《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 第1章:我穿越了,带着ak47 赵泰穿越了,全副武装手上还提着ak47。 迷彩服,头盔,防弹衣。 腰间两侧各一把手枪,十来个弹夹挎胸前。 背上还有一个大背包,沉甸甸鼓涨涨,装了什么东西只有赵泰自己清楚。 然而做足了准备,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后入目的却是一片荒凉。 “有点遗憾啊,竟然没用上ak47。” 之所以准备那么充足,是他知道这个世界名为三国。 演义还是正史,又或是魔改三国,赵泰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赵泰全副武装,甚至他都做过直接降临到万军厮杀战场中的预演。 索性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赵泰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他把背包放下,提着枪探索周围地形。 结果一圈下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除了背后连绵起伏的山脉,还有右侧从山中流出的一条河。 这给赵泰整不会了,尽管他拥有时空门,可以在两界穿梭。 物资什么的暂时不用愁,但现在就他一个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往哪个方向走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不怕遇到人,怕的是遇不到。 三国什么曹操,刘备,袁绍。赵泰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这个世界,还有钱和权。 只要有足够的人和时间,赵泰能平推了这个世界。 没错,早在来之前他就想好了。 这皇帝的位置舍他其谁。 狂是狂了一点,喜欢正经争霸文的人或许会有三观割裂感。 但没办法啊,赵泰能往来两界,用现代的东西打古代人。 降维打击他都推不平这个三国,那死了算了。 缺什么他就搬什么,不了解什么那就回去查。 嘿,这不比什么签到,抽奖,靠先知先觉在三国混来得强? 赵泰,是这三种的集合体,没有人比他更懂什么叫三国争霸。 来之前赵泰就已经兴奋憧憬过,穿过来的他现在只有平静,还有无奈。 没有什么是做好了准备,却装不了逼来得更难受的事情了。 能不能收猛将谋士赵泰不在意。 世家,诸侯他也不在意。 但现在的关键是得有人才行,有人他才能打地盘。 过上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生活。 俗就俗一点,嘿,谁心里还没个发财梦。 正琢磨着往哪走的时候,远处就有密集的黑点进入赵泰的视线。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副望眼镜,就看到一大群头系黄巾,面黄肌瘦的流民正往一个地方走。 “这大概就是黄巾军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去哪,不过看这架势应该是去打仗的样子。” 赵泰眼眸微闭,嘴角扬起微笑。 “不管是去哪,我只要跟着他们走的方向前行就好。” 这么一批引路人,足够赵泰找到人类聚集地。 至于找到的是村是镇还是县城,赵泰压根就没怎么在意过。 对他来说,只要有人就行。 哪怕是土匪窝他也照去不误。 值得一提的是,赵泰来到这个世界不会带来什么细菌病毒,这些都被时空门给解决了。 不然就现代身穿古代,指不定这整个古代就得死九成的人。 赵泰看过这些黄巾流民的数量,人山人海看不到头。 人数过万,无边无岸。 但就这些黄巾而言,数量怕不是有两万多。 或有不足,却也差之不远。 那是赵泰提着ak都不敢靠近的人数。 只能借着望远镜吊在后面。 赵泰跟了一路也看了一路。 黄巾军说是军队,人数看着也很唬人。 但这里面大半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称一句士卒的也就两千左右。 而且就这些青壮士卒也大多营养不良,面有菜色。 装备也很是难看,镰刀,木枪,破皮甲都有。 什么黄巾军,本质上就是农民罢了。 “张角的确是个人物,起义的思想也很正确。” “可惜时机不对,斗不过朝廷,更斗不过根深蒂固的世家。” “就连他这起义都是世家在里面出了力,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一路跟着黄巾军前行,起初赵泰是用高人一等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三国。 那是一种莫不关心,轻松又憧憬未来的视角。 但随着看得越多,赵泰心情就越沉重。 事实证明,只有真正来到这个时代,再硬的心肠也会受到冲击而有所变化。 至少现在赵泰看着这些黄巾军的眼神是怜悯的。 任谁看着流民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再被麻木的流民埋葬也会生出各种情绪。 这还不是一例,是一路上都有。 人命在乱世真的不值钱,更何况是这种波澜壮阔的时代。 这种数量最多,活得最苦的底层民众,在乎他们的人真的很少。 和平年代来的赵泰真担心自己看多了之后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至少那种想法在他当前来说是不该有的。 比如张角那种,结局在史书上已经看到了。 “我绝对不会是第二个张角,世家,诸侯,他们算个屁。” 赵泰自语一声,然后就见到黄巾军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开始安营扎寨,砍伐周围的树木准备着什么东西。 直到赵泰于一高地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 城门上方有着“真定”两个字。 “真定县?那么说这地方是常山郡?常山赵子龙?” 真定也就是后来的正定,身为半个三国爱好者,赵泰还是清楚的。 不用过多的思考,赵子龙这个名字很自然的就冒了出来。 就不知道这是演义赵子龙还是正史赵子龙,魔改三国已经可以叉掉了。 他观察过黄巾军,确定了没有任何超凡之力,那种普通士卒抡大石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要说失望那肯定是有的。 毕竟刀断山河,长生久视赵泰绝对会比权势更加向往。 之所以失望,是因为赵泰除了时空门外还有一个系统面板。 宿主:赵泰 技能:好感鉴定 武艺:无 然后就………没了。 境界属性,武力值什么的完全没有。 这大概就是史上最简略的面板了。 或许能在武艺上想想办法,又或有什么功能是没有触发的。 之后可以看看。 现在嘛,应该找一个落脚地再说,这一身打扮也得换一换。 然后赵泰摇身一变就穿上了粗布麻衣。 别管像不像吧,先混一波再说。 第2章:我在三国有套房 数量如此之多的黄巾流窜到真定城外,官府不可能会没有察觉。 真要没有察觉的话,这真定县令也离死不远了。 赵泰远远的看过,大批官兵站在城墙上,一副枕戈待旦,如临大敌的做派。 城门紧闭,甚至城墙上已经架起了火。 臭味四散开来,赵泰就知道那是在熬制守城用的金汁。 金汁就是粪便,厕所里捞出来的东西。 看起来埋汰,实际上却是守城利器。 古代但凡打仗,死在战场上的有一半,而另一半却死于伤口感染。 金汁泼在敌人身上或许不会当场死,但过后绝对必死无疑。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伤口感染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真定县城墙不算高,大约有五米左右。 黄巾流民伐树想来是做攻城器械。 以现在这情况,赵泰想要进城就是妄想,甚至离城墙近一些都会被乱箭射杀。 若是平常时候,城墙根脚肯定会有大批流民盘恒不去,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是被赶走了,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即使官兵不赶他们,大战一起还是没有活路。 战争是猛将谋臣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地方。 对平民普通人来说跟炼狱没什么区别。 看了半响后赵泰收回目光,对黄巾军这次攻城他不看好。 观看战争他也没多大兴趣,那血呼拉的,有什么好看的。 再者而言,这仗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 真打起来也只会是明天。 至于晚上? 赵泰摇了摇头,觉得官兵不会这么做。 古代人绝大部分都有夜盲症,就是晚上视力几乎为零那种,所以夜里偷营很少发生。 这真定县官兵也有限,不可能做这事。 除非有个一流武将带兵,像甘宁,太史慈这种。 关羽那一类被赵泰划分为超一流,也不知道准不准。 凭这些黄巾打真定县是打不下来的,其它县城又不是草包,不会坐视不理。 黄巾还能出现在这里,想来张角或许还没死。 因为常山郡紧挨着的就是钜鹿,以这个时代官兵对黄巾的态度而言。 钜鹿一破肯定就是一场屠杀,两万人的黄巾那么显眼,没道理能跑到这还安然无恙。 对官兵来说,黄巾军的人头就是战功,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弱妇孺。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变得麻烦了起来。 张角起义没撑到一年就被平了。 赵泰如果想大刀阔斧的干些什么,必定会被大军围攻。 没站稳脚跟,也没发展起来的他,给一百把ak47也别想挡住大军围杀。 更何况要想搞到这么多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不觉得自己会推测错误,如果这点脑子都没有,又得有人说毒了。 接下来的时间赵泰远离了战场,举着望远镜看向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瞎逛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即使找到村落他也别想进去,还会被当做黄巾探子抓起来。 受委屈的事打死都不能干。 “黄巾来得真不是时候,要不然我现在都能找到个落脚点,凭资源建立一个基本盘开始搞事了。” 赵泰做过计划,现在被打断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时间无处可去,眼见着天黑赵泰才回到了现代。 本来不打算看黄巾怎么攻打真县的赵泰。 忍不住好奇心,到第二天早上又穿了回来,只一降临他就开始观察真定县。 成片的黄巾抬着梯子就开始攻城,一窝蜂就冲了上去。 黄巾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数,谈战力什么的也不是这股黄巾有的东西。 如浪潮般的人海压上去,只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真定县准备很足,一片密集的箭雨落下就让黄巾死伤惨重。 待到第二次箭雨落下,黄巾也冲到了城墙下开始进攻。 檑石滚木金汁再落,黄巾连爬上梯子都费劲。 赵泰看到黄巾被砸死,血肉横飞,哀嚎惨叫声他离了一公里都能听到。 冷兵器时代,战场就是这么惨烈。 第一次真实的看到这场景,让赵泰脸色发白,虽不至于吐出来,但他也别想吃得下饭去。 到了第二天,有官兵来援,死伤惨重的黄巾才算是退去,只留下城墙外的尸横遍野。 俘虏全部被杀,一个都没留。 在官兵看来,留下这些俘虏才是祸害。 他们要吃饭,官府又没那么多粮食,没饭吃他们肯定又要造反。 还不如杀了,还能添一份战功,让这次胜利更光鲜一些。 赵泰接受不了这种处理方式,但也没资格去指指点点。 时代如此,他不能拿后世那种观点来强加在这个时代。 活法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 和平年代的人,看待这种事是“善良”的,会指责说什么残暴不仁。 大概这就是高人一等的眼界吧,刚来这个世界的赵泰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看不惯那就去改变它。” 赵泰放下望远镜,选择原地下线。 又过一天时间,他背着一个包裹走向真定县,做戏就做全套。 你一个外来人,什么都不带那简直不像话。 城门口还有血腥味,城墙也满是战后的痕迹,那凝固变黑的血痂一时半会儿还消失不了。 才过了一天时间,城墙外的流民又出现了,每个人都找了个地方待着不动弹。 官兵也不管,只要不闹事就行。 赵泰也明白这些流民为什么待着不走,因为他们想活命。 而这命就是真定县每日定时放一次的稀粥,凭这稀粥能活多久都得看命。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官府的妥协,或者说好听点就是安民之策。 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些流民,只要赵泰解决了身份问题,这些流民中的一部分将成为他的成势之基。 甚至他都拟好了第二份方案,要是真定县容不下他,那就直接上山做山大王。 有一个世界做支撑,这天下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无非就是名声好不好听罢了,谁在乎那东西啊。 实际好处到手才是硬道理。 然后赵泰花了点钱就进了城,再花了点钱就成了常山郡真定县的户藉人员。 再用玻璃造的“奇珍异宝”搞了一套大院子。 他赵泰,现在也是个在三国有房的人了。 到这时候,他的野心计划才算是正式开始。 第3章:钞能力 中平元年九月末。 赵泰在自己三进的大院里翻看《三国演义》。 这才终于搞清楚了现在黄巾起义到了哪一步。 张角是十月病死的,现在又是九月末,也就是说黄巾起义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黄巾起义很快会被镇压,之后就该到群雄割据的时代,至董卓入雒阳后的真正乱世还有六年的缓冲时间。” 赵泰合上书本,对这个信息表示很满意。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个缓冲期却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发展时间。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群雄逐鹿?三国称霸? 真到那个时候赵泰会让他们靠边站。 在钢铁洪流面前谁来了都不好使,都是弟弟。 在这之前赵泰会好好种田发展,积蓄足够直接横推。 想是这么想,所以赵泰会从现在开始去做。 将书本藏好,在衣袍下别了把枪后赵泰走出了大院。 什么叫三进大院,用面积来说是不太标准的,因为不一样大。 但赵泰这个大院有四十个房间,住四十个人的大院子想必是很直观的认知了吧。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院子,要不是天下大乱的话赵泰有钱都买不到。 任何城池中这种大院无一不是世家豪族所居。 房子从古至今在或明或暗中都代表了身份的象征。 赵泰一个外来人,无根无底的能拿下这么个院子,除开乱世的原因。 也跟他拿出来的“奇珍异宝”有关系,至少在县令方闰那里是吃得开的。 如今这真定城里面有多少世家,又有多少豪族赵泰不清楚。 索性直接跟县令搭线来得更容易些。 他赵泰如今在县令哪也是留了名的人物。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差钱”。 试问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至少方闰讨厌不起来。 “古代这钱带起来真不方便。” 赵泰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动一动就是哗哗的声音。 在汉朝银子不是货币,顶多也就算是贵重品。 想用银子在这个世界付账,那真是想太多。 甚至这银在一些人眼里是不值钱的东西,跟石头没多大区别。 人家认的是五铢钱,米布或者黄金。 现在是汉末,货币这东西很难去区分它的购买力。 赵泰也不好说一钱相当于多少软妹币,不过他知道一千个铜钱为贯,一斤黄金换算过来是十贯,也就是一万钱。 一钱约3克,一贯约有6斤重。 想想那句什么腰缠万贯,赵泰很想让那个人出来缠着试试。 那你妹的出门都缠着一座钱山啊。 他现在肩上扛着就二十贯,如果不是他在过来之前做过准备。 说不定现在扛钱都扛不了多久,很难想象出门买东西是有多痛苦。 以前赵泰体会不到,现在他体会到了。 突出一个累字。 “得赶紧去买一些家仆,不然以后拿这钱去买东西会把人折腾得够呛。” 置办个院子是让自己有个落脚处,身份不身份的他没在意过。 他要的是人,现阶段没有比买来得更容易的事了。 城外的流民可以随便挑,在这古代乱世还很便宜。 这在后世是很难想象的事情,然而在这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社会状态。 对常人来说那是折磨,但于有钱人来说那就是享受。 单看历史的话很多人会愤愤不平,但当那些人来到这里,还能活得好的话。 相信没多少人能拒绝当一个人上人。 你不能指望一个既得利益者会去厌恶自己能得到的利益。 赵泰很成功的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他很难去改变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改不了。 甚至是永远都改变不了,除非世界灭亡。 赵泰走在街道上,一身锦衣加之白净的面容会让人下意识的避开他。 尽管他身后没有一个人跟着,可一身装扮足以让别人看出他的不同。 对此赵泰没有在意,而是默默打开了系统里唯一的技能。 好感鉴定。 只要他目光所及之处,凡活物头顶都会出现一行只有赵泰才能看到的字。 好感度:0 好感度:2 好感度:-3 好感度:8 好感度:-5 好感度:-1 好感度:10 正常来说陌生人对他的好感度都是正数,或者干脆就是0。 那些有少量负数的赵泰也没怎么在意,只要负数不上十点都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会有负好感,那理由多了去了,毕竟仇富,仇帅之类的情感是很多的。 为数不多好感度为十点的那个。 赵泰打眼一看却是青楼门前的女子,琢磨着要是去消费的话好感度绝对会再次上升。 现阶段而言,这技能也就能当分辩敌我来用。 对他的安全问题有极高的价值,说是能保他不死都不为过。 “就是不知道系统只有这一个功能,还是在往后还会添加。” 赵泰暗自想着,摸不准这系统的路数。 穿越之前可没有系统的存在,是来了之后才出现的。 所以赵泰还没搞清楚这系统的规则。 “慢慢来吧,先解决了现阶段的事情再说。” 一路来到城外,放眼望去全是流民,或躺或坐的在各个地方待着。 没有任何的吵闹,眼神中连半光彩都看不到,有的只是麻木。 不想动的待着,想动的都去别处找能吃的东西去了。 比如树皮,草根。 至于这城外,找棵草都别想。 流民大多,自有士卒看守,也有负责登记的书吏在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 登记什么嘛,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对这事赵泰早已经打听清楚,提着袋子走到那书吏面前。 袋子一放就哗哗响,让那书吏瞬间精神了起来。 “汝可是为招募家仆而来?” 老书吏眼里有神,那是将要有好处到手才会有的眼神。 很明显赵泰看样子能为他带来好处。 “吾于午间入城,自县尊处置了间三进宅院,院中空闲无人操持,乃于此募些家仆打理院落。” 老书吏一愣,随即严肃了几分,这也是赵泰故意把县令搬出来的结果。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有县令给他背书,做什么事都很快。 赵泰只需要在流民中挑选,再把卖身契拿在手里,直接挑了四十人。 只要被选中那好感度哗的就往上涨。 来时一个人,回去就一大帮。 有了人之后赵泰考虑的就是别的事了。 第4章:家兄周泰 “先搞钱吧,毕竟这么凭空拿出钱和粮食来的话,长久下去也不行。” 粮食是他从时空门里搬来的,直接堆满了一个房间。 钱自然是从当铺里换的,可这“奇珍异宝”拿多了也就不再那么值钱。 更何况光靠这东西也远远实现不了他的理想。 做时空倒爷他肯定是不缺钱,玉石,上年份的药材那简直不要太暴利。 不过他的重心是放在三国,在这简直就是天堂。 “赚钱的方法太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下手。” 赵泰看着院中家仆忙碌的身影,竟然也会有为选择而烦恼的时候。 当然这是幸福的烦恼,赵泰并不介意。 在这个世界,家仆也是分等级的,最低的就是仆从丫鬟一类。 再上面是护院,上一级就是家将,管事。 赵泰这院里有三十个男人,十个丫鬟婆子。 男的都是那种看上去面黄肌瘦,但骨架都不小的。 只要慢慢补回来那就全是壮汉,他打算当护院培养。 至于能不能做家将,那就得看他们之中有没有谁能表现亮眼了。 很遗憾的是,这些人中并没有史书上叫得出名的人物。 流民中有没有也不好说,毕竟他的技能是好感鉴定,不是人物鉴定。 汉以孝义治天下,赵泰又有卖身契在手里,只要不作死这些人的忠诚也基本可以保证。 再不济还有好感鉴定托底,发现不对打死也没人管。 官府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相当于生死由他一言而决,只要不是处于家仆那个位置,赵泰觉得这生活还不错。 “家主,饭食已经做好送入屋中,可以就食了。” 思索间,丫鬟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赵泰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是几个丫鬟中姿色最好的一位。 养一养相信也差不到哪去。 他有怜悯之心,但不代表是圣母。 挑人当然是挑好看的,看着也舒心不是。 “我记得你名为王翠对吧。” 突然被赵泰提及名字,王翠面上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刚进大院就能被家主准确的叫出名字,对她来说是一种荣耀。 “回家主,奴婢名确为王翠。” 看着低眉顺眼的王翠,赵泰只是轻嗯了一声。 “见你行止得体,往后吾之起居就由你负责吧。” 赵泰随意的一句话,却让王翠大喜。 “谢家主,奴婢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看着满脸喜意的王翠,赵泰实际上并没有感觉这有多了不起。 然而这时代女性的地位如此,不然赵泰又怎会喜欢这个时代呢。 不过因为之前是流民的原因,让王翠看上去有些显老,实际上她才十五岁而已。 这个年龄在当下很多孩子都有了。 “你去让大家都吃饭吧,我这不用人伺候,另外让昭威吃完饭来见我。” “是,家主。” 等赵泰走远后王翠才退去,尽管她不知道赵泰说的昭威长什么样。 然而这是问题吗?一问就能知道的事情能是什么问题。 昭威是字,而不是那个人就叫昭威,实际上他名为周平。 在汉朝能取字的基本都识字,甚至还有一定的出身。 比如富户,豪强,寒门,世家这类。 取字也不是谁都能取,没点出身的人都不会取字,关键识字都难,乱取一个只会让人笑话。 对于众家仆中唯一一个取字的,赵泰怎么说都会对他高看一眼。 这就是出身的好处。 万一是个人才呢?赵泰抱着的就是这个想法。 普通人他只要不玩脱要多少都有,缺的是可用之人,能办事,办好事的人。 屋内,赵泰吃着碎麦粒煮成的饭,是他从现代故意打碎才搬过来的东西。 菜也就那样,甚至吃起来没滋没味的,格外的清淡,盐味都没有多少。 正吃着呢,赵泰夹菜的手刹时顿住。 “对啊,盐糖钢什么的我还不敢拿出来,但要是味精鸡精辣椒油什么的拿出来开个酒楼绝对没问题。” 他虽然有枪,还有一个世界作支撑,但这不代表就会被冲昏头脑。 事实上他很冷静,要不然也不会准备那么充足才穿过来。 甚至为止还去练成了一手不错的枪法,还准备了枪这种对古代人极其不友好的东西。 没点实力的话,他要敢去卖盐糖,只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那些穿越就靠这些发财的前辈,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成功。 反正赵泰从来没有小看过世家和朝廷的力量。 以点带面,稳定发展才是正途。 反正赵泰又不急,放这个三国跑十年他也照样能推平过去。 远了先不想,主要是把势力盘活,起码也得自给自足才行。 省得他来回搬东西,那一点都不享受。 好一会儿后赵泰拿起桌上的锦帕擦了擦嘴,算是填饱了肚子。 他只是刚擦完嘴,王翠就带着丫鬟进来收拾桌子,甚至赵泰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家主,人在门外候着,是现在见吗?” 王翠拿不准赵泰对周平的态度,只说人来了,却不敢随意称呼。 “让他进来吧,你也可以听听,不是什么大事。” “是。” 王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甚至还有种聪明伶俐的感觉。 她给赵泰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体现出舒心两个字。 很快周平就走了进来,他的骨架很大,人也不矮,大概一米八左右,身高只比赵泰低了几公分。 汉代度量衡一尺为23.1厘米,不是后世的33.3,七尺男儿也才一米六一。 周平身高八尺,那属实是不低了,更何况他虽然瘦一些,精神面貌却比常人不同。 怎么说呢,就是带着点英气,却又不太明显。 现在吃饱了后才明显了许多。 赵泰都能想象到周平把身体养起来之后是有多魁梧。 人家底子摆在哪,也是赵泰选中的原因。 “昭威,可是习过武?” “回家主,平随家兄习练过一段时日。” 习武这个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个兄长。 “昭威兄长可在近处?汝可将之接来免受苦厄,或可将姓名告知打探一番也无妨。” 周平见赵泰关心自己,心下也是感动。 “劳烦家主挂心,平之兄长名周泰,字幼平,黄巾乱起后吾也不知兄长现今何处。” 赵泰也没想到,买个家仆居然会跟周泰扯上关系。 不过现在周泰还不知道在哪条江里当水贼呢。 他也只是随便了解一下,接下来才是正事。 第5章:没人比我更懂练武 “若有你兄长的消息我会告知于你,现在本家主有事交待你去做。” 周泰的事是个意外,但赵泰也没想过能招揽过来。 他虽然知道周泰在九江郡,可具体位置并不清楚,更何况这中间还隔了几个郡的距离,找也不现实。 况且周泰在后来能成为吴国之虎臣,凭赵泰想招揽的话够呛。 索性他对这些猛将谋士保持着得之我幸的态度,反正不怎么看重就是了。 周平听赵泰说会留意兄长的消息,心下就多了个念想。 觉着以兄长的武艺如果能投入家主麾下,必定会得到重用。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对赵泰所要吩咐的事不敢怠慢。 “家主请说,纵使上刀山下火海平也在所不辞。” 赵泰轻笑一声,对周平这个实诚人多了几分认可。 “没那么严重,我也是才在真定安下家来,如今想在此置些产业。 由你组织人手在城里打听打听。 看有没有要出售的酒楼,或者有适合建酒楼的地方,之后你选出合适的交给我。 留下十个人守着院子,剩下的人怎么做事你说了算。 对了,顺便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例如哪个产业是谁家的得在心里有个数。 在这真定城早晚会跟他们打交道。” 赵泰交待得很明白,周平一听就知道怎么去做。 别看他长得高大了些,实际上也算心细。 “平明白,这就去。” 实际上这院中的所有人都是赵泰买来的家仆,可以不给工钱的那种。 给工钱的那叫“客”,也称奴客,也就是长工,短工一类。 周平他们在自称时要用小人,然而周平却没有这么做,那是赵泰特许的。 基于这一点所有人对赵泰的好感度都极高,更关键的一点是他还给工钱,供吃住才是基本要素。 说直白一点就是赵泰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当牲畜看待。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赵泰不止收了他们的人,也收了他们的心。 好感度:98 这是周平头上的数值,赵泰用起来很放心。 满值100,这院里有一个算一个,好感度就没有低于90的。 虽然好感度不等于忠诚度,但也说明他们会用心为赵泰做事。 说实话,使唤人的事情真是轻松,不枉费他的折腾。 事情都吩咐了下去,赵泰终于腾出手来处理自身的问题。 那就是研究系统。 技能:好感度鉴定,赵泰已经体会到了它的威力,实用性这方面那简直没得说。 那如果是别的呢,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宿主:赵泰 技能:好感度鉴定 武艺:无 他要试验的就是武艺,毕竟谁还没个武侠梦。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什么的是每个男人的浪漫。 再者说了,武艺高不止能强身健体,还能防身。 三国猛将那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 最典型的就是阵前斗将这方面,火器迟早要弄出来,不过斗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怀着这样的心情,赵泰从房中拿出一把合金刀,专门订制的东西。 你说赵泰不会刀法,拿刀干什么? 搞笑,他又不是没脑子,花钱买个十本八本的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像什么八斩刀,八封刀,太极刀,梅花刀,破锋八法这些不一定能买到完整的,但也总比没有好。 他不是赵云,有师父童渊可以教授武艺。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有系统和一个世界。 赵泰绝对不是酸,嗯,肯定不是。 这些刀法他都买了一本,很遗憾,他决定练基础刀法。 你不能指望一个连基础都没有的人去解大学的数学题,那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基础刀法有劈、砍、刺、崩、点、斩,舞花,撩腕花、剪腕花等。 这些东西没那么玄乎,主要的还是练技巧和他这个人对武器的使用。 气血和内力什么的,靠现代来的武术可练不出来。 院中,赵泰一边翻书一边按要求挥刀,要不是考虑到影响问题,他能照着视频去练。 现在,将就着来吧。 有家仆看到赵泰在院子里习武,当看到他摸摸索索才演练完一遍刀法后。 那好奇的脸上出现的淡淡失落是怎么回事。 赵泰可没心思去管别人是什么表情,他在意的是系统变化。 宿主:赵泰 技能:好感度鉴定 武艺:《基础刀法》熟练度1 不止是成功录入基础刀法那么简单,更神奇的是赵泰脑中莫名明悟的刀法使用技巧。 很少的经验,但这点技巧是会融入到肌肉记忆里去的。 换而言之就是赵泰会越练越强,直到基础刀法的使用技巧深入骨髓为止。 这么说不能直观的体会其强大之处,那用他练一年能比得上别人十年甚至是几十年来形容的话就更直观些。 一句话就是他开挂。 尽管不是加点,而是要勤学苦练才行。 即使如此赵泰也很满意,还要什么自行车。 “施展一遍完整的刀法数值是1,就是不知道为固定1,还是会产生变化。” 赵泰放下书本,他决定实践出真知。 基础刀法一遍又一遍的施展,一遍比一遍连贯。 而每一遍得到的数值都是1,并没有变化,好在也没出现减少。 颇有种每次都拿保底死工资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这工资可以叠加,越叠越多,越叠越强。 5点熟练度并不能让赵泰满意,那种一点一点变强的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赵泰乐在其中。 到了这时赵泰挥刀依然是一板一眼,行云流水什么的还看不到影子。 直到他把刀法练了十遍后,系统面板再次变化,甚至他感觉身体都有了一点提升。 感受最明显的是他没把刀练到第十遍,手臂酸痛,体力也降了一些。 现在手臂酸痛感减轻了一半,力量也回复了不少。 “好家伙,还带经验值满自动强化的效果。” 《基础刀法》入门(0/100) 尽管加强的是身体素质,他猜测最多也就是达到项羽那个级别。 普通古代世界的武力天花板,已经让赵泰喜出望外了。 那种一拳一个壮汉的暴力美学,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却不知他这一番操作已经把家仆惊呆了,练武还能这么练? 第6章:步步为营 基础刀法入门,所付出的不过是练十遍刀法罢了。 院内有微风拂过,家仆静静站在屋檐下看着赵泰却不发出声响。 赵泰再次挥刀,每有出刀必是沉稳有力,空气中都在响着刀斩击时发出的轻吟。 招式一板一眼,却极其连贯,至少让外行看上去的话能收到掌声的程度。 熟练度还是那样,固定的涨了一点。 当他收刀而立时就看到家仆们那渴望向往的眼神。 是有都有梦想,尤其在古代哪个男儿不想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想想赵泰也就明白了,对于家仆的反应他很高兴。 有上进心是好事,怕的是没有上进心。 古时不是没有武术,恰恰相反的是武术只会比现代更发达。 只是如同书藉一样被阶层所垄断了而已。 习武相对宽松,却也不是谁都练得起的。 这里虽没有什么药浴,丹药的说法,可也需要用到药材。 首先要吃得饱,其次伤了要能医得起。 第一条就能刷下去天下八成的人,加上第二条就是九成的人。 富文富武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过来。” 赵泰指向那十个男性家仆,原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对他们进行训练。 以训练护院的借口训练自己的私兵,手里有兵才是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家仆走到赵泰面前,却低头不敢看他,还以为赵泰要责怪他们偷看其习武的事。 武艺这东西说是宽松,然而对普通人来说依旧是不外传的东西。 遇到心狠的直接杀人都不为过,更何况他们的命都掌握在赵泰的手里。 “不必紧张,让你们过来是想问你们可愿习武,若要习武的话待周平回来做好准备就对你们进行训练。 只要让本家主满意可成我赵家的护院,当然此事全凭自愿,毕竟护院要做的事会比家仆危险许多。” 做护院就得有杀人和被杀的觉悟,就算死也会死在家仆的前面。 机遇跟危险是成正比的。 “家主,我等愿意,必定成为家主护院,若有危险当以此身报之。” 赵泰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普通人想往上爬的心态。 先决条件还得基于赵泰不会亏待他们的认知,这一点他在之前就展示过了。 因为他们之前就没见过那个主家会给家仆发工钱,作为主家的私有物,不给工钱历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偏偏赵泰就给了。 不提成为护院还会不会加待遇,只凭家仆的待遇就足够他们甘愿为赵泰卖命。 儒家的家天下就是这样的状态。 个人或家族的家仆私兵,那是认主而敢不认朝廷的。 “好,到时候莫让本家主失望就行,先散了吧。” 这事就算定了下来,赵泰自己都如此。 更何况是那些世家豪族,他对世家的能量理解得更加深刻了些。 那些动不动就能拿出数百,乃至数万兵马的世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泰刚放下刀,王翠就端着一盆水带着毛巾走了过来。 “家主,擦擦汗吧。” 王翠的懂事,对得起赵泰把她提为贴身丫鬟的任命。 要知道这可没有人教她,她的背景来历也就只是个普通农户罢了。 “嗯,不错。” 赵泰的随口夸赞让王翠脸上露出喜色,好感度直接拉满。 他抹了把脸,周平也在此时走进院中。 “家主,事情办好了,请家主过目。” 周平弯腰将举竹简举过头顶,赵泰随手接了过来。 正准备打开看就见着周平欲言又止的表情。 “还有何事,想说就说吧,也不嫌憋得慌。” 周平挠头嘿嘿一笑,有些傻里傻气的。 “家主,就是回来的家仆都想成为护院,他们不敢说让平来问问家主。” 早有预料的事情,赵泰当然不会拒绝。 “都可以参加训练,不过暂时也没有地方训练那么多人,你也告诉他们,想成为护院就得把身体养起来,在训练之前让他们敞开了吃。” 面对赵泰这种不差粮食的话,周平大喜。 “多谢家主。” “你既然习过武,那这东西你也应该看得懂,先好好练,以后你训练他们的时候就教这个。” 赵泰拿出另一本基础刀法,是他特制的东西,无非也就是把文字换成了这个时代的文字。 周平接过书退了下去。 这些人赵泰会不吝啬资源的培养。 护院? 那真是小瞧他赵泰了。 习武训练算什么,赵泰还会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兵法。 不然只是护院的话哪用得着习武,训练他们练习劈砍这样简单的东西也就够了。 这些人是种子,等地盘大了,他们成长起来以后可以看表现充当中高层为他做事。 欲成大事需得步步为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赵泰的倚仗足够完成他的野心抱负,行动上更是不可或缺。 他回到书房打开周平给的竹简,发现记录得还很详细。 “城东主街王家酒楼,原是做豕肉生意,因乱而生意受损,欲售五万钱。乃王家庄所有。” “城北赵家酒楼,于家主府邸百步远,欲六万钱出售。乃赵家庄所有。” 所谓庄并不是指一个村庄,能称为庄的那就是一个家族建的庄园,其下有大量田地和佃户,势力不小。 像这种那就是豪强。 历史上有名的许褚就是豪强,仆从上千。 张飞老是被人说杀猪的,实际上人家也是豪强,只不过做猪肉生意而已。 这里的猪不叫猪,叫豕,吃起来很腥臊,肉也很柴。 有身份有钱的都不吃,只有缺少油水肉食的普通百姓才会吃。 豕为视为肮脏物,拿这东西招待客人,那是会被砍死的。 当然连油水都没有的百姓没得挑。 根据周平给的这两家酒楼来看,没有一个是属于世家的东西。 受损的也仅是豪强,从这也能看出两者的底蕴。 能建酒楼的地方肯定有,既然周平没说,那肯定是有原因,要么是价格,要么是地段不好。 二选一,赵泰肯定是倾向于离他更近的赵家酒楼。 只是这六万钱那当真是不便宜了。 换算下来那就是六十贯钱,赵泰可没有那么多。 看来又得去卖“奇珍异宝”了,县令方闰很喜欢这东西,赵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第7章:好感度:-10 想到之前用一个拳头大的玻璃球在方闰哪换了一套大院,另加五十贯钱,赵泰就对方闰的财力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世家之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在这个文化及晋升渠道被世家把控的世界,方闰能当上县令,他身后的家族功不可没。 方闰,就是真定城最大的世家之人,不然他也坐不稳县令的位置。 虽说灵帝刘宏施行卖官鬻爵的举措,明面上只要出得起钱就能买得到官。 即使三公之位也不是不可以拿来买卖。 可买得起官的是谁。 是富商,豪族,世家,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财力。 跟普通百姓那真是一个五铢钱的关系都没有。 若按正常流程,想做官先得举孝廉,接着被推举为官。 而举孝廉的名额很少,一郡之地每年也就一两个,就这点名额还是被世家捏得死死的。 现在好了,花钱就能买,可想而知世家会有多么积极的参与进去。 事情又绕了回来,根源还在于世家。 凡县令,都尉这样有实权的官职必是世家之人。 再不济也是由寒门之人来做。 至于豪族富商,那只能挑剩下的。 不挑也不行,买了县令过不久也得灰溜溜退下来。 归其原因,那管理县,乃至郡,州的文官武将都是出自世家。 即使不是也跟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人不配合你,甚至玩一手辞官,敷衍了事,再厉害的人都得倒台。 没有世家的支持,说寸步难行都是往好处想。 所以厉来成事者都不敢站在世家对立面,强如曹操这个敢屠城的枭雄都得妥协。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官大家族强盛,凡被推举为官者都有袁家的影子。 这时候叫什么,那叫恩主,天下大半官员都得承一份袁家的恩情。 世家能量有多恐怖,那是不细想都了解不到的东西。 赵泰的“奇珍异宝”,少则十万钱,多则百万钱。 对真定县这个有七八万人口的第一世家来说,为一件“奇珍异宝”拿出百万钱那就是眨一眼的事。 钱他们有,更何况还能用买来的东西去谋求更大的好处。 方闰,或者说他背后的方家绝对是赵泰的首选。 你得了“奇珍异宝”,我得了钱,那皆大欢喜不是。 至于宝贝只值百来块钱的事,赵泰直接忽略了。 拿出来没有几十万倍的利润,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时空倒爷? 赵泰找了个檀木盒子,再用红布包着一件玻璃老虎放了进去。 将才离开不久的周平喊了过来。 看着周平流着汗一路跑来,手里还提着刀的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在练赵泰给的基础刀法。 “家主,唤吾来可是有何要事?” “你陪我去一趟县衙,拜访县尊,不过你得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尽量得体一些。” 赵泰挥手让周平下去换衣服,在得知要去拜访县令,周平正色了起来。 直到他一身清爽的出现在赵泰面前,才将装着玻璃老虎的盒子交到他手里。 为了以防万一,赵泰把ak47都背上了。 命只有一条,小心无大错。 谁知道别人会不会见财起意动杀心。 即使这玻璃宝物他要多少有多少,可外人不知道这些。 “带着这个,小心别摔了就行。” 周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想想既然是去见县令,这盒子里装的必然贵重。 赵泰表现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不在意。 周平却不行,毕竟他又不傻。 傻的话也不会被赵泰放在身边听用。 这是信任及看重,周平很懂。 两人走在街道上,有周平在身后挎刀跟随,比赵泰之前一个人上街威风了许多。 但赵泰总觉得缺了些东西,只是想不起来。 他想不起来,周平已经开口了。 “家主,平觉得府内应备些马车,或是桥子也可以,如此家主出行能方便些,似当前境况,有失家主的身份。” 这话提醒了他,也知道了缺的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身份。 有时候身份没什么用,但方方面面又无一不在体现自己的身份。 无论你有多看不起那些繁文缛节,甚至有装逼的成分在里面。 都得承认那是体现身份地位而不可或缺的东西。 如现在来说,他要有辆马车,几个家仆随行护卫。 到县衙门前就没人敢怠慢他,只需说明来意,门口的侍卫就得跑着去通传。 像他现在走着去,说不定还得被侍卫审视一番。 排场不够,谁理你啊。 这是赵泰所忽略的问题,还有许多是他应该学习的。 “昭威所言不错,此事过后就由你去办,顺便再买几匹马,府里的马厩不能空着,有马的话遇事也方便些。” “是家主。” 周平应了一声,愈发能感受到赵泰的看重,那好感度直接就满值了。 两人来到县衙,门口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赵泰之前是来过的。 当日被县令送出县衙可是不少人看过,在官府当差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赵泰刚一露面那侍卫就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谄媚的表情。 “赵家主,来县衙所为何事?” 侍卫拱手一礼,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孙兄弟,吾此来拜访县尊,还请通传一声。” 赵泰笑着将十个五铢钱递过去,被侍卫隐蔽的收下,笑容更加直城了几分。 “赵家主是县尊的贵客,通传是应该的,您跟小的来。” 侍卫眼尖,看到了周平手里的盒子,撇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只见他在另一个侍卫耳边说了几句后,那人就先进了县衙。 接着孙侍卫才笑呵呵的在前面引路。 还没到内厅呢,方闰就带着笑声走了出来。 “可是定安来了,快快入府一叙。” 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在身边还跟着一个魁梧的挎刀大汉。 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赵泰,那眼神让人十分不喜。 好感度:-10 这让赵泰有了警惕之心,他很确定没见过这人,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 但对方能跟方闰同出,且地位似乎与方闰持平来看,想来又是某世家的人。 “见过县尊,泰不请自来望县尊莫要怪罪才是。” 赵泰礼数做足,方闰不在意的一挥手,过来就拉住了他。 “定安唤吾表字即可,今日定与汝痛饮,定安莫要推脱才是。” 看得出来方闰是真的高兴,他越高兴旁边的大汉好感度就越低。 搞得赵泰莫名其妙。 但对方闰的邀请赵泰欣然应允,管他是什么牛马。 敢惹他那就找个机会一枪崩了了事。 第8章:找个机会弄死他 原本以为那汉子会跳出来说些什么。 然而直到酒菜上席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大大出乎了赵泰的预料,跟他想象中的情节大相径庭。 由于是私宴,也就赵泰跟方闰还有那个好感度为负数的中年壮汉入席。 什么叫来官员陪同那根本不可能,赵泰还没到值得方闰将他介绍给官员认识的程度。 他还没那个资格。 “定安,容本县介绍一下,此乃真定县尉,当日黄巾来袭田县尉功不可没,实乃骁将也。” 方闰的介绍抓住了关键点,点明了身份,更点明了姓氏。 据赵泰所知,真定三大世家之一就有田家。 看那好似跟方闰平起平坐的姿态,赵泰就知道两人之间必有龌龊。 这就涉及到派系的问题了,赵泰并不觉得奇怪。 可要说两家彻底对立的话,那不是傻就是蠢。 世家以联姻促进关系,对立是有的,但要说老死不相往来,那才是天真。 赵泰面上不表,反而还带着些敬意。 “原来是田将军,将军勇武泰早有耳闻,久仰久仰,泰敬将军一杯。” 久仰嘛,老客套话了。 说着赵泰抬起酒杯,遥遥一敬干了下去。 “本县尉也曾闻县尊提及汝名,不敢当将军之称。” 姓田的面无表情,话也很少,就连酒杯都没碰一下。 这在当下是一种十分打脸的行为,赵泰却没管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哈哈哈,正谦许是太过劳累,不愿饮酒,吾等满饮此杯。” 正谦是田县尉的字,可笑的是到现在赵泰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 傲慢到这种地步,都以为他是关羽了。 虽然壮是壮了一些,但身高也就七尺半,拿他跟关羽比,那也太掉价了些。 方闰出声打圆场,是不想让赵泰难堪。 两人一比高下立判。 不过这种人才好对付,狗不怕它叫,怕的是他不叫。 先不管他为什么要这样,只需记住就行了。 找机会弄死他。 不是赵泰小肚鸡肠,是他看到对方头上的数值又变了。 好感度:-20 这就很离谱,赵泰确定没挖他祖坟,怎么还越降越多。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事情才回到正轨上。 “定安新置宅院,怎的今日有暇前来拜访本县,可是遇到了难处?” 方闰明明知道周平手上拿着盒子,想必又是一件宝贝,偏偏又只字不提,还表达着他的关切。 赵泰算是领教到了,就没有谁是简单人物。 正常对上的话,赵泰很难说搞得过这些古人。 “泰确是有些难处,此来是想与县尊易一件宝贝,泰于此无甚根甚,将之易出也可置些产业。” 听到宝贝,方闰并不显得意外,反到是田县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数值没升也没降。 “却不知定安又带来什么宝贝,本县甚是好奇。” 方闰话刚说完,田县尉的好感度又降了,这一现象让赵泰若有所思。 表面上却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只一挥手,周平收到指示将盒子放于方闰的案桌前又退到赵泰身后。 退是退下来了,手也按在了刀把上,为了赵泰的安全,无论面对谁他都不放心。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县尊可打开一观。” 赵泰喝了一口酒,他并不着急。 方闰打开盒子,入目的是毫无瑕疵,全透明的玻璃老虎。 高十厘米,长二十厘米,赵泰能明显听到方闰的鼻息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连着红布将其捧出放在桌上。 田县尉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拔刀硬抢。 周平脑子嗡嗡的,自己之前抱着的居然是这种稀世珍宝,这要是不小心摔了……… 他打了个冷颤,握到的手更紧了些,额头冒出汗水都不自知。 “家主怎能如此,似这等稀世珍宝却只带了我一人,若有不测可如何是好。” 周平心里暗暗叫苦,觉得赵泰心大的同时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现在这样就是自己的失职。 至于怪赵泰?他从没这么想过。 “果是珍宝,比之琉璃珠更甚,不知定安欲作价几何?” 方闰手都没有拿开,显然他势在必得。 “县尊,此宝举世难寻,怎可一人独留,吾田家可出五十万钱,不知赵家主可否割爱?” 田县尉死死盯着赵泰,大有他不答应就弄死他的架势。 “田县尉何必如此,本县可出百万钱,莫要让定安难做。” 方闰早就看出田佾对赵泰不爽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过分。 更何况他方闰看上去的东西,五十万钱就想拿去,跟抢有什么区别。 自以为是田家人又有些武力,手上握着些兵马就如此目中无人,草包一个。 方闰也忍他很久了。 “县尊,将军,宝物有德者居之,二位却都有意,那就价高者得,二位以为如何?” 田佾脸变幻了一下,百万钱他是做不了主的。 那句有德者居之更是刺耳,他出不起价那不就是在说他无德? 这一刻田佾已心有怒气,当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好感度蹭蹭往下降。 竟然达到了60点,赵泰恨不得抬枪把他打成马蜂窝。 这种人留着太危险了。 “定安何必开罪于他,田佾田正谦怕是已记恨上此事。” 方闰把东西重新装入盒子,这下没人出价他当然不会再往上抬。 又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 “县尊,泰有一事不明,吾与田将军当是第一次见,因何估田将军对吾不喜?” 得不得罪的赵泰不在意,但也想弄个明白。 无缘无故的也膈应人不是。 “定安有所不知,当日汝将琉璃珠易与本县,本县又将其进献上去,吾方家得了不少好处,。 最重要的是凭此分了些正谦手下的兵马。 这才让定安遭了些冷眼,不过也无妨,本县在此一日,正谦也不能对你如何。” 方闰话说得好听,但赵泰一个字都不信。 当然那田佾将仇恨转移到他这里来也让他很无语。 不过这也说得通,要是没有他卖给方闰的玻璃球,田佾就不会被分走兵马。 嗯,恨得情有可原。 所以找个机会就弄死他。 第9章:不能理解,匪夷所思 方闰得了宝贝自不会多待。 很明事理的赵泰寻了个借口就出了县衙,至于钱方家会送到赵泰的府上。 赵泰也不怕方家不给,败坏名声的事世家很少会做。 再者而言,方家得了东西,运作一番的话其利益千万钱都有可能。 更何况有些利益是钱买不到的。 若当真不给,赵泰会让世人明白,这天下没有谁敢动他的钱。 皇帝刘宏也不行。 “昭威,不必如此紧张,方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他们还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 解决了资金问题,赵泰心情不错,有了这笔钱赵泰有自信在往后绝不会再为钱而发愁。 “家主,往后再不可如此了,平一人死则死矣,若事有不谐致家主落于危难,平纵死也难辞其咎。” 虽然赵泰这事看起来不靠谱,但周平感受到了绝对的信任,这一趟下来周平说是对赵泰忠心不二也一点不为过。 “昭威所言有理,往后再不如此便是了。” 赵泰能怎么说,当然是答应他了。 有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睡觉都会无比踏实。 “先回府,到明日去把赵家酒楼买下来。” 不过是多一万钱而已,就冲它离自己那么近赵泰就有理由买下它。 何况这酒楼在的位置比王家酒楼还繁华些,不然也不会整整多出一万钱的报价。 新得百万钱入账,赵泰底气足得很。 六万钱,十万钱他都不带眨眼的。 投出去,在之后会以十倍百倍赚回来,那又何必盯着一万钱的差价不放。 如今的赵府一片欣欣向荣,谁能想到这只不过是刚立足三天的富户。 当家仆有月钱拿,一日三餐顿顿吃饱。 在卖身给赵泰之前谁能想得到,这待遇只怕是大世家都给不了。 就这种情况,只要谁敢说一句赵泰的不是,被家仆听到了他敢跟对方玩命。 超规格的家仆待遇,在整个真定城独此一家。 它就像鹤立鸡群的例外,注定了要渲染至整个天下。 有人说鹤立鸡群不是鸡有问题,而是鹤有问题。 鸡早晚会把那独一份的鹤给同化,赵泰不信。 他会以一己之力去同化这个世界,让世界成为他赵泰想要的样子。 要改变,那就从真定城开始。 次日清晨,赵泰刚起床就看到周平在院子里练刀。 练的是赵泰给的基础刀法,家仆在旁边围观,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样子就好像是要把一招一式刻进脑子里。 赵泰看了一下,发现周平练刀时凌厉无比,一招一式挥洒自如,似行云流水般看不出差错。 若按系统评定,那至少也是小成级别。 不好说周平有多天才,但其以前习武的底子肯定不错。 花了不到一贯钱买来,赵泰认为不亏。 “小翠,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赵泰一边在王翠的服侍下洗脸,一边询问。 “回家主,已有半个时辰,因为怕打扰到家主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出过声。” 王翠轻声回应,赵泰就知道只有他起得最晚。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做了那么多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 “家主,早上做的是稠粥,还在锅里热着。” 赵泰早上可没有吃饭的习惯,喝粥正好。 要不是这年头没有包子面条,他肯定换着花样吃。 这一点得注意,找个时间就搞出来。 吃过早餐后,周平已经带着人把马车备好,不得不说周平做事很有效率。 只要赵泰吩咐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排在最前面。 真的,你要没钱都不知道什么叫享受。 别看赵泰手下人多,实际上还差得远。 比如车夫,账房管事都没有专业的人去做。 索性三个家仆还没成为护院,这些事还应付得过来,之后得完善。 现在的话还是买酒楼要紧。 “家主请。” 这一行加上赵泰六个人,而没有账房也没有车夫的赵泰,只能让周平暂时充任。 即使如此周平也毫无怨言,因为所有人包括周平都知道,赵泰对周平是多么信任。 按道理来讲,从赵府到酒楼也就百步距离,一百五十米左右。 坐马车根本没必要,不过想想赵泰也没什么否定的话。 排场,那就是身份。 想融入这个时代,就得把观念给改过来。 “家主坐稳了,驾。” 赵泰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像开车一样,虽然马车也是车。 马车走在主街道上,有四个大汉在两边慢跑跟随,那一瞬间的格调就起来了。 要是慢跑的家仆也骑着马的话,那无疑会更完美。 可是不行。 古代城池里马车可以有,但要纵马踏街的话府衙是不允许的。 战时除外。 像那些古装剧动不动就骑马在城里跑,也不想想合不合理。 人来人往的城内街道,让马跑起来还得了。 敢纵马就是在跟府衙作对。 牵马而行才是正常现象,就这样在马尾处还得放个兜子接马粪。 不过这一条也得分地方施行,能随地大小便的城池也不少。 卫生情况很不好就是了。 古代马车舒适度一言难尽,在这城内街道上才会好些。 反正赵泰并不觉得这是享受,轱辘转起来硬邦邦的,抖得厉害。 他又多了一个目标,等安稳下来一定要找几个巧匠改马车。 设计从现代拿就是了。 走了好几分钟后马车停下,随着周平吁的一声挡帘被掀开。 “家主,到了。” 赵泰跳下马车打量酒楼,发现酒楼总共有三层,就是占地面积小了一些。 要是面积再大些的话,那就不是六万钱那么简单了,光建筑成本可能都不够。 “昭威跟我进去,你们四个在外边守着就行。” 马车不用管,自有酒楼小厮处理。 赵泰交待一声带着周平走进酒楼,发现里面人少得可怜。 按理说这么个酒楼应该不会出现经营问题才对,可偏偏他就没生意。 “昭威可打听过这酒楼为何要出售?” “回家主,据掌柜的说是今年闹兵灾,收成也不好,其庄主不忍佃户流离失所,忍饥挨饿,所以卖了酒楼买粮,以此接济庄上佃户。” 赵泰惊了,他没想到赵庄主会如此仁德。 这种人从古至今都会有一些。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他有些不信会有豪强能做到这种程度。 卖酒楼接济庄上佃户,就跟后世卖一栋楼捐款一样匪夷所思。 尽管他也没听过后世有谁这么做过。 第10章:泰安酒楼 尽管赵泰有些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但人的性格千奇百怪,某些人有特殊之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庄主仁善也,昭威去将掌柜的叫来吧。” 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个都进酒楼了却没有小二迎上来,这哪有半点做生意的样子。 当赵泰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时,一个店小二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这位爷不好意思,因少庄主也是新到,却不想这一会儿的功夫您就赶巧来了,怠慢之处还请海涵,爷您请楼上雅座。” 店小二连忙赔礼道歉,赵泰才明白没人招待的原因。 生意不好,人家少庄主也刚好来酒楼,前后脚的功夫也的确不能太过怪罪。 “无妨,吾闻此楼售卖,今日也是为此而来,上些拿手酒菜顺便叫你们掌柜的来商议一番。” 店小二连连道谢,带着没找到人的周平一起上楼。 赵泰在临窗的桌子上坐下,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周平。 “昭威也坐下吧,别说什么尊卑,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仆从看待。” 周平刚想拒绝就被赵泰拿话堵住。 明明赵泰是在收买人心,但周平却有种热血上头,甘愿为赵泰去死的感动。 后世稀松平常的东西,放到这却是无以伦比的器重。 当然在后世感情可能没有那么强烈,不过如果是一个老总让一个普通员工同桌而坐,想来也差不多能有效果。 效果没那么强罢了。 “平,谢过家主。” 周平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相反就像他的体型一样透露着豪爽。 只是平常很少表现出来,要没有这性格也不会被其他家仆拥戴。 赵泰对他的信重是一方面,他的性格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他们刚坐下就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木制的楼板显得声音有些大。 上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稍显富态看上去就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中年。 另一个则是剑眉星目,体态欣长穿着白衫的挎剑青年。 “听小二说有位先生想买下这酒楼,想来就是这位先生了,鄙人赵晟,乃酒楼掌柜,这是我们少庄主。” 见赵晟向自己行礼,赵泰也回了一礼。 “赵泰赵定安,赵掌柜和少庄主请坐。” “赵云赵子龙,叨扰了。” 听到赵云报出名姓,赵泰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赵云相见,虽然眼前的赵云跟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出入。 但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现在的赵云才十五岁,身体都还没长开呢。 他出道跟公孙瓒是二十岁左右,那时候的他真正是演义里记载的模样。 身长八尺,姿颜雄伟形容的就是赵云。 先不说正史和演义赵云的区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帅,充满阳刚之气的帅。 既然这酒楼是赵家庄的,赵云又是少庄主。 那卖酒楼的理由也就说得过去了。 因为在历史评价里赵云不止只有义和勇,还有他的仁。 当阳之役,义贯金石。忠以卫上,君念其赏;礼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朽;生者感恩,足以殒身。 当阳之役说的就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事。 后面生者感恩是说蜀国攻下益州时,赵云对刘备进谏说把土地分给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 想来他能为百姓着想,跟成长经历有莫大的关系。 如此仁义勇武之人,也难怪会在后来被常山郡推举入公孙瓒账下。 且还有义从跟随。 什么叫义从,就是重恩义而不惜命的人才叫义从。 能让人抛下性命的跟随,想来与赵家庄的义举相关。 尽管那时候有种种原因存在,但也无法忽略赵云得民心的事实。 声望在这里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想想刘备为什么能三分天下就知道了。 少年赵云,稚气未脱,赵泰能见到想想还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尽管赵泰喜欢赵云,却也没到失态的程度。 以他现在的身份顶多能跟赵云交个朋友,招揽的话想都别想。 人家好歹也是豪强,更是少庄主,赵泰凭什么就能让其认主。 说起来在阶级上赵泰还没赵云的身份高。 士农工商,再下面才是豪强,富户,普通百姓。 寒门?那也是士的一份子,不过是家族落魄罢了。 怎么说也有世家这个身份顶着。 想想农排在第二顺位,人最多,却也过得最苦,也真是够讽刺的。 “既然掌柜的和少庄主都在,那泰就直言不讳了,赵庄主义举泰有所耳闻,现欲七万钱将此楼易之,多出的一万钱就当对此义举支持一二。” 多出一万钱能跟赵家庄打好关系,也能跟赵云交个朋友。 那何乐而不为呢,区区一万钱,洒洒水而已。 金钱有价,情义可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了。 这重义轻命,感恩任侠的汉末,孝义二字占的比例极重。 历史上出名的徐庶就曾为友报仇,怒而杀人后逃亡。 孝义这两个字徐庶就做得让人无话可说。 所以要想交朋友,最简单的就是投其所好。 钞能力嘛,赵泰熟得很。 果然,一万钱虽不多不少,却让赵云对赵泰刮目相看,好感顿升。 好感度:30 可惜了,这技能要是拿去泡妞那肯定无往不利。 赵泰似乎又掌握了技能的新用法,以后找很多个合适的人试验试验。 “云谢过先生,他日必定登门致谢。” 待洒菜上桌自是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等酒喝得差不多后,赵泰已经跟赵云勾肩搭背起来。 导致周平看赵泰的眼神都怪怪的。 因为从赵云来之后周平就觉得赵泰不对劲,他太热情了,热情到周平不能理解。 这酒喝到赵云倒下才结束,赵泰都是被周平扶着上的马车。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会醉。 当他第二天醒来后也是摇头一笑,想想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那么失态。 如果换一个人来,想必也不会拒绝跟赵云交朋友吧。 酒楼既然买了过来,肯定不能放着。 来自现代的调料品必定会在这里大放异彩,赵泰深信不疑。 而从早上开始,赵府就完全动了起来。 酒楼的牌匾要换,赵泰更名为泰安酒楼。 作为赵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事业,他很是上心。 所以第一时间赵泰就把周平派了出去,让他准备酒楼开业之前的事情。 周平:……… 第11章:欲买地,图黑山 早在赵泰决定要买一个酒楼之前,他就把现代的调料搬了过来,在这里成功的吃上了炒菜。 在汉朝其它的吃法基本上都有,唯独炒菜吃不上。 大部分都是煮菜,究其原因是铁的稀缺造成的。 锅是陶制品,当然做不了炒菜。 铜也别想,跟铁一样是稀缺金属。 一把菜刀都几户人家用,哪来的铁造锅。 赵泰就不一样了,要什么锅他直接带过来,炒菜教一下就会,而最重要的是调料。 当然这里也有香料,只是种类不多数量也少。 香料在这里的价值堪比黄金。 赵泰也想过卖香料,但没有出产地啊,而且卖多了必然会有人眼红。 开个酒楼就简单了,我菜炒出来就是这么美味,你眼红大不了就是偷一点调料而已。 难道被偷后还能让你一直偷?少量的调料流出去无伤大雅。 反正用完了你也研究不出来什么。 渠道独一份,谁来了也找不到第二家。 府里的厨娘已经掌握了炒菜的技巧,所差的也就是厨艺。 对赵泰来说这些也就是能吃,可对别人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至少府里的人吃过后就对以前的食物不感兴趣了。 周平带着家仆在外面招工,而且招的还都是长工,算是赵泰的下人,供吃住给月钱。 待遇是一日两餐,住的也是通铺,跟赵泰家仆的待遇差远了。 其实按理说,长短工在地位是比如家仆高的,卖身跟不卖身是两个概念。 可谁让赵泰不按套路出牌,对于把命交给他的人都不好一点,难道要学世家把他们当牲畜使唤? 这样是会被从背后捅刀子的,赵泰这么做能把概率降到最低。 但也不是不会发生,可谁让他有好感度鉴定这个技能,谁要有二心看一眼就知道了。 本质上赵泰是个只相信自己的人,他不会把自身安危寄希望于别人身上。 周平不会,赵云他也不会。 即使他们认定一个人后忠心耿耿也一样。 事情有人会给他做好,哪怕最关键的厨子到时候也有厨娘去教。 从这些事里脱出身的赵泰就在院子里练刀。 其它事情要做,增强实力也一样要上心。 毕竟练刀增强的实力是真切能感受到的,若要在发展势力跟练武之间做个选择。 赵泰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练武。 其它的事情是为争霸服务,强大自身是为自己服务。 外物哪能跟自身相比。 赵泰骨子里就是个向往力量的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感,不然他来这之前为什么会带ak47呢。 可惜的是系统在现代不能用,不然赵泰的发展重心肯定会调转过来。 刀在赵泰手中挥舞,代表熟练度的数值一点一点累积。 关于用刀的经验也在脑海中缓慢又坚挺的变多,肌肉记忆缓缓加深。 右手挥刀累了使不上力,赵泰就用左手挥刀,没想到还真的可以。 就这样左手使刀从僵硬到堪比右手的灵活,赵泰只用了一个上午。 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系统在他练刀时赋予的肌肉记忆。 要不是脚拿不了刀,他真想用脚试试。 想想打斗时用脚跟别人打,气都能气死对方。 左手用刀这个思路一打开,赵泰的奇思妙想就接连冒出来。 比如射箭的话是不是可以左右开弓,这样经验是不是可以拿双倍。 箭是没有了,但刀可以试试。 想到就去做,赵泰直接双刀在手,练了一遍后发现太过想当然。 人只有一个,你却想拿双倍经验,那怎么可能,除非把赵泰砍成两半还差不多。 这可不兴试的,试试就逝世。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双手刀练过之后是可以双手都获得肌肉记忆的。 可赵泰能左手练了右手练,还可以把刀法提升上去,为什么要两只手同时练。 这种好像自己薅自己,又好像是薅系统的感觉让赵泰乐在其中。 直到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赵泰才停下来,身体素质又提升了,力量也增强了许多。 就像是他花费一两年时间锻炼出来的一样。 宿主:赵泰 技能:好感度鉴定 武艺:《基础刀法》小成(0/1000) 从十遍入门到百遍小成,呈十倍数值的往上提升。 枯燥是枯燥了点,但赵泰不介意啊,这么简单就能变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有一点让赵泰有些不明白,来这里之前他曾花时间练过枪法,自认枪法也不错。 但系统面板上却没有录入,是枪法不属于武艺,还是他没在这个世界开过枪所以没有检测到。 这一点改天得试验一下,要是能录入进去,再把枪法练到大成或是圆满,那才是真正的杀人兼保命技能。 多想无益,反正他也不可能在这院子里开一枪。 他带来的枪可没有配备消音器。 小成的基础刀法,在赵泰手里已经有了行云流水的感觉,力量也有但也只是按套路挥刀。 随时变换招式赵泰还做不到,试验几次后还差点伤着自己,这让赵泰老实了下来。 这刀可不是本刀,是开了刃的合金刀,说一句切金断玉都不为过。 别玉没断成先断了手可就不好玩了。 由此赵泰也把武艺自分了几个境界。 小成之前是为学习,一板一眼很是僵硬。 小成就是行云流水,大成招式随心,圆满返璞归真。 圆满后哪还有什么招式,那应该称为战斗本能才对,出刀根本就不用想,无论怎么出刀都会有一种本该如此,恰到好处的感觉。 当然这是赵泰自己想的,就算不准想必也差不离。 练刀累了后赵泰就待在书房里研究真定县附近的地形。 在这城内限制太多,他连训练私兵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必须在城外买地,先建一个大庄园作为私人领地。 庄园按钱来建,能有多大建多大,以后要是嫌小的话再扩建就是了。 他有很多事想做,所以这地方需要一些隐秘性。 有山有水那就更好。 赵泰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的地方。 水有了,山也有。 那里就是黑山山脉,纵横十几公里的山脉,又远离真定县,想搞什么都能随便搞。 更何况黑山山脉横卧幽,冀,并三州,属战略要塞,乃兵家重视之地。 要是能用几年时间完全占下来,即使整个汉朝举兵讨伐赵泰也不怕。 真到几年之后,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进可攻退可守,这黑山赵泰要了。 张燕都得靠边站。 第12章:缺人才?那就自己培养 想到张燕这个三国最牛黑老大,其人物生平里说过他回到真定时所带部众过万。 最厉害的时候部众有百万人,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真定了。 张燕的事可以先不管,就算回来部众也才万人,要是百万的话赵泰肯定能避就避。 再者而言,张燕要是不开眼惹到他,也就是一梭子的问题。 城外建庄园,赵泰势在必行。 “不过要是在那里建庄园,安全问题是个巨大的挑战,一旦建立可以说是无险可守,要么有底气死守,要么弃庄进入黑山。” 赵泰研究着那条河周围的地形,终于搞明白那里明明有河,却没有人在那活动的原因。 究其根底还是跟幽州所处的位置有关。 谁都知道幽州接壤草原,乃边关之地。 关外有匈奴,鲜卑,羯,氐,羌等草原民族。 幽州苦寒之地,耕地并不多,以方牧为生的草原人生存就更难了。 都说强汉敌五胡,中原大乱胡人也打不进人,可打不进来是一回来,打不打是另一回事。 只要打那就会有漏掉的胡人军队,他们进关后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黑山脚下的河流周边可谓一马平川,是骑兵最有利的战场。 若没有城池作为依托,胡人进关后,生活在那的人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地方是好地方,就看有没有命待了。 想通此中关节,赵泰也不会放弃。 这种事情花点钱嘛,多搞几条枪保准能立于不败之地。 “还是手上的力量不足,但要是把庄园建起来,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城里放不开手脚,城外可就没有任何人能限制他。 那地方没有田地也就谈不上属于谁,真要说的话,拥有者肯定是官府。 谁是官府,真定县就是,所以找方闰这个县令准没错。 想来这种上赶着送钱的行为,方闰肯定无法拒绝。 至于卖了地钱是归官府还是归方闰,那就不是赵泰该想的问题了。 只要把地契捏在手里,那就是他赵泰的地盘。 “改天找个时间给这事办了。” 赵泰一掌拍在地图上,立业之基就被他敲定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入夜后的天气比白天更冷了几分。 赵泰刚收好地图,周平带着满脸的疲惫走进院子。 还不等周平敲门,赵泰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手里还拿着几捆竹简。 “平,见过家主,酒楼的事已经处理妥当,这是花费的账目以及奴客的契约。” 赵泰没看那些账目,只是伸手拍了拍周平的肩膀。 “昭威辛苦了,你自在账房取两贯钱,一贯为本家主对你的奖赏,另一贯可分与此次参与的家仆。” 说完这些赵泰才接过了竹简,随手放于书桌上。 “家主,此乃平份内之事,何以言赏。” “给你就拿着,本家主赏罚分明,昭威不可推脱。” 规矩是要的,即使周平的身份是家仆。 可那又怎么样,他赵泰的话就是规矩。 周平没有再推脱,只是红着眼睛对赵泰深施一礼。 这一刻他觉得再苦也值得,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周平觉得不枉此生。 就算为赵泰丢了性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这样的想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 “平代兄弟们谢家主赏。” “先下去休息吧,待明日酒楼开业还有得忙呢。” 听到明天开业,周平的脸色又苦了起来。 还不等赵泰问他就自己开口了。 “家主,那个账房和钱财之事可否再招些人来做,平于术数一道涉猎不深。” 周平用希翼的眼神看着赵泰,可想而知这几天赵泰把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看着周平的眼神,赵泰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里可没有九九乘法表,加减乘除,算盘到是有。 可一般人学这个的并不多,且古代的记账方式可不简便。 算盘,赵泰自己都不会,更别说教了。 而有后世的数学文化,赵泰也不可能去学算盘,那是舍本逐末,开历史倒车的行为。 到不是说算盘不好,只是不适合时代发展而已。 看来教学这一方面,也应该尽早提上日程了。 “这样,账务这方面交给外人本家主也不放心,以后昭威只需将收支记录好,总筹之事吾来处理。” 听到赵泰要亲自动手,周平还有些不好意思,在他想来自己办不好事就是失职。 “家主,要不还是交由平来处理吧。” 说出这句话时周平下了莫大的决心,赵泰也知道,让他算账比让他提刀砍人难了十倍不止。 “就这么定了,下去吧。” 赵泰拍板,让周平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松懈,像是放下千斤重担般浑身轻松。 那模样,倍儿精神。 “平告退。” 周平像逃一样跑出去,生怕赵泰反悔又叫住他。 死他不怕,但他怕赵泰“折磨”他。 赵泰摇头一笑,让周平做这事当真难为他了。 术业有专攻,现在的周平和府里的家仆暂时还不能胜任此事。 不过这也给赵泰提了个醒,手底下缺人才啊,各种人才都缺。 偏偏像管账这样的事情赵泰又不相信外人,他不缺钱没错,可不缺钱不代表他能让别人乱支配他的钱。 这是原则问题。 “既然没人才,那就培养,顶尖的人才可能培养不出来,但中基层人才还是没问题的。” 周平他们三十个短时就别想了,之后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男的没时间,这不还有女的嘛。 除开做饭的两个中年厨娘,还有八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古代女人的地位低,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 赵泰可不会,后世还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呢。 只是后来这种平等被玩坏了而已。 要想教数学得先教会认字,毕竟这里的计数方式可都是汉朝的字,不是阿拉伯数字。 别把加减乘除教会了,却看不懂记的账簿才是麻烦。 内部可以用阿拉伯数字代替,但外部别人的账总归不一样的。 而且汉朝的字跟后世的字也不同,教材不能照搬。 但活人哪会被尿憋死,赵泰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第13章:赵泰很懂教学 次日清晨。 赵泰看着书房里放着的黑板。 还有十个平板电脑,以及整整一箱满电大容量充电宝。 橡皮擦,作业本,铅笔圆珠笔按箱算。 竹简?毛笔?赵泰表示用起来不方便,有更简便的东西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复杂。 后世的教材的确不能照搬,但只要把后世的文字换成汉朝文字岂不简单。 无非是翻译一遍而已,赵泰做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拼音也搬过来,识字这方面就齐活了。(不合实际的请忽略,权当架空) 赵泰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老师一样教学生。 他只会按照教学一样把要教的录下来,如此分成几份存在平板电脑里。 剩下的就是让丫鬟自学,死记硬背的自学。 此时不比后世,只要赵泰给家仆丫鬟一个学习的渠道,想必会比任何人都用功。 花费两个小时把东西录好后,赵泰把王翠叫了过来。 “小翠,你去把所有丫鬟还有厨娘叫来,我有事要交待。” “是,家主。” 王翠没问是什么事,看赵泰的表情也不像是出问题的样子。 更何况就算是赵泰要对她们做什么,她们也没有反对或反抗的余地。 为什么要反抗呢?只怕高兴还来不及。 王翠的思想慢慢就歪了,当然赵泰这个当事人并不清楚。 当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书房外,赵泰也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今日召尔等前来,乃是本家主要教尔等识文断字。”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王翠都愣在原地。 她们怀疑赵泰是不是犯病了,这天下就没有教妇人识文的道理。 传出去是会被天下读书人指着鼻子骂的。 骂什么?骂赵泰教妇人识文断字? 错了,他们是为赵泰冒天下之大不韪,掘天下读书人根基而骂,为此举损害世家利益而骂。 无论男女之民开了民智,势必会对他们的统治造成影响。 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好不容易让天下受儒家思想控制,哪会放弃控制的道理。 汉朝还算好一些,再到后面儒家思想才是真的厉害。 帝王需要儒家思想控制天下,稳定江山,所以究竟是儒学的错,还是帝王的错这说不清楚。 丫鬟想不到那么远,赵泰也没想那么远,但无论是谁都知道,这是开历史先河,大逆不道,甚至是古人看来荒唐的行为。 别以为这是信口开河,于事实上只会比这还严重。 “这,家主,妇人也可学文?” 王翠懂的并不多,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合适,说话也有些小心翼翼。 时代和思想禁锢了她们,赵泰觉得这很可悲。 所以他的回答也异常坚定。 “本家主说能那就是能,而且只要你们识字多,就会被本家主委以重任,月钱也会增多,能拿多少得看你们的本事。” 大道理赵泰不会去说,说了她们也未必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提钱。 学好了能拿钱,这比任何大道理都管用。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没人再去考虑合不合适的问题。 她们只会双眼放光的看着赵泰,赵泰对自己的钞能力点赞。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赵泰教,她们学。 之后再教她们怎么使用平板电脑,做完事抽空自学就行。 这操作要是放在后世,赵泰能被直接喷到跳河。 填鸭放养的教育能学好才怪了,可放在这里不同。 她们学习的热情和刻苦程度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如此一来赵府中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到处都能听到啊哦厄的声音。 把周平这些家仆看得一头雾水。 特别是那平板电脑最让人懵逼,对古人来说那就像仙器一样。 得知是赵泰拿出来的之后,所有人都对赵泰产生了更浓重的敬畏之心。 甚至认定了赵泰是仙人的身份。 赵泰可没管那么多,误会就误会了,反正这误会也是往正面发展。 此时的他正在书房写邀请书,总共也就两份。 一份给方闰,一份给赵云,谁让他在真定城也就认识他们两个。 至于田佾,赵泰巴不得弄死他,能邀请他才怪。 想起田佾,赵泰不认为对方是大度的人,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世家之人,又是县尉,被赵泰这个“下等人”落了面子,不报复那不是世家的风格。 邀请书很快写好,无非就是酒楼开业,请他们来品尝一下菜品。 “来人。” 赵泰卷起两份写好字的布帛,呼唤一声就有家仆走了进来。 房外肯定有家仆等着,以便赵泰随时传唤。 “家主。” “嗯,将这两份帛书分别送于赵家庄少庄主和县衙县尊手里,就说本家邀请他们来酒楼做客,注意别送错了,让周护卫处理。” 帛书正面写着字,一个子龙亲启,一个县尊亲启,很好分辩。 当然鉴于家仆不识字的原因,赵泰还是多交待了一遍。 这事周平会过目再让人去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小人明白。” 周平名为家仆,但早就成了赵泰实际上的护卫,只是没有正式认命而已。 赵泰说过要训练合格后再说,现在也不好食言而肥,为周平开特例。 虽然这样做不会有人不服,但公信力这东西得从一开始就立起来。 做完这些赵泰才想起周平给的账目还没看。 “马车花费三百钱,三匹劣马花费二万一千钱,买酒楼七万钱,招奴客七名及准备食材四百钱。” 总共加起来就是九万一千七百钱。 千万别觉得马贵,凡古代哪怕是劣马都能卖上一万钱往上。 要不是真定城地处边关,三匹劣马二万一千钱想都别想。 百万钱眼见就去了十分之一,加上他还要买地建庄园,真是一点都不够用。 不过酒楼开业就会有钱进账,那是赵泰的钱袋子。 如果钱袋子不够,那就搞一批香料来卖掉,玻璃制品就算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赵泰还是懂的。 看完账目后赵泰走出房门,把周平叫上直奔酒楼。 马车就算是,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坐马车那也太麻烦了些。 第14章:子龙乃泰新交密友 因为泰安酒楼将要开业的原因,其酒楼牌匾上特意挂了一条红色布带。 样子没变,不过是换了个主人而已。 “昭威,一会儿让人去弄块两尺大小的木板来,不用多好,能写字就行。” 开业嘛,怎么能少得了开业大酬宾呢。 首日消费减半什么的在后世都玩烂了,但在这里用的话效果想必不会差。 不止是大酬宾那么简单,搞这个的原因也是为了让别人对饭菜价格心里有个数。 毕竟掌握独家秘方的赵泰,心不是一般的黑。 “好的家主,就是那炒菜的价格,家主要不要考虑改改,一个菜最低都要三百钱,这真的有人吃吗?” 说起这个价格的事周平就心虚,毕竟他知道做菜的成本是有多么低廉。 十钱的东西卖三百钱,他周平也是第一次见。 这只是小菜,像那些肉菜能达到一千钱一份。 说实话周平对酒楼的未来也是紧捏了一把汗。 “怎么会没人吃,我来问你,酒楼的菜好不好吃?” “人间美味。” “既然是人间美味,那它就值这个价,你之所以觉得贵,是因为你钱不够。” 周平呆愣当场,家主这算不算拐着弯的说自己穷? 他想了想自己仅有的一千五百钱,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平受教,家主所言有理。” 其实按现在的物价来算,加上天灾人祸的原因,一千五百钱真不多。 天下大旱,多数地方的粮食收成少得可怜。 趁此机会,那些米铺把米的价格提到了三百多钱一升,也就是两斤的分量。 要不是府衙出面抑制粮价,采取限购政策的话,那些掌握粮食的米铺能再此基础上再提价一倍都不止。 连饭都没得吃了,要是不造反才怪。 钱的购买力并不强,粮食布匹才是硬通货。 以物易物那都是常态。 要不是周平他们当赵泰的家仆管吃管住,还能吃饱的话。 即使赵泰给月钱,他们的生活也最多能维持在饿不死的状态。 毫不夸张的说,赵泰给家仆的待遇说一句大善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让厨子随便炒两个菜上来,本家主尝尝味道如何。” 酒楼里有人,都是之前赵泰让周平去招的奴客。 只不过他们没见过赵泰,赵泰也没见过他们罢了。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楼,有眼尖的小二就立马迎了上来。 “掌柜的来了,还有这位贵客快请坐。” “这是家主,你去把所有人都叫来,以免见了家主都认不出来。” 周平知道赵泰的性格随和仁善,至少到现在他都没见赵泰发过火。 不过该做的必须得做,尊卑有序,这是规矩。 “小的见过家主,实不知家主当面,请家主宽恕。” “去叫人吧,这有什么好怪罪的。” 见都没见过,哪来的过错可言。 “谢家主宽恕。” 小二见赵泰是个仁善的性子,也是大舒一口气。 做工的最怕遇到蛮横不讲理的主家,动辄打骂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活活打死的都有,这让小二怎能不担心,现在好了,一颗心大可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就行。 赵泰没说什么话,仅仅认了个脸熟就让众人下去做事去了。 不然还能搞个演讲不成?这臭毛病他可没学过。 木板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到,而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赵泰尝了尝,觉得还行,这个还行是现代普通家常菜的水平。 当然是以他的口味相比,与这个世界的味道而言,说句人间美味一点不过份。 周平亲口说的,那自然假不了。 赵泰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木板没过一会儿就送了进来。 写好开业大酬宾的文案后就挂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观看。 别的话赵泰没听见,只听见别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还有黑店这两个字是说得最多的。 “翡翠白玉汤,原价三百钱,开业当天只需一百五十钱。” “绝代双骄,原价一千钱,开业当天五百钱。” “白龙出海,还是一千钱,开业五百钱。” 当有人把这些菜和价格报出来,吸冷气的声音就更重了。 实际上也就菜名好听,白菜豆腐,辣椒油炒肉,竹笋炒肉,换了个名字简直不要太高大上。 全是听都没听过的菜,别人要是不吸冷气才怪了。 眼见已经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到了开业的时间。 赵泰命人在酒楼外生火烧竹子,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放鞭炮。 也是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酒楼开业却忘了带一件鞭炮,现在只能按土办法来了。 酒楼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然而竹子都爆完了也没一个人进门。 赵泰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急。 好饭不怕晚,总会有不差钱的主会忍不住好奇心尝试。 结果有钱人没等来,方闰到先来了。 他什么礼物都没带,身边也只带了些护卫。 按他的身份来说,人能来就是给赵泰最大的面子,根本用不着带什么礼物。 双方身份地位差得太多,阶级不对等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方闰到来,自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尽皆行礼口称县尊,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赵泰亲自出门相迎,谈笑着走进酒楼。 名人效应就在这时候产生了,县尊都来的酒楼,那想必不会差。 更有心思活络,有钱又想在方闰这混个脸熟的人当场就走了进去。 酒楼客人多了,想必今日之后泰安酒楼的名声就将响彻真定城。 赵泰也没想到,酒楼能把名声打出去居然是方闰给带来的。 看来邀请方闰这步棋走得很成功。 还没过几分钟时间,赵云也应邀而来。 见到赵云赵泰比见到方闰还高兴,真算起来赵云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至于方闰,那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交心那只能想想罢了。 “县尊,容泰介绍一下,子龙乃泰新交密友,为赵家庄少庄主,子龙,快与县尊行礼。” 密友就是亲密的朋友,赵泰到是想说挚友来着,可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不能乱说。 “云见过县尊,县尊治理有方云敬佩不已,今日得见此行收益良多。” 方闰听后笑呵呵的,毕竟好话谁都爱听嘛。 赵泰也是对他刮目相看,谁说赵云是耿直性格,这情商明明也不低嘛。 嗯,耿直的确不能跟傻划等号,赵云要是傻那天下也就没几个聪明人了。 “嗯,少年英才,仪表堂堂,不错不错,今日庆贺定安酒楼开业,当满饮此杯。” 这一番又是推杯换盏,直到菜上来后方闰跟赵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第15章:既吾友何以言外 菜上了满满一桌,基本上全是硬菜。 像什么鱼跃龙门,凤翔九天,白龙出海。 就是整鱼,整鸡,竹笋炒肉,总之怎么好听怎么叫。 方闰起初对这些菜名不以为然,甚至调笑赵泰经营有方。 身为世家之人,又是一县县令,鸡鸭鱼肉他又怎么会没吃过。 赵云好赖也是个少庄主,又是习武之人,肉食肯定必不可少。 他只是对赵泰笑笑,觉得这个新认识的密友妙想奇思,到也有趣。 古人重礼仪,哪怕吃饭也是如此。 赵云是个武人也只是比方闰放得开些,一开始的确没有不守礼的情况发生。 然而当方闰自鱼头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后,情况就变了。 世家都是很奢侈的,吃鱼必定是先从鱼头开始吃。 他们认为头乃首,首也有第一的意思,吃鱼先吃头,那才能对得起他们的身份。 作为席间身份地位最高的方闰,第一个动筷的必然是他。 只是让赵云疑惑的是,县尊为何吃了块肉后却闭目不言。 赵云看了一眼赵泰,他也是笑而不语。 再看方闰时,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是……享受? 尽管好奇饭菜的味道,赵云依然没动筷子,因为方闰还没有说话。 这就是礼,即使赵泰觉得这礼有些迂腐也只得遵守,地方不同,暂时改变不了那就融入进去。 半响后方闰仿佛才反应过来,对赵泰两人歉意道。 “让定安,子龙见笑了,此鱼鲜美实乃本县生平仅见,吃了这鱼,怕是再难有鱼入口矣。” “都动筷,此间菜当众享为妙。” 说话间方闰好似忘了礼仪的存在,夹菜速度明显变快了起来。 赵云吃了一口后也是惊叹一声,连赵泰都顾不上打招呼,一心只想消灭桌上的饭菜。 眼见两人如此,赵泰觉得很满意。 跨越千年的调料拿来做菜,要是有人说不好吃那才是怪事。 席间没有人说话,方闰身为一个文人也吃得肚圆,吃完后在那打饱嗝也不觉得尴尬。 因为打饱嗝的又不止他一个。 赵云身为武人吃得多些,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因为年轻的原因他还做不到方闰的厚脸皮。 一边打嗝一边用喝酒来掩饰尴尬。 但很快他就不尴尬了,楼下的食客惊叹声,还有打嗝声此起彼伏。 听得赵云跟方闰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种种俱都烟消云散了去。 “本县失礼了,实乃美味当前情难自禁也。” “云亦然,兄勿怪。” 赵泰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不以为奇。 “能得县尊与子龙称赞,泰甚喜也,何来失礼之言,今为县尊与子龙邀约而来,盛饮此杯。” 三人开怀畅饮,俱都满意至极。 待放下酒杯后方闰慨叹一声,把赵泰跟赵云的目光吸引过去。 这就相当于他要说话,叹息不过是起头的意思,并没有多的含义。 “定安之饭菜鲜美,本县只觉余者尽低,却不知作价几何?” 方闰跟赵云都是直接进来的,外面的牌子并没有看到。 “少则三百,多则千钱,今日开业尽皆半价,有此美味耗资颇多,然县尊与子龙若来,无论何时皆只收半数,以全情谊。” 赵泰没说你们要是来就都免费的话,那不是给面子,那是在打脸。 搞得像他们吃不起,只会吃白食一样。 是人都好面子,古人更甚,果然赵泰的话说出之后方闰露出满意的表情。 虽说按全价收他也吃得起,毕竟是真定第一世家。 然而赵泰的主动让利让他很受用,面子里子都给得很足,尺度刚刚好。 “定安盛情,本县就却之不恭了,待来日定当于官员中荐此美味。” 话说得很含蓄,然而这就是投桃报李的意思。 要是听不出来那才是白混。 客套跟潜在意思必须要分得清,所以说有时候跟有身份的人打交道真挺累的。 “泰谢过县尊抬爱,不胜感激也。” 方闰矜持一笑,没有回话。 赵云就更别说了,他话本来就少,只要能感受到赵泰对他的看重那就足够了。 头上代表好感度的数值就是明证。 好感度:70 上次是六十,现在是七十,说实在的,赵云的好感度真难刷。 好感度:40 这是方闰的,基本上就没动过,老小子演得跟真的一样,十足的老狐狸。 如此才是赵泰认定跟他不能交心,只能互相利用的原因。 好感度都涨不上去,跟他交心只怕什么时候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也不自知。 所以说别以为古人傻,人家玩起来你真未必斗得过对方。 赵云的好感度再难都会往上涨,方闰涨都不涨。 赵泰对谁有好感不用说都知道。 由于吃得太饱,酒想必两人也喝不下去,方闰没有说话,但赵泰已经知道他有了要走的意思。 赵泰可不能让他走了,不然买地的事到时候还得找他一趟。 索性现在就给解决掉,以免麻烦。 “县尊不知可否有暇,泰有一事想与县尊商议一二。” 赵云本想等方闰走后再跟赵泰畅饮,因为他知道方闰在两人就放不开。 他到也不觉得赵泰冷落,赵泰对他已经算是很好了,是真把他朋友看待。 既然是朋友,那就该理解,而不是没事找事。 现在听两人有事要谈,赵云就打算避嫌,大不了改天再来嘛。 “定安兄既与县尊有事相商,云便改日再来与兄相叙。” 赵云向赵泰跟方闰抱拳一礼,就打算离席,只是被赵泰一把按住也不好挣脱。 尽管赵泰那点力量对他来说,真的不算大。 嗯,大概一拳就能打个半死吧,真的不能再高了。 “子龙且坐,既吾友何以言外,但听无妨。” 赵云一愣,更感受到赵泰对他的真心相待,当下谢过再没提离席的话。 方闰多精明的人,他自然能听出赵泰对赵云这个朋友的看重,至于赵泰要跟他说事,那先听听也没事。 “定安且言便可。” 言下之意是你说,能不能办再考虑。 “泰欲在饮马河处置地,不知县尊可能准允?” 方闰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很古怪。 就像是在说他脑子坏掉了一样,那破地方居然也有人买? 第16章:泰钱财不多,就买三千亩吧 饮马河,只要是生活在真定城的人都知道。 也确实有人对那条河眼馋,毕竟水就是人的生命。 有水无论再难都能挺过去,可那地方好是好,坏也确实坏。 若早些年不说在哪建城,就是建个镇也是绰绰有余。 可建城的话凭那水量也养活不了整个城最低三万人口,镇的话遇到外敌入侵又是弹指可下。 真定城都来不及救援的那种,整整十多公里的路程,除了骑兵是很难快速赶到的。 汉朝强盛时没建城,那到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建城损耗的人力物力堪称巨大。 完全鸡肋之地,方闰都搞不懂赵泰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地方,就因为那条河? 在他想来,若真有那么好,也轮不到赵泰去了,朝廷跟世家也不是吃干饭的蠢货。 “定安,此事本县可允,但本县还是想劝你放弃这个打算,如今时局稍差,或可选别处为佳。” 方闰难得的想做回好人,也是因为赵泰拿出的宝贝让方家获益良多,往后指不定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买地归买地,但要是因为这事把赵泰给买没了,他到哪再去得宝贝。 “定安兄,县尊此言不错,如此险地可谓不值,若定安兄有意,可于赵家庄附近购地,云可规劝家翁为兄筹谋。” 赵云识文习武,兵法韬略皆通,饮马河附近有多危险他比方闰还明白。 这番劝谏也完全是肺腑之言,然而赵泰明白归明白,饮马河那地方他要定了。 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泰谢过县尊子龙好意,然则泰必不会弃之,勿需再劝。” 听到赵泰坚持的话语,赵云只得叹了口气。 只是在心里多了些想法。 “定安兄如此固执,只怕日再后会有祸端,也罢,定安兄既以吾为友,他日多多走动护持一番就是了。” 赵泰还不知道赵云起了要保护他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在庄园建成后让赵云直接住下。 名臣猛将赵泰虽说不太在意,但谁会嫌人才多呢,就当满足一下自己那轻微的收集癖也是好的。 方闰见赵泰不听劝,他也没再多说。 有人上赶着送钱,断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定安既已下定决心,本县自也不再劝,只是不知定安欲买多少?” “泰钱财不多,县尊先得说说定价几何泰才可下定论。” 卖多少这个问题让方闰沉吟了起来,一时没有回话。 饮马河附近可谓一片荒芜,连荒地都一点没有。 汉朝的和田分荒地或荒田,然后是下等,中等,上等,美田或是美地。 区分不同,粮食产量也不同。 像荒地因为地和粮种还有其它原因综合来算,能收一石粮就不错了。 下等可收三石至四石粮,这才是真正的地。 按计量单位算,一石为一百斤左右。 想想荒地产粮一石,简直比鸡肋都不如。 饮马河附近要是把田地开出来,那肯定是不差的,但因为地方特殊的原因让方闰不好定价。 不过他也很快有了决断,有人买那就卖,反正他料定了赵泰会放弃。 到时候想退那可就没得退了,开玩笑,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除非方闰喝多了还差不多。 “本县也不为难你,那地方因其特殊,本县可按荒地作价卖出,三百钱一亩,这是如今地价最低数值了。” 赵云向赵泰点点头,示意所言不假。 而土地这么便宜的原因,还得出在世家身上。 土地兼并谁都知道,原因也是灾荒战乱百姓吃不起饭造成的。 人都要饿死了,土地再重要也得卖掉换钱换粮。 卖能活,不卖就饿死,很简单又很残酷的选择题。 世家有钱有粮,当然会死命压价,反正再怎么压那些泥腿子也会卖。 随着年长日久,土地兼并积重难返,起义,改朝换代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赵泰如今就是在往世家这条路上发展,只是最终很可能是跟世家背道而驰。 得到方闰的回答,赵泰没有说话,他这是在心里算钱呢。 然而落在方闰眼里还以为他后悔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再把价钱降低一点。 正要开口时,赵泰就先说话了。 “泰愿出资九十万钱,就买三千亩地吧。” 方闰紧闭着嘴唇,把降价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赵云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所谓的钱财不多?三千亩地比两个赵家庄加起来都多,这是想买地建个镇还是怎么样。 多吗?赵泰觉得不多,现在要是不一口气买下来,以后想买方闰就得提价了。 他不知道方闰刚才是想降价,要不然他得后悔死,对他来说每多一亩地那就是血赚。 完全不亏啊,毕竟别人也不知道他能拿出红薯土豆,小麦玉米这些后世改良培育的东西。 方闰跟赵泰都觉得不亏,皆大欢喜。 这下把买玻璃老虎的钱又拿了回来,方闰能不喜才怪。 三千亩地按后世一顷一百亩来算,那就是三十顷土地。 一顷为一万平方米,这就是三十万平方米的面积。 当然古代是以五十亩为一顷来算,赵泰用后世的计量单位类比。 这就相当于后世四十二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 四舍五入就好比赵泰一口气买了一个村的土地。 赵云跟方闰要是不惊才是怪事,一边说自己钱财不多,一边来一个大手笔。 换谁来能受得了啊,那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由此也能看出,赵泰买地是认真的,可他又有什么倚仗能守得住。 除非他真的能建出一个城来,按袁家那种级别还能想,但就赵泰的话,没人认为他做得到。 “定安豪富真是让本县叹为观止,此事就此立下,待定安有闲本县当知会县丞亲自负责划地立契。” 赵泰买那么多地,这笔钱已经不是方闰或者方家能吃得下的了。 必须找人才行,为这事说不得真定三大世家都得出手。 到不是钱多,而是地多的问题。 三千亩无用之地,无论怎么算都是血赚。 分润些出去在方闰看来也值得。 事情敲定,方闰对赵泰就更热情了,好感度都涨了五点之多。 第17章:你已经进步很快了 由于昨夜心情甚佳,赵泰毫不例外的又喝多了。 连赵云都没能回赵家庄,是赵泰迷迷糊糊间把赵云安排进了客房。 周平以为赵泰要跟赵云一起睡呢,没想到不是。 千万别以为汉朝两个男的一起睡是不可言说的事。 那只是一种表达亲近,培养感情的一种礼仪。 好比刘备或曹操拉着郭嘉的手,那是看重,表达感情的一种。 郭嘉:??? 赵泰知道也了解,但他也不怎么能接受两个大男人这样子。 谁让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呢,这一点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刚醒过来的赵泰听到外面的破风声,走出一看发现是赵云在练枪。 枪只是木枪,不是赵云后来持之名震天下的龙胆亮银枪。 虽只是木枪,但在赵云手里那也是有一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风采。 反正让赵泰上去的话,只会是被一枪刺死的命。 这可一点都不夸大,演义里描述赵云武力的话不多。 但话不多事才越大。 遍观赵云一生就会发现,武力不高者都死得很快。 抬手一枪刺于马下。 就只有这么一句描写,然而在他对上关羽张飞这一级的时候,战力基本上是五五开。 超一流的能打五五开,一流的不注意就是抬手一枪刺于马下。 再下面的基本就是必杀,当然现在的赵云还没到那个程度。 但打像赵泰这种小兵,周平那种悍卒级别的,大概只能用开无双来形容。 赵泰看赵云练枪,只能用一个快字概括,招式繁而不乱,抛开威力不谈,赵云练枪时还是很养眼的。 不愧是被称为三国最帅的男人,也就只比赵泰差了一点点。 反正赵泰是这么认为的。 有赵云这个未来的猛将在场,赵泰也有些手痒起来。 打不过是一回事,起码拿赵云当陪练那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待遇。 赵泰兴之所至,寻摸出一把木刀就冲了上去。 “子龙看刀。” 赵云何等样人,早在赵泰还没出房间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若这点眼力和警觉性都没有,在长坂坡也做不到背着阿斗杀个七进七出。 即使现在只是少年,却已有猛将的风采。 “哈哈哈,定安兄小心才是。” 他能看出赵泰习过武,但也摸不准赵泰的武力有多高。 保守估计,赵云在出招时只出了一半的力。 结果赵泰冲得果断,倒得也很爽快。 只来得及劈出一刀,然后挡了一刀,接着刀就没了。 即使如此,还是在赵云第二招时收了力的结果。 他自己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泰没站起来,只是眼神呆呆的。 还以为赵泰出了什么问题,赵云大惊之余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 “定安兄无恙否?此事皆怪云没收住力。” 赵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哈哈一笑,看着赵云急切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子龙勿慌,兄并无大碍,此前仅是一时失神罢了。” “说来子龙武艺超群,此败乃兄学艺不精,安敢责子龙收力不及之语,兄厚颜乞子龙指点武艺,不知可否?” “兄有此意,云敢不从命。” 见赵云答应下来,赵泰喜出望外,看赵云的眼神就像看宝贝一样。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被赵云两招撂倒的时间里,基础刀法的熟练度竟然一下涨了三点。 抵得上他完整的将基础刀法练三遍,这让他怎能不喜。 打一次能涨三点,多打几次岂不是能大大缩短基础刀法大成的时间。 早知道有这好事,他早就把周平拉来当陪练了,哪用得着一遍又一遍枯燥练刀。 虽然被打败后面子上过不去,但能变强啊,尴尬?脸皮厚的赵泰可不知道尴尬是什么。 这一次赵云有了心理准备,出力只出三分,要不是赵泰要求,出一分力这种事他都干得出来。 没办法,赵泰太弱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对手。 赵泰一次又一次落败,然后又满脸的兴奋的站起来继续打。 赵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还有越被打越开心的? 还好他不知道皮鞭和蜡烛,不然就得怀疑赵泰有问题了。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打,赵云也发现了赵泰的特殊,那就是他每次都在进步。 尽管不太明显,但多次叠加下来让人想不发现都难。 赵泰为什么能提升那么明显,那是因为他每次都在有意识的去学着变招。 在这样的情况下,熟练度涨幅比挨打还要涨得多。 都说实战让人成长得快,赵泰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一上午的时间,赵泰基础刀法的熟练度被他刷到了五百多,只差一半就能大成。 涨是涨得快,疼也是真的疼,几个小时里他已经不记得被打了多少次。 反观赵云却只是微微喘气,汗都没掉一滴。 “不打了,改天再向子龙请教。” 赵泰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气,一边喘气一边揉手揉腿,赵云只是将他扶起来笑笑不说话。 两人停手,丫鬟就端着水走了过来。 “子龙不必拘束,在为兄这里就当在自家便行,为兄府上没那么多规矩。” 赵泰洗了把脸,跟赵泰相处下来的赵云也知道他不是说客套话。 依言变得随意了许多,待丫鬟下去后赵泰笑着问道。 “子龙刚才出了几分力?” 赵泰自觉进步很大,想着怎么也得有四分力的样子,也就是说他赵泰又自信了起来。 “云用了三分力,兄长也不必气馁,练武非一朝一夕之功,兄长进步已经很快了。” “子龙可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赵云笑了笑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赵泰就是这个性格。 实际上他也没说假话,赵泰的确进步很快,他险些就要用出四分力了。 赵泰的进步让赵云有了思路,想着赵泰能在对练中进步,那他自己想必也可以。 回去就找师父练一练。 想来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用过午饭后赵云向赵泰告辞回了赵家庄,尽管赵泰不舍也没有强留。 时间多着呢,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一直被赵云完虐让赵泰起来好胜之心,下次见面怎么着也得让赵云拿出一半的实力不可。 决定了,以后就拉着周平当陪练,共同进步嘛,他可是把周平当武将培养,不提高武力怎么行。 送别赵云,赵泰把心思收回放在别的事情上。 饮马河那边的地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18章:竖子无礼,目中无人(求票) 在去处理地的问题之前,赵泰把昨天酒楼的账算了算。 发现在宵禁之前,仅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除开成本后净收益有一万多钱。 相信在名字传开之后,酒楼近期的收益会处于暴增的状态。 但过段时间肯定会回落下来,毕竟再好吃的东西,那也得看钱够不够吃才行。 尽管会降,想来维持在每天五千钱以上的数额并不难。 名副其实的钱袋子,价比黄金的调料啊,拿来做菜却只收那么点钱。 赵泰都感觉自己真是太善良了,看看,你们吃的都是黄金,谁敢说他收费贵。 “现在看来钱袋子也有些不够用啊。” 赵泰叹息一声,深感钱不够花。 倒也不是他没办法搞钱,只是那些能换钱的东西没有出处。 要是等他把庄园建起来,只要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太离谱,那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到那时候应该就不会为钱想那么多了吧。 “嗯,冒似买酒楼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泰自嘲了一句,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先不管钱的事情,把地拿了再说。” 钱嘛,他拿出什么来不能在这换钱,那东西也值得担心发愁? “来人,备上马车,本家主要去县衙一趟。” 赵泰没打算叫周平,现在的他在酒楼当着掌柜,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对于安全这方面,真出点大事周平在不在都没用。 他手里有枪,又有时空门当退路,谁想杀他还真的不容易。 这次同样带上了ak47,只不过是放进了马车里,衣服上就带了把手枪。 勃朗宁m1911a1,装弹量7+1发。 7+1发的意思是弹膛内一发,弹夹内七发。 这枪的优点是安全性好,故障率低,而且好维修。 修不修的不重要,赵泰看重的是它的安全性。 当然他这两把是单管型的,不是双管双弹夹型号。 马车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舒适性,尽管座位上赵泰垫得很厚很软也一样如此。 抖还是照样抖,不是垫多厚就能解决的。 家仆同样带了五名,驾马车的这个家仆明显练习过,不然平常人别说赶马了,别赶到沟里去都算好的。 想来是周平吩咐过,反正赵泰一忙起来可想不起这些事情。 行了十多分钟左右,随着吁的一声响起马车停了下来。 “家主,县衙到了。” 赵泰下了马车,没看到上回接待他的侍卫。 不过有他没他都一样,现在的赵泰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那可是方闰的贵客,风靡真定城的泰安酒楼之主。 别人或许只是听过没见过,这县衙没见过他的还真不多。 都不用赵泰说话,自有人前来接待他,传话的也很自觉跑进去。 跟他前两次来的情景,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穿过县衙正厅来到后园,这里才是方闰平时起居办公之地。 前面是办案的,可不会拿来住人。 “定安来了,可是为买地之事?” 进到大堂里,赵泰发现不止方闰在,连田佾也在,剩下一个清瘦的中年文士赵泰没见过。 “确是为此而来,不知今日可否办理此事?” “自然可以,本县为你引荐一番,这是何县丞,此事本县已尽交于何县丞之手。” 方闰伸手一引,介绍的正是那个没见过的清瘦文士。 姓何,那肯定又是世家无疑了。 三大世家之人全都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些什么东西。 县令是方家的人,只比县令低一级的县尉和县丞也被另两个世家瓜分。 这真定城说是朝廷的,到不如说是方,何,田三家的才对。 一个县城由世家完全把控,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汉朝本藉回避,异地为官的制度显然放在他们身上并不适用。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做到的这一点。 赵泰觉得在城里施展不开,这就是原因之一。 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事,那要是能施展得开就怪了。 “原是何县丞当面,赵泰,字定安,见过何县丞。” “嗯,买地之事本官已知,汝可持吾之令前往选地,人,本官自会派人前往,何时动身?” 这何县丞比方闰的架子还大,坐在那动都没动,嗯这个字都是从鼻孔里钻出来的。 姓何,赵泰也让人打听过何家,确定跟雒阳的何进大将军没什么关系。 那就是在身份上瞧不起赵泰,身份嘛,傲慢些,架子大些也正常。 “禀何县丞,泰今日欲往,早处理早安心。” “也可,县衙外等着便是。” 何县丞拿出一块令牌,赵泰接过后行礼退了出去。 等赵泰走后,好感度为负数的田佾一拍桌子就骂了起来。 “竖子无礼,端的是目中无人。” 田佾还真没骂错,因为从始至终赵泰就没跟他打过招呼。 开什么玩笑,那好感度都已经快负七十了,赵泰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事实上赵泰也知道得罪田佾是不明智的行为,他不止是县尉,背后更是有田家撑着。 只要让他找到理由,必定会找赵泰的麻烦。 可赵泰会怕田佾?田家包括另外两家他都没放在眼里。 区区田佾又算那根葱,等庄园建起来,不用田佾找他麻烦,赵泰就会先出手把他干掉。 田佾拍桌子骂人,结果方闰跟何扬只是喝茶没管他。 这让田佾心里的怒火更甚,但现在三人有事要谈,他也没像上次见赵泰一样拂袖而去。 田佾怎么样赵泰没心思管他,跳梁小丑罢了。 他现在正跟着县衙的百来号人马前往饮马河划地。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想来也是方闰想早点拿到钱。 地还没到手,赵泰当然不可能先给钱。 十多公里路,说来很长,实际上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一万多米难道还能走两个小时? 这是走路的原因,骑马的话更快。 赵泰之所以要跟过去的原因,是因为他要指定从什么地方开始划分。 要不然他来了也不起作用,难道他拿出皮尺来人家就用?天真,谁信你啊。 怎么量也简单,那就是走路,用脚量。 那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跬步,说的就是跨一脚、跨一步。 汉一步为六尺,一尺为23.1厘米,如此步数相加得出地的面积。 方法虽然落后,但很成熟。 赵泰就看着,并没有指手画脚,人家听的是县丞县令的命令,不是赵泰的命令。 身份可得摆正才行。 第19章:计划书? 等地的事情处理好,赵泰再回到城里的时候已是夜色朦胧。 地契到手的第一时间,方闰派来的马车已等在门外,来干什么的,当然是来拉钱。 九十万钱那可是一大堆,随着钱被抬上马车,赵泰内心毫无波动。 对他来说花出去能换来东西的才是钱,不然像世家一样放在地窑里存着。 那说好听点是底蕴,说不好听点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周平站在赵泰的身后,虽然觉得钱被拉走有些不舍,但作为手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买地他很赞同,但买饮马河附近的地他也觉得不太妥当。 不过现在钱都被拉走了,他想劝谏也未免太晚了些。 “家主,不知往后有何打算?难道真要到饮马河种地?” 周平有些无奈,但还是想劝谏一番,毕竟那地方很危险。 别的先不说,就那些黄巾军现在都还没传来被镇压的消息。 要是有一股黄巾军流窜到饮马河附近,就算他们这些家仆全部以命相搏,那也是断然守不住的。 大汉朝,特别是跟幽州接壤的边关之地有多乱,身为之前流民里的一员,周平再清楚不过。 黄巾,盗匪,异族,随便遇上那一个都不是如今的赵家能抵挡的。 即使挡了下来,也必然会损失惨重。 “当然要种,为什么不呢,而且本家主还要在哪建一个庄园,庄园才是我等的根基之地。” 周平,乃至外人的担心他都能理解。 他们想的无非就是能不能立足的问题,那是他们不知道赵泰手里有着大杀器。 那就是枪,从始至终赵泰来到这里后的最大底牌,有枪支撑才是他能有恃无恐的根本。 至于家仆,又或是钱,院子,酒楼,他一直都没指望过能以这些让他在三国立足。 危不危险那是相对的,至少对赵泰来说,区区三千亩地就不存在能不能守住的问题。 “家主,容平多一句嘴,饮马河周边无险可依,离真定也略远,莫说庄园还未建成,即使建成那也是险地,平乞望家主三思。” 周平一揖到底,言辞恳切俱是肺腑之言。 看到周平完全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赵泰很欣慰。 这要按忠诚度来类比的话,怎么着也得有八十往上了吧。 “昭威勿需多言,吾自有打算,届时昭威便可知晓。” 赵泰没解释什么,他也用不着向谁解释,只能尽量让周平心里有个数。 不然怎样,难道掏出ak47对着周围来上一梭子? 行是行,但他又不是神经病,总不能在城里打枪吧。 到时候引来城卫,搞不好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全部打水漂。 也不是有多舍不得,只是赵泰嫌麻烦而已。 再说他对周平和赵云他们的映像挺好的,可别顾着一时爽而害了他们。 见赵泰如此自信,周平也是若有所思。 在他和府里人看来,赵泰就不是平常人,他可能是仙人降世。 想起赵泰拿出来的一件件神奇物品,周平就释然了,一时间浑身无比的轻松。 连看赵泰的眼神都变得崇敬无比,暗道仙人果然高深莫测。 赵泰:??? 他不明白周平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那么快,前一秒还在劝,下一秒就仿佛变了个人。 还有那崇敬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暴露了? 不过管他呢,只要周平不再劝就行,手下忠心的苦恼啊。 “回府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赵泰背着手走进院子,心情好得甚至想吹个小曲。 回到院里的赵泰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在台灯下拿出纸笔开始书写。 要建庄园,那想来没有比水泥更合适的材料了。 但赵泰刚写出水泥两个字后又划掉,现阶段自己制作水泥并不现实。 也不是水泥有多难做,他不懂难道还不会抄?多做几次总能做出来的。 之所以不现实是因为材料,别的都能想办法,但煤和铁矿石,哪怕是铁矿石废渣都很难搞到。 没有足够且合适的材料,他再能抄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暂时做不出来那就搬,权当锻炼身体了。” 思考一番后赵泰还是把水泥两个字写了上去。 接着又写了粮食两个字,庄园要建就少不了人,这方面有流民可以用,不用担心。 但人来了就得吃饭,不给饭吃鬼才给你干活。 他不止要让流民给他干活,在建好庄园后还打算把流民留下,成为他的佃户开荒种地。 这一笔粮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然后就是粮种,如今已是十月,入冬的季节,还能赶个时间种冬小麦。 土豆也可以,但真要等地开出来种的话,时间会有些来不及,而且土豆高产不假,对肥料那也是有要求的。 黄豆也能种,不过让流民翻出地来放弃种粮去种豆?那脑子有多少水才能这么想啊。 “哎,明明我可以做地主的啊,为什么会搞得那么操心。” 说是那么说,但赵泰脸上可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这就像是个经营游戏,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地盘变得越来越多,那是别人很难理解的爽感。 “嗯,明天就去把水泥搬过来,先建几个仓库再说。” 有仓库才能放粮食,不然每次都从真定城拉过去,那太费力了。 没水泥这东西想短时间内建好庄园,那至少都两个月之后了,还想种地,种草还差不多。 一夜过去,天将亮时赵泰跟周平交待一声让他中午带着家仆前往饮马河后,就独自去了饮马河。 他原本是想带上周平一起的,但仔细思考后又放弃了。 时空门的存在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即使周平也不行。 毕竟人心这东西很难说得准,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时空门不易暴露。 再说时空门又不能供除他之处的活物进出,那带不带人都没什么两样。 现代一座仓库里,赵泰开着叉车把水泥放上传送带,经由时空门源源不断的送入三国世界里。 当他再回来时,黑山脚下一块巨大的油布上,杂乱的水泥堆了有四米高。 由于不知道要用多少,赵泰就直接弄了一百吨。 “这下应该够了吧,希望在周平他们来之前不要下雨。” 尽管他知道接下来很长时间内,中原大部分地区降雨不足,包括很多地方都一样。 但少量的雨还是会偶尔出现。 索性周平带着人如约而至,没有意外情况发生。 当他们看到那遍地的水泥袋时,张开的嘴达到了极其夸张的程度。 第20章:蛟龙入海(求票) 所有人都很难想象,这些东西赵泰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 而且还是如此之多,就像他们不理解那平板电脑和纸笔一样,关于水泥也是同样的不理解。 周平原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赵泰的神秘还有神通广大,但现在依然还是被震撼得不轻。 “仙家手段,这绝对是仙家手段。” 他接触赵泰时间最多,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重整了一番心态,让周平表面上看起来镇定了些。 “家主,所有家仆皆已在此,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家主示下。” 赵泰笑了笑,也没管他们是什么心情,反正这事情往后还会发生,他们早晚会习惯的。 “跟我来。” 赵泰带着周平来到山脚,指着堆在地上还崭新的防水油布。 “把这个拉开铺在地上,就顺着山脚放就行,然后你带着人把那一包包水泥抬着叠起来放在布上,不用担心弄坏,它比你想象中的还结实。” “把这个发下去让所有人戴上,像这样就行。” 赵泰拿出准备好的口罩,跟周平示意了一番,他可不想让家仆们吸进水泥后得了尘肺病。 “家主,此乃何物?” 周平学着赵泰的样子戴上口罩,只觉得这东西细致精巧,有些惊奇。 “此乃口罩,防沙尘用的,你只需明白它能让人少生病就行。” “真是叹为观止,甚妙。” 没人会去问油布是什么,水泥是什么,口罩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 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为是赵泰用神通变出来的东西,赵泰让他们做什么只需照做便是。 早已把赵泰敬若神明的家仆,就算再苦再累他们也只会觉得荣幸。 当仙人的家仆,那恐怕是连皇帝都没资格的事。 当然他们没在赵泰面前提过仙人这样的字眼,在他们想来定是赵泰不愿声张此事。 仙人的身份应是隐秘,既然是隐秘当然不能述之于口。 这一刻,他们很懂。 甚至一度在心里把赵泰比拟大贤良师张角,或者还比张角高一些。 所有人都在埋头搬水泥,赵泰时不时指挥一下。 比包工头还像包工头。 人家搬水泥高的都拿四五百块一天,他这连钱都不用给。 之前他就观察过这片地界的地形,现在却是在想着怎么规划。 庄园肯定是要依山而建的,那这样一样一来山上就必然要有人驻妨。 否则有外敌入侵的话,只需用石头往下砸那就得凉。 还好这山的中间有一条通向山上的缓坡,只需建一条路就能通行。 有水泥在手,建一条路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如此庄园中间就得留出一条路,相当于建筑物放两边,往外延伸扩建。 地他要,山他也要。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占山为王的意思。 “其实我开始是想拿个正当身份,然后找个地方种田发展来着,怎么就走上了占山为王的路子。” 赵泰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再看着高耸且连绵起伏的黑山山脉,带着满意的笑容。 什么叫占山为王,只要他一天不说造反的话,那就不算占山为王喽。 至于山上到时候为什么会有建筑,有人生活这样的事情。 那跟他赵泰有什么关系,流民嘛,人家在哪生活赵泰可管不了。 “其实我是个好人来的,是为大汉朝分担无法处置流民的压力。” 赵泰调侃着自己,也不是找什么借口,就单纯的感慨自己大善人的身份。 他本来就对这天下没安什么好心,压根就不用找什么借口来掩饰目的。 一百吨水泥听起来多,实际上在人数足够的情况下搬起来很快。 周平他们不用搬多远的距离,只需要重新堆好放整齐,再盖上布就行了。 水泥一袋一百斤,一个人二十包下来就是二十趟,三十个人也就平均多搬几袋而已。 也得亏这段时间赵泰让他们顿顿吃饱,亏空的身体也养了个大概。 不然就他刚去买时的流民状态,赵泰都担心能把人给直接搬死。 大慨一个时辰过去后,水泥已经被之前垫在底下的油布盖了起来,为防漏水赵泰还特意让他们多盖了一层。 事情是做完了,可看守又成了一个问题。 对现在的人来说,他们不知道水泥的作用,但那油布的用途研究一下就能知道用途。 无论是裁下来做成衣服,还是拿去换东西都绝对是抢手货。 更关键是这东西保暖,即使并不雅观。 但流民或是流寇山匪可不会顿及那么多,饭吃不上,衣不蔽体的人他能去在意好不好看? 如今又是冬季,幽州苦寒非一般时节能比。 基本被冷死的能占一多半,甚至更多。 “昭威,你回真定去寻些匠人,尽量多些,吾与众仆在此留守,今日就不回城了。” 他知道周平肯定不会同意,所以马上又接着说道。 “昭威若是不放心,可寻完匠人再回来便是,钱财不用担心,你就告诉他们会以米粮支付报酬。” 原本赵泰是打算卖香料的,但现在他决定用粮食当钱。 如今已不在真定城内,粮食他还不是想怎么拿出来都行。 在外面才是天堂一样的存在,真定城里虽说安全,但于他而言就跟囚笼差不多。 “昭威快去快回便是,让匠人明早过来,也不用带什么东西,这些吾皆有准备。” 周平还想说些什么,但念及赵泰的“神通广大”也就咽了回去。 “平知晓,若遇险家主当以性命为重,万不可轻涉险境。” 说完周平就翻身上马离开,骑马往返两地的话可方便多了。 这也是赵泰能确定周平能赶回来的原因。 “你等在此守护,吾去去便回。”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没说什么。 “诺。” 赵泰点头,很快钻进一外树丛里消失不见,当他再出现时地上已经多了一大堆东西。 “本来还想等庄园建成再拿出来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城外,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什么东西是不能在城里拿出来的,自然是刀这样的武器了。 除了刀还有防暴盔甲服,穿戴全身的那种,舒适美观,还比什么铁铠甲板甲锁子甲还管用。 至少用刀砍个几十下都伤不了人的那种,防护弱的地方除外。 即使像演义里吕布那样的猛人也得吃瘪。 以后凡护院家将都给他们整上,现在嘛,提前拿给这些家仆也是一样的。 第21章:绑定,高艾 当赵泰让家仆去搬东西的时候,低呼声接连响起。 毕竟赵泰拿来的每一种物品,在他们看来都是珍贵无比的宝物。 “这是盔甲,好精美华丽。” 相比露营用的帐篷,还有自热火锅米饭而言,整整三十套防暴盔甲的出现让众家仆眼冒亮光。 更何况还有三十把钢刀配套,冰冷的刀身,闪烁寒光的刀刃一看就不是凡品。 众家仆都用眼馋的目光看着,接着扭头看向赵泰时眼神充满了渴望。 你无法想象被二十九个大汉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是什么感受,反正赵泰是被看得浑身恶寒不已。 “盔甲钢刀人手一份,只要你们能训练后成为护院,刀甲就是你们的了。” 赵泰朗声开口,让众家仆轰然应诺。 有一个家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将钢刀插在地上跪了下去。 “高艾谢家主厚赐,愿为家主效死。” 赵泰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但随着高艾话音刚落,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系统突然有了动静。 【检测到可绑定人员,是否开启绑定功能并绑定?】 正当他愣神的功夫,继高艾后其余家仆轰的一声跪倒在地,声震四野。 “吾等愿为家主效死。” 又是二十八声系统提示音传来,赵泰满脑子都只剩下绑定这个字。 “绑定。” 先别管这个功能具体有什么用,直接先绑定了再说。 也就是在他确定的这一瞬间,其功能已经清晰明了。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高艾他们可都还跪着呢。 “都起来吧,尔等既已认吾为主,往后自可不用以家仆自称。” “吾等谢过明公。” 二十九人抱拳一礼,他们怎能不知赵泰这句话的含义。 从此以后他们将不是赵泰的奴仆,而是属下,两字之差天壤之别。 等他们都起来开始搬东西之后,赵泰细细一想才明白高艾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 还是跟这个世界的规则有关,原因在于盔甲和兵器。 要知道这些东西那是只有朝廷士兵,或是世家豪族私兵才能拥有的东西。 能成私兵者那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刀或剑,猎弓都还好说,这方面朝廷没有禁止个人拥有。 但盔甲就不同了,只要查出来那就是死罪,以谋逆论处。 像赵泰这种成批量的拿出武器盔甲,还要下发给家仆穿戴上。 这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家仆参与并且成为了其中一员,就意味着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死心塌地,要么不接受然后被杀死。 谋逆啊,高艾他们要是不表忠心,那岂不是就意味着之后他们会去告发赵泰? 赵泰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一点,索性结果是好的,暗道以后的确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才行。 不能想当然的去做,毕竟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在玩游戏。 对于第一个跳出来的高艾,赵泰对他并没有什么映像,但就他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让赵泰记住了他。 这人值得着重培养,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值得赵泰培养。 因为从今以后他们就算死都不会背叛赵泰。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29) 武艺:《基础刀法》小成(508/1000) 绑定,也就是说只要有人真心依附赵泰,只要认他为主就会触发。 不是忠诚度这样的功能,绑定比忠诚度更加霸道。 除非赵泰主动解除绑定,不然被绑定者就永远不会背叛他,更不存在忠诚度下降这样的说法。 换句话说就是忠诚度永远满值。 这一点让赵泰满意至极,从此以后要用人就能放心大胆的用,而不是时刻带着防备之心。 一直以后缺的那点安全感,现在算是彻底补上了。 “系统果然不是一成不变,功能可以在特定条件下触发开启,但概率的话可能并不高。” 他已经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期间做的事情何至十件。 然而其功能也就现在才触发激活了一种,触发机制什么的无迹可寻。 赵泰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触发,只要不是太逆天的话,赵泰都不会抱多大期待。 但不管怎么说,绑定功能的触发还是不错的,二十九个不会背叛的忠心属下认主,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里得提一下明公这个称呼,明公也就是主人,主公的意思。 然而千万别以为在汉朝属下叫的都是主公,现在压根就没这称呼。 主公一词是在刘备发家后不知道谁发明出来的,那是蜀汉集团的专有名词。 对整个汉朝并不适用,甚至如今压根就不存在。 很快,树丛里的物资就已经被全部搬完。 在放水泥的山脚下,高艾他们正看着地上的东西一筹莫展。 刀拿在手里用就行,但防暴盔,账篷什么的让他们上手就会的话,那就是在为难人。 “明公,这些东西弟兄们都不会弄。” 高艾拿着钢刀,体型的话在这些属下中并没有特异之处,但有一点他就比别人好。 脑子好用,而且胆量似乎也不小,不然也不会第一个跪下认主,以此触发了绑定功能。 “这不怪你们,跟着我学便是了。” 接着赵泰亲自教他们怎么搭建账篷,又亲自把防暴盔给高艾穿上。 这一番举动迎来众人羡慕的眼神,高艾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如此体恤下属的明公,试问谁会不想跟随卖命。 “好了,账篷有十五个,每两个人住一个账篷,天气苦寒,尔等可在每个账篷里放两床被褥,一床垫着一床盖。” “高艾,弟兄们弄好后就升些火堆吧,莫要受了风寒。” 冷赵泰是不怕的,因为他在里面穿了保暖衣裤。 也是这次太过匆忙,不然再拿一些过来给他们穿上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还好有防暴盔甲穿在里面,汉服穿在外面也能挡风。 这就让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魁梧,再加上他们本就高大的体型,就更加的威武不凡。 他们研究着这些新奇的事物,特别是身上的盔甲还有钢刀,过一会儿就会摸一遍。 然后莫名其妙的呵呵直笑,赵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痴汉集中营。 那模样让人看了就瘆得慌。 第22章:家主,我也要(求票) 当夜幕降临时,山脚附近燃起了三堆篝火,在这荒野之地尤为显眼。 然而更显眼的还是赵泰他们吃的自热火锅,那香气隔了几百米都能闻到。 火锅在汉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只是碍于调料等原因吃起来没有不是很美味。 当赵泰拿出后世的火锅后,一众属下即使被辣得大喘气也直呼过瘾。 对于自热火锅和米饭的神奇,他们都归咎于赵泰的仙法。 接二连三拿出让他们超出认知的东西,众人不说免疫也具备了相当的抵抗力。 明公神通广大嘛,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明公,周护卫到现在还没来,要不属下还是前去看看吧。” 高艾心思玲珑,看到赵泰吃着火锅还不时向真定方向张望,他明白这是赵泰在担心周平的安危所致。 现阶段而言,即使周平各方面都只是中人之姿,但很明显周平在赵泰心里的地位极重。 哪怕是赵云都不能与之相比。 对于周平这样一开始就被赵泰看重,且倚为臂膀的人,高艾除了羡慕外也起了好强之心。 周平能如此,他高艾也能。 更何况他也不放心周平的安危,因为至入赵泰麾下以来,周平对他们也很是照顾。 并没有做出得到赵泰倚重就欺压别人的事来。 对周平的本事高艾还是信服的,无论是武力还是处理事情方面他都不如。 说白了,高艾除了脑子灵活点,别的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赵泰正想答应下来时,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想来是昭威来了,高艾你去再准备一份吃食让昭威填填肚子。” “诺。” 高艾看了一眼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回应一声后就退了下去。 赵泰放下手里的食盒站起身,发现来的果然是周平。 待到近处时他勒停马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闻到弥漫的香味后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他没去想这些吃食是哪来的,而是迈步走到了赵泰的面前。 “家主,事情已经办妥,但具体的还得等匠人明日来看过才能下定论。” 这本就是应有之理,完全在赵泰预料之中,天底下就没有那种不用看就能确定下来的事。 如果有,那不是骗子就是已经被人摸清了底细。 “昭威辛苦,先坐下喝口水再说,想来这一路昭威怕是滴米未进吧。” 正说着呢周平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周平嘿嘿一笑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平担心家主安危,自是片刻都不敢停留。” 说着接过赵泰递过来的矿泉水,却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喝。 “家主,此又是何物,难道是家主从仙界带来的东西不成?” 也不是周平没见过赵泰拿出来的东西,只是这句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这才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但刚说出来后周平就后悔了,家主的秘密怎能随意打探。 赵泰到是做过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周平能联想到仙界这方面。 “要是说这些东西是从仙界带来的东西也无不可,昭威莫要宣扬出去便是。” 听到赵泰亲口承认,周平不禁打了个激灵,暗道哪怕没有家主的提醒,他也断然不敢说出去。 不止周平打了个激灵,就连拿着自热火锅过来的高艾也是手抖,差点把东西扔了出去。 见高艾过来,周平直接目露凶光,只要赵泰一声令下,周平绝对会杀人灭口。 赵泰看出事情不对,也是赶紧阻止。 要说忠心的人谁都喜欢,赵泰也一样,但对古人来说有时候太过忠诚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昭威不必如此紧张,现今在场之人皆以认吾为主,自己人。 而且这些事情也算不上多大的秘密,哪怕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 吾之本意只是让尔等不要刻意去宣扬罢了。 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再者而言,凭吾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哪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既然出现了,吾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也好让属下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别以后真发生了什么,让周平他们因为误会做了错误的事,那就是赵泰自己的问题了。 周平跟高艾没想到赵泰是这样的想法,皆愣在了原地。 他们之前还以为这是赵泰的秘密,所以哪怕再好奇,如何震骇也半个字都没提过,权当没看到,嘴巴也很严实。 现在赵泰说清楚后,反倒弄得周平跟高艾大眼瞪小眼起来。 “是平想岔了,平可认罚。” 周平的话让赵泰抚额,这有个屁的罚啊。 “此事无从罚起,但尔等记住一点,往后若有不解就问,不要自己瞎想就行。” 周平尴尬着答应了下来。 “周护卫,这是明公让艾准备的吃食,名为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其味极美。” 周平本就饿了一天,这时候闻着味道早就忍不住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高艾一边给他介绍赵泰拿出来的各种东西,一个听得认真,一个说得津津有味。 那各种毫张的说词,让赵泰都有些听不下去,自己去烤火去了。 “周护卫你看,这是明公给我等发的钢刀。” 高艾拿出手里的刀,让周平一阵眼热。 “让某看看。” 说着周平就伸手去拿,却被高艾捂着闪到了一边。 “这可不行,要是你拿了不还我怎么办。” 周平瞪直了双眼,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不信任。 “你怎的凭空污某清白,当真小气,刀某又不是没有。” 看着周平拿出自己的刀,高艾嘿嘿一笑,只见他回身一刀就把旁边手臂粗的树给砍倒,周平再看时发现刀刃光亮如新,没有任何的缺口。 “汝之刀安能与明公所赐之刀相比,如此神兵怎可易与他手。” 周平把刀收了起来,跟高艾的刀一比,他的刀压根没有可比性。 “这还不止呢,你看看这是什么?盔甲,精美华丽,且轻便防御力高,皆为明公所赐,吾等二十九人皆有。” 高艾说得神采飞扬,妥妥的凡尔赛炫耀,偏偏周平还就吃这一套。 他没说话,只是几口吃完手里的东西后就向赵泰走去。 却没看到高艾在后面露出的笑容,此时的他哪还有之前炫耀时的夸张表现。 “家主,我也要。” 看到周平走来,赵泰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但周平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赵泰打了个哆嗦。 第23章:我才是明公最需要的男人 赵泰承认他想岔了,因为周平说着话的同时直接就跪了下去。 汉朝时不兴跪拜礼,哪怕是猛将谋臣认主时也很少会跪拜。 是很少,而不是没有。 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求饶道歉,要么是感恩,最后一种情况就是认主。 周平很明显就是最后一种。 “昭威快快起来,你所要的东西我早已备好,吾之臂膀怎能有缺。” 这就是把周平比做他的左膀右臂,让周平喜欢的同时也感动不已。 “属下周平拜见明公,明公厚爱平定以性命相报。” 跟之前一样,周平毫无意外的成了绑定者之一。 三十家仆如今变成了三十个属下,虽说人没变,但性质却截然不同。 “起来吧,东西就放在账篷里,让高艾带你去拿便好。” 听到赵泰说起高艾,周平有些回过味来。 正好这时高艾也走了过来,脸上笑容不变的拱手道。 “恭喜周护卫,恭喜明公。” 周平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 “这下你满意了,盔甲和刀某都有,看你还有什么好吹嘘的。” 高艾笑嘻嘻的没说话,他知道周平并没有生气,只是感觉被算计后有些不痛快而已。 “改日某请周护卫喝酒,现在怕是周护卫已经对刀甲迫不及待了吧。” “周护卫请,盔甲穿戴还需些技巧,艾可为周护卫讲解一番。” 赵泰看着打哑谜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两人相处和谐也就没去想那么多。 绑定只是能确保绑定者的忠诚,而不是改变绑定者的思想。 他们还是他们,独立完整的个体,赵泰并不能操控绑定者的思想。 所以要是绑定者之间产生了间隙,甚至是仇恨,那也不是他能把控的。 反正只要他们相处和谐,甚至拉帮结派赵泰也不在乎。 不打起来,甚至是自相残杀那什么都好说。 很快周平就穿戴整齐提着刀走出了账篷,明显对这一身装备很满意。 闲来无事的他甚至在空地上练起了刀,防暴盔甲的便捷性对他的刀法没有任何影响,甚至盔甲的重量也似乎不存在一般。 众人看着周平练刀,眼中明显带着羡慕之色。 赵泰也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看着周平矫健的身姿若有所思。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兵无将而散。 绑定功能和认主虽说是个意外,但有些事也必须得改改了。 比如之前他是想让家仆训练达标后再提为护院一事,现在看来算是废了。 不过改变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且无足轻重的事。 死守着计划而不知变通,那是蠢人,而不是他赵泰。 至于公信力的问题,都认主绑定了还去谈公信力?那不是扯淡嘛。 公信力那是建立在未来发展,且为了管理势力而必须有的东西。 现在有系统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与绑定者之间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赵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建立势力的这一步,虽然现在手下只有三十人,但那也是一股力量不是。 等周平练刀完毕,赵泰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始了他对手下的第一次任命。 “如今尔等既已入吾麾下,那往后就再不能散乱无序了,周平。” 听到赵泰叫自己,且不是叫他的表字,周平就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 “属下在。” “命你为吾之家将,总领吾之护院私兵。” 对于这个有能力的属下,又是跟在他身边做事最多的人。 虽说其能力不算多好,甚至连三流武将实力都达不到。 任命为家将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现在最合适的。 优缺点不好说,但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诺。” 没有犹豫,因为周平也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甚至因为被任命为家将的原因,周平的气质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高艾。” 人群里的高艾一愣,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事。 但聪明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声音都变得激动了几分。 “属下在。” “你暂且就做昭威的副手吧,跟随昭威训练众护院,当然你也得跟着训练。 若各方面合格的话也可成为家将,不止是你,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条件相同。” 说到这里赵泰不怀好意的看了周平一眼,周平不明白赵泰看他干什么,但本能觉得有些不妙。 “禀告明公,见过周将军,属下想知道什么条件才算是合格?” 赵泰之前说过不懂就问,高艾明显是听进去了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这不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在武力上打败周将军,在学识上打败周将军,那就是合格。” 什么叫进步,所有人进步那才叫进步,他可不想周平成为家将后就驻足不前。 在赵泰看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不给他们点压力和动力,哪能更快的成长。 周平是赵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将,他不想在未来周平会被淘汰下去。 即使淘汰下去那也不能成为一个基层,或是中层的管理者。 与其说是赵泰给他挖坑,不如说是对他寄以厚望。 现在可能没人懂,谈未来也过早了些。 但赵泰相信,以后他们会懂就行。 听到赵泰的回答,高艾看了一眼周平,总觉得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不愧是被明公倚重的男人,我高艾必定要打败他。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高艾才是明公手下最强,也是明公最需要的男人。 周平似乎读懂了他的目光,但却怡然不惧。 “属下明白了,艾定不会让明公失望。” 说完后高艾自觉的站到了周平的旁边,面向其余的二十八人。 他们没有周平的武力,也不识字,更没有高艾的聪明,算下来只能说一句普通。 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武力可以练,字也可以学。 三国不止那些史书或演义中留名的人才,更有无数因时代或是家世背景埋没的人才。 这些人没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很可能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这机会赵泰能给,也只有他能给,敢给,就看有多少人能把握住。 说实话,赵泰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 那种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对抗世界的成就感深深的让他着迷。 任命完毕,此时黑夜已悄然笼罩了大地,赵泰可没心情欣赏什么夜景,径直钻入了账篷之中。 第24章:这人一肚子坏水 荒野里的风很大,那呼呼的声音就像夜哭一样渗人。 也幸亏有赵泰拿出来的账篷,只要里面保暖品充足,即使寒风刺骨那也能隔绝在外。 三十人分左右前拱卫在水泥堆旁边,守夜这种小事不用赵泰说,周平跟高艾就已经安排妥当。 不用操心的赵泰还算睡得舒适,只是睡得没那么沉而已。 当夜色更深之后,赵泰就怎么都睡不着了,因为山林多兽,每到夜里就会兽吼不绝。 赵泰是被此起彼伏的狼叫声吵醒的,在这种情况下想必就算吕布来了也很难安然入睡吧。 “早知道就回城了,何必在这受罪。” 也是赵泰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后世野外都不见得安全,更何况是随便一座山都有野兽的古代。 他拉开账篷的拉链,被寒风猛的一吹让赵泰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后又果断钻了进去。 就是在他刚钻进去的一瞬间,守夜私兵的一声惊呼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有狼,警戒。” 一声喊叫让所有人都钻出了账篷,手里提着钢刀尽皆一言不发。 赵泰走出来一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远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正有一双双碧绿的眼珠子闪动。 它们没有从黑暗里现身,只是在营地周围不停的游走。 要不是三个大火堆在熊熊燃烧,想必狼群能悄无声息的摸过来咬断所有人的脖子。 赵泰没空去想狼群为什么会盯上他们,据他所知狼是群居动物,生性纠缠狡猾。 且警觉性很高,若有大量人群聚集一处的话,它们也不大可能会去攻击。 除非,它们吃过人。 在这个流民遍地,随时都会死人的时间里,野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人会去吃兽,兽也能反过来吃人。 想来这群狼在之前已经做过相同的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围猎他们。 “明公,狼群狡诈,只要火堆不灭想必这些畜牲也没胆子攻上来。” “为防万一还请明公居于阵后,此处自有平与高兄弟指挥。” 周平的声音很沉稳,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甚至赵泰看周平的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 究竟是赵泰把他憋坏了,还是他骨子里就是个好战分子,赵泰觉得二者皆有。 “有群狼环伺,吾亦难以安睡,不然等它们退了再说。” 赵泰没说什么把狼群杀光的话,不是他心软或是仁慈。 而是狼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记仇,你杀它一个,它们就能跟你不死不休。 其团结可见一斑,世界上少有族群能比,包括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狼嚎响起,群狼缓缓退去消失在黑暗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毕竟能不拼命,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人提高警惕,衣不解甲,刀不离身,散了吧。” 出了这么一件事,不用周平吩咐也没人会在睡觉时候把盔甲脱下。 再说着甲入睡也影响不大,这可不像寻常铁甲一样冰冷。 “吾先回了,这天也怪冷的。” 赵泰放下手里的枪,关上保险就钻了回去。 留下周平跟高艾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周将军………” “叫某表字即可,无需那么生分。” 周平挥手打断了高艾要说的话,算是主动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那艾就却之不恭了,昭威,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见高艾神秘兮兮的,说话也只说一半,周平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想说就说,吞吞吐吐的某怎知汝所说为何事。” 高艾嘿嘿一笑,也不着恼。 “某发现明公总将那奇怪的物什挂在身上,方才狼群围住吾等时明公也将那物持在了手里,某猜测那物定然不凡,且威力巨大。” 他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不然明公为什么不拿刀,而是把那东西拿在手里呢。 除非那东西比刀更厉害,才能让明公持之不离身。 周平想想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高艾,觉得高艾有些聪明过头了些。 他见过赵泰好几次都把那物带在身上,去县衙卖那值百万钱的宝物时也是如此。 自己见了几次都没深思的东西,却被眼前的高艾看了一遍就分析了出来。 难道我周平真的很笨? 不可能,那只是我没仔细想而已,跟笨绝对没有关系。 “高兄弟所言有理,明公的确将那物常持于身,特别是做大事且有些危险的情况下。” 这就能解释得情楚了,当初县衙卖虎时明公只带了自己一人,且丝毫没有为此担忧过。 想来必是那物给了明公倚仗,自己当时还觉得明公冒失,现在忆起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那想必是仙家神物,此事不可再论,你我心知即可。” 周平止住了话头,背后妄议明会,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汝为何与某提起此事?” 周平可不觉得高艾是什么好鸟,这人一肚子坏水,之前被小小的算计了一下,他现在可都还没忘呢。 “此因有二,其一自然是想提醒昭威莫要时刻挂心明公安危,某虽不通兵法谋略,然关心则乱的道理还是懂的。” 周平知道自己在面对赵泰安危的时候会显得急燥,现在没什么问题,但以后会不会出问题那真的不好说。 有高艾提醒,周平明显想通了许多。 “平,受教。” “那其二又如何?” 他想不出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它的说法。 面对周平的提问,高艾呲出一口不太白的牙齿笑出了声。 “其二更易也,某只是想测试一下,某之智是否比昭威更高些。”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展示自己的长处,如此在周平心里的地位才能提升。 别的比不过,那就只能只能另辟蹊径了。 现在看来地位有没有提升不知道,反正周平听了后直唑牙花子,明显被气得不轻。 “好你个高艾,看某以后训练时怎么收拾你。” 周平承认高艾之智或在他之上,且也足够冷静,但他周平也不是好惹的。 他这人吧,“记仇”。 果然,高艾听到后瞬间变了脸色,两人嘻笑自不必提。 很快一夜过去,算是有惊无险。 跟匠人约定的时间也是今日,想来也快到了。 第25章:匠人到来,敲定庄园建造 正在赵泰等人吃着早餐的时候,从真定往饮马河方向的官道上正有一帮人前行着。 细细一数有着二十三个人,他们正是赵泰让周平去找的匠人。 木匠,石匠,泥瓦匠都有。 别看从真定到饮马河只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但在这年月要是没有人同行的话,他们都未必敢走。 每逢王朝巨变之际,各地匪寇横行,他们大部分都是由流民转化而成。 一般城池附近匪寇不一定敢靠近,但人只要饿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胆大包天在城池附近劫掠的匪寇也不是没有。 基于这一点考虑,周平在找匠人的时候就早早吩咐过。 让他们于城门口相聚,结伴同往,这才有了二十三人同行的一幕。 “这赵家主行事真让人难以揣度,竟在饮马河附近置地建庄园,这年月世道不太平,也不知我等前往会否遭遇不测。” 有人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看好这一趟的活计。 “此言有理,然世道不好,赵家主豪富愿以米粮支付报酬,想必诸位应声前往,家里也是没米下锅了吧。” 这句话明显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要不是日子难过,饮马河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宁愿不赚也是不会去的。 那里背靠黑山,野兽众多,离县城也能说一声路远。 平常时候真未必能找到这么多匠人。 “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了再说,要是合适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前提还得是那赵家主能保证我等的安全,不然纵使米粮给得再多,丢了命那也是白搭。” 有人考虑安不安全,要么是惜命,要么就是还能继续撑。 但也有人不是那么想,地里干旱,每日挑水浇灌也得不到多少收成。 家里人少的还能撑一撑,人多的话不干活就得靠命硬了。 城外流民的样子每天都能看到,每每想起若是落到那个下场,那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在有人讨论之际,也有一半人默不作声,很明显他们就属于日子过得艰难的那一类。 众人走了一路,很快就看到了山脚下围着火堆的赵泰等人。 匠人们眼睛一瞪,看着那一把把钢刀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这,莫不是赵家已经被强人占了去?” 有人惊疑不定,而有人却已经准备跑路了。 山脚下,有下属看到了匠人们的身影。 “明公,远处来了一伙人,他们会不会就是周将军找来匠人?” 赵泰起身一看,发现那些人看到他们后,似乎有跑路的样子。 当他看到己方那闪着寒光的钢刀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昭威前去把他们引过来吧,可别让他们跑了。” 找人来做事,结果找人的把做事的吓跑,那才是搞笑。 “诺。” 周平轻笑一声答应下来,当即上马离去。 看着周平骑马离开,赵泰想着自己还不会骑马,去哪都不太方便,不由叹了口气。 “明公勿恼,吾等尽皆持刀,被他们误认为是匪寇强人也正常。” 高艾在旁边听到赵泰叹息一声,还以为他是有些郁闷,这才出言宽慰了几句。 “吾为自己不会马术而叹气,跟匠人并无关系。” 高艾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会骑马,只有羡慕周平的份。 远处周平纵马狂奔,很快就带着一路烟尘跑到了匠人的前方。 “诸位莫慌,吾乃赵府家将,昨日吾还与诸位见过,吾家主也在此外,那些不过是赵府护院而已,非是强人。” 周平端坐在马背上,还颇有一番武将的风采。 “原是周将军,此前还当真吓吾等一跳。” 众人看清周平的样貌之后,忐忑尽去,心情也高兴起来。 为什么,因为赵府够强,凭那几十号人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意味着活可以做,怎能让他们不喜。 不怕赵府强,怕的是他们不强。 毕竟在这个地方建庄园,他们很长时间内基本都会待在这。 不然来回都要走十多公里路,时间长了可能身体就会吃不消,除了待在这,没有更好的办法。 “诸位随我来,庄园之事家主自会与诸位分说。” 周平说完调转马头又奔了回去。 几百米的距离,匠人们很快走完。 “见过赵家主。” “诸位不必多礼,庄园一事吾已确定了如何建造,诸位只需以此图造好就行。” “此外唯有价格还未议定,诸位看了此图后再报价不迟。” 建筑图纸当然是赵泰找人做的,而且应他的要求还简略明了许多。 至少他拿给匠人看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一眼就能看懂。 不然你说什么尺寸,样式什么的,解释半天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那他做图纸还有什么意义。 房屋什么的就按这个时代的样式做,真正的核心是庄园城墙还有进山的那条路。 平房可以造,两三层都没问题,即使没有钢筋盖顶也能用竹子代替。 别以为用竹子不行,只要用合适的树干当房梁,再把竹子破开编成一整块铺上去,和好沙石倒上去就行。 就是房子使用寿命没那么高罢了,用个二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能做,但赵泰不打算这么做,全建下来一百吨水泥可不够,真要做那也得等砖烧出来,水泥能自给自足的时候再说。 “赵家主这蔡侯纸却是与老汉所见的不同,与此图一样甚为精妙,庄园按此图建造没问题,但工期恐怕甚久。 即使人手足够至少也得三月时间,再者就是城墙,真定砖石确有。 但却昂贵,且不足以短期内供应城墙的建造,夯土可行,但所造城墙不会太高。” 众人纷纷认同点头,别的都好说,但城墙的话他们都觉得赵泰是异想天开,只是不敢说而已。 赵泰当然不会用砖来建城墙,他打算就地取材用石头建造。 然后就是各种解释水泥的作用,最后没办法了,赵泰直接来一句按他说的办,坏了也不用他们负责。 跟古人说这些是没用的,早知如此的话干嘛费这力,直接下令就行。 这也给赵泰涨了个教训,多余的别说,直接下令比什么都好使。 待价格商量好后,赵泰让周平骑马去招流民来干活,每天管两顿饭。 他让高艾跟私兵留守,自己找了个地方回了现代。 第26章:他这是自寻死路啊 有三十个永远不会背叛的手下后,赵泰行事更加大胆了起来。 粮食他还是选择了打碎的麦子,一搬就直接是十吨。 担心水泥不够,他又加了五十吨。 砍树的话,没有什么是比油锯更合适的了。 铁杄他也搬了二十根,反正只要是建筑用得上的东西,他都准备了一些。 柴油发电机,抽水泵他也搞了过来。 不是要开荒种地嘛,深耕细作那肯定是来不及了,但只要有手扶式旋耕机,这些就不是问题。 至于汽油从哪来,买黑油就是了。 像那些长途大巴就会特意去不属于服务区的地方停留,只要有需要,那些拉油的就会出现。 赵泰有幸见识过,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动静会很大,甚至是张扬。 真定方面肯定会注意到。 但那又如何,要搞就搞大一点,别那么小家子气。 自从有了绑定功能后,赵泰对真定,对朝廷已经是不那么在乎了。 只要绑定的手下足够多,赵泰就是现在直接造反都没问题。 然而这样做的话死伤会很大,汉朝虽然快亡了,可那也只是快亡了而已。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小股乱军或是匪寇汉朝廷不会管你,也分不出精力来全管。 但你要是成了规模,威胁到其统治的话,汉朝廷就会不要命的扑上来。 那根本就没有发展的时间,就算赵泰最后打赢了,这诺大的中原很可能就是十室九空的局面。 要打就打碾压局,赵泰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去冒险。 优势在我,这都还要在前期就无脑冲的话,那脑子才是不好使。 而且真当他能源源不断的向这个世界搬资源?真到了一定程度赵泰很可能连现代都不敢回去。 占尽优势,那就稳步前行,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当然他动静那么大,真定附近上万的流民也很可能会被吸引过来。 方闰他们要是敢阻拦,甚至是派兵来围剿的话,赵泰也不介意送他们归西。 如果那上万的流民依附过来,想来方闰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再说。 最好的结果就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难得糊涂嘛。 方闰跟何县丞他们是聪明人,必然知道该怎么做。 搬完了东西,赵泰又回到了营地里。 高艾心里一动,鉴于之前的事情他有理由怀疑赵泰又去“变”东西去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包括那些知道内情的手下也全都闭口不言。 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演得跟真的一样。 赵泰没让人去搬,因为他在等周平把流民带过来。 东西太多,要是他带着人去搬的时候那些匠人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高艾,你觉得流民会来多少?” “要是没有限制的话,可能全都会来吧。” 高艾之前就是流民,所以他很懂流民的心理。 只要听到有饭吃,他们会不要命的冲上去,即使有危险他们也不会退缩。 更何况赵泰还承诺一天管两顿饭,就算只是稀饭那也总比真定城一天只发一碗粥水强了百倍。 赵泰认同高艾的话,因为这就是流民的现状。 他敢把东西往外掏,而笃定真定方面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底气,有一半来自这些数量庞大的流民。 上万流民是什么概念,即使去除老弱妇孺,那也能从里面选出至少两千人编成军队。 这样的军队真的不算少了,抛开战力谈人数,真定一个县城的兵力也就这个程度而已。 方闰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这流民。 等赵泰把他们收编之后,那就变成了不敢得罪赵泰。 再说赵泰收人再多,只要他养得起,不出乱子,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合理合法嘛,他又不是没花钱买地,更没有说过人多就不交税。 真定乃至是朝廷有什么理由动他。 这年代,师出有名是很重要的。 君不见到了后来汉朝廷名存实亡,天下诸侯并起之际。 曹操得了兖州,兵强马壮想夺徐州的时候,也碍于师出无名没能动手。 直到他老父被杀,他才夺了徐州的控制权,屠杀徐州百姓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赵泰现在的情况当然不能跟得了兖州的曹操相比。 但局面也差不多,缩小版的兖徐二州关系罢了。 周平回来得很快,甚至回来的时候就像是逃命一样。 “明公,那些流民听到来此做工一天管两顿饭,就都疯了,即便属下说要挑选合适之人前来也没用。” “他们现在正向这边涌来,属下寡不敌众未能办好此事,明公如何处罚都行,但现在还请明公暂时退避,饿疯了的流民是挡不住的。” 周平一下马就扑通跪在地上,嘴里的话连珠炮一样说出来,赵泰想插嘴都插不进去。 这也显示了流民的恐怖,硬是把周平吓得骑马逃走。 高艾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不比周平好到哪去。 “都不用说了,昭威也先起来,全来了更好啊,我等的就是他们全都都来。” 这一刻赵泰没有担心害怕,只有那一颗不断茁壮成长的野心。 现在这颗野心也该到发芽的时候了。 周平还想继续劝说,却被高艾一把拉住,向他摇了摇头。 “你拉某做甚,那些流民疯起来是你能挡得住,还是众兄弟挡得住?凭我们这点人那些流民徒手就能把我们给打死。” “哎。” 高艾叹了口气,他总觉得昨晚跟周平说的话算是白说了。 他指了指赵泰手里抬着的ak47,一个字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周平眼神怔住,然后安静了下来。 赵泰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两人把目光撇向他手里的枪。 他就知道两人很可能猜到了他手里枪的作用,至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所差的也就是没亲眼见过其威力而已。 十几公里外的真定城墙上,方闰跟田佾,何扬站在城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流民暴动的一幕。 “可知道这些贱民因何暴动?” 看起来儒雅,且身为一地县令的方闰开口就是贱民。 显然对于底层百姓,方闰就没把他们当人看过。 “听士卒来报,是在饮马河置地的赵定安让家仆来招流民去建庄园。 一天管两顿饭呢,然后县尊也看到了,这些贱民一听有饭吃,直接就暴动了。 那赵定安也不想想,没有县衙出面约束,贱民怎可能乖乖听从,他这就是自寻死路啊,哈哈哈哈。” 田佾在一旁哈哈大笑,心中快意无比。 就连方闰跟何扬搞清楚原因后,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第27章:流民 方闰看着城墙脚下所剩无几的流民,他们全都是跑不动的老弱病残,能撑几天都不确定的那种。 再把目光看向饮马河方向,好似亲眼见到发疯的流民把赵泰撕碎的样子。 没有官府派出大量士卒约束,流民听到有工可做,有饭可吃的消息后,蜂拥而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别忘了,赵泰无非就是一个得了些宝贝,换钱置业置地,建庄园的新晋豪强而已。 庄园没建起来的他甚至都不能称为豪强,只能算是富户,富得也有限。 有钱,有地,招流民做工都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流民人数太多了,一个县城都接纳不下,这会儿全跑了过去,赵泰能比一个县城还厉害不成? 方闰,包括何扬他们不认为赵泰有那个实力。 他要不了那么多人,却给了他们希望,那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再者说,他有那么多粮食吗? 刘扬很傲,根本就看不上赵泰,赵泰死活他跟他无关。 “泽山兄,赵定安此人行事过当,自是死有余辜,且观此人未将吾等放在眼里,何必在意,当下还是尽快想想如何处置那些贱民才是,一但他们闹起乱子来,真定或会受到影响。” 时刻在冰饿死亡边缘徘徊的流民,引爆他们的情绪也就只差一根导火索。 结果要么是起义,要么当流寇劫掠四方,性质都差不多。 上万人组成一股势力,真定城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劫掠的目标,甚至是有倾覆之危。 到时候受损最大的就是他们三大世家,从此消失也说不一定。 所以管肯定是要管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兵镇压,再不济也得把这些流民赶出真定地界。 可问题是怎么出兵,这又涉及到了方闰跟田佾手中兵权的问题。 至于何扬说赵泰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无论是方闰还是田佾都表示认同。 且不提他招流民做工没有知会县衙方面,就连之前所行种种都是如此。 跟方闰买卖宝物,那是交易,可一点都没有以方闰为尊的意思。 干什么都只是纯粹的交易,恶了县尉田佾也没有修好的意思。 换句话说赵泰就是没给他们送钱送礼,没有捧好他们。 那在他们眼里就是目中无人,高处云端久了,赵泰的表现就显得另类无比。 这样的情况也难怪方闰的好感刷不上去,能刷上去除非方闰三人脑子有包还差不多。 “原想赵定安置地布业,应不是目光短浅之辈,怎奈竟做出取死之事来,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方闰没说,或许是可惜赵泰没能给他更多利益吧。 三人下了城墙,对于派兵出去的事只字不提。 要派兵,那也是在他们以为赵泰被流民撕碎之后的事了。 死一个赵泰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有影响的是那些被一日两食吸引过去的流民。 饮马河山脚下,赵泰三十私兵如同一面人形盾牌挡在了他面前。 锋利闪着寒光的钢刀在此时变得更加冰冷,寒风拂过时竟有些肃杀之气。 私兵没经历过训练,更不懂军阵演化,只凭一腔誓死无归的忠诚,能有如此气势已是难能可贵。 身处私兵保护之中的赵泰举着望远镜,看到了衣衫褴褛,如同浪潮起伏涌来的流民。 他们眼神较以往的麻木多了些光彩,但更明显的是脸上多出来的一份狠辣。 到不是他们对赵泰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们自己也明白,这么多人涌来肯定会有人被选去做工,更多人不会被选上。 在多对少的情况下,做工极大概率会演变为强抢。 这是一群过得很苦,苦到随时会冻饿而死的流民。 但他们的力量也很大,大到能推翻一个国家统治。 防民甚于防川,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话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至理。 赵泰没到一个国家,王朝的高度,但他也深刻体会到了这些至理隐藏下的恐怖。 担心是有一点,却不会那么大。 只要开始稳住了这些流民,后续就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县城接纳不下这些流民,是因为世家豪族没有出力。 方闰知道赵泰在真定没什么根基,拿不出足够的粮食稳住流民,所以认定赵泰必死无疑。 可谁又能想到,背靠一个世界的赵泰究竟多大的底蕴和底气。 别人会觉得赵泰会被流民撕碎,赵泰却是打着收纳所有流民转化为自身实力的主意。 两者的着重点从开始就处于两个方向,根本没处于一条线上。 这一波,是赵泰站在了整个世界的反面。 “流民来了。” 赵泰此话一出,周平跟私兵们俱都扬起了钢刀。 尽管他们没有看到流民的身影,但都对赵泰的话深信不疑。 明公既然说流民来了,那肯定就是来了。 约半分钟过后,流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再之后是一眼望不边的人头。 他们就像洪水,要将所到之处尽数淹没。 明明是寒风吹拂的天气,但私兵额间脊背的冷汗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忠诚,不要命,不代表不会害怕恐惧。 没有经历过战争,更不是看淡生死的百战悍卒,临危不惧这四个字还用不到他们身上。 流民没有因为看到三十个手持钢刀的私兵驻足不前,顶多就是跑在前面的青壮有些畏怯而已。 但就算是畏怯他们也无法避开,想退那也会被身后的人推着前进,不前进就会被踩死。 裹挟,人多势重,人多胆子大这些特点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巾军就是这样的特点,流民不是黄巾军,也没有人统率,但行为和特征跟黄巾军别无二致。 差的只是没有黄巾军的名头。 “众位乡亲且留步,某有一言告知。” 赵泰站在高处,说话声已经尽了全力,但对数量众多的流民来说作用不大。 这是黑山脚下,不是山谷,回音什么的压根没有。 见流民还在往前涌,赵泰举起了手里的枪。 “嘭”的一声枪响,让流民停下了脚步,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枪,但这个世界的人深受黄老思想渲染,对鬼神之说尤为信奉。 赵泰能使手中之器发出“惊雷”声,在流民的心里就解读出了很多存在不存在的意思来。 总之就是把他们震住了,虽然是暂时的。 第28章:安抚 枪声震住了流民,赵泰连系统提示音都没来得及理,趁此机会又抬枪向天补了两枪。 流民被枪声引导,视线齐刷刷的落到赵泰身上。 别人被上万双眼睛盯着是什么感受赵泰不知道,但对他这种之前从没享受过万众瞩目的人来说。 说实话赵泰承认他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 但有些事是必须要面对的,没有人生来就能适应所有状况。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绝不能被情绪左右了思想。 “众将士,接下来吾说一句你们都用最大的声音一齐重复一遍。” “诺。” 上万人聚在一起看不到头,赵泰除非拿出几个大功率音箱,不然他就是把嗓子吼破也不能让这些流民全都听到他的声音。 除非他练过狮吼功还差不多。 “众位乡亲,吾乃赵家家主,因建庄园特遣人招些乡亲做工,现今众位乡亲一同前来,某也愿全数留下,无论男女老幼只需遵循某定下的规矩,一日两食之事皆可做数。” 这时候赵泰没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像前面说得好好的,中间来一句但是。 那才是真的嫌命长,想找死了。 避免事端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满足对方的需求,安抚住对方的心。 工厂面对员工如此,被绑架者面对绑匪时也是如此。 想想那些在这种时候还谈条件,耍聪明的人是什么下场就知道了。 三十人扯着嗓子把赵泰的话重复了一遍,流民瞬间躁动了起来。 到不是坏事,而是他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哭声不知传出多远,这下就算赵泰让一百个人大声说些什么想必也没什么作用了。 一百人能盖过万人的声音?一千人也不能。 流民躁动,哭声响彻天际,但赵泰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哭并不算什么,相反哭才代表赵泰暂时把他们安抚了下来。 果然在下一刻,有流民嘶声跪倒在地,并不住的磕头。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乌涣涣的流民浪潮屈下了膝盖,口中说什么的都有。 但到后来不知何时统一了起来,万人齐呼高喊。 “赵家主厚恩,吾等必永世不忘赵家主恩情。” 一开始赵泰并没有想到安抚流民会如此顺利,可看到听到这些流民跪地齐呼后他就明白了。 他们报着希望而来,赵泰一番话让他们的希望值冲到顶点。 别看他们现在说感恩,之后若是赵泰没法兑现承诺,现在有多感恩,到时候就有多恨。 这个民族的人远没有想象中的凶恶,至少在古时他们是最听话,最勤劳,最淳朴的人。 只要有口饭吃,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恶的一面展示出来。 这种低要求应该是很容易被满足的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低要求自古以来他们就从没有好好得到过。 上万人涌来,原本报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劫掠。 事实上却是他们也不想如此,其一流民固然可以毁了赵泰的一切,但那之后呢?毁了赵泰他们依然还会继续饿肚子。 其二,那就是身份,没杀人之前他们是民,走遍汉朝也不会有事。 杀人后那就是匪,是贼,是寇,到哪都人人喊打。 按后世大部分人来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反了,土匪流寇什么的随便。 可赵泰不会用这个观点套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身份这东西在这里所占的比重有多大,赵泰很清楚。 之前赵泰是想对这些流民徐徐图之,最后尽归己有。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有了这一幕。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甚至做好了带着人遁进黑山的准备。 却不想事情会顺利的发展了下来,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当激烈的情绪消退下去,饥饿感让流民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不再磕头,只是无声的用眼神再次看向赵泰,他读懂了眼神里的含义。 要想彻底安抚这些人的心,没有什么是比一顿饭更简单的了。 上万人的一顿饭,说简单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众位乡亲腹中饥饿,某可于今日免费给乡亲们提供一顿吃食,但条件是在此之前待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某将于众位之中挑些人手准备吃食,众位谨记,谁要是随意走动坏了规矩,某便带人远走,谁也别想吃上饭。” 让他们互相监督必然行之有效,特别是对没有领头人的群体而言。 好用是好用,不过赵泰却不太喜欢如此,那种力量不够,靠心机得来的安稳让他很不舒服。 如果有一千士卒在手,他哪还会如此小心翼翼。 流民过万又怎样,兵锋所指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动脑没问题,但要是不动脑就能把事办了,谁会不喜欢。 骨子里赵泰是个霸道的人,受制于人这种事想必没多少人能坦然接受。 所以流民必须接收,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 经私兵把赵泰的话复述过后,流民自然是欢呼雀跃,然后眼神带着凶光看向四周。 只要有人敢随意走动,那就是让他们没饭吃,没饭吃就是要他们的命。 谁不让他们活命,他们就能将那人连肉带骨头的吞个干净。 场面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声就好像这里没人存在一样的安静。 “昭威,高艾,你俩带人下去挑青壮,共一千五百人,之后以五十人为一队分开,由吾私兵出一人为队正各统领五十人。” “并吩咐下去,其所在队皆有斩杀权,无论如何不可生出乱子。” “以昭威和高艾为将,高艾带十四队人挖拾火,昭威带十四队人去前方树丛搬物资,若有违令者,斩。” 什么是令,怎么样才算是违令,根本没令可言,谁闹事只管砍就行了。 事急从权,所谓乱世用重典就是如此。 “诺。” 众人应诺,提着钢刀走向没了动静的流民。 三十面对上万,心理素质差的根本没那个胆子。 但赵泰有令,即使心里没底也只能硬皮上。 赵泰出此下策又何尝不是硬着头皮下的令,只是身为首领,别人可以心虚,害怕,他却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索性这些流民为了吃上饭,不至于饿肚子都表现得很听话。 这让赵泰大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现在没到放松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坐到地上缓一缓再说。 第29章:收服与机械的面世 十吨粮食听起来多,但那也不过是两万斤而已。 按每人每天一斤粮食算,这点粮也就只能撑两天。 赵泰肯定不能足额一斤去算,如果真这么搞,不止这个世界他会有麻烦,另一个世界出麻烦那才是得不偿失。 每两天去买十吨粮,真当粮食没有管控? 即使在各国成立粮食公司,那就更扎眼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你查个底朝天。 到时候就不是粮食问题了,而是他会被蹲守的问题。 关键时空门还没办法上交,除了他能用,其它生命包括细菌谁进谁死。 慢慢发育,不能浪得太狠。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这些流民,也不能让他们吃得太饱。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谁知道他们在吃饱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按十吨粮,万人每天的口粮算,赵泰预计的是撑四天时间。 在这四天时间里,他必须要在流民中挑些青壮出来完成绑定,组建一支至少千人的私兵。 这才算是能把流民全部收纳进来,成为他自己势力中的一份力量。 一千五百多人的调动,做事效率极高,远不是赵泰之前的三十人能比。 山脚下的空地上,十口大锅在火焰炙烤中冒起白雾,伴随着小麦独有的香气飘在空气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流民群出现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但赵泰可不会开口让他们来吃饭,要吃那也得是这一千五百挑选出来做事的人先吃。 这是施恩,让他们跟赵泰站在统一战线上。 优先级的待遇能把他们从流民里区分出来,无论承认与否,只这一招就能让一千五百人跟所有流民隔出一条线。 小手段罢了,别人或许不懂,但周平和高艾却懂了一些,只是没能总结精要。 各小队的人喝着粥,引来流民羡慕热切的眼神,心底或许还有些不忿。 另一边有的是优越感,还有对赵泰的感激,自觉在身份上高了流民一个头。 更重要的是他们认同了赵泰的地位,不说言听计从,至少也能听令行事。 其中就有一些人喝着麦粥,以警惕的眼神防备着其他流民。 这些人不是防流民冲上来把赵泰打死,而是防着他们冲上来抢饭吃。 “明公智谋让平叹为观止,虽明悟了一些关窍,但平也是似知非知,还请明公解惑。” 高艾在一旁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看懂了,但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周平提问,他也在一旁点头,眼里满满的都是求知欲。 “此事说来也简单,首先就是安抚,这一步最难也最简单,若有一千兵力在手,安抚轻而易举。” “之后就是分化,拉拢,再分化,关键还得有兑现承诺的能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赵泰这么一解释,两人都恍然大悟,似乎也很简单的样子。 但两人都不蠢,知道这一套总结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大的风险。 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懂归懂,其中把握的度那就只能靠临场发挥。 周平跟高艾对视一眼,都能看到那眼神中带着的惊叹目光。 自家人知自家事,赵泰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个程度,运气跟后世的见识各占一半。 他不傻,但也不是什么绝世妖孽,这更加让他确定了稳定发育的决心。 有急智,谋略尚可,但又做不到谋于千里,纵揽全局的程度。 发展,碾压就成了赵泰的不二之选。 等这一千五百人喝完粥,赵泰直接让他们从流民上升到了管理者,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防止流民生乱。 且赵泰承诺,只要他们做得好,就能成为赵泰庄园的护院。 光这一条还不够,那再经由他们队正的口,说出成为护院就能一日三餐顿顿吃饱的话后。 这些人爆发出来的热情是无与伦比的,流民在他们面前都会打哆嗦。 实在是那眼神太过凶狠,仿佛谁阻止他们成为护院,谁就该挫骨扬灰一般。 拉拢分化的手段很有效果,赵泰有粮,现在更是有人,流民基本上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中,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流民以千人为一批吃完饭,然后被赵泰派去给匠人手下听用。 挖土掘石,伐木破山一片忙碌景象。 但这忙碌的景象中多了些不一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独属于后世机械的嗡鸣声。 伐木锯取代了传统的斧头和锯片,其干活的速度在这些古人看来那是恐怖无比。 除开庄园外,剩下近二千九百亩土地上也是人影窜动。 他们捡石头,挖树根,为手扶式旋耕机创造最有利的耕地条件。 实际上要是有条件的话,赵泰还是宁愿用牛耕地的方式来开垦。 可惜他没有牛,流民更没有牛,他们早把能吃的都吃光了,哪还会有牛存在。 旋耕机最大的优点是速度,那是牛所比不了的,现在已经是十月,是冬小麦最后的种植时间,快速耕地种植成了首选。 缺点大概就是耕地深度不够,来年收成没有那么高。 即使如此流民也是惊叹连连,看赵泰的目光都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崇敬,实际上还不如说是信仰差不多。 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是仙家宝物,也只有仙神才能拿得出来,而赵泰能拿出来,无疑就是仙神。 要是赵泰有意往宗教信仰方面走的话,他恐怕会比太平道,五斗米教什么的更加成功。 可惜赵泰没这么想过,宗教信仰的危害有多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历代造反之人,就没有哪一个跟宗教信仰脱得开关系,尽管这些人没有一个成功。 像太平道,像白莲教都是如此。 赵泰不往这方面发展,民众却认定了赵泰是仙神下凡,这导致流民们更加老实,对赵泰更加信服。 而收服他们似乎也只差一句话的事情,但事不能这么做,得用个折中的办法。 既收服了流民,又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 关键还是赵泰的地不多,根本容纳不了这上万的流民。 那剩下的办法也就只有既掌控他们,又好似不在他掌控之中这个办法了。 没错,赵泰打算玩一出鲁先生不是周先生这样的戏码。 念及此,赵泰把最先挑出来的一千五百人聚在了一起。 想成为护院,或者说是他赵泰的私兵,那就认主,能被系统绑定就是合格。 不止是他们,那些流民里的青壮也都是赵泰要绑定的目标。 第30章:势力激增 一千五百三十人聚在一起,占了很大一块空地,自然吸引了其他流民的目光。 赵泰也不在意让别人知道,之前是智取,是施恩。 现在增加护院的数量,进一步壮大实力,那就是威。 恩威并施才是王道手段。 畏威而不畏德这六个字,他可不想在自己威不够的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 “诸位可还记得之前某说过的话?某曾言只需诸位让某满意,便可成为吾之护院,诸位没让本家主失望,那么,诸位可愿入吾府中担任护院之职?” 赵泰站于众人前方,周平高艾随侍左右,颇有人主风姿。 他的话并没有太出彩,但却让底下的人激动不已。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一千五百人尽皆跪地高声答应了下来。 “我等愿做赵家护院,谢家主收留之恩。” 他们叫的是家主,而不是明公,不属于认主。 所以系统绑定功能并没有反应,赵泰觉得系统太死板了些。 连认主做私兵,和投身赵家做护院都分得那么清楚。 尽管赵泰知道私兵跟护院是两码事。 “既然诸位答应,那从今天开始,当以我赵府护院之身示人,切莫行有损赵府利益之事。” 赵泰没说什么规矩,因为在之前他手下没那么多人,他说的话就是规矩。 现在不行了,盘子大了后也该定些规矩才可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至于这家规怎么定,赵泰还得好好琢磨一番。 成为护院后赵泰对他们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以绑定私兵统领护院的形式。 这一番赵泰只是确定他们的身份,把他们从流民这个身份中脱离出来。 算是半个赵泰的私有物,往后干什么都得以赵泰,以赵府的准则为主。 失了自由,换来吃穿不愁,谁优谁劣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确定了他们护院的身份,那些流民的目光再看向他们时就变成了羡慕。 要是可以,他们也想成为赵泰的护院,自由算什么,那能比活命强?比吃饱肚子强? “昭威,吾观流民中还有不少青壮,你可派人接触一番,问问他们可愿做赵府护院,若愿意就吸纳进来。” 到不是赵泰看不上除青壮外的流民,而是他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更何况他对这些人另有安排,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护院怎么转变为私兵这个问题,等庄园建成再说。 人手充足,甚至过剩的情况下,庄园会以最快的时间成型,很可能连半月时间都用不到。 按赵泰原先的想法,庄园城墙第一个建,现在还没到晚上,城墙的地基就挖了出来。 就连那些用来种植的土地也开垦了三分之一。 十台旋耕机一刻不停的运作,想不快都难。 饮马河附近的地本就平坦,跟草原差不多,里面的石块树根在人海战术下被快速清理干净。 多出的人也没闲着,被匠人安排去沿着河边挖河沙搬鹅卵石。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饮马河两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只能用干净两个字来形容。 山上不时有石块滚落山崖,但随着时间过得越久,石块滚落的频率也随之变低。 这些建造庄园的物资,其收集速度是赵泰之前从没想过的,快得有种不真实感。 眼见庄园的建造步入正轨,赵泰把目光看向了真定方向。 “这么多流民的动静,方闰这个县令不可能会没有察觉,就是不知道真定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了。” 赵泰还真是期待,等真定方面的兵马到达这里,看到如此井井有条的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特别是田佾,想必会很精彩吧。 至于这会不会给赵泰带来麻烦,搞笑,赵泰又没犯罪,谁能找他麻烦。 招流民做工有错? 招护院有错? 如果是咬着这两点不放,那谁找谁麻烦就得看赵泰的心情了。 “好啊,这种抗衡一城的底气是真不错,至少真定城对我来说已经威胁不大。” 是威胁不大,而不是没有威胁,相当于谁也奈何不了谁。 某种程度上真定城还压了赵泰一头,比如训练有素的士卒,盔甲兵器方面赵泰就比不过。 这些都不是问题,慢慢解决总归是有办法的。 当黑夜缓缓到来,饮马河附近的忙碌才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越刮越冷的寒风,还有大铁锅里弥漫的香味。 这次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麦粥,里面多了许多能吃的野菜。 赵泰有一千五百护院在手,已经有底气不去限制流民的活动。 更何况流民里有不少是护院的家人,出乱子的几率更加降低了许多。 野菜当然是流民自己搜集的,甚至有许多是在地里捡石头,挖树根的时候采集而来。 赵泰看到了也没说什么,流民被饿怕了,看到吃的会本能般搜集起来,这是好事,赵泰没道理去阻止。 甚至赵泰为了尽可能多的让这些人活下去,在每一锅粥里都加入了适量的食盐。 盐分在人的体内占比重不会太多,但那又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体内没有盐分,那是会死人的。 而盐在这个时代的产出很少,质量也极其低下,过滤后的盐也就上层人士吃得起,且过滤程度不高。 像普通百姓的话,只吃得起带盐味的块状沙石凝结物,简称岩盐或者矿盐。 有盐分,但其毒性也不小,就是重金属之类的超标,长期食用一样会出大问题。 普通百姓吃的都是这些,那流民更加连盐都见不到。 所以在他们吃到粥里的盐味后,感激涕零自不必说,赵泰就算振臂一呼让他们跟着造反都没问题。 白天过去了,但更难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难熬不是因为野兽,而是因为冷。 上万人聚在一起,再凶狠的老虎也会退避三舍。 野兽不敢来,寒风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流动。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流民早在逃亡时就总结出了不少活命经验。 赵泰看到吃过饭的流民在空地上挖坑,建城墙挖的地基里也在第一时间挤满了人。 这让赵泰感叹人在逆境中表现出来的聪明程度,是别的种族比不了的。 他们或许不懂为什么人待在坑洞里会变得暖和,不懂什么保存热力,热力汇聚不散发的道理。 但只要能活命,能让自己暖和一些不至于冻死,那就已经足够了。 第31章:汝竟未亡 次日清晨。 天将亮未亮之时,山脚下已响起一片连绵不绝的破空声。 那是赵泰在跟自己的三十私兵在练刀,区别只在于赵泰独占一片空地而已。 既然有了自己的一块地盘,无论是赵泰自己,还是他手下的私兵,训练也就自然而然的提上了日程。 并且赵泰规定,私兵的训练每天都要进行。 对别人来说每天训练不现实,但对赵泰来说,一日三餐足量供应,训练也就算不了什么大事。 至于护院肯定是要训练的,但不会像私兵一样每天都训练。 耗费太大,现在的赵泰还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花费。 训练无声,只有挥刀的破空声回荡耳边。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演练,赵泰的基础刀法正坚定的向大成迈进。 直到第五十遍后,赵泰停了下来,因为天亮了,熬过一夜的流民钻出了地坑。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30) 武艺:《基础刀法》小成(558/1000),《枪法》入门(0/100) 枪法是在赵泰昨天开枪震慑流民时触发录入的,且一录入就是入门。 莫名自信的他还以为会是小成,哪想到是他自信过头了。 枪法怎么训练提升赵泰还得琢磨一下,但现在抛开枪法不谈,光是刀法的进境让赵泰有些怀念赵云把他打败的日子。 没有赵云的陪练,赵泰每一次练刀都只有固定的一点数值变化。 拉周平对练的话现在还不行,他现在负责训练私兵都忙不过来,哪能跟赵泰对练。 事有轻重缓急,赵泰自然不能舍本逐末。 或许对别人来说,赵泰的进步已经算是快的了,但体验过真正的快之后,赵泰就对自己练刀时精进的速度不满意起来。 毕竟吃过了山珍海味,对粗茶淡饭就会有些难以下口。 充饥可以,但不能给人带来愉悦舒适感。 赵泰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跟赵云打一百五十遍,抵得上自己练刀五百遍,那一个更香,更吸引人已经不言而喻。 “要是有一个猛将做手下就好了,太史慈,程普,夏侯惇这类的就行,来个黄忠,典韦更好,周仓,潘凤这样的也可以。” 从来没有那一刻,赵泰会觉得猛将会那么吸引人。 到不是有多渴望,根本原因只在于能当他的陪练,让他的武力快速进步。 这想法要是让有猛将情节的人知道,估计赵泰会被喷到自闭。 别人收猛将打天下,他收猛将是为了自己练武,不被喷才怪。 “这事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等稳定下来后试试。” “周平的兄长不是周泰嘛,找一找的话或许能拐过来,黄忠到处求医问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至于别人赵泰没想过,不说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别人也未必跟你。 周仓也能试试,在关羽未成名前他就是卧牛山一土匪,还不是后来的关羽狂热粉丝。 找到并打败他,收服不难,且收服后忠心耿耿,赵泰就欣赏忠诚义士。 嗯,前提是其忠诚的对象是他。 典韦现在也不知道是在逃亡,还是入了张邈军中,反正没跟着曹操那个坑货。 典韦也好收服,食物管够,对他好,那也是个宁死护主的人物。 就是难找,甚至是找不到。 在乱世未起,诸侯未立之际,许多猛将都寂寂无名,或没有得到重用。 但那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志向远大之辈,赵泰想白捡,首先也得他有那个资格才行。 一时兴起赵泰才想了那么多,随后又把各种念头甩出脑海。 猛将再好,也比不得他现在的庄园重要。 甚至都没有近在眼前的流民重要,毕竟这些人才是赵泰成事的根基。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做起事来就更加的轻松起来。 直到午时用饭之际,真定方面派来的“支援”才进入了赵泰等人的视野。 领头的还是老熟人,县尉田佾,田正谦。 当田佾带着一千兵马到达饮马河时,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这跟他,跟方闰何扬等人想的情况完全是两个状态。 特别是当赵泰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时,田佾的脑袋就像被大锤砸了一样眼冒金星。 “汝竟未亡!” 田佾想都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之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上嘴巴,但道歉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好感度:-80 看到这一行信息后,赵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泰幸得田县尉挂念,不胜感激,然泰活得自在,怎得田县尉似有不愉?” 听到赵泰那假装感谢,实则挪移的话。 田佾扯了扯嘴角,硬是连个假笑都没扯出来。 “赵家主吉人自有天相,本将军岂有不愉之理。” 他话语生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然而下一句话就不止是生硬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凌厉。 “然赵家主聚上万流民于此,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行那窃国之事。”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竟把造反的罪名扣在了赵泰的身上。 赵泰脸上的笑容消失,看向田佾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 “泰未聚流民与此,县尉所见仅是泰修建庄园所募帮工而已,何来窃国之说,田县尉可莫要信口胡言。” “汝言本将军乱语?目无上官其罪当诛。” 田佾拨出配刀,恨不得把赵泰当场砍死。 但那些贱民的反应让田佾眼皮直跳,手里的刀竟一时间没了反应。 赵泰扭头看了一眼后方,再看向田佾时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 就是田佾眼里的贱民,在他拔刀之时用目光死死盯住了他。 不提赵泰的私兵护院向赵泰走来,就连那些流民的反应也让赵泰有些诧异。 他们要么拿起手里做工的工具,要么捡起地上的石头。 更有手持油锯的流民虎视眈眈的看着田佾,看着他身后的官兵。 那种你敢动赵泰一根汗毛,他们就敢冲上来拼命的架势,让田佾心底发寒。 见此情景,赵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前行几步走到田佾的面前。 接着身体前倾。 在田佾的耳边轻声道:(求票) 第32章:田佾的报复 “田县尉当知,官逼民反的道理。” 这话只有田佾能听见,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搞事,否则老子就反给你看。 明摆着的威胁,让田佾气得浑身发抖。 赵泰说完后也连退了几步,以防田佾失去理智反手就砍他一刀。 逼着赵泰反叛,是田佾,包括方闰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总而言之还是因为利益两个字,田,何,方三世家把控真定城,俨然一副土皇帝的做派。 真把赵泰惹急了扯旗造反,以赵泰如今表现出来的猖獗程度,定然不会放过他田佾,甚至是整个田家。 赵泰也干脆,你对我恶意几乎拉满,那也没必要再给你面子。 他这人信奉一个道理,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之前赵泰就没把田佾放在眼里,现在他有人有粮,就更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做这些事难道是为了委屈求全?收纳流民招揽青壮充作护院,实为私兵,难道是为了看田佾的脸色? 没这个道理,那他费劲巴拉的图什么?图别人高高在上的指着他鼻子,一句话就想扣他个造反的罪名? 那老实回现代花钱去吧,权力什么的废物可没本事拥有。 “竖子猖獗。” 田佾怒吼一声,终究是没敢动手。 “赵家主今日之言本将军谨记于心,只盼来日汝也能似今时般得意。” “回城。” “泰恭送田县尉。” 赵泰那似乎很得体的话,让田佾脸色更加铁青,只头也不回的带兵离去。 “这田佾养气功夫真这么好?” 目送田佾带兵离去,赵泰有些疑惑的自语一声,看田佾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很能忍的人才对。 不过田佾既然走了,赵泰也懒得去想对方为什么能忍下来的原因。 “继续做事吧,今日所有人的口粮多加一两。” 紧张的情绪尽去,只留下所有人的欢呼声。 田佾带兵退走,跟流民和护院他们的反应分不开。 或许他们是因为田佾把赵泰聚民于此,图谋造反的罪名扣下,一旦坐实就会把所有人都牵连进去。 这才起了反抗之心,未必就是为了赵泰出头。 但无论如何,赵泰也得让他们知道,只要为他赵泰做事,且拥护他,好处绝对少不了。 收买人心就好好收买,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这不是心机深沉,换个好听的词应该叫深谋远虑。 田佾来得快,走得匆忙,或许没有注意到旋耕机这些东西。 但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就将会事无巨细的呈现在真定县衙的案桌上。 赵泰不会去想办法阻止,因为根本阻止不了。 再说了,这些暴露也就暴露了,对他影响不是很大,就算被偷走,只要油一用完那就是废铁。 研究到是可以,但赵泰可不信他们能研究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不是赵泰看不起这个时代的匠人,是他知道这些匠人没有基础,也没有能力去搞清来自现代的机械构造。 赵泰这边的一切都在快速推进,建城墙的地基也被石头水泥填了上来。 只需等水泥凝固后就可以继续往上增高。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沙石,赵泰从没有去怀疑过城墙建成后的坚固程度。 除去开垦种植冬小麦的流民,只这一个庄园就有大几千人建造。 那建造的速度只能用拨地而起来形容,每过半小时就会变一个模样。 水泥要等一天时间凝固,建造的重心就变成了房屋和仓库。 不知道为什么,赵泰觉得建房屋仓库时,这些人比建城墙还积极,大概是晚上不想挨冻的原因吧。 赵泰这边庄园建得火热,另一边的田佾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带兵回城的他简直越想越气,堂堂县尉带一千兵马出城,居然被他眼中的一个贱民给威胁了。 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关键他还没敢动手。 也不是田佾不想动手,他恨不得把造反的罪名扣上后,再来个平叛之功。 关键不是想不想,而是不能。 一千兵马是多,但这些兵马也不是全都听他的号令。 其中有一半是属于方闰手下,他们得到的命令是镇压流民,以免生乱。 然而去了才发现,流民没乱,正在那好好的做工呢。 镇压也就无从谈起,这也是田佾看到后脑子发懵的原因。 既然不用镇压,那五百兵就相当于完成了任务。 田佾空口白话给赵泰扣上谋反的罪名,然后带头杀上去,。 他有理由相信,只听从方闰命令的五百兵压根就不会动弹。 撤走不可能,但也不会去帮他。 这让田佾把方闰也一起恨上了,要不是方闰染指兵权,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憋屈。 “方泽山他一介书生哪知兵事,当真可恨至极。” 然而田佾也就只是骂一骂,真让他对方闰做什么,那也不大可能。 他性格是带着些冲动,但也不是那种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莽夫。 “汝既猖獗目中无人,权且让汝见识本将军的手段,一介贱民,安敢与吾等世家作对。” 赵泰没有背景,没有根基,对掌控真定城的世家来说,揉扁搓圆再容易不过。 田佾是这么想的,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么想并没有错。 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也是世家的天下,世家想弄谁,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回了真定城后,田佾连方闰的面都没见,就直接带着兵前往赵泰买的院子,还有酒楼。 他也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只凭手里的权力就能在真定城横着走。 “本将军得到线报,近日有黄巾潜入城中,最后于赵府失了踪迹,本将军怀疑赵府窝藏黄巾贼寇,窝藏包庇罪同谋反,给本将军搜,将叛逆捉入大牢,严加审问。” 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说是搜黄巾,然而黄巾还没搜到就直接跳到了审问的环节。 他是一刻都不想等啊。 同样的事情在泰安酒楼上演,连同赵府一样被查封,丫鬟奴客全都被抓进了大牢。 其动静之大,之迅速,让整个真定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传着传着就演化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 这事赵泰是下午才知道的。 当时赵云在酒楼吃饭,原本想吃饱后再去找赵泰。 结果酒楼被封,赵府也没能幸免,得知消息的赵云当即打马就出了城,直奔赵泰的庄园而去。 第33章:为兄向来奉公守法 赵云能来,赵泰很是高兴,然而赵云下一秒说出的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定格,直至消失。 “云,见过兄长,此番匆忙而来,乃是为兄长报信。” “兄长于真定城内的院子,酒楼,俱以被田县尉带兵查封,罪名为窝藏黄巾贼寇。” “现今兄长府内丫鬟,酒楼奴客皆已被押入大牢。” “云恐田县尉对兄长不利,这才马不停蹄赶来。” 赵云没跟赵泰说什么客套话,连珠炮般的话让赵泰一句“子龙来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子龙此信甚是及时,为兄不甚感激。” “然正如子龙所见,为兄如今护院过千余,那田正谦食了豹胆也不敢来此对吾不利。” 说起这话时赵泰底气十足,隐有傲然之意。 的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手下护院扩展到一千五百多,无论使了什么手段,都足以自傲了。 “兄长发展之迅速,云亦为兄长欢喜,此一来当可无忧。” 赵云没说什么足以对抗官府的话,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兄长惹急了真干得出来。 自赵云认识赵泰起,他就知道赵泰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物,对世俗礼节也不甚看重。 简而言之就是有些离经叛道,看着随和,实则步步为营,行事激进。 不然也干不出在饮马河置地,一口气招募出堪比一县之兵的护院来。 甚至在赵云对赵泰的了解里,就算哪天传来赵泰占山为王的消息时他都不会例外。 对于接受忠君报国思想的赵云而言,两人应该不会相交,或者不会深交才对。 然而不知为何,赵云却依然认他这个兄长,不曾疏远。 这还是受赵泰性格的影响,他离经叛道,不重礼节,甚至官府朝廷在他眼里都看不到敬畏。 但有一点足够赵云与他相交。 那就是仁慈,他对官府朝廷没有敬畏,对世家没有敬畏。 唯独对那些普通百姓常有怜悯之心,这上万流民在此做工就是明证。 实际上赵云对这个野心勃勃,目无朝廷的兄长也挺纠结的。 说他坏又并不坏,说他好他又对朝廷没有忠诚更没有敬畏。 这恐怕连赵泰都不知道,赵云会对他的分析如此到位。 甚至他更不知道,这其实也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只是他从没有察觉到罢了。 “子龙既来,为兄却连一居室都没有,更无茶酒招待,还望子龙莫怪为兄失礼才是。”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每当路过流民身边时,都会有人亲切又带着敬畏的打招呼,赵泰也微笑回应。 “兄长庄园未成,且云与兄长相交岂会怪兄长失礼。” “然云知兄长胸中有气,云只盼兄长莫要冲动行事,以免恶了县衙,恶了朝廷。” 本心上来说赵云不希望赵泰跟县衙起冲突,事情一但发生形同造反。 到时赵泰是贼,两人相交时赵云就会陷入两难境地。 至少现在赵云还没到能死心塌地跟着赵泰造反的程度,他自有抱负,绝不可能去当贼寇。 “子龙多虑,为兄向来奉公守法,怎会行那等不法之事。” 面对赵云的劝告,赵泰脸上笑呵呵的应了下来,看不出一丝的勉强。 “如此,云便放心了。” “兄长还请宽心,府上丫鬟奴客被抓一事,云可请家翁说项一二,事不宜迟,云这便拜别兄长。” 赵云拱手一礼,向赵泰辞行,他也没留赵云。 这地方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屋都没有,难道留赵云在这喝风? 而且府上人被抓的事他也要处理,留赵云在身边他也无法脱身。 “子龙好意为兄愧领,改日定亲往赵家庄拜访令尊。” 赵家庄赵泰肯定要去的,不止是因为拜访赵云父亲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想去见见赵云的授业恩师,童渊。 “那待兄长来时,可先遣人知会一声,云随时恭候兄长前来。” 看得出来赵云没说客套话,甚至有些高兴。 “理应如此,为兄便不留子龙了,待来日再聚。” 两人互行一礼,直到赵云打马离开赵泰才收回目光。 “昭威,高艾,城内之事尔等也已听闻,你二人接下来只需守好此地,万勿乱动,府中被抓之人吾自会救出。” 赵泰神色平静听不出喜怒,但谁都知道他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就真的没事发生。 “明公,属下知晓明公手段莫测,然无论明公如何做,属下也断无可能让明公孤身前往。” “若明公欲要涉险,万不可如此,现明公麾下已有一千五百余众,只需一声令下,那田正谦的人头属下必送至明公面前。” 周平单膝跪地,说出的话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谁说只有赵泰大逆不道的,眼前不是活生生的又多了一个。 “明公,周将军此言虽无状,然艾也亦认同。” 又跪了一个,但你高艾脸上那兴奋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这就只差明着跟赵泰说,明公,我们直接反了吧。 回头得查查这高艾的低细,哪有说起造反就兴奋的道理,莫不是你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想他赵泰多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就收了这么两个法外狂徒。 “先起来吧,真像你等所说夺了真定城,怕不是往后都得在这黑山里窝着,依令而行便是,吾决然不会涉险。” 赵泰说完后动身离开,独自往真定方向走去,行到僻静处赵泰钻进草丛中没了身影。 周平跟高艾两人对视一眼,见赵泰一个人离开也没跟着。 对他们来说,赵泰只要不让人跟着,那肯定就是去施展仙法去了。 不知不觉间,包括那些私兵在内,早已见怪不怪,甚至都演变成了传统一样的东西。 “昭威,方才明公并没有怪罪我等的出言无状,如此一来这黑山似乎还真是个好地方。” 周平看了看正在打量黑山山脉的高艾,并没有说话。 有些事不能明说,彼此心照不宣就行。 “莫要胡闹揣测,你我只需做好份内之事。” 说到这时周平顿了一顿,然后接着说道。 “再把私兵护院好好训练出来。” 这最后一句话让高艾眼前一亮,勾着周平的肩膀嘿嘿笑了起来。 赵泰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却无一不是在透露自己的打算。 连造反这种话被他听了,却一句训斥都没有,这还不是暗示是什么。 闻弦音而知雅意,很明显两人都听懂了,周平更是说出好好训练私兵护院的话来。 而在另一边,消失不久的赵泰很快现出身影。 所不同的是,在他手中多了个长方形的手提箱。 没错,就是电影里经常出现,装狙击枪的箱子。 第34章:不被抓到那就不算犯法喽 “我赵泰的确奉公守法,只要犯了法不留下证据,不被抓到那就不算犯法喽。” 真定城处的一处山头上,赵泰组装着手里的狙击枪。 说组装那是给赵泰面子,入门级的枪法,不代表枪械组装拆卸也入门。 狙击枪本就没有拆卸,他要做的只是照着说明书,把两脚架,瞄准镜,消音管装上去就行。 大名鼎鼎的巴雷特狙击枪可谓是耳熟能详,但赵泰手里的这把并不是巴雷特。 除了难买之外,赵泰那仅入门级的枪法,还有身体素质可用不好巴雷特。 世人只知道巴雷特猛,一枪下去能把一个人从腰上打成两截。 但猛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后坐力极大。 即使训练有素的人使用巴雷特,一个不小心也会把自己的肩胛骨震到骨折。 其实凡狙击枪后坐力都不小,但赵泰因为练武,身体素质在系统的作用下有了很大的提高。 狙击枪也可以用一用。 他现在手里的这把名为m24狙击步枪,被称为“武器系统”。 因为它配件齐全,上手相对容易。 弹容量五发,射程一公里,但如果要保证最理想的精准度,应该是八百米为佳。 说是八百米,赵泰却有些不太确定能不能打中,因为狙击枪从到手以来他就没用过。 否则装这三个配件,他也用不到说明书。 古往今来最菜的杀手,想必除了他赵泰也没别人了。 “田佾啊田佾,既然你那么想找死,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了。” 赵泰摆出自认为最标准的姿势,肩膀抵着枪托,眼睛透过瞄准镜的十字星看向县衙门口。 县衙处不时有人进出,却一直没等到赵泰要找的人。 不过赵泰很有耐心,这世上杀人者在一开始耐心就从没有缺少过。 真定县衙处,田佾,何扬,方闰从大门里走出。 三人说说笑笑,好似并没有把田佾私自抓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是真定城,些许小事并不值得在意。 而且做都做了,同为真定世家之人,虽有争斗实则互为一体,更加谈不上什么苛责。 三人谈笑风生,孰不知死亡的阴影已经把他们笼罩,或者说是田佾已经上了死亡名单。 上一秒三人还在说着话,下一秒田佾的脖子就破开了一个大洞,要不是还有皮肉连着,他的脑袋顷刻间就会跟身体分离。 温热的血滴四溅,淋了方闰跟何扬满头满脸。 两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擦,田佾的尸体也在同一时刻倒了下去。 野血在地面上蔓延,吓得方闰何扬两人惊叫一声,还没看到手上的血就晕了过去。 “竟然打偏了。” 赵泰自语一声,觉得他这枪法真烂。 明明十字准星瞄的是额头,没想到打的却是脖子,但结局是一样的,赵泰很满意。 更何况还有意外之喜。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30) 武艺:《基础刀法》小成(558/1000),《枪法》入门(10/100) 他一直不知道怎么提升的枪法,在这一枪之后猛然多了十点数值。 用枪的经验和肌肉记忆出现,让赵泰的枪法又有提升。 至于田佾的死,赵泰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实则上在来这个世界之前,他就有过心理准备。 这里不比后世那个黑暗隐藏的社会,冷兵器时代,王朝未年,天灾人祸,死人是很普遍的事情。 杀与被杀也是王朝未年的特性。 像什么杀人后的恶心,呕吐,不适,抱歉赵泰没有这些反应。 不是见惯了生死,而是早有预料。 再说他现在杀一个田佾算什么,往后尸山血海总是避免不了的。 心态强大的人,适应快,怕的东西也就不会太多。 相比死去的田佾,他更想搞清楚的还是枪法提升的问题。 “是因为心里有目标,打中了目标就能提升,还是只要打中任意一个目标就可以。” 赵泰再次架好狙击枪,闭上眼睛后对着山林就来了一发。 拿人练枪法?赵泰不是那些小日子国的变态。 起初他是想把田家连根拔起的,但想了想后赵泰并没有那么做。 或者说他的心还没有那么硬,硬到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程度。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情感,有智慧,不是只知杀戮的野兽。 “所以就因为我的仁慈,这一枪打出去就没有提升?” 枪法后面的数值没有变,一点都没有。 他怀疑是没打人的原因,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看来是跟目标有关系,而且是我要打的目标。” 反应过来的赵泰当既瞄准一块石壁,打中了,但没有提升。 接着继续试验,直到打中一棵百米外,约三四十厘米直经的树后,数值多了一点。 “所以这是目标越小,越难,提升越大的规则。” 好比几米开外取田佾的性命一样,这种提升就很大。 但赵泰哪能每次都打这么准,之前那一枪赵泰很清楚是因为运气好,而不是他那才入门级的枪法好。 这边赵泰在琢磨如何提升枪法,另一边的真定城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 田县尉莫名死亡的消息传遍全城,天罚之说甚嚣尘上。 因为没人知道田佾是怎么死的,搞不明白的事情就全往鬼神,老天爷的身上推,那准没错。 总之无论怎么传,田佾都是罪大恶极,才引来天诛。 就连在县衙里醒来的方闰与何扬,此时也是手脚发软,嘴皮子直打哆嗦。 让人严重怀疑,他们会被活活吓死过去。 真定城外人员来往,但此时却有一辆马车,还有在前方骑着白马的英挺少年最为让人瞩目。 他就是赵云,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其父赵安。 论信义方面,赵云从不输任何人,他说会请其父来县衙说项,果然就用最短的时间把他父亲给请了过来。 但是真定城现在的情况,还有民众口中说得绘声绘色的传言,让赵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既也不废话,随便拦了个路人,使了几个五铢钱才把事情给捋清楚。 “田县尉惨死于县衙门前,颈上无故缺失一拳大的血肉,颈部贯通,乃有血出,其间未见异物,恐为天诛。” 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赵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赵泰干的。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但这怎么可能呢,除非赵泰是仙人,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第35章:真定一霸赵定安 “吾儿,听百姓尽言天诛之事,可探清缘由?” 马车的挡帘掀开,发须皆已花白,但面目红润,隐见俊逸的赵安探出头来。 让人一见高生出温和,亲近感的面容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最终把目光定格在赵云身上。 眼里有着探询之意。 “大人,吾已问询缘由,原是那田县尉莫名暴毙,现已满城尽知,百姓所谈皆源于此。” 赵云很简短的话,但其中信息却让赵安一愣。 “可是吾儿央请为父前来,为汝好友府上之事说项的田县尉?” 不止是赵云听闻后怀疑是赵泰干的,就连赵安也是如此。 “确是那田县尉,不曾想其与此时受了天诛。” 反正现在不管能不能确定是赵泰干的,传的是天诛,那就一定是天诛。 赵云跟其父虽想法一致,但两人却连赵泰的一个字都没提。 赵安听懂了,眼角含笑看了赵云一眼。 观子央请自己一事,又闻此言,他就知道那名为赵泰的人在二子心里的位置不低。 “既已闻此事,且往去城内暂歇罢。” 前去说项的事赵安没提,赵云也没说。 发生这种意外,谁还有闲心去听赵安他们的说情。 君不见,那县衙都已经停摆了。 事办完赵泰也没在外面多待,过不多久他已出现在忙碌的庄园里。 去时两手空空,来时也是如此。 见到赵泰的身影后,周平高艾两人就迎了上去。 悄悄打量一番后,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二人来得正好,昭威,你且挑出五名护院,让他们去真定城。” “别的不用做,只需要让他们进城去找人聊天。” “就说田县尉受天诛而死,实乃倒行逆施,枉抓平民有关,苍天示警,若县衙不理清此事,恐还有天罚降下。” “不需要隐藏身份,只待把消息传出即可回来。” 对赵泰而言,除掉田佾只是顺带,让县衙放人才是目的。 事情他不会承认,却可以借鬼神之说去完成。 派人去散播谣言,又不隐藏身份,就是要让方闰他们查到赵泰身上。 要是他们信了,且忌惮之余把人放了出来,那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如若不放,赵泰就会再选一名幸运儿感受天诛。 借散播谣言查到他身上的机会,施行立威。 我能预言天罚,甚至你也猜到可能是我做的。 可你找不到人,没有证据。 那种看不到,却随时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就问你怕不怕。 方闰他们自然是怕的,而且怕到浑身颤抖使不上力。 当赵泰派出的人进入城内,另一个版本的谣言就传到了方闰跟何扬的耳中。 再顺藤摸瓜得知这些人来自饮马赵泰手下后,已经镇定下来的方闰第一时间下令把赵府的人给放了。 就连那些搜出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全还了回去。 种种迹象都表明,田佾死于赵泰之手,那些从未见过,又极其神奇的东西就是明证。 自此真定有些地位的人都对赵泰讳莫如深,提起来也是三缄其口,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赵泰,已经被鬼神化,妖魔化了,比之天公将军张角更甚几倍。 无论在什么时候,未知都是可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掉性命的未知更可怕。 很明显,赵泰就是这两个字的代表。 赵府从被查封到解封,连一天时间都没用到。 代价却是田佾死了而已。 真定风起云涌,以田佾开始,也由田佾结束。 而从今天开始,赵泰将成为真定附近的一霸,县衙官府都得被压一头。 甚至要看赵泰的脸色行事。 真定主街旁一处小院内,赵安跟赵云同桌而坐。 桌案上放着茶,但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茶水上。 “吾儿,汝那好友之事,与为父详细说说。” “如此鬼神莫测之能,世当仅有,然其行事酷烈,恐福祸难料。” 城内的谣言赵安也知道了,他不反对自己的孩子交朋友。 但出于父亲的角度,他肯定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此间种种,由不得他不上心。 赵云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担心什么,当下也没有辩驳。 只将从跟赵泰相识起,几乎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 其父仔细倾听,不发任何言语。 听完后沉默许久才说道。 “此人到也跟吾儿分析相符,然其不尊朝廷,轻世家,蔑官员,独处一地与民为亲,吾儿可能通达其意?”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赵安的头脑当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他就只差说一句脑有反骨,枭雄心性这样的话了。 活到这个岁数,又有足够的阅历,赵安要是还看不明白,也教不出赵云这么个人杰来。 “大人言中之意,孩儿通达,且腹有计较,然吾欲慢观,后结始终。” 赵安闻言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本意是想让赵云跟赵泰断开往来,但赵云却想慢慢观察之后再决定。 这一点赵安不认同,也不反对,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有正确的判断。 “大人安歇,孩儿胸有疑惑,欲赴饮马河确定一二。” 赵云疑惑什么,赵安也清楚,本想阻止的他心里一动又止住了话头。 “且去罢,需知明日跟为父回庄,莫留太久。” 他不阻止的原因也是想看看,被二子引为好友之人,其友会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若会,那想必不用他说,好友这两个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人老精鬼老灵,赵安不知不觉间就给两人下了个套,或者说是考验。 好友当为坦诚相待既友,而不是饮酒吃肉就为友。 而且他也好奇赵泰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一县县尉毙命于县衙门前。 “孩儿告退,大人居于宅院慎履外间。” 田佾死了,城内还有些乱象,赵云出去后也担心其父出意外,这才有此一言。 至于大人这个词本来就是用来称呼父母的,也可以用来称自己的血亲叔伯长辈。 在这里大人两个字不与官职挂构,只有在宋朝以后才跟官员的称呼联系到一起。 所以要是在宋,包括宋以前的朝代,你叫别人大人相当于认干爹。 谁要让人这么叫,不是蠢就是坏。 第36章:情报网的设想 饮马河。 赵泰正听着手下从真定带回来的消息。 作为始作俑者,一切矛盾风波的中心,却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人。 也不知道田佾九泉之下会不会瞑目。 “家主,在您让我等把话传出去后,县衙没过多久就把府上的人放了出来,之后就没了动静。” 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赵泰并不感到奇怪。 “下去做事吧,真定已无需再关注。” 人放了出来,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至于县衙没有多余的反应,大度的赵泰表示理解他们。 让他们承认误抓,放人可以,私下碰面干什么都可以商量。 但要是让他们放人后来个赔礼道歉,甚至是登门赔罪。 那脸还要不要了,官府的威严也一起丢掉? 让官府向一个富户低头,传出去方闰他们也就别待在高位上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做了,当做无事发生,起码表面上如此。 你说田佾死了?那是意外,死了也白死。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连同田家在知道赵泰的手段后也不会做些什么。 报仇更不会,谁不知道世家擅长的就是家族成员多,几头下注永远不亏。 站在对立面,想办法弄死对方的都有。 像蜀汉的诸葛亮,东吴的诸葛瑾,那都是典型的鸡蛋不放一个篮子里。 只要有一方能活,家族传承就不断。 死一个田佾田家会痛一阵子,过阵子就好了。 再说田佾为什么会行事如此肆无忌惮,还不是打着在真定城内赵泰拿他没办法的主意。 庄中护院过千的确让田佾忌惮,可那也是在城外。 他笃定赵泰不敢进攻真定城,万一来攻就正中田佾下怀。 啸聚山林为匪寇,攻打城池村镇为反贼,到时只需往上报,不需要到雒阳,只需要报到郡守那里。 朝廷大军就会顺理成章的来此讨逆。 田佾行事看似激进,但不代表他没脑子。 没脑子的人也不会被其身后的家族,推到县尉这个手握兵权的位置上。 想得很好,主意也不错,所以他死了。 到死他都不会知道,赵泰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世界。 更不会知道有狙击枪这种,在几百步开外就能取人性命的东西。 弓箭手百步穿杨称为神射手,然而在热武器面前,再厉害的神射手也得饮恨。 不过经此一事也给赵泰提了个醒,这段时间忙于庄园之事,对城内的产业缺少关注。 于消息的获取几近于无,打造情报网言之过早。 但在这真定他不想做一个睁眼瞎。 “高艾。” 充当木头桩子,也无事可做的高艾被叫到,立刻行礼应声。 “明公。” “汝且去挑十个护院,要机灵点的,派他们前去城内的府院做事。” “一来保护院子,二来可时常在城内探听消息,让其每日轮流将消息汇总送过来,而你,负责挑选出有用的消息交于吾案前。” “喏。” 高艾得令离开,留下赵泰想着自己的事情。 虽说是临时起意,但赵泰也动起了另外的心思。 情报网或许真的能做,至于怎么做,赵泰想起了泰安酒楼。 活生生的情报据点,以他现在的体量,还有酒楼的特殊性,开遍常山郡七县也不怕被人惦记。 谁敢动他的东西,田佾就是前车之鉴。 “还得筹划一番,慢慢来。” 有些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情报网?首先也得派出去的人认些字吧,不然有个屁的情报。 汉朝倒下诸侯并起,就没听过谁搞出情报网这东西。 是他们傻,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那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那个条件而已。 “先记上,之后再说。” 现在所有的难点只在于一件事,那就是缺人,缺可用之人。 打仗砍人的一抓一大把,只要赵泰有粮,养得起那就不是问题。 但现在赵泰可不想打仗,真想做的话穿过来的第一天他就冲上去了。 造反容易,改朝换代难,张角就是例子,也不知道黄巾被镇压的消息什么时候传来,不过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 或者能改朝换代,但世家不除改朝换代又去走老路? 与其如此不如好好发展,积蓄力量,给这个世界换一片天。 直接造反是下下策,赵泰认为不可取。 而且汉朝统治深入人心,他没有一个站住脚的名义,造反就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 “还得是把基础打好,不能操之过急。” 稳住别浪,这是赵泰一直提醒自己的话。 他可不认为自己来自现代,上来就能秒天秒地秒空气,那不现实。 “再过个四五天,庄园也就该建成了,这感觉还真不错。” 看着除城墙外,那些被树木粘土搭起来的房屋,有些更是已经在封顶,铺上干草就能住人。 从山脚到山上那条宽四米左右的斜坡,也在赵泰的指导下用木板弄成了阶梯形状。 大批流民正在往里面灌加了水泥搅拌好的鹅卵石等物。 美不美观赵泰是不在乎的,实用就行。 就连那些用来种植的土地也弄好了一大半。 十台旋耕机的速度,那可一点都不开玩笑。 “该实行第二步了,否则待明日土地被弄好,半数的流民就将脱离庄园,过回以前的日子。” 没有计划,没有目标是可怕的,但有计划和目标更可怕。 他正想找个机会,把那些已经达到一千七百人的护院,完成绑定认主,以此达到绝对的掌控。 但突如其来的马蹄声让他把思绪收了收。 “明公,赵少庄主来了。” 有私兵来报,但他来禀告的速度明显没有赵云出现的速度快。 人肯定是跑不过马的,即使是劣马。 何况以赵云的身份,他的马可一点都不劣。 “兄长,云又来叨扰了。” 在白马还在慢跑时,赵云就直接跳下了马背,这份身手让赵泰都暗赞一声。 至于马,第一时间就有护院牵到了一旁。 跟家主关系匪浅的赵云,他们见过,好友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子龙能来为兄甚喜,叨扰之言可莫要再提。” “来人,去取些酒水,弄几份吃食送上来,为吾友暖暖身子。” 当即就有护院抬来桌案跟垫子,一人跪坐,一人盘膝而坐。 要不是没把椅子做出来,赵泰更愿意坐椅子,哪还会盘膝而坐。 “兄长依然如此不羁,到也自在。” 赵泰笑着挥了挥手,不在意赵云的调侃。 “子龙此来想必另有深意,只管畅言便是,你我情谊无需客套。” 这又不难猜,赵泰也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赵云又不是闲得慌,哪能在一天之内来回跑两趟的。 第37章:护院转私兵 见赵泰直入主题,赵云也正了正神色。 接着看向周围站着的几个护院。 赵泰明白他的意思,扬起手让护院退了下去。 “云有一问不解,特来询问兄长。” 他看了看赵泰的脸色,发现并无异常,这才继续说道。 “田佾田正谦………” “为吾所杀,子龙已有明悟,只待从为兄之口证实吧?” 赵云没想到赵泰会承认得如此痛快,他就知道赵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隐瞒。 这般坦诚到是让赵云松了口气,且心里也泛起些感动,眼神更加真诚了许多。 毕竟杀官不是小事,形同造反。 赵泰直言相告,那就是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 跟聪明又耿直的人交朋友,就是这么简单,要是换个人坐在赵泰面前,想让他承认连门都没有。 众人皆知是一回事,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看破不说破就是这样的道理。 “兄之坦诚云铭感五内,此言入得吾耳,定不宣之吾口。” 赵云言语真诚一副保密的姿态,看得赵泰笑而不语。 心里却是想着,你的为人如何我很清楚,这种刷好感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只见赵云那许久未动的好感度数值,一下子又创新高。 好感度:85 之前赵泰可是很清楚赵云的好感度数值是多少,只有70点。 现在一口气多了15点,达到了85这个数值。 说实话真的不低了,按赵泰自己的类比方式。 十点是有好感,三十为点头之交,五十为酒肉朋友,六十以上算是交心。 八十的话算是好友,有忙能帮肯定帮的程度。 九十大抵上算是能出生入死的兄弟,满值一百当为刎颈之交,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种。 比桃园三兄弟或许还高了几个数值。 他杀田佾的事重要吗?那得看情况。 但关系达到跟赵云这样的程度,那就一点都不重要。 也不是赵泰耍心机,至少他很确定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想把赵云拉到他的阵营里去。 又不是要害他,心机也就无从谈起。 “子龙以兄长相称于吾,为兄自是不疑,况子龙性情如何,为兄又岂会不知。” 说完这话赵泰就闻到了自热火锅的香味,招手让人把火锅这些吃食送了上来。 “尝尝,这可比酒楼里的饭食还要美味。” 赵云知道赵泰的神奇,所见所闻许多东西都透着神秘,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而已。 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他想来那些神奇的造物就是不该问的东西。 就连在赵泰口中确定田佾为其所杀,他就没去问过多的细节。 如果打破砂锅问到底,或许会让交情变了味道。 “兄长到是总能拿出新奇事物,此食云只嗅其味就已口舌生津,断没有不食之理。” 关系更进一步的赵云,可比之前更随意了许多。 饭食端上来他也没按规矩,说让赵泰先动筷的话。 毫不客气的夹上肉吃了起来,从没吃过辣椒的赵云被辣得直呼热气。 赵泰还是第一次见赵云如此失态,忍不住传出的笑声传出很远。 “饮些酒水,习惯了这个味道就好,到时恐怕子龙会爱上这个味道,以致无辣不欢。” 他亲手为赵云倒上一碗酒,被其一饮而尽,嫌不够又再喝了一碗。 “辣?云也曾食过茱萸所做之菜,然其口味不及此万一,兄长可是有比茱萸更辣的香料?” 赵云说的茱萸的确是香料的一种,而且吃起来也辣,严格说来也是花椒的一种。 但茱萸分三种类别,山茱萸,吴茱萸,食茱萸。 古代没分得那么细,赵云吃过的应当就是食茱萸。 在辣椒还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之前,茱萸就是汉版的辣椒。 不过这茱萸是树上结的果实,种起来没辣椒方便,产量也就不高。 “以后子龙会见到的,为兄手里也没有实物。” 赵泰到是想指着盒子上的辣椒图片给他看,但想想又没说,看图哪有看实物好。 听到没有实物,赵云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一边被辣得流汗,一边又大口干饭。 酒足饭饱后赵云又跑了,赵泰都严重怀疑他是来蹭饭的。 不去管赵云的问题,赵泰明白他这次跑来只想知道答案。 看起来似乎是多此一举,甚至有些想不明白。 但只要想明白,那就不难理解赵云为什么会特意跑这一趟。 其一确定田佾的死跟赵泰有没有关系。 其二确定赵泰会不会在这个时候造反,毕竟县尉他都敢杀,造反或许也会跟上。 不过赵云见赵泰并无反意,也就过后顺其自然的告辞离开。 所以古人有的时候做事是很委婉的,你理解不了他干什么,偏偏他就能悄无声息的来试探你一下。 若赵云试探出赵泰要反,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哎,干嘛都觉得我会造反呢,明明我掩饰得很好啊,是谁在监控我的思想,还给泄了密。” 赵泰一拳打在自己的掌心,脸色有些玩味。 “真是可恶,竟然被看穿了。” 当即让人把案桌撤下,让周平召集护院到远处空地上集合。 事情宜早不宜迟,今天他就要让护院跟他进行绑定。 认主嘛,又不是要造反,护院都当了,认主也只是让关系更进一步。 如果有嘴里说着认主,却绑定不了的人,赵泰也不担心这些人会拿此事去告密。 有用吗?他不扯旗那肯定就是没用的。 而且这个时代认主是常态,跟造反并不相关。 空地上,赵泰看着下方乌涣涣的人头,自有豪气在胸中萌发。 “诸位已成吾庄中护院,然庄中内亲之人实乃稀少,吾欲使诸位做庄中内亲,自此与本庄互为一体,与本庄主休戚与共,不知诸位可愿?” 他没说什么福利待遇,在这里只要成为一府一家的门客私户,那待遇都不差。 只要成为私户,走到哪都会被打上赵泰的私人标签。 除非主家死光,不然这标签甩都甩不掉。 赵泰不担心他们会拒绝,因为对这些护院来说当私户是好事。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跪下高呼明公,逐渐响成一片。 系统上绑定后面的数值像泄洪一样涨到了顶点。 一千七百护院,尽数转换为私兵。 也就是在同一时刻,他们看赵泰的眼神都变得不同起来。 那就是忠诚。 这不禁让赵泰感叹系统的霸道,但是他喜欢。 第38章:高艾高乂康 汉以孝治天下,相对的忠义也跟孝比肩。 所以在这个朝代,要想得到别人的忠诚,说难只是相对于那些有真本事的人。 说不难那真的就相当的容易。 护院尽数转换为私兵,对应他们的家人也就成了赵泰的私户。 如今他凶名在外,真定城这片地域内无人敢惹,又有上千青壮私兵在手,能做的事就多了起来。 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找了个机会去搜索高艾的信息。 因为他觉得高艾这个人有问题,当然指的是他异于常人的地方。 很快赵泰就得到了结果。 山贼高艾,幽冀人士。 众数千人,寇钞,为幽、冀害,豫诱使鲜卑素利部斩艾,传首京都。 豫是田豫,先跟刘备,再跟公孙瓒,后跟曹操,也是个有本事的。 赵泰没想到,高艾居然在记载里就是个山贼头子,巅峰时期手下还有数千人。 这要不是机缘巧合投到了赵泰的麾下,只怕他现在都当山贼去了。 难怪他提起造反就兴奋,或许在投赵泰之前他就已经有这个念头了。 “好家伙,我说他怎么会与常人不同,那股聪明劲原来是有出处的,即使算起来只是个小人物。” 当山贼谁都可以当,但当山贼手下还能聚集数千人,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屈才了啊,就应该专业对口才能获得最大的提升。” 相比高艾,周平这个在演义里只提过一比的人物,就显得很平。 特别是他被提一笔,还是因为周泰的缘故。 潜力不知道,因为早期周泰还当着水贼,周平没过多记载应该是早亡的原因。 从九江到真定,要是没遇到赵泰,恐怕会在短时间内成为一副白骨。 “无论如何都是人才,而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干。” 周平是稳,不说全能,至少在处理事情上颇有章法。 高艾头脑灵活,在当周平的副手期间没少出主意,周平给他的评价是一肚子坏水。 赵泰有种人才竟在我身边的即视感。 “这些流民凭庄园是安置不下的,但却可以让高艾带去庄园后的山脉里安置,只要不去劫掠四方,那就不算山贼流寇喽。” 有了偷换概念的经验,赵泰发现这个“偷”还挺好用的。 劫掠是不可能劫掠的,前期有赵泰的物资供应,后期自己开荒种地。 他们只是吃不饱饭的流民,自己在山里开荒种地,只为了活下去有什么错? 赵泰认为这很正确。 逻辑合理,理解满分,赵泰真是为这个汉朝无法妥善安置流民操碎了心。 太伟大了,汉灵帝刘宏听了都得落泪。 正当赵泰感怀之际,处理好事情的高艾前来复命。 看到自家明公在哪悲天悯人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公,派去城内的人已安置妥当,艾特来禀告明公。” “如此甚好,陪吾走走。” 赵泰走在前面,到城墙地基处看了看,发现水泥已经凝固,当既下令让人继续往上建。 水泥的神奇尽管匠人已经知道,但还是免不了啧啧称奇,言乃建筑神物。 大量人手搬来石块砌墙,赵泰带着高艾继续闲逛。 “高艾,汝即无字,吾为汝取一个如何?” 这个时候的字不是谁都能取的,也不是谁都能为对方取。 要取字得行冠礼,然后再由父母长辈,或者有身份地位德高望重的人取。 高艾为赵泰的属下,既然认主那肯定有这个资格。 像曹操之典韦,就取了个字为恶来。 在赵泰这里同样适用,且为对方取字是看重和亲近的意思,很能博取对方的好感。 虽然从这些手下跟他进行绑定,绝对忠诚之后好感度那一行字就已经可有可无。 但为高艾取字是很有必要的,在汉朝或以后的朝代,直接叫对方的名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对人自称全名也相当于在骂对方。 比如对方问:来者何人。 你说,来者高艾。 就跟说来者是你爷爷差不多。 “艾谢明公恩典,请主公赐字。” 高艾激动行礼,他也有理由激动。 有字的人代表身份不同,身份提高他没理由不激动。 身份代表了出身,从此以后有了后代,他也有资格去给后代取字。 这一点都不夸大,因为古代本就是如此,不像汉以后的朝代,无论出身如何都能取字。 阶级之森严可见一斑。 “汝名为艾,即取字为乂康。” “乂为安定,治理,康为健康,富足,汝以为如何。” 艾通乂(yi)也可做刈(yi),刈为割的意思,赵泰这可不会乱取。 担心高艾不懂字的意思,赵泰特意解释了一遍,事实上高艾确实不懂,他都不识几个字。 “高乂康拜谢明公。” 这个拜真的是拜,磕头的那种大礼。 “乂康快些起来,吾为乂康取字实为信重,今有一事要交于乂康去做,不知乂康可愿。” 高艾根本没问是做什么事,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而且以他的头脑,能猜出此事并不简单。 “吾欲与乂康断绝关系,当然是假意,做给外人看的。” “之后吾会于私兵中划出整千人,由乂康带去黑山定居,此大半流民也由乂康带去,表面上尔等与本庄并无关联。” “可能通达其意?” 赵泰说完后,高艾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只是假意断绝关系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赵泰赶他走他还不走呢。 “明公,艾有一问,若艾与明公假意脱离,如何保证那千人私兵的忠诚?” 做他肯定敢做,但要是管不住那一千人,他没信心能做好。 “乂康,汝可会对吾不忠?” 高艾大惊,立马就打算跪下表忠心,却被赵泰一把拉住。 在这个朝代,你要敢置疑属下的忠心,大部分忠诚之人就敢在你面前自杀。 高艾就是这样,都有这个时期的通病。 褒义,不是贬义。 “艾自是对明公绝对忠诚,纵死不易。” “勿需如此肃穆,乂康且记一点,千人之忠与汝之忠诚等同。” 他不知道赵泰为什么会如此确定,但从心底里没来由的已经深信不疑。 “既如此,艾再无它疑,定不负明公所望。” 赵泰拍了拍高艾的肩膀,负手向种植冬小麦的地方走去。 高艾得了赵泰的任命,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嘴里还念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话。 “明公此谋甚高,莫不是如坊间书生谈论的那样,名为养寇自重?” 想明白这件事后,高艾更觉得责任重大。 心里发狠,誓要做好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要不怎么说专业对口呢。 高艾跟山贼这个职业简直是相得益彰。 第39章:庄园建成,上山 高艾只在原地待了片刻,接着快走几步跟在了赵泰的身边。 “乂康,距庄园彻底建成已要不了几日,也就是在段时间内,汝当想好该以何种方式把流民带上山,却又不是以强硬的方式裹挟。” 这一点赵泰已有腹稿,他只是想听听高艾的见解。 时间久点没事,想错了也没事,关键还是要想,要懂得动脑子。 “明公才智属下虽不及,然此等易事何需几日,艾已有策略。” 赵泰到是没想到高艾会这么快给他答案。 还是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 “但说无妨。” 他到想看看高艾的策略,说不定还真能给他一个惊喜。 “明公既要属下假意断绝关系,又要让属下把流民赚上山。” 赵泰一瞪眼,这怎么能说赚呢,谁不知道他赵泰奉公守法,哪会干把流民赚上山这种事。 “艾说错话,应该是让流民跟着属下进山谋求生路才对。” “既是谋求生路,无论去到何地都尽皆相同。” “以明公分派的一千私兵为引,再以私兵亲眷跟随,人数已然不可小觑。” “至此时传出言语,只需跟随即可在山中寻得活路,少则三千人打头进山,必有流民跟随。” “然明公若要流民全数不落,艾断难做到,除非能有足够的粮食。” 他看了赵泰一眼,只看到赵泰点头表示认可,却没有接过他的话头。 高艾这办法不说有多好,但却借助了人的盲从性,也就是盲从效应。 别人这么干,还有那么多人,那我也要去干,这就是盲从效应。 不过对流民来说不该只定义为盲从,因为他们本来就吃不上饭,只要能活去哪都没问题。 即使是上山当匪寇。 但现在这些流民帮赵泰干活,吃得不算饱,至少也不会饿到发疯。 理智回归的他们能有多少人跟着去,真不好说。 关键还在于粮食,高艾就是去除足够的粮食这个因素,给出了适当的策略。 相当于为赵泰自己想的办法做了补充。 因为他准备的办法简单粗暴有效,除了用粮食吸引也就没别的了。 “乂康颇有才智,可照此施行,且到时吾会于山中放置足够的粮食,待到春耕收后当能自给自足。” 粮食足够这句话是高艾没想到的,他原本以为的是赵泰让他带人上山,是当匪寇,专干打家劫舍的事。 现在说一句粮食足够,那匪寇还能是匪寇?就没见过这么富的匪寇。 “命汝带人上山不为劫掠,只为安置流民为吾手中隐藏之势,待到粮食富足之际,可继续收纳流民壮大本身,直至黑山尽归吾有,以正之身莫行匪事。” 要当匪寇赵泰早当了,干嘛还要让高艾来一出此势力非吾势力的操作。 当然这些话让高艾人都麻了。 连收纳流民占据黑山的话都说了出来,这还能说不是行匪事? 无耻他肯定是知道含义的,但这人是明公,效忠的对象。 他肯定不能说出这两个字。 所以……… “明公所言有理,吾等只为谋生,不为匪寇,实乃警世之言。” 高艾多聪明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好听,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就知道明公说的一定对。 已经练出一些厚脸皮的赵泰,坦然接受了高艾的溢美之词。 “庄园建成之际,当为“反目”之时。” 这属于明目张胆的欲盖弥彰,掩耳盗铃,愚弄世人了。 他就是要把方闰他们当傻子糊弄,你明明知道这是我的人,但你却拿我没办法。 就算上报让人来讨逆,也扯不到赵泰身上。 你抓高艾,跟我赵泰有什么关系。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赵泰跟高艾也成功“反目”,并且还有上千私兵被他带走。 连同流民,上千青壮的亲眷,总共加起来有七千多人。 而赵泰的私兵有七百三十人,加亲眷总共三千左右,全成了赵泰庄园的庄户。 也就是七百多户人口,把赵泰的庄园都住满了。 而这些人成了赵泰的庄户,是可以在他这里租地种的,只需要在收成后给他交租就行。 粮租实行的是定额,无论收成好不好都是那个数值。 赵泰也同样如此,身份不同了,该立的规矩必须要立起来。 按汉朝的粮食产量来算,一户人家要有七十亩地才能养活一家人,并且能交上粮租。 赵泰这些地实际上连二千九百亩都不到,还得减去从庄园到官道那条留出来的路。 平均一算连四亩地都没有,这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赵泰的庄园虽然能容纳下七百户人,但根本就住不下,建的房屋压根没那么多。 一百亩的庄园不小,大致相当于后世十个足球场。 按一房一百平,一户四个或五个人住,不考虑挤不挤,只说要建的房屋也仅有666.7个,七百户人还有剩呢。 (别算了,一百亩约等于66667平方米,除以一百约得666.7) 不过赵泰不准备再买地,干嘛花那个钱,大不了就让庄户再“逃”些进黑山就行。 养不起嘛,人家要逃也合情合理。 赵泰看着那高足有五米,宽一米五的庄园外墙,只要没有攻城器械,谁也别想打进这个庄园。 他站在城墙上,听着发电机的声响,看着外面的土地上有庄户拖着管子给土地浇水。 这应该可以称一句欣欣向荣了吧。 不止如此,他还把之前的匠人,还有流民里的匠人都收进了庄园。 此时正按照赵泰抄来的东西建窑洞,他要烧砖,制瓦。 庄园要这些东西,黑山里正在大搞基建的高艾也要。 黑山不比山下,那上面多为山石,土地也要先开荒,来年才能种上东西。 这时候不建房屋建什么,可以说目前这上万人,全靠赵泰一个人养着。 这时候周平也上了城墙,身后还跟着一个从真定而来的护院,也就是他让高艾安排在城内的十个护院之一。 从他定下规矩开始,这些人就轮班每日前来传递消息,一天都没断过。 赵泰还给他们配了马,钱从泰安酒楼支出。 他现在自己都没买一匹好马呢。 “明公,真定有信来报,属下已经把人带了过来。” “近前说话。” 护院带来了两个消息,有好有坏,但对赵泰个人而言影响不是很大。 第40章:确定制度 “启禀明公,今日城中所集消息有二。” “一为黄巾首领天公将军张角病死,号人公将军的张梁被杀,广宗城破。” “二既是于酒楼内听得传言,县衙似对流民入黑山一事震怒,然并未有何举措。” 这两个消息算是在赵泰的预料之中,他只是对张角和张梁的死有些恍惚而已,一切仿如昨日。 “吾已知晓,回去继续探听消息。” “喏。” 张角是中平元年十月死的,只不过记载上并没有写过具体时间。 由于张角病死,一同镇守广宗的张梁也在同月被杀,前后脚的功夫。 现在只剩下一个地公将军张宝还在硬撑。 最后也落了个被手下背刺,献首乞降的结局,那是十一月的事了。 现在是十月,也没多久了。 黄巾被镇压对整个天下来说是好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第二个消息嘛,赵泰并没有多过在意。 县衙要是没反应赵泰才应该担心,有反应那就好办。 有本事你就带兵来打嘛,赵泰保证高艾连跑都不带跑的。 狙击枪一架,就看有多少条命够杀的。 方闰他们干不出来这种蠢事,除非高艾公然带人下山劫掠。 到那时候就算方闰不敢管也得管了。 县衙传出震怒的消息或许只是一个信号,提醒赵泰不要太过分。 算是双方第一次培养看起来很荒诞的默契。 在黑山讨逆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有个五十万大军封住山脉围剿。 不然任何匪寇来了只要往山林里一钻,诺大山脉上哪找人去。 著名的三国黑老大张燕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他还号有百万之众。 谁都知道古人爱夸大,也就是吹牛,说百万,实际上只有个三四十万。 曹操赤壁之战也是说百万大军,实际为三十万。 但那个时候张燕盘踞黑山,实数三十万众,也已经很恐怖了。 高艾比不上巅峰时期的张燕,但也不是一个真定,或者整个常山郡就能剿灭的。 加上还有赵泰在后面撑着,没有大军五十万,赵泰会让他们连屁都闻不到。 睁只眼闭只眼,默契很重要。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才是满级人情世故。 “让乂康放出风声,称流民在黑山只为谋生,绝无做匪之意,给外面的县衙世家都安安心。” 有来有往,就当是回应了。 不然谁能知道黑山高艾的态度。 赵泰的人又怎么会凑巧探听到县衙方面震怒的消息,人家就算怒也不太可能传到外面。 真传出来的话,到时候方闰何扬一查,管不嘴的人就得从这个世界消失。 没人传消息,赵泰的手也还没能伸那么长,那就只能是县衙高层的主意。 “属下这就让人去给乂康传信。” “另有一事,庄中人数过多,不可长久下去,属下认为不若留下庄园所纳户数,私兵不变,余下者可“逃”往乂康处安置。” 赵泰看了周平一眼,对他的表现很高兴。 因为在往常周平可不会这么主动出主意,都是赵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有出过差错,但本质上就相当于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人。 招手下是干什么的,是用来做事的。 能执行命令可以说会做事,但作为赵泰势力中的高层,不但要会做事,还得能为他分忧。 想在他前面,那就是分忧。 不管是因为高艾的关系让周平起了攀比之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此事交由昭威全权处理,另将城内府中的丫鬟接到庄园,往后此处为吾久居之地。” “喏。” 周平退了下去,又只剩下赵泰一个人,当然随行的私兵护卫不算在内。 盘子大了,手下没那么多就意味着很忙,赵泰想随时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现在几乎所有事都在周平跟高艾的身上压着,基层管理人员也只能由私兵充任。 不能说做得好,只能说勉强,没出乱子都算是他们硬撑着的结果。 “教育之事得尽快把台子搭起来,也不知道府上的丫鬟学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赵泰脸皮就有些挂不住,那种放养似的学习方式,任何名师见了都得哭着走。 太强了,自愧不如。 但赵泰能有什么办法,忙起来谁顾得上这个。 再说让丫鬟自学,不过是下的一手闲棋种子,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教学的条件。 至于那种子是发芽还是烂掉,他都没去想过,发芽更好,烂了再种。 现在势力已成,再把教学提起来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并且他已经在考虑这个势力的制度问题。 人少的时候规矩他说什么是什么,人多了那就得把规矩定死。 赏罚分明是基本,但怎么样能赏,怎么样要罚,这就是制度。 他也想把后世的东西搬过来,但那是脑子犯抽,时代不一样,适用性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以参考,但不能照抄,否则再好的局面都得被玩废。 他准备按三省六部制来作为势力发展的制度,这套制度或许在后世来说有不足,但只要避开或者修改其中的一些东西就行。 别以为听这制度是古代的就以为落后,但这制度是从西汉开始,一直沿用到明朝,不断完善不断补充的制度。 后来的大亲(非错字,大家懂的)也用这套制度,不过改了许多。 明太祖大胆改过的东西,有败笔也有亮点,赵泰要做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对比后世更庞大复杂的制度,赵泰在这里基本上用不了多少。 再说三省六部制在明太祖改过之后,皇帝手里的权力那是相当的可以。 赵泰看重的就是这个。 决定了就可以抄,但又不能抄来就全用上。 那不现实,只能说看发展往上面靠,再辅以改革创新,那就问题不大。 但现在也就兵部,户部,工部礼部可以先立起来。 甚至于在没有把人才培养出来的时候,所谓礼部就是个设想。 不过礼部也可以立起来,因为它里面就包含有学校,教育,古代科举考试这些。 当然在赵泰这里肯定是小升初,初升高这样的制度。 以后全民教育,谁玩科举那一套。 但任重道远,且行且看。 赵泰现在连制度都要搞出来了,他这哪是想占据黑山再去推天下。 分明就是在搞国中之国。 第41章:千字文 按道理来说赵泰有系统的绑定技能,只需要把绝对忠诚,能力相对看得过去的人安排下去。 那就能达到绝对的掌控,即使沿用汉朝现在的制度也没问题。 不过绝对忠诚不代表人没有思想,忠诚是绝对,七情六欲为个体。 没有一套完善的制度,忠诚又怎样,胡作非为贪污腐败那可跟忠诚是两码字。 而且以后呢?盘子变得更大,那些没有绑定但又能用的人就不用了? 这不现实,也不能全指着绑定过日子。 绑定只能让他拥有足够的统治地位,最大的话语权。 高度集权,那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 “就从军队开始吧,一千七百余私兵,看起来多,但却松散如同散兵游勇,全凭一声令下冲上去,这可不行。” 古代行军打仗不是游戏,可没有统率值这种东西。 游戏统率值多少就可以带多少兵,比如一百统率能带十万兵这种。 古代军队不止要有将军,还得有基层官员配合官理约束军队。 赵泰采用的是古代军职制度。 设伍长,什长,百夫长,都统,千夫长,再上面统领万人军队的才是将军。 五人为一伍,五百人为都统类分。 伍长什长这些只要武力高,那就可以当,往上就不止是武力了,还得看带兵能力。 赵泰一边思索,一边在本子上记录。 结果发现他这一千七百多人,四舍五入也就两个营的兵力,十伍为一队,十队为一营。 “就这样吧,如此划分下去才像是军队。” 收起纸笔,赵泰揉了揉太阳穴,就这样他都已经感觉到累了。 甚至有种脑细胞不够用的感觉,有见识是一回事,管理和个人能力又是一回事。 这一点赵泰很有自知之明,他不算是天才,拎得清自己的定位,那才是智慧。 这么一想赵泰就感觉轻松多了,身为主公哪有事事亲为的道理。 “而且我也不用自己去想制度的问题啊,只需要发布一个有偿悬赏,多的是能人来为我完善。” 自己可是背后站着一个世界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辛苦。 这种事情花点钱嘛,不寒碜。 心里这么想着,房间里就没了赵泰的身影。 直到第二天他才出现,而且连夜去了一个更有利于他为这个世界输送物资的地方。 例如钢刀,这种管制品只要有钱想弄多少都行。 可以最大程度的供他发挥,前提是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早上赵泰打开房门时,已经有丫鬟在府上忙碌。 “庄主您醒了,奴婢这就去打水伺候庄主洗漱。” 王翠带着惊喜的声音刚落下,没等赵泰回话呢她就跑了个没影。 “其实,洗脸什么的我已经洗漱过了啊。” 赵泰的话带着些无奈,然后他就又洗了一遍脸。 “奴婢还以为庄主将婢子等忘却,不曾想还能入庄见到庄主。” 不同于别的世家豪族,王翠作为赵泰的贴身婢女,一些小情绪她还是敢在赵泰面前表露的。 就像是地主宠信某个丫鬟,那个丫鬟的地位就不同,有的还敢撒娇要好处。 撒娇要好处王翠肯定不敢,但适当的表露一些小情绪却没问题。 比如她对赵泰说的这句话,就带着些幽怨,好像赵泰把她忘了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是忘了,庄园建成才接了过来。 看着已经慢慢补回来,颇有姿色的王翠,赵泰真怀疑以后会不会沉迷于温柔乡。 “小翠平日当真对本庄主如此挂念?” “婢子自是挂念的。” 王翠面色泛红,毕竟赵泰这话听起来就是调戏。 “若是挂念,那学识之事可有落下,吾今日当对尔等考校一番。” 话题转到了学习上去,让王翠一愣,有些心虚的看了赵泰一眼。 “莫看本庄主,且去将丫鬟召来便是。” “喏。” 王翠端着脸盆走出房间,赵泰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 “不简单啊,竟然有胆子来引诱我。” 他不是圣人君子,享受当然要享受,但不是现在。 没过多长时间,赵泰起初的那十个丫鬟都聚在了院子里。 手中还拿着一个作业本,还有铅笔。 甚至赵泰还看到她们手里的作业本,有反复使用的痕迹。 有些地方或许是因为用橡皮擦过多次,都已经变烂出现了破损。 明明赵泰准备的东西论箱算,但她们很大可能是就用手里的那一份。 原因赵泰都不用想,绝对是她们觉得那些东西珍贵,不愿意多用,不敢用。 然而按时代来说,这些东西对古人而言百分之一千都当宝贝看。 尽管是放养式学习,赵泰也能看出她们的刻苦。 更看得出古人对知识的向往,还有用功程度。 对读书识字这方面,生活在底层的古人可称之为最。 赵泰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开始书写,然后他检阅。 就跟后世老师让学生考试一样,当然赵泰这些学生是放养的。 他教的是千字文,本来搬三字经更好,但如果他把牵扯到历史的那一部分删掉的话,字数就会变少。 千字文正合适,只要全部学会,那基本上也就告别了不认字的处境。 起初赵泰对这些放养式学习的丫鬟,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但当他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认真书写,没有停顿的时候,赵泰陷入了思索之中。 是思考自己教得好?不是,只是在思索她们的用功之勤勉。 看这情况她们不止是会写,会认,恐怕让她们背下来都没问题。 “真不错啊,正担心如果开展教育没人教学,现在不就有了。” 这些丫鬟不知道赵泰已经打上了她们的主意,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古代女人的地位有吗?有,但地位高真的说不上。 很多时候她们就没有地位可言,比如当了奴客,那随时都能送来送去。 打仗就别说了,那是能用来赏赐的。 有地位,那也仅是在自身家庭里,孝这个字体现的就是家庭。 要是让人知道赵泰用妇人去教学,传出去肯定是千夫所指。 特别是世家,还有天下读书人。 不过在赵泰他自己的地盘上,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第42章:基础刀法大成 赵泰在院子里检阅丫鬟交上来的作业本,只觉她们的学习进度之恐怖。 到了什么程度呢? 她们不至把千字文完整,一字不错的默写了下来,更是连拼音都写了上去。 在赵泰给她们的平板电脑里,就有一整篇标注了拼音的千字文。 这才几天时间啊,她们就能学成这样,再教下去那自己还会缺人用?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人对知识的渴望,以往知识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更因为传播的难度导致识字率低下,但不是他们不想学,而是没有地方学,也没人教他们学。” 种种原因一相加,那就全都能解释得通了。 赵泰看了一眼众人,却发现她们面容带着忐忑,生怕赵泰挑出些毛病来。 这让赵泰有些无语,原以为是幼儿园的程度,结果都跳到小学了,想当初让他学习还要死要活的。 现在连古人都比不上,让他情何以堪。 当然作为主人,他肯定不会去说这些东西。 “不错,汝等当真让吾刮目相看。” 赵泰一句话让众人露出笑容,要不是他在这里,恐怕都能跳起来蹦三蹦。 接着赵泰又检验了一下,发现她们确实掌握了这些知识,也就将众人散去,把王翠留了下来。 “小翠,与吾说说,往日都怎么学习的。” “还有哪些本子明明很多,为何所用极少?” 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想了解一下。 “庄主,奴婢等仅是拿出时间来学习,每日深夜实在困乏才睡去。” “似那等纸笔,勿需多思既可知珍惜,这才未多用,然识字书写仍需纸笔,婢子曾闻精舍学生以沙土练字,如是效仿替代纸笔之耗损。” 精舍,也有另一个称呼叫精庐,是先生私人讲学援徒的地方。 汉朝流行且开放的是私学,教育方面并不完善。 而因为僧侣进入中原,他们也跟儒家先生用精舍和精庐的名字。 这儒家正统先生就不干了,更不愿意跟僧侣共用一个名字,主要还是共用一个名字让人分不清是谁家的。 后改精舍为书院,虽然书院已经出现,但普及率很低。 值得一说的是,学校这个词是在三国时期出现的。 在班固的东都赋中提到了学校如林,庠序盈门。 用沙土练字那是在春秋时期就有的东西,王翠听说过并不奇怪。 哦,这时候的僧侣不叫和尚,叫胡僧,不受人待见。 因为和尚们抛出“沙门不敬王者论“,妄图与王权分庭抗礼。 不过很显然不现实,遭到了儒门的一致抵对。 当时佛家被视为“胡”,又因其鼓吹“八圣道”,故而有了“胡说八道”之言。 瞧瞧,多猖狂啊,在一个皇权至上的国家说沙门不敬王者,没被全部砍死都算是仁慈。 反正赵泰没那么仁慈。 在听了王翠的话后,赵泰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众人每天一有时间就学习,更是学到深夜。 一句废寝忘食形容的就是她们。 他还是低估了知识的力量,甚至严重低估。 不过她们能学到深夜,也跟所处的环境有关,没有优渥的环境,连个油灯都点不起。 读书识字那是建立在能吃饱穿暖的前提下,否则赵泰免费让人学习,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读书。 说到底这些丫鬟能刻苦用功是一方面,另一面还是有赵泰撑着,给她们提供了能用功的基础条件。 “纸笔往后无需过份节省,正常用即可,且待开春后纸张吾会许令匠人造出。” 纸这个大杀器赵泰怎会放过,一但造出来不用赵泰去搞世家,就能掘世家的根基。 但又不能放出去太多,以免世家和朝廷狗急跳墙。 嗯,就把纸当金子卖,狠狠捞一笔。 不能普及那就捞好处,反正平民百姓也买不起。 “婢子谨记庄主之言。” 赵泰可以从另一个世界拿很多东西,但任何东西买不如自己有,自给自足才是正道。 “与吾进屋,有一物今可授予尔等,望自好生研习。” 这次赵泰拿出来的是百家姓,弟子规,全是标注了拼音的书本,平板光荣退休。 她们学的越多,到时候赵泰把她们安排去当老师的时候,教的也能更多。 多的东西赵泰也没那么大本事教,但只要先学会了认字,接下来就什么都好办。 本想把九九乘法表也搬出来,考虑到贪多嚼不烂就按捺了下去。 百家姓,千字文都好说,唯有弟子规还加入了白话文的解释,当然字还是汉朝的字。 都是赵泰在另一个世界让人编写印出来的。 “真怀念简体字,不然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在以后绝对要用简体字取代古文字。” 一如往常的让丫鬟自学,前面没基础她们都能给赵泰惊喜,现在有了基础更加不用赵泰操心。 什么学生最让人省心,当然是会自己学习的学生。 赵泰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懒。 处理好丫鬟的事情,赵泰就去了为他自己修建的练武场练刀。 除私人练武场外,还有供私兵的训练场,只是现在周平还没让多出来的庄户“逃”进黑山,训练场上待着的是庄户,而不是私兵。 这几天以来练刀已经成了赵泰的习惯,每天或多或少都会练一练。 如今基础刀法更是离大成不远,他感觉只要练到大成,就凭着刀法也能跟三流武将单挑。 个人身体素质也能跟百战悍卒相比,没有数值对比,更没有量化的境界,一切只能靠赵泰自己猜。 不过他实战经验欠缺,自比三流武将都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结果。 只见练武场中刀光烁烁,赵泰步伐之间转换自如,有种高手的感觉。 好一会儿后赵泰突然收刀而立,感悟着身体的变化。 刀法的经验,肌肉记忆使他的身体素质增强,就像练刀好几年一样。 也就是长年累月练武让身体变得健壮,跟什么古武明暗劲,内力真气什么的不搭边。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1730)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入门(10/100) 大成到圆满正常练刀要一万遍,赵泰再怎么能忍耐,看到这个数值也有种想吐的冲动。 武力提高到单挑关羽,吕布那个程度他想,但没有那么热衷。 “所以往后有空了就练练刀法或者别的冷兵器,重心还是放在枪法这个热武器上面,有枪谁还愿意刀来戟往啊。” 赵泰绝对不会承认,是冷兵器的练习太过繁锁的原因。 热武器才是他的保命底牌。 第43章:先生 练刀耗时费力,赵泰这一练就是一个上午。 直到周平带着满身疲惫来到他面前,那种疲惫之色让赵泰看了都生出丝丝内疚。 也就一丝,很快就消失不见。 手下就是拿来用的,疲惫一点也很正常。 “明公,庄户之事已处理妥当,午时即可送至乂康所在山中。” 这就是正常的禀报工作进度,虽然赵泰说过让他全权处理。 但不代表作为手下就可以什么都不往上报。 “若是此事可不必再报,让其自去便是。” 赵泰手里提着钢刀,周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首次感受到了赵泰给他带来的压迫感。 就像一个强壮的人,看到了更强壮的人那种感觉。 “属下此来除通禀明公,亦相询明公可要往乂康处一观。” 周平说得委婉,其实是在提醒赵泰,你不跟着去看看,很多事情恐怕高艾会做得不如意。 高艾有些才智,但管理那么多人难免手忙脚乱。 虽然有一千私兵听他号令,可却不能指望一帮庄稼汉能协助他。 周平管这个庄园还好,人没有高艾多,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可以找赵泰问。 可怜的高艾只能靠自己。 “合该如此,吾便与庄户同往,昭威留守庄园,黄巾新败,恐有余孽乱民行至此处,若遇不谐坚守即可。” 最近的确是有不知道是流民,还是逃走的小股黄巾路过。 有时候会停下来盯着庄园看,有的却是看到那高达五米的城墙扭头就走。 小股的不怕,他担心的是被数千上万的队伍盯上。 “平知晓,明公勿忧。” 庄园有七百私兵,由于赵泰在另一个世界换了地方,不是那么和平稳定,预购的武器和防暴盔甲都没到。 这些私兵基本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护甲就更别想。 所以这几天他们都在自己制作木矛,再差那也可以当武器使,也可以扔出去造成一点杀伤。 据城墙而守,哪怕私兵没训练过,守想来也出不了大问题。 除非倒霉透顶,那赵泰也只能认。 这一去又是两千多人,赵泰带着十个私兵充当亲卫,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忙得热火朝天的高艾他们。 其实黑山山脉不是住不了人,也不是没有土地可开垦种植。 只是在山上缺少最关键的水,黑山多山石,别说河,连一条小溪都难见,打井的话连大聪明都可能说不出来。 不过赵泰有抽水泵,修一个蓄水池就能解决饮水问题。 但不能长久,需要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黑山是山脉,有湖的地方并不少,就是离得远了些,赵泰不想让高艾离得太远。 否则庄园背后没人守,赵泰的庄园就真成了一个笑话。 山谷之外,有高艾安排的人巡视,警惕性几乎拉满,手里拿着的也是木矛。 “属下拜见明公。” “嗯,带吾去见高将军。” “喏。” 赵泰来到这就是来到了后花园,真正没人管的私人地盘。 像土皇帝一样,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 高将军自然就是高艾,赵泰现在手下唯二有能力的手下。 如今已是跟周平一样的家将,不是管职上的将军,但职权根本没差别。 “明公,属下未去相迎,请明公恕罪。” 由于不是官职武将,高艾就只能自称属下,而不是末将。 “无需多礼,说说现在的进度如何。” 在这里赵泰是放够了水泥等物资,放眼望去已经有大片的地方修起了房屋,大部分都是用石头建起来的。 黑山里面别的不多,就是石头满山遍野。 “按明公所令,现今已建好蓄水池,只需注满水可供万人十日之用。” “另屋舍已建四十余间,一舍可住一户之民,开垦荒地七百亩有余。” 开荒地七百亩,当然不是从高艾带人上山到现在就弄出来的。 仅凭这些人力,一天时间也弄不了那么多。 实际在上山之前,赵泰的庄园就要不了那么多人了,然后他就把人一批又一批的往山里送。 人总不能让他们闲着不用,再说人尽皆知的所谓反目,也就是一个表面形式而已。 糊弄鬼的玩意,难道还真得到时候才把全部人送上山不成。 不过现在高艾对答如流是怎么回事,他有多大能力难道赵泰还不知道? “乂康,汝何时有此才能,竟已通晓数术学识?” 房屋好说,算他懂,蓄水池也好说,毕竟那是按赵泰给的指标建的,面积,容水多少吨他都已经算过。 否则就高艾还有这些庄户,得经过多少测验才能得出要多大的蓄水池可供万人十天饮用。 多读书,绝对没坏处,尽管对于数学这方面赵泰没好到哪去。 因为看到就头疼,甚至会硬,拳头硬。 前面两样赵泰可以认为合理,但后面的七百亩他可做不到没听见。 除非他耳背缺心眼。 “明公慧耳如炬……” “那叫慧眼如炬。” 赵泰翻了个白眼,你都不识字,乱说什么成语。 不过想想似乎又没错,他的确是耳朵听到的。 “艾于先生处新学,明公见笑,地亩舍数属下并无才能总计,此皆为先生所出,艾可遣先生相见明公。” 先生这个词,也就只有读过书,有学识的人才能被人这么称呼。 而且有没有学识在这个朝代很好辩认,读书人那么少,开口就跟普通人不同。 高艾口中的先生,不知道有多大能力,但能把这里的东西都统计出来,怎么着也得是个可用之人。 要知道赵泰现在除了那十个丫鬟,还有周平认字,连个能数到一百的人恐怕都找不出来。 看高艾对那先生推崇,要么是对方能力大,要么是敬重读书人。 可能后者居多,真正的大才赵泰不认为会沦落到当流民,然后跑到他这里来。 “何用遣字,吾亲去相见为好。” 无论以后怎么样,现在对有才能的人还是要尊重的,而这种人就喜欢玩神秘,高深莫测。 还要考察你,然后露面看你会不会重视他,看出他的不凡,最重要的一点对方希望你能礼贤下士。 毕竟自己主动去投效,跟你去请来投效,差距大了去了。 诸葛亮就是典型,这个时代或者说任何时代,有才之人的共通点。 礼贤下士嘛,赵泰很懂。 “如此,明公且随属下前去,先生此时当在屋舍建造区。” 第44章:齐中济拜见明公 屋舍建造区,那是赵泰看过地形后划分出来的。 就跟行军打阵,驻扎营地一样要有个好位置。 只要军队还要在地面打阵,不管是古代,还是有坦克运兵车的后世。 都不可能把营地建在下水口,或是会有灾害发生的险地。 历代以来,水攻,火攻这样的事情那可不在少数。 建房也是同理,甚至更讲究一些,所以赵泰看过地形后指出一片区域用来建房。 不懂军事,不懂建设,总不至于趋利避害也不懂。 屋舍区,正如高艾所说已经有四十多个建好的房屋耸立,四四方方的连成一排,像宿舍一样。 当赵泰跟高艾走过去时,庄户都恭敬的打招呼,结果却没见到高艾口中的先生。 “先生似带人往东去了,言有所发现,可解用水之难。” 这是匠人告诉赵泰的,他能听得出那先生已得了庄户敬重,或许也就赵泰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了。 赵泰若有所思,但没说话只往东走去。 而那个地方正是建蓄水池的地方,水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往里装吗,对方怎么又说能解决用水问题。 赵泰心里一动,想起了这个地方的用水状况。 蓄水池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水的来源。 全靠抽水泵从山下的饮马河抽取,和平的时候没问题。 但如果发生战事,抽水泵被敌人发现并破坏,相当于断了水源。 现在对方真能解决的话,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一处小山包的山脚位置,有十来个人手中抓着绳索,好似下方有什么重物。 旁边还有一清瘦的中年人在指挥,手捻寸许短须,眸光有神。 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采。 赵泰听过饱读诗书的人会自生儒雅,但他没能从中年人身上看出来。 说他像读书人,更像是搞研究的。 赵泰打量着中年人,也看着那十来人正在往上拉绳子,呼喝间一同用力往上拽。 见赵泰驻足不前,高艾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赵泰抬手制止了下来。 “等等,待前方诸人事毕,此时不可搅扰。” 他猜测用绳子拉的是人,去地下探查情况的人。 跟水有关,那就是地下藏有一个溶洞,就是不知道储水量怎么样。 地下河或许会因为天地玄奇,水能往高处走,但这黑山山脉是没有的。 所以只能是溶洞,因为在地底下,可以起到汇聚成湖的特点。 当然好些溶洞只是湿润,会到处滴,有一个缺口就保存不了水。 不一会儿时间,果然有人顺着洞口爬了上来,身上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站在哪都在滴水,被风一吹直打哆嗦,但脸上的神色却很兴奋。 不用想,赵泰就知道这地下溶洞的储水量很丰富。 当然再丰富的地下水,没有抽水泵那也白搭,显然能解决水的问题,是建立在能把水取出来用的基础上。 “你等去生一堆火,为下洞之人取暖,昭威陪吾去见见这位先生。” 赵泰举步向前,待临近之时把外袍褪下亲手披在了那下洞的汉子身上。 一时间让其手足无措,慌乱不知如何言语。 “冬日天寒,万不可生了病痛,诸位与此地逾万众有功,各赏十斤粮,汝涉险而下,领二十斤粮赏。” 众人带着喜悦的惊呼一声,尽皆行礼感谢赵泰的恩赐。 这就是赵泰的高明之处,他不问下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反正再差也肯定是有水。 那何不先关心人,再去关心事。 人在前,事在后,既体现了他的赏罚分明,又体现了仁义。 并且像这种下洞,不明危险的地方,只要下去或许就有生命危险。 受益的是谁,是他还有他的地盘。 危不危险可能这些人都没怎么在意,甚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但赵泰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只要你为我做事,用命做事,那就得赏。 那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还怕没人抢着干? 不用赵泰去做什么,只要这些人把事情传出去,就能起到徙木立信的效果。 “庄主,此事小人不敢贪功,发现地洞之事为先生,吾等仅出了些力,当不得庄主夸功赏赐。” 那全身湿透的汉子只以为出了些力,功劳不应该是他的。 多么淳朴的想法,到了现在他都不觉得这是立功。 “先生为首功,吾怎敢忘却,汝活着上来仅认为出力无功,然若受伤,乃至丢命,才可言功不成?” “勿需多言,汝既可涉险入下探水,领功便是。”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向赵泰的目光更加信服,心中暗下决心,这种立功有赏的事,以后绝不推脱。 “明公,火已燃起。” 正常生火肯定没那么快,要用到打火石,或者火折子。 赵泰为了方便带过来不少打火机,亲卫身上人手一个。 “带诸人过去取暖,吾与先生有话要说。” 亲卫跟庄户走到一旁,只有高艾站在他身后。 这时候的高艾就像木头一样,专心充当着护卫。 只有清瘦中年人自赵泰出现开始,就注意着他的一言一行。 在他先去关心庄户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非但没有生气还轻轻点头抚着胡须。 至少他对赵泰的行事方式是认同的,而且也能猜到他这么做的用意。 现在双方面对面站着,中年人早已收回目光,向赵泰拱手一礼。 “庄主仁德,处事公允分明,只怕勿需它日可通传此地民之耳,受众爱戴矣。” 所谓仁义就是收民之心,这是一个首领要具备的基本素质,再不济也得做到赏罚分明。 很明显赵泰两样都做到了,得到了中年人的认可。 “能得先生称赞,吾甚幸,然先生首功泰不敢忘,观先生之才能怎可如庶民般操田弄桑,泰欲奉先生为庄中管事,不知先生可愿?” 这就是在请其出山助他了,总的来说赵泰还是对他有些看重的,毕竟现在他手下就缺管理的文臣。 对方考虑了一下,接着神色郑重的向赵泰行了个大礼。 “渔阳齐周,齐中济拜见明公。” 赵泰也没想到对方认主会那么干脆,同时对于齐周的疑点也不少。 毕竟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这解释不通。 要不是他头上的好感度数值,还有认主的绑定都没问题。 他还真担心这人会不会闹幺蛾子。 可无论如何,先收了再说。 第45章:我怀疑你会砍我,所以就认主了 赵泰扶起齐周,话语里带着喜意。 “泰得中济相助,幸甚至哉。” 如鱼得水,吾之萧何那就算了,夸人也得有个度,夸过头的话齐周可能都会怀疑赵泰在捧杀他。 齐周这个人赵泰知道,毕竟他所处的地方紧挨着幽州,了解程度比别的地方还深一些。 对于人才也是研究过的。 渔阳郡齐周,在赵泰查资料的时候,只得出一个刘虞从事的身份。 生卒,表字都是不详,记载相当的少。 但能做刘虞的从事,那才能肯定是有的。 所谓从事,指处置,将某类事情当作职业去做,办事,处理事务。 有才能,但赵泰却不知道齐周擅长的是什么。 除开擅长的东西,赵泰认为齐周对政务方面做起来也不错,让他协助自己处理这万人左右的地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中济饱读诗书,乃有识之士,何故混居流民之属,且于往日藏拙不露风采,来此黑山何故复又显能于外?” “观中济似有腹谋,泰启口当既投效,不知先生可有教我?” 赵泰的疑问在齐周认主后,毫无顾忌的抛出,脸上的表情连伪装都没有。 面对赵泰的疑问,齐周习惯性的捻着胡须笑了笑才说道。 “明公既知周混居流民,当晓周移至饮马河只为饱腹。” “原想饱腹后工结往它处匿一安身,不想明公以粮为饵,以生为谋引民入山。” “周若不往,少许几人脱离恐引明公猜忌,喟叹之余入此山中。” “山林凶险,夜间常闻兽啼,周素无勇力既知难离,虑明公仁义复起投效之念,今见明公断无推拒之理矣。” 说了那么多,赵泰就听出了一点。 那就是齐周明白自己的处境,很长时间内他是跑不掉的。 所以跑不掉的话干脆就加入,反正他看赵泰的性格和行事都可以。 有前途,那加入为他做事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一点,那就是齐周惜命,不愿意为无端的事情丢了性命。 什么叫引民入山,少许几人脱离恐引明公猜忌。 明摆着跟赵泰说,你都能干出这种跟占山为王没什么区别的事来了,要是大多数人都上了山。 他不上,或者再多几个人都不上。 那你会怎么想,要是怀疑我们不加入,不上山,转头去告密,接着派人把他砍死怎么办。 那平白无故丢了命,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换了谁来都不甘心啊。 然后上了山发现更跑不掉了,四周不是山林就是悬崖峭壁,出路都有人在把守。 他又不是武将实力过人,说到底也就是粗通君子六艺的读书人而已。 不想一身才学被埋没,那还不如冒头,引起赵泰的注意然后被招揽算了。 好过整天搬石头,开荒地。 至于赵泰会不会招揽,他一点都不担心,放眼望去要能找出能力跟他相当的人,齐周敢把眼珠子挖出来。 想清楚这些后,赵泰也不尴尬。 人都收了,误不误会的那有什么关系。 “如今中济再看,泰可是那猜忌疑心之人?” 这就是在指之前引民上山的事了,同时也是在检验齐周对他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看法。 “明公行事虽些许激进,然未使兵锋行劫掠之事,此仁义德行,往日之疑却是周无端揣度,实乃周之过。” 说到这里齐周对着赵泰又是一揖,算是承认了他的错误。 当然换在之前或现在,齐周都没什么错。 不过如今要在赵泰的手下混,有错无错先揽过来再说,免得以后自己的上级拿这个说事。 突出一个谨慎二字。 当然齐周不知道赵泰弄死了田佾这个真定县尉,否则他现在能说的或许会更多。 上了贼船,被绑定的他会有什么表情恐怕都难讲。 两人相谈甚欢,赵泰的疑问也得到了很好的解答。 自此齐周摇身一变成了赵泰势力中的管事,有他相助,周平跟高艾也能好好喘口气了。 让武将搞政务管理,那就是在难为人,关键那武将在这方面懂的本来就不多。 嗯,在军队这方面高艾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乂康,汝与中济今已为吾之臣属,此间政务交与中济,兵事交于汝,一同协作商议处事,不可坏了大事。” 这就算是交接了,高艾听了后立即露出轻松的表情,像是从背上放下了一座山一样。 “明公宽心,先生既已同为明公臣属,艾定无无端生事之理。” 赵泰一口政务,一口臣属,让齐周不自觉的抖了抖眼皮。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而且他可不会认为这是赵泰的口误。 政务跟公事,或者公务虽然意思是一样,但他现在的身份说这个字眼,那可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往大了说皇上,大官处理事情叫政务,往小了说那也得是个官才能说政务。 赵泰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自比朝廷正统。 上山以来他就知道赵泰野心不小,没想到比他想的还大。 眼下汉室还没倒,要不是有绑定的话,齐周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后悔。 接下来三人到火堆旁边,询问了一下地下溶洞的储水量。 下水之人只说很大,跟上面建的蓄水池差不多。 只这一点就够了,要知道那地下溶洞就相当于水井,抽干了还能重新汇聚。 就是速度可能没那么快,下雨的话另说,不过下雨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可当作备用,平时抽一点上来用就行,算是解决了万一被人截断水源的隐患。 之后赵泰当着所有人的面,任命了齐周管事的身份。 对方也没有辜负赵泰的任命,处理事情比高艾这个半吊子都不算的人,好了几倍不止。 “明公,周于治理一道只属平庸,似此一村一镇属下尚能应对,再多些属下恐不能胜任,望明公知悉。” 他就担心赵泰错估了他的能力,以后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自己有多大本事他自己清楚,现在讲明好过以后难堪。 这也是智慧,齐周断定赵泰不会止步于此,毕竟那野心只要有点本事都能看得出来。 他可不想以后因为这个在赵泰的心里减分。 “中济勿需多虑,此事吾自有考量。” “汝言说治理一道平庸,定是中济另有擅长之道,可明言。” 认主了嘛,也没必要绕来绕去,话挑明了说更方便。 第46章:黑山村,赵学 赵泰不信能给刘虞一个堂堂州牧,也相当于给一个诸侯当从事的人,会没点真本事。 除非刘虞落魄到会把镇一级的文臣都当宝贝的程度。 但那怎么可能呢,唯一的解释就是齐周的才能偏科,虽然被用上了,但又不是重用。 这才导致关于齐周的记载少得可怜。 “禀明公,周确有擅长之道,然于治理及兵事无关。” “属下之识通于地矿,虽不可言之精,言之通晓,却堪亦为周所擅。” 齐周说完看了赵泰一眼,毕竟他的本事在于找矿,在这大环境之中是冷门里的冷门。 别的文臣要么是后勤,治理,军事,谋略,辩才等等才能。 他却是找矿,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得到那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难怪他在刘虞手下只做了个从事,记载能忽略不计。 原来根源出在这里。 但你又不能说他没有才能,至少铁矿在渔阳郡那地方还挺多,是幽州主要的铁来源。 “中济此能到是生僻,吾便划拨百人与汝听用,且吾尽力寻些地数之学识与汝,供中济钻研。” 齐周神情一呆,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想象之中不应该是自己一说出来,然后明公露出失望的表情吗? 怎么到了明公哪,却是要极力支持的样子。 这不对劲啊,难道刚才明公没听清,耳朵劈叉了? “中济可静等些时日,待书籍送至,当勤勉之。” 赵泰耳朵没劈叉,甚至还很是高兴。 找矿的人才那是随便就能找到的?齐周放别人手里可能是鸡肋。 但在赵泰手里,那就跟手里握着无数的矿资源一样。 找矿慢?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只要从后世搞一份矿产资源分布大全,不需要多,现阶段只要来一份幽州全境的地图就够了。 古代跟后世的地名,还有山川河流肯定会有许多不同。 但没关系,只要确定一个大致地点,让齐周过去堪探那还不就跟白捡一样。 赵泰现在最缺的是煤还有铁,有铁才能炼钢,而钢是一切工业发展的基础。 煤就更有用了,需要用火的地方,煤都是绝佳的燃料。 所以赵泰怎么会对齐周失望,这种人就应该大力培养。 真要还能提高的话,赵泰不认为会比一个郭嘉,诸葛亮的作用差到哪去。 这一切的前提还得是赵泰有资源分布地图,否则齐周就是顶尖的地质学家,那作用还真没有想象中大。 因为太耗时耗力。 齐周虽然搞不懂是为什么,但还是十分认真的道谢。 毕竟能支持他搞这份兴趣爱好的明公,放眼天下恐怕也就仅此一人。 有齐周办事,赵泰的许多想法就都能提上日程。 例如军队制度,他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齐周,让他协助高艾落实。 一千人的私兵,最高官职也就是千夫长,但赵泰还是正式任命高艾为官职武将。 千夫长这些职位从私兵里面挑选,并且言明,要是有谁在才能上超过高艾,他这将军就得换人。 能者上庸者下,没有谁的职位是不变的,除非有压倒性的优势。 说他们为私兵,不如说是第一批学校学生。 没有老师,全靠自己认字后去悟,再结合军阵对抗实操决胜负。 再一个就是教育的问题,赵泰让齐周主持此事,找一块空地作为教学场所。 庄里的丫鬟挑出几个当老师,让私兵轮着班的来听课,直到他们识字才算毕业。 学院肯定是要建的,但这山里地方有限,不可能建一个学院能容纳几百上千人。 你说这样搞私兵会不服气,不让丫鬟教? 搞笑,这关起门来没人能管的事情,还不是赵泰说什么就得干什么。 这就是权力集中,一言而决的好处。 除了这些赵泰还把主意打到了齐周身上。 丫鬟勉强能充当小学老师,那齐周妥妥的初中老师。 兵法,阵法这方面的讲解肯定要落在他身上,不然靠识字后私兵自己悟。 哪怕有注释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能学到多少东西。 等私兵全部认字识字后再说,现在还是别告诉他,免得吓到。 毕竟生产队的驴可能都不敢这么用。 齐周突然有些后背发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听赵泰说完后全部答应了下来。 赵泰临走之前为这个地方取了个名字,叫黑山村,以后可能会叫镇乃至是城。 生活在这的所有人都叫山民,而不是匪寇,这一点绝对不能说错。 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匪寇,往后想纠正过来就难了。 他赵泰,和手下的所有庄户,绝对是奉公守法的正经山民,绝不干有违朝廷律法的事。 哪怕“逃跑”上山了也一样。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黑山村进入了内卷状态。 高艾为将军,选拔军中各官职人员的时候,直接以武力定高低。 而他自己则每天苦练,在教学的丫鬟还没到之前,他就每天缠着齐周学字。 那上进心真的很强,感觉自身地位每天都在受到挑战。 几天之后,赵泰派出五个丫鬟,现在不是丫鬟了,是老师,赵泰解除了她们丫鬟的身份。 确定了老师这个职位。 随行的还有两百个私兵,背上背着几千个作业本,几千支铅笔。 就这还没拿完,他让高艾派出五百人下山,又背了上万本书进入黑山村。 保证人手一本还有多。 书自然是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 并且被赵泰很无耻的改了作者名。 赵泰(字定安)著。 美其名曰,赵泰称之为赵学,独属于他赵泰的学派。 这些启蒙文学传出去,在启蒙这方面连孔子都得让他三分。 而除了这些,赵泰还给齐周单独带了一份书籍。 除了地质学,矿石种类大全。 还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虎钤经、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十大兵书。 如果齐周看到地质学,矿石种类大全是欣喜若狂的话。 那看到十大兵书时除了一开始的疑惑,后来就只剩下震骇。 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除了想看之外,第一想法是藏起来。 面对这些旷世之书,无价之宝,齐周险些被吓死。 第47章:真定褚飞燕在此 几天的时间,赵泰不止把教育这方面搞定,并且走上正轨。 并且还把手下的军队全部武装了起来。 除了每天能在庄园上看到庄户忙碌的身影,剩下的就是军队在校场上训练的呼喝声。 庄园如此,黑山村也如此。 他没有把后世那种练兵方式全搬过来,但基本的军姿,前后左右转却照搬不误。 这种每天都训练的方式,要不是他有足够的粮食支撑,能把士卒活活练死。 而且他深知光有粮食是不够的,还得有肉。 但后世的肉他带不过来,鸡蛋都不行,这就只能去买。 买又没那么多钱,赵泰就打起了别的主意。 例如卖香料,以前是在城里,拿出太多的香料又没有出处,且太过赚钱容易被人盯上。 现在不同了,独处一个地方想怎么弄怎么弄,又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守住财富。 谁敢伸手就直接剁掉,再不行就用狙击枪爆了对方。 他准备把生意先做到整个常山郡,酒楼,香料铺子都开起来,还能当做情报据点。 到是想把生意铺遍幽州,乃至整个汉朝。 但就以赵泰现在的性质,又不结党攀附官员,生意做得太大也会动了别人的利益。 这里不是法治社会,你生意再正当,也免不了被人搞。 远了顾不上,也基本守不住,那就把眼光看向近处,一切求稳。 校场之外,赵泰负手看着士卒穿着统一制式的防暴盔甲,钢刀在呼喝声中或劈或砍,每一刀都沉稳有力。 正常来看,这些士卒除了没见过血,上过战场,仅看外形已经可以称一句强兵。 不过光有这些是不够的。 兵力过千在这个通迅落后太多的世界,没有旗语的配合就做不到令行禁止。 平时练得再好那也只是个花架子。 然而周平高艾都是野路子,赵泰连野路子都谈不上,哪懂什么旗语。 这方面还是赵泰去现学,然后教给了周平跟高艾。 当然要是不考虑变阵,只需要大军压上去硬推,旗语什么的也就谈不上了。 冷兵器时代,拼的就是谁兵多,谁的兵壮,谁的兵不怕死,谁的装备好。 赵泰最多占了后两样,前两样基本就靠对比。 看了没多久赵泰就转身离开,古代的练兵训练基本就玩不出多少花样。 那是很枯燥,但又必须要进行的步骤。 “庄主,火窑那边匠人传来消息,说第一批砖已经可以开窑。” 王翠来到赵泰身边禀告一声,由于她已经识字的原因,现在许多小事都交给她处理。 虽然职责还是赵泰身边的贴身丫鬟,实际上已经跟庄园管事差不多。 现在赵泰府上的丫鬟除了王翠,已经换了一批。 以前的那九个都被安排出去任职老师,连已经中年的厨娘都没有放过。 可见赵泰有多丧心病狂。 “去看看。” 庄园外面靠近河流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挖出了两个大坑,赵泰只是靠近就感受到了热风扑面而来。 由于没有煤,烧砖制瓦用的都是木炭。 黑山附近的树都被砍了一大片,不说浪费的问题,只说这木炭也根本没有煤耐烧。 如今砖已经被烧出来,那挖出来的火窑也正在被摧毁。 一次性的窑洞,不如用砖建的能重复使用。 窑顶被掀开,大量热力散发让人感受不到冬天的冷意,甚至离得太近都会流汗。 同时随着热力的流失,能看到坑内烧制成形的火砖。 火砖又称耐火砖,光听名字就知道它的用途和特点。 等温度散得差不多后,赵泰试了试质量,结果完全合格。 本来他还以为要多烧几次呢,一次成功到是意外之喜。 这个时期最常用的是青砖,也就是秦始皇用来建长城的那种。 做起来比火砖,红砖都要复杂许多,而且产量有些低。 砖烧出来,赵泰就让匠人建砖窑,而不是这种挖个坑的一次性窑坑。 在没有解决煤这个问题之前,只能辛苦这黑山附近的树了。 一切的发展都很顺利。 真定城方面因为田佾的死变得很老实,不接近也不敌对。 这让闲下来的赵泰很不适应,然后赵泰就把王翠拎进了屋子里。 教了她很久的九九乘法表。 王翠感受到了数学带来的痛苦,出门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看。 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几天,刚适应平静悠闲生活的赵泰被士卒的通报弄得惊醒过来。 “禀报明公,庄外来了一伙匪寇,数量过万,已将庄园围住,并扬言借些粮食,如若不然就攻进庄园自取。” “可有伤亡?庄户可已进入庄中?” 这个时候谁会带着上万部众出现在庄园外,还把庄园给围了起来。 真定附近,上万部众,让赵泰想起了三国著名的黑老大,张燕。 “禀明公,无人伤亡,周将军已带士卒上城墙防守,且遣人向黑山村高将军处报信,想必援兵很快便到。” 严格来说周平这算是越级传令,但事急从权赵泰决定过后再收拾他。 “去城墙,我到要看看是何方匪寇敢来庄园借粮。” 城墙之上,赵泰看着外面那排列还算整齐的匪寇,他就知道不惜血本建的城墙有多英明。 但凡城墙再矮个两米,他这庄园也不会安然无恙那么久。 “明公,此次贼寇不同以住,看其部众过万,隐有不拿到粮食势不罢休之态。” “平越军纪请高将军派兵来援,事后明公再责罚不迟。” 赵泰指着他轻笑一声,却没提责罚的事。 “可知来者是何人?” 反正仗着城墙高大,赵泰也不怕对方真能攻上来,先打听一下是谁在说。 “属下未知,对方并没有报出名号,只言拿了百石粮就走。” 连名号都不报,显然是吃定了赵泰,上万部众无论是哪个庄园对上恐怕都得发悚。 而且百石粮食,对方要的还真不算多。 但赵泰会给才怪,甚至已经在心里打上了拿这些人练兵的主意。 “何方鼠辈,来此借粮竟也藏头露尾,可敢近前说话。” 赵泰左ak,右狙击,压根就不带怕的。 “休要逞口舌之利,真定褚飞燕在此,尔等速速将粮草交出,否则庄破之日既是尔等授首之时。” 赵泰话音刚落,就有一留着如钢钉般短须的粗壮汉子打马上前。 手中雪亮的朴刀直指城墙上的赵泰。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员猛将。 而褚飞燕就是后来的张燕,他本姓褚。 第48章:匹夫卑鄙无礼 褚燕没有取字,飞燕只是因为他敏捷过人,骁勇善战,手下部众给他取的称谓。 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理,会来赵泰的庄园借粮。 大概是出去创业成功,回到家乡想宣告他回来的消息? 赵泰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还能传出威名,继续招兵买马。 在这个时局动荡的汉末,只要有人振臂一呼,聚众起事简直不要太容易。 更何况是褚燕这种外出创业,手下积攒了上万部众的强人。 如果到处打家劫舍也算是创业的话。 赵泰看着离城墙还有百步远的褚燕,默默抬起了狙击枪。 冷兵器时代,凡敢出阵喊话的将领或传话士卒,距离都是在双方百步,也就是一百五十米以内。 那是正常弓箭能射到的距离,再近就很可能会被乱箭射死。 褚燕创业见多识广,很懂这里面的道理。 城墙之下,褚燕喊完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反倒见着城墙上的那人抬起一根黑呼呼的管状物。 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警惕心那就不是常人可比。 只见他快速在马背上侧身,身形一矮就藏在了马腹之下。 这套动作不至要有很强的身体素质,还得有高超的马术。 刚完成这一切的褚燕只听一声轻响,原本供他藏身的马匹就嘶吼一声。 把褚燕甩飞出去的同时,自身也倒地不起,战马鼻孔中还有热气随着呼吸喷出,然而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心神大骇的褚燕连忙奔进阵中,只留下一具没了动静的马匹躺在原地。 “匹夫卑鄙无礼,安敢如此。” 逃回阵中的褚燕哪还有刚才的气焰,惊魂未定的他直接被气得暴跳如雷。 然而在亲卫的保护下,他是连面都不敢露了。 他创业这么久,就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 赵泰这是硬生生的把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将,逼得成了普通的士卒,最多就是武力过人的士卒。 “反应到是快,否则就让你做田佾第二。” 周平和手下的士卒也是头一次看到赵泰使用仙家法宝,别说褚燕被吓到。 就是让他去对上那也好不到哪去。 但很很快就反应过来,阵前喊话,斗将,那是规矩。 结果赵泰上手就是袭杀,根本就没把规矩放在眼里。 如果之前还能谈的话,现在暴怒的褚燕要是还会继续谈,那他就不是褚燕了。 “众将士听令,准备死守城墙。” 然而等了半天对方也没什么反应,更别说进攻了。 不止如此,褚燕还主动下令让部众后退,直到离城墙三百步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样周平才更加担心,根本没有敌人退去的放松感。 “明公,匪寇退离恐是要制作攻城器械,匪首非不通兵事的流寇可比。” 赵泰当然知道,甚至可以说他比周平还要了解褚燕。 对方被袭杀固然恼羞成怒,但绝不可能挥手就让人冲上来。 那不是进攻,是送命。 连个梯子都没有准备的褚燕,昏了头才会这么做。 真这么做的话褚燕也就称不上骁勇善战了。 “无妨,此前袭杀确是抱了那褚燕恼羞成怒,愤令至昏的目的,不曾想对方竟隐忍了下来。” 周平细细一想似乎是那么回事。 褚燕率众而来,一开始也就是仗着部众过万,打着以势协迫借粮的主意。 压根就想过动手,无论怎么看,任谁被他那么一吓也得交出粮食。 最多也就是没吓住,然后撤离换一家继续而已。 他都想好了,赵泰这里高有五米的城墙,又没准备攻城器械,吓这一招不管用。 本来要么就扯个皮,或者庄园沉默不应,他也会走。 毕竟五米高的城墙,即使打下来他也会损失惨重,那不划算。 结果好嘛,对方站起来就给他一枪,这要是退了他还怎么混。 赵泰就是看中了褚燕只是唬人,短时间也打不起来。 正好褚燕上前放话,那还不抬枪给他送走,难道放任对方离去然后发育成长? 现在褚燕捡回一条命,让他走他还就不走了。 “确是可惜,那褚燕若这时率众来攻,不需高将军来援,平定有信心让其留尸数百于城下。” 原本以为是莽夫,结果发现并不是,反应过来的周平才会连道可惜。 “领军将领最忌意气用事,昭威可好生学学。” 的确,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褚燕虽狼狈,但也给周平好好上了一课。 这是平时埋头训练也很难琢磨出来的东西。 “褚燕定然会在准备后来攻,接下来吾将不插手此事。” “待乂康来援,汝二人及手下士卒当好生用兵,此一课既为守城。” “以褚飞燕万余众任磨刀石,汝等可为那被磨砺的刀。” 赵泰要是想,他完全可以整天蹲守褚燕,对方一冒头就可以一枪带走。 但赵泰不会那么快杀了褚燕,他要拿褚燕练兵。 己方守城兵力过千,又有城墙为倚靠,粮食不缺。 周平高艾没学过兵书,也不会生来就会领兵打仗。 他也不会拿手下的士卒出去硬碰硬,那就打守城战。 经验是积累的,赵泰不信周平高艾会废物到被褚燕打进来。 真这样的话赵泰自戕吧,还玩个屁。 谁说没有经验,没读过兵书就不能带兵打仗了,这句话又不是绝对。 赵泰的彻底放权让周平有些意外,但也明白了赵泰的意思。 “定不负明公所望,属下等为明公手中刀,定会愈磨愈利。” 打仗不是个人的事情,这次赵泰能用狙击枪要褚燕的命,那下次,再下次难道也要靠赵泰处理? 这是没可能的事,一时成功固然好,但赵泰要的是长久的成功。 “昭威,待乂康来时可将吾原话告之,另,今全军已然识字,可在战后据个人理解总结战后感悟,集思广益,多思多想方可为合格的士卒及将领。” 战后总结这个方法看起来不起眼,在古代或许也就那些名将会去做。 所以他们成了名将,赵泰推广全军,那就是在挑选人才。 仗不能白打,得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跟学习是一样一样的。 第49章:杀气 赵泰让全军做战后总结,这还战前都没到呢,周平就已经开始了集思广益。 而事实上古代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 在没有计谋可用的情况下,那都很简单。 除了硬碰硬,用命去堆出一个胜仗,哪会有多麻烦。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赵泰这些兵没打过仗,但他们当流民的日子可没少见别人打仗。 至少在守城这方面,赵泰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完善。 熬金汁在这个庄园是可以忽略的,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金汁可以熬。 但在檑木滚石这方面,却是在庄户的协助下源源不断的往城墙上送。 当然还有之前匠人就不断制作的木矛,是如今赵泰军中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 不到战时不知道,真要打仗的时候赵泰就看出了自身势力中的优劣点。 他的兵种太过单一,目前也就只有刀兵一种,属步兵行列。 现在守城还好说,缺少弓箭手有城墙弥补劣势。 之后要是攻城略地,单一兵种的缺点将会无限放大。 弓他不是不想做,也不是匠人做不出来,而是缺少做弓的材料,比如最关键的弓弦。 另外就是做箭矢的铁,当然不用铁也行,削尖了照样用。 即使是冷兵器,弓箭的制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总之除了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东西,赵泰什么都缺。 “铁或次一级的铜暂时没办法,但弓兵及枪兵却可以弄起来,哪怕装备差一些也没事。” 赵泰脑海中念头涌动,他似乎感受到了前面几天的安逸,是一种懈怠的行为。 褚燕的到来给了他当头一棒,自以为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可以高枕无忧,实际上屁都不是。 天下不止一个真定城,还有郡,州,国,外族。 “忘了初衷啊,一条路走了上去就得不断的走,否则就会被浪潮淹没,除非愿意过普通富家翁的生活,但那样恐怕到死都不会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做主公当老大,他这好几天都是失职的。 手下都在进步,他却原地踏步,这很不应该。 赵泰审视自己的同时观察着周平,还有褚燕那一边的动静。 城墙上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从褚燕军中分出了不少人,正在往远处去伐木。 周平包括赵泰都没想过去阻止对方,否则派出去多少褚燕就能吃掉多少。 你去阻止,正落褚燕下怀,不阻止正好顺了褚燕的心意。 伐木之兵可以用来做正事,也可以在这时候充当诱饵。 这就是攻与守的区别,不止体现在兵力悬殊上,更是每走一步都在斗智斗勇。 以前赵泰看影视剧要么会疑惑,但转头又懒得去多想,要么就忽略只管看。 现在亲身经历他才明白里面究竟涵盖了多少道理。 当然这是排除了骑兵,要是有骑兵,哪怕只有一百骑,褚燕的布置都不会那么顺利。 “是个很好的武将,可惜不是我手里的武将。” 褚燕还没成长到巅峰,却已经有了不弱的领兵打仗才能,赵泰想忽略都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赵泰都想过找机会一枪弄死他算了。 但考虑到能正好合适军队实战的机会不多,也就将心思收了回去。 过了还没多久,士卒就来禀报高艾来了。 内城墙下,高艾领着军容整齐的军队立在原地,尽管一言不发,但却有股肃杀之气弥漫。 这支军队似乎比周平带着的军队多了些东西,不止是精气神更加凌厉,还有那股子气势。 怎么形容呢,那就是他们带着杀气,像上过战场见过血一样。 赵泰站在城墙上俯视全军,他的位置也同样能被城下的军队看到。 “属下高乂康,拜见明公。” “拜见明公。” 高艾作揖微微弯腰行礼,身后七百士卒如同一体般照做,就像排练过一样整齐划一。 但赵泰相信高艾不会这样去做,那剩下一个可能就是这支军队训练得很好。 似乎每一次见到高艾,他都能给自己一个惊喜,军容整齐算不上什么。 真正的惊喜来自于士卒身上的杀气。 只有这种军队才能称之为强兵,甚至是精兵。 “免礼。” “谢明公。” 这般大的动静,褚燕肯定会注意到,但那已经不在赵泰的考虑范围内了。 起疑心更好,就当是吓一吓他好了。 高艾上了城墙,赵泰居然发现对方壮了许多,不止是他,还有他带来的军队也是这个状态。 “乂康所带士卒似有所不同,不知有何妙处?” 他没问山上的事有没有安排好,高艾还干不出这种蠢事。 这人从被发现以来就聪明。 再说山上还有齐周在,想来不会顾此失彼。 “禀明公,此为齐管事之功,齐管事曾言山中多兽,谏艾练兵之余可往山中猎杀。” “一来可补村内肉食,二来可让士卒进步更佳,不瞒明公,因肉食未有短缺,将士日日进补训练才有此军容。” “另所猎兽之皮毛筋骨,皆已鞣制入库,齐管事言可禀明公之令,充作军备之用。” 赵泰一愣,他发现似乎小瞧了内政人才的重要性。 这齐周就能干些赵泰没想到的东西,打仗可以练兵,那毫无疑问猎杀山林的兽类也可以。 难怪这些士卒身上会有股杀气,原来真是杀出来的。 对比下来似乎周平矮了一头? 赵泰觉得不能这么算,两人都不是处在同一个地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去比较。 “那山上布置如何?” “明公宽心,属下与齐管事商议,已留三百带甲之士把守三处进山要道,另于庄户之中选出守备兵协同驻防,莫说外间这万余匪寇,即使过倍也无力攻破黑山村。” 赵泰总觉得高艾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而且是除了他猎兽吃肉,没有往庄园送的事情。 此时高艾被赵泰盯着,好像秘密被看透了一样。 难道我偷偷让齐管事教我兵法的事情暴露了? 但这又不是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他觉得明公让他带兵来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他不敢说,英明神武的明公怎么会错呢。 他高艾聪明,选择换个方式提醒。 第50章:都对 “后方既稳,乂康可去与昭威相商守城之宜,万不可出城行鲁莽之事。” 他这点兵力就只够守城的,那褚燕治军有方,不是流民可比。 要是谁开城出战,把这些兵送了,哪怕会剩下一些也不会太多。 真损失惨重赵泰会把带头的人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明公,属下苦思良久,于来前心生一计,明公可能指正一二?” 赵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高艾,你这怎么也不像是苦思良久的样子。 但他还是选择听一听,万一就真有好计谋也说不定。 “且道来听听。” “属下以为,匪寇新至此地,当未知我方虚实。” “艾曾思及此处,既匪寇不知虚实,何不引兵于它处而下,绕至匪寇后方。”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事前可与明公通信,施行两面出击之势。” “匪寇必乱,乱则必败,明公觉此计是否可行?” 赵泰脸色一滞,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高艾。 这是釜底抽薪加暗度陈仓? 计谋肯定是没问题的,甚至很是适用。 “兵法为中济所教?” 除了齐周手里有兵书,可以教高艾之外,绝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 “确为齐管事所教,管事言为明公所授兵书之一,名三十六计。” 高艾这就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果然只要是有潜力的人,在得到教导后都会成长。 他这种的简直可以说是天才那一列。 “乂康此计大有可为,然可曾虑及士卒伤亡。” “若我方近两营士卒尽出,计成当予以匪寇重创,伤亡却也难记。” “现今而言,士卒伤亡半数吾方难承耗损。” 慈不掌兵,赵泰明白这个道理,打仗死人天经地义。 但以一千七对一万,还是褚燕辛苦创业积攒下来的上万部众。 那就算成功的几率有九成,打赢了他也有些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高艾的成长让赵泰很高兴,甚至对方未必没有考虑过士卒伤亡的事情。 在当将军这方面他肯定是合格的,只是跟赵泰求稳的方针不符。 他要的是长远发展,不是一时得失。 现在的高艾可称将,却不可称帅。 打仗这方面是成长了,但对于总体势力的得失还没看得太明白。 不是赵泰不认同他,只是打赢后的损失赵泰也还损失不起。 小家小业经不起折腾就是这么回事。 相比高艾的取胜之计,赵泰现在更愿意用的是以逸待劳。 就是耗,在耗走褚燕的同时拿他练自己的兵。 反正不缺粮食,赵泰当然选择利益最大化的计策。 “明公所言艾不解深意,然艾知悉慈不掌兵,以最优之策谋胜之理,今先机已去,属下之谋难成,非是顶撞明公,实为不解矣。” 都没错,只是意见相左让高艾不解。 赵泰也没解释,让他自己想明白效果更好。 要是想不明白,以后当个将才也不错。 见赵泰不解释,只是让他去跟周平守城。 这让高艾苦着一张脸,总有一种被夸了,但又好像没被认真夸的感觉。 周平看到高艾,很高兴的迎接了他,只是这苦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 难道跟自己一样违反了军纪? 当高艾把之前跟赵泰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周平先是惊讶于高艾的成长速度,用的兵法也不是他能比。 说实话他都想跟高艾换一换了,兵法他也想学。 之后就思索一番才轻笑一声,笑得高艾莫名其妙。 “昭威何故发笑?艾不觉有欠妥之处。” 他还在为错失战机而遗憾,哪会去想周平为什么突然发笑。 “乂康以为,庄中可缺粮?” “艾虽不知明公自何处遣粮,然庄中并无粮食之危,已是尽知之事。” 赵泰能变出粮食,高艾当然很清楚,但这跟粮食有什么关系。 “那某再询乂康,庄中士卒多少,可有打过一仗?” 高艾没说话,然后就用眼睛盯着周平,就跟赵泰之前盯着他看是一样一样的。 “庄中不缺粮,士卒未经战阵,且兵力有限,缘何以有限之兵行折损之事。” “匪寇无根,自不以损为忧,吾等有基业可凭,以守业拓土为重,今以寇之势砺吾士卒未经战阵之缺。” “此城墉可为护佑,寇决不可久持,乃为守城之法,在野鏖(ao)战损兵近半,另比据城而守折兵少许,乂康以为何胜焉?” 周平这是把赵泰跟他说的不太清楚的话,用更详细的言论说给高艾听。 据城而守虽然赢得慢,但好处更多。 速胜当然也好,但损兵折将,哪一个更好这个不敢说绝对。 但就按发展来说,当然是损失越少越好。 高艾听明白了,也知道自己没错,只是有些冒险,赢了也会让己方实力大损。 再想补回来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真定这里只要赵泰不搞事,方闰他们也不管。 但要是出了真定,进行招兵买马,把事闹大了被朝廷注意到,想像现在一样闷声低调发展,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多谢周将军解惑,艾已获悉明公所思。” 明白归明白,高艾也认同,但就是不喜欢这种以大局为重的思想方针。 见高艾想通之后,周平才拉着他在城墙上巡视,看有没有什么查缺补漏的地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只要士卒意志坚定,死战不退。 随便换一个不傻不蠢的人来也能做好离一切。 赵泰不知道周平跟高艾的这些事情。 现在的他正举着望远镜看着褚燕军队的方向,看得很认真。 这跟上次看黄巾攻真定县不同,那时他只是局外人。 现在成了局内人,还是被攻击的一方,让赵泰兴致颇高。 看别人打或许有意思,但换成自己的话,赵泰觉得更有意思。 他一边观察,又一边研究要是兵力差距不大,这仗又应该怎么去打。 作为战场小白,别人很难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结果在脑海里预演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还是更喜欢平推。 “所以我的兵还是太少,缺的也很多,得想个法子继续壮大才行。” 赵泰下了城墙,钻进屋子里去研究黑山山脉的资源分布图。 至于褚燕攻城,那恐怕还够他忙一阵子的。 第51章:第一次战争 打开黑山矿资源分布点,赵泰仔细研究后发现黑山之中蕴含的矿资源不少,但很多都用不上。 例如铁矿,这黑山里面多达十余种,当然不是什么铁矿都能练铁的。 磁黄铁矿,黄铁矿,名字里面都带有铁,只是这类矿石为硫化矿。 简单来说就是含硫量比重过高,练硫酸可以,炼铁就不行。 对赵泰有用的是磁铁矿,还有黄铜矿。 最容易练铁的赤铁矿黑山并没有,好在有磁铁矿,这个复杂一些,但想想办法总没有问题。 黄铜矿,炼铜嘛这个绝大部分人都懂。 煤就没办法了,只能把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暂时就用满山遍野的树代替。 赵泰把这些当前能用到的资源圈了起来,之后就让齐周想办法带着人去找。 “还有势力拓展的问题,这上万人还是太少了些。” 到外面去打生打死,别人愿意赵泰还不愿意呢。 认真起来的赵泰那可不是前几天可比,一旦确定了要做什么,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去达成。 也就是基于这一点,在他将地图上的位置标注好后,就装进了木盒里派人送去黑山村。 齐周现在虽然无法动身前往,但让他抽空研究一下肯定没问题。 “事情越来越多了,有点乱。” 这就是赵泰的第一个感受,什么都要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好。 事事亲为又分身乏术,这严重阻碍了他的发展步伐。 做了很多,却又是原地踏步。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要求变,扩大班底刻不容缓。 这里不单是指军队,还有别的部门。 军队这方面,高艾已经有将才之姿,他可以放权不用多分精力操心。 “那接下来就应该是匠人了,统合分类建立完善的制度。” 工部作为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的部门,在黑山里面的重要性就跟军队,内政人才一样。 甚至还要超出。 这一夜赵泰在对自己的势力做着规划,直到凌晨两点才睡去。 到第二天的时候,赵泰是被喊杀声吵醒的。 褚燕经过一夜的准备,终究是开始攻城了。 赵泰穿戴整齐,在亲卫的护送下上了城墙。 亲上城墙不是为了督战,更不是去指挥。 但只要他出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对士卒最大的鼓舞。 首领都不怕危险上了城墙,作为手下哪还会有不拼命的道理。 为什么古代君主都喜欢御驾亲征,除了特殊情况,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提升军队的士气。 士气一高战斗力就相对的提高。 他没有抬枪,只是拄着钢刀看着褚燕指挥部众攻城。 赵泰在上,褚燕在部众后方,都注意到了彼此的存在。 在这个时候褚燕本应该是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冲上来才对。 然而他并没有,恐怕也是担心赵泰一枪打死他。 只是他不懂,赵泰现在也可以打死他。 周平高艾分两侧指挥调度,赵泰就站在正中间的城门上方。 冷眼打量着一切。 也许连赵泰自己都搞不懂,他在面对战争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冷静,丝毫没有紧张感。 褚燕调动的先头部队有两千左右,他们抬着连夜赶制的梯子冲锋在前。 共计十架,还有一部分扛着一根圆木直奔城门。 古代战争攻城,就没有一开始就全军压上的道理,除非有先头部队打上了城墙,撕开防御。 那才会大军压上,取得胜利果实。 而一旦让人攻上城墙,进行短兵相接,那就意味着守城失败,离被攻陷也就差不了多远。 “投矛。” 随着一声令下,如雨般的木矛破空飞出,从高处落下扎进敌军的身体。 嚎叫与鲜血充斥了所有人的视野,赵泰也真切体会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残酷。 褚燕军有少部分穿戴的是皮甲,刀这类武器几乎人手一把。 弓箭到是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养护太过麻烦,还是别的原因让褚燕没有配备。 而在赵泰这边,他发现指挥下令的是周平,高艾从另一侧协助。 战场上不能出现两个声音,否则打起来就会乱套。 这两人没有让赵泰失望。 在敌方进攻的这段时间里,也就投了两次矛,在对方倒下两三百人后就攻到了城墙下。 现在的攻守双方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无非就是一方拼命的要架起梯子往上爬。 一方不要钱的把石头往下砸,都在竭尽全力扩大战果。 没有技术,但却充斥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血腥。 脑袋被砸破当场死了的还好,那些伤残的才是折磨。 赵泰本可以不看,扭头就走,但他还是要强迫自己去看。 这不是折磨自己,而是对自己的磨砺,让自己去习惯适应这样的场景。 之前他对周平说,拿对方练兵,磨砺士卒,那他又何尝不是在练自己。 血肉尸体堆积的城墙下,赵泰能清楚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卒或多或少出现了别的状况。 比如害怕,慌张,甚至是呕吐,但却唯独没有恐惧。 每当有人出现这些反应的时候,他们都会抬头看一眼赵泰。 见他依旧不动如山,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这些人就仿佛受到了鼓舞,很快就把各种不适应压了下去。 他们在成长,赵泰同样在成长。 而且身为主公,他绝不能表现出如士卒般不适的反应。 这还是守城,要是出城作战,按高艾所说的计谋行事,他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不过生死关头,士卒会比现在表现得还好也说不定。 用计,不止要看领兵之人行不行,还得看带的兵行不行。 这一场攻守战,持续了两个时辰,赵泰也站了两个时辰。 直到褚燕见到梯子被石头,檑木砸得所剩无几后才鸣金收兵。 攻城就是用人命堆,这一点都不假。 也是在褚燕收兵后,赵泰跟所有士卒一样,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各队留些人手巡视敌方动向,原地休息进食补充体力,传令庄户运送守城物资上城墙。” 不带任何情感的将令传到城墙各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 这或许就是周平的闪光点,稳,稳到对方已经收兵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手下两人都是将才的人选,但侧重点好像处于两条线。 做完这一切周平才来到赵泰身边。 也就是在这时,褚燕军中跑出一人,连兵器都没带就直奔城墙走来。 第52章:气得肺炸 赵泰虽然不懂褚燕为什么在收兵后,又派了个人出阵前来。 可无论怎么样,他也不会认为这区区一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最多也就是一个传信的,统称为使者。 “明公,那褚燕想来是要退兵了。” 能看出这一点也很简单,据城而守,褚燕攻之不下,还折损了上千部众。 之前是因为赵泰袭将,死里逃生的褚燕就想出一口恶气。 结果现在气没出到,还吃得更饱了一些。 冷静下来后发现这仗没法打,怎么打都是亏,赢了也是亏。 他要不退,那就真成傻子了。 “褚将军有言,某特来通传口信。” 赵泰一只手扶在城跺上,看了一眼褚燕部众的方向才开口道。 “念。” 传话嘛听听也没关系,除非是褚燕专门派人来骂他的。 “将军言此战无端,愿退兵以言合,自后两不相犯,然麾下部众尸阵于此,乞望此间属主仁举放吾部众敛尸骸。” 为士卒收尸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真收尸还是假收尸,看一眼就能明白。 总不至于来收尸还带着梯子,兵器吧。 褚燕可不是蠢人。 并且赵泰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褚燕的打算,为部众收尸不算什么费力的事。 相反还能得一个爱兵的名声,能收部下的心为什么不干。 不愧是后来的三国第一黑老大,的确有些手段。 “尸可敛,械必留。” 这时候就必要去说什么对错,反正只要打仗那就根本没有对错。 你来打我,部众死在这里,临走了还想博个爱兵的名声。 没问题,都可以成全。 但打仗不是过家家,该得的东西赵泰可不会丢掉。 再差的装备那也是装备,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战利品。 不服,那就再来打呗。 得了赵泰的回应,那人也没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就去找褚燕复命去了。 远处军中,褚燕听了使者带回来的话,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创业回家第一次就受挫,他肯定是不甘心的,但不甘心现在也只能忍着。 “将军,若不然将此庄攻破,再言其它。” 作为褚燕的部将杜长,他特别明白褚燕现在的心情。 而且就赵泰所说的那六个字,让人怎么听都不舒服,这才在一旁进言。 “现黄巾被朝廷镇压已成定局,然天下纷乱朝廷恐无力平息,今某携万众回转真定,乃为近乡之地相熟而往。” “此后凭掌中之势壮大,不可过多折卒于此,遣使再去,言某应其所言。” 褚燕可不会听杜长的话,他就这么点底蕴,之后还要在常山附近扎根。 那些刀枪虽然丢了他也肉疼,但他还丢得起。 现在败就败了,以后这个仇他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喏。” 杜长考虑的没那么多,他只知道褚燕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这个骁勇善战,还颇有头脑的老人,他和部众还是很信服的。 另一边的城墙上,高艾周平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 相比周平的沉稳内敛,高艾就相对的变得气势凌厉了许多。 就像出鞘的宝剑,已经初露锋芒。 只是这锋芒在赵泰面前却如同不存在,那恭顺的样子说他锋芒毕露恐怕都没人相信。 居移气,养移体,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有些聪明才智的高艾了。 特别是这一次,说是打仗不如说是练心的战争,足够这里的所有人都完成心灵意志的蜕变。 “明公,此獠若不除,恐后患无穷,不若在其退兵之际,末将领兵伏杀,以绝后患。” 高艾在一旁请命,赵泰却没有答应他,只是笑着拍了拍手里的狙击枪。 这让高艾眼前一亮,然后嘿嘿笑出声来。 仿佛之前那个满脸杀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到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这厚脸皮也是跟明公学的。 事实上从一开始赵泰就没打算放褚燕活着离开。 斩草除根的道理高艾懂,他赵泰更懂。 再说一旦让褚燕离去,在黑山扎下根,就意味着以后会有人跟他争地盘。 这是赵泰不能容忍的事情。 谁也别想阻碍他发展,谁阻碍就弄死他。 “调集军队至城墙下列队,若听到响动后即刻开城门出击。” 周平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 或许他是觉得赵泰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但转念又想到,赵泰似乎从来就没守过规矩,这些东西在他这里用不上。 简直是,卑鄙。 规矩可以遵守,但敌人另算。 城墙上赵泰架好狙击枪,瞄准了三步外,自以为安全的褚燕人头。 甚至对于褚燕又派来的使者都毫不在意。 也就是在这时候,忽然有轰隆隆的马蹄声传遍四野。 “常山赵子龙在此,何人胆敢攻吾兄长庄园。” 这一声大喝让赵泰身体一抖,差点就在还没瞄准的情况下扣动扳机。 然后定睛一看,就见到赵云带着十数骑正在褚燕军阵后方突进。 帅是真的帅,强也是真的强,可你这出场一点都不震撼啊。 突然有人从后方杀来,褚燕大惊之余也连忙提刀迎了上去。 口中还在大吼。 “匹夫安敢背盟,此辱定与无耻匹夫至死方休。” 褚燕被气得哇哇大叫,眼珠子都气得要跳出来。 然而城墙上的赵泰………… 这倪妹的就不是那么回事,赵云不来你过不了几个呼吸就死了。 但赵泰能怎么样,这锅他背定了。 “开城门,速速出击。” 厚重的城门拉开,周平高艾带着士卒就冲了出去。 已经走到半路的传信使者,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刀砍翻。 好嘛,现在什么背盟,杀使的名声是又多背了一件。 褚燕只要不死,那仇恨值也肯定直接拉满。 赵泰狠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名声差点就差点,关键赵云这时候会来,那比名声更重要。 肺都气炸的褚燕先是后方被赵云突袭,现在赵泰庄园里的兵又尽出。 两面受敌的他想都没想,打马跟赵云硬拼了几招,接着马上后退骑马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城墙上的赵泰。 那模样隔了四百多米,赵泰都能感受到滔天的愤怒。 赵泰:……… 第53章:迎赵将军入城 随着褚燕逃跑,手下部众更是大乱。 赵云没了阻碍之敌,直接一人一马在军阵中快速突进,手中长枪挥舞间肆意收割生命。 仅凭十数骑就敢一头扎进上万人组成的军阵里,那股子勇简直就别提了。 以一人勇武,化战场为舞台,赵泰真切领会到了猛将的魅力。 特别是这猛将还是友方,那就更加赏心悦目起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即使战场上乱成一团,他手下的军队依然不乱。 清一色的盔甲钢刀,造成的景象不比赵云逊色多少。 这一刻的军队已经脱离了强兵这一个范畴,可称精兵。 即使大杀四方的赵云也没有忽视这支军队的存在,眼中满是惊艳。 然后他就变得更勇猛了,那模样就像是在跟赵泰的军队角力。 很快刀兵止住,褚燕的败逃只留下一地死尸。 尸体躺在脚下,空气中的血腥气被寒风吹着带去远方。 但那充斥四野的杀气却丝毫不减。 赵泰的军队依然整肃,与赵云十数骑相对而立,让其身下的马匹不安的打着响鼻。 “好一支精兵,实难想象兄长是如何练出,这怕是朝廷精锐来了也能比个高下。” 正感慨之际,高艾跟周平已然上前抬手作揖。 “明公令吾等率兵迎赵将军入城。” “迎赵将军入城。” 周平话音刚落,身后千余士卒就齐声大喝一声,声震四野。 接着军队迅速分离,空出一条前行的道路。 赵云感受到了士卒尊重,体内的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滚烫了几分。 这就是一支强大军队的魅力,哪怕赵云也不禁神往。 “谢过诸位,进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泰的庄园已经不叫庄园,而是城。 不止赵云他们没有觉得违和,就是赵泰手下的这支军队也同样如此。 或许是因为军队数量,又或许是那高达五米的城墙。 都像过城池,而不是一个区区庄园可比。 赵云带着跟随他而来的骑兵,穿过军阵来到城门口。 而赵泰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身跟士卒同样的盔甲,却掩盖不了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势。 “兄长。” 赵云翻身下马,疾走几步来到赵泰面前,什么都没说,但只是这一声兄长就已经让赵泰感受到了其中的情谊。 “子龙来援,实乃为兄未曾料到之事,闯阵英姿可谓勇武难敌。” 他过去扶着赵云的手臂,说完后那高兴的笑声传遍这刚结束厮杀的战场。 “众位兄弟与子龙来援,泰不胜感激,且入城一叙。” 赵泰先是一礼,在那已经下马的骑众回礼后,就径直入了城。 除赵云之外,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赵泰自然看在眼里。 当然这些伤在众人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赵泰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深知伤口要是不处理,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倒霉起来也会要了一个壮汉的性命。 不过这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先把人带进庄园后再去处置。 “兄长庄园还未建成云便未来过,实不知此城墙高伟,与之真定亦不相让。” “更有精兵可遣,当真令云侧目。” 这话到是真心实意,他还以为赵泰建庄园,有个三米高的石墙保护就不错了。 哪想到会是五米高大的城墙,还建得那么稳,丝毫不惧攻城器械的侵袭。 “不然,若无此城墙耸立,为兄恐无相见子龙之期矣。” 这就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但赵云却认真了起来。 “兄长忽怪,云为今日巳时末(11点)闻匪寇万众犯庄,急切间引十余众驰援,索性来时未晚。”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那城墙,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为兄戏言,子龙念吾之危,何以责己。” 多耿直的人啊,听到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还直接冲阵。 尽管他来的时机不是那么合适,让褚燕又多捡了一条命。 但赵泰会去跟赵云说这些?做人可不是这么做的。 赵泰当然是………爱在心口难言了。 带着十二个骑众冲万人军阵,去除掉攻其不备,还有马匹这些种种因素。 换个一流猛将之下的人来,谁能保证冲进去还能活下来? 反正赵泰就算有枪在手很可能都不敢。 世人都说什么猛将万人敌,那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万人敌。 猛将再猛,被围困住也是会死的。 这就更加显得赵云冲阵这份情谊,是多么宝贵。 还有就是赵云带来的这十二骑,也不是简单人物,武力可能不及赵云,但这胆量似乎也能包天。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就已经到了赵泰所居住的院落。 听到赵泰回来,王翠让院里的丫鬟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水盆端了上来。 当然不止赵泰这一份,王翠那么机灵能干,可没有那么呆板。 “子龙领众兄弟稍坐,泰去去就来。” 赵云到是不显得拘谨,即使这个庄园和院落在建成后他也是第一次来。 但这事他有经验,不会在换了个地方后就显得生份。 “兄长自去,云等自坐无妨。” 一般来说这是失礼的事情,但赵云见怪不怪,只有他带来的那十余人感觉两人这种相处方式有些新奇。 要知道在平时,赵云可不会这样。 “子龙,赵庄主此人,甚为奇异。” 赵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也只是轻笑一声,不以介怀。 “兄长泰历来如此,夏侯相处数次既可熟知。” 夏侯,也就是夏侯兰是赵云的同乡,也是他的发小,在这的也就他能在身份上跟赵云平等对话。 因为剩下的那些人,都是他庄中的庄户,也是他家的护院。 “某却是想看看汝口中之兄长,有何独特,竟让子龙闻听其身处危难既奋身前来。” 夏侯兰知道赵云重恩义,但现在这义看起来也太重了些。 他要是不好奇才怪。 赵云没回他的话,因为就这说话的时间里,赵泰就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东西。 而且又是他没见过的新奇事物。 他到是早就开了眼界,虽然好奇但也不会惊讶。 但其他人不行,还做不到赵云那么淡定。 第54章:《赤脚医生手册》 赵泰拿出来的东西珍贵吗? 在这个时代而言,每一样都珍贵,但这珍贵在赵泰这里一对比,也就是平常事物。 “诸位驰援义举,泰铭感五内,冲阵之勇更彰显英武,然刀兵无眼累众残身,庄内尚缺金疮医无以看顾,泰自暂代之。” 这个时候的医者地位也不算高,而且称呼太多太杂。 比如就有食医,疾医,金疮医等。 并没有医生,大夫,郎中,杏林这些。 医生这个称谓始于唐代,大夫就更别说了,那说的是贵族。 后面的就要到宋代了。 赵泰拿着几卷洁白如雪的纱布,还有一些常用药水走到一个人面前。 “怎敢劳庄主亲为,小人所伤并无大碍,无需用药。” 看到赵泰要亲自动手为他处理伤口,对方的表现不是感激接受,而是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 地位身份这东西真是无处不在,自称小人不是说自己卑鄙。 而是在对方地位高于自己时用的谦词,他们就是赵云家里的护院,哪敢让赵泰亲自给他处理伤口。 所以明明是他们帮了赵泰,现在却因为地位低,反倒不敢逾矩半步。 赵泰看着对方腿上横七竖八的大小伤口,有些无奈。 “且坐,无需顾及繁文缛节。” 什么礼仪规矩,赵泰只需要知道这些人是来帮他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帮。 假仁假义赵泰会做也做得出来,但他更信奉爱憎分明。 说完赵泰就一把将对方按了下去。 “既兄长所为,尽可受之。” “却不想兄长亦通医道,云可否一观?” 赵云早就知道赵泰不拘小节,对礼仪规矩不看重,或者说是对身份这些不太在意。 他能在赵泰的言行中看到平等,无论是他这个豪强少庄主,还是朝廷官员,流民护院。 大概率上都是一视同仁,爱憎分明那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看看田佾那个县尉的下场就知道了。 “无甚稀奇,子龙旁观便是。” 说着话的同时赵泰直接上手,当赵泰碰到对方伤口,把双氧水倒上去的时候,对方硬是动都没动。 但就是这种行为,让众人满眼都是感激,不是那种被医治的感激,而是认可,还有尊重。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仁德,很奇怪但又属于正常的现象。 这在后世属于我帮了你,你回馈我,天经地义。 但在这里就反了过来,回馈变成了仁德,感激的一方调换了位置。 后世平常的举措,在赵泰身上体现出来那就成了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已经习惯的赵云只是啧啧称奇,但在一旁的夏侯兰却是眼中异彩更重。 他仿佛明白自己这个发小,为什么能在听到消息后就会带着十余骑赶来救援。 换做是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甚至生出投效的念头。 这种人主绝对是理想之选,只是身份低了些。 想到这里,夏侯兰眼里的异色消减了少许。 夏侯兰有没有本事?这当然是有的。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明于法律,但要说有多厉害那也不尽然。 有才能那心气就高,即使要找个人投效,那对方的身份就不能太低。 在他个人生涯里,最先投效的势力是曹操。 后来在博望坡被赵云所擒,因为是同乡发小,赵云就为他求情活了下来。 同时推荐他成为刘备军的军正。 军中执法官,掌军事刑法称为军正。 诸侯混战,人家直奔曹操,赵泰现在的身份,当然有些难入其眼。 尽管赵泰在夏侯兰看来各方面都很好,可他是奔着做官出人头地去的。 哪会愿意屈身在这么一个庄园里。 势力中没有医生,这让赵泰想起了一本穿越必备神书。 《赤脚医生手册》 与之相对的还有《农田水利实务》《民兵训练手册》 最后一种可能不太实用,毕竟两个世界的差距比较大。 赵泰自己就能组建军队,民兵跟正规军队相比还是差了些。 以后可能会用,但现在就算了,总共就那么点人,哪来的民兵可练。 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一步到位,势力班底再差,那也要做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正在众人包扎伤口时,高艾跟周平联袂而至。 而现在赵泰只是看着他们包扎,自己站到了一边,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东西,一学就会。 “见过明公,赵将军。” “两位将军,云一介白身当不得将军之称,唤吾子龙即可。” 虽然他是想当将军,但现在可不敢胡乱应声。 “子龙自谦矣,将军之位若子龙愿意,当唾手可得。” “乂康昭威即来,可是庄外已处置妥当?” 赵泰先是说赵云谦虚,然后才跟两人接话。 说者或许是无心,但听者有意。 赵云看了赵泰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夏侯兰在旁边看得清楚,用手肘碰了碰赵云没有说话。 “此战所获已尽入庄库,余下之事仅掩埋尸体,吾二人空闲这才前来与明公禀报。” “伤亡几何?” 事实上有没有士卒战死,赵泰一清二楚,他只要看一眼面板就知道。 要是绑定那一栏的数值减少,那肯定就是绑定者已经死去。 “伤者百余,未有陨命之卒,赵将军冲阵以致匪寇生乱,再有盔甲钢刀在身,何以言死。” 打仗死的是敌人,己方却一人未亡,说起这个高艾就跟得了百万钱一样高兴。 说完他还拍了拍身上那件满是刀劈斧砍痕迹的盔甲,好似在为他说的话增加可信度。 众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的盔甲,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这一点连赵云都不例外。 武将爱宝马,神兵,盔甲那也当仁不让的是喜爱之一。 “今日之胜乃是众将士之功,当以宴席为之庆贺。” 赵泰的命令一下,在高艾出去传到军中时,听到的是一片欢呼声。 至于受伤的士卒,赵泰现在也没那么多东西可用,现在去另一个世界搬也不现实。 不一会儿的时间,院落内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大厅之中几人分主次落座,一番推杯换盏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55章:论功行赏,收买人心 古人以左为尊,但在席位上的左边却不是周平和高艾。 原本就赵泰现在的班底中,他们两个任何一位都有资格列坐。 然而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却是赵云,相比高艾两人,他明显更有资格。 客大欺主?想到这四个字之前,得先想想赵云跟赵泰是什么关系。 就今天这一仗下来,两人的关系不说已经是生死之交。 但也可道一声挚友,赵云头上显现的好感度数值就是明证。 好感度:88 好感度:57 后者是夏侯兰的数值,这到是让赵泰有些意外,但也没怎么在意。 他还不知道夏侯兰叫什么,只是看赵云跟他关系要好,自然不能冷落。 除开关系这一层次,赵云的勇武也得到了周平两人的认可,甚至是敬佩,那左首之位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有意思的是,右手第一位坐的是周平,还是高艾主动谦让的。 等酒水食物端上案桌,交谈间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赵泰才得知夏侯兰的名。 有姓名,但没有表字。 但知道又怎么样,好感度57也不算多高,而且对方的态度只是恰到好处。 没有要攀附的意思,最多就只能算是结交。 可能论及身份两人都差不多,哪来的攀附可讲。 要是出身差一些,夏侯兰也不可能会有一个明于律法的评价。 “今日大胜,解我赵庄之围,理当论功行赏。” “子龙及夏侯虽为客,但功不可因客为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要进入封赏环节,历代以来任何君主首领都不会忘记。 一来体现赏罚分明,二来那当然是笼络人心。 周平高艾不用笼络都是绝对忠诚,赵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仅是做给赵云跟夏侯兰看,更是彰显财力。 毕竟财大气粗,出手阔绰的人谁不喜欢。 高艾抬眼看了一眼赵泰,又看了一眼赵云,最后还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夏侯兰。 目光中有探询,带有深意。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赵泰想笼络的是赵云,否则论功行赏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是现在。 当然赵泰对赵云表达的重视,高艾并没有什么不服,都亲眼看到了,傻了才不服气。 赵泰起身双掌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个身穿盔甲的士卒手里端着红布盖住的托盘相继进入。 其中有一条红布相裹的物品。 “夏侯兄弟,我观你手中并无称手之兵,今赠宝刀一柄,还望莫嫌礼轻。” 宝刀也就是赵泰说的,实际上也就是钢刀,不过造型精美,繁复又不失美感的花纹多了一些。 但在这个时候,说一声宝刀也不过份。 嗯,真论起来,这宝刀在军队士卒里都是人手一把。 夏侯兰没有推辞,他也说不出推辞的话。 在红布掀开时,夏侯兰仅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挪开。 谦虚?夏侯兰表示他谦虚不起来。 “谢赵庄主赠刀。” 答应速度之快,让赵云很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夏侯兰居然是这种人。 刀入手,夏侯兰就感觉手上一沉,这可比他自己用的刀还重了一两斤。 锵的一声响动传来,刀身出鞘小半,那雪亮锋利的刀刃让夏侯兰为之欣喜。 对他们这种玩兵器的人来说,好不好一看就知道了。 就是他好像有种见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子龙,为兄看你所使长枪甚为平凡,配不上你那一身冠绝天下的枪法,而且战场杀敌岂能无甲护身,今日为兄赠你宝枪一柄,宝甲一副,可供子龙日后持之纵横沙场。” 一柄亮银色的龙纹长枪,加上一套特制加强版的亮银盔甲。 前一秒赵云还对夏侯兰的反应无语,轮到他那也没好到哪去。 甚至因为关系亲近的原因,赵云答应的速度比夏侯兰还快。 “云谢兄长赠宝。” 长枪也是特制的,而且这根长枪的用材和造价都不是钢刀可以相比。 就夏侯兰手里的刀,赵泰仓库里有一小堆,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当然用处跟普通钢刀没啥区别。 赵泰知道以后的赵云手里用的是亮银枪,他恩师童渊给的。 不过就好坏而言,赵泰不认为亮银枪会比这件好。 了不起就是玄铁,陨铁铸造,而这些材料有多神是被吹出来的。 只要世界没有脱离普通世界范畴,那也就是含铁量比较高的矿石而已。 “此枪为兄取名为龙胆枪,正合子龙表字与赤胆。” 赵云把枪拿在手里舞了两下,脸上喜色更浓。 “好一个龙胆枪,好枪,好名。” 连续三个好字,可见赵云对这枪有多满意。 龙胆亮银枪,这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名字,而是赵云打出名声后才有人按他的事迹给枪取的名号。 相当于给赵云的名号。 “持枪焉能不配甲,待为兄亲为子龙着甲。” 以后英武的赵子龙赵泰要见,年轻时的赵子龙赵泰也要看。 既然赶上了,哪有错过的道理。 对于赵泰这种要求赵云也没反对,兄弟都认了,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盔甲他也未尝不想穿上试试。 盔甲样式跟周平他们穿的差不多,改变不大,但头盔却设计得更好看了许多。 除了好看,还有增加辨识度的含义。 总不至于让一个武将,去戴圆形还看起来不怎么漂亮的防暴头盔吧。 然后一身银甲,手持银色长枪的英武小将出现在众人眼前。 帅是肯定的,不止别人羡慕,就连赵泰自己都有些惊叹。 除了赵泰惊叹于赵云的形象,另外几人那就可以用眼神火热形容。 眼睛里充斥着想要两个字。 要的不是赵云这个人,而是盔甲。 或许他们认为,穿上之后会跟赵云一样帅吧。 没人会去想,不是谁都可以跟赵云一样的。 “好,子龙吾弟该当与此甲相配。” 不止赵云欣喜,连高艾跟周平都满脸喜色。 因为他们也得了特制的盔甲,只是颜色变成了浅蓝色和深黑色。 只有夏侯兰得了一柄宝刀,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少,但他也很满足了。 第一他不是赵泰的手下,第二他没有赵泰跟赵云的关系。 好东西当然紧着自己人给,夏侯兰明显算不上自己人。 尽管他对赵泰的好感度提升了许多。 好感度:65 好感度:91 前者是夏侯兰,后者是赵云。 这不禁让赵泰感叹钞能力的可怕,特别是对这个时代的人。 第56章:时机未到 众人得了奖赏,兴致明显比之前高涨。 除了赵泰外,其余四人都喝了个高兴,以致于最后赵泰叫来士卒把他们扶进了房间。 庆祝赵泰当然愿意,但他自觉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把该建的班底建起来,他是一刻都不想等。 所以在他回房后闪身就去了现代。 连夜下单订制汉语版的《赤脚医生手册》等书。 再回来给黑山村的齐周去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就是让他整合工匠,按种类细分。 绝不能像现在这样,搞什么都一窝蜂的涌上去。 谁都知道分工明确,效率才更高,赵泰更是深知这个道理。 顺便他还让齐周在庄户里问问,看有没有经商这方面的人才。 虽然待在黑山,并被他视为囊中之物,但这不意味着与世隔绝。 外面的很多东西是黑山里面没有的,还做不到每一样都自给自足。 比如盐和煤,黑山的地理条件,并不具备生成矿盐的可能。 而且他总不至于就靠着这上万人就想图谋黑山,使之变成他自有领地。 所以人数必须要增加,直至黑山所能容纳的极限,这需要大量的粮食。 靠赵泰来养活那不现实,这样一来就只能从外面买。 商业这条路一旦走通,他就有那个条件让自己的势力运转起来。 以外界资粮,养吾之势,这才算是向上发展。 否则就是闭门造车,自困一地的后果那就是发展缓慢,就像后来的大亲一样。 什么后果那都是有历史见证的。 如果现有的这些庄户里没有经商之人,那就挑一个士卒担任。 没经验,那照做总是没问题的。 赵泰也没这方面经验,但是抄难道他都不会? 以后世早就玩出新高度的东西,放在这里那就是吊打一切不服。 但首先要能守得住,这就是赵泰预想中的循环,互补互益,不断壮大自身那就是循环运转的根本目的。 甚至在赵泰给齐周的信件里还提到过,哪怕他要的人才在军队中,都可以剥离出来听用。 商人低贱?赵泰可没有这个觉悟。 他只知道任何人与事业,只要用得好不会伤及自身,那就是手中无物不斩的神兵利器。 商业如此,匠人如此,农田水利和完善的医疗机构也如此。 做好了这些,哪怕赵泰不借助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也能成就一番不世之功。 直到把信件送出,赵泰才感觉到困意袭来,一觉睡到天明时分。 起来时已经不见了众人的身影。 一问才知道,高艾清晨就带着军队回了黑山村。 周平则是去处理军务,然后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士卒。 跟之前练兵不同,这次士卒在训练呼喝的时候声音变得低沉,隐带杀气。 甚至比之前训练还要刻苦,每一次挥动武器都仿佛在杀敌。 这就是一次战争带来的影响,在杀与被杀之前,任何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人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除非经历过某种大的变故。 例如女人成长仅在一夜之间。 男人也同样如此。 战争的洗礼让心灵意志蜕变,若徘徊在生死之间都没有获得一些成长。 那要么是成长到头了,只能入土。 要么是成长变歪,沦为废物。 事情有手下去做,赵泰体现得比刚开始来饮马河建庄园时还要轻松。 至少现在他要人有人,也把目标确定,不似褚燕来之前那么表现得有些迷茫,甚至觉得乱。 也的确,有齐周可以处理政务上的问题,他要还事事躬亲,那才是脑子犯抽。 校场外围远处,赵泰找到了在一旁观看的赵云跟夏侯兰。 前者盔甲未褪,后者刀不离手,很明显是还没过瘾,这让赵泰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也就只有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别人可没有他这种财大气粗,具备不把宝贝当宝贝的心态。 赵泰让亲卫在周围守护,自己向赵云两人走去。 亲卫不过是标准配备,选军中悍卒充任,当然一般情况下在自己的地盘上是用不上的。 除非有庄户想不开要刺杀他,或者有人派刺客来刺杀。 安全问题要注意,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重视。 “子龙,夏侯兄弟,二位认为我这军队如何?” 两人没有注意到赵泰的到来,只是在他出声后才惊觉转身行礼。 “兄长。” “见过赵庄主。” “兄长还请勿怪,我二人在此观看并无它想……” 原本作为客人,观看主人家的事物是失礼的行为。 但还没等赵云说完就被赵泰挥手阻止,并开口道。 “此等小事无需如此,并且子龙若愿意,此军交于子龙之手,兄亦可为之。” 军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最大的根基,但赵泰却连军队易手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其中蕴含的信任让一旁的夏侯兰是真的羡慕了。 并且这话也好像是在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招揽,而且表达得异常明显。 原本赵云要是不愿意,是可以委婉拒绝的,但他没有。 他自然知道赵泰对他的信任,甚至之前就已经知道。 赵泰这话很明显,只要你来,军队都可以交给你统领,军队是一个势力的命脉,无异于把命交到赵云手上一样。 “兄长信重,云本不该推脱,然恩师言云还未学成出师,时机未至。” 什么时机赵泰没问,但有赵云这话也就够了。 两人相视一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往下延伸。 “哈哈哈哈,为兄失言矣,那子龙和夏侯兄弟觉得此足如何,可有不足之处?” 赵泰笑了几声,主动把话题揭过,然后把话引到了之前他所问的问题上。 “兰不甚通晓军事,然此军队令行禁止,周将军练兵甚为精妙,可称精兵。” 夏侯兰对治军懂一点,但懂的不多,但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支军队很强,打褚燕的时候就已经见过。 “云亦赞同夏侯所言,可云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云观兄长之军单一,于战不利。” 这事赵泰自己清楚,赵云能看出来也不稀奇。 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并且他可不认为赵云只有这点本事。 要么是赵泰做得太好,很难挑出毛病? 要么就是赵云还有话没说完。 第57章:惜哉,幸哉 本来赵泰还想静听赵云下文。 结果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赵云却没有继续说话。 他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子龙所言甚善,然士卒与军械尚缺,只可徐徐图之。” 赵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赵泰一眼,总觉得这兄长是在期待什么。 但仔细一想又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兄长是想听听自己还有什么高深的见解?这要求也未免太高了些。 明明就已经很好了啊,莫非兄长对手下的军队还不满意? 想到这里赵云看了一眼正在训练的军队,军容整肃,就连初次上战场也没有出现乱象。 这都还不满意?赵云为赵泰对军队的“苛刻”要求感到一阵咋舌。 是赵泰对赵云的期望过大?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但也反过来证明他自己不自信,总想精益求精,孰不知就他做的这一切已经很优秀了。 或许是抄得优秀,但那也只能证明他抄得好啊。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这是抄的,先前担心做不好,确实是有些妄自菲薄。 夏侯兰在一旁也是在一旁看明白了,同时有些无奈。 你们一个在那苦思冥想,怀疑自己漏说了什么,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 一个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想询问一下弥补不足。 合着就我一个人是废物? “二位,不必对自己如此苛求,需知人无完人,断无尽善尽美之事。” 夏侯兰喟叹一声,搞到最后居然还要他来劝谏。 这种无奈感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他这话让赵泰两人回转目光,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夏侯兰感觉有被冒犯到,但身心却前所未有的放松。 至少他觉得平常时候待在赵泰身边,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子龙与夏侯兄弟想必还未观过此庄,不若四处走走,权当散心。” “便依兄长之言。” 接下来三人同行,一路走走停停。 每当看到一些新奇事物的时候,赵泰都会为他们讲解一番。 比如被油布盖着的旋耕机,不断往外冒水的抽水泵。 还有庄园内用来教学的学院,那一本本纸制书籍,闻所未闻的教学方式。 新颖又简单易学的启蒙文学。 每看到一样,两人的心神就震动一分。 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并且赵泰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夏侯兰头顶处的好感度数值。 每一次都在往上增加,而且幅度很大。 态度上也是接连变化。 之前或许是身份上自觉不比赵泰矮上半分,行走间都是并行。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自然而然的落后了赵泰一个身位。 赵云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夏侯兰,作为发小他已经猜到了夏侯兰的心思。 这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赵泰给折服了,否则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不可能会这样。 赵泰根据种种原因,已经明白了过来。 他却是没想到,这些来自现代的东西,竟然还有招揽人才的作用。 仿佛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让赵泰发现了这些东西的另一个用法。 想必有这么多超乎寻常的东西在,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淡定自若。 潜力具象化,比任何空口白话都管用,开挂的行为当真无处不在。 当初收服齐周为己用,还那么顺利,恐怕这些种种不寻常都是原因。 老小子还装得那么淡然,讲得有理有据的,难怪会在上山后就马不停蹄的跳了出来。 什么没有武将之勇,那都是托词,他要是心里不愿意,谁来也别想强求他投效。 别小看了这个时候读书人的气节,那可比水太凉头皮痒强了百倍。 等到最后从学院离开,夏侯兰的好感度数值已经居高不下。 好感度:83 这就很奇妙,毕竟有赵云在前,他这个好感度数值就感觉有些离谱。 实际上自视甚高的人,你只要高过他的预期数值,折服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像有时候形容的那句纳头便拜,也有深层次的原因。 初时感觉离谱,细细一想就能发现不同。 只不过赵泰也不确定,好感度数值高了,会不会让招揽的成功率也随之变高。 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赵泰决定试试看。 “子龙觉得为兄这庄园如何?” 赵云没想到赵泰会突然问他,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应答。 “不瞒兄长,云往日就已知兄长非凡人,若不是知晓兄长乃一介凡人,恐已当兄长得道成仙矣。” “然纵使如此,云亦当众物为仙家之器,古之百工圣祖也绝然造不出。” 百工圣祖说的是一个人,那就是鲁班。 赵云拿鲁班来比较这些东西,说明他心里是如何的震撼。 但要是说鲁班造不出来,赵泰心里还得打个问号。 那个男人可是能凭木头就能造出飞天木鸟的存在,比赵泰还像是开挂。 不管真不真实,赵泰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遍观我庄,虽已开展蒙学,然成才之日尚远,当下缺乏可用之才矣!” 赵泰感叹了一句,然后又好像不经意间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落后一个身位的夏侯兰。 “夏侯兄弟昨日席间有言,其明于律法,泰庄中无此才干之辈,若夏侯兄弟存于庄中,泰当愁绪尽去,惜哉,惜哉!” 他好像真的是在为此苦恼,话语中都充满了叹惜。 当然这是做给夏侯兰看的,有人会觉得虚伪,但大环境如此。 要是可以的话,难道赵泰不愿意直接了当的开口? 做事含蓄一点,给自己留点余地,这样哪怕被拒绝了也不会尴尬。 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干嘛要死硬的把话说满,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激将,在逼迫别人做决定一样。 答应了还好,要是不答应关系就得僵住,好一点就老死不相往来,最差可能就会成为敌人。 “这有何难,吾若投于庄主麾下,自可解去此愁。” 赵泰含蓄,夏侯兰也含蓄,两人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都担心是在开玩笑。 进退有度这方面,夏侯兰做得不比赵泰差到哪去。 “夏侯兄弟此言可当真?” “岂能有假,真定夏侯兰,拜见明公。” 夏侯兰神情整肃,拱手作揖深深一拜,给事情定了性。 “夏侯快快请起,吾得夏侯如觅骨肋,幸哉!” 刚才还是惜哉,现在就变成了幸哉。 这白捡一个人才,像捡钱一样谁会不高兴。 第58章:有将领违纪,何以处之 也就是在夏侯兰投效认主的那一刻,系统提示也相继响起。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1732)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入门(12/100) 枪法多出来的两点数值,是打死褚燕那匹马获得的。 夏侯兰投效即绑定,让本就高兴的赵泰笑容更灿烂了许多。 在一旁的赵云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迅速。 而且赵泰的应变反应,也让赵云对他更了解了许多。 至于是观察细致,还是开挂,那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恭喜兄长得一才干之士,恭喜夏侯寻得明主。” 这两人一个是他同乡发小,一个是他挚友,如今都得偿所愿,赵云也为他们高兴。 要不是还有些顾虑,他赵云恐怕也已经投了。 夏侯兰是高兴投了个潜力非凡的明主,赵泰则是为势力中即将建立的刑部感到开心。 道德可以约束自身,但约束不了别人,而律法可以。 军队要有执法者,别的地方也要有。 没有律法可依,光靠严于律己那肯定靠不住。 夏侯兰的出现在当前可能不是刚需,但往后必然会用得上。 而且比赵泰自己培养的这方面人才,要专业得多。 毕竟夏侯兰就是干这一行的。 现在不用拿赵泰准备的律法去套,就按这个时代的律法先建起来。 之后等夏侯兰慢慢搞懂赵泰抄改的律法,再施行补充也不迟。 “夏侯即明于律法,可堪任刑法管事,人员配备可之后再行安排。” 管事,在赵泰没有官身和成为一地霸主之前,就当从事来用,性质都一样。 他赵泰普普通通,就一个庄主而已,多几个管事也合情合理。 “兰,谢明公恩典。” 原本夏侯兰只当管事一职,不过是庄园里的职位。 但当赵泰仔细给他讲明之后,他才知道这管事的职位有多高。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一投效就直接成了赵泰势力中的高层。 就地位职能而言,跟周平高艾都不分上下。 就管的地方不同而已,夏侯兰只觉得自己没看错,这是跟对人了。 “今汝已成吾麾下刑法管事,有一将领于战时逾矩发信,遣来援兵守庄,后此战大胜,何以处之?” 夏侯兰也没想到,他这刚刚投效任职,赵泰就给他出一个难题。 逾矩发信调遣援兵,往大了说那可以安一个造反的罪名,往小了说忠君护主情有可原。 事情可大可小,这得看当老大的是什么态度。 按赵泰所说,夏侯兰不是蠢人可以得出很多信息。 据他所知赵泰手下也就周平和高艾两个将领,那犯事的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高艾“反叛”带着大量人手进了黑山,这他是知道的,里面的道道直接就摆在了明面上。 那犯事的肯定是周平。 态度就更好猜了,赵泰要是发难,周平还能安然无恙的得奖赏,训练士卒? 所以就算要追究那也是轻拿轻放。 只是不知道赵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还让他去做这事。 他一个新来的,你让他去执法,那不是得罪人嘛。 赵泰当然不会太过追究周平的过错,但错了就要罚,这是规矩也是军纪。 不要觉得他死脑筋,犯错不罚,那要法律干什么,军纪立起来当摆设? 他让夏侯兰处理这事,一来为他正名,二来也是要宣告地盘上的所有人,以后当有刑法,一切依律行事。 这就要看夏侯兰能不能领会到了,毕竟有才能是一回事,有头脑又是另一回事。 按道理来说夏侯兰新到,根本没什么威信可言,即使担任刑法管事也不会有多少人敬畏他。 一旁的赵云到是想通了其中关节,但他又不能说话。 心里到是觉得赵泰这立威正名的方式可行,但其中的度要把握好。 做得好那就是一举数得,做不好………夏侯兰恐怕以后也得不到重用。 “禀明公,属下细思明公所言,言此将违反军纪,然又于庄有功,不若将功折罪。” “然军纪不可轻犯,虽功亦罚,当明于法典惩处仗十,以儆效尤。” “明公以为然否?” 夏侯兰已经明白,这就是赵泰给他的考验,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君择臣,臣亦择君,君君臣臣都会考察对方的德行与能力。 否则我为什么投效你,又凭什么重用你。 都是相互的,不存在意气用事。 否则那就是脑子不行,非要搞昏聩无能那一套。 夏侯兰的回答赵泰没说好或者不好。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也是他要考校对方,那不管好不好,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就别去评价。 不然事情你给我办,我要办了你又指指点点,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那你不信任又干嘛问我,大抵上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赵泰不会去说。 “就依汝此法施行。” “刑法管事听令,令汝持吾令信,处置赵庄将领周昭威违反军纪之罪。” 赵泰从身上取下一块暗金色,半个巴掌大,印有赵字浮雕的合金令牌。 夏侯兰躬身双手接过,后退了两步才道。 “喏,属下接令。” 等夏侯兰走后,赵云才走到赵泰身旁轻声道。 “兄长此举,就不怕夏侯未能悟透,因而适得其反?” 赵泰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赵云的话。 “子龙与夏侯熟知,当比为兄更了解其为人秉性,却不知子龙为夏侯评价若何?” “云为夏侯同乡发小,当以直言评议。” “夏侯其人才能堪备,然目视高远,恐后继成就受限,应变之智居于中上,最优之处当数严于律己,不为钱权左右。” “此番受兄长之考校,当属由心而行,非智谋所出。” 前面的都好猜,但后面赵泰以此为他正名,又处理了周平所犯之错,还能借处置周平的名声宣告麾下军民。 很可能夏侯兰没有想到,赵云也说了,夏侯兰大概率是就事论事。 顶多把赵泰的态度考虑了进去,要说他全想明白了,连赵云这个最熟悉他的人都不太信。 也就是熟悉夏侯兰这个同乡发小,耿直的赵云所给出的评价也最中肯。 他想通了这件事,才明白这位兄长的厉害之处。 似乎在势力越来越大的同时,这位兄长的手段也变得愈加高明了起来。 第59章:夏侯兰上山 有赵泰的令信,更有刑法管事这个任命在身。 夏侯兰进了校场客套了两句后,当众宣讲了周平违反军纪的罪状。 尽管周平不清楚夏侯兰是怎么一跃成了刑法管事,但就在这赵庄。 没有赵泰亲自开口吩咐,恐怕没人能拿到他的令牌。 十个亲卫不离左右护佑,又有他看不懂但威力巨大的武器傍身,谁能有那个命在赵泰身上抢到东西? 而且周平知错认错,打个十军仗也算不了多大的惩罚。 就是这样还有士卒为他鸣不平,明显是不认夏侯兰这个刑法管事。 还是周平压下士卒的情绪,明言军纪不可违,违则必惩,他也不例外。 言传身教,重点说明军纪的权威。 没有什么是亲眼看到更能使人牢记的方法了,周平就是要让所有士卒都看到,并记住。 以前训练,哪怕上战场,很多人都只听而不怎么放在心上。 并且认为会打仗,能战场杀敌那就是立功,立功难道还会被罚? 这是正确中又夹杂了错误的观念,他们不明白军纪的重要性。 懂军纪,能打仗的军队,战斗力只会更强,而不会变差。 对于周平的明事理,知进退,夏侯兰是很欣赏的,也难怪他会成为明公倚重的唯二将领之一。 但罚还是要罚,并且不能留手。 要做就做好,不能留下一个执法不明的印象,不然往后将会留有隐患。 可以说这是把周平当做典范,以此在军中,在整个势力里立威。 十军仗不留余力的打下去,受仗之人会疼上好几天。 但效果非凡,让亲眼目睹的士卒对军纪有了深刻的印象。 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效果,但这是潜移默化的长远之事,关系到未来,而不是现在。 当夏侯兰行刑完毕回来时,他的脸色较之前严肃了许多。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成长,某些事情懂了却没做过,做过之后肯定就会知道做比懂还要复杂一些。 “属下已惩获罪之将,特来向明公复命。” 他将令牌双手托举呈于赵泰面前,说话时的情绪似乎都少了许多。 有铁面无私的那个味儿了。 难怪赵云会评价他才能可堪一用,但优点是严于律己,不为外物所动。 这一点夏侯兰表现得与评价相符,赵泰也都看在眼里。 赵云的评价还挺准。 “好,刑律赏罚之事交于汝手,令吾安心矣。” 这就是变相的认可了夏侯兰的能力,把掌管刑法的这个权力交给他,赵泰可以放心。 “今汝既已入吾麾下,当知此微小之庄不属吾之拓展重心,不若往山中一行如何?” “属下尽听明公安排。” 夏侯兰本来就是真定人,虽然赵云没跟他详细说过赵泰的情况。 但也知道赵泰的核心势力不是这个庄园,否则黑山里的高艾算什么。 赵泰让他上山,摆明了是要让他接触更多,接触得多那就是重用。 不然他就算认赵泰为主,恐怕也只能待在这个庄园里。 “子龙可要同往?” “云此次出庄匆忙,未免家中大人挂怀,便不往矣,待云至家请安后,再来叨扰兄长不迟。” 赵泰沉吟了一会儿,知道赵云这是要避嫌也就不强留。 说起来从认识赵云开始,都是对方在帮他,自己却什么都没帮过他。 看来的确要找个时间前往赵云家里拜访一番,不然就算赵泰脸皮再厚,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既如此为兄为子龙送行,不日将可往子龙家中拜访。” 赵云有些无语的看了赵泰一眼,他要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赵泰第三次跟他说这话了。 “云静候兄长佳音。” 之前赵云跟赵泰说这话,是高兴的。 但现在就显得有些无奈,毕竟这是有前科的。 “哈哈哈,一定一定。” 赵泰有些尴尬的把赵云送出城门,看着他带着骑众打马离去。 这种来去如风的英姿,赵泰也是有些眼热。 骑兵他肯定是要组建的,可不是现在,因为少了没多大用,多了又养不起。 就是养不起,骑兵养起来是很贵的,而且战马的来源也是一个大问题。 组建骑兵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深思。 山道上赵泰带着夏侯兰与十个亲卫前行,很快就到了黑山村。 这时的黑山村与赵泰上次来时已经不同,堪称大变样。 入目的不是开垦了多少荒地,而是连成一片的房子,尽管还住不下这几千人,但也能住下一半左右。 房屋还在修建,忙碌也从未停止,只是少了些匠人的身影。 赵泰到来的消息高艾已经得知,并且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拜见明公,夏侯兄弟这是?” 作为赵泰的真正大本营,高艾可不会认为什么人都能被赵泰带上山。 除非,这人已经成了自己人。 “见过高将军,如今兰已投效明公麾下,堪任刑法管事一职,往后与高将军等共事,还请多多指教。” 刑法管事高艾光听着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但他也为赵泰势力的壮大感到高兴。 毕竟地盘越大,人手越多,他们这些跟着赵泰的人地位才会越高。 这是好事,既然夏侯兰已经成了自己人,高艾瞬间就表现得亲近了许多。 “指教不敢当,理应共勉。” “莫要多言,怎不见齐管事的身影?” 高艾都来了,齐周没理由会不来,赵泰才有此一问。 听赵泰提起齐周,高艾的脸色就有些古怪。 “齐管事应在校场会见匠人,未曾前来,明公可欲遣齐管事来见?” “不必,带路便是。” 夏侯兰只是听着,赵泰去哪他就去哪,也不说话。 但行走间他也不停的打量四周,看着那些建成的房屋,还有虽然忙碌,但却面色红润的庄户。 尽管房屋奇怪了一些,但怎么看都是一个世外桃源。 这就是明公的基业,让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夏侯兰对未来更有信心。 真要发展到一定程度,哪怕赵泰造反他也跟了。 要是没有这个觉悟,之前他也不会投得那么干脆。 走了没多久,赵泰就看到齐周在对着上百人说话,不时从口中冒出整合,分工这样的词语。 并且齐周也很有办法,很快就把各类工匠区分了开来。 第60章:磁铁矿 齐周只是得到了赵泰的命令,让他将工匠整合归纳,各司其职。 但却没有指派任命的权力,尽管如此要处理这类事情也容易。 无非是铁匠站一队,木匠站一队,让他们自己在各队之中推选一个主事者。 当要做什么的时候,一纸调令发到主事者手中,而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要做什么还得一个个去通知。 待齐周将工匠遣散,才前去相见。 “齐管事果不负吾所望,些许小事于齐管事手中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还没靠近,赵泰的称赞声就已经传到齐周耳中。 但等真正靠近看清楚之后,赵泰却忍不住惊呼一声。 “齐管事可是有疾?缘何面容竟如此憔悴?” 也不怪赵泰会这么说,因为之前的齐周精神状态很好,虽然清瘦,但眸光却极有神采。 现在呢?他更瘦了,而且黑眼圈极重,有气无力的样子就像生了重病。 可要是真生了重病,高艾不可能会不告诉他。 “属下拜见明公,周非是染疾,实乃勤学所致。” 齐周管这个样子是学习导致的,可这明明是熬夜熬出来的。 甚至是熬了几天几夜不睡觉,熬夜跟不睡觉,赵泰心里有数得很。 一旁的高艾咧了咧嘴,上前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齐周。 “启禀明公,齐管事得明公所赐书籍后,常至天明亦不就寝,如此反复几日才有此现状,艾曾好言相劝,齐管事还道艾不知学识宝贵,不足以谋。” 好家伙,人家劝你别熬夜,你不听还不想跟人家多说话。 要换做是赵泰肯定也不太想搭理他,学得入魔了听不进去劝,说什么也白说。 见高艾跳出来揭他的短,齐周还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多嘴。 “明公不知所赐书籍精妙,研读时以致废寝忘食,实非周之过。” 什么书精妙,十大兵书,地质学肯定都算旷世之书。 好像齐周搞成这个样子,也不能怪他? “中济何需如此,书既在手中空闲时研读便可。” “不知中济数日所习,可有所得?” 这不问还好,一问齐周那有气无力的状态完全消失,看起来就特别精神。 大有一副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即视感。 “明公所询为地数,还是兵法?” 还不等赵泰回应,齐周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起初赵泰还能听懂一些,后来就只剩下听了。 只有夏侯兰听得津津有味,就是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赵泰扭头看向高艾。 “齐管事近段时日皆如此?” “确是如此,艾往日还向齐管事请教兵法,过后却是不敢来了。” 为什么不敢来,看齐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就知道了。 唐僧可能都没他强。 说着说着齐周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没人听,只有这新来的生面孔在哪点头。 这让齐周眼前一亮,把夏侯兰记在了心里。 “明公恕罪,属下兴之所至失态矣,然属下于地质上确有所获,已寻得磁铁矿所在。” 见齐周恢复正常,还说找到了铁矿,这让赵泰精神一震。 念经他不想听,但铁矿或者铜矿的消息,赵泰可不能装作没听见。 “既寻得铁矿,可能开采?” 他也不问怎么找到的,更不会问在哪,只需要知道能不能挖就行。 “恐怕难度颇大,铁矿所在与黑山村相距数十里地,山高林密难以涉足。” 黑山山脉没有经过开发,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想去挖铁矿的确有些难。 而且就现在的黑山村都立足未稳,想继续往山脉里拓展肯定不行。 但要是人手足够的话,这就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路就修路,树挡了就砍,就当是采集资源修路了。 赵泰听到了铁矿的消息,而且还是他要求去找的磁铁矿,第一个想法就是挖出来练铁练钢。 “乂康。” 他负手在平整的校场上走了几步,突然停住沉喝一声。 “属下在。” “命你暂时取消军队每日训练,遣人手探明铁矿所行路线,后沿途伐木破石清理出一条可行之路,宽需得有一丈。” 路肯定是要弄出来的,以后往山脉深处发展更是不知道要修多少路。 找到了铁矿,那就先修一条通往铁矿的路,并不冲突。 “喏。” 高艾能听得出来赵泰对铁矿的重视,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军队是命脉,那铁矿就是根基,说简单点,军队再强,要是没有武器那战斗力就得减少大半。 “中济。” “属下在。” “命你遣人至山下建四座砖窑,合共五座砖窑制砖,后将所烧砖块运至山上建窑,采石烧制石灰,石灰制取方法吾会遣人送来。” 在山下烧砖再搬到山上,那也是没办法。 因为烧砖不止要水,还要有足够的粘土,山下到处都是,山上的粘土就比较难找。 烧水泥缺煤,也缺铁矿,那就先烧石灰,反正石灰也能用来当建筑材料,更可以撒在开垦的荒地里杀虫灭草。 用处不比水泥少,但烧石灰也缺煤,可以用树木代替,不过密封性要好。 毕竟要想把石头烧成石灰,温度必须要达到要求,这就得建窑洞。 “喏。” 齐周知道石灰这种东西,在汉朝就有了,而且就赵泰给他的地质学上也有记载。 因为煤的运用不广泛,用柴烧石灰这种方法已经相对成熟。 这算是他的专业,所以他答应得很痛快。 连续两条任命,让还在建设中的黑山村又增加了负担。 但现在全部人都靠赵泰养着,没有粮食负担的黑山村,有足够的人手去完成这一切。 甚至如果人手不够,开垦荒地的事赵泰也敢让他们停下来。 多养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也就是赵泰撑得住,不然就这点人手,他还真不敢这么折腾。 因为他的原因,所有人吃的都是大锅饭,没有粮食危机,工匠或者征调的庄户都没有额外的工资。 除非来年春耕过后,赵泰才会结束这种大锅饭的现状。 “另外中济可有寻到经商之人?有些经验即可。” “未曾寻到。” 但赵泰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根本没有。 想想也是,商人虽然被视为贱籍,但能经商的都过得不会太差。 再不济也能糊口。 赵泰势力里的人都是流民,能在里面发现周平,齐周这些人才已经是撞了大运。 既然没有,那就只能挑一个人顶上去了。 发现铁矿,并且要开采使用,无论是军队还是势力里的人口都严重不足。 第61章:泰安商行 要人口是为了发展势力,开采矿石。 要军队就简单了,为了守住自己的利益。 汉朝施行的是盐铁专卖制度,什么意思呢,就是只能朝廷经营买卖,使用。 虽说现在是汉末,管控没有那么厉害。 但是别忘了,汉朝还没亡呢,汉灵帝刘宏离死还差了几年。 要是让朝廷或者世家知道,赵泰能有办法将磁铁矿练成铁,那肯定会疯了一样扑上来。 在这个古老的朝代,缺铁,缺铜那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而磁铁矿有别于赤铁矿,因为用磁铁矿练铁会繁复许多,这技术在汉朝并没有人掌握。 可想而知在这个缺少金属的时代,让别人知道他能解决铁缺少的部分问题,谁不发疯。 哪怕就只能增加全国一成的铁资源,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强民,强军,强国的东西,再怎么重视也不过份。 所以赵泰一边为发现磁铁矿高兴,并且亲自上手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走向。 一边又好像得了火力不足恐惧症,总认为事发之后会有人来搞他。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所以在开采铁矿,练成铁甚至钢之前,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军队守住这一切。 如今还没有煤,弄不出成本更低的焦碳。 而木炭练钢虽然好,但成本太高,赵泰怀疑把黑山上的树砍光都不够他用。 并且砍树运输也是一个很费劲的工程量。 “那就曲线救国,以商业集外界资源壮大自身。” “只要我势力足够大,本就无力平息全国纷乱的汉朝廷,就更拿我没办法。” 他想到了褚燕,也就是后来据黑山,到处搞事而汉朝廷拿他没办法的张燕。 抱歉,你这条路就由我赵泰来帮你走吧。 太危险了,你把握不住。 赵泰搞商业可不是为了搞钱,钱那种东西在这汉末真的不值钱。 “并且势力大了,通迅问题必须要解决,总不能靠两条腿或者四条腿传递信息,那样效率太慢。” 这让他想到了对讲机,那东西不用卫星就能使用。 而且因为没有信号干扰的原因,传递信息的距离只会更远。 找个时间就搞一批过来,别的地方大概率不适用,但就黑山山脉这一片区域。 赵泰有把握能死死的把控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清楚又快速的获取。 他在自己思考着要做的事,但在一旁的夏侯兰早就已经脑子发懵。 高艾跟齐周离开,也就剩下他和赵泰还在原处。 脑子发懵不是因为赵泰想的东西让他知道,赵泰可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这只是他听到赵泰要烧石灰,找到铁矿并且要开采而发懵。 刚投效而已,居然就已经跳到了铁矿,练铁这个层次。 夏侯兰深知铁的重要性,那是除粮食外,任何野心家都要具备的东西。 以赵泰的豪富跟神秘,再加上铁矿,夏侯兰都不敢想象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赵泰自己思索了半天,然后才发现夏侯兰被晾在了一旁。 去又不知道去哪,想干活那也得知道在哪干啊。 他又不比齐周跟周平已经熟悉了这里,总之就是有些不知所措。 “夏侯管事,现黑山村知律法之人仅有你一个,我欲使你独自在赵学内新开一门课程,称之为法律课。” “以此教导出更多可用之才,除教学之处,还可于军中挑选百人为执法员,听从你的调度。” 这本来就是赵泰想好的事情,现在不过是按着想法安排了下去。 “教材于明日将会送来,我让亲卫带你去学院熟悉一番,之后住所可让齐管事负责,若有暇自可去寻齐管事。” “喏。” 夏侯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赵泰把他带上山,结果却没有安排。 现在有事可做,反到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看着亲卫带着夏侯兰离开,赵泰暗道失策。 这种事本该交给齐周解决的,并且还能先让几人共事一段时间,磨合一下会更好。 但一提起铁矿的事,赵泰就忘了还没有把夏侯兰安排下去。 不过他们都是聪明人,想来不会让赵泰过多操心。 赵泰摇头失笑,转头又去考虑起其它的事情。 想到商业上竟然没有可用之人,赵泰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亲卫身上。 特别是亲卫什长郑琛,被赵泰盯得浑身发毛。 好歹也是一个精壮汉子,跟了赵泰那么久,居然还是第一次觉得赵泰会那么可怕。 “郑琛,有一事要交于你去做,不知你可敢答应。” “明公尽管吩咐,小人无有不应。” 郑琛抬头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欲建立商行,使你掌管商行运转及买卖,也既是行商。” “明公,商行为何意?” 商人是贱业,但郑琛却没去问为什么要安排他去做贱业。 作为亲卫,又绝对忠诚,赵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只是不清楚,赵泰口中的商行是什么,因为这个时代可没有商行这个称呼。 就连商号都是以姓氏代替,比如赵家酒楼,钱家米铺,孙家成衣铺等。 商行其实跟这个性质差不多,只不过赵泰不是用他的姓去命名而已。 一个商行名字,可以从这同姓满天飞的商人堆里区分出来,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还是辨识度和知名度的问题,不然提赵家某某生意,谁知道是那个赵家。 而且这个商行区别于家族经营,他这更像是官方势力,只为他和他的势力服务。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以后会体现出来商行的重要性。 他跟郑琛说什么是商行,结果赵泰口水都快说干了,郑琛还是似懂非懂的状态,也就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意思。 反正就是把郑琛按上去当个听话的工具人,赵泰怎么吩咐怎么做。 这到是跟他之前设想过的情形一样,说找工具人就真找了一个工具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名为泰安商行的势力就被赵泰确定了下来。 以郑琛为行长,赵泰下达指令将泰安商行这个新兴的势力,布控整个常山郡七县之地。 最先开始的肯定是真定县,在这里他要干些什么,阻力将会降到最低。 第62章:输送物资 无论是烧砖建窑,还是伐树修路,那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 而泰安商行的部署也需要时间。 他就是要在这段时间里,双管齐下,全都给做了。 建窑修路不用赵泰去看顾,唯有商行在完善起来之前需要他上心。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赵泰就往庄园和黑山村输送大量物资。 这里的大量包括《赤脚医生手册》《民兵训练手册》《农田水利实务》。 都是成批量的输送,并且在军队和各部门开展分类课程,教育方面目前基本达到了峰值。 但《赤脚医生手册》这门课程也就只是分了出来,要想正式开展还得需要老师。 草药或许有人认识,但要说他们懂医术,能治病,那就是在难为人。 手册上的东西简单实用,也相对容易学,可也要有基础不是。 没有基础说容易,那跟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要想弄懂,并且用于实际,开药方,扎银针这些可以先抛开。 最关键的还得是认药,识药,知药,接着才能根据病灶用药。 没有老师教,赵泰就让人自学这些,总不能搞来了又放着,那不是赵泰的风格。 不能全用,那就捡能用的先用。 没有张屠夫难道一直吃带毛猪?得学会自己拔毛,只要有进展那慢点也没关系。 先识字,再去学别的课目,层层递进那才是教育的根本。 石灰烧制的教程也给齐周送了过去,可以说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对讲机他到是没给放出去,只是先教会了周平,并且写了一份使用说明书。 让他在军队里挑人先学会使用,自此这些士卒将会独立出来,成为另类的斥候兵种。 香料就不必提,赵泰输送的是花椒和桂皮。 这都是汉朝已有并且开始使用的香料之二,辣椒本来也在备选之列。 但在汉朝根本就没有出现辣椒这种香料,初期保守一点不投放出去,以免出现别人不认不买的情况。 光这两种赵泰就囤了一个仓库,应对常山郡七县之地,已经是绰绰有余,因为太贵,买得起的人相对较少。 而且他为了方便,还输送了几吨纤维材料,那是为之后组建弓兵准备的。 凡古代弓箭,驽这类冷兵器,弓身基本上都是用竹子,或者合适的树木及别的东西制作。 如牛角弓,铁胎弓这类,但耗费跟时间都太长,不能大范围装备。 其次就是弓弦,最好的材料就是各类动物的筋,普遍用的却是麻绳。 可麻绳的缺点太明显,使用寿命是其一,最大的缺点是不能受潮,否则就会松驰发软,适用性太差。 所以赵泰直接搞来了更好的纤维材料,代替暂时造不出,现在又落后的弓弦。 他有想过输送成品的,可这对势力的发展只有短期好处,长远根本没有好处可言。 买办主义是要不得的,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哪怕不如别人也得想办法提高上去。 另类的在培养自己的工匠,经验不是一蹴而就,那需要大量的实践才能拥有,最好是量变引起质变。 这些事情被赵泰一股脑的推给了齐周,这就导致他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夏侯兰也被拉下水。 齐周跟夏侯兰,意外的相处得不错,当然这是在做事上。 要是牵扯到各自专业的问题,那就是另外的状态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时间里,赵泰都在进行各类目标整合。 例如真定城内,他就派人开始大把花钱,买房充当泰安商行的据点,也叫做分行。 做正经生意,没有人敢阻止,并且赵泰是给钱的,又不是硬抢。 方闰及城内世家豪族就别说了,现在谁不知道名叫泰安的产业,是属于赵泰名下的。 不看赵泰这个人,也得看他麾下的势力,岂是谁都惹得起的,方闰这个县令都惹不起。 更何况周边还有褚燕作乱,每天就是抢抢抢,扩张势力,结果还没人能管得了。 相比之下赵泰就显得温和了许多,至少他还守规矩,从不干劫掠的事。 前提是你别惹他,要是惹到他,那除褚燕之外就得多一个大寇。 这不是一个真定能承受得起的,或者说连常山郡都承受不起。 无形之中,褚燕给真定又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让赵泰做事都更顺利了许多。 虽然让褚燕跑了,但没想到无形中还给他带来了好处,这是赵泰没想到的。 难道这就是你在前面顶住压力,吸引仇恨和目光,我在后面捡便宜的典型? 果然不能太过冒头,低调守序还是有好处的,前提是要有对比。 褚燕这不就自己完美的插了进来。 不过赵泰也不会忽视褚燕的存在,留着他不管,早晚会给他带来麻烦。 甚至以褚燕对赵泰的仇恨,都不用等到以后。 赵泰看着最近真定城方面送来的情报,对褚燕来到真定后的动向都尤为注意。 “这褚燕还真能折腾,才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在葫峰谷安了家。” “而且这势力壮大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葫峰谷是黑山脚下的一个山谷,距赵泰这里有两百多里地。 短时间内赵泰跟褚燕都大概率不会找对方麻烦,因为离得远,但又不得不防。 在情报上看,褚燕如今已经拥有部众一万三左右,那都是收拢流民壮大起来的。 要不是之前赵泰把真定附近的流民扫了个精光,现在褚燕的部众肯定会有两万出头。 而不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只多出三千,就这三千还是从赵泰扫光流民之后,又逃亡到真定附近的。 谁知道他们是流民,还是战败后取下黄色头巾的黄巾军。 除了势力增长,还有褚燕到处劫掠的事,这很正常,赵泰不觉得奇怪。 他不比赵泰有地盘有粮食,不去抢吃什么。 招人,抢粮,然后再抢,如此往复才是褚燕应该有的样子。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赵泰却还在持续向泰安商行的人员进行培养。 无非也就是培养两种人才,一种买卖后记账的人,一种管钱的账房。 这两者必须分开,可以预防贪污,杜绝的话就得看赵泰怎么用人了。 毕竟忠诚,并不意味着对外物不会动心。 至于销售?不愁卖的东西要什么销售。 这是卖方市场,不是买方市场。 除非竞争激烈,东西难卖才会要销售。 采购还有出货人员,可以等泰安商行铺开再说。 如此过了两天,赵泰组建的商行队伍向真定进发。 另一个全新壮大的势力开始来临。 第63章:商行变成批发商 这次去真定不同以往,除了随行的货物,还有以亲卫培养的商行人员外。 更有内穿盔甲,以外衣掩盖住的五十个士卒随行。 总共也就一辆马车,是赵泰让匠人打造,除了上面放有香料,下面藏着的都是钢刀。 张角虽然死了,黄巾也基本被镇压了下去。 但世道反而变得更乱,到处都是落草的匪寇。 没有足够的人员护送,赵泰还真担心这批货物进不了真定城。 原本他是打算安排满队一百人随行,但考虑到人数过多,会吓到真定官府,这才减了一半。 队伍前行,一杆写着泰安字样的白底红字旌旗迎风飘扬。 这也是泰安这个旗号第一次在外行走,原先的酒楼仅是小打小闹。 在真定还有些名气,出了真定未必有人会当回事。 沿途所过,这支商队肯定会有人盯上,但小股势力不敢招惹,大股的也就褚燕那一路黑山贼。 自前段时间赵泰的庄园跟褚燕一战,威名更加远播。 当知道商队是从赵庄走出来的时候,也没人敢动歪心思。 就算有,也得强行按下去,除非他们想死。 这就是赵泰如今的影响力,真定一霸可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也有例外,在一些盯上商队的人里,就有褚燕安排的人马。 甚至在赵泰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人基本做到了每天都紧盯不放的程度。 可也就只能盯着,发现情况就往回报告,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一路上风平浪静,直至到达真定城门口。 在泰安这个旗号的影响下,城门士卒连拦都不敢拦,入城费他们都像失忆了一样没开那个口。 不止没收入城费,还得客客气气赔着笑脸把商队送进去。 真定这一片地方,敢轻视泰安这两个字的真不多。 随着商队进城,货物送至,在泰安酒楼旁边,早已挂上泰安商行牌匾,却没开业的商铺,今天打开了大门。 不卖粮油米布,只卖香料。 但就是这个消息,被各家各族派来盯梢的人传了回去。 一下子街道上的人都少了五分之一还多。 香料这么稀缺的东西,这所谓的泰安商行竟然开业就放了一个炸弹,由不得各家族不关注。 并且定价也很贵,但这是香料也没人认为不合理。 要买香料,得拿盐米布来换,钱也收,但要溢价一成。 一两香料一石米,如此等值换算。 按汉朝度量单位计算,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但以汉朝单位类比后世,一石也就是约合六十斤。 无论怎么算,这都够一个正常成年人吃一个月的。 再以如今三百钱一斗米算,一石米十斗,那就是三千钱,足有三贯。 赵泰定价一两三千钱,用钱买还要溢价一成,换别人来看那就跟抢一样。 不过赵泰自己清楚,他定的这个价甚至还低了一些,可他并不打算提高到跟市价平齐的程度。 毕竟大量出货,跟别人少量出货根本不能比。 别人是想卖没得卖,赵泰是你买多少我卖多少,卖得多些让点利也没关系。 并且价格少一点,还能把别的同行挤走,我在的地方你就休想立足。 垄断是很可怕的,但谁让别人管不了他呢。 要是有人不怕死也降价,赵泰就能用价格战拖死对方,糜家,甄家,鲁家都休想讨到便宜。 你尽管来跟我打,反正怎么打我都永远不亏。 泰安商行香料价格“亲民”,整个真定都像是闻到味的猫,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商行的香料买空。 甚至不乏一些打着低买高卖主意的人。 但就在第二天,这些人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因为赵泰又拉了更多的香料过去。 低买高卖是行不通了,只能买了之后运到别的地方去捞一笔。 商行不断补货,各家族不断吃进,再像天女散花一样拉往别的地方倾销。 而且他们在赵泰这里买香料,多数用的是钱,而不是米布。 “竟然把我的商行当做批发商了。” 赵泰看着又是几大马车的香料出庄,笑容有些玩味。 搞不好别人不止把他当批发商,更当成了傻子看待。 因为这么一搞就等于在给他们送钱,心里怎么骂,脸上就有多开心。 按照道理来讲,这样做生意肯定是行得通的,出货,拿钱,别的都不用操心。 但是别忘了,赵泰可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而赚钱,他还要借着商行去做别的事。 “来人,传此书信交于真定郑行长之手。” “喏。” 想薅羊毛也不是不行,但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薅下去。 也就是在郑琛接到信的时候,商行的规矩变了。 用钱再也买不到香料,只能拿米,布,盐去换。 尽管如此每天来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热情根本没有降下去,因为条件虽然换了,但价格依然没变。 让他们想不热情都不行。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赵泰从庄园拉香料到真定,再到各方人马抢购一空,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不仅如此,赵泰让商行每次运香料过去的时候,数量都会多出一成,之后在这基础上再多一成,如此往上叠加。 数量增得再多,那些尝到甜头的人始终毫无顾忌的吃下去。 甚至提出直接到赵泰的庄园拿香料的话来,因为他们觉得这太费时间。 有这种好事赵泰为什么不答应,反正低买高卖对泰安商行也没影响。 还能节省很多的人力物力,何乐而不为。 “本来还想坑你们一把的,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经商嘛,当然是有钱大家一起赚。” 商场如战场没错,但在商业上不一定要打死打活,只要有利益那就不存在非得把谁弄死。 赵泰只要一直是庄家,那就不存在倒下的可能。 再者而言,只要把信誉和名声打出去,这些无论是家族人员,还是商人,都会成为赵泰的隐藏劳动力。 叫剥削不好听,这叫互惠互利。 凭着香料的产出,赵泰都已经没有再往这个世界输送过粮食。 庄园外部种的冬小麦基本宣布报废,如今改成了集市一样的存在。 而在这些人往外面倾销,需要回本赚取利益的这段时间里。 赵泰除真定城,又开始往常山郡其它城池建立分行。 他要掏空常山郡的粮布储备,这次他不止要物资,还要人。 现在的势力太小,也该到壮大的时候了。 第64章:步话机 没把商行建起来,把香料拿出来之前。 赵泰压根就没想过香料不过是让价百钱左右,居然能造成如此可观的利润。 甚至有点能耐的都想买一些拿到别处赚取利益。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不愁卖。 直接造成的影响就是稍微打乱了赵泰的计划。 原本是想借助现有的这些实力,守住香料带来的利益财富。 并且让商行的痕迹遍布常山郡,远的他都没去考虑过。 可现在不行了,香料的利润恐怖,造成的后果是真定一县的世家豪族,都来他这里拿货。 足量的香料拿出去,更多更庞大的物资拿进来。 赵泰包括他的庄园就成了宝库,比黑夜里的明灯还要扎眼。 真定如此,那到了别的县开分行,也不会好到哪去。 甚至别说他让利百钱,就是高于市价百钱,也会让各方人马趋之若鹜。 这里的人马不单指世家豪族,还有大匪巨寇。 比如褚燕,比如各县官府,比如世家豪族。 别以为官府世家就正派,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会拿出你想象不到的底蕴去达成目的。 像赵泰这种随时能被定为叛逆的存在,找借口简直不要太简单。 要解决这事也容易,交好世家豪族,交好各地官员,要么让利,要么直接送钱。 成为利益共同体,那当然不会有事,出事了也会有人帮。 但赵泰不愿意。 我赚钱凭什么要分给你,这里可不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搞这一套就很累了,来到这,我可不会去惯任何人的臭毛病。” 赵泰很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要是让他巴结讨好谁,那他赵泰也就不是赵泰了。 真愿意这么做,何至于会来到这黑山,干巧立名目实为自立的勾当。 要想不受制,且没人敢惹。 赵泰拿出一个本子,写上了人口两个字。 接着又在人口后面写上了传销。 想了想觉得这么叫太难听,划掉改成了引导。 奉公守法的赵泰,怎么会干那种事呢,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又思索片刻,写下了扩城,煤,甄家这样的字眼。 因为在中山郡,有煤矿资源,那是常山郡所不具备的。 而且甄家在中山郡影响力高,为汉朝顶级商人家族。 也就他们有能力,有手段去开采煤矿,想把煤弄到手,没有比甄家更合适的人选了。 扩城则是赵泰已经对庄园的大小不满意,而且在庄外搞种植就是给自己找事做,毛都捞不着。 随便打一仗外面就得被踏平,种得再好也不够踩的。 那还不如舍弃,建一个真正的城池,充当自身对外开放的桥头堡。 “我就不信这么多香料流出去,甄家会一点都不动心。” 从始至终赵泰的目标,都不是靠这些散乱的商人世家来达成目的。 他们顶多就是赵泰放出去的鱼饵,还有免费的宣传人员,免费劳动力。 可以借为己用,却没有想象中具有太大的作用。 太散太杂,无法达成赵泰的目的。 跟赵泰想象中的一样,新的分行建立,已经望眼欲穿的各方人员,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拼了命的上去分食。 如果只是偶尔一两次,他们不会那么拼,也不会太过上心。 但在真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明白,货很足,只管买就行。 长期生意,不是短期生意。 就因为这个,赵泰派出的兵力就足有五百士卒,由一名都统带领护送。 这就是半个营的军队数量,尽管如此在运货的过程中还是会有人跳出来劫掠。 谁也分不清那是匪寇,还是别的势力扮成的匪寇。 真假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赵泰士卒里出现了减员。 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护送货物的路上。 香料及香料本身能赚取到的利益,如此已经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两个县,一个真定,一个灵寿都能如此。 换成七个县,一郡之地那只会比想象中更疯狂。 在商行进入灵寿县,打通商道的同时。 一则听起来就很美好的传言,在灵寿县周围的流民群里传播开来。 总之就是在另一个县城,真定县附近的饮马河,赵庄主仁善豪富,只要有流民投靠,他都会收留接济。 过上填得饱肚子的生活,不需要太多的描绘,只需要听到能填饱肚子。 那就跟世外桃源没什么区别的地方了。 尽管是传言,找不到出处,但也有人动了心,并且付诸行动。 这就是赵泰的引导,也是他的人口来源。 开始不需要来多少,只要来几个,让他们知道传言是真的。 再让他们回去走一走,什么都不用说,就单纯的转一转,人就会源源不断的往赵泰这里送。 是赵泰让他们来的吗?不不不,他们自己来的关我赵泰什么事。 鉴于商行的建立,信息传递来往不便,且不能很好的形成赵泰脑海里的蓝图。 那就是一个方便,快捷,有效传递信息的情报网。 根据这一点,对讲机明显已经不适用,毕竟距离太远了。 所以他搞了一批步话机,并且不是老式的那种。 重量跟体积变小,传输距离五十公里左右,只要有电不坏,理论上支持任何地点。 时代不同了,赵泰订制的步话机装的电池,用的材料都不是以前的步话机可比。 原先赵泰是准备搞发报机的,配上手摇发电机走到哪都不怕。 甚至发射功率足够,能从一个点传到任意的一个点,包括宇宙。 听起来很美好,用当然要用这个。 但是有一点,难学,特别相当难学,发报的时候不支持中文发报,首先就得学会熟练抄码,打码,译码。 不练一两年根本无法听懂摩尔斯电码,更别说抄码了。 要弄好这些,换在这个时代,耗时只会更长。 所以赵泰只能无奈放弃,甚至生出要不要培养这方面人才的想法。 培养太慢,甚至是好几年没有进展,不培养的话又担心几年也搞不出更好的出来。 赵泰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 “要不试试看?反正试试又没多大损失。” 还没等赵泰试一试,一则看起来很好的消息就传到了赵泰的耳中。 第65章:甄家,引导计划 “庄主,中山郡无极县甄家,遣来家仆送来投刺,庄主可要一观?” 书房外,王翠扣响了房门,手里还握着一块“投刺”。 看到投刺的那一刻,赵泰神情都恍惚了一下,这东西似乎他就从来没用过。 “置于案上,稍后观之不迟。” 赵泰在写东西,管你什么甄家的投刺也得等他忙完再说。 投刺,也就是一根木片或者竹片做成,相当于后世的名片。 上面写有来访者的名字,籍贯,官职等,当然也会有一些套话。 说真的,要不是今天赵泰没看到这投刺,他都想不起来。 因为之前他就没用过,每次赵云往他这里跑,要么是事情紧急,要么是庄园没建好,不适合拜访选择直接前来。 突然想起这个礼仪,就让他记起去县衙的时候。 不过细细一想又没什么问题,那是去县衙,又不是去方闰家里,没先送去投刺也不算失礼。 赵泰让王翠放下,之后再看,结果王翠却没有动弹。 “还有何事?” “庄主,甄家仆役尚在庄外候着,需得庄主回话才可离开。” 家仆是没有人权的,要是没有把赵泰的回复带回去,投刺之人要么会认为赵泰看不起对方。 要么就会觉得仆役开罪了要拜访的人,结局可想而知。 不是人人都像赵泰,至少把人当人看。 赵泰放下笔,拿起木片看了起来。 中山郡无极县人士 甄尧,字高锦 除了这个还有一行问候语,赵泰看了一眼直接略过。 “回话予那仆役,泰恭迎甄高锦临庄。” “喏。” 王翠退出书房,向那仆役传达赵泰的话。 “甄尧。” 赵泰轻声念了一句,对于这个没见过面,但却知道名字的人没多大的印象。 他只知道甄尧是现任甄家家主的第二子,如今已举孝廉,对于出仕好像也就一哆嗦的问题。 之所以没多大的印象,是因为甄尧的记载很少,包括甄家的记载也没多少。 最有名的也就是甄宓,不过赵泰可没有多余的想法。 不是不想看看这闻名于世的美人长什么样,而是现在的甄宓太小了。 如今是中平元年末(184年末),甄宓被传得再神也只是一个虚岁仅两岁的孩子。 赵泰失心疯了才会对两岁小孩有什么期待。 既然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甄家,那赵泰不可能会对甄家没有研究。 别看甄家为汉朝豪商,就以为甄家真的就是商人阶级。 实际上甄家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家里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甄逸最高的时候做过上蔡令。 也就是一个县的县令,世袭的官职谁敢把甄家当商人看。 除了二子甄尧举孝廉,甄逸一死就可以接过世袭的官职外。 他还有个次子在以后也会举孝廉,辟为大将军掾,任曲梁长。 就是在何进的手下做事,离开何进后也当了一个县令,因为管的人口不到一万户,所以叫曲梁长,而不是曲梁令。 一万户及以上为令,万户以下为长。 能在后来跟大将军何进搭上线的,你说甄家地位低,怕不得被人抽死。 至于他大儿子,已经没了,否则世袭的官职也沦不到二子甄尧的身上。 赵泰为什么盯上甄家,除了离得近外,也是因为甄家的身份。 相比起来糜家也是顶级豪商,但现在却为了一个晋身机会疲于奔命。 而且赵泰也没看到糜家的身影,常山,中山这些离得近的郡县,别人可插不进来。 现在甄尧遣人送来投刺,明显是看上了香料的生意。 只要跟甄家谈好条件,赵泰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甄尧的拜访正中赵泰的下怀,原以为还要等几天甄家才会来人,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想也对,这么大批量的香料销售出去,势必会对市场造成冲击。 甄家能成为汉朝豪商,在这一片地方有生意是必然的。 生意遍地,那就是天然的情报系统,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想让甄家不找上门才叫困难。 把甄尧的事放到一边,反正从中山赶到真定,没有两天时间是没办法到达的。 赵泰握住笔,继续在本子上记录,他写的是造纸术。 纸本来就有的,而且还是元兴元年(公元105年)就已经出现,到这个世界184年,有七十九年的历史。 那就是蔡侯纸,造价不贵也简单。 之所以到现在,哪怕是之后的三国时期还在用竹简跟布帛。 只是因为没有普及开来,不然早就用上纸了,而且是能写字不会糊成一片的蔡侯纸。 赵泰做的就是改一下造纸工艺,拿来就能用。 所以有香料还不够,在盐铁还掏不出来之前,他要用纸再去收割一番。 相信天下世家,读书人,豪强都会很喜欢这东西。 他要开始走自给自足的路线,而不是一直选择搬。 就像弓箭,石灰,米布,乃至水泥,都在往自己生产的路线走。 其次就是庄户的管理,赵泰决定给他们定户籍,也就是建立独属于自己的户部。 可以预见的是,在他的引导下,流民会陆陆续续,源源不断的补充进他的势力之中。 人口一多就得管理起来,至于户部的人选,当然是从现有已经识字的人里面调出来充任。 先交给王翠负责,之后有合适的人选再换。 并且大锅饭的状况也要改变。 赵泰打算从每天一人半斤口粮,削减到三两。(汉朝一斤十六两) 剩下的口粮需要用工作换取,多劳多得。 相当于是以工代赈,就是这个赈为长期不停歇的。 赵泰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扩城,建窑,烧砖,制瓦,修路,造弓,开荒,建房,甚至是之后的挖矿,烧石灰,造纸,烧焦炭。 都需要特别多的人力物力,人是有劣根性的,白得的东西时间一久就不会珍惜。 相反用劳动智慧获得的东西才会知道难得,赵泰养了他们那么久,现在已经出现了出工不出力的苗头。 赵泰就是要把这种苗头扼杀,如果有人不接受这种方式,那就继续去当流民。 与此同时,赵泰还要改变手下士卒和各部人员的俸禄问题,也就是发工资。 当兵吃粮,当官拿俸,这是铁一般的道理。 赵泰不是养不起势力中的所有人,只不过他要换一种方式养。 让整个势力彻底运转,“活”起来。 不过这些他都按而不发,一切还得等跟甄家交涉好,其他地方的流民来了之后再部署下去。 除了这些,赵泰还派出为数一百人的士卒,让他们化整为零进入黑山附近的其它郡县。 进行赵泰美其名曰的引导计划。 光一个灵寿县哪能满足他的胃口。 他要更多,多到足以塞满整个黑山山脉的人口。 第66章:热武器枪法大成 相比在中山郡的甄尧需要较长的时间赶来外,跟真定相邻的灵寿县,却已经有流民赶到了庄园之外。 “小人等于灵寿县听闻此间庄主仁善义举,为活命特来相投,还请赵庄主收留。” “请庄主收留,只需每日舍些粥食,老汉定舍命相报。” 庄外吵吵嚷嚷,但没有人敢生乱。 现在的赵庄不比之前,那披坚执锐的士卒,还有高大的城墙耸立。 莫说这百来个流民,就是再来十个一百也不敢放肆。 更何况流民能凭一则传言,就不惜路远赶来投身,就更不会生乱。 赵泰仁善,又怎么可能会将流民拒之门外,何况这些人是种子,是上线,那就更没有理由不接进来。 “尔等既有缘前来,当可入庄,然需得遵本庄规矩。” 城墙上,赵泰一挥手让士卒分开,放流民入城。 也是在这一刻,原本就有或多或少好感度的流民,顷刻间暴涨几十点。 口中对赵泰千恩万谢,为数不少的流民更是喜极而泣。 就跟赵泰以前接纳上万流民时差不多。 “小翠,让人熬些粥分与流民果腹,切记不可让其暴食,若有人身怀技艺,选入各部便是,过几日可派发各处做工。” 赵泰的势力不算大,但却是部门齐全,现在有新的人口进入,制度完善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人只要没问题就尽管收,怎么处理有各部门负责。 以后把户部建立,会更加完善,不会像现在一样没有专门的人员处理。 “喏,奴婢知晓。” 赵泰点了点头,带着狙击枪上了山。 他要去山林里练枪法,只有枪法提升上来才能造成更大的杀伤。 之前因为枪法稀烂,让褚燕逃了两次的情况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另外说一句,奴婢,奴才的词汇在春秋战国就有了,不是清专属) 黑山山脉未被开发,之前为了训练士卒并且获得肉食,高艾曾经带着军队在附近狩猎。 再远些他就没去过,肉食再重要也没有根基重要。 在赵泰的理解之中,枪法的提升不止是夜以继日的练习。 更是根据目标物,大小,地型来决定进步的快慢。 按部就班固然提升稳定,但赵泰没那么多时间去磨枪法的熟练度。 他要走捷径,用山林里的猎物来快速提升,相当于另类的打移动靶。 并且提升枪法的同时还能收获一些肉食,何乐而不为。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1722)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入门(12/100) 赵泰带着新补齐的亲卫走进黑山村,一切似乎都没变化,但却变得井然有序了许多。 特别是在《赤脚医生手册》的作用下,各种脏乱差被完全杜绝。 庄户会把水烧开再喝,而不是从蓄水池打来水就往嘴里灌。 吃东西也会先洗手,这些在赵泰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已经普及了下去。 或许他们不识字,也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只要在这个前提上,说是赵泰命令的,所有人都会坚定不移的执行。 这就是赵泰的威望,也包括了他对治下的掌控力。 不过执行归执行,赵泰还是会让人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作用不大,因为什么病毒细菌的他们也不懂。 但有一点让赵泰很欣慰,那就是草药的单一使用方面已经成为治下的日常。 治下的变化速度,让赵泰心情愉悦起来。 看过领地内的情况,赵泰没有召见齐周或者夏侯兰。 他顺着领地边缘清理出的道路前行,沿途所过可以看出挖掘跟填埋的痕迹。 光秃秃的树桩明显是被油锯切开的,但却没有一棵树留下,想必是拿去用了。 大约走了两里地,赵泰才听见呼喝声,还有油锯跟树木倒下的声音。 并且走近一看,赵泰就见到穿着长衫手持对讲机的士卒在说着什么。 古人跟对讲机搭配,画画感可以说是很强了。 “属下见过明公。” 高艾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头上还有树枝跟树叶没来得及清理。 “眼下进度如何?” 对于高艾能及时出现,赵泰不感觉意外,毕竟对讲机又不是摆设。 “禀明公,修路之事还算顺利,然山路崎岖波折,填埋挖掘需废些功夫。” 赵泰能看出来,高艾做事是上了心的,而且就分工这方面似乎已经成了赵泰治下的传统。 探路,伐树,掘石,挖填,高艾都做得很好。 “不错,继续便可,此外调派十名士卒与我,我欲进山狩猎一番。” 高艾一愣,他本来还以为赵泰是特意来视察情况的,黑山村传讯员也是这么说。 可没想到赵泰是要进山狩猎,来这也只是顺带的。 “明公,山林多兽,然则属下并未带士卒清理过,狩猎确是凶险了些,不若遣一队士卒,由属下带领随行左右如何?” 对高艾,及赵泰如今治下的所有人而言,赵泰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一点差错都不可以出。 “百人随行动静颇大,于狩猎无益,不允。” 高艾沉默,不发一言,保持着行礼躬身的姿势也不起身。 “走。” 赵泰才不管高艾起不起身,带着亲卫就走。 越过行礼的高艾,赵泰钻进树林没了身影。 高艾这才直起身,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了解这位明公的性子,平时和善计较不多,但骨子里却很霸道。 别说他行礼下拜不起身,就是拜死在这里也别想阻拦赵泰一步。 “尔等好生做事,严什长领手下士卒与吾随明公一行。” “喏。” 一路穿行,很快就出了林地范围,赵泰只觉得豁然开朗。 从前面一看就是一块缓坡,鹿,兔乃至山羊都有不少,就像来到动物园一样。 远处士卒伐木修路的动静似乎对它们没造成什么影响。 天然的狩猎场,赵泰毫不客气的架起了狙击枪。 就像副本杀怪一样让他兴致勃勃。 亲卫连同高艾带来的士卒分散警戒四周。 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枪响,即使装了消音器,也阻止不了枪声在山谷里回荡。 尽管命中率不高,但数值少则三点,多则十点。 让赵泰的枪法迅速提升,包括用枪的肌肉记忆。 这种提升快得不讲道理。 直到两天之后赵泰才罢手,因为甄尧来了。 而他的枪法在这两天时间里已经达到大成,都是用子弹和山林里的动物提升起来的。 第67章:黑金买香料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1732)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大成(473/10000) 赵泰练习枪法,无论是从开头还是结尾,高艾都全程观看。 惊骇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他知道赵泰手里的狙击枪很强。 但强这个概念只停留在当日在城墙上,打死百步开外褚燕所骑战马的时候。 百步而已,虽然看不到子弹的轨迹,却能在心里有个概念。 甚至拿狙击枪跟弓箭对比,得出的结论是狙击枪更强,强在方便和肉眼不可见。 现在这结论不知道被他丢进了哪个山沟里。 什么弓箭在这个面前,真的就跟婴儿差不多。 他就没听过什么弓箭能在五百步外射杀野兔的,且还是精准的命中头部。 好在高艾早就把赵泰当仙人看待,所以无论再惊骇,他都觉得很合理。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在听到手下来报,说甄尧已至真定,正往赵庄而来时,赵泰站起身活动着筋骨。 随着骨头伸展发出炒豆子般的鸣叫声,就知道他在这一个地方待了很久。 练枪,特别是狙击枪,是很考验一个人耐心的事情。 赵泰不止提升了枪法和身体素质,更提高了自己的耐心,还有观察力。 说他眸中带刺,一眼看去就像在扎人都不过分。 因为现在的赵泰无论是看高艾,还是亲卫士卒,他们都会不自觉的避开目光,且徽低头颅。 什么叫目光如电,赵泰现在就是。 “乂康曾数次看向此枪,可是眼热得紧?” 赵泰关掉狙击枪的保险,看着士卒去远处捡取被击毙的猎物,笑看着高艾。 “原来此物名枪,却是与艾所闻所见之枪不同。” “此枪威力非凡,如掣电之声乍响即没,同声而起间所见之物毙绝,不瞒明公,属下何止眼热,实为神往矣!” 高艾看着赵泰手里的枪,就像虔诚的信徒看到了信仰的神明,恨不得把枪抱在怀里亲几口。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人之凡体,怎么可能会拥有这种仙器。 这就如同千年前的古人,不敢相信人类自身能造出飞机火箭一样。 “哈哈哈哈,乂康此言大缪,此物名枪,非仙神持有造物,往后乂康就可知吾所言非虚。” 赵泰说的话高艾是不信的,但细细思索后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似有精光透出。 “明公此言,可是此枪属下等亦可持之?” 他是何等样人,不止聪明,还是一个战争派。 在知道枪的存在后,第一想法是威力无可匹敌,非凡人能拥有。 第二个想法就是能用来打仗,不说有多少,只需要有这么一支枪就能纵横捭阖沙场之后上。 如果是装配全军,他从来没想过,有限的见识告诉他这不可能。 即使明悟了赵泰话里的深意也没往那个方面想。 “此为吾心中之密,暂不与乂康言,后可知之。” 赵泰不说,让高艾张了张嘴又咽下了要说的话。 这种折磨比他被派去搞后勤还难受。 可无论如何,高艾都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并且莫名的生出一股期待。 一行人从来时的路返回,这是真正的路,在这两天里由士卒分出人手建的一条岔路。 什么是权力,去到到哪,想去去哪,路就会有人修好,并抬着他去那就是权力。 赵泰打的猎物被带回,一起带回去的还有一些动物的幼崽。 尽管现在搞养殖并不合适,因为没有那么多粮食。 但搞一个小型的养殖地,喂些兔子,鹿,山羊等并没有问题。 割草嘛,也要不了多少人力物力。 回到庄园收拾一番,等甄尧来时把他迎了进去。 赵泰烤着炭火,看着旁边不远处,带着书生气却很精壮的甄尧缓声开口道。 “高锦远道而来,泰便直言罢。” “香料泰却有不少,相信高锦已有所了解,然若想自泰手中拿取香料,条件有三,固价格不变。” 两人都很清楚为什么会聚在一起,目的鲜明也就直奔主题,赵泰不想说那些客套话。 甄尧却没想到赵泰会这么说,却也初步得出赵泰强势的印象。 这人,不太好搞。 “赵庄主率直豁达,请言。” 甄尧做了个请的手势,放下手里的茶杯做出倾听姿态。 “其一,香料此前何价,高锦之甄氏亦同价,且香料出卖不限量数。” 这话先是让甄尧神情一震,但还是没说话,静听赵泰下文。 “然香料之贵高锦当知,易货之物泰不以钱易之。” “其二,常山乃泰之商地,甄氏不以香料在此售之。” 两个条件,甄尧却没什么反应,或许是意料之中,或许是不在意。 “其三,可易香料之物,以粮布次之………” 这次甄尧露出诧异之色,粮布在当下最值钱,也是硬通货,这赵泰却说要交易香料粮布次之。 也不能用钱买,这就让甄尧有些看不懂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口误啊。 总不能要交易盐铁吧,他想起关于赵泰的种种信息,觉得很有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会难办很多,是难办而不是办不了。 “不知高锦可晓石涅?” “庄主所言可是那黑金?” 煤在战国的山海经中提到,不过是叫石涅,也有叫黑金,黑丹的。 到南北朝的时候又称之为石炭。 这东西在很早之前就在这片大地上用了,西汉的时候开始拿来炼铁。 西汉也就是刘邦所在的那个时代,可见用煤的时间之早。 但煤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大规模使用,炼铁也是用木炭居多。 甄尧知道煤的存在也不稀奇,但他没想到赵泰会选择用煤交易香料。 “不错,泰欲作价十石黑金置换香料一两,若黑金产出不足,可用粮布暂易,黑金为首选。” 十石煤多吗?多,但在甄尧看来那也只是数量和重量,跟香料一比就跟白捡一样。 不过有些麻烦,一是运输问题,二是煤他甄家还得从别的地方买来换。 他,包括甄家都不知道中山郡有煤。 可就算从别的地方运,他也马上答应了下来,赵泰愿意卖,他甄家就能接。 动煤用人力,用马车拉,这些值钱吗?跟香料赚的一比那就很微不足够了。 赵泰是什么人,急公好义,奉公守法的仁善庄主。 怎么可能会让甄尧,或者说是甄家多费精力。 后顾之忧这种问题,赵泰很大度的为他们解决了。 第68章:那便一日百斤 看着赵泰拿出来的地图,上面还很显眼的画出一个圈。 然而甄尧关注的不是地图本身,而是画有地图的纸。 纸张之轻薄细腻,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 蔡侯纸甄尧知道,也曾弄到一两张使用,就这还被他视若珍宝,至今还未动用,哪怕是沾上一点墨滴。 “赵庄主此图甚是精妙,纸更是世之罕见,不知赵庄主还有没有这等纸张,一张纸尧愿以甄家名誉担保,百石黑金抵换之。” 他不问赵泰这图是哪来的,又为什么会准确知道黑金矿的所在地。 尽管好奇,但却没有纸来得重要。 赵泰看着甄尧热切的目光,念头闪动间却没有答应下来。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赵泰很懂,你越是吊着对方,对方就越是抓心挠肝,相应的报价就会越来越高。 “实不相瞒,纸张泰确是还有,然此物珍贵稀少,泰未曾想过出手置换。” “是尧唐突,遇宝而不可得,甚憾矣。” 甄尧话语中尽是遗憾之色,接着珍而重之的把地图收了起来,生怕磕碰到。 赵泰脸色不变,一点也没有睁眼说瞎话后的不适感。 纸他有很多,甚至怎么挥霍都用不完。 但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怎么可能往外说,说出去价钱可就没那么好谈了。 地图实际有些模糊,只有煤矿的位置会详细一些。 他不止要借甄家的手替他挖矿,运矿。 更是要让对方知道他手里有纸,之后纸张这门生意说出来就不会显得突兀。 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了利益,又让别人替他干活更愉悦的事了,如果有,那就是有人白送他东西。 谈好了价钱,又有赵泰提供的煤矿地图,就到了甄尧说条件的时候了。 “赵庄主握有香料,又解决了黑金矿的问题。” “尧深感庄主恩义,然在商言商,甄氏所需香料非两三斤,既是言商,还需赵庄主月余间供给十斤货量。” 一个月提供十斤香料,在甄尧看来已经是很大的数量了。 小打小闹甄家显然是看不上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十斤也是甄家内部商量过的结果。 他还担心赵泰没有那么多,已经做好减少数量的准备,十斤没有,七八斤也能接受。 谈到供货数量,赵泰还以为甄家胃口有多大,结果有种就这的即视感。 不过香料少,价值高,十斤在这个时代的商人看来已经很多了。 就拿这段时间泰安商行的香料出货量来说,也不过就百多斤而已。 哄抢是真,卖得快也是真,但在那些大小势力而言,已经掏光了家底,卖房卖地去抢货的也大有人在。 积少成多,几天时间才出这么点,却把甄家给引了过来。 也不知道甄家是考虑到赵泰之前出货太多,拿不出太多香料,以至于错估了赵泰的实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甄家一用只要十斤,赵泰是不满意的。 你甄家不想小打小闹,我赵泰难道就愿意? “高锦言论泰实难应之,一月十斤香料让泰难以接受。” “不若一日十斤如何?” 听到上半句甄尧就有些失望,但后半句一出,他还以为赵泰说错了。 “赵庄主此言可是有误?” “准确无误,一日十斤不知高锦可能应下?” 甄尧都懵了,什么时候香料那么多了,有人居然能一天十斤的往外卖,这对甄尧的冲击是巨大的。 “应,如何不敢应,莫说一日十斤,就是百斤我甄家也可易。” “好,那便一日百斤。” 前一秒甄尧还在对一天十斤香料而欣喜,感觉能大赚。 结果就那么随口一说,赵泰直接把十斤提到了百斤。 甄尧张口结舌,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在坐位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那便如此,甚好,甚好。” 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怎么都没想到,作为大汉朝豪商之一的甄家人,有一天也会被人用钱给砸到说话都费劲。 这赵泰,他怎么就能如此豪横? 当甄尧跟赵泰立下契约,达成协议后走出庄园时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大有一种天下之大,尽是虚幻的感觉。 直到被冷风一吹,拿出协议仔细比对后,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咝~~~” 甄尧狠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速回无极,吾甄家崛起之机至矣。” 他从没有怀疑赵泰会骗他,毕竟骗他没好处,得罪了甄家更没好处。 一天百斤香料,恐怕整个大汉朝的商人齐聚也拿不出来。 甄家却可以做到这一点,尽管是跟赵泰拿的,但对整个甄家来说,那就是无以估算的价值。 城墙上,赵泰看着甄尧一行离去的方向,不禁轻笑一声。 “这泰安商行还是太小了,我等着你甄家加入的那一天。” 跟甄家做生意?各取所需? 不,赵泰做的不止是生意,更是盯上了整个甄家。 赵泰走下城墙,将之前按而不发的事项发了出去。 大锅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想要获得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而且各级俸禄,也完善了起来。 这算是重大改革,但阻力几乎没有,势力不大也有不大的好处,就像现在一样,不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甚至搞不好还会生乱子,现在把制度定下,是最合适的时机。 为此赵泰还给定了一个户财管事的职位,总揽赵泰治下的财政收支,人员登记造册的事情。 也就是三省六部制的户部,跟夏侯兰那个刑法管事一样。 工,户,兵,刑,礼五部已经初创,并且开始运行使用。 只有吏部还没有弄起来,考核任免官员什么的,赵泰自己都没有官身,吏部这一部门暂且搁置。 各部人员升降的问题,先由各部自行处理。 虽然有了户财管事这个部门,赵泰却没有派人担任,只是让王翠带人负责打理。 没有正式任命,但却做着管事的职务,要是王翠做得好,有这个能力。 赵泰不介意把她推上管事的位置。 什么是培养人才,培养出来有能力的那就是人才,不以性别论,不以家世论。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赵泰跟甄家达成交易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了出去。 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比如常山郡太守,还有正创业红火的褚燕。 第69章:他们动手了 赵泰虽然跟甄家达成了合作意向,但在货款没到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先把货给发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跟甄家的生意,还没有正式开始。 但没了甄家,还有灵寿,真定二县之地,每天往来的交易量都很可观。 源源不断的粮布香料进出,誓必会有人眼红。 褚燕这个匪寇本就对赵泰仇恨值拉满,更以抢掠为生。 盯上赵泰很正常,甚至已经开始了行动。 从真定往赵泰庄园的官道上,一条长长的运输队伍正在前行。 马车上高高垒起的物资,还有马匹行进时粗重的鼻息,无不显示着这些物资的重量。 然而就在运输队刚出真定城,仅行进两里地,就有喊杀声四起,褚燕的身影当先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哈哈哈哈,匹夫豪富果然不假,只这十数马车钱粮就可抵某借粮数日。” “杀!” 褚燕纵马疾奔,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舞动朴刀杀入运输队伍。 以褚燕的才能,带领的部众就跟军队一样。 原本散乱,一窝蜂涌上去这种情况应该很少发生。 但现在是个例外,运输队总兵力才两百,加上民夫也仅有五百出头。 褚燕呢?也不知道他是谨慎,还是对赵泰有忌惮之心。 所带部众竟有两千之数,现在一窝蜂的涌上去,根本没有任何战术可言。 民夫在战场上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这就得让士卒以一敌十。 想象中的以少胜多,战而胜之的现象并没有发生,只有尸体横陈的战场。 原地已经没了匪寇的身影,就连真定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对于城外两里地的厮杀毫不知情一样。 不管他们知不知情,在士卒接连死去,直至无一生还时,赵泰是知情的。 面板上绑定一栏,忽然快速消减的数值比任何情报都管用。 事实也没有出乎赵泰的意料,前一刻数值刚减少,后一刻就有亲卫来禀报。 这是赵泰用步话机组建的情报系统,现在只部署了真定,灵寿两县之地。 而就在赵泰的庄园之中,不止有他正在培训的电报机操作员,还有一个情报汇总部门。 “明公,真定有情报传回,请明公过目。” 步话机操作简单,不过传输的距离有限,而且没有记录功能。 赵泰只能让他们全天开启,有什么情报就记录下来再汇报,以免遗漏。 他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着简短又能明了前因后果的情报记录。 “中平元年十月二十八日,葫峰谷褚燕率两千部众,于真定城外两里劫掠香料所易物资,运输队整两百士卒,百夫长至伍长死战被杀,合共三百一十七民夫亦无一生还,值此情报传出之际,真定城并无任何动作。” 情报都传回来了,赵泰不信真定收到消息的速度会比赵泰的人慢。 结果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两里地是多远?一千米而已。 真定城之外的一千米,相当于褚燕在真定城的家门口抢劫杀人。 匪寇在朝廷官府城池外活动,结果官府毫无动静,哪怕是在战后做个样子都没有。 要说单纯因为褚燕势大那也不尽然。 因为在外人看来,褚燕是匪寇,赵泰也是,前者明着来,后者巧立名目罢了。 两帮匪寇打生打死,官府肯定会选择作壁上观,甚至期待着两败俱伤。 帮肯定是不会帮的,就赵泰对官府县衙的态度,方闰跟何扬没有落井下石也是因为对赵泰忌惮的原因。 “褚燕不远两百多里地,带领两千部众袭掠吾之商队,当真来去如风,事前竟无一人得知匪寇来袭的消息。” 这话赵泰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是说给自己听,然而一旁的亲卫却啪的一声跪在赵泰面前。 “明公容禀,自商行开辟以来,我等斥候就已在各处要道布控,匪寇绝然做不到悄无声息,越过布控点之能。” “除非匪寇另辟蹊径,自井陉借道而来,如此方能避开我等探查,直入真定附近。” 亲卫每一句都说得条理清晰,也是对自身情报探查的自信。 有步话机在手,想不自信恐怕都难。 事实也跟亲卫说的一样,早在商行建立,赵泰带来步话机的时候,他就在防着别人打他商行的主意。 有漏洞但也不会太多,亲卫的分析可能性很大,甚至那就是答案。 “查。”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没有损失,这点损失赵泰还承受得起。 他只是被褚燕抢劫后,有些不爽而已。 赵泰一声令下,很快就得到了褚燕的消息。 从井陉县借道?说成是他带着人从井陉城池穿过去还差不多。 “派人摸清楚褚燕的落脚地,不可打草惊蛇。” “另,去信井陉县令,本庄主想知道县衙为何会与匪寇勾结,予其一日时间,过时当心项上人头。” 区区一个县令,敢放两千匪寇进城,还相安无事的进出,赵泰不认为井陉县令有这个胆子。 至于赵泰威胁井陉县令?他不认为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外界都知道了赵泰商队被抢的事,然而却没有人去问过什么。 要么是不敢谈论,要么是想看赵泰的笑话。 你日进斗金,商行的动静也声势颇大。 然而除了生意,赵泰竟然没有跟任何人结交,包括县衙,世家。 这些人平时暗地里遣人从赵泰这拿货,从中赚取利益。 赚肯定是赚到了,然而赚到之后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堂堂世家豪族,县衙文武,竟然只能跟着你在后面喝点汤。 这让他们心里不平衡,认为赵泰不依靠他们,不攀附他们,不舔他们,那就是错。 离开了他们,谁来都将寸步难行。 褚燕出现在真定城附近犯案就是个例子,搞不好还有人在其中担任了重要角色。 否则褚燕哪会来得这么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他们还停止了对赵泰商行香料的购买,似乎在等赵泰的反应,想看赵泰的笑话。 赵泰冷笑一声,只是让商行把这些人记上,之后再跟他们计较。 他没有等一天时间,那一天是给井陉县令留的,不是给褚燕留的。 拿了他的东西想安然无恙。 想看他的笑话和态度? 真是不知所谓。 第70章:真是有缘啊 死一个田佾会让人害怕,但害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 赵泰的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的举措让人知道他有威胁,却不知道威胁有多大。 这导致别人都忘了,他赵泰要是不爽,是会死人的。 他只要有所动作,必然瞒不过外人的眼睛。 整一千士卒自庄园里走出,整齐却又没有言语的军队,就像只会收割生命的机器,没有感情。 “明公,军队已集结完毕,可以随时出发。” 带领军队的是高艾,相比高艾用兵时的锐意进取,更适合对外战争。 周平则是沉稳有度,比起对外做战,他更适合留守后方,一内一外到也相得益彰。 军队前方,赵泰坐在马背上,一身暗金色的盔甲璀璨夺目,头脸皆被挡在了面具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无论别人怎么看,但就高艾看到的第一眼,心里浮现的是霸气侧漏这个词。 “目标葫峰谷,一路所过无论是官兵,还是匪寇,凡阻挡者皆杀无赦。” 赵泰不会去管褚燕跟官府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是什么关系。 即使关系再好,会为了褚燕派兵阻拦,赵泰也敢照杀不误。 匪寇杀官兵,官兵打匪寇,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无非总要有一方倒下罢了。 何况赵泰不信褚燕会跟官府好到那种程度,让官府派兵为褚燕出头,那得多大的利益才能做到。 褚燕有这个价值,前提是他归顺官府,否则就是一文不值,反倒是个祸害。 赵泰打马向前,在军队一声呼喝之中开始枯燥的赶路。 骑术这东西赵泰会吗?之前他是不会的,甚至现在也仅是入门级别。 好在这骑术的提高很快,只要赵泰坐在马背上,马一直走,他就会在马踏步时获得经验。 坐着就能提升,比刀法和枪法的提升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早知道这么容易,赵泰估计现在都骑术圆满了。 按马走一步就能获得最低一点数值看,赵泰只需要在这次行军中走一个来回。 圆满或许差一点,但大成肯定没问题。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1522)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大成(473/1000),《骑术》小成(230/1000) 坐下马匹每走一步,赵泰的骑术就精进一点,直至后来赵泰的身形越加沉稳,身体随着马的动作有节奏的起伏。 高艾在侧方随行,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赵泰之前骑马什么样,高艾一清二楚,只能说不会掉,马也温顺。 结果现在一匹温顺的劣马,硬是被他骑出了战马的身姿。 劣马之所以是劣马,是因为其体质跟机能跟战马比不了。 而战马不止是马匹里的上等,更是要能上战场,不被战势而惊。 总之就是心态,还有身体素质都要达标。 要想获得一匹战马,不止难得,还会更贵,哪怕是从战场上退下的也比劣马要抢手。 把劣马骑出战马的气势,完全是因为骑术高超的原因,说是人马合一只怕都不为过。 赵泰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尽管还没有骑术大成,但也只差一半了。 “明公骑术精进之速,恐于世间无人可比矣。” 高艾感叹一声,要是把他的骑术具现化,也能称得上小成。 行军打仗是没什么问题,但要说依仗骑术冲锋陷阵,这一点肯定是不够看的。 也难怪高艾会发出这种感叹,只因为货比货得扔。 赵泰身为军队之主,本该坐镇中军,让军队保护严实才对。 然而现在却骑马带着亲卫走在前方,除武将领兵外,赵泰这样做明显不合适。 因为这样一来出现意外,就会让军队左右为难,不过现在压力最大的不是军队,而是头前探路的斥候。 有对讲机步话机,只会让他们更方便,却不会在心理和身体上让他们放松。 这是赵泰对他们的惩罚,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次损失主要过错都在情报上。 明着是因为情报漏洞,暗处却也说明情报组织的不灵活。 情报组织要是一板一眼,能成事的话赵泰把他的姓给挖掉。 军队行走在官道上,斥候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当赵泰带着军队路过井陉县时,对方却大门紧闭,城头上的士卒都做好了守城事宜。 “不必惊慌,褚燕领两千部众入城诸位都未曾害怕,吾之部众仅千余,尔等何故如此慌张。” 这种当众耀武扬威,对方却没敢吭声的感觉,的确让人着迷,至少赵泰觉得很舒服。 “另,转告章县令,待褚燕授首之时,一应答案还请如实相告,勿谓言之不预也。” 离城百步开外,赵泰声音传入城中,落在城墙上的士卒耳朵里。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一个县令,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尽管心里不忿,但看到那一千士卒后又强行憋了回去。 赵泰警告一番,就欲调转马头,领军进入葫峰谷。 然而城墙上却有人耐不住寂寞跳了出来,井陉有城池作为依靠,区区一千士卒都敢来威胁他们,来一万还差不多。 “竖子好大的口气,凭尔等既敢威迫朝廷命官,城在此处,尽可来攻。” 放话谁都会,在没有绝对输赢把握时,谁都不想在气势言语上输给对方,否则领头的还有什么威信,对士卒的士气也是很大的打击。 “何人应答,竟有如此自信。” 他抬头看向城墙上一名武将打扮的人,长枪在其手中握着确有一番英武气。 “井陉县尉…………” 没等对方说出名姓,赵泰手里就架上了狙击枪,一扣扳机就让那县尉步了田佾的后尘。 “真是有缘啊,竟然又是一个县尉。” “要是听话点就更好了。” 敢算计他,不止褚燕有份,这井陉县令,县尉,县丞肯定也有份。 抬手打死他,赵泰不觉得会错杀了对方,收点利息而已,不值得挂在心上。 赵泰收起狙击枪,一拉马僵就往另一条路奔去。 钢刀盔甲碰撞出声,士卒却依然沉默,只是看向赵泰的目光更加狂热了许多。 井陉城墙上县尉的死亡,让城内生出骚乱,就是这份骚乱,成了赵泰一行的背景曲。 从今天以后,他要让整个常山都知道黑甲军的名号,而不是凶威仅止步真定一地。 如何让威名远扬,这得用人命来填,井陉县尉的命,褚燕的命,其至是常山郡太守的命。 第71章:天下世家如何? 井陉县尉被一枪射杀,对方却连声都不敢吭,只能看着赵泰带着军队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杀人者是赵泰,军队也属于赵泰。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敢去找赵泰问罪?不要命的话可以试试。 “明公,吾等偏安一隅之地,如今明公于众目共睹之下枪杀井陉县尉,可是要从那一隅之地现身?” 高艾对井陉县尉死不死,并不会去在意,但赵泰突然张扬无所顾忌的举动,让高艾不由起了猜测之心。 之前的赵泰不说低调,但也算不上多高调,至少在对外的时候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即使有那也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处事风格从内敛到激烈,也难怪高艾会有此一问。 要说赵泰是在隐忍发展,高艾相信,但要说赵泰随时会从黑山走出来争天下,高艾也不会觉得意外。 赵泰看了一眼高艾,轻笑声随风散开。 带着军队路过井陉,顺便开枪杀人,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在别人看来却是蕴含了别的意思在其中。 不过高艾还真猜中了,就是猜得准不准的问题而已。 “乂康,你且观这天下世家如何?” 赵泰没有回答高艾的问题,反到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世家。 高艾听后是一头雾水,不解其中深意,只能按他自己对世家的认知去回答。 “世家遍及汉土各地,其势恐汉室也难与世家相比,世家自是强盛。” 无论怎么想,他都只能得出强盛这两个字,说完还看了赵泰一眼,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回答算不算正确。 赵泰却没管他,好像无论他怎么回答,赵泰都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下文一样继续开口。 “世家强盛,强在何处?” 这个问题或许会有很多回答,而这些回答很可能都对,但又可能没全对。 高艾在之前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强盛就是强盛嘛,世家身份地位在那里,强盛还需要理由? 但赵泰拿世家来问他,高艾才后知后觉的去思考,只要一想那思绪就像开了闸,怎么都止不住。 身份? 土地? 钱粮? 官身? 都是世家强盛所具备的东西。 不过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高艾,却想到了最关键的东西。 知识。 读书或许不能让人成为大才,但绝对是改变命运的晋身阶梯。 汉朝当官是察举制,由各地举孝廉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然而想要举孝廉,除了要有名望,也就是养望,比如守孝三年后得个孝名。 之后还得有点本事,有点身份。 什么是有本事,识文断字就是本事。 他们垄断了知识,那就是垄断了晋身之路,这对整个天下的发展是没有益处的。 世家的人再差,在普遍九成文盲的社会里,他们不强盛都没天理。 高艾按他所想如实回答了赵泰的问题。 让赵泰错愕后哈哈大笑。 知识这两个字说出来简单,但其重要性却比有官身还重要。 高艾能一语中的,让赵泰没想到的同时,也对他的成长感到喜悦。 “可明公,这与属下之前所问有何关联?” 赵泰止住笑声,依然在反问。 “我且问你,为官者出自何处?” “世家或是寒门。” “再问,天下土地归于何人之手?” 高艾本想说天下人,然而想起自己成为流民的经历,这句天下人怎么都说不出口。 “士农工商,唯农者少有。”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两人的问答直白简单,却把别人思及未说的话道出。 那感觉就像之前总有一层纸挡住眼睛,明明可以捅破,却没人动过手。 现在无疑是捅破了,高艾声音才会变得那么低沉。 “民无地既无财,且无可用之人才,如若吾出了那黑山,踏足天下。” “以兵锋之利和种种手段立一基业不难,然乂康可曾想过,基业若成,何人治理?” “世家,寒门,豪族,商贾?此非吾所愿也。” 赵泰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推平天下不难,然而结果仅是给这个国家换了个统治者而已。 他有想过先推平了再说,之后可以凭兵权强行改革。 但大概率出现的情况可能会是,他还没开始改革呢,整个天下就已经崩溃。 手里有军队是为武,然而文却要从世家豪族出。 赵泰不依仗世家,不借助世家的力量,也就是不妥协的后果,就是这天下他有军队也玩不转。 就是这些话让高艾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明白了赵泰为什么要待在黑山不出,哪怕是一个真定也没有要占据的意思。 再想到赵泰不与世家豪族接触,官员也是说杀就杀,那就是不会对世家豪族妥协。 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潜规则,赵泰不玩。 又想到赵泰开展教育,并且逐渐完善的举措,让高艾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 他们不是偏安一隅,而是在蛰伏,直至能做到取代世家豪族的那一天。 不过,这跟你行事张扬也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天下之势,明公之谋属下不懂,然明公欲蛰伏等待时机,缘何今日却张扬行事,此与明公之谋岂不相背?” “乂康当知,蛰伏等待时机,不代表就一直困守一地,你且观如今赵庄之人,可否有足够的人手掌常山一郡之地?” “若世家豪族之人不助,以退职相逼,常山一郡可会生乱?” 听赵泰开口闭口就是常山郡,话语中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但就赵泰现在培养出来的那些人才,说实话也就是一般。 识文断字没问题,处理一些公务也没问题,经验不足可以后天弥补。 这么一想,似乎管理一个郡,还在世家豪族罢工的情况下,问题也不大啊。 难怪赵泰会行事突然高调起来,原来是在暗中盯上了常山郡。 “明公好计谋,可常山已有太守,且无调任升迁…………” 高艾说着说着,看向了赵泰手里的狙击枪,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凶狠了起来。 “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高艾却没说。 赵泰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有纠正高艾已经歪掉的思想。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怪不了高艾。 两人谈论间,军队已进入山林里,周围群山起伏,跟外部一片坦途根本不能比。 而进了这山林,就意味着离葫峰谷不远了。 第72章:兵法有云 “启禀明公,属下等探到那褚燕率军于前方两侧山谷设伏,其中并未发现弓箭手痕迹。” 赵泰随行亲卫中,身背步话机禀报情况,尽管看起来怪怪的,但这种碾压的感觉让赵泰整个人都身心舒畅。 你以为你做得很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伏。 却不知这一切都在斥候的眼中无所遁形。 特别是在斥候还装备了望远镜的情况下,所谓设伏也就是个笑话。 赵泰挥手让亲卫退下,看向一旁正举着双筒望远镜的高艾。 似乎感受到了赵泰的注视,放下望远镜的同时也随之开口道。 “明公,属下观两侧山峰静谧,飞鸟盘旋而不落,与斥候所探相符。” “兵法有云,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门;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樵采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 高艾在那说得头头是道,让赵泰有些无语。 我就看了你一眼,结果你就开始秀了起来,行军篇都给整出来了。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高艾不止学兵书,更是能学以致用。 别管实际如何,至少他也懂兵法,不会乱来。 怕的不是纸上谈兵,是怕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乂康既知兵法,当前所遇又该如何破之?” 这就是有意考校了,优势那么明显,敌人一切布置都形同虚设,要是高艾想的还是带兵硬冲,赵泰才会觉得高艾脑子有问题。 “明公且观周遭地形,寒冬数久,无有积雪凝露,时遇北风在前,只需引火焚其枯燥草木,伏兵当尽出之。” “此为兵法五火之一,曰火人。” 至于用火攻的办法让褚燕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高艾没那那么想过。 第一是风力不够,只能逼褚燕出来,对他造成的杀伤有限。 第二就是要想达到火攻的最好效果,需要提前准备,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更要兼并出其不意。 火攻两个字说得轻松,实际里面的道理多着呢。 “若伏兵尽出,又当如何?” “自是趁敌生乱,领军冲杀之。” 赵泰点头表示认可,把指挥权交到了高艾手上,自己则下马架起了狙击枪。 打仗乱跟不乱,那是两个概念。 以赵泰这一千人,对上褚燕自乱阵脚的上万部众,赢面将会放大几倍。 以少胜多不是太过神秘的东西,关键还得看怎么去打。 至于说赵泰架狙击枪是不讲武德?打仗说什么武德。 难道要让他纵马提刀进入战场冲杀,甚至是斗将才算讲武德? 那很抱歉,他赵泰偷袭,用枪,打死敌人,就不知道武德是什么东西。 “之前枪法太烂,让你活到了今天,现在我就不信你还有那么好运。” 已经奔着圆满去的枪法,远远不是以前的入门级枪法可比。 简单来说就是,赵泰之前哪怕用瞄准镜锁定了敌人,还是固定靶他都没把握能打中。 大成的枪法就没有这个问题,只要不出意外,他想打对方的耳朵,就不会打中对方的鼻子。 更秀一点的话,他抬手一枪不用过多瞄准就能让对手丢掉性命。 赵泰那么稳重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呢,除非有人跟他对狙还差不多。 褚燕跟赵泰的军队都没有弓箭手,否则要是火攻的话,还是放火箭最为方便。 北风吹拂,高艾也是对斥候有绝对的信心,仅派出五十人就敢去山脚下放火。 褚燕趴伏在山石上,以为那是对方派来探路的士卒。 他都已经做好了杀掉这些士卒,然后率部众冲杀的准备了。 结果那些士卒却掏出了打火机。 杂草被瞬间引燃,火焰在寒风吹拂中变大,往山峰上方蔓延而去。 想象中褚燕部众阵脚大乱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毕竟褚燕跟其部众是人,不是白痴。 不会等火真的烧上去才会想到跑。 “我等设伏已被敌军看透,既如此可不必再待在此处,那赵泰匹夫所领仅千余士卒,而吾等部众已过万数,众兄弟随某杀。” “摘下赵泰头颅者,赏万金。” 山林里马匹行动受限,褚燕从山上往下冲,也仅是依靠两双腿,马在这山石上可跑不起来。 (对于经常出现的万金,十万金之类的可别搞错了,在汉朝说的这些金不是黄金,而是铜钱五铢钱,例如万金说的是一万钱,不是一万两黄金。) 褚燕不愧是被称为飞燕,如今在山林间辗转腾挪似如履平地,速度非常人可比。 除他奋勇在前外,还有亲卫紧随其后。 “杀。” 高艾抬起手中的长柄钢刀向前一指,那千余士卒就冲了上去。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士卒虽然在冲锋,但却始终保持着三个人为一组,进攻时的战术动作,当然除了协同作战这方面,动作的改变并不大。 就这还是从《民兵训练手册里》抄的。 说抄也不尽然,因为就这个时代的训练中也有这种方式。 赵泰为什么会觉得这手册在当前不适用,因为训练的完全是两个兵种。 看目录就知道了。 防空、防原子、防化学常识。 射击训练。 一、步(骑)枪的构造和战斗性能。 ………… 七、地雷。 战斗动作训练。 一、地形,地物的识别与利用 二、方位判定 三、距离测量 ……………等。 说起来也就战斗动作训练这部分可以慢慢融入进来。 其他的那都是跟热武器有关,真不是用来训练冷兵器士卒的。 就算知道《民兵训练手册》厉害,这也得讲一些基本法。 热武器都还没搞出来,这去给鬼训练还差不多。 可无论怎样,《民兵训练手册》融入军队训练之中,其军事素养的确高了许多。 “这都是我辛苦培养的军官人才啊,折损一个都会让我心疼,所以就只能让你们先死了。” 赵泰看了一眼士卒,还有满山遍野冲出来的褚燕部众。 下一瞬直接扣动了扳机,装了消音管的枪声在喊杀声充斥的山林里并没有那么明显。 但造成的结果却足够改变战局。 更何况赵泰还紧接着又开了一枪。 第73章:命你择日造反 两军将要相接之际,一直奋勇在前的褚燕却仰面倒地身亡,就像突然暴毙一样。 跟他一起倒下的,还有在后方指挥部众的杜长。 他们两个一死,让战场上的氛围突然一静,上万部众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褚燕倒行逆施,如今罪恶深重已然毙命,首恶已死,投降不杀。” “不降而逃者,与褚燕下场等同。” 高艾打马前行,在整个只有风声和马的响鼻声的战场中,话语传遍山林,隐有回声漂荡。 汉朝,人们从上到下受黄老思想影响,也就是迷信。 不迷信也不会有张角的黄巾起义出现。 现在赵泰虽然只开了两枪,杀了两个人。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那就是神仙手段,别说褚燕倒行逆施了,就算说他是恶鬼转世也会有人深信不疑。 想到自己对上的是这类人物,没有人还能提起战心。 “首恶已死,投降不杀。” “首恶已死,投降不杀。” “首恶已死,投降不杀。” 上千士卒的齐声高喊,还有钢刀拍打在盔甲上的金属撞击声,每一下都仿佛敲打在褚燕部众的心理防线上。 “妖术,妖术。” “小人愿降!” 有人厮声喊着妖术,手里兵器一扔转身就路。 也有人站在原地不动,兵器却丢到了脚下。 投降是双手抱头蹲下?在这里可不兴这个。 逃跑的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赵泰都没有放他逃跑的道理。 又是几声枪响过后,场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跪地高喊仙人饶命的有,全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的人也有。 赵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要是在这时候站出来给自己安排一个仙神的身份,没有人会去怀疑。 但他不会这么做,这个民族的人可以有信仰,却不能以信仰为寄托。 唯有自强不息,才能有无限的成长潜力。 纵观上下五千年,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身,传承不灭,靠的永远是那股不信命的特性。 再者而言,以教义起家,除非不启发民智,不好好发展,否则这种虚幻的信仰,假信仰总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自掘坟墓的事,赵泰可不会去做。 给自己埋雷,留祸根,不是蠢就是坏。 “收纳降卒,去葫峰谷。” 以一千对一万多,自身却无人伤亡,听上去恐怕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然而在当前犀利又无解的热武器面前,再怎么离谱也不算是没法理解。 未知永远是最让人恐惧的源头,加上古人的迷信。 哪一天听到枪声响起,敌人就望风而降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赵泰一直都明白,却没有一开始就展露野心跟獠牙。 因为他没有根基,除非跟世家,跟天下读书人妥协。 这是症结所在,妥协是没可能的事情。 短时间内的蛰伏,那叫战略,不叫怂,也不叫没胆子。 如今蛰伏发展已经有了一定火侯,也到开始下一步的时候了。 “明公,褚燕部众粗略统计有一万四千余,兵械上万柄,以刀枪为主。” “接下来是否收缴葫峰谷物资,再押俘充入治下?” 打仗就是杀与被杀,打与被打,俘与被俘的主被动关系。 能一战无损接收敌军的一切,高艾肯定是高兴的。 不止是地盘的增加,更重要的还是人口增加,他知道赵泰肯定会扩军。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兵多,高艾也不例外。 不过赵泰却没打算把这些人充入治下,他有更好的想法。 “为何要充入治下,这褚燕是你杀的,部众投降的自然也是你,黑山村可跟赵庄没有关系。” “依我看,葫峰谷地处黑山脚下,黑山村同属黑山,不若自谷中开辟一条与黑山村相连之路,彼此呼应,乂康以为如何?” 修一条路短时间内做不到,但清理出一条路彼此相接,那就不是问题。 在山里发展始终有局限性,不能当做长久发展的大本营。 山脚不同,往外一看虽然也是山林起伏,却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土地也比山脉里更加肥沃。 高艾仔细琢磨着赵泰的话,不带去黑山村或者赵庄,而是待在葫峰谷,两边互通。 性质没变,却把纵深跟地盘扩大了好几倍。 根本目的就是山脉里要发展,但山脉外面也要发展。 两个目标都不放过,他知道,这是赵泰在为走出黑山做部署。 不过本质上养寇自重的目的都没有变过。 “明公,这时候分心往外,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在高艾看来,己方虽然有优势,这优势也只在赵泰一个人身上。 从赵泰的话语中得知,他展望的是常山郡,而非某一县。 没有绝对的优势之前,往外扩展的确是急了一些。 不过以这位明公的手段,肯定是要把太守之位搞到手的,到时候有了官身,局势怎么发展还真不好说。 “急?乂康此言差矣。” “随我来。” 赵泰看了一眼周围,所有俘虏都老老实实的由士卒驱赶着前行,人多眼杂,他就领着高艾走到了另一边。 “高将军,今有一事要交于你去办,务必要办好。” “请明公吩咐。” 他知道赵泰单独把他叫到一边,肯定有事要交待他。 就是不知道赵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今天下流民遍地,匪寇四起,命你整顿兵马,择日造反。” 高艾:??? 这突如其来的造反命令,让高艾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不是一直安分守己,对治下严格约束,怎么现在却要造反? 高艾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你一反,必有匪寇来投,到时势力定然急剧扩大,再遣人到流民里散播消息,投入你麾下之人,无论老幼皆有饭吃。” “我要这常山郡无流民,无匪寇,有也只能有你这一支。” 养寇自重那就多养点,这要是搞不到常山太守的官身,就放高艾。 要是得了太守这个官职,各世家要跟他玩规则,也放高艾。 规则是什么,规则就是棋盘,赵泰不想下棋那就直接掀掉。 你跟我搞规则,让我不爽,信不信高艾就能带人砍死你。 然后赵泰做个戏,把高艾“打退”,提高声望的同时还能排除异己,那才是最舒心的做法。 第74章:真是岂有此理 高艾听明白了。 就是赵泰准备黑白通吃,官身他要,与朝廷正统对立的匪寇他也要。 尽管高艾还有些疑虑,甚至觉得太早了些,但他知道赵泰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回来。 不过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白有白的好,黑也有黑的好。 一个做事名正言顺,一个背上反贼的名头没有规则束缚。 “属下遵命。” 想通的高艾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不就是造反嘛,又不是真的跟赵泰断绝关系。 他早就在之前“叛逃”上山的时候就有这个觉悟了,如今不过是把事情搞大,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公觉得何时造反合适?” 两人都没有避讳过这种事,商量造反也显得轻飘飘的,跟谈论吃没吃差不多。 “待扩充军队,将两地相接时即可。” “另外在这段时间里,可用粮食引流民来投,并且持续扩军,只要满足条件,军队越多越好。” 造反不是小事,得防着朝廷派兵来平反,不说要跟朝廷大军分庭抗礼,至少也得自身够硬,让朝廷大军拿他们没办法。 “除此之外,在招募士卒成军前,需得念一遍这份效忠誓词。” 赵泰拿出一份信件,开头写的就是效忠赵泰,之后才是别的内容。 就是他照着后世红色朝廷的宣言改的。 他已经试验过,只要念出这份誓词,真心实意投效就能跟赵泰完成绑定。 即使形式大于实际意义,但只要有一部分完成了实际意义就够了。 反正是不是真的忠诚,赵泰看一眼对方就知道。 真有本事冒出头来,相同条件下,绑定者肯定享有无可争议的优先权。 有了他们的存在,可以免去赵泰的后顾之忧。 贪财好色没法杜绝,却能放心的把后背交出去,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高艾接过那份誓词,心里觉得这誓词的作用不大,但却会严格执行。 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做不做是一回事。 没过多久,葫峰谷就出现在赵泰眼中。 实际上这山谷也算不上多大,容纳两万人就是极限。 难得的是葫峰谷易守难攻,谷内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水。 水道被清理过,也粗略挖出一个蓄水池,可以用,但这水不够用。 维持在渴不死的程度,关键还在于蓄水池,不够大,会漏水都是缺点。 “好地方,那褚燕还真会选。” 不止赵泰看着满意,高艾也有同感。 毕竟这地方以后由他占据,当然越优秀越好。 “去做事吧,褚燕已死当纳这些部众为我所用。” 招降也简单,褚燕之前给他们的是什么,只需要保持不变就没问题。 如果在这基础上还有提高,招降就会变得没有一点难度。 不原降的?他们早就没命了,也等不到这一步。 至于在招降后好感度还是负的人,赵泰也不会动手就杀。 因为没有理由就去杀俘虏,只会散了人心,给人留下残暴嗜杀的印象。 赵泰那么仁慈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大不了以后把立功的机会留给他们。 比如当先锋打头阵,那就是很好的立功机会。 要是没死赵泰也容得下对方,下次继续就行。 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刀,也可以让敌人代替。 转眼间,之前还站在赵泰对立面的人,现在已经投到了他的麾下。 赵泰没再去管这些事情,打马离开了葫峰谷。 这一次回去很低调,没有在井陉外停留。 他回去了,还顺手解决掉褚燕这个麻烦,但他杀井陉县尉的事却在发酵,已经在往外传。 井陉县令惶惶不可终日,听说已经被吓得病倒了。 也就是在赵泰枪杀井陉县尉,带兵入山杀褚燕,后回到赵庄的这段时间里。 远在行唐县的太守刘节,已经起了褶皱的脸庞随着花白胡须抖动。 接着一把将手里的竹简扔出,以掌拍在身前案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也不知道他手疼不疼。 “真是岂有此理,无法无天。” 他看的是赵泰枪杀井陉县尉,威胁井陉县令并领兵入山与褚燕相斗的事情。 在其愤怒的表情下,眼神中还带有恐惧。 恐惧于井陉县尉的死,更恐惧于赵泰能把对方弄死。 究其原因还是他看赵泰不爽,身为一郡太守,在常山郡他就是天。 赵泰之前做了什么他不管,哪怕死了一个田佾,这事也被压了下去。 但香料这门生意,还跟甄家达成合作这件事,他可不能当做没看见。 你一个根基都没有的人,却大赚特赚,不知道上下打点把路走宽。 这是什么?瞧不上他这个太守? 褚燕能跟井陉借道抢赵泰,是他一手促成的结果。 他要让赵泰知道,没有朝廷行方便,帮着你处理麻烦,匪寇就能随时劫掠。 选中褚燕是因为他势力大人手多,还跟赵泰有仇。 结果刘节没想到赵泰行事会这么刚烈。 前脚刚抢了他,后脚报复就紧随而至。 不跟你讲道理,也不要什么证据,只需要知道参与人员有你一份,那就直接干掉。 县尉如此,褚燕也是如此。 刘节不敢想象,要是章县令把他供了出来,赵泰会不会也把他干掉。 以对方那肆无忌惮的性格,恐怕真会这么做。 他不知道的是,不管章县令有没有供出他,赵泰都会要他的命。 有刘节在,太守这个位置没有操作的空间,换个县令县尉什么的赵泰又不愿意。 本来他是想买刺史,也就是后来的州牧官职,但也只能是想想。 刺史能花钱买,可论不到他身上。 刘宏这个皇帝昏聩无能,朝中大臣,十常侍可都精着呢。 你没有加入他们的派系,并取得信任,根本不会把官卖给你。 刘宏是爱钱,那也得买官的消息能传到他耳朵里才行。 尽管现在的刺史还没有之后军政一把抓的权力,但那也是一方大员了,有些东西是有钱也难买到的。 钱是硬性条件,关系人脉又是另一个条件。 “此子猖獗,应早做打算,其杀官之事虽未见面目,却已可归为反贼,不若请一剿令尽快除之,以免夜长梦多。” 得亏赵泰不知道刘节会生出这种心思,否则立马就会毙了他。 如果朝廷真的派兵前来,一些部署可就会废掉。 包括甄家这条已经搭好的线也会断成两截。 第75章:明公不若取一官身 刘节表奏请剿令,赵泰是不知道的。 但就在第二天,赵泰收到了另外的消息。 “中平元年十一月,张宝被部下严政刺杀,献首投降,全军逾十万人授首。” 跟这个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在这次镇压黄巾中冒头的人物。 曹操,董卓,刘备三兄弟,他们冒头理所当然,要是不冒头赵泰才会觉得有问题。 “黄巾刚被打下去,居然又有人站起来了。” 赵泰拿起另一页纸张,这次的消息他明显比看到刘备什么的更感兴趣。 “凉州宋扬、北宫玉、李文侯等反,推举边章、韩遂为首领,杀刺史郡守陈懿起兵反叛,拥兵十多万。” 这是除黄巾起义后最大的一股造反势力,还不包括遍布汉朝地界的黄巾残部。 多的也能有个好几万人,眼下汉朝已经千疮百孔,积重难返了。 “记得没错的话,公孙瓒就是在这个时候冒头的,皇甫嵩,董卓这些人也会马不停蹄的跑过去镇压,两三年都没压下来。” 时势造英雄,英雄出现必有乱世,离那个群星闪耀的时间也没多远了。 不过这些大事里面跟赵泰关系不大,天下越乱他就越稳。 这也是他让高艾站到台前,公然造反的原因。 时间选得好,就有人在前面顶住朝廷的压力,即使朝廷会派兵前来平反,也不会有太多的兵。 如此就成了赵泰做大的机会,可以尽情放开手脚做事。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没有站到台前。 “这天下,也快到我赵泰登台的时候了。” 他放下手里的纸张,目光向着庄园外望去。 外城,也就是赵泰之前除原本庄园外,要扩充的城池范围,现在正有两三千人劳作。 他们都是被赵泰引导来的流民,正在砌城墙,其规模比这内城可要大多了。 粮食的吸引力有多大,凭引导来的这两三千流民就可见一斑。 “对了,给井陉县令的一日之期已到,如今可有回复?” 赵泰没有回头,但落后几个身位的亲卫却已经上前答复。 “禀明公,井陉章泝县令已于昨夜故去,得到消息说是惊惧而亡。” “嗯?” 章泝居然被吓死了,这是赵泰没想到的,难道他赵泰有那么可怕? 他抬手摸了下已经长出来的胡须,想了想也没当回事。 死就死了吧,反正结果也没多么重要。 “传令,让各管事来府中议事。” “喏。” 有些事情他本可以自己去看的,但自己的班底已经建起来,让手下汇报总比他到处跑要好。 忙了这么久,也该到总结,然后查缺补漏开始发力的时候了。 赵泰院中,也就是议事厅一样的存在。 齐周,夏侯兰,周平都已到达,不过也多了些生面孔。 “属下等拜见明公。” 几人出声行礼,到也颇有些气象。 “不必多礼,落坐。” 赵泰上到主位,看向下方一应人等。 “周将军,先说说军中情况如何。” 现阶段来说,赵泰手下的组成部分虽然职责分明,但在称呼上却有些乱,不正式。 就比如将军,在他这肯定是不合规的,但没人管也就没人在意正不正式的问题。 “禀明公,现今庄中军队已扩至千人,多数为新兵,应明公所令分为三百弓兵,三百盾兵,四百步刀兵。” “除盾兵步刀兵装配尚算完备外,弓兵军械不足半数,需等赶制出来才可。” “另明公所令军校已建立,跟赵学分离,教官暂由属下担任,择优者培养军官人才。” 军校要学的就是如何打仗,现在也就是个草台班子,还得以后再慢慢完善。 连学员都是从军队里挑选,矮个里拔高个,赵泰相信以后的高个只会越来越高。 “不错,军械我会让匠人尽快赶制,平日周将军就多辛苦些,尽快将军队训练出来。” 军队这方面比较起来还是单调了一些,就连夏侯兰那里都进展缓慢。 论起谁最忙,管的事最多,齐周肯定有一肚子的苦水。 反正赵泰看他那消不下去的黑眼圈,应该不止是学习导致的。 “明公,赵庄外砖窑已建十座,按每窑约出砖一万三千算,每月可为治下供十三万砖。” “现明公扩城,砖窑还需继续扩建,否则难以供应消耗。” (土窑大约都是一个月才能烧一窑砖,因为还得等砖胚风干) 需求量增加,赵泰当然知道会不够用。 “增窑之事中济酌情考虑,继续说。” “喏。” “除砖窑外,石灰窑已建两座,如今已开始试烧石灰,不日即可出成品,投入使用。” “另黑山村往铁矿之路已粗辟半余,过几日即可连通两地。” 别的像土地,房屋,人口,教育这些他都没提,尽管做事有他一份,但真正管这些的却是王翠,直接对赵泰负责的。 议事那肯定不是光听汇报,赵泰把他们叫来,是要商议下一步的走向。 虽然很多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决,甚至怎么搞他直接说就行。 可人力有时穷,赵泰也不是那种多智近妖,没有短板的人物。 他还是想听手下的意见,哪怕不行也没关系,集思广益比他一拍脑袋想的更好。 “诸位皆已跟随于我,许多事情不言自明,既能坐于此处全乃可信之人,不若说说,往后该如何发展?” 没有人会不清楚赵泰的志向,他们都可以说是聪明人,但赵泰的问题却不一定有人能回答得上来。 一直以来在大方向上都是赵泰在决定,从来没有询问过别人的意见,也没人能给他提建议。 不过赵泰这突然的询问,让齐周舒了一口气,因为在他看来,明公终于是想起他们这些人了。 要是赵泰还保持着乾纲独断的行事风格,就会显得他们没存在感,像废物一样。 没有人会不想展露本事,也不会有人会讨厌一个纳谏如流,英明有决定的主公。 遇到这种事,坐在末尾的郑琛眼观鼻鼻观心,工具人的觉悟在场无人能比。 “欲图远谋,需得治地户数盈足,明公不若取一官身,涉迹于外。” 齐周有才干,不算太厉害但也能看得出赵泰的短处。 开发黑山虽然可行,但那需要的时间和人太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赵泰别死盯着黑山山脉,让他想办法弄个官身,有个真正的地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自己建,那发展太慢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赵泰早有此意,就是目标太大,他自己都有些没把握。 第76章:官身?我奔追反去的 “中济此言有理,诸位觉得常山太守之位如何?” 齐周手一抖扯掉了几根胡须,咝的一声来了个战术后仰。 他本想说买个县令就行了,结果你却想搞个太守。 惊讶的是齐周,那喜形于色的就是夏侯兰了,真让赵泰当了太守,那他们这些人就有了正式官身。 当官而不是现在的管事,没有人能够拒绝。 不过喜归喜,他们也知道太守这个职位不是钱足够就能买到的。 只是赵泰话都说了出来,总不能开口就给顶回去。 他们虽然跟了赵泰,但对赵泰的本事就从来没看透过,似乎他要做的事那就一定能成功。 这边刚说出来他们就顶回去,泼冷水,那如果成了呢? 所以在场之人选择闭口不谈。 “诸位还有何谏,尽可言说,不必担心因言获罪。” 齐周能说出一些东西,让赵泰认为这些人或许真能提供一些建议。 然而过了半天却没人再说话,这让赵泰叹了口气。 只是让齐周联系甄家,让他们在雒阳准备足够的钱,供他买官。 按道理买官赵泰是要亲自去的,然后还得刘宏亲自任命。 但卖官鬻爵之事是由十常侍负责,刘宏只收钱不管事,任命这些也就是一句话加各种太守这个官职能用上的东西。 是不是亲自去,意义并不是很大。 钱到位,人家愿意卖给你,那相应的东西就会送过来。 不过十常侍架子大,赵泰不亲自去有不尊重的嫌疑。 但谁在乎呢,爱卖不卖。 关于人口不足的问题,赵泰想过两个解决办法。 第一,买个官。 第二,直接扯旗造反。 反正根基人才这方面已经初步具备,只要步子没有迈得太大,那就不会把自己扯坏。 “无论如何先试试买官,刘节这个绊脚石把他踢开了再说。” 当众人散去,赵泰想起了常山太守刘节,位置有人占着那买官就是笑话。 “不过刘节好像是汉室宗亲,弄掉他的话似乎会无限加大买官的难度,结局大概率是买不到官。” 赵泰陷入了沉思,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造反成了他第一个选择,官能不能买到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没道理啊,难道我奉公守法也能变质?”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通透了,立马派人去追上齐周,这官他不买了。 反正想来想去都是白折腾。 听到赵泰不买官的消息,齐周还是一脸懵。 却不知道赵泰已经从买官这个视角,转变成了造反。 同一天时间,赵泰安排在外的高艾,直接反了。 当刘节跟常山各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都大受震动。 心里的想法是,赵泰赵定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同时心里异常惊惧,生怕高艾直接打过去。 毕竟赵泰有鬼神之能,凭威名吓死章泝的事他们也是刚刚得知。 这要是打过来,谁能挡得住。 事实上高艾也的确带兵出了葫峰谷,去的第一个城池就是井陉县。 他也不攻打城池,而是到了之后就放口号,跟着他有饭吃,并且当场就能领到半斤粮。 不造反,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永远领会不到部众增涨得有多快。 尽管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但只要有两成青壮,归纳成军,那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就这样高艾造反过去了七八天,闹得整个常山郡人心惶惶,但就是不攻打城池。 村庄也是秋毫无犯,只是无限量的接收流民,扩大手下部众。 只是这样一来就让人更怕了,因为就高艾现在的体量,已经达到了七万还多。 边章,韩遂号称十万大军就能让整个凉州生乱。 他这七万加上赵泰那边的几千,都快到八万了,区区常山郡如何承受得住。 太守刘节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他就从来没想过,自己刚把事情报上去,后脚高艾就直接反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股逆匪已经膨胀到了七八万人。 不止他怕,高艾一反简直震动朝野,偏偏又没有能力再派大军来平反。 汉朝,有心无力了。 因为担心买不到官,所以我直接造反。 要是这种思想传了出去,恐怕能把很多人气出大病。 能不能气死都看造化。 外界在为高艾扯旗风起云涌,赵泰自己也有些不好受。 因为刚谈好的甄家,现在来信告诉他交易暂缓。 也没说取消,因为甄家担心这样会惹怒赵泰,到时候推平了他甄家,那就哭都没地方哭了,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谁都知道高艾是赵泰的人,他反也就意味着是赵泰反,没人傻到会认为两人没关系。 真有这种人,早把砒霜当糖给自己吃死了。 为这件事,赵泰已经放弃了扩城的想法,而是让人加高加厚已有的城墙。 除了军队,还有必要的人留在城内,别的人已经全部迁往山脉之中。 几万人是什么概率赵泰不清楚,但几万人一起做事的速度绝不是几千人能比。 黑山村到葫峰谷的路被开辟了出来,到铁矿的路也在短时间里连通。 他放弃了别的事情,全力开挖磁铁矿,用来炼铁打造兵器装配军队士卒。 赵泰的大动作可谓一鸣惊人。 但有成熟的制度在,虽忙却不乱。 前有黑山村,赵庄为桥头堡,周平带兵坐镇,后有高艾在葫峰谷领军驻防。 这黑山可谓固若金汤,就是资源无法从外界获取。 即使赵泰开挂,也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毕竟要管几万人的衣食住行,每天光粮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之前培养的那一批识字之人,按学习程度来算也就是小学毕业的水平,还主要学的是汉字,而不是数学。” “现在全部赶鸭子上架分派到了各个部门,短时间很难再有可用之人,就让他们先拿这几万人积累些经验,然后走出这黑山。” 身边没有大才可用,让赵泰有些无奈,而且他又自绝于世家之外,在换新天这件事上,不比后世那个艰难时期来得轻松。 此时的他桌案上放有一张地图,黑山山脉的详细地图。 几万乃至几十万的人数,凭附近这些地方已经容纳不下了,最关键的是没有那么多水。 第77章:转移核心 黑山山脉有水源汇聚之地,而且水量不少。 之前赵泰治下仅万人左右,说少也不算少,利用周围资源在赵庄附近还能容纳,但现在膨胀到近八万人口。 每天消耗的水资源只能用海量形容。 没被开发的黑山道路不通,即使深入也多有不便。 如今赵泰准备把势力核心往黑山腹地转移,留下之前人数的庄户和军队驻守入山要道。 地图他手里就有现成的,哪里有水也心知肚明。 就跟饮马河一样,黑山腹地的水源同样是饮马这两个前缀。 分为东南面的两个饮马槽,还有饮马槽西面的饮马泉,说是泉实际为一个大湖,可同时供万马同饮。 赵庄旁边的饮马河,大概率就是因黑山腹地的饮马泉得名。 至于是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来人,去把齐管事叫来见我。” “喏。” 黑山村原有的议事厅内,赵泰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还有标注出来的四个红点。 三个磁铁矿,一个黄铜矿点,已经被找出来并且开始挖掘的磁铁矿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这副地图,一个冒出来却不成熟的想法,在赵泰脑子里回旋。 “如果,我换个思路,不以黑山为城,郡一类的管理之地,而是化为兵工厂,人才培养基地来看待,那是否更合理一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增涨,占据了赵泰整个脑海,怎么都甩不出去。 单论一个山脉,肯定不适合大批人口生存定居,哪怕它再好,也没有平原或别的宜居丘陵地带等地方好。 之前的他一心只想偏安一隅,慢慢发展充实力量。 眼光局限严重,现在突然换了个思路,让他眼前都变得开扩起来。 “剔除别的因素,单纯把黑山当成势力大后方,进可侵吞天下,退可守成图谋再起。” “不过真会有退的那一天吗?” 他手里拿着一支红芯笔,从黑山腹地饮马泉开始划出一条线,线的终点连接葫峰谷。 就如同一条出山的路,隐有大军从这路上走过,到达葫峰谷,走出谷外山林。 虎视整个常山郡,而井陉县就刚好在虎口旁边。 “如果这样,那一切就都不同了。” 赵泰念头快速闪动,又抬手一笔在饮马泉写下几个字。 “兵工厂” “人才培育”(军,政,工) 为免太杂乱,赵泰还在后面标出三个细分。 “总觉得这个模式和处境,跟某件事有些像。” 赵泰想到了蜀汉集团,三分天下的蜀汉。 当时的刘备有荆州,益州,就如同赵泰这样得了黑山。 进可攻退可守,但正因为这样,局势原因怎么也攻不出去。 好是好,但最终也限制了自身发展,成也隆中,败是不是隆中这就很难说了。 现在的赵泰按对比来看,跟刘备何其相似。 “不过就算跟刘备相似,最后这黑山也困不住我。” 你有诸葛亮和众多人才辅佐,那是优势,但我赵泰又岂是你那点优势可以比拟。 更何况如今赵泰转换了思路,一开始就把目光看向外面,提前布局,哪来的困字可言。 “黑山可为后方,却不可为根基之地。” 思路一通,赵泰就把部署确定了下来。 至于兵工厂这个思路,谁规定了就得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要搞就搞热武器,并且像燧发枪,火绳枪这些他都瞧不上眼。 “针发枪。” 那是18世纪一种被广泛装备的军用后膛装填步枪。 也是世界上第一款被广泛装备的后膛装填步枪。 它是取代了燧发枪的过度枪型,从这之后热发器的发展就开始疯狂飙升。 尽管是过度枪型,很快就被取代,但赵泰一直认为合适就是最好的。 针发枪的打造并不困难,何况赵泰还可以抄。 子弹应用了黑火药,却不是后来常见的黄铜子弹,而是纸壳橡果形铅弹,当然换成,铁,钢,铜也可以用。 这种子弹制作简单,有对应的纸就行,而不是像后来的黄铜子弹一样需要一条子弹生产线。 现阶段只要把针发枪造出来,更先进的生产线可以慢慢来,有这个谁还能打得过他? 主要是以现在这个时代的知识跟技术,赵泰抄过来也没有人能短时间造出。 针发枪,必为首选。 即使生产线依然需要,但要求和技术却没有那么高,赵泰完全搞得出来。 再有一点,火枪的前身是没有生产线的,纯靠手打,产量很感人。 并且造出来的枪各方面不一致,拿两把枪对比,你随便拆一个零件去换,却发现根本换不上去。 赵泰会避开这个坑,让生产标准化,就是产品质量,品种规格,零件部件统一。 坏了随时替换,而不是放在后方,需要匠人对造产品弄一个新的配件出来。 就跟流水线生产是一样的。 赵泰看着地图,连齐周什么时候进的屋都不知道,直到齐周出声他才发应过来。 “属下拜见明公,不知有何事传唤属下。” 齐周是很忙的,要不是赵泰把他叫来,他现在都不知道又去哪了。 “中济来了,你且来看此图。” 他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让齐周看得直瞪眼。 不过赵泰已经拿出了很多东西,有张地图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反正再离奇的东西,在齐周他们看来都是一个反应。 哦,这是明公拿出来的啊,那就没事了。 “明公何意?” 看是看了,但他有些看不懂上面的是什么意思。 然后赵泰就给他讲了自己的想法,还有地图上标注的线和点代表了什么。 齐周没有多高的谋略,给不了赵泰太多建议或方向,但他的理解能力却不差。 “明公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反正夸就完了,他也确实觉得赵泰的部署大有可为,并明白了这么做会给势力带来多大的好处。 赵泰摇了摇头,果然不能对齐周他们抱太多期望。 让他们做事还行,但要讲谋略部署,他们觉得对就能对你一阵夸,不对,反驳后又给不了太大的有用建议。 “好了,少打马虎眼,命你组织人手尽快建起冶铁炉,并建起一座造纸坊。” “另组织大批人手,开出一条通往山脉腹地的路,能供人行走即可,接下来我等核心当于此处。” 赵泰一指饮马泉,确定了接下来势力的走向。 齐周答应一声,就跑出去忙了。 第78章:常山郡和平安定 之所以要建造纸坊,是赵泰为了造子弹。 除了造子弹,还能内用外销,更是造炸药引线的必需品。 枪他都要搞,搞点炸药怎么了。 哪怕一开始不用来打仗,也能用来开山炸石。 他要给势力发展提速,否则光靠人工挖掘,那太慢了,赵泰不愿意那么浪费时间。 赵泰在山里搞各种事情,却迟迟不对外动手,外界恐慌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让人害怕。 因为就探听到的消息,就已经大致知道了赵泰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 按总数八万部众算,赵泰编练成军的就有三万士卒,这是标准的穷兵黩武,正常情况下根本供养不起这些军队。 偏偏在没有向外获得资源的情况下,这些士卒还每日训练,呼喝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这让各县如何不慌,井陉县更是慌得拖家带口往外逃。 一部分狠下心,直接就加入了高艾的造反阵营,毕竟明面上造反的还是高艾。 要真到赵泰攻城略地之时,井陉县不用打就能投了。 天天被吓,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折磨。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各地匪寇也纷纷来投,势力进一步扩大。 一时间整个常山郡都变得平静了许多,走在路上都不用担心会有匪寇跳出来。 这种和平,是汉朝最强盛的时候都没有的状态。 赵泰终究是把褚燕的路给走了,并且走得很丝滑。 兵力是够了,别说打下一个常山郡,就是多打几个郡都没问题。 一般像这种情况,换个人早就开始作乱了,偏偏赵泰没有。 除了练兵之外,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势力在飞速进步,只掌握大方向的赵泰却闲了下来。 因此捡起了许久未练的武艺。 主要练的还是弓箭和长枪,权当锻炼自己的体魄。 至于戟法棍法这些,兴许哪天来了兴趣他会练一下。 主要他也没发现什么超凡的东西,练这些他没想过冲锋陷阵上阵杀敌。 纯粹的当作强身健体,单挑吕布关羽什么的,他兴趣不大。 开玩笑,这些人再强,谁能顶得住他一枪。 校场上赵泰长枪舞动,尽管同样是基础枪法,但进步速度却比基础刀法还快。 这是因为基础刀法大成的原因,虽不能完全共通,却也有了练武的底子。 “要是子龙在就好了。” 赵泰一枪扎在树干上,直接把碗口粗的树干洞穿,但他却没有拔出来,任由长枪在洞内颤动。 接着旋身一脚踢在枪尾处,让长枪齐根没入,穿过洞口扎进地里才停了下来。 练枪,他就想起了赵云。 说是要上门拜访,到现在也没动身,赵云那边也没了音信。 世人皆知赵泰已经反了,赵云没了音信也正常。 赵泰也不可能现在去赵家庄拜访,否则就是在害赵云。 正当他停下后,有亲卫来到了近前。 “明公,近段时间各地匪寇来投,皆被高将军接纳,现有两人高将军言说颇有本事,如何处置让明公定夺。” “哦?人在何处?” “就在校场外。” 能让高艾说有本事,那就错不了,关键的一点可能还是他们来投效时部众不少。 高艾不敢擅作主张,让赵泰来定夺。 “叫来见见。” 以前赵泰是无人可用,来个周平,出个高艾都当宝贝似的。 现在?现在他开展教肓,军队里也设了军校,理论上来说里面的人都比野路子强。 匪寇能出人才,但要说这人才有多厉害赵泰是不怎么信的。 他已经过了那个求贤若渴的时候,也是自身培养人才给他的自信。 虽未把天下人当垃圾,却也初具睥睨之势。 校场上赵泰抬起古式的强弓,瞄准远处的靶子,一箭射去却落空了。 那两人也进了校场,目睹全过程,本应该会发笑的,却没人笑得出来。 因为即使箭落空了,但那威力却不小,长箭划过空气,落在后方的一棵大树上,箭身入木两寸还多,层羽疯狂颤动。 你可以说他箭术不行,却不能说他射出去的箭没有威力。 何况从赵泰到大树的距离足有一百五十步,不用想知道他手里的定是强弓。 能开强弓者必定臂力超人,力量大,一定程度上也代表武力强。 世人都道赵泰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却不知道他已经偷偷练成了猛将的身手。 “尔等何名?闻中乂康言尔等颇有本领,定是人才,若真心投效,吾治下定有尔等一席之地。” 赵泰说得漫不经心,似乎没地这两人放在心上,让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感度:40 好感度:42 不算低,但也算不上多高。 可能他们来投高艾,是有着抱大腿的心思,毕竟带人来投,还有吃有喝,怎么着也能换个头领的位置。 但他们想错了,说本事这些,兴许要到夏侯渊,潘凤这种有领兵才能的人赵泰才会重视一下。 不然就凭人多,一身还过得去的武勇就想在他这高位。 说不好听的,人现在赵泰不缺,军队也不缺,有才能的从军校里拎出一个都不差。 想得高位,现在在赵泰这里是没那么容易的。 “在下孙轻(在下王当)见过黑山王。” 好家伙,这黑山王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赵泰他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王能随便叫?哪怕你说个将军或者大首领都比这好啊。 不过你还别说,黑山王这个叫法赵泰听着还挺顺耳。 反都反了,还管他王不王的。 至于孙轻王当这两个名字,原先应该是投了褚燕,现在赵泰走了褚燕的路,又一样投了过来。 这算是惯性了吧。 赵泰招了招手,就有亲卫给赵泰递过去一个本子,上面写明了两人投效的时间,还有带了多少人来投。 “你二人各带千余部众来投,按理来说应给你二人千夫长之位。” “然吾之军队尔等也知晓,非两位部众可比,若两位真有本事,可先领都统一职,率五百士卒。” “若再想提升需得凭本事和军功来算。” 在他们投效后,知道规矩,也知道军校的存在,那是教真本事的地方。 看起来他们带部众上千来投,却让他们当都统,还是领五百士卒的小都统,减了一半还多。 但仔细一算,两人根本就不亏。 毕竟五百正规训练,盔甲钢刀齐备的士卒,那一千部众根本比不了。 就像正规军跟流民的区别。 只这一下就让两人喜出望外。 “属下谢明公赐。” 两人没有触发绑定,只是好感度升到了八十。 赵泰也不意外,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少。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触发绑定,用肯定是可以用,但他们永远触碰不高核心位置。 第79章:简化汉字密码本 孙轻跟王当离开后,赵泰负手凝视远方,就像是看到了常山郡,又像是连幽州都被他尽收眼底。 或者说是赵泰心里已经有了整个幽州地图,那是他将要展望的地方。 “尤阚,详细说说最近各地匪寇,流民的接纳情况。” 这些天赵泰一直在处理事务,对势力的增涨情况不太清楚。 不过像这些东西,情报部会整理归纳,以文本的形式递到赵泰面前。 如今的情报部,分总部和分部,高艾,周平那里都设有情报部门。 赵泰这里的才是总部,直属赵泰指挥负责,发号施令也是自此分发。 就跟指挥部是一个性质,现在跟着赵泰的十个亲卫如同秘书部人员,保护安全的同时也负责给他跑腿。 尤阚,是赵泰的亲卫队长,所有亲卫都归他指挥。 如今盘子大了,赵泰的亲卫当然不止这十个,他们不过是更机灵,更勇武,也完成了绑定的最优者。 在外还有百人或明或暗的拱卫四周,想到赵泰的近前,可没有那么简单。 尤阚作为赵泰秘书一样的存在,对许多事情都了然于胸,而赵泰看中的就是他这份记忆力强的本事。 秘书不能一问三不知,得做到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算了,这个真的不可以。 听到赵泰询问,尤阚仅停顿了一下当即娓娓道来。 “禀明公。” “高将军造反之日声势烜赫,数天聚众七万余,震荡朝野,仅常山一郡流民望之无影。” “借此声威,各地数股匪寇来投,此不限于常山一郡,如赵郡,中山,代郡,钜鹿,乃至更远之地皆有慕名而来者。” “我军士卒总数现在当是三万五千余,若再过数日,恐达到四万。” “如不是明公规定,各地来投者需打乱部众,择优散入军中,我黑山之势怕早已晋入十万,与凉州边章,韩遂亦不遑多让。” 现在还一仗没打,战绩全无,更没有一县或一郡为根基。 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全靠粮食这两个字。 这还是赵泰加了前提条件,带人来投可以,但首领不能再带老部下,需要打散重组。 根据你带来的人数,个人才能分职位。 能接受就留下,不能你就走。 许多匪寇站在高处久了,肯定不愿意这么做,对于这种赵泰的态度是不挽留。 所以别看来投的人多,实际上留下和走掉的基本是对半分。 很多人都有野心,但有野心却不能为我所用,那还不如不要,否则时间久了弄不好会出问题。 就连现在留下的人里面,心思都不可能全部单纯。 只是后来的发展肯定会出乎他们的预料,后不后悔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先接纳打散重组,吃一两天饱饭训练一下,再去说誓词。 具体有哪些人绑定,哪些人没有,赵泰不清楚,总之他面板上的人数一栏达到了五万多。 总人数才八万多,绑定五万多,这基数不可谓不高。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58439)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大成(558/10000),《基础枪法》小成(72/1000),《箭法》入门(2/100) 军队三万五,绑定哪来的五万八。 天真,这手段不止用于军队,在接收流民,还有接收匪寇里不适合编入军队的人也同样可以用。 只需要用同样的方法,后面问一句,是否愿意成为赵泰的治下之民,为其效力。 那就解决了这个看起来麻烦,实际上很简单的忠诚绑定问题。 如果是在外界,普通民众有没有绑定都关系不大。 可这里是赵泰当教育大后方,武器兵工厂看待的基业,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用些手段,也不必觉得下作,赵泰对得起他自己的良心。 “传信给高,周两位将军,抓紧训练士卒,命情报部将探查范围扩大,若有官兵来讨黑山,我不希望来的消息会慢一步。” “喏。” 尤阚应了一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速度有些慢的把赵泰刚才说的话重新写出来,让另一名亲卫送去情报部。 这很让人不敢相信,记忆力那么好的人居然会写字慢,那是识字少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可要是说尤阚才第一天认字识字,那是否会让人惊讶,而不是不解。 再如果,尤阚学的是后世简化汉字,是否可以用惊骇来形容。 简化汉字,学了一天就能认能写,谁敢说他的记忆力不好。 而这简化汉字,是情报部都会的东西,被赵泰当作新文字使用,避免被盗取截获造成损失。 可以说这是一箭双雕的做法,一个灵光一闪的小应用。 另类密码本,让当世大儒来都破不开。 人刚走,赵泰还打算练一练箭法,结果齐周就大踏步走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意。 尽管齐周不擅内政,但这段时间以来学了不少新知识,又有之前培育的人员,还有从势力中挑出来的一些人员分配管理。 也勉强维持住了势力的运转,没有大才辅佐,势力和人口的急速膨胀,成了赵泰绕不过去的问题。 如今把齐周按在势力统筹大位上,也真难为他了。 赵泰还记得齐周以前说过,他只有一村一镇之能,县一级的内政都搞不定。 现在呢,赵泰完全把人家当县令使唤,真是惭愧。 不过转头赵泰就抛弃了这个想法,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来自我安慰。 没错,我这是锻炼你,信重你,没别的意思。 现在齐周走来,赵泰给了他很大的礼遇,反正就对他好点,别气着他。 尽管撂挑子不干这种事,在齐周这种绑定的人身上不会发生。 “中济面容喜色浓重,是为何事而喜?” “见过明公。” 齐周就要见礼,却被赵泰扶住双臂拉了起来。 “此无外人,更非正式场合,中济不必如此多礼。” 果然,齐周就吃这一套,马上做出感动的神色,但他这人吧,较真。 否则也不会在以前拿到书,熬着不睡觉的研读,别人劝还不想跟人家说话。 “谢明公厚爱,然礼不可废。” “中济所言有理,说正事吧。” 齐周叹了口气,明明之前的情绪不是这样的啊,可为什么每次想给自己减轻点压力时,偏偏又说不出口呢。 第80章:通路 说到正事,齐周站直了身子。 “明公,属下确有喜事来报。” “造纸坊已出了第一批新纸,这是成品。” 齐周手探入袖中,拿出一卷有些带着浅黄色的纸张,赵泰拿在手里摸了摸,没有粗糙和颗粒感,还很平滑。 微微用力一扯也没有破裂。 “书写情况如何?” 不过赵泰转念一想,他这问的就是废话,要是不能写字齐周又怎么会拿来给他看。 不能写字,齐周也不会那么开心。 毕竟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跟知识有关的东西他们会比一般人更加重视。 “明公放心,属下已用毛笔,铅笔,圆珠笔试过,皆无问题。” 接着齐周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拿出三张纸,上面都是用三种笔写出来的字。 但那字却有点意思,写的是黑山王。 不过字有些小,纸却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赵泰心里一动,觉得齐周是借纸这个事情,来提醒他一些东西。 只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问是不能问的,能明说齐周为什么要花这种心思。 “很好,中济有功,造纸坊诸人皆有功,可酌情奖赏一番,中济想要什么?” 换别的主公问臣子要什么,或许会根据形势和职位多出一些想法,俗称勾心斗角。 但赵泰这里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属下不缺什么,唯愿纸张的存在能造福天下。” 齐周这么说赵泰就明白了,说的是纸,实际一语双关。 “好,中济必能看到那一天到来。” “谢明公,属下还有要事,明公若无吩咐,属下这便告退。” 赵泰看着齐周离开,把写有黑山王的三张纸放在面前看了看,然后递给尤阚。 “烧掉。” “喏。” 纸和字只是一个媒介,用来提醒赵泰的媒介,本身并没有多大作用。 自从赵泰得了黑山王这个名号,就仿佛坐实了一样,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个名号名不副实。 赵泰治下的所有人,都把他当王来看待。 至于外界,那可能是对他实力的认可,名号仅是一个名号。 齐周故意写小字,而不是占满纸张,是在提醒他不要因为这些事迷失了心性。 黑山王虽有王的称呼,但这个王,还有黑山跟整个天下比起来,犹如山脉跟山包的区别。 造福天下是齐周认可赵泰有这个能力和本事,跟前面的一呼应,那就是告诉他别膨胀。 这是古人的委婉?是,不过也是古人聪明的地方。 势力大了,兵精粮足谁不想马上跳起来成就一番霸业。 齐周就是摸不准赵泰是怎么想的,所以才隐晦的提醒。 你理解不了他也不会有事。 能理解过来那就说明你有智慧,至于理解错误……… 不过一死而已,算是跟错人的代价,跟着这种人早晚要玩完,少费点心更好。 “真难为中济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想必费了不少心神,不过中济却是小看我了,世人也小看了我赵泰的耐心。” 尤阚把纸烧掉,也听到了赵泰说的话,但以他现在的阅历根本理解不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隐约猜到,那齐管事跟明公好像打了个什么哑迷。 另一边,走在路上的齐周抚着胡须,嘴里喃喃自语。 “明公应该能猜得出来吧,为这事我可是想了整整两天。” “不过,吾之主学应是地质矿藏才对,为何连谋士的事务也干了起来。” 齐周脚步一顿,手上一用力扯到了胡须,疼得他咝~的一声吸了口气。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没说。” 什么事情,当然是管理这么大的地盘,他能力不足管得很勉强的事情。 结果被赵泰说开心之后,一下子就忘了说,齐周失笑摇头,却不觉得有什么。 “明公行事,特别是对待人这方面的本事愈发高明了起来,前路愈发有望矣。” 身为首领,特别是有野心想成就霸业的人,有心术很正常。 帝王心术说来简单,但也复杂,跟臣子相处没点心性手段怎么行。 或许那个时候的赵泰不会像现在一样纯粹,可那是必要的成长与改变,齐周没想那么远,却也为赵泰的改变而高兴。 刚强的性格要有,柔和的性格也要有,刚柔并济才是王道。 黑山内部,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大批量的人群在往一个地方进发。 先是一条黑山村到磁铁矿的路,接着才是从铁矿延伸出去的山石林木。 但就是在这些山石林木里,有几万人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推进。 油锯伐木的声音全天不停,倒下的树跟割麦子一样快。 在赵泰的设想中,从外围到黑山腹地,距离有五六千米,要开出一条路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哪想到根本用不了那么久,他也小看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 只要工具足够,知道怎么使用,几千米的粗开发路段,根本不是问题。 事实上从黑山村到饮马泉的路已经开了出来,现在之所以还能看到劳力开路的身影。 是赵泰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铁矿跟铜矿到黑山腹地的路都给开出来。 就连从腹地通向葫峰谷,赵庄的路都已经打通,今天就是通路完工的日子,至于修整扩宽道路这些问题,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没过多久赵泰就收到了路已经全部打通,从此无论是从腹地核心前往外界,还是到矿物运输,都将有路可走。 “走,去饮马泉看看。” 对于这个被赵泰选中的后方核心之地,他是抱有期待感的。 在路已经初步开通的情况下,已经可以供人骑马前行,尽管这道路曲折了些,但赵泰骑在马上却有别样的情绪滋生。 林木山石看多了也谈不上什么风景,但这时的赵泰只觉得分外美丽亲切。 直至他到达饮马泉,山川下方低洼处,那长达两千多米的区大湖泊,在微风吹拂下波光粼粼。 山川倒映在呈绿色的湖面上,对于人的视觉冲击是很大的。 难得的是其大湖附近,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平地,容纳几万人居住生活都没问题。 “好一个饮马泉,我势成该当从此地开始。”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从这里走出去枪鸣炮击世界的未来。 第81章:龙骨车 “拟令。” 看着这么大的湖泊,赵泰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以此来达到利益最大化。 话语刚从口中说出,一旁的尤阚就已将笔和本子拿在手上。 “着人手探明此湖水源之始,泄水几处,若缺口小令匠人部封堵,此水关乎治下饮取之用,应减少外流。” “另探明赵庄饮马河之水,是否经由此处汇聚,若水由此出不可堵截断流,维系原状即可,此令下发当尽快施行。” 尤阚记忆力好,速写的本事不行,但也一字不落的写了下来。 赵泰看过后没有问题,就让人下去派发。 实际也就是由随行人员通过步话机,复述给黑山村的情报部,让他们传递给相应部门过来处理。 接着赵泰沿路来到湖边的平地上,持刀挑开地面和杂草。 发现也就表面有一层泥土覆盖,下面要么是碎石,要么就直接是石头层,河沙都没有。 不过这也对,饮马泉是以湖泊的形式存在,泄水口肯定不止一处,哪怕下大雨也不会让湖泊像河水一样流动,对岸边造成冲刷。 没有河沙粘土,再正常不过。 再看这湖边的山川地形,都是肉眼可见的石山石丘,也就山缝里能长些树和灌木草丛,没有大树的生长条件。 跟外面一比,这里除了有水,简直一无是处,连开垦荒地都没有条件,只能用荒芜来形容。 但这正是赵泰想要的地方,空旷不适合种植,正好可以开发出来居住,建兵工厂和教育场所。 真要适合种植,土地肥沃的话,赵泰才真的会纠结。 “但是这里的石头好像没那么容易获取。” 赵泰几个起落站在一块耸立却有明显侵蚀痕迹的石头上,看向周围的石头层。 风雨把石山冲刷得模样不一,但每一块石头表面都有流水槽,裂缝都很少见。 相比那些躺在地上可以移动的石块,这些石头小山更像是总体石山上长出来的块或刺状物。 想要获取只能硬砸,或是在上面烧火让它炸开裂缝,无论哪一种都很费力费时。 几万人想要建造房屋,安定的住下,石头成了必不可少的建造材料。 伐树造屋虽然可行,但不牢固,也容易引发火灾。 “炸药的事该进行制造了,建砖房虽然更好,但哪有就地取材来得方便。” 黑山脚下的赵庄砖瓦窑早就增加了三倍数量,产出除了第一个月是按砖瓦窑的制造总数来算。 但在之后每两天就能烧出一批,错时砖瓦胚晾干法,让两窑的运作毫不停歇。 为此在砖瓦窑旁边还建起了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晾干棚,防止雨雪天气导致砖瓦胚毁于一旦。 就为了这些砖瓦,饮马河的水被用到了极致,到下游更是已经枯竭看不到水的痕迹。 赵泰因为这个,还让人建了两个堤坝。 上一个堤坝蓄水,把水量和水平面增高,留出两个出水口并在那建了两个水车。 挖建沟渠引水流进赵庄,给砖瓦窑提供用水便利。 水车当然也是赵泰抄来的,原本水车这东西在东汉就出现了,也就是赵泰现在所处的东汉末。 这时候的水车叫翻车,也称龙骨车,类似传送带一样的东西,需要人力驱动。 翻车的出现始于汉灵帝刘宏,是他让一个叫毕岚的人制造。 后来由诸葛亮改造,用于蜀汉集团农业种植。 也有人取名叫孔明车的,这很没道理,毕竟诸葛亮只是改造应用,不属于他的原创发明。 改造后是新的,用他的名字命名很合理?那就没事了。 赵泰抄的水车是立起来的筒车,像圆形风车的那种,在有水流动的地方不需要人力就可以自己运行。 当然也可以用人力,死水处才用。 不同于那些匠人看不懂,造不出的现代物件。 筒车的存在让匠人由衷的心驰神往,建的时候津津乐道,建完运行的时候惊叹连连。 提起来就对赵泰一顿猛吹,看那筒车就像是看神物。 传出去能利国利民的物件,谁又敢说不是神物,至少这东西只要知道原理就能造。 抽水泵?那算了,给赵泰发展十年都不一定能自主造出来。 大量砖瓦产出,让赵泰治下的建设能力更上一层楼。 除了运用在住房建设上,还应用于别的地方。 例如磁铁矿附近,现在已经在建造冶铁炉,木炭更是在开辟道路的时候从没有停过烧制。 土地没有开垦,在大后方没有建起来之前,土地暂时被赵泰给抛到脑后,全靠他输血硬撑。 在这段时间里,匠人部最忙最苦,同时也是除军队以外人员最多的部门。 完善程度远不是如刑法,教育,户籍管理这些部门可比。 就连情报部,军队这些都比不上,这里指的是各部门的人员及制度完善,非按人数比较。 毕竟比人,谁能比得过军队。 在建冶铁炉的同时,赵泰也在道路贯通的第一时间,同意了齐周及匠人部递交的下一步动向。 那就是运砖瓦到饮马泉,规划出一片地方建窑烧制石灰,用来建造各种居所。 水泥?赵泰可没那么大的精力输送那么多水泥过来,就像他定下的策略一样。 可以比不上后世,但必须要学会自给自足,靠他一个人明显是不行的,除了技术。 “这模式有黑心老板的即视感,土地不开垦种植,专搞建设却只需要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 “比如粮食,布匹这好几个种类。” 偏偏赵泰设立的是以工代赈制度,按个人干活所得计分,也就是工分一样的东西,再用工分换物资。 想换多少都行,赵泰足量提供,用劳动所得换取丰衣足食,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也正因为大搞建设,在这饮马泉周围必须好好规划一番,这方面赵泰没有第一时间在另一个世界发布有奖悬赏。 因为他这里还没有探明周围地势,水的源头,泄水口,哪怕是哪有山洞都不能漏掉,必须做到应用合理。 水要牵引建渠,兵工厂要隐秘安全,那都是要考虑的事情。 “还有电的问题。” 赵泰看着饮马泉,想到还未探明的泄水口,水力发电这四个字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82章:黑火药,炸药包 水力发电赵泰是不懂的,有人会懂。 至于说什么水头,势能这些,拍个视频让人替他去算,那应该没多大问题才对。 不过对于水力发电,赵泰还是想当然了一些。 就在派遣人员探明地形和处理事情的这段时间里,赵泰回去做过了解。 许多设备有钱就能买到,功率也让赵泰眼热,但大部分都体现了麻烦两个字。 所以他的目光瞄向了更简单,更方便的涡轮水力发电机,据说只要水不停就可以一直发电,能用一百年。 一百年准不准需要打个问号,但安装简单,便捷的特性却被赵泰一眼相中。 供这几万人用电绝对不用想,但要是供兵工厂使用想必没问题,不行就多装几个,以数量取胜。 再弄一批太阳能电板,太阳能路灯装上,这黑山做到夜如白昼只是时间问题。 他没想过全员通电,那是不可取的,除非必要赵泰不会拿出太多成品,自给自足这四个字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赵泰要的是一个蓬勃发展的世界,而不是什么都搬来,对这个世界造成冲击以致发展停步,陷入虚浮的繁荣之中。 关于水力发电还需要等一等,至少也得探明地势才能决定。 太阳能灯和电板,也得等道路和建筑房屋弄好弄好才能装,就现在这开出来的路,只能说可以走,但却不平整,到处都是碎石或木桩。 除开这些事情,赵泰特意挑选出一批绑定的工匠,用来教导黑火药的制造。 这些人以后就是兵工厂的核心成员,如水车,高产粮种,或是马鞍,造纸术这些东西或许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流传出去。 这是发展中早晚会有的必然结果,流出去赵泰会因为私心感觉不舒服,但也可以接受。 只是热武器这些相关的东西绝对要牢牢握在手里,一丝一毫都不能泄露,否则赵泰将失去巨大的优势。 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不是私心的问题,而是立足的根本,核心竞争力产物。 什么都可以马虎,就这个不行。 黑火药的制造其实并不复杂,当然这是对来自后世文明时代的人而言,对古人来说,黑火药现阶段只能炼丹时机缘巧合所得。 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用,追溯源头能推到春秋战国时期,应用更是要到唐末,这里是指军事用途。 在黑山村单独划分出来的房屋外,守卫及检查强度为赵泰势力之最,连情报部都没有这么严格。 内部有二十个匠人在对黑火药进行配比,然后进行装填制成炸药包。 同样采取的是分工制度,流水线作业,赵泰也没有让他们把流程隔开,而是让他们在制作的时候熟悉每一个步骤。 以后大量生产时他们可以充当管理人员,把控制造流程。 不过那时候就得分割步骤了,直到成品出现,分到特定岗位的人都不能知道上一个岗位是做什么的。 遇到天才就另说,反正赵泰一贯的态度是,要么为我所用,要么从世上消失。 天才,什么时代没有天才,但活着的天才又有多少,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火药是什么特性,需要注意的事项赵泰都交代得很清楚,防火这个关键词更是被他反复提及。 为了让众人知道火药的特性,刚配出来的时候赵泰就点燃让众人看过,眼见为实让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后来用黑火药制成炸药包,赵泰却没说用来做什么,也没说威力有多大的话。 所以他们只知道这东西会燃,爆炸却一点概念都没有。 由于做不出引信,炸药包只能用手搓的火药纸制火药线代替,被水淋到,或扯断药线就得宣告哑火。 可无论如何都得承认,炸药包的存在在这里可以用绝世神器来形容。 不考虑管理问题,赵泰能带着一百个人就推平这个世界,是世界而不是这一个中原王朝。 赵泰拿起一个炸药包在手里掂了掂,足有二十斤重。 但要说威力有多大,得看跟什么炸药包比。 他这个只能算土制炸药包,用tn制作的才能称得上制式炸药包,那威力同等条件下会比土制炸药包更可观。 不过在这里除了赵泰,谁管它是不是制式,威力有没有对比。 他说是制式,那就绝对是制式。 “将就用,以后再想办法。” 赵泰嘴里这么说,别人包括尤阚听到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能理解成赵泰对炸药包不怎么满意,这让制作的匠人做得更加用心起来,额头都流出了冷汗。 明明赵泰没有做过任何残暴,甚至酷烈的事情,但他所处的地位只需一句没有特殊含意的话就能让人冷汗直流。 炸药包在赵泰双手左右流转,像是在把玩一块石头。 得亏众人不知道这炸药包的性质,否则就不是流冷汗那么简单。 “先放下手里的事情,随我一起去见证一下这炸药包的用途,好让诸位以后心里都有个数。” 赵泰随手将炸药包丢给尤阚,后者沉稳有力的接过,脸上面无表情。 “小心拿着,要不然这东西能要了我们的命。” 这句话赵泰是笑着说的,更像是一句玩笑话,众人听了也笑,表情没那么严肃。 尽管尤阚听了后行动上更重视几分,但心里依然是轻松的姿态。 开什么玩笑,别说这叫炸药包的东西重二十斤,但被砸着也就疼一下,还不如一块石头杀伤力大。 砸死一个人他信,可砸死这二十多个人,他想信都信不起来。 秉承着对自家明公的信任,还有表现出的神奇之处,他们对赵泰做的一切都持有着很大的重视之心。 所以哪怕听起来像玩笑话,众人也会更加重视三分。 对于这种虽然重视,但又不是超高规格重视的现象,赵泰没有说什么。 心想着等你们之后见到了,希望还能有这种重视中带着轻松的姿态。 这小小的恶趣味念头一旦升起,让赵泰也有了些期待感。 “走,去最近的铁矿开采地,今天就让你们开一下眼界。” 一行人向磁铁矿走去,这次赵泰还破例带了军队出行,提前让情报部跟各处联系,让他们稳住局面。 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惊慌,就说是他在试验一种新型武器。 第83章:试炸,古人惊惧腿软 走出临时的炸药生产地,赵泰还特意叮嘱守护士卒必须要做到严防死守,火更是要离百米开外。 无论任何人胆敢不听劝阻靠近,尽皆格杀勿论。 这份前所未有的姿态,让所有人都心生凛然,赵泰话里的杀意,对任何人都适用。 为此尤阚拿炸药包的手更稳了几分。 赵泰前后都有士卒开路,疏散着忙碌的人群。 前脚刚到磁铁矿所在,还没放置炸药包呢,亲卫就告诉赵泰齐周和夏侯兰来了。 “属下等见过明公。” 两人来得匆忙,可手上却都提了一柄刀。 “尔等不去准备好安抚民心,来此做甚?也罢,既然来了便一同见证。” 齐周跟夏侯兰对视一眼,都是疑惑的表情。 但随后又齐声应喏,跟尤阚一样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派人先去掘出一个缺口,再把炸药包放进缺口之中,引线有多长就拉多长。” 听到命令的尤阚点出几个士卒,亲自指挥他们做事,然后将二十米长的引线拉出。 “可确定铁矿附近还有没有人没离开?” 随行亲卫拿起对讲机,调换频道又仔细确定了一遍才回答赵泰的询问。 “禀明公,确定没有人员在铁矿附近,皆已驱离数百米外。” 别管是不是土炸药,反正小心无大错,心大的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那种只能说活该。 听到确定的回答,赵泰嗯了一声看向尤阚的方向。 点火这种事就是由他负责,因为引线就只有二十米的原因,赵泰还提前叫人在尤阚后方约十米的地方挖出一个坑,供尤阚点火后躲藏。 “叫尤队长点火。” 亲卫拿起对讲机传达了赵泰的话,为此前方的士卒啪的一声举盾挡在了众人前方。 看到这严阵以待的一幕,夏侯兰用手肘顶了一下齐周的腰,像是在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只是明公从末如此大张旗鼓的为某一件事特意交代,周以为有大事发生,这才带着夏侯匆忙赶来。” 以前无论是建窑,开展教育,还是规模最大的伐木开路,赵泰都是让人传达命令,让他们组织人做事就行。 今天却连稳住民心,带兵出行的事都做了出来,怎么可能会不让人多想。 结果来了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就因为那个名为炸药包的东西?这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 “轰!” 一声震天巨响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周这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更是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屁股被硌得生疼也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神情都是麻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做什么,动都没动一下。 直到响声渐渐变少,石块落地还有山鸟成片飞在空中,兽吼声不绝他们才勉强反应过来。 也是这一声巨响,让黑山里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嘴里说着千奇百怪的话。 黑山之外,离得最近的井陉县也没好到哪去,只是看看向黑山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声爆炸,所带来的影响远不止如此,还会继续发酵传播出去。 赵泰单方面宣布,热武器登上了这个世界的舞台,台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表演的那种。 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赵泰势力里的人很快就安稳了下来。 只不过试验新式武器这句话,被人曲解成了掩饰的借口,实际上是黑山王在施展仙法,还想瞒着他们。 对于未知的东西,古人都会习惯性往仙神,或不存在的幻想事物上扯。 他们不傻,有这种想法也只是因为未知,所以愚昧。 “哈哈哈哈,好。” 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的赵泰,在炸药包试炸成功后不由喜悦的大笑出声。 因为爆炸的浪漫,火力不足恐惧症从此刻将一去不复返。 赵泰扭头看向摔了一个屁股墩的众人,走过去一一将他们拉起。 就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都险些又摔了下去,浑身无力双腿发抖,是所有人的写照。 匠人们想起自己之前把炸药包做出来,跟好几个炸药包共处一个房间就不寒而栗。 再想到赵泰把炸药包在手里掂来掂去,眉头就一阵狂跳,现在的想法是不注意炸了的话,那就都没命了。 “中济,夏侯,可是被吓到了?” 看着两人将对方当倚靠站着,赵泰忍不住调笑了两句。 “明公恕罪,属下等如今惧得厉害,明公就不要调笑属下了。” 说话还算利索,但身体上发抖那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夏侯兰年轻些还能回赵泰的话,齐周嘴皮子都在抖,字都挤不出一个。 “恭喜明公获此神物,此物妙用无穷矣。” 惊惧过后就是对赵泰的崇敬之情,对于炸药包怎么用,想都不用想就能得答案。 山都可以炸,那应用到军事上还不是所向披靡,仙神之力怕也仅此而已了。 在有限的想象力中,他们只能拿来跟仙神比较,甚至仙神在他们心里也比不上一包炸药来得实在。 听到匠人由心而发的话,赵泰只是笑了笑,反正成功了你想怎么吹都行。 然后过了半天,赵泰才想起身边缺了什么,似乎尤阚还没有从坑里出来。 “不会这么倒霉被铁矿石砸死了吧。” 赵泰自语一声,让同样腿软的士卒让开一道口子,向尤阚所在的坑洞走去。 过去的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尤阚迷茫的眨了眨眼。 “为何不上来?莫不是被碎石所伤?” 尤阚离爆炸点近了些,有碎石落在了身上,灰头土脸却是没有看到。 “那个,明公,属下因惊惧以致腿软,站不起来。” 炸药是他放的,火是他点的,最离得近的也是他。 第一次见识到炸药包的威力,对古人的冲击跟目睹神仙招来雷电差不多。 那就不是凡人能见到,抗衡的伟力。 而且他还从炸药房里将其抱了一路,每当回忆起来尤阚就一阵发虚。 抱着炸药行走是什么感觉,尤阚用实际情况来现身说法。 “哈哈哈哈,来人,把尤队长拉出来,尤队长初见炸药还能将之抱了一路,再亲手点燃,其勇可真是让人侧目。” 赵泰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尤阚就不自在,关键来拉他的士卒还一脸钦佩的看着他。 那眼神无不在透露着一个意思。 尤队长,你可真勇。 第84章:规划,炸炸炸 开天辟地一声响,为这个世界打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但火药的出现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就是利国利民,用不好就是生灵涂炭。 为此赵泰连夜将齐周这些高层叫来,结合赵泰自己有的先进认知,对火药修订严格的管理制度。 或许有错漏,甚至不合理的地方,但该做的必须要做,哪怕它是错的。 又不是永远保持不变,制度本来就应该随着进步与发展,逐步修改完善。 像皇权社会,祖宗之法不可改的说法,在赵泰这不起作用。 时代是会变的,死守着祖宗先人定的规矩,限制自身及社会进步,早晚会遭雷劈。 固步自封,永远不会在赵泰这里生效。 一夜的时间,参与修订火药管理制度的人都没睡,即使如此也没人说困,反而因为精神的亢奋更加神采奕奕。 炸药的威力他们亲眼目睹,一直以来因为造反而紧绷的心神突然松开,让人想不放松都不行。 造反,无论是任何时代参与进去的人,都会有一定的心理负担,赵泰到是没有这种心理。 可却不代表跟着他的手下没有,以己度人赵泰没考虑过,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黑火药的出现,误打误撞化解了一众手下因造反而滋生出的各种情绪,算是起到了隐藏作用。 焦虑不安?心神紧绷?早就在那声巨响中烟消云散。 此刻所有人的心理都一样,我就是造反了,有本事你来打我,看炸不炸你就完了。 火药管理制度修订完毕,悄然间施行起来。 而炸药包的制作正式开始大量生产,生产出来之后也没存下多少,而是经由各处提起申请,审核下发后进行使用。 解决了炸药,就解决了山石矿产开采缓慢的问题,完全是一举数得。 而赵泰已经不在黑山村,他的身影时常在饮马泉附近出落。 那是因为派出去的人,已经把周围地型查探清楚,甚至为此画出了简略的草图。 高处一座山顶上,将整个被他列为核心的地方看在眼里,身后还跟着八个匠人。 这次赵泰没有第一时间把另一个世界发布悬赏,获得的建设规划图拿出来。 他打算带着匠人自己先规划一遍,群策群力让匠人有发挥的空间。 实践出真知,哪怕做得差了些,也会在规划过后记忆深刻,积累相应的经验及知识。 相当于赵泰是甲方,提出要求让乙方出设计图。 匠人很多时候哪懂什么规划,都是根据感觉和地势就动手建,赵泰提这种要求跟难为人没区别。 听着各种“我以为”,“应该”“大概可以”这样为开头的话,赵泰翻了下眼睛让众人退了下去,并把草图递给他们,直接给他方案比听他们在哪商量更好。 “哎,任重而道远啊。” 赵泰以刀拄地,看着越发庞大且具有无穷潜力的地盘,不由自主叹息一声。 尤阚这个亲卫队长兼秘书,在那次装点炸药后气质变得更加沉静了许多。 因为深得赵泰信任,知道的东西也是赵泰手下中最多的。 他当然明白赵泰为什么会说这句话,甚至为此叹息。 “明公是否太过急切了些,属下认为无论是任何方面的人才皆不可能生而知之,一蹴而就,成长总归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别说那些匠人,就是他这个亲卫队长也是如此,越是跟随赵泰的时间久,他越是感觉自身能力的不足。 这话不是想开脱什么,或是为自己谋取好处,他只是担心赵泰太急切,把过高的期望放在地基还没建太多的手下身上。 作为身边的近卫,赵泰并不会禁止手下太多东西,比如对于事物看法的表达。 只要正常论述,赵泰都只会感到高兴,而不是呵斥责怪。 “我又何尝不知,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 “属下冒失进言,明公恕罪。” 赵泰摆手,将拄着的钢刀提起,转身走下山顶。 因为在这能看到整个饮马泉大致地型的关系,赵泰将其命名为观泉山。 “等事情稳定下来后,让人在这建个亭子,就叫观泉亭。” 尤阚赶紧掏出纸笔记下,赵泰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靠匠人,也就是工部出规划,那得等很久很久,赵泰可不会等他们那么长时间。 下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已经弄好的规划地图,划分区域开始建造。 让赵泰去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建,有什么含义和道理,他是没有这个耐心跟时间的。 只能采用军队里施行的办法,让他们一边建一边写感悟总结,去芜存菁总归能起到促进作用。 计划一定下,就是隔三差五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黑山地动山摇。 不过有前车之鉴,赵泰势力里的人早已不再恐慌,甚至次数多了都习以为常。 爆炸而已,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 人的大心脏,处变不惊不是天生就有,但后天经历绝对会让人具备这一特性。 不说领先于这个世界的各种东西及理念,就单说百姓具有的精神面貌和阅历,都早就超出外界的人太多。 潜移默化的改变,迟早有一天会收获许多不一样的果实。 总之赵泰现在的势力里,只要处在建筑规划区,就充斥着各种炸。 大石挡路,撬不开它?炸。 石丘山包让地面不平整,还是炸,这种爆炸的魅力,让匠人们深深着迷,他们就从来没有在开石采石的时候那么舒心过。 以前是石头难采,没有足够的石材可用,现在是用都用不完。 甚至为了平静地面,都是石块夹杂着泥土填充,换以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有土就不错了,谁舍得用辛苦采的山石去填。 饮马泉周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平整,烧石灰的砖窑也是热浪滚滚。 甚至为了方便用水,纵横交错的水渠也在快速成型。 赵泰没有关注这些,匠人弄不出好的规划图,但照葫芦画瓢的能力却没有太大问题。 他现在带着亲卫及军队,正前往饮马泉的泄水口,以及湖泊进水的源头。 说来也是赵泰想得复杂了些,无论是源头和泄水口,他都已经知道,或者说是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 第85章:白虎(好感度:-1) 根据探查,饮马泉泄出去的水形成了山脚下的饮马河。 而水源是群山连绵,无数股细水汇聚成河的饮马槽。 那里的山势更高,群山也比别处更大,更兼具接壤太行山脉的特性,才能在这降雨量稀少的年景水流不竭。 远的就不说,只说那群山峰顶云雾缭绕,保持着足够的湿润程度,还有山顶因寒冬凝结的冰霜。 每天化一些浸入土壤,滤到山脚成为小股水流,就已经能源源不断取用。 一座山如此,十座二十座就只会更多。 赵泰之前还说要封堵泄水口,现在却完全不用,因为能探到明处泄水口就只有一个,还是饮马河的来源地。 堵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赵泰放弃赵庄这个桥头堡。 看着水顺着石壁流下,如同瀑布般发出轰隆隆水声,赵泰只能感叹大自然造化的神奇。 探头往下看,是光滑的石壁,连树都没有多少,或者也可以说是上山的路有限,只需数百上千士卒守住就难以攻打上来。 对这黑山,赵泰是越发满意。 接着赵泰绕了一圈,看到了那如同水槽一样的河流,也就是饮马槽,名字可一点都没叫错。 光这饮马槽,赵泰估计装二十个涡轮水力发电机都没问题,因为它河道足够长。 这水一进一出,加上地势原因难怪会形成那么大的湖泊。 只是当这数万人定居下来,饮马河的水量肯定会受到影响,要说枯竭却不大可能。 那水力发电机就不能装在泄水口了,水流不稳定,装水力发电机就是白费力气。 “回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虽然在这里赵泰看到了数量不少的野生动物,兔,鸡,鹿,狐狸这些,但赵泰却没有打猎的兴趣。 肉食虽然对整个势力的人来说都是奇缺,但他自己是不缺的,甚至都不用动口就有足量的肉食供应。 黑山村还有一个养殖地,尽管数量不多就是了。 养殖牲畜他想过,但食物消耗太大,现阶段别说治下百姓养不起,就连赵泰都有种养不起的感觉。 管几万张嘴吃饭,那可不是一个冻冷的数据那么简单。 正要迈步离开,赵泰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啸,那展翅高飞,盘旋不落的英姿赵泰也就小时候见过。 “明公小心。” 正欣赏苍鹰搏击长空的赵泰,被尤阚一声小心惊得回过神来。 “何事慌张?” 危险赵泰是没看到的,放眼四顾都是绑定过的人,连一个只具备好感度提示的人都没有。 “明公且往此处看看。” 尤阚伸手往小河的另一面指去,但赵泰看到的却只有密林。 还有飞起的鸟雀,声响全然没有听到一点。 也就是在鸟雀飞起的一瞬间,河岸边的动物像是察觉到危险来临一样纷纷四散,几个呼吸间钻入树林和草丛不见了身影。 “是狼,还是虎,或者是豹子?” 熊赵泰没有考虑,要是真有熊的话不可能会没有响动。 相比尤阚的紧张,挡在赵泰面前严阵以待。 还有士卒也如临大敌般把赵泰呈圆形保护在中间。 他自己却没有面临危险的自觉,甚至还带着激动的拨出了手枪。 在另一个世界猎杀保护动物是犯罪,那在这里可没人能管他。 狼肉他已经吃过了,又酸又骚还柴,调料放多少都盖不下去。 “听说虎骨酒很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顺便他也想吃吃虎肉,那啥也能泡酒。 动念间一抹白色映入眼帘,一头纯白大虎顾盼生辉,光看体型就能知道它的凶威,让人望而生畏。 白虎看了赵泰这边一眼,一声虎啸震动山林,动物园的老虎跟它一比,那真是差了太多。 吼是吼了,但白虎却没有攻击意图,只是卧在河边喝水。 会不会攻击,赵泰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哪怕他现在只带了手枪,但打死这头老虎却没问题。 别的地方打不死,难道打眼睛,子弹射入颅内很难?那也太小瞧他现在已经大成的枪法了。 白虎不攻击,赵泰也没有杀虎的想法,因为现在有一件事比遇虎杀虎还重要,甚至有些离奇。 好感度:0 这行数值不是出现在某一个人头上,而是在白虎的头上显化了出来。 生平第一次,赵泰在动物的身上看到了好感度数值。 遇到老虎怎么办?等它跳起来一个滑铲? 赵泰不喜欢滑铲,他现在想给正在喝水的白虎一枪,看看数值会不会变化。 可赵泰忍住了,他只是盯着白虎看,思索着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系统大概率是不会出错的,那问题就出在老虎身上。 “可是为什么呢?” 赵泰皱眉,那白虎敏锐的感受到了赵泰的注视,同样抬头看向赵泰。 腥红色的舌头伸出,从那尖锐的獠牙中滑过,被成吨重的白虎盯着,哪怕赵泰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好感度:-1 不大不小的变化,却让赵泰确定了一些事情。 兴许是白虎肚子不饿,没有捕猎的意图,很快就转身进入山林中,再也看不到一点身影。 “呼。” 尤阚放松的吐出一口浊气,其余人也同样如此。 别看各种记载中,某某动不动就打虎,如武松,许褚,典韦。 在认知里感觉老虎也就那样,实际上老虎一掌拍过来都能打人打死,这样的存在谁不怕。 “终于走了,这虎体型之大,为某生平仅见。” 一句看似轻松的话,让众人表情松了许多,没有之前如临大敌的僵硬。 “你见过老虎?” 队伍重新启程,但警惕性却比之前还要高了许多,跟草木皆兵也差不了多少。 听尤阚说的话,似乎他还见过别的老虎,这到让赵泰有了些好奇心。 “属下未来黑山之前,流亡各处确是见过老虎,所以刚才才会那么紧张。” 看看,这就叫专业。 “那你可知那白虎为何不攻击我等,毕竟我等这数十人可够它吃好一阵的了。” 赵泰开着玩笑,自比为老虎的口粮,但尤阚却没有笑,甚至声音都变得低沉了些。 “大概,因为人肉是酸的吧。” 这话把赵泰听得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因为这话并不好笑。 第86章:已至中山境内 自核心往黑山腹地转移后,已过了十多天时间,之前的怪石嶙峋,石丘陷坑都已经被收拾平整。 石灰窑每日生火不熄,将石灰源源不断的产出,供建造房屋所用。 而赵泰身为整个势力的领头人,其办政处及住所是最先建好的,他也就顺势搬了过来。 如今已是十二月后旬,差几天就到一月,按年份来算已经够到了中平二年的开头。 黑山每日轰炸的声音已经停止,哪怕铁矿炉都一时间炼不过来,生铁储备都堆了七八吨。 由于兵工厂还没有建好的缘固,那些生铁也暂时只能堆着,并且是堆得越多越好。 能炼钢来做武器,还是热武器,对于拿生铁铸冷兵器赵泰早就看不上了。 除非铸锅,或是农具还差不多。 冶铁技术的成熟,还有三处铁矿做支撑,用铁铸民用产品这种奢侈的事情,赵泰还真就会去做。 只是因为时间太短,冶炼炉的数量还没有那么多,那点生铁储备还不够塞牙缝,民用铁制品的铸造还没有提上日程。 “明公,黑山内各种物资的消耗在增多,治下百姓对干活的热情都很高,但这都靠明公外调物资支撑,收支情况已经达到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字,这样下去真的能行吗?” 赵泰在埋头处理各种公文,里面最多的还是生活物资的消耗。 这方面一直以来都是王翠在处理,经过许多事情的磨练,王翠已经具备女强人的味道,关键还长得漂亮。 “必要的损失肯定没法节省,只要把黑山建设起来,往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收支不平衡的情况。” 正常接见属下,汇报公事的时候都是主上臣下,但王翠不算是正常属下,因为她连一个正式任命都没有。 即使汇报事情也是站立在赵泰身边,闻着王翠身上的幽香,赵泰一把将其揽在怀里。 反抗?矜持?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事情,只能用轻车熟路来形容。 和尚还有相好,有子女呢,赵泰又不是没带把,不至于连和尚都不如。 王翠就像普通女人一样靠在赵泰肩头,任由他这么搂着。 “奴婢自学文以来,总能看到后宫不能干政的说法,奴婢这算不算是干政?” 她这话说的是皇权,也从话里听出她是把赵泰比做皇帝,而她就像是后宫嫔妃。 王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赵泰喜欢听什么,做什么,讨厌什么,哪怕很多时候说出的比喻不合适,她也还是会那么说。 “你可没有干政,不过是干了我想让你干的事情而已,有才能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时王翠没有应答,只是脸色绯红的不敢动弹。 “明公,情报部有………” 尤阚眨了下眼睛,赶紧低头就打算退出去。 “有什么?继续说。” 当他再抬头时,发现王翠已经站在赵泰身后,仿佛他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禀明公,有重要情报要交由明公过目。” 说着手里就多了一封被火漆封口的信件,这在汉朝是没有的,人家基本上是用竹简,哪来的火漆这种东西。 “拿来看看。” 赵泰接过后直接拆开,很仔细的看了起来。 “凉州韩遂边章叛乱,汉灵帝遣董卓,皇甫嵩带大军镇压,后高将军随即起叛,朝廷震怒。 为镇压凉州叛乱,朝廷从幽州征发三千精骑,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 然我黑山势大,尽起八万部众盘踞于此,朝廷深感威胁,另调公孙瓒伐我黑山,并给其令信可征调各地整十万兵力协同伐逆。 自涿郡而发,今已至中山境内。” 看完整个情报,赵泰很平静,他沉吟了一会儿,把那张写满情报的纸张递给尤阚并说道。 “把这情报另抄两份给周将军和高将军送去,想必他们会很高兴,另外调集一批炸药包,让两位将军过过瘾。” 赵泰的话让尤阚跟王翠都露出了笑容,可不就是过瘾嘛。 周平还好,高艾这段时间简直是被逼疯了,总觉得不去打一仗就不舒服。 现在好了,公孙瓒来了,高艾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比娶了媳妇还高兴。 “另外通知中济跟夏侯兰,让他们选出最优秀的内政人才,我有大用,就说按七个县需要的文官计算人数。” 别人都猜测赵泰待在黑山,为什么迟迟不对外动手。 那是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舞台搭得不够大,又怎能请得出赵泰这尊黑山王登台。 聪明的王翠和尤阚都猜到了赵泰的打算,不过他们眼里没有担忧,只有对即将走出黑山的兴奋。 “喏,属下定把话原封不动的带到。” 面对公孙瓒带兵前来的消息,赵泰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来的人,不意外的是朝廷迟早会动手。 历史总归是会改变的,甚至从赵泰立足黑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前有本该是刘虞从事的齐周投效,后有本该风风光光,坐上三国黑老大位置的褚燕被杀,创业刚开始就结束了本该轰轰烈烈的一生。 现在轮到公孙瓒了,他没有去参与凉州叛乱,然后官阶连升。 结果跑到了赵泰这里,平乱成功的话恐怕成就会比原本轨迹更高。 只是可惜他成功不了。 “记得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涿县令,却被任命领三千精骑,调十万大军来攻,也算是风光了。” “不过离他巅峰时期,升中郎将,封都亭侯,成为军阀的风光还差了一些。” 赵泰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着手开始部署事务。 命令一条接一条的下发,但又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调集军队扼守各处要道而已。 对黑山的建设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该干什么还是接着干,不因为战事而耽误下来。 尽管赵泰对能不能打退朝廷大军没有任何担忧,但有一件事却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毕竟要走出黑山,经略常山一郡之地,那是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更改。 能让他举棋不定的是赵云,或者说是赵云身后的赵家庄。 上架感言 如诸公所见。 本书历经数十日,终是来到了上架之时。 时间为今夜00:00分,也就是2月1日。 说起来这本书老托自觉写得不是尽善尽美,但对于新人的老托来说是很满足的。 为什么? 因为从第一个推荐来了之后,连续一个月时间就没断过,能晋级杀上分强推荐老托很满足。 而为什么能做到一个月都不断推荐? 这里老托要感谢诸公,有诸公相助才有本书现在的成就。 在这,请诸公收下老托诚挚的感激之情。 时至今日有诸公相随,幸甚。 关于打赏和投票,老托就不一一列出了,但加更肯定会有,少了加更老托都不敢大声说话。 还有就是更新问题,短小这个问题一直受诸公诟病,没能让诸公感受到充实的快感,这是老托的错。 (我还敢)小声逼逼 但话又说回来,老托这上架刚好是过年这几天,锁事太多没法避免。 说这些不是要找什么借口,是自己的问题就得认。 所以尽量多更,乞望诸公能理解则个。 暂定就日更六千打底,不过要是老托卡文,又不想乱写的情况下,会更新少一些。 总之个人问题绝不找借口。 另外说个趣事,老托经历过两个责编。 一个是责编拂尘,劳模典范,签了老托之后,没多久就升迁了,私以为老托给拂尘巨加了气运。 当然还有老托的老大,迦南,真的很好的责编,做事很认真负责。 若诸公有意写书,可以往这两位老大那里投。 讲真,对上架这事老托没什么经验,这感言也写得拉跨,就这还是请教别的作者才写出来的。 而且听说首订很重要,订阅也很重要。 所以诸公首订要不就多给点?就当发过年红包了,老托不贪的。 立个字据。 以首订两百为底,每多一百加一更。 (多了可以缓缓不?手头是真的紧。) 也就说这些了,还是码字要紧,不然没法跟诸公交待。 作业还是要交的嘛,不能因为短小就害怕交作业。 今晚,记得把作业交给我哦。 靓仔邪魅一笑。 第87章:各地弹冠相庆 比较当初跟褚燕争锋,再对比现在朝廷两处作战,不惜血本征调十万大军来攻,跟这个比起来,之前也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几千上万的叫打仗,像公孙瓒这样的叫大战。 “刘宏那个视钱如命的人,居然也能有这样的魄力,想必是急眼了吧。” 汉灵帝刘宏有多昏庸,赵泰无比清楚,现在却能下血本,实为罕见。 然而仔细想想又没什么问题,贪图享乐,昏庸无能是建立在地位及统治没被威胁到的基础上。 眼见统治地位动摇都没反应,那不是无能,用蠢都不能形容。 十常待左右政事,作威作福连奏折都能私自扣压,可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依附皇权。 皇帝倒了,他们哪还能这么嚣张,像这种大规模叛乱十常待不敢压,也不会去压。 拥护刘宏的统治就是维护他们自身,傻了才会去压。 “报,有密信自中山郡而来,请明公过目。” 赵泰刚处理完事情,正想出门透口气,就有亲卫手持一叠布帛来报。 密信这个东西既然能送到他面前,那肯定有一定原因。 他接过布帛打开,并随口问道。 “可是朝廷大军有何变故?怎的又有密信送来。” 只是在他看到内容的时候却愣住了,亲卫的回答也随之传入耳中。 “并无变故,此密信也非情报部所呈。” 赵泰看向手里的布帛,也的确不像是他治下势势力用的东西,字也不是情报部专用的简体汉字。 那这密信从哪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随手将布帛收起,赵泰继续询问亲卫。 “密信如何得到?说详细些。” 密信的内容并不出奇,所述跟情报部送来的东西大同小异,都是说公孙瓒领军来伐的消息。 能在这个时候把通风报信的势力或个人,赵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禀明公,送信者并未表明身份,且是孤身一人前来,在葫峰谷高将军处所获。” “其言密信所述关乎我黑山生死存亡,高将军见其不似危言耸听,获密信后放其离开。” “为免出现纰漏,才将密信递交情报部检验有无危害,后递交至明公手中。” 过程简单没什么曲折离奇的事情,心里有数的赵泰让亲卫退下,拿起布帛又多看了一遍。 不会未卜先知,难道连排除法也不会? 想想中山郡,再想想在那个地方谁跟赵泰有关系,答案真的不难猜。 除了甄家还能有谁,就是不知道出于个人,还是出于甄家全体高层的主意。 只怕后者的概率大一点,赵泰见过甄尧,自觉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因为个人私情冒着牵连全家安危的风险,给赵泰通风报信,脑子正常点都干不出来。 “世家啊,能排在除皇权下第一顺位的群体,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什么意思呢,就是给赵泰卖人情。 反正也没表明身份,如果公孙瓒赢了还搜出布帛,也拿甄家没办法,口风紧一点就行。 若是赵泰赢了,拿着这东西找上门去,形势好就承认下来,反之就模糊处理。 下注输了没损失,赢了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投资,散鸡蛋这种操作属实是玩明白了。 “锦上添花而已,想在我这里拿到好处还不够,除非在之后的选择中你甄家还能站在我这一边。” 密信赵泰是想毁掉的,但思索片刻还是留了下来,总归是一件证明情分的东西,以后还能有点用处。 赵泰走出房门,看到的还是一片忙碌,到处都能见到施工的身影。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因战事将要到来而组织的民夫。 他们有的肩扛弓箭,有的挑着箭矢,当然也少不了成堆的炸药包。 弓箭在针发枪没造出来列装军队的时候,赵泰都不会停止制造。 哪怕之后会被淘汰,那也是属于次一级的战备物资。 用来攻城略地赵泰瞧不上,但要是给守备军使用却也不差。 “要是朝廷大军再晚来一年时间,那所要面对的就不是炸药那么简单了。” 赵泰真为朝廷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没能赶上赵泰武德最充沛的时候,现在就只能得到炸药包的招待。 但世间没有如果,招待可能单一了一点,可架不住赵泰那颗充满热情的心。 他这边在为客人准备礼物,另一边的常山郡太守刘节等人,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要说朝廷派大军前来剿赵泰谁最高兴,那非刘节莫属。 与之同属的还有常山各地官员及世家豪族。 没等公孙瓒进入常山郡内,这些人就很积极自觉的准备力所能及的东西,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征兵征粮征民夫,凡是打仗能用的东西都没有落下。 别说常山郡,就是与之相邻的赵郡都在准备。 有猛虎在侧,虽未表现出攻击意图,但只要翻个身(调兵),打个呼噜(炸山石),甚至不曾断过的呼吸(练兵)都能让他们心惊肉跳。 朝廷大军到来,让各地喜极而泣,弹冠相庆都不为过。 从别的地方叫抽调兵力,征发成军,到这就成了自己家里出事,理应出最大的力。 合两郡之力,组军两万余士卒,粮草筹集了五十多万石。 这还是世家豪族没出全力的结果,否则两万士卒,五十万石粮草根本就打不住。 说能翻个七八倍赵泰都不会觉得意外。 当这些情报送到赵泰面前的时候,他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了许久。 第一他得承认世家豪族的底蕴,第二更得正视汉朝统治在百姓心里的地位。 可这仗跟百姓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他们视为正统的朝廷没能让他们过好日子,一道命令就得上战场。 好处没得到,却把命卖了出去。 朝廷管着他们,阶级支配着他们,最后功劳跟好处却只漏出一点进入他们的腰包,还得感恩戴德。 愚民政策实为看不见的血腥,比战争吞掉的血肉骨头还残忍。 赵泰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伟大也谈不上,毕竟他自己都是奔着皇权而去,讲伟大会让人发笑的。 “明公,据斥候探得情报,公孙瓒带领大军已渡过滹沱河,自上曲阳整军往我黑山而来,只需一个日夜就可抵达。” 亲卫的禀报将赵泰从思绪中叫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多,现在想这些又不顶用。 “知道了,退下吧。” 情报部的工作做得很好,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赵泰禀报朝廷大军的行军情况。 按理说赵泰有这么好的优势,主动出击应该没多大问题。 但是别忘了,黑山以外他并没有什么根基,主动出击很可能会腹背受敌。 再说拉长战线也很不明智,还容易被对面以逸待劳。 “不知道公孙瓒会从哪个方向攻打,或葫峰谷,或赵庄,要不就是出奇制胜。” 赵泰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公孙瓒能走的方向也只有这么多。 可无论是哪方面,赵泰都可以做到稳如泰山。 玩阴的赵泰早有防备,正面强攻那就得看谁先顶不住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黑山都是固若金汤,没有心理负担的赵泰甚至有闲心射箭舞枪。 宿主:赵泰 技能1:好感度鉴定 技能2:绑定(79834) 武艺:《基础刀法》大成(0/10000),《枪法》大成(558/10000),《基础枪法》小成(857/1000),《箭法》小成(269/1000),《骑术》圆满 因为炸药的出现,导致赵泰在治下百姓心中的威望无限拔高,绑定的人数基本跟势力总人口平齐。 骑术提升到圆满就已经停止,谁让骑术的提升方式太过方便,骑马走一走就能提升,还顺带加强了他身体的整体素质。 就赵泰现在的力气,他都不知道有多大,只觉得一拳下去把人打死肯定没问题。 按汉朝计量单位,弓的威力和强度算,赵泰特地订制的长弓应是十石弓,需一千二百斤力气才能拉成满月状。 减半按后世单位算,也得有单臂六百斤的基础力量才能拉满。 赵泰还拉不到满月,只能拉到一半,估算为三百斤,平拉都有三百斤,那一拳打出去可不就是能打死人嘛。 到这个地步,赵泰无论怎么练,对身体素质的提升都缓慢了下来,再也做不到突飞猛进。 但谁又会嫌自己更强呢,再说他这种提升又方便,赵泰才不会放弃继续提升。 正当他沉浸在变强的快乐里时,齐周跟夏侯兰却联袂而至。 “来此有何事?” 赵泰把手中黑体金纹的长枪一扔,被尤阚双手接过,手臂沉下去的同时,连瞬间站好的马步都差点被破掉。 他那游刃有余的样子,明显没少在之前吃苦头。 “明公,朝廷大军离我黑山只一日夜路程,明公竟还有闲心练武?” 这就像是再说,你是怎么睡得着的差不多。 “然后呢?” 赵泰挑了下眉头,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事。 齐周轻咳一声,自己退后一步把夏侯兰留在了前面。 夏侯兰:???? 这说好的一起进言,怎么临到头就把我卖了。 你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第88章:你还懂兵事? “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尔等的性格。” 赵泰用湿毛巾擦着手,有些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是什么性格,赵泰再清楚不过。 “莫不是你二人同时看上了那个小娘,来我这找理论?” 小娘或姑子是对年轻女子的称呼,这句话一出让站在前方的夏侯兰脸有些挂不住。 这要传出去,那名声可就毁了。 “明公戏言,属下等怎可做出这等荒唐事。” “我二人前来实为共商时事,有一略要呈与明公观看,跟子虚乌有的小娘无关。” 夏侯兰这话到是让赵泰有些稀奇起来。 从两人投效开始,就没献过一计一策,本身才能在哪放着,计谋策略这些赵泰也没指望过。 现在夏侯兰告诉他,两人共商时事得一略,能跑来跟赵泰说让他看一看,那想必是有点东西。 要是差的话还拿出来,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既然有策略可献,又何必遮遮掩掩,更应该自信点才对,尽管拿出来便是。” 聪明才智这方面赵泰从没有小看过任何人,你以为的能力有限,那只是因为对方接触到的层次不够。 也就是能学到的知识太少,限制了对方能力的发挥,在赵泰把认为有用的知识往这里搬开始。 对赵泰的下属而言,那就是知识的海洋,整天一有空就泡在里面,要说能力没有提高,只怕鬼都不信。 现在不就很好的确定了这一点,策略都能搞了,那不是能力提高是什么。 别管有用没用,赵泰都不能打击这种进取的积极性。 原先还有些忐忑的两人,在赵泰蕴含鼓励的话语中挺直了腰板。 心里的想法是我又没犯错,干嘛要心虚。 “明公之言令属下等醍醐灌顶,却是属下着相了。” 齐周这时上前一步,作揖一礼,接着拿出了两页写满字的纸张。 “请明公过目。” 赵泰接过纸张,开头就看到了“朝廷大军进攻之处浅谈”这几个字。 由于赵泰对冶下普及教育,一步步往简略靠拢,齐周写东西的时候也过渡到了白话这个层次。 标点符号更是应用自如,减少了看文章还要费力断句的痛苦。 关键要是断错了,意思就会截然不同。 两人拿给赵泰的这两页纸,尽管写满了字,但突出的重点就是朝廷大军最有可能从哪进攻。 “大军以十万计,必会以堂堂之势推进,以常山各地对黑山的了解,带兵之人定会事先取证。 而大军未到,常山,赵二郡太守就已准备周全,据探报可知二郡打造了各式攻城器械。 云梯,巢车,冲车,霹雳车皆备,以此可强攻赵庄,非葫峰谷外群山丘地。” 最有用的也就是这一段,其它的话都是各种解释分析,力求让人信服。 这里说的动梯可不是那种两边木头或竹子,中间用整齐长条物拼起来的梯子。 云梯从战国时就发明了出来,下面有轮子可以移动,上面装有钩子,又重又沉又坚固。 也就是梯子加强版。 巢车是观察敌情的车辆,可移动的瞭望台。 霹雳车就是投石车,冲车就跟撞木是一样的性质,只不过前者更大,可以推着车去撞城门。 有这些东西在,难怪齐周跟夏侯兰会一致认为,大军会从赵庄进攻。 攻城器械齐备,在这个时代都是顶级的攻城物品,制造时间长,耗材料都是它们的缺点。 因为大所以会受地型限制,像井陉县附近的那种丘陵地带,造这东西还不如用步兵。 情报里没有这些吗?有的,只是赵泰没有仔细看和研究。 有这些攻城器械在,换赵泰在对方的位置也会选择攻赵庄,没有什么理由会让人放弃这种优势。 更何况是公孙瓒这种很会打仗的人,他知道怎么选更好。 你可以说他刚愎自用,满脑子用武力解决问题,却不能说他不会打仗。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赵泰不由得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一眼纸张,如此反复几次。 “中济向来只对地质感兴趣,且研究最深最勤奋,却不想还通兵事。” 然后赵泰就看到齐周从怀里掏出了《尉缭子》,再掏又多出一本《太白阴经》,沉着脸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赵泰。 “夏…………” 没等赵泰说完话,夏侯兰很自觉的掏出《孙子兵法》《六韬》,甚至觉得不够,还想再掏出几本来。 “别掏了,我懂。” 赵泰到是忘了,原先刚把兵书拿过来的时候,就是先送到了齐周的手里。 后来高艾能懂兵法,还是从齐周这里得到了启蒙。 夏侯兰就更奇特些,以齐周那种说起地质学就滔滔不绝的架势,也就夏侯兰愿意听,还受得了。 久而久之对知识的汲取,研读一下兵书也不奇怪。 像开展副业一样,对兵事的理论恐怕都达到了不低的境界。 这种奇怪的现象,归其原因还出在赵泰这里。 硬生生堆出了两个兵法家,哪怕仅是理论上的,换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名士。 “你二人所策确有极大道理,且大概率会如此策所说,但凡有用之策,理应奖赏,说说想要什么?” 赵泰肯定了他们的本事,甚至已经在心里想着,要不要给两人加加担子,知人善用才是一个明主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想想赵泰又给否决了,可以让他们去教兵法,却不能让他们去带兵。 除非无人可用,不然赵泰不会启用文人带兵。 不是赵泰对文人有偏见,或是不信任,而是他要采取军、政分离制度,将两者彻底区分开。 否则军队能把手伸进内政系统,文臣能染指兵权,只会有坏处而没有好处。 两人这时候来献策略,赵泰就不信他们没有目的。 “能得明公采纳所呈之策,实为属下之幸,然属下不敢以此讨赏,只需明公允属下二人一事便可。” 齐周跟夏侯兰满脸笑容,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说,我可考虑后再定夺。” 两人对视一眼,躬身作揖道。 “我等欲往前线一观,请明公准允。” “就为了去看打仗?” 这什么癖好,以前也没发现他们有好战的性格啊,不过你们那满脸兴奋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瞒明公,属下仅是对炸药包应用于战场比较好奇,那定是纵横捭阖,亘古未见之盛事。” 开天辟地头一遭的炸药包面世,肯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能亲眼所见,甚至青史留名让后人瞻仰,这让他们怎么可能不激动兴奋。 人活一世不为名利,难道就为了生下来埋进去? 圣人都不能免俗,何况是他们。 “哈哈哈哈,中济与夏侯竟有此心,那便准了。” 赵泰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待赵泰离去后,两人却露出不解之色。 “明公好似很喜欢拍人肩头,却从未执我等之手以示亲近?” 夏侯兰皱眉苦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这话要是让赵泰听到,肯定会离他更远一些,他这想法太危险,尽管赵泰知道其中的含义并不邪恶。 “兴许明公不喜罢了,无妨,今夜你我再研学问,不若同榻而眠如何?” “有理,那便如此。” 两人如何赵泰不知道,但从得了两人的策略后,赵泰的思路就已经被打开。 光物资这一项就往周平所的赵庄倾斜得更多了些。 另外通知高艾,在确保要道不失的情况下,允许他便宜行事,有什么计谋尽管使,这一次赵泰不会再限制他。 是否能扬名立万,全靠他带兵打仗的本事。 这权利给得不可谓不大,换做别的情况,只凭这道命令就可以大做文章。 高艾肯定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即使可以他也不会去施行。 绑定,就是这么霸道。 基本确定了交战的地点后,赵泰就往赵庄而去。 夏侯兰两人想看炸药包用在战场的景象,他赵泰一样想看,并且不比别人的期待小。 当赵泰到达赵庄,看到的是那高足有七米的城墙。 在原有的基础上加高了两米,就连城墙厚度都有三米多,这是墙顶的厚度,越往下只会越厚。 别说用霹雳车砸,就是用炸药都得费一番功夫。 赵泰可以肯定,这城墙比乌龟壳硬多了。 以前的赵庄还有居民住在这里,现在就只剩下了军队,还有城外那成片的砖瓦窑。 赵泰的到来事先通知过,在那下山的阶梯下周平早已带人等候在那里。 “未将等恭迎明公。” 周平一声沉喝,就有近两万士卒接着应声,音浪如山呼海啸般袭卷天地,仿佛要将天上的云都给震散。 “众将士请起。” “谢明公。” 甲胄的硬撞声整齐悦耳,这场景让赵泰恨不得亲自带兵出去大杀四方。 实在是看着这军队,让人心痒痒。 “找机会我也要体验一把当将军的瘾。”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周平这些将领的面前,除周平外都是生面孔。 但他们能站在这,成为军队的将领,却是赵泰亲自任命,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军队人才济济,让赵泰有种天下无处不可去的豪情。 直到入夜时分,赵泰还在跟手下将领议事时,收到了公孙瓒已到灵寿县,明天就能到达真定城的消息。 第89章:韩庘,韩随和 赵庄名庄,实为城乃至军营更为合适。 此时的军营议事厅内,赵泰手握信件细细观看,下方则是各级将领济济一堂。 以赵泰对军队所设的军职制度,统万人士卒为正将军,设副将军一员。 统三千士卒设正将,偏将两员,五千士卒设正牙将,偏牙将。 牙门将军这个职位,就是出自正偏牙将,是为正副将军下方的最大官职。 按赵泰现在有整数四万大军计算(原先三万,慢慢增到四万)。 他现在就有正将军两名,周平跟高艾,空缺四个副将军,两个正将军。 调兵一万入黑山,扼守各处要道,周平高艾两处均领一万五千大军。 只在周平这里,议事厅内就有总共九个军中高层。 不过能坐在议事厅的就只有正职,副职军官还需管束大军。 这些人赵泰没见过面,却都是亲自审批提拔的骨干,没绑定的有一个,为正将,只要可以用那就无关痛痒。 好感度为负的就另说。 “诸位,公孙瓒领十万大军来攻,明日就可至真定,以往将诸位提拔,除才能外也是没有军功可论。” “现在战事将起,唯才能论职之制虽不会完全剔除,但军功却也是晋升必不可少的考核事项,望诸位牢记。” 赵泰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之所以能坐上各自职位,实在是赵泰军队增涨的速度太快,这才破格提拔为骨干。 军队不比内政,官职跟地位要打出来才能让士卒信服,战功是军中官职的重要指标。 同时赵泰也是在提醒他们,要是之后在打仗的时候发现有才无实,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就会保不住。 将军以下的职位,赵泰出于军队扩张太快不得不采取措施,但到周平他们这个位置,别说正将军,就是副将军至今都没有多出一个。 出于什么考虑,看底下将领那热切的眼神就知道了。 赵泰的话没打击到众人,反到激发了众人的积极性,这让赵泰很满意。 “据情报部所获消息,公孙瓒于明日可达真定,那么,诸位可有歼敌之策,是歼灭而非退敌,我要这天下闻我黑山之名尽皆丧胆。” 区区十万大军,打退何其简单,但要说歼灭那就有些难度了。 人家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 “明公,属下认为若以城墙之坚,炸药之利,可使敌一触即溃,若要全歼敌军或是迫其投降,不妨示敌以弱,引敌骄纵尽起而攻,辅高将军出奇绕后,万千炸药齐投,可一战定之,来敌必有来无回。” 周平作为赵泰手下唯二的将军,接触兵书韬略也仅是晚了高艾几天,但要论打仗,两人都差不了多远。 只不过一人喜动,一人求稳,能力各有千秋。 眼下赵泰这里最大的底牌就是炸药,输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任何人的脑海。 哪怕极端一点,以人命扛着炸药包冲上去,公孙瓒拿头来都赢不了。 正常来说打退敌人就算胜利,只不过赵泰的胃口更大,想把朝廷一次就给打残。 十万大军一口吞下去,朝廷再想掏出同样的军队来,那就是痴人说梦。 要是刘宏哪怕平庸一点,别说再掏出十万,就是再多加十万掏出来赵泰都信。 现在嘛,这汉朝被称之为汉未可不是说说而已。 周平这个策略肯定是可行的,但关键处还得看公孙瓒怎么排兵布阵,重心也压在了高艾能顺利形成合围的基础上。 赵泰沉吟片刻,并没有多做点评。 “周将军所言有理,然今夜只是商讨,实际情况如何还得过后再做定论。” “那除周将军所提之策外,诸位可还有补充?” 他挥手让周平落座,看向厅内众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那就是谋士,主对军事的谋士,像战略指挥官一样的存在。 需要吗?也是需要的,但要说是刚需那就太夸张了一点。 “启禀明公,属下觉得将军所言并无错漏,然属下却有一言可为补充。” “哦?但说无妨。” 眼前这人在军中任正牙将,为如今厅内三个正牙将之一。 名韩庘,自取表字随和,赵泰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兵法学得好的阶段,要说多出奇却不尽然。 因为跟他差不多的还有七个,都担任正牙将军职,人数一多也的确看不到多少闪光点。 论资历,他也是从赵泰建立军队开始就跟随的老部下。 或者说能得赵泰提拔掌兵权的,九成九都出自那些军中老人。 “明公当知我黑山最强利器为炸药,而赵庄之外一马平川,皆可为大军驻扎之地,更可为两军交锋之战场。” “属下私以为,朝廷大军既然会在外排兵布阵,驻军伐我黑山,举目而望都没有我方士卒立脚之地。” “那何不用炸药覆于土下,择机允朝廷大军赴死。” 韩庘说完后对赵泰一礼,眼角含笑的抬头看向赵泰。 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暴虐及负面表情,相反他的面容还很温和。 只是这话一出,让在场之人心里一寒,用惊悚的目光看向一脸笑容的韩庘,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就连赵泰都觉得头皮炸了一下,这你要说他没看过白起的故事,恐怕都没人会信服。 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坑杀。 借助信息差,还有朝廷大军的思想,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惯性思维,给他们来个狠的。 这种方法能用到的时候不多,并且不可能只会用这一次。 不过从这次过后,炸药为外界所知,再有敌人的话,一见到赵泰的军队很可能考虑的不是有多少军队,而是有没有炸药。 用第二次还能不能奏效不清楚,但第一次肯定能成功。 这得益于黑山属于封闭的状态,连物资都由赵泰提供,但凡有一个人离开黑山都会如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对这个韩庘,赵泰已经没有任何轻视,甚至连跪坐的姿势都挺直了许多。 狠是狠了点,但打仗哪有什么仁慈,不是你亡就是我死的战场,谈仁慈只会让人发笑。 “韩将军此计一出,若真如描述的这种状况,就不怕天下人指责你残忍嗜杀,落得个如武安君人屠的骂名?” 赵泰故意皱眉发问,想测一下韩庘的心性如何,可别真是残忍好杀之人,那用起来可就没那么顺手了。 名声在现阶段对赵泰用处不大,但以长远来看,想必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启用残暴之人为官的君主。 现在韩庘的心性,决定了赵泰能把他用到什么程度。 有眼光,有才能,有胆识的人,赵泰又怎么可能会不高看三分。 面对赵泰的问题,韩庘依然不卑不亢,脸上虽没笑,但面相却依然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已经看出了苗头,眼神都集中在了韩庘身上,连周平都不例外。 “明公,不知对内圣外王见解如何?” 这到是稀奇了,没想到韩庘居然还会反问。 “内备圣人之至德,施之于外,则为王者之政。” 原本的意思就是如此,没想到在赵泰回答后韩庘却摇了摇头。 “属下却觉内圣外王之道,当以内施仁政,辅以手段助治下强盛,外施兵锋以为咸服,于敌而言,要么臣服,要么灭亡,不以仁德为外交。” 如果之前赵泰是要测韩庘的心性,认为他是战场暴君的话,这下就真是惊了。 因为他这解释不止跟庄子产生分歧,更是与儒家思想背道而驰。 孔子“内圣外王”政治思想中,体现了道德与政治的直接统一。 儒家无不讲道德,无不谈政治,认为政治只有以道德为指导,才有正确的方向。 道德只有落实到政治中,才能产生普遍的影响。 没有道德作指导的政治,乃是霸道和暴政,这样的政治是不得人心的,也是难以长久的。 反正搞什么都讲道德,这本没有错,但对外的话就不适用了。 赵泰不知道儒家思想本义是什么,但韩庘肯定够不到儒家的边。 总之他想表达的就是对自己人好,对敌人那就乱杀,直到臣服或灭亡。 说真的,赵泰从来没觉得有谁对他的脾气,但现在有了。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另类的解释,好一个内圣外王。” “韩庘。” 笑过之后,赵泰突然沉喝一声,把众人从震惊中喝醒。 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们知道,哪怕韩庘这计谋没有成功,只是这番言论就已经在赵泰心里占了很高的比重。 而且等他们回过味来,才发现赵泰叫韩庘时用的是将军,而不是正牙将。 将军跟牙将,那可还差了一个大级别,也就是说,赵泰从一开始就有了重用韩庘的打算。 哪怕最终只能坐到一军之将,那也是重用无疑。 “属下在。” “此计由你提出,那就交由你去做,不得有误。” “属下接令。” “不过明公能不能调一批油纸交给属下,以免炸药引线受潮误了大事。” 对于韩庘这么细节的要求,赵泰哪有不应的道理。 油纸肯定是有的,不然炸药包没办法长久储存。 韩庘一鸣惊人,对比在座的将领,就显得平庸了许多。 但出了这么个人物,也足够赵泰开心的了。 至少证明了他自己培养人才的想法没有错。 就是韩庘自取的表字,让赵泰有些不敢恭维,可以说真的很随和了。 第90章:你,过来啊 这场战前议事,俨然成了韩庘的首秀。 除周平跟韩庘所提的计策有大用外,余者并没有多么亮眼的回答,只能说可圈可点。 在军队里,将领杀气重并不是坏事,反而这股子杀气最受军队认可。 韩庘的回答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争议,但在赵泰这里却是很优秀的答卷。 杀敌再酷烈,那也比被敌人杀好。 只要对内能做到客观对待,不至于敌我不分,那有争议又怎么样。 屁股要坐正,外人跟自己人要分清楚。 很明显韩庘就正得无可挑剔。 并且首重武力的心态深合赵泰理念。 无论在任何时候,拳头永远都是道理。 这放在个人和国家,都始终共通。 个人武力可以是钱,权,拳,国家武力同样能归类到其中。 “这韩随和,当真是让人惊艳了一把,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房间内,赵泰关掉了照明的台灯,于黑暗中沉沉睡去。 但在城外那广阔的平原上,却有几千人在掘土刨坑,除了韩庘所统领的军队再也找不出第二支部曲。 直到一夜过去,赵泰登上城头看向外面的平原时,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变化。 “韩将军,为何一夜过去却没有掘土的痕迹,莫非你还带人给遮掩了一番?” 除了这个可能,赵泰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除非昨晚韩庘什么都没做。 但找死的事谁会干呢,韩庘不像是那种蠢人。 “明公睿智,属下的确做过遮掩,为免发生意外情况,多费些心神才能更让人安心。” “放了多少炸药?” “整六百之数。” 前一秒赵泰还想夸他细心,后一秒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你要说想把山炸平,赵泰都信。 炸人嘛,果然还是你,韩随和。 “城中可还有炸药可用?” 赵泰定定的看着韩庘,但他那看上去很和善的脸,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城中一份也无,周将军也知晓此事。” 一旁举着望远镜的周平,对赵泰行礼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属下认为,城外既有炸药覆土,那城内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韩将军有一言属下很认同。 那便是一切为了保险。” 周平可能没把这句话理解通透,但赵泰却完全理解了过来。 “不敢欺瞒明公,属下因为担心炸药不够,这才全都埋了下去。” 赵泰一个战术后仰,他以为在把炸药搞出来后,对于火力不足恐惧症已经给治好了。 现在才发现,韩庘的症状比他之前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叫担心炸药不够,就给全埋了。 公孙瓒要是知道你那么看得起他,一定会备感荣幸。 别说六百包炸药,就是六十包,六包都能让对方乱得找不着北。 “韩将军跟那公孙伯圭有旧怨?” “并无,此前只听闻公孙家乃望族,却不识那公孙伯圭。” 赵泰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去评价韩庘这种极度重视敌人的心态。 “六百个炸药包,你待如何全数引爆?” 原本赵泰还以为韩庘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结果他的回答让赵泰对某种事物已经有点不敢直视。 “很简单,属下在放置时将其于两边排列,中间牵一主线延入城中,再将众多引线缚于主线上即可。” “为防万一属下还在主线上撒了一层药粉,确保万无一失。” 很熟悉的即视感,就跟鞭炮的原理没什么两样。 超级加强版鞭炮,韩庘这个首创人士的确随和得过份了些。 “很好,万无一失。” 赵泰拍着韩庘的肩膀以示肯定,表情一时间都很难找到文字来形容。 “昭威,可有公孙瓒大军的情报,随和这一番苦心可不能无功而返啊。” 哪怕作为敌对方,赵泰都有些为公孙瓒寒气直冒,遇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韩庘,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连赵泰都觉得有些丧心病狂,公孙瓒还能好受? 按这种情况顺利发展下去,赵泰都不确定能不能收些俘虏,建立在尸骨上的威名,也不知道最后成就了谁。 “禀明公,朝廷大军于天明时就已出发,而那公孙伯圭也没有贪功冒进,在出发时就分出一支两万人的偏军到井陉驻防,连那三千精骑都派去了井陉县。” 听到周平说的话,赵泰就知道公孙瓒肯定是连夜对黑山的情况做过了解。 否则以他那侵略如火,要强且有些鲁莽的性格,不会那么谨慎。 但保后方不被奇袭,分兵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吗?” “有,据情报所得,公孙瓒的行为好似在到达真定后有些怪异。” “其人深居简出,出行还有大量盾兵随行左右。” 说到这里周平怪异的看了赵泰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公孙瓒在防着什么。 赵泰都可以预见到,公孙瓒作为马背上的猛将,现在却出行由盾兵保护,心里有多憋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继续说。” 之前做过什么,赵泰可没忘记,不过要是说他会尴尬什么的,那完全就是想太多。 凭本事杀的人,你没挡住怪得了谁。 这公孙瓒也是,本想堂堂正正的打一仗,却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不应该。 “还有就是朝廷大军虽说征发十万士卒,实数却少了一半,但有这附近的郡县补充两万士卒,其军也有七万左右。” 周平手里有一个本子,上面是情报部送来的详细消息,经过都写在了上面。 粗略看了一遍后,赵泰感叹这汉朝是真不行了。 刘宏好不容易站起来一回,结果还站不直,顶多就算是在蹲马步。 “确定主力大军是往这里来?那昨夜你所提之策,可以通知乂康了,让我看看这井陉县能不能挡得住他。” “喏。” 前面的话周平可以听,后面就只能当没听见,赵泰要借此战检验一下军队,还有各级将领,那已经超出了他该过问的范畴。 远在葫峰谷的高艾,几乎是在赵泰给周平下令后,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信息传递这方面,没有任何势力能达到这种速度。 而高艾听到有仗可打,就迫不及待的去骚扰驻扎在井陉县的公孙瓒偏军。 不过这种小事,还没到要禀报公孙瓒的程度。 “看看能不能以奇袭的方式迎接一下公孙将军,远来是客又怎能少得了见面礼。” 赵泰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样不行,有害无益还多此一举。 “明公不可,城外皆是平原,我军缺少骑兵的机动力,除非摆开阵势与之决战,否则骚扰,疲兵之计这种手段都用处不大。” 不止周平马上对赵泰进行劝阻,连韩庘都在一旁附和。 这就是手下能力强的尴尬之处,有时候你说对了还好,要是说错了属下会马上反驳得你感觉自己用处不大。 尽管你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慢了一步就会怀疑人生。 不过像这种手下,赵泰巴不得越多越好,躺得舒服一点谁不愿意。 当天光大亮,公孙瓒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赵泰是这么认为的。 数量达五六万的大军是什么概念,而且还是成建制的朝廷正规军。 那就像是一块可移动的陆地,行走时的脚步声都能震得地上的石子颤动。 如能蔽日的旌旗连绵一片,像是丛林枝叶般迎风猎猎作响。 特别是那象征着中军的大纛,足有一丈多高,哪怕离得远也能看得到。 在古代这种大纛可称为帅旗,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但凡战时有人冲阵,死命的得中军方向突进,哪怕没能斩杀主帅,只要把大纛砍倒就能动摇军心。 再喊着主帅已死的口号,大军士气就会降到冰点。 士卒一看到帅旗倒了,那就知道主帅出了问题,主帅都没了当然没士气,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都说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实际上最大的目的就是大纛,顺手还能把主帅首级砍了,那效果更好。 但作为一军之主帅,是没那么好杀的,砍大纛还会方便一些,毕竟大纛就立在那,又不会跑。 公孙瓒如预想中一样到了这里,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要不然那么多布置,却没等到敌方主力部队,就会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公孙瓒坐镇中军,在搭建起来的将台上看向赵庄位置。 那高七米的城墙,让公孙瓒明白这常山各县之人所言非虚。 还有那城墙上军容整齐的士卒,能让周围郡县惶惶不可终日,是有道理的。 别说各郡县之人,就是公孙瓒见了也觉得棘手。 “赵,常山郡太守皆有先见之明,铸造了攻城利器为我所用,不然凭此城恐怕要攻下也得损失惨重。” 他公孙瓒是奔着立功,加官进爵而来的,要是损兵折将,即使有功也会降低一些层次。 “刘敬行果为汉室宗亲,忠义也。” 刘敬行也就是刘节,这会儿公孙瓒是真的有些感谢他了。 “来人,去给这群叛逆宣读檄文,若归顺投降本将可给他们一条活路,若不然就休怪本将诛屠逆民贼子。” 公孙瓒手一挥,就有一文士手持一卷帛书走出军阵,然后在离庄外近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赵泰手拿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对方嘴在动,竖直了耳朵也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你过来啊,我听不见。” 仿佛历史重演,最早跟随赵泰的部下先反应过来。 然后就是齐声高呼,把公孙瓒的脸气得铁青。 第91章:属下有三策可用 “你过来啊,我听不见。” 上万士卒的齐声大喝,哪怕相隔几公里都能听闻。 声音落下后就是那久久不息的朗声大笑,然而落到公孙瓒一方,却只觉无比刺耳。 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汉朝,终究是没落了,以至于现在去宣读个檄文都不敢近前。 换在以前打仗,凡有这种阵前叙话的情况,都能毫不畏惧的走到对方面前。 只不过从赵泰出现开始,这种规则就变了。 是文士,或者这个时代的骨头软了? 并不是,只是他们知道赵泰不讲规矩,不想枉送了性命。 是谁坏了赵泰的名声?是褚燕。 当初其领兵借粮,遣使于城外百步相商,然后阴差阳错让赵泰背上了背盟杀使的锅。 又有狙击枪珠玉在前,背锅在后,种种条件一加上去,这名声当然就坏了。 公孙瓒为什么会深居简出,盾兵相随。 宣檄文士又为什么会离那么远,所谓檄文变成了一个笑话。 还不是在防着赵泰抽冷子给他们一枪。 把每战必身先士卒,勇不可挡的公孙瓒逼得只敢待在中军不出,可见赵泰给外界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面对赵泰一方的挑衅,那文士根本不为所动。 或许之后会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但最起码还能保住命,那就已经足够了。 在宣檄使回转途中,公孙瓒握着腰间剑柄的手,已是骨节发白。 面对敌人在知道朝廷大军到来,非但不害怕,还极具挑衅的行为,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耻辱。 “贼逆叛乱,藐视朝廷之威,攻。” 铿的一声剑鸣,公孙瓒手中之剑尖直指赵庄。 随着他一声令下,位于高台上的战鼓开始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令旗挥动。 浩荡军阵变幻,手持刀盾的士卒站在最前方,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口中低沉的喝声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给整个军队提振士气。 之前被挫下去的锐气,也在这一刻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在赵泰等人的注视中,刀盾兵保持着匀速前进,接着赵泰就听到了车辘滚动声。 高大的巢车及云梯被众多人手推着向前,地面上都被压出一道深达十多厘米的车轮印。 这个时代还没有更先进的轮胎,地面也没有那么坚硬,纯靠木头打靠的轮子就只能硬推硬拉。 赵泰都有些担心,要是炸药埋得浅一点,会不会直接被压爆。 好在韩庘给了个放心的眼神,才让赵泰的担忧放下了一些。 对于火药的特性和注意事项,赵泰手下的人都被特别教导过,像那种低级错误会犯的几率很小。 指挥调动这数万人的军队,还要搭配各类兵种配而不乱,对主帅的指挥能力是很大的挑战。 然而公孙瓒虽然还不是后来的白马将军,都亭侯,但一个人有多大的成就,跟他前期有多大本事是分不开的。 “这股大军虽称不上精锐,甚至因为分属不同地方的原因,配合间没有那么默契,还有些散,公孙瓒却能指挥得散而不乱,本事已经不小了。” 赵泰感叹之间,想起了自己的属下,像公孙瓒这种可以勉强称为帅才的人,他自己可一个都没有。 “接下来这战场就交给你们了,如何做我不会过问。” 这次不比上一次,朝廷大军不止有攻城器械,还有弩跟霹雳车。 他要是还像之前一样欺负褚燕没有弓兵,站在城头看风云变幻。 那就不是鼓舞士气,是在拿命当赌注了。 想想漫天箭雨落下,脸盆大的石头从天而降,那不是在拿命赌是什么。 赵泰很识趣的走下城墙,让周平等将领松了口气。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说的就是赵泰这种类型的人,属下考虑上位者的安危,实际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明公放心,属下已知会高将军处,无论如何朝廷大军都攻不进来。” 说是这么说,但周平却对敌人没有丝毫轻视,毕竟那弩可不是开玩笑的。 弩的射程有三百至四百步,也就是近四百五十或六百米距离,已经足够对赵庄造成火力压制。 那霹雳车虽砸不倒城墙,杀伤力也没想象中大。 但它的声势足够大,对守城人员的心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石头落下的轰隆隆巨响,擦着就伤,碰着就骨断筋折的威力,谁敢说能在面对时泰然处之。 要是一个运气不好,就会被砸成肉泥,那对士气的影响可谓巨大。 远处战鼓声开始变得急促,原先被气得脸色铁青的公孙瓒在这时露出了笑容。 只见他手一挥,旗手及时的打出令语,那已经到达射程范围内的弩兵忽然仰躺在地。 双脚抵住弩身,双手奋力拉开弩弦,旁边的协助人员把弩箭放上去。 “放。” 这类弩手被称为厥张,自秦朝时就有的职务,但要说弩的发明还得是春秋时期,到了汉代弩的应用更加普及和强劲。 与之相配的还有强弩将军,厥张司马。 现在随着将领的声音落下,机扩夹杂着弩弦跟弩箭发出的声音响起,在空中形成一片如飞蝗般的箭雨。 像是一片乌云,正从空中呈抛物线落下吞噬整个赵庄。 霹雳车长臂上装的石块,也呼啸着破空,一时间竟压得周平等人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顶着盾牌硬扛,同一时间在这霹雳车跟弩箭的掩护下,盾兵及云梯,冲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墙方向移。 霹雳车跟弩的压制时间是有限的,要是能一直使用的话,还用攻城干什么。 首先是石头和弩箭的消耗,其次就是弩手的体力问题。 在汉朝,弩的张力为十石,按后世的单位衡量也得有六百斤,放在汉朝就恐怖了,那是一千二百斤的张力。 哪怕这些弩手再是精挑细选,力量再大,也射不出几箭。 但毫无疑问,哪怕弩兵的缺点再明显,他也是古代战争中的主力军。 弓箭手要训练三年才能合格,但弩兵只需要训练三天就能成军。 其中差距有多大不言而喻。 弩兵之所以能训练得那么快,但归功于汉弩在用于瞄准的“望山”上增设了刻度,相当于现代步枪的标尺,提高了命中率。 所谓“望山”,就是用青铜打造的简易瞄准器。 弓箭手可没有这个东西,要想射得准只能靠练。 某种程度上来说,组建弓箭手所需要耗费的物资跟精力,跟造一把火枪的代价差不多。 但要说快速成军这方面,火枪兵就甩了弓兵十万八千里。 连弩兵都得往后面排,尽管弩兵的优势及杀伤距离跟落后一些的火枪差不多。 可持久不行,就只能被火枪淘汰。 万箭齐发,落石如陨的景象,赵泰在城内都能看到,那城墙上死死用盾牌顶住箭雨的士卒,让赵泰对于针发枪的渴望更甚几分。 他从来没小看过古人对战争器械的使用,或许看起来落后,但却不能去怀疑其威力。 否定古人的智慧,那就永远不能正视自身。 “得亏这东汉落寞了,要不然再把床弩也拿来对付我,恐怕就是有炸药也不会赢得轻松。” 看着第三波箭雨落下后,城外就传来了喊杀声,赵泰就知道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攻守互易,被箭射的已经换成了公孙瓒一方。 哪怕赵泰手下士卒对弓箭的使用很烂,但对城外密集的军队人数而言,要什么箭术,闭着眼睛来上几轮齐射,造成的杀伤都会很可观。 即使大部分箭矢被盾兵挡下,但钻进空隙里的箭矢也能杀伤敌人,倒下一个就能减轻守城的压力,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亏。 公孙瓒在这边展开了攻势,另一边的高艾却遇到了麻烦。 无论他怎么引诱挑衅,那一支偏军都坚守井陉城内不出。 只有那三千精骑在城外驻扎,可以步兵去硬碰骑兵这种事,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没人能干得出来。 情报传递快的好处,现在就体现了出来,只要动动嘴就能很快获知。 那支偏军摆明了就是要守住后方,哪怕你再怎么诱导都始终不为所动。 后方稳不稳,决定了前线主力能不能赢,也难怪这支偏军会那么谨慎稳重。 “明公,高将军有信来报。” 还没等尤阚行礼,赵泰就将情报部记好的信件拿了过去。 “井陉偏军将领严纲,始终扼守要道不出,若要全歼朝廷大军,属下有三策可用。” “一为炸药强攻,严纲所领偏军必不能敌,然此打草惊蛇之举,必为公孙瓒所忌,若公孙瓒撤兵败逃,明公所言全歼之谋恐落空。” “二为属下施惑敌之策,此前如何往后亦然,于暗中自属下处减兵,赶赴赵庄合兵一处,正面破敌。” “三为先施第一策,灭其偏军,待蛇惊回报公孙瓒这段时间里,引爆炸药让朝廷大军断去数肢,丧其胆魄败逃,我等借情报信件之便,堵截败军可尽歼之。” 什么三策,高艾说来说去最想做的还是第三策。 就突出信息战这个在古代极难实现的战术。 对于情报系统的应用,高艾竟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程度。 赵泰看了一眼城头上如绞肉机的战场,还有那已经搭上了城头的云梯。 连犹豫都没有,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第92章:死后为你立碑(首订300加更) “给高乂康去信,告诉他,若是不能速取井陉,没能拦下公孙瓒溃逃,要么让他自卸将军之位去做士卒,要么就把公孙瓒给带来,死活不论。” 用炸药强攻,还有背着步话机的斥候为臂助。 要是这样都让公孙瓒给跑了,高艾都对不起他自己递上来的计策。 身为君主,最忌优柔寡断,很多事情作为属下只能献计献策,决定权还得由君主拍板。 若是换个处境,君主不知兵事,而主帅知兵用兵君主还要干预,那想赢真的就难了。 此为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对兵事赵泰虽然也读兵书,但在这方面却不擅长,所以军权下放,让将领全权负责。 要是到了需要拍板做决定,又没有主帅的情况下,判断利弊这方面赵泰自问没有问题。 秉持着合适就是最优的思想,哪怕他不擅长一些东西,难道判断题还能有多难做不成。 尤阚听了赵泰的话,应喏一声就钻进了旁边的房间,可以看作是临时指挥部的存在。 消息刚传出去,远在两百多里外的高艾就精神一震。 “好啊,这次我到是要看看,究竟是你这井陉城门硬,还是炸药更强。” 山林里高艾大笑出声,将林中飞鸟惊得四散而飞。 “将军,何故如此高兴,莫非明公同意了将军所呈之策?” 在高艾这里同样没有副将军,但手下将领却全都配备齐全。 高艾要做决断,肯定少不了跟手下将领商议,只有上下一心,意见一致才能激发全军战力。 是为上下同欲者胜,要是意见相左,不能一致对外,那这仗就难打了。 当然高艾可以一言而绝,毕竟赵泰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老实的把守葫芦谷,偏要来挑衅公孙瓒的这支偏军。 “将军,朝廷偏军数达两万,包括精骑三千。” “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我方攻城兵力尚不能倍于敌方,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这兵法到是说得不错,可以说是张口就有,但高艾只是撇了对方一眼,面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范丂,本将且问你,我方优势为何?” 范丂,字巧眙,为高艾手下的正牙将,要是换个人在这时候拿兵法跟他说事,高艾会毫不留情的骂过去。 但对于范丂高艾却宽容了许多,甚至还带在身边时时教导。 不是他跟范丂有什么关系,或是要图谋对方什么,一切的源头来自于对方的年龄,高艾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 因为他,只有十七岁,却能坐到正牙将这个职位,可见他不只是年龄小那么简单。 好学,熟读兵书,一点就透都是范丂的优点。 缺点就是他阅历不够,还需要足够的时间跟事情磨砺,至于能到什么程度得看他自己。 要是一辈子就是这样,那权当高艾跟赵泰识人不明,那没什么好说的。 “我军优势当然是炸药,将军的意思是明公同意了第三策?” 听到范丂一语中的,高艾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不怎么说一点就透呢,高艾欣赏的就是他这股子机灵劲。 “那么你还觉得,兵法就一定对吗?” 范丂没有回答高艾的话,只是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兵书要读,要懂,要会应用,更要学会立足于兵法上又跳出兵法的束缚,审时度势方为将才。” 前人的智慧当然不能小看,但今人也未必会弱于前人,明代是会变的,人也要学会跟着变。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原来如此。” “谢高将军指教,属下明白了。” 同样都是孙子兵法谋攻篇,熟读能理解,不如在现实中言传身教,给其好好的上一课。 “既然懂了,那便让陶正牙将率所部留守葫峰谷,其余人等随本将攻井陉。” 高艾这里同样只有一万五千士卒,留下一部人马就只剩下了一万士卒。 平常要是让人听到,谁带一万士卒就想攻下有两万大军驻守的城池,那恐怕能把别人的头都笑掉。 现在嘛,别说一万,就是只有五千,三千,高艾都有把握攻下一座县城。 谁规定了攻城就得有数倍于敌的军队才能胜,也没人规定攻城就必须要有冲车这样的攻城器械。 时代变了,那种以谋略,以军队战术求胜的时期,也该转一下弯,步入爆炸就是真理的时代中去。 高艾一改之前骚扰挑衅的姿态,亲自带兵走出山林逼近井陉县城。 站在城头上的严纲是最先注意到的,同时也因为高艾反常的举动皱起了眉头。 “这叛逆意欲何为?竟敢走出山林来犯,莫不是以为某手中三千精骑破不了他那万余军队不成?” “整军,备马,随本将踏碎了这些叛逆。” 山林不是骑兵的战场,平原却是骑兵无敌的代名词。 以步兵在开阔地带对阵骑兵,别说高艾只带了一万士卒,就是再多一万严纲也有信心带三千精骑杀几个来回。 尽管严纲这个人在史料中记载很少,但公孙瓒能把三千精骑交给他统率,原本轨迹上更是统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说是公孙瓒手下的第一猛将都不过分。 在距井陉城外两百步的地方,高艾抬手让大军停了下来。 再次一挥手,军中枪盾兵立马在前方形成一道防线。 虽说枪盾兵能稍微克制一点骑兵,但就这仅三千士卒的形成的防线,严纲根本没放在眼里。 “原以为尔乃无胆鼠辈,只知喝骂而不敢与某正面相对,怎么,现在欲要赴死不成?” “念汝为一军之将,允尔报出名姓,死后本将也可为汝立碑。” 严纲端坐马上,手持长柄朴刀意图以话语激怒高艾。 座下马匹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面,像是要按捺不住随其主冲阵杀敌。 面对这种“文雅”的骂人方式,高艾根本不为所动,像这种级别的对骂,高艾早就免疫了。 “分。” 高艾打马向一边闪去,身后大军也像水流般快速分列两旁,露出后方拼装起来的投石车。 投石车只有一台,论威力还达不到用来攻城的要求,甚至粗糙的外观有明显赶工的痕迹。 “既不言语,当无降意,随我杀。” 严纲喝声传入身后的骑兵耳中,第一时间就有马匹嘶鸣混杂着骑兵的喊杀声响起。 三千匹战马奔腾,声音盖过了寒风呼啸。 在这地面都颤抖起来的时候,高艾却瞬间从马背上跳下。 “点火,放。” 投石车投的不是石头,而是炸药包,那在制造之初被特意加长的引线,如今已经掐掉了一大截。 打火机啪的一声亮起火焰,在引线燃起的一瞬间,投石机也随之弹了出去。 炸药包在什么时候爆炸,实际上高艾心里也没有准确的数字。 把炸药包这样用,高艾还是第一次。 尽管心里没底,但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好似镇定自若。 只要炸药包没在自己军队前方或头顶爆炸,那就没问题。 能给骑兵带去杀伤更好,不能也无所谓。 关键他要的只是那一声响。 战马再怎么精锐,参加战斗再多,它也始终没经历过炸药或炮弹的洗礼。 这一包下去严纲跟那三千精骑不人仰马翻,高艾把头割下来自己踢。 投石机严纲看到了,飞到空中正快速落下的“石头”他也看到了。 但他却丝毫不慌,一块石头而已没必要过多在意。 它能砸死一两个人又怎样,根本阻挡不了骑兵的冲锋。 不过这石头好像有些奇怪,居然还会冒烟。 当他看到青烟的时候,就证明炸药包已经离他很近了。 严纲非但不害怕,甚至在本能中觉得自己能把它挑开。 但马匹一但跑起来,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炸药包的落点已经悄然跑到了他身后。 接着就是一声惊雷巨响,哪怕远在赵庄的人都能听见。 公孙瓒豁然扭头看向井陉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方泽山曾言黑山内有数日雷鸣不绝,却不见雷光,称此为赵定安多行不义必引来天怒。” “难道现在还能引来天怒不成?”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后果,在公孙瓒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甚至有些高兴。 认为连老天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的那股不安也被压了下去。 炸药的爆炸,实际造成杀伤有限,但那足够把人震死的轰鸣声,却把数十骑连人带马震毙。 人马俱惊之下,哪还能看到之前骑兵的威风,没被当场震死,吓死,都算他们命大。 “攻。” 得亏自己这方早有准备,炸药包也离了一段距离,否则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即使如此,己方士卒也骇目振心,连高艾的军令下达都在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眼中没有惊惧,只有兴奋的火焰。 己方有此利器,那战功还不是拿到手软,天下何人能敌。 高艾一炸定胜负,收缴战利品及俘虏时,井陉城门却快速洞开。 看到这里,高艾发出畅快的大笑。 第93章: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迅速打扫战场,若有逃散者不用去追。” “范丂,带你所部入城接收,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趁机生乱者杀,收缴降卒械甲看守起来,不刀兵者杀。” 对方开城门明显就是要投降,高艾本以为要费些手脚,但没想到对方那么识时务。 心里感叹炸药犀利的同时,又马上摆正心态。 拿下井陉,搬开公孙瓒放在路上的大石,那本没有多大的难处。 不过搬开这块石头,仅是一个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头还得是公孙瓒。 没把他带到赵泰的面前,就不值得庆祝。 “将军,他们过来了。” 开城投降,在战争中作为输的一方相当于放弃抵抗,遇到残暴的就是把全军,全城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无论心态再好的人,起码都会感受到无奈或垂头丧气。 然而在高艾眼里,对方却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在强撑。 原以为开城投降,掌控城内军队的会是将领,结果就在城内走出的这群人,却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走在最前方,隐隐中以他为主导。 高艾本想骑马过去,展现一番胜利者的姿态,奈何自己的马同样在那一炸中受惊,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来者何人?” 一身浅蓝色盔甲,手按刀柄的高艾,如今已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凌厉气质。 平常人见了他,不需要说话,只要看对方一眼都能让其低头避让。 携大胜之威,强兵在后环伺,更有撼山般的一爆,出城的大小官员除了领头者,竟都不由自主的一抖,恐惧让他们没法控制身上皮肉的抖动。 “高将军,在下田豫,字国让,将军所部持握霹雳,破军伐城当无往而不利,今已见天威,又闻黑山王宽仁德高,应会善待我等,不侵掠于民,可降之免受刀兵之苦。” 田豫先是对高艾一阵夸,现在都投降了,他也担心高艾会做出他不想看到的事来。 他本来是不想投降的,哪怕亲眼看到了炸药的威力他也不想投。 投降意味着放弃一切,包括拿命在赌,赌对方不会杀人,赌对方真的仁义,田豫不敢赌。 但三千精骑付之一炬,严纲也在混乱中不见了身影。 这支偏军的主事将领是严纲,田豫也就只是个军师一样的人物,还没有得到公孙瓒的重用。 三千精骑没了,主将消失不知所踪,士卒被那震天巨响撼动心神,已经没了战心士气。 此非战之罪,实在是两者间的层次都差了一个大台阶,田豫就算不投降,靠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死了都溅不起多大的水花。 既然打不赢,又猜不到对方的态度,那先用言语捧一下肯定没错。 好话谁都爱听,但高艾不会因为听了好话就失去判断力。 “我主宽仁德高自是应该,然足下也无需用好言试探,明公治下之军规矩森严,不扰民,侵民,掠民,是最基本也是军中纪律之最。” “既已降,那便服从我方管理,莫要甩心机手段而枉送了性命。” 你试探我,那我就摆明车马让你安心,高艾可没心思在这里多耗时间。 “如此,那便请高将军入城。” 无论怎么样,在这个时代说假话的都很少,要是前脚你说得花团锦簇,后脚就大肆杀戮。 以后谁还敢投降,反正投不投都是死,还不如死战崩你一口牙。 对于高艾说的话,田豫还是放心了许多。 “不如先生与本将同往,自可分辨本将话中虚实。” 高艾称呼的变化,还有话里隐晦的招揽意图,田豫听了出来。 犹豫片刻后田豫笑了一下,没有拒绝。 “那便如高将军所言。” 尽管心里在担心公孙瓒恐怕凶多吉少,但也想见见,这让朝廷动荡,名声遍传天下的黑山王赵泰,治军是否如高艾所说的一样严谨。 对百姓秋毫无犯,破城后不放任手下掳掠的军队,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多,甚至是极少。 有时候因为攻城日久,军队士气低落的时候,领军者都会允诺一些诸如破城后大军掳掠几天,乃至是屠城的话。 打仗就是发财这条理念,是天下士卒的共知。 而且要是有战事,还会有自带武器钱粮参军的现象,为的只是打赢后能掠夺一番。 赵泰非但不认士卒掳掠,还不许扰民,这就很罕见了。 真要像高艾说的那样,田豫试探用宽仁德高来试探,真就没有说错。 哪知道他跟着高艾进城后,对方除了对生乱者严厉,对降卒也严厉外。 真就没见到有哪怕一个士卒去敲响百姓的房门,要是有百姓在慌乱中摔倒或是惊慌失措冲撞到士卒。 还会有士卒将人扶起来,被冲撞也不会发火,只是问对方有没有事。 田豫真的是被震撼到了,这还是叛逆?这可比朝廷还像是仁者之师。 他可以看到那些百姓虽然还是害怕,不敢跟士卒靠得太近,但那带着放松神色,还有好奇亲切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古来打仗,安抚百姓都没有那么简单,除军队镇压,张贴告示之外手段都没多少。 但是现在,田豫可以预见到安抚百姓这件事,已经把难度降低了一大半。 甚至对比一下朝廷,百姓心里就会更容易把赵泰手下的军队当成王师。 哪怕他的名头是叛逆。 “世上竟有如此之人,治军竟还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即使赵泰只是个叛逆,连个说得过去的身份都没有,天下有识之士都会下意识的因为身份而生不出投效的念头。 可现在田豫亲眼所见,明主,雄主这些词语就不由自主的跳了出来。 他想见见赵泰这个叛逆,想见见那个让天下人所不耻的黑山王。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拿出那如雷霆霹雳般的东西,又是如何才能训练出对百姓秋毫无犯的精锐之师。 “先生以为如何?” 高艾对手下的士卒有信心,对明公也有信心。 他不信有人能抵挡得住明公的魅力,但凡所见都能让人心悦诚服。 田豫之前开城投降如果是因为逼不得已,对赵泰也是有些看不上眼的话。 那现在就是恨不得跑到赵泰面前去见一面,忠君爱国,那也得看看那君值不值得他去效忠。 更何况他对忠于汉室这个理念并没有那么强烈,国他可以死心塌地的献出忠诚哪怕生命,君却不一定了。 君是君,国是国。 “所见所闻皆令豫叹为观止,却不知这是将军治军有方,还是黑山王治下之军尽皆如此?” “先生高看了我高艾,论打仗我还自问有些能力,论军纪军规,可都是出自艾之明公手笔,艾不敢居功。” 哪怕有军纪军规,也得是将领约束训练得好,不过现在他想为赵泰招揽人才,当然要把赵泰的优点无限放大。 他太知道赵泰有多需要人才了,特别是能在某一领域统管全局的大才之人。 就算这田豫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只要能有齐周那样的本事,高艾都觉得不枉他一番苦心。 田豫可不知道高艾这些小心思,即使他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 但这种细枝末节,已经不在田豫的考虑范围内。 “如此人物,豫却是要见一见,不知高将军可能为豫引见黑山王?” 哪知道之前还对赵泰猛夸的高艾,这时候却摇了摇头。 让田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唱哪一出。 只是让引见,又不是引荐,这都还能拒绝? “先生莫要误会,引见之事自然没问题,可艾如今还有要事,抽不开身。” 这时候田豫才醒悟过来,公孙瓒还在前面打仗呢,自己却想去见敌对方的首领,搞不好还会有种小人行径的感觉。 “糊涂了,怎的会在此时失了分寸,于名不利也。” 心里这么想的,但田豫何等人物,马上扭转心态,就当没事发生一样恢复了平静。 “豫唐突,那便不打扰将军了。” 田豫真正恢复到了降卒该有的样子,即使心里有了想法,现在也不是能做的时候。 而且还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被当成反复无常的小人,在把名声看得极重的时代,田豫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应该的事了。 这突然冷静,不发一言的态度,让高艾看到后轻笑一声,只觉得这田豫稳了。 要不然只需要把之前的事说出去,谁还敢用他。 即使高艾不屑去那么做,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啊。 看到一些人那异样的眼光,田豫在心里叹了口气,急到是不急,就是会影响他的名声,暗道失策的同时看了一眼高艾。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莽汉,竟然会是这种人。 “将军可真是心思剔透,豫不及也。” 田豫负手而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高艾,高艾尬笑一声,心里有些发毛。 “先生与诸位在城中安歇,艾这便不做招待了。” “来人,带先生等人入府歇息,不得怠慢。” 再怎么说田豫他们都是俘虏,该防还是得防。 待士卒把田豫他们送走后,高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命,范丂所部留守城池,可从葫峰谷调两千士卒看顾此城,允你有临机决断之权。” “另,发信件去赵庄,通禀明公言我军已控制住井陉城池,可以反攻了。” 第94章:地覆天翻,乾坤倒转 高艾快速完成井陉县城的交接,只身带着五千士卒直奔公孙瓒后方。 并且通过斥候规划出公孙瓒最有可能溃逃的路线。 结果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好规划的,平原地带到处都可以跑。 无非就就离城池的远近问题,最近的也就是真定城,但如果公孙瓒收到了后方偏军投降献城的消息,他还敢往真定城跑吗? 这是高艾不敢去赌,也不确定公孙瓒敢不敢赌的问题。 “先绕后,再以斥候所报展开堵截,我就不信那公孙瓒能一直跑,除非有通天的本事。” 要是让他侥幸跑到了一座城池,那大不了就把那城池也给攻下来。 手里有炸药,就是那么肆无忌惮。 “不过在地里埋六百包炸药,那韩随和是真狠啊。” 高艾带着军队急行军,思绪却已经飘到了赵庄。 不能亲眼所见,高艾还是有些遗憾的。 而早在高艾用一包炸药将三千精骑破掉之后,严纲被受惊的战马驼着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等他好不容易从发懵中反应过来,勉强将战马安抚下来后,脸色已经大变。 “不好,贼逆有那等神物在手,公孙将军危矣。” 巨大的恐惧感袭遍全身,让严纲如坠冰窟。 搞不好就是这朝廷几万大军尽没,哪怕他活下来在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他并不知道在那平原战场上,如他所见的炸药包有六百个之多。 要不然他现在就不是担心会不会全军覆没的问题,而是该考虑怎么在之后逃得性命。 战马的速度是人力不能比的,这边严纲已经跑到半路,前去报信,另一边的高艾才出发没有多久。 可别说是半路,就是差了几里的路程,他也不能准时的把消息带给公孙瓒。 赵庄,从交战开始到收到高艾的消息,赵泰首次登上了那如同血肉磨盘的城墙。 云梯顶部的钩子牢牢固定在女墙上,那如同蚂蚁一样的士卒不断往上攀爬。 要么是刚冲上来就被砍死,要么就是被石头或滚木砸下去。 连续的厮杀让士卒体力急剧下降,但又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没命。 敌人的刀可不会因为你没力气而放你一马,这就是一种拼体力跟心理的战斗。 城下尸体堆叠一米多高,前头削尖包有铁皮的冲车始终想靠近城门,哪怕推动冲车的士卒死了一批又一批也还会有活着的人顶替。 赵泰站在一侧,亲卫挥舞着钢刀盾牌挡下可能袭来的流矢跟敌方士卒。 “明公,战场凶险,还请居于城内,此地有我等便可。” 此时的韩庘离赵泰最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声音有些急切。 而他那干净时和善的脸庞,早已被凶神恶煞给取代。 “韩将军,井陉的那支偏军,还有城池已经被高艾给攻下。” “可以点火了。” 听到点火这两个字,韩庘本已经疲惫的身体似乎涌出了无穷的力量。 打了那么久图什么?还不就是在等这一刻。 “属下这就去办。” 在这越发打急眼的战场上,韩庘带着几个人离开并不会引起注意。 偏将顶替了韩庘的指挥位置,及时补上空缺。 远处的公孙瓒站在几米高的巢车上观察战场,不断调兵往前冲。 他知道仗打到这个程度,敌人也快支撑不住了。 “第一个攻上城墙者,赏千金,取敌将首级者,官升三阶。” 公孙瓒不断以各种各种方法鼓舞士气,哪怕他没有让人官升三阶的权力,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信镇压了黑山贼,皇帝会亏待了他,抱着这样的信念,仿佛功名利禄,高官显爵都在向他招手。 却不知道,这些幻想中的一切都将要被破灭,而且是稀碎。 内城墙脚下,城门侧边位置,韩庘举着火把让人搬开一块封堵的石头。 那里正有一个洞口,一根火药引线正躺在黄色的油纸上。 它本是无害的,但就在韩庘把火把放下去的那一刻,会爆发出毁天灭地之威。 火药燃烧的光芒和气味进入韩庘眼睛里,鼻腔里。 本不是很好闻的味道,这一刻却比任何味道都好闻。 “让替换守城的将士们集结,改天换地之日到了。” 韩庘拔出钢刀,静静站在出城的正中处,身后是密密麻麻正在集结的士卒。 当引线在地下引燃,火药烟味从预先留出的进出气口冒出,味道尽管有些刺鼻,却没人在意。 直到烟雾变多,再反应过来发现不劲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有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有些慌乱的士卒马上掩住口鼻,只有赵泰他们捂住了耳朵。 然后就爆炸了,场面就像有一条地龙在地下快速游走一样,以撼动天地的姿态将地面破开。 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传递到四面八方,将无数人惊得驻足难以移动脚步。 山峰岩壁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树木抖着枝叶,随着滚落的石头像是要连树根都要与从石缝里拔出来。 战场已经消失,除了爆炸后留下的大坑,还有被带着腥味的新鲜泥土覆盖的残肢断臂,整个战场都找不到一个活人。 除了后方已经失了魂的公孙瓒,还有剩下不足两万的士卒。 盾兵,弩兵,弓箭手,攻城部队,全都付之一炬。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啊。” 失神之中,公孙瓒先是喃喃自语,最后像是神智尽失般怒吼。 巢车早就倒了,在一堆木头跟木板之中,公孙瓒都没有去考虑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的问题。 “天怒,天怒。” “大汉气数尽了。” 士卒疯了一样丢下兵器,像无头苍蝇四散奔逃,然而没人去管他们,哪怕将领的心理素质强一些,也顶不住这样超出认知而带来的恐惧。 士卒还能跑,要么是无意识的行为,要么就是已经被吓出了问题。 而大部分人却是瘫软在地,连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开城门,攻。” 赵泰说要把这支朝廷好不容易拉出来的大军歼灭,那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这一声大喝,让之前因站立不稳,耳朵嗡鸣的士卒反应过来。 而就在城门被缓缓打开之时,赵泰脚下的城墙也跟着咔嚓嚓裂开。 “没有放钢筋造起来的城墙,果然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震动。” 些许裂缝而已,又不是城墙要倒了,赵泰哪会去在意。 他关注的还是战场,在一片喊杀声中,早已把魂都炸飞的朝廷大军根本就没有反抗就被俘虏。 甚至开启了一种奇怪的属性。 那就是畸形的信仰,在韩庘跟周平带兵靠近时,竟有人跪地口呼天军,眼神里尽是狂热。 足足一万多士卒,像是找到了信仰支柱般,变成了狂信徒一样的存在。 这到让周平跟韩庘有些难办起来,俘虏不能随便杀,那现在这些明显不正常的俘虏就更不能杀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你去追,还是我去追?” 周平看着韩庘,至于追谁,那除了公孙瓒也就没有别人了。 “周将军去吧,属下在此看守俘虏便行。” 他不是不知道擒下公孙瓒,或是杀掉的话会有多大的功劳,却能这样毫不犹豫的让出,让周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多谢,韩将军。” 周平心里清楚,这是韩庘让出来的人情。 论功劳,韩庘虽只出了一计,却要了朝廷大半条命,这功劳已经大过了现在赵泰手下的所有人。 就是破除朝廷偏军,攻下一座城池的高艾都比不了。 唯有他没有多大的建树,就是战前所谈的计策也没有用到。 对他这个在赵泰手下军中地位跟官职都最高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的,威望也会削减许多。 他现在急需战功来稳住自己的威望,到不是他有多在乎功名,只是不想让赵泰失望而已。 这声谢,周平说得真心实意,也没有多客套,直接领兵就去追。 “卸了他们的兵器甲胄,如何处置交由明公定夺。” 朝廷士卒并没有反抗,还相当的配合。 而赵泰从城内走出的同时,公孙瓒在数百亲卫及将领的护送下夺路而逃。 就是公孙瓒的状态很不好,披头散发嘴里还念着些不明所以的话,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头发在缓缓变白,一瞬间老了几十岁都不止。 那个勇猛果敢,善战而意气风发的公孙瓒,自此算是废了。 “将军,将军。” 溃逃之中,严纲眼里带着血丝打马接近,他的状态也没比公孙瓒好到哪去,只是刺激没有公孙瓒那么大而已。 “严纲?严纲来了,可是把偏军带了过来?”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公孙瓒精神都好了起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只有严纲一个人前来,还如此的狼狈不堪。 “军队呢?那上万人的军队在何处?” 面对公孙瓒发疯一样的质问,严纲低下头颅不敢看他。 “刘敬行误我,方泽山误我啊。” 悲中心头起,让公孙瓒捶胸仰天哀鸣。 接着喉咙一甜,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第95章:扶我起来(打赏加更) 公孙瓒突然吐血栽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但试了试鼻息发现没什么问题,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抓紧时间带着公孙瓒继续逃。 别看他们现在上下一心,实际上早已人心浮动,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绝境。 “严将军,可知在将军逃出后黑山贼逆有何动向?” 关靖对公孙瓒最为忠心,当下也不管两人的身份怎么样,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某不知晓那贼逆有何动向,自那霹雳一响,三千精骑尽破之时,某便浑浑噩噩被战马驼至远处。” “料想贼逆会以同种方法对付我军,即以全速赶来报信,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贼逆既已取得胜利,我方又无可战之兵,当必会穷追猛打,以晋全功。” 这道理谁都懂,换了他们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几万大军都被杀的杀,俘的俘,没道理会放过领军主将。 如此手笔,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全身而退。 亏他们还兴冲冲而来,却不知道来也是羊入虎口。 “无妨,贼逆欲建全功却也没那么容易,我等只需护着公孙将军躲避几日,这茫茫天地间贼逆也难寻我等踪迹。” 本来这话到是不假,几百人虽然显眼,但却比成千上万人少了太多,想堵截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只是严纲总觉得这也不保险,因为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巧合了一些。 精骑被破,在炸药的帮助下凭井陉也撑不了多久,那都已经超出了军队数量跟谋略的范畴,就不是人能挡得住的。 可偏偏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都还没跑到公孙瓒面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就随之响了起来。 就像是商量好的,但要是商量也得有个过程吧,那些贼逆给他的感觉就是把过程都给省掉了一样。 如果以前他不相信有相隔上百里都能交流的话,现在亲身经历炸药的出现,隔空交流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要是己方一举一动都被敌人收入眼中,那如何能跑得掉。 严纲到是想把这种猜测说出来,可说出来要是众人不信,就会给他安上一个动摇军心的罪名。 哪怕真信了,这罪名也会落下来,身为将领,他太知道眼下这几百士卒军心的重要性了。 本来就只有那么点人,要是再吓着他们,处境会更危险。 众人带着士卒不要命的跑,就是在后面追的周平都差点追丢。 眼见着带出来的士卒因为体力或别的原因脱离队伍,众人就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诸位,贼逆穷追不舍,迟早会被追上。” “我欲带领所有士卒断后,争取活命之机,公孙将军就拜托诸位了。” 关靖勒停马匹,在众人看向他的时候出声,引得众人尽皆沉默。 哪怕全部士卒都交给他,这断后也跟送命是一样的。 面对那几千追兵,这断后争取的时间也有限。 “我想,或许已经不用断后了。” 这时一真沉默不言的田楷突然出声,目光看向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大量黑点。 严纲顺着田楷的目光看去,来人不是高艾还能是谁。 “果然如此,非战之罪,非战之罪也。” 原本只是猜测的想法,在这时候全都一一验证。 像这种打法,就是韩信再生也得败亡。 屁的战争,那就是某种高层面对低层面的碾压局。 任何方面都比不过的那种,唯一占优势的也就是兵种齐全,但那又如何,炸药引爆的那一瞬间已经把优势都给毁得一干二净。 逃,已经没有人再去考虑这个事情了,只能用困兽犹斗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处境。 “你等已无退路,我主仁德必不会追究你等引兵来犯之罪,朝廷腐朽,今上昏庸,何不转投明主以全诸位才干。” 两路兵马前后夹击,将之团团围住,连一个空隙都没留。 不用看都知道,除了投降能活,反抗必死。 “贼逆霍乱天下,有何资格让我等投降,无需多费口舌。” 关靖这话说得果断,把所有人的退路都给堵死,让人想投降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公孙瓒忽然悠悠转醒。 “扶我起来。” 虚弱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洪亮,让人听了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呵,穷途末路大抵如是矣。” 他看了看眼前的处境,却还能笑得出来。 或许他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诸位,瓒无能,累三军尽没,累诸位置身险境,今已无退路,诸位之忠全矣,战必有败,败若降之无罪,且自去罢。” 他这话出口,却没人动弹,即使之前确实有人动过投降的念头。 这就得谈一下时代特色了。 可以被打败擒住,却不能被围之后不动手就投降。 连赵泰也搞不懂这是因为什么,或许是跟忠义有关系,又或许是其他。 “将军勿需规劝我等,唯死而已。” 众人握住手里的兵器,实际上在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清楚了。 要是对方惜才,那就不会下狠手,要是心狠那就砍死了账。 实际上来说,要是敌对双方没有深仇大恨,在人才稀少的古代不会全都砍死。 他们要表现出忠义,投降也需要一个台阶。 不然我之前果断投降,你尽管惜才要招降,也会在心里觉得这人不能重用,谁会喜欢一个转头就能背主的人呢。 哪怕这是戏,是潜规则,也得好好演。 公孙瓒却不管这么多,以他的性格纵死也不会投降任何人。 就像他原本的结局一样,把妻儿砍死,然后再自杀。 有些事情虽然改变了,但性格却变不了,换个轨迹也一样。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最后再战一场。” “威!” 能跟到这还没跑的人,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就算命丢了都不在乎。 公孙瓒像是又变回了之前猛将该有的风采,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枯竭的心力任何补药都没有作用。 长枪握在手中,打马就像周平所在的方向冲去。 论恨意,毁他偏军的高艾远远比不上把他逼到绝路的周平,即使他不知道战场上埋炸药不是周平提出来和实施的。 但不重要了,已经不想活的人说再多也没有作用。 “攻。” 周平跟高艾都没有出现在军队正前方,但却同时下令让士卒对公孙瓒他们进行围杀。 这时候没有谁会搞斗将那一套,斗将那是必要时候为了提升军队士气才会做的事情。 就现在这样还斗将,恐怕公孙瓒等人能笑出声来。 临死了还有机会弄死对方的将领,对抱有死意的人来说那就是赚。 战斗发生得快,给束得也快。 除了几匹战马还在其主人尸体旁徘徊不去,场中已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敌人。 “莫要坏了公孙将军的尸身,全都带回去吧。” 再是迟暮的英雄,那也是英雄,要是尊敬就不会在其死后还折辱对方。 战场上马革裹尸是武将的归宿,于人体面,那说不定有一天也会于己体面。 士卒在收拾战场,周平跟高艾已经聚到一处。 “周将军给敌将一个体面,却为何有些郁结?” “让乂康见笑了,稍许感念而已,却还未恭喜乂康破敌夺城,自此将威震天下,名扬四海。” “同喜同喜,周将军也不差,只是可惜未能亲眼目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真是太遗憾了。” 想起之前的事情,自己势力中握有这种大杀器,周平就把那战后的一些感怀抛到了脑后。 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是每次都这样,那岂不是自己折磨自己。 将领的铁石心肠,对死亡不为所动的心态是哪来的,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战争本来就不该被个人情感所左右。 “高将军战前没能看到,那回去看看便是了,如果那些大坑还没被填平的话。” 两人谈笑间,战场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除了主将公孙瓒的尸身外,其他的都被埋进了尸坑,就是严纲,田楷,关靖这些将领也不意外。 在被泥土堆起来的尸坑旁,高艾好似想起了什么。 似乎那个之前扬言要为他立碑的将领也死在了这里。 “碑到是可以立的,不过你我却要换个位置。” “到是忘了,本将好像连你的名姓都不知道。” 高艾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严纲叫什么。 尴尬之余他将那木板一把丢在地上。 立碑?下次吧,下次知道名姓一定立一个。 两人带着军队返回,在赵庄外赵泰亲自在那等着他们。 当看到公孙瓒的尸身后,赵泰却没有想象中一样出现比如激动,高兴这样的情绪。 人死如灯灭,公孙瓒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厚葬。” 这一声厚葬,是赵泰给他最大的体面。 而这次战后,全灭朝廷大军,赵泰也没有食言,说要把朝廷打残就真的要打残。 只要他把这次战后的事情处理好,腾出手来之后,也该到他登上舞台搅弄风云了。 实际上不用他再多做什么,一股袭卷天下的狂风就已经被他扇了出去。 第96章:号黑山义军 朝廷大军自号十万,兴兵讨伐赵泰,声势之大不比在凉州小。 结果刚开始第一天就被反杀,堪称全军覆没。 连主将公孙瓒也力战而亡。 从战事失利开始,就有官员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洛阳。 此时的消息因为信息落后的原因还没传遍天下,但朝廷无疑是除黑山附近郡县外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存在。 一路上换人换马,星夜兼程加急传送,跑到累死的人马都有好几个。 不过从常山,挨着幽州边境的地方跑到司隶雒阳,不顾白天黑夜的跑也至少得花费三四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赵泰做很多事情了。 此时的赵庄之中,赵泰正对自己的手下庆功,论功行赏肯定跑不掉。 但变动并不大,除了韩庘因功被任命独领一军,成为赵泰手下第三个将军外,其余者都根据表现挪位置。 “擢升韩庘,为威烈将军,赐烈焰甲,宝刀一柄,将令一面,赏千金。” “属下谢明公厚赐。” 所谓烈焰甲,就是特制的防暴盔甲,跟周平的黑甲,高艾的浅蓝色盔甲一个性质。 宝刀就是那种好看精美的钢刀,象征身份而大过实际用途,将令也就是令牌。 正面有一个凸起的姓字,背面是将军称号。 要赏赐手下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周平被赋予秉忠将军,高艾被赋予昭武将军。 将令跟赏赐各不相同,有钱粮布匹等物。 赵泰身为一个没有官身的人,凭什么给属下封官? 跟他一个起义军谈官职,那不是欺负人嘛。 对外别人还叫他黑山王呢,就是朝廷官员也有人这么叫他,是不是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本就不属于汉朝体系里的人,相当于汉朝是一个国家,他自己是一个小国家。 起义军还想让当前朝廷封官,让他有自建府衙,任命官员的权力,也得看这朝廷想不想,够不够资格。 都是两路人,不处于一个体系,赵泰想干什么谁也管不了他。 自行起义,占地成为军阀,跟原先是朝廷臣子造反的性质不一样。 民间起义跟乱臣贼子,做的事一样,名声不一样。 我都起义自立了,还要你给权利以示正统,那成了什么? 那不还是承认自己是朝廷一员,所谓起义,造反,不就跟笑话等同。 正不正式,也就差了赵泰称王称帝的一个过程而已,跟他给手下封官并不冲突。 他们自己觉得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 眼下厅中不止有各级将领,还有本来想看看炸药应用于战场上,是什么景象的齐周跟夏侯兰。 可因为没能及时赶到赵庄,战场变化太快的原因没能看到,仗刚打完他们却是赶了过来。 那眼神里的怨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诸位,眼下朝廷大军已破,俘虏降卒两万余,我观天下烽烟四起,朝廷已无力再遣大军来伐,诸位觉得下一步我等该如何?” 现在赵泰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光军队就有四万多,若是把降卒打散再编练成军。 哪怕再精挑细选也能再多一万大军,总数达到五万的军队,只凭黑山山脉已经容不下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严格来说赵泰这三样都没有做到。 但这九个字的意思并不是完全的让人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在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扩大地盘依然保持这九字方针,也并不冲突。 任你外界风云变幻,我自求稳。 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等你玩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去玩你们。 以赵泰这样的实力,别说一郡,就是一州他都能稳稳掌控住。 只是他缺手下,特别缺足够的文臣治理地盘。 没有足够的文臣治理,看看张角的下场就知道了。 世家豪族在暗中为黄巾起义推波助澜,出钱出粮那不必多说。 但打下地盘需要人治理的时候,他除了军队还有数以百万的农民外,根本就没人能给他管理。 农民懂什么,种地他们可以,让他们去管理天下跟让盲人去识别物品的颜色有什么区别。 赵泰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让一众手下都有些不好回答。 单纯造反的莽夫,恨不得让首领称帝他们才开心。 可他们不是莽夫,知识让他们的眼光跟文盲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明公,今天下糜烂,正是我等成势之机,然我等以平民之身行义举,终是不得仕人认可,虽兵力充足却不能以武力长治久安,现却不得不动,不若先取一郡之地为根基,择机再做图谋。” 论对赵泰的了解,或许周平跟高艾可以算上,但要说能搞明白,或者对赵泰部署有较高了解的人,非齐周莫属。 为什么赵泰会执着于开展教育,培育各方面的人才。 就是他不信任天下仕人,他本身的身份也不被仕人认可。 如果他善待世家,依然启用世家之人为官,跟世家利益站在同一条线上那就没问题。 可齐周观赵泰行事,那就不像是能跟世家共治天下的主,他眼里有百姓,却没有世家。 就是这种在齐周看来刚硬而固执的一面,是他明白又不能去劝的原因所在。 否则的话别说先占一郡之地,就是侵吞天下他都敢说。 “好,那便如中济所言,取常山郡而代之。” “号黑山义军,伐朝廷无道。” 他只说喊的口号为伐朝廷无道,称义军。 却没有给自己安一个诸如大将军,将军,王,天子这样的名头。 但谁规定了名号就得自己领,那名号不是在之前有了吗? “明公仁义,必能解民倒悬之苦,我等当以全力相助明公。” “着令周,高,韩三位将军整合军队士卒,挟胜之威攻占常山郡。” “齐周,夏侯兰,命你等处理战后事宜,若各地官员顺服,乃可以其治理事务,若不服弃官者皆允,若意图生乱者,杀之。” 原先他到是让齐周准备好了替换各地官员的准备,但仔细一想觉得这太快了。 把没做过事的人一下子推到高位上,只会乱得更快。 不如先换掉一部分,让他们熟悉事务积累经验,就当是考核实习。 等差不多了再用这些新血换掉老血。 一刀切虽然方便,但总归是要给那些官员一些机会,万一就有人愿意跟他干呢。 尽管抱着万一的心态,赵泰还是想试试。 “喏。” 早在之前赵泰就让齐周准备过这些事情,可不是赵泰临时起意。 军队的整合问题不大,只是有那么一帮降卒让赵泰有些头疼。 那就是被刺激到之后变成狂信徒的近万降卒。 即使慢慢的有人恢复了过来,但剩下的还有近七千,这种都不用绑定,赵泰就能把他们当死士用。 那种狂热到让他去死,就绝对不会犹豫一秒的死士。 “可我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名号,更没有装神弄鬼,他们哪来的狂热信仰啊。” 张角还有一个宗教的身份,用符水救人,搞出各种东西让人信仰他。 赵泰就弄了一个炸药,还没有对外宣称过他是那路神仙,宗教信仰都找不到出处。 实际上他还真的小看了自己,那每一样新奇的事物拿出来,谁不把他当神仙看待。 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把他当信仰了。 外人又不知道那是炸药,不懂就只能归结到是他在施法,在仙神之说盛行的古代,也就赵泰自己觉得不合理而已。 这就像是现代人,哪怕民智早已开化,但如果真出现一个修仙的,在别人面前一剑把地面劈开形成深渊,无神论者也得跪。 层面不同,认知也不同。 古代百姓还认为皇帝是用金锄头种地呢,赵泰这个可比金锄头厉害了数百倍。 “不如就把他们筛选一下,编练成亲军,或者培养一下做其他的事情。” 想了半天,赵泰还真就想到了这些人的用处。 随着地盘扩大,会有很多地方是他顾及不了的。 以前各部门人员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那当然是吏治清明。 现在嘛,是需要搞一个监察机构了。 比如最负盛名的锦衣卫,天子亲军监察百官。 还可以把吏部也建立起来。 主管官吏任免跟考核的部门,对治理势力地盘的作用极大。 任何部门只要建立就不可能没用,只不过那部门使用的好坏因人而异罢了。 比如唐朝李隆基专门设立过斗鸡坊,人家就是喜欢玩鸡啊,这有什么错。 还有武则天设立过控鹤监,专门用来跟面首娱乐,人家寂寞了想快乐也没错。 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然赵泰是要建立正经部门,跟鸡这些没有关系。 “吏部最要讲究公正,才能不偏不倚,可是这些人当锦衣卫或许合格,做吏部官员真的能行吗?” 反正试试又不会怀孕,抱着这种想法赵泰还是决定先教他们识字。 再根据情况选人,万事开头难,想建立一套完整完善的制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还有其余的部门,赵泰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了。 管事这样的叫法应该淘汰,直接套用三省六部制任命官职。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从第三天开始,攻占常山郡的大军也开始出发。 第97章:刘宏:你骗小孩呢 军队自赵庄,井陉城出,实数四万大军还带有一批改良后的投石车,专为投放炸药包而准备。 投石车砸石头,已经是过去式了。 之前高艾破掉并俘虏那三千精骑的时候,除掉跑丢的,震死的,还有惊吓过度无法再当战马使用的。 拼拼凑凑还有一千匹战马可用,因此赵泰现在手里又多了一个兵种。 由原本投降的骑兵组建,调本部将领统率。 平原地带,怎能少得了骑兵。 而作为赵泰真正拥有的第一座城池井陉,又怎能少得了赵泰的身影。 他站在城头上,手持望远镜看着大军远去,身后跟着的除了亲卫,还有一个田豫。 田豫可还没有投入赵泰麾下,跟着赵泰也只是他自己的要求,期间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只看不说。 “国让似是对此物好奇,不若赏玩一番?” 对赵泰把望远镜递给他的行为,田豫一点都没有客气就接了过去。 “那便多谢黑山王。” 看着这个年轻,而且明明有军事才华却做文士打扮的人,赵泰只觉得有趣。 至于能不能招揽到自己麾下赵泰没考虑过,但落在自己手里又把他放出去,那肯定不可能。 毕竟一个人吃饭又吃不了多少,养一个人赵泰还是养得起的。 不能为我所用,那别人也休想能用到他。 霸道就霸道一点吧,减少对手这种事他很乐意去做。 田豫行事干脆,接过赵泰递去的望远镜就学着他的样子看向远方。 只是在看过去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放下用眼睛看,又拿起望远镜看,如此反复几次。 “真乃神妙之物,黑山王有鬼神莫测之能果然不假。” 炸药,望远镜,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心里有种东西好像都动摇了起来。 “不过凡物而已,跟鬼神可没有什么关系,回府衙吧,静候佳音便可,在这站着也无济于事。” 的确没什么用,对于赵泰这种轻松的心态,田豫表示认可。 尽管心里有种别扭的感觉,但他也不觉得赵泰大军去攻取常山郡会有什么阻碍。 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有那等利器在手,又是仁义之师,只要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攻取常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是望风而降他都不觉得意外。 “豫有一事不明,还请黑山王能解惑一二。”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这城虽然被攻了下来,城池也换了一个势力统治,百姓的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也不是他们没心没肺,实在是之前天天被吓,现在成了“自己人”,那就可以彻底放下随时会陷入战乱的危机感。 当然这也少不了赵泰制定的新政策,他们要是不笑才怪了。 田豫的声音响起,让赵泰收回了观看的目光。 “国让想知道什么?” 对于田豫一口一个黑山王,赵泰是不回应,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 至于田豫想问什么,赵泰知道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了,忍不住也正常。 “豫听闻黑山王自得井陉后,于城中官员顺者留,逆者打杀,辞官者皆允,却又不以仕人充任为官,于世家相邀尽皆回绝,黑山王不怕日久而生乱?” 一般打进城里的势力,都会积极跟世家豪族等联络,拉近关系的同时保证城池不乱,还得根据世家在城里的影响力选些人才为官,以便治理城池。 结果到赵泰这却反了过来,他压根连理都不理,要说这是下马威,先晾着那些世家豪族。 这也一点都不像,起码晾着对方是为了更好的谈条件,田豫看赵泰可没有谈条件的心思。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规则跟道理?可田豫看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听田豫提起世家,赵泰也没感觉意外。 因为本身田豫就出自寒门,寒门也就是没落的世家,他就是即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世家的地位受影响。 所以一直以来,赵泰都对世家这些阶级群体都保持着不接触的态度。 对于招揽这些出自即得利益者群体的人才,他也没抱过期望。 在田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赵泰就知道要是回答得不合田豫的思想观念,那就招揽不了对方。 “这个问题,待我取得常山郡后,国让自会明白。” 赵泰突然变得平淡的话语,让田豫心头一跳。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似乎又将要干出震惊天下的大事。 可还有什么事是比歼灭朝廷来犯大军更大的呢? 这个问题田豫不敢想,所以他闭口不言,连心里的种种疑问都被压了下去。 府衙里,赵泰正拿着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数十位从教肓体系里选出来的为官之人。 也就是赵泰用来顶替各县官员,把世家踢出局的关键人选。 就这些人,整天面对着赵泰搬来的各种书籍,以考试的形式筛选出来的人才。 以文章立意择优,就像是科举考试一样。 尤其在名单中排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类似于前三甲。 赵泰治下施行全员扫盲教育,成果并不是很大,毕竟时间太短。 但由他全力供读,还为这些学子发粮食,让他们心无旁骛进行学习的举措,才造就了赵泰有人可用的局面。 像这种举措肯定不能长久,读书还有粮食拿,那究竟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粮食,真就很难说清楚。 权宜之计,过后赵泰肯定是会改的。 可以免费读书学习,却不能以钱粮为饵。 “冯民,蒋旷,谢晟,就看你们这些从矮个里拔出来的高个,能不能成才了。” 像这种有拔苗助长嫌疑的事情,让赵泰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连基本法都不顾,以速成班的形式选出来的人才,弊端实在太大。 拿来管理一郡七县的地盘,已经是如今的极限,再远他压根就不敢想。 “明公,前线大捷,三路大军各攻一县,真定县连抵抗都没有就开城献降。” 这是赵泰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掌管真定县的方闰,也算是赵泰的老相识,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应该怎么做。 “下去吧,又不是拿下了整个常山郡,不值得那么高兴。” 尤阚那么兴奋,赵泰实在找不到跟他一样兴奋的点。 他现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自古就有传檄而定的说法,又刚好在前一天打出浩大的声威,那现在这种派兵出去攻打的行为,是不是显得多余了些? 先礼后兵,好像这个先礼被他下意识的给扔掉了。 这事可得记下来,下次可不能再干这种费力的事。 连续两天时间,除了刘节誓死不降,保住汉室气节不失被炸死之外,总体而言对赵泰的大军来说,也就行军赶路废了一点时间而已。 赵泰走出黑山,攻占常山郡的消息再次从四面八方向雒阳传递。 但前面朝廷大军付之一炬的消息,也才刚刚到达雒阳。 正在赵泰疏理常山郡,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雒阳皇宫里刘宏正在跟文武百官发火。 许久没开过朝会的刘宏,很难得的出现在那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刘宏在看着加急信件,底下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在信件刚进雒阳,甚至还没送到皇宫的时候,有能力的大臣就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简直荒唐。” 刘宏手里拿着布帛,不顾手上的疼痛疯狂拍打着桌案。 接着把布帛往下面一丢,疯狂喘着粗气。 “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竟然一天时间都没到就被杀得大败亏输,那公孙瓒还是你张温举荐的,朕真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本就纵情声色导致体虚的刘宏,被这么一刺激险些背过气去。 “陛下保重龙体,消消气。” 张让见刘宏都快把自己给气死了,连忙过去为他顺气,在这个时候也就张让跟赵忠敢靠近刘宏,而刘宏也的确平静了一些。 “你们真是当朕无知,竟然以地龙翻身,霹雳雷鸣以致大军折损的话来骗朕,当朕三岁小孩不成?” “张温,张太尉,你来告诉朕,朝廷大军为何连一日时间都没到就被歼灭。” 刘宏抄起桌案上的玉制笔筒砸在张温的头上,鲜血都流了下来。 一旁的张让看得快慰不已,仗打得再触目惊心,只要没打到他身上那他就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张常侍。 关键看着老是跟他作对的大臣自身难保,那十万大军也算死得其所了。 “陛下,公孙瓒的确是臣举荐,但此非战之罪啊。” 张温到是想解释,可他能解释什么?他只知道因为爆炸导致朝廷大军败亡,公孙瓒因此而死。 真让他去说出个所以然,那都是超出认知的东西,他能解释个屁。 “非战之罪?一句非战之罪就折损朕十万大军,那留你有何用,来人,拖下去斩了。” 一句话就要砍当朝三公的脑袋,刘宏要砍,别的大臣可不能任由他砍。 双方扯皮半天才保住了张温的命,落得个下狱的结局。 可这事根本没完。 处理了张温,赵泰的问题却不得不考虑。 一时间朝堂上又沉默了下来。 打?十万大军都没撑住一天,拿头打? 第98章:这是个人才啊陛下(打赏加更) 其实刘宏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就因为打了败仗? 打败仗是一点,他在害怕才是最重要的。 黄巾刚被平定,凉州叛乱又起,而那些被打散的黄巾流窜各地,特别是青州简直成了黄巾余孽的大本营。 别的州郡也没好到哪去,现在的朝廷是到处起火,却没能力灭火,只能哪里火最大就去哪里。 关键像那些小的叛乱,刘宏都不知道,全被十常待给压了下来,这叫蒙蔽圣听。 只不过凭这些大的叛乱,也足够刘宏害怕了。 前有凉州韩遂,边章在隔壁州叛乱威胁司隶,一个不小心就能打到洛阳。 后有赵泰在冀州灭他十万大军,无人可制。 如果真往雒阳打过来,以那种一日歼灭十万大军的战斗力,那好像打到雒阳也不是什么问题。 亏他之前还觉得四海升平,黄巾起义也没把他给打醒。 现在到是有些醒了,可那已经没有什么用。 “朕问你们,黑山赵泰如何处理,莫非要放任贼寇侵吞大汉疆域不成?” 下面大臣比刘宏还要头疼,毕竟刘宏可能只是感受到了威胁,他们却知道坐拥数万大军,无人可挡的情况下是怎样的灾难。 那会比黄巾起义造成的破坏更大。 别看镇压黄巾起义只用了十个月时间,平定了八个州郡的叛乱,可这也把汉朝最后的底蕴,还有虚假和平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底蕴都没了,谁又能挡得住赵泰,就凭已经糜烂的各郡县官兵?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十常侍跟刘宏,还有外戚横征暴敛,各郡县士卒还没跑就谢天谢地了。 还想让他们有战斗力,那得先发军饷还得让他们先吃几顿饱饭再说。 没等下面的大臣想出什么办法,眼珠子乱转的张让就跳了出来。 “陛下,臣到是有个好主意,既能让陛下得数万大军,又能平定叛乱,说不定还能将凉州叛乱也给平掉。” (《后汉书·宦者列传·张让段珪》: 让等悲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自称臣没错】) 张让的话让刘宏喜出望外,众大臣也在盯着他,尽管这办法他们也能说出来,但张温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丢官是小事,要是下狱或是流放,那就得慎重考虑一下了。 “让父有何教朕,只要真如让父所说,朕定然重重有赏。” 对于十常侍,特别是张让,赵忠,刘宏不是一般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甚至在张让说出他有办法的时候,只觉得还是让父靠谱,满堂文武都是蠢才,连给他分忧都做不到。 “陛下,此事容易,臣闻那赵泰聚众数万于黑山之中,却从未下山扰民行劫掠之事,如今朝廷大军将之定为叛逆,不得已才施以兵锋歼灭官军。” “这是个人才啊陛下。” 张让突然提高音调,到是把刘宏给弄懵了。 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怎么对方歼灭了官兵,你还说对方是人才? “让父何意?” “陛下你想啊,那赵泰坐拥数万部众,却约束部众不生乱,必是心向我大汉之人。” 张让顿了一顿,让刘宏消化了一下,见他好像明白了才又接着道。 “既然心向大汉,又才能出众,陛下何不授予官职,将其诏安,为我大汉为陛下效力。” “如此得一大才,又得数万大军,遣去凉州平叛,那岂不是旬日就可天下太平。” “陛下,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也。” 临了张让还卖弄了一下兵法,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至于赵泰有没有心向大汉,那还不是靠嘴说。 很多大臣都知道这里面有漏洞,比如赵泰心向大汉的话,还会下狠手灭掉朝廷大军? 只是如果反驳的话又找不出什么好办法,而且在他们看来这计策也可行。 毕竟赵泰之前没有到处作乱,是不争的事实。 连他们心里都犯嘀咕,莫非还真被那阉宦给说中了不成? “让父大才,那赵泰能一日尽没十万大军,凉州叛逆也不过才十万罢了,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众爱卿以为此计如何?” 刘宏得意的看向众大臣,好像已经把赵泰诏安,叛乱也被平定了一样。 “陛下圣明。” 反正他们一时间也反驳不了,而且办法是张让想的,主意是刘宏定的。 成功了当然好,省得他们搜肠刮肚。 要是没成功,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去找张让啊。 刘宏自觉英明了一把,不用再被大臣们说教的感觉棒极了。 同时看向张让的眼神更加信任。 你们这些人整天要对让父他们打打杀杀,还好没信你们的鬼话,要不然岂不是误杀忠臣,少了个为朕分忧的能臣。 “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尽快拟出个章程来,给那赵泰何种官职最为合适,给官职就行,国库空虚啊。” 刘宏这话下面的大臣权当没听见,尤其是最后一句。 原本在这个时候如果张让再跳出来确定官职,刘宏肯定会听。 但没必要啊,费尽口舌绞尽脑汁的给刘宏出主意,就是要秀一把,让刘宏稳住统治的同时,还能让刘宏更加宠信宦官。 再说官职就不行了,那赵泰又没给他钱,他凭什么要不留余力的去帮。 “没收你钱还无意之中帮了你,可得懂得感恩啊。” 张让自觉这恩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比天高,比海深,即使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去帮谁。 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这边刚说完,文武大臣还在为封赵泰什么官合适的时候。 没过两天关于赵泰动向的加急信件如雪花一样落在皇宫里。 刘宏在龙椅上吃着宫女喂的葡萄,百无聊赖的听着大臣们争论不休。 都要打哈欠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报字将他惊醒。 “报,陛下,冀州常山郡八百里急报。” 士卒跪在地上,将腰间挂着的密封竹筒双手举过头顶,还没等太监把竹筒接过就倒了下去,刘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呈上来。” 刘宏这两天对赵泰,冀州,常山郡这些词语都很敏感。 毕竟每天都有大臣争论,他自己也在做着驱虎吞狼的美梦,俨然给自己加了个英明神武的明君形象。 结果又来了八百里急报,这可是能直达天听,任何地方都不敢阻拦的传信方式。 急报传来让满朝文武为之一静,刘宏心里也是一跳。 莫不是那赵泰已经向各郡出手,到处乱杀了不成? 别说刘宏担心,就是边上的张让也是竖起了耳朵,可别刚秀了一把诏安的计策,这会儿就被啪啪打脸。 “冀州黑山贼逆赵泰,自号黑山义军,伐无道。 举兵攻取常山郡七县之地,各县望风而降,常山郡太守刘节以身殉国,被炸药落身而亡。 此前尽没朝廷大军之手段,皆为炸药所致,以火为点,触之引线即燃。 燃时有火星青烟冒出,其味刺鼻熏目,待燃尽而爆之,贼逆谓之炸药。 而黑山贼逆攻占常山郡后,驻军治理地方不外攻。 除本部数万大军不变,接手治理郡县亦不扰民劫掠,不扩军,张榜安民得百姓爱戴。” 这次刘宏看了之后没有发火,因为他感觉自己有些读不懂这急报。 反了吗?那肯定已经反了,常山郡都落到了黑山义军的手里,也就是脱离了朝廷统治。 可谁又能告诉他,别的贼寇叛乱那个造反不是攻城略地,民不聊生。 先烧杀抢掠生怕抢的东西不够多,再横征暴敛疯狂扩军攻打城池占地盘,如此滚雪球越滚越大。 到了赵泰这里却没有,反而好好的治理地方得百姓爱戴,这是反贼该做的事?朝廷正规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给朕的爱卿都看看,这赵泰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刘宏罕见的没有大发雷霆,好像还很平静,加上疑惑不解。 他们可是听得清楚,那是常山郡八百里急报,不是过家家。 信件在大臣手里传阅,每个人看到后都是心头狂跳,他们可没有刘宏的那种大心脏,认为赵泰这是干好事。 大臣们如此,张让也是如此。 “陛下,此人狼子野心必为大患,其所乱之地虽只一郡,却比霍乱凉州全境的韩遂边章更甚,若不除之恐毁我大汉之基啊。” “臣附议。” “陛下,此贼当不遗余力除之,此为窃国之贼也。” 别的反贼是叛乱,很纯粹的造反。 赵泰这是造反,也是把地盘当私有物治理,别看他造成的乱子不大,实际上对一个国家来说才是最有威胁的人。 你不烧杀抢掠,却还很得民心,他们不比昏庸的刘宏不知道民心的重要性。 孟子说过,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收民心还有数万大军在手,那就是在窃国。 大臣左一句狼子野心,右一句窃国,可刘宏想的却是,才占了一个郡还没往外继续攻打,这也能窃国? 生气肯定是有的,但他总觉得是大臣在危言耸听。 特别是张让,他可不愿意刚被夸就被打脸,而且他也没觉得才占了一个郡能有多大不了的。 “陛下,臣以为不然。” 张让掷地有声,对大臣们那都快喷出火来的愤怒目光视而不见。 他张让,偏偏就要扭转乾坤,做那个最有才能的人。 你们这些蠢才都看不到其中深意。 他决定继续秀。 第99章:轻徭薄赋 “张让,朝堂之上枉言,你可知是何后果?” “如此贼逆不除之而后快,你要陷我大汉于危难中不成?” 他这一声不然,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众人恨不得提刀砍了他。 “肃静,让父话都没说完尔等就如此,除贼?” “尔等谁能除?” 刘宏多数时候只顾享乐,什么都不管,这会儿脑子又像开窍了一样,一句话怼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也不想想,朝廷派不出兵,导致各处叛乱是谁的问题。 天灾人祸可以渡,昏庸谁也渡不了。 “让父有何高论,尽管说。” 刚怼了文武大臣,刘宏转头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他相信张让能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是陛下。” “众位大臣也看过奏报,那赵泰可有劫掠百姓,以致生灵涂炭?” “可有拥兵数万而霍乱除常山郡外之地?” “他非但没有,还吏治清明为我大汉分忧,何来窃国之说。” 张让捡着好的说,就是不说朝廷城池被攻占的问题。 怼了大臣,张让又恭敬的转身对刘宏一礼。 “陛下,那赵泰虽有过错,然其才能出众,不以兵势而掠杀强夺,定是心向大汉才会如此。” “不若依臣之计诏安,自此为我大汉臣民,叛乱之事必烟消云散。” “还请陛下下旨诏安。” 被打脸那肯定不行,要不然不就成了他是蠢才,之前说的再好,他现在不支持自己的观点,那更加让人耻笑。 反正他现在抱着的理念是,朝廷已无力征伐,那赵泰又有本事,把他变成自己人不就行了。 而且诏安后也不会出大问题,名声这方面也站得住脚。 弄得天怒人怨,生灵涂炭的叛逆肯定不在诏安的行列,这种贼逆诏安后朝廷威望就得大减。 赵泰多好的人啊,自成势以来就不到处作乱,也没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哪怕攻下了一个郡也是好好治理,除了自称黑山义军,他自己是连将军称号都没给自己封。 说他心里没有大汉朝廷,张让都不信。 说服别人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张让是越想越有道理。 诏安这样的计策一出,就仿佛给刘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没错啊,打又打不过,怎么都拿对方没办法,那把他变成自己人,叛乱不就没了? 天下太平之后也就没人再来烦他了,都是自己的臣民,哪还有什么叛逆。 典型的打不过就加入,至于诏安后出问题,那能有什么问题,天下太平就好了啊。 “让父所言有理,那此事就交由让父去办,尽快为朕平息叛乱。” 刘宏满女人都是脑子,一听有解决办法就不管不顾,只要能让他自己好好享乐就行。 就好像之前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的不是他一样。 三分钟热度?那不是已经过了两三天吗?何止三分钟。 “退朝。” 刘宏大袖一挥,也不管下面的大臣说什么。 在一片陛下不可,毁大汉之基的声音中结束了朝会。 听你们这些人聒噪,哪有宫里的美人声音动听。 “恭送陛下。” 张让礼毕后看着朝中百官,不屑的哼了一声后向刘宏追去。 这些人哪懂皇上的心思,能解决问题又讨皇上欢心,还得是他们这些天子近臣。 没过多长时间,从雒阳到常山的诏安圣旨,跟一应事物就在小黄门的携带下往常山而去。 赵泰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正在真定县府衙里跟一众手下商量事情。 而真定,被赵泰改为了常山郡军政首脑中心,也就是太守府,或者郡守府一样的存在。 “如今常山各县已纳入我等掌控之中,说说各县情况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尽管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常山郡,但要做的事情可比之前多多了,赵泰需要过问的事情也随之多了起来。 “不妥之处到是没有,各县官员虽有离职不出者,但那也只是少数,甚至在不知道明公是何打算的情况下,官员做事都勤勉了许多。” “那各县士卒如何?” 在赵泰还没对各阶级动手之前,他那什么都不回应的态度,就像一柄剑悬在所有人头顶。 历来成事者都离不了他们,反正无论怎么样,只要赵泰没对他们动手,那就耗着。 同时做事勤勉一点,让赵泰看到他们的用处,相当于给赵泰提醒。 看,我们给你治理地盘,是不是很得心应手? 不过要是你让我们不开心,离了我们你还能靠谁。 认真做事是为了让赵泰开心?捧着赵泰? 那就纯粹是想太多,认真做事是为了突出他们的作用,让赵泰知道没了他们就玩不转。 看得见的刀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能在黑暗中看到兵器反光又隐于黑暗。 哪怕什么时候刀伸出来砍人,都不知道刀是从哪来的。 这种看着勤勉,实为突出存在感还带有威胁意味的手段,赵泰看明白了也没当回事。 主动权在他手里,只要没把这些人给逼急,他们就不敢搞一些明显的小动作。 他最关心的还是军队,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军队都是一个势力最强也是最后的底牌。 “明公令韩将军屯军行唐,高将军屯兵赵县,扼守住常山进出要道,此事已经妥当。” “唯有周将军受命坐镇后方,整顿各县士卒还需要时间,但想来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整顿完毕。” 内政跟文官可以先由现有的官员担任处理,唯有各地县尉,掌管一县士卒的官员必须是赵泰的人。 且有许多除县尉之外的关键位置上,赵泰都把那批官员实习生安插了进去。 “常山郡府库中钱粮器械等物可充沛?” 说起这个,齐周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府库到不完全是空的,只是少得可怜。 只能勉强维持住各县运转,但要说发军饷,那就太难为人了。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吃都只能勉强够吃,更别说招募新军,训练士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周才发现,之前在黑山每天训练军队,还能让百姓干活按劳积攒工分,去换粮食等物资。 什么粮,布,压根就不用去担心,那是他觉得最轻松的日子。 现在一对比,这常山郡过的日子比流浪汉也没好到哪去。 府库空虚是赵泰早有预料的事情,不然百姓怎么可能会在赵泰扔出新政策的时候那么开心,以至于连乱子都没生过。 政策很高级吗?实际上很浅显。 那就是轻徭薄赋。 汉朝的税收制度其实并不复杂。 比如土地税,施行的是十五税一,三十税一,到这汉末三十税一是定数。 打个比方就是收获三十斤粮食,只需要拿出一斤来交税。 很低吧,那如果还长达十多年不收税呢? 都这样了百姓为什么还会活得那么惨,乃至是卖地去当奴隶,饭都吃不上。 除了这是东汉末年的原因,还因为繁重的力役跟兵役制度,还有别的税,都是造成现在天下大乱的原因。 首先男子服兵役在汉朝是种强制性国民义务,就是每个男子到了合适的年龄必须当兵,谁也跑不掉。 全民皆兵嘛这没什么大不了,可要是当兵没钱拿,还得倒贴进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要是到首都服兵役,那就很舒服,待遇很优渥。 第二种是边关地区,去戍边只需要待三天时间就可以回来。 不过因为交通不便,来回的时间都是半年往上,期间来回旅费,食宿自理,朝廷不负责。 古代农耕社会,男子是重要的劳动力,这一个来回倒贴钱不说,还影响自家种植。 第三种在地方服兵役,尽管还是倒贴,但相对来说好一点。 但还有力役,每个公民每年要抽出一个月时间,为国家无条件做各种义务劳动。 纯义务性质,国家不花一分钱,所有花费都由民众自己负责。 你以为这就完了?兵役也就这样?除了第二种外别的都还好? 但要知道,这兵役是从二十三岁不断循环到五十六岁才结束的。 种地?哪来的时间去种地。 还有人头税,一种对未成年人征收,称口赋。 一种对成年人收,称算赋。 从几岁开始收那得看当权者的意思。 还有就是女子在十五至三十岁没嫁人的,要加收五倍的算赋。 单身要交税的。 人头税基本上是从七岁开始交,但到了刘宏这里,从一岁就开始收,百姓连孩子都不敢生。 土地税虽然低了,但各种税跟兵役力役相加,哪还活得下去。 交不起税就要沦为官奴,给官府衙门当苦力,待遇差就不说了,人头税还得交双倍。 那还不如卖身当奴隶,人头税两倍也有地主豪强出。 卖身了没自由,活也特别多,但至少活得下去啊。 私兵哪来的,土地兼并哪来的,还不是被逼的。 所以有的时候不是世家豪族有问题,是国家有问题。 赵泰没有扩军,但兵役的制度却改了。 力役也不是义务劳动,是给钱的,哪怕不会很多,但至少也不能让人亏了不是。 口赋上调到十岁开始交,规定十七岁成年,就这些东西改一改,百姓哪个会不笑。 吏治清明,说起来难,实际上对古代百姓来说再简单不过。 正在赵泰大搞改革,只等各县军队整顿好就拿世家豪族开刀,解除阶级制度,破开土地兼并的时候。 朝廷的诏安队伍来了。 第100章:那我应该是什么? 当赵泰听到朝廷派了诏安使者来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朝廷对我诏安?” 消息是尤阚告诉他的,此时对方正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那惊讶的表情不比赵泰好到哪去。 “是的明公,齐主簿已带人前往迎接,特告知属下来问询明公意见。” 主簿,这是汉朝一个郡的官职,属于重要幕僚做的事也很多,权力不小。 赵泰到是想给他安一个如工部尚书一样的职位,六部除吏部外都有浅显的框架。 但各部都没有很好的领头者,除了刑部有夏侯兰顶着,户部也有王翠无实职有实权的处理。 其他的,其他的都在齐周肩上。 找不到更多能顶事的人员,给齐周一个工部尚书或侍郎的位置,别的怎么办? 还不如就让他当主簿,继续身兼数职。 能者多劳嘛,反正赵泰已经完全忘了齐周投效时说过的话,没说过,记不起来。 尽管赵泰号称义军,占了一郡之地自己治理,但在汉朝没亡之前,本质上这地盘还属于汉朝。 除非赵泰称王称帝,傻了他才这么做。 朝廷来诏安他这个义军,合情合理,也没有拒而不见的理由。 礼数还是要有的,赵泰又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野蛮人。 就当接见使节团,两个国家搞外交算了。 见一见又不吃亏,他也想看看这朝廷要怎么诏安他。 “见,为什么不见,带他们来府衙见我。” 出去迎接?刘宏来了他都不考虑,更何况只是信使。 “喏。” 尤阚可不会去想这合不合适,赵泰架子大不大的问题,反正赵泰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废话。 一般接圣旨除了密旨外,都得礼数做足,最起码在门外接旨是规矩。 像赵泰这种大马金刀的坐在府衙里,让宣旨的人到他面前的行为,说句藐视皇权,藐视朝廷都没问题。 可那又怎样,又不是赵泰让他们来的。 诏安?赵泰可没求着朝廷诏安。 他能吩咐侍女准备宴席,用来招待这些朝廷使者就不错了,这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礼数。 而且他猜测朝廷来诏安,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就像他说的,一次打残,那以后除了意外情况,朝廷就再也派不出兵来讨伐他。 “这么重要的场合,却没有各种人才在旁跟我见证,搞得像光杆司令一样。” 面对着空荡荡,只有亲卫在旁的府衙大厅,赵泰忍不住吐槽。 索性也没让他等多久,齐周,夏侯兰,还有周平先一步进入厅中,后面就是朝廷来的使节团。 排场很足,特别是走在最前方的小黄门,也就是朝廷的中级太监,正在不住的左顾右盼。 那满眼嫌弃的表情,像是在说这府衙的简陋。 也的确简陋,雒阳肯定是小地方的府衙不能比。 “谁是赵泰,赵定安呐,咱家带有朝廷圣旨,怎的不见出府相迎?” “这是藐视朝廷,藐视当今圣上,还不快出来请罪。” 明明赵泰就坐在正上方,他却装做没看到,嘴脸极其嚣张狂傲。 赵泰没说话,但站在下首位置的周平拇指顶住刀锷,发出锵的一声出鞘刀鸣。 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就是这种不出声的态度,给了对方极大的心理压力。 “昭威手可别滑,看把人给吓的。” “明公恕罪,末将近日杀了不少人,有些顺手了。” 周平一本正经又没有表情的脸,说出的话让使节团更加紧张。 张常侍不是说这赵泰心向大汉吗?怎么这情况有些不一样啊。 “足下从雒阳而来,是个知礼的,我们这些人就是莽汉,失礼之处还请别介意。” “足下怎么称呼?” 赵泰在讲礼数,却连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站起来了。 “不介意不介意,咱家姓朱名?,为宫中小黄门。” 有些人就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以为来到赵泰这里还跟雒阳皇宫一样谁都得巴结他。 说好听点赵泰是义军,难听点可是反贼啊。 来到反贼窝里还摆出在雒阳时的嘴脸,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好在也是在皇宫里混的,反应还算快,反应不快早在皇宫里就没了。 “哦,朱黄门,听说还有圣旨?念来听听。” 赵泰造反又不是为了诏安,那是宋江干的事情。 可不就是听听嘛,难道还要他三拜九叩? 要是满意也不是不能答应下来,反正一段时间里赵泰也不会再搞事。 谁规定了现在答应以后就不能造反?想找个理由那再简单不过。 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朱?也没什么办法,他可是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眼前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灭掉十万大军的狠人,岂是他敢得罪的。 之前的作态要不是张让吩咐他试试赵泰的态度,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好,这就念,赵……赵将军坐着就行。” 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赵泰,总不能叫庄主吧,那也得看赵泰像一个庄主才行。 “咳咳。” 朱?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的时候神情都变得庄重了起来,不敢对皇权有丝毫不敬。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兹有常山郡各地生乱,有义士组乡民而克之,义军首领赵泰功勋卓著,保境安民,实为智勇双全,忠君体国之柱石。” “特晋封为比二千石,讨虏中郎将,总领常山,中山,代郡,三郡之军事,钦此。” “将军,接旨吧。” 朱?表情无缝切换,上一秒庄严肃穆,下一秒就换上了谄媚的表情。 恨不得把圣旨直接塞到赵泰手里。 中郎将啊,皇甫嵩也不过就是这个官职而已,位置只比九卿低一点,名副其实的高官。 放眼整个汉朝都是数得着的人物。 “就这?” 其实这诏安是很有诚意的了,三个郡的兵都归他管,但只是管军事的话,他想要兵还不简单? 他要的是地盘,军政一把抓的那种。 或许在齐周他们看来这很好,毕竟正统官身这个心里情节,是迈不过去的坎。 可赵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个中郎将,管三郡军事的职权根本不够看。 一句就这,把包括朱?在内的所有人都弄懵了。 “赵将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圣旨我不接,送回去吧。” 赵泰这话把朱?吓了一跳,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将军不可啊,圣旨宣读完毕却没人接,小的回去也是个死,万万不可啊。” 朝廷给他差事,让他来宣读圣旨诏安,结果诏安不成还把圣旨带了回去,赵泰怎么样他不知道。 但盛怒的刘宏绝对会什么都不管的砍了他。 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听过谁会不接圣旨的,没想到他现在就赶上了。 “怕死?那我且问你,外界的人叫我什么?” 赵泰身体前倾,问了朱?一个跟圣旨毫不相干的问题。 “黑山贼………不不不,黑山王。”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黑山王。” “那我应该是什么?” 朱?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赵泰,身体抖若筛糠,嘴皮子都不利索起来。 “黑山………王。” “那你觉得朝廷应该封我为什么才好?” 这次朱?不敢回答了,这话哪怕是死他都不敢说。 赵泰眼神看向亲卫,钢刀出鞘的声音把朱?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你看,又吓到你了,朱黄门莫非以为我想称王?” “错了,我赵泰忠君体国,怎会干这种事。” “回去禀明今上,我赵泰愿意被诏安,三郡之地不变,但要有开府建牙之权,且有何种调令我也需酌情考虑才决定是否听调。” 开府建牙,也就是他有对治下官员自行任免的权利,可以组建自己的衙门,跟后来军政一把抓的州牧权力还大一些。 至于调令酌情考虑,那不就是听调不听宣嘛,只是说得委婉了一点。 他可不想被诏安后当成枪使,权利他要,官职他要,地盘他要。 但要让他做事,门都没有。 听到赵泰不是要封王,朱?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但反应过来之后,那还不是不接旨嘛。 赵泰可不给朱?反应的时间,反正爱给不给。 “来人,替我送送这些天使,注意礼貌一点,把刀都收起来,这成何体统。” 这些人风风光光的来,出去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连怎么走出府衙的都不知道。 但被冷风一吹,朱?清醒过来之后却是满脸恐惧。 被送出来没什么,关键是他回去应该怎么说? 说赵泰嫌权力不够大,看不上中郎将这个职位? 这左右怎么考虑都没好日子过,重则被砍死,再轻也得被扒层皮。 “找张常侍,我要是被怪罪,张常侍也得受牵连。” “而且这事还是张常侍主办和提出来的,他肯定有办法。” 裤子湿不湿他也顾不上了,三步并做两步钻进马车,直接往雒阳狂奔而去。 朝廷使节团走后,府衙里就只剩下了赵泰跟齐周他们。 只是这些属下看向赵泰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带着不敢置信,还有诡异的意味。 第101章:常山纸贵 “明公此举,是否有些,欠妥。” 齐周斟酌了一下用词,他是真的很想劝赵泰答应下来。 不止是因为名正言顺,是无论谁来看到赵泰的现状,都会觉得赵泰有个官职,哪怕是太守都对自身发展极其有利。 地盘跟军队多一些当然好,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 而接受朝廷封官,就可以用官府的名义招纳贤才,即使赵泰不待见那些世家。 可寒门总不至于拒之门外了吧,多接触一些,总会多点收获。 关键还在于一点,齐周他感觉自己有些顶不住了。 能得到重用他很开心,但那也要能胜任这份重用才行,才不配位,必有祸端。 他一百个愿意赵泰手下能多些人才,即使被分走权利他也毫不留恋。 所以拒绝封赏,齐周比赵泰还要急。 看着齐周懊悔,只差捶胸顿足的表情,像是痛失几百万一样。 “你们也这么觉得?” 他看向夏侯兰跟尤阚,想听听两人有什么看法。 “属下只知听明公之令行事,不懂这些,但明公拒绝肯定有道理。” 尤阚有很强的记忆力,跟赵泰之后负责他的安全跟情报工作。 读书可以明志,也能明智,这回答听上去就觉得他没有自己的思想。 可这也是尤阚的聪明之处,当亲卫就好好当,别去管职责以外的事情,比如政治,军事。 赵泰就欣赏他这一点,即使有的时候赵泰真想跟他讨论点什么,他也依然会是这种标准答案。 “属下也是不解,还望明公解惑。” 夏侯兰肯定不是真不懂,毕竟赵泰跟朱?说的条件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他说不懂,实际上是不懂赵泰为什么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拒绝,刑法他钻研最多,政治嗅觉就差了一些。 “第一,天下纷乱就不说了,但内部乱的同时朝廷还跟西羌在打仗,乱而无力是其一。” “其二是什么?我们打出的旗号为义军,无论怎么做朝廷都管不了。” “我等拥兵数万,随时能攻取一州之地而自立,若再休养一番跟凉州韩遂等人取得联系,共伐司隶洛阳,谁最亏不言而喻。” “所以是朝廷求着诏安,因为朝廷也怕。” “那我拒绝封赏,索要更大的权利朝廷也会捏着鼻子给。” 这是赵泰最自信的一点,就瞅准了朝廷的软助。 诏安的条件不在于造成的乱子有多大,而是威胁有多大。 满朝文武大臣真的阻止不了张让诏安的这条计策吗?恐怕不见得。 他们知道诏安是最好的办法,但又不愿意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以免招来骂名,恶名,乃至是留下祸国殃民的名声。 张让把话说开,还亲自操办,那无论是什么名声都会落在张让身上。 而他们,依然是大汉忠臣,劝了,只是没劝住。 这些人有什么想法,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赵泰说完后见几人都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们都不笨,只是被思想局限住了而已。 跟着赵泰造反了,还闹出诺大的声威,但正统,名正言顺这些词早已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会下意识的觉得,接受封赏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汉朝对百姓的影响太大了,哪怕已经造反都会考虑重回汉朝的怀抱。 即使到了三国时期也如此,刘备如果没有借汉室的旗号,光靠仁德这个名声,可建立不了蜀汉集团。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等着就行,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管朝廷会不会再来封赏,也把常山郡理顺了再说。” “都下去忙吧,另外把郑琛叫来。” 郑琛这个负责泰安商行运转的行长,因为之前的各种事情导致无事可做。 被赵泰打发他去看商业书籍,现在常山郡百废待兴,也该到泰安商行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见过明公,属下来了。” 许久没见到郑琛,赵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且郑琛的变化也太大了。 之前的他被赵泰当工具人使用,根本不懂什么叫商业。 结果这段时间赵泰把后世的商业书籍搬过来让他学习,现在猛然间看上去竟有精明的味道。 “可有学到些什么?” 后世的商业手段跟理念,拿到这个时候就是吊打一切不服,郑琛都不用达到应用自如,推陈出新的程度,只需要照做都能把这整个天下的财富搜刮干净。 前提是有那么一个势力提供足够的人手,顶得住压力才行。 “属下从未想过商道竟有如此多手段,更未想过会如此博大精深,一切所思所想让人骇目惊心。” 商业为繁盛的基石,用得好强国强民,用不好那就祸国殃民。 如今赵泰将这把剑握在了手里,那可比百万大军更加有用。 用商业灭国,春秋战国时就有例子,用后世商业培养起来的人,只会更恐怖。 “那从今日起便将泰安商行重开,以商业带动势力的发展,我要治下领地成为全汉朝最繁荣昌盛的地方。” “商业的各种税收,财政收支这些你去与王翠协同处理,这些我不过问,但我希望能看到治下各县府库有堆不下的钱粮。” “但是要注意,有些钱可以赚,你把世家豪族弄得怨声载道都没问题,唯有百姓不可以把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现在汉朝百姓本来就没好日子过,他虽然管不过来,但也不想让他们过得更差。 “明公尽管放心,百姓哪有什么油水,有钱有粮的才是大客户。” 尽管这话不假,但赵泰还是瞪了他一眼,郑琛尴尬的笑了笑,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太恰当。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商业虽然不能兴国,但却可以使钱财流通让钱变得有价值,而有了钱就可以做各种事,将钱财转换为可以兴国的东西。 以后世的商业手段用在古代,那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而泰安商行在悄然之间又立了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在之前声名鹊起,后又销声匿迹的商行重新复起,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商行的重新开启,在赵泰如今掌控常山郡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遍布七个大县。 像香料这种需要赵泰来回搬的东西,赵泰表示没时间去干。 甚至要不是因为需要情报获取,以便掌控地盘各类动向的话他都不太想开。 那用什么来赚取利益,当然是纸,这种造价便宜却能卖到天价的东西,正好面向世家豪族这些群体。 用于书写记录的纸尽管在黑山内部已经堆积如山,但放出来的却很少,饥饿营销还不够,郑琛直接把拍卖的形式搬过来。 每天拿出三组从少到多让世家疯狂竞价。 借粮食充盈之机,赵泰令商行跟官府配合成立粮铺平抑粮价,实行每户限买制度。 要是不限制的话,他们从粮铺低价买粮,高价卖出去,周而复始那赵泰岂不就成了冤大头,一转手什么都没捞到,那谁来了也不愿意。 从商行竞纸开始,赵泰每天听到的是某某家用多少钱粮拍到了纸,就是一顿猛夸。 “攀比心这东西果然在哪都适用,可要是等常山郡市场饱合后,我再用纸来用于赵学,每个学子都免费领到书本,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 学子领到书本后拿去卖?呵,那这种学子还能要?对于这种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卖书的人,赵泰都绝不会姑息。 自己要因为一时收益断送前途,赵泰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说了,真要有人盯上了这些书,赵泰也可以让商行往外卖,到时所有启蒙书都打上赵泰的标记。 圣人门徒遍天下?赵泰到是可以争一争这个名头。 儒学?当有他赵学一席之地。 “想想还真挺有意思。” “到时候天下学子都受我之恩,那还不是一呼百应。” 远大的前景可以预见,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这需要时间。 “尤阚,去通知齐主簿,让他征召常山境内的医官来府衙,车旅食宿费用找各地县衙支取。” 之前限于条件,《赤脚医生手册》的作用都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最多停留在认药,识药,简单用药的程度。 即使新招收的各类流民及匪寇中有些医匠,但水平也就只是知道一些常见草药的应用。 虽整理汇总后大大提高了赵泰治下的治病水平,可赵泰又怎会满足于此。 不把手册的作用开发到极致,赵泰都不甘心。 如今有了条件,像这些惠及百姓的基础设施,赵泰当然要不留余力的建立起来。 要知道在这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更有各种疫病随时会爆发,赵泰可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 哪知道赵泰刚说完,尤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领命而去。 只是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赵泰。 “明公征召医官,可是身体有恙?” “我能一拳把你打死,怎会有恙,去办事。” 听到赵泰这么说尤阚才放下心,想想也对,赵泰有没有生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第102章:欲争天下,需心怀天下 赵泰在常山全境征召医官,一时间各种传闻闹得满城风雨。 甚至还有大批不明真相的百姓到府衙外痛哭,赵泰费了好大的劲才平息下去。 为此不得不出面在城中巡视,百姓看到他没问题才放心。 短短几天时间,赵泰以义军的身份占据常山,原本应该是不得人心才对。 结果这才几天时间,赵泰就被百姓拥护到这种程度,赵泰是感到既喜又无奈。 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谁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拥戴谁。 别的县城要赶到真定需要时间,但真定城里的医官却是第一时间来到府衙,片刻不敢怠慢。 偏堂里,除赵泰外还有四个医官,只不过这四人有些急促不安。 他们平时就负责各自所管地方的医疗,也时常出入高墙大院,时间久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面对赵泰这突然的征召,让他们措手不及,不知道赵泰叫他们来干什么。 “诸位别紧张,召尔等前来不过是某要对医官体系进行改革及完善罢了,并无多余的目的掺杂。” 医官这个体系在秦朝就有了,汉袭秦制,医官体系也继承了下来,并且改进了许多。 所以这个体系是不需要赵泰去创建的,如果没有医官体系,那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想想没有医生,各州,郡,县会成为什么样子,活着只能看命硬不硬。 但要说这些医官职责有多完善,那就是想太多,他们除了给各阶级看病,还有防止疫病外,对百姓基本上是不管的。 看病那也得要看得起才行,草药只能去山上采摘,种药那可没有人种,种粮食还来不及。 药贵,收费没有标准,收多少因人而异还得看心情,看得起病的也就把普通百姓排除在外。 赵泰要做的就是规定用药治病的价格,还有承托旧制尽量完善为合适这个时代的制度。 “可是将军,我等医官皆为朝廷所设,将军要更改……” 一人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还是被人拉了拉袖子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傻话。 “无妨,改制而已又不是要取消朝廷原有的制度,诸位先看看这份新制度再说。” 其实要说制度赵泰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只能去抄后世的医疗体系。 也就是在各地建立医院,把各分类整合归纳,搞卫生的搞卫生,治病的治病,而不是职权不明,搞什么都一拥而上。 只是在四人看过赵泰给的东西后却皱起了眉头。 “将军,此制度虽好,且职权分明清晰不已,但若按此制度施行,并无如此之多医者可任职啊,且耗资绝对不少。” “泰安商行是我的。” 众人呼吸一窒,短短的话语对人的冲击竟会如此巨大。 “那医者………” “先看看这本书再说。” 赵泰一招手,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赤脚医生手册》拿了上来,当然关于西医的部分并没有出现在这书里。 像什么咖啡因,安乃近,复方乙酰水杨酸,这让赵泰怎么解释? 没有,且短时间内搞不出来的东西,就没必要拿出来,能把中医应用出来就不错了。 几人看着手里的书,一时间没人说话。 起初他们是抱着看一看的态度,结果刚看第一眼就陷了进去,然后……… 然后赵泰就抓瞎了,因为很多词汇尽量看起来简单,还配有图片观看。 想象之中直呼神书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而是出现了大型问题现场。 “将军,什么是脑神经?” “将军,什么是性腺?” “将军,什么是生殖系统?” “将军,你怎么不说话?” 赵泰:……………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跟古人谈人体组织,还是新名词,赵泰能解释清楚就怪了。 “从第二章开始看吧,前面的内容过后再给诸位解释。” 赤脚医生手册第一章名为对人体的认识,要说在这汉末能看懂的,恐怕也就只有华佗了吧。 能看懂,但名词看不懂。 敢跟曹操说要打开他头盖骨的人,对人体研究当为汉朝之最。 可把手册给他,该懵还得懵。 不得已,赵泰只能亲自上手把手册翻到第二章,卫生常识。 尽管还是有些名词需要解释,可仔细思考后也能搞懂。 关键还得是手册内容看起来简单不绕口,否则赵泰还得被轰炸。 你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也要敢说才行啊,这一说起来没十天半月的赵泰休想脱身。 “哎,这个好。” “竟然是这样。” “原来这些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 “凉水里面居然有虫子?” 伴随着各种赞叹跟惊呼,赵泰觉得这才算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之前?之前频道放错了。 这些人终于领略到了手册的魅力,看起来直接忘乎所以,连赵泰都被他们抛之脑后。 将军?眼前只有书跟各种知识,将军他们看不到。 “明公,他们都疯魔了不成?为何言行如此浮夸?” 尤阚没看过手册,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内容,所以情绪并不相通。 他虽然是赵泰的亲卫,很多东西都经他之手,但他太忙了,整天都在跑哪有空去看手册。 “你闲暇时也可以看看,说不定还能当个神医。” “明公夸张了,神医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成就的。” 见尤阚不信,赵泰也没有多说。 按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手里有这么一本书,说是个个神医都一点不夸张。 “先走吧,注意准备好吃食还有夜宿事宜,他们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喏。” 赵泰带着亲卫从后门走出,这四人竟然都毫无察觉。 直到夜晚肚子饿了才反应过来,正面面相觑时,一股饭菜的香味传入鼻间,让几人咽了口口水。 当饭菜端来,说是赵泰吩咐的之后,几人对着府衙正堂方向深施一礼。 “将军吩咐过了,各位先生可尽情研习,食宿皆已准备妥当。” 侍女这一声提醒,更是让几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感动过后又是猛看,撑不住了也强打着精神。 然后随着时间的过去,各县医官相继赶来,疯魔的队伍持续扩大。 “不用从这里看,看了也是一知半解,从这看。” 诸如此类的话在府衙内响起,谈论声却很少,因为哪怕最先来的人也没看完。 几百页的内容可不是说笑的。 “如此只需几日,常山郡当涌现出一批神医,再建立医院先把民间医者招进去,凭着手册又何愁无医可用。” 赵泰看着府衙空地上或坐或站,尽管蓬头垢面却难掩喜色的众人,非但不觉得他们失礼,反而极为高兴。 礼算什么,哪有人才重要。 同时他也在考虑自身问题,手册尽管很好,但有些知识却还不适合这个时代。 都没有浅显的认知,能适合才怪。 所以赵泰综合考虑后,又把上面的内容精简了一些,却不是完全抛弃,而是用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 那就是教学,军队配备军校,那医院就配备医学院。 “而且手册的普及发放,必定会流传出去,藏是藏不住的,那何不主动一点,把利益最大化。” 为什么要藏着呢,而且本身就藏不住的东西何必捂着不放,搞得那么小家子气。 只要不涉及核心,一些东西的传播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想赤脚医生手册普及天下,赵泰不止会收获诺大的名声,还能无形中将医疗这个体系完善。 到时候无论他打到哪,就不用那么费力的去操心基础设施跟人才的问题。 拿来就能用的便利,何乐而不为。 欲争天下,需心怀天下。 格局出于心胸,念之所及皆是版图。 “尤阚,去将郑琛叫来,我要跟整个天下做一门绝无仅有的生意。” 念头一打开,赵泰就要贯通自己的意志。 他要这天下所有医者,都尽诵其名,要让这天下百姓,都尽感其恩。 此为,谋国。 资敌?这也可以算是,但受益的最大群体是谁? 是天下世家豪族,是朝廷,更是天下百姓,是所有人。 最多的群体是谁?是百姓,当兵的是谁?是百姓。 天下承他之恩,若他积蓄足够力量后争天下。 在城外喊一嗓子,我们是赵泰手下的军队,尔等确定要与我等为敌乎? 猜猜军队还有没有战心,有没有士气,会不会直接反水开城门投降? 答案是至少八成,有两成是死忠和逼迫。 再除去被逼迫的一成,那就是九成。 逼迫必反。 “天下风云从此始,播识养望揽民心。” 于寸地间展望天下,只手搅动波涛,恐怕也就赵泰能做到未得天下先得民心的人了吧。 “明公,是何生意竟能被明公称为绝无仅有?” 郑琛因为主掌泰安商行,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在世家豪族里的声望都盖过了赵泰。 至于是喜是怨,那就不好说了,反正保护郑琛的人手已经达到了五十人的规模。 纸张的生意太让人眼红,哪怕在赵泰的地盘也不得不防。 这些世家虽还没到明朝时八大晋商的程度,但利益大了总会有人无所不用其极。 第103章:属下觉得不妥(打赏加更) “你先粗略看一下这本书。” 赵泰拿出精简过内容后的书本递过去,郑琛虽然疑惑赵泰为什么让他看书,但也没说什么。 “泰安医典。” 郑琛看着书封上的四个字,轻声念了出来,赵泰听到了,不过脸皮厚依然面不改色。 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抄吗?那叫拿来用。 不止书名,赵泰还把署名也加了上去。 辨识度直接拉满。 郑琛是不懂医术的,但他看过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医术,我懂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看书不止是看内容,还在心里衡量书的价值。 他也牢记赵泰的话,真就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又以自身意志力合上了书本。 “如何?” “医道宝典,无价之宝。” 或许觉得不够,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经世之书。” 他一个不通医术,从未接触过的人都能大概看懂,并应用里面的知识,有这些评价并不夸张。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赵泰之所以把书给他看,又言要跟天下做绝无仅有的生意,那必定跟这本泰安医典有关。 “明公是想将此医典卖出?” 赵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郑琛能猜出来不奇怪。 “不知明公想以何种方式卖出?” “你说说有什么方式?” 赵泰到是好奇,这郑琛从经商之后,脑子是越来越好用了,竟然问赵泰想用什么方式卖。 说到自己的专业,郑琛明显自信了起来。 “明公若想将之卖出个好价钱,并不容易,毕竟没看过这医典的人可不知道它的价值,拍卖的话在常山郡内以商行的名誉或许能赚一笔,也仅限于常山郡内。” 郑琛这话细细一想真是那么回事,以泰安商行现在的名誉做保,肯定会有人买账,但能出多少真的不好说。 如果到了外界,用尽办法的猛吹,也得有人信才行。 “真的不能拍卖?” 看郑琛言之凿凿,赵泰到想考一考他究竟有多少真材实学,他就不信郑琛真的没办法。 “可以,但是明公,这需要一些时间。” 还真有,看郑琛平淡的脸色似乎心里已有腹稿,这就有点意思了。 “如何操作?” “禀明公,为此书造势即可,只需遣一有医术之人带此书前往地方,要么在民间给平民百姓治病。 要么诊金提高点,吸引钱粮足备之人注意,无论哪种都可以聚些名望。 但要做到药到病除,再打出神医的口号将名声扩大,等时间差不多后拿出医典拍卖,明公以为会不会有人买?” “不过这样一来有个缺点,容易遭人毒手,而且此医典要是卖出收益也有限,成本太高。” 赵泰表情一窒,这还真有可能被敲闷棍,要么抢人,要么抢书。 但也只是有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名声很看重,节操也还行。 哪怕顺利卖出,像郑琛说的一样成本不小。 能卖出什么价?一万钱?还是百石粮? 为了这点钱粮还得组织人手运输,护送的人少了还不行,在路上匪寇可不会管你这是谁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办法?” “当普通书籍卖,薄利多销,可明公为何要将此医典卖出?属下不明白。” 从郑琛做生意的角度看,卖医典尽管能赚,但太麻烦了,关键赚到的钱粮跟医典的本身价值不成正比,怎么算都是亏多于赚。 为此赵泰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明明听起来是大好事,长远利益比钱粮要实惠太多。 可这惠而不费的事情,却让郑琛眉头皱了起来。 “有何不妥?” “明公勿怪,属下虽感念明公仁德,然属下却觉得此举不妥。” 郑琛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赵泰心里有种不大妙的预感,可这里面难道还有他没考虑到的事情不成? “细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治你的罪。” 蓝图都画好了,你跟我不行,赵泰怎么可能会轻易否定这个想法。 “明公恕罪,属下并不觉得明公将医典传遍天下的做法有错,只是觉得这么做了之后受益的也不会是百姓。” 郑琛也知道,他要是不能说服赵泰,哪怕赵泰平时对自己人脾气再好,说要治罪是肯定会治罪的。 他可没忘了因为要确定刑法跟规矩,夏侯兰担任刑法管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周平立威。 而他也真是敢说,上来就把赵泰的蓝图连根拔起,一点余地都没留。 经郑琛这么一说,赵泰已经熄了拿他问罪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想到了一些东西,但又不怎么清晰。 见赵泰不说话,还若有所思的样子,郑琛略微放松后继续说道。 “医典若卖至天下各地,哪怕人手一本百姓也用不了里面的知识,因为百姓不识字。” 一句不识字,让赵泰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响,他之前陷入自己描绘的蓝图里,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 但郑琛明显不知道什么叫停下来,他跟过赵泰一段时间,还是以亲卫的身份。 哪怕现在被委以重任,他依然以赵泰的亲卫自居,只不过他这个亲卫被培养出来了,能在一定程度上为赵泰分忧。 这是本分,而以他对赵泰的了解,向来是不怕你说话,说得再多只要有道理赵泰都会听。 也不怕你说真话,哪怕这样会打乱赵泰的部署,可如果这部署是错的被点了出来,赵泰会砍人吗? 不会,顶多就是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郑琛才敢说,也会说,只要有道理。 赵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郑琛,当真是对他刮目相看,这或许就是旁观者清的最好诠释。 “继续。” 稳住心态后,赵泰觉得郑琛的话肯定还没有说完,他这停下来恐怕是在给赵泰消化的时间。 “喏,属下要是说错话还请明公宽恕。” “医典流出,百姓可用会用者甚少,那医典最后的去向会是医者,是读书人,是世家豪族,商贾,朝廷,与百姓自身干系甚少,若有关系也只是被盘剥。” 之前赵泰如果是心有不甘的话,现在就是在扎他的心,而且扎得通透。 “医者仁善,得医典后济世安民不必多说,但他们的体量太小,斗不过世家豪族及腐败的朝廷。 若要盘剥只需在物价上做文章,低价买入药材,据医典治病开药高价售出,百姓依然看不起病。” 心态放平的赵泰已经不再去想把医典往外出的事情了。 反正搞半天得利的永远不是百姓,少量能让百姓受益的群体也会被卡死。 医者也能去低价买入药材,那别人完全可以提价收,愚昧的百姓可不会去考虑别的,他们只知道谁价格高卖给谁。 反正怎么拼都拼不过世家门阀,这古代可没有物价管理局,怎么收怎么卖朝廷可不会去管。 或许皇帝英明的话会抑制物价,可这是刘宏当政,他连听都不会听,让他去管物价那就是痴人说梦。 郑琛的话句句带血,但赵泰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没想到随手提拔起来,一开始当工具人用的郑琛,如今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商业上可以用各种商业书来解释,但这种卓越长远的眼光可不是读几本书就能具备的。 郑琛的话每一句都说得在理,且极少有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他的剖析,让赵泰对赤脚医生手册的期望降低了下来。 神书之所以是神书,那是根据实际结合才具备的神性。 它不是无所不能,需要用客观的想法及社会形态去看待,不结合实际因素,只知道它能达到那个期望值而去设想,那是不现实的。 过于理想化,大部分情况只能有害无益。 对于郑琛这一刻表现出来的能力,让赵泰有种大才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他上下打量着郑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反正郑琛是被看得心里发毛。 “明公,属下可是说错了话?” “没有说错,而且说得相当对,很棒的分析。” 赵泰拍了拍郑琛的肩膀,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郑琛,要是让你来管我治下的后勤内政事务,你可有信心胜任?” 有人才那就要用,让他去搞商业虽然算不上屈才,可泰安商行有赵泰撑着,各种商品拿出来都没人竞争得过他。 硬拉硬打也用不上多高明的商业手段,相反内政这方面赵泰能用的人不多。 要是郑琛点头,那赵泰就能马上把他拉来使唤。 “明公,属下觉得泰安商行就能充当后勤使用,来往运送物资商行都能解决,而且属下也不懂后勤。” “后勤就是管粮草军械,入库出库及运输,你怎会不懂?” 商行你都玩得明白,跟我说不懂后勤?你糊弄鬼呢。 而且后勤的管理,原理上跟商业差不多,这郑琛只怕还不明白他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物资交由商行运输这没问题,但有些东西是只能官府自己解决,不能假手于人,哪怕这商行是赵泰自己的也不行。 商是商,政是政,可以让商辅助,却绝不能让商为主导。 商人,唯利是图的才叫商人,为了利益他们可是什么都敢做。 第104章:三十个神医 “郑琛,要是任命你为郡丞,你可愿担任?” 郡丞的官职在太守之下,主簿之上,明副其实的二把手。 以赵泰对郑琛的了解,他能把遍及常山郡的商行都管理得井井有条,那处理一郡事物应当也没问题。 可谁知道郑琛依然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理由是什么?” 赵泰尽管想把郑琛拉来处理内政事务,但如果属下不愿意,那肯定是有属下自己的考虑,那是强求不了的。 而且就赵泰手下这些人,都对自己有什么本事和能力有清晰的认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们比赵泰还清楚。 “明公,属下不认为自己有处理内政事务的能力,即使有那也肯定有缺陷,属下之所以能说出前番话语,完全是出于商人的眼光看待,别的见识掺杂甚少。” 对于赵泰看重他,郑琛是感动的,但他如今是个纯粹的商人,治理内政也会用上商人的眼光跟手段,商人治政,那是大忌。 “这事还能用商业眼光去分析?” “明公当知何为垄断,而属下看到的就是垄断药材,赚取暴利。” 郑琛这么一说赵泰就明白了,原来他能把问题看得如此清晰,还真就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 一时间让赵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内政大才终究还是空想。 不过让他兼领一些政务,给齐周他们分担一些压力完全可行。 “既然如此,那你便继续执掌商行,且兼领尉曹史一职,不得怠慢。” 听到只是兼领尉曹史,郑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直接领下了这个职务。 “属下听令。” “嗯,下去做事吧,职内诸事去与齐主簿交接就行。” 郑琛应喏离开,赵泰叹了口气。 尉曹史主卒徒转运事,也就是管交通运输的,让郑琛担任这个职位正好相得益彰。 除这个以外一个郡的属官还有好几个。 功,户,奏,辞,法,贼,决兵,等职,有些官职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兵曹史这个职位,主管兵事,这肯定是由周平担任,绝不会让亲信以外的人染指。 户曹史还是王翠主掌,尽管这似乎已经到了王翠的极限,但只要能换上自己人,那就放上去使劲用。 还有尤阚,他现在可不止是赵泰的亲卫队长那么简单,赵泰给他安排了一个主记室史的官职,掌文书报表,正好也是他的工作。 但像法曹史这种主管司法,也就是法律,原本应该是让夏侯兰担任的,但赵泰却把他放到了决曹史的位置上。 断罪决狱,也就是审理审判各种案件,赵泰还把在黑山里搭建的各部体系人员,都安插在了他们手下做事。 同时对现有的律法慢慢改革,让夏侯兰跟与律法有关的这些官员处理。 人暂时够用,哪怕不能全部换成他现有的属下,那用之前就有的官员继续做事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他很庆幸没有冲动的一刀切,而是与出自世家豪族的官员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共处关系。 如果真切了,他现在别说要完善医疗体系,缓缓更改律法,只怕想把商行重新立起来都有些困难。 不接触政务,不管理城池地盘,就很难更充分的了解阶级的能量。 赵泰了解到了,所以哪怕他已经把常山郡给稳住,且让其慢慢变得繁荣,也没有出手把根深蒂固的各阶级拔除。 真要出手拔掉,尽管不会出多大的乱子,这常山郡如今积攒出来的成果会瞬间回到赵泰刚攻占时的样子,即使比那个时候好,也好不到哪去。 考虑到一刀切的后果,赵泰转变了思路,那就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削弱各阶级。 等他们被掏空,被削弱后反应过来时,那就轮不到他们大小声了。 用纸从他们手里掏钱掏粮是第一步,解决各门阀手里大批奴隶的问题是第二步,最关键的土地跟出自阶级的官员是第三步。 这是赵泰的设想,他也从未想过能顺利实施,所以他现在正抓紧完善制度跟班底,就是在暴风雨来临前抢时间做准备。 赵泰永远都很清楚一件事,打特别容易,乱杀谁不会。 难的是治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或许寒门学子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落寞的世家为寒门,最惨的连土地房屋都没有,连衣服都满是补丁。 他们最想做的是光复祖上荣光,展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他们能认同我的想法就再好不过。” 这种人物,让赵泰最先想到的是戏志才,饭吃不上,病治不起,也就光顶着一个寒门的名头而已。 不过赵泰也就是这么一想,也愿意一试,能招来更好,招不来也无非就是多磨一些时间,等自己培育的苗子成才。 他从来都相信,与其对外界抱有期望,不如自己拥有。 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大抵如是。 如此过了两天时间,赵泰征召来的医者数十人,狂热的看书浪潮已经过去。 现在要么是讨论各种医术跟药方,要么就是拿着赵泰之前没有精简过的手册,对照着上面的人体图画像研究。 说真的,赵泰之前有想过搬一块大屏幕,专门播放关于人体图讲解的视频。 可过了那么一两天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古人,或者说是小看了手册的简单易懂。 如果上面没有插图,还是彩色的,那就算是赵泰把嘴抠下来去讲解也说不明白。 但在有插图,还有箭头指向某处,在后面写明那是什么组织的情况下,简直一看就会。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对各种名称及名词陌生,静不下心来观看就会变成大型问题现场。 现在静下来之后,光看图和标注就完全足够理解,也省了赵泰搬大屏幕跟视频的麻烦。 搬没问题,但要把后世的话翻译成这个时候的话跟文字,那不是一般的麻烦。 “也该到把他们放出去用的时候了,各位“神医”。” “尤阚,去告诉府衙内的众位神医,就说我过一刻钟会到府衙去见他们。” “喏,属下这就让人去知会一声。”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相信有这十五分钟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准备的了。 在这个重礼仪的时代,赵泰还是很尊重古人的这个习惯的。 让他对别人进行繁锁的礼仪他不那么愿意,但要是让别人对他来这一套那就会很舒服。 无关于私不私心,关键就是喜欢享受,时代特色嘛,赵泰怎么会忍心去打乱这种雅致的传统,这不合适。 一刻钟刚过,赵泰就从正门走进了府衙里。 “吾等拜见老师,谢老师传道授业之恩。” 在场从各大县征召而来的医官有三到五人不等,总数达到了三十人。 他们衣冠整洁神情肃穆,行的却不是官礼,而是执弟子礼。 本心上把赵泰当成了他们的老师,师徒的关系可比上下级的关系还要更亲密些。 因为在汉朝私学盛行,想学本事和知识就得拜师,然后由同一个老师教导。 官学也有,那就是太学,尽管有而且在郡县都有设置,但要是做得好,也就不会出现私学盛行的状况了。 如今赵泰把他们召集起来,又把在众人看来足够传世的手册给他们观看学习,那就跟私学是一个性质,叫一声老师绝对能称为理所应光。 起初赵泰是想拒绝的,但脑子一转后认为这种现状对他最有利,那就默认了这种关系又如何。 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辗转十四年创立儒学,那他赵泰收些弟子,说不定还能把医学弄出来,并形成体系,岂不是完美? 赵泰发现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止抄得熟练,脸皮也越来越厚。 “诸位请起,我只愿天下百姓无病无灾,遇病有医,遇灾有济,师徒这个名分赵某可以应下,但唯愿诸位能奉行医德医风,以达成赵某之愿,天下之愿。” 听到赵泰承认了师徒的名分,众人尽皆大喜过望,这说明赵泰有意将手册上的知识传遍天下。 以后凡是学习这门手册上知识的人,都为赵泰的门徒,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一个新学派的兴起。 “医道精深渊博,医典所述不及万一,往后应博采众长,不应据典而以为主,济世安民之医道不可固步自封,望诸位以此为诫。” 学可以学,但不能只学上面的东西,要是像华佗著出医书,然后两边吵架,说对方是歪门邪道,那肯定不是赵泰愿意看到的。 只学这个不学别的,那医道的发展怎么进步?所以对这种极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博采众长才能让医学蓬勃发展。 “弟子等谨遵师命。” “记住你们的身份,既是医者,也是医官,既为医官当以民为重,为官就不可打着我的名号行事,否则法不容情。” “弟子等谨记。” 这就相当于他们只跟赵泰有师徒名分,但要是犯错了,或搞出什么乱子,该打就打,该杀就杀。 “既然如此,那便带着医典回归各县,怎么做,做什么,自会有官府知会尔等,去吧。” “喏。” “神医”都培养出来了,赵泰怎么会不用,第一步就要把医疗机构弄出来。 而且之前在黑山学过手册的人,也该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第105章:历史的车轮开始走歪 古代的医官制度是从秦朝时开始,但那个时候很散乱,而且随时都要准备着被传唤,给贵族服务。 到汉朝好了一些,医官分为首都医官,地方医官。 但这体系实际也不行,地方医官如县城,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管到是直接由县令,县长管。 (万户县称令,万户以下中小县称长) 而在三省六部制之中,医药业属于工部管,也就是说医者归类为匠籍。 放在工部也没问题,不过赵泰却要着手把医疗制度弄好。 如今还只是一个郡,那就设立一个医曹史的职位,把医疗相对独立明朗化,方便管理。 就《赤脚医生手册》上的东西,要施行起来还是很繁锁的,繁锁不怕,完善就行。 “尤阚,之前在黑山接触学习过医典的人有多少?” “禀明公,有两百一十七人。” “还行,不算少。” 有两百多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要先教他们识字,然后简单筛选一下分到其他部门手下做事,连继续深造的人都很少。 不是不想深造,而是没有相应的老师去教。 赵泰只能把人分到各部,再在各部放置相应书籍。 比如工部就放《农田水利实务》,现在还得加一本泰安医典,跟相应的基础书籍。 刑部就放改过的法律书,现在还得加上各县整理的案例,充当法律对照,用来教学或自己学习。 那户部就更多了,有统计学,经济学,管理学等。 哪怕没有专业的老师教导,就光让人自学,过几年再看,要是没有人才可用,赵泰把脑子抠出来自己吃。 赵泰这句不算少,让尤阚无话可说。 少吗?在尤阚看来这已经很多了,除了这两百多个,还有安插在各县,及郡守府的人,加起来能突破到五百多个。 这还没算军队里的人,只说识字率这方面,都赶上一个郡两年或者更久才能培养出来的读书人了。 不算少,尤阚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算多。 “既然有这么多人,你去告诉齐主簿一声,让他将人分配到各县,跟随医官学习的同时做好医疗工作。” “对了,医院的建立情况如何了?商行有没有开始在收药材?” 药材肯定是要提前收上来储备的,甚至在郡县的府库里都有药材储备,但那并不多,放在以前都不够用,现在就更不够了。 甚至因为是没有种植,纯靠去野外采挖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够用。 但现在赵泰也没办法,只能先这么收,也算是给百姓找一条赚钱的渠道。 收上来,再用出去,形成一个循环。 “各地医院按明公的要求,恐怕建好也得需要两个月时间。” “药材郑曹史已经让商行开始对本郡及外郡收购,这是郑曹史刚递上来的文书,需等明公确认签字。” 文书在尤阚来的时候已经带在身上,结果一来赵泰就噼里啪啦一顿问,他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这郑琛又有什么动作了?居然还要我批准才行。” 赵泰拿过尤阚手中用信封火漆封住的文件,打开后发现是郑琛写的一份商业扩展书。 “近日钱粮消耗颇大,明公兴建医院及学堂,府库支出严重超额,恐钱粮难以为继,特拟商业计划书递交明公,万望批准。” 至于计划书的内容,就是把商行开到周边各郡,乃至是整个幽州,冀州。 太乱的州郡不考虑的情况下,施行货物分销,当然不是找代理商,独家货物就得把利润全部吃掉。 而且郑琛还在上面写明了为什么不找下级代理的理由。 有下级代理商肯定卖得快,但会把利润压低,而且黑山造纸坊的产出并不能无限量供应。 代理商拿货,卖出去的价肯定会更高,那既然能卖高价还不愁卖,为什么我自己不赚给你赚? 垄断,物以稀为贵,全是纸的卖点。 哪怕代理商来自己拿货运输,再把赵泰需要的东西拉过来,是妥妥的降低风险。 可郑琛很清楚,就这冀,幽两州及各郡,泰安这个旗号竖起来就不存在风险,现阶段谁敢惹赵泰? 区区一些运输成本跟人力,跟爆炸的利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吃干抹净油都不漏出一滴,就是郑琛给出的办法。 不过到赵泰这里他就冒出了一个疑问。 “那么辛苦的在常山郡赚钱,居然还不够花?” 尤阚在旁边不说话,他觉得赵泰好像对自己花钱的本事并不是那么了解。 “尤阚你说说,这钱为什么不够花?” 面对赵泰的问题,他很像让赵泰自己去问王翠,毕竟王翠作为户曹史,户籍,财政这些都归她管。 可尤阚不敢。 “明公,纸张虽然贵也好卖,每天在各县拍卖都能获利数万钱。” “可明公轻徭薄赋,且规定力役也能拿到对应的钱粮,因常山郡归明公所有,军队士卒,官员的俸禄都由郡府库所出。 现又在各地建学堂,医院,购买各类物资,保证有足够钱粮支撑运转的同时府库能有盈余,这很不容易。” 尤阚的话语声悠悠传来,让赵泰知道了轻徭薄赋的代价,还有他要搞各种建设花费的人力物力有多消耗钱粮。 尽管商行不止经营纸张生意,郑琛还用各种手段从世家豪族手里掏钱。 但钱粮的大头还是来源于纸张,一个县按每天五万钱入账来算,七个县每天就是三十五万钱,也就是三百五十贯钱,这的确很多。 可商行才重新开业多久,纸才卖了几天?满打满算也就六天时间而已。 就这些哪够赵泰这么用,收支不平衡太正常了,也就赵泰没有太过注意,所以概念不大。 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赵泰没有再跟尤阚说话,而是继续看起了郑琛交来的计划书。 见他不止要吃干抹净,还连纸卖出去会被转卖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这一次他不打算在县城卖,而是在一个郡选一个县城,进行每七天卖一次的做法。 在得远的自己来,留足时间给这些人准备,纸就那么多,买的人却那么多,价格肯定会因为人多的原因水涨船高。 谁买到了就派人宣传,反正就是猛夸,直接吹成是某郡世家之首都没问题。 名气越大越能卖到好价钱,世家就好这一口。 跟后世的奢侈品差不多,买到就有炫耀的资本,攀比无处不在。 赵泰能怎么说,当然是默默的签名,并且给了郑琛能少量调动军队士卒的资格。 太赚钱了,赵泰心里不放心。 “让人告诉郑琛,钱可以少带回来一些,钱不怎么值钱,够常山郡流通就行,反正就是让他把钱换成各种必要的物资拉回来,没必要带那些笨重的钱币。” “另外让齐主簿遣些人手去蒲吾县,把那里的铁矿给找出来。” “井陉县也有黑金矿,我称之为煤矿,同样让人去找一找。” “算了,你把这个交给齐主簿,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赵泰一连串的话说出口,让尤阚有些反应不及,不过还是点点头没有问,谁让他记忆力好呢。 反正也没人能管他,朝廷的盐铁专营制度也在他这形同虚设,那只要常山郡有的东西,就全部想办法开发利用上。 像当初他给黑山提速一样,现在常山郡也要跟着开始提速才行。 “话说都过去那么多天了,朝廷怎么还没反应?” “难道是我这段时间没动弹,让他们以为安全了?” 尽管赵泰对于朝廷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不怎么在意,反正再多两个郡他好像也忙不过来。 但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身份,一直顶着义军的名头,他想试试寒门学子的态度都不行。 毕竟视朝廷为正统的读书人,极少能对义军,反贼看得上眼。 也不是非要试,只是赵泰对现在的发展速度不是那么满意。 正在这时,刚出去不久的尤阚又走了回来,而且手上还拿着三封信件。 一般能以密封信件形式出现在赵泰面前的,事情都不会小。 “明公,情报部最新消息。” 三封信件,各自在外面写着青,幽,中山的字样。 看到中山两个字,让赵泰想起了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的甄家。 上次还隐秘的卖了他一个人情,也不知道这人情还有没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先打开了写着青字的信件,记录的果然是青州的消息。 “青州黄巾残部近日复起做乱,由张饶,管亥,管承所领,聚众各有数万,攻打青州郡县,几乎同日,并州杨奉,郭泰亦起兵造反,益州皆同之。” 看到这里赵泰认为这些黄巾是疯了,才刚被镇压下去又马不停蹄的跳出来。 而且像郭泰杨奉,他们应该是在中平五年造反才对,张饶,管亥就更离谱了,他们是初平三年(192)的人物,这时候居然也能跑出来? 现在中平二年(185),到中平五年差了三年时间,到初平三年差了足足七年。 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还彼此遥相呼应的,赵泰真的就看不懂了。 看过这封信件后,赵泰赶忙把写着幽字的信件打开。 只看了一眼赵泰就笑了起来。 第106章:你连纸都不知道?(打赏加更) “幽州渔阳人,原中山相张纯与同郡张举及乌桓丘力居叛乱,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杀护乌桓校尉,右北平太守,辽东太守,聚众十余万人屯兵肥如,幽州半数脱离朝廷管制。” 只凭这两份情报,赵泰就知道现在的汉朝已经乱得不能再乱。 凉州有韩遂,边章,益州,并州也有黄巾,刚好把司隶围了一半,长安,雒阳都处于司隶,这种情况已经不用多说。 青州黄巾叛乱,不知道会把青州打成什么样子,如果他们不在青州生乱又没有大军镇压,那旁边的冀,兖,徐三州都别想好过。 张角那个时候乱,现在就更乱。 而且乱的时机也很好,正赶上赵泰把朝廷打残的时候。 “等等,把朝廷打残之后?” 赵泰想到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里面难道还有我的事?” 不想不知道,越想赵泰越觉得是因为他的原因。 否则黄巾余部不可能有胆子跳出来,毕竟被镇压后遍地的浮尸可还没有从脑海中抹去。 “不过这张纯有点意思啊,放着常山相不做,跑到那么远的渔阳去叛乱,半个幽州都落到了他的手里,这名号要是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我称王了呢。” 张纯为什么要跑去那么远,赵泰或许已经找到了原因。 常山旁边就是中山,给张纯几个胆也不敢在赵泰旁边搞事。 要是赵泰一个不高兴,顺手给他拍死了怎么办。 在张纯看来,无论是中山,还是赵郡,代郡,只要是挨着常山的地界都是赵泰嘴边的肉。 敢在这些肉上面蹦跶,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这里面还有我的原因?” 看着手里的信件,赵泰陷入了沉思。 而他之前为什么会笑,自然是因为这次朝廷肯定会坐不住,可如果这个时候来,还有什么意义? “招安?现在我可瞧不上了。” 对于朝廷过去那么多天都没消息的态度,赵泰嗤之以鼻。 要么是放弃了招安,要么是在考虑商量赵泰所提出的要求。 可是谁在乎呢,放不放弃,考不考虑,赵泰现在都不会去理。 把两份信件放在一边,赵泰打开了最后一封信件。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封信件果然是关于甄家的。 “竟然是想跟我见一面,难道是因为纸张的生意,还有以前商量的香料生意让甄家坐不住了?” 无论是那一种,赵泰都不觉得有跟甄家见面的必要,甚至生意都没必要继续做。 有泰安商行在手,他什么东西赚不到?什么东西卖不掉?何必还要借甄家之手买卖换取东西。 “今时不同于往日,以前是受限于条件才会想办法,现在嘛,现在就算全汉朝豪商齐聚我都不会多看哪怕一眼。” “不过好歹有几分情谊在,就当回了甄家的报信之恩,哪怕报信迟了一步没起到作用。” 将记载着甄家信息的纸张扔进炭盆里,眨眼间就化为了耀眼的火焰。 “尤阚,回信甄家,要想见我就让他们来太守府,随时恭候。” “另外从此刻起,我赵泰自领常山太守一职,注意以后要称呼郡守或者太守。” 尤阚被赵泰这话弄得一愣,自领太守?明公这是不装了? “是,属下见过太守。” 反正反都反了,那就彻底一点,总得给自己一个身份,否则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叫他。 赵泰自领常山太守的消息悄然传了出去,但却对常山郡根本没有影响,甚至百姓还庆祝了一下。 他这个自领太守,可比正牌太守还要得人心。 也就是在这黄巾复起之际,朝廷是真的大乱了起来。 将领还能找,但兵是真的找不出来了。 连赵泰的事情都被抛在脑后,现在谁都顾不上他。 刘宏每天都在大发雷霆,然后一个人就站了出来。 他就是刘焉,向刘宏谏言复设州牧,开启诸侯并立的刘焉。 所有事情都提前了,包括复设州牧的事。 过了没多久,赵泰还在府衙查看各种设施进度的时候,一张信件落到了赵泰手中。 原本应该没有他的事情,可偏就有。 “朝廷居然在这个时候设立州牧?并且昭告天下,还承认了我太守的合法身份?” 这些消息把赵泰雷得不轻,一切都提前了,黄山叛乱,州牧复辟,唯一没有提前的就是刘宏的死期,他还能撑好几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刘虞幽州牧,冀州牧韩馥,益州牧刘焉,加上我,常山太守赵泰,有开府建牙之权。” “刘虞在幽州素有名望,百姓也认同他,可没了公孙瓒,他拿什么去跟张纯打?” 刘虞怎么处理张纯的问题赵泰不知道,他在考虑中郎将变太守的问题,这里面差了好几个级别。 真定城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正是医院的落址所在,此时正在施工,而陪同赵泰一起的除了尤阚跟亲卫,还有田豫。 就是那个在井陉见了赵泰一面,然后就没能走掉的田豫。 “国让,如今我已为常山太守,欲要征辟你为官,不知国让可愿出仕?” 对于赵泰的招揽,或者说是征辟,田豫的情绪很是复杂。 甚至曾一度对赵泰软禁他的事情感到恼火,但现在知道赵泰一步步把常山郡变得繁荣,还在完善医疗体系的时候,那股愤怒就消失了。 软禁他的确不是君子所为,但做的事却毫无疑问属于明主雄主。 这是个好起来什么都好,不好起来就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 一方面是赵泰对世家豪族的态度让他排斥不喜欢,一方面又折服于赵泰的人格魅力。 是背叛阶级,还是投效明主,这是田豫心情复杂且纠结的问题。 “不说话?国让可别后悔。” 赵泰对着田豫笑了笑,说出的话也很是轻飘。 但田豫总觉得赵泰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主动开口招揽是第一次,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不知道赵泰哪来的自信,甚至还想开口讥讽一番,可想到当日井陉城外的那一炸,歼灭朝廷大军的那一炸,让他怎么都说不出讥讽嘲笑的话来。 这个人,他看不透。 连续跳槽,最后判定局势认为曹操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人,居然栽在了这里。 “也好,这段时间将国让禁足实为不该,往后将无人阻止国让去留,想去哪本太守也不会阻拦,国让可自去便是。” 田豫的确是个人才,但还没到赵泰要死皮赖脸把他留下的程度。 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哪怕招揽不到也不用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 终究还是对这个时代的人太重视了些,嘴上说着无所谓,可真面对那些留传千古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不动心,例如赵云。 田豫既然不愿意,那就放走,但愿他日战场相见,都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太守真愿意让豫走?” 有些人就很奇怪,你把他关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你的重视,但会很愤怒,你放他走他又会怅然若失,田豫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为何不愿意,国让要是打算离开随时可以。” “今日天色已晚,府衙还有诸多公务,国让已不用相陪,告辞。” 实际上哪有什么公务,都被齐周给处理完了,真落到他手里的事情很少。 这时候离开是他已经不愿意在田豫身上浪费时间,关键还是他那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好感度数值太晃眼睛。 都晃出残影来了,看得赵泰眼睛都不舒服。 直到赵泰走后田豫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正在兴建的医院沉默着。 “虽不知道你为何不喜世家,可要争天下谁又能少得了世家的支持与辅助,这天下可是世家的天下啊。” 田豫本身就出自寒门,深知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之理,要想打破世家对人才的垄断,除非能让天下三分之一乃至五分之一的人都有书可读才行。 但这怎么可能呢,正当他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名医官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那材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因为被赵泰禁足的关系,他不知道纸的存在。 “先生,先生留步。” 田豫追上医官,对方正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出于职业病那医官正在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他。 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但田豫可没有去关注这个。 “先生,不知此为何物?” “书本啊,连书你都不知道?” 田豫神情一窒,暗道这种看上去就不简单的书本,难道很常见,而且很出名? “豫知晓简牍,帛书,却从未听闻书本一词,更未见过如此材质之书本,敢问此书本所用之物为何物?” 那医官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外星人一样。 “此为纸,乃郡守所造之物,汝既在常山,亦或是外郡之人,也不该没有听闻过纸才对,莫不是消遣老夫,或是要谋夺老夫所执书本?” 医官像防贼一样赶忙把医典塞入怀里。 然后又仔细打量着田豫的面容,一句话脱口而出。 “足下有疾矣!” 第107章:田豫的三观重组之旅 田豫听到医官的话满脸懵,想着只是跟你问一下什么是纸,怎么就扯到自己有病的问题上来。 “先生说笑,豫怎会有疾,先生还是继续说说书本的事,这纸甚是精巧,可否让豫一观?” 他之所以执意要看,还是因为之前看到了书本上的字,对见惯了竹简的田豫来说,看到用纸造成的书籍无异于像发现了金矿。 “哼,如此经世之书,如何能假手于人,若要了解纸为何物,这城中随便询一稚童便可知,老夫还有要务,足下寻消遣还请去找别人。” 赵泰没跟他们说过医典不能外传,但早把医典当做医道圣书的众人看得比命还重要。 要不是为了能时时研读,他们恨不得把书供起来。 外人想看,那是门都没有。 但就是被他们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医典,赵泰却给了除他们之外的两百多人都配齐,还让他们做事之余教导医术。 廉价到是谈不上,只是这种奢侈的行为让众人心都在滴血。 不过既然让他们教导,又能拿到医典,那就是赵泰的门徒,他们教起来也是不留余力。 也因此让赵泰治下的医疗水平直线提高,说是大医神医遍地走都不过分。 为此赵泰还给了他们一条政令,那就是多多收徒,培养更多的医术人才。 落到他们耳朵里就变成了,赵泰让他们广收门徒,赵泰要将赵氏医学发扬光大,直至遍及五湖四海。 总之无论是不是有误解,学习医典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多,假以时日如果常山郡用不到那么多医师,那就只有走出去这一条途径。 以常山为中心,天下州郡为点,一边行医治病一边收徒授业,徒子徒孙无穷尽。 既然往外卖行不通,那就以学派的形式收门徒,赵泰毫无疑问成了鼻祖,谁要是拿这个来赚取暴利。 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医官以为田豫是在消遣他,拂袖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翻出笔墨给田豫写了一个药方,这次用的却是简牍。 在纸没有在常山郡达到饱和之前,把纸当成常见物品来用无疑会影响卖出的利润。 学堂没有建好之前,纸依然还是只有富户能用得起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它变得廉价。 “老夫为真定县医官,又是太守的弟子,当以师诫克己慎行,足下虽行止无端,但老夫却不能让你受病痛之苦,此为治流涕之药,可凭此去泰安商行拿药,切记小病不治,久拖成疾。” 田豫愣愣的把简牍接过,临了医官还给他把了把脉,点点头后直接离开。 看了看手里的简牍,又看了看离开的医官,他总觉得哪不对劲。 “太守的弟子?” “太守造出来的纸张?” 这每一件事都在冲击着田豫的三观,怎么这被禁足了一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就变样了。 “不行,这事必须要搞清楚,否则某将寝食俱废。” 他还真像医官说的一样,在街上找人询问,不过不是稚童。 当得知一尺长宽的纸张就达到几百钱的时候,他就明白医官为什么会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了。 据他目测医官手里的书本,至少也得有三四百页,按一页五到六百钱计算,那岂不就是两万或三万多钱。 “既然这么贵,那为何连医官都能持有?”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世家富户花大代价才能获得的纸,一个医官却能随身携带,要说没有猫腻田豫的脑袋就白长了。 然后他就带着医官给他开的药方前往泰安商行,那里专门开出的一间药堂,或者说是诊所一样的存在。 田豫吸了一口清鼻涕,本想直接进去拿药,结果被士卒拦了下来,让他去排队。 看着从药堂排到街上的长龙,田豫本能的就打起了退堂鼓,因为人真的太多了。 但看着整齐有序的百姓,还有几个身着绸缎衣物的富户后,田豫改变了主意。 什么时候开始,连富户都要开始排队了,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有特权都消失了不成? 关键还排得那么心甘情愿,让田豫很不理解。 而且除了富户外,来这的基本都是平民百姓,百姓也能看得起病? 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田豫放下了自身矜持,状若随意的跟前方百姓攀谈起来。 那百姓看他是文士打扮,尽管还是有些尊敬,但也只是尊敬而不诚惶诚恐。 “先生怕是久未出门了吧,现在谁不知道常山各县都有药堂,坐镇药堂的医官那可都是神医一样的存在,堪称药到病除。” “那诊金又如何算?哪怕医官本事再高,药材也经不住这么消耗吧,在某看来这药应是不便宜才对。” 他可以相信医者仁心,甚至看病分文不取,可那是少部分才能这么做,像这种排长龙的,任何人来了都顶不住消耗。 “先生多虑,我等小民既然敢来,那定是看得起,太守仁德,为药物制定了严格的定价,据说至今最贵的诊金也才百钱而已。 尽管依然贵了些,可与往日数百上千钱的价格相比,百钱我等小民也能拿得出来。” 田豫问了许多,那百姓也说了很多,句句不离赵泰,句句都是对赵泰的推崇。 他很怀疑现在要是有人说赵泰一句不好的话,能被活活打死。 也就是在交谈之中,他才清晰的知道了自己被禁足的时间里常山郡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轻徭薄赋,口赋史无前例的调到了十岁才开始收,算赋十七岁开始收,大大减轻了百姓不敢生孩子的困境。 可以预见在之后的常山郡,人口将迎来一阵爆发。 这对恢复民生意义重大,而且力役也不是无条件义务出力,是有钱粮可拿的。 尽管是好事,但对官府来说财政方面肯定会有压力,甚至会把官府给拖垮。 不过田豫想到了泰安商行,还有贵到让人仰望的纸,他就知道赵泰为什么敢那么做了。 当他花费约三十钱拿到药材走出来之后,就仿佛活在梦中没有醒过来。 漫无目的的他走在街上,看着百姓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要不是他知道这里是真定,都以为去到了首都雒阳。 行至城的另一边,他看到了一处高台,那里正有好多百姓围观,高台上有数人在讲解着什么。 凑近一听发现是在讲卫生防护知识。 有饮水卫生,粪便管理,饮食卫生,口腔卫生,皮肤和衣着卫生。 更有灭鼠,灭蝇,灭虱这些知识,用最浅显直白的话让百姓听懂。 田豫听懂了,然后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头一次觉得不洗澡会有那么大的危害。 不止听懂了,还不明觉厉。 他在这一听就直接听到散场为止,临走时看了看干净的街道,让他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街道上各种脏乱差都已经消失,没有了以往那种难闻的味道。 卫生的实施,已经在悄然间进行,以高调但又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真是可敬可怖。” 过了好半响,田豫才发出这样一声感叹,再走了没多远之后,田豫突然听到了猪的惨叫声。 对他来说好似什么都很新奇,这时候还有猪都透露着不寻常。 再去一看发现有人正在为猪开刀,然后取出让人不自觉夹紧双腿的东西。 照例问过之后明白了这叫劁猪,太守说过这能让豕长势更好,且肉会更好吃。 “还能这样?” 已经三观尽毁的田豫发出不敢置信的自语,不止人能去势,连豕也能去势,而且是公母都可以。 短时间内看不到结果,但他就跟百姓是一样的想法,太守让做的肯定不会错。 这股信任是从哪来的,看看现在的常山郡就知道了。 哪一样不是在让百姓把日子过好,尽管许多事情都匪夷所思。 “对了,还有纸。” 看了那么多,田豫对于纸跟书本的出现,生出一种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纸真的会如此昂贵?” 这是田豫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疑问,种种事情在他脑海里如同动画般放映,再联想到赵泰对世家豪族不假辞色的态度。 那种听起想起就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让田豫身体都在颤抖。 “若纸的造价没有那么高昂,甚至只需十或二十钱就能出一张,那世家对于书籍知识的把控恐将荡然无存。” “这些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他在积蓄力量。” 田豫一句话道破了赵泰的目标,也参透了赵泰的部署。 “要阻止他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抛弃,拿什么去阻止,告诉世家豪族赵泰要对他们动手的事情? 天下世家会怎么样先不说,但在这常山郡,赵泰要对付世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难道让天下世家都来对付赵泰?先不说能不能对付得了,光赵泰做的这些事情就让田豫生出不能揭破的想法。 秦汉虽强,但若让赵泰成功,那必定又是一番盛世,且是远远超出。 而且现在的朝廷已经病了,换人似乎也将成为必然。 “这等盛世,怎能少得了我田国让。” 世家?他田豫直接选择背叛。 第108章:联姻?赵某读马克思的 对于审时度势,田豫就像是本能一样总能快速分出利弊。 但这次他可不是仔细分析形式后才下决定,根本就用不着分析,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那一桩桩一件件新奇,却能真正落到实处让百姓受益,让整体势力受益的举措,见识和能力好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就是没有见识,只能看到明处的东西,那也总该能分辨好坏。 “哎,之前要是答应下来该多好,哪用得着现在还得想办法去投效。”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赵泰在把他禁足的时候,让他了解到外界的信息,恐怕就不会出现摇摆不定的事情发生。 “都禁足了还被像防贼一样防着,是不是谨慎过头了一点。” 田豫郁闷的摇摇头,他发现赵泰对出身世家阶级的人防备心过重,直接就是不信任。 哪怕这些举措实施出来后是个人都看得见,却依然不让他知道外界的风声。 而在田豫看来,赵泰这么防人是很没道理的事情,能力差些或平庸的人或许看不出赵泰的布局。 可能力中等偏上的人看到直接就是一点就通,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但聪明人看明白之后,还会想方设法的跟赵泰对着干?不说投效赵泰吧,至少也不敢正面跳出来与赵泰为敌。 既然不敢为敌,那就只能暗中发展,防备着赵泰随时有可能的扑杀。 “他太小瞧自己的优势了,也太过把世家当成一回事,在拥有炸药的军队面前,世家的钱粮乃至是世代经营的底蕴都不值一提。” “除了知识出自世家及儒门,还有与他们休戚相关的读书人。” 在一处赵泰给他安排的院子里,田豫躺在木缸里分析着赵泰如今的局势跟困境。 想到读书人,还有各地官员,让田豫皱起了眉头。 “看来关键就是在这里,难怪他会如此防备我,一边防备一边用,却不重用。” 田豫吸了一口气,那种把事情看明白,又很无语的现象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就像是一边用着人家,一边暗中想办法搞死人家一样。 那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啊,赵泰这么防备他,还真的就没防错。 田豫想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早起来去府衙拜见赵泰,却得知赵泰在会客。 “可否告知太守见的客是谁?” 没有见到赵泰的田豫,被士卒引到偏厅里,茶水一应俱全。 能守在太守府的士卒,对田豫也不陌生,但要是田豫想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注定了会让人失望。 “太守会客我等怎会知晓,先生稍坐便是。” 田豫无语的看着士卒,这样睁眼说瞎话真的就连脸色都可以不变一下? 不知道客是谁,除非那客是空气。 “也好,那豫便等等。” 既然问不出来,他也不会去戳破士卒话里的漏洞,那根本没有意义。 “先生稍坐,有何吩咐唤一声就行。” 田豫来的消息赵泰肯定是知道的,但来不来又有多大的关系,就是觉得不被重视,负气而走赵泰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三顾茅庐的是刘备,赤足相迎的是曹操。 赵泰?大可不必。 此时的府衙里,赵泰接见的人是甄尧,在赵泰让人给甄家回复后,甄尧就不分昼夜的赶来,这才会来得那么快。 “高锦却是许久未见了,日前来信言甄氏想与我见一面,不知因为何事?” 赵泰猜测是生意上的事情,毕竟按道理来讲,他跟甄家的生意只是暂缓,而不是直接断开。 如果甄家是为这事而来,究竟要不要继续把生意续上,赵泰还真得考虑一下。 大概率是直接拒绝,因为甄家他现在用不到了。 “郡守依然是那么快言快语,尧此次前来一是为往日之事致歉,另外还有一要事与郡守相商。” 坐于下方的甄尧起身向赵泰行礼,说话也异常干脆,但道歉的话赵泰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甄氏于我赵泰并无亏欠,致歉无从谈起,却不知高锦所言的要事是何事?” 没有亏欠就不用道歉,换句话说就是两者间没有交情,就事论事到是可以先听一听。 甄尧尽管有所预料,但对赵泰这种把往日情分一笔勾销的做法感到无奈。 华夏自古以来都是人情社会,没有人情为线,很多事情都不好谈,就像现在这样。 “郡守宽仁,那尧便直言不讳了。” “尧所言之事依然是生意,郡守所造之纸有钱也难求,甄氏愿与郡守合作售卖纸张,且所得利益分文不取,尽归郡守所有。” 合作但自己又不赚钱,并且承诺分文不取,那甄家图什么? 赔本赚吆喝?尽管这样也可行,借助纸张打响名气,以此用别的货物赚钱,这是名声效应,周边效应。 可是没必要啊,甄家能做到汉末豪商之一,手段不差,又何必多此一举,要那么大的名声对他甄家也没多大用。 “要是我拒绝又怎么说?” “郡守不用忙着拒绝,甄氏的城意远不止于此,合作纸张售卖对郡守有益无害,且在合作之时甄家所有商业渠道都可为郡守所用,甄氏不收取任何钱粮费用,另赠送郡守亿万钱。” 这话赵泰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先不说所有商业渠道为赵泰所用,能给他带来什么。 就说那亿万钱是什么概念,那已经足够买一个朝廷三公的位置,当然那是在原本就不低的官职上晋升,不是有这么多钱就能买。 曹操的父亲曹嵩,就是花了亿万钱坐上了三公之一的位置。 后来黄巾起义再次爆发,曹嵩引咎辞职。 现在黄巾起义,复辟州牧都提前发生,曹嵩还会不会买三公不好说。 但也足够证明这亿万钱的能量有多重。 光一个郡的话,完全足够用来把医疗制度完善,还能把医学院,学堂都给建起来还有剩余。 大手笔,真的是赵泰从未见过的大手笔。 虽还比不过糜家倾家荡产支持刘备,但却能赶得上一半还多,这一下半个多的甄家可就都送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以为的利益,实际上在暗中都标好了价格,甄家不可能白送好处给赵泰。 动心肯定是动心的,各种设施的完善都需要钱粮支撑,有这亿万钱还有甄家全部商业渠道辅助,那发展起来会跟装了推进器一样快。 赵泰神色严肃了一些,仔细看着甄尧想搞懂甄家的目的。 可惜好感度可以看,他却没有读心术。 “甄家什么都白送,说说甄家想要什么,我可从来不信天上会掉无理由的馅饼?” 对于赵泰的理智,不被利益蒙住双眼的姿态,让甄尧越加对赵泰高看。 “甄家所求也简单,甚至郡守只需点头就行,不知郡守如今可有婚配?” 甄尧的问题跳到婚配上,让赵泰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 世家的老一套,联姻,赵泰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的身上。 给钱给粮是投资,那联姻就是关系加深的一种高级投资。 换句话说就是把绑着两者的绳子绑得更紧一些,达到互为一体的程度。 不过也没有谁规定,联姻只会限定在一家一户,只要有适龄乃至不适龄的子女,都可以联姻。 还是放鸡蛋的那一套,关键看的还是鸡蛋比重的问题。 在赵泰这里,那肯定是重得不能再重。 大半身家都压了上来,这都不重什么才叫重。 这甄家的眼光还挺毒,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就压宝。 要是赵泰同意,不止人财两得,连同中山郡在内,要是让他管辖也能稳如磐石。 不过他跟世家是无缘的,答应下来的话岂不是还要走历代帝王的老路。 “婚配到是暂无,但若是甄家是要跟本太守联姻的话,那恐怕要让高锦失望了。” “若本太守愿意联姻,何至于等到高锦前来,这常山郡内的有望之家,早已将府衙的门槛都踏破,联姻可不必提。” 赵泰的话让甄尧的好感度降到了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不能联姻,那之前所说的东西都不可能送出去,难道硬送? 尽管看好赵泰这个人,甄家也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郡守这是为何?郡守与我甄家联姻,必定能安治下之心,更可得世家之助,郡守若要完成心中抱负,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以郡守之兵锋天下何人能挡?” 赵泰所具备的潜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得到世家支持。 原以为赵泰是在挑选,或是对常山各族都看不上,甄家才瞅准时机要做大赢家。 结果还是被拒绝,难道到了甄家这个地步在赵泰心里还不够格? 真是这样的话,这天下还真就找不出多少比他甄家更够资格的了。 三公九卿?四平四镇四征四安将军?那也要人家看得上赵泰啊,而且要让这些人拉下脸来找赵泰联姻,至少得赵泰成为天下共主还差不多。 甄尧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次会面也没滋没味,过不多久就提出了告辞。 赵泰没有留他,只是想着甄家要是白送又不联姻那该多完美。 接着想起田豫来找他,还一直在等,显然不是来跟他告别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第109章:田豫:我投了(打赏加更) 挥手让侍女替换桌上酒水食物,以便接见田豫。 让田豫吃剩下的?除非赵泰想羞辱他,两人的关系还没恶劣到那种程度。 “豫,拜见太守。” 田豫进入厅中,以大礼参拜赵泰,因为他现在只是白身,连个小吏的官身都没有。 “国让不必多礼,落座便是。” “国让此来莫非是辞行?” 等田豫坐好,赵泰装做不知道的明知故问,走?在他看了城里的变化后可就未必会走了。 好感度:78 这一次没有再出现走马灯的场景,而是稳定在七十到八十这个区间,已经是很高的数值。 面对赵泰的话,田豫呼吸都顿了一下,就跟赵泰想的一样,他不想走了。 如果现在走掉,那以后相见要么是在战场,要么是在赵泰对世家阶级动刀的时候,无论那一种他都不想面对。 所以他才来到了这里,却不是为了辞行。 “非是为了辞行,而是豫有疑问想请太守解惑。” 同样都是带着疑问而来,但这次明显跟上次大有不同。 上次是他不清楚赵泰的性格,处事方式,基本属于随口一问。 现在则不同,性格跟处事的态度,就只差写成竹简砸脸上了。 “国让之疑,可还与数日前一样?” 田豫摇了摇头,关于之前赵泰为什么对官员在意的事情,已经看清形式的他早就熄了再去探究的心思。 都对世家豪族存有杀心的人,问之前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 “那我却是不知国让还有何疑,尽管问,今日某定知无不言。” 赵泰很大方,大方到田豫心里一紧的同时再次看了赵泰一眼。 他知道,哪怕今天问再核心的问题赵泰都会跟他说,只是如果自己的决定没有让赵泰满意,那恐怕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第一问,太守可否告知纸张的造价几何,产量几何?” 田豫也是胆大,这第一个问题虽然不算赵泰的核心机密,却是当前或至少两三个月内的机密。 赵泰眼神犀利的看向田豫,就像两把刀子刺得田豫想要低头,那一瞬间爆发出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让田豫有些心惊。 不过他的眼神没有退让,反而带着无惧的坦然。 有心投效,自然不会害怕。 “若论产出,材料足够可为无穷无尽,若言造价,除去人工成本,五尺长宽计不过五钱。” (汉朝一尺为21.35至23.75,这里当20厘米来看。) 赵泰真的做到了有问必答,但当他说出这个回答后,田豫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国让,人虽有智却不可探寻过深,需知获密多者当无身后之善。” “若无足备之心,有此问吾可不做为难,然国让欲离吾当不可轻放。” 这就是在提醒田豫,要是他没有做好为他效命的准备,知道这个秘密后虽然赵泰不会为难他。 但要是想走绝不可能,他会继续把田豫禁足,直到纸可以大量问世后才会放他离开。 离开的事情田豫之前就已经没有打算,现在就更不会了。 原先他猜测的还是二十或者三十钱一张纸,还是那种一尺长宽的纸。 哪想到居然会这么便宜,还能在材料不断的情况下批量无限生产。 这叫贵?这是打算赶尽杀绝,不给世家及儒门留活路啊。 他可以想象到要是大批量的书本面世,那天下识字之人该有多少,造就这一切的赵泰还会愁没有人用? 除去人才这个缺陷,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时间了。 田豫想到日后那恐怖又繁盛的世界,直接呆在原地,好半响后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在安静的厅室里仿佛只剩下田豫的喘气声。 至于赵泰提醒他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就算听到了他也完全不会在意。 没有准备完全?现在就算赵泰拿刀砍他,他都不会在没有投效的情况下走出这个大门。 赵泰他投定了,天下世家来拉他都绝对不走。 世家寒门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他不要了,还是跟着赵泰有前途,还好玩。 “明公……啊不是,太守,豫还有一问。” 赵泰用诡异的眼神看向田豫,这么快就开始了?可我好像都没准备好啊。 “问。” “太守认为,世家豪族非死不可?” 这到是把赵泰问住了,他看了一眼田豫,仔细思索这个问题。 本心上来说赵泰是打算一刀切的,因为这样简单方便。 但是田豫现在又提醒了他,是不是思路可以放宽一点点?可怎么放宽他一时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不是非死不可,这取决于他们的态度。” 什么态度赵泰没说,因为他也没想出来一个具体,只能提出一个概念。 可很明显田豫是有备而来,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一晚上都没睡。 “既然如此,豫到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太守是否认可。”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得到赵泰对于纸的肯定回答后,田豫就知道世家豪族必定会迎来沉痛的打击。 彻底消失他没想过,但生存的土壤肯定会受限制,世家门阀是灭不绝的,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性。 但有限制就不一样了,至少是可控的。 以后怎么样田豫不清楚,不过赵泰既然要做,那如今的世家门阀必定承受不住。 他只希望赵泰不会那么狠,至少有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非死不可。 这就是田豫来这里的目的,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兴许会愿意配合的人。 一味的杀能解决问题,却不能解决全部问题。 将其同化吸收,又解决了问题是最好的结果。 赵泰完全没想到,田豫居然还做好了出谋划策的准备,在认知里,他应该是军事才能大过谋士属性的人才对。 不过田豫既然愿意说,赵泰也愿意听一听。 “既然国让已有腹稿,不妨道来参详一二。” “禀太守,豫之策实为简单,门阀世家的形成在于土地,在于知识,在于人才不绝。” “若依太守所言纸张轻易可产出,那知识必然会广为传播,人才也不仅限于世家门阀才可出,但这需要一套完善的教学制度。” “而这一切的基础在于土地,在于百姓能否吃饱穿暖,唯有不饿肚子才有心思读书识字。” “否则一切都将是空谈,然而要做到此点,比拥有足够的纸张书本还难。” 田豫出于寒门,很清楚吃饱穿暖的重要性,像他这样的还好,家里有些田地能保证他不至于饿肚子学习。 这种分析不可谓不透彻,直指本质。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用于读书识字同样适用,若我能解决此点,国让又当如何。” 这话已经不是让田豫倒吸一口冷气那么简单了,而是觉得惊世骇俗,怎么可能有人能解决这样的事。 不过对于赵泰说的这种话,田豫就只剩下苦笑。 还有什么是赵泰做不到的?田豫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若真如此,豫所言之计当更为简单轻松。” “若欲绝世家门阀,可先断其奴隶,还其自由身,没了奴隶这些劳动力,其财富为之绝,按田亩之数收税,不以挂靠而免税,更不可以挂靠而免兵役力役,若其将土地还于民还于官府,只留自家耕种之地,自可与平民相当,可活。” 在东汉,只要卖身为奴就可以只算一户人家的兵役力役,奴隶是私有物可以不用去服兵役力役。 算赋跟口赋虽然每个人都要交双倍,可是这点钱跟足够的劳动力,不耽误每个季节粮食的种植相比,那个更重要都不用说。 而根据制度,每户人家适龄之人必须无条件服兵役力役,世家豪族只需要派几个人去就行。 不派也可以,交钱免役,可这个太贵,才派出几个奴隶去而已,肯定是派几个人更划算。 世家门阀的财富不止是大片土地可以种粮食,还可以挖矿,或者纺织,养殖,能搞钱的很多。 能做到这些全靠奴隶的廉价劳动力,用些粮食跟不值钱的东西就能换来大量财富,谁会不愿意干。 田豫的想法就是让那些奴隶重获自由身,让世家门阀没有廉价的劳动力为他们获取财富。 还有就是对每亩地都收税,没了奴隶的世家门阀,种那么多地肯定种不过来,自然交不起税,尽管可以用以往的积蓄来交,可又能交多久? 这属于田豫的背刺,要施行肯定没问题,但赵泰还是摇了摇头。 他认为这太温和也太麻烦。 “国让此法可行,但我所言的态度,是他们能交出所有田地重新分配,无条件还奴隶自由身,钱粮无条件交出归于官府,或许可活。” 这都是温和的了,至少主动一点不用面对必死的局面。 “并且是否可活,得看民意。” 他没说兼并土地,买奴隶就是罪,就必须死。 而是让百姓评判他们有没有罪,若百姓说某世家为富不仁,恶行累累,那就是有罪。 打土豪分田地可以做,但要是说这些人都有罪,该杀,那就太主观了一些。 时代不同,但阶层跟后世那个初期时候相同。 赵泰这样的话让田豫心里一凉,他完全可以相信,能做到前面一条的都少之又少。 再加上后面一条,那就更少了。 但他想到自己出自寒门,地反正没多少,钱也没多少,更没有做下恶事。 这么一想,跟他这种寒门好像关系不大啊。 第110章:主公 “太守高瞻远瞩,豫不及也。” 对于赵泰提出来的处理方法,田豫考虑过后只觉得比他提出来的方法更好。 有没有罪,让百姓来定。 若民意汹涌,众口一词那便按民意处理。 个人定罪难服其众,也有擅权专断的意味,为免不落人口实,交给百姓更好。 而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才让田豫更加心惊,他完全可以相信,赵泰定下这个基调,且不遗余力的向着目标推进,肯定不是最近一两天就决定下来的。 “国让既然认同,那不知可愿出仕,为我效力,为天下人效力?” 田豫现在干脆得一塌糊涂,哪还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豫,拜见明公。” 称官职为官员下属,称明公为认主,其中区别很大。 在田豫真正成为自己人之后,赵泰的态度来了个大翻转,连表情都变得温和了好几倍。 “国让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赵泰从主位上走下,把躬身下拜的田豫扶起来,简直不要太现实。 田豫虽然对赵泰态度的转变有些无奈,但很快就摆正了过来。 没投效之前尽管亲近但也有限。 投效之后却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折节相扶,从行动上就能看出赵泰对自己人还是很重视的。 “明公还真是,不拘小节。” 可不就是不拘小节嘛,难道让田豫说他双标? 那肯定不能这么说,毕竟他现在跟了赵泰,本身就是受益者。 谁不想拥有特殊照顾,那种处于同一个阵营的优越感,也可以换算成同等的认同感,也就是提升阵营向心力。 “明公,今虽已确定往后方略,却不能宣之于众,否则这常山之繁荣,恐顷刻间尽毁。” 田豫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至少对于小势可以做出准确的判断,放眼天下那就力有未逮了。 他不否认赵泰的观点,甚至能看到实施之后的益处。 破灭世家门阀不止能得到大量田地,钱粮,更能把百姓彻底拉到赵泰的阵营,从此就是为了自己及整体利益而奋斗。 谁要动百姓的利益,那就是在跟他们为敌,论战争潜力,就是赵泰没有炸药这些东西都能成为毫无争议的第一。 只要处理得好,百姓就永远是赵泰最有力的靠山。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此精言警醒之论我亦深知,国让勿需多虑。” 田豫彻底站在赵泰这一边后,已经开始为赵泰着想,这样提醒的话可不是谁都会跟赵泰说的。 而他能看透赵泰的部署全凭本事,对于有本事的人,肯定要用,但怎么用是个问题。 赵泰现在的属下要么跟着他时间久,要么就是凭功劳出位,谁也不是突然就窜上来的。 把田豫安排在高位上肯定没问题,也就是赵泰一言而决的事。 但这样做是不能服众的,周平他们是忠诚,不会背叛,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情绪。 就跟刘备请出诸葛亮,任命为军师的时候张飞他们不服是一个道理。 所以现在给田豫安排一个职位成了首要问题,低了不行,那叫大材小用,高了又不能服众。 赵泰决定先不安排职务,让田豫凭本事积累声望,凭本事服众。 要是做不到,那就另当别论。 “世家之事不急于一时,国让先看看此物再说。” 他拿出来的是一封圣旨,或者说是任命书。 也就是朝廷任命他为常山太守,有开府建牙权限的诏书。 “开府建牙之权?” 田豫惊了一下,然后看向赵泰。 “国让以为如何?” “那当然再好不过,但属下更觉得对明公的称谓该改一改了。” 他用手指点了点开府建牙这四个字,脸上的笑容好似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称谓?” “没错,明公可知何等官职才能开府建牙?” 不等赵泰回答,田豫就主动把话接了下去,卖关子这种事尽管是谋士的通病,但田豫可不算正经谋士,他学的东西是打仗行军居多,这种人会显得直接一些。 “位同三公,朝廷大将军,地方大员才有开府建牙之权,还需得朝廷特许。” “只这开府建牙一项,明公就已比拟三公之职权,甚至犹有过之。” “而明公又为常山之主,可比王侯,行主之事,任三公之权,当为主公。” 田豫侃侃而谈,赵泰都很想像表情包一样说句有道理。 因为本来就挑不出毛病,但赵泰看向田豫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想到了刘备,主公这个称谓是哪来的无从考证,但现在赵泰怀疑是田豫干的。 “明公为何如此看豫,莫不是豫所言有误?” “无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见赵泰认同他的叙述,让田豫有些心喜。 “既明公以为无不妥之处,那属下等便以主公相称如何?” “自无不可。” 主公?那以后刘皇叔就得靠边站了。 先抢刘虞的齐周,后抢刘备的称谓,还抢曹操的田豫。 下一个不知道会论到谁。 “那主公可有规划过开府建牙事宜?府名为何?” 这个赵泰还没想过,他本意是想等一等再说,毕竟现在可用之人还支撑不起他的建制。 “此事暂缓,待世家之事定后再行开府不迟。” 田豫想了想没有反对,以赵泰对世家门阀之人不待见的态度,开府还是晚一点更好。 因为开府就意味着要招贤纳士,以赵泰现在的声威可以用一呼百应来形容。 然而来的贤士必为儒门及世家门阀所出,现在招来用肯定好,但要是等赵泰动手的时候,其后果会很不妙。 不如等对世家门阀动手之后,有了明确的信号再开府,到时来的人可就不一样了,那都是认可赵泰行事的人,这样的人才真正的可以用。 “国让,有一事在我心中积压已久,不知国让可能为我释疑?” “属下不敢言释疑,却可尽量为主公分忧。” 这话很圆滑,给两人都留了退路,可以避免尴尬。 赵泰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把朝廷封他为中郎将,拒绝后自领常山太守被朝廷承认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心上赵泰觉得有些亏,毕竟两个郡的地盘被他拒绝了,相当于丢了两块白得的鲜美肥肉。 田豫听了之后先是皱眉思索,然后拍掌笑了几声才道。 “主公拒得好,甚妙。” 赵泰狐疑的看着他,这可不兴拍马屁的,在他这拍马屁可没有多大作用,即使好话谁都爱听。 “妙从何来?国让可别行那谄媚之事,吾不喜。” 他说不喜,田豫却依然面不改色,甚至笑容不减。 “主公可有舆图?属下定能为主公释疑,豫绝无谄媚之心,实认为妙矣。” 舆图也就是地图,这个赵泰当然有,而且就在府衙主位后面的墙上。 他走到墙边伸手一拉,一块画有汉朝疆域图的锦布向下滑动打开,山川河流,城池道路都尽在其上。 对于这种地图,让田豫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古代行军打仗没有导航,甚至到达不认识的地方就得先探路,以便搞清楚方向,要弄出一副完整的地图,那是很艰难的事情。 不过赵泰这地图只是大方向上没问题,细节肯定没那么容易完善。 毕竟拿后世的地图套现在的地图,跟拿前朝的剑斩后世的官是同样的道理。 即使这样也让田豫看得满眼放光,想法都飘到拿着这地图去打仗的事情上去了。 “主公准备还真是充足,主公请看此处。” “常山郡,中山郡,代郡,以一条直线而行,自冀州通边境之地,往外跨过山脉长城便是异族,据山脉长城而守异族不足为虑。” “然左边为雁门郡,那里常年与异族作战,破关而入时有发生,自雁门往内可直入代郡,中山。” “朝廷此举,名为封赏节制三郡兵事,实为让主公扼守边关抵御外族,虽我中原之民抵御外族理所应当,但朝廷之用心却不属堂皇正道。” 雁门郡一听就知道那里有什么,边关重地雁门关就在那里。 但只凭这个还说服不了赵泰,异族?赶着送菜赵泰不介意吃下去,正好可以练兵,收获异族的物资。 像是看出了赵泰的想法,田豫的话还没结束。 “幽冀二州平原居多,除城池外少有险地可守,此三郡之地呈一直线,左靠山脉最为安全。” “但右后皆为平原,放眼望去尽是坦途,若自幽冀二州同时发兵,此三郡危矣,常山一郡虽少,却进退自如,以两万军即可拒敌于外,主公当不以失而惜,反为喜也。” 道理赵泰懂了,那就是前方门户大开,要关门需要很多军队,外面一排的县城都得要重兵把守,算起来七八万的军队都打不住。 军队少一点也行,但要防止敌人以点破面,在无险可守的情况下,要防住这一点相当难。 就算提前知道敌军动向,那调兵过去也需要时间,而一调兵敌人再来一个趁虚而入,那就抓瞎了。 地盘不是越大越好,要守得住才行。 田豫看待问题的角度果然不同,至少在他来之前可没人能想到这么多,更没人能跟赵泰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111章:刘虞来信 赵泰看着显示三郡的地图,还有紧靠着的太行山脉,他知道田豫说的没有错,像他说的那种情况百分百会发生。 要是三个郡没有呈一条直线排列,而是挨在一起互为倚角,哪怕无险可守都比呈一条直线好得多。 “要是真据三郡为己有,恐怕就真的是穷兵黩武了,刘宏虽然昏庸,但众大臣可没有昏。” 从田豫话里的意思可以听出,给他三个郡意义不大,甚至还无形中挖了一个坑。 朝廷现在是没兵了,只能对他安抚,但不意味着永远没兵。 只要等朝廷缓过气来,他不动还好,一动就要面对来自两边的夹击。 施行疲兵的策略就能让他疲于奔命,到处救火,守肯定不行,只能主动外面打。 就跟赵泰与世家的关系一样,一边用一边防。 “冀州牧,幽州牧,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其中。” 思绪一被打开,又知道害处比益处更多的情况下,赵泰是看什么都觉得阴险,总感觉朝廷的动向都是为了害他。 哪怕本意不一定是这样,关键赵泰想到那里去了。 就在赵泰沉思之际,田豫的分析还没完。 “按主公对待世家及官员的态度,若主公有足够的人才可用,自然可以把另外两郡牢牢掌控在手里。 但以属下观察得知,主公控制这常山都算勉强,替换另外两郡官员恐力有未逮。” 田豫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另外两郡的官员或天下官员都跟世家门阀脱不了关系。 要是赵泰不跟世家交好,那即使另外两郡受他管辖他也管不过来,内里核心还是由世家做主,要脱离他的掌控不要太容易。 世家的身影无处不在,要么有足够的人才替换,消除世家门阀的隐患,要么交好他们,那一切都会很顺利。 “国让分析极为中肯,现今如果地盘太大有害无益,常山一郡之地却刚好,即使大量官员脱离也还能保证治下安稳,放在别处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嘴里说着没有办法,心里却是在下狠心,想让他处处受制,那就看谁更狠。 不是世家被拔除,就是赵泰妥协认命,认命?得看谁先撑不住。 对于田豫的能力,赵泰是看到了,原先想让他先做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做出成绩后再提拔的想法已经被赵泰扔掉。 “田豫,现任命你为郡丞,协助处理本郡事务,且军事驻防事宜也交于你手,但切记,军事动向需得有我批示才可实施,今夜我将邀郡内属官至府衙,为你进行任命之事。” 任命也就是走个过场,相当于让下属见个面,知道上下级是谁,要是连上级是谁都不清楚,岂不成了笑话。 “属下定不负主公厚望。” 原本田豫还对赵泰重用提拔他感动不已,结果下一秒赵泰就把本应该是他处理的公文推给了田豫,他自己是一件都没留。 “国让可先了解一下郡内事物,有无法下决定的事物再交于本官,能处理的无需问我,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啊。” 赵泰拍了拍田豫的肩头,转身走出府衙大厅。 只剩下田豫愣在原地,看着手里厚厚的公文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说先熟悉一下郡内事务?过程呢?” 田豫总有种被拉壮丁的感觉,还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过程都没有就进入了正式工作,跟那啥放进去就结束了一样。 办公肯定是不在府衙正厅的,侍卫会把他引到属于他的办公场地。 好巧不巧,被叫来协助田豫熟悉府衙的侍卫,跟他来拜访赵泰却告诉他不知道赵泰客人是谁的侍卫是同一人。 此时侍卫走进厅中,还是那么一板一眼。 “太守命小人在郡丞手下听用,协助郡丞熟悉府衙地点及事务。” “不知郡丞现在有何吩咐。” 田豫打量了他一眼,也没为难他。 “先带本官去办公之地,其余的再说。” 他把怀里的文书往侍卫怀里一丢,却没有轻松之色。 反而揉着眉心叹了口气,他初来乍到,要想熟悉常山郡的事物又岂是那么简单的,接下来还有得忙。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想起之前的事他不田对这侍卫生起了兴趣。 即使死板了一些,说假话也全是漏洞,但田豫却对侍卫讨厌不起来。 毕竟守口如瓶的属下,不就正好证明了他的忠心,忠心的下属只要不是性格差,专门惹事,相信也没人会去讨厌。 “今后你在本官手下听用,本官却还不知你名姓如何。” “禀郡丞,小人牛莽。” 田豫看了牛莽的体型,虽不是五大三粗,但也很是精壮,或者说能在府衙当侍卫的武力都不低,牛莽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牛莽,本官问你,今日在本官之前来见主公的人是谁?” “小人不知道。” 田豫猛的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牛莽。 结果牛莽依然挺直如松,表情跟眼神都没变一下。 这种说谎丝毫不慌的架势,田豫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让他去骗人那还不是一骗一个准,加上那一脸正色的表情,谁听了他的谎话不得先信三分。 “牛莽啊,你看本官也是在主公手下做事,都是自己人,你把主公会客的人说一说,有利于我为主公出谋划策。” 田豫的出发点本来就是这个,他是真的站在了赵泰这一边,并没有别的想法。 结果牛莽却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郡丞,小人真的不知太守见的是何人,没见过什么客。” 田豫差点跳起来,之前他可是记得牛莽就站在正门值守,赵泰要是跟对方交谈也不会避人,也没有避的必要。 “你既然不说,那本官问别人便是。” 谁知牛莽冷不丁还给他回了一句。 “别费劲了,这府衙的兄弟肯定不会说。” 这给田豫气笑了,然而事实证明牛莽没说假话,这府衙的侍卫,侍女真就一个字都没透露。 但也反向证明了一件事,要是有官员密谋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会不会原原本本的出现在赵泰案桌上,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田豫有些咋舌,他就没见嘴那么严的人。 把这件事情抛到一边,田豫开始疏理常山郡的现状。 看过之后他才知道赵泰已经估到了那一步,纸那些东西都只是冰山一角。 正在大兴土木修建的医院跟学堂,还有重新丈量土地等等才是太头。 “还好还好。” 各种公文被他看了一遍后,田豫心有余而悸的说出那么几个字。 “照这样下去,只需一年时间这常山内的世家就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泰安医典,独特又快速的教育方式,种种举措都让田豫心惊。 还好投得早,不然真就福祸难料。 另一边赵泰走在街上,看着干净的街道,还有城内的繁荣,田绪却飘到了黑山。 黑山因为是封闭官理,所以一切信息包括里面的动向都只对赵泰负责,也就是黑山现在是什么样只有他自己清楚。 除了送物资外,没有外人进出,哪怕赵泰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只知道各类建筑已经建了一半,兵工厂甚至都快收工,现在的重心是修路,还有把铁炼成钢。 炼成钢的同时把钢水倒入模具里形成实心钢管,枪管不能直接浇铸成型,否则内壁会形成气泡,这种枪管容易炸膛。 只能铸成实心,然后进行钻孔。 据情报而言,如今就制造的实心钢管已经有上千根,还在源源不断的制造。 在赵泰没说用途之前,没人知道赵泰要怎么使用那些钢管。 “再等等,就快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钢铁洪流。” 正当赵泰看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抄的时候,尤阚快步跑到了他面前。 “明公,幽州牧刘虞给明公送来信件。” “刘州牧这么快就到任了?可他给我送信干什么。” 赵泰接过尤阚递来的简牍,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府衙再打开。 “先回府衙,另外召集属官到府衙议事。” 属官可就不止是赵泰的人,还有原先就属于常山郡的官员,全都在召集的范围内。 尽管心里对他们存有偏见,但却不能老是把这些人排除在外,否则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刚进府衙中坐好,赵泰就打开了刘虞给他送来的信件。 开头就是先夸一句赵泰忠君体国,治理有方。 看到内容和表达的意思后,赵泰放下简牍沉默不语。 “这刘虞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找我借兵,还是以州牧的身份,言辞还挺恳切的。” 说白了这刘虞来赴任州牧,结果发现连兵都凑不出多少,还有张纯在旁边叛乱,想来还真挺难的。 “要是他言词激烈一些就好了,现在搞得我借是亏,不借也是亏。” 思索间,郡内属官依次到来,唯独多了田豫这个生面孔。 “诸位,今日议事之前本太守先要介绍一人,此人乃木太守新任郡丞,主管郡内事务及军队驻防事务。” “田豫田国让,见过诸位同僚。” 众人的表情不一,但既然是赵泰任命面子肯定要给,当下一一见礼。 见礼过后厅内安静下来,赵泰拿起了刘虞给他的借兵信件。 第112章:主公,这兵可以借 “今日召集诸位议事,一来是本官想让诸位谈谈郡内境况,二来既是为了此信件之事。” “刘虞刘州牧已到幽州赴任,韩州牧也已赴任,此信件来自刘州牧,诸位可观看后再言其他。” 侍卫将赵泰手里的简牍接过,从田豫开始让众人传阅。 赵泰很有耐心,期间不发一言,即使田豫第一个看完后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思考,赵泰给他们看这借兵信件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赵泰是愿意借,还是不借。 不借就简单一些,回绝就行。 借就要好好盘算一下了,赵泰可是不愿意吃亏的主,更何况是借兵这种大事,就更不会白借了。 “诸位看完,不妨说说,本官这兵是借,还是不借。” 他目视下方,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跟想法,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赵泰肯定是不想借的。 但既然会拿出来商议,就不会是那么简单,不借就得找个正当理由消除影响,而不是回绝就行。 “太守,下官觉得可以借,也必须借。” 最先出声的不是赵泰亲信手下,而是府衙原本的官员,来自灵寿县金家,名金杰,像他这种的还有五六个,背后都站有各自家族。 而在这些人之中,是以金杰为主,赵泰对他们不待见那是很明显的事情,抱团成了首选。 抱团成了一个集体,有成党派的嫌疑,跟赵泰的亲信手下呈分庭抗礼之势。 并且他们心向朝廷,要不是打不过赵泰,他们对赵泰当太守是不认同的,可刀架在脖子上,就算不认同也得给赵泰做事。 也就是朝廷承认了赵泰的官职后,这些人才好一点,不过鉴于赵泰对他们的态度,好一点也有限。 基本属于我是为朝廷估事,而不是为你做事,逼急了大家都不好收场。 赵泰抬了抬眼皮看了金杰一眼,对他跳出来主张同意借兵一事,根本就不算什么意料之外。 “金曹史不如说说,为何要同意借兵,本官与那刘伯安可是素无瓜葛,凭什么要答应借兵,就凭这区区一道信件?” 他说着用手指向桌案上的简牍,质疑的意味十足。 “凭此信件自然不是借兵的理由,但太守当知,刘州牧为朝廷任命,太守亦然,同朝为官理应为朝廷效力,为今上分忧,借兵应是职责所在,怎可推辞。” 这话到是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一朝臣子,州牧找一个太守借兵却没有有以命令的形式,那都算是极其结面子的了,传出去刘虞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要是赵泰不借,那肯定就是恶名,天下人还不知道怎么看他。 可要是跟赵泰说这个,他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才怪。 “嗯,所言有理。” 金杰脸上一喜,以为赵泰会因为他的话赞同借兵。 “不过金曹史当知,本官之太守位,无论朝廷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再者而言,朝廷承认,本官答应了吗?” 原则上朝廷都已经在任命州牧时,连同他太守的位可都承认昭告了出去。 正常人都会想着,这都承认了那肯定就是朝廷的臣子官员。 可赵泰的话像是在固有的观念里打开了新的思路,你承不承认,跟我同不同意是两码事。 我只是没开口拒绝,但不代表我同意了你的封赐。 金杰心里一凉,这赵泰有没有被封为太守,好像跟朝廷都没什么关系。 甚至没有开府建牙权,难道赵泰就不可以开府建牙了?别说开府,就是组建三公九卿都没人能说什么。 谁叫他是造反起家的,朝廷管不到他身上。 “太守还是别说笑了,这朝廷诏令都已布告天下,哪有不受之理。” 金杰这话说得干巴巴的,他也想明白了赵泰话里的意思。 好像真的可以不接受,那之前的诏令算什么?他们又算什么? 朝廷官员?还是反贼义军? 一口气憋在金杰胸腔里,踉跄几下后险些跌倒在地。 “金曹史似身有不适?要不要叫医官为金曹史诊治一番?” 赵泰假模假式的对金杰关心了几句,那模样假得周平他们都扯了扯面皮。 “下官无事,太守不必挂心。” “哦,没事的话就落座吧,咱们继续刚才的问题。” 其实赵泰就是故意这么说,本心上他不想借兵,但刘虞给的理由太充分,让赵泰拒绝不了。 这金杰只是拿同朝为官,拿身份来试图说服他,明显连重点在哪都没抓到。 “主公,属下认为这兵可以借,但若是主公不借也没有问题。” 田豫新来,但眼光跟大局观都不是府衙内的众人可比,即使赵泰之前已经把金杰给怼了回去,他也还是主张要借。 “田郡丞慎言,平白无故的为何要给那刘伯安借兵,我等身处冀州,哪怕听令也不该听那幽州牧的令,何况主公还未必就会承认朝廷的封赐。” 之前赵泰预想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把田豫放在郡丞的位置上肯定会有人不服。 这不周平就已经在反驳他,赵泰没有说话,甚至乐见其成。 他就像是一个裁判,不管属下争吵得再凶,只要不过火那都是他愿意看到的。 一方面可以检验属下的能力水平,一方面就是权术,也就是平衡。 哪怕所有属下都对他忠心耿耿,可要是和和睦睦,没有争吵,甚至是铁板一块,该担心的就是赵泰了。 忠心不是没有思想,贪污受贿,以权谋私那可都跟忠心是两码事。 只有纷争,互相监督甚至爆黑料才能让一个势力保持着相对的干净,而不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 “周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可以不遵朝廷之令,不听任何人之令,但需知我等皆是汉民。” “主公,刘州牧信中有言,幽州张纯叛乱自号天子,这与我等关系不大。” “然张纯叛乱不止是自己叛乱,还与乌桓人勾结,掠夺幽州半数之地,掠夺之民皆以乌桓人为主。” “我中原之民,自古至今与异族战不可计数,以血肉骸骨赶异族至长城关隘之外,据此疆域繁衍生息,先民抛撒血骨英魂才得此疆土,今异族随张纯叛乱掠杀我疆土之民,怎能坐视不理。” “主公,这兵需借。” 田豫将心中所想道出,说完还长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赵泰的本意是什么,但既然是议事,那就就事论事。 不得不说田豫的话说到了赵泰的心里,这也是他要拿借兵来商议的重点。 否则直接回绝就行,哪用得着商议。 不借可以没有理由,但借必须有理由。 至少要让军队士卒明白为什么要去打这一仗,而不是说打那就去打。 “田郡丞之言,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属下同意田郡丞的观点。” “昔年始皇嬴政功过属下不敢妄言,但在天下大乱之际,始皇曾做一事让属下敬佩至极。” “百万大军驻守边关,朝灭也不得回师勤王,只为防止外族跨长城而入中原,今后民据此疆土,岂容异族肆虐,属下同意借兵平乱。” 齐周躬身一拜,借始皇嬴政的事来说异族,这无关政治正确,只关乎民族立场。 而立场才是赵泰考虑要不要借兵的主要原因。 在内部自己人怎么样都行,但对外的问题没得商量。 更何况还有赵泰的原因在里面,要不是他把朝廷打得无兵可派,还把公孙瓒提前送进了土里。 哪能轮得到张纯做大,更不会让他跟乌桓丘力居肆虐半个幽州。 以原本的历史来看,在州牧还没复辟之前,公孙瓒打张纯像打什么一样,那是坚定的仇外性格。 也就是刘虞上任州牧之后主张怀柔政策,让幽州平静下来的同时很快恢复幽州民生。 异族也对刘虞很信服,在他统领幽州的时候都没有异族生乱。 但那是建立在有足够的武力上,没有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震慑,刘虞连张纯都解决不了,所谓怀柔就像个笑话。 现在没了公孙瓒,没了白马义从,更没有像样的军队。 那乌桓丘力居为什么不听到刘虞的威名就投降?而是继续肆虐,逼得刘虞只能找赵泰借兵的地步。 内政上刘虞肯定很强,但兵事上他就差了很多。 赵泰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异族的仇恨没那么强烈,但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把异族换成后世别的国家,那就能找到共通点了。 兵可以借,不过不是无条件的,他自己知道这里面有他的原因,别人可不清楚。 名声他要,好处他也要。 “都同意借兵?” “属下等同意借兵。” 无论是赵泰的亲信属下,还是原本的朝廷官员,都一起向赵泰躬身行礼。 “那便借,但怎么借你等过后可商议一番,再交由本官过目。” “现在该商议本郡事物了,如今已是一月中旬,离春耕也没多少时间,本官想知道各地准备可还充分,可会耽误了春耕。” 民以食为天,古代没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没有食物。 而在这种得多,收得少的时代,粮食就跟命同等重要。 在以前赵泰只有几万人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粮食的供应。 现在不行了,现在常山郡总人口加起来有几十万人,每天的消耗除非赵泰什么都不干,只搬粮食才能养得活。 但那是没道理的,所以必须自给自足,而他,已经把大杀器都给准备好了。 第113章:与世家赌一场 赵泰问起耕种的事,也就齐周这个主簿能给他回答,因主管农桑诸事的王翠并不在这里。 “禀主公,郡内之农桑耕种,已在几日前开始进行,主公所下发的曲辕犁图,即使乡亭也已制造足够,其神异让百姓交口称赞,水车也在加紧制造,断然不可能影响春耕。” 现在不过是一月中旬,百姓就开始准备春耕的事,旁人看来这肯定是早了很多。 但在这汉末却一点都不早,反而正合适,因为翻地是最耗时的事情。 绝大部分百姓都是靠人力翻地,牛跟马这些蓄力虽有,可用得起蓄力的人家相当少。 就算赵泰把曲辕犁抄过来,还下发到全郡各地给打造出来,取代了汉朝如今用的耦犁。 原先耕地使用耦犁需要二牛三人一组耕地,尽管比用人力好,可也还是差了许多。 不能说它不好,只是跟一人一牛的曲辕犁相比,那就是落后。 如此不仅解放出了更多的人手,也多出了一半多的蓄力。 相比以前种地翻地,那只会更快,翻完还可以继续开垦荒地,因为多开荒地这个政令是赵泰发布的。 百姓即使不解也会照做,毕竟这样不会影响耕种,还能多开出一些地种植,多种地多收粮那肯定不会有怨言。 “不过明公,普通百姓是用耒耜(lěisi)翻地,能保证原有土地不误种植,却没有余力开出多余的荒地,开荒地者绝大部分只有世家及富户。” 齐周可是知道赵泰最喜欢听什么,也最不想听什么,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再次听到受益的还是世家富户,连曲辕犁的受益者也是他们。 就算赵泰早就想过这种结果,也感觉像是吞了死苍蝇一样。 想想本意是把东西抄来,让所有百姓受益,结果受益的却只有世家富户。 没能削弱他们,反而还给了他们继续壮大的机会,换谁来都不好受。 世家富户用蓄力,用曲辕犁翻地种植,普通百姓只能用耒耜翻地,那差距差了十倍还多。 什么是耒耜,也就是跟后世铁锹,铲子类似。 大部分都是木制,好一点的是骨制或陶制,极其容易损坏,而且效率低下。 至于用铜或铁,那除了世家富户谁能用得起。 百姓只能种那么十来亩地,世家富户依靠奴隶,蓄力,还有铁或铜制造的农具能种几千亩地,他们要是没钱那都没天理。 富者更富,穷者难富,这就是如今量代最真实的写照。 甚至赵泰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把各种高产作物拿出来,毕竟最大的受益者是世家富户。 可转念一想普通百姓那么多,辛苦种地按这个时代的粮种收获有限,种高产的够多还有剩余,不管拿去卖还是用来养殖,那都能促进治下繁荣。 至于世家富户受益,那就让他们受益,到时候得了多少,赵泰就让他们成倍的吐出来。 无论是多开垦的地,还是收的粮,或是赚的钱,肯定会让世家富户笑到耳根,现在多开心以后就有多难受。 “那就让他们开,但发布一条政令,开出多余荒地种植者,按十税五收税。” 也就是说新地上有多少收成,赵泰都要一半。 反正普通百姓也没多余的精力跟时间开荒,那赵泰就不客气了,要不是觉得太夸张会吓得他们不敢开荒,赵泰敢要十税九。 “太守不可,如此高的税率百姓根本承受不起,会影响开荒地的热情,如此与民争利实为不妥啊。” 听到新地十税五,金杰马上跳了起来,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好像赵泰的政令伤天害理一样。 有他带头,属于世家的官员就全都跳了出来,口里不是与民争利,就是苛政重税,总之没有一个同意的。 田豫,齐周他们跟赵泰一样冷眼旁观,就这么看着他们上蹿下跳。 等金杰他们发现赵泰不为所动之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说完了?说完了那就由本官说几句。” “你们以为本官收的税高,那是你们不知道那荒地一亩能收多少,本官有一新作物,名为红薯,亩产最高可达七千斤,荒地哪怕减一半多也能有三千斤,如此尔等还会觉得这税高吗?” 荒地也就能种红薯,种玉米跟土豆肯定不行,那收获比起适应力强的红薯可差多了。 毫无疑问的,赵泰说出这话后是质疑跟不信,像这种赵泰听都懒得听,反正在很多书里面都听腻了。 反正税不变,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看结果就行。 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 不信,质疑也很正常,在这个普遍一亩地两三百斤,最好的美田美地也就只能收千斤粮的时代,你告诉他们亩产几千斤,他们不说你得了脑疾都不错了。 要说信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齐周,周平,夏侯兰他们了,连田豫都只是半信半疑。 他相信赵泰有办法解决粮食产量的事,却不信能这么夸张。 “本官所言红薯虽高产,却不能作为主粮,但另有两物可为主粮,一为水稻,二为玉米,均衡考虑亩产六七百斤左右不成问题,排除荒地荒田。” 稻这个主粮在后世家喻户晓,人们所熟知的稻是占城稻,是宋朝的稻米。 而实际上稻的种植在汉朝就已经很普遍了,不过因为产量等等原因,稻米都不是主食。 稻米,在场的官员都知道,可是让他们相信能亩产六七百斤,那比跟他们说明天天不会亮更难让人相信。 “太守莫要诓骗我等,我等虽为官,却不是不通农桑之事,即使算不得精通,可也知晓地亩产量多少。” 金杰以为赵泰在逗他们玩,就是不提十税五的事,之所以这么说摆明了是转移话题。 “尔等不信?” “自是不敢信。” 对方很果断的摇头,又想提十税五的事,赵泰先一步堵住了他们的口。 “既然不信,那不如打个赌如何?若尔等赢,本官不但免除所有新地赋税,还可将新地尽归尔等家族所有,如何?” “太守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可立据为凭。” 赵泰这赌约让金杰他们动起了心思,那亩产几千斤,六七百斤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赌约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可能输。 “太守所言可是除去美田美地?以普通田地为赌?” “自然。” “那若我等输了又如何?” “那自是所产尽归府衙,新田地也尽归府衙,公平公正。” 这就是一场豪赌,谁赢都能得到所有,的确很公平。 而金杰他们却犹豫了起来,因为这事太大他们做不了家族的主。 但仔细想一想,因为奴隶跟曲辕犁的出现,就算最少都能开出千亩地,多的五六千亩都可以弄出来。 这要是可以马上得到手里,不受别的政令约束,绝对能暴富。 他们之前为什么要反对,就是跟齐周说的一样,开荒的主要大头还是在世家富户这边。 赵泰实行十税五,目标群体就是他们的家族,跟普通百姓关系不大,利益受损当然要反对。 现在嘛,十税五早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他们考虑的应该是回去告诉家族,尽最大努力开荒,赚得越多越好。 “这事我等做不了主,需得回去与族中之人商议再做决定。” 关键时候金杰他们没被滔天利益冲昏头脑,而没有被冲昏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做不了主,否则早就答应了下来。 “无妨,此时距春耕还早,不如这样,只与你们对赌实在太小家子气,不如就与整个常山郡世家豪族,富户商贾对赌,只要愿意就可在任意商行签字据,一概具有效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跟几个家族对赌那已经是有魄力了,结果还要跟全郡的世家富户对赌,那已经不是魄力那么简单,那是在赌整个常山郡的命运。 世家赢赵泰的声望将会降到冰点,赵泰赢,那无疑会压得世家抬不起头。 一人赌一郡,以一人之力对抗世家,究竟是多自负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 “主公,三思啊。” 田豫不止是心惊,更是觉得赵泰鲁莽。 熟不知就是他这一句,把心思忐忑的金杰等人叫醒,且有了十足的底细。 看看,连你的亲信属下都不信你,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太守既然愿意赌,那我等便回去商议后与商行立字据,还望太守莫要食言而肥。” 金杰赶忙把事情定下基调,生怕赵泰反悔,就把送上门的财富给送走了。 “通传全郡,新地十税五取消,既然是公平的赌约,赢者得所有,那便取消税制政令。” “本官要与诸世家进行一次豪赌,但本官有言在先,赌约虽做数,耕种却得尽心,如若想钻空子体怪本官不讲情面。” 他这是把漏洞堵死,但在别人看来却是急眼了,否则怎么会动心思把漏洞堵上。 这场议事能商议的事情不多,至今为止赵泰下的政令谁都做得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马虎。 毕竟那每个城池里都有军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待议事散去,厅内只剩下周平他们几人之后。 赵泰眼角含笑看向了张口欲言,却没能再次说上话的田豫。 第114章:赵泰跟世家的交锋 “国让当真是急智,若没有国让那一言,恐怕金曹史他们还真会犹豫不敢应声。” 别管田豫那一句劝是真心规劝,还是在真劝的同时给对赌推了一把。 总体而言田豫在赵泰这里无疑是立功,谁让他是赵泰的亲信,亲信都觉得赵泰没有百分百的赢面,那岂不是证明了赵泰是在夸大其词? “可是主公,属下的确没有推波助澜的意思,更非急智。” “实是属下深知,粮种收获绝无可能有数千斤之巨,何况还是新开垦之地产粮数千斤,这放眼天下也无人敢信啊。” 田豫可以承认赵泰雄才大略,各种神异也层出不穷。 但要是仔细了解的话,如曲辕犁,纸,水车,哪怕是医术都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改善发明,那都是有先例,有实物为基础。 世人会惊叹赵泰是个天才发明家,心里也远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可要说粮食能高产,那就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这天下之粮能收获多少那都是有定数的。 “那诸位认为,他们敢赌吗?” 不提认知,也不提这事有没有人相信,只说敢不敢,会不会跟赵泰赌。 齐周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设身处地把自己放在世家的层面上,得出的答案是会,还高达九成的几率会答应。 “主公,若属下身处世家的位置,这赌有九成几率会接。” 夏侯兰跟着赵泰也算是老人,他很清楚赵泰手段有多神秘,正是出于了解,让他去赌肯定不敢。 但要是抛开对赵泰熟悉这个条件,再基于常山郡的现状,还有对事务的认知,他感觉自己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世家富户对赵泰有了解吗?有,但很有限。 更何况是这种听起来就如天方夜谭的粮食产量,跟发明创造是两码事。 可以承认你弄出来的东西好用,却不敢相信你能让粮食高产。 这就跟有人睡天桥底下,跟人说自己是亿万富翁差不多。 睡天桥的人说自己是亿万富翁,除了笑一笑,谁也不会当真。 “那你们可会相信粮食是否能高产?” “若是别人这么说属下定然不信,可若是主公所言,属下信。” 田豫不可思议的看着齐周还有周平他们,这你们也能信? “那世家富户会不会信?” “主公说笑,除了我等谁敢信那高产之言。” 齐周轻笑一声,说完后还摇了摇头。 “他们不止不信,还会大肆宣扬此事,闹得全郡乃至附近州郡都人尽皆知,毕竟主公对世家的态度,还有在郡中的声望都已不小,而主公又远离世家,他们必定会借此事报复主公,让主公看到不亲近世家会有什么后果。” 利益谁不想要,世家肯定想,可现在赵泰跟世家就像是博弈关系,谁都想要主动权。 世家的影响力这一层面比利益还重要,历来都是皇权与贵族共治天下,皇权都得依附于贵族。 赵泰却不依附,还主动疏远,这是对世家贵族阶层的挑衅,那是不被他们允许的。 皇帝统治天下都得看他们的脸色,最先要考虑的都是他们,结果到你这就变了,那肯定不被世家接受。 “也就是说他们会赌,甚至会联合起来给本官一个下马威,凸显他们的影响力,这样才好啊,妙不可言。” 赵泰抚掌笑了数声,这种莫名的自信让田豫都开始有点相信,所谓高产难道真能实现? 否则赵泰为什么敢跟郡内的所有世家富户对赌。 “主公有信心是好事,但若此次交锋稍有差池,那就已经不是一个赌约那么简单。” “民心,声望,还有主公如今散入五湖四海的名望,赢必然是一桩美谈,输则是如今之民心声望尽毁,世家必以此占上风发难,得失之间关系重大,万望主公重视。” “国让只言败后损失,怎的不言胜?” 田豫没有说话,赢了能得到什么谁都心里清楚。 相比于全郡百姓的民心,还有极大削弱世家的影响力,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外。 那点利益已经不被双方放在眼里,在这汉朝可以说是地广人稀,一些地输了再开垦就行,只怕你种不动,不怕没地种。 总体来说这场对赌还真的很公平,输了被打压,赢了名利双收,注定了这场豪赌没人会放弃。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原因,谁会去赌田地,交税而已,好好种地又不是交不起。 只要不是太狠,太过分了就行。 “此事已不是赌田地那么简单,既然如此就给各地去信,让各地士卒严格监视各族动向,绝不允许偷奸耍滑的事情发生,如若发现异常可直接上报,本官可不信这些世家富户就全是君子。” 命令下达后的第二天,整个常山郡都是赵泰跟世家富户对赌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郡中百姓关注的重点都不在对赌上。 而是在讨厌产粮多少的问题,在得知哪怕荒地种上一种名为红薯的作物,都能收获两三千斤粮食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赵泰疯了。 对比这个,那些普通田地能收粮几百斤就显得平淡了许多。 最优质的美田美地也只能收千斤粮,荒地收几千斤,那不是疯了是什么。 总之没人看好赵泰,而且消息传出去之后连赵泰的风评都差了许多。 可赵泰没有出面回应,让风评使劲飞。 与赵泰的不回应相比,各世家却频繁往来,甚至在外面都能听到他们的庆祝声,像是打了个胜仗一样。 包括金杰所在的金家,那都是宾客盈门,整日举杯相庆。 百姓的不看好,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好消息,或许他们自己对农事一知半解,对粮食高产存有疑虑。 可百姓总归是懂农事了吧,他们就是靠地吃饭,产粮多少心里难道没数? 这些质疑甚至是说赵泰必败的言论,让金杰跟众世家更是信心满满。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没人去搞小动作,开荒,整地,翻地,全都老老实实的在做。 那反正都稳赢,赢了之后地跟粮都归他们所有,可不就尽心尽力嘛。 “赵定安自入主常山以来,任何举措都可称一句英明,原以为我等世家需些手段才能让赵定安明晰治理之道,非与我世家联手不可,哪想竟在此时出昏招。” “他以为自己是谁?亩产数千斤,莫不是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收获之日,当是你赵定安妥协之时。” 这是世家层面说得最多的话,常山郡大县为七,中小县为六,亭乡数百,只这一次对赌就有数十世家参与其中。 声势何等之大,不止在郡内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在郡外也在快速传播,过不了几天幽冀二州都能收到这个消息。 这场赵泰跟世家的博弈,注定了为世人瞩目。 看起来是赵泰跟常山世家的博弈,实际却是赵泰跟天下所有世家的博弈。 谁不清楚赵泰只窝在常山郡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他不跟世家交好合作。 否则以他的手段,有点见识的世家都觉得赵泰取天下不难。 一人赌一郡世家? 错了,那是一人赌一国世家。 你以为你们的作用必不可少,谁要成就霸业都得敬让三分。 赵泰偏不,这是第一次交锋,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过了几天时间,赵泰跟世家立赌约的消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风一般传到了幽冀二州,还有向更远处传播的趋势。 所有人都想看他的笑话,即使一开始对赵泰还有信心的齐周等人都着急起来。 但看到赵泰泰然自若,丝毫不慌的表现,让齐周他们那颗急切的心安稳了许多。 “主公,此次对赌流传甚广,已遍及半个中原,主公是否能跟属下交个底,那红薯究竟是何物。” 田豫过了那么几天,心态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也就是说他躺平了,反正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也行,反正声势都已经打了出去,这世家富户想反悔都难,那就给你们交个底。” 赵泰叫来亲卫,让他们准备一盆炭火,然后当着田豫的面把红薯丢了进去。 期间田豫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直到赵泰把红薯取出来,掰开后一股红薯的香味飘出,让田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尝尝看,外面黑掉的别吃,但你要吃的话也行,管饱也吃不死人。” 拳头大的红薯被田豫拿在手里,试吃后只觉得香甜可口,像是在吃糖。 在汉朝糖是很珍惜的东西,寻常人一辈子都吃不到,但这红薯却具备糖一样的口味,关键还顶饱。 “这就是红薯,种下去一窝能收十几个,即使荒地也同样能高产。” 看着手里拳头大的红薯,要是真能像这种个头,一窝十几个,产量何止几千斤。 “别想得那么好,荒地能有这个一半大就不错了。” 哪怕是一半,也把田豫惊得愣在当场。 “如此祥瑞高产之物,为何此前豫从未听闻过,若有这红薯,天下百姓岂不是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赵泰没有否认田豫的话,因为康麻子盛世已经足够说明红薯的强大。 第115章:这三家没签 连续几天的担心突然放下,已是无比轻松的田豫不由得多吃了几个红薯,直到他打饱嗝后才停了下来。 “味道真不错,要是属下能天天吃到这红薯就好了。” 赵泰用一种很奇怪,又带着防备的眼神看着田豫。 “国让要是想吃那当然要多少有多少,不过等会儿希望国让还能保持这个想法。” 田豫一愣,有点不明白赵泰的意思。 “主公此话怎讲?莫不是这红薯不能多吃?” “可以多吃,吃多饱都没问题,对了,本官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去城外看看百姓地翻得如何,国让有政务在身,还是政务要紧,不用陪同本官。” “属下政务已经处理完毕,主公欲体察民情,属下可为陪同,正好也出去放松一下。” 他总觉得赵泰很奇怪,像是要马上甩开他一样。 呵,反正事都做完了,想出去放风又怎少得了我田国让,他偏要跟着去。 赵泰能拒绝吗?本身他出行的话有下属陪同就很合理,更何况人家又不是偷懒,只是能力强全都处理好了而已。 “那便一起,不过别跟着本官太近。” 这种奇怪的要求让田豫摸不着头脑,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喏。” 赵泰要出行,那尤阚肯定是要跟着的,连周平都跟了过来。 因为真正忙的人是齐周,夏侯兰,王翠他们,正常情况下周平是最闲的一个。 还没走出城去,田豫的脸色就变得通红,因为红薯吃多之后的副作用还是来了。 原先放几个屁田豫也没当回事,正常人都会这样。 可田豫这个不一样啊,他满肚子的红薯,放起来都不带停的。 “田郡丞为何满脸通红,难道是这风太冷?” 周平不明所以,凑近田豫轻声询问,接着脸色就变得异常痛苦,田豫则是满脸轻松。 “周将军勿怪,这是人之常情,这风也怪冷的。” 已经离了几步远的周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正在嗅空气的田豫满脸恶寒,离他更远了一些。 “也不臭啊。” 田豫自语一声,接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这红薯莫不是有毒?主公难道不知?” 想到这里,田豫赶忙快走几步靠近赵泰,要是红薯有毒,那之后全面推广种下去,岂不是成了祸害。 “主公,这红薯似有不妥,属下在吃完之后到现在矢气不绝,不知主公可知晓其中原因?” 矢气,也就是放屁,一脸焦急的田豫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以为红薯有什么大的危害。 赵泰屏气敛息,脸色像是笑,又像是难受,总之很古怪。 “忘了告诉国让,红薯虽能饱腹,然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会让人矢气增多,红薯本身并无危害。” 听了赵泰的解释,田豫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忘记告诉他?可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不就是不相信你,整天向你打探高产作物而已,干嘛那么小心眼。 “国让无需担心,本太守断然不会害你,不如国让先回去?” 带着这么个人形生化武器在身边,总归影响不好,绝对不是因为那股子让人受不了的味道。 田豫是个饱读诗书的体面人,也觉得这样出行太过失礼,也不文雅。 本想跟赵泰说一声后调头回去,可话到嘴边又连忙改口。 “属下身为主公属官,为一郡郡丞,了解民生实事本为属下应有职责,怎能就此回去,况且主公尚不辞劳累而来,属下怎可半途而废,些许不适何足道哉。” 反正怎么说都不能回去,而且理由充分没人能反驳。 赵泰暗道一声造孽,只得让田豫随行。 不过脚步却快了许多,反倒是田豫一边走一边排矢气,悠然自得。 “主公,田郡丞这样不会出问题吧,他这一路可是矢气都未断过,百姓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尤阚忍不住向赵泰提醒,那种滋味很是复杂难明。 “无妨,田郡丞不过是吃多了而已,怎会有事。” 众人走了一路,也忍了一路,直到出城后才好了起来,不是被风吹散了,而是田豫已经过了那段时间。 他们还没见过红薯,但经历了那么一次后,对红薯多少生出一点心理阴影来。 东西好不好另说,这副作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但看到城外地里忙碌的身影后,众人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减下去。 “春耕不容有失,各地官吏可有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问的不是其它,而是根据农田水利实务培养出来的官吏人员,他们的存在就是要指导百姓怎么收拾土地最好。 不说能完全理解,但照本宣科总得会,只有让百姓规范科学的耕种,才能让收成变好。 但这不是绝对,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照着书本来就是最好,因地制宜很有必要。 据农田水利实务,只要应用得当,处理好并不难。 “主公放心,耕种之事有齐主簿亲自督促,王曹史更是寸步不离办事处,还有各县士卒从旁协助,绝不会出差错。” 这一点田豫很清楚,毕竟郡内重要公文都会递到他这里,每天处理的事不多,但都需要权衡利弊后才能批复,每一步都走得谨慎不已。 赵泰点点头,的确能看到官吏在到处跑,甚至有时候还亲自上手指导帮忙。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焰升腾,那是在烧杂草,可以当肥料来用,即使这样得到的草木灰并不多。 但只要能增产,这个把农业刻在骨子里的民族就会去做。 这像是原始的刀耕火种,可这还真不是。 在汉朝百姓就已经会使用土肥种地。 连厕所都跟猪圈等牲畜类建筑物相连,也就是连厕圈。 但这个时期用土肥种田地的方法尽管已经有了,最常用的就是厩肥,也就是猪牛马圈里的土肥。 平时往圈里扔杂草乃至是树叶,让牲畜踩踏变湿变烂后取出来堆着,可以用来给农作物当底肥。 此外还有蚕矢、缲蛹汁、骨汁、豆箕、河泥等亦被利用为肥料,这时候的农业种植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 只是想尽了办法,却还是种得多收得少,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及土地的原因,一方面还是因为种子。 当看到那些百姓要么用耒耜翻地,要么就是以人力拉犁翻地的时候。 赵泰还是叹了口气,因为这怎么看都是落后,可又不得不这么去做。 “国让,你可知在井陉的煤,还有蒲吾的铁矿探得如何了?” 农具用的是木制品,或是骨制品,还是一锹一铲的翻土,赵泰看着都费劲,还极没有效率。 铁制品农具,这是赵泰接下来要下手的目标。 牛马这些牲畜不容易解决,但要是每家每户都有锄头跟镰刀,这种地效率起码能翻两倍。 在金属缺少的朝代,用铁来造农具给百姓用,肯定又会有人认为赵泰发疯。 拿来打造兵器盔甲都不够用,却用来造农具,那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赵泰偏就要这么干,他有更先进的炼铁技术,更要搞热武器。 那把铁用来造农具给百姓用算得了什么,有热武器的势力会担心铁落到百姓手里,然后被百姓打造成兵器盔甲造反? 别人本身不够用,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其中,可赵泰不会。 这铁制农具他造定了,百姓要是过得好,农具不会变成武器,过得不好那变成武器只能证明这是应该。 听到赵泰问铁矿跟煤的事,田豫还真不知道,因为这事赵泰交给了齐周,也只有他最懂找矿的事情。 “这属下不知,文书也从未出现关于矿的信息。” “主公,属下知道一些,齐主簿曾说已经有了眉目,过几天就能确定位置,因为还没找到所以齐主簿并未告知主公。” 尤阚是主记室史,每天都要跟各种官员接触,齐周跟他提过一嘴,他这才记了下来。 “通知中济尽快吧,这铁矿有大用。” 众人只以为赵泰要用铁造兵器,也没想到造农具这个方向,毕竟这么奢侈的事情没人能干得出来。 “属下回去后便与齐主簿说一声。” 现在是一月中旬,到四月还有两个多月,农具肯定造不出多少,但只要造出来就可以慢慢在常山郡普及。 原本像锄头或镰刀,在汉朝是有的,只不过因为缺金属用得起的人很少。 即使世家也用不起太多,还只能偷摸着用,盐铁专营可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 哪怕这汉末管理没那么严格,不过只要制度存在一天,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弄,除了赵泰这个谁都不敢管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当赵泰看到一块地里有牛在犁地的时候,再对比费力翻地的百姓,心里滋味难明。 “主公,这是何家的地,原真定县丞何扬的那个何家。” 熟人的名字,要是周平不说这么一句,赵泰还真想不起来何扬这个人。 “何家签没签字据?” “禀主公,没签,不止何家没签,连田家方家都没签,因为这事郡内世家还痛批了三家一顿,还因此把三家孤立了起来。” 这三家竟然没签,出乎了赵泰的意料。 还被孤立了起来,赵泰到是好奇这里面的出了什么问题。 第116章:开口就是三万(打赏加更) 何,田,方三家没签字据,但也没去开垦荒地。 老实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赵泰想了想也没细问,老实没什么不好,只要别给他添堵就行。 “把这三家都给盯紧,会咬人的狗可都不喜欢叫唤。” “喏。” 没有异常,那可能就是在谋划异常,赵泰从来都是以最坏的打算去揣测世家,毕竟他们并不是蠢。 “主公,府衙来信,刘州牧的派来的官员已至。” “到了?可知来的是谁?” 前几天刘虞送来借兵信件,也就是在试探赵泰有没有借兵意图,算不上真正的接洽。 而在赵泰回信此事可以商议后,刘虞才派人前来。 从常山到幽州治所蓟县,相隔五个郡,不过刘虞现在可去不了右北平郡的蓟县治所,想去那里先得过渔阳郡。 渔阳郡在张纯手里,右北平郡也难逃被占据的命运。 现今的刘虞是在涿郡涿县,距常山有三个郡的距离,古代交通不发达,连官道都不是哪都有。 一来一去耗费的时间相当长,邻郡之间来往正常都得两天左右。 过了这么几天刘虞派的人才来,实属正常,可就是在这几天,刘虞过的日子恐怕比坐在针毡上还难受。 “据情报部所报,来者为刘州牧从事田畴(chou)田子泰。” 赵泰还以为来的会是魏攸,或是阎柔,结果来的却是田畴。 不是说田畴这人怎样,而是在刘虞账下的人,文臣方面田畴肯定要排第一。 其人喜爱读书,善于击剑。 可谓是能文能武,其能力跟田豫比起来或许都是半斤八两。 想到田豫,他就怀疑两者可能同出一族,再不济两人也很可能认识。 这种概率极大,因为渔阳郡跟右北平郡可是紧挨着的。 “国让,这田子泰你可与之相熟?” 不了解就问,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禀主公,属下与田子泰见过几面,相熟却是谈不上,不过属下却与田子泰同出一族,乃庶出。” 庶出也就是支脉,或者分家的时候分出去的,难怪田豫那么穷却能顶着个寒门的名头,还有书籍供他成才。 世家开枝散叶,支脉肯定不少,这种情况就注定了世家很难被灭干净。 他们不止是会在各势力散鸡蛋下注,更会分隔家族成员四散开来。 如此就算主家被灭干净,也不会断了子嗣后代,更不会断了传承。 或许支脉人才凋零,沦为寒门,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必定会有能人重新光耀门楣。 传宗接代这四个字,最适用的还是世家大族。 尽管用在普通人那里也适用。 “那便先回去,见见这田子泰。” 来的时候赵泰选择步行,以便更好的观察治下发展。 回去时直接坐马车,兵马随行自有一番气象。 他没有在出城时去询问百姓这样那样,或是如何表达关心关切之情。 尽管这样做传出去能收获更多的好名声,更得百姓拥戴。 可这样并不能解决百姓费力翻地的问题,名声他已经大得不能再大,百姓尽管不太信他能让粮食高产,却还是发自心底的拥戴他。 他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让百姓越过越好,而不是为本就已经很高的声望增砖添瓦。 赵泰在军队护送下回城,很快就到达府衙之中。 “还以为出行的时候会遇到刺杀,结果却没有,看来这些世家还没被逼到那种程度。” 想想也对,赵泰到现在都没有找过世家的麻烦,只是不接触不交好而已。 仇恨这个词更加谈不上,除非赵泰举起屠刀,世家才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扑上来。 两者更多的还是博弈,没到图穷匕见必须有一方倒下的程度。 “希望你们一直隐忍下去,别跳出来太早就行。” 赵泰下了马车,踏步向府衙大厅走去,此时厅中郡内属官皆已到齐。 在赵泰进门之后纷纷起身行礼,口中高呼恭迎太守。 “入坐。” “喏。” “将刘州牧所派官员唤上来。” 过不多久田畴步入厅中,其身着青色文士衫,颔下有寸许短须,看起来有些老成。 但真实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跟老没多大关系。 不过以古代平均年龄才三四十岁而言,二十岁已经可以称之为中年,三十岁就可以自称老夫,算起来还真的不小了。 “田畴田子泰,拜见赵太守。” “无需多礼,刘州牧只遣尔一人前来?” “禀太守,畴以为一人前来便足够,无需来太多人,此来商议借兵事宜,兴师动众反而不美。” 明明是有求于人,可在田畴这里却没看到任何忧虑之色。 大抵上谈生意就是这个样子,首先心态要好,不能露怯,否则在谈条件的时候肯定会被狠宰一刀。 不过露不露怯,跟会不会被宰是两回事,就以刘虞现在的情况,除了靠赵泰还能靠谁? 他没得选,所以在赵泰表明态度后刘虞才会马上派人前来。 “落座,接风洗尘之言本官就不说了,即是商议借兵之事,不妨明言。” 虚头巴脑的客套来客套去,故意避开话题让对方着急,忍不住主动开口这种手段,赵泰是不太想做的。 反正该要的好处一样不能少,主动权在他还搞那一套,除非吃饱了撑得慌。 “谢太守。” “太守快言快语,畴便也难得轻松,刘州牧遣畴前来欲与太守借兵三万,所需一切粮草军械皆有州牧负责,以太守军队之兵锋,那张纯定旬日可灭,届时州牧必感念太守援助之恩,胜后州牧可为太守向朝廷请功。” 赵泰也就是听着,借兵给刘虞,粮草军械由对方准备本是应有之意,感恩跟请功嘛,赵泰相信刘虞会做,但结果怎么样也就现在听一听就行。 有没有赏赐赵泰压根不在意,也不指望刘宏能给什么好东西。 但就借三万兵这个事,赵泰乍了乍嘴,这田畴还真敢要。 之所以要那么多,恐怕是为了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漫天叫价,就地还钱嘛,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 至于他心理预期是一万还是五千,或者干脆只有三千,那都不太重要。 他总共就只有四万兵力,来到常山郡后也没有扩军,一下要他他四分之三,也不知道田畴怎么开得起这个口。 眼下一万军队在黑山,那绝对不能动,有两万屯兵在行唐跟赵县。 能动用的军队也就一万而已,哪来的三万可以借。 就这一万还得减掉一半,毕竟各县的地方军队绝对不能少,最起码也得有足够忠心他的将领统管各县守备军。 至于还有因为被那一炸而变得狂热的俘虏士卒,筛选下来还有七千。 赵泰自己留了五千充当亲军,他要成立特殊机构,像锦衣卫那样只属于掌权者手里的刀。 还有两千被他放在了黑山,进行各种知识的学习,他们要是成长起来,会在各部任职,有这些人在把三省六部建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别说三万,就是一万都没有。 最多也就是五千军队,加上一千骑兵,总数六千。 “子泰要三万大军,且不说刘州牧养不养得起,就说这条件也太没诚意了些,若只能如此,还请子泰回禀刘州牧,这兵本太守借不起。” “莫要以仁义道德规劝本太守,利益不够本太守绝难答应。” 田畴脸色僵了一下,他还真就打算用这些来劝赵泰,毕竟谈条件给好处。 那刘虞都穷成什么样了,根本给不了像样的东西。 如果真有足够的钱粮,那刘虞干嘛不自己招兵买马,还需要找人借? 刘虞的日子苦啊,堂堂一个州牧恐怕比不了一个富一些的大县。 “不瞒赵太守,刘州牧现今新到任幽州,而幽州贫瘠地广人稀,加之连年战乱境内生活困顿,又有张纯作乱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 “但刘州牧素有贤能,承蒙幽州百姓爱戴,只需过些时日即可让境内民生恢复少许,到时再给太守送来相应好处,不知太守以为如何?” 不如何,赵泰都想翻个白眼给他。 说别的不行就开始哭穷,你穷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谁穷谁就该得到照顾。 “本官这里没有拖欠,不如先听听本官的要求再说。” 正常人当说客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仁义道德引经据典张口就来。 可赵泰只谈利益,就把田畴给堵死,讲什么都没用。 他也不想扯下去,条件他定,同意就没事,不同意免谈。 “请太守示下,畴静听之。” 本来这些条件都是定好的,还是在田畴没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不过是念一遍而已。 “田郡丞,将本官的条件说与子泰听听。” “喏。” 田豫这个支脉族人,原先田畴见过,也不太重视,而且论年龄田豫还没有田畴大。 不过现在田豫是赵泰手下的郡丞,二把手,田畴想不重视都难。 可如今各为其主,哪怕认识也顶不了什么用。 现在借兵还可以看成是合作,可以后就不见得了,互相敌对都有可能。 第117章:选将 “烦请子泰静听,我主所拟条件如下。” “一,刘州牧欲借兵,我主愿借五千步卒,一千骑卒,非为平乱,实为不忍外族残害我族百姓,踏我族疆土,此出于同族之情谊,然所需粮草军械需得刘州牧提供。” “二,我方遣军作战时,外人不得指手画脚,插手战事决策,但可献计谏言。” “三,若战胜,我方有权支配战利品,包括牲畜粮草俘虏。” “四,我军若有过激之动向,只要不牵扯中原之民,外人无权阻拦。” 总共就这四个条件,但无论那一条都让田畴心惊。 这是去帮忙的吗?是,但又好像不是。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他们在自己打仗,还得让刘虞提供足够的粮草军械。 好处看上了就拿,外人无权过问。 但仔细一想这又没什么问题,你拿不出我要的好处,那我就自己在战场上取,合情合理。 捞好处绝对不能含糊,至于捞完后有什么问题,赵泰可不会负责。 兵是你借的,仗也给你打了,相当于就是雇佣兵,报酬都不要你付,还要什么自行车。 “条件只此四条,若是答应军队择日便可前往平乱。” 赵泰笑看着田畴,等他做决定。 而这条件听起来简单,实际却很霸道,但又每条都不会影响到刘虞。 事都给你干得妥当,也不需要你操心,放眼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支这么贴心的军队了。 实际上对刘虞能给他什么好处,赵泰是不指望的,所以第三条才是大头。 从渔阳到右北平,再到辽西至辽东,玄菟,乐浪,那可是六郡之地。 不过要是张纯连辽西都给占了下来,赵泰是肯定不会派兵过去的。 从右北平过去,打仗的难度会以几倍提升,辽西在后来称为辽西走廊。 走廊背山面海,丘陵起伏,形势险要,是沟通山海关内外的重要通道。 别说山海关了,就是那些丘陵形成的天然险要之处,就不是那么好打的。 无论是打过去还是打过来,都废老鼻子劲。 说张纯霍乱大半个幽州是在抬举他,因为他占了渔阳跟右北平郡,等于把幽州一分为二,让辽西之后的郡都脱离了朝廷控制。 尽管没有六个郡可以打,赵泰也打不起。 但就渔阳跟右北平郡,要是打下来其战利品绝对丰厚。 拿这些战利品不比刘虞给仨瓜俩枣强? 田畴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在想这么做的后果。 他也知道最关键的是第三个条件,两个郡的牲畜不说多,加起来牲畜起码也得破十万,要是都被带走了,这两个郡想恢复过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还有就是那什么过激的动向,怎么听都藏着血腥味。 要是杀戮过重,对刘虞是很不利的事情。 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对异族杀戮过重的后果刘虞承受不起。 你说这是赵泰的兵杀的?那还不是你刘虞借来的,奈何不了赵泰难道还奈何不了你? 赵泰会那么好心借兵给刘虞平乱,然后让他好好发展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对赵泰动兵?那纯属想太多。 无论怎么看,赵泰都不是那种烂好人。 想到这些后果,田畴就不自觉的心里发紧。 原以为是简单的借兵平乱,最多付出一点代价就行。 结果他们还是把赵泰给想得太简单了,好处他要拿,但又不能让你好好发展做大,至少短时间内别想找他麻烦。 可随后田畴就叹了口气,有得选吗? 没得选。 把乱平了刘虞还有喘息的机会,不平那他这个州牧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他这个州牧被朝廷问责开始。 “条件可以答应,但太守需得给畴一个承诺,不得对汉民行劫掠杀伐之事。” 尽管他说的这个在条件里已经写明,可他还是重新说了一遍。 至于其他的,也就随便了,利大于弊就行,要是弊端太大他宁愿让刘虞继续熬也不会答应下来。 “好,本就是应有之理,那本太守便亲口给你再承诺一次,不对汉民行劫掠杀伐之事,这一点本太守之士卒肯定能做到。” 不对汉民动手,那剩下的也就乌桓人罢了,所有的先决条件,都是指向乌桓异族。 “畴在此代幽州百姓,代州牧谢过太守之诺。” 他谢是有道理的,毕竟战事一起,放纵士卒军队劫掠是常态,几乎成了打仗的一种规则。 赵泰能给出这个承诺,足够称一句仁德。 不过在赵泰的观念里,除非必要,像是朝廷败坏改天换地的时候需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以此将中原一统,避灭一直乱下去外。 他始终认为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意思,可以竞争,却不能太过分。 想过分一点,那就去打外人,窝里横算什么本事,打外人狠才叫本事。 “那子泰便在常山多留些几天,待准备完全后大军将随子泰前往幽州。” 打仗不是过家家,无论古代还是后世,战前的准备都很繁锁。 粮草军械这些有刘虞负责,算是轻装简从。 可军队配备是什么,谁领军,炸药带多少,辎重运输的人员有多少,那都是要考虑并施行的问题。 只有把这些都弄得清楚,还有必要的军事指挥才能,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主帅。 会打仗能打仗的叫将才,能统筹全局还会打仗的叫帅才。 两者差距就跟普通货车司机,跟一个物流公司的差距。 “如此,那畴便静候太守佳音。” 商议结束后,田畴遣了个士卒快马加鞭往涿郡而去,不止是把赵泰的条件说给刘虞听,更是让刘虞做好准备。 “哎,这人要是没那么大野心,忠诚于大汉,这大汉何愁不兴。” 田畴不是对赵泰没有了解的人,不止是对赵泰提前了解过,更是对常山郡都研究过。 那许多举措除了跟世家用产粮对赌博弈外,无论那一条都可以称一句开历史之先河。 “可是,他为什么就对世家不待见?甚至为了占据主动跟上风,不惜以积攒之声望对赌,排斥?那排斥又从何来?” 田畴研究过常山郡的现状,却没有时间在郡内行走,连在真定县内行走都少有时间。 即使他的才能比起田豫都不差,可缺少关键信息,乃至是细节的他并不能明了赵泰的目的。 只以为赵泰在跟世家博弈,掌握至高的权力不为世家而左右。 不止他这么想,很多人都这么想,那野心谁都能看到,只是对世家这件事外人都搞不懂,最被认可的猜想是博弈,让世家低头。 可这事连始皇帝都做不到,赵泰凭什么要这么做。 总之无论如何,出身世家的田畴对赵泰这事不看好,甚至觉得是无意义的行为。 最后还不是得放下身段向世家妥协,现在做这种博弈打压的事,纯属多此一举。 哪怕赢了又怎么样,内核还不是没变,争个一时之气罢了。 有雄心是好事,但盲目的雄心只会把大好的先机失去。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投效赵泰,就是因为他想压世家一头。 或许很多人都想等赵泰认清事实,放下那不明所以的成见后再来投效他。 只不过这些人或许永远都等不到了。 压世家一头?那是直接压死,可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 田畴被安排住下,而赵泰这里却传信把韩庘跟高艾都给叫了回来。 这事派谁去赵泰不好选择,毕竟就周平,高艾,韩庘的能力谁去都可以。 但在内心之中,赵泰想派韩庘去,因为他真的很随和。 高艾对造反很感兴趣,一身打仗的本事好像都是在为他的兴趣而服务,而且人也聪明。 像周平就没那么高的理想,其人带兵打仗能力不算突出,可四平八稳的他最适合留守后方。 只是这样一来能获取战功的机会会少许多,想提拔他都没那么容易。 “主公可是在为带兵的将领而心有疑虑?” “国让有何教我?” 田豫眼神中蠢蠢欲动,像是在说快选我一样,可他知道赵泰把他提到郡丞这个位置来已经不能服众,屁股都还刚坐稳一点。 再让他独自带兵打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将领肯定会有意见,不服他。 军队可不比文臣,文臣不服你会拿各种事来为难,处理得当就会服气。 但是在军队,士卒可不会搞这些花活,服就是服,不服就是不服。 识不识字都一样。 “属下可不敢言教之语,只是属下想随军出征,无论是那个将军领兵都行,而且属下本就是渔阳人,不谈谋略,只说对地方的熟悉也能对战事起到很多帮助。” 赵泰看了田豫一眼,他知道田豫最擅长的不是内政,而是行军打仗。 老把他当文臣使唤,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有什么本事就得放在相应的位职,不然那就叫明珠蒙尘。 “行,给你个随行参军的职位,或者做个随行军师也行,有军事商议权却无决策权,要是有意外发生,可有军队指挥权。” 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是铁一般的规矩,意外情况不算,像给田豫的权力,已经很大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商议战事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临机指挥军队的权力。 还不等田豫道谢,韩庘等三位将领赶在夜色降临时到达真定,此时联袂步入厅中。 第118章:学着砍州牧? “叫你们来,都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没人用的时候吧,老想多几个,有人用了反而有些烦恼。 “主公,让末将去吧,整天待在军营里不是学习就是练兵,末将都有些发霉了,主公你看我都胖了。” 高艾第一个跳了出来,临了还拍了拍自己的脸,以显示自己没说假话。 不过赵泰看向他的时,那哪是胖,明明就是满脸横肉,跟以前面黄肌瘦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长得还怪吓人的。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瓮声瓮气,像闷雷一样。 正在这时沉默的周平突然开口,却不是主动请缨,而是选择了礼让。 “主公,末将认为这郡中兵事不能没人处理,而属下恰好对这方面的军务熟悉,出征之事可交与两位将军便行。” 周平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本身就是求稳的性格,出兵攻打别处总有些使不上力,那就没必要去争抢。 论功劳,守住后方虽然没那么光彩夺目,可作用却不下于攻城略地,甚至比攻城略地还要重要一些。 攻守之间的难易不能一概而论,稳定的后方绝对能让前军免除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对敌。 他的不争不抢或许会损失些什么,但看高艾跟韩庘的反应就知道。 有时候礼让并不完全是损失,至少在少了一个争功的人后,他可以得到剩下之人的感激。 “昭威既有此心,那便再好不过。” “这样吧,我提一个问题,谁要是回答让我满意那便让谁去。” “主公请说。” 高艾跟韩庘对视一眼,有种争锋相对的意思,争强好胜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也不愿意低一头,这是赵泰乐见其成的事情。 “问题就是,怎么在平定叛乱后,让刘虞跟异族生出难以弥补的嫌隙。” 他这个问题其实在赵泰给田畴的条件里就有答案,但高艾跟韩庘在外屯兵不清楚这些。 知道情况的周平又主动让了出来,田豫甚至都是第一次跟两人见面,那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靠他们自己来回答。 原本赵泰可以直接任命谁去,却还把他们给叫来,为的就是看看谁最有战略眼光。 将才已经满足不了赵泰的需求,他需要帅才,甚至不是一两个。 培养就要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的培养,而不是凭主观意愿去评判谁有这方面的潜力跟能力。 “主公,属下觉得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占下幽州那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话高艾到是说得不假,可有些事一开始不做,到之后就难做了。 赵泰当然不会跟他解释这些,以他跟周平的关系,自会跟他解释。 “主公,那张纯勾结乌桓丘力居叛乱,所靠的还是乌桓部落之人,幽州地处边境,要在幽州立住脚要么有强军在手,要么就与异族打好交道。” “那刘州牧两样都不具备,只需让异族不跟他交好,那他就没好日子过,做到这一点不难,刘州牧向主公借兵平乱,那多杀一些乌桓人,自会让异族心生忌惮,与刘州牧来往都得小心再小心。” “生出嫌隙是必然的,甚至我等还能喊着刘州牧的口号对付乌桓,效果更佳。” 刘虞到现在都想不到,借个兵而已,居然还会有人根据这事算计他。 不就是做了州牧,好好发展会对你造成威胁嘛,真是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 但朝廷会把他跟韩馥放在赵泰的周围,里面有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 他又是朝廷宗室,对汉朝再忠诚不过,对于赵泰的存在,要说他心里没点心思,连刘虞自己都不信。 赵泰要算计他,防备他,也是基于他的身份考虑。 对韩庘的话赵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那你会怎么对待乌桓人?” “反抗者杀掉,投降的带回常山郡挖矿修路都可以。” 赵泰不意外韩庘的回答,俘虏嘛,还不是怎么处置都可以。 毕竟赵泰至今在还记得韩庘在任职威烈将军之前说过的话。 对于内圣外王别样的解读,已经表明了他对外族是什么态度。 优待俘虏不存在的,或许对待同为中原人的俘虏会优待一些,外族就算了。 “我听闻刘州牧仁德贤明,恐怕不会让你这么对待他们,若他阻止又当如何?” 韩庘闻言一笑,那笑容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不过在这的除了田豫,都知道韩庘不笑还好一点,要是他笑了恐怕多少会带点血腥味。 “让朝廷换个州牧,主公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属下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他没说朝廷介不介意,而是说赵泰不会介意。 能不能砍,这取决于赵泰的态度。 不过他们都是跟着赵泰当义军的人,“迫于无奈”都能把朝廷几万大军灭掉,再“迫于无奈”,或者“失手”砍一个州牧,想必朝廷也是能理解的。 “随和还是那个随和,乂康好好学着点。” “学着砍州牧?” 赵泰神情一窒,总感觉高艾长得有点歪,不过他是聪明人,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他心里有数。 “主公勿恼,末将只是开个玩笑,那刘虞为朝廷宗室,又身处在我等侧,难保他站住脚后不会有别的想法,在主公没有进兵幽州的打算之前,限制他发展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病猫变狼那可就不是好病猫了。” 高艾把现在的刘虞比做病猫,还真是很恰当的比喻。 “既然如此,援助刘州牧之事由随和领兵前往,不过国让要与你同行,凡有决策之事可多与国让商议,但决策权还在随和那里。” 田豫的名字他们听过,毕竟在田豫当郡丞的同时,还负责军队驻防的事,也就是屯兵在外的韩庘跟高艾归他管制。 刚接手之间田豫还为驻防的事情给他们下过命令,经他之手布置的防线的确比他们好了许多。 甚至在之后田豫接触到兵书,还有别的书籍之后,能力更有很大的提高。 “见过田郡丞,往日只有通迅兵传达命令,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军队布线事宜让庘受益良多。” “艾也与随和一样,见过郡丞。” 不管是出于赵泰的原因,还是因为田豫展露的本事,都让几人对他有一定的认可,不会出现说话呛人的情况。 这让赵泰不禁感叹,有本事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发出自己的光芒,看来田豫离上位不远了。 至少第四个将军的位置大概率会落到他的身上。 “豫当不得两位将军称赞,自得了主公所赐兵书后,豫才知当前所识何其浅薄,豫当与几位将军共勉才是。” “田郡丞说话就是中听,走,初次见面当痛饮一番,艾可是好久都没闻过酒味了。” 军中纪律不得饮酒,除非是换防或者像这样没有战事被召回的时候才能喝。 高艾他们有饭吃,有肉啃,就是没酒喝。 要是敢喝酒,夏侯兰培养出来放在军队里的军正会告诉他什么叫军规森严,将军也照样惩戒无误。 正是这样上行下效,才让军队没有浮躁之气,让高艾对夏侯兰,对军正是又气又喜欢。 谁不想自己带领的军队纪律严明,还是令行禁止的精兵,他们带的就是。 气是连他们这种将军都敢惩治,喜欢就是因为军正的存在给军队带去了一种威慑力,像是注入了灵魂。 你说一个军正为什么连将军都敢罚,那当然是报到了赵泰这里,换了别人哪怕是夏侯兰都没有惩治的权力。 这还得归功于步话机,可以让赵泰随时能管束手下,不会出现反正离得远,一些小错犯了也没事的现象发生。 如果武器盔甲装备是军队的命,那军纪就是军队的魂。 一行人喝酒吃肉直到深夜,但第二天又能早早的起来,喝酒误事在赵泰这里可不允许发生。 毕竟因为喝酒导致战场失利的情况,在历史上可出现得不少。 仅是一次出征,却让整个常山郡都运转了起来,各种东西的准备只能用快来形容,就像是随时都在准备着一样。 这让田畴感叹的同时,越加觉得赵泰不简单。 可惜他偏要压世家一头,不然田畴还真想到赵泰手下做事。 毕竟天下有野心的人遍地都是,有野心有能力还有巨大优势的人真不多。 这一准备就是两天时间,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要是真的什么都要准备齐全,至少也得七八天时间。 几十万军队那种更是要半年甚至一年时间。 赵泰站在城头上,看着军队缓缓离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军队出征是借出去平乱,那下次的话……… 他没有深想,只是站在城头遥望向常山郡以外的地方。 “主公在想什么?” “昭威要不猜猜看。” “属下猜主公在肥美的鲜肉。” 赵泰看向齐周,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主公,主公,好消息,齐主簿刚送来的好消息。” 尤阚快步走向赵泰,人还没走到话就已经传到了过来。 听到这话赵泰心里一动,齐周传来的消息,除了那么几件事外,赵泰找不到其它能称为好消息的事情。 看来铁农具的事有着落了。 第119章:莫非主公是想…… “主公所言之煤已在井陉探明位置,蒲吾之赤铁矿亦然。” 原以为只是铁矿被找到,结果尤阚却告诉他双喜临门。 铁矿还在其次,毕竟黑山里也有,可煤的出现能极大提高炼铁炼钢的效率。 “好,告诉齐主簿,也告诉郑琛,让他们派遣人手征集民夫组建开采队,采矿炼铁。” 农具用铁铸造就行,用钢费时费力要多出许多步骤,他要的是大面积普及,而不是追求更好的农具。 能用,合适才是现在的主流。 在这个农具落后的时代,种得多收得少除了粮种的问题,农具的落后也占了主要因素。 要是有称手的农具,即使还是人力耕种,那必然会省力许多。 就算按汉朝巅峰人口数值6500万来算,也远没有把这片土地上可供种植的地方开发完全。 不是百姓不想种,是他们种不了那么多。 “农业大丰收的时代终将到来,充足的粮食不止能让人吃饱,所带来的变化将影响方方面面。” 繁荣并不是指代有钱没钱,那是人口,经济,各项指标的综合数值,而食物永远是繁荣背后的基础造物。 “尤阚,给郡内属官下命令,让他们除了维持各类事物不出问题外,以最快的速度将矿挖出来,与春耕一同放在首要位置,不得怠慢。” 赵泰开采煤矿属官不会说什么,但开铁矿那肯定会有话要说。 他这是违背朝廷律法,还是明目张胆的违背。 可他们敢说吗?或许敢,但赵泰绝对不会去听。 “安排一下,本官要去蒲吾县亲自督促。” “喏。” 尤阚不明白赵泰为什么会对煤铁的开采那么重视,在他想来黑山里面又不缺。 本来他是想问一问的,不过赵泰要做什么自有其道理,他只需要听令就行。 赵泰离开真定前往蒲吾,还下令采挖铁矿。 这引起了诸多猜测,猜得最多的还是赵泰要打造兵器盔甲,甚至连扩军都已经考虑了进去。 以赵泰如今的威望,在这些传闻流出去后,不知多少适龄男子摩拳擦掌,为此还有人晚上都睡不着觉,只等赵泰征兵。 可征兵的消息并没有等到,一天过去没有消息,几天过去也没有消息。 而此时的赵泰正站在蒲吾县外十多里的铁矿开采处,看着炼铁炉建起来,听着炸药时不时的爆炸声,那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至少现在是。 不过采矿的人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即使他们不属于力役,是以发工资的形式征集而来。 “主公,郡内盛传主公要募兵,百姓皆翘首以盼,周将军发信来问是不是要回应一下?” “百姓翘首以盼?那世家的反应如何?” 尤阚就知道赵泰会询问世家的动向,这都快成为常态了。 “据情报部所述,世家在知道主公要采挖铁矿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只不过各地官员做事愈加勤勉,连偷懒的官吏都找不出一个。” 是赵泰对铁矿的重视让世家有了忧虑?或是害怕对他们怎么样? 不见得就是如此,这还是在做给赵泰看,手段跟赵泰刚接手常山郡时一样。 但现在却是连小吏都变得勤勉,连偷懒的人都没有,那不是勤勉,那是在做给赵泰看。 只一个目的,凸显作用,凸显其不可替代性,这就是世家。 垄断晋升空间,人才绝大部分握在自己手里后的底气。 “发信通告全郡,本官暂无征兵的打算,让百姓做好春耕事宜,一切信息以官府布告为准,切忽轻信流言。” 不用多考虑,赵泰另类的动向跟对铁矿的重视程度,绝对是世家揣测,然后传出去的消息。 你们不是想传吗?那我就利用自己的威望给百姓定下基调,没有官府布告的都是流言。 掌握发声渠道,进一步削弱世家的影响力,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就常山郡而言,他们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就现在的情况,赵泰最重视的应该是煤矿,毕竟煤矿的开采不比铁矿,只管炸就行。 煤矿是有脾气的,暴力开采可行不通。 但在几天之后煤已经在运往蒲吾的路上,早已建好的炼铁炉开始冒烟。 铁制农具的普及正式提上日程,蒲吾离得近,将会是第一个受益的县城,谁让铁矿就在蒲吾呢。 当得知赵泰又是挖煤又是炼铁,结果目的却是造农具,大骂暴殄天物的有,笑赵泰不知所谓的有。 人生百态各不相同,唯一为此事高兴的也就只有百姓。 因为在农具这方面赵泰保持了自己的优良传统,把更优于汉朝的锄头弄了出来,成批量制式的生产卖出。 鉴于成本的关系,像锄头,镰刀,铁铲,钉耙这些东西的定价都在百钱左右。 按百姓人均年收入一千钱来算,一件农具卖那么多钱肯定是高。 但这已经是郑琛算过后得出的最低价钱,甚至商行都没赚钱。 赵泰基本上取消了力役制度,换成做工得酬劳来取代传统无条件倒贴钱的力役。 好肯定是好,可这样一来就会多出很大的开支,就像开矿的工人,炼铁的工人,造农具的工人,都是要给工钱的。 卖农具也就勉强能保证收支平衡,还没把材料钱算进去。 一件农具会让百姓的余额缩水,可却没人会埋怨价格贵,因为在此之前可没有农具卖,即使有那也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价格。 可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农具是贵了一些,但买回去后能为耕种进行加持,地种得好就收得多,就能多赚钱,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在定价格之前,赵泰有考虑过区别对待,那就是普通百姓能以最低价格拿到农具,世家富户却要以五倍甚至十倍的价格买。 他原先是这么想的,仔细思索后他决定就这么干。 “百姓用积蓄来买农具,严重的还会掏光家底,而世家富户也能买农具,对他们来说买几百件都是九牛一毛。” “何况铁农具是由我来制造买卖,不受朝廷盐铁专卖制度管控,可以放心大胆的买。” “我就不信他们会忽视农具的作用,还去使用老旧的人力耕种方式,毕竟他们地多,收获后赚的也多,这点道理脑子稍微一转就能明白。” “那何不借此事,让百姓当一回黄牛,反正就算下令禁止也会有人铤而走险把低低买的农具高价卖给世家富户。” “如此,直接不禁止,让百姓得一波实惠,甚至这里面还有更大的操作空间,手下出那么一两个徇私枉法的贪官也合情合理嘛。” 他要继续掏一下世家富户的钱粮,就像用纸掏他们的钱粮一样。 没有盈利,那就想办法盈利。 “尤阚,把郑琛给我叫来,就说他又有活干了。” 当郑琛出现在赵泰身边的时候,他正拿着没有用木头组装起来的镰刀,还有锄头等农具观看。 “拜见主公。” “尉曹史来了,先看看这些农具如何。” 农具郑琛肯定都是看过的,连怎么用,有什么用途他都一清二楚,毕竟他在之前就亲自使用过,这些东西不难理解。 “自是极好的,但农具不是已经在往外卖了吗?主公还让属下看这些农具是有何深意?” “深意没有,但生意却有。” 郑琛陷入沉思,因为他感觉这个情景好像经历过,当初赵泰想卖泰安医典时也是那么说的,不过后来没有实施而已。 “想到了什么?” “主公莫非是想,宰世家富户一刀?” 宰人这种事郑琛已经很熟悉,毕竟风靡各地的纸张就是由他去操作经营的,为赵泰提供了好大一笔财富。 赵泰之所以能轻徭薄赋后还能搞东搞西,就是靠泰安商行,还有最赚钱的纸张生意撑着。 “你说要是我给百姓定价一百钱一件,给世家富户却要一千钱,却又不禁止百姓买了后转手卖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百姓会收获利益,甚至形成产业以此为生。” 这一点郑琛看得透彻,产业链,代购,低买高卖就是这样形成的。 “那要是让百姓限购,规定一段时间内只能买一两件农具的话,会如何?” “百姓会得利,却不能以此为生,主公这样做,恐怕是不想让市场乱掉,以免普通百姓无农具可买吧?如此既不会冲击市场,又能让一些百姓得利,能加价从百姓手里收购农具的也就只有世家及富户,属下说得可对?” 市场要稳定,但又要让一些百姓有得赚,还能让世家富户出血,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有一个前提,要让世家富户觉得值,赵泰的区别对待,一百钱跟一千钱的对比价格是这一切的基础。 郑琛从商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赵泰身上看到奸商的本质,可谁让他是这些产业的拥有者,想怎么卖还不是他说了算。 甚至说不卖给谁,那对方就绝对不能直接买不到赵泰的东西。 没有管制的垄断,也没人能奈何他,就是这么霸道。 郑原以为这就是赵泰的打算,结果却看到赵泰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这让郑琛心头一跳,莫不是像之前那种跟天下人做生意的言论吧。 郑琛觉得这大可不必,因为他发现赵泰想法是好,但做生意却是半桶水晃悠。 第120章:铁农具,暗流 要是让赵泰知道郑琛这么评价他,恐怕会忍不住掀开他的头盖骨。 “主公莫非想用计?计将安出?” 他不是不知道用农具怎么赚钱,但有些手段是他不能说的,特别是对盐或者铁这些管控物品。 赵泰能肆意开采,造出东西来买卖,不代表他就不对铁农具管控。 专营这个制度,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放开的。 “郑琛,商行有没有贪污腐败之人?” “绝然没有,属下以人头担保。” 郑琛不知道赵泰为什么突然把话题引到贪污上面去,还以为赵泰对商行有什么想法。 这却是郑琛想多了,可由不得郑琛不想多,毕竟赵泰说的每一句话作为下属都得认真揣摩。 伴君如伴虎用在赵泰这同样合适。 他回答得干脆,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 “既然没有,那不妨有那么一两个。” “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赵泰将手里的锄头掂了掂,看向有些懵的郑琛。 对于赵泰这种奇怪的要求,郑琛脑中念头急速闪过,最后视线定格在赵泰手里的锄头上。 “主公的意思是,让人以贪污的方式把铁制农具卖给世家?” 郑琛说话时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做为商人,他很清楚公物私卖能赚取多少利益,这就是另类的贪污,可很明显赵泰要的不是真贪污。 “这个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主公可有数额限制?” “在保证能供应百姓购买的基础上,抽出一成高价卖给世家,最低的价格不得少于五百钱。” 一千钱的定价肯定会让世家跳脚,毕竟十倍价格摆明了就是区别对待,这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可如果这时候世家富户不愿意出这个冤枉钱,又想买农具的情况下,有人告诉他们五百钱就能买,尽管还是高了些,但一千钱放在那里,五百钱似乎也能接受。 这是心理落差效应,高价不愿意买,低价又不卖,这种情况都不用选。 百姓会降价让他们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暗中放点消息把黄牛价稳定在一个区间,有一千钱做对照他们会知道怎么做,何况黄牛也是有限购的。 “一成,这也太多了,主公可有考虑过铁制农具落入世家手里,不一定会被当成农具来用。” 铁为什么要专营,除了量少,就是为了不给别人用来制造武器盔甲,尤其是世家。 郑琛说得委婉,但赵泰怎会在同样的地方犯同样的错误。 “你所顾忌的无非是农具会变成武器或是军械,这一点我岂会不知,放心做,这常山郡变不了天。” 生歹心造武器?那就让他们造,准备越充足就会越绝望。 郑琛不知道赵泰的底气来自那里,但绝不是来源于炸药,炸药的破坏力毋庸置疑,可就是那强大的破坏力也让其不适用于城中人员密集的场所。 不管赵泰的底气来自于什么地方,郑琛只需要知道赵泰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就行,其它的郑琛不会多问。 外人只道赵泰出昏招,做事不顾及后果,但他们这些跟着赵泰起家的人却是知道,昏庸这两个字很难出现在赵泰身上。 可说赵泰有许多地方不足,却唯有一点赵泰做得很好。 善于纳谏,从善如流,总之就是能听得进去劝谏,郑琛劝他别卖泰安医典,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主公已有打算,那此事就交给属下,必定会让主公满意。” 郑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就知道没安好心。 直到第二天,农具售卖的制度突然大变,那区别对待又高昂的价格,让不知道多少人掀了桌子。 就只差来指着赵泰的鼻子骂匹夫,竖子,不当人子这些话了。 期间不少官员向赵泰递文书,都是让他收回政令。 “世家与百姓皆为太守治下之民,不应区别对待,若此政令不消,难安民心。” 大抵上都是这样的内容,赵泰看后呵一笑,然后直接就不看了,让尤阚挑出来之后当柴烧。 赵泰坚决要这么做,很多人都想直接起兵算了。 可看到城内不掩饰行踪,还日夜盯着他们目露凶光的士卒后,那份心思就压了下去。 蒲吾县一时间成了搅动风云的中心,特别是在世家找到漏洞从百姓手里买到农具之后。 这股风就吹了起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让百姓手里的农具价格攀高。 赵泰没去管,只是接着发出一条限购令,规定百姓每十五天才能买一次农具。 卖了换钱粮可以,但不能让百姓一直薅,那会把市场彻底打乱,不符合赵泰的初衷。 此时正值春耕,百姓在第一次买农具后都很少卖出去,除非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这就给泰安商行里冒出来的“贪污分子”,提供了插足其中的机会。 他们拿着为数不少的农具联系世家,却不是以五百钱卖出,而是以八百钱,只比官方价低了两百钱。 可世家还是咬牙买了过去,这时候可就不是为了买去耕种了,至于做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那想拔除可就没那么容易。 不过赵泰会去拔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之前的赌约被人看做是博弈,那现在就跟撕破脸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一来就出现了有趣的事情,表面上风平浪静,各地官员也老实上班。 世家明面上该怎样就怎样,暗地里却在谋划着推翻赵泰的事情。 而商行又在给他们卖铁制农具,相当于在给他们输血,世家认为这是机会,一切都很隐秘,哪怕交易也小心再小心。 一边骂着“贪污”人员不当人子,一边又好好维持关系,甚至还为他们打掩护,生怕这条线断了。 但他们哪知道,所谓漏洞是赵泰给他们留的,贪污人员也是给他们留的。 甚至让他们暗中发展壮大的机会也是给他们留的,一切都是赵泰有意为之。 炼铁的规模在持续扩大,赵泰原定把农具一成卖给世家的数量也在增多,为此郑琛还不止一次来问过赵泰的意见。 因为那一成的数量,如今已经变成了上百件农具,考虑到玩火自焚的道理,赵泰把数量规定在了五十,还是在各县都有卖。 铁制农具的售卖,世家暗藏的杀机,隐隐有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常山郡已是暗流涌动,世家积蓄到一定程度必定会反扑。 几乎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 那原有的计划也将被推翻,钝刀子割肉将会快进到直接举起屠刀。 但这个过程还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最起码在谋划的同时,也要跟朝廷取得联系,凭常山郡内的世家,他们还不敢在没有外援的时候跟赵泰正面硬刚。 他们再强,再怎么谋划,难道还能敌得过赵泰的几万大军? 以赵泰在常山郡的威望,百姓可不会跟着他们瞎胡闹,谁对他们好百姓心里门清得很。 没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条件,直接跳出来就是找死。 掀起一时之乱,然后被镇压累家族遭受灭顶之灾,赵泰相信世家没有这种舍身取义的底气。 我明着想弄你,你却不敢果断的还手,口水吐脸上也得唾面自干。 赵泰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反正铁制农具的售卖都会让世家从中动手脚,那还不如在这之前就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尽管不摆在明面上,世家还不会直接仇视赵泰,会继续保持着跟赵泰的博弈平衡状态,留给赵泰的时间也会更久。 他是需要时间,却不是必须要这些时间。 值此风起云涌之际,赵泰却悄然离开了蒲吾,出现在黑山之中。 “主公,为何在此时回黑山?就因为那兵工厂建好的消息?” 尤阚跟赵泰骑马走在去黑山核心的路上,跟离开黑山时相比,道路的变化不大,最多就是地面被踩踏的原因变得凝实了许多。 “你可知道本官为什么有底气售卖铁制农具,还敢给世家提供特殊的购买渠道?” “属下不知。” 铁一直以来都是管制品,赵泰却敢大张旗鼓的卖,尤阚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样一来不是给世家做大,甚至有了组建军队的条件? 尤阚不懂,甚至有时候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脑子抽了杀进府衙,或是在赵泰出行的时候突然杀过来。 “因为本官不怕世家买了农具后改造成兵器,也不怕他们闹出乱子,更不怕他们意图覆灭我的常山郡,原因就在于兵工厂。” “因为那些钢制的黑棍子?” 在枪管没有加工出来之前,甚至针发枪没造出来之前,那的确就是一堆黑棍子,尤阚并没有说错。 “它们可不是什么黑棍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前行,可以在沿途看到百姓在进行开荒,他们用铁制农具的时间可比外面早多了。 在路的尽头处,出了山林赵泰只觉得豁然开朗,打眼看去像是来到了一个县城一样。 只不过这个县城最多的还是读书声,还有从未停下来的建造声。 兵工厂建好了,民居跟学校可都还没有完工,这里也不是兵工厂所在地。 第121章:步枪,手枪 刚一出路口,就看到一片的人影,他们整齐有序,在看到赵泰的第一时间齐齐躬身行礼。 “属下等恭迎主公。” 数十位将领及官员齐声高呼,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不绝。 他们维持黑山内事物的运转,跟常山郡的体系有很大分别,可以说是自成体系。 “起身吧,兵工厂管事何在,带本官去看看。” “属下兵工厂管事潘屹,见过主公。” 管事这个职位赵泰没有取消,原本他是想换成厂长这个称呼,毕竟这称呼贴切,最后没换的原因是赵泰觉得反正职能都一样,也没必须搞新名词。 兵工厂管事潘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过在这个世界该称为老者才对。 看起来干瘦干瘦的,但他能当上兵工厂管事,还得益于其对枪械的理解能力,当数赵泰手下之最。 “都散了吧,本官此来不必有太多人相随。” “遵主公之令。” 一声令下人群马上散去,只留下了兵工厂一些骨干成员。 他们是技术最好的工匠,也是赵泰学习热武器知识最多的人。 即使赵泰把针发枪的图纸,还有关于热武器的知识搬了过来,但要说他对热武器有多少研究,真细说的话恐怕还比不上这些兵工厂骨干人员。 他不懂甚至一知半解都没关系,只要手下人懂就行,不然他培养各方面的人才干什么。 兵工厂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就以现在的条件来说跟作坊差不多,兄不过是加强版的兵工厂。 因为它面积够大,有炸药配制区,生产区,也有空空荡荡的枪械生产制造区。 甚至连靶场都建了起来。 “要是让兵工厂打造针发枪,以如今的技术可能做到?” 赵泰不担心枪能不能造出来,唯一担心的一点是兵工厂匠人的技术。 要说针发枪的制造工艺有多难,那也不见得。 可要说工匠造不出来,赵泰纯粹是多余担心。 毕竟他抄来的知识可不是摆设。 “禀主公,兵工厂人如今已掌握制造技术,连工具都已经准备齐全,但以人力制造枪支,产量不会很高。” 潘屹说着就让人把一根长条圆形钢条拿给赵泰看,那是人力制造枪管所必须的东西。 当然还有造型奇特的两把锤子,一把是外凸半圆形锤,一把是内凹半圆形锤。 原理是给一块长短合适的铁板或钢板塑形,锻打成圆管形状。 之后把钢条放进管子里,反复锻打让接缝处相合,这时候枪管才算是成功,要是担心炸瞠还可以再包一层铁或钢。 这是在枪被制造出来的初期,或是在没有机器取代人力时制造的工艺。 甚至在枪械发展更发达后,枪管的制造变成了铸造法,也就是把铁水或钢水倒进模具里面,让其一体成形。 这技术越到后面越完善,被广泛应用于枪械制造。 既然那么好用,还能一体成形赵泰为什么不用,反而选择铸造实心钢管。 这牵扯到枪管的实用问题及安全性,一体成型固然好,可内部中空的枪管内会在铸造时有气泡产生,这就导致枪管内壁不光滑完整。 像燧发枪或者火绳枪的话还可以这么用,即使危险了一些却也不会大批量出现问题。 但针发枪就不行,它更先进,射程更远,子弹出膛时造成的压力极其考验枪管的质量。 所以为什么明明有更成熟方便的一体成型铸造方法,赵泰却还是把枪管铸成实心的原因就在于此。 用钻孔机将实心钢管钻出孔洞,再拉出膛线是最稳妥,也是保持枪管质量及安全性的最好办法。 至于潘屹他们为什么会把最原始的造枪工具弄出来,是因为赵泰吩咐的。 在这个世界热武器的制造简直毫无根基,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制造针发枪的同时从零基础开始研究热武器。 这才是发展,才是根基。 赵泰的确可以什么都靠搬,但那是不长久的,对可持续发展,对文明是一种毁灭性打击,有害而无益。 自己有,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么说你们已经制造过枪械?有没有成品?” 既然已经掌握了制造技术,那必定是已经造过枪,甚至数量也不少,至于有多少赵泰没问过。 因为在他看来,凭这些工匠从零开始打造出来的枪支,肯定比不了更先进的针发枪。 不过掌握了技术,就有了继续提升的空间,甚至早晚有一天能在性能上比肩针发枪,甚至是超过。 “成品总数有二百三十六支,已经过我等测试,完全可以使用,但在射程及威力上与主公所给的针发枪参数差距甚大。” 说是差距大,但赵泰却在潘屹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男人,就没有谁能拒绝一把枪的诱惑。 “那就先看看你们打造的枪。” 针发枪是赵泰最想搞出来的东西,但那是他抄和搬才能生产的武器,没有先进的设备跟技术,针发枪也就只能靠他出力解决。 这跟自主制造的枪有很大的区别,一种是要依靠外力才能生产制造,一种是靠自身就能造出来。 要说那个更重要,赵泰无疑更倾向于自主研发。 “主公,这一批兵工厂制造的枪分为短枪跟长枪两种,长枪一百三十六支,短枪一百支。 长枪是属下等结合针发枪的设计及技术打造,短枪也差不多,但属下通读主公所给的知识及枪型发现有一种枪名为手枪,这种枪携带方便。 由于太复杂也不解其原理属下等造不出,但却有短管燧发枪为参照,属下就与兵工厂人员以其原理将针发枪改短,几经尝试后已可堪一用。” 说是改短还真没说错,待潘屹将所谓的手枪交给赵泰后。 本心而言他是有些无语的,因为那手枪有扳机,也有枪栓。 就是短化的栓式步枪,勉强能称之为手枪。 “让人打靶看看效果怎么样。” 赵泰对这种手工制造的枪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他可不敢亲自动手试枪。 即使因为练刀练武的关系让赵泰的身体素质提高,怎么说也可以当个猛将。 可猛将也是肉体凡胎,不是刀枪不入,出现意外也是会受伤会死的。 “喏。” 兵工厂是封闭式管理,每时每刻都有士卒在外守望,就连厂内都到处能看到士卒的身影。 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招手就能叫来一个测试人员。 作为赵泰的根基之地,也是这个世界先进技术最多的地方,外人还以为这里面的士卒还在用冷兵器。 却不知道在兵工厂把枪造出来的第一时间,士卒就已经用上了枪这种热武器。 只见士卒接过枪支,走到靶场距靶子大概一百三十米处停下,熟练的拉动枪栓将纸包弹装进去,也就是用于针发枪的纸壳橡果形铁弹。 举枪射击一气呵成,当枪声声响起,远处的靶子被打出一个孔洞,按环数来说是八环。 “这手枪的射程是百步远,也既是一百五十米,但最优杀伤距离应是一百三十米左右,在这个距离可轻易打穿一层铁甲,一百米打穿两层铁甲都没问题。” “射速为十发每分钟,训练有素可达到十二发,最大寿命为1000发子弹。” 潘屹口中的铁甲可不是这个时代纯度不太高的那种,而是以黑山里生产出来的那种铁作为参照。 同样是炼铁,这个时候的技术哪有后世的先进。 至于使用寿命跟技术有关,手工打造的枪管再严丝合缝,也不能跟本来就没缝隙的枪管可比。 “试一试长枪,也就是步枪。” 他没有对手枪发表什么意见,但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手枪哪怕有些四不像,甚至还有些怪,却不可否认它的好用,看来身边的亲卫也该换武器了。 甚至赵泰已经动起了组建枪兵的想法,枪造出来不组建热武器军队,那将毫无意义。 “步枪射程三百米,因为枪管的承受能力,属下等对枪的口径及纸壳弹进行了改变,步枪的使用寿命可达一千五百多发,主公,这等利器世所罕见,持之可横行天下。” 潘屹兴奋得脸色潮红,不止是因为这些枪出身他们的手,也不止是因为枪的威力,更多的还是那种改天换地,拉开时代帷幕的兴奋。 他们甚至恨不得提着枪就出去乱杀一通,以此发泄一下心里的激动之情。 先进吗?那肯定是相当先进,毕竟这东西甩了汉朝两千多年时间。 别说把真正的针发枪弄出来,就是用现在这个那都是在欺负古人,跟大人打婴儿一样。 “枪械的零件我记得是可以直接倒入模具铸造的,但这种零件并没有那么有质感,甚至还有毛边不规则,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就用锉刀跟磨刀石磨出来的,这枪好是好,但因为人手的原因产量不高。” 嗯,能造,就是废手也很废人。 “不错,尔等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有就绝不吝啬。” 赵泰刚说完,包括潘屹在内的众人就用那种很火热的眼神看着他。 第122章:涡轮水力发电机 “主公,真的什么赏赐都可以?” 看众人的情况,明显是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 甚至早在赵泰来之前就商量过想要什么,赵泰赏罚分明,该给的绝对会给。 他们能把枪给弄出来,要说不赏赐他们怎么可能。 所以只要赵泰能给,那就会给,更何况话都说出去了,绝对没有再收回来的可能。 “都可以,无论是金钱,田宅,女人都可以给。” 在赵泰想来,人的追究无非就是钱权这些,哪想到潘屹他们要的却不是以上的任何一种。 “主公,我等想扩充兵工厂人员,大量生产枪支弹药以便早日装备全军。” “另外我等还想向主公请求一件事,请主公准许我等搞枪械研究,是除针发枪以外的研究。” 这是在跟赵泰要赏赐?这明明就是在向赵泰要经费搞科研。 到头来受益的还是赵泰跟他的势力,这些人老实得过份了,竟然连这么好的机会都能放过。 “你们可要确定,只是这些要求?不要钱或者别的东西?” 赵泰不可能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可就只是给这些的话又于心不忍,不给点实际好处他良心上都过不去。 “属下等已商议过,除此外别无他求。” 这回答让赵泰有些无奈,都是实诚人啊。 “这样吧,你们的要求根本算不上赏赐,本官都答应了,但除此外钱粮田宅都不可少,一应所得过后本官会让人给你们送来,就算你们不要,总不至于亏待了子女家人吧。” 无论是对待那个领域的人才都得重视,不能让他们立功却什么都没得到,那长此以往只会让人寒了心。 不是所有人都无欲无求的,即使他们对赵泰忠诚,那也会有相应的欲望诉求,要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等谢主公厚赐。” 这次没有人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就是太实诚了,哪怕这是他们应得的也照样感激涕零。 “潘屹,现在兵工厂有多少人?” “禀主公,有三百多人,这还得算上炼铁炼钢处铸造枪械零件的人员。” 三百个的确是少了些,因为没有先进设备的情况下,零件要铸造,还要打磨后才能使用。 枪管更是要用锤子一锤一锤的锻打成型,这点人力对赵泰现在的地盘跟军队来说,塞牙缝都够呛。 “这样,把兵工厂跟零件铸造分隔开来,零件就交给钢铁部门负责,兵工厂只负责枪械的组装跟弹药的生产,而兵工厂扩充至五百人。” 赵泰刚说完潘屹就面带急色,显然五百人并不能达到他们想要的兵工厂极限人数。 “主公,这五百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再加五百人?” 设备决定了生产力,设备不行只能用人力来凑,毕竟造枪没有设备纯靠人力,不止是有力气就行,还得有技术。 谁说了打铁就不需要技术,没技术还想把枪管给打出来,跟做梦差不多。 “这些人是够的,潘屹你带人将最大的那间厂房里的人叫出来,并离开厂房五百米以外,这是命令。” 这命令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潘屹还是照做。 而在没有人之后,赵泰独自进到厂房之中,选了个位置他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房间里就多了二十几个大箱子。 里面装着一台深孔钻机床,专为加工枪管而准备。 另外的箱子里装着涡轮水力发电机,还有电线及打磨机切割机。 他是想让热武器实现自我研发,但不代表他会放弃针发枪的制造。 靠那千辛万苦一两个月才能得到的两三百支枪,怎么可能够用。 炮他现阶段没想过,有枪跟炸药就足够了,不会有人会以为靠枪跟炸药还不能自保吧。 之所以不把炮弄出来,是因为那东西太沉太重,运输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人背马驼的没那个必要。 不是不想弄,是现在拥有的这些已经足够甚至远远超出,赵泰早就稳得不能再稳。 当他走出厂房,在众人看到里面的一堆东西后,惊肯定是惊,但仙人手段嘛,似乎也勉强能理解? 反正在所有人眼中赵泰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这种凭空变出来东西的手段,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才怪。 机器是弄来了,但没有电机器就跟废铁没区别,哪怕这些机器都足够称一句高精尖技术结晶。 “主公,这些东西是何物?” “能用来快速生产制造枪支的好东西,特别是这个大箱子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 “现在先不说这些,给我去把建筑部的人叫来,把这些东西带到饮马槽去,水泥跟工具都要准备好。” 涡轮水力发电机他早就想装了,但因为兵工厂跟很多东西都没建好的关系,就被一直耽搁了下来。 赵泰来黑山之前已经做过打算,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他就不回常山。 毕竟很多东西虽然都在教学甚至自学,可那也只是基础甚至入门,想让他们弄懂什么是电,什么是涡轮水力发电机,什么是电线这些,那还差了老鼻子远。 “属下施帻,拜见主公。” “施管事,让人把这些东西搬到饮马槽去,人手不够的话可以先把一部分工作停下来。” 兵工厂是重中之重,哪怕是同处于黑山的人也只有极少的人能进去,还只是偶尔一两次。 在施帻来之前,东西就已经被搬到了兵工厂外面,众人虽对这些箱子里装着什么感到好奇,却没人敢在这时候询问。 特别是赵泰说明,为了这些发电机可以把部分工作暂停的情况下。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赵泰对发电机的足够重视。 “喏,属下这就去办。” 尤阚跟潘屹站在赵泰身后默不作声,特别是尤阚在来到兵工厂后已经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极少出现异常的他,现在出了兵工厂还在悄悄往里面看,包括随赵泰前来的二十个亲卫都如此。 见识了枪的威力跟便捷,他们对手里跟宝刀一样的钢刀都失去了兴趣,总之就是这刀已经不香了。 他们的心思赵泰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就是不说,看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有些事情到了一定地步是忍不住的,就像有些东西即将要喷发出来一样。 “主公,属下觉得那饮马槽太危险了,不如带上枪队前去,或者那手枪也可以交给属下等人,可以更好的保护主公安全。” 步枪生产出了一百多支,却不是存着不用,而是组建出了一支步枪队,让他们负责兵工厂的安全问题。 就战斗力来说,他们绝对是兵工厂的最强战斗单位,没有之一。 所以步枪尤阚没有想法,但手枪却可以想一想。 甚至觉得手枪就是给亲卫队量身定做的东西,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真当潘屹他们只会学知识,会造热武器? 那就真的小看他们了,费心思搞出另类的手枪,可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赵泰的安全考虑。 装备全军是第一要务,那赵泰的安全就是首要任务。 一切不以赵泰为先的事情,都是不够忠心,这是赵泰手下人心里的想法。 “手枪给你,你会用?” “属下会用,这些都被属下全记在了脑子里。” 尤阚挺直了腰板,像是在跟赵泰证明他没有说假话。 到是忘了,尤阚这个亲卫队长有着超乎寻常的记忆能力,他说全记了下来就不会有错。 “就算你记了下来,那你能保证打得准?或者你觉得弟兄们打得准?” 这话让尤阚不敢打包票,连表情都变得沮丧了起来。 没有什么是比枪就在身边,却摸不到更痛苦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可以摸到却不让摸。 “我记得现在的亲卫数量是多少来着。” 他当然不会不清楚亲卫的数量,要是不清楚的话跟白痴有什么区别。 “主公,亲卫总数有一百五十个。” “那你让人去情报通讯处走一趟,让他们给真定传我的命令,将亲卫全部调来黑山。” 至于调来做什么,尤阚不用猜都能想到,沮丧的表情瞬间兴奋起来。 “喏。” 对于尤阚这么兴奋的表现,赵泰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只希望他会一直兴奋下去,毕竟枪法这东西除了天赋好,就纯靠子弹堆。 赵泰是个例外,他大成的枪法虽然也靠子弹,不过他现在所具备的枪法远远达不到堆这个词。 忽略子弹产量的问题,真要练出一手好枪法,能把人练吐。 小小的插曲不妨碍现在主要的事情,就在尤阚派人出去不久后,施帻已经带了上百人过来,只为了搬发电机。 而除了这些人,已经有一部分人带着工具跟水泥在前面赶往饮马槽。 对施帻这样的表现赵泰很满意,最起码他脑子灵活。 不灵活的人也没办法做到黑山建筑管事的位置。 这里的兵工厂,炼铁炼钢炉,民居,学校,乃至是建沟渠修路造厕所都由施帻带领负责。 以任务来说施帻的事情最多,也最重,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黑山本就井然有序,不用赵泰过多操心,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给兵工厂通电。 第123章:通电(打赏加更) 生机盎然又风景独特的群山之中,其静谧自然的气氛被打破。 动物四散而逃,飞鸟在一阵扇动翅膀的呼呼声中不见了踪影。 赵泰上一次来时只百人左右,这一次来的人更多。 他打量了许久也没见到那个有好感度提示的白虎现身,但那都不重要,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施工图纸交给施帻,赵泰从旁观看时不早指导。 原本赵泰是不懂这个的,但没吃过猪肉总得想办法看看猪跑吧,施工流程别说看视频了,就是在水力发电机买来的时候都有安装说明书。 像施工图这种东西,早在开发饮马泉周边的时候,施帻带领的工匠就已经看过不止一张。 依葫芦画瓢施帻他们会,让他们自己设计出图纸也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高难度的东西他们或许做不出来,但难度低一些的却没问题,不然这饮马泉附近的建筑,包括引水的沟渠是怎么来的。 也就是赵泰找不到更厉害,如机关师这样的人,要是有的话,这黑山恐怕还得变一个样。 古人从来都不缺乏智慧,不然像后世考古发现的一些墓葬为什么有那么多会打不开。 甚至很多都只能靠暴力才能得其门而入,不是后世的手段不行,只能说古人的手段太优秀。 “主公,属下观这机器除了造型奇特了些,好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主公会对此物如此上心,连郡内事物都搁置下来也要亲临黑山,处理这许多锁事。” 面对尤阚的问题,赵泰没有回答他,时代的局限性让他解释不清楚。 哪怕黑山内部的教育比外面更先进,拥有的东西也在往科技方向靠拢,现在也没人能理解先进了上千年的物品。 “此物超出你等的认知太多,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但你们只需要知道,此物弄好后可以产生电,也就是下雨时天空中出现的闪电能为我等所用,以此可用来做许多东西。” 电能为人所用,那是古人不敢想的东西,打雷闪电也被认为是上天发怒,或是仙神施展的法术。 这方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研究过,反正也没听说谁能掌握电而为人所用。 仙神传说到是有,可谁又见过仙神。 要是别人这么说,已经接受了一些现代化知识的尤阚等人会嗤之以鼻,但赵泰说这话,那就没人会去质疑。 开玩笑,活生生的仙神站在这里那么说,谁敢去说一句不相信。 “难道主公还可以掌握雷霆,用来施法?” 开口就是施法,看来尤阚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自身认知阶段,教育跟普及现代化知识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在未来是可以实现的,但本官可没有直接掌控雷霆的本事,不过等这些发电机装好,要是不小心碰到也能把人给打死。” 触电被电打死嘛,这没什么稀奇的,但在尤阚他们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如此危险,为何还要弄?属下不明白。” “需知危险与机遇并存,它有不好的一面,但好的一面却极其多,比如你看到的枪,需要大量工匠与人力造出,但有了电之后就能大大节省人力。” “说这些你或许不懂,那举个简单的例子,夜晚照明需要油灯或者篝火,但有了电之后却可以使黑夜亮如白昼,总之看着就行,本官也不好解释其中原理。” 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没必要去强行说个明白。 赵泰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回复机器,他可没心思去当个回答机。 科学可以慢慢弄明白,也可以慢慢学,现阶段还是施行适当的拿来主义更好。 一边用着更好的,一边普及教育从零开始攀爬科技树,慢就慢一点,反正现在也不是急需。 没看连枪都能造出来,那其它的再远也远不到遥不可及。 河流边施工队正在正在挖抗沟,乃至是用石头水泥砌墙,一水的铁制工具,加上人手充足效率极高。 这让赵泰看到了一种现代化施工的气息,不过配上那一身衣服跟打扮,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赵泰就想着,要是把后世那些穿着更方便,也更简单的服装做出来,也不知道这个时期的人能不能接受。 毕竟就赵泰他自己,每天穿衣服都会用去不短的时间,而且行走坐卧的时候并不是很方便。 还有桌椅板凳这些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弄一弄。 老是跪坐,久了之后腿也会发麻发僵,对膝盖不好。 椅子跟板凳这时候已经有了,还是因为刘宏喜欢才出现在中原的。 其被称之为胡床,却不叫椅子凳子,赵泰一直没懂椅子跟床有什么关系。 “嗯,到是可以弄,别人能不能接受先不说,反正我自己能接受就行,我要是想施行这些东西,也没人能说一句不是。” 像椅子这些赵泰老早就想弄出来了,不过考虑到这个时期跪坐的礼节,他并没有脑子一拍就弄出来。 坐在椅子上脚底板就得着地,这时候叫箕踞而坐,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还有椅凳没有传播普及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汉朝人的服装问题。 这时候的裤子只有裤筒没有裤裆。 汉代连裆裤从西域传入,但除士兵和劳工出于方便穿它外,上等人仍然只穿“开裆裤”。 因此,虽然古时裤子只穿在里面,外面都会套着“裳”,但“高坐”的话仍然不雅。 嗯,就是坐在板凳上会中门大开,椅凳能普及才怪了。 所以只需要改一改,那跪坐礼也就可以废除了,旧的东西该废除就废除,自有新的东西替代。 别看只是用椅凳代替跪坐这种小事情,实际上真做起来就是在挑战整个社会的礼仪制度。 但这种礼仪是怎么来的,刨除社会发展因素,那还不是上层人,是贵族弄出来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宏喜欢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这些,思想也算是很先进的了。 赵泰之前不做,不是因为喜欢这种礼仪,而是不想在那时候跟上层阶级的贵族,仕人,世家等撕破脸。 现在嘛,他根基已经稳固,连枪都搞了出来,铁制农具的发行让世家看到了机会,迟早会跟赵泰上演一出以正讨逆的戏码。 都没想放过对方,那再废一下礼仪制度,自成一套体系跟文化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不想跟世家阶级翻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就已经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 在赵泰想着这些的时候,时间已悄然流逝,水力发电机也被装进了水槽里,但离正式使用还差了几天时间,至少得等水泥干了之后才行。 就是这几天时间赵泰也没有浪费,依然带着人在兵工厂到饮马槽的这段路途中栽以树代替的电线杆,拉电线。 甚至在水力发电机没有开始运作之前,赵泰搬了一批大阳能路灯,在整个兵工厂内外进行安装。 要不是教学场所还没有完全建好,赵泰都想把学校也给铺上太阳能板,电灯也给装上。 势力发展教育为先,这是除了军队,粮食之外的重中之重。 当兵工厂晚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时,不知多少人惊掉了下巴,潘屹跟施帻这些高层不止一次的跟赵泰询问。 甚至还问他这些东西怎么才能造出来,现在能不能造。 那要现在就能让他们造出来才见鬼了,电线都弄不出,发电原理都没搞懂,灯泡也差了老远的距离。 赵泰就算抄得再狠,也不能把知识塞进他们脑子里去,一加一等于二都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是基于电搞出各种设施来,刨除各种知识的问题,就是那些千奇百怪的设备跟基础设施,就够他们研究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了。 所以赵泰给的回答只有一个,多读书。 还是那种零基础,没人教的读书。 入门或许会容易一些,但想马上成为大拿级的人物,那就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了。 不过有现成的摆在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习已经有的成果,总比一步步探索来得强。 这一点是赵泰占了大便宜,也是这些古人占了大便宜。 路灯的出现让黑山陷入一种兴奋的情况之中,但这种兴奋是虚浮的。 赵泰又不好打击他们的兴奋之情,只能告诉他们,争取早日能自己把这灯给造出来。 这种方法有用是有用,效果也出奇的好,就是不知道过一段时间后他们还会不会那么兴奋。 也就是在这种氛围里,水力发电机正式开始运转,通电的闸刀也被拉上。 厂房里电灯将黑暗驱逐,切割机这些也开始投入使用。 相比切割机的使用会简单一些,但钻孔机床却让赵泰头疼了好一阵子。 别说古人了,就是赵泰这个现代人去操作也费劲,那可不是开机关机那么简单的东西。 就这样赵泰把潘屹教会后,他还野心勃勃的想把这些机器给造出来。 这种崇高远大的理想,赵泰对他进行了鼓励,就字面意思上的鼓励。 当钻孔机床开始运转,意味着黑山步入一种没有基础的工业时代,很假的那种。 也就是机器开始运转后,针发枪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配备军队使用。 钢铁洪流的时代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在这个世界亮相。 第124章:鼓励发明创造 封闭管理的黑山内部,每日里机器声不绝。 自赵泰无奈但又始终保持耐心教会潘屹怎么使用机床后,他终于把自己从那种无奈中解脱出来。 而就在这些时间里,针发枪开始试制作,然后是校正,再试制。 那种超过时代的热武器,要造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即使赵泰已经把参数跟图纸抄来了也一样。 他不知道针发枪什么时候会达到该有的效果,然后开始成批量的生产。 这些都有潘屹他们负责,就算赵泰急也没用,何况他还不急。 针发枪在试生产,而手工打造的枪也没有停下,哪怕产量再少,再怎么费力赵泰都不会叫停,毕竟他秉持的信念是自己有才算是真的有。 尽管针发枪没造出来,但兵工厂的靶场里却枪鸣声不绝,那是赵泰的亲卫在练枪。 他们不止在练枪,还每天在练习各种技巧。 比如后世的负重跑,丛林越野生存,障碍跑这些是一样都没落下。 完全把他们当特种兵来练,是赵泰对亲卫抱有的期望。 这些亲卫原本就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能称一句百里挑一,又是如此不计成本的把资源砸到他们身上,饭管够,肉管够,最后要是达不到他的心里预期,恐怕赵泰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 让亲卫在兵工厂里这样练肯定是不行的,毕竟靶场是属于兵工厂的试场场地,不是训练场地。 更何适的地方应该是军营,独属于黑山军队的军营,也是在出现步枪队后,赵泰特地让人重新建出来的。 一切在与后世热武器军队靠拢,连训练士卒都基本上一样。 这时候民兵训练手册才算是派上了用场,即使上面有地雷,大炮,飞机什么的让人看不懂。 但排兵布阵,使用热武器如何战斗的一些知识却被应用了出来。 他们会是第一批训练出来的士卒,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批。 至于他们的用处,在之后赵泰都打算好了,这不把他们当教官使,都对不起他们第一批枪兵的身份。 训练赵泰是没有去看的,对于练兵,还是持热武器的兵,赵泰不比这些刚接触热武器的士卒好到哪去。 至于说他见识多,可以提供一些指导意见,甚至改善一些战术要领就是扯犊子。 有见识是一回事,实际情况又是一回事,生硬的套用大概率情况是画蛇添足。 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训练,自己琢磨,自己改进更好一些。 毕竟军队里做战后总结的制度又不是摆设,战后可以总结,训练后为什么不可以。 “主公这些训练方法颇有不实用之处,但大部分的东西还真是让属下开了眼界,只是照这样练消耗的物资太过巨大,少部分还好,真要全这样练穷尽常山钱粮恐也难供应得起。” 尤阚一边给赵泰递上训练计划改进方案,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他说的也没错,别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古代,就是到了千年后刚建国时,也没办法照着特种兵的标准去训练士卒。 不说枪支弹药,就是粮食肉食这些就是硬伤。 就是赵泰把高产作物拿出来,使治下实现丰收,那也供应不起。 “你说的本官心里清楚,这种精兵往后能训练三五千就不错了,还想全军都如此别说是你了,就是本官都没有那种能力能解决。” 只是三五千他还养得起,再多赵泰也吃不消,对于这些赵泰心里明白得很。 “子弹供应不足,你想减少一些实弹射击训练?” 一些训练的改进赵泰不会过多发表意见,毕竟这方面连尤阚都比他专业。 可子弹供应不足是赵泰没想到的,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原因,纸壳弹听着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实际上也是这样。 不过别忘了,这个时期的生产技术普遍低下,哪怕是黑山内部也是如此。 “是的主公,在我等不计代价的展开训练后,别的都还好,就是每次申请弹药的时候兵工厂库房人员都会跟属下叫苦,说弹药的产量跟不上训练时的消耗,即使不分日夜的生产也满足不了需求。” 记得没错的话,兵工厂现在有五百人,机器的出现还有跟炼铁处分隔生产解决了兵工厂人手不足的问题。 扩大生产规模是以后的事,总不会让五百人去提供几万人的枪支弹药吧,那不现实。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枪没有问题,子弹却出了问题,枪要没有子弹那跟烧火棍都没有区别,很可能还没一把冷兵器长枪好用。 “那就削减一些实弹射击训练,这事我会找潘屹处理。” 说是找潘屹处理,实际上赵泰却是在思考来到黑山后的一系列动作。 他总觉得很多事情虽然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好像很多事情都太赶了一些。 甚至机器的出现让兵工厂跟军队都很高兴,但这种高兴虚浮而没有根基,出点问题就会化为泡沫。 就是拔苗助长导致的,要是不解决,不清醒过来的话越到后面就会越严重。 “你先下去吧,顺便再把潘屹跟施帻两位管事叫过来,本官有事要跟他们商议。” “喏。” 看着尤阚向院外走去,只留下赵泰留在院内负手在院内踱步。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要解决,比如人的思想需要好好做些工作。 “拜见主公,主公何事唤属下前来?” 潘屹跟施帻前后脚走进院内,扮相都谈不上整洁,甚至施帻还满身是灰都没来得及处理。 “来了,事到是没多大,本官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对如今的现状如何看待。” 一提起这个潘屹就满脸喜色,都没有过多的思考赵泰这么问是出于什么目的。 “属下只觉形式一片大好,针发枪的试制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关键还是那些机器极其好用,一旦试制通过后枪支必然能批量生产,这一点属下及兵工厂人员都极有信心。” 这话就只差立军令状,拍胸脯来肯定话语的真实性了。 “属下也觉得如此,于建筑这方面油锯起了很大的作用,有了它才能使得工程进度加快,才有了黑山现在的局面。” 说得都很老实,但却让赵泰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似乎从各种更方便的东西被拿出来后,各部人员都已经对那些东西产生了依赖性,别的都没有过多考虑。 “发展的确很好,甚至是全中原全世界之最。” “不过二位有没有想过,要是它们坏了,我也拿不出来之后又会如何?” 两人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坏他们信,但要说赵泰拿不出新的来更像是一句玩笑话。 潜意识里他们都认为,那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可细细一想,他们似乎明白了赵泰的意思,不过赵泰可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 “机器跟工具是好用,但你们却不能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需知有力有时尽,我一人又怎会无所不能。” “而这些东西在黑山或许够用,但放眼全郡,一州,甚至整个中原疆域,其作用将极其有限,它们没有大面积使用,也不是现阶段能创造出来的东西,我的意思二位可能明白?” 依赖性,虚浮的大好形式跟梦一样,醒了就没了。 赵泰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从梦里拉出来,不能因为拔苗助长毁了这大好根基。 “主公之言甚为有理,可属下等难道要抛弃它们而不用?” 潘屹在兵工厂干得很好,毕竟手工锻造的枪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搞出来的。 但要谈到别的问题,那就差了太多。 “东西好用为什么不用,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别指着那些东西过日子,得学会自己创造,不追求有多先进,至少也要摆脱纯靠人力的束缚。” 赵泰很多东西都可以搬,有钱就行,可早在之前他就有一种觉悟,什么都搬固然方便,但最后只会毁了这个时代。 依赖性是很可能的现象,那会让人懒惰不思进取。 即使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卡他脖子,但却会自己卡自己,导致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固步自封。 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两人都是匠人出身,兵工厂跟建筑虽然是两个体系,但本质上还是跟工具脱不开关系。 到了现在,没人会对工具,特别是先进的工具不重视。 只是有赵泰拿来的东西珠玉在前,思想里就有种费力搞出来的东西,还没有这些好用,那还弄个屁,直接用就行了。 别说他们有这种观念,就是后世这种观念也很严重。 只是随着发展,自研自有这个思想才在某一刻占据了上风,并成为主流思想。 后世有人卡脖子,赵泰这里没有,所以他这纯粹是自己对自己不满意,没有对手就把自己当成对手,当成追赶超越的目标。 “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发明创造?哪怕技术落后也没问题?” 施帻理解了赵泰的意思,但那种有珠玉在前,却还要花人力物力时间去搞落后产品的事情让他有些痛苦。 可两人都不觉得这是自讨苦吃,就像赵泰说的一样,要是这些在以后都没了怎么办。 难道就干瞪眼? “意思就是这样,我会专门划拨一份钱粮,以为鼓励发明创造,只要有用,你等可以看创造之物的实用性进行奖励,此奖励适用于整个黑山之人,不局限于兵工厂,匠人,只要实用就有奖励。” “喏。” 话刚说完尤阚就走入院中,赵泰挥手让两人退下,尤阚这才出声。 第125章:田丰,沮授 “主公,真定传来情报,是关于春耕的事情。” 赵泰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因为春耕的事情他已经交待过,现在也还只是刚到二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拿来看看。” 春耕的事情他早就定下了基调,哪怕他说的高产作物听起来离谱,可以他在常山的威望,就算有世家从中作梗也不能使百姓出现乱子。 不过也不是绝对,在没有真正看到之前,真要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百姓哪怕信赵泰,久而久之心里也会产生动摇。 可当赵泰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后,发现还真有人在质疑赵泰,并且连着把这种质疑传到了百姓之中。 “真定有十数个读书人前来,就作物高产一事议论质疑,且在城内传出这些后使百姓议论纷纷,恐有势大之祸,望主公知悉。” 内容很短,看上去问题也不是很大,外来了十几个读书人而已,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关键只在于他们把话题传了出去,让百姓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甚至会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已经经过一次这种事情的常山郡,对高产作物的问题早就议论过了,之后就很快平息了下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甚至在百姓心里还期待着高产作物的出现,过好日子谁又会不想呢。 现在之所以又把话题挑了起来,恐怕也是因为离春耕越来越近的原因。 百姓不一定会就此事质疑赵泰,怕就怕传着传着变了味道。 很小的事情,却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可对那些人抓又不能抓,毕竟人家又不是犯罪。 因言获罪那一套赵泰不会搞,除非性质恶劣,这些人的性质可当不上恶劣这两个字。 “可知这些读书人的名姓,何方人士。” 问名姓是赵泰想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什么大才,如果有的话赵泰不介意招揽一番,就当给自己的班底添砖加瓦。 招不到也没事,见见也是好的。 尤阚早有准备,将另一张纸拿了出来。 “请主公过目。” 十几个名字看下来,每一个赵泰都仔细思索,结果发现都没什么映像,不过有两个人让赵泰来了兴趣。 “田丰,钜鹿人。” “沮授,广平人。” 看到这两人的名字后赵泰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尤阚不知道赵泰为什么在十几个人之中单独念出这两个人的名字。 而这里面有一个人,的确是他想要禀报的。 “主公,田丰此人每日高谈阔论,时时指责主公的不是,且根本就没有避讳过任何人,而言论之所以会传入百姓之中,此人的作用当为众人之最。” 听到尤阚这么说,赵泰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这就是田丰的性格,要是他会避讳别人而不敢说话,那就不是田丰了。 因为刚直说真话,结果因为这个原因被袁绍杀掉的人,田丰是独一份。 至于沮授嘛,那也可以称之为一流的谋士,在整个汉朝,之后的三国都排得上号的人物。 有没有三国不清楚,但这两人的才干肯定不会消失。 但让赵泰想不通的是,他们怎么会现在来常山郡,按道理来说韩馥当了冀州牧,田丰应该是在韩馥账下才对。 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钜鹿离常山挨着,广平到常山也只隔了一个郡,他们能来常山郡又不稀奇。 至于为什么田丰没到韩馥麾下,这连整个时间线跟轨迹都改变了,哪来什么定数的说法。 只是有大才进入常山,嗯,赵泰自己知道的那种,那就肯定发生了什么让赵泰忽略的事。 才能出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哪里,除非他们认为必须去,或者有去的必要。 “尤阚,最近常山郡内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赵泰没有回应田丰的事情,而是问常山的近况,没细想的尤阚老实回答道。 “禀主公,常山郡内最近并无特别的事情,有也只是因为铁农具的发售,有世家富户从百姓手中收购罢了,并且就是主公标明的一千钱一件农具也有世家富户在买,此事主公也知道,除了这件事外就没有了。” 暗地里五十件农具的数量肯定满足不了常山郡世家的胃口,在百姓手里收购也早有预料。 而去除暗地里干这些事外,一千钱的高价农具他们也掏钱买,这意义就不同了。 赵泰没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也没把赵泰当傻子,反正在百姓手里买瞒不住,那就大方点按照限购的规矩能买一件是一件。 这相当于是明面上的,不怕人知道,但暗地里商行那条线却被他们捂得很紧。 要不是知道他们一直在买,还真就以为他们都是老实人了。 要说沮授他们是因为这个而来,那或许也说得过去。 毕竟聪明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在你遇到危险,或者将要遇到危险的时候跳出来,展示他们的能力让你逢凶化吉,或者避开将要遇到的危险。 常山郡内的暗流普遍人看不到,但在田丰,沮授他们眼里恐怕跟人没穿衣服一样看得明明白白。 但赵泰还是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厉害的人都喜欢研究天下大势,那又是什么大势让他们对常山,或者说赵泰动了心。 “常山郡内没有,那郡外如何,比如幽州,韩庘所领的军队是什么情况。” 内部没问题,那就是外面有问题,还是那种让人动容能左右天下局势的问题。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身处幽州的军队了,从出征以来赵泰就没怎么问过,毕竟在他看来只要他想打谁,那就谁都别想有还手之力。 打仗那还不是有手就行,狂是狂了一点,但士卒都是精锐,装备吊打,将领也不是蠢货。 谁输赵泰都信,唯独他的军队会输,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禀主公,韩将军与田参军所领之军队,现今已打下渔阳郡,正往右北平进军,一路攻城略地可谓势如破竹。” “最近主公身处黑山,属下没能及时禀告,是属下失职。” 说是失职,实际上却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 问题在赵泰身上,这十来天他都在忙着通电,造枪,弄机器,过问建筑及士卒训练的问题。 尤阚是想跟他说这事的,结果被他一句只要不是战事失利就不用禀报,要是缺炸药了直接按需求给韩庘送过去就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连战皆捷无人能挡兵锋,尤阚就一次都没禀报过。 天天看那些一包炸药下去敌人投降,顽固点的一包炸药炸开城门什么的,基本就变化不大,连尤阚都看得麻木了。 赢是必然的这几个字,在他心里已经成了赵泰治下军队的代名词,输了他可能才会觉得震惊不可思议。 什么敌人,什么叛军,异族,弥天子,都是弟弟。 而现在赵泰问起这个,他当然不能说这是你不听我才不禀报的,那就只能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为人主者错了也没错,错了也不能承认。 那关乎个人威严及名望,不是因为性格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 这一点尤阚可谓是学到了,有错那就揽过来,非但不会被怪罪,还会被器重,不过也分情况,有些错是不能揽的,除非想死,因为忠心而背锅就另说。 “也就是说幽州大捷?” “前所未有之大捷,此战令天下人瞠目。” 那这就能解释清楚了,沮授田丰这种人才能往常山跑,没点让人信服的事情他们可不会轻易对某个势力或人感兴趣。 “既是大捷,那战后又是什么情况?” “战后我方军队士卒严格按照军纪执行,不扰我汉民,不掠我汉民,与汉民秋毫无犯。” 这是军队写明的军纪,是后世某军队的优良作风,被赵泰搬来这里给用上了。 “那对外族又如何?” 听赵泰问到外族,尤阚犹豫了一下。 “死了很多。” 这个很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甚至在尤阚接下来的描述里赵泰都能想象到那种景象。 叛乱时劫掠汉民的都被韩庘下令砍了,奸那个(和谐)掳掠的也被砍了,投降的老实待着,让刘虞就地收拾残局组建一些军队看守起来,毕竟这可是战利品。 而且除了汉民以外,乌桓人的财富也被搜刮一空,要不是赵泰规定过没有必要不得滥杀的话,韩庘那个能说出“内圣外王”的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在古代,女人也是财富战利品之一,战败方都有被战胜方支配的权力。 女人小孩老人是不是无辜赵泰不能下定论,但如果非必要的话,还是少牵扯这些人进来。 战争没有对错,败了都得付出代价,但赵泰希望自己的军队有人性,他自己也要有人性。 这算是一种仁慈,哪怕听起来有些惺惺作态。 毕竟站在鲜血尸体上讲仁慈,本来就很假。 权当赵泰虚伪吧,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搞清楚了原因,赵泰就知道了这十几个读书人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试一试赵泰,以这种方式引他出面而已。 那就去会一会他们,反正黑山里的事务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第126章:风起 田丰沮授来到真定的消息,让赵泰在针发枪还没实现正生产的情况下离开了黑山。 试制是个繁锁而枯燥的事情,运气好顷刻间就能达到标准,运气不好只能靠重复的试制。 赵泰留在黑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也就只是在离开前留下了足够的红薯跟玉米种子,且把种植方法也一并留了下来,也省得他多跑一趟。 目前的黑山土地都是开荒得来,能达到下等地标准的都不多,种红薯正合适。 至于玉米的话,也就留下来让百姓挑些好地种一种,就当尝鲜了,丰不丰收赵泰压根就不报希望。 “尤阚,选出五十个亲卫,配上短枪跟弹药,今日离开黑山前往真定,并密切关注兵工厂的动向,有重大突破务必第一时间禀报。” “喏。” 这个时候离开黑山尤阚其实是不舍的,毕竟就训练而言无论是他还是亲卫,都没有训练到极限。 可作为赵泰的亲卫,有些事情并不能做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成为赵泰的亲卫那天起,他们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跟来时一样,去时也是黑山数十高层管理人员相送。 临行时赵泰给了潘屹一条命令,尽早提高弹药的产量,无论是搞出合用的工具,还是扩招人手都行。 因为就现在的产量,还有兵工厂的人手,都没法提供赵泰如今治下的军队完成换装,那恐怕会是一个长时间都不能完成的任务。 离开黑山后赵泰没有第一时间前往真定,而是先去了蒲吾。 沿途可以看到百姓翻地用的农具已经换成了铁制农具。 大部分一户人家都是用的锄头,其它农具配备的很少,除了限购的政令之外,还有就是钱的问题。 能咬牙买两把锄头,让翻地的效率跟速度提高,那已经差不多是一户人家的极限了。 赵泰可以看到百姓虽然忙碌,但脸上的笑容却从没有消失过,因为新农具的发行不止改变了以前争分夺秒的耕种现象,更能在种完自家地的同时进行开荒,即使按以前的粮种来种,荒地也能增加不少收成。 那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随着铁矿跟煤的开采逐渐走上正轨,蒲吾这里的炼铁炉每隔一两天都在增加,以此扩大生产规模。 基本上世家在这里买了农具,还有从商行的渠道买农具后所得的利润,都投进了这处铁矿之中。 煤的出现取代了用木炭炼铁,减少了树木的砍伐,但就以煤炼铁后产生的废气,对环境污染比砍树还严重一些。 哪怕在铁矿离蒲吾有十多里地的距离,也能抬头就看到远处的黑烟滚滚。 保护环境这个概念并不是很浓重,甚至是没有。 哪怕赵泰有这个概念,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要发展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只有发展起来后才有能力去考虑环境的问题。 不过这种污染对这个世界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甚至直接忽略都没什么问题。 除非是工业时代到来,不然就炼铁产生的这些废气,影响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赵泰在蒲吾停留了一天时间,把这里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恐怕就这一次春耕过后,蒲吾将成为比常山任何一个县都要繁荣的地方。 近水楼台先得月,真的很讲究运气。 一天后离开蒲吾前往真定,只一离开蒲吾境内,看到的景象又大不同,跟已经开始用铁农具翻地相比,这些地方就跟生活在原始社会一样。 那是天与地的差别,用落后的木制耒耜农具,自然跟铁锄头没法比。 就是在路过的时候,赵泰都能听到百姓三五人行走间的议论声,那是对铁农具的向往跟羡慕,更是对赵泰的赞不绝口。 唯一抱怨的话就是铁农具的产量问题,让他们迟迟都没法拥有一件,连钱都准备好了都买不到。 到不是不想买,只是除了限购令之外,还有铁农具的售卖范围限定,一个县接一个县的普及,别的县急也没用。 而铁农具先在蒲吾开卖,别的地方想从百姓手里买就得付出高昂的价格,那足够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买不起的老实等,买得起的也就那么一撮人,而他们花高昂的价格去买,就能使百姓受益,让炼铁厂受益。 再用这些利润扩大生产形成循环。 也好在这个世界的百姓没有后世的人想法多,不然就这种看不到本质的事情,早就吵翻了天。 别的事情不用想,反正赵泰问心无愧就行。 “任重而道远啊,连普及新农具都那么难,那要是修路,搞大规模基建又将难到什么程度。” 这种事情赵泰有时候想都不敢想,因为纯人力时代,那会比想象中更艰难。 放下马车的车帘,赵泰闭目假寐,直到两天后才到达真定城内。 而到了城内后,赵泰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到不是有埋伏,有人要刺杀他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真要有的话,那在路上,在野外岂不是更加的方便。 在这城内,他的大本营搞这一套,除非有人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之所以会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城内百姓口中讨论的事情从高产作物,转到农具这个问题上。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奇怪的是,他们讨论的话题是农具的价格。 挂在嘴边的话不是一百钱一件,而是一千钱一件。 颇有种怨声载道的感觉,像是赵泰用农具盘剥百姓一样。 也就是俗称的搜刮民脂民膏,这让赵泰的脸色冷了下来。 “尤阚,让人去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除了农具一千钱的价格这个话题,百姓还说了些什么。” 前面他还自信满满,认为百姓不会就农具的问题上说出不中听的言论,结果刚到真定就闹了这么一出,就跟在打他的脸一样。 “喏。” “主公,齐主簿他们来了。” 还没等尤阚去做事,齐周他们这些属官就出了府衙,直奔赵泰所在而来。 “属下等恭迎主公(太守)” 称呼是两种称呼,就连队伍都分成了两队,但赵泰不在意这些事情。 “免礼,齐主簿,城中百姓言论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赵泰轻易是不会发火的,也不会动怒就拍桌子跳脚。 相反他会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只是在亲近的人看来,面无表情就已经代表了他的心情是什么样,有点眼力见的都不难看出来。 “禀主公,城内百姓所谈之事也是近日才流传开的,属下并未及时察觉处理,是属下失职,请主公降罪。” 最近才传出来的,还是在他刚到真定的时候,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过多的细节赵泰没问,在这府衙之外,也不合适处理这些事情。 百姓尽管离得远,可不代表他们耳朵就不好使。 “进府衙再说。” 进入府衙大厅中,场间气氛有些沉默。 “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这些言论是从何而来。” “主公容禀,百姓之言论属下已查明原因,并无幕后主使者。” “事情的源头还得从城中方,何,田等世家富户说起,他们在此前派人去蒲吾购置了一批农具回来,百姓由于不知情,又见那农具为耕种之利器,自发与各家奴仆庄户攀谈,当得知一件农具一千钱后这才有了主公所听闻的事情发生。” 这下赵泰就清楚了,原来是宣传工作没做到位,让百姓误以为农具真的就是那么贵。 也跟古代交通跟消息传递的闭塞有关,如方家他们花大价钱去买农具,买回来之后肯定要用。 而被赵泰这么坑一手,任何人都不会好心的去说什么普通百姓一百钱,世家一千钱这样的话。 没有夸大事实说假话就不错了,至于这个价格会流传出来,恐怕也是各世家富户有意为之。 尽管这样并没有什么用。 这也给赵泰提了个醒,坑世家没问题,但也要防止他们借题发挥。 即使他们不主动去做什么,也不会在背后推波助澜,可只要不提百姓一百钱就能买到的这件事,也会出现不利的影响。 赵泰料想不止真定这样,换在常山郡内的其它地方也会这样,甚至更严重。 “那还真怪不了你们,也怪不到世家富户的身上去,因为人家也是说的实话而已,是吧金曹史。” 回答的是齐周,但赵泰问的却是金杰,赵泰虽然脸上带笑,却让金杰乃至其他人看到后心里一紧。 “属下认为太守所言有理,并无错漏。” “好好好,尤阚,去让人给常山郡内诸地方发信,把农具的相应政策及价格都说清楚,即日起以官府的名义发布告,让百姓知情,并明言,无需太过议论,铁农具的发售需要时间,且价格政令在未遍及全郡之前不会更改。” 信息传递快在这时候就起到了关键作用,你们不是借题发挥嘛,那就直接把源头摁掉。 还有金杰的表现也变得有意思起来,只赞同赵泰的话,却对百姓一百钱就能买到农具这个事只字不提。 看起来没什么,但赵泰知道,世家要开始发力了。 第127章:他恐怕不会来 以往的金杰看起来还是很老实的,但今天不同,他回答赵泰是以站在世家的角度回答。 要是他还本分的做着常山郡属官,必然不会直接赞同,而是会解释一下,可他没有。 表达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就赵泰这一系列的举动,世家要是还傻傻的认为赵泰只是跟他们博弈,那他们就不是世家了。 不过赵泰做得太明显,世家哪怕感受到了危机感也不会太过张扬,只能用些计谋给赵泰添堵,甚至动摇他的统治与根基。 但这些手段对别人好始,对赵泰可就没那么好用了。 百姓之所以能会乱,会被世家给利用,靠的就是信息差,没有民愤他们也可以借助这一点制造民愤。 就拿农具的价格来说,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现在传的是农具价格高昂,之后就会传赵泰的身份,再之后就是引动百姓的情绪敌视赵泰。 愚弄百姓是怎么来的,就是借助信息不发达,以此达到某种目的。 赵泰看了一眼金杰没说什么,他到是想看看世家接下来还会出些什么招。 是罢官然后跟赵泰谈条件,还是暗中联络定个日子让常山郡乱起来? 除了这两样赵泰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手段可以用,世家,已经被逼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听到赵泰叫尤阚给常山各县发信贴布告,金杰就知道这点小手段已经被彻底瓦解。 除了世家富户会恨得牙痒痒外,百姓只会欢呼雀跃,哪怕农具要花钱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卖到他们手里也会感到高兴。 受损的只是世家富户,受益的是几十万百姓,有这件事在,谁还能在言论上煽动百姓生乱。 之前就很难,现在只会更难。 作为一郡属官,更是一郡的高层官员,赵泰手下有一支专门管通迅情报的部门对金杰他们已经不是秘密。 别的地方传消息要快马加鞭,他这里连府衙都不出就可以做到,金杰毫不怀疑,官府的布告连一天都用不到,就会传遍整个常山郡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世家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才会被赵泰逼得无计可施。 “本官在黑山之时就收到消息,说有十数个读书人在真定评判常山政事,对本官有颇多质疑,不知诸位怎么看待此事。” 赵泰问这话明显多余,那些士人之所以会来真定,还不就是为了赵泰而来。 甚至有些人只要赵泰招手,就能成为赵泰的属官。 每日高谈阔论评判政事,就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跟学识,让赵泰对他们的才能有些认知。 大放厥词却能力平平的人到是没出现,来的这些人还是很谨慎的。 聪明人,有能力的人都不会干自毁前程的蠢事。 没错,他们认为在赵泰这里有前途,才会从各个地方跑到赵泰这里展示,最好是能谋求个一官半职。 连赵泰都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有了让士人主动抱大腿的资本,哪怕他只有一郡之地。 “主公,属下观那些读书人是来向主公求官的,只需主公一纸征辟文书,或是亲往招揽,那十余读书人必定会欣然相投。” 齐周说是这么说,但却对赵泰征辟那些人,或是亲自动身招揽不抱什么希望。 除非赵泰放下成见,接受世家这个群体,那别说十几个读书人,就是几百个读书人都会纷纷相投。 但这可能吗?他要这么做的话也不会跟常山郡内的世家闹到这个份上。 “本郡之官员够用,何需征辟,既然他们愿意来,愿意说,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就不用管。” 没有人感到意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因为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只是让金杰这些来自世家阶层的属官更加忐忑不安,以前是摸不准赵泰的态度,那现在就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不喜世家。 这是金杰等人心中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念头,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传遍全身。 他们这些群体要是不改变,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杰动了动嘴唇,想问问赵泰为什么不待见世家,可他终究还是不敢问。 知道是一回事,问出来将会是另一回事。 如果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揭了下来,说不准赵泰会立马做出什么令金杰等人不愿面对的情景。 待到议会散去,赵泰走下主位看向门外,齐周站在赵泰的身边叹了口气轻声道。 “主公为何不缓一缓再说,把世家逼得太紧对常山郡有害无益。” 他太知道世家的能量了,一旦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这常山必定会乱上一阵子,现在这个局面好到不能再好,让齐周本能的想维持下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好缓的,从铁农具售卖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那又何必遮遮掩掩,这天还是变了之后更好。” 话刚说完,外面就下起了小雨,雨滴声逐渐开始变大,打得房瓦哒哒作响。 “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这雨下得好啊。” 这边赵泰在看着雨景,另一边的泰安酒楼之中可就是另一个景象。 那十余个士人临窗而坐,喝酒吃菜好不快活。 原本这时候他们应该是在交流学识,品评天下大势,高谈阔论才对。 可现在却完全没有人说话,桌上的美味似乎也没能让他们提起兴趣,模样看似平静,却时不时朝着街道上张望,每看一眼就失望一分。 “公与好似气定神闲,对赵太守未现身之事并不意外。” 窗边,有两人相对而坐,就着雨景在下围棋。 两人正是田丰跟沮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学识,见解,让两人成了好友一样的关系。 也因此两人独坐一旁,跟其他人好似隔了一条看不见的距离。 “有何意外,元皓不也一样。” 沮授轻笑一声,眼里仿佛只有棋局,而没有其它。 “以公与之见,那赵太守会不会征辟我等士人,或是亲自来招揽。” “元皓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再问询与我。” 过了好半响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沮授赢了棋局,捡棋子的时候才打破了沉默。 “几时走。” “就在这两日,我想再等等。” 问得没头没尾,回答也很模糊。 沮授知道田丰已经有了离去之心,毕竟对他们来说要看明白赵泰的态度,知道他要做什么并不难。 甚至对田丰这个刚直的人,说出再等等这句话是多难的一件事情。 “他恐怕是不会来的,别忘了你我也出身世家,原以为来此能投一英主,不求一展胸中抱负,也能顺应大势做个从龙之臣,没想到啊,那赵定安竟会如此厌恶我等之身份,这天下恐要有好一番震动了。” 就他们来真定的这几天,了解的事情并不在少数,甚至对于常山郡的现状不止惊叹过一次。 很多地方都能让他们议论半天,对赵泰这个人有种必须要投效的念头。 可了解得越深,田丰就越感觉嗝应。 他从来没想到过,居然会有人厌恶世家,甚至达到了必须你死我亡的地步。 自秦以来,士人的地位跟作用就是一个王朝无法忽视的存在,得民心或许都没那么重要,所谓的民心不如说是世家之心,士人之心。 偏偏就是这个在他们看来哪都好的人,有巨大的优势在手,又偏偏要跟世家士人对着干,他图什么呢。 “我欲明日前往府衙拜访赵太守,若能使我等世家免于刀兵之祸,那自是再好不过。” 沮授神情坦然,他想尽自己的努力去劝一劝赵泰,不然等到事情发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公与高义,不若同往,若能成功当是一桩美事。” 他们不像田豫那么光棍,因为他们跟那种有本事,但又一穷二白的寒门不同。 赵泰是要跟世家对着干的,他们不可能会坐视赵泰对世家下手。 这不是一家一族的事,而是天下所有世家的利益问题。 作为既得利益者,家天下的理念深入每一个细胞之中,赵泰要革他们的命,别说投效了,就是拼了命反抗都在所不惜。 原先来真定的目的已经在做了充分了解后抛到九霄云外,从试探赵泰,有投效之心变成了劝谏,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 “恐怕赵太守不愿见啊。” 田丰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让沮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话到是真话,可在这时候说出来不是打击士气嘛。 “若是不见我等当早做打算,我观这常山暗处已起风云,但此事动摇不了赵太守的统治,里应外合或有希望。” “我等世家绝不可毁于他之手。” 越是看得明白,沮授就越是接受不了。 带着希望而来,却给了他巨大的失望,心态没有失衡都算他心理素质过硬。 “这天下哪来的外合,就只凭你我?” “以我之见当尽早离开,另寻他人辅助积蓄力量,以抵挡其势方为上策,现今却是什么都做不到了,废尽心力与螳臂当车无异。” 两个智谋过人之辈,为赵泰而来,又纷纷意见一致的想办法对付他,世事总是那么难料。 第128章:战利品 田丰两人谈论什么赵泰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看出了赵泰的动向又怎样,看出了他的目的又如何。 今时已不同往日,原先田豫之所以会被他软禁起来,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想让真实目的公诸于世。 现如今根基已成,常山郡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清楚。 加上赵泰一应部署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那即使被看出来,被宣扬出去又能如何。 田丰沮授确实有才,要是能招到麾下基本就不愁内政事务,也不愁没有为赵泰出谋划策的人。 但对赵泰来说这种人才有更好,没有也不是必须。 讲计谋策略那更多的是处于劣势才会弄这些,但赵泰基本上用不到,只要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的推出去,再厉害的计谋也用不出来。 所谓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以堂堂之势立煌煌之功,那才是最厉害的手段。 也不是赵泰有多傲慢,看不上这些历史名人。 而是他本就没有小看过任何人,才会在此基础上不断给自己的优势加码。 玩智谋的事情,赵泰心里有数得很,就田丰他们那样的赵泰估计有两个他,都不一定斗得过一个。 最多也就能够到三流谋士的程度,或许还没有那么高,那又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放着刀不用,偏要去捡个树枝跟敌人拼刺刀,几条命啊敢这么做。 赵泰重视田丰跟沮授这类人,却也没想过在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后对他们进行打杀。 至于放虎归山,以后会给赵泰带来麻烦,那也得能制造麻烦才行。 只要够强就无惧一切,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偏偏你就拿我没办法,这点自信赵泰从来就没失去过。 此时的赵泰没有前往沮授他们的所在地,而是在泰安商行的一处店铺里讲解着什么。 也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务,只是他把在黑山就想好的衣服,还有桌椅板凳交给了木匠跟裁缝。 “主公,这胡床之物属下到是见过,但这衣物与当下服饰大相径庭,只怕做出来少有人会买。” 郑琛以生意人的眼光看待后世的衣服裤子,那岂止是大相径庭,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别说做出来的衣服少有人会买,就是桌椅板凳有没有人买都很悬。 毕竟不是主流的东西,很少有人会接受。 “能不能卖出去本官没考虑过,但却可以先推行军中,此服饰的方便之处可比袍裙好了不知多少,即使穿着务农也会很方便。” 也就是赵泰的军队穿的是防暴盔甲,要是穿这个时代的盔甲,重先不说,单只说袍裙一样的甲胄行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 跑动时都会踢到垂下的裙摆,美不美观是其次,关键是影响行动速度。 就赵泰的军队穿防暴盔甲,外面还得套一件外袍,这种非主流的穿法实在让赵泰有些敬谢不敏。 他要让士卒把衣服穿在里面,盔甲大大方方的穿在外面,那多方便,多美观。 “这衣物只看图纸就知道穿戴简单,远远区别于袍服,主公所言到是不差,想必普通百姓会接受。” 郑琛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也是从百姓,农民的身份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 就按赵泰的说法,这些衣服的受众在百姓的层面上会吃得开一些。 事实上百姓种地或是平常都穿不上袍裙,一般人家穿的是短衣长裤,贫穷的穿短褐,也就是粗布做的短衣。 干活的时候不见得有多麻烦,百姓又不傻,会穿着宽衣大袖长袍下地干活?那简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哪怕赵泰让做的这些衣服改变有些大,但百姓见识到其方便后也会认可,前提是造价不高让百姓买得起。 “既然百姓能接受,那就没什么问题,反正这东西也不是给达官贵人设计的。” 有家底的人会不会穿赵泰才不管,他就没指望过能扭转那些达官贵人的理念。 “那就做,先做出一批让军中士卒使用,注意要颜色统一,衣服样式也要统一,颜色就以玄色为主,簿厚按季节来定。” 赵泰每说一句郑琛的脸色就苦一分,因为这每一样可都是要钱的。 染色要钱,做衣服更要钱,这些东西做出来可都是无偿给士卒使用,一钱都赚不到。 要不是泰安商行捞钱的速度快,家底也厚实,真经不起赵泰这么折腾。 军需物资由官府提供,有别于朝廷让士卒自主携带的制度,换句话说就是服兵役的人战马要自己带,衣服也要自己带,至于盔甲,士卒能自备一套皮甲就不错了,朝廷可不会承担这些东西。 还有军饷,汉朝的士卒当兵是没有军饷的,也就将领有职位的才会发俸禄,士卒完全是义务服兵役,也就吃住朝廷会提供。 赵泰又是军需物资全出,又是给士卒发军饷,打破了当兵没饷这个传统制度,每一条都在挑战官府的钱包够不够鼓。 郑琛要是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属下领命,不过这么大的量要做出来需要时间。” 总数四万强兵,对生产条件落后的古代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时候可没有缝纫机这种东西,织布机也是落后。 不过在赵泰的抄能力面前,如织布机这些东西早就在商行里用了起来。 甚至在商行名下还有好几个纺织厂,就像是后世工厂一样模式。 学了后世商业知识的郑琛又岂会不懂这些,商行的钱粮是哪来的,除了纸,农具的生意,布匹也是商行的支柱产业之一。 只是像这种模式没有大面积推广,抄来的织布机也没有向外公布技术,否则便宜了别人赵泰可不会开心。 至于便宜了谁,那都不用多说。 换成世家富户拥有这些东西,摇身一变马上就能化身黑心老板。 “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有这些桌椅板凳,做出来后往府衙送一批,本官要废除跪坐礼。” 听到这话郑琛心头一震,他没想到赵泰在修改徭役,力役的制度后,这么快就又对别的东西下手了。 服装先不说,毕竟穿不穿全凭自己意愿,可礼仪就不同了,那是在挑战世俗的规矩。 可郑琛没说什么,也没有去劝。 如果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甚至弊大于利的事情郑琛会劝,赵泰也会听。 但这种打破旧规矩,立新规矩的事情是弊端吗? 或许是,特别是对贵族阶层来说。 不过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泰都自绝于世家,甚至要把世家阶级连根拔起了,他会在乎这些才怪。 贵族阶层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制度说改就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说不好听的赵泰是土皇帝,说好听点他就是手握重兵谁也管不了的诸侯,想怎么做都不过份。 “主公要废礼,恐属官不会答应,若要坚持怕是会起些风波。” 嗯,也就是起一些风波,会有大量的反对声,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你是指那些儒家读书人,还有世家吧,但要说风波,那不是已经起了吗?” 赵泰冷笑一声,对那些读书人跟世家有些不屑。 这让郑琛想起世家暗中收购铁农具,却少有拿出来用的事情,拿出来的数量明显跟买到的数量不符。 至于多的去了哪?权当他们存了起来吧,毕竟人家那么费力在谋划,怎能无情的揭穿呢。 “对了,幽州的战利品运送得如何?” 张纯两个郡的地盘,如今只剩下一个郡,渔阳郡被打下来之后可是有不少的战利品。 打仗由韩庘负责,但运送物资跟战利品的事由郑琛负责,毕竟他的职位不止是商行行长,更是常山郡尉曹史。 据韩庘禀报的情况,钱几千万,粮有三万多石,牛羊马匹加起来超过了十万头,乌桓俘虏也有两万多人。 这么庞大的战利品数额当然不能留在幽州,要不然谁要是眼红的话赵泰都担心被抢了。 要不是这些战利品只从乌桓人手里拿,整个郡加起来绝对不止这个数。 鸡鸭狗猪这些不好运送,大部分都被韩庘他们给吃了,那待遇谁看了都得眼红。 关键还是韩庘够狠,普通乌桓人他都看不上眼,专挑富户抄家,所以战利品才会如此丰盛。 根据韩庘的说法,还有很多不动产如土地,房屋商铺这些都在慢慢出手,低价卖给世家富户,那又是一笔钱粮进账。 但这么庞大的战利品,刘虞是什么心情赵泰就不知道了,反正韩庘说刘虞都没吭过声。 “已在运送的路上,不过属下有个不情之请,属下觉得这军队是不是得多派点过去,两万乌桓人不比牛羊,要是生乱怕是局势难料,更何况韩将军此前,还那么………还那么嫉恶如仇的对待过乌桓人。” 说残暴,嗜杀都不合适,毕竟韩庘又没有乱杀,郑琛能说出嫉恶如仇这四个字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到是一个问题,那就从黑山抽调三千士卒,再配上五百包炸药。” 郑琛听到这话马上来了精神,他就喜欢赵泰这种遇事不决上炸药的态度。 他好像有点理解韩庘为什么会那么随和了。 第129章:今我欲变法 “三千士卒,合押运的三千士卒总共六千士卒,又有炸药随行,如此定能万无一失。” 为了这些战利品,韩庘特意抽调了三千兵力护送,还是分两次送。 两万的俘虏不是两万头羊,用三千士卒一次押到常山郡,那心理压力绝对会很大。 哪怕分两次送都有些不保险,韩庘随和归随和,谨慎这方面却从来都没有丢失过,何况还有田豫作为参军跟着他。 古代打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杀俘的事情发生,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绝佳的劳动力? 除了俘虏过多会生出乱子,更多的还是影响行军速度,对粮草也是一笔很大的消耗,自己吃都不够,哪有多余的给俘虏吃。 每个俘虏吃一点加起来能把人心疼死,毕竟古代行军打仗,运送粮草是很难的,还有被人截断粮草供应的风险。 这时候的俘虏就成了累赘,弊远远大于利。 也就赵泰不愁有胜仗打,才能有心思管俘虏,换成别人要么就是打散编练成军,要么就杀到自身可以控制的数量为止。 能上战场的可都是青壮,跟黄巾那种流民军队不能比,那个危险性更大那都不用去思考。 交待完了事情,赵泰正打算离开时尤阚就走了进来。 “主公,外头有两个仕人求见,分别是田丰跟沮授。” “哦?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们进来。” 本来到这店铺里赵泰就没打算多待,政务也没有多少,目前的大事也就是春耕,农具,医院,学堂,除了这些常山郡基本就没别的事了。 要是齐周,夏侯兰,王翠他们顶不住的话就另说。 由于这里是店铺不是府衙,没有待客的地方,赵泰只能站着等待两人的到来。 “钜鹿田丰,田元皓,拜见太守。” “广平沮授,沮公与,拜见太守。” 看着这两个还没有名扬天下的大才,赵泰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起伏,这都送上门来了都不招揽一下,简直说不过去。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而来,恐怕态度就得换一换了。 “两位请起身,不知两位找本官有何事?” 赵泰没有摆出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但态度却很好,应有的尊重还是必须要给的。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来个没名气的读书人他也还是如此,前提是对方不是他的敌人。 敌友的关系赵泰向来都分得很清楚。 两人依言起身,心里却想着这赵太守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至少他们猜测赵泰不喜世家,在这时候又不成立,要是不喜的话又怎会见他们,态度似乎,还不错? 这跟他们推测的好像不太一样啊,他们来了真定好几天,赵泰不可能会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背景,那现在这样。 难道是惜才? 不得不说两人的智慧的确不差,总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关键点。 两人快速的对视一眼,就知道颇此都想到了一起,心里不免有些异样,可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惜才归惜才,但这程度还不足以让两人心生多少好感。 可也不是负数。 好感度:2 好感度:2 赵泰都看得有些无语,这俩怕不是有复制粘贴功能吧,连好感度都一模一样。 “此番冒昧前来拜见太守,实为我等二人欲为太守献计。” 沮授当先拱手开口,这本就是两人商量好的。 跟沮授的老成持重相比,田丰就心直口快了些,两人担心坏事就以沮授为主,田丰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会闭口不言。 听到沮授的话赵泰没什么特别的表现,献计什么的听听就行,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计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计。 君不见曹操在赤壁是怎么败的,凤雏庞统给曹操献的铁索连环计最后结果怎么样,赵泰可是记得很清楚。 诸如此类的反向操作,那可多了去了。 赵泰要是信沮授的话,那他才是蠢,跟这种人打交道小心一些并不过分。 “本郡治下繁荣昌盛,百姓生活越来越富足,兵强马壮无人可撄其锋,何来的计谋可献?” 他这话每一句都是事实,繁荣昌盛可一点都没错,在沮授他们看来这何止繁荣昌盛那么简单,假以时日说这常山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都没问题。 但越是这样两人心里就越堵得慌,要钱粮有钱粮,要民心有民心,要强兵强将有强兵强将,要名望有名望,要贤能有贤能,简直就没有短板。 有能力的人谁不想投效这种英主,何况坊间传闻这赵太守还广于纳谏,并不是偏听偏信的那种人。 这些条件加起来,都能当模范君主来看了,谁看了不喜欢。 可问题就是,他要搞世家啊,换谁来心里不堵。 “太守此言差矣,却不知凡美好的背后已是暗流汹涌,大好形式也能一朝尽丧。” 这话纯属就是夸大其词,这也是谈判或者劝降之类的套路,反正只要不脱离事实,就直接往最严重了说。 正不正确先不考虑,总得让对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对方开始慌了那就更好,事情基本就成了。 沮授这话听起来是挺严重,而且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反正听了就让人不舒服。 可在两人眼里,赵泰根本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就是他身后站着的郑琛,尤阚都没有动弹的意思,这都不拔个刀,或者出言喝斥一下吗? 赵泰没反应还能理解,毕竟能被两人评为英主的人,怎么着也不会轻易被吓住,也不会动不动就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可作为属下的也没反应,这年头给人当手下要求都这么高了? 沮授不理解,总觉得干巴巴的有些没劲。 “公与是指的世家吧,若说隐患也唯有这一处,只此一处。” 赵泰肯定的语气让两人心里一凉,他不光知道,而且还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才如此有恃无恐。 那如此一来说再多好像也不起作用了,常山郡内的世家不是不知道这些,就是知道才会被逼得无路可走。 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无计可破,哪怕两人把脑细胞都用完也没办法。 这时候再多的智谋兴许还没一把刀在手里管用,毕竟在自身势单力薄还面对什么都不听的人来说,用脑子可没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太守如此自绝于世家之外,逼迫于世家,难道就不怕天下共弃?共逐之?” 田丰已经听不下去了,你吓他他早有准备,你劝他,他又已经铁了心要这么干,这就算再巧舌如簧也是白搭。 所以田丰直接挑明了说,把最坏的情况都给说了出来,同时也表明了立场。 沮授闭了闭眼睛,感觉这话说出来后想走出这个院子,或是走出真定都难了。 “那依元皓之见,本官该如何?” 赵泰摆了摆手,让尤阚把刀收回去,立场,利益不同而已,还没到非砍人不可的程度。 “凡长治久安之势,莫不与士人亲近,士人之才能者甚多,可为治下之势任用,如此使民安居乐业,岂不政通人和?” “好,好一句士人之才能者甚多,然后呢?” 田丰被问得有些不自在,关键赵泰眼里的讥讽让他心中有些恼怒。 历来都是如此,而且他自觉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就是跟士人亲近,跟世家亲近,有人才治理地方乃至天下,这哪还有什么然后。 “不知太守有何高见,丰言语中可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守指正。” 田丰话语也硬了起来,他到想听听赵泰能说出些什么金玉之言,让他非得盯着世家不放。 “指正却是不敢当,但本官有一言可送与两位,士人之才多出于什么地方?世家,天下官员又出于什么地方?还是世家,知识书籍?世家,钱粮土地?世家,察举制举孝廉之人?世家。” “有世家在,天下哪来的繁荣,万民不过是世家之鱼肉罢了。 “秦时废除奴隶制等制度,使国家兴盛,生产力提高国力日强,来源于商鞅变法,今我欲变法,使阶级尽消,中原族人皆平等,无有高低贵贱之分,知识全民可习不分男女老幼,若合格者皆可为官,晋升之阶不掌于某一群体之手,如此,尔等世家会同意吗?” 继奴隶制之后,到了汉朝人就分成了三六九等,即使这比奴隶制好了太多,但晋升的渠道却被牢牢把控,百姓根本就翻不了身。 哪怕当兵立了战功也会因为身份而没有好的发展,就是爬上去了也会成为世家的一份子,这就没有变化。 一个国家和势力的发展,晋升渠道跟空间是重中之重,要是把人钉死在了某个阶级,那会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都爬不上去,那努力又有什么用?后世都有这种现象,何况是古代。 只有打破这些封锁,才能让整个势力蓬勃发展,迸发出无限生机。 但当赵泰刚说完后,田丰跟沮授就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的这些真的不是在做梦? 第130章:云涌(打赏加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先秦以来我等士人就协助皇权治理天下,怎会有你所言般不堪,如此怎可言是变法,分明是要毁我族群,祸我河山,若除世家士人天下何人可用?天下哪来的人治理,岂不是陷我族群于动乱之中?” “荒谬绝伦,简直不可理喻。” 当赵泰第一次把最真实的目的述诸人前,那就跟在这世间投下一枚核弹般让人瞠目。 就算田丰跟沮授心态再好,这时候也已经心态炸裂。 而田丰更是直接一顿狂喷,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赵泰这样的言论,放眼天下也没人能在听后保持镇定。 别说他们,哪怕早有接触,也知道得更多的郑琛跟尤阚都被震愣当场,真要如赵泰所说,他们都想不到那会是怎样的世界。 世人皆言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那赵泰这种领先了几百上千步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 这场景就如同仙剑里的拜月教主,他的理念谁都把他当疯子看待。 可真的就没人认同吗?至少认同他的教众都对他死心塌地。 赵泰要变法,这理念是迟早会公布出去的,那便也不藏着了,变法的理念跟期望,就从沮授他们两人开始。 总会有人认同的,他要做的就是不遗余力的推行,去实现,就如秦孝公跟商鞅一样。 那时候的变法是在跟贵族对着干,推行的阻力可谓千难万难,最后的结果世人也看得见。 唯一的不同是,商鞅变法成功后,得罪的人实在无法计数,最终落得个不得不死的下场。 赵泰就不同,他是发起者也是统治者,不需要有人背锅,除非有人告诉他让他去死。 可那时候世家阶级都没了,谁还会,谁又能跟他论这些功过。 “两位初闻自是难以自持,本官也未想过你二人有认同者,总之这变法势在必行,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无论你二人来此是何目的,本官都不追究,既不认同本官之变法,可自便。” 好感度:-5 好感度:-4 负数的好感度赵泰不感到意外,但只负这么一点,是赵泰所想不到的。 细细一思索,赵泰找到了一个能解释,但又好像不能完全解释清楚的原因。 变法古来就有,而一旦施行便也没多少人认同,可结果是好的。 两人都是满腹经纶之辈,且智慧都是站在顶端的那一批。 他们明白变法的重要性,之所以没有认同那就跟商鞅变法时差不多,动到他们这个群体的利益了而已。 这可以看做是理念不合,对赵泰失望,谈恨那就早了一点。 试问一个正常人,会去恨一个疯子吗? 除非那个疯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否则也不会去恨对方。 赵泰只说了变法,还没真正干出让人怨恨的事情来,恨也就无从说起。 之所以觉得不能完全解释,也是基于这一点出发,毕竟这变法的受损的人是世家,田丰他们就算好感度负到八九十都没不让人意外。 是克制?理智?认为太过荒谬而不屑? 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赵泰又不会读心,想不到那么多。 而田丰对赵泰称呼的变化,赵泰察觉到了,却不会为此生气。 就算他不认同赵泰,直接咆哮如雷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人嘛,刚受到刺激是没法冷静的,这是人之常情。 田丰的咆哮质问,已经引得赵泰的亲卫将店铺围得水泄不通,只要赵泰一声令下他们就走不出这个门。 可赵泰在说完后直接挥手让亲卫散开,留出了一条能活着出去的生路。 沮授跟田丰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居然也不杀他们灭口? 难道他不明白这事只要传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太守要放我等离去?” 使自己强行冷静下来的沮授,面露不解之色。 这种言论都说得出来的人,会是心慈手软之辈?沮授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赵泰会心慈手软。 但又偏偏要放过他们,沮授无法理解赵泰这么做的原因。 “有何不可?莫不是以为本官会将你二人灭口?” “太守如放我等离去,授可做不到守口如瓶,太守之变法言论月余时间就将通传天下,此有害无益之举可非智者所为。” 换个人站在这,知道能活命的话早就跑了,但沮授偏就不知死活把自己往悬崖边推,生怕自己死不了一样。 是他傻吗?并不是。 毕竟别说现在了,就是在问这句话之前他们就没打算能活,最坏的打算都做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问个究竟他又怎会甘心。 却不知在他问出这句话后,赵泰看着他大笑出声。 好半响后才停歇下来,收敛笑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 “既是变法又何惧于让人知晓。” “何况此时若不说,你二人也未将本官变法言论道于天下人听,难道过些时日天下人就不知晓了吗?” 赵泰的话让沮授愣在原地,旋即苦笑一声。 是啊,他都要变法了,怎么会害怕让别人知道,不让人知道的变法还能称之为变法? 哪怕现在不说出去,以后也会让人知道的,那会不会传出去好像意义也不是很大。 两人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赵泰,就算能想通个中关节,也深感赵泰的魄力之大。 不是什么人都敢在计划没完全开始前就把目的传出去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赵泰这样有恃无恐。 大魄力,大决心,尽管短时间内没人认同,可每一样却都能让人由衷的折服。 要是没有变法的事,沮授跟田丰说不定已经纳头便拜了下去。 “太守之气魄让授拜服,但这变法之事真的无法收回吗?” 沮授动摇了,他还想试着去改变一下,但他这句话说出来时,让沮授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因为他知道不可能改变赵泰的决定,那种感觉十分让人难受。 就像一个人在野外发现了一座金山,但那金山却不能开采,还会在接触后反过来对自己不利一样。 这种失落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好在田丰的感受也跟他差不多。 “变法之事本官主意已定,两位还是快走吧,否则要是等本官改变了主意后,可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赵泰转身背对两人,尤阚跟郑琛恰在此时上前两步,手按刀柄面无表情的看向两人。 他们可是真的会拔刀便砍的。 “既如此,我等告退。” 待脚步声响起,店铺内安静下来后,赵泰还在快速的眨眼睛。 因为他又见到了跟当时招揽田豫时一样的情况,眼睛被闪到了。 这次还是两个像走马灯一样的好感度闪烁,左右两只眼睛齐齐整整,连被折磨也是那么公平公正。 “主公,人已经走了,但属下觉得是不是派几个人去把他们给……” 尤阚向来都是很少发表自己的言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现在他却先赵泰一步起了杀心,因为哪怕他不插手,不讨论政事,也知道赵泰变法言论传出去的后果,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不用,但你现在却要去给韩庘传信,让他们撤军回来。” “郑琛,泰安商行在常山之外的人也撤回来,变法之事要提前了。” 至于还没把刘虞的事情做完?谁还管他啊,再说借出去的兵,随时收回来那也是天经地义。 而且张纯都被打残了,惶惶如丧家之犬,他刘虞借着赵泰这股东风也不是毫无建树。 要是这样都解决不了张纯,那只能说他活该。 “天下之变当由我而始,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闲喽。” 黄巾起义算什么?董卓祸乱朝纲算什么? 跟赵泰将要面对的局势比起来那可差得远了。 “另外通知各地,从现在开始进行戒严,守备军随时做好准备,还有先前散入各地的本部官员出行时需得有士卒相随,可别给我死了。” “严妨世家动向,敢有生乱者直接武力镇压,关入大牢严加看守。” “喏。” 两人领命而去,丝毫不敢耽搁,他们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或许将是赵泰这个集团面对的最严峻挑战。 在常山郡内,更在常山郡外。 军队召回,商行收缩,全郡戒严,赵泰首次采取了守势,并且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而就在赵泰部署之时,走出店铺的田丰两人却一句话都没说,颇有种失魂落魄之感。 “公与,如此变法你如何看待?” “惊世之法,若能成功当是无比辉煌之盛世,但元皓以为能成功吗?” 初听的时候只觉得荒谬,但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何偿不是那个道理,世家阶级的存在难道真的就如此不堪?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赵泰的话并没有错漏之处。 “那变法若开始,真的不会有人认同,不会有人为他效命?” “元皓蒙心矣,是何情况元皓心中已有答案,世间从来不缺的就是有识之士,何况我等世家如何,元皓当清楚。” 他指的不是世家的底蕴,或是传承数十上百年的影响力。 而是别的东西。 第131章:好消息不断 一道道命令下达,让整个常山郡都陷入一种风雨欲来的氛围里。 就像是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被一块乌云遮盖住,让人心生压抑感,而且这乌云还没有离去的意思,那压抑或许就会变成恐慌。 军队及游徼在街道上穿行,这频繁的调动自然会有人猜测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常山官府还是很有公信力的,百姓虽然议论却也不会慌乱。 反到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世家之人好一阵紧张,就像是事情败露要被揭穿一样。 然而过了许久后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尽管士卒把他们盯得紧了一些,却没去找他们的麻烦,那不还是跟之前一样嘛,压根没有变化。 “反应真是够快的,我等还未出城就已在部署,常山郡内的世家完了。” 田丰跟沮授背着包裹站在酒楼门口,看着与往常不同的景象纷纷叹息一声,心里滋味难明。 “元皓欲往何处?” 两人将要分别,这一分别再想相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要是可以的话,同投一人效力会更好。 可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认为自己不会比对方差,同投一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分别找一人投效,尽情施展才干的同时还能彼此比上一比,那才是真正的比试。 田丰看向边关方向,也就是幽州刘虞所在的地方,答案不言自明。 这到是让沮授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田丰会去投韩馥,毕竟之前他还对韩馥挺有好感。 怎么这一转头就变卦了。 “刘州牧新到幽州,虽勉强站住了脚,可要不了多久就会遇到麻烦,我观刘州牧得幽州百姓爱戴,又是朝廷宗室,若有我辅助定能换一番气象,且这段时间以来其对赵太守应是早有诸多看法了吧,此时前去正好。” “既然元皓去幽州,那我便在冀州谋划,珍重。” 目前来说好像投谁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为朝廷效力, 但各走一方早晚会产生竞争关系,只是在赵泰还存在之前,所有矛头的指向都会是常山郡。 竞争?那怕是不知道谁的威胁更大吧,有赵泰在,幽冀两州想打都打不起来。 “既如此,那丰便先行一步。” 两人拱手告别,沮授看着田丰接过店小二递来的缰绳,牵马向城外走去后。 再回头看了看府衙方向,牵着马同样离开。 至于把赵泰变法的事情说出来,那怎么说也得是出了常山郡之后。 头再铁也得有个限度,在真定或是常山境内说这些,真当赵泰还会好心的再放他们一马? 嫌命长了才会去赌这个。 而且他们也想明白了,赵泰放他们走并不是毫无理由,之所以会跟他们说那么多,只是让他们出了常山后把变法的事情传出去而已。 也就只是图个方便,没有多余的意思。 就是这种随意的态度,让沮授两人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 小看,就是威胁不大,甚至是没有威胁才会放他们走。 这让两人心里都憋了一股劲,那就是在未来某一天让赵泰后悔放他们离开。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泰根本就没小看他们任何一个,认为威胁不大到是真的。 府衙内,尤阚走到正在喝茶的赵泰面前禀报道。 “主公,那两人出城了,田丰去了幽州方向,沮授像是往冀州治所邺县而去。” 沮授原本的轨迹就是跟韩馥,现在还是往韩馥身边跑到也没什么。 可田丰就不同了,他最先也是跟韩馥,后跟袁绍,现在直接来个大转弯跑去刘虞那里。 刘虞本身内政手段就很好,再有田丰这个谋士相助,让幽州平定下来想必不难,发展发展也能让刘虞成为一个合格的诸侯。 韩馥就难讲了,哪怕有沮授相助也没什么大前途,但有赵泰这个变数在,究竟怎么样也难说。 “诸侯并立或许也不远了,但刘宏还没死的话,这诸侯并立应该是什么样的说法?” 想想这种现象,赵泰就有种怪异感。 到时候也把刘宏算做诸侯之一?从统治天下变成一地诸侯,怎么想都有种莫名的喜感。 他这么猜测不是没有原因的,前脚他刚灭了朝廷大军,后脚刚被打残的黄巾就跳了出来。 那现在赵泰再来个变法,对世家一阵乱杀,黄巾,凉州叛军,各地的叛军还不得嗷嗷的杀上去。 好像在无形之中,赵泰已经成了叛乱的代表人物,隐形叛军盟主?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整个天下的走向,即使黄巾,叛军不跟着他一起干,那光凭这一个变法就得把天下世家逼得跳脚。 放着这么一个威胁不除,等赵泰杀过去他们还想有好日子过? 如此一来世家不发力都说不过去,镇压各地叛乱,最终把矛头指向赵泰是必然的事情,谁叫他威胁最大,势头最猛。 赵泰灭朝廷大军他们可以视而不见,反正又没动到他们的利益。 现在赵泰不止要动他们的利益,还要弄垮他们,那可就真的没人坐得住了。 外界怎么样先不说,田丰跟沮授这两个传声筒可还没把他要做的事情说出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韩庘他们撤军带回所有战利品。 韩庘要是回来,那田丰沮授想必也该就位了。 到是可以现在就动手,可还在外面的军队,或者说是那大量的战利品他舍不得。 只要他现在对世家下手,那紧挨着的中山,赵郡肯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这两个郡的世家只要不想步常山郡的后尘,肯定会死命的资助所在郡招兵买马。 赵郡到是没什么,那边对赵泰没影响,可中山郡不同,那里是韩庘他们撤军的必经之路。 军队肯定是能做到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回来都没问题。 可牛羊马匹,钱粮辎重在打起来的时候就顾不上了,便宜别人的事情赵泰不愿意干,他这人护食。 “这要是发展再快点,把路修好的话至少能节省一半的赶路时间。” 货车,火车他都没想,只想要有一条完整的道路就行,可惜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主公,黑山兵工厂传来消息。” 赵泰的思绪被打断,但当听到兵工厂这三个字后他立马重视了起来。 凡是把消息传过来的,那就不是什么小事。 他拿过尤阚递来的纸张,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 “针发枪试制成功,正在试着批量生产,而且纸壳弹的事情也被解决了一部分,产量大幅度提高,好啊,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候兵工厂会给我这么一个惊喜。” “去告诉潘屹,只要没问题就给我批量生产,枪支弹药越多越好,顺便让他好好研究一下热武器的制作,像大炮,手榴弹这些都好好研究。” 手榴弹要想造出来赵泰不抱希望,因为别看手榴弹就一个铁头,木柄,拉环,实际上里面的东西可不少。 弄手榴弹还不如弄火炮更好一些,哪怕差劲一点,拿来守城那总没什么问题。 人就是这样,有一种武器就会想第二种武器,恨不得直接把原子弹给造出来。 但就现在的条件,有枪有炮已经是目前的极限,再高级点的可就是这种野路子能搞的了。 天下因赵泰变法之事而引发的一系列反应还没开始,反到是赵泰先前吩咐让做的桌椅板凳先送了过来,并且已经摆放整齐。 当他走进府衙看到首位跟下手两侧的桌椅后,他知道变法的第一步,废礼应该开始了。 跪坐礼在他这里将成为过去式,反正谁爱跪谁跪,他是不喜欢那种把腿跪麻的礼仪。 至于其它的,也就是把军队的行礼方式改一改,抬手敬礼肯定是首选,直接抄来用就行。 抄能力果然方便。 “没想到计划提前了那么多,跟预想的情况差了好几个阶段都不止,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计划是死的,变化却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没有什么事情会原原本本的随个人意志而发展。 只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无论怎么变化都没关系。 “主公,大喜事。” 赵泰正想召集属官,宣布废除跪坐礼的事情,没想到尤阚就先跑了进来,看情况还真不是什么小事。 “何事?” “第一批战利品已经到达滹沱河对岸,现正源源不断的往行唐县输送过来。” 这还真是一件大喜事,有了这批战利品,从此以后常山郡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肉食,还有郡内的畜力也会节节攀高。 工业时代还只能想想,但畜力时代绝对不是可望而不可即。 有足够的牲畜,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运输,耕种,组建骑兵,甚至在这些基础上还可以产崽,让百姓家家户户都有牛羊,无论是养来卖还是养来用,那都是巨大的潜在价值。 “告诉郑琛,让他把牛羊马匹入库,这些牲畜的价值如何他比我清楚。” “另外钱粮布匹这些让王翠安排好,她这个户曹史看到这些应该会很高兴。” 尤阚古怪的看了赵泰一眼,这增加工作量的事,要是会高兴才怪了。 要高兴也是为主公身家越来越丰厚感到高兴,这叫安全感。 第132章:腿麻吗? 要不是真定到行唐路途有些远,赵泰还真想去看看那热闹的景象。 而此时的行唐县早就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宽阔的河面上船只往来不绝,每一次过去再回来,船上都装得满满当当。 要么是羊,要么是钱粮,而一同前来的乌桓俘虏就在两岸充当着搬运的苦力。 马匹跟牛却是被赶到别处过河,接着才会入库赶到建好的牲畜圈里。 接连的好消息让赵泰心情极好,别人打仗那是损兵折将,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不一定能打赢。 到他这里打仗就像是进货,不过像这种情况或许也就这一次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拿东西,怎么算都不亏。 他这边是高兴,另一边的刘虞却是气得脸色发青,尽管赵泰答应的事情已经为他做了大半,在这期间他也借着赵泰的东风积极组建军队,以期早日拥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可无论他怎么费尽心血的招兵买马,军队数量也才堪堪过万,还是没怎么训练过的士卒,战斗力极其有限。 对一个州来说,一万的军队数量是远远不够的,五万都不够。 但是他没钱了,也没有粮食,看着民生愈发凋敝的渔阳郡,刘虞都不知道这次借兵是好还是坏。 地盘是收回来了,但这地盘名副其实的变成了烂摊子,没个几年时间都休想恢复过来。 这一刻的他很想拥有赵泰那样的精锐强军,还有那种无往不利的炸药。 再加上他朝廷宗室的身份,跟世家交好,要不了多久就能让整个幽州变得强大无比。 不过这些也就只能想想,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收拾幽州这片烂摊子,军政一把抓权力是大,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他这种情况已经恨不得把一钱分成两半用。 “州牧,眼下那韩庘已得了赵太守命令撤军,接下来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属下请命带兵抗击张纯,有鲜于辅,鲜于银两位将军相助,张纯不足为虑。” 田畴身为刘虞班底中的一员,这时候主动进言要接过一份重担。 事实上田畴不认为现在把张纯灭掉是急需,比这更重要的是疏理幽州各事,以恢复民生为重。 但看待事情不能看表面,赵泰的忽然撤军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至于是什么他猜不到。 隐隐间他觉得这天下恐要有大事发生,还是赵泰引发的。 撤军就是一个信号,那无论怎么样,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解决幽州的隐患都是最应该做的。 否则放着这么个隐患在身侧,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变故。 本心上刘虞是不太想现在还跟张纯死磕,打仗凭他自己是已经无力再打了。 正想拒绝之时田畴一句话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州牧不可犹豫,眼下虽以恢复民生为重,但州牧可细思,赵泰为何要在此时撤军,那必定是赵泰内部有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撤军的重大事情。 以属下观那赵泰行事,内部再如何也无法让他动摇,那就只能是外部事件,我等不得不防啊,保持稳定没有外敌的环境很有必要。” 换句话说就是田畴觉得赵泰又要搞事了,这事会比占据常山郡还要大。 或许是往外动兵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幽州肯定会成为首先,毕竟现在的幽州说一句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他才消停多久,而且朝廷不是已经封他为常山郡守,更是借兵给本州牧平叛………” 说着说着刘虞就说不下去了,借兵说得好听,实际却不是为了他才借兵,人家打的是攻伐异族叛乱的旗号。 何况这一路都吃拿卡要的,何曾把他这个州牧放在眼里。 朝廷封官?赵泰又何曾回应过。 他可没忘记赵泰是怎么起家,又是怎么坐上郡守位置的。 在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皇权,有过朝廷。 任何制度他还不是想改就改,又什么时候向朝廷请示过。 铁矿说挖就挖,说炼就炼,还弄成铁农具贩卖,朝廷制度在他那里何曾起过半分作用。 别人被封官后会老实下来他信,唯独赵泰这里,就算现在称帝他都不会意外。 “子泰,那赵定安反复无常,狼子野心我又怎会不知,关键是这仗我们真的打不起,不如屯兵于潞县以拒张纯,如此幽州才有喘息之机,无钱无粮再打下去只会把幽州拖进绝路。” 刘虞知道这个道理,田畴又怎会不知,他坚持要打也是忌惮赵泰而已,那就不是一个按常理能估计的人。 “属下赞同州牧所言,眼下当以恢复民生为主,待兵精粮足时要解决张纯不迟,再拖下去可就连春耕都要耽误了。” “属下附议。” “我等附议州牧之言。” 以刘虞的身份职位,他不愁没人可用,世家对他的善意还是很强的。 就班底而言,就不是赵泰可以比拟。 像魏攸,程绪,尾敦,赵该,能力都是拔群出萃,否则也不会被刘虞任命为各职属官,这都是跟世家交好的结果。 眼下局势怎么样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幽州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田畴没有在说话,算是默认了下来。 想起在常山郡的所见所闻,更有所向披靡的炸药跟军队,他每日想起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要是这样的人物能为大汉所用,没有异心那该有多好。 也不至于他这一动就让人胆战心惊。 幽州的局势定了下来,要说最高兴的还是张纯,他听到韩庘撤军的消息后直接大笑了好几分钟。 刘虞屯兵防备他,他都顾不上了,只想喝个三天三夜的酒压压惊。 在韩庘带兵来的那段时间里,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睡不好吃不好,每一次爆炸都会让他身体颤抖,生怕什么时候就有炸药落在他身边。 人瘦了不说,漆黑的眼圈还深陷了下去,像是生了一场严重的大病。 身体上的变化还是其次,关键是心理上受不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每天活着只为了等死一样。 那是在打仗?那是被打仗,敌人赶路的时间都比打仗的时间多,这段时间里越到后面他都想着要么直接跑,要么自杀算了。 好在苦尽甘来,虽然丢了一个郡,但他跟一众属下却比得了一个州都高兴,那种开心的感觉外人根本体会不到。 有人欢喜有人愁,或者是苦中作乐那都跟赵泰关系不大,自战利品运进常山之后,他就没有闲下来过。 而且他让打造的桌椅也已经到了,正整齐的摆放在府衙议事厅中。 他站在首位上看着下方两侧站立的属官,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种莫名的意味。 “坐。” 桌是长条案桌,依然保持着每人一桌的习惯这一点赵泰还是很人性化的。 但这情况却让众人有些接受不了,坐?坐那里? “太守,下官等坐于何处?” 金杰他们跟赵泰的矛盾日益见长,赵泰都已经感觉到他们硬气了起来,做事好像都没那么积极了。 之前积极表现赵泰却无动于衷,像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索性他们也懒得再表现了,甚至有意识的让政务出现纰漏。 赵泰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除了相应的惩治外依然没有释放善意的打算。 恶意到是放出了许多,形式已经在向恶化的事态发展。 “本官称此为桌子,这为椅子,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赵泰当先坐了下去,齐周跟夏侯兰他们也相继落座,像是在给他们做示范一样。 明明很小的一件事,金杰他们这些属官却气得脸色涨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先前就说过,汉朝的裤子坐在椅凳上会中门大开,双脚脚掌触地不符合礼仪,不合礼那就是看不起,甚至是在侮辱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高兴。 “如此不合礼法之坐姿,恕属下不敢坐,不能坐。” 那坐下去还得了,不说脚掌触地,就是中门大开时成了什么样子。 好好的议事厅成了比大小的地方? “不坐那就站着,甚至往后常山郡内本官都会启用这种方式为办公之用,推行全郡改变跪坐礼仪。” “荒唐,礼仪怎可轻废,这是对先贤,与人相处的不敬之过,下官谏言,望太守收回成命。” 硬要扯的话,跪坐礼还不知道能扯到什么地方去,但往上数几个朝代都是施行跪坐礼,说一句对先贤不敬也没问题。 但时代是会变的,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赵泰可不会死守着所谓的规矩跟礼仪不放,该淘汰的就得淘汰。 “礼不可废?齐主簿,这椅子坐着可方便舒适?” “禀主公,甚为便利舒适。” “决曹史以为如何?” “主公,这椅子有些硬,坐久了不舒服,建议加些垫子,其它的属下觉得挺好。” 赵泰瞪了他一眼,你还学会改进了。 “诸位听到了,这椅子坐着舒服,以往跪坐久了难道诸位的腿就不发麻僵硬?” 金杰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泰。 我们在说礼不可废的事情,你却跟我说跪坐久了腿会不会发麻? 这两件事搭边吗? 第133章:废礼 “太守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舒适与否跟废礼是两回事,若太守执意要废,下官怒难从命。” 这就是迂腐,哪怕他们知道椅子比跪坐舒服也坚持不松口,更把舒适性抛到一边闭口不提。 “你们也觉得是这样?” 赵泰将目光看向除金杰以外的属官,他们也是站着,看样子还很坚定。 这已经不是废不废礼的事情了,是他们抱成团对抗赵泰统治的信号。 否则就以赵泰在常山的控制力,哪会有反对声,之前他改制度的时候为什么不跳出来,还不是想着不跟赵泰的关系恶化。 现在不行,示好赵泰不要,只能选择对抗。 “我等也觉得不可废礼而改用桌椅,若礼被废,那我等汉人与那化外蛮夷又有何不同。” 这就上升到了文明的层次,而且现在汉朝的文明层次真的不低。 “请太守收回成命。” “我等请太守收回成命。” 有人反对,还是大量的人反对,这本就在赵泰的意料之中,不过反对是没用的,从赵泰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打算强制执行下去,谁要反对那就让他继续反对,赵泰理都不会理。 就在赵泰有些不耐烦,要采用强制手段,来一出独断独行的时候,齐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主公,属下有话想与众位同僚说道说道。” 赵泰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但手下也不能让主君去操心这些事,争来争去的也有失身份。 在看出赵泰不耐烦,要强制废礼的时候,齐周不得不站出来,那对赵泰的名声不好,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中济直言便是,众官员恐怕还巴不得就此事辩论一番,但说无妨。” “那属下便说了,诸位同僚只言礼不可废,却不说为何不可废。” “但下官却能给诸位废的理由,旁的不必多说,以往之坐与如今之坐个中优劣一目了然,何况要说礼不可废,诸位该与今上去说才对,这椅子也就是胡床,今上可喜欢得紧。” 胡床的确是刘宏进口的,但却没在正式场合用过,齐周这就是在偷换概念,但金杰他们对这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可不会被齐周那么一说就无法反驳。 “今上是喜欢胡床等物,但却也未放于朝堂之上,不似太守般据此废礼,齐主簿可莫要诓骗我等,天下时事下官等还是略知一二。” 被当场揭穿齐周也不显得尴尬,也没有被辩下去的窘迫感,好像被压在下风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非但没有慌张,还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像就等着金杰这么说。 “金曹史对时事很是了解,那想必对史料史记的认知也不会太差,既然诸位认为礼不可废,那敢问,春秋时期,互相攻伐时那礼可足?” 齐周这一问让金杰等人怔在原地,这些史实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但要是说知道,现在叫着礼不可废不就成了笑话。 礼是可以废的,只不过他们就是不想让赵泰如意而已。 “不说话?那不如就由下官替诸位回答。” “春秋战争之礼仪繁多,下官便稍稍举例,一,师出有名,二,不趁人之危,三,不斩来使,四,不杀俘虏,五,约定地点和时间,六,打仗开始与结束要有程序。” “敢问诸位,似这等礼仪如今可尚还全在?” 师出有名,不斩来使到是继承了下来,但其它的早就被丢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金杰他们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金杰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齐主簿如何能用旧时之礼比较今时之礼………” “金曹史也知那是旧时之礼,那跪坐礼又何尝不是旧时之礼,废除并代替又有何不可?” 他很想说那是因为落后跟约束力下降,还有社会发展原因才会被废,但这样说出来不就是在说跪坐礼落后嘛。 先前他自己说的对先贤不敬,那他现在如果说前人落后,岂不也是对先贤不敬。 怎么说都站不住脚,一时间羞愧到恨不得甩袖离去,反正说不赢甩袖子都已经成了传统了。 可赵泰还在上面看着呢,哪容得他放肆,除非他是齐周跟夏侯兰还差不多。 他瞟了一眼赵泰,却发现赵泰根本就没看他,正在那里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乐呵呵的。 赵泰当然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那就是齐周说的春秋时期战场礼仪。 首先战争必须师出有名,不能随便发起,在交兵前,要由使者代表国君去交代交战的理由,因此如果杀了使者等同于杀国君,这是违反礼仪的行为,会被所有诸侯鄙视的。 更离奇的是在交战过程中见到对方国君非但不能攻击,而且必须行礼,然后才可以继续找其他对象pk。 还有一条原则叫不鼓不成列,也就是对方没摆好阵势不可以打别人。 也有一条是双方战斗,只能你攻击我一次我再攻击你一次,有来有往跟过家家一样。 更有一条不可思议的原则为如果对方逃跑不可以追赶,要追最多追赶五十步。 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也出于这个原则。 让赵泰想起来就笑的还是晋楚两军交战,晋军输了跑的时候一辆晋军战车在败逃过程中陷进泥坑里,马也不听使唤。 在后追击的楚军居然帮助晋军修好车轭,然后继续追赶,没几步晋军战车又坏了,楚军再次帮助修理战车,然后再追,到了五十步后楚军就不追了。 狼狈的晋军居然回头调侃楚军说:“我们晋国打的败仗不如你们多,你们楚国人对逃跑实在太有经验了。” 这种离谱的礼仪就跟听幽默冷笑话一样,但又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人就道德约束这方面真是棒极了。 赵泰对他的无视让金杰气得想要吐血,偏偏说又说不赢,搞半天他们在这反对就跟一个笑话一样。 为什么不能废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到是齐周用礼仪兴替,朝代兴替的史实来进行有力反驳。 他再死盯着礼不可废的事,那就是他不识抬举了。 “下官学识浅薄无法辩驳主簿的说词,但下官依然不主张废礼之事,若太守执意如此,下官唯有辞官离去,避免与太守的理念产生冲突。” 之前是对抗,那现在就是摆明车马的威胁了,你不听我们的就别怪我们撂挑子不干。 赵泰听到金杰要辞官的话,终于正视了起来。 先前是他在无视金杰?是也不是,反正输赢都无所谓,无论如何他都会把跪坐礼废除,既然齐周要秀一下,那就让他秀。 不让手下表现一番,那不成了木头工具人嘛,对这种想表现其能力的属下,赵泰只会开心。 但金杰用辞官来威胁他,这性质可就变了,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世家将要进行反扑。 也就是俗话说的给赵泰一点颜色看看。 “金曹史可要想清楚再说话,莫要口不择言断了前程。” “下官已经想清楚,除非太守收回成命。” 金杰躬身一拜,站在他那边的属官也无声拜了下去,这就是在逼迫他做选择。 答应代表了世家赢,不答应那就两败俱伤谁都别想好过。 他们认为赵泰会让步,毕竟这地盘还得靠他们治理,没了他们辅助,就如同马车没了轮子一样,散架到是不会,但前进时会无比废力。 不过他们或许是忘了,拉马车的不是马或者牛,而是一个火车头在拉着马车跑。 “也好,既然都想辞官,那本官便全部同意了,对了,辞官回家的话需不需本官给诸位拨一笔车旅费?” 金杰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泰,随后取下官帽放在桌上,行了一礼后直接走出府衙。 没过多久时间议事厅中就变得空荡起来,最后只剩下赵泰原有的班底还在。 “主公,这职位空了出来总要有人补上,不如贴出告示进行招贤如何?” 天下不是只有世家的人可以用,那些不得志的寒门还是可以用的,如果他们认同赵泰的话。 再不够用的话,还可以适当的实行军管,班底薄是薄了些,但赵泰可没忘记之前散入各个地方的数十人,现在也该是让他们上位的时候了。 原以为世家之人还会忍一忍,没想到辞官这一招会来得那么快。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自己走下来,还省了赵泰去找借口。 “传令各地,本官要废除跪坐礼,改用桌椅办公,有不认同者不必进言,想辞官的也不用递辞呈,可直接挂印悬牌而去。” “另外凡有空缺,如县令县丞之位可由未辞官的人员中挑选才干之人就职。” “发布招贤令,愿意为官者可唯才是举,但为官后需得注意自身德行,做不到这一点有才也不任用。” 齐周翻了翻眼皮,这样都没辞官的人,除了一些小吏外,也就只剩下赵泰先前安排的人了,真要有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人没辞官,要么是对赵泰认同感太高,要么不属于世家,总之数量绝对很少。 招贤令甚至都有些聊胜于无,但真正做了之后包括赵泰在内都觉得有些始料未及。 不是没人自荐为官,相反还挺多。 只是他以往主观的把事情想得恶劣了而已。 第134章:赵泰:感觉被占了大便宜 罢官这股浪潮跟赵泰他们想的差不多。 整个常山郡的官员直接去了九成以上,这就跟一个人身上的骨头,没了骨头支撑那人就废了,跟一摊活着的肉没两样。 旧骨头没了,当然要用新骨头接上,原先的数十个人一朝出人头地,把将要生乱的常山郡给撑了起来。 又有军队在侧管控地方,这才算是将整个常山郡掌控在了手中,之前也是掌控,但却跟全是自己人的掌控程度不能比。 怪只能怪世家给了赵泰成长的时间,否则他想做到这个地步也只只有实行军管这条途径。 “世家,真是善解人意,大好人啊。” 说是这么说,但赵泰动起手来可一点都不会客气。 何况能做到这一点跟他发达的通迅系统分不开,要是没有这种顷刻间就知道各地动向的通迅系统,这么玩赵泰早就废了,有军队也不顶用。 想想今天这个县集体罢官,让管理系统瘫痪,他要重新任命官员的话得先收到消息,再把消息传回去,来回少说要一天一夜,更远的时间就越久。 那明天别的地方又罢官,后天呢?如此往复只会让赵泰疲于奔命,杀人都解决不了问题。 皇权为什么要依托于世家,依托于士人,那是一种无奈的妥协,跟通迅和知识不能普及有相当大的关系。 最关键的还是通迅,没有这个先决条件,赵泰准备再充足也不敢跟世家对着干,说不定早就妥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赵泰入主常山郡后世家才不敢妄动,不然以他们的手段控制住城池还不是简简单单,即使城里的军队是赵泰的也不过是多废些功夫。 反正只要做得速度够快,赵泰就反应不过来,除非跟世家交好才不会出现这种事。 没有这些优势还搞革命?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单纯的穿越者也不行。 “主公,常山郡算是稳了下来,但这招贤令却跟我等想的情况不一样。” 齐周,夏侯兰,王翠,郑琛,尤阚他们现在身兼至少三个职位,因为对一个郡的官员体系来说,除了郡丞跟主簿,其他各职官员有十五个之多,还不算各官员所管事务内应该配置的吏员。 吏员好办,高级一点的需要识字能协助处理事务,完成交待下去的任务,低级一点的识不识字都无所谓,也就是打下手的而已。 只要把领头的主要官员解决,以赵泰在军中实行教育的制度,从军队里挑些人出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算是军转政,但还真别说,这类军转政的人用起来十分顺手,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乏变通。 但这是缺点吗?根本就算不上。 所以对各地官员这方面,赵泰是可以做到不外求的,集体罢官对他的影响就跟被微风吹了一下,风过了一切照旧。 没有外人在场,王翠也走进了府衙高层议事之中,不过她压根就没说话,议事对她来说有没有都差不多。 她手里有几本厚厚的簿册,有户籍人口,有钱粮收支,有土地面积总计,有盐铁。 活脱脱的一整个大忙人,户曹史当然没那么多事,可要是加上掌货币盐铁事的金曹史和掌仓谷事的仓曹史,不忙都说不过去。 总之商量事情她就在一边狂按计算机,快不快乐反正赵泰不清楚,想来是快乐的吧,你看她按计算机按得多起劲。 人不怎么够用,齐周又跟他说招贤令跟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难道还能是好事? “怎么个不一样?难道这时候还有人蜂拥而至?” “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各地的招贤馆臣门如市,自荐为官者还真不少。” 这跟赵泰想象的极端条件不一样,怎么就臣门如市了。 注意是臣门如市,不是门庭若市。 前者指奉承巴结者很多,后者是指热闹,那是两个意思,但齐周难道会连成语也给用错?那都白瞎了他读那么多书。 “为何会如此?” “因为主公曾言招贤令,唯才是举。” 赵泰懂了,这就是些德行有些欠缺的人,听到唯才是举能做官,那奉承巴结这样的事能做出来也不算没法理解。 这样的人当一些小官小吏还行,影响不是很大,管得紧一些也不怕他们行止不端。 要是当了官之后不改掉自身毛病,闹出乱子来砍死就行了,构不构成死罪还不是赵泰说了算。 “他们就不担心得罪了世家?” 世家的人不会在这时候来凑热闹,他们巴不得赵泰没人可用,哪会去应招贤令。 “主公说笑了,世家虽强,但对穷困潦倒的一些寒门士子,不得官门而入的商贾,还有普通百姓而言,有为官的机会谁还顾得上世家。” “而且主公觉得,在这常山会有人怕世家吗?普通百姓都不怕,因为他们知道世家胆敢轻举妄动,主公肯定会为他们撑腰。” 最后这句话齐周说起来都是抬头挺胸的,百姓认可赵泰的统治,赵泰也为百姓着想,官民一心也就是齐周生平仅见的盛景。 “这么说哪怕我要拨除世家,他们也会站在我这一边?” “理论上是这样,毕竟他们的利益跟世家不处于一条线上。” 齐周的回答有些不确定,但他认为这些人站在赵泰这一边的可能性很大。 世家就如同一棵挡住了阳光的大树,他们组成了一整片森林,原有的世家不倒下把位置空出来,那些小树苗就没有成长起来,乃至取代的机会。 任何事物都是以新代旧,如此循环的过程,皇权如此,世家如此,生命也是如此。 大才多出于世家,但市井之间也会出蛟龙,不过很少罢了,他们要冒头也只是缺了一个机会。 现在赵泰把机会给了,还唯才是举,不用走察举制举孝廉这个通道,毕竟这个通道被世家把控,小鱼小虾的可走不通。 也难怪他们会那么积极自荐,这可是难得的出仕机会,那还不拼尽全力的去争一争就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既然人多那就尽量挑一些德行好有能力的人任职,另外检测能力的步骤相继增加。” “先按数术,兵法,韬略,内政,策论,农桑等分门别类让他们各自进行自由发挥,再从各领域抽调一名见识卓著者进行考评,没有题目限制,这样吧,还是加一个限制,就以常山目前情形为题,让他们以各自擅长的本事进行作答,然后分出优,上,中,下四等,优上者带来府衙由本官亲自考校。” “不止可以作答一类,还可以数类并作,能作三类而被考评人认同者,可接到府衙由本官亲自接见。” 跟科举那一套差不多,只不过赵泰这里分得更细了而已,能做到每个擅长领域的人都不错过。 这么做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学堂没弄好也会是这个制度,而且比这个完善,那先搬出来用又有什么不可以。 郑琛等人听完之后尽皆神情一震,因为他们很明白这套制度会带来什么影响,赵泰这是又要开历史先河了,而且每一次这么做都能大大增强一个势力的发展速度。 古代是科举制度,后世一样是这个制度,可见这套制度影响有多远,又有多么强大。 一纸招贤令,出乎意料的有那么多人参与,当然要进行筛选,别什么歪瓜裂枣的都要。 德行就相当于是政审,不过他这个政审也是临时决定,没有那么完善。 毕竟之前他也没想到招贤令会成功,这套科举制度也是刚搬出来的,此前就没有准备过。 不过粗糙一点关系也不大,毕竟这时期的人关系背景一问就清楚,不像后世那样复杂。 查家庭,查关系,查背景,查思想,查人生轨迹,想要做官没那么简单,大官就更严格。 当然赵泰没当过后世的官,他只知道在这里要是搞政审会容易许多倍。 思想就不好说了,毕竟他现在还没搞出方针,政策,路线这些具体方向,真正变法开始也最多是一个雏形。 “如此挑选人才到是属下第一次见,这远比察举制高明了太多太多,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做到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才,还能大致看出一个人的能力以便安排职务,真正的人尽其才,真正的知人善用啊,主公此举必将惊世。” 齐周兴奋的向赵泰行了一礼,那模样比捡到宝贝还开心。 但赵泰对惊世不惊世的已经没感觉,他惊世的时候还少了?不差这一样。 他想的是这套制度出来会给天下带来什么变化,跟肯定是会有人跟的,谁叫这制度那么好。 不过怎么跟就难说了,首先就得让朝廷废除察举制,改用科举制。 还得照顾世家的感受,想来世家会接受,而且举双手双脚赞同,毕竟这只会扩大他们的利益。 那跟不跟情况似乎也差不多,前提是别人跟不起。 最简单的一点,他们能普及知识吗?靠竹简?还是靠布帛? 如果能做到普及,那难受的就该是世家了。 这算不算变相的增强了敌人的实力?削弱世家却多了强敌,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划算的样子。 还有高产作物,赵泰一时间脸色就垮了下来,总感觉被别人捡了天大的便宜。 第135章:春耕开始 跪坐礼被废除。 常山大批官员挂印,接着又是一次大换血。 赵泰更是提前将科举制度弄了出来。 一系列动作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 常山以外的郡县本就对赵泰的动向保持高强度的关注,甚至在赵泰没怎么注意的情况下,各地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他们是别郡派来的探子,这应该是有些轻松的工作,但有赵泰这个邻居在,这些探子反倒是最累的。 因为前脚刚把一件事传回去,后脚另外的事情又来了,连续跑了好几遍才算是消停下来。 赵泰听说就因为探听情报这件事,都有探子被累得趴了下去,但赵泰也就当一个趣闻来听,他们想报就报赵泰也不阻止。 费尽心力的去做这些工作用处不大,明着能阻止,但暗地里还不是一样能传出去,索性大方一点让他们探个够。 罢官的风波本应该是世家的拿手好戏,甚至是一招杀手锏。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风波竟然也就只泛起了一点水波纹,连水滴都没有溅起来。 非但没让赵泰受到影响,反而更加助长了赵泰的统治力。 这快得就像是赵泰早就计划好的一样,似乎就等着他们罢官,赵泰也好收回他们从赵泰手中分润出去的权柄。 收回权柄是什么现象,那叫高度集权,从此后他们想在政治上跟赵泰对抗都做不到了。 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辞官是你们自己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又没有逼你们,毕竟要走的人留不住嘛,何不大方一点放其自由,众所周知赵泰在对世家这方面都很大方。 “尤阚,辞官的人如何了,各世家的反应又如何。” 赵泰靠坐在椅子上,嘴角上扬问着世家的动向,尽管大致能估算到,但他就是想听。 无他,唯高兴尔。 “主公容禀,辞官之人虽集体挂印摘帽,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乡,反而是进了各处酒楼相聚,相谈间欢声笑语不绝,据情报所述,当天各地酒楼的营业额都上涨了五成。” 说起这个尤阚也是忍不住想笑,没有离开反而是去聚餐,还那么高兴,打的什么主意都不值得去深思。 “既然没走,那恐怕是在等着看本官的笑话,然后等着本官服软,再把他们给请回去当官吧,好想法啊,诸位以为这想法是不是妙不可言?” 厅中一时间满是笑声,他们都能想到那些官员开始有多高兴,后面脸色就有多难看。 “继续说,本官就爱听这个。” “喏,其实不用说主公也能猜到,当他们在等着主公将他们迎回之时,却不想各地职位空缺已经迅速被补上,后更是以招贤令进行考试选举人才。” “以属下之见,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了吧,据说在之后就没人见他们笑过,主公,属下觉得是不是给他们一笔车旅费,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最后这话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杀人诛心说的就是这种。 眼见着官复原职没希望,让赵泰服软的目的也连影子都看不到,大败亏输的他们已经灰溜溜的离开。 这时候还想因为斗赢了他们而给一笔车旅费,美其名曰一起高兴,怕是想气死那么一些人还差不多。 “车旅费就不用给了,他们那么铁骨铮铮,不为强权而屈服,给钱不是打他们脸嘛,只要他们能为此事高兴就行,想来看到常山郡欣欣向荣的景象,也足够宽慰他们退位让贤的大义之举了吧。” “主公英明。” 是不是退位让贤已经不重要了,只需要知道往后再想做什么就没人能掣肘就行。 也不会再有人拿罢官来威胁,而事实上从刚入常山到现在,根本就不存在有人能阻止赵泰的决定。 他们存在的价值也只剩下集体罢官,让赵泰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现在好了,连最后在政治上抗争的手段都已经失去,接下来世家在赵泰面前也就跟随时会被分食的肉差不多。 但在分食之前,赵泰有一件事不得不做,毕竟人嘛,有些情感是不能全部丢掉的。 赵泰想做的是自己,而不是因为权力而变得无情的权力傀儡。 真这样的话他要再大的权力有什么用,究竟是他掌握权力,还是权力在掌控他? “尤阚,以本官的私人名义,往赵家庄送去拜访名刺,先前答应子龙要去拜访,却一直没去,如今去的话还不知道子龙还愿不愿意与我相见。” 想起拜访的事赵泰就摇了摇头,因为好像,大概,可能,拖的时间有一点点久。 尤阚正想答应下来,赵泰又挥手打断了他。 “算了,还是等各地考试完成,填补了所有官吏空缺之后再去不迟,不把这事处理妥当我心难安。” 别看权力已经从世家手里夺了过来,常山郡也被稳住,但这只是暂时的,不把空缺补齐还是有些风险,使唤起来也不是那么顺手。 就像是人身上主要的骨头都在,但手指骨,脚趾骨这些却没有,那做起事来又怎么能跟正常人相比。 虽然借着废礼这件事让世家手里没了权力,可只要世家存在一天赵泰就不会掉以轻心。 做事不能急迫,他最应做的还是稳。 如果不稳,那接下来要对世家动手的时候就很可能被钻了空子。 尽管损失很可能不大,但能避免不受损的情况下,干嘛要让自己吃亏,只要能避免赵泰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吃亏是福?那这福谁爱吃谁吃,反正赵泰不吃。 赵泰要暂缓去拜访的事情,尤阚是没意见的。 但是他知道这时间好像不止是久那么简单,是久到离谱。 而且真的是因为不把事情弄妥当,这才会暂缓下来?尤阚觉得可能不止是那么简单。 究竟是什么心理也就只有赵泰自己清楚。 “主公,如今常山郡已安定下来,只需盯紧了世家就行,但有一事属下却想跟主公禀报。” “如今各地医院还在兴建,但也离完工不远了,是不是在医院完工后直接投入使用,还请主公示下。” 医院跟学堂都在建,但赵泰将医院调成了优先级,毕竟医生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医院建好就能直接上岗。 “建好当然要投入使用,之后这事就不用禀报了,不过对于医生的分级,还有制度的完善好像还没有什么结果,中济代本官催一催,让他们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 医疗体系,医生的分级赵泰都提供过思路,甚至也抄了一些,比如要达到什么水平可以分为初中高这类的各级医生。 要是初级都达不到,那还可以分为见习,学徒这些,他是要将医学列为一个总学科然后进行细分的,不把规矩定下怎么进行教育。 搞收徒弟那一套?那太混乱了,教出来的人是什么水平都不清楚,即使不能精准判断,那总得有一个区间估算吧。 要是西医他还可以搬一下,中医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结合着弄了,毕竟赵泰也不懂医术。 “都下去做事吧,尤阚你留一下。” 议事也就是在出了重大变故的时候才会议一下,不然按平时正常发展处理政务都是很枯燥的事情。 但赵泰放出的权力很大,能让他做决断的事情都不多,事情多了他还不愿意干呢。 “黑山最近的枪支弹药生产情况如何。” 枪支弹药的产出是赵泰最有力的底气,也是他变法开始后抵挡世家反扑的手段。 别看现在到处都很乱,任何地方都要兵没兵,要啥没啥。 那是因为世家没有发力,只要他们站出来,再乱的地方也会快速平静下来。 没兵是因为没有钱粮,但只要钱粮足够顷刻间就能使各地方兵强马壮,只要他们愿意。 平常时候他们是不愿意的,但很快他们就会变得主动起来,慷慨解囊那都不在话下。 “枪支总数已经过千,装备出了一支千人的火枪营,纸壳弹如今已积攒出十万发,足够打一场规模较大的战役了。” 这何止是能打一场大的战役,就凭这一营的兵马他都敢带着去跟十万大军硬碰硬。 针发枪的射击距离可是六百米,除了弩箭跟投石车,像什么骑兵跟弓箭手,在针发枪面前都是弟弟。 而尤阚所说的十万发子弹,那是去除实弹练习后剩下来的,可不是一直只存不用。 “让他们好好训练,造出一支枪就装备一个士卒,像传统的冷兵器训练可以适当的减少一部分,改为民兵训练,刀枪剑戟要淘汰替换掉。” 替换是必然的事情,他等着全部装备针发枪的军队从黑山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天,这或许连一个月都用不到。 赵泰在为变法蓄力,而时间也在悄然中来到了三月份,栽种红薯,水稻,玉米的前期育苗工作已经开始。 对这种赵泰说的高产作物,百姓的期待感都很高,毕竟种子是什么样他们还是看得到的。 分粮种的时候赵泰还特许每一户都可以吃一个红薯,吃法自己定,但要是贪吃导致没有种的,那可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他们。 春耕是计划好的,但他现在关注的却是用科举筛选上来的人才。 他就没想象过在这里面居然还藏着两个历史名人。 第136章:张机,戏忠 府院之中,赵泰站于台阶上手里还拿着一张名单。 上面记录着如今常山郡内,按成绩选出的优上之人。 总数达到了二十三个,是不是矮个子里拔高个还有待检验。 但能从常山大小十二县杀出来的人物,差也差不到哪去,不说是高级或顶级人才,中级却还是够得上的。 而这些人要说有多厉害却也不见得,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在一个领域拔尖,也就是专精一门学识。 哪怕是这样,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能力都是未知数,毕竟赵泰以常山郡现状为题也太笼统了。 他这都还算好的,至少还有个题目,就像写作文一样写出自己对某件事的见解。 要换成这个时代的察举制,那直接连一个题目都没有,全靠名声大不大,平时的言论跟见解如何。 总结来说怎么评价他们的能力,就看作文写的内容。 这些人写的文章肯定是送来了的,赵泰也在他们来府衙之前看过,所以才有一个中级人才的评价,否则看一个人的能力就只凭眼光? 那有透视眼也看不出来。 但就是这么二十三个中级人才,却混进了两个蛟龙一样的人物。 南阳张机,张仲景。 颖川戏忠,戏志才。 一人以医术,也就是对常山郡各种防治宣传工作进行培析,说出其作用跟好处,并辅以自己的医学知识进行解读,就赵泰看过之后只总结出一个字。 夸,文中止不住的惊叹跟溢美之词,当然要单只是夸他也来不到这里,人家是又夸又展示真材实料。 赵泰就不明白,要是华佗那个满天下跑的人来常山还能理解,张机可是大家族的人,来到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说因为南阳大疫,今年也大疫?那就没事了,张仲景跑到这来或许也不是没有理由。 而且他写的文章溢美之词太多,这或许有点什么故事也说不定。 戏志才就不同了,人家别的都没写,就只是把常山郡的现状分析了一遍,期间还写了一些局势问题,也就是外界将会以什么形式对待常山郡,或者说是赵泰。 没写得太明白,就好像是随便写写一样。 不过戏志才又是怎么跑到这来的,颖川郡属于豫州,也就刚好跟冀州接壤。 南阳郡在荆州,跟颖川郡挨着,从颖川到常山直接就隔了一个州的距离,那可是几百公里的路程。 这么说概念可能不大,但如果说是开车上高速都得跑五六个小时的话,这概念就很清晰了。 就是知道距离远,赵泰才有些不敢相信,以至于他盯着戏志才跟张仲景看了好几眼,然后又是好几眼。 看得戏志才原本面带不羁笑容,又一副自信满满的人变得不自然起来。 关键你看归看,好歹也看一下别人啊,这一直看他跟旁边的另外一个人是几个意思。 正当戏志才想摸一下脸,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东西的时候,赵泰终于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诸位的文章本官都已看过,于某一样事务上的确见解独到,常山郡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给诸位官身自然可以,但也别高兴太早,学识如何诸位已在文章中展现过,但执政不比文章,所以诸位在为官之时还有三个月的考核期,若能胜任自不必说,若不能胜任本官会另做安排,定不使诸位的才能埋没。” “考核期内本官称之为实习官员,对此诸位可有异议?” 实习官员这个模式听起来很新鲜,但细细一想却大有道理,都说赵太守每次行事都能使天下动荡,那都是已经发生且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 但今日闻听赵泰新颖的管理模式,他们才知道赵泰不止在大事上不含糊,在细枝末节上也是如此出众。 实习官员这个方法,可以很好的选出行动力跟学识都匹配的官员,要是光有学识行动力却欠缺,那为官任职自然差了许多。 也不是一上来就让人马上能执政,而是留出了三个月的时间让人去熟悉事务,处理事务。 要是三个月都熟悉不了,办不好事,那别说赵泰另行安排了,就是自己也没脸继续待下去。 他们认为赵泰这是在给人留面子,让自个知点进退别让赵泰难做,让自己难堪。 实际上赵泰真的会另有安排,不能做好政务,那可以去教书啊,再不行继续深造也没问题。 至了他们这里却变成了赵泰给人留面子,其实都并不是一回事。 不管他们是怎么理解的,但只要没意见就行。 戏志才只是目有异彩的看着赵泰,以他的能力转瞬间就能明白实习这两个字的妙处。 暗道自己没有白来这一趟,这常山郡的现状就更加让他觉得不虚此行,连带着受益匪浅。 不过他也知道,常山郡之所以能会如此,是得益于赵泰。 换个地方,换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有些事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也就是说赵泰做的这一切,别人想效仿都效仿不来,那牵扯到的东西可太多了。 “奚昫,任实习仓曹史。” ……… “吴滱,任实习五部督邮。” 除了功曹史,金曹史这些重要或是已有人担任的官职外,其它的职位赵泰都任命了出去。 而用这些被赵泰评为中级人才的人担任郡高官,是有些冒险的行为,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总不能把他们下放去管理一个县吧,那权力可比任一郡高官还大。 赵泰可不放心把他们下放,在眼皮子底下听用更好,他们权力再大还能有赵泰大? 或者有齐周他们大? 所有人都分到了官职(实习),只有戏志才跟张仲景没有,就像是被赵泰刻意忽略了一样。 而且赵泰让侍卫把那些官员带离之后,却唯独把他们两个留了下来。 “两位好像并不失望?” 张仲景还没开口,戏志才就当先笑了几声,待赵泰把目光移向他的时候才行礼说道。 “太守留我二人在此定是有深意,这并没有什么好失望的,让小民好奇的是,太守会给小民安排个什么职务。” 赵泰把两人留在这里非但没让他们的好感度降低,反而上升了许多。 这就能肯定能被重用?还是对自身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嗯,要说戏志才对自己都没信心,那真就找不出有信心的人了。 “要想得个好职位,需得看你那未说全的策论究竟如何,要是能让本官满意,封你做个军师都没问题。” “此话小民可就信以为真了。” “绝无戏言。” 赵泰开口就是一个军师,那已经表达了足够的重视,毕竟军师这个职位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尽管赵泰现在还没有这个官职,但别忘了他有开府建牙权,哪怕没这个权限他还不能自己弄一个? 军师这一职位最为人所知的是汉末之后,诸侯并立的时期。 如诸葛亮,郭嘉那样的。 但军师这个职务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代表人物是孙膑。 它的特点是统帅的助手,出谋划策的幕僚。 还有别的特点,可以看《史记·孙子吴起列传》。 军师这个职务有多崇高并不见得,但却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 要真要到崇高地位的话,还得是时局混乱的战争时期,有一个出色的谋士可以左右战局,要是地位不崇高才怪。 所以赵泰以军师之位允诺,让原本不怎么严肃的戏志才正色了起来,态度都变得不同。 这到不是他很容易被打动,只因为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换句话说也不是谁重视他,他都得感到高兴。 主要是赵泰的身份不同,还有他今时今日的影响力,更是他强盛的势力才会让戏志才如此。 他也有自己的矜持,就跟诸葛亮一样。 可刘备去请诸葛亮时是什么情况,那是要什么没什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哪能现在的赵泰相比。 人与人是不同的,就像赵泰哪也不去也会戏志才,田丰,沮授这样的人找过来一样,还是跋山涉水的找过来。 “那忠却是要争取一下这军师之位了。” 明明是一句听起来有些幽默的话,但配上戏志才那严肃又认真的口吻,却是让人笑不起来。 赵泰看他的目光也是带着奇异,这年头的人都那么直接的?不是说要招揽这些顶尖人才都很难吗? 他看不懂戏志才这么做的原因,更不会去想自己虎躯一震猛将谋臣纳头便拜。 吃了多少砒霜啊,敢做这种梦。 “那稍后本官可得好好听听志才的精言妙论,志才,仲景快与本官入府衙一叙。” 对于心向着他的人,赵泰都会表现得很亲近,连带着对张机的称呼都变了。 却不知张机也是有些懵,他还啥都没说呢,这突如其来的亲切称呼是怎么回事。 他早听闻赵泰不拘小节,对礼法规矩也不是那么看重,但这小节也太不拘了吧。 “机,谢过太守。” 无论怎么样,张机还是对赵泰挺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还是以考试考进来的。 对于这两个人,还是对他有好感的名人,能人,赵泰势必要把他们跑过来的原因弄清楚。 第137章:仲景助我 “二位远隔千里而来,当不是为谋一官身那么简单吧,本官设立的考评人言仲景医术精湛,实为医术大家,非常人能及十之一二,先生来此常山不知有何教我?” 面对张仲景这位后世被尊称为医圣的人物,此时却以这种方式相见,还对他颇为恭敬的样子,说实话赵泰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但为人主者对这类人尊敬,礼遇并不过分,要是失态或者把对方放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就有问题了。 尊敬归尊敬,但主次地位要分清楚,否则还怎么做主君。 “机的确不是为官身而来,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机所愿只为万民不受病疼所苦,遍访天下医方解民苦厄,若在一地为官非机所愿,所以机非为出仕而来常山,实为求学。” 他这就是点明来这里的原因,考试进府衙只是赶巧。 而且表明自己的意愿,不愿意官身束缚。 考进来了,也被赵泰礼遇接见,但又不会做官。 就像是在耍人玩一样,看起来似乎脑路清奇,还很得罪人。 “先生不出仕,却参加考试来见本官,求学而已为何要非见本官不可,此中难道有何深意?” 赵泰到不是觉得被耍了面子上过不去,他只是一时间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 他话刚说完,张机就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房间正中向赵泰深深一拜。 “太守容禀,机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戏耍太守。” “实为机深知并无太多名望,在此常山也未有相熟之人可为机引见,恐难以见到太守这才如此。” “求学之事若心诚也可学到,来常山后机也知此为医学繁盛之地,令机大开眼界,曾厚颜请教过城中医官,一番讨教之下才知此郡中神医数十。 机欣喜若狂就要拜师求学,怎奈医官说其才疏学浅不敢受之,几经苦求无果那医官才言其医术为太守所援,若要求学可来寻太守,恰逢郡内招贤大考,所以机便来了。” “还请太守治机悖谬之罪,但也请太守能允机求学医术,机定不胜感激。” 说完又是一拜,就担心赵泰不让他求学医术一样。 张机说了那么多,已经再清楚不过,就是他本来也没打算来见赵泰的,只是他医术太强医官觉得教不了他。 开什么玩笑,虽然他现在还没著出《伤寒杂病论》,但当今之世有多少人能当张机的老师,还是在医术这方面。 而另辟蹊径来见赵泰,也不能怪他。 在赵泰这里要是有人告诉他,有个叫张机的来拜访,那必定亲自去迎接。 可张机不知道啊,在这个要见人需要人引见或是引荐的社会,对不认识的你要是直接去拜访,那连门都进不去。 去拜访别人首先要看熟不熟,后要看别人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人,也就是名望的作用。 “先生何罪之有,如此淳朴无华的医风,泰深感敬佩,但于医术上泰却没有什么好教给先生的,郡中医官虽说其医术为泰所教,但泰实际上却不懂医术,连初学都算不上。” 张机心里一凉,他感觉赵泰是在拿话诓他,教出数十个神医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懂医术。 赵泰也是有些心虚,这就属于是小混混靠些手段干了些大事,手下个个是能人,然后遇到了真正的大佬张三一样。 那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正当张机要开口的时候,赵泰话锋赶忙一转,人他要留下来,却不能让他真以为自己有医术,他哪懂这些啊。 不懂归不懂,但有真东西在还怕张机会跑了? “泰虽不通医术,但仲景求学却是不难,仲景也该知道,郡中医官所学皆出自泰安医典,泰可将之送与仲景,以全仲景求学之心,济世之志。” “多谢太守成全之恩,机铭感五内。” 张机这么高兴是有理由的,因为在这个时代,或者是任何时候,好东西都不会轻易外传。 就说张机学医以来,除了研习先贤著作外,也拜名医为师,而且是哪里有名医他就会去求学,就算受到冷眼也不会动摇,为的只是达成平生所愿。 是个没有私心不求回报的人物,就是不知道他是从哪听到的消息,会跑到赵泰这里来。 但不用赵泰问,张机就自己开始述说。 “机于南阳时会见一友人,当时南阳正值大疫期间,机为大疫忧愁时,友人曾言到过常山,所见所闻应对大疫有帮助,就是如今常山郡内宣传实施的防控工作,机当时听友人所述并不完善,但细思间此举大有道理,便依述实行。 后果有奇效,让南阳之疫大为好转,待事毕后机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常山,这才知道此事竟遍及常山各地,此为太守仁政,可活万民,机在此代南阳百姓拜谢太守活命之恩。” 被一个尊称为医圣的大礼拜谢是什么感受,赵泰体验了个清清楚楚。 “仲景不用言谢,让百姓无病无灾,丰衣足食本就是泰份内之事,但泰现在有一事要问询仲景,若仲景得了医典后不在常山为官,又将去往何处?” “自是继续研习医术,哪里的百姓受病痛折磨就去哪里。” 这回答他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一样。 要不说怎么会让人敬佩呢,跟其无私奉献的精神分不开。 “仲景一人救得过来吗?” “那自是救不过来的,但机却愿尽绵薄之力救一个是一个。” 赵泰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张机的医德医风,但想来用多少溢美之词都不过分。 “此高尚之节操虽让人敬佩,但泰却不赞同仲景的行为。” “若泰告诉仲景,一人之力也可活万民,使万民消疾去病,仲景可愿留在常山行此经世之法?” 让张机为官辅佐他这种话赵泰没说,但张机当不当官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把张机留下来就够了。 这可是一座宝库,可以挖一辈子都不嫌多的那种,赵泰要是放他离开才是傻。 要留住他就不能在权势财富上作为切入口,张机会在乎这些?他要是在乎的话在哪会得不到,何必过得那么累。 张机不觉得累,是他心怀天下才会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只不过走的方向不同罢了。 “太守说笑,世间哪来的一人之力可活万民之法,仙神恐怕都没本事,何况世间还没有仙神。” “一人的确做不到,但若是泰据医学而设立学校,有此志者都可学医,到时天下医者数以万计,可能活万民?可能济世经世?” 张机听后大为震动,这可跟私学不一样,跟千挑万选收一两个徒弟,或者直接就是家传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赵泰说的可是有这个心就能学,那就是开放式教学了。 “泰志不在此,但此事却能济民,仲景可愿相助于我,达成此愿?” 对于一个心怀天下的医者来说,赵泰这话的杀伤力可谓巨大,他相信张机拒绝不了。 “太守要将医典教于天下人?” “泰早就有此打算,仲景却是自投罗网。” 张机没再提拒绝或是离开的话,只是又向赵泰行了一礼。 “如此机便留下凭太守差遣,这医典………。” 留下来他没意见,而且就赵泰所说的远大前景也让张机无法拒绝,不过现在最让他挂心的还是医典,恨不得马上汲取关于医术的所有知识。 “仲景要看医典又有何难,泰这便让人取来便是。” 医典他可是屯了一大堆,就是用来教学的,给一本算什么,全给张机都没问题。 “谢过太守,不过机想一边研习医典,一边为百姓治病,还望太守准许机前往药铺,以便跟医官探讨学习。” 想学习新医术是真,但更多的还是他知道赵泰跟戏志才有要事相商,他不关心政事,当然不想留在这里。 “也可,尤阚你去取一本医典给先生,并派些侍卫与先生随行差遣听用,要是先生出现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喏。” 张机本想说不用,但赵泰态度坚决又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说是让侍卫随行差遣,实际上却是随行保护,这属于是相当看重了。 “先生可自去,另外先生往后进出府衙无需通传,郡内医官先生可自行调动,事后上报就行。” 这权力就更大了,相当于常山郡的医官都归他管,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而且别忘了张机现在连个官职都没有。 更没有认赵泰为主的意思,充其量只是个没有官身的属下,去留都随他的意愿。 等尤阚带着张机退下去后,戏志才才出声说道。 “太守这权力可是给得太大了些,怎么就能断定那张仲景有此才干,忠实为不解。” 戏志才真的是有些看不懂,赵泰器重张机在他看来是很没道理的,反正他看不出来张机医术跟才能有多高。 赵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是史书上看到的吧。 “因为他叫张仲景,就如同你叫戏志才一样。” 这话受用到是很受用,戏志才也自信自己有些能力,不过戏志才可不会点头表示认可。 赵泰这么说戏志才权当他有识人之能,这才勉强能解释他的行为。 “那么医学院的院长,也就是首席博士的人选已经定下,泰的军师不知有何教我。” 他也不怕戏志才会让他失望,所以军师直接就给叫上了。 第138章:称王策 赵泰一句军师让戏志才抿了抿嘴。 尽管嘴上不说,但显露的好感度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变化。 好感度:74 “太守就如此笃定忠有才干,可为太守筹谋?” 赵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从兜里拿出折叠整齐的纸张。 “凭志才一面之词本官自是不能肯定,但颖川士子多才能之辈,再加上这篇策论如何不能称志才一句军师。” 他打开纸张,上面的字都写满了,而开头的几个字却很有意思。 《忧患论》 这可不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那个忧患,写的是常山郡将要发生,将要面对的局势论述。 只不过写得很浅显,像是写了一个开头把人吸引住,之后就断章了一样。 断章这种事,古人早就玩得很溜了,毕竟这样做能引起别人的足够重视,戏志才他就做到了。 “论述所言常山将有内忧,含糊的点出了本官要对世家下手的猜测,后又说常山将有倾覆之危,但这太浅显了,志才不如将之完善一下如何?” 能看出这些对戏志才不难,田丰沮授也看出来过,只是他们不认同赵泰的行为走了而已。 戏志才没走,并且投效的意图很强烈,凭这一点赵泰看重他,那简直一点问题都没有。 谁又会拒绝一个有才能,还不跟自己做对的人呢。 “太守想听那自无不可,但忠有一策不知太守是否认同,若是认同忠再细说不迟。” 就是你要接受我的策论,那认你为主出谋划策没问题,要是不接受,我就不跟你玩了。 嗯,简单点就是这种意思。 看来戏志才这是早有准备,就像是诸葛亮准备了隆中对一样。 诸葛亮是口述的,戏志才这是直接写了一篇策论。 “请太守一观。” 戏志才打开那满是补丁的包裹,里面除了一套破旧的衣物跟草鞋,还有一册简牍,看上去还挺新,比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新。 简牍被细心的用麻绳绑着,戏志才将之双手托举置于赵泰面前,但戏志才此时却是无喜无悲,就像这不是他耗费精力准备的。 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赵泰也不能表现得太随意,同样用双手接过他才打开。 就是这小小的举动让戏志才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两点,脸上无喜无悲的表情还挺像那么回事。 “《称王策》!” 上来就搞这个?跟他原本的打算严重背离啊。 “兵出常山,据两州之地以为王。” 两州在策论里说的是幽冀两州,戏志才这胃口到是不小,同样的把赵泰胃口也给撑大了。 但现在他的胃口真没那么大,现在跟以后区别还是很大的,再是心怀天下他现在也不敢想。 “常山世家若除,天下必兴兵来伐,被动防守只会徒耗钱粮兵力,再是繁荣也会被拖垮致残,难有发展时机。” 策论上直接肯定了赵泰会伐灭世家,跟之前的忧患论说得含糊不清相比,这里可就是来真的了。 并且就上面这些说得有理有据,要是赵泰保持之前的思想不变,据常山坐看天下风云那才是自食恶果。 灭了常山的世家就得罪了天下世家,那常山周围的州郡必定视赵泰为死敌,再联手封锁常山的进出,真这样常山就只能自给自足了。 跟被独立没区别,按赵泰之前想的据常山而守,花点时间培养人才。 但别人可不会给他留时间,都被围了肯定会不分日夜的来打,枪跟炸药是强,可也不是没有办法。 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招都能想出来,何况是天下世家一致对外,那创造力可容不得任何人小看。 赵泰把《称王策》细细看了一遍,上面陈述了赵泰要面对的局势,也说了他很多的优势。 不过看完后赵泰有些不解,因为有两条木片上是黑的,像是之前写了什么,后来被划掉了。 “策论很好,让泰有拨云见日之感,但军师可否告知这里被涂掉的是什么?” “太守可愿据两州之后称王?” 戏志才答非所问,一再确定赵泰会不会采纳他的策论,这对他,对赵泰未来怎么走很重要。 要是赵泰不采纳,那走向必定会滑向别的地方,戏志才可不想跟着赵泰走他不可预测,或是要重新计划的方向,那跟他来投赵泰的初衷不符。 “为何不呢,而且军师会知道我要据两州之地,或是据中原之地都极为简单。” 他还是想刺激一下戏志才,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没有志向,只想缩在常山不出,不出去只是因为他不想,是有限制而已。 “这称王策,不如志才改一改,弄一个称帝策如何?” 赵泰能说出称帝的话,没能让戏志才意外震动,那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听了就震动岂不成了庸才。 不过赵泰在说出他的意图后,戏志才却摇了摇头。 “非是不能称帝,而是以如今之现状还不允许,答案就在被糊掉的内容上。” “既然太守同意忠之策论,那军师之职不知可还做数。” 糊掉的内容先放一边,因为赵泰知道戏志才这么问,那只要他给出肯定的回答,戏志才就算是到手了。 “自然做数,军师一职非志才莫属。” “属下戏志才,拜见主公。” 戏志才虽然还寸功未立,但赵泰却已经把他看作自己的左膀右臂,比田豫,高艾他们还重要的人物。 谋士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力强战略眼光也强的,一种是两种都有,并且能总揽全局的谋主。 出谋划策为谋士,更高一层可谋天下的为谋主。 “今得志才相助,似高祖得子房,如虎添翼也。” 把戏志才对标张良,赵泰是一点都不客气,戏志才只道言重,谦虚几句后又回到了正题。 “主公今据常山又不容世家,此必失天下人才大半,这是主公一直未出兵而只据常山的原因。” “那糊掉的地方,写的是如何让主公收除世家之外的人才为己所用,但自来了常山,闻大考后上面的方法便可以作废了。” “未写称帝论,而是称王论的原由只因两个字,人才。” “不过现在看来,主公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你还不改称帝论,反而坚持称王,不过赵泰知道戏志才还没说完,这肯定是有理由的。 “主公应知晓自绝于世家,还要将其伐灭,大半人才与主公对立,人才缺失严重,如此一来能为主公所用的当为少数,若是全部来投的话能保持两州之地运转已是极限了。” 按这个时代读过书的人量化一下,就以一万为例,赵泰自绝于世家就将失去九成可以为他所用的人,剩下一成再除去三分不愿意跟他干的,那就只剩七分,甚至是五分。 不过赵泰相信,他要真在得罪世家后往外出兵,剩下的一成至少有八分会倒向他这边,那是针发枪跟炸药给他的底气。 但在戏志才没来,或是没有大考之前赵泰连一分都没考虑过,他是准备全部人才自己培养然后才打出去的。 他想的方向是往极端方向,最坏的方向考虑,可没有戏志才想的那么全面。 “志才又怎知除世家之外的人能为我所用,在大考之前我可从未去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才一直据常山不出。” “属下之所以会认为主公不会被天下共弃,是因为人心,苦世家久矣之人可不在少数,何况主公不止施政贤明,就连兵锋都是如此强大,要得这天下者非主公莫属。” “朝廷已经腐坏难医,天下将乱已成必然之定局,不瞒主公,属下来投之前只听闻炸药之强,却也未太过在意,可自从主公借兵去幽州平乱后,属下就生出必须来投效的念头,如此兵锋何人能挡啊。” 当然还有一句话戏志才没说,要是赵泰残暴不仁的话,再强大他也不会来。 相比残暴不仁,对世家有杀心这种事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尽管戏志才觉得不开罪世家更好,可他也知道即使把世家全部得罪,赵泰要取天下也不难,无非就是多些阻力而已。 嗯,这么强大的阻力在戏志才看来也就是而已,真的不能再多了。 “那在志才看来,我等何时出兵最合适。” “秋收之后,主公所出的粮种属下已探听过,就红薯而言,其产量恐怕只会比主公所说的更多,如此兵精粮足自能纵横捭阖。” 收粮之后出兵到也跟赵泰想的差不多,尽管那时候别人也会因为秋收恢复元气,但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他们恢复元气,又何尝不是为赵泰攻下城池后提供了方便呢。 毕竟打下地盘是要治理的,百姓手里要是没粮,他又没多余的粮食赈济,再能打他们也会乱起来。 “不过在秋收之前,主公却不可向世家动手了,出兵前不可让世家察觉到主公的意图,激起其反抗之心,待秋收之后主公如何做属下都不做阻拦。” 他把一切都规划好,但赵泰却是在此时说了一件事。 让戏志才愣在当场,然后苦笑一声。 第139章:志才一定很急迫 “秋收之后发兵到是与我所想相合,但世家恐怕等不到秋收之后处理了,要么是他们等不到,要么是他们不想让我们等。” 戏志才正想发问,却被赵泰止住,继续跟他解释原因。 既然把出谋划策这种事交给戏志才,他肯定要对赵泰如今的状况了解得更加全面。 需知只要有遗漏的地方,都会打乱原有的计划布局,哪怕是一条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传闻。 赵泰在对世家动手的这个问题上,先是说出了他的变法意图,即使戏志才觉得已经够看得清楚了,却在知道变法内容跟其描绘的景象后惊叹连。 这更加确定了他来投效,辅佐赵泰的前瞻性,疯不疯的他不评价,他考虑的是变法成功后将要迎接的盛世。 但在说了变法内容跟目的后,赵泰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田丰跟沮授,那是戏志才不认识也没听过的人名。 “在志才来之前,这两人已来过常山真定,我也接见了他们,这两人的才能并不差,可惜在听了本官的变法之事后已经离开,不能为我所用实属遗憾。” 当下赵泰把接见两人,后又发生了什么全盘托出。 戏志才听后也是苦笑一声,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去评价赵泰这么做对不对。 “主公识人之能属下已经领教过,既然主公言其才能出众恐怕做不了假,但秋后出兵的计划还是维持不变,世家在秋收之前也不可轻动,至于田,沮二人会将变法之事宣之于众,主公只需不回应便是。” “只要不回应,纵使天下人哗然惊惧,有所准备也无妨,一开始天下世家会相信,也会为止准备,可时间久了主公觉得会如何?” 戏志才说的办法总结起来就是拖,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手段。 但要是把一件事拖到一定地步,原先的惊惧慌乱会转变成另一个样子,拖着不回应嘛,赵泰对这个熟。 “一件事若传得沸沸扬扬,但当事人却不出声回应,时间一长凭空就会生出许多猜测,从开始的深信不疑到之后的将信将疑,直至消弥于无形。” 这就是后世舆论的那一套,那还是信息发达的社会,在这古代或许还会消失得更快。 “还不止如此,若事情稍缓之际主公再站出来发声,言其子虚乌有,实为有人挑拨离间,此虽能陷人于不利之境,但属下不建议主公这样做,于主公名望不利。” 当戏志才把这些话说出来,赵泰都怀疑他是不是接触过后世的知识了,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此为反客为主之计,可若当主公动手之时世人会言主公反复无常,而且哪怕如此也不能使宣扬之人受损,最后只会助长其名。” 他很清楚变法这套言论的威力,那可是牵扯到所有世家的利益,乃至是生命。 它不会局限在一城一地,而是会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 只是赵泰若一天不动手,别人也不会轻举妄动。 传言之所以是传言,是因为没有事实做依据,世家也不敢根据没有事实的言论就对赵泰怎样,要是真把赵泰逼着照传言来做,最后悔的绝对不会是赵泰。 这种办法也亏得戏志才能想出来,硬是把本来要做的事给压下,让外人不知道真假。 好一个不回应,那不就是混淆视听嘛。 说实话赵泰还真想这么干,世家怎么看他那是一点都不在乎。 可戏志才说的也没错,这样做对他名声不好,这里指的是他在百姓心里的形象。 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形象那太重要了,他能想到要是对世家动手,兵出常山,所过之地的反抗之心会有多强烈。 到时候世家再把赵泰反复无常的行为无限夸大,愚昧的百姓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百姓可是很难去分辩真假。 打仗死伤在所难免,但赵泰却不愿意世家拿他的行为做文章,增强百姓的反抗意志,拿百姓做炮灰来达成他们保住自身利益的目的。 要说赵泰有什么缺点,或许就是太为百姓着想,始终保持着对百姓的仁慈之心,他们已经很苦了,不应该为赵泰的政治目的多买单。 要是说现在哪怕多死一些人,是为了让活着的,让后代活得更好。 这一点赵泰认同,他相信能做到,可死了的又怎么说。 就如同那句正义或许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迟到的正义或许是正义,但缺席了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正义,意义或许对受害者本人来说已经大不相同。 “那便依志才所言,若消息传出后本官不回应便是。” 戏志才到是没有赵泰想的那么多,他只是站在赵泰的角度,以其切身利益作为出发点考虑问题。 要想争天下,称王称帝需要具备的条件太多,钱粮,强兵,名望,只要是正面的都缺一不可。 这些赵泰全都具备,让戏志才有种舒心的感觉,这种人才是最值得跟随辅佐的对象。 “志才未来前本官从未感到如此舒心,今志才既已为我账下军师,那一切便得按志才的谋划行事,常山一应调度便交给志才了,今夜本官便设下宴席,为志才接风洗尘。” 有一个清晰的战略目标对赵泰,对任何诸侯君主来说都尤为重要,那就像一条路,把路线指明后只需要走下去就行。 关键还得看怎么筹谋,是否可行,那都已经被戏志才给规划好了。 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辅佐,让他能更好的看清前路,也更加应对随心。 接风洗尘是为了迎接戏志才,更是宣告他的地位,这是赵泰必须要给他站台的,之后能不能服众,那就得看戏志才的了。 就像被赵泰任命为郡丞的田豫一样,他现在就还在这条路上走着。 “属下谢过主公。” 这是有的流程,戏志才很清楚这里面的深意,自然不会拒绝。 何况能不能服众,他可没有担心过,这是属于他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想要登上政治舞台肆意挥洒,没点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他可不敢接这个军师职位。 “稍后我会给军师安排一套宅子,缺什么尽管开口,不过现在的话军师可能对常山事务想要了解更多,既然志才那么急迫,当然要马上安排。” “这里是常山如今需要批阅的文书,军师了解常山事务的同时便把这些也一并处理了,军师不必推辞,我相信你。” “来人,带军师去功曹史办公处,记得军师但有所求,要做到无有不应。” 尤阚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赵泰跟戏志才在商议事情,他一直在门口等候没有进来打扰。 戏志才是一脸懵,他什么时候想要急迫的了解常山事务了?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还有那一堆文书是怎么回事,用纸做的文书,也就是跟唐明清时期纸张大量普及应用后的那种奏折差不多,少说也有三十本啊。 都没等戏志才开口,尤阚就带着人走了进来,这情况他熟。 八成又是自家主公想偷懒,来一个有本事的人都会让对方这么干。 那田郡丞不就是这样嘛,说是熟悉事务,结果上来就给人家按到了资身官员的位置上。 也亏得人家有真本事,要不然别说处理了,不被自家主公处理掉就不错了。 想到有真本事这一点,尤阚就觉得主公或许不是因为懒,而是在测试对方? 不愧是亲卫头子,这没有理由都能想一个理由出来。 总之绝对不能承受赵泰是因为偷懒才这样,嗯,最多就是两者各占一半。 “主公,属下觉得这事………” “刻不容缓对吧,志才之心我已知晓,作为军师最先想的是为本官分忧,本官很欣慰,好好干。” 戏志才张口欲言,他想说的是可以缓缓,他并不着急。 让他干这事他更想去接济一下生活困苦的女子,再喝喝洒,那才叫快乐。 当然他现在刚来常山,也跟别人不熟,要找也只能找到游倡。(非错字) 家妓他肯定是找不到的,这时期还没有青楼,妓院,有的只有两类,一类隶属于权贵的倡家,就是家妓。 一类为游倡,和权贵无缘的倡家。 狎妓那是后来才有的,早先的狎在战国时期为训养的意思,不是那种让人听了就懂的东西。 这时候倡家基本是在权贵之家才有,有需要也可以进行特殊服务,当然在这之前是招待客人时跳舞弹唱助兴,有需要就可以挑选。 没有形成规模打造出开放式的青楼那种存在,私人性质的叫游倡。 娼这个字也是后来由倡演化得来,妓早期是叫伎,之后才跟娼一样变为女字旁。(开头有一章写错是我不对) 所以想进行那种活动,得跟权贵多交流,混好关系才行。 戏志才眼见乐趣被剥夺,也只能老实答应,而且也未尝不是跟赵泰手下官员打好的关系的机会。 那乐趣不就来了? 赵泰到是不知道戏志才打的什么主意,不然非得对他刮目相看不可。 不过这乐趣,在赵泰这里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这种败坏风气,使社会及官员腐坏的现象必然要扼制,其危害性如何赵泰很清楚。 第140章:报,急报 让戏志才去熟悉治下事物,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计划还没开始之前,戏志才就应该把赵泰的施政方针,风格,还有大小事物都做到了然于胸。 即使他不管理这些所有的事情,但之后指挥调度,兵马粮草的调动都需要他去插手。 反正他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想过轻松悠闲的日子,放权那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主公,军师刚到常山就给那么大的权力,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而且主公为何就能认定军师有此能力?” 也不怪尤阚会这样,毕竟他就没听过那个君主会这么干的。 “你觉得田郡丞如何?” “那自是才能出众,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田豫尽管来的时间不长,但在政务上包括齐周他们在内还是信服的。 有能力的人担任高位没人会反对,只要有真本事。 而且还能分担政务,减少大量的负担谁又会去表达不满呢,甚至齐周巴不得这种人越多越好,因为他本来的专业应该是矿藏勘探啊。 被按在主簿这个位置上都是逼不得已,要不是他进步不小,这主簿还真难当得下来。 “军师之能倍数于田豫,我又怎会不放心他。” 这话真不真尤阚得在心里打个感叹号,赵泰的眼光他还是相信的,嗯,勉强相信。 “郡中事务有军师代为打理,只是别忘了送去点心瓜果,也不知道志才来之前吃过饭没有。” 尤阚沉默不言,这时候居然还关心戏志才有没有吃饭,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赵泰对这个军师是有多看重。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当之前两人在府衙内商议的时候,军师用奇谋妙策赢得了赵泰的重视。 “主公放心,这些事情侍卫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诸位同僚忍受饥渴。” 给赵泰做事别的限制不敢说,但福利待遇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包括尤阚在内都是如此,就没亏待过谁,只要你不违反规章制度,那是工资高待遇好,靠工资养活一家子都没问题。 至于土地除了分配的,像家仆奴婢这些就别想了,要想也行,花钱找保姆做事,有人身自由,只签劳动合同那种。 生活作风也有规定,想养家妓赵泰的制度可不答应。 你要花钱瞒着来,还不让人发现,那是你的本事。 娶妻纳妾的规定也改了,有数量限制。 毕竟赵泰听说要是一夫一妻的话,人的那方面能力是会退化的,得为子孙后代着想。 关键是赵泰不可能一辈子就找一个老婆,要是他找好几个,让别人只准找一个,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变法打天下可以,必要的享受是绝对不能丢掉的。 “尤阚,效外训练场的内务司人员现今训练得如何了。” 内务司也就是赵泰先前打公孙瓒收降的七千狂热俘虏,分了五千给自己组建亲军,被赵泰称为内务司,也就是跟锦衣卫一样的存在,只听命于他。 还有两千在黑山,学习深造后要被用来充任吏部官员,掌治下文官任免,考课,升降等事务。 现在是用不到的,但要是称王策战略成功,据两州之地称王,那他们才算是正式派上用场。 内务司既是特务机构,也担任着监察百官的责任,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干,只能当亲军来使唤。 不过官员不用监察,刺探情报却可以使。 也就是充当间谍,以后世简体汉字传出递情报,那简直不要大好用。 他们会是第一批内务司人员,却不会是最后一批,事实上来说赵泰现在只能训练他们,实际经验那是没有的。 最关键的就是训练他们刺探情报的能力,还有暗杀隐匿追踪等技巧。 赵泰其实不懂这些,更找不到专业的书籍,但这东西网上一搜就是一堆,他归纳整理过来后,尽管保持合理让亲军进行训练,效果怎么样还看不到。 但有这么多先进的东西在,他就不信会差。 其实暗杀这些到是其次,训练出来赵泰也没想过暗杀谁,主要他看重的是刺探情报的能力,为了监察官员用的。 内务司专注内部官员管理缉拿问罪审理,官就管民。 “他们的体能跟各项技巧都已不错,每日除了足够的训练外还规定时间进行对练演习,成长速度很快,主公要是需要的话已可堪一用。” 这支亲军直属赵泰,由尤阚担任司长,不过他这个司长论本事还没有内务司成员厉害,与那些成员相比他更像是一个文官。 真生死搏杀尤阚觉得他没本事活命,那些人尽管赵泰没有采用淘汰制,以血腥残酷的方式训练,但手段可都不差,也就是经验欠缺,没有那么老道而已。 “大规模用却是还没必要,但他们不是没经受过实战嘛,调一批出来让他们进入常山郡各世家,办法自己想,卖身进去都行,赵家庄就不必了。” 这个时代有间谍这种组织,历朝历代都有,但观念并不是很强。 让内务司的人去打入敌人内部,简直不要太容易,也就成为高层的话会难一点,但难得也有限。 “属下这就去安排,不过还有一事属下要禀报,郑曹史此前传来消息,说是所有战利品都已协助王曹史入库完毕,询问主公要不要去看看。” 钱粮这些到是不用看,哪怕常山郡还是种的以前那种农作物,因为天气原因收粮少,就凭现在常山的府库充盈程度都可以让常山撑半年时间。 他关心的还是那些牛羊马匹,特别是马。 “马匹的数量是多少?” “禀主公,马的数量总计八千三百九十二匹,老马及马驹一千二百一十二匹,劣马两千一百八十匹,剩下的全是战马,有五千匹之多。” 战马有五千匹那么多,看来韩庘他们当初将马送来的时候是有意识这样做的,平原地带不把马当成重中之重,那都白瞎了这么大的平原。 而且就赶路比打仗时间多这件事,想来也是韩庘他们深恶痛绝的吧。 他都能想象到那种一直在赶路的痛苦。 “从真定赶到马场需要多久?” “骑马的话半个多时辰就能到。” 半个多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这距离真算不上近。 不过现在常山有戏志才坐镇,也不算坐镇吧,总之有他处理内政,还有齐周他们协助赵泰到是可以出去走走。 正经人谁愿意天天窝着处理政务啊,相比内政赵泰更愿意领兵打仗。 “那就………” “报,行唐县急报。” 赵泰真想一脚把传信侍卫给踹趴下,他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闲时间,居然给他来个急报。 “念。” 既然是急报那就不能马虎,那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将军已带剩余战利品到达滹沱河,中山郡却在此时有调兵迹象,行唐方面一边运送战利品过河,一边于河对岸驻扎,以防中山郡动兵。” 最后的战利品到来是好消息,但中山郡这时候有调兵迹象又是为那般。 “报,赵县急报,高将军言赵郡,钜鹿郡皆有兵马调动,隐有在交界地城池集结的意图,具体动向不明,但高将军猜测其欲与我常山开战。” 连续两条急报,都是周围兵马调动,还在往边界城池集结,那摆明了要么是要开战,要么是在防备赵泰。 “可还有其它消息?” “有,此前似有听闻过一则变法的传闻,说是出自主公之口。” “行唐方面也一样。” 赵泰皱了皱眉,然后又松了开来,这情况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嘛,而且他还觉得这种状况还来得晚了一些时间。 “传信给两位将军,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要是对方有攻击意图直接杀过去,不用请示,但若没有攻击意图而是按兵不动,那便严密监视就行。” “喏。” “慢着。” 侍卫正想下去,赵泰又马上叫住了他们。 监视肯定是要有的,但也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 他赵泰的军队是什么战斗力,凭那些兵都没几个的郡县就敢惹的。 做人嘛,只要够强就可以足够嚣张。 “除之前所说的话外,另再传一个命令,让两位将军派人去问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直接问他们要不要打,要是不打集结兵马又是什么意思,要是问起变法的事就回答不清楚,不知道,没听过。” “喏。” 待卫走后,赵泰看了一眼尤阚。 “马场到是去不了了,但你要亲自去传信黑山,让他们严加防范,若有人在这时候深入黑山,直接打杀。 另外告诉潘屹跟施帻,一切都照旧就行,不过枪支弹药的生产要继续扩大规模,黑山民众都可以信任,让他们农忙过后可参与制作枪支弹药。 枪让他们看着办,弹药技术含量低一些,每天让黑山民众抽出一个时辰协助制作,灵活一点,不要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还摸黑做,能不能做好是一回事,要是出了问题让他们小心身上的皮。” “去传信,另外让郡属官到府衙议事。” “喏。” 戏志才刚跟他讨论过将要发生的局面,结果后脚就来了。 还好的是韩庘已经连兵带战利品撤了回来,不至于蒙受损失。 但他总感觉这里有问题,关于变法的事。 第141章:变法带来的影响 赵泰这边召集属官,而接到命令的韩庘跟高艾已陈兵于平原之上,攻城用的投石车都已经架在了城头上。 金汁?那东西已经被淘汰了,连檑木滚石虽有准备也得靠后站。 远攻用投石车投放炸药,近一点就扔炸药包。 就这种打法来多少军队都是送菜。 甚至都不用敌人攻到城墙下来,投个十几包炸药过去就得对对方溃不成军。 “范丂,赵郡跟钜鹿的军队有没有出城往常山而来的意图。” 古代城池之间的距离都相隔得有些远,要想打到对方就得带领军队跨过这段距离,不是你站在自家城墙上就能看到对方城墙,那除非是有千里眼,有望远镜都不行。 兵临城下就是一路打到对方面前,期间行军的这段距离有太多的文章可做,比如埋伏,比如围魏救赵,比如陈兵于某地以逸待劳,那讲究可是太多了。 谁傻了才会在敌人要来攻打的时候什么都不做,让对方顺顺利利的到达自己面前。 仗打的不止是攻防战,还有野战。 “将军,据前线斥侯所述,赵郡仅有屯兵防守意图,并无派兵进攻之意,钜鹿同样如此,属下斗胆说一句妄言,现今我常山之军不去打他们都算是不错,对方屯兵于前恐怕都得拜天地以求我常山未有进攻意图。” 话糙理不糙,要说起来还真就跟范丂说的大差不差。 “可惜主公曾言若对方没有进攻意向就不得出兵,若不然本将军还真想去会会他们,那韩随和到幽州打出好大的声威,本将却也能做到。” “那就按主公所示派人前去,问问他们突然调动大军是何意图,不用留面子。” 范丂轻笑一声领命去挑选出使的人选,不用找什么能言善辩的谋士,派一队士卒去就行。 他们又不是去劝降,或是去以言语谋求什么目的,就单纯的去问一问。 这情况真算不上有多礼貌,就像是几个国家相互接壤,突然别的国家进行什么军事演习,那本来是别人自家的事外人无权过问干涉。 结果就有一个国家不想分析别人的军事意图,直接派人去问人家你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跟我碰一碰。 属于是干涉人家内部军事行动了,关键对方还不敢不回答,还得在说话的时候都小心一点,生怕说错引起战争。 礼貌吗?这一点都不礼貌。 但偏偏赵泰就敢这么说,手下的人也敢这么做,那都不是用嚣张能形容,而是把对方当弱者看待。 尽管他们还真就是弱的一方。 高艾这里离对方远,看起来还温和了许多,只是派人去询问。 那在行唐县滹沱河对岸的韩庘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他还没有带军队进入常山境内,还在中山郡的地盘上,离上曲阳都没多远。 在得了赵泰的命令后,他可没有搞派人去询问的那一套,而是把所有战利品交给行唐县军队看管运送。 自己带着一千骑兵跟两千步卒,合三千兵力跑到了上曲阳对面。 随他在幽州纵横的军队杀气腾腾,说是赵泰手下现在最能打的军队都没错,在幽州渔阳郡连战皆捷听起来好像就那么回事。 可要说攻城之外的战斗也经历了不少,那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军队,身上洗得再干净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没有彻底淘汰冷兵器之前,这股血腥味要很久才会消失。 高高的韩字将旗竖立,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对方不敢枉动,连高声喊话都不敢。 只有军队驻扎,连点像样的粮草辎重都没有,要想运输粮草过来至少都得一天多的时间。 在这打仗十天半个月是常态的社会,没有足够的粮草物资十分危险。 要是打不下敌人的城池得到补给,要么孤注一掷不记损耗的攻城,要么就得撤军。 这时候没有粮食选择撤军,无疑是把主动权交到敌人手里,但凡还有余力又有足够能力的将领都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就是这种兵家大忌在韩庘这里却形同虚设,没有粮草辎重?要是对方不识好歹,那打进城去不就有了? 不是他骄傲狂妄,而是就他领兵去幽州的这段时间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不堪一击。 就是那种我一直都很重视你,也从来没有贪功冒进兵行险招,但真正接触后你却只顾着跑,个别强硬的也是被一顿乱杀。 攻城略地如同探囊取物,野战他还会顾忌一点,以免栽跟头,可对于最难的攻城战来说,对他们反而是最容易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这样你让韩庘怎么去担心,又怎么会去害怕没有足够的粮草而心有顾忌,那根本就不存在担心。 田豫作为参军随行,他也就在行军时野外作战提供过帮助,攻城那是压根没出到什么力。 完全是莽夫流的打法,要么你投降,要么就强攻。 那种攻城之前派人往城里射没有箭头的箭,把消息传进去让城内生乱,派使者去劝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套路化手段一次都没有。 最常见的现象是直接投降,另一种就是不投降选择顽抗到底,然后被狂轰乱炸破城门而入。 每次见到这种情况田豫都感叹自己明智,身在这种阵营里是那么安全,那么有自信心,他都喜欢上这种不用多过脑子的战斗了。 没有人能拒绝一路横推的快感,尽管没有把自身才能发挥到最大也一样。 “田参军,我等就驻扎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韩庘是一军之主,要做什么基本都是他一言而决,但他还是对田豫挺尊重的,打仗他的确在行,可田豫的本事也的比他高了许多。 他带两万士卒或许已经是极限,但田豫的本事却远不止于止,给他十万兵马也能应用自如。 尽管没有十万兵马给他带过,可在渔阳郡时刘虞的军队加上那些庞大的粮草辎重、战利品,田豫都能用最快的时间安排妥当,那是韩庘不能比的。 数以万计,十万计的物资,韩庘自问在短时间内做不好,能做好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 所以隐隐间,韩庘已经把田豫的地位摆在跟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甚至还要高出一些。 “不需要做什么,来此的目的仅是威慑对方,跟断后没什么区别,战利品的运送可比打下上曲阳重要多了,何况主公还没有现在开战的意思。” “那只需要等战利品过河后我们再撤军,并问一问他们集结兵力意欲何为就行。” “而且实际上这都不用问,屯兵在这里本来就是防备我常山,主公说是让问对方意图,根本目的还是想震慑对方,主公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谓的战与不战。” 他很清楚赵泰要对世家干什么,那变法传言也丝毫不假,只是不清楚赵泰现在为什么不想回应而已。 但只要清楚赵泰的真正意图那就够了,别的他现在靠猜也不准确,直接回去问难道不好? “还是参军懂,庘此前还真想上去问一问,但现在一看,他们不过是被传言吓到了而已,让他们跟我常山开战也要有那个胆量跟实力才行。” 驻军在这是防着敌人别影响战利品的运输,打不打并不是首要目的。 而中山,赵,钜鹿的情况对刘虞,还有韩馥来说他们都不清楚,是地方上的自发行为。 惹赵泰他们是不敢的,但也很可能是清楚却默认了这些事情的发生,毕竟他们也怕啊。 而且一边有沮授亲自告诉韩馥,一边的刘虞也有田丰证实,这种大事不能说全信,但提早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关键他们还获得了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得到了因变法之事而变得人心惶惶的世家支持。 那可不止是出人辅佐那么简单,是直接运钱运粮让他们增强实力。 有钱有粮就是底气,招兵买马不用说,最重要的还是让治下迅速变得安稳,烂摊子已经不烂了。 不止是幽冀两州在迅速恢复,实力渐强,其他地方收到消息的世家也不敢怠慢开始发力。 比如刘备三兄弟,本来开始的时候兵力不多,只是组建了几百人的义军到青州打黄巾,想凭战功得个一官半职。 他就是奔着这个去的,起初有张飞关羽相助也算战果不错,但也就是小打小闹成果有限。 结果突然之间各地世家就殷勤了起来,送钱送粮送人,恨不得把他们武装到牙齿。 那刘备当然高兴了,带着上万的军队在青州大杀特杀,平息动乱的速度快了好几个级别,刘备三兄弟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跟他差不多的还有孙坚,曹操,袁绍,这些早前就打黄巾立过功的人,各郡州主事人过上了最幸福的日子,平乱得功劳,还有钱粮自己送上门,以前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世家豪强又为什么那么好心,那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支持他们,不过是想凭此守住自身利益。 毕竟赵泰很可怕,那变法更可怕。 第142章:常备兵,后备兵 天下局势因为赵泰一则变法言论而急剧变化,直接给诸侯并立的成因加了加速。 但这跟赵泰关系不大,至少现在关系不大。 此时的他一边震慑周边郡县,一边召集属官在府衙议事。 不过在属官进入议事厅后,他发现戏志才跟齐周还有夏侯兰他们的关系意外的很融洽。 记得没错的话,他去办公的时间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吧。 这戏志才难道还会灌迷魂汤? 可实际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因为戏志才办事的速度够快。 既然他顶着一个军师的身份,必然没人会给他脸色看。 相反他的到来让齐周等人喜出望外,尤其以齐周为最。 田豫不在他就成了最忙的人,大事小事都要他过目。 忙起来比驴都差不了多少,很多事他都要考虑许久才敢下决定。 现在好了,戏志才一来他跟找到救星一样,也不管熟不熟,反正他就拿着一时间无法下决定的事就去问。 戏志才也不愧他军师的位置,到他手里的事只需片刻就知道怎么处理,还能三言两语就给齐周解释清楚。 你说他刚来不熟悉常山郡的事物?那就太小看他了,没有接触过不代表他对常山的事务不懂,很多施政方向跟措施,他凭着看到听到的信息就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怀疑他的智慧跟能力,那简直是对他顶级谋士的侮辱。 “这位乃是本官的军师,颖川戏志才,其才放眼四海都难寻,往后本官治下的事务军师都可过问处理,如若本官不在府衙,戏军师可代本官处理治下事务,诸位牢记。” 众人纷纷见礼,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面上都很恭敬。 赵泰一一介绍手下的人,但实际上不用赵泰介绍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名姓跟职务。 但这次补充进来的新鲜血液太多,为表重视赵泰必须要把过程走完。 “召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告,常山有麻烦了。” 众人面面相觑,能被赵泰称为麻烦的事情肯定不小,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赵泰都是霸主级的存在,哪怕地盘只有一个郡,这个观点也没有变过丝毫。 “不知主公所说的麻烦是什么?难道会比朝廷想对常山动兵?” 夏侯兰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眼下除了朝廷好像也没人会来找赵泰的晦气,但他觉得这不太可能。 十万大军都能在未占常山前灭掉,朝廷难道还有十万,或是比十万还多的兵力? “非是朝廷,而是整个天下,看看这份情报再说。”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选择口述,那多麻烦,搞个十几二十份的文件发下去让他们看不是更简单。 开公议不就是这么干的嘛,公司会议跟国家会议都是这个标准,赵泰很懂什么叫与时俱进。 情报很快就被看完,众人表情各异但都没有出声,担忧的人占多数,毕竟变法得罪的群体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而且内心之中也未尝没有对变法持反对意见的人,只是他们不敢说。 赵泰有多强势,没有比生活在常山的人更清楚,整个常山郡的官还不是说换就给换了。 尽管没听赵泰亲口说过变法的事,但外面传的绝对假不了。 “这情报若为真,那天下各地必然会做准备,常山将四面皆体,不过以常山的实力,要坚守不出想必不难,而今府库充足,牛羊马匹以十万计,不如主公下令募兵,以充实常山守备力量。” 看完情报后最先开口的不是齐周等人,而是新来任实习仓曹史的奚昫,他就是管仓库的,知道现在的常山究竟有多富。 换个量化的词语,以现在的常山完全可以供养十五万大军消耗两个月时间。 因为韩庘他们带来的战利品真的太多了。 十五万大军,都够得上一个州的大半兵力了,实打实的兵力,不算辎重兵跟民夫这些。 真要算上的话可以号称大军五十万,甚至是八十万。 奚昫这话到是不错,见识也还行,毕竟在这时候看来赵泰采取守势都是最优选。 “奚曹史所言到是不错,常山也该扩军了,那就募兵一万,将总兵力提升到五万。” “但募兵的方式要改改,毕竟本官治下的军队是领军饷的,不能什么样的都要。” 没军饷那当然是只要勉强合格就行,反正打仗看的就是人数。 不过赵泰要的是精兵强兵,宁缺毋滥,打胜仗他又不愁,要那么多兵干嘛。 而且就一个常山郡,总人口六十三万人,养十万大军是赵泰疯了还是天下人都疯了。 养五万都算是常山底子厚实,十万那不是在穷兵黩武,是在自掘坟墓。 “募兵之事已有决断,细则由尔等自行商议后递交本官,不知何人可愿堪任募兵之责?” 募兵好像也没那么难,寻常时候募兵官府发话,服役的适龄男子就都是兵,可没人会管你愿不愿意。 可在赵泰这里兵役虽然没取消,但却已经大变了模样,具体细则也没有列出来过,因为之前他就没扩军。 这活也不是谁都能接的,夏侯兰到是有些意动,不懂难道还不会问? 正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被齐周踩住了脚,想开口说话又咽了回去。 “主公,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但具体如何募兵还需主公给些意见。” 关于变法的事传开后会面对什么情况,戏志才早就跟赵泰商议过,之所以拿出来说是想让各级属官心里有数。 是守还是攻也已经决定好,奚昫说守赵泰也没反对,算是默认了下来,称王策这种事在未开始之前赵泰不会漏一点口风。 那可不比变法,变法开始前也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赵泰还没打算现在就认下来。 称王就可怕了,那不就是在告诉别人,你们赶快招兵买马,实力越强越好,我要来打你们,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嘛。 既然话说到了守这个问题上,就默认为守,募兵也是为了防守,没什么问题,这叫混淆视听减轻敌人的戒备之心。 戏志才主动接下募兵的事,办好了也能让他有些功劳,这样位置才会稳一些,也是用另一种方式宣告他的地位。 被踩了一脚的夏侯兰开始没想清楚原因,但戏志才开口后他就懂了。 原来这是为戏志才准备的事情,要不然只要赵泰说出他募兵的要求,随便指派一个人都能做好。 赵泰这是在给戏志才铺路,务必要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坐稳军师的位置。 “军师既然接过此任,那便交由军师负责,募兵时本官会让周平将军协助,至于募兵的要求,此前本官已准备好。”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奏本,侍卫接过后递给戏志才。 扩军赵泰早就有这个想法,并且早有准备,毕竟他最在意的还是军队,除自身武力外也就军队能给他安全感,哪怕得了戏志才辅佐都改变不了。 募兵的条件也简单,首先身体素质,年龄都得过关,其次每户人家如果是单传的男丁不录用。 男人作为主要的家庭劳动力,有妻儿老小要照顾,让家里最重要的顶梁柱参军,活下来了还好,没活下来又怎么办,要是没有后代呢?让人家绝户? 别说要是没活下来,其家儿老小有官府可以养,这前提是赵泰的财政撑不撑得住,在后世那种环境肯定撑得住。 一来国家强大繁荣,二来战争没那么多也没那么频繁,抚恤金给到位是应该的,他们应得的。 但在这古代搞这一套,不是赵泰不想,而是不能,也搞不定。 他会尽力做到最好,却不能一上来就什么都搬,古代打仗是会死人的,死很多人,不是一拍脑子就可以什么都实现。 “主公这募兵规则很详细,但这样的兵为常备兵,后备兵似有不足。” “不若在此基础上实行屯田兵政策,闲时训练,耕时务农,战时上战场,而且以主公的仁政准则,训练时军械跟粮食恐怕都会由府衙提供,如此屯田兵训练时也会卖力,岂不相当于又得一支强兵?” 屯田这个策略可不是戏志才想的,也不是始于曹操,而是在西汉时就有了。 最开始的时候屯田制是以军队戍边屯田,西汉时就常用于开拓和驻守西北边疆。 之后曹操招募农民屯田,屯田之民免服兵役和徭役,称“屯田客”。 根本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草。 像戏志才说的这个为军屯,亦战亦耕、兵农合一。 没想到枣祗还没登上舞台,戏志才就把他的想法给提前弄出来了。 赵泰也是忙充了,居然没想到这个政策,这样一来还真能解决他兵源的问题。 更能省下一大笔开支,相比一直在消耗钱粮的常备兵,这后备兵训练的时间会少很多,这段时间训练的消耗那也叫消耗? 粮食高产之后他就更加消耗得起,直至连军屯的方式都会取消,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军屯制度不会消失。 “好,就依军师之言,另在本官治下增设屯田官一职,事情是军师提出来的,那便由军师拟出个章程。” “喏。” 戏志才接令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又给自己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第143章:骑兵三件套 无论是常山周围的局势,还是天下人的反应都不出赵泰跟戏志才的预料。 变法消息的传出让天下格局瞬间扭转,各地叛乱被飞快平息,就连并州,凉州的反叛军都被打得只有防守之力。 一时间好似变得四海升平,汉朝廷的国力以逆势增长,综合国力显著提高。 百姓的日子也随之变得好了起来,对他们来说没有战乱那就可以说是好日子。 好消息不断进入雒阳,这可把刘宏跟文武百官高兴坏了,不太愿意上朝的刘宏也破天荒的开始勤快了一点点,他开始喜欢上朝了,毕竟那些好消息听着也悦耳。 刘宏跟朝廷有多高兴赵泰不知道,对他来说外面再怎么变化也跟他的目标不冲突。 继议会之后常山郡开始由戏志才负责募兵,兴致本就高涨的百姓也丝毫不含糊,对于入伍这件事表现得十分积极。 就算那早就传入各个角落的变法言论也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那世家豪强要倒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拍手叫好都是很给世家面子的了,毕竟在常山世家过的日子比百姓还不如,自身影响力跟号召力被死死压住。 世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世家,至少在常山郡内是这样的。 而早在消息传开之前,暗中卖铁农具给世家的渠道都已经被赵泰给关闭,正常买到是没问题。 嗯,十倍高的价钱如果也算正常的话,那的确很正常。 按理来说变法的事传出来,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常山郡内的世家阶层,然而事实是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因为各地士卒手里的刀实在太锋利了,每天盯着他们的人眼中都带着杀意,就算他们想干什么那也得敢才行。 暗地里怎么弄是他们的事,表面是不敢跟赵泰顶撞的,不过他们跟赵泰都知道,这种虚假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 而就在这波云诡谲,常山四面皆敌的情况下,赵泰却跑到了蒲吾县炼铁厂,连马场他都没去。 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他要给战马换一些装备,战马有了,那必定会组建相应数量的骑兵,要打造骑兵又怎能少得了骑兵三件套。 马蹄铁,马鞍,双边马蹬,统统都给安排上。 炼铁厂农具铸造处,第一对马蹄铁被打造了出来,至于马鞍却还需要一些时间。 “主公,这马蹄铁真能钉在马掌上而不出问题?” 郑琛看着按赵泰要求打造出来的马蹄铁,这种给马穿鞋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是他不相信赵泰的话,毕竟更神异的东西如火枪都给造了出来,给马穿鞋又算得了什么。 之所以要问一下,是他对突破认知还有自己好奇心最起码的尊重。 “看看不就知道了,让人牵一匹老马过来,算了,多牵几匹,让人多学多看。” 钉马掌这事难吗?其实还挺简单的,但里面也有一些事情挺讲究,修马掌的刀具需要特制,怎么修,修到什么程度可以钉马掌都有规则。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修马掌时别被马给踢伤或是踢死。 这才是赵泰要亲自过来的原因,就钉马掌这事赵泰还真会,十五六岁时他就掌握这门不太难的技术了。 不过在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心里发虚,马这个动物看别人骑或是自己骑的时候英姿飒爽,很是有一番别样滋味。 但要是靠近马,对马不熟悉的时候,也就只有亲自靠近的人才会理解那种情绪。 赵泰说多学多看,让郑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主公的意思是有人会这门手艺?还是说主公要亲自动手?” “那不然你来?” 赵泰知道郑琛想说什么,也知道他有什么顾虑,可要是他不上手,这里有谁会? 他只管动嘴让手下自己想办法也行,但能直接教干嘛去费那劲。 “别废话了,让你去做就做。” 身为势力的领导者,很多时候这类存在都不会去干那种被视为低贱的工作,可这事在赵泰这里不适用。 钉马掌这事是第一次?那可就大错特错。 旋耕机为什么一开始的那些古人会用?油锯古人为什么会用?对讲机步话机的使用是古人能懂的? 那都是赵泰亲自上手教的,当然这些也跟简单易学有关,是个人都学得会,只要愿意。 所以在赵泰这里亲自上手教一些东西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郑琛尤阚他们都早就接受了。 钉马掌说白了就是跟人剪趾甲穿鞋一样,马蹄铁的出现是为马蹄提供保护,让马行动时更加从容舒适。 在马蹄铁未出现之前战马的使用寿命是很短的,主要原因就是马蹄磨损严重导致战马被淘汰下来。 那马掌都磨烂流脓甚至开裂了,拿来驮东西当劣马用都费劲,何况是上战场动不动就跑几百上千里。 当赵泰给马钉上马蹄铁,而马却没有出现任何过激反应后,在场之人除了聚精会神的看着外,郑琛跟尤阚他们却明白了这一举措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在这时候赵泰把骑兵三件套给拿出来,其目的他们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为了什么。 如此郑琛看向这里聚集的工匠跟马夫,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外传呢,不过当他想起在来这里时看到附近值守的士卒后,心里就放松了一些。 想想也对,他都能知道其重要性的事情,早就心知肚明的赵泰又怎么会不做准备。 管控是必然的,但要说一直管控下去就没有必要,这东西不比枪支弹药,只要被人缴获后技术外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看着像是被重新续命的老马,被牵着绕了一圈而活力不减,铁蹄踏在碎石上也不缩脚后,赵泰拍拍手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马该有的样子,之前那种原始的马匹使用方式,是极大的浪费。 “记得让工匠批量打造这些东西,给所有战马都给用上,至于马鞍跟马蹬我就不看了,那玩意的安装比马蹄铁还简单。” “不止是战马,像劣马这些也可以用上马蹄铁,但战马要优先。” 有用干嘛不用,提高所有马匹的使用寿命,还有其运输能力就是赵泰现在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原因。 至于藏着防止外泄?郑琛还真就猜错了,马蹄铁他没想过藏,要提防的是马鞍跟马蹬的泄露。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赵泰都不想藏,最后也就抱着能藏一时是一时的想法让自己更有优势。 “主公不可,这马蹄铁要是连劣马都给用上,那岂不是会泄露出去便宜了外人,属下建议只给战马用上,劣马这些还是缓一缓再说。” 郑琛也知道像这些简单但又实用的东西不可能瞒一辈子,迟早会让别人给抄过去,但到了那个时候就再说,现在他恨不得捂死技术,最好是捂它个十年八年。 “若是要保持住骑兵的战力优势,甚至主要战力是以骑兵为主,这劝谏不用你说本官都懂,但你要清楚,骑兵虽然战力强,可本官最具战斗力的军队可不是骑兵。” “马蹄铁而已,泄露了出去损失也远没有想象中大。” 郑琛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赵泰最强的是炸药,还有在黑山里面已经开始批量装备针发枪的军队。 别说马蹄铁泄露出去,就是骑兵三件套都被别人得到,同样的骑兵对上胜负不好说,但要是骑兵都只能当作第二梯队的战力来用呢? 所谓的对等战力,在赵泰这里可一直都不对等。 郑琛没意见了,说到底赵泰看中的是骑兵的机动力,可以在战场上配合热武器兵种完成一些战术,这已经是把优势扩大化,都这样了赵泰还在不断给自己加码,什么敌人对上他的军队能有胜算?放眼看去一个都没有。 “属下明白了,这些装备会用最快的时间打造出来。” 赵泰点点头,然而他现在考虑的不是骑兵装备的事情,而是让谁来领导训练他的骑兵。 要说到这个赵云肯定是首选,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赵云还愿不愿意助他都很难说。 “主公,韩将军跟田郡丞都已在回真定的路上,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尤阚的话后赵泰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觉得哪怕内政都甩给了手下去做,他也闲不下来。 何况韩庘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赵泰都得去接见这个大功臣。 “那就回去见见我们那威震天下的韩将军。” 说韩庘威震天下还真没说错,别人可以不知道赵泰现在麾下谁最厉害,但却不能不知道在幽州纵横捭阖的韩庘,那名声都直追皇甫嵩跟董卓去了。 而就在韩庘回到常山赶赴真定府衙,戏志才在周平的协助下募兵,赵泰解决了骑兵装备问题回返真定的时候。 天下格局正在开始变更,因为各地叛乱被镇压,有功之人用两只手都数不完。 而在这些立功之人的背后都站着世家,他们要借这股立功的风潮发力来保全自身的利益。 最典型的就是刘备,他的春天似乎来了,但又好像来的是冬天。 是悲是喜也就只有他清楚个中滋味。 第144章:中山郡守刘备 雒阳城中,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走在街道上,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繁化。 他老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乃是汉室宗亲,但是不是还真挺难说。 不过是的机率还挺大,毕竟中山靖王刘胜太能造人了,儿子也随了他的风格造人厉害。 他的子孙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多个,子子孙孙传下来那后代都有些数不清。 顶着个汉室宗亲名头的刘备,实际上哪见过雒阳的繁化,他连来都是第一次来。 也就是他老把汉室宗亲挂在嘴边,可真论起来族谱就没他的名字。 现在来到雒阳还是因为他平叛有功,受到了汉灵帝刘宏的接见,像他这样的有十几个之多。 立了功会怎么样,当然是论功行赏了,要是换在正常情况下刘备都不用来雒阳,很可能会被随便安排个官职就给打发走。 就像是原本轨迹里的安喜县尉一样,一个县尉值得刘宏接见他?那真是太高看县尉的官职了,县令都不够格,也就郡一级的官员有被接见的机会。 “大哥,这次我等率义军在青州平叛,杀敌上万功劳甚大,东莱郡世家要推举大哥做郡守,连钱都准备好了,大哥振兴汉室的期望已踏出第一步,而且眼下各地方都得世家支持,天下算是安定了下来,四海升平啊。” 张飞跟着刘备这一路走来,过得有多苦他都知道,刘备顶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走到哪别人都是礼遇有加,但要是多受待见那简直接近于无。 不过最近他们是过得滋润无比,一则变法的消息让各地望族都变得很主动。 钱粮人手直接是往他们手里塞,不接受好像都是不给面子。 想起来他还真的挺感谢那个叫赵泰的人,也就是他够强,威胁也够大,否则哪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了防他而风起云涌。 “眼下哪谈得上四海升平,那常山赵定安要是不除,天下就说不上安定,为兄迟早要拔除这个威胁。” 刘备轻捋胡须,一副对汉室忠心耿耿的模样。 现在的他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可以说他在为了功名利禄而奋斗,也可以说他是在此基础上为了汉朝着想。 可要是说私心跟忠心占的比重有多少,那只有他自己清楚,就现在这情形,好像振兴汉室跟他的私心并不冲突。 “大哥无需担心,那赵定安要实行变法这天下可不答应,关羽手里的刀也不答应。” 如今的关羽还没有后期那么傲,什么插标卖首张口就来。 换句话说他现在还挺谦虚的,也没说什么关某定取赵泰的项上人头这话。 开玩笑,你当这天下世家为什么那么害怕赵泰,又为什么主动送钱送粮关人手,还不是被赵泰给吓的,那炸药扔过来谁能挡得住。 关羽就是想傲那也得能傲啊,他会不相信炸药的存在,说赵泰强是因为以讹传讹?那总不至于天下人都不信吧。 “二弟三弟皆有万夫莫敌之勇,它日若朝廷征讨常山,那赵定安概莫能敌。” 得关羽张飞这样的左膀右臂相助,才有他刘备的今天,换个角度想关羽两人才是他最大的财富,走到哪,再落魄他都不怕。 何况现在朝廷还要封赏他,凭功劳跟世家支持,东莱郡守的位置基本上会落到他的手里。 “说起来俺还有些感谢那赵泰,没有他说不定也没有我等的今天。” “糊涂,那赵泰悖逆无道,天下共逐之,怎能说感谢的话,三弟需慎言。” 刘备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后才松了口气,要是张飞这话让人听到了还得了,郡守?怕是要被下狱还差不多。 现如今谁不知道赵泰就是个禁忌,说他坏话可以,就是不能说他的好话,一句也不行。 “俺就随口说说,大哥别生气。” 张飞可不蠢,他先前那句话是压低声音说的,不然以他的大嗓门想不让人听见真的很有难度。 “非是为兄生三弟的气,而是感谢赵泰的话绝对不能说,需知眼下最不能提的就是他啊。” 为维系兄弟感情,刘备是一点都不想引起兄弟间的误会,哪怕开口喝斥后也会马上说明原因,务必不能让兄弟间生出嫌隙,左膀右臂怎么能出现丁点不和谐。 “俺不说就是了,大哥不必如此。” 刘备欣慰的笑了笑,带着两兄弟找了个酒楼住了下来。 以雒阳的高消费,平常时期刘备是住不起的,但现在刘备包里有钱,住酒楼还不是简简单单。 直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早就等在门外的刘备得以被叫进皇宫,皇宫里的一切看得他是眼花缭乱。 不过刘备也是心性坚韧之辈,脑子里始终保持着清明,飞黄腾达就在今朝,由不得他不重视。 第一次上朝哪怕刘备准备充分也有些难以应付之感,精神跟肉体始是紧绷状态。 不过这里人多,也没人在意他紧不紧张。 刘宏侧躺在榻上,正襟危坐这种明君的形象他是一点都不具备,甚至他还想打个哈欠。 一番冗长的开讲之后,进入封赏环节,好长时间才轮到刘备。 “擢北军中侯刘表任荆州刺史………” “擢袁绍任渤海太守…………” “涿郡刘备平定叛乱有功,擢其任中山郡守,择日赴任,命尔治理地方为朝廷分忧。” “擢骑都尉曹操任济南相………” “擢吴郡孙坚任长沙太守……” “擢………” 一开始刘备听到被封赏为郡守还挺高兴,可听到是中山郡守之后脑子就像是被炸开一样变得浑浑噩噩的,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感觉。 后来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到了,不是说东莱太守吗?怎么就跳到了中山郡。 正常情况下那是中山靖王的封地,他到那里当太守肯定一百个愿意,能当郡守也比他原本轨迹里的中山安喜县尉强了十倍。 但现在不行啊,那特么的赵泰就在边上呢,谁跑过去能有好日子过。 那赵郡,钜鹿是什么情况,刘备怎么可能不清楚。 去中山的轨迹没变,官职变了,他要知道这个结果恐怕还更愿意去别的地方当县尉。 跑去中山?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得掂量掂量。 可这事是他能拒绝的吗?真以为他喊着一个在族谱里都没记载的汉室宗亲身份,刘宏就不敢砍他?刘宏敢砍他一万次。 正在他发懵的时候,曹操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还对他挤了挤眼睛,回过神来的刘备既苦涩又感激的看着曹操。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长串的封赏已经念完,到谢恩的时候了。 “臣等谢陛下隆恩。” 封赏过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等出到殿外刘备向曹操深施一礼,要是刚才没有曹操拉他那一下,刘备现在估计已经无了。 “适才多谢曹济南援手,不然备恐已祸事临头。” “在下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得陛下恩典任中山郡守。” “在下曹操,字孟德,沛国谯县人,玄德不必言谢,既都是为朝廷效力,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曹操跟刘备也是今天才认识,没想到轨迹被打乱后,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识。 “孟德在此做甚,今得了封赏改日就得异地为官,再见之日远矣,绍已于酒楼定了一桌宴席,快快随我前去饮宴。” 刘备的存在袁绍看到了,但他又不认识刘备,当然不会叫他,按身份地位来说应该是刘备主动交好他才对。 “本初勿急,宴就在酒楼又不会跑,不过本初既然说是饮宴,那操带些人过去应该无碍吧。” 他看了刘备一眼,袁绍哪还不懂他的意思。 “带几个人自然更热闹些,不知孟德要带何人前往?” 懂归懂,但不代表袁绍就会出口邀请,刘备?听都没听过。 他为四世三公的袁家嫡长子,也不是谁都能入他眼的,刘备被封为中山郡守,资格是够,但他袁绍有他的矜持。 “就是这位刘郡守,同朝为官应结交朋友,相互扶持也好为大汉效力。” “在下刘备刘玄德,见过袁太守。” 他也只是这么平常的见礼,不会因为袁绍出身袁家就巴结攀附,汉室宗亲的身份会比袁家的身份低?刘备也有他自己的矜持。 “在下袁绍字本初,既是孟德相邀,不如刘郡守也一同前往饮宴如何?能被孟德开口邀请的人可不多见。” 刘备先是迟疑了一下,最后答应了下来,袁绍的邀请可以不去,但曹操的邀请他无法拒绝。 “玄德在殿内愣神了片刻,不知是何缘由?” 问出来之后曹操就后悔了,封刘备的是什么官?中山郡守。 换他来他也得愣在原地,当即眼神中就多了一丝同情,难怪他一介白身能被封为郡守,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这次一口气封了十几个郡守,还有一个州牧,就压根不是啥正常现象。 “让孟德见笑了,备被封赏为中山郡守实为意想不到,这才愣神。” 说起这个他就心里堵得慌,做梦他都没想到会跑到冀州中山郡去。 袁绍眼中露出了然之色,这原来还是倒霉鬼,大冤种啊。 第145章:袭杀(打赏加更) 说刘备是倒霉鬼,只因为他被派去了中山,看看殿上封赏的人有十几个,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这都不算倒霉,那真找不到倒霉的了。 那为什么要说他是大冤种?花钱买的倒霉官,不是大冤种是什么。 以为立功被封赏就不用花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事情不花钱想当官,门都没有。 既然是花钱,那起初买的官就不会买到赵泰附近去。 曹操听刘备那郁闷的语气,也是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玄德此前中意的为官之地是何处?” 卖官鬻爵这事曹操尽管不喜欢,但他也没能力改变什么,就他这济南相也是花了钱的,一钱都没少给。 但像刘备这样的,恐怕被封到中山也非他本意,也难怪听到跟自身意图相反的消息后会愣在当场。 “实不敢相瞒孟德,备此前中意之地为东莱,进献之钱财也是地方望族所出,殿前失态也由此而来。” 青州东莱郡,到冀州中山郡,那直接就是南辕北辙,刘备不失态才见鬼。 袁绍沉吟片刻后,似乎抓住了其中的脉络,看向刘备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本初为何目有异色?” “孟德难道不知?东莱郡守高慎尚在位,要入东莱为官怎可能将之替换。” 要做官也得看看有没有坑位,要是坑位上有人在任,能让别人去挤下来? 如果被挤下来那就是对方花了更多钱升官,别人才有机会去就职。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没有续费充钱,被从位置上给撸了下去。 刘宏卖官鬻爵制度是很完善的,买官的人要么是已有官身,要晋级就花钱,要么是举了孝廉也能花钱买。 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前提最低条件是举孝廉,关键买了之后不是一锤子买卖,在任时每年都得交足够的钱续费。 就跟充会员是一样的,刘宏这个制度类比会员是一点都没错。 他这话一出就像给刘备打通了天灵盖,一切都清楚了。 但也正因为想通了关节,才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刘备的心口,生疼。 刘备不傻,反应再慢他也知道被坑得不轻,但好像也没被坑。 东莱郡望族明知道在他换不掉东莱郡守的情况下,还花钱推举他为郡守,但实际上这根本不在他们控制范围内。 官职明码标价没错,他们也给刘备准备了钱财也没错,可朝廷要是决定给他封到哪,那是朝廷决定的事。 所以哪怕这里面有些弯弯绕,别人对他刘备也算是仁至义尽,反正该给的都给了,朝廷给他封到哪关他们什么事。 “玄德也莫要气馁,那赵定安虽然势大,可也有刘州牧,韩州牧节制,玄德也并非就要以一己之力防备对方。” 曹操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慰他,但这安慰连他自己都不信,直面赵泰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释怀的。 “但愿如此吧。” 刘备苦笑一声,这个话题就算是被止住,谁也没有再提。 说到底刘备跟曹操袁绍只能算是认识,谈交情那就太早了。 在饮宴过后,刘备回到了住宿的酒楼,脸上愁绪怎么都散不开。 他去赴宴的事提前知会过关羽两人,但被封为中山郡守的事他没说,以为他一切顺利的两兄弟正在酒楼里吃喝,像是在庆祝苦尽甘来。 直到刘备进入酒楼,正大口喝酒的张飞才放下酒坛,不由分说的来拉刘备一同喝酒吃肉。 “大哥回来了,来来来,为表大哥上任东莱郡守,今夜定将痛饮。” 刘备早在进酒楼的时候就收起了多余的表情,被张飞一拉也顺势坐了下去,就是笑容有些勉强。 咕噜咕噜连干三大碗酒后,刘备却什么都没说,张飞两人敏锐的发现了刘备的不对劲。 大哥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大哥怎的有些郁结,难道是朝廷封赏出了什么问题?可大哥的功劳在那里放着,钱财也进献足够,怎会出问题。” 功劳有,还是两次相加,上一次去平叛黄巾,因为没钱连个官都没混上。 这一次去青州平叛,不止功劳捞够,钱也给够,没道理还是什么都捞不到,被叫去皇宫是实打实的,那可做不了假。 张飞不提还罢,一提起来刘备就叹气,手中酒碗咚的一声放下,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都在等刘备说话。 “郡守之位到是没有差错,可却不是东莱郡,而是中山郡。”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关羽伸手捋过胡须,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高兴的。 可听到是中山郡守而不是东莱郡守的时候,关羽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那地方是谁都敢去的? “怎会如此,莫不是大哥进献时写错了任职的地方?” 张飞最先沉不住气,当即就嚷了起来,那声音整个酒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弟莫要鼓噪,为兄怎会犯这等错误,此中另有缘由。” 他把跟袁绍曹操交谈后的分析给说了一遍,然后就见张飞更愤怒了。 “李刘左王等望族曾言举大哥为东莱郡守,他们怎的言而无信,可恨。” 但他也知道这不能完全怪人家,气归气却也没张口就是要打要杀。 还以为是苦尽甘来,现在看却好像是更苦了。 关羽到是沉默寡言,但内心里的苦楚不比张飞来得少。 他很强是没错,可也要看对上的是谁。 想起之前他自己说过的话,“大哥无需担心,那赵定安要实行变法这天下可不答应,关某手里的刀也不答应。” 这是不答应的事?那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都有些后悔说这话了,头一天刚说完,后一天就直接应验,哪怕以关羽的傲气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不去赴任这话是谁也不会说的,先不说不去赴任会有什么后果,单说刘备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不去他也不甘心。 就是关羽,张飞也不会甘心。 不去试试谁知道行不行,再说就现在天下人的反应,那赵定安也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此事怪不得他人,实为朝廷恩典,为兄决定明日一早就往中山郡出发,早一天到达也好早一天准备。” 放弃是不可能的,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他一个白身哪来的什么好机会,不好也得说好。 这一夜三兄弟喝得酩酊大醉,什么时候睡上一张床的都不知道。 说是早上就出发,实际上到了中午才开始走上去赴任的路。 朝廷大封功臣赵泰到是不清楚,情报系统还没有铺到那么远。 但朝廷有什么动向赵泰还真的不担心。 他现在也刚从蒲吾赶到真定不久,正于府衙门外等着韩庘的到来。 街道上的行人已被叫到一边,待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韩庘等人的身影也出现在赵泰的视野里。 这出去了一趟,韩庘的身上已出现了一股铁血的味道,连带着随行士卒也是杀伐味十足。 打了胜仗,赵泰还亲自出府衙相迎,这已经是很高的礼遇,就像是一个皇帝亲自出皇宫大门迎接一样,赵泰没有到城门迎接,但在府衙门口就已经足够。 立了大功的人会有些骄傲,但韩庘可没有居功自傲的觉悟,无论对敌人多随和,但在赵泰这里他是真随和。 “属下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韩庘下马将缰绳丢给随行亲兵士卒,丝毫不敢怠慢的向赵泰躬身行礼。 随行将士跟着一声高呼,声音在城中传出很远。 但就在这些高呼声中,系统绑定的提示音也响了几声,他意外的看了一眼韩庘身后,那里好像多了两张生面孔。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众人还在等着他呢。 “韩将军辛苦了,快起身,本官已备下宴席,今日为众将士庆功。” 他到是很想来一句大家辛苦了,然后所有人回应他为主公服务。 可是他没这么做,这些士卒哪会这个啊,说了反倒显得尴尬。 “谢主公,不过属下想吃自热火锅,那味道属下可是想念得紧。” 赵泰没想到韩庘会挂念这个,好好的严肃画风都给他一句自热火锅给搞没了。 正想调笑他时耳边却传来了破风声,那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赵泰绝对没有听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庘变了脸色,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保护主公。” 话音刚响起时他就拨出了刀,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赵泰的前面。 街道上从安静到生乱只需要一秒。 士卒应声而动,赵泰的亲卫也瞬间组成人墙挡在前方。 但这突然的袭击是早有预谋的,也就是说赵泰被盯上了,他成了被集火的目标。 韩庘在前方挥刀挡下箭矢,身上也中了几箭,但他却是一声没吭,护着赵泰往府衙退去。 别说韩庘中箭,就连他的亲卫都倒了几个。 箭矢的速度太快,赵泰可没有用身体硬接的本事,也就是他反应迅速在瞬间后退了一步,否则罗成是什么下场,他就是什么下场。 箭矢过后就是枪声,惨叫声连绵不断。 热武器的登场,加上本身就不弱的防护力度,乱象很快被平息。 但赵泰知道这并没有结束,他阴沉着脸看向街道四方,那里正有大批人手在向府衙赶来,已成合围之势。 这一瞬间他连肩上的箭矢都忽略了过去,因为世家的反扑来了,还是选在这个时间地点,事前没有收到丝毫风声。 第146章:真定枪响 “主公,这定是城中世家所为,他们要冲击府衙,我等应收束士卒据府衙而守,待城中驻军来援危机自解。” 韩庘身上鲜血直流,血滴溅在地上他也浑然不顾,哪怕退到府衙之内也依然站在赵泰前方。 他的反应也是无比迅速,顷刻间就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做。 “依随和之言,据府衙而守,但随和现在有伤在身,可入府让仲景医治,来人,带韩将军进府。” 韩庘不想下去,但赵泰可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下命令。 “末将不退,些许小伤不碍事,主公请往府内暂歇,此地自有末将看顾。” “你想死我可不想让你死,带下去。” 让他在这里继续待着,不死也会丢半条命,赵泰怎么可能会置其性命而不顾。 赵泰命令一下,自有两名亲卫将他直接给抬走,已经受伤的韩庘想挣扎都有些力不从心。 但在被抬走之前他还不忘赵泰的安危,对着带来的手下大喊道。 “颜良文丑,保护好主公,守好府衙,若出了差池本将唯你们是问。” “将军放心,乱军绝无可能攻进府衙。” 听到颜良文丑这两个名字,赵泰要说不惊诧肯定不可能。 可既然都投到他的军中,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 “关门。” 府衙大门被快速关上,赵泰的亲卫也分布四周持枪站在墙后,连同府里的侍卫跟韩庘带来的三十士卒形成一道防线。 赵泰其实是想带着人直接杀出去的,毕竟除了府衙侍卫跟士卒,那五十亲卫拿着枪都能将敌人给杀退,一杀倒一片的那种。 之前仓促间他也没顾得上那么多,不过现在组织人手打出去也不晚。 正想下令时戏志才走了过来,他连赵泰肩上的箭矢都没来得及过问。 “主公,眼下当务之急是给常山各地传信,真定世家既然敢冲击府衙,那别处也定然会生乱,另外常山以外的驻军也要传信,以防常山世家暗通外敌来攻。” 听到戏志才的话赵泰才恢复了一些理智,真定内的乱军要打,但毫无疑问整个常山的事更加重要。 “尤阚,按军师说的去做。” “喏。” 突然来这么一出,还差点把命都丢掉,赵泰简直都快气疯了。 不是气世家的突然反扑,而是气自己的手下居然在事前都没有察觉,让他们派人盯着那些世家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废物。 可现在他不会去责怪什么,更不会去拿谁问罪,这可不是一个好时候。 戏志才松了口气,他就担心赵泰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而误了大事,那常山才是真的危险了。 内乱他到是不怕,就跟赵泰一样他都没把世家的反扑放在眼里,反扑得越快他们死得越快。 可现在这情况却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赵泰可是差点就没命站在这里,世家远比他们想的更狠。 “主公也受了箭伤,还请退入府衙等候,这里交给属下等人。” 田豫可是亲眼看到赵泰是怎么中箭的,到现在他的冷汗都没干,要是赵泰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一箭还要不了我的命,只要我死不了,那死的人就只会是他们。” 说完直接伸手将箭杆给折断,伤口受力的疼痛让赵泰头脑更加清醒。 这点疼算什么,再疼也熄灭不了他心里的怒意。 有些人既然那么急着找死,那赵泰肯定要满足他们。 “志才,指挥士卒集结,府衙不用守了,今天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残暴,等我回来就打出去。” 众人还想劝谏,但赵泰已经回身往居住的房间走去。 戏志才跟田豫不知道赵泰这时候进屋干什么,但齐周却已经反应了过来。 “军师,按主公说的做吧。” 尽管不明白原因,但齐周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再犹豫,毕竟齐周对赵泰的了解比他多得多。 一时间府衙内的防守力量被撤下,乱军直接从外墙翻了进来,但刚进来就被乱刀砍死,要么是被一枪给打死。 亲卫手中的短枪备受瞩目,无论是士卒还是戏志才,只要是不知情的都投来惊诧的目光。 颜良文丑看着手中的大刀跟长枪,总觉得手里的兵器不香了。 他们都是这样,其余士卒就更别说了,有这种利器在手,来多少人都是送命。 而就在这个当口,赵泰已经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他一开始就带到这个世界的ak47。 只有子弹的倾泄跟杀戮才能平息他胸中的怒火。 他一拉枪栓,脸上已尽显狰狞。 什么形象,什么无辜之人,他已经懒得去在意了,今天来攻击府衙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是无辜。 “开门,亲卫队先给他们听个响。” 有枪的亲卫队肯定是主力,连颜良文丑这种猛将都得靠边站。 亲卫当然是赵泰说什么就做什么,在士卒跟侍卫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关闭的府衙大门被猛然拉开。 嘭的一声枪响,把门外的乱军打死打伤一片,然后迅速装弹继续射击,站在远处的方闰跟何扬在见到枪响人倒的现象后身体开始发抖,连来这里的目的都被吓没了。 “颜良文丑,你二人带兵保护好军师他们,外面的乱军不足为虑。” 两人有些愣愣的点头,然后在赵泰走出门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对啊,明明应该是他们保护赵泰,怎么能反过来。 “你们在此留守,我等去相助主公。” 颜良迅速点了一队人让他们做好保护工作,接着马上带着一队人跑出府衙。 然后他们就麻了,因为根本就帮不上忙。 长街上枪声大作,那些亲卫本来就够厉害了,结果赵泰比他们还要来得恐怖。 他都不用刻意喵准,在满是人的大街上只管抬枪扫射就行。 枪声一直没有停止,乱军就像是割麦子一样成排倒下。 枪声,惨叫声,弹壳落地声,每一道声音都是那么的血腥暴力。 看着已经杀疯的赵泰跟亲卫队,别说方闰他们身体发抖,就是颜良他们这种猛将也在抖。 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些武器面前简直什么都不是。 原以为军队配上炸药就算猛了,结果更猛的居然在这。 这一刻他们无比庆幸,还好投得早,要是站在了赵泰的对立面,谁来了都会死得很惨,穿几层铁甲都不一定能保住命。 浓郁的血腥味传入赵泰的鼻腔,差点丢掉性命的惊悸愤怒已经被发泄一空。 同一时间街道上除了死尸已经空无一人,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了,赵泰吐出一口浊气,这种置身于死人堆里的状况让他有些不适应。 “颜良,文丑。” “末将在。” 听到赵泰的呼声,两人立马踩着尸体跑到赵泰的面前,身体还在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 “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要是有就给他们一个痛快。” “喏。” 两人心里都是一凛,这是真的打算一个都不放过啊,不是说这主公挺温和的吗?怎么跟韩将军说的不一样。 在文丑他们带着人收拾残局的时候,街道上再次传来喊杀声,但很快就停了下来,随之响起的是脚步声,有些凌乱但却很有力。 城内驻军终于是到了,而领头的正是周平。 “属下救援来迟,还请主公降罪。” “你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带着人给我把方,田,何这些世家豪族抓起来,敢反抗的杀,另外给我问清楚,这事有那些人参与,问出来也不用上报,给我全都杀干净。” “变法的事情提前,按照变法的条列一件一件的做,常山郡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喏。” 周平也是怒火冲天,他只是去巡视了一下城中防务,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情,他怎能不怒。 而且赵泰肩上的伤他也看到了,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不用赵泰下令他也会揪出一个杀一个。 “主公,都处理好了,保证没有一个活口。” “嗯,把地上处理干净,挖个坑埋了。” “喏。” 两个猛将沦为打杂收尸的寻常小兵,但他们却一点怨言都不敢有,也不会有。 打杂怎么了,跟着这种主公打杂他们也愿意。 府衙门口戏志才等人执刀带剑的在那站着,他们可不会待在府衙里不动,文臣怎么了,文臣也能提刀杀敌。 “主公,这………” “进府衙再说,随和怎么样了?” 想到韩庘赵泰就感觉肩上有些疼,这一箭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韩将军昏迷了过去,张医生正在为韩将军医治,主公不必担忧,韩将军定然不会有事,但主公这伤也需尽早处理。” 箭伤可不是中了一箭那么简单,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那天就会复发死亡,中箭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仲景在自会保我无恙,不过这事没完。 志才,将变法之事提前,传迅各地给我把常山郡的世家,豪族,地主,都给收拾干净,对了,赵家庄留着我亲自去处理。” “开启战备状态,谁敢在这时候进犯常山就给我狠狠的打,不管来的是谁。” 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绝,管它什么洪水滔天。 而且这事他也想清楚了,就不该等到秋收之后,他等别人可未必会等。 第147章:谦虚的颜良 肩膀上的疼痛让赵泰咧了咧嘴,这事后一想他都没明白徒手折断箭杆的时候为什么会没觉得那么疼。 或许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能完成一些平常时候做不到的事? 他忍着疼痛走进安置韩庘的房间里,见他虽然昏睡,但呼吸却平稳有力也就放下了心。 “麻烦仲景了,还请把我肩上的箭也给取下来再医治包扎一番。” 治伤那肯定是回另一个世界更好,毕竟医疗这方面总比古代更加发达。 但现在他可没时间回去,这里没有他在的话,再生出些乱子可就麻烦了。 见赵泰让他取箭头治伤,张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郡守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取箭的时候会有点痛。” 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韩庘,眼神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不过赵泰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有点痛而已,还要不了他的命。 然后在另一个房间中,张机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让赵泰咬住,再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进行消毒。 赵泰有种不好的预感。 “郡守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赵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张机就撕破了他的衣服。 火热的刀子划开皮肉,让赵泰痛得直哼哼。 你管这叫有一点痛? 刀子都插了那么深,又是割肉又是搅动的,跟上刑差不多。 张机是不是个好的外科医生赵泰不清楚,但韩庘的昏迷铁定跟他动手术脱不开关系。 赵泰后悔了,他应该回去打麻药的,再不济要是华佗也在的话,给他来点麻沸散也行。 张机说很快还真的就挺快,箭头连十秒都没用到就被取了出来,或许是在韩庘身上积攒了经验的缘故? 伤口被处理包扎好,也不知道张机用了什么药方,让赵泰居然没感觉有多疼。 “下次仲景还请如实说话,这可不叫一点痛,是很痛。” “太守此言差矣,这在医学上叫转移注意力,让患者心里安定,要是如实说的话患者不是会更加害怕?” 看来张仲景是真的没有白学,连这种简单的心理学都给应用上了。 “也罢,随和便麻烦先生了,告辞。” 赵泰回到府衙之中,发现只有尤阚跟颜良文丑还在,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府衙。 “主公伤势可无碍?” “无碍,现在常山局势怎么样了。” 尤阚没有说话,只是给赵泰递上了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常山各地的消息。 果然不出戏志才所料,真定世家阶层反扑并不是个列,而是整个常山早就约好了在同一天反扑。 尽管已经被控制住,该杀的都人头落地,但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损失。 甚至还有县令县丞被杀的消息,用的手法跟真定如出一辙,都是事先在合适的位置准备好弓箭,然后伺机而动。 “嗯?高邑,九门,栾城未有官员伤亡,乱军刚出就被镇压?” 赵泰抬头看向尤阚,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属下已反复确认过,消息属实,而且这三县在将乱军打退后直接派兵控制住了世家豪强,并派兵攻打反抗及参与进来的世家豪强庄园,想必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尤阚刚说完赵泰就听到了炸药的响声,像放鞭炮一样持续响起。 看来是各地军队在攻打反抗势力了,用兵强攻哪有炸药省事。 “冯民,蒋旷,谢晟,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是从黑山出来,被派往各地为官的前三名吧。” “主公记得没错,就是这三人。” 赵泰记得不清楚,甚至不提都记不起来的事情尤阚都能给他回答,就像是随行智能播报器一样。 “很好,不错,一个人有没有本事,平时或许察觉不出来,但要是有变故却能掌控局势不至糜烂的人,定不是庸碌之辈,这三人记下一功,有合适的机会就提拔上来。” 赵泰不怕他们有能力,相反能力越强越好,更何况是已经绑定的人物,他完全可以放心用,大胆用。 “常山郡外又如何?” 他不信郡中世家反扑会跟外界没有联系,不然怎么可能会动得如此果决,如此不顾一切。 但尤阚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禀主公,外界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好似对常山内乱全然不知。” “没动静?恐怕是想有动静却不敢有吧,或者这常山郡内的世家阶层被当成了投石问路的棋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变法的消息都传了出去,结果赵泰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时间拖久了会像戏志才说的那样生出其它的反应。 有些人恐怕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就使了些手段。 没来由的赵泰就想到了田丰跟沮授,这两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常山郡内的世家之所以敢在这时候反扑,极可能是出自这两人中的一人手笔。 最有可能的是田丰,他跟的刘虞可不会像韩馥一样胆小怕事,可无论是谁,这笔账赵泰就都算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玩阴谋诡计这种事,原来会来得那么快,那么早,可要说早似乎也没那么早。 特别是在韩庘能安全的带回战利品的时候,赵泰就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怎么能顺利的回来呢,或者说为什么会那么顺利。 不是赵泰想让韩庘这支军队跟战利品出问题,顺顺利利的难道不好? 那换个角度去想问题,假如赵泰处于田丰跟沮授的位置,在知道赵泰会向世家动手,也知道变法的事情后会怎么做。 他百分百会在出常山后,沿路散播这些消息,那撤军带着战利品回来的韩庘必然会出位置,战利品极大可能带不回来,那可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这会让赵泰变得十分被动,世家的反扑很可能等不到今天就会开始。 可他们没有,只是赶到刘虞跟韩馥身边后消息才开始传播,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泰想不明白。 “主公,主公?” 尤阚叫了赵泰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但这个问题却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何事?” “军师传来消息说众世家想见主公一面,并说要提防黑山有变。” 世家要见他,赵泰可以不做理会,见不见都没什么影响。 但戏志才让他提防黑山有变,让赵泰瞬间清醒过来,那里可比常山还要重要,说是他的根基都不为过。 常山丢了可以再拿回来,黑山丢了那可是会让赵泰心疼死,等于一切归零都毫不夸张,那可是他的心血结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本所在。 戏志才让他提防黑山,不是说黑山内部会出问题,要出问题也只会是从外部。 他在常山大搞变法,那外郡的世家指定要疯。 “传信黑山,让持枪军队进入各处要道驻防,要是有外敌让他们往死里打,黑山绝不容有失。” 为什么枪造出来了,常山却只有他的亲卫配备了五十支,而别的军队却还是在用冷兵器,最多就是有炸药撑着。 就是因为黑山才是他的核心,教育的核心,热武器的核心,一切现代化知识跟攀科技树的起源之地。 你以为那里只是兵工厂?实际上那里面的人连化学,物理,数学都已经在进入学习阶段,当然也只是学习,要想出成果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尤阚马上让人去传信,接着府衙里就沉默了下来,只有赵泰在打量着颜良文丑这两个猛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跑到了韩庘军中,还颇得韩庘器重,最后受伤被抬走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人。 总不至于是路上捡的吧。 “看你二人身姿魁梧定是勇武之辈,何时投的军?” “禀主公,我二人乃是听了韩将军之威,于将军回军路上相投,区区蛮力何足言勇。” 回军路上投的,那还真就跟捡的差不多,出去一趟捡到两个一流猛将?赵泰就奇怪了,是他威名不够大所以不直接来常山? 还区区蛮力,颜良还挺谦虚。 历史上说他们是勇将而不是大将,颜良性格促狭,也就是说他小心眼,怎么看着不像那么回事啊,这多谦虚的人,怎么会是小心眼。 “现在军中所任何职?” “承蒙韩将军看重,我二人现在军中所任偏将一职。” 偏将领三千士卒,到也不算低,毕竟怎么说他们都是回军的时候投的,还没有战功,估计韩庘也是看中了他们的勇力才这样安排。 “不错,好好干,早晚也弄个将军当一当。” “属下不敢。”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事多读兵书,只要有本事大将军也可当得。” 赵泰这话让两人心中火热,听听,这主公说话都不一样,难怪能令天下人那么害怕。 这就是在胡思乱想,说话好听跟让天下人害怕有个屁的关系。 “走,去见见那些世家,看他们要见本官是有什么想说的。” 他一手掀起的变法,还差点把命给丢掉,不去欣赏一下这异世界的批斗大会,都对不起他肩膀上受的这道箭伤。 第148章:我还是太弱了 变法的开始,阶级的反扑让常山郡分外喧闹。 但赵泰走在街上看到的却是万人空巷的局面。 当赵泰行至城中菜市口,那里早有百姓将之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高台之上齐周正宣读着变法的内容,每说一件都会让百姓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其实也不是很复杂,就是彻底废除奴隶制度,任何人都不得对自身,对他人进行买卖关系,只能雇佣而不能将整个人都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先前卖身为奴,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仆役,在变法后将无条件废除,也就是说他们自由了。 在汉朝这个半封建半奴隶制的社会,彻底废除奴隶制能解放大量的人口,从此再有人想获得那种只需要提供吃住的廉价劳动力,还动不动就要打要杀成了过去式。 也就是说他们有人权了,哪怕给人做事也不过是工人跟老板的关系,被打被虐待可以直接报官,跟那种私人物品是两个概念。 还有土地,粮食,房屋,钱财,农具都会收为公有,统计过后再统一分配,打土豪分田地,不分田地又怎么能称之为打土豪。 百姓的热情空前高涨,毕竟这样一来受益的是他们,要是不热情才见鬼。 真定这里不是个例,而是整个常山郡都在轰轰烈烈的进行。 所有阶级制度被打破,从此处于同一个水平线,资源土地重新平均分配,谁也不比谁强到哪去。 不过赵泰很清楚,哪怕阶级跟资源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平等,过那么十年二十年还是会重新回到当初。 或许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本质上并没有变化,但那已经足够了。 指望着一直资源平等,那社会肯定不会继续发展,一潭死水能有什么作为? 繁荣指的是人人都有向上之心,人人都有机会爬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被分成三六九等,钉死在某个阶级就翻不了身。 最主要的是解放人权,让每一个人都能为自己而活,打破晋升的空间,让人只要努力就能收到回报。 只要有本事那就人人如龙,而不是有本事也会被按在原地没法动弹。 关键在于人权,晋升渠道,至于像土地跟钱粮不过是添头罢了。 要土地?那除了开发中原疆域版图,整个世界的土地加起来又何其之多。 世家阶层手里握着的土地是不少,可跟整个星球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土地财产,凭什么让我的家奴恢复自由身,那可都是我花了钱买的,他们也心甘情愿卖身给我,我要见太守,我要见太守,我不信太守也不讲理。” 开口叫嚷的是方闰,算是赵泰的老熟人,那上面当家做主的都跪了一片。 都是往昔真定城的大人物啊。 “尤阚,袭杀本官跟攻击府衙的,真定三大家族应该一个不落的都参与了吧,怎么这方闰还没死?” 赵泰当然不想理会方闰的叫嚣,甚至都不想跟他争辩对错,他只关心方闰为什么没死。 残暴?那就残暴吧,对阶级再残暴,只要百姓说他是仁慈的就行。 “主公,方,何,田三大世家都是幕后主使,不过主公,现在他们三家都没人了,而且要是让百姓对他们批斗的话,最后也活不下来。” 也就是直接杀,跟批斗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就选择利益最大化?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赵泰听完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对注定要死的人还是有些宽容的,气消减下去后赵泰也不介意让该死之人多活一会儿。 而且有时候多活一会儿也未必就是好事。 就像方闰跟何扬。 他们听着自家财富被收公,然后还要被分出去,分给他们以往瞧不起的贱民,心里是什么感受都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台上跪着的人就好感度而言,已经是负数拉满,要不是总数正负好感度只有一百的话,赵泰觉得就是负个一百万也会是满值。 至于台下的人,那正好感度最低的都有七十,连绵成片数都数不过来。 财产被收公或许还不是最痛苦的,更关键的还是以往唯唯诺诺的平民,现在是站着,还是精神昂扬的站在他们面前。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屈辱的了,曾几何时谁能想到这一点,那些农奴,贱民有一天会站起来毫无惧意的直面跪倒的他们。 不止是直面,更是敢高声质问,数落他们的罪行。 尤以其先前购买的家仆奴隶为最。 要说受苦受累,被盘剥得最厉害的非那些奴隶仆役不可。 赵泰是不会理会方闰,可这时候要理会他的人却很多。 但这个理会却不是那么友善,要不是台上有士卒控制局面,那些面露憎恶的百姓能活活撕了他。 “心甘情愿?讲理?你方泽山居然也敢说这个,我呸。” 赵泰立于一处商铺的二楼,从高处看着一切。 人群之中在方闰撕声喊着要见赵泰的时候,有一人拄着拐杖情绪激动的冲到最前方,于台下吐出一口浓痰落在方闰脸上。 说真的赵泰都为他感到恶心,可听到那头发花白,还拄着拐杖的老人接下来说出的话后赵泰就不恶心了。 “两年前老汉的孙女才十三岁,被你这禽兽看到后就千方百计的要买走,老汉不从就被你差恶仆打断了腿,扔下几个钱就把我那孙女给掳走,直到今天老汉才见到孙女,眼珠子都没了一颗,你可有讲过理?” 赵泰到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整个真定也没有消息流传,本以为世家怎么说也要点脸,结果这种纨绔的事情居然也会出现在方闰身上。 老人的出现跟控诉,仿佛打开了一个宣泄口,有太多的人对他们进行口诛笔伐,有人受不了直接吐血昏死了过去。 当然也有少数的人没有受到控诉,那算是阶级里的好人。 赵泰相信这些好人不少,最后或许能活,但死的也绝对很多。 人的心是最不能直视的东西,一旦给他们机会,阴暗面就会露头,所以哪怕好人也会在投票表决的时候受灾。 除非有那种百姓自发联名求情的情况,不然无从分辨真假,无法区分好坏的阶级都免不了一死。 他们或许不该死,但百姓让他们死那就绝对活不下来,赵泰管不了这种现象,他只需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冤假错案什么时候消失过,那是个别人,哪怕是整个国家能阻止的?只能说尽量不让这种事情发现,却不能做到完全没有。 变法的事情轰轰烈烈,谁也无法阻止,百姓更是积极配合,一些想反抗的阶级不用官府动手就被绑了起来。 而这些人都有藏宝贝的习惯,或许是地窖,或许是密室,或许干脆就在某个地方挖个坑藏财宝。 那些隐密的地方要找到或许会很困难,都要死的人也不会主动交待,那些藏得深,藏得隐密的东西将会是家族后代,活着的人最后财富。 你完全想象不到被压迫久了的人,一朝翻身会干出什么事,他们会把世家,地主房子里的一切都搬空,连个水瓢,一根棍子都没留下。 房间的里里外外,没有任何死角的被搜了一遍又一遍,地面被掘地三尺完全翻了一遍土,为的就是不放过任何值钱,可以用的东西。 也就是百姓被严格约束住,对老弱妇孺不能伤害哪怕是逼问,否则这常山就不是变法了,而是放出一群突破人性束缚的豺狼虎豹。 这场轰轰烈烈的变法从开始到结束会持续很久,别说一两天,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消停。 但有了经验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起来,从县到亭乡都会实行变法。 阶级消失了,所有人都成了平民身份,常山百姓是高兴的,那种为自己而活,头顶上再也没有阶级束缚的轻松感足够所有人每天都笑容满面。 不过赵泰却不是很开兴,虽然常山的现状并不是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凋敝。 因为世家,豪强,地主的消失,让常山各地经济大萧条,一切的商业只有泰安商行还在运行,但这是不行的。 一家独大虽然好,可没有竞争哪来的发展,没有发展哪来的繁荣昌盛,哪来的社会进步。 不过赵泰并没有规定不可以做生意,相反还得鼓励农耕和经商,有商业那一切才有价值。 但这次可不同了,要经商需要在官府办经营许可证,有许可证才能卖东西,并且根据其规模进行收税。 赵泰很想把物价局,税务局,市监部门都给弄出来,可现在哪来的那么多人搞这个,那就维持原样不变,稍微改改能用就行。 现在的常山就如同一张白纸,可以供赵泰尽情的挥毫泼墨,也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在朝着更加兴盛,百家争鸣的盛世发展。 阶级被拔除,让赵泰心情舒坦了许多,那接下来就该轮到别的事了。 内部的问题解决,还只是初步解决,要是赵泰撑不住倒下了,一切就将回到原样。 而变法的提前开始,秋风扫落叶般的雷霆手段,必然会让整个天下的既得利益群体生起应激反应。 那将会是如洪水开闸般恐怖的事情。 这一刻赵泰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弱,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还是很有压力的。 第149章:故国,赵 想起这次提前变法的后果赵泰就有些头疼,杀是杀爽了,常山也如愿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可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时间,或者说是时机。 府衙之内,赵泰坐在首位上不开口,但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或许能完全了解赵泰现在心情的,也唯有戏志才了,毕竟他是称王策的策划者,他又怎会不明白变法提前对整个赵氏集团的影响有多大。 但这事不能现在说,至少在另一件事解决之前他都不会开口。 “随和伤势如何?身上有伤就歇着,非要来参加议会是怕本官克扣了你的奖赏?” 话虽然是责怪,但谁都听得出来话里的关切之情。 所有人都知道,韩随和不止携功而来,更是舍命救主而不死,这一次无论有没有赏赐加官,他都将成为赵泰面前的红人,地位一跃成为这满堂之最,连戏志才都得排后一些。 “主公赏罚分明不至于克扣末将一顿自热火锅,但如今常山形式之严峻,末将就是让人抬也得抬过来参加议会。” “行了,一百顿火锅都赏给你,另外再赏百金,赐东街宅院一套,加封行唐县令,滹沱河那地方你可得给我守好了。” (百金是一千贯,一百万钱) 别看百金似乎很多,但其实跟他立下的功劳,带回来的战利品相比,连千分之一的战利品价值都达不到。 加封县令属于是在原本的官职上又多了一道权利,还是差了一些,但权利的增加不能这么看,赵泰属于是把自身的一道屏障交给了韩庘。 在那一道屏障的所有军队士卒都由他调动,必要时候不用请示赵泰就可以举那一县之力进行军事行动,看的不是官职,而是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度。 驻防不比在外打仗,这种束缚性是很强,事事都得上报,特别是出兵攻伐,听令行事这是规矩。 在外面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离得远而战场又瞬息万变,要不要上报军事行动得分情况和人。 赵泰给韩庘一定程度上的军事决断权,这权力真的不算小,要是弄不好整个防线就得溃散,就他这一个郡的地盘,防线被打散了连个缓冲的地方都难找。 “谢主公赏赐,末将定不负主公厚望,有末将在的一天,就没人能过滹沱河一步。” 韩庘刚被封赏完毕,齐周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末将有罪,请主公责罚。” “属下也有罪,请主公责罚。” 先开口的是周平,后开口的是尤阚,一个负责常山郡各地的军队跟防务,一个负责赵泰的安危。 之前是事情急迫,赵泰没时间也没有心思问罪,但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了下来,要是他们不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难道让赵泰亲自开口? 真到那个时候可就没机会了,罪大不大由赵泰说了算,可要是没有眼力见等赵泰开口,那就算是小罪也会变成大罪。 “说说,错在那里。” 赵泰没有大发雷霆,更不会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那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起不到什么作用。 事情往大了说那就是让赵泰身陷险境差点身死,无论定一个玩忽职守,还是别的什么罪名都不过分。 “末将错在未能及时掌控郡中世家动向,以致主公置身于险境之中,害韩将军身受数箭,末将失职。” “属下也有罪,事前未能及时排除隐患,让贼逆有可乘之机,属下愧对主公信重。”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智肯定是有长,但如果这智是差点丢了命换来的,那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要说赵泰不生气绝对不可能,但现在怎么罚却成了一个问题。 “周平,罚俸一年,免除常山所有职务,给我去守黑山,要是黑山还出什么问题,你也就不用来见我了。” “末将领命,黑山若有失无需主公责罚,末将也无颜相见主公。” 罚俸一年简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责罚,免除常山所有职务却没有免除军职,只是调去守黑山,这也能叫责罚?那分明还是在重用。 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赵泰不想罚周平,是他在念着旧情呢,换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周平早就没命了,哪还能换个地方依然还受重用。 “常山各地军务不可空缺,田豫,你随军往幽州平乱有功,郡中防务由你接手。” 田豫本身的主要才能是军事,而非内政,既然这一次立了战功,虽还没到被封将的程度,但领常山防务却是没问题,他要让田豫由内政往军队方向靠拢,逐步过渡成领军将领,这才是人尽其才。 “属下领命。” 被赵泰赋予军权,虽然不是能领军出征在外打仗的将领,只是在后方坐镇,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能带兵他才不愿意搞内政,那哪有带兵打仗舒服。 “尤阚,治你失职之罪,这亲卫队长你也别当了,给我去跟内务司一起训练。” “喏。” 看到赵泰这么处理周平跟尤阚,齐周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说。 求情?那也要真的具备求情的条件啊,就现在这样哪是责罚啊,明显是挪个位置另做他用。 黑山是赵泰的根基,结果把周平给派了过去,非但不是降职,反而重要程度还上升了一些。 尤阚更不用说了,内务司的存在也就齐周他们这些人知道,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却不清楚,只隐约间觉得那会是赵泰手中一个很重要的部门。 而把尤阚这个亲卫头子扔进去,要是其表现优秀,未来的位置跟权利那还用说? 什么责罚,明显是借惩罚的名义调动官员位置,重新分配权利跟职责,使得手下势力更加运用自如。 说是赏罚分明,实际上他这私心可一点都不少。 但也正是这种处理结果,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他们都明白,赵泰还是念旧情的,但也不会有人蠢到认为谁都能让赵泰念旧情。 要不是周平从赵泰还没有起家的时候就跟随到如今,那就不是调个位置那么简单了,惩罚轻一点都是被革职,能不能再被启用都得看造化。 实际上出现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世家在城里早就不知道生存了多久,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没点手段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就后来对那些商铺酒楼的搜查来看,密道都不止一条。 而且弓箭这些东西哪怕不走密道也有办法弄进去,别说放在货物里,就是挺直腰板藏在衣服里也能带进去。 古代的弓虽然没后世比赛用的那么精巧复杂,但平常不用的时候弓弦是要取下来的,这叫下弦跟上弦,用的时候就上弦,不用的时候就下弦。 下了弦的弓跟一根带弧度的棍子差不多,更甚至精巧一点还可以拼接起来或者拆卸,人只要想达成某种目的,那智慧绝对不能用今古来审视判断。 加上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带着放大镜也有愰神的时候。 赵泰起家的速度太快了,很多事情别说手下,就是他也不敢说能洞察所有事情。 见赵泰把事情处理完毕,戏志才这才起身向赵泰行礼。 “主公,眼下变法之事已然提前,郡中诸事绝逃不过天下人的耳目,我等应早做准备才是。” 现在才三月变法就提前了,那之前的拖延之计肯定要作废,跟原定的秋收相差了四到五个月,这些时间是很宝贵的。 不止是粮食在那个时候更充足,兵马也能在那个时候训练出来,训练过的兵马总比没训练过的强了太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世家的反扑让赵泰变得被动,但戏志才却依然不慌不忙,身为谋士又怎会只考虑一条路线,那都对不起谋士的身份。 “郡内世家地主被扫除一空,内忧已除,但常山以外的世家可不会无动于衷,若我所料不差,他们肯定会尽全力募集兵马粮草,这外面怕是已布下重兵,不知军师觉得,下一步该如何?” “出兵,待各地未准备完全,兵马精草未稳之际出兵,克钜鹿,赵郡,以滹沱河,浊河,hd关隘拒守。” 浊河也就是黄河,实际上也可以叫黄河,这在汉朝已经开始叫了,这两个称呼出来之前是叫河水。 只是赵泰没想到,戏志才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坚持出兵,一点都没有犹豫。 但他这个说法,到是让赵泰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主公,以常山地理位置而言,也就滹沱河能算是关隘所在,但除了此处我等无险可守,战事一起只能疲于应付,这只会将我等拖垮,而我等将要面对的局面,必须要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赵之故国所在,可为根基。” 赵泰知道这熟悉感是哪来的了,因为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就是战国时候的赵国,这不是赵国全部领土,却是一半的领土,三郡之地。 前有黄河为线可为天险,左有滹沱河为界可拒幽州,背靠山脉那是天然的关隘。 右边只要攻下hd,只要防守得当,虽不能跟虎牢关相比,却也能稳如泰山。 原来戏志才说的进可攻退可守,是指这个。 第150章:请主公兵出常山(打赏加更) 戏志才给赵泰画的蓝图很好,任谁听了都会心动。 但赵泰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蓝图再好,却也有极大的缺陷。 原因就来自于黄河。 “主公,据故赵之地而守虽好,却不能万全,浊河说险实则不险,夏季雨水充沛到还好说,其猛涨的奔腾河水有船也难渡。 说为天险或名副其实,然若雨水不足,浊河水位下降后部分地方徒步就能越过,哪怕正常水位下也有河道狭窄之处,纵马一跃便可至对岸。 此外冬季若来临,浊河会结上坚冰,往来两岸如履平地,怕是以炸药之威也难破冰,浊河从未居天险之名,军师言据险而守恐怕有些欠妥。” 还不等赵泰回应戏志才,田豫就激动的站了起来,把赵泰要说的话全给说了,总结起来就是黄河绝对不能当天险看待。 别说不能当天险了,就是连水军都组建不了,若是有那也只是少量,最基本的一点是黄河河道蜿蜒曲折,水位也有问题,相对来说就是太浅了,小船作用不大,大船又无法航行。 更重要的是田豫说的那几点,干旱水位会降,人都能徒步走过来,船在上面成了什么?泥浆上面划船。 雨水充足更不得了,那就是在发洪水,别说小船了,就是大船也会被冲毁,被洪水给吞没。 冬季还会结冰断流,那就跟在平地上行走差不多,人也掉不下去。 这个时候的黄河结冰或许没后世那么厉害,坦克在上面行驶都可以,这个时期结冰的黄河坦克上去就是送,但只要人能走,马能走,粮草辎重也能走,就已经决定了黄河根本不能当天险来用。 不能否认它的重要性,也不能否认它可以被当成关隘来用,只是这种重要看起来十分鸡肋。 别的赵泰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句话,长江可为天险,黄河自古便没有天险的说法。 田豫也没说戏志才讲的就不对,可欠妥这两个字已经很委婉了,真要是不给面子的话田豫恐怕都会指着戏志才的鼻子骂他蠢才。 由此可见田豫是有真本事的,至少这战略眼光就很犀利,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指出了里面的不足之处。 面对这种情况,戏志才的脸色却没有变化,甚至田豫一边说他还一边点头认可。 “田郡丞果然才识过人,这等眼光天下能比者也难有多少,主公,正如田郡丞所言,浊河不可为长久关隘,据浊河而守也有些吃力不讨好,属下完全赞同田郡丞的论述。” 这就直接承认,连挣扎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赵泰狐疑的看着戏志才,这该不会是同名的假货吧,真正的戏志才能是这样不堪? “军师既然知道这些,又为何定计出兵,还言其为根基?” 尽管有些怀疑戏志才是水货,但耐心赵泰还是有的,只是话语里已经多少带了些情绪,要是戏志才没有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他还不如继续守着常山,毕竟出不出兵似乎也没啥差别。 “主公莫急,若以主公之兵锋,此两郡之地需多少时日可攻下,并掌控在手中?” “两郡之地,一月可下,至多也超不过两月。” 就跟韩庘带着兵在幽州横冲直撞一样,哪怕现在这两郡或是别的郡是当初的渔阳郡不能比的,实力强了不是一个档次,可再强难道他们还能挡得住炸药的狂轰滥炸? 赵泰最引以为傲的除了黑山,就是他手下的兵力足够强。 两个郡而已,就算是三个郡,打得够快也能两个月打下来。 “属下还有一问,现在是几月?” 没人觉得戏志才是得了痴傻之症,他问现在是几月,已经让人回过味来,当下再无人出声,只是看着他平静又自信的跟赵泰问答。 “三月。” 赵泰还觉得这不够具体,又继续补了一句。 “三月七日。” 问这是几月,可不是戏志才在没事找事做,何况赵泰也不傻,在戏志才问他是几月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三月,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月份,特别是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 “如今三月,至多两月可下其余两郡,那既是五月,五月主公又可知是何季节,夏季中。” “若雨水不足浊河或会断流,但属下观如今天时,自春耕以来雨水未断,夏季必不可能干旱,届时浊河水位上涨,奔腾不息,敌人再强也不可能渡河而击。” “至于敌军绕路选河道狭窄之处过岸,以我军兵锋那与送死何异?” 没想到,戏志才也会说这种狂话,但却毫无疑问的说到了赵泰的心坎里,论打仗他还真的不怕任何人。 “那之后又如何?秋季水位下降敌人可不止能从狭窄处过岸,也能从水浅处渡河,哪怕泥泞沼泽也只会影响敌人的速度,却不能完全阻止其过河,到时我方岂不是会疲于应付?” 赵泰可不是在故意找茬,毕竟这事影响太大,他不可能一拍脑子就下决定。 “主公却是想差了,难道主公忘了我方通迅手段?何况这种地方又能有几处,只需派些兵马拒之,炸药覆之,何人敢渡?” “即便如此,那冬季又如何?” 总不能还指望炸药吧,这多少有点不现实,那么长的黄河,哪怕只是其中一段,要炸掉也会消耗数以百万计的炸药,而且炸掉之后过两天又会恢复原样,那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有没有那么多炸药都两说。 “河面结冰最少也得是九月,十月才可如履平地渡河,主公,我等至多到五月就可掌控攻下之地,到九月之时已过了秋收,还多出四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别的事情,到了那时谁打谁已经不一定了。” 秋收意味着粮草充足,而且在占下这些地方后变法也会随之展开,那收获可比秋收都要恐怖多了。 再用这些钱粮一边打,一边募兵,过了几个月他手上的军队可就不止现在这么点。 而且他可没有忘记,黑山的枪支弹药真过了几个月时间,不说多的,一万把枪总得有吧。 原来戏志才一直就没打算让赵泰防守,不然就守黄河这种事,就不是正常情况下能做出来的事情。 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黄河流域根本就没有守的必要,能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简单易过的天险,就称不上天险这两个字。 赵泰明白了,戏志才始终实行的是称王策的规划,据幽冀两州的目标一直没变过,也就赵泰还想着找个好地方,稳如泰山的进行发育。 结果戏志才现在用这些话告诉他,发育其实在攻城略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不是以战养战,而是用战争来夺取被提前变法而损失的时间。 这么说有些绕口,那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常山没有完全准备好战争,那别人也没有完全准备好。 但却可以用绝对的优势去粉碎敌人的布置,优势在我。 在粉碎敌人的布置,预谋,还有正在往前线运输兵马粮草的同时,自身也在发展,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 在这段时间里全力招兵买马,积攒兵力跟实力,被打崩的敌人肯定不会甘心任人宰割,那就要在黄河对岸,滹沱河对岸继续准备,而在赵泰增强实力的时间里,也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让他们准备得比前一次更加充分。 到了冬季时赵泰已经发育得更好,敌人准备再充分,也依然只有挨打的份。 如此循环下去幽冀两州难道还能逃得出赵泰的手掌心? 他正想答应下来,结果田豫却冷不丁的再次开口。 “军师说的无非是以强大的兵锋横扫,然后继续扩大军队让兵锋更甚。 可军师是不是漏了一点,要是夏季雨水不足,天公不作美遇到干旱又如何?” 田豫像是跟戏志才杠上了,但他又杠得有理有据,雨水充足是猜测,干旱也是猜测,猜这两种结果都没问题,毕竟一半一半的事,谁能说得准。 “若遇干旱,浊河没有在夏季这两个月里水位上涨奔腾,那就再多守两个月又何妨,我方要守,他们过得来吗?” 一句他们过得来吗,让田豫哑口无言,敢来就是一通炸,那的确很难过得来。 他没话说了,因为所有人都发现戏志才说的都没错,而且你要说他这方法有多精妙也不尽然,只突出一个词,简单粗暴,用硬实力去碾压。 可真的就简单?那为什么在戏志才分析清楚之前没人说出来? 碾压谁都会,反正就乱杀嘛。 只是这样一来能得到什么?地盘?人口?这肯定少不了。 但用这种方式将所有优势跟利益最大化,却不是谁都能考虑全面的。 “兵精粮足,没有后顾之忧,变法尽收民心而拥戴,科举选拨人才任用,破城伐军以炸药覆之,主公,常山何惧众敌?如此良机断不可错过,若诸敌围困死战,要出常山必将艰难,到时悔之晚矣。” “请主公兵出常山。” 戏志才沉声开口,余者皆附之。 “请主公兵出常山。” 议事厅内众人齐呼,仿佛天地为之炸响。 赵泰站起身来看向众人放声大笑三声后,面容为之一肃。 “那便,兵出常山。” 第151章:调动 “志才,新招募的一万士卒招满了没有?” “皆已满员,适龄百姓从军的意愿很高,在主公下令开始募兵之时,士卒一万在短短两天之内就已经招募足够。” 一万人的军队,在未变法之前就开始招募了,戏志才都从来没有想过募兵会如此简单,百姓都抢着要从军,或许跟汉朝全民皆兵的制度有关系,但那是强制执行的,跟自愿从军不一样。 自愿是从心底里拥戴赵泰,强制服兵役只能说是迫不得已,但仅这一次募兵也侧面证明了赵泰在百姓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大局,也不懂从军的意义是什么,可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 对他们好的人他们都不拥戴,那就是人有问题了,不过这也跟赵泰从军可以拿军饷的制度有关,那是在当今绝无仅有的举措。 总之无论如何,这一万的军队,可以说是优中选优,在整个常山六十多万人里挑一万士卒,不敢说是六十挑一,至少也得是十里挑一。 “这一万新卒要抓紧训练,但这次出兵恐怕是用不上了,屯田兵的事弄得如何?” “屯田兵事宜尚在筹建规划,但现在筹备屯田兵的话恐怕会有些困难,百姓正在春耕,哪怕有意愿从军也不大可能放弃家中耕种的事参与军屯,属下建议再等等。” 军屯那可不是招一些人从军,然后让他们一边有空训练,一边种自家的地。 而是从军后按官府的指令去开荒种地,开出来的地属于官府而非一家一户。 然后让这些屯田兵去种地,种出来的粮食一部分归官府所有,一部分归屯田兵所有,税收很高跟普通百姓的三十税一不能比。 或许是十税三,甚至是十税五,要说高也不算高,除了交足粮税外剩下的都归军屯所有,也可以看作是他们的军饷。 但总体而言就是当兵还要种地的农民。 按这种方法实行下去不止兵有了,粮食也会变得更加充足,有兵有粮就是军屯存在的意义。 不过现在要是组建屯田兵,然后再去开荒种地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耕种,谁还有精力去开荒,自己家种粮都有些紧张,人手都不够用。 直接弄军屯肯定有人会参加,但这种弊大于利的事情还是少干。 赵泰现在又不缺粮,募兵也是一呼百应,何必还要让本就缺少劳动力的百姓雪上加霜。 “那就春耕播种之后再进行,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出兵准备事宜如何?” “正在将粮草军械物资运往前线,不需三日既可出兵。” 戏志才给了赵泰一个肯定的答复,要不是他想准备更充分一些,两天时间就够了。 而行军打仗只准备那么短的时间,正常来说会比神经病还神经病,大的战役准备个一两年都不嫌多,小的战役也得是十天半个月才是标准。 到赵泰这却只需要两三天,那外人看来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可没办法啊,戏志才也想多准备一下,毕竟打仗不能儿戏,一场战争必定耗时长久,期间人吃马嚼的,就突出了后勤补给的重要性。 那是正常情况,赵泰这个明显不正常,别人打仗需要讲各种计谋,双方你来我往的争一城一地得失。 赵泰这种只要打出去,就绝对守得住,至于过程那还是一样的,但只要攻下城池的速度够快,就不愁没有补给,破城而入后,那敌人的不就是自己的。 即使放火烧粮,那也需要时间吧,再不行还有变法撑着,变法所得难道不比自己运来得快? 以往打仗耗时日久,需要大量粮草支撑,赵泰这种不愁破城的自然没这个顾虑。 也不是没人想过粮草从世家豪族手里取,可他们根本不敢对世家豪族动手,相反还要拉拢安抚,双方地位是平等的,或许城池的首领跟军队会换过来换过去,但世家豪族绝对不会换,因为不管谁占据城池都得倚仗他们治理。 赵泰这也不需要,城头变换大王旗,城内世家岿然不动? 那都是过去式了,赵泰不止敢动,更是得连根拔起,毁灭性夺走他们的一切。 这种不愁打仗会不会赢,也不愁粮草军械补给的事情,戏志才再是学识广博也是第一次见。 没办法,这优势天下独此一家,够强,够霸道,但戏志才很喜欢。 毕竟这种舒服的打仗方式他戏志才拒绝不了,尽管因为太强他的才能会一定程度上被掩盖。 可谁规定了能力高的人,就喜欢殚精竭虑的在各自领域钻研奋斗,轻松一点不好吗?还是说被带飞的时候不爽? 反正戏志才觉得很爽,那些为了成功整宿整宿睡不着,天天大会小会不断,辩论局势,研究怎么打才会胜算更大的人。 一定很快乐吧。 这种快乐还是留给别人吧,他不需要这种快乐。 赵泰也知道不是说出兵就能马上出兵,那总归是需要做准备的,三天而已,他又不是等不起。 “那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主公言重,这本就是属下份内之事。” 出兵的事已迫在眉睫,常山也因此变得异常忙碌,兵马调动愈加频繁,特别是在往赵县持续增兵运送物资的时候,让敌方整天都在紧张中度过。 主动出兵他们是不敢的,那胜算还没有据城而守来得大。 守他们都担心守不住,更何况是主动出击了,对他们来说主动出击等于送人头,只会输得更快。 也就防守能多撑一段时间,这种仗其实他们不想打,还不如投降来得干脆一点。 可是不行啊,投降就意味着失去一切,反正无论如何赵泰都不会放过他们,那还不如拼死抵抗,哪怕赢不了也要崩赵泰一嘴的血。 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所以在赵泰往前线增兵的时候,对方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征兵还是其次,关键他们压榨百姓的劳动力,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协助打造各种军械物资,哪怕百姓的抵触情绪日益增多他们也没有在意。 那是赵泰管不到的,但凡事过犹不及,会不会自食恶果那就很难说了。 时间悄然流逝,第二天赵泰还在处理政务之时,韩庘出现在了赵泰的面前。 “主公,末将前来辞行,眼见战事将起,行唐还需末将主持军务。” “随和的伤势如何了。” 他没说伤没好就别去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前方战事一起,后方安稳就成了重中之重。 别他在前面打得正欢,转眼就收到消息说家被偷了,这绝对不是赵泰想看到的局面。 “伤势已无大碍,何况属下是镇守后方又不是行军打仗,那可比攻城略地轻松多了。” 他说的也没错,防守比进攻要容易,城头投石车一架,有敌人进攻就投放出去,声势大还一死就一片,赵泰到现在可都没见过这个时代悍不畏死的军队,因为不值得。 而且就炸药包兵工厂还进行了改良,一种爆破型,一种攻击型。 爆破的就是炸山炸城门那种,攻击性有些单一,杀伤力有限。 攻击型就不同了,里面放入一定数量的碎石子,爆炸后石子溅射进行无差别攻击,初步具备了炮弹的特点,真正是又响又恐怖,爆炸死一片。 守城跟进攻,那攻击型炸药肯定是首选,关键这种炸药除了更重之外,制造并不麻烦,量大管饱。 “那便去吧,不过若真有敌进犯,只需据守就行,滹沱河对岸的地盘还不是我们的目标,对了,近日从黑山调来了一批短枪,供军中将领使用,只有偏将及以上的将领才可以配备,我给你调一个亲卫过去,没事就练练枪法,刀枪剑戟这种东西,早晚是会被淘汰的。” 韩庘先是一阵欣喜,接着就有些震惊的看向赵泰,他没想到那种东西在主公的设想里是装备全军,那这样一来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末将知晓了,定会好好研习枪法。” “可不止是枪法,还有民兵训练手册,那书你该没有忘记吧。” 韩庘怎么可能忘记,他带兵去幽州的时候,可没少研究炸药的用法,对于炸药他很有心得体会。 “末将时常研习怎可能忘记,主公大可放心,末将对新武器的战法研究从末停止过。”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之前新武器也就只有炸药,他还能研究出来一朵花不成。 “那便行,去吧。” “对了主公,末将在回常山的途中遇到一人,他自称田丰,说跟主公有旧,末将不敢怠慢接见了他,但他见到末将后也没说什么,只给了末将一个锦囊,说只要交给主公就行。” “末将检查过了,没有危险。” 赵泰接过锦囊,有些好奇田丰干嘛要给他这个。 “他还说过什么没有?” 韩庘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之前他就想把锦囊交给赵泰,结果因为变故跟受伤一时间没顾上这事。 “下去吧。” “喏。” 待韩庘退下之后赵泰才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纸还写了几句话。 第152章:会不会太累? “日前闻听变法之事,本欲劝公弃之,怎奈公心意已决丰便不做规劝,是时丰已无活命之念,然公轻放之,丰与沮兄甚感公恩,决意将变法之事暂缓传出,公得此信件当已准备万全,恩既已还,他日相见自不会留手。” 赵泰沉默了一下,原来变法之所以会来得那么慢,还是卡着时间才传出来,原因竟出自这里。 不过赵泰可不觉得这信件就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说是还恩情,他也相信两人会高风亮节,行事坦荡磊落光明。 但赵泰变法受损的是谁,他可不会当不知道,这种深仇大恨田丰跟沮授也能忍?还能继续磊落? 就当他们可以做到,只是赵泰不信而已,毕竟以己度人,赵泰就很难做到这一点,甚至直接做不到。 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或事,是赵泰没有改变过的观念,因为他本身处在这个位置就不能太过善良,别人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主公,属下有事禀报。” 戏志才走进赵泰的办公处,将正在思索的赵泰给叫醒。 “何事。” “关于新兵的问题,主公要将新兵尽数训练成骑卒,但训练的进展并不太理想。” 战马有了,当然是组建骑兵军队为最优选,但怎么会不理想呢。 难道骑兵三件套也不管用?赵泰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为何不理想,难道先练习骑马,从慢走到疾奔太难?” 赵泰的骑术是圆满状态,一开始学习时还是用的没有马鞍,双边马蹬的马匹,摔下马那也是常有的事,但要想学的话这些都不可避免。 他也没指望新兵在战马装备更新换代的情况下,能立刻上马杀敌,那不现实。 也没指望他们能做到其疾如风,侵略如火,任意变阵信手拈来。 就仅是先练习骑马而已,只要不是太倒霉也死不了人,伤了也简单,这常山医院可都开遍了,能少了治疗的人不成。 “那到也不是,在马鞍马蹬的帮助下,士卒进步都挺快的,属下要说的是士卒训练没有章法,缺少一个好的将领带领训练,没有一个合格的练兵将领。” 赵泰明白了,就是说这么练的话事半功倍,还不一定能有很强的战斗力。 骑兵又不是单纯的一窝蜂冲上去那么简单,那也是讲配合跟阵形的。 “志才心中可有人选?” “有,田子泰就不错。” 赵泰意外的看了戏志才一眼,他可是记得田豫之前还在议事厅中跟他杠过,他能推荐田豫说明心里并没有太在意那件事。 “主公不必如此看忠,忠又不是嫉贤妒能之辈,子泰有才干忠推举他又并非不可。” “到是我想岔了,但子泰恐怕忙不过来啊,他担着常山郡丞的职务,又总领各地军队防务,将练兵的事也交给他会不会太累了一点?” 戏志才没说话,但心里却想着亏得主公你还知道田豫会累,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但田豫却最惨,因为赵泰把自己的大部分政务也压在了田豫身上。 大小事物都要过问?那不存在的,除了他必须过问批阅的事之外,赵泰活生生的演绎了什么叫甩手掌柜。 他不勤奋,就只能交给手下,据说田豫因为这事每天睡眠都不足两个时辰,都瘦了。 要不是他聪明,把政务细分出去分担压力的话,说不定戏志才都会为田豫捂眼睛,牛也没那么使唤的。 “那属下就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此事还需主公决定。” 他也算厚道,没说就让田豫上,他不累这样的话,那就是在坑人。 “要不就让子泰试试?” 戏志才眼神有些幽深,他可不敢回应这事,真要是说可以,那田豫指不能能提刀来砍他。 “算了,真把他累倒了也不好,到时候政务还要我处理,这不合适。” “新兵训练就先按基础的来,此事再做计较,短时间内这些新兵也上不了战场。” 听到赵泰说把田豫累倒了不好,戏志才还诧异了一下。 但听到后半句话后,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他就不应该对这么“懒”的主公抱有希望。 就是苦了子泰啊,幸好他从幽州回来了,不然现在可能累的就是自己,那也不太合适。 “志才来看看这个,给我分析分析。” 赵泰手里拿着一张纸戏志才是看到了的,但他可不会去问那是什么,这不是一个手下应有的表现。 他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转念间就明白了赵泰是让他分析什么。 “聪明人的选择罢了,主公势大谁也不想将主公得罪得太死,毕竟人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世家能除一时却除不了一世,这田丰深知其理,想为自己或者家族留一条后路。” “这么说吧,要是田丰那辅佐之人在斗争中失败,主公是否会招揽他,若是不招揽,他自己选择投降归附,主公会不会用他?”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也直击赵泰的内心,他会用吗?大概率是会的,只要好感度不是太低,或者直接就是负数就行。 “我若不用呢?” “那当然也没问题,可主公要知道,今时不用,其后代也不用?他们,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跟现在用不用关系不是很大。” 赵泰不说话了,因为戏志才说的就是事实,但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他只需要做到不留遗憾,为族群开出一条更宽阔的道路来就行。 “嗯,那军师还有没有别的事要禀报,我看你似乎还挺闲的。” 对于戏志才的话赵泰没有回应,而他这生硬的转折让戏志才一愣的同时,心中警铃大作。 “属下没别的事要禀报了,也没有很闲,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属下告退。” 戏志才像逃一样快步走了出去,生怕赵泰又给他增加什么活计。 但赵泰说他闲其实并没有说错,出兵之前的准备尽管繁锁,可戏志才也不用离开府衙出去准备什么。 他只需要把该准备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后统筹全局就行,说白了就是指挥人干活,他负责动脑子。 而且要通知谁,做什么事,完全有通迅部门为他传递消息,及时反馈处理就行,连跑腿通知的时间都省了,光这个便利就能节省出好几天时间。 关键还能微调,那可比派人来回跑强了几倍不止。 所以戏志才的存在很重要,但又不是特别忙,他也不想变得忙碌,那在察觉到赵泰话里的意图后还不赶紧跑,难道等着跟田豫一样? 田豫,惨啊。 戏志才果断的跑路把赵泰给气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会让你接过田豫的担子,然后让田豫去练兵吗? 好笑,我赵泰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但如果必须这么做的话,戏志才跑也没用,他也不会跑。 主属关系融洽没问题,却不能当作理所当然,进而不知天高地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戏志才位置摆得很正,或者说赵泰的手下都是聪明人,最起码知进退,不会在关键时候做出错误的事情,哪怕是态度。 让田豫把工作交接给戏志才也就只是在赵泰脑海里一闪而过,不是戏志才接不住,而是这些事情会让他分心。 优势大没错,可同样也代表了赵泰输不起,他只能一直赢,至少仅靠着这常山跟整个天下为敌,他不能输,输一次就将万劫不复。 这不是夸大,而是事实。 常山无险可守谁都知道,正是这样才要万分小心。 想想他的兵力才多少,敌对方的兵力又有多少。 归根结底就是赵泰强归强,但底子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厚,他耗不起,也损失不起。 无论是城池丢失,防线出现缺口,还是军队死伤太多,他都损失不起。 反观对方呢,兵马打光了就再招,钱粮没了就从别的地方调,军械没了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造,地盘没了就退几步再次建起防御圈,他们除了没有炸药跟枪,或是一些更先进的东西,但该有的什么都有。 他们也相信这时候没人会不愿意出钱出力,不把赵泰解决,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所以赵泰是输不起的,一输就会面临更加疯狂的反扑,哪怕退到黑山也远没有想象中安全。 戏志才绝对是不能分心的,他的压力不比任何人少,否则也不会对新兵的训练也这么上心。 常山需要更厚的底子,或者说是赵泰更需要,哪怕是还在训练,甚至是还有大半战马都没有装备三件套的情况下,戏志才都恨不得把这支军队也拉出来用上。 到这个地步,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是他不想接田豫的担子,是不能接,不敢接。 “这戏志才,不着调却又那么靠谱,就是太要强了。” 要是没点性格,他也不会选择赵泰,进而对抗整个天下。 这或许也是一些心气大过天,才能也是绝顶的人物才敢干的事吧。 类似那种太过平常的事我不想干,有条件的话不如跟整个天下掰掰手腕更有意思。 第153章:拿董卓的剧本? 骑兵没有一个优秀的将领训练,也就是缺乏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毕竟赵泰从开始走到如今,少量的骑兵到是有,但也只有一千,这点骑兵只要派一个能力过得去的统领也能发挥出该有的战斗力。 只是无论骑兵还是别的兵种,数量只要达到三千乃至以上,就不是谁都能带领的了。 基数越大,对领兵将领的才能要求越高,还是呈倍数往上提升的那种。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就是对将领能力最好的诠释。 所以他现在其余兵种的将领不缺,高艾,韩庘,还有军中正在成长冒头的人也不少,就比如高艾的军中有一个叫范丂的小将,似乎就不错。 不过那也是对步卒而言,要想带领骑兵那也不是说行就行。 再有就是颜良跟文丑,能力这方面还有待考证,至于他们所具备的猛将能力,也就是勇武,在赵泰这里真的有些不太吃得开。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已经在给手下将领配枪了,武力再出众充其量也就可以斗一斗将,但有必要斗将吗? 个人勇武在枪械面前,只要枪法练得准,一个小兵也能让其饮恨。 所以哪怕颜良文丑出现在他的势力之中,赵泰也没有破格把他们提上来委以重任。 不能说勇武过人没有作用,只是赵泰看中的是才能,而非勇武。 记载之中颜良文丑被评为一夫之勇,赵泰不会偏听偏信,亲眼见证的才最清晰。 但就算这两人被这么评价,也不可能真的就能力不行,极大可能是能力不是太强而已。 大将或许超出了其本身才能过多,做个普通将领,统率个五千一万的军队想必不难。 只要赵泰愿意,这些新组建的骑兵也并非找不到将领去统率,归根结底是赵泰心里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才在跟戏志才说起领兵人选的时候选择避而不谈。 也不知道戏志才是不是看出了一点什么,这才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田豫是他推荐的一个人选,但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人选,要是只有这一个,他也就不是戏志才了。 要知道常山郡的变法进行得很彻底,却唯独留了一个赵家庄,还是赵泰亲口下达的命令,那里面的意思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为何所有人都在变法后却没有提起这件事,像集体失忆了一般,原因就出在赵泰的身上。 那属于赵泰个人私事,他们要是盯着这个事情不放,那得是多缺心眼才干得出来。 去赵家庄的事情已经一拖再拖,赵泰不准备再拖下去了,当断则断,这是身为人主必须具备的品质。 心中既有决断,那就必须处理。 “来人。” “主公有何事吩咐。” “去给赵家庄递名刺,以私人名义。” 递名刺的事情在尤阚没离开的时候赵泰就说过,但最后又压了下来,不过现在他不准备再压。 “喏。” 亲卫走出去后马上按赵泰说的去做,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差不多中午就能收到回复。 接下来就看赵云跟赵家庄的反应了。 “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骑兵将领的位置可还留着呢。” 赵泰喃自语着,不过在下了决定后他觉得身心都舒畅了许多,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 至于赵云会以何种方式对待赵泰,赵泰都不会觉得意外,怀恨在心是应该,避而不见也是应该。 在自身及家族利益受损严重的情况下,还能一如往昔般跟赵泰的情谊不变,那才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赵泰承认他在这件事情上有些感情用事,算是为数不多的缺点,赵泰也只当是任性一回,结果如何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呼出一口气后赵泰又投身到政务的处理之中,个人私事及感情先放一边,眼下没有什么会比出兵更为重要,那关系到未来,也关系到自身及手下命运。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只顾着自己,毕竟这一条船上的人,前途及生命可都掌握在他这个掌舵人的手中。 但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赵泰才刚把手上的事情给处理完,亲卫就又带着消息跑了过来。 “主公,情报部熟悉朝廷最新动向,特来呈报主公。” 朝廷大批量封赏有功之人的事情,赵泰离得远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才过了两天就收到消息,算起来并不慢了。 “拿上来吧。” 递交消息,特别是内容比较多的都会以书面形式报道,这都形成赵泰势力里的一种特色了。 接过亲卫递上的纸张,赵泰第一眼看过去就愣了愣。 因为关于刘备的消息被放在了首位,谁叫他是来给赵泰做邻居呢。 那上面不止记录了刘备要来就职中山太守的消息,还记录了他被朝廷封赏之前的大致经过,张飞及关羽的勇武也被着重提了提。 在这方面情报部做得不错,传达情报的方式一直在向着清晰明了靠拢,是喜是忧,是好是坏看了就知道。 “天下乱局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平定,果然只要世家阶级发力就很少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原本是最乱的青州,现在已经连黄巾的影子都看不到,也就是在山野河泽中才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凉州边章韩遂据两郡之地死守不出,颇有种苟延残喘的意思。 并州也是,除了异族的威胁之外,内部一片祥和安定,甚至在这个时候连异族都变得平静了下来,乱的时候他们还能逞凶,现在不乱了再想搞事情,那就是在找打。 汉朝的威名可一点都不弱,甚至在异族看来,似乎汉朝这个腐朽的朝廷,又要站起来了。 异族要是敢动那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也就是说真正的叛军势力,到现在只剩下了韩遂边章,幽州张纯,冀州赵泰。 但真实情况应该是只有赵泰,另外两股都只是添头,并不是很重要。 变法也没有出现赵泰想的情况,各地叛乱对世家阶级进行乱杀,一处都没有。 亏赵泰还以为叛军暗中以他为主呢,结果只是想太多。 可赵泰也不想想,就变法这事别人也要敢跟才行,真要跟了的话哪还会有添头,怕是天下叛乱怎么没的,他们就会跟着怎么变没。 跟着变法?那是跟着找死还差不多。 “这么说刘备还沾了我的光啊,不然郡守这个位置他功劳再多也轮不到他的身上去,只是中山郡守的话,不就意味着颜良文丑会跟关羽对上?” 赵泰觉得有趣,但却不会去关心双方原本轨迹的宿命问题,斩颜良诛文丑?恐怕关羽没那个本事。 先不说就个人武力在正常情况下关羽能不能做到这一切,就说现在无论是装备还是处境,已不是原本轨迹中可比。 即使进行斗将,颜良文丑的武力或许会比关羽张飞差一些,但战马跟装备完全能弥补这一切。 一边骑马战斗没有双边马蹬跟马鞍,需要以高超的骑术双腿夹紧马腹进行发力攻击,一边靠着先进装备只管输出,关羽再猛也顶不住。 要是抽冷子来一发,关羽也有凉凉的风险。 所以无论是斗将,还是指挥军队战斗赵泰都不是太担心,来就来了,威胁性并不是太大,唯一让赵泰担心的一点,或许就是其到来会增加不确定性,后方防守问题会变得更难一些。 “来人,传我命令给情报部,密切注意刘备,关羽,张飞这三人行踪,只要掌握其踪迹立马发信给最近的军队,杀了他们。” “喏。” 对待敌人无所谓手段,只要有机会就按死,不按死难道留着敌人吃饭? 他可不会因为刘备三人的名头响就优待,除非他们投效赵泰还差不多。 对自己人好是应该,对敌人就应该施以雷霆手段,难道跟敌人交朋友?正常人都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要是运气不好真被按死了,只能怪他们倒霉,谁叫他们对上的是赵泰。 或者说换一个人来中山郡就职,赵泰也会下同样的命令,敌人越少越好,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他继续看着情报,像孙坚,曹操,刘表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都在记录之中。 但他们被封赏为官,还有其官位官职,似乎提前得过分了。 每一个人的官职在原本轨迹里都是董卓进雒阳之后才有的,现在全都提前了,也乱套了。 赵泰这只巨型蝴蝶,煽动的风跟龙卷风是一个级别的。 “刘宏没死就开始走上了诸侯并立的道路,或者说只是有了苗头,但这情况似乎有诸侯讨赵的意思,所以没董卓什么事了?” 想到这种情况,赵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居然拿了董卓的剧本,关键刘宏都还在位,汉朝最后的威严也还没有消失。 换句话说董卓大概率也会来打他,这怎么行,必须要把水给搅浑,为自己创造更加有利的条件。 “为了让我更轻松一点,就只能想个法子让刘宏归天了,你那么喜欢纵情声色,那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天下乱不乱,还得他赵泰说了算。 第154章:赵老庄主:给我梭哈 赵泰因为变法成了全天下世家阶级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对待赵泰的问题上空前团结起来。 要说赵泰以一人之力去顶整个中原,压力不大是不可能的,即使有热武器他都觉得缺乏安全感。 那如果能打破这种团结,赵泰无疑就能轻松许多。 面对强大的敌人或许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敌人本身就强大还喜欢动脑子,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给自身增加筹码。 赵泰就是状况,因为他觉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世家并不是好世家,这就得想个法子将他们分化。 而事情的关键节点在于汉朝廷的统治地位,只要汉朝廷一天不倒,威严不失,再有赵泰这个比异族还要可怕的人存在,所有矛盾都会向赵泰这里转移。 不管他们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在利益一体,地位受到挑战的时候都会选择团结起来,这叫以战争转移矛盾。 而只要明白关键之处,那将之破坏掉一切就会大不同。 换句话说刘宏被赵泰盯上了,他一死就会让天下乱起来,不过要想弄掉一个皇朝的最高权力者又谈何容易。 除非赵泰带着狙击枪去没日没夜的蹲守,找到机会给出致命一击。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时间要耗费多久实在无法估计。 更何况赵泰还没有那么多时间,他现在要准备出兵事宜,出常山破除外界世家阶级跟朝廷地方官府联手因为他而建立的封锁线,他哪有去暗杀刘宏的时间。 不过要想达成目的,办法又岂会只有一两种。 “让你做个风流鬼似乎也不错,毕竟你本身就是这么风流。” 造倮游馆,让宫女穿开裆裤以方便行事的办法都能想出来,刘宏不风流都说不过去。 被赵泰突然盯上,远在雒阳泳池里跟佳丽嬉戏的刘宏突然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下去身体就愈发虚弱了一些。 而赵泰手中也正拿着能让男人愉悦的东西,物品为粒状,呈蓝色。 整一百粒被赵泰装进了一只人工制作的玉瓶里,之所以有那么多是他担心不够。 一百粒想来怎么都够用了。 “来人。” 看着眼前的亲卫,赵泰将伪玉瓶拿在手里掂了掂,这种事肯定不能让亲卫去做,要是让人认了出来就得功亏一篑。 “你想个法子把这东西带去给尤阚,让他派个机灵的内务司人员,将这个带去钜鹿,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交到钜鹿太守郭典的手里,最好动静弄大一点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宝贝………” 赵泰将全部目的和盘托出,还交待了许多细节,小药丸的功用更是说了个清清楚楚。 总之就是让人知道这是一件宝贝,药丸更是宝贝,再借郭典的手将之进献给刘宏,那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相信身体被掏空,很多时候有心无力的刘宏会很喜欢这个东西,要是他把这东西当饭吃,那就再好不过。 看着亲卫将遮掩好的瓶子带走,赵泰的心情却很平静。 至于能不能成功,进而达成目的并不是很重要,成功当然好,不能成功就当下了一步闲棋,影响并不是很大。 真要用这东西把刘宏提前送走,那就毫无疑问的是大赚。 所谓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他就不信在刘宏亡故后整个天下还是一条心。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也最是难测,他们能因为赵泰的威胁而团结,也能因为别的,更大的利益而分割。 尽管刘宏亡故也还达不到汉失其鹿的状态,毕竟汉室又不止只有一个刘宏,他还有子嗣,还有汉室宗亲人员。 要是他没了必须会有人补上,或许更好,或许更糟,这没人说得准。 但就在皇权更替的这段时间里,必然会出现动荡,各方博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必然少不了。 而这段时间就是赵泰所需要的,最好的结果,如原本轨迹中董卓祸乱朝纲这种事赵泰没想过,那是在有了他这个变数后就更难发生的事情。 他需要的是最基本的那点好处,这还是可以保证的,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想法虽好,也得看能不能成功,而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刘宏。” 常山郡在为了出兵做准备,这么大的动静如钜鹿,赵郡,中山,乃至是幽冀两州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就斥候所探查到的消息,常山以外的各郡县正在拼了命的准备,大量物资及兵马军械正源源不断的调集,好像要把防线打造成坚不可摧的铁桶,把赵泰彻底封死在常山。 由此可见戏志才说的很对,要是现在不打出去,放任朝廷跟世家联手准备好一切,到那时候再想出去就难了。 或许会如戏志才描述的那样,能把赵泰生生耗死,再不济也能元气大伤。 要是换一种打法,选择以命换命,以兵换兵,代价是十倍赵泰也换不起。 常山人口就这么多,换没了就真的没了,连个补充的地方都没有,这就是局限性,也是赵泰认为输不起的原因。 没有人可用,没有足够的士卒,有枪有炮却没人也是白搭。 真就以为有炸药跟枪就天下无敌,视冷兵器如垃圾?赵泰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可以表面轻视,但心底里却必须重视,小瞧敌人就是对不起自己,早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在赵家庄中,这个常山郡唯一还留存的豪强,庄园之外却是来了一个人,正是赵泰遣去送名刺的亲卫。 他还没接近庄园就已被团团围住,围住他的不是私兵,而是手持简陋武器的庄户,也就是依靠赵家庄生活的农民。 “我为主公赵太守递名刺而来,还请行个方便,让我面见赵家主。” 亲卫被围住也不慌,第一他是赵泰的人,第二他很清楚自家主公跟此间少庄主是什么关系,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在这里出事。 “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见亲卫只是一个人前来,庄户也是松了口气,只要来的不是军队就好。 很快赵云就收到了消息,还有他的兄长赵奕跟父亲也知道了,三人相顾无言,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要是赵泰迟迟没有动静,那才是最让人忧心的事情,毕竟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煎熬。 赵泰既然让人递名刺,那结果肯定是好的,要不然来的就是军队了,常山变法,那些豪强地主是什么下场他们再清楚不过。 “该来的总会来,子龙去将人请进来吧。” 他看向赵云,在其走后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大人,家族的一切保不住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且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前途远比财富重要,赵太守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善意,对于一个雄才大略,贤德兼备的英主而言,这已经是极限了。” 话语中听不出恨意,也没有任何贬低,反而还充斥着赞赏,这一点都不像利益被剥夺后的人该有的反应。 至少赵奕不太懂父亲的思维。 “大人所说的机会是指云弟?” “是也不是,此事稍后再论。” 话音落下,赵云带着亲卫走过来,行了一礼后站到了一边。 “见过赵庄主,主公遣小人送来拜访名刺,请赵庄主一观。” 名刺其实也就是一个礼数,毕竟赵泰的根底如何他又不是全然不知。 “辛苦使者跑这一趟,不知太守除了名刺外还有没有别的交待?” “并无,但主公曾言,这名刺是以私人名义送来,别的却是没有了。” 私人名义,赵老庄主听后点了点头,平静的脸庞上多了些笑意。 “使者远来,不如在庄中暂歇让我等招待一二。” 亲卫要是敢让他们招待,态度又怎会那么恭敬,这可不是他能受得起的。 “不敢劳烦庄主招待,小人还得回去给主公复命,在此感谢庄主一番美意。” “既如此老夫也不强留使者,还请使者回去答复太守,不敢劳烦太守前来拜访,应是我等前去拜见才对,请太守在府衙稍等些时日,待老夫准备妥当后自会前往。” 按理来说亲卫不敢就这么回去,但这赵家庄不一样,所以他有些左右为难。 “不必担心因此受罚,兄长可没那么小气。” 听到赵云这么说亲卫才放下心来,有这句话他就足够回去交差的了,那用的可是兄长的称呼,里面代表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多,凭这个他就不可能会受赵泰的责怪。 “那小人就告辞了,诸位请留步。” 在亲卫走后,赵老庄主却突然笑了起来,看向赵云的目光带着满意之色。 “吾儿成才矣,甚好,甚好啊。” “从现在开始遣散庄中奴仆下人,庄户尽归自由身,子龙,奕赫,将家中地契,钱粮资产全部找出来,一点都不用留,另外拿出一些钱财雇佣恢复自由身的庄户,请他们将这些运入真定府衙,全数送与太守以充军资,记住是送而非赠予。” 无论是赵云还是赵奕,在听到父亲的话后都身体一抖,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决定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下的,而现在却能如此果断的说出来,全部财产说送就送,可见赵老庄主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这全部加起来可是上亿的家资,自身丁点不留是需要多大的魄力。 可偏偏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心疼的表情,反而带着笑容像是赚了一样。 第155章:皆大欢喜 “大人,赵太守独留我赵家,虽因变法钱财土地不可尽归家族所有,但若自身留下一些以供家中日常花销,想来赵太守也不会责怪,这全数不剩送出,是否武断了些。” 赵奕说的也没错,但赵安听后却是脸色一板,刚想喝斥又收了回去,紧接着叹息一声又开始解释起来。 “太守变法你可听闻谁家得以留存少许钱粮,没有,全是变法后再分配,我赵家虽得以留存直到今日,乃是太守念旧情。” “既有情分在,那绝然不可使这关系就这么断掉,若家中不留一钱一粮全数送出,那是明事理,想太守治下尽皆如此,我等却独留,让天下人如何看我赵家,如何看太守,吾儿,不可让太守难做,留下不公之名啊。” “再者而言,太守变法后若不独留我赵家,这家中钱财也是不留一分的被收走,既然怎么都留不下,那何不主动一点送出,还能加深彼此情分,此二者择一,孰轻孰重吾儿难道心中不知?” 反正都留不住,那主动一点还能加深彼此的关系,等于拿全部身家去做人情。 赵安看得很清楚,这也是最聪明的决定,拿本来就留不住的东西去换人情,失去一样总得得到一样吧。 要是截留一部分日子肯定会好过一些,但这只是小利,普通人的思维跟习惯,可赵安又岂会是普通人能比。 他就是要拿出全力配合的态度,让别人挑不出毛病,也说不出赵泰不公正的话来。 就算这样做了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处,那些被没收家产的阶级依然会仇视赵家,或许还会有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说词传出。 但一些破落户的话又何必在意,别说有跟赵泰的关系在,就算没有难道他们还有能力再做些什么?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赵泰念旧情,那这情分绝对不能淡下去或是断了,不止不能淡,还得继续加深。 绑死在赵泰身上不知道好坏怎么样,但却是最优选,除了这么做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没有,一条都没有。 赵奕听了父亲的话后若有所思,他也明白自己之前说要留一部分的话有些小家子气,里外都不讨好,活生生的因小失大。 “大人睿智,孩儿受教了。” 到了这个时候赵安还在为家族利益做考虑,哪怕钱财尽失也要将利益最大化,说有心机那是肯定的,但如果自己都不为自己考虑,那这人就是圣人而非俗人。 再怎么样,人有私心都是合情合理,做出利于自身的选择那是人之常情,何况是关于家族未来这种事,其中取舍必须要做对,做全。 “既然没有异议,那便按为父的话去做,可不能让太守等得太久了。” 赵云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赞同或是反对,身处他这个位置说什么好像都不行。 现在父亲做出了这种决定,赵云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无论里面充斥了什么样的算计,但这结果似乎已经是最好。 不影响赵泰的变法,也不影响双方的关系,总体来说应该是皆大欢喜了吧。 正如赵安说的,变法没有人能幸免,那是大势所趋,哪怕赵家庄也不会例外。 但究其根底利益受损的还是在他,在整个家族。 赵泰尽管网开一面,把赵家庄留到了最后,没有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处理,但这是恩吗? 在赵家庄的角度不是,在赵泰的角度他也不觉得是。 可如今情况却变成了不是恩也必须说是恩,利益受损,地位不存也必须要积极配合。 赵云不知道父亲下这个决定之前有多煎熬,下这个决定时又用了多大的决心。 身为一家之主,他背负的担子绝对不是这三言两语能解释。 是配合还是曲意逢迎,或是两者皆有,赵云都不清楚,但他却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了家庭考虑,也是为了长远做考虑。 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却还要在赵泰释放善意的时候做出一副大赚的姿态。 赵云猜想这或许是做给他看的,也是从受损的利益中找出于己有利的道路。 那其中耗费的心神,利益取舍必然是仔细推敲后得出,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思及此处赵云默然,只希望在付出这么多之后赵泰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吧,不然那岂不是毫无意义。 “兄长越来越有君主之气度手段了,也越来越像为大势而弃小私的有道明君,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也不知兄长最后是否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人都有私情,但如果君主为私情左右而不顾整体大局,那就不是一个好的君主,一个好的领导人,二者兼得绝无可能。 换个思路去想,就他跟赵云的关系,要想使赵家庄成为变法之外的幸存者,也就是赵泰一句话的事。 但这句话如果说了,带来的负面影响将无穷无尽,也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赵安才会毫无保留的梭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泰难做,这正是他最聪明的地方。 你看我处处为你着想,要变法也完全配合,要是你到时候亏待了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他是做给赵泰看,也是做给天下人看,至于最后是不是大赚,又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取决于赵泰能走多远,他赵家能跟着赵泰走多远。 只要赵泰最终能登顶,那现在损失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到那时候若他还在,自是风光无限。 若他亡故,那还有子女,再远一些还有儿孙,以赵泰念旧情这一点而言,那怎么说都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优待,如此就一切都值得。 要不是看中了赵泰之品性,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殊死一搏,他赵安如果连这点风骨都没有,也不会有这等气魄。 当赵家庄正在收拾所有财富钱粮之时,赵泰也在之后收到了亲卫给他带回的消息。 “子龙还以兄长相称,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赵泰面露笑容,感觉比多了一个郡的地盘都要高兴,看来他独留赵家到现在,其中的善意跟深层次含义都被领会到了。 但他却不知道,真正看透其意图的并非是赵云,而是他父亲赵安,只不过真正领会到其中深意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结果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 如此直到夜幕降临时,赵家庄一行人才到达真定,赵安虽说让赵泰等些时日,但这事宜早不宜迟,赵泰愿意等赵安可不愿意再等。 城门之外,那用车拉人背的钱粮物资排出好一段距离,早在此等候的赵泰沉默少许后迎了上去,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小民赵安(赵云)(赵奕),见过太守。” 变法之后皆为民,跟之前的那种民早已大不同,其中差距不以道理计。 “伯父无需多礼,子龙,奕赫兄快快请起。” 赵泰一声伯父,还亲自伸手将赵安扶起身,让做出这等豪赌之事的赵安终于放下心来,这一声伯父也让他颇为受用,但面上肯定是不敢直接应下的。 “不敢应太守之称,小民惶恐。” 好感度:50 好感度:60 看着赵安一脸严肃,好像真的不敢应的模样,要不是赵泰能看到涨了十点的好感度,他还真信了。 都说人老成精,就这份让人看不出真假的演技就不是寻常人能比。 “伯父不可如此,我以子龙为异脉之亲弟,叫一声伯父自是应该,何来的敢与不敢之言。” “不知伯父可否告知小侄,这满目钱粮是何意?” 赵泰肯定是知道的,但他却要装做不知道,有时候觉得麻烦,但这就是为人处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或许有的时候可以,但有的时候就是不行。 “太守变法天下皆知,虽赵家得太守之情拖至今日,然此为太守仁政,我等怎可独存,因而此番才携所有家资前来送与太守以做军资,万望太守莫要推辞,此外还有地契若干,尽皆送与府衙,以全我等对变法支持的拳拳之心。” 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啥都没留下,全部送来了,当然不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支持变法才送来。 但话是这么说,支持变法还不是支持赵泰,支持赵泰不就变相的加强了关系,这叫迂回,至少说出去别人也挑不出毛病。 沉默一下后赵泰笑了笑,他又怎么会不懂里面的弯弯绕,这赵伯父可当真是一个妙人。 “幸得伯父理解,自施政以来伯父还是第一个支持小侄的家族,既如此小侄就却之不恭了,伯父携拳拳之心而来,在此小侄代常山百姓,天下百姓谢过伯父之恩。 伯父心怀天下,仁善之举小侄却不能没有表示,不如这样,小侄在城中就先暂时分配一间院落给伯父一家,变法过程走完后再征辟子龙为新军训练统领,以此报答伯父仁德。” 这就算是利益交换了,不过找的理由充分正当而已,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 赵安这么做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而赵泰不止将本就属意的赵云收到麾下,还没有影响到变法,算是两全其美。 他们皆大欢喜,但放出去的信号却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赵家庄这第一个投效的家族,给了天下人一个表率。 让他们知道除了反抗,归顺这条路也是走得通的。 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赵家庄就可以作为参考的对象。 不过赵泰可不会让这种事成为常态,否则所谓的变法岂不就成了笑话。 第156章:出兵 变法不止是收走钱粮资产再分配,还有一条必不可少的流程叫百姓审判大会。 但就以赵云一家的性质,哪怕被审判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特别是在赵家庄,所谓的审判直接变成了求情大会,就没有说不好的人。 赵泰这里占了一部分原因,赵家自身的风评也占了大部分。 能在遍地流民的时候出手卖掉酒楼,只为接济灾民的家族,百姓又怎会忘恩负义。 所以哪怕是归顺赵泰也没有省下这个环节,他会坚定的实行变法,不以私情而免除其过程。 否则有了赵云一家的先例,天下世家又会怎么想,钱财土地虽然珍贵,但在完全无法反抗的基础上,送出去也没什么,至少性命跟家族保住了。 再参考赵家得到优待,可以为官的先例,那他们同样也可以,那跟没有变法之前有什么区别。 但要说赵家的事情不会带来影响,那绝对不可能,只要底子干净,变法再如何也不用怕,可这种存在又有多少,能占到千分之一的比例都算是多。 骑兵的事情得到解决,有赵云训练统领军队赵泰无比放心。 军营之中赵泰跟赵云骑着战马看向训练的士卒,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哪怕赵云再有本事,也不能让还在学习骑马的军队形成战斗力,只能说是赵云的到来让骑兵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训练好。 或许是两个月,又或许是三个月。 “子龙觉得这座下马鞍及马蹬如何?” “骑兵之利器,寻常时候要练出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骑兵最少也得半年时间,那十分考验士卒的天赋及骑术。” “现在有此物在,天赋已经变得不太重要,只要肯下苦功就必然能学会骑术,至于使军队具有战斗力,三月时间就足矣,并且还能比拟精锐骑兵,不瞒主公,此前云骑乘战马若能发五分力,那现在至少能有八分,由此可知这战马装备的重要。” 没有这些装备之前,再猛,骑术再强的人都发挥不出全力,能有个七成力都足够处于实力之最,例如吕布。 正常对上赵云很可能打不赢吕布,但现在要是对上吕布就不可能是赵云的对手,这是先进装备带来的增幅。 他是知道赵泰的军队强,但也仅限于步兵,还有炸药,有这些就可称为天下第一强兵了。 用一万军队对战十万军队都能保证大胜。 结果骑兵的装备也如此精良先进,让赵云对赵泰的实力又多了一层认知,哪怕现在局势并不好,看起来敌强我弱,但真正了解之后赵云才知道,双方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存在。 “那子龙可得好好训练这支骑兵,争取早日形成战斗力,我可等着子龙率其驰骋沙场,马踏天下的一天,到时子龙之名遍传海内,当不负一身武艺才能。” “怎敢令主公失望,会有这一天的。” 为将者谁不想在沙场驰骋,那是每一个将领都具备的野望,赵云又岂会例外。 有这些配备了马鞍的骑兵,他有信心带其驰骋沙场,马踏连营,天下莫敢与之争锋。 “子龙有此信心就足矣,那这些骑兵可就交与你手,为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但常山也差不多该到出征的时候了,为兄需得带兵出征,待回来后再与子龙叙旧。” 赵云其实很想说,要不打仗的事就交给手下将领去做,你不必亲上战场。 但想到这场战争对赵泰的重要性,真要劝他别去的话赵泰肯定不甘心,再说去了的话赵泰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手下的将领跟军队可不是摆设。 “那末将就等着主公凯旋归来,可惜这些骑兵未能成军,末将想随军出征主公怕是也不让。” 以赵云的性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留守后方,战场才是他的归宿,但赵泰摆明了就是让他练兵,在骑兵没有练好之前他只能老实窝着,所以让赵泰带上他,也就只能想想。 “既然知道就别说,你要是一天不把骑兵练出来,就得老实待着,上战场你想都别想,好好干,为兄得走了。” 赵泰勉励几句后,就扔下赵云直接离开。 看着赵泰打马离去,身后数十亲兵相随,赵云摇头苦笑一声,这不是搞人心态嘛。 但他也知道,现在除了这支骑兵,别的地方也没有他的位置,一来没有军功,二来他只是被赵泰封了个练兵统领的职位,还是新组建的骑兵统领,而不是大将或是帅,他要去了战场,能干什么? 统领赵泰的亲卫?还是去挤别人的位置?这可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所以他只能投身到练兵之中,只要这支骑兵成型,就是他赵云天下扬名之际。 戏志才说的三天时间,就真的只是三天,期间粮草军械早已运往前线,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带上少许兵力前往。 为什么是少许,那当然是多的都已经往前线而去,剩下的这些人马,更多的还是为了随行保护赵泰及戏志才等人的安危。 而在城门外,戏志才及两千人马已列阵等候。 “主公,可以出发了。” 戏志才同样骑着马,身边还有四五个文臣武将相随,冯民,蒋旷,谢晟这三个能力突出,在赵泰手底下冒头的文臣也在其中。 带着他们的目的,就是在攻下城池之后让他们去治理,总不至于打下来之人却没人管吧。 “众将士,随我出征。” 赵泰其实很想说点什么,调动军队的士气战心,但最后只干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 士气?战心?那根本就不用他去进行言语调动,军队士卒及将领都已经巴不得上战场杀敌。 在赵泰对军队做出改变之后,军饷那不用说,是最基本的东西,有这个就已经让军队的凝聚力呈直线上升。 再者说不打仗哪来的军功,怎么加官进爵,怎么得到赏赐,这可都是需要军功才能得到的。 一切以军功论,他们要是没有士气战心才是见了鬼。 带兵赶路其实是很枯燥的事情,至少不会有乐趣可言,探路有手下安排斥候去做,安全绝对有保障,何况现在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被人设伏这种事也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 在赶路期间赵泰就在想一件事,或者说这事他早就在想了。 军队灵魂。 古代绝大部分情况下军队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打仗又有什么意义,他们都是听命行事,根本目的是为了有一口饭吃,在赵泰这不止有饭吃,还有军饷拿,那从军的意义就变成了拥护赵泰,当兵拿饷。 这样似乎也不错,但却缺了灵魂,军队如果没有灵魂,他们就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光是拥护赵泰这是不够的,总有淡化的一天。 那意念就极其重要,军队还可以更强,而且也需要一个意念来约束他们,也就是俗称的给军队上一层保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意念层度上的约束,毕竟军队人数多,也是武力的绝对巅峰势力,用武力来管束武力肯定行不通,自己镇压自己,自己打压自己? 变法之前是为了吃饭,那变法之后能做的可就多了,某个时期的那种军队意念完全可以照着搬,为天下人而战,这就是意念。 不止是意念及道德,还得加强士卒跟百姓的联动。 毕竟在那个国家成立之前,古代军队跟士卒似乎并不是很受人待见,百姓见到就怕,也跟士卒的作风分不开关系。 而且很多时候士卒都有一些蔑称,那可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所谓士卒跟百姓团结,那就是军队能在任何时候都能站在百姓的立场,而百姓也能尊敬士卒,彼此间形成共生关系,而不是听到军队来了就怕,那是恶势力,心虚的人才应该怕的,不是百姓。 而赵泰早就抄了一些军纪应用到自己的军队之中,进军常山的时候对百姓秋毫无犯,去幽州的时候也是如此。 百姓能踊跃从军也是基于此点,那都是看得到的影响。 士卒跟百姓的团结已卓有成效,就常山而言,百姓见到军队士卒是没那么害怕的,因为他们知道军队是帮他们的人,不是害他们。 就赵泰实行的军纪并不是什么秘密,百姓不说全部记得,但也大概知道。 现在而言还没有人大胆到因为军纪而把士卒帮他们视为理所当然,甚至颐指气使的现象。 可时间久了肯定会出现,那就得在军纪的基础上给士卒赋予一种实际地位,还有各种层面上的地位。 就跟某个时期尊敬士卒是一样的,这就得把制度更加完善,提高军队跟百姓的觉悟才行,这并不容易,需要很长的时间。 只要把这些做出来,赵泰在带军出征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干巴巴的了。 就是那种想说的,说出来会很突兀,军队士卒也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牛头不对马嘴的岂不是很尴尬。 而其他的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他总不能说打了胜仗赏钱赏女人,赏房赏地吧。 军纪跟变法在那放着,说这些难道是他要跟自己对着干? 所以这次出兵后,就必须把军队的意念觉悟,还有军魂给立起来,一切向某个时期靠拢,却又有别于那个时期。 那这人才缺口就更大了啊,做思想工作的人员,或者称呼为参军,首先他们的觉悟就得过关才能派发下去。 光是培养这些知识分子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赵泰一边行军一边在脑海里进行规划,直到半天后到达赵县他才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这里跟常山郡后方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第157章:强弩 赵县城墙之上士卒巡视不辍,诸如守城及攻城用的投石车成排摆放,这里就是与钜鹿接壤的前线。 看不到战争的痕迹,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战争的气息。 早在赵泰一行离赵县还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时,高艾就已经在入城口等候。 他着一身篮甲,壮实了许多的体型端坐在高大的战马上,竟有种当世猛将的韵味,至于战力有多高,那就不好说了。 待赵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高艾连忙跳下马来恭敬迎接。 战马奔腾时马蹄扬起一边尘土,在高艾等人的眼中就如同风刮起沙尘在向他们靠近,如果忽略前方数十骑的话。 “赵县守将高艾,恭迎主公入城。” “恭迎太守入城。” 入城口自高艾的声音响起后,就像是一道积雪当先从悬崖上落下,起初还只是随同相迎的将领随声附和,后是站成两排的士卒齐声高呼,直至整座城池高声呼应。 连绵不绝的声音直入云霄,传至四方不知多远。 这就如同一种宣告,宣告赵泰来了。 赵泰没有作出回应,他控制着战马减速,以匀速带着身后的亲卫前行就是最好的回应。 赵县他是没有来过的,但这不影响他直奔县衙,因为从城门口到城内街道两旁都有士卒站立,他们就是一堵人墙给他指明了道路。 在真定城内遇到的袭杀已成为个例,于赵县或是去到别的城池都不可能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排场不止是为了迎接赵泰,更多的是军队开路防止有可能的事情发生。 直至到达县衙门口赵泰才下马,手中缰绳一扔就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主公,县衙内已备下酒菜,为主公接风洗尘。” 一众手下随行在侧,高艾适时出声。 他说的接风洗尘真就是接风洗尘,在赵泰步入县衙时有士卒抬着水盆跟毛巾站立两侧,赵泰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仇视的人后才洗了一把脸。 一路跑过来不止身上全是灰,连脸上,头发上都有。 “乂康有心了。” 扔下已经灰不溜秋的毛巾后,赵泰心里有些恶寒,因为那是真的脏。 面对赵泰的夸赞高艾只是笑了笑,并不居功。 “主公建立医院,还特地让人进行过卫生宣传,这些也不过是属下该做的。” 心里却是嘀咕着,要是不做好这些恐怕要被骂的吧。 “那就先吃饭,对了乂康,这是军师戏忠,这是………” 赵泰将高艾不认识的人都介绍了一遍,尽管算不上正式场合,但众人还是相互见礼说了些客套话。 在见礼后高艾悄悄打量了几眼戏志才,对于这个军师他还是知道的,也是他极力促成了这场军事行动。 对于这种主战派,还是有能力的主战派,像高艾这种整天就想着造朝廷反的人,他看戏志才就很顺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赵泰连歇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对当前战事直奔主题。 “高将军,先说说目前钜鹿,赵郡及周边的形式如何。” “喏。” 在这个问题上,赵泰一问高艾就严肃起来,顷刻间就进入了状态,毕竟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 他站起身一招手,就有士卒将一方长桌抬进厅中,而上面是一方沙盘,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都尽在其上。 “主公,其实要说形式也并不复杂,钜鹿,赵郡不止在前方城池派了重兵把守,还在沿途要道设置关卡拒敌,其兵力每日都在增加,兵力最少的地方都有五千兵马。” “除兵力外最麻烦的要数弩兵最多,属下曾探查过,皆是强弩,而我方即使有投石车投放炸药,但就射程来说与弩箭的射程相去甚远,这对我方十分不利。” 投石车很强,在火炮没有出来之前投石车只要形成规模,跟炮弹洗地的效果差不多。 用投石车投放出石头,不止能轰塌城池,还能破坏建筑物,杀伤力是一等一的。 不过投石头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射程,投石车最巅峰时的造物应数回回炮,其最远攻击距离接近四百米。 但强归强,其体积也是不可小觑,举个最简单的数据,回回炮底座长达十米,投放的石头能有一百五十斤,就足可见其庞大。 这东西强是强,但在赵泰这里是没那么适用的,主要是太大太沉,远输会成为极大的麻烦。 而汉朝的大型投石车射程为二百一十米左右,小型的一百三十米左右。 赵泰将投石车改进过,小型投石车射程也能达到一百六十米,这已经是很大的改进,毕竟任何东西只要没有脱离其原理,每改良一点都难之又难。 一百六十米是不错,加上炸药足以所向披靡。 可如果对弩箭,还是强弩,高艾说的强弩最低也得是三石弩,甚至更高。 汉朝三石弩射程接近一百九十米,六石二百七十余米,十石弩四百米左右,其上还有一种大黄参连弩,比十石弩更强。 而敌人不可能对赵泰的投石车射程,还有炸药的破坏力没有了解,大量组建弩兵绝对是为了防投石车跟炸药。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组建了大量弩兵?” “是这样,而且属下还在其城墙上看到了大黄弩及弩炮的痕迹,他们这是打算死守不出啊。” 如果说大黄弩是最强单兵作战武器,需要最强壮的士卒才能使用,且次数绝不可能高于三次,飞将军李广就曾使用过大黄弩,要使用它最低需得三百斤力量。 而驽炮,已经脱离了单人使用范畴,那需要用绞车张弦,所以有了炸药就能天下无敌,视冷兵器如垃圾?那是赵泰从未想过的事情。 有句话说得很好,射程之内就是真理。 无论是赵泰的炸药,还是弩箭乃至是弩炮都正应了这句话。 可以说古人技术落后,却不能说他们蠢。 就像现在这样,打赵泰他们或许不敢,毕竟要是在外面野战,赵泰那强大的通迅能力能把他们当猴耍,直到耍死为止。 但要是死命的防守,这些弩箭就是他们最好的手段。 何况赵泰还得罪了天下世家,那战争潜力直接就是拉满的状态。 炸药是强,可打不到人也是白搭,相反只要赵泰的军队进入到射程之内,或是投炮兵进入射程之内,就会立马体验到什么叫冷兵器的强。 赵泰没把别人当傻子,如今整个常山郡外围,被封锁成这样就是最好的诠释。 “弩箭或是弩炮,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是射速慢,那若在其弩箭射出后趁着间隙强袭,炸开城门应是不难吧。” 早在公孙瓒带兵来打他的时候,赵泰就知道了弩箭的局限性,强是有代价的,纯靠人力的时代,那种强弩又能开几次,手脚并用也不行。 弩兵再强壮,他也总会累的,机器用久了还会坏,何况是人。 但当赵泰说完后,高艾还没有回答,戏志才就接过了话头。 “主公,弩兵不比弓兵,弓兵要想训练成合格的弓箭手至少也得三月,而弩兵只需三天既可成,若我方与敌方互换位置,哪怕弩的造价更高,维护也相对更繁锁,忠也会大量组建弩兵,大量制造弩箭,更何况还不缺钱粮,不缺人手,那造价跟维护就成了可以忽略的问题。” 戏志才说了这么多,就只突出一个意思,人家不怕累的啊,累了直接换人不就行了。 至于造价贵?那对世家来说是问题吗?用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 这种土豪的说法,赵泰似乎很久都没听到过了。 短板?直接用钱去堵上。 对赵泰来说这条封锁线跟刺猬是一个属性的,你不招他还好,惹他就能扎死你。 赵泰有些讨厌土豪了,尽管他自己也是当之无愧的土豪,但跟整个天下相比他就跟个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差不多。 “说了这么多敌人的优点,你们是对怎么破局是只字不提啊,高将军,军师,你们一个在前线待了那么多天,一个极力主战,怎么做总该心里有数吧,反正要是打不出去,两个月内拿不下钜鹿跟赵郡,哦对,还有hd外的漳水南长城,你俩都得给我去挖煤。” 让赵泰去想破局之策,去思考怎么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戏志才在这顶着,赵泰就不信他没有想过这些。 也的确,戏志才跟高艾像商量好的一样,怎么打先不说,专挑敌人有什么优势,如何难对付这些话说。 不就是想让赵泰知道这场仗的难点,然后他们说出解决办法让赵泰鼓掌夸奖两句嘛。 真要有那么难,他们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可不像是束手无策的该有的样子。 “主公别急,高将军观察敌军日久,不如先听听高将军的见解。” “不敢谈见解,但末将的确有一个最简单粗暴方法,此事还得看主公答不答应。” 高艾可不会在这时候怯场,何况他在这里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吃干饭。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赵泰。 就是看赵泰的眼神有些让他不舒服。 里面充斥着狂热还有兴奋。 第158章:定计强杀 高艾的眼神让赵泰很不适应,即使他知道高艾不是那种人。 “少卖关子,什么办法尽管说。” “说来也简单,无非就两个字,强杀。”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赵泰没懂是什么意思。 “主公,狙击枪啊,就是在黑山练枪法时,筚筚筚的那个。” 神特么的筚筚筚,你就说狙击枪难道我会不懂?还得把声音都给模拟出来。 戏志才跟冯民他们听得是一头雾水,要说哒哒哒戏志才还听过,筚筚筚又是什么? “主公,什么是筚筚筚?用这个筚筚筚的狙击枪就可以强杀过去?” 赵泰没理会戏志才的问题,他只是想静静,毕竟这画风好像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但高艾说起狙击枪,赵泰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弩箭不是能造成远程压制嘛,那就来一个更远的。 说是斩首行动或许不是很适合,但只要把敌方将领给狙杀,失去指挥的士卒会变成什么样已经不用去猜。 若是狙杀不了将领,那随便清小兵也能让对方崩溃,如此一来别说是刺猬,就是铜墙铁壁也会被瓦解。 见赵泰不回应自己,戏志才只得把目光看向高艾。 但高艾哪敢跟他说这个,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即使能出现在这的都不是外人,可高艾还是不想说,秘密只要说出去就不是秘密了。 何况狙击枪这东西就跟镇国神器差不多,放在这古代就是无解的存在,弩炮都比不上的东西。 “你给军师解释一下什么叫筚筚筚。” 说完赵泰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没想到高艾居然会给他整这么一出。 “喏。”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种短枪军师知道吧,那狙击枪跟这个一比,就是玉玺跟破石头的差距。 短枪射杀距离不足百步,狙击枪却是近七百步。” 听到七百步这个数值,戏志才跟谢晟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连战术后仰都学会了。 (叨两句,本书百步设定是一百五十米) 震撼过后戏志才等人也跟高艾之前一样,用火热的目光看向赵泰,有这个东西还用去想破局方法?那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面对这么多火热的目光,赵泰更加不自在,这一个个好的不学,干嘛都去学这个。 “主公,高将军所言可当真?” “自是不假,乂康所言分毫不差。” 但其实在高艾说出狙击枪之前,赵泰自己都没去考虑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太忙,在这个世界形成了惯性思维,思想慢慢朝着这个世界的战争形式发生了变化。 不过赵泰可不会承认是他给忘了,或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这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总之就是我都知道,只是有意在考验你们而已,就是这样没错。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有此神物在何愁敌军不败,也无需过多的进行强杀,只需在封锁线上打出一个口子,敌军必败。” 戏志才可没有夸大事实,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敌人的优势在于连成一片没有漏洞的封锁圈,除此之外也就大量组建的弩兵还有点意思,剩下的还真没有什么优势。 有钱有粮,兵多人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不够看,一力破万法。 “军师也是有破敌之策的吧,要不也说一说?” 戏志才笑容一滞,在不知道狙击枪之前他到是想说一说,秀一秀自己的兵法韬略,现在嘛,谁爱说谁说去。 “主公说笑,属下之策在狙击枪面前实为小策,难登大雅之堂,属下就不献丑了,因此属下赞同高将军的强杀之计。” 让戏志才说什么?说夜袭爆破,说调虎离山,说声东击西?有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干嘛去用更麻烦的呢。 兵法韬略戏志才到是不缺,办法也不止一种,可他就喜欢这种被带飞的爽快,这种快乐别人想体验还体验不到呢。 “你们不错,居然开始使唤起我来了。” 高艾跟戏志才连忙收敛神情,连道不敢。 “行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说说从哪作为突破口最为合适。” 能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达成目的,赵泰就不可能会不用,除非那些方法后患太大,但狙击枪能有什么后患,又不是投放病毒跟生化武器,那种办法就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廮陶。”(yingtao原本应是广加婴,打不出来。) 说到从那里作为突破口,高艾跟戏志才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致的答案。 廮陶县正是钜鹿郡的治所,郡守府衙所在地。 “野心不小,那要是杨氏县回防支援又如何。” 赵泰刚说完就后悔了,那不就是在给机会让这两个在他面前秀嘛,围魏救赵,引蛇出洞这种计谋简直不要太多。 杨氏县派兵支援,那还不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就不怕你出来,反到是不出来才让人觉得麻烦。 “主公要是怀疑我等的能力还请直说,不用拿这种简单的问题来考验我等,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直取廮陶又何尝不是让敌军防线不战自溃,救正合我等之意,不救虽能多坚持一点时间,但也难逃败亡一途。” 自从知道赵泰的实力,能保证把他带飞之后,戏志才说话是越来越有底气,那种我想打谁,谁就在劫难逃的即视感越来越强,搞不好郭嘉跟诸葛亮,周瑜合力,将领有吕布,关羽,张飞,典韦这些可以差遣,在他面前估计都完全不够看。 要说戏志才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啊,行为放荡不羁是一回事,狂妄可又是一回事,总体来说还是有些矜持谦虚,至少表面是这样。 现在是连表面文章都不作了,就突出一个信心满满。 嗯,或许换诸葛亮来也会差不多。 从赵县往廮陶,其实是走了一条远路,要说近还是杨氏县跟赵县距离最短。 但要说重要性,廮陶可比杨氏重要多了,一郡的权力中枢又怎是治下的城池可比。 不过杨氏县离赵县近,离廮陶也近,甚至可以说是互为犄角,其中一个县出了问题,另一个县就能出兵相救。 只是很多时候看起来很好的地方,也会成为其弊端,就跟现在这种情况。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所谓利弊也会因时制宜而变幻。 戏志才小小的秀了一把,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像这种问题他希望赵泰多来一点,否则被一直被带飞他都没有发挥关键作用,就会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千万不能请假,否则会让赵泰发现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至少在戏志才看来是这样的。 实际而言他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赵泰要想打地盘,他能给出打到那里最为合适,要的就是他的大局观。 但赵泰哪会继续给他机会,难道让他去问要是对方不出兵去救,反而来打赵县怎么办,戏志才再秀一把早就在这等着的言论? 你到是秀完了,那还要赵泰有什么用,全当捧哏?他赵泰也是要面子的。 “那就尽快做出部署,明日卯时(5━7点)出发。” “喏。” 粮草?这东西就不在赵泰的考虑范围之内,每人带个三五天的军粮就是对敌人最好的尊重,带多了反而是在侮辱人,也是看不起自己。 对比别人行军打仗,需要带两倍于作战军队的民夫及辅兵,赵泰这个都算得上轻装简从。 当然他这个也是有辅兵的,辎重必不可少,盔甲这些也需要交由辅兵带着前往。 尽管赵泰弄来的防暴盔甲无论是重量还是舒适性都远不是古代的盔甲能比,但二十斤的重量穿在人身上,对长途跋涉的士卒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要是跑到地方了马上就要开战,士卒哪来的这么多力气应战。 所以盔甲这些都是开战之前才穿,一直穿在身上谁也撑不了多久。 古代也是如此,像电视里那种将领在军营里都穿着盔甲商议军事,现实里绝不可能发生。 首先就是盔甲重,再一个就是盔甲特别难穿,它内部是牛皮,外面才是缝上去的金属片,穿之前还得先穿一层绵服才不至于被盔甲磨来磨去,肉体凡胎哪能经得住这种磨蹭,铁打的还差不多。 辅兵跟民夫的意义就在这里,而辅兵也可以当补充兵力来用,有折损就顶上空缺。 最麻烦的破局方法轻松解决,所谓的封锁就跟玩笑一样。 但赵泰却不觉得这次出兵就是错误,先前猜想的被彻底封死,疲于应付也不是杞人忧天。 弩兵虽有局限性,缺点也很明显,但那堪比步枪的射程及杀伤力,只要数量达到一定地步也会很恐怖。 就是针发枪大量列装军队士卒,跟大批量的弩兵对上也难说可以完胜。 关键还是常山一个郡太小了,人死一个少一个,没有补充还真会被耗死,背靠山脉就安全?那恐怕被包围之后就说不出这种话来。 老虎再强,被成千上万的狗围攻也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作战部署无论是高艾还是戏志才,他们在得到确切目标后就已经做到胸有成竹,如今不过是实行下去,再补充完善而已。 而远在廮陶的郭典,在得知赵泰亲临前线后就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不止是他,就连他旁边赵郡的向诩,安平郡的王基也没好到哪去。 第159章:送你件宝贝 竖日凌晨鸡鸣之际,赵县之中已是炊烟渺渺,所有士卒包括赵泰在内用过饭就悄然出发。 戏志才留守后方指挥调度,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在攻打钜鹿之时,另外两郡会不会出兵。 要是遇到个军事才能出色的将领,在赵泰还没攻下廮陶时果断出兵去堵他的后路,直接给他包了饺子,这时又没有其它兵力去阻截,那不是像玩笑一样。 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前线作战最好的消息。 从凌晨到中午,赵泰才带着兵马赶到廮陶,正如高艾之前所说,城墙上的士卒皆是强壮有力之辈,手中散发着狰狞气息的强弩还是崭新的,那绝对才制造出来没多久。 世家联手朝廷地方官员,是真的不计血本。 除此外在廮陶城墙上还放有三架弩炮,婴儿手臂粗,跟长枪别无二致的弩箭光看着就让人寒毛倒竖,说它一箭就能射穿整个战场或许是夸大,但要是发挥正常的话把十来个人穿成糖葫芦到是没问题。 弩箭是步枪,那弩炮就真的是炮了。 正常来说地方上是不能持有弩炮的,连强弩的规格也有限制,从汉武帝开始就对弩有了严格的管控。 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正常,哪怕是有违制度,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乂康,你说是直接打进去再吃饭,还是吃了饭再打进去。” 赵泰放下望远镜,对着骑马站在一边的高艾如是说道。 在他们身后是整齐列阵纹丝不动的一万士卒,总共就两万兵力出常山,现在带了一万来廮陶,剩下一万给戏志才调用。 一万很多吗?那肯定是多,甚至五千在有的时候也是多。 古代城池也就大城的守城兵力能达到五千这个数值,小城一千,几百的都有,廮陶作为一郡的中枢所在,城肯定是够大,常驻兵力至少也得三千。 但现在廮陶肯定是不止三千的,据探查得知,这廮陶驻军足有一万五千余,赵泰这一万还没对方多呢。 攻城讲究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赵泰这个连对方两倍兵力都没达到,反而对方是自己的一点五倍,正常战争就没有这么打的,何况是攻城。 但高艾并没有觉得赵泰的话有问题,兵法有时候也得看是什么情况下才去讲,在这明显不适用。 “主公,今日天清气朗,安营扎寨自是不必,但我军新至士卒俱有疲态,不然先休整一番用些军粮果腹,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嘛,在此期间不若对城内士卒进行劝降一番,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克下此城,那自是再好不过。” 高艾嘴里没把敌人当回事,但行动上可不含糊,那投石车在刚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已架好,直接成排立在大军前方,炸药也随时在准备投放。 不做这些准备,要是对方突然就感觉有机可乘,哪怕带着几百骑兵冲过来,攻守双方恐怕就得易位了。 “劝降?这到也可以试试,先按你说的做吧,不过劝降的话我有个更好的东西可以用得上。” 他说的好东西,那还真不是有多好,至少对他而言。 也不是什么高级货,也就是一个扩音喇叭而已,可以录音循环播放的那种。 现代大街小巷之中,商铺小摊上都随处可见的东西。 带着这个纯粹是为了赵泰喊话方便,现在嘛,拿来劝降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到有好东西,高艾不由自主的看向赵泰,对他来说赵泰无论拿出什么来都有大作用,就没有那种用不上的东西。 “莫非主公有什么大杀性武器要拿出来?” “那到不是,兴许这东西比大杀性武器还管用,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上之策。” 正常劝降是派个人去城下喊话,只要还有点节操,没把对方惹毛的话,喊话的人生命是有保障的。 这种被称为使者,使者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跟首领的身份挂钩。 就是说将军派出去的,就代表了将军,皇帝派出去的就代表了皇帝。 要是侮辱使者就相当于侮辱其代表的当权者,杀掉也是等同。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是出于这个方面考虑,真动手了就是不死不休。 以现在赵泰的强势,尽管得罪了天下世家跟朝廷,但派使者去的话赵泰敢保其无事发生,真要出点问题,那可就不是变法那么简单了。 打仗嘛,伤亡多一点是正常的,你说你的家族被针对,死得一个不剩?那是我没管好士卒,回头我好好管教他们。 变法后能活的人不少,但要打赵泰的脸,那就连变法都给省了。 赵泰说是扩音喇叭好用,但真要用这个东西的时候,心理素质不强的人还真未必能用得好。 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只要敢用一次,那心理素质跟社交能力就可以直线攀升。 赵泰的心理素质肯定是过硬的,他也不怕会有尴尬的情绪出现。 然后他就在所有士卒的目光中开始录音喊话,声音还挺大,只是廮陶方面听得到是不太清楚,毕竟离了几百米呢。 “里面的人听着,劝你们赶快开城投降,不要负隅顽抗,我乃常山赵泰赵定安,变法之事想必诸位都知道,为世家豪族卖命不值得,只要肯放下武器投降,我军入城之际世家将不复存在,他们的农具会分给百姓,他们的耕牛会分给百姓,他们的田地会分给百姓,这些都是你们的,而且诸位将士给朝廷当兵什么都得不到,在我这当兵却有军饷可拿,如何选择想必诸位心里有数。”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泰完成了录音,只不过所有人看向赵泰的目光都有些诡异,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尽管句句属实,但听起来怎么就有种不对味的即视感。 他们不知道哪不对劲,赵泰却一清二楚,那人家招工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一套嘛,要不是赵泰稍微克制了一下,他都想加一句待遇好福利高的话。 劝降嘛,就别整那些虚的,他这劝降是面向出身百姓的士卒,可不是将领或是城中的世家及官员,跟他们就没什么好劝降的,死硬分子可不会听赵泰说这个。 “主公还真是,别出心裁,不拘小节。” 高艾憋了一口气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他也知道,要是把这话传到士卒跟百姓的耳朵里,必定会出现他们想看到的效果。 “只要一直站在百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再用最简单的话去陈述利弊,那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派个人把这个送到对方城墙下,如此这般操作就行。” 赵泰给高艾将喇叭的使用方法演试了几遍,除了录音麻烦一点,其它步骤再简单不过。 这种新奇的事物也就跟着赵泰的人才能坦然接受,在军中也不会出现太过强烈的反应,但那能重复播放同一句话的喇叭也着实让人开了眼界。 “此物甚是精妙,但就这么送到对方城墙下,要是被弄坏了怎么办,末将可不敢保证能让此物毫发无伤。” “不用担心会不会损坏,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要多少有多少高艾就放心了,对喇叭的珍视程度直接下降一大截。 主公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接着高艾就从亲兵里面挑了一人,教会对方怎么用之后就直接骑马往廮陶城下而去。 钜鹿郡守郭典就站在城头,看着赵泰一方的军阵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这赵定安兵锋虽利,炸药虽强,但强弩却能将其克制,这一点他不会不知道,结果现在依然领兵来攻,还是本郡所在治所,不知又有何倚仗。” 对赵泰的手段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半分,炸药都能搞出来,难保其没有别的手段,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虚张声势,还是有何种计策要用,郭典是全然不知。 “任你计谋频出,我等只需坚守不动也难奈我等如何,炸药使不出来,更没有十万以上的兵力,常山以外就全是坚城雄关,怪只怪你不留余地啊。” 他为赵泰放弃那么大的优势而可惜,但凡只要松松口都不会是这种局面,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要是赵泰松口交好世家,有难的就是朝廷跟他们这些官员了。 “太守,对方派了一人一马前来,应该是过来劝降的。” 守城将领跟郭典禀告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飞奔而来的骑卒。 斗将?他就没听说过赵泰军队出征的时候做过这事,那都是直接强攻,根本没有斗将这种优良的传统。 人家计谋都懒得跟你用,攻心攻城只在一念之间。 而且那攻心压根就没啥技术含量,就问你投不投降,不投降就强攻,这也叫攻心?应该叫威胁才对,尽管威胁也可以叫攻心。 “放他过来,不可伤其性命。” 其实不用郭典说也没人会动手,本心上没人愿意跟赵泰作对,包括世家,一切都是被逼的。 “奉太守之命前来给郭太守及城中诸位传话,太守言城破之日只在旦夕之间,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伤亡,若郭太守肯降,自可免去兵灾之苦,还望郭太守以士卒,百姓安危多加考虑,太守言可给一刻钟时间考虑,一刻钟后勿怪言之不预,另有一物送于郭太守,在下告辞。” 郭典一脸懵,他都还没说话呢就走了? 还有地上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居然还会自己说话。 超越时代的东西出现在古人面前,那种冲击感不可谓不巨大。 喇叭的存在让人无法理解,但那开始循环播放的话却让郭典等人脸色巨变。 第160章:一个喇叭一座城 “里面的人听着,劝你们赶快开城投降,不要负隅顽抗,我乃常山赵泰赵定安………” 本来这种在古人看来跟仙家宝物也没什么区别的东西,会发出人声就足够让人惊骇的了,结果发出的声音还对他们这些出身世家阶级的人还极其不友好。 让士卒听了会是什么后果,见了又是什么后果,以往从来没人见过听过这种事的发生。 那现在就有了。 本来就迷信的人再见到这个,那只会让人对仙神之说更加深信不疑。 赵泰在民间的风评是向着仙神靠拢的,只是赵泰从来没有打出过名号,百姓也不知道他是那位仙神,好坏皆有,但毫无疑问他已经被披上了仙神的外衣。 一个喇叭就已经被认为是神物,那赵泰录的音也毫无疑问成了神语。 士卒开始骚乱,甚至在内心惶恐之余直接跪了下去,向赵泰军阵的方向开始叩拜,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加上那简单直白的话本就牵动所有人的心,军饷他们想拿,田地他们更想要。 只要拿自身的待遇跟赵泰的军队一对比,还有那如同下发神谕的喇叭在侧,怎么选难道还用想? “快给我砸了它,妖言惑众,实乃妖物在妖言惑众,管束士卒,不许听这妖言。” 城墙上瞬间大乱,根本没人还能保持严肃的军容,战意士气在喇叭落地开始播报赵泰的录音后就直接跌到了负数。 用斗将来决胜负,提高或是削落对方的士气?在这个面前都是被淘汰的产物。 郭典在城头上火急火燎,让士卒抱石头滚木去砸,却没人愿意听他的。 甚至在他命令士卒的时候,对方却不住的往后退。 那可是神物,谁敢动手去砸,对神不敬是要遭天谴的。 “愚蠢,简直愚蠢。” 郭典也是刚烈,尽管喇叭的存在让人匪夷所思,但他坚信那不是什么神物,而是妖物。 他要不这么认为,难道让他也去信赵泰是仙神?无论信与不信,他都必须不信,否则城池不保,身家性命不保,家族不保。 有这么多的先决条件,在自身利益面前别说这妖物能不能让他受伤害,就是能他也要挣扎一番。 “姜勇,你为一军之将,又是出身世家,怎么连你也会如此,不管它是什么,但想想赵泰攻破城池的后果,你以为尔等能独存?现在我命令你,给我毁了它。” 他拔出腰间配剑,恨不得直接杀人。 但他不能这么做,士卒本来就受到了影响,看他们这些人的眼神都已经在开始发生变化,要是再杀人立威,非但不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还会出现反效果。 士卒可不全是出身世家,他们在高压及自身利益面前,其疯狂程度不比他们弱上半点。 不知是郭典的话起了效果,还是让姜勇想到了自己跟家族的下场,他的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都给我站好,此为妖物惑乱军心,谁若为此骚乱立斩不赦,区区妖物,待本将毁了去。” 他的话明显比郭典好用,在他声音刚落之际,手下将领纷纷拔出武器以做威慑,还真起到了一点效果,至少将骚乱给暂时压了下去。 但真正的原因还在姜勇身上,只要他能把那喇叭毁去,危机自然会跟着解除,毕竟再怎么说朝廷的威严还在,世家阶级也还是整个中原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姜勇哪怕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没皮上了,话是他说的,事当然得是他去做。 “哼,妖道张角都死了,世上哪来的仙神,那赵定安也绝对不是。” 他从城墙边抱起一块石头,抱起来容易,但身体却还是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石头重,只是他自己在害怕恐惧。 “啊!!” 姜勇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石头被他举过头顶就要砸下之时,胸口处却溅起了血花,还有一个前后贯穿的血洞。 “天谴,这是天谴,一定是赵太守降下的天谴。” 一声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的大叫,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而姜勇却是视线正在模糊,是不是天谴都跟他已经没了关系。 石头从手中滑落掉下城墙,连同他自己也向城墙下栽了下去,嘭的一声溅起一片尘土。 “兄弟们,开城献降迎王师,分田分地。” 局势彻底失控,那已经不是几个十几个将领就能约束的了,包括郭典也双眼无神的看着城墙下姜勇的尸体,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姜勇是怎么死的。 “难道,真的是天谴?” 他口中喃喃自语,尤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若真是天谴,若真是仙神要绝世家,绝朝廷,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天下何人能敌,何人能阻。” “我郭君业愧对朝廷,愧对朝廷啊。” 他无力去阻止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洞开,可笑的是对方只扔下了一个会说话的东西,派人跑了一趟就做到了这一切。 当真是不费一兵一卒,城池就已易主,至于赵泰给他的一刻钟时间考虑,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他为此喟叹的时候,昔日在手下听用,言听计从的几个士卒却在此时向他走了过来。 那绝不是为保护他,甚至继续为他效命而来,真正在这个时候还愿意保护他,愿意听他命令行事的人已经死了,都是为保护他而死的。 城墙上尸体躺了一地,有着二十来具之多,都是为他而死。 至于现在向他围过来的士卒,他们脸上带血,手持刀枪,杀意丝毫没有掩饰。 “尔等欲拿本太守去邀功?可惜啊,尔等又怎知本太守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做梦去吧。” “不好,他要自杀。” 但这话明显已经说晚了,郭典在说完话后直接就抹了脖子,身体向后一倒也下了城墙,如此在城墙下又多了一具死尸,而那喇叭却丝毫未损,依然在循环着赵泰的录音。 远在几百米外的赵泰看到了这一切,从头到尾他都看在眼里。 姜勇胸口的那一枪也是他打的,本心上他只是不想让喇叭被破坏而已。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个喇叭,再开一枪,结果城池就被攻了下来? 他没法把自己完全带入古人的角度跟思想上去,自然不明白一个会自己说话的喇叭,对生活在仙神迷信已经开始萌芽的百姓而言有多大的杀伤力。 加上他那恰到好外的天谴一枪,就是压倒所有人理智的最后一棵稻草。 “乂康,你说那变法的吸引力真的会那么强?” 高艾早就在廮陶城乱的时在好了准备,连同带来的军队士卒也是如此,敬赵泰已如敬神明。 “主公小看了变法对百姓的吸引力,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属下特别能理解那些士卒的心情,包括在此的所有将士都能理解。” “变法是一个原因,但却不是全部原因,百姓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而马上去反抗朝廷及世家的统治,根本原因在于主公给的那个喇叭,还有那一枪。” “实不相瞒主公,要是在未知主公手段之前,别说那一枪了,就是那喇叭都能让属下惊惧不已,甚至哪怕知道那喇叭出自主公,属下也依然会感到惊奇,我等都如此,何况是不熟悉主公的外人,据属下猜测,他们应是把主公当仙神看待了,人又怎能敌得过仙神呢,不止是他们,我方将士兄弟也没好多少。” 传赵泰是仙神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黑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传那么广,范围没那么大,也没有那么深入人心而已。 真正传遍天下,还得是他歼灭朝廷大军,入主常山的时候。 “是不是仙神乂康又不是不清楚,炸药跟枪人都能做出来,那喇叭假以时日也可以,但现在不管怎么样,先接了这城池再说。” 廮陶毫不费力的被打了下来,甚至连高艾说的那不像是计谋的强杀之计都没用到,功劳最大的居然会是一个喇叭。 但用肯定只能用这一次了,别人再傻也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遇上了赵泰的军队,说不定他们会一致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不过这也给赵泰提供了思路,谁规定了城池就得从外部攻破,从内部也一样可以。 只要让百姓,让大众明白赵泰是给他们带去好处,是去解放他们的自由,那这场仗就会轻松无数倍。 赵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甚至把之前录在喇叭里的话又给加工了一遍,使之更加详细,更加能让百姓士卒明白变法带来的好处。 他将之传给戏志才,再让戏志才传遍全军,这次兵出常山就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特别是在他攻下廮陶,将变法实行下去之后,局势就微妙了起来。 不止是微妙,甚至已经开始了内卷。 当然不是朝廷也跟着搞变法,而是军饷这个问题。 强制义务服兵役?服兵役还得倒贴钱? 要不再考虑考虑,等赵太守打过来直接投降,然后给他当兵算了。 第161章:转头跑了(打赏加更) 廮陶不攻自破,所谓的封锁线就跟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一道口子。 而赵泰先前录的音也原封不动的开始实施,但这统计再分配的事情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不过这些都有赵泰带来的人处理,科举选官,变法分田地同步进行。 而钱粮,还有军械物资,原封不动的军队士卒,赵泰就全都笑纳了。 城中一万五千士卒,身体素质这些都符合赵泰募兵的标准,在这方面郭典跟世家还是上了心的,但结果却是便宜了赵泰。 军队数量猛涨一大截,高艾从收编这些降兵后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上去,每时每刻都是乐呵的。 当然愿不愿意当兵,赵泰采取的是自愿的原则,没搞强制服兵役那一套。 结果退出的也仅有一千左右,剩下的还有一万四。 至于他们是不是心甘情愿跟着赵泰,关键时候会不会反水捅赵泰一刀,这一点赵泰并不担心。 打乱重组是其一,什长,百夫长及以上的将领皆由赵泰原本军中选出的士卒充任统领是其二。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也属于分到田地的既得利益者,再不济也是由家中所得,你说他们会反赵泰?说出去也得有人敢信才行。 更何况给赵泰当兵是有军饷的,在拔除世家阶级的时候,那钱是成箱的往上堆,也别管他们有没有满足领军饷的时限,直接先发一个月的饷。 在赵泰这里军饷是半年一发,一月以五百钱计,半年三千钱,也就是三贯。 少吗?这其实很多了,普通百姓一月时间都不一定能挣到三百钱,还得除去开销花费,剩下的也没有多少。 而每月五百钱的军饷已经达到了宋朝时下等士兵的水平,当然两者到底是哪一方更值钱一些,那就没那么好算了。 总之募兵制,军饷不止是能保证士卒有相应的战斗力跟凝聚力,更是一种让他们不会轻易背叛的绳索。 换句话说他们不止是为赵泰而战,更是为自身利益而战,反叛赵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继续去被剥削义务服兵役?继续为奴为仆挺不直腰杆做人?继续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给人当庄户? 无论每一条想必都不会有人需要,站在赵泰这一边就是站在他们这一边,那赵泰又怎么可能会不敢用他们。 别说这一万四,就是十四万他也照用不误。 士卒当义务兵当久了,还是头一回见着钱,也就是领到工资,那种兴奋劲就别提了。 不过给士卒发军饷对赵泰的财政压力也挺大,开始可以靠拔除世家来解决,迅速增强自身兵力,稳定地方,但之后就只能靠自身财政支撑了,毕竟这种事也就只有一回,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因此他不止要进行变法,还得对现有的旧制度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经济要发展,税收制度也得大改。 但那是之后的事,他现在可没时间去弄这些,在打仗呢去搞改革跟内政算是怎么回事。 “主公,如今廮陶已破,那这钜鹿,赵两郡之地就将任我等驰骋,属下建议兵贵神速,彻底把这两郡所屯重兵都给吞掉,除封锁线上的士卒,余下诸县当不足为虑。” 高艾可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但无论是他还是赵泰,都不觉得拿下这两个郡的所有地盘有多费力。 归其原因只在于这两个郡,或是更远地方的精锐士卒都压到了前线,要不是道路交通不便。 赵泰怀疑他们能把钜鹿郡,赵郡全都塞满军队跟物资,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防守了,用人堆都能把常山郡给堆平。 “打肯定是要继续打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赵泰让高艾看的肯定是关于军事的情报,那可比出兵继续攻打有意思多了。 “杨氏县欲出兵援助廮陶,军师派有一千兵力在路上等待,差着十多里就要遇到的时候,其所派三千兵马又转头跑了回去?” 跑这个字用得一点都没错,因为戏志才在情报里就是这么说的,不是撤军,而是跑。 第一很可能是发现了路上严阵以待的阻击军队,以三千对一千也不敢去碰一碰,就只能跑了。 第二大概率是知道了廮陶易主的消息,无奈撤军回城,但如果是用跑的话,就应该是两者皆有。 “赵郡向甫兴自柏人,中丘起兵,合柏乡共两万士卒欲攻房子,被范丂领兵五千大破之,直追到柏乡城下才引兵而回。” 他们打钜鹿郡,攻廮陶,从未想过别的地方也会老实本分,只会等着被动挨打,那肯定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 借机攻房子要是能打下来更好,不能的话也能为廮陶方面减轻一些压力,结果想法很好,在没有听到炸药响的情况下,以五千破两万,除了装备原因跟士卒精锐之外,证明了那范丂也不是个庸人。 没看高艾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没理由不高兴,因为范丂是他一手提拔,耳提面命时时教导的属下。 说是属下,其实用师徒来形容更恰当些,最起码也能当半个师傅。 “还不错,有点将领的样子了。” 看他那点头表示还满意的样子,但又不是太满意,总之就是还行的模样,赵泰真想给他一巴掌,这姿态做给谁看呢,想让我夸两句,我还偏不夸。 见赵泰半天没反应,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让高艾眉头一抖轻咳一声,反正他也不觉得尴尬。 “就是太冒失了,打到人家城下,要是对方敌我不分以乱箭射杀怎么办,也不知道谨慎一些。” 他数落几句后才继续往下看,对于赵郡出兵的事情都略过不掉,因为他知道戏志才这个军师的本事,有他在后方调度军队,就很难会出问题。 只不过他觉得这个军师,似乎没把心思放在发挥才能上,整天就想着支使别人干活。 比如在作军事部署的时候就总让他想办法,想无可想之后才会查缺补漏,完善乃至扩大其部署。 好像那个时候军师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些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在埋怨自己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还要他出手处理一样。 那是不是自己全都解决了,军师就会开心,也意味着他就啥也不用干了? 这种心态跟使唤人的手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要不是他真有本事,高艾都想着啥时候在赵泰面前告他一状再说。 “中山郡刘备上任,接管郡中内政及全郡兵马,手下两兄弟皆为统兵将领,领兵两万在滹沱河对岸叫阵,却始终没有任何军事行动。” 没错,刘备三兄弟还是到了中山,赵泰吩咐下去让人注意到就领兵截杀的意图破碎。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挨过常山郡的边,宁愿从钜鹿跟安平绕路也不从常山边上过,也不知道是谨慎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但过去就过去了吧,有本事别在河对岸叫啊,过河试试,看颜良文丑敢不敢砍你们就完了。 砍不赢?正常对上关羽还真未必是颜良的对手,斩颜良的时候是在战场上,战场瞬息万变发生什么事的都有。 堂堂正正一战胜负如何还未可知。 要知道颜良有二十合完败徐晃的战绩。 许褚败徐晃都要五十合,颜良远没有想象中的弱。 高艾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思考刘备或是中山郡的意图是什么,陈兵对岸又不进行军事行动,只是在那里叫阵,俗话说的打嘴仗? “中山刘备或不愿与主公为敌,他恐怕也担心主公派兵打过去吧,到是有自知之明。” “给你看这个不是让你点评的,只是让你说里有个数,领兵作战时能把各方动向都做到了然于心,你不是兵贵神速吗?给廮陶城中留三千士卒,其它的都带走,这仗怎么打我不过问,你跟军师商量着办。” 跟着行军打仗?赵泰不想跟着去了,要是大型军事行动,双方必须要在一个地方展开拉锯战,争夺战,乃至是决战的时候赵泰到是有那个心思。 现在这样明摆着军队士卒会采取分兵策略,少则一千,多则五千的那种方式打过去。 毕竟现在除了排在前头的重兵,其它城池的防守力度可以用空虚来形容,打那种城池不比韩庘带兵在幽州渔阳郡来的难。 更甚至还会更简单一些,要知道赵泰的变法,百姓可都是站在赵泰这一边的。 廮陶这种大城士卒都可以开城献降,那别的城池又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真有什么限制的话,或许就只剩下赵泰的军队没到这一个限制了吧,军队都没到投什么降,投空气还差不多。 接下来果然就跟赵泰想的一样,戏志才调动军队开始一座城一座城的推,哪怕对方的士卒比攻城士卒多两倍也照推不误。 久违的爆炸声又在天地间炸响,钜鹿,赵郡已是遍地狼烟,距戏志才说的占三郡之地而守,所差的似乎只有军队赶过去,占下来这个简单的步骤要走而已。 而就是在这样快速突进的过程中,冯民,蒋旷他们居然告诉赵泰人手不够用了。 第162章:百废待兴啊军师 听到人手不够用的消息,赵泰皱了皱眉。 “军队在前连战皆捷,现已攻下半个钜鹿郡,赵郡也连下两城,每到一城必有兵源补充,总兵力已过七万,各城皆实行军管制度,怎会出现人手不够用的情况?” 兵他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是对士卒的要求从来没有降低,七万都算是少的,十万他都拿得出来。 只要把士卒牢牢约束住,那打下的城池短时间内也不会出现问题,在军管之下他其实已经尽量把文臣一省再省,就是为了避免人手不够用的事情发生,结果现在却还是来了。 “主公,其实军管制度已经省下了大量人手,钱粮物资搬到仓库看守,都没来得及清点,变法步骤也有地方军队逐步跟进。” “但军管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从常山带出来的士卒还可以一用,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识字,可重新丈量田地再分给百姓,这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有军队协助处理也有些进展缓慢,科举选上来的人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大的缺口。” 钱粮物资可以先堆着,过后清理盘算也一样,各地科举选用人才也能让地方维持运转,但再多的话就力有未逮。 决策层其实用不了多少人,缺的是大量基层人员,哪怕是一省再省,这个缺口也省不下来。 在识字率低下的时代,这个问题根本避免不了。 主要还是赵泰的制度太先进,需要的人手才多,变法也不是那么好变的。 才打下这么点地盘而已就把赵泰人才储备这个缺点持续放大,那要是一州之地,或是按戏志才所规划的两州之地,赵泰真的怀疑他有没有能力治理得过来。 据两州而称王,是不是太过理想化了。 “还好留了一手,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无人可用?现阶段是不可能的,毕竟赵泰的黑山里面,还藏了足足两千备用官员,不管之前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先用了再说。 “传信给黑山,让他们调一千人出来听用,识字率高,还通晓数术的人,够用了吧?” 赵泰看向冯民,蒋旷,谢晟三人,但凡他们说个不字,赵泰都会忍不住捏死他们。 储备人才都直接提出了一半,常山都没有用到那么多人,不够又怎么可能。 “够了够了,别说一千,就是五百也足够将整个钜鹿,赵郡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千绰绰有余。” 可不是绰绰有余嘛,钜鹿有县十五,赵郡有县五个,加起来二十个县,五百个人就算平均分配下去也有二十五个,有他们为主导处理事务,再让军队配合,只要赵泰不搞其它的东西,二十五个也够用了,何况赵泰还调来一千。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一个县别说二十五个人,就是五百个人都不够用,这是时代的差距。 “那就行了,去传信。” 事情被赵泰三言两语解决,看起来似乎轻松无比。 但如果他事先没有把教育给搞起来,哪怕只是一些基础教育,那他现在岂不是要抓瞎。 解决事情的根源在于事先有准备,不然就汉朝这种可怜的识字率,他就算满脑子的先进理念跟制度,无人可用也是空想。 人才缺口这方面被暂时解决,但却没有完全解决,跟设想的程度可差远了。 而赵泰兵出常山,一路势如破竹攻陷城池,兵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冀州之地,赵泰要侵吞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关键打下来的地盘还极其稳定,世家阶级消散一空,这就是稳定的原因。 军队完全由赵泰把控,世家的人或许会有不少夹杂其中,也能闹出来一点麻烦,但从什长往上,这些军官都有常山士卒担任,再乱难道还能把军队直接给策反?也得有人愿意跟着他们反才行。 要地位没地位,要钱粮没钱粮,要影响力也没有影响力,他们拿什么来给赵泰添乱子。 那种以前别人占下城池地盘,只要让他们不爽就可以聚起一股武装力量夺取城池控制权的事情,被打为平民阶层的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做到。 除非他们能劝那些分了他们田地的人站在他们那一边,可这不是开玩笑嘛,分了你的东西本来就是对立关系,关乎利益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和气生财。 你说要跟我搞好关系,我还不乐意呢,仇人之间就没有好关系可言。 有黑山一千人的注入,让整个地盘的治理就犹如加上了关键机器齿轮一般运转起来,钜鹿,赵郡的沦陷速度都在加快。 这种秋风扫落叶的袭卷,让朝廷变得不安了起来,还不到两个月时间,两个郡就被彻底攻下。 哪怕在此期间反抗再激烈,也抵挡不住炸药的轰击,更关键的还是朝廷军队无心战斗,甚至可以说是消极。 赵泰的军队太猛,打不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变法给他们的冲击太大。 人家把士卒当人看,把百姓放在首要位置。 他们呢,拼死拼活啥也得不到,赢了或许还能得些奖赏,但那点奖赏还不够塞牙缝的。 赵泰直接发军饷,分地啊,朝廷赏得再多难道还能给他们分地? 当然军饷的话他们也已经可以拿到手,不给军饷不行,赵泰都给朝廷却不给,那心里落差只会更大。 可以说赵泰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许多制度,地是不可能分的,但军饷的话有世家支持,一咬牙也给,而且给得比赵泰的还多,这就彻底卷了起来。 不过赵泰可不会跟着他们往上加,变法恢复百姓的自由身,分地就是朝廷跟世家跟不起的,只能在军饷这方面想办法。 要说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士卒也愿意卖命了,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卖命就真的是拿钱丢命。 如此又变成了死循环,有命拿没命花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干。 在赵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的,从唐朝才开始有的募兵制,军饷制度,这就直接在汉朝用了起来。 这才是发展嘛,不过这发展对赵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反抗力量变强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是要死人的。 不管外界是什么风风雨雨,在两个郡被拿下之后赵泰才停止了攻伐的脚步。 也不是不能再继续打,而是再打下去没有必要,或是打下去的话整个中原恐怕要变成一幅人间地狱。 这时候可是春耕,百姓能不能活到下一年就指望着这次种出的粮食。 要是赵泰继续打,固然能得到更大的地盘,可接可来耽误了耕种,家里没粮的百姓会怎么样,会饿死,会是比黄巾起义时更严重的人间惨剧。 赵泰一直都没忘记过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那个时候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耕种,天下也稳定下来可以喘口气的时候。 如果战争还是持续不断的进行,那赵泰打下了地盘又怎么样,就看着地盘上到处都是饿死的尸体? 他是可以接济百姓,但又能接济多久,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那根本就接济不过来。 任何时候打仗,基本都会避开耕种的那个时间,除非是异国相斗就另说。 百姓没有粮食会饿死,死的人多了就会出现大疫,那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攻城略地什么时候都可以,唯独这个时候不行。 反正就算给朝廷时间准备也不会是赵泰的对手,那缓一缓脚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攻下两个郡除了让他地盘变大,军队数量也翻了将近一倍,但对赵泰的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大。 总体而言反到是让治理变得更难了许多,远不是治理一个常山郡可比。 可以说另外两郡的地盘跟常山一比,就跟原始社会差不多。 最简单的就是常山已经完成了医院的规划,学校也差不多该要启用的时候。 耕种用的是高产作物,农具也有小半换成了铁制品,商业也开始在慢慢复苏,这就是个高速发展的地方。 另外两郡则是什么都没有,说是一片荒漠都不为过,但要想把其变成跟常山一样繁荣的所在,那就得费老鼻子劲了。 现在的话也就把春耕的事情管理好,那就算是成功,再怎么发展那也得先维持肚子不饿才行。 “军师,地方是打下来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什么军事行动,至于军师以前所说的据浊河而守,似乎已经变得不是很有必要,我不去打他们就不错了,朝廷哪来的胆子向我动兵。” “既然军事上没有太多事情可做,那这内政可就得军师多加出力才行,钜鹿,赵郡,百废待兴啊。” 赵泰说得言词恳切,像是离了戏志才就不行的样子。 但戏志才却知道,这是赵泰又想把政务给甩出去,戏志才能拒绝吗?他都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因为就跟赵泰说的一样,他的地盘就没人敢来打。 真正难的是治理,而不是攻城略地。 他就没见过这种反着来的,别人打仗是交好世家不愁治理,愁的是怎么打胜仗。 到赵泰这里却完全调转了过来。 第163章:老子说的 戏志才用眼神凝视着赵泰,眼珠子都不带转动的。 百废待兴他信,毕竟跟如今的常山郡相比,恐怕除了雒阳,还有天下个别地方之外,那全都可以归类到贫瘠这个词语之中。 “别这么看着我,能者多劳嘛。” 真定府衙里赵泰跟戏志才如是说道,结果齐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主公也这么跟自己说过。 啊对,刚来常山的时候说过,只不过现在换了个对象说出来了而已。 “主公,这话属下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不过军师有大才,能者多劳也实属应该。” 戏志才哪还不明白,齐周也是这句话的“受害者”。 “属下觉得田国让就能处理得很好,忠从旁协助就行。” 要说田豫不止是在军事上才能出众,处理内政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相比军事他还没有太多发挥的地方,一直处理内政被压制住了而已。 一郡的政务让他处理也是信手拈来,一州事务也能胜任,所以戏志才说田豫行,那还真的没说错。 可赵泰哪能容许这种浪费人才的事情发生,把一个大将之才束缚在内政上,那不是暴殄天物嘛。 所以这职务必须要变更,他又不是没有替换的人选。 “如今我治下军队数量暴增,不能没有大将统领,高艾虽有将才,却不是大将之才,领两万士卒就已不错,现今屯兵南长城驻守,以范丂为副将。” “剩下的军队不能没人统领,那可是近三万士卒,除田豫之外,军师以为派何人统领为好?” 赵泰如今手下的将领都是有数的,而且都有重任在身,戏志才居然还想把田豫留着,他自己偷懒,离可不行。 想偷懒门都没有,最主要的是赵泰不想那么累,所以就只能让手下去顶了,没错,这叫知人善用。 见戏志才不说话,赵泰轻咳一声继续把话题拉回来。 “即日起军师总领三郡政务,任治中从事,志才啊,好好干。” 赵泰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川那种熟悉感又弥漫到了齐周的整个心头,太熟悉了啊,简直跟忽……跟让自己做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任命戏志才为治中从事,其实是不太合规矩的,那可是州牧的属官官职,赵泰只是个太守哪来的任命权。 但谁能管得到他呢,别说是任命州牧属官自比州牧,就是他直接封三公之位又有什么不可以,前提是他得称王称帝,那才算是名正言顺,否则这么一通乱封早就乱套了。 赵泰这是不是自比州牧戏志才是没意见的,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反正也没人管得到赵泰,那他怎么搞还不是由他自己决定。 “属下领命。” 其实戏志才这个职位是最后一个任命的,田豫早就被任为兵曹从事一职,主掌兵事。 冯民升任别驾从事。 蒋旷升任簿曹从事。 谢晟升任刺史主簿。 内政方面的文臣直接来了个大换血。 像齐周直接从主簿的位置上解脱了出来,他终于可以去干自己的主职工作了。 为此赵泰还特意为他增设了一个矿务从事的官职,主管治下矿产勘探开发,商业买卖等职责。 也就是说赵泰把治下的矿产都收归官府所有,别说是挖煤采金,就是开山采石也得向官府报备,得到开采权才能进行开采挖掘买卖。 你以为这是赵泰从后世抄的?抄肯定是抄了,但要说这套模式是谁先搞出来的,还得追溯到王莽的身上,早在新朝时期矿物开采这一套商业运营就被王莽给搞了出来。 赵泰拿出这个其实并不稀奇,顶多算是在走王莽的路而已。 而除了这个,王莽还搞过商业贷款,也就是说你想经商又没本钱,可以跟官府贷款去做,细则都拟得规规整整。 要不是这个不好管理,而且还要防止对方拿了钱跑出赵泰的管辖范围,高低赵泰也准备给整一下。 那可以促进商业发展,快速盘活治下经济民生的绝佳利器,赵泰又怎么会将其给忽略呢。 现在还沿用汉朝的官员制度,赵泰是不甘心的,但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归根结底还是他能用的人还是太少,用现在的制度正合适,把三省六部制搬出来,那官员缺口大到赵泰不敢去想。 “中济来此所为何事?” 确定了戏志才的职务后,赵泰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不用那么忙,可以把绝大部分事情给推出去。 种田才是他想做的,处理繁锁枯燥的政务就算了吧,太累对身体不好。 “属下是来向主公辞行的,钜鹿及赵郡的矿产需得勘探出来整理归纳,属下想尽早将其处理好。” 做事是其一,他想出去放放风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之前整天面对那些政务文书,可把他憋坏了,他热爱的是各种矿物的勘探研究,不是搞内政。 因为这事他连地质学那本书都没能读完读透,齐周很心痛,现在能发挥他的专业能力,他表达出来的热情可比之前当主簿的时候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除了注意安全之外,在把煤矿,铁矿找出来的时候就联系地方官员组织人开采,以炼制铁农具为主。” “喏。” 常山以外的地方现在是以耕种为主,如常山郡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将之复刻下去,但要想真正达到跟常山一样的繁荣,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达到简化版的常山就已经不错,真跟常山一样的话除非赵泰装了时间加速器还差不多。 “主公想将钜鹿,赵郡也发展成常山现在一样?” “这可不止,以后凡我治下皆是常山。” 戏志才没有反驳赵泰这种大志向,毕竟赵泰有这种除了争天下之外的野心,他也很愿意看到。 他也相信这些可以做到,要是整个无下都如现在的常山一般,那可当真是不得了。 想想医院遍地开花,百姓完全能治得起病,有地方治病,这就是一项了不起的政绩。 再以医典上的内容进行宣传整治,让所有地方的卫生情况都焕然一新,不说做到多么的干净整洁,至少也能大为改进,这就已经算是改变整个天下的壮举。 尽管他不懂医学,但要是不讲卫生会让人生病,不洗澡会让人生病他还是懂的。 以往到不觉得什么,只是在常山待久了之后,干净的街道,干净的人,衣服哪怕破点也是干净清爽,这让戏志才有种本该如此的心态。 连以往他的生活习惯,所生活的地方他都选择性的忽略过去。 这次兵出常山,在赵县待着还没什么,毕竟那也是常山的地盘。 可他出了赵县,去往钜鹿的城池之后,一瞬间就仿佛从陆地走进了沼泽,脏乱的街道,粪便随处可见,来往行人发酸发臭的衣服头发,都让戏志才直呼受不了。 他有时候都在想,自己以前居然也能在这个情况下生活下去,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他知道了,以往的生活跟常山一比那简直就是生活在污水沟之中。 除了医院跟卫生治理,还有学校这个产物。 他不敢想象学校遍地开花,人人都有书读,人人都能识字的情况会是怎么样。 无下大同,人人如龙大抵如是。 刨除这两样不说,就铁农具这一东西就足以开创一个盛世,他很难想象全部结合起来后将之推行天下是什么景象。 整个天下都这样他现在看不到,但常山他是看得到的。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下之分,那现在就有了。 “主公之愿景属下亦心向往之,但属下还是想劝谏主公勿要操之过急,那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就担心看到了常山的成功,就以为能快速把别的地方也发展成常山这样,但实际上赵泰比他还清楚其中的难度。 常山可以看做是试点城市,很多政策规划都会从常山开始运行,他就是把常山当成标杆来打造,然后让别的地方进行复刻学习,有对照总比没有的好。 赵泰从后世抄,那天下就可以抄常山,照葫芦画瓢总比摸索着前进要强百倍。 “军师多虑,天下之地又怎能跟一郡相提并论,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之理我又岂会不知,徐徐图之,循序渐进当为正道。” 这话是老子说的,解释的说法不一,但赵泰只需要知道大概意思为不能操心过急,要细心循序渐进就行,别的什么解释也就无需太过在意。 “主公能明悉治理之道,属下心中甚安,如此那属下便在主持春耕之余,遣官吏对各地百姓进行卫生宣传演讲,至于别的如医院等政策需往后再说。” 赵泰懂了,之前戏志才那么问他,一是在问考校他的为政理念,是不是会上来就放大招。 二嘛就是为了他做事的理念做铺垫,做这些事是快不起来的,他就担心赵泰短时间内看不到成果而怪罪他。 政策推行,各项民生发展,天人来了也得讲究一个过程,何况是凡人。 “你啊你,尽整这些弯弯绕,现在放心了?” “放心了。” 真不知道戏志才这脸皮厚的本事是跟谁学的,赵泰敢问他也真敢答应。 “那还不去做事。” 赵泰眼睛一瞪让戏志才脸色垮了下来,之前说田豫苦才过了多久啊,没想到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 看来是需要拿出点本事来了,不然岂不是太累。 比如给主公拐一些人才过来使使,那自己不就又能痛快的摸鱼了吗? 没有人能阻止我戏忠想摸鱼的心,主公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