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0我的环球航行》 第1章 弹指一挥间 第1章弹指一挥间 我从一名名牌大学的文科高材生堕落成标准的“肥宅”只用了不到五年时间。 2016年大学毕业以后，顺利考入了一家大机关工作，一时间风光无限，似乎前途无可限量。然而，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砍掉了年轻姑娘的靓丽容貌，也同样消磨了有为青年的昂扬斗志。 我在单位里的工作远不像外人想的那么鲜亮，大把的时间花在了收发材料，抄抄写写，迎来送往等等琐碎的事情上。一开始倒还图个新鲜，自己给自己加油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结果几年下来，发现真实情况是很多人一辈子也就扫个屋子旮旯了。 慢慢的，工作从事业变成了职业，挣点工资，打打游戏，寻个开心，尤其钟爱历史战争类游戏，甚至连恋爱也懒得谈，刚毕业那时的雄心壮志变成了游戏里的纵横四海。 老爹老妈早就受不了我的这种生活习惯，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不到三十岁，就从天之骄子这么快就变成了肥宅，而且呈现出直奔中年油腻大叔的趋势。于是三天两头赶我出去相亲，再不就是出去跑步锻炼。总之，只要不待在家里玩游戏就行。 今天晚上我就刚刚相亲结束，看到的女孩子倒也事业有成、摩登漂亮，但是总觉得缺少能打动我的东西，让人提不起兴趣来。不像在大学里谈的姑娘和同学，虽然没有那么时尚，但胜在纯洁朴实，而且经过知识熏陶以后就自带着那么一股子灵气。 自家小区后面是一个山地公园，爬上公园的矮山，脚下就是高耸悬崖，海浪一道道地冲刷着悬崖下面的岩石。 北方海滨城市五月初晚上的天气倒是宜人，海风也不是那么凉，空气里散发着植物生长的清新味道，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时间毕竟已经很晚了，周围除了我看不到其他人影，我很享受这独处的时光。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丝丝嗡嗡”的声音，好似响尾蛇的声音，又像是大功率的电流击穿空气的声音。海面上忽然腾起一道蓝光，悬在半空中，好似一道光晕，就在我的不远处，似乎触手可及。 这是多么诱人的一道光晕啊，一时间，似乎觉得这道光可以直接照进我的心底。鬼使神差的，我向这光晕伸出了手。奇怪的是，不知是这光晕看懂了我的召唤，还是受到海风的吹动，居然向我慢慢移动过来。 我本来想躲开这道光晕，但随着这光晕的接近，我看到这光的中心似乎有着图像，就像无数列火车在我身旁飞驰而过，只不过每一节车厢就是一帧动态的影像。这些图像有山河建筑，有人物场景，还有文字啥的。 这就是时光隧道吧，我想，这说不定是哪家高科技的新设备在这里做演示呢。 这些图像从我的身边飞过，有的我能辨别出来，有的则不清楚是啥。能分辨的似乎是图像中人的装束和景致从现代逐渐后退，从时尚运动到中山装、军装绿，建筑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苏式风格筒子楼、四合院。再往后，图中人物穿起了长袍马褂，留起了辫子，建筑变成了平房、木头房。接着人们辫子消失了，穿着变成了古装… 这时，我看到一艘木船的图像，好奇怪的一只大帆船，既不是西方的风格，也不是我国的传统造型。我不由自主的向着这个图像伸出了手。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我，我感到浑身的毛发都触电般竖立起来。这道蓝色的光晕不再转动，转而围绕在我的周围，图像也不再飞驰，锁定在了那个帆船的影像上。 忽然，我感到自己腾空而起，向着这张影像冲去，好似被吸进去一般。周围一片绚烂，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而这张影像逐渐变得立体，不再是平面二维，周围景物越发清晰，置换了我刚才的位置。 弹指一挥间，世间几百年。 我穿越了。 (本章完) 第2章 神迹 第2章神迹 黄昏时分，一片沿海滩涂的海蓬草芦苇荡，站在枯蓬草和泥沙混杂的浅水里，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任海水浸没了我的新运动鞋。 穿越之初想必就是这种感觉。从现实生活中，一下子被丢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和不真实。自己瞎猜中，是不是真的穿越了？该不会是哪个公司的虚拟现实高科技产品吧。不禁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站在刚刚没脚脖子的水里比较难受以外，其他似乎一切正常。 在蓝色光晕里看到的那艘船就在眼前二三百米的滩涂深处停着，这可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了。这艘船奇怪的很，并不是我们近现代海帆船的模样，而是长得像个火车车厢，估计排水量在百十吨上下。在船头有一个桅杆，看来是挂帆的，不过由于是在停靠状态，所以并没有帆。长长的跳板搭在船头，向下伸向浅水里，供人上下。船身四周插了几面旗子，并不像我们常见的样子，而是横挑的竖幡旗。旗子上都是圆圆的图案，具体是啥看不真切。于是我拿出手机，用望远镜功能拉近距离，开始录像。 放大到十倍，看清楚了，似乎是小号的日本旭日膏药旗。 管他哩，先上岸去，再去问问，这到底是哪儿？自己穿着湿鞋站在烂泥里实在是不舒服。 就在我准备转身上岸的时候，芦苇荡里一声低吼：“蹲下”！ 我下意识地压低了身姿，单腿跪地，回头向芦苇荡里看去。 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在距离自己不过五六米开外的芦苇之中，有三四双坚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这几个人二三十岁的样子，身形健硕，一个个身穿粗布皂色短衣裤，头上发髻缠绕，手握钢刀，斜背弓箭，挎着箭壶。 为首一人，约么三十出头，面膛黝黑，一脸虬髯，身姿魁梧，示意我跟着他们一起，压低身子逐渐后退，看着那船消失在视线中。直到退到一片礁石后面，大家才直起身。 我刚想开口问话，虬髯大汉一柄钢刀直接架在我的脖颈上，冰冷的刀锋逼得我打了个冷颤。 “完了，该不会刚穿越就挂了吧”，我心中在快速盘算，必须尽快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 “什么人？”大汉冷冷问道。 看眼前这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手持利刃，又没有什么正规衣服，在芦苇荡里盯着一艘大船，估计是海盗吧。我简直快要哭了，怎么这么命苦啊，刚穿越出场就挂掉，还能不能开个新号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表面上还是装做镇定自若。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但我是来帮助你们的，请你们放尊重些！” 这帮人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再加上我奇怪的打扮，唬得他们暂时有点懵圈。 随后，趁这个机会，我从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对着他们扫了一圈。然后，回放出来，在他们每个人的眼前展示了一下。于是，这些人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在屏幕里的模样。 心灵的震撼是实实在在的，高科技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 钢刀滑落在地，这几个大汉张口结舌，面面相觑，而后不由自主地向我连连拱手作揖。“不知先生宝贝厉害，万望赎罪！” 我不禁长舒一口气，暗中感谢华为手机的超大屏幕设计。随后想到，为了节约用电，随手关闭了电源。 随后，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自己的确是穿越了。 (本章完) 第3章 吕伯延 第3章吕伯延 在这虬髯大汉一伙的引导簇拥下，我们在这海岸边七拐八拐地走了个把小时，来到了他们住的村子。 路上，虬髯大汉告诉我他叫吕伯延，是村里的保正，相当于村长，自幼习得枪棒武艺。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村中后生，和自己一样习得一身武艺。前年的时候，也就是正德三年，福建南部闹倭寇，一股倭寇进犯漳州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显然打不过倭寇，据说连知府大人都被倭寇捉住杀了。约么一个月前，倭寇突然围攻了吕伯延的村子，全村男女老少百十口人悉数被杀，几代人世代居住的村子被付之一炬。吕伯延和村里这十几个壮劳力当时出海打鱼，逃过一劫。 吕伯延边说边走，其他人默默跟着。我逐一看看了这些身负家仇国恨的人，一个个神情冷峻，说到倭寇时，眼中冒火。 听着吕伯延的话，我脑子在飞快地计算着。时间，前年是正德三年，今年也就是正德五年，换算成公历是公元1510年！竟然穿越了五百多年。关于正德皇帝，我大概知道一些，他干掉了大太监刘瑾，追求自我解放，建了皇家综合娱乐中心“豹房”，沉溺于声色犬马，活得不长，三十来岁驾崩。 地点，听吕伯延的说话应该在福建漳州府沿海一带，看天气估计是在初秋时节。 周边形势，根据吕伯延的说法和历史记载，当时福建沿海倭寇祸患严重，朝廷忙于内斗，军队战斗力低下，基本被倭寇追着跑，生灵涂炭，民众苦不堪言。 我暗暗寻思，从打游戏角度看，这个开局中规中矩，周边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自己避免了暂时生命危险，民心可用，正可建功立业。只可惜自己在穿越前忙着相亲，没什么准备，只随身背着一个双肩包，装着移动电源，太阳能充电器，钱包钥匙串、多功能工具包啥的，还有一个单位刚发的人防应急包，再就是那个随身携带的手机了。 我跟着吕伯延进入了村子，果然如他所言，到处是残垣断壁，新坟白幡。我们来到一处好似祠堂的废墟，这个院落还有仅剩的两间房子没有被焚毁。在这里，还有十几个精壮后生，围坐在火堆旁，打扮和吕伯延一伙类似。想必这就是这个村子出海打鱼的幸存者了。 吕伯延把我向大伙做了介绍，称我为“先生”。我经过一路的研判，基本有了底数，于是凛然对众人说：“我姓文名锋，字元直，山东登州府人。自幼随家父游历西洋，习得些许道术，都是些画影成像，观天测地，排兵布阵，武备攻略之学。这几日路过此地，见倭寇猖獗，遂暗中观察倭寇战船，以期图之。不想与诸位相遇，真乃天意。不知吕兄在芦苇荡中是意欲何为？” 自己刚刚穿越，尚不了解人们的说话语言方式，再者也要和自己给自己的人物设定相符，于是之乎者也地说了一番半古文。 吕伯延并没有发现我言语中有啥问题，只是当做外乡人说话方式差异而已，随后解释道：“我们村子就剩下我们这三十人，家人房子都毁于倭寇之手。我们此生必定与倭寇海贼势不两立。但官府无能，望风而逃，我们投军无门。刚才我们几个人去暗中观察倭寇船只，只想晚上去厮杀，为全村人报仇雪恨。” 于是我们的目标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4章 开花弹 第4章开花弹 听了吕伯延的一番话，我不禁对他和他的这帮兄弟抱有深深的同情，着实钦佩他们的战斗决心。以往的知识告诉我，倭寇的战斗力强悍，在近身格斗和弓箭火枪方面部不输于中原劲旅，尤其是倭刀刀法战术和武士的战斗意志，更是超过一般的中原部队。这也就是少数倭寇就敢攻城拔寨，追着官军四处跑的原因。 对付这帮亡命之徒愣头青，真该用机枪大炮手榴弹直接招呼。可是，在五百年前，在这样的条件下又怎么可能呢？ 看着吕兄和这一干后生，我暗暗下定决心——虽然很有挑战，但对付共同的家国敌人，实现自己的夙愿，也不算白白穿越一回。好吧，就从这里起步，开始我的升级之路吧！ 老吕说话间递给我一条用竹签子穿起来刚烤熟的海鱼，“先生饿了吧。我们村庄遭此大难，只有些许海鱼可以裹腹，想来若非如此，自当好好款待先生”。 我接过烤鱼，尝了两口，有点像xj红柳枝烤鱼的做法，鱼肉焦黄可口，香气浓郁。但这可不是研究美食的时候。 我仔细想了想，开口问道：“贵村遭此大难，元直感同身受。倭寇作乱久矣，人神共愤，我等男儿当协力除之。然倭寇凶悍，不可小觑，不知吕兄如何思量？” 吕伯延听闻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于是说道：“我等已经家破人亡，无牵无挂，只待晚间，趁夜杀进山寨，血债血偿，别无他求”。 “等等，我们刚才看的不是船吗？怎么成了杀进山寨？”我急忙打断了老吕的话。 “先生有所不知啊，”老吕喝了一口水，擦了擦胡子上的水滴，给我详细介绍了一下形势。 原来这里是漳州府东明县治下的吕庄村，世代打鱼狩猎为生，所以年轻男子一般都有一些枪棒弓弩的武艺。倭寇来后，大队人马直奔县城，杀得官军人仰马翻，抢了大批财宝粮食，囤积在据此十来里地的土山之上，而且积土石做墙，建了一个山寨，名叫“赤山城”。城中倭寇约有五六百人之众，不时派出战队劫掠四方。近日，城中倭寇大部出动，围攻了村子，烧杀殆尽。至于那艘船，只是昨日刚来。今天上午赤山城中出动了百十倭寇向船上搬了不少东西。老吕怕倭寇有什么动作，故而带了几个人躲在岸边探看。 听了这番介绍，我基本了解了敌方态势。接着问老吕：“依吕兄所说，这城中倭寇有五百人之众。以我们二十几人去攻城中的五百倭寇，可有胜算？” 老吕闻言凛然道：“我等皆为死士，只求杀贼，其他不敢多想。” 原来这些人是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我必须想办法打好这一仗，不要让这些忠勇之士无谓牺牲。遂正色道：“众家兄弟英雄气概令人肃然起敬，元直不才，愿助诸位一臂之力！” 吕伯延和这些人们纷纷起身，相视一圈，向我拱手，齐声道“感谢先生出手相助！” 大家既然目标一致了，自然亲近了许多。老吕端起碗来，以水代酒，和大伙一同与我满饮一碗。 搞清楚了敌人情况，建立了统一的目标，就该看看自己的条件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继而问道：“大家既然要合力杀贼，兵甲是否完备？” 听了我的话，人群中站出一位青年，罩袍束带，身披软甲，血气方刚，眼神灵动，主动说道“我叫吕振鹏，先生请随我来”，老吕也伸手示意我前去。 我们几个转到堂后一角，吕振鹏掀开一个大草席，露出来一堆的兵甲器械。 老吕告诉我，以前倭寇和官军作战时，官军一触即溃，丢弃了大量的军械装备。这些装备大部分被倭寇缴了去，还有一部分被我们几个趁夜捡了来，堆存在此。 我初步看了一下，有弓箭五六张，装满箭的箭壶十来个，钢刀十几把，长枪十几枝，还有几个盾牌和几十副盔甲。最让人奇怪的是有两大筐铁旮瘩。我拿起其中一个端详起来。这是类似铅球大小的铸铁物件，直径估计有差不多十厘米，但份量比铅球要轻一些，显然是内部有非实心的填充物，而且在铁球的一侧有个凸起，用一层蜡封着一团东西。 “明代大炮的开花弹！”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可是明代国产火器的巅峰之作啊！ 我赶忙从背包的工具盒里取出尖嘴钳和刮刀，用刮刀刮开封蜡，再用钳子轻轻拉出约摸十几厘米的药捻引信。“是啦，就是它。”以前只是在明代古书《武备志》的图画上见过，没想到还真的有。整颗炮弹铸造精良，打磨圆滑，比之前在博物馆里见到的实心弹在工艺上超出许多。数了数两筐一共四十颗，而且其中一个还沉甸甸的攥在自己手里，就像一个艺术品。 呵呵，我心中暗喜。有了开花弹，我基本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 (本章完) 第5章 一呼百应 第5章一呼百应 我两手摩挲着这颗开花弹，回头问众人：“大家可知道，这是何物？” 吕振鹏接过话来：“先生，这是官军火炮的炮弹。我一个在官军火器营当差的兄弟告诉我，这种炮弹和寻常的实心弹不同，打出去会爆炸，他们也叫它炸子，听说贵得很，要几十两银子一个呢。” 老吕接着说：“原本县城有个炮台，有两门红夷大炮，在倭寇围城的时候放过几炮，打死不少倭寇。后来倭寇夜袭，占领了炮台，进而打下了县城。” 吕振鹏补充道：“两门大炮毁了一门，另一门被倭寇掳走。这开花弹原在城破时被火器营的兄弟们藏在城中，我们待倭寇走后从城中挖出带了回来。” “只可惜没有发炮的火药和大炮啊，”吕伯延不禁有些遗憾。 听到这开花弹的来历，我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转而问吕伯延：“大家既然计划去赤山城杀贼，那么根据大伙以往对倭寇的了解，我们能杀死他们多少人呢？” 吕伯延逐一看了看大伙，又想了想，说道：“我等渔民猎户，习得武艺在身，虽不敢说一定就比倭寇强，但和倭寇一个拼一个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对老吕的话表示认可，接着分析道：“大伙的忠勇我很钦佩，可是我们得先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没有大炮我们如何能攻进城里？第二，我们一共只有二十四人，要报仇的话，是我们全部牺牲，换倭寇二十四个，还是我们都活着，干掉两倍以上倭寇呢？” 听了我的问题，大家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我接着说：“我们的一腔热血不能白流，为了更好的报仇，为了给更多的人报仇，我们就得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杀更多的倭寇，为更多的人报仇！” 听了我的话，大伙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火堆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颊，大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吕伯延突然对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急切道：“我等山野之人，不识先生高见，我等愿为更多人报大仇，万望先生教我，我等万死不辞！” 在吕伯延带领感召下，所有人纷纷跪倒，齐声道：“愿先生教我，我等万死不辞！” 看着自己面前跪倒这一大片人，我不禁有些恍惚。自己穿越而来，原本当做游戏人生，图个开心快乐。可是眼前确实是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一群认同我的肝胆弟兄。自己长这么大，尤其是堕落成游戏肥宅以后，还从未经历过这种被这么多人期待信任、甚至可以以命相托的场面，不禁让我热血沸腾，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抱负，就是为了眼前这二十三个弟兄，也要全力以赴。 想到这里，我赶忙扶起吕伯延，对大家说道：“大家快快请起，元直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看到大家纷纷起身后，我走到火堆旁，继续说：“既然大家信我，那我何敢推辞？但要大家答应我两件事，可否同意？” “别说两件事，我们命都不要了，只要我们能办到，但凭先生驱使”，吕伯延急切回应。 “好”，我坚定说道：“第一，大伙既然听我号令，必当令行禁止，闻令而行，不得有误！第二，若有不从，甘当受罚！”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吕伯延、吕振鹏等众兄弟异口同声回应！ 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众志成城、一呼百应吧。 随后，我开始了我的布置安排：“我已有破敌良策，大家依令而行，我们明天准备，明晚行动。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好好休息。” 接着安排各人任务：“吕伯延负责挑选军械，须弓箭四套，盾牌四套，长枪八套，钢刀腰刀二十把，根据大家专长分配，并选出身强力壮者四人待用”。 “吕振鹏明早天亮后，带人赴村边竹林，选取丈余长的坚固竹枝，去掉竹叶，保留竹刺，枝干削尖，底部持握。我等下画图给你。” 最后，按照一般军事常识，我又安排大家轮流值夜放哨，以防不测。 夜深了，大伙在火堆边睡去，偶尔有人换岗起身。我辗转反侧，穿越的第一天就要结束了，结交了一帮忠义弟兄，还是很有收获。明天是关键一天，我把自己计划反复考虑，不觉已经进入梦乡。 (本章完) 第6章 鸳鸯阵 第6章鸳鸯阵 渔村初秋的清晨在不经意间到来，堂屋的火塘刚刚熄灭，丝丝白烟缭绕。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回想昨天经历的事情，似乎有些恍惚，但看着依旧在身旁酣睡的众人，这个明代的时空又是那么真切。 不知道我在公园的海边凭空消失以后会咋样了？老爹老妈担心坏了吧？警察会不会出动？他们该不会以为我跳海了吧？或者“我”压根就没有消失，还是继续当时的生活，只是元神出窍来到了这里？不管怎样，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我要争取不留遗憾，不能白来一趟。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振鹏守夜结束，来到屋里，叫起了几个人，带上柴刀，又出去了。 我知道，他这是按照我的嘱咐去村边砍竹子去了。昨天入睡前，我给他画了一张示意图，让他按照图上所画去砍竹子。 我画的东西实际上是中学历史课本上戚继光创立“鸳鸯阵”的独门绝技——狼筅。这东西长约三米，直接取自山间坚实的毛竹，去叶留下大枝丫，枝丫前端削尖，好似一个尖锐的大树枝，后端持握，可挡可刺，用来化解倭刀的强力劈砍，并遮挡对方视线，为我方其他兵器创造杀伤机会。 天色逐渐亮了，大家纷纷起身，忙活早饭。我找到老吕，让他在早饭后把大家召集起来，我有要紧事情。 不一会，早饭准备完毕，只有倭寇抢掠剩下的稻米熬煮的稀粥、红薯和盐渍的鱼干，也可能是饿了，或者是食材本身没有那么多的添加剂，这顿饭的味道我很满意。 饭后，吕振鹏带着两个兄弟回来了，各自扛着一堆竹枝杈。毛竹这种东西在福建乡间再平常不过，而且又经过了挑选和削尖，制作狼筅并不困难。我从中挑了四个枝丫锋利尖锐的，交给了老吕挑出的四个武艺不错的后生。 就在我挑选狼筅的时候，振鹏几人也快速吃完了饭，大家在场院集合完毕。我和老吕按照高矮胖瘦和擅长的兵器不同，把大家分成两队，每队各十一人。这十一个人中，队长持弓箭居中，指挥全队攻防；队长前面是并排两人，各持盾牌腰刀，防备敌人的弓弩等远射武器；两个盾牌手后面各安排一个身强力壮的狼筅手，抵住敌人的近身劈砍；每个狼筅手后又跟着两个长枪手，手持两米半长的缨枪，是主要的进攻力量；最后在队长左右安排两名弓箭手，加配腰刀，作为远程攻击力量，并在必要时护卫队长。 大家按我所说的队形找到了各自位置，组成了两个“鸳鸯阵”，分别命名为“青龙队”和“白虎队”，由我和吕伯延分别任队长。余下的两个人都是特意挑出的水性好手，我另有他用。 我站在场院稍高的台阶上，看着这两队“鸳鸯阵”，人员左右对称，武器长短搭配、远射近刺、攻防结合，确实是对付倭寇单一刀剑兵种的利器。于是心里暗暗向戚继光致敬，虽然此刻距离他出生尚有十八年时间（戚继光1528年出生）。 但是同时我知道，有了兵器和人员，并不等于就能发挥出“鸳鸯阵”的威力，还需要练习和配合，不过这种十个人的阵法不太复杂，大家原本又都相识，所以只要稍加训练就一定比各自乱冲乱打有效得多。 想到这里，我对大家朗声道：“你们看到的这个阵法是我们祖先专为克制刀剑兵种发明的“鸳鸯阵”，是在狭窄地域对付小股倭寇的利器，我们只要勤加练习，就一定可以威力无穷！”这几句话先给大家打打气，同时致敬戚继光。 我走下台阶，走进队伍讲解阵法要领：““鸳鸯阵”讲究的是各个武器之间的配合，个人要牢记自己在阵中的位置，一切号令听队长的，切不可擅自行动，破坏全阵整体！” 接着我走到离阵五十步左右的位置，抽出一把腰刀，高声道：“我好比就是倭寇，在这个五十步距离上，队长可以命令弓箭射击，但为了更好的命中和杀伤敌人，最好到三十步再放箭！” 而后，我走到离阵十步的位置，“这是倭寇举刀准备劈砍的距离，狼筅手这时要主动上步，利用狼筅的长度优势攻戳敌眼睛位置，遮挡其视线，化解其劈砍。” 然后，我走到狼筅手旁，对着他身后的长缨枪手说：“这时，你们要趁敌被狼筅阻挡，快步上前以长枪猛刺其胸腹部，一击可杀！” 最后，我强调：““鸳鸯阵”盾牌手在队友杀敌之时，要注意环视周围，一旦发现有敌人弓箭手，务必以盾护阵，并向队长指示敌人位置。阵法杀敌后，如敌不死，也由盾牌手补刀，确保杀敌毙命！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两阵勇士高声回应。 没想到我还有这两下子啊。刚才的一番演示，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完成。看来大学时候一个月的军训还是在意识深处留下了印记。 就在我布置老吕和振鹏带领大家继续练习的时候。刚刚在村口放哨的兄弟带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看到了我刚才的阵法演示，不禁脱口而出道：“好阵仗！” (本章完) 第7章 定计 第7章定计 我寻声看这三人，个头年纪与我相仿，穿着简单利落，脚蹬黑色短靴，身披护身软甲，斜挎腰刀，头戴丹阳皮盔，好像连环画上的官军模样。 “啊呀，原来是你们啊，来来来，快来见过头领”，吕伯延和振鹏高兴地走过去，拉着这几个人走到我面前。 老吕对我介绍道：“这是吴子谦，这是李长昊，这是陈彦。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弟兄，此前都是官军来着。” 听闻此言，我向这几个人一一拱手。 接着老吕又向这几人介绍我：“这是我们头领，文先生，带领我们报仇打倭寇。” 这几人听罢，一起向我拱手道：“文头领！” “文头领？”我不禁佩服老吕的创造能力，我啥时候成了头领？这个名头奇怪，听起来像梁山好汉一般。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老吕这帮人非官非兵，无名无份，头领就头领吧，至少表示了大家对我的认可。 在随后的攀谈中，我了解到这三个人的基本情况：他们都是从外乡来漳州防御倭寇的军士，来吕庄巡逻多次，为人正直，识文断字，和老吕投脾气，几次三番就混得熟悉了。其中，吴子谦在火器营，吕振鹏说的冒险藏下开花弹的就是这位；李长昊在水师，摆弄战船的；陈彦在神机营，捣鼓枪炮火药什么的，刚才的一声喝彩就是他。这三人之前随官军防备倭寇，屡战屡败，队伍散了，军官逃了，剩下他们几个流落在此，只希望能汇聚一起，志同道合，杀敌报国。 说话间，经老吕一介绍，这几个人纷纷表示愿意加入队伍。陈彦道：“我等苦倭寇久矣，空有一身本事，怎奈官长无能，朝廷暗弱，三番五次受辱于倭寇，无颜面对父母百姓。今见头领讲演阵法，大开眼界，我等愿追随头领，鞍前马后，杀贼雪恨！” 有了这三人的加入，我感到真如雪中送炭一般，冥冥之中若有神助。于是，重新考虑了晚间的计划，召集吕伯延、吕振鹏和吴子谦、李长昊、陈彦等人，确定了作战计划。 我们几个围坐在火堆旁，我挑出几块黑炭，在地砖上画了一个示意图。对大伙说：“这里是我们所在的吕庄村，这是海岸线，由此向北，倭寇的大船在这里，距离我们十里地，敌船周围是滩涂芦苇；从敌船向西北再七八里路，是倭寇占据的赤山城，中间是丘陵野地，对吧？” 这几个人点点头，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简易的图上作业，但毕竟在这一带多年，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简易图示。 我继续分析：“如果按照老吕原来的想法，我们直接攻打赤山城，无疑是以卵击石，且不说我们如何能打开城墙，就是面对面厮杀，我们也未必能有胜算，反而白白牺牲。” “是啊”，吴子谦说道，“我们几次和倭寇交手，他们单兵战力强悍，打仗不要命，常常几十人就追着官军几百人跑，说来羞死个人啊。” “所以，我们不能和城里的倭寇正面打”，接着子谦的话，我说出了我的方案：“我们先攻取海边的敌船，吸引赤山的倭寇出城来援，而后在半路截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接着补充道：“昨日我们探得倭寇向船上搬运物资，因此这艘对倭寇很有意义，而且单船停泊，船上敌人不会太多，我们攻敌不备，一定要确保拿下。” 老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攻下敌船，赤山城里的倭寇怎么知道，不来救援咋办？” 对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再三：“我们在晚上攻船，只求攻取船只，不求全歼敌人，故意放过几个人跑回去报信。而且我们攻船只用青龙队，敌人得到报信，见我们只有十几个人，而且晚间情况不明，必然不是倾巢来援，援军人数不会超过百人。我们白虎队埋伏在半路，放过报信的溃兵。青龙队夺船得手以后，赶赴白虎队埋伏地点，合并一处，干掉敌人的援军！” 说完后，我看得出来所有人都眼光发亮，磨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就能手刃倭寇。 看到大家的情绪上来了，我最后补充道：“这个计策叫围点打援，这是我等初战，务求成功。但即使是这样，也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他们几个人马上站了起来，齐声到：“请头领调遣！” “好！”我回应道：“吕伯延，请你继续负责训练“鸳鸯阵”，利用上午余下的时间和下午半天，在天黑前要让每个人坚守职位，操练器械，了然于胸！” “头领放心！”吕伯延得令而去。 “吕振鹏，你负责带领那两名精于水性的兄弟，去山间砍伐大段竹子，浮起单人即可，准备好两支弓弩，我另有安排。” “得令！”，振鹏拱手转身而去。 “李长昊，请你挑选水手，在我们夺船后准备好开船。” “是”，李长昊一拱手，下去准备了。 “吴子谦、陈彦”，随我来，有要事相商。 看到别人都去准备了，吴子谦和陈彦原本有些着急，但听我这么说，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我来到那堆军器旁。 我真是有几个专业问题要问问他们。 (本章完) 第8章 手榴弹 第8章手榴弹 我掀开盖布，从竹筐子里拿出一颗炮弹，对吴子谦说道：“这就是火器营的开花炮弹吧，感谢你紧急时刻还能保护好这样一批炮弹。” 吴子谦尴尬一笑，回应道：“惭愧啊，在下无力杀贼，只想着能留下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吴子谦的窘态，我鼓励他道：“子谦不必自责，此非你个人之过。我们正好研究一下啊”。 接着我提出了我的问题：“依我之见，这种开花弹内装火药，靠发炮时的火焰引燃弹上火捻，火捻燃尽引爆炮弹”，说着我指着昨天牵出的哪一截的引信问：“可是如此？” 吴子谦拱手道：“头领博学，正是如此？” 我接着问：“但问题是目标距离炮口距离不一，如何让炮弹正好在目标位置爆炸呢？” 吴子谦从我手里接过炮弹，拉出引信：“头领请看，这开花弹药捻长度约为一指，发炮后爆炸距离可达一里，如果敌军位置靠近，我们就剪掉部分药捻，再装进大炮，可令炮弹提前爆炸。” “奥，原来如此”，我寻思到这办法和我想得一样，只是精度太差，不过在明代已属不易。于是又问道：“这炮弹打出一里远再爆炸，用时多少？” 这时陈彦接过话来：“这开花弹发炮时我们见过，炮弹打出去很快就炸，我们当时就数一二三，然后——轰！” 吴子谦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数三个数的时间”。 “好”，他们的说法证实了我的判断，于是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二位兄弟，我们这里有四十颗开花弹，如果我们在截击敌军援兵的时候，将这开花弹引信点燃，自上而下投入敌群，轰炸敌军，我们称之为“手榴弹”，可否？” 言毕，之见二人两眼放光，陈彦一拍大腿“对啊，开花弹不用大炮一样可以开花！” “只是”，吴子谦稍一停顿，考虑一番，说出了他的担心：“头领此计甚妙，但我们通常都是手持火把发炮，晚上我们于黑夜之中埋伏，如何能快速引火又不被敌人看见呢？” 能想到这个问题，我对吴子谦的思虑缜密暗暗叫好。 “你们看”，我领二人来到正堂，从祠堂牌位前的香案上取出许多小指粗细的香来，继续说：“子谦所虑极是，我们可以看到敌军自城中举火把出动即引燃香火，注意遮盖，勿使暴露，待敌军靠近，再用香火点燃开花弹引信。” 吴子谦听罢，单膝跪地，拱手道：“如此一来，大事可成，我等拜服！” 我急忙将吴子谦搀起道：“些许小技，何足道哉？”话一出口，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凡尔赛了，这些做法自己从小放鞭炮就在这么玩，没想到用在这里还真就能解决大问题。何况我还有神器加持！ 我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这是平时抽烟的时候随手放在包里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用上了。又抽出一支香来，咔哒一摁，防风火机立刻喷出一道火焰，只几秒钟就引燃了指头粗细的香头。 这一番示范操作唬得吴子谦和陈彦目瞪口呆。我介绍道：“此物名曰火来宝，防风防水，你们拿去引香吧。记住此物每次只能点摁一下，不可一直长摁发火，用完还我。”说完便将火机递给吴子谦，他们二人各自把玩一番，感叹曰：“真是好宝贝”。 看着他们用会了，我正色道：“陈彦，命你晚饭后将开花弹和所需香头分与白虎队众人，每人一个，教会大伙使用和投掷要领！务必要求按我号令，点燃引信药捻后立刻投出，不得有误！” “遵命！”陈彦领命而去。 看着众人都在忙碌起来，我拉着吴子谦道：“子谦，趁这功夫我们去海边倭寇船那里看看，选一个打伏击的地方。” 这就叫做临战前的战场侦察。 (本章完) 第9章 战地侦察 第9章战地侦察 午饭时间，场院上两个鸳鸯阵正在吕伯延的调教下依旧练得热火朝天。老吕甚至还发明了一些口令。只见他大喊一声：“蹲！”，两队人立刻齐刷刷单膝蹲下，只有弓箭手站立，前排无遮拦，射界开阔，遂趁机开弓搭箭，嗒嗒嗖嗖几声，几十步外的稻草人中箭倒地。老吕又喊一声：“起！”，两队立刻恢复原战斗队形。 “想不到，老吕还真有两下子，这口令简单明了，能给弓箭手让出射界，避免弓箭手对前排战士造成误伤，不错啊，这么快就初见成效”，对这样的口令我很是满意。 饭后，我和吴子谦二人沿着海边蜿蜒崎岖的小路，来到昨天的芦苇荡。怕行踪暴露，只是挑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小土堆，趴在上面远远地观察海面。 现在正是退朝时间，因为倭船较大，海水退到低潮船可能会搁浅，不利开动。我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等到满潮再开始退潮大约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时操船离岸最为方便，而这就是我们的最佳进攻时间。 看完潮水，我掏出手机开机，用录像模式放大到十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艘倭船。船身沉重，应该是满载，船头船尾各有一名留着月代头的日本武士在把守，还不时地向周围瞭望。船舱里有人影晃动，至少有十几个人。 看完敌船，我又转而向内陆望去。忽然瞥见一旁的吴子谦，眼睛盯着我的手机，惊讶地张口结舌。“哦，这个…”，我解释道：“子谦啊，此物名曰千里镜，可以放大远处的景物，也可以把看到的景物存起来，晚上还可以夜视，厉害吧？”我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语言来说。 吴子谦这才明白过来，感叹道：“头领有了这等器具，我们何愁不胜啊。” 我们一同凑近屏幕，我把西北方向的小山放大二十倍，果然在那山头有座城寨，正是赤山城。目测城寨距离海岸约有三四公里，山上树木尽伐，视线良好。城寨用土木做墙，树起几杆日式风格的横幡旗，墙头之上人影攒动，防卫森严。 再看城寨与海滩之间，有一条小路蜿蜒连接。约摸在距离海滩两公里的地方有个高约十几米的小土丘，小路从土丘下方经过，土丘上有些许灌木，灌木和丘下小路落差有七八米的样子。 我指着那个土丘的灌木位置说：“子谦来看，这个土丘上的灌木正好埋伏，一旦敌人援兵经过这里，白虎队就用手榴弹居高临下轰他们。同时我会带青龙队赶来支援。也请你协助吕伯延在此埋伏。” 吴子谦点头道：“此地甚好，用手榴弹或是弓箭都不错，定教倭寇有来无回！” 确定了伏击地点，我和子谦弯腰退下土包，原路返回吕庄村。 回到村里，看到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我趁操练间隙，召集几个领头人确定了一下作战计划的最后细节： 行动定在今晚子时。晚饭后收拾停当出发。白虎队由吕伯延带领，吴子谦协助，赴山丘灌木处埋伏。除各自兵器外，每人携带手榴弹一个。 青龙队由我带领，在子时前举火为号，从岸边攻击敌船，吸引船上倭寇来攻。与此同时，吕振鹏带领两名弟兄借助竹排从水中隐蔽接近敌船，趁青龙队与倭寇激战之时，以弩箭杀伤船上余贼，夺取敌船，收起跳板。 敌见船只被占，必然跑回赤山城中报信。白虎队放过残敌，准备截击敌人援军。青龙队占船以后，李长昊留下几人收拾船帆，准备开航，其余人等随我赶赴土丘支援白虎队。 部署完毕以后，我看看众人，慢慢说道：“经此一战，倭寇必然倾巢出动实施报复，此地不再可留，所以我们只能夺取敌船离开，再行打算。至此，我等都要阔别此地、背井离乡，大家可舍得？” 听了这一番话，大家都有些沉默，老吕愤然道：“我等妻儿老小尽皆毁于倭寇之手，自此无牵无挂，承蒙头领谋划，带领我等杀敌，经历此战，如能保全性命，只想再多杀倭寇，岂可留恋他物？” “对！”吴子谦附和道：“吕兄所言极是，况倭寇不除，何以为家？” “头领，我们都听你的！”大家群情激愤。 听了大家的话，我也深受感动，环顾大伙，确认了大家的一致意见，说：“好！就这么定了，大家听我指挥，带好自己的弟兄，带上应用之物。分头准备吧。” 我的穿越开场之战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10章 出击 第10章出击 红日西沉，炊烟袅袅。 “鸳鸯阵”初步训练完成，晚饭也已做得。刚才的战前会后，各个负责人给大伙说明了此战的基本想法，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同时大家也知道这是在故土的最后一餐，都拿出了最好的东西。 饭食端了上来，粗麦饼、熬煮的青菜和大个的鲜鱼，甚至还有一只逃过倭寇劫掠的鸡。经过了一天的准备和忙碌，我早已饥肠辘辘，这些明代普通饭食虽然谈不上精致，但对我来说毕竟新鲜，格外多吃了一些，感觉味道尚可，只是调味料过于单一。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个人生死未卜，而且打完仗又要离开故土，大家都默不作声，闷头吃饭。根据自己以往军训和看战争片的有限经验，觉得有必要做一下战前动员，给大伙鼓鼓劲。 夜色降临，各组人马收拾停当。看看天气，八点钟左右，新月如钩，能见度还可以，是个夜袭的好条件。我让老吕在院子里点燃火堆，所有人员集合完毕，成两路横队站好。 我走到队伍面前，目光扫视了每一个人，大伙的表情坚毅而凝重。前排的几个后生，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简单的甲胄穿在身上，看得出有点紧张。是啊，就这几天的光景，这帮年轻人经历了生离死别，又训练了一天就要上阵厮杀，谁又能不紧张呢？ “兄弟们”，我朗声道：“在一天前，我们都还不曾认识；在几个月前，我们还都有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妻儿父母。我们不是天生的战士，但是倭寇来了，杀死了我们的亲人，霸占了我们的家园，让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想想我们九泉之下的亲人，想想我们曾经的家园，我们该怎么办？” “杀倭寇，报仇雪恨！”大家齐声回答。 “对！”我肯定地说：“倭寇，这个共同的敌人让我们走到一起来，让我们拿起武器，让我们不得不成为战士，让我们变成兄弟。今晚，就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开始，我们要用自己刀剑告诉那帮强盗狗贼，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们是堂堂的七尺男儿，我们不会眼看着我们的妻儿死去，不会眼看着我们的家园被霸占。我们要用我们的一腔热血告诉那帮强盗，我们中华男儿不可欺辱，他们的所作所为必将血债血偿！今晚，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飒飒秋风扫过院落，火堆里噼啪作响，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复仇的面容。整个队伍一片肃杀之气。 “大家有没有信心？”我高声问道。 “有！”队伍所有人拖着长音回应，喊声在村中回荡。 作为游戏宅男的我从未想过会这样做一番战斗动员，可能是大家的遭遇让我同情，可能是穿越的能量激发了我的潜能，也可能是自己在内心深处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大家带好自己的东西出发了。路过村口的时候，有的人默默抓起一把家乡的泥土，仔细包好，装在身上；有的跪倒在自己亲人的坟前，呜咽着磕头。大家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对亲人、对家乡、对以往自己的告别。 我再次被这一幕深深地感动着，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正在经历与自己的告别呢？ 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开，头也不回地跟上队伍。我不禁感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本章完) 第11章 初次上阵 第11章初次上阵 经过一个小时的行军，我们来到了下午我和吴子谦做战前侦察的小土包，大家卸下各自物品，做最后的准备。老吕和吴子谦带着白虎队就此分开，猫着腰隐蔽奔向下午确定的埋伏地点。 我趴在土包上，打开手机，启动夜视功能，拉近距离，分别对倭船和赤山城方向进行最后的观察。 月色皎洁，海风轻柔。此时海水接近满潮。倭船上灯火点点，船头船尾仍旧有武士把守，船上远远传来阵阵倭寇饮酒笑谈之声，敌人毫无戒备。这帮人在这段时间里，接连扫荡了附近的几个村落，打跑了州县的几路官军，估计正在喝酒庆祝。 再看赤山城，城头灯球高悬，火把连接，在黑夜里依旧戒备森严，看来日本谚语说的对啊：“强盗也怕走夜路”。 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半，白虎队已经就位，即使用手机的放大和夜视功能也很难发现老吕的踪迹。船上饮宴之声渐歇，估计这帮人醉得差不多了。我关闭了手机，示意吕振鹏开始。 振鹏和他的两个弟兄早已准备多时，见我手势后，坚定地一点头，猫着腰，一手夹着一段竹子充当浮具，一手拎着上了弦的弩箭，消失在前方的芦苇荡里。 福建十月的海水不算冰冷，但在晚上还是有一丝凉意。祝愿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约摸一袋烟的功夫，估摸着振鹏他们快要接近倭船了，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避免他们过早暴露，我下令李长昊和陈彦：“开始行动！” 几个人立刻咔咔地用火镰打火，引燃了准备好的三个火把。我和青龙队众兄弟抄家伙绕过土包，走上小路，直奔倭船而去。 虽然我时常以游戏肥宅自居，但也在老爹老妈催促下参加过一些体育运动。小区里有一家射箭俱乐部，我办了年卡，隔三差五就去那里射上二三百支箭，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运动之一。射箭水平不敢说多高，但一般在三十米的距离上还是能保证箭箭上靶。下午的时候我试了一下老吕拣获的弓箭，和我常用的30磅传统弓差不多，正和我用。于是就挑了一套弓箭背在身上，又选了一柄腰刀跨在腰间，在卫衣外面穿上了一副类似背心大小的皮甲，最后再背上了我的双肩背包。 我们刚一踏上小路，船上负责瞭望的武士发现了我们，大喊着什么。一时间倭船上灯火通明，船舱里人影晃动。在快要接近倭船跳板的一小片开阔地，我们停住脚步，结成“鸳鸯阵”。 这时，倭船上顺着跳板下来了一帮武士，足有二十多人，借着船上的灯火，看见这帮人果然个个凶神恶煞，留着武士典型的月代头，手持倭刀，脚登木屐，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看到我们只有十来个人，显然感到不足为惧，于是无一披甲，哇哇叫着向我们扑来。 看到他们已经全数出动，我命人将手中火把向前投出，落在阵前，可以让我们更真切地看到对方行动，同时我左手持弓，右手从背包里取出来一款高科技产品：强光手电。 这二十来个倭寇没什么队形，也没什么组织指挥，持刀径直冲过来。约么五十步的位置，我大喊一声“蹲！” 站在前排的盾牌手迅速蹲下，我向着冲来的倭寇打开了强光手电。一道光柱瞬间射向对方，在这夜里格外刺眼啊，恍地前面的几个倭寇一愣神，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护住眼睛。 利用这一空当，我旁边的两名弓箭手连发三箭，嗖嗖的弓弦响声在我耳边划过，冲在前面的几名倭寇应声中箭倒地翻滚着，疼得哇哇直叫。 不过倭寇确实凶悍，为首的一名倭寇武士，肩头中箭，居然稍一停顿，大喊一声，单手将箭头拔掉扔在一边，举起长柄倭刀，鬼叫着继续冲来。 见对方就要接近阵中靠前的盾牌手，我喊声“起！”盾牌手立刻持刀站起，同时左侧的狼筅手将狼筅自下而上斜刺向倭寇头面部。这家伙刚要用力劈砍，被这三米多长的狼筅抢攻一击，黑夜里看不清是何兵器，于是下意识将刀劈向狼筅。但这一大力劈砍只砍掉狼筅几个枝杈，其余枝杈扔刺中了其面部。这家伙大叫一声，刚待捂脸，狼筅手后面长缨枪手的枪刺也几乎同时到达，插进了他的胸膛。接着长缨枪向后抽出，这家伙彻底安静了，鲜血喷涌，死尸像个面袋子一样斜倒在地。 与此同时，右面的狼筅手和长缨枪手也在进行着几乎同样的动作。盾牌护阵、狼筅前刺、长枪跟进，周而复始，一遍遍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鸳鸯阵”的威力显露无遗。不一会就干掉了十几个倭寇武士。 剩下的七八个倭寇显然有点懵圈，举着倭刀，犹豫不决。自他们横行福建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从来都是自己追着明国人打杀，今天以几乎两倍的人数对付这十几个明国人，怎么刚一接触就被干掉一半多？连一贯冲锋在前、刀法纯属的队长也这么不经打，还没走上一个回合就稀里糊涂死了。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的时候，我再喊一声；“蹲！”这次我挽弓搭箭，拉满这三十磅的弓弦，向着三十步外的人影奋力射去。在地上火把火光的映照下，我清楚地看到箭尾的白羽划出一道轨迹，正中一名倭寇胸口，那人“嗯”的一声，像胸口挨了一记重拳，向后栽倒。 虽然是第一次出手，但这个结果我还是很满意度的。 同时，我两旁的弓箭手也一同放箭，又射倒了三四人。 剩下的几个倭寇见势不妙，转身向船上跑去，但马上又转身回来。原来在我们厮杀的时候，振鹏已经悄悄接近船上放哨的倭寇，趁其注意力被我们吸引，从水中用弩箭将其击杀。然后攀登上船，夺取了敌船，抽回了上下船的跳板。 这剩下的几个倭寇已然丧失了继续战斗的信心，狼狈跳进野地，向赤山城方向逃去。 我一旁的弓箭手意欲举弓再射，被我拦下：“先留他们狗命回去报信吧”。 (本章完) 第12章 设伏 第12章设伏 看着那三个倭寇逃远，我嘱咐大家尽快打扫战场。这时振鹏已经将跳板放下，我和李长昊、陈彦登上了这艘倭船，快速巡视了一番。 这艘船的船身宽大，分为上下两层，五六个舱室，底舱堆满了木箱，还有米面酒水腊肉军器啥的，最上面的两个舱装饰华美甚，地板上铺着榻榻米，舱壁上红灯摇曳，矮桌上杯盘狼藉，想是倭寇头头们的舱室，刚才的倭寇估计就是在这里吃喝。 我嘱咐李长昊带几个行船好手，收拾船上物件，准备船帆划桨，随时准备开船。言毕李长昊领命而去，叫了几个人从岸上搬来大伙的个人物品，又在查看缆绳锚具啥的，准备开船。 我和陈彦回到岸上，大家正在打扫战场，盾牌手在给倒地垂死的倭寇挨个补刀，不留活口，再取下敌人的兵刃器具。倭寇死尸在岸边排成一排，共计二十一个，还不算被振鹏他们弩箭射死的两个。这次战斗共击毙倭寇二十三人，我方无一伤亡。 大伙都是初次上阵，又取得这样的战果，对于能手刃仇敌感到异常兴奋，都在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夸耀着自己的战果。看到我过来，纷纷向我拱手，“头领”、“头领”的称呼着，我一一向他们点头，我知道这是大伙发自内心对我的认可。 而我又不由自主地再次暗暗向戚继光致敬。历史上“鸳鸯阵”创立后，戚继光的戚家军对阵倭寇，每每都是大比分压倒性胜利，甚至打出过100：1的冷兵器时代巅峰杀伤比，彻底把倭寇打跪。这次自己实际用起来，才实实在在地知道这阵法确实精妙厉害。 看着时间，我对大伙说：“青龙队集合，随我去继续杀贼。” 大伙士气正旺，意犹未尽，正好一鼓作气。我们简单整理了兵器，补充了箭矢，向白虎队埋伏的土丘快步跑去。 在接近土丘的小路上，我命队伍停下，结阵完成，让陈彦担任队长，嘱咐他距离白虎队五十步开外，全队伏在地上，以防被火器所伤。待手榴弹爆炸后，再起身杀进敌阵。 而后，我持弓箭，猫腰跑上了土丘。老吕和吴子谦带队匍匐在灌木下方，看到我上来，会心一点头，报告道：“刚才看到三个倭寇一瘸一拐的向赤山城方向跑去，大家就知道头领成功了。” 说话间，赤山城方向有动作了。城上火把摇动，城中远远地似乎可见人影晃动。寨门开了，一队人举着火把出城，沿着小路，向海岸方向而来。 我再次祭出我的法宝，掏出手机，打开夜视功能，放大到十倍。看到这伙子倭寇人数在百人左右，大部分手持倭刀，有十来个弓箭手，身上斜挎着日式长弓，还有几个旗手，双手打着个什么旗子，看不清楚。 赤山城距离土丘不过两三公里，倭寇跑步而来，估计很快就会到达。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下令：“准备战斗！” 吴子谦拿出防风打火机，在灌木的隐蔽下，挨个点燃了白虎队战士的香柱，并逐一叮嘱道：“务必听头领口令再点手榴弹，点着后立刻扔下去！” 这时，吕伯延压低声音说：“头领，他们来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地听到这队倭寇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伴随着有力的喘气声音，偶尔还有几个倭寇首领的叫喊声。 我环顾四周，白虎队的队员们在这土丘顶上一字排开，大家一手托着开花弹，一手拿着香柱，都在注视着我。 我眼见这百十倭寇进了伏击圈，为首的倭寇好像察觉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估计是闻到了黑夜里的香烛气息，有些愣神。他这一停，后面人还在跑着，一时刹不住脚步，于是一堆人团团挤在了我们脚下的小路上。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点火！”我命令道。 (本章完) 第13章 烈焰 第13章烈焰 白虎队众人听到我的号令，一起动手，用香柱点燃了开花弹的药捻引信。一时间，我的周围火花飞溅，药捻极速燃烧发出丝丝的声音，我立刻提醒道：“扔！”十几个冒着火花的炮弹一起飞向土丘下正挤做一团的倭寇。 这开花弹虽然长得像个铅球，但由于是空心装填火药，份量要比铅球轻一些。再加上我们是居高临下投掷，所以并不太费力气。 开花弹一出手，我们立刻都匍匐在地。 与此同时，“轰隆隆”一片巨响，十几个开花弹在敌群中几乎同时炸开，我只觉眼前烈焰腾起，一道气浪从头顶掠过，身下的泥土猛然一抖，巨大的爆炸声震的自己仿佛要从地上弹起来，五脏六腑嗡嗡作响，好似一道炸雷正劈在耳边，余音在脑袋里回响。 气浪尘土稍停，我立刻探身向下方观看，烟土升腾，看不真切，只觉得浓烈的硝烟火焰的味道夹杂着一股子血腥味迎面而来。看来开花弹威力不小啊。 突然，一些物件从半空中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有一块正砸在我的背上，我捡起一看，乃是一个人的断手。我虽然刚刚射杀一名倭寇，但那距离毕竟比较远，现在真正面对血淋淋的人体残肢，还是有一些震撼。旁边几个人也被不知是什么部位砸到，初次上阵的小伙子们一阵阵的干呕。 下面传来倭寇的哭喊呻吟之声，看来还有命大的残敌。这可不行，除恶务尽，不能留下活口。可是从埋伏位置看不清下面的目标，于是我赶快催促道：“大家随我来，冲下去！决不能放敌人跑了。”于是我们站起身，从土丘顶上向下跑去。 待我们来到小路上，硝烟已经几乎散开。只见小路两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尸，一个个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黑暗里几处火光，映照着几个还在勉强移动的身影，踉踉跄跄，哭爹喊娘的，全然不见刚才的嚣张气焰。 就在我们惊讶于开花手榴弹的威力时，青龙队在陈彦的带领下从一旁杀出冲了过去。“鸳鸯阵”对付这帮残敌简直大材小用，剩下的十来个能喘气的倭寇即使没有受伤，在近距离被爆炸的气浪一震，基本也都神情恍惚，没啥战斗力了。 青龙队在一路推进，挨个对地上的倭寇补刀，不管是活的死的，还是伤的残的，一律斩草除根。不一会，耳边的呻吟叫喊声渐渐消失，整个世界清静了。 我让老吕带着白虎队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兵器。自己又向着赤山城方向观望了一番。 料想这倭寇贼首，看到船上残兵求援，必然询问我方情况，得知我方青龙队仅有十来人，于是派出一整队援兵，十倍于我方兵力，按说对付我们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但他们从城中瞭望可见，援军在半路突然遭到爆炸，必是中了明军大炮，而爆炸威力之大，说明明军起码有十门大炮。这种规模的明军少说也要上千人，说不定下步就要炮轰城寨了。 因此，我料定城中倭寇必然不敢再贸然出动。 不一会儿，大家打扫战场完毕，拾得没被炸坏的倭刀、盔甲、弓箭、旗幡不计其数。 就在我们准备回撤的时候，忽听路旁野地里“嗒”的一声弓弦响，紧接着我身旁的吕伯延“啊”的一声。借着火光一看，一支长长的羽箭插在了老吕的左臂上，箭头穿过整个大臂从后面露了出来。 不好，还有敌人。未及我下令，身边白虎队的两个盾牌手挺起盾牌，手持钢刀，跳下小路，寻声向野地里跑去。我赶忙掏出强光手电，向弓弦响处照去。 一道光柱罩住了一个倭寇弓箭手，这家伙浑身血迹，估计是刚才被爆炸的气浪掀到了野地里，逃过了青龙队的补刀。在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清醒了过来，暗中放箭，但终究被爆炸所伤，神志不清，准头差了些，射伤了吕伯延。 被我手电强光一闪，这倭寇晃一晃，差点栽倒，未及开弓再射，被盾牌手一拥而上，砍杀在地。 危险无处不在，杀敌务求必尽。 (本章完) 第14章 红夷大炮 第14章红夷大炮 干掉了弓箭手，再来看吕伯延。他抬起左臂，看了看穿过胳膊的箭头，右手拔出腰刀，一刀削掉箭杆，把刀插在地上，回手攥住另一头的箭头，一咬牙“噗”的一声连根将残箭拔了出来。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衣袖。 “我呸！”老吕愤恨道：“暗箭伤人，卑鄙无耻！”顺手把残箭摔在地上。 “怎么样？”我关切地问道。 “大仇得报，些许小伤，何足挂齿！”老吕右手捂着左臂慷慨而言。大家不禁暗暗钦佩。 话虽这么说，这伤毕竟不轻，一个弟兄过来，撕开衣袖，用一条毛巾给他勒住伤口。 看到老吕得到了简单包扎，我指挥大家集合，带上战利品回船。 回到船上，老吕带着伤，指挥着大家整理好缴获的军器，简单安排了各自的舱室。 在明代，这艘百多吨的船已经算是不小，虽然比不上郑和下西洋时代的庞大海船，但近海航行足能胜任。而且这艘船舱室多，载重量也比较大，装下百人没有问题。 我和老吕、吕振鹏、吴子谦、李长昊、陈彦等几个领头的分在了那间铺着榻榻米的船舱。在其他人准备开船的时候，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先问李长昊道：“以你在官军水师的经验，这艘船怎么样？” 李长昊稍加思索，回答道：“我初步勘验了一下，这艘船看起来是倭人海船的样子，足够大，结构坚固，船中多有粮草水酒，足够支持我们这些人月余。既然倭寇能驾此船涉海而来，我们也能驾船出海。” 我接着问吕伯延道：“老吕，此地除了吕家庄，可有其他渔村市镇？” 吕伯延道：“本县沿海还有几个渔村，在南面五十里处有个城关镇，原本市集繁华，但近来听说被倭寇洗劫，不知近况如何。” 听了二人的话，我基本理清了思路。目前的形势是：我们有一艘足够大的船，有一支二十五人的队伍，有足以支持一个月的粮食。但要想继续打击倭寇，就必须要有一个立足之地，还要有更多的人手、粮草和船只。 想到这里，我对大伙说：“经此一战，明日天亮，倭寇必然倾巢出动。我们巧用计策火器可以在夜间以少胜多，但在白天断然不可与贼野战。况我等已然报仇，杀敌过百，此时宜避其锋芒，积蓄力量，再图大战。” 看看大伙，老吕等人回应道：“头领带领我们报仇杀敌，计策精妙，倭寇死伤无数，我等无一不服，今既存得性命，定当誓死追随头领。” 我点点头，继续分析：“我们要想继续杀贼，凭我等几十人断然不足，况且经过一夜战斗，大家多有疲惫。不如开船出海，赴城关镇，召集各村忠勇之士，组成队伍，再采办应用之物，整修船务，筹措粮弹，以待时机，诸位以为如何？” 大家频频点头，以示赞同。吴子谦自告奋勇：“我在官军中，与城关镇中多名弟兄相熟，也与几个村中义士多有联络，我愿为前驱，上岸联络，召集他们加入。” “好”，我安排道：“那就按这个计划，由李长昊负责开船，去城关镇附近海岸停靠。吴子谦上岸去各村联络，召集人马入伙。陈彦整理军器数量，趁我们在城关镇停船时，继续操练鸳鸯阵法。振鹏负责看护老吕，安心养伤。其他弟兄，分组协助开船、造饭、瞭望，不当值的抓紧休息。” 老吕听我这么说，老大不高兴：“头领小瞧俺伯延，这点彩头就要养伤，岂不是让兄弟们笑话。” 我闻言笑道：“好好，就依你所言。到了地方，你和振鹏也去各村联络。” 这时，有个兄弟拉开舱门进来禀报：“头领，我们发现了一个宝贝，请来看看。” 众人随后来到底舱，这里排列着十几个大木箱。在木箱底下，厚厚的草绳裹有一物，灯火昏暗，触之坚硬厚重。我拿出背包中的手电，调到照明模式，解开草绳，露出本相：此物修长过丈，通体乌黑油亮，身管前端有钢箍加固，重心处两轴对称，后部逐渐加粗，在火眼位置纹有飞鹰图案。 “红夷大炮！”我身后的吴子谦脱口而出。 (本章完) 第15章 开船 第15章开船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所谓的“红夷大炮”只是当时明朝人对西洋大炮的统称，以区别于我们自己铸造的火炮。从这门火炮的质量来看，这应该是葡萄牙生产的新式加农炮，虽然还达不到近代火炮的标准，但在当时应该也属于一流，远超过明代国内自行制造的火炮。 我很奇怪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怎么会出现这种超时空的红夷大炮，要知道西方开辟到中国的航路应该是在1520年左右啊。 吴子谦见我若有所思，补充道：“头领，这就是火器营炮台中剩下的那门红夷大炮。这炮乃是几年前我们这里一位名叫李春堂的商人自西洋天方一带红夷船上购得，费尽周折运回来送与火器营，希望能巩固海防。哪知道还没放两炮就被倭寇缴了去，真是有负重托啊。这下好了，我们又夺回来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明代所称天方，也就是阿拉伯波斯湾一带。心里想，这就对了。同时，倭寇在打州县炮台的时候吃过这大炮的亏，缴获之后搬到船上，估计是想运回去研究，却不想被我们半路劫了回来。这可是目前远东地区最先进的一门炮啊。不过，有了大炮，这炮弹如何解决呢？ 我接着问道：“依子谦所言，这炮弹是否也是随炮购自天方呢？” 吴子谦继续说：“这炮昂贵，炮弹稀少。随炮购得的炮弹都已打光，头领用的手榴弹和其他实心炮弹，都是我们火器营匠造处召集能工巧匠比照西洋炮弹自行打造的。” 听了这话，我差点蹦起来，难不成这漳州府或是东明县中还藏着一个兵工厂？ 我赶紧嘱咐道：“陈彦，请安排弟兄仔细清点船上物资。子谦，我们回去细说。”说罢，和其他人等一同回到舱室中。 大家在船舱中盘腿坐下，吴子谦解释说：“这炮弹制作，所费甚巨，好在这李春堂随船带回一名红夷工匠，名叫佛朗，正会铸炮和造炮弹，就是此人带着一班工匠造出了新炮弹，也就是我们炸倭寇的手榴弹。” 我听闻此言，一拍大腿，“子谦可否找到此人，为我们所用，来日必将宏图大展。” 吴子谦欠身拱手道：“我与佛朗有些相识，只是州府城破之时，大家已然走散。承蒙头领不弃，待我去城关镇查访之时留意打探。” 听闻此言，也只好如此了。 这时，陈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给我介绍了一下我们目前的家底。连战斗缴获和船上物资，共计： 黄金饼100个，5000两； 银锭、官银四箱，45000两； 铜钱两箱，5000吊； 珠宝饰品一箱； 红夷大炮一门，开花弹25颗，实心弹80颗； 三眼火铳6枝，铅弹200颗； 火药10桶，400斤； 官军盔甲100副，倭寇盔甲40副； 官军刀剑200件，倭寇刀剑50件； 长枪钢叉30枝； 弓弩40套，羽箭千支； 绸缎12匹，布料10匹。 “好”，我心想，有了这些武器钱款，以后发展就有了资本。遂严肃说道：“这都是倭寇搜刮抢掠的民脂民膏，当为我等共同所用，壮大力量，让倭贼加倍偿还”。 随后对大伙说：“既是我等共用，当图发展大计，不敢有所私念，况倭寇未除，钱财何用？” 大家相视一圈，纷纷说：“我等原本都是决死之人，今蒙头领不弃，杀敌报仇，所得钱财自然为我等将来厮杀所计，一切但凭头领安排。”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其悉数充做共用，听我号令，按需支用，暂由陈彦负责看管”。由此，我确定了基本的财务和后勤管理制度。接着又叮嘱陈彦道：“此番钱粮武备，乃是我等浴血得来，关系我等今后根本，不可令其短少。” 陈彦凛然道：“头领放心，自当尽力看护。不过——”，话锋一转，又提出了他的想法：“钱粮辎重，事无巨细，彦出身行伍，还是盼望上阵杀敌来的痛快。” “好！我答应你，自有识文断字的忠义之士来接替你”，我承诺道。 这时船身开始微微晃动，李长昊在舱板上指挥着大伙开船。这些兄弟本就是渔民出身，惯于操船航海，很快便适应了这艘大船。 “嘿呦嘿呦”的声音传来，大伙喊着号子，升起了船帆，船掉了个头，鼓起风帆，驶向远海。 初战之日，顺利结束。 (本章完) 第16章 我不是药神 第16章我不是药神 爱迪生曾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是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都是白费。 对我来说，自己的灵感或者说是天份体现在几个奇怪的地方，似乎预示着命中注定就会有这一次穿越：我对历史年代时间特别敏感，总能和具体事件联系起来，比如西方船只首次来华时间，比如戚继光生卒年份啥的，看似冷门，居然自己会大致记得。对武器和战争情有独钟，从冷热兵器到著名战役、战术运用啥的，基本可以过目不忘，在玩战争游戏时游刃有余。对坐船颠簸毫无反应，以前几次出海坐船，同行的人晕船呕吐一塌糊涂，我却能活蹦乱跳。遇到问题一贯不爱墨守成规，总喜欢另辟蹊径，虽然有时有调皮捣蛋之嫌，但总会出其不意，让人捉摸不定。 经过了一夜颠簸，天色大亮方才醒来，海上涌浪摇晃，反而让我睡得更好，甚至李长昊组织的水手换班也没能吵醒我。 走出舱室，来到甲班，再走进船底舱室，全船寻看一番。倒底都是惯于靠海行船之人，大家在李长昊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活着。除了昨晚操船的几个人在休息以外，大家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吃早饭。 李长昊见我过来，拿了一份早饭递给我。这是瓷碗盛的一大份稠米粥，加上几块腌菜熏鱼。 吹着微凉的海风，我坐在前甲板的缆绳桩上。真有点饿了，喝着温热的米粥，就一口咸鲜的熏鱼，咬一口脆甜的腌菜，别有风味。 趁我吃饭间，李长昊说：“这艘船比我们之前的水师船和渔船都大一些，好在大伙适应得比较快，再加上这一带海域我们都比较熟悉，去城关镇约摸八十里的水路距离，天黑前就能到。” 听了李长昊的话，我暗自寻思着：“这条倭船原本是桨帆并用，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有20人在两船舷划桨，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故而仅用船帆，船速仅能达到两三节的样子，比步行稍快一点。这可不行，得找机会改造一下，重新设计一下船帆。” 看到李长昊跑前跑后忙活了一夜，对他说道：“长昊行船辛苦，吃了早饭快去休息吧，晚上找你有事相商。” 李长昊拱手离开，休息去了。 这时，吕振鹏从舱中快步走过来，焦急地对我说：“头领快去看看，老吕不行了。” 我心中一惊，赶忙随他进舱查看。 之见老吕蜷在船舱一角，裹着一条毯子，浑身打颤，面色苍白，似有虚汗。我走去，拍拍他，问：“老吕，怎么样？” 老吕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脸上挤出一丝丝的干笑，说到：“没事没事，可能…，可能是有些风寒。”话说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想到，昨晚负伤之后，只是简单包住了伤口，回来之后用烧酒冲了伤口，再包了一下。“会不会是伤口感染？” 这时，众人围了过来，关切的看着老吕。我摸了下老吕额头，几乎有些烫手，果然是在发烧。 古时候没有什么消毒感染的概念，战场医疗水平更差。负伤以后，只能做到包扎止血，再敷些草药而已。预后不良，大概率会造成感染，常常一些非致命的外伤就会因为感染导致死亡。昨天我们仓促上阵，经验不足，也没有草药，自然更加容易感染。 我放平老吕的左臂，打开伤口，果然情况不妙。伤口周围隆起肿胀，创口化脓，用手一按，脓血涌出。老吕咬牙忍着，但看得出非常痛苦。 看此情况必是伤口感染无疑，如不尽快处理，轻者左臂残废，重者危及生命。我想了想，命人取来净水、火烛、烧酒和干净布巾。在我的背包工具箱里拿出了我的宝贝瑞士军刀，抽出刀刃在火上烤了烤，对老吕说：“忍着点。” 遂后，我一点点将伤口周围和内部的感染皮肉切除。老吕确实是条硬汉，牙关紧咬，汗如雨下，哼都没哼一声。而后，抬起他的胳膊，用烧酒反复冲洗创口，再用布巾擦干。 最后，祭出我的王牌，从背包的应急包中拿出一管青霉素软膏，一颗头孢消炎胶囊颗粒。对众人说，此乃“九转大还丹”，可保老吕万全。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我先用药膏外敷伤口，又就着清水给老吕喂下了一粒胶囊，再包好伤口。 老吕安静了，面色逐渐红润，慢慢睡去。我知道古人自小就没用过什么抗生素，不会有耐药性，因此抗生素的效果应该是立竿见影。 我最后叮嘱振鹏道：“老吕需要静养，这个舱室吵闹，辛苦你安排船身内小舱，专供老吕养伤。” 随后，我们退出船舱，众人像看明星一样围着我。吴子谦道：“想不到头领还有这样起死回生的手段，此等神药闻所未闻，我等拜服！”说着就要拜倒跪拜。 我急忙拉住大家：“这不是什么神药，我也没有那么神，只是一些医学急救常识罢了。我等同生共死一家人，自当尽力。以后有机会我会给大家传授。” 众人道：“谢头领！” (本章完) 第17章 城关镇 第17章城关镇 傍晚日落前，我们到达了城关镇。 这是一座临海城镇，远远望去建筑密布，人口应在千户以上。镇子坐落在海边的一个丘陵之上，镇中靠海一侧有一小段城墙，城墙下是一个小码头，码头港池也只半个足球场大小，几艘单桅海船遭到破坏，半沉在水中。我们这艘一百五十多吨排水量的船如若开进港去，恐怕连调头都困难。于是我们把船横在码头外侧的海堤之上，伸出跳板上岸，再通过海堤进入镇上。 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我和吴子谦、陈彦等人看到，整个镇子十室九空，几个看起来像是富户住宅的地方已成残垣断壁，只有矗立的石头廊柱和门廊山墙，大概标志了其建筑原有的模样。镇里还有些百姓，看样子应该是在倭寇来前逃离，如今又返回的。他们看到我们到来，神情木然。镇上的官衙早已焚毁，衙前的石板地上，还明显可见深色的血染痕迹。镇子一旁是一片草草掩埋尸体的坟丘，招示着倭寇的残暴罪恶。 我们几个默默而行，一言不发，这种惨景已经经历太多，大家感同身受。 史载：“倭寇所过之处，村市荡为邱墟，庐室为之一空。” 我们回到船上，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城关镇的景象让大家明白，倭寇势大，心狠手辣，根除倭患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强的武备，更大的战船，更多的胜仗。 大家确定，明日还是按照原计划：吴子谦带几个人去周边村子寻访，召集人手；陈彦、李长昊守船；吕振鹏在小舱里看护老吕。 最后，我补充道：“子谦多带几个人，带足干粮，记得带上些许金银，路上用得着。千万注意安全，遇到倭寇记得回来报信，不可与之交战。” 吴子谦点头称是。 接着又安排陈彦：“晚间务必要在海堤头上的城墙设置警戒岗哨。确认口令，盘查异常，遇有危险当鸣锣报警。这样至少可以给我们留出反应时间，不至于被突然偷袭。” “是”，陈彦领命而去。 最后，我对李长昊说：“对这艘船我有些想法，我们研究一下吧！” 长昊道：“头领尽管吩咐，长昊必当效命。” 我拉他坐下，分析道：“子谦他们去召集人手，陈彦训练大伙，老吕养病，我们正好有几天时间。我想利用这几天改造一下我们的船。” 李长昊出身漳州水师营。明代正德年间的水师早已不是郑和下西洋时代的艨艟巨舰，各地的水师战备普遍废驰。但长昊作为水师营仅剩的精英，我通过这两天的操作发现，他的航海技能和素质还是要超过一般的渔家子弟。 我接着说：“首先，咱们得改造一下这艘日本船。这船原本半桨半帆，我们得把它改造成全帆战舰，我们就这么点人手，不能再用二十多人来划桨。我看刚才路过的港池中，有几艘船的桅杆尚存，我们可以卸下装在我们船上。你以为如何呢？” 说着，我拿出纸墨，画了个示意图，在船中和船后再各加一个桅杆，加上原来的船首帆，就可以把这桨帆船改造成一艘三桅杆帆船。 李长昊眼睛一亮，“哎呀，首领好计划！我知道这些吕庄后生们除了会行船打鱼，有几个木匠技术也不错，正好干这个活！这样一来，我们的船速至少可以提高一倍。” “好啊，那请你尽快安排改造，还有…”，我想了一下，“桅杆改造完了以后，你再选几个木工好手，我还有安排。”长昊遵命忙碌去了。 夜已深，海浪轻摇，船底舱室隐约传来阵阵鼾声。我去小舱，看了老吕，振鹏说老吕晚饭喝了一大碗粥，烧已经退了，就又睡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接着我问陈彦要了口令，下船顺着长堤踱步，看看哨兵值守情况。快接近港池城墙的时候，闻听城上有人喊到：“口令！” 我知道这是警戒哨的问询，我如果答不出来，很可能就会飞来一箭或是引得一阵锣响。“伯延！”我赶快回答。 哨兵认出来是我，赶忙道：“头领好！”我挥手示意他继续执勤，看来陈彦安排的警戒哨还是不错的。 “伯延”，我想这大家肯定是在担心老吕才想出来的口令吧。 但愿明天他能好起来。 (本章完) 第18章 炮舱 第18章炮舱 早上天刚蒙蒙亮，吴子谦悄然起身收拾东西。简单吃了点东西，带上应用之物，扮做客商模样，就准备出发，另外两个兄弟在一旁背着行李干粮。 听到他们就要出发，我起身走下船板相送。正准备出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等等，还有我老吕呢。” 只见吕伯延从船身中的小舱出来，虽然还是半吊着胳膊，但整个人的状态都与昨日大不相同，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老吕怪罪吴子谦道：“老炮啊，你说的那些兄弟我也见过啊，此番去寻他们怎可丢下我呢？”“老炮”是老吕称呼吴子谦的专有名词，虽然吴子谦比老吕还要小几岁，但因为子谦在火器营操持大炮，所以就顺便得了这个名字。 看到老吕有这般精神，大伙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的高兴。 “老吕不可大意啊”，我急忙拦住吕伯延，“伤筋动骨，需修养时日，切不可劳碌远行。” 老吕自己也是知道此时不宜执拗，转而对我抱拳道：“头领救命之恩，伯延没齿不忘！”说着就要行大礼。 我赶忙双手搀起老吕：“吕大哥何必如此？如果没有你，我等怎能聚在一起痛快杀敌？应当是我来谢你才对。” 老吕接着说：“我虽不能陪同老炮他们前去，但仰仗头领神药，小伤已然无碍，无须振鹏照顾了。况且振鹏也认得附近村镇的好汉，就请他和子谦一同去吧。”说着，老吕晃了晃左臂，以示证明。 “好吧，就依吕大哥。”我同意了老吕的建议。大家目送着吴子谦、吕振鹏等四人离开镇子。 接下来的两天，李长昊和陈彦忙得不亦乐乎。第一天，上午，李长昊带着青龙队拆港池里废船桅杆，陈彦带白虎队训练；下午，李长昊带着白虎队在自家船上装桅杆，陈彦带着青龙队训练。第二天，重复第一天动作。老吕主要还是在静养，有空就在船上和陈彦训练的城墙边空地转转。 而我，把自己关在船舱里，闷头搞设计，不时在船头的大舱里量量这里，测测那里。 我要建一个炮舱，把那门红夷大炮用起来。 这艘倭船用料结实，船身坚固，原本在船头的那个豪华舱室视野良好，且足够宽大，我等本非享乐之人，倒不如把这个大舱室改造一番。基本想法是，拆除原来的那些榻榻米、地板和装饰物，舱室两侧的墙壁改造成可向下放到的活动结构；在舱室中间安装一个圆形木台，木台底部用卯榫结构直插船底龙骨，足够结实。木台上半部可以旋转，类似我们吃饭用的旋转大圆桌；在木台上固定用整块方木做成的炮架，架起炮身。 为了减轻火炮发射时的后坐力，炮架底部设计了一排轮子，用轮轨凹槽与旋转木台连接，再用两组滑轮绳索固定住炮架。这种轮式小车加滑轮组绳索固定火炮减轻后坐力的方式，来源于17世纪英国战列舰上24磅重炮的固定和反后坐力设计，我如今兀自用来借用实践一下，顺便把这发明提前了一百年，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下午，李长昊的工程终于完工了，在船的中后部竖起并加固两个临时桅杆，和原有的前桅杆差不多高，并用缴获的布匹制作了两面帆，可以挂在这两个桅杆上。这虽说是比不上原装三桅帆船的主桅杆高大，挂的船帆面积也小一些，但毕竟已经比单桅杆强太多，航速可以明显提高。 就在李长昊的改造工程差不多完工的时候，我把我关于前部炮台的改造示意图交给了他，又花了好大一番力气给他解释各个细节。 李长昊听了直挠头：“这拆舱室和改造舱壁的任务没问题，我这两天也发现了有几个人确实精于木工斧凿技艺。但这滑轮组实在是精妙，我等恐怕力有不逮。” 我对李长昊的担心深有同感，心想：“用一百年后欧洲的技术标准要求大家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这改造是一定要做的，哪怕粗糙一些。” 我安慰李长昊道：“长昊啊，有了这个改造，我们才能用大炮；有了大炮，我们将横扫倭寇。这个设计确实有些难度，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先拆后造，大家一起共同攻关。” 李长昊这才释然道：“既有头领同往，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万事开头难，只怕有心人。 (本章完) 第19章 平倭号炮舰 第19章“平倭号”炮舰 李长昊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一下自己的改造成果，就带着我画的改造示意图，召集起几个木工好手回舱研究去了。 这时，老吕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卷衣服鞋帽，笑嘻嘻说道：“头领你这衣服，虽然款式奇怪，穿着活动颇为便利，但几天下来已然脏皱。我这从战利品里照着你的身材挑了几件衣服，以供头领换洗。” 是啊，我这才想到，几天来一直穿着那天晚上穿越来的那套衣服。脚登高腰休闲运动鞋，穿着稍微宽松一些的牛仔裤，上身是套头带连体帽的卫衣。其他时间只是在赤山城打仗的时候外面套过一层盔甲，之后直到现在一直是这身打扮，与周围的弟兄们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这几天汗浸血染的，的确该换洗一下了。 “还是老吕你想得周到啊”，我赶忙接过衣帽。这好像是一套明朝男士正装，贴身是短衣长裤，外罩长袖长袍直褂，黑靴纶巾。 不多时换上这明代衣服，大小倒也合身，但长袖甚为不便，于是将袖口裁短，挽在手腕处，以图做事利落。穿戴整齐，从铜镜里生模样。只是我头发不像古人那样长，挽不成发髻，戴不了头巾，只好从背包里拿出一顶黑色棒球帽来，帽沿朝后戴在头上，倒也颇为搭配。 看到我这番模样，老吕感叹道：“头领打扮如此，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 我嘿嘿一笑，感谢老吕这一番中肯的评论。 晚饭后，我和老吕下船来散步，来到城墙之上，回望我们的船，不远处一艘三桅帆船已然有模有样。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指着船对老吕说：“伯延兄，我们不能老用“我们的船”来称呼它吧，如今它已经脱胎换骨，我们该给他起个名字了。” 老吕一听，兴奋起来：“对啊，连我们打鱼的渔船都有个名，图个吉利，我们的这艘船当然也得有个好名字。头领可有打算？” 我想了想说道：“叫“平倭”号可好？一来纪念我们首次战斗的胜利，二来表示我们荡平倭寇的决心。” 老吕望着那船，默默念叨道：““平倭”号，荡平倭寇，报仇雪恨。这个名字好，有气势！”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补充道：“明日就找人将“平倭”二字刻在船头！待到我们的船上炮舱改造完毕，我们就可以称呼它“平倭”号炮舰了。” 可是这炮舱的改造并不顺利。 接下来这两天来，李长昊带着四五个木匠好手，边琢磨边干，基本完成了舱室改造，木制转台、炮架和炮架底部的轮轨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是最关键的用于减轻后坐力的滑轮组和绳索系统比较难做。 这也难怪，动滑轮、静滑轮和滑轮组与绳索的组合是初三年级物理课的内容。这套设备既可以省力做功，反过来也可以以做功化力。基本原理就是用滑轮组和绳索固定住炮架，火炮开炮后，巨大的后坐力通过滑轮组和绳索引导炮架沿着转台上预先设定的轨道后退一定距离，化解后坐力对转台结构的冲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复杂。要在短时间里让这帮毫无基础的兄弟们理解并且做出实物，确实不容易。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基本都是和长昊他们奋战在改装现场，一遍遍研究，从小模型开始研究，逐渐打磨改进，直到做出实物。 而陈彦继续带着青龙白虎两队剩下的兄弟们操练阵法，颇有进步。在操练之余，开始对城关镇周围展开巡查，一有机会就会采买一些家畜腊肉啥的，给大家改善伙食。 终于，在吴子谦他们出发后的第四天晚上，炮舱的滑轮组和绳索组合完毕。大家又一鼓作气，轮番上阵，肩扛手抬，把这红夷大炮从底舱搬出来，装到了炮架上，两只炮耳分别插进炮架上的凹槽。 在这套复杂的装置之上，这一吨重的红夷大炮居然变得灵活乖巧起来。由于位于重心处的两只炮耳被架在炮架上，全炮炮身悬空，故而全炮高低俯仰角度灵活可调。再借助于炮架下能够左右旋转的转台，火炮又实现了水平角度的横向调节。 于是，在公元十六世纪初，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能够上下左右调节炮口射界加滑轮组复进的移动式炮台，在中国人手里的“平倭”号上首次实现了从理论到实践的飞跃。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新式炮台的威力吧。 (本章完) 第20章 开炮 第20章开炮 根据自己以往对明代时期火炮的理解，火炮发射大约分为以下几个步骤：先用一头裹着布的炮杆清理炮膛，再依次从炮口放入发射火药药包和弹丸，而后用推弹杆将其推入炮膛内，接着用木椎从火炮后面的火门中刺破发射药包，再从火门处倒入引燃药，瞄准完成后用火把点燃火门处的引燃药。引燃药燃烧，带动发射药包爆炸，推动弹丸发射出膛。 整个流程复杂繁琐，每一步操作不当都会造成发射失败，甚至引起火炮炸膛爆炸，必须慎之又慎。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整个发射流程，又找来陈彦，问了一下当时参与试射红夷大炮的具体情形，让他将成桶的火药，分成两斤一份，再装进用缴获丝绸做成发射药包。其实我并不确定明代的火药包的材质，但我记得在某次军事节目中偶然看到，美军现代“衣阿华”级战列舰的主炮分装发射药包就是采用的丝绸材质，因为丝绸在开炮时可以随发射药的爆燃完全燃烧，不会产生杂质，有利于延长炮管寿命。 听我这么说，陈彦瞪大眼睛说：“那，那好贵的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用丝绸包着火药，可以打得更远更准。莫要担心，用完了我们还会再缴获的。” 其实最后看也没有耗费多少绸缎。等陈彦做好了百余个字典大小的发射药包，一整匹丝绸还稍微剩了一点。看来我们还是用得起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们开始了人类当时最先进火炮系统的发射试验。 城关镇东面，港池海堤以外是一片海湾，微风吹拂，波澜不惊，水域开阔，正好可以作为火炮试验海域。镇子北面沿海的小山靠海一侧，有几块巨大的岩石，约摸有三四层楼高，矗立在海边，正好作为目标。 炮弹有限，需要节省，这次准备试射两发。第一发实心弹，青龙队操炮，白虎队操船；第二发开花弹，青龙队操船，白虎队操炮。我在炮位上指挥，陈彦、李长昊、吕伯延各司其职。 上午十点左右，“平倭号”解开拴在岸堤上的绳索，李长昊指挥白虎队相互配合，用长杆将船推离岸堤，喊着号子，逐一挂起船帆，而后李长昊跑去船尾操舵。 由于炮舱在船头，操舵在船尾，为了指挥方便，我按照现代操船要领设计了一套口令，也正好演示一番。 看到船已离岸，帆已挂起，我开始下达口令：“左满舵！”而后，我身后的水手大声重复我的口令：“满舵左”。李长昊听到口令，立刻操作舵杆，并回应“左满舵”。船身轻快向左转去，驶向海湾。 不一会，“平倭号”离岸约有几百米的距离，我下令道“全满帆！”身后水手大声拉长声音重复：“满帆全”。 在一片“吱扭吱扭”的声响中，“平倭号”挂起满帆。虽然在岸边感觉海上只是微风，但船开出海后风还是大了一些，挂起满帆，三个风帆鼓动，船速明显加快，行驶稳健顺畅。船头掀起白色浪花，哗哗的水浪声令人愉悦。我目测速度不低于六七节的样子，“平倭号”已经从步行变成了小跑，看来我们对船帆的改造完全达到了目的。 “平倭号”在海上兜了一个大圈，在距离海岸千米左右自北向南与海岸平行进入炮击航线。我先命陈彦解除炮舱转台的固定装置，将炮口转向船尾。下令道：“装弹！”几个炮手用早就准备好的炮杆仔细擦拭了炮膛，依次从炮口装进两个药包和一颗实心弹，用推弹杆使劲推入炮膛底部压实。再打开右侧舱壁，将火炮逆时针旋转90度，炮口对准右舷外。 这时，那几块高大的岩石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目测距离约有一公里左右。我下令道：“准备射击！”炮手用木椎从炮尾部的火门处用力插下去，听到“呲啦”一声，这是木椎刺破丝绸药包的声音，而后拔出木椎。另一名炮手从火门里倒进黑火药，直到火药填满火门。 我单腿半跪在炮后，双手扶着火炮尾部的炮珠，对着炮身上面刻着的瞄准线，调整好了俯仰角度。而后，转到火炮右侧，接过旁边炮手递来的火把，在炮口对准目标的一刻，大喊一声：“开炮！”，同时将火把砸在火门上。 一股白烟从火门里陡然窜起，一道红光在炮口一闪，“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炮连着炮架在后坐力的推动下猛然后退，就在眼看就要退出转台摔出船舱的时候，被拴在炮架上的绳索滑轮拉住，又借助绳索的拉力慢慢返回了原处。 即使有炮舱转台和滑轮绳索的帮助，火炮发射时的巨大后坐力还是让整艘船猛然一抖。要是把炮直接安在船身上，这一炮就足以把船的龙骨震断。 再看远处的巨石，猛然间迸出一道青烟，就像挨了一记重拳，碎石飞溅，几层楼高的巨石居然慢慢倒了下来，一头栽进海水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记重炮震撼了，大家不由自主地为这一炮的威力发出欢呼。我虽然有过投掷开花手榴弹的经历，但毕竟不是近距离发炮，而且开花弹的装药量还是不能与两整包的火炮发射药相比。 接着轮到开花弹上场了。 (本章完) 第21章 十式舰炮 第21章十式舰炮 第一炮打响以后，我们按计划进行了换班。青龙队去操船，白虎队换进来操炮。 我指挥白虎队大致重复了青龙队刚才的程序。转动转台，将炮口朝向船尾方向，有利于我们实施弹药装填操作。用蘸水的布裹在炮杆上，擦一遍炮膛，给炮膛降温，再用干布擦干净炮膛。从炮口装填了一个火药包和一颗开花弹，小心翼翼地将开花弹引信面向炮膛内侧放置，再用推弹杆把开花弹和火药包慢慢推进炮膛压实。 由于制造难度大，开花弹比较娇贵，不像实心弹那样可以承受两个药包爆炸带来的高膛压。稳妥起见，我们一次只能放一个药包发射，这样会造成炮弹速度和射程降低。没办法，安全第一。 开花弹装填完毕，我命炮手再打开左侧舱壁，将炮顺时针转动90度，炮口朝向外侧。一旁的炮手刺破了炮膛里丝绸药包，并给火门里灌满了火药。 而后，我下口令将“平倭号”来了个180度调头，改为自南向北平行于城关镇行驶。自己双手把住炮珠开始调节炮身俯仰角度。 由于只装填了一个药包，我盘算着开花弹出膛后的速度比实心弹小得多，而且弹道弯曲。因此，为了打得远一些，我没有直接对准那组巨石，而是故意将炮口调高了10度左右。 瞄准完成后，我转到炮身右侧，眼睛盯着岸上的目标。在炮口延长线和那组巨石相交的一刹那，我大喊一声“开炮！” 一旁的炮手将火把放在火门上，一道白烟窜出，炮口火光一闪，肉眼几乎可见一个黑点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向目标。 这次的后坐力明显比发射高速实心弹要小，整个火炮和炮架只向后退了一下，继而被滑轮组又拉回了初始位置。 “一、二、三，炸！”陈彦和老吕在一旁数着数。话音刚落，巨石脚下的海面上忽地腾起一道水柱，高度甚至超过了那小山的高度。这说明开花弹在爆炸前就已经落入水中，因此如果将炮口再抬高一点，就正好能打中目标了。 老吕有些遗憾道：“头领，这炮打在了水里，不算，我们再来一炮吧？” 我笑着说：“我们今天主要是检验一下炮舱设备和操炮流程，不一定非要打中目标。况且开花弹我们也不多了，省着点吧，好炮弹要招呼在倭寇头上才行啊。” 我朗声对大家说：“大家看到了，我们今天打了两种炮弹。第一炮是实心弹，速度快，射程远，后坐力极大，可以打击敌人船只、城墙等坚固目标。第二炮是开花弹，速度慢，射程近，后坐力小，但打出去可以爆炸，主要用来杀伤敌人人员。我们以后要根据目标种类选取合适的炮弹种类。” 接着我又指着红夷大炮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已经对我们的船、炮都进行了改进，我们的船已经不再是倭船，而是“平倭号”炮舰；我们的炮也不再是“红夷大炮”，而要改称“十式舰炮”（以此代表1510年试验完成）。将来，我们会有更多的船，更多的炮，更多的炮舰！” 陈彦、老吕和刚进来的李长昊带着水手们、炮手们一阵欢呼，庆祝我们的“平倭号”炮舰首次出海试验成功！ 众人欢呼声尚未退去，在炮舱顶上瞭望台位置的水手喊到：“左舷方向，岸上有情况！” 果然，岸上不远处沿海的小路上，有一队人马，七八匹马，五六辆车，还跟着几十人，好像各自拿着武器。 “准备战斗！”我立刻下令道，大家又各自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接着，我对白虎队下令：“开花弹，装填！” 看来这次的开花弹是不能省了，也好，检验一下开花弹在陆地上爆炸的威力。 就在白虎队完成开花弹装填，开始瞄准的时候。负责瞄准的陈彦叫到：“头领，这队人马好像是吴子谦他们。” “停止射击！”我赶忙命令道。“手里有炮，心里不慌”，因为对方完全无法威胁到我们，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靠近观察。 我指挥“平倭号”降下半帆来，降低航速，慢慢向镇上港池外的长堤靠过去。 岸上那队人马也进了镇子，不一会又都出现在港池边的城墙上，然后一个个下马，走上了堤坝，在我们原来停船的地方向我们招手。 大家仔细一看，可不是嘛，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子谦！ (本章完) 第22章 新生力量 第22章新生力量 “平倭号”停船靠岸，放下跳板。我从船上走到堤坝上。众人一起向我拱手道：“头领好！” 吴子谦和振鹏道：“头领好手段，这才几天不见，我们的船已然行驶如飞，左右开弓，连连发炮，此等威力远超官军火炮。有此利器，何愁倭寇不灭？” 我拱手还礼：“子谦谬赞了，我们只是略做改动，这已经是“平倭号”炮舰了，刚刚才试验完成。” 随后吴子谦和振鹏一一介绍了来人：这是张益，带领张村渔户二十八人加入，是建造渔船的好把式；这是王凌飞，带领前营渔猎户三十一人来投，一身好武艺；这是赵文成，带领“成德书院”六人来投，识文断字，精于书术，而且还通晓日语。 介绍完毕，我见这些人个个英武健硕，各有技艺，都是我堂堂汉家男儿。吕伯延走上前去，和他们一一相见，寒暄一阵，果然是志气相投的兄弟。 原来，吴子谦和振鹏几个离开镇子后一商量，时间紧急，就在临近农庄购置了几匹快马，骑马行动。在这三天时间，他们跑了三五处县镇，召集联络各路英雄。这一带，刚被倭寇洗劫，百姓流离，期间惨状，不可胜数。然而，我们此前在赤山城一战，消息已经传到此地，人们奔走相告，只道是有霹雳将军，降下天火，杀得倭寇尸横遍野，大快人心。况且不论是渔民猎户还是书院学人，亲人被屠，家园尽毁，深受倭寇之苦，正欲报仇雪恨。于是吴子谦召集人马抗倭一事，得到了一众有识之士的积极响应。 这次共有六十五名弟兄加入，我等声威大振。特别是有六名书院的学子投笔从戎，正好解决棘手问题。 我正要李长昊安排弟兄们上船安顿，振鹏上前对我说：“头领稍等，请看那里……”，说着用手一指。 之见东南海面上出现了两艘沙船，这是我国古代常见的海船，船的中间一个主帆，头尾各有一个小帆，两头高，中间低，排水量七八十吨的样子，约有“平倭号”的一半大小。 振鹏说道：“这次我们去了一趟漳州府。那里虽然被倭寇攻破，但毕竟是州府，倭寇未敢久留，全城破坏不大。在城中我们遇到了李志雄，此人乃是李春堂的长子。” 见我有些迷惑，振鹏补充道：“李春堂就是那个送给官军红夷大炮的海商。现在因福建倭乱，朝廷又有禁海令，他远避西洋，只留下长子志雄守业。李志雄知道了我等志向后，甚为钦佩，遂赠予我们海船两艘，自铸火炮十门，火药粮食一批，还有随船志愿水手每船各二十人。远处那两艘船便是来和我们汇合的海船。但志雄另有他事，未能亲来，甚为遗憾。” 我见此情形，遂安排大家接应。心中暗想，各位英雄来投，又有新船加入，确实是好事，这样一来，我们共有吕庄村初战好汉二十五人，新来加入的人马六十五人，水手四十人。共计一百三十人，恰好一个连了。下一步该考虑一下如何让大伙精成团结、齐心合力，共谋发展的大计了。 两艘海船和“平倭号”并排靠在了一起，我上去看了一圈。看得出这些精壮的水手都是惯于海上行船之人，正是我们需要的。船舱里有些布匹火药，尤其是每船各有五门李家私铸的火炮，目测比我们的“十式舰炮”要小一圈，质量也较为粗糙，炮弹只有实心弹，苹果大小，口径约有80毫米，估计威力要小不少。 看到大家基本安顿完毕，我召集吕伯延、吕振鹏、吴子谦、李长昊、陈彦和新近加入的张益、王凌飞、赵文成等领头的几个人一起商议了暂时的安排。 按照个人的专长，我确定了大伙的分工：吕伯延担任青龙队队长，陈彦担任白虎队队长；新来弟兄组成“朱雀”和“玄武”二队，分别由吕振鹏和王凌飞任队长。 新加入的两艘沙船，命名为“荡倭号”和“驱倭号”，分别由张益和李长昊统任船长，统领水手。 而后，我宣布：“现今我等人、船、炮具备，当举抗倭大旗，内救黎民，外御倭乱，我们一起称作“平倭团”，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齐齐起身向我拱手道：“我等愿追随头领杀敌，万死不辞！” 我欣慰地看着大伙，又补充说：“吴子谦召集有功，任参谋长，协助我左右；赵文成负责器械钱粮、制备匠造，为我们“平倭团”后勤长，大家可认同？” 这几日以来，不论是作战还是行船操炮，大家基本已经认定我如同神一样的存在，附近流传“霹雳将军”的名号更是让大家拜服。于是齐声道：“但凭头领安排！” 我看到陈彦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他不在负责清点物资之职，终于可以上阵杀敌了。 最后，我们决定，我们这九个人组成平倭团的军事委员会，议定一切大事，并推举我担任平倭团团长。 我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头衔。 (本章完) 第23章 整训 第23章整训 下午，新来加入和原有的兄弟按照各队队长和船长的安排重新分配了船只住舱。趁着大家各自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召集了军事委员会会议，商议了几点具体事项，大家都一致通过。大家又决定晚上齐聚人马搞一次聚餐，相互熟悉，提振士气。赵文成随后安排人员去镇上采买准备不提。 红日西沉，夜色渐起。赵文成安排人在港池城墙上的平台点起几堆篝火，大家在篝火前整队肃立。我走到队伍前面，面对着一百多坚毅的面庞，朗声道：“弟兄们，请大家记住城关镇这个地方，在这里，我们一百三十人，怀着家仇国恨，相聚于此。立志内安黎民、外御倭乱。既然立志杀贼，我等自然就是战士，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平倭团”了！” 其实早在上午相聚后，大家也都知道了新的名号，现在听我一说，所有人振臂高呼“平倭团！平倭团！” 我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既然是战士，就要有个战士的样子。刻苦训练、奋勇杀敌、严守号令者，赏！畏缩不前、擅离职守、动摇军心者，罚！通敌叛乱、伤害百姓、玩忽职守者，斩！” 接着我宣布了各队各船负责人的名字，公布了各岗位的薪俸标准和抚恤标准。普通士兵、水手每年白银12两，队长以上称“干部”，每年白银20两，按月发放。“平倭团”全体干部战士有伤病的，发放额外补助，因事故或是作战牺牲阵亡的一律予以抚恤。 这个薪俸水平大概相当于同期官军兵卒的四五倍，一般的战士一年的收入就能买五头牛，得到了大伙的积极支持。当然了，多发工资没人会反对，但关键是要能挣得出来。不过，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而后，我又布置了这两天的任务安排，提出了轮岗执勤警戒制度，要求大家利用三天左右的时间，各队加紧“鸳鸯阵”和操炮训练，水手要尽快熟悉各船操作和新式操船口令，做到“一专多能”，而且平时驻守、停泊期间，一律安排警戒哨，防备敌军偷袭。 而后，我示意大家倒酒。我双手端起一碗酒，众人也都各自端起酒碗。看着这一百多弟兄，想着未来的广阔天地，不禁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朗声道：“我等堂堂中华儿女，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放眼世界，扫除贼寇，自强图存。今我等聚义于此，必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扫平倭寇，光耀全球！为了我们的胜利，干！” 说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酒有些像兑了水的低度白酒，微有辣味，回味有些甘甜，味道尚可，酒精度估计有十几度，在不具备蒸馏提纯技术的明代，已然算是好酒了。品了品酒，心中暗想，自己刚才怎么说出了“光耀全球”这种话呢？明代人怎么会有全球的概念呢？看看大家，一起端起碗来干了。此刻大家都在激情燃烧之中，似乎并未觉得我刚才的话有何奇怪之处。 虽然条件简陋，但赵文成还是想法子备下了火炭烤肉、菜蔬果品，几个铜罐吊在火堆上煮着鲜鱼汤，冒着滚滚热气。随后，大家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旁，几个吕庄的后生大谈着赤山之战和今天的舰炮试验，引得新加入的人无比艳羡，跃跃欲试。 我盛上一碗鱼汤，刚准备尝一下，吴子谦走到我旁边坐下，报告了一个情况。原来这次在漳州城里，他们见到了佛朗，就是那个带领火器营匠人制作开花弹的西洋人。 我一听，立刻放下手中汤碗，问道：“怎么样？他愿意来吗？” 吴子谦摇摇头道：“这人怪得很，不要钱，不要物，整天摆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对了，说是什么地球仪。我想请他来看看，他就问我说我们准备干什么？我说我们要打倭寇。他又问我，打完倭寇干什么呢？惭愧啊，我无言以对。” “地球仪？”我两眼一亮，既而又想了想，笑道：“子谦不必自责，我大概知道他想要什么了。这几日趁大伙训练的时间，我们再跑一趟，去会会那个佛朗。” (本章完) 第24章 地球仪 第24章地球仪 史载，正德年间，倭寇作乱，侵入内陆，福建沿海城镇逐渐凋敝。 我和吴子谦、陈彦三人一早出发，安排吕伯延暂时负责平倭团操练事宜。 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直奔漳州府城，眼见朝廷逃遁，田地荒芜，百姓稀少，整个沿海区域处于无政府状态，破败情形，令人唏嘘。 我在大学期间，趁着暑假曾经去过草原游玩，骑过几次马。明代马具已经完备，和现代差不多，因此也就很快上手，虽然称不上多么娴熟，但跑起来赶路还是问题不大的。 一路上我在反复思考，昨天听了吴子谦的描述，我越发觉得这个佛朗不简单。他一个欧洲人，有冶炼铸炮和制造开花弹的技术，不远万里来到明朝，不求财，不当官，却在摆弄地球仪，其中必有原因。1510年的欧洲，哥伦布刚刚发现美洲新大陆，西方对世界的认识还沉浸在教会天圆地方的地心说桎梏之中，此时哥白尼正在酝酿提出日心说，不为教会所容。这个佛朗既然在研究地球仪，想必那就是他的目的，那么就让我用初中地理给他来一个颠覆性的知识轰炸。 穿过斑驳损毁的城墙，来到漳州城中。倭寇破城之后，只集中力量劫掠了州衙府库和城内的钱庄银号、豪强富户，并很快撤走，所以全城百姓得以大部幸存，城中建筑毁坏不多。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明代城中，感觉除了城中几条主要街道稍显宽阔，商铺集中以外，其他地方和有些城市拥挤的棚户区差不多。街上百姓不少，熙熙攘攘，但好似都在打包整理，像是要搬家逃难的样子。 我们穿大路，转小巷，来到了一处僻静院落，见到了这位佛朗先生。 佛朗其实叫弗朗西斯，典型的欧洲人面孔，年龄比我大一些，有将近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纤瘦，鼻梁高耸，眼眶深陷，穿身欧式的酱紫色半长袍，看起来很有智慧的样子。 我们看到，这位佛朗好像也在打包整理准备搬家，但因为东西实在太多，铺满了院子，尽是些书籍、工具和模型啥的，杂乱无章。看到我们来访，他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无奈，似乎再说；怎么这帮人又来了呢？ 因为来到中国已经有些年头，佛朗语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沟通交流没有问题。 他有些不耐烦地对吴子谦说到：“你不要白费劲了，我就要搬走了，我不会跟你们去打倭寇的，另请高明吧”。 我接过话来：“听闻佛朗先生在研究地球仪，身居斗室，胸怀天下，我等佩服。近来我对世界地理颇有心得，可否借先生地球仪一观？” 佛朗听我此言，不禁有些诧异，上下打量我一番，犹豫着把我们让进屋内，自己从内室双手捧出一个篮球大小的木球，固定在一个银质底座上。 我仔细端详这个所谓的地球仪。木球显然被反复摩挲，被盘得油光锃亮，其中大致标注陆海形态，我能看出来的有欧洲、地中海、非洲大陆，阿拉伯半岛、波斯湾、南亚次大陆，马来半岛、南海、中国大陆、还有大西洋、美洲部分地区。虽然和现代地球仪相比缺失了大量内容，大陆比例也相当幼稚，但就当时的地理知识而言，已然难能可贵。 我不禁对眼前的这位佛朗先生肃然起敬，进而说道：“先生能认知世界是个球体，而且标注了先生从欧洲一路走来的探索航迹，特别是又加上了近年来哥伦布发现的部分美洲大陆，实在令人钦佩。对于这个地球仪的未完成部分，我来补充给先生看。” 我指着地球仪已标注的图形说道：“依先生标注，这里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向西跨过大西洋是北美洲大陆。” “正是！”佛朗有些激动了，看着我，期待着接下来的内容。 接着，我转动地球仪，对着尚未标注的空白位置说：“先生请看，沿北美大陆南下八千公里，绕过南美大陆，就可以进入太平洋，再由此向西北大约一万五千公里，斜穿过赤道，就到达了我们这里——漳州！地球全图即是如此。” 只见佛朗，两眼放光，脸色充血发红，双手颤抖着，逐一拂过我说的位置。他知道，这样一来，在我谈笑间，地球仪空白部分的主要内容已经完成了。 就在在吴子谦、陈彦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之中，我再决定给佛朗致命一击。 (本章完) 第25章 降维打击 第25章降维打击 看到佛朗那激动的神情，我进一步加大了力度。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你说的地球，是太阳系中一颗行星，呈不规则球体，直径6731公里，周长约4万公里，表面约71%为海洋所覆盖。”说到这里，我眼见佛朗眼睛快直了。 我又继续道：“地球自西向东逆时针围绕太阳运行，公转一周即为1年，计365天；地球同时还在自西向东自转，自转一周即为一天，计12时辰24小时。由于地球自转轴和与太阳公转轨道平面存在夹角，于是太阳直射位置在地球赤道两端周期性移动。由此，产生了四季变换，日出东方，昼夜交替。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扑通一声，佛朗不自觉地跪倒在地，捧着地球仪，面色煞白，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佛朗的反应让我不禁有些自责，想他远离故土，乘木船，越重洋，穿过半个地球，探索世界，经历无数艰难，才取得了这半个地球仪的认知成就。而这成就，我们用不了两节地理课就可以远远超过。我站在无数探索者的肩膀上，用远远超过时代的只言片语，实施降维打击，就足以颠覆他的认知。这对于佛朗来说，既是幸福的，让他能够系统地得到自己寻求的答案，但又是残酷的，让他之前的苦苦探索变得一文不值、幼稚可笑，心理冲击可想而知。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这，这些……，阁下是如何知道呢？”慢慢地，佛朗回过神来，虔诚地看着我，试探着问道，目光里充满了崇敬和拜服，就像刚入职的我看着我们单位的大领导一样。 同样，一旁的吴子谦和陈彦也在吃惊中，他们两个更是听天书般迷惑，完全不能理解，仿佛这几天来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我，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仅仅有几件小宝贝，脑子里更是神鬼莫测，现在正化作先知天使，三言两语就彻底征服了这个傲慢的西洋人。 我赶忙把佛朗搀扶起来，答道：“我自幼爱好天文地理，以上都是我的研究推断，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实践一下。” 又是扑通一声，佛朗再次跪倒在我脚下，我赶忙去扶，他却执意跪着，说道：“我从小痴迷铸造航海和天文历法，崇信地圆和日心之说。为此历经二十余年，开拓航路，探求真理，怎奈教会逼迫，所遇非人，漂泊浪迹，一事无成。今日何德，能得见尊颜，听君点拨教诲，自觉已然闻道，心中豁然开朗，夕死可以。如蒙先生不弃，佛朗愿追随先生左右，实践真理，哪怕前方尽是巨浪如山，也绝不退缩半步！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我再次伸手相搀，说道：“先生何以如此，快快请起。我答应你，只要我们携手合作，终有一天会让你围着地球航行一圈的！”佛朗听罢，这才起身。 我继续说：“我等新近起兵抗倭，只因我等身怀家仇国恨。众兄弟早听说先生博才，精于火器铸造，只想请先生相助。不想先生有探究世界之心，心怀宇宙之志，令人钦佩。我等非鼠目寸光之辈，也存胸怀天下之念，先生若肯加入，我等如虎添翼，感激之至。” 终于，我们找到了共同的目标，一拍即合。 随后，佛朗像个快乐的孩子一样，兴奋地和几个仆人一起打包，收拾东西，整理了满满一辆大车的物品，尽是些外文典籍、各色零件、火器部件、兵器模型、船舶结构，甚至还有单筒望远镜和几把火枪。这都是我们能用的上的。 佛朗边收拾边说，漳州城被倭寇攻破以后，百姓怕倭寇再来，纷纷准备离开。自己这两天也在收拾东西，计划去广州找船离开明朝，再寻他途。如果我们晚来一天，恐怕就错过了。真是万幸啊。 收拾完成以后，佛朗掏出几块银币，遣散了仆人，自己赶着车，义无反顾和我们一起离开了漳州城。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本章完) 第26章 通讯兵 第26章通讯兵 返回城关镇的路上，佛朗自己一边驾车赶牲口，一边抱着他心爱的地球仪，不断着回味我说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我，同样也在思考，思考平倭团的前途命运。目前我们一百多人暂时在城关镇落脚，钱粮充足。但要想达到“内护黎民、外御倭乱”的目的，光是我们这三条船百多人是远远不够的。漳州一带眼见村镇凋敝，百姓逃避，手工业毁坏殆尽，不要说造船铸炮，就是长久维持也困难。必须要寻找一个出路。 在途中休息时候，我们掏出赵文成临来时为我们准备的烙饼熏鱼充饥，就着野外的山泉下饭。这佛朗啃着大饼，倒也津津有味。看着佛朗，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佛朗先生，你说要准备去广州坐船，可知广州那里情况怎么样？” 佛朗回答：“据我所知，目前倭寇尚未进入广东，广州是明朝最大的通商口岸，颇为繁华，往来船只众多，各国交往频繁，在那里我又不少朋友，可以找到去南洋、西洋的海船。我原本想从那里坐船回天方，再走陆路或是水路回欧洲的。” 我回想到当时历史，正德年间朝廷在广州设有市舶司，也就是海关，专管各国海上贸易，但后来为防备海商与倭寇勾结，执行了严厉的禁海政策，甚至要求是“片板不得下海”，直接关闭了明朝对外交流的大门。这真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愚蠢的政策，壮大了敌人，削弱了自己，反而引起了更加猖獗的倭乱。但广州市舶司关闭的具体时间我已经记不清楚，或许这时尚未闭关。如果现在还允许海上贸易，那么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至少可以购置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招募到合适的人。 快到城关镇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远远听到海面上传来隆隆炮声，而且那声音不曾熟悉，完全不似那十式舰炮的巨响。我知道，这一定是老吕在组织试炮，因为当时的倭寇没有火炮，连火铳、火枪等火器也还需要二十年的时间到1530年左右才能装备。 穿越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把对手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 转过了一个山头，果然看到“荡倭号”和“驱倭号”在海湾里一前一后行进，偶尔一阵白烟腾起，继而传来隆隆炮声。从远处看，吕伯延他们一定是在这两船上装上了李志雄送来的自铸火炮。事后，我看到是两舷各装两门，再在船头装上一门，对于这个配置我还是认可的。 来到堤坝上，老吕和李长昊迎了上来，他们和佛朗原本认识，拱手笑道：“哎呀，老佛出山了，欢迎欢迎”。 趁着大家在相互寒暄，收拾东西，我跑到舱里，写画了几张纸。现在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因为和大家知识的差异太过悬殊，我的许多想法必须要从头做起。 下一步，我计划带领“平倭号”跑一趟广州，但此去预计需要一周左右，用这段时间，我得让我们这个只有三艘船的小舰队战斗力再进一步。 晚饭后，我又召集了军事委员会会议，经大家一致认可，吸纳佛朗加入了委员会，担任技术长，负责兵器制备和战船装备。同时在会上，我宣布我计划带领“平倭号”赴广州，一则查看港口通商情况，二则采买物资。吴子谦、佛朗、李长昊、陈彦和赵文成和我前去，其他干部继续操练阵法。 会后，我额外让赵文成把他从“成德书院”带来的五名学员找来，在炮舱里竖了一块板子，贴上了刚才我写画那几张纸。 大家围坐一圈，我开始指着板子上的纸，一个一个的教：“a、o、e”。是的，从小学最基础的学起，就是汉语拼音字母。 近现代化海军既要靠船坚炮利，也要靠耳聪目明，于是海上通讯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依靠我们古人原有的战鼓鸣金，能够传递的信息太单一。因此，只有靠字母和数字组合，才能完成向旗语、灯语、甚至电码电报的进化，从而支持复杂的信息传递。 而我，就是要从最最基础的拼音字母开始，加快海军技术进步，培养近现代化海军的通讯兵。 (本章完) 第27章 市舶司 第27章市舶司 第二天一早，安排好城关镇的操练事宜，我带着白虎队和十几个水手，和吴子谦、佛朗、陈彦、李长昊和赵文成等人，驾驶“平倭”号离开城关镇。 这漳州府城关镇距离广州有千余里水路，按照“平倭号”六七节的航速来算，大概需要两天光景。 秋季的南方海域，风浪较为平静，船行海上，顺风顺水。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海天一色，波澜壮阔。这才十来天的时间，我就从一个只知道上班下班、回家玩游戏的宅男，变成了统领一百多忠勇之士、上阵杀敌的“霹雳将军”，确实是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期间，我几乎怀疑过，虚幻过，可是那拂面的海风，咸湿的海浪，火炮的硝烟，老吕的战伤和血淋淋的战场，又在提醒我这不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戏，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由得不仔细谨慎。 从船头甲板转回炮舱，白虎队已经完成了对十式舰炮的保养，炮身内外涂了一层防锈的桐油。佛朗一边在研究着十式舰炮和转台、滑轮组，一边在记录着什么。 见到我过来，佛朗对这套舰炮系统的改造和设计赞不绝口：“团长你真是好办法，用炮架实现高低俯仰，用转台实现水平左右调整，用滑轮组解决火炮射击的后座力，实在是天才的设计。这样一来，在我们这艘不足两百吨的船上就可以安装这种通常是在陆地上或是大型战列舰上才能发射的重炮，实在是令人钦佩。” 不过，话锋一转，佛朗又说出了他的想法：“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这个转台和高低炮架，不如在转台上标注水平刻度，在炮架上标注高低刻度，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加精准地指挥炮口指向和射击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佛朗的意思，心里说有几何数学基础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下子就几乎又让我们的火炮系统进化了几十年，人和人之间的相互启发真的是能爆发智慧的火花。这个佛朗果然是个人才。 “好！就这么干！”我立刻安排人在佛朗的带领下开始了改造和标注。于是，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十式舰炮具备了高低水平双向的射击标尺，佛朗又手把手教会了白虎队按照标尺操炮的要领。 实事求是地说，通过前后几天这一番努力，这门十式舰炮已经是当今世界上打得最准的火炮了。就是炮弹有点少。 第三天早上我们进入了珠江口。 这里的景象完全不同于福建沿海。沿珠江北上，各种船只鳞次栉比，仿佛进入了古代帆船博物馆，从十几吨的渔船，到几十吨的沙船，再到上百吨的阿拉伯三角帆船，鱼贯穿行，一番忙碌的景象。沿江可见有不少小码头、货栈和修船造船作坊，一派忙碌景象。江边还有不少酒馆饭店，游船聚集，很是热闹。看此情景，我想这广州口岸必定尚未实施海禁。 果然，快进入广州城的时候，江面上横着一艘鱼眼朱漆大船，比“平倭号”稍大，估计有二三百吨，落下船帆，两道船锚下底固定，周围舢舨穿梭，船头一面大旗，上书五个大字“大明市舶司”。我立刻明白，这是到海关了。 李长昊指挥大伙落帆下锚停好船。我随吴子谦、李长昊，伴着两个水手放下小舢舨划桨靠上这官船。 这官船专门负责检查往来船只，对那些远来贸易的海船征收税银，发放通行证件。这官船上好不繁忙，许多阿拉伯人、南洋人，穿着奇装异服，三五成群围着船上的官长，不少兵卒们拿着各色纸帐在各舱穿梭，还有好几个账房先生在清点着成箱的银币银锭，忙的不亦乐乎。 我们几个被兵卒带到一间大舱，一个校尉打扮的官人，递给我们一份单据，这是一张市舶司申报单，上面要按表格填好我们是什么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船上都装了什么货物，货值多少银两，没有有什么违禁品之类的。 我心里想，穿越这么多天了，终于看到朝廷的人了。不过他们好像都忙得没空搭理我。 吴子谦和陈彦对朝廷的程序比较熟悉，不一会就填好了申报单递了上去。那官人看着单子说：“尔等既从福建来，相必饱受倭寇作乱之苦，且又无买卖之货物，权且缴纳船税纹银一百两。”说罢，就在那申报单上批注了税金。 拿着这单子我们去账房先生的舱室里，赵文成掏出银子缴纳了税金，又回到校尉那里领了一面红边绿旗，证明已经缴纳了税款，可以通关入城了。 回到“平倭号”上，把旗子插在船头，李长昊指挥大伙起锚升帆开船。 “平倭号”驶过市舶司官船，上行几里，看到江面两侧建有炮台。一排固定式的老式火炮炮口朝向江面。这种火炮发射角度不可调，能否打中主要看运气，用来封锁江面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仪式。 看到我们船头插着绿色的通关放行旗帜，再加上我们的舰炮平时隐藏在炮舱里，外观看，就是一艘人畜无害的三桅客船。岸上炮台上摇晃起绿色大旗，李长昊告诉我那是让我们快速通过。 过了炮台，广州城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28章 旗舰 第28章旗舰 有人说，做生意要遇见对的人。遇人不淑，踏破铁鞋也寻不到心意之物；而遇到对的人，不仅会迅速找到捷径，甚至可以直接把你带进这个产业链，世界豁然开朗。而佛朗，无疑就是那个对的人。 在来广州的路上，我征求他的意见，要想建设一个有战斗力的小型舰队，我们还需要什么？他伸出三个手指，说道：“船、炮、人”。 对于第一个，他找来一张纸，给我画了一艘新式三桅帆船的构图：船体细长，舰首翘起，中间船身两层全通式甲板，底层装货，尾楼高起，全船设炮位48个，排水量450吨，是“平倭号”的三倍。我立刻认出来这是一艘典型的西班牙盖伦大帆船的构型，这的确是十六世纪的顶级水平，操控性好，吨位够大，火力猛烈，当时欧洲也没开始大规模建造。这个知识点要拜我的电脑游戏所赐，玩“大航海时代”，西班牙的盖伦帆船攻守平衡，宜兵宜商，是无敌舰队的中坚力量，极难对付。 这船是不错，可是没有船厂，没有原料和工匠，我们如何才能建造这样一艘大型帆船呢？这得需要多久时间啊？ 佛朗看出了我的顾虑，接着说：“这艘船的建造时间预计是一年半，但是在广州，我认识一家船厂，两年前我给他们设计过一艘类似的船，现在估计已经完工了，我们可以去看看还在不在。” 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几乎要上去拥抱这个可爱的老佛。 “平倭号”按照佛朗的指挥，停在了一片沙洲下游的江边小码头上，立刻围过来七八艘小舢舨，有卖鱼的、杂货的、吃食的，让人感叹服务业的发达。但为安全起见，我们在广州停靠期间，所有战士和水手一律不准擅自离船或是购物。 把吴子谦买的马从船上牵下来，我和赵文正在佛朗的带领下骑马进了广州城，吴子谦等人看护船只。 明代的广州城是全国最大对外贸易口岸，城市繁荣，人口众多，商贾云集，手工业发达。走在城中，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两旁边店铺连接，水网河道纵横。好一座大城！ 在一片开阔河道处，我们见到了一个大型造船厂。以前我从未见过古代海船的建造过程，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在平缓的河岸上，一溜排开十几个下滑道，滑道上像搭积木一样在建造着各色船只，目测都在百吨上下，无数工匠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紧邻下滑道的河岸上，是一排排的厂房和堆积如山的木材，更多的人在这里喊着号子锯凿着木料，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船厂中间有一个独立院落，我们下马随佛朗进了院落，在这里见到了据说是大明造船界的第一大咖。此人名叫郑志，五十来岁，身形魁梧，目光炯炯，一身员外打扮，看起来精明强干。 见到佛朗到来，郑志起身相迎，拱手相见，看起来与佛朗相识已久。 在院落后堂，我们分宾主落座，伙计们端上茶来。佛朗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那艘大船的情况。 郑志沉吟道：“感谢佛朗先生的设计，这艘船目前已经完工下水，正在湾后码头停泊，在进行最后的装修，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交船。” 佛朗道：“这船可有买家？” 郑员外微微一笑，只当是佛朗讨要欠款道：“先生设计精巧，巧夺天工，故此船早被李家志雄先生订购。不过李家只付了部分订金，尾款尚未付清，毕竟不是小数目。这一艘船比我这一年造的所有船的总和还要贵。先生放心，只要买家银子到了，我必当如数付给先生设计费用。” 我心里一凉，李志雄就是赞助我们两艘沙船的恩人，我们当然不能夺人所爱，但我仍心有不甘，道：“既然如此，我们可否一观？” 郑员外领我们出了院落，绕过堆存木料的厂房，来到一个专用木栈道旁。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排高大桅杆。 走到近前，我们仔细观看，这艘盖伦大帆船正停在岸边，几乎和佛朗画出的图形一模一样。高大的三支主桅杆如利剑直插天空，每个主桅杆上横出三道横桅，如巨人伸开的臂膀，一卷卷的白帆收纳在横桅杆上。船身修长健硕，船头设有撞击角和探出船身的前桅，前桅上挂着一组前帆，后面是上下两层直通甲板，一个个炮位前的挡板向外打开，看到里面实际并未装火炮，据说是官府不允许船厂擅自安装火器。船尾是三层尾楼，尾楼之上是全船的指挥台，大圆盘式的标准船舵就设在那里。 估计是在准备交付，船厂的工匠和水手已经配置在船上，在刷漆保养和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我问郑员外，如果再造一艘这样的船需要什么条件？ 郑员外打量了一下我，又看了看佛朗，思考了一下，说道：“既是佛朗介绍，而且有了第一艘的经验，我们工期和价钱都会少一些，预计一年时间，两万两白银吧，定船要先付订金五千两。” 一旁的赵文成听了，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一艘船就要花去我们将近一半的银两，不仅愁眉紧锁。 看到了赵文成的样子，我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其实在我看来，船是不错，钱也不是问题，关键是一年时间耽误不起。 于是对郑志回复到：“此等大事，请容我等商议。” 话虽然这么说，但不得不说，这盖伦大帆船真的是不错，正好可以当做我们平倭团的旗舰。 (本章完) 第29章 军火库 第29章军火库 离开船厂，大家都比较郁闷，心仪之物就在眼前而不可得，确实比较遗憾。 趁着天色尚早，佛朗带我们继续去找了一个老相识。来到船厂附近的一个码头仓库，是佛朗一位阿拉伯朋友的货场。那个阿拉伯人叫穆徳，一脸大胡子，头上缠着布，估计是穆罕默德的中文名。穆徳常年从事天方、古里到南洋，再到明朝的贸易，乃是富甲一方的海商。 我们到货场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货场啊，分明就是一个走私武器库，而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近代兵器博物馆。红夷大炮、长短铜炮、西洋开花弹、欧洲最新的火绳枪、盔甲刀剑，甚至还有大食的精铁锭、高质量的硝石硫磺啥的。 明朝原本禁止海外武器进口，但这些贸易海船为了防范海盗，基本都会准备一些必要的武器。对此，市舶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超过自用防卫数量就行。这位阿拉伯老兄钻了这个空子，每次来都多带一点留下，结果积少成多，攒了这么一座武器库。原本指望朝廷抗倭，必然会需求巨大，自己囤积居奇，没成想明军只认自己制作的火器，对这些昂贵的舶来品不屑一顾，搞的这老兄很是郁闷，费劲运来的大批军火卖不出去，眼睁睁砸在自己手里。 正巧佛朗拜访，我们直接现金交易，把穆徳这里席卷一空。共计购置：红夷大炮10门，开花弹100颗；火绳枪20枝，铅弹千发；短铜炮10门，实心弹100颗：盔甲刀剑100套；精铁和火药原料一批。共花费白银一万两整。 赵文成对我眨眨眼，意思是说这些军火价格过于昂贵，是不是能讲讲价，打个折啥的。我微微一笑，小声说，我们以后还要依靠这个穆徳，就算交个朋友。其实我是想，无论如何也要买下这批宝贵的军火，加强自己力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防备这批利器落入他人之手。 穆徳显然对这次交易很满意，热情地拥抱了我，又额外赠送了我一把象牙柄的双管短火枪，这令我很是满意。 交易完成，穆徳安排他的伙计们用草绳油布严密包裹了这批大炮和枪支，分装了十辆大车，给我送去船上。这也基本是“平倭号”能装载的最大重量了。 到了我们停船的码头，李长昊指挥水手和白虎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批军火装进船舱，尤其是这红夷大炮，和十式舰炮一样，每门重达一吨，没有十来个人是扛不动的。赵文成则指挥人抬出了装满银锭的箱子，和穆徳交割完成。穆徳再次和我们热情拥抱，满意而去。 干完活，暮色苍茫，红日西沉。大家在准备晚饭。我自己信步下船，在岸堤上踱步，是否一定要花上那一大笔钱定一艘一年多以后才能交船的盖伦帆船呢？我也有些举棋不定。 就在我左思右想之际，耳听得远处炮台上传来隆隆炮声，一大团烟雾腾起，接着又是一轮号炮。我急忙眺望江面，只见十几艘朱红色的市舶司小快船从炮台方向向城内驶来，而后江堤之上十余骑各持令旗檄文从我不远处飞驰而过。 这时吴子谦走过来说，这衙门炮台号炮连天，江上快船联络，想是必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快速回想了一下历史，是皇帝驾崩？不能啊，正德皇帝朱厚照驾崩在1521年，和麦哲伦完成环球航行同年，这还有十来年呢。是倭寇打进来了？更不可能，广州乃南疆重镇，朝廷戒备森严，倭寇虽猖獗，但还不至于主动攻击如此坚城。那会是什么大事呢？ 我回到船上，让赵文成组织大家快开饭，“平倭号”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开船，以防不测。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江风微凉，天上下起小雨来，淅淅沥沥，别有一番愁绪在心头。 将近夜半时间，耳听得有人在岸上高喊：“佛朗先生！佛朗先生！”随后，值更战士进来报告有人在岸上找佛朗先生。 我和佛朗下船来，见正是今日在船厂陪同我们参观的郑员外大伙计。他面色焦急，告诉我们郑员外有急事相商，晚了就来不及了，务必速去。 我和佛朗商量了一下，难道是郑员外怕我们走了挣不到钱要给我们让价？不能啊，就是打折也犯不着这么急啊。为保险起见，我们决定“平倭号”起锚开船，我们全体坐船走水路去船厂。同时全体水手和白虎队做好战斗准备。 走水路，船厂和我们停船的地方相隔很近，不过一里地的距离，问题是晚间行船视线问题，极其危险。好在这一段江面宽阔，两岸又是灯火通明，视线良好。 很快我们来到船厂水域。“平倭号”下锚停船，我和佛朗、吴子谦、赵文成等人乘小舢舨登岸。 没想到这半夜的船厂灯球火把照如白昼，工匠水手聚集一团，少说也有上千人。然而，这么多人并不是在加班干活，看起来着急万分，团团转的样子。 我们分开众人，来到了船厂中的院子，在那大伙计的引领下进到外堂，见到了郑员外。他衣冠整齐，满面愁容，一看就是一直没有休息。 他一见我们，赶忙迎了过来，拉着我和佛朗的手坐下，未等相互客套，就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消息。 (本章完) 第30章 禁海令 第30章禁海令 郑员外告诉我们，皇上下诏：为严防海商与倭寇勾结，决定执行禁海令，关闭广州口岸，所有海船立即就地拆毁，片板不得下海。如有违反，一律处斩。广州口岸各国海商限期离开大明，非奉诏不得近岸。 郑员外面如死灰，继续说：“今天下午时分，诏令自京城八百里加急送到广州府衙。今日晚饭时分，广州府衙各司下令，要求明日晚间前执行完毕。我等之辈，毕生心血俱在此处，诏令一下，毁于一旦。我已决心与船厂共亡，待到天明，付之一炬。只可惜我这几百工匠，跟我大半生，生路断绝，心中愧疚，多有不忍。今日知先生所望，请尽量收留，老朽死而无憾矣。” 言毕，郑员外双膝跪地，船厂众人尽皆垂泪嗟叹。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赶忙扶起郑员外，问道：“那艘佛朗设计的大帆船也要焚毁吗？” 郑员外泣曰：“君命难违。禁海令一出，明日必定毁船，只是对不起佛朗先生了”。 听闻此言，我心里已有打算，遂拉着郑员外笑道：“先生何至于此？现在尚未天明，这船可以卖给我了吧？” 郑员外听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君子一言，此船两万两白银卖与我，不许涨价，可否？”未等郑志回答，我示意赵文成，搬来现银，即刻交割。 随即又对站着发愣的郑员外道：“请员外即刻统计工匠水手，有愿加入我们，或出海抗倭，或大行贸易者，一并随船出发，饷银每人每年12两。还望员外帮忙召集。” 郑员外满眼泪光纵横，颤抖着要再次下跪。我急忙扶起员外：“员外莫要如此，时间紧急，务请按照我所托付，尽快组织大家，准备开船。” 郑员外这才站定，稳了稳心神，对一旁的各位主管和大伙计吩咐：马上召集全体工匠水手，结清工钱，发给遣散安家费用；挑选身强力壮、技艺高超的，如愿随文先生和佛朗先生出海生活的，我们负责照顾其家人，令其无忧也，以报先生大恩。 主管们领命而去。 这时，佛朗上前提醒道：“按照朝廷诏令，天亮前恐怕有变，理应趁夜开拔。但如果夜间出发，我们在江上行船，又是新船新人，怕是有危险。” 我对此早有考虑，回答道：“先生所虑极是，我早已有办法了。”我找吴子谦过来，如此如此耳语吩咐一番，子谦回身准备去了。 这时，赵文成已指挥大伙将现银搬来，几个大箱子，装满白花花的银锭，与郑员外手下交割。同时，船厂的账房也开始给工匠水手据结银钱。 趁这个过程，我们回到了“平倭号”上，李长昊指挥大伙拔锚开船，绕过一个小湾，把“平倭号”并排靠在了盖伦大帆船的边上。我们登上大帆船。 船身高大，比“平倭号”高出两层甲板，必须借助绳梯攀爬才能上去。站在甲板上，完全能感受到脚下这种大型舰船的坚固厚重。新造船的木料香味和油漆味道混在一起，令人愉悦。头顶上的桅杆高耸如云，层层卷起的帆布在江风中呼呼作响，好像就要展翅高飞的翅膀。我们从主桅杆下的敞口顺梯子下到负一甲板，这是水线以上两层全通式炮舱的上一层，舱室高大，两侧宽阔，为将来设置炮位留足了空间，而且炮位下的结构进行了额外加固。我们再顺着船梯下到负二甲板，这里的布局和负一甲板差不多，只是低了一层，平时也是水手和士兵的住舱。再往下就下到了水线下的舱室，这里是宽大的分隔货舱。目前船只处在试航状态，人员较多，所以在这里储存了部分粮食、装满饮用水的水桶、酒、各式各样的修船工具和帆布、木料、绳索等物料。 佛朗一路上不听地介绍着，每到一处，就会说明这里的设计细节和研究过程，引得大伙频频点头。 回到上甲板，我们看到岸边的码头上走来了一大簇人和一排牲口拉着的大车，为首的正是郑员外。 见此情况我们又下到负二层，从一个侧门伸出的跳板走到岸堤上。 郑员外告诉我，船厂召集大伙说明了我的意思，共有工匠125人，水手260人愿意加入我们。随后，将人员花名册递给了我。这些人一个个大都是青壮年，随身带着大小包裹行李，已然准备好出海。正合我意，看来郑员外选人也花了一番功夫。 同时，郑员外告诉我，船厂明天一早就要解散，厂里积存的大量木料、油漆、工具和粮食用具等一并随船送与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随后，我命赵文成逐一验核上船人员，分组分舱，李长昊负责组织水手们搬运物资，做好开船准备，佛朗负责工匠编组，按照不同工种，安顿好任务，做好航行保障。 最后，我与郑员外在堤岸上话别。郑员外郑重表态：“足下高义，救我等于水火，日后若有用之处，郑某必万死不辞。” 我辞别员外，回到船上，对大伙说：按照我们平倭团的规矩，这艘船命名为“镇倭号”，暂由李长昊统领，佛朗、陈彦协助；我负责“平倭号”，吴子谦协助。船队即刻出发，“平倭号”在前引路，“镇倭号”随后跟紧，夜间行船，务必小心谨慎。 大家分头准备去了。 我知道这盖伦大帆船平常的编制人数约在400左右，目前我们连水手加工匠达到了385人。好在目前尚未配备炮位，可以节省一半左右人力，因此这385人开动“镇倭”号应该没有问题。 (本章完) 第31章 发现敌船 第31章发现敌船 天色到了下半夜，天空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船厂灯火已然暗淡，江风吹拂。 “镇倭号”装货完毕，所有水手工匠编组完成，我又各舱巡视了一圈，看看新加入的兄弟。大家忙活了一夜，遭此变故，虽有倦容，但找到了新的归宿，马上就要开启新的航程，看得出又都有些兴奋和期待。李长昊和佛朗在有条不紊安排大伙值守，准备帆具，做开航前的最后准备。 我和吴子谦回到“平倭号”上，安排人向“镇倭号”调拨了一批刀剑兵器，以防万一。 看看天色昏暗，江雨连绵。我又想了想各个环节，确认无误，对吴子谦说道：“好吧，让我们出发吧，开船！” “平倭号”一阵鼓响，解开连接“镇倭号”的缆绳，升起满帆，向江心驶去。 按照我的安排，吴子谦在船尾横着挂起三盏灯笼，中间红色，两边黄色。正常前进，三盏灯笼齐亮；左转时，降下左侧灯笼；右转时，降下右侧灯笼；减速时，两侧灯笼降下，只留中间红灯。就好似夜间开车时的车灯信号一般，引导“镇倭号”跟紧。 船到江心，可以看到“镇倭号”升起半帆，巨大的身躯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慢慢跟了上来。得益于佛朗的精妙设计和高效的西洋帆系设计，“镇倭号”只用半帆就相当于“平倭号”满帆的速度。 我来到“平倭号”炮舱顶上的瞭望台，从背包中拿出手机，打开一看，还有70%的电量，撑到天亮没问题。 我打开手机的摄像头，调到夜视模式，一霎间原本漆黑一片的江面在屏幕中明亮起来。我不停地下达操舵口令，船尾的吴子谦一边操舵，一边指挥着一旁的水手操作着灯笼信号。 船队沿着江面快速行进，转过市舶司炮台，白天横在江心的市舶司官船已经撤到岸边，想必他们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晚上驾船过关。 不知不觉中，小雨已经停歇，天空放晴，看到了天空中的启明星。而后，东方显出鱼肚白，周围的景致逐渐清晰起来。仿佛一霎间，一轮红日从船头的江面上跳了出来，天亮了。 我关掉了手机，只剩下25%的电量了，好在我还有充电宝。想想在广州的这不到一天时间，真是跌宕起伏。一道禁海令，大明海运自废武功，从此水师航运一蹶不振。但对我来说，正好给了我们大展宏图的机会。看看身后，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大型帆船就在紧紧地跟着，自己的船舱里装着最先进的火炮弹药，更重要的是自己一下子召集了这么多的造船工匠和经验丰富的水手。用不了多久，一支世界上最先进的舰队就会在我的手中崛起，不禁踌躇满志。 不多时，船队出了珠江口，过伶仃洋，绕过香港岛，进入开阔海域。 接下来的时间，船队在近岸的海域航行，一切顺利。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一次广州之行，收获颇丰，但我们缴获钱粮物资终究有限，而且平倭团人数增加了将近两倍，我们必须要寻找一个更大的基地和平台。朝廷禁海令已下，沿海区域人口内迁，海商禁绝，迫使倭寇深入内陆劫掠，形势不容乐观。而我们船队建设初见成效，必须要想法子找到适合我们海军发展的道路。思来想去，目前我们最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寻求一个基地，这个基地必须不受朝廷禁海令的制约，既能供我们舰队停靠修整，又能提供强大的后勤补给，最好还能具备建立近代工业基础的条件，而且还得能发挥我们海军的优势，可攻可守。 思来想去，这个合适建立基地的地点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琉球。 离开城关镇的第七天早上，吃完早饭，马上就能回到城关镇了，大家都很开心。我在甲板上踱步，仔细思考着下一步的琉球战略。 这时，“镇倭号”上传来一阵鼓响，接着“平倭号”瞭望更报告：“左舷30度发现敌船，五艘，倭寇！” 我赶忙登上瞭望台，东北方向在薄薄的海雾中出现一排船帆，样式很像改造前的“平倭号”。我打开手机，摄像头拉近放大。果然，五艘百多吨的海船一字排开向西行驶，单帆，两边有水手划桨，船上挂着倭寇的天照大神旗。 说实话，这真不是一个海战的好时机。“平倭号”上武备齐全，但舱里装满军火；“镇倭号”上除了刀剑啥的，没有别的武装。更糟的是，我们的通讯兵尚未训练完成，船队各船无法互通信息，只能各自为战。刚才“镇倭号”的一通鼓响，估计就是在提醒我们发现了敌人。“镇倭号”桅杆高大，瞭望台直接设在了桅杆顶上，自然比我们视野好，可以更早发现情况。 对方好像也看到了我们，调转船头，成纵队向我们驶来。 “准备战斗！”我下达了命令。 (本章完) 第32章 初次海战 第32章初次海战 我观察了一下倭寇的海船，跑在最前面的那船甲板上已经站满了手持长弓的武士，大约三十多人。那时的倭寇海战，基本思路是，看到敌船就增加划桨水手的人数，玩命划船，加快速度冲向对方，到了一百米的距离上开始放箭。日本武士的长弓威力大，射程远，意图杀伤对方船只划桨的水手，降低对方船速，然后追上前去近距离跳帮到对方船上搏斗，夺取船只。 好在“平倭号”已经完成了改装，三桅帆的速度比用人力划桨的倭船并不慢，而且除了瞭望台上的瞭望员，全体成员均在舱室，日本长弓再厉害也不可能射穿船舱。 想到这里，我命令道：“瞭望员用盾牌防护！舰炮装填实心弹！” 于是炮舱里的白虎队忙碌起来，解除了转台固定装置，将炮口转向船尾，开始装填作业。 不一会，白虎队报告：“舰炮装填完毕！” 我接着下令“舰炮指向右舷90度，高低角度0。”白虎队推动转台，调整舰炮到制定位置。 我通过船舱的观察窗看到倭寇船只正在全速驶来，距离不到一公里了。 我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在接近到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下令道：“打开炮舱右舱壁板。左满舵舵！” “平倭号”炮舱右舱壁打开，同时开始左转，正侧面与倭寇船队垂直，黑洞洞的炮口逐渐指向为首的倭船。 就在炮口延长线与倭寇船只重叠的一霎间，我命令道：“开炮！”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白烟从炮口冲出，舰炮和炮架整体猛然后坐。 再看那倭船，就像凭空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中间一掌劈开。重达十多斤的实心炮弹从船头射入船身，以接近音速的速度从前往后横扫整个上甲板和内舱舱室，再从船尾射出落入海中。在这个过程中碰到的一切随之崩裂四散飞溅，一时间木屑、船板夹杂着人体残肢一齐散开，我们眼见原本那些张牙舞爪的弓箭手化为一团血雾，四散落入海中。船头桅杆倒落，像条死鱼般毫无生气地横在海面。 来不及继续观赏十式舰炮首次实战的效果，我接着下令：“舰炮装填开花弹！引信剪短一半！” 在白虎队忙着装填弹药的时候，“平倭号”完成了转弯，与倭寇船队同向平行航行。海上风力不大，影响了“平倭号”的速度，而剩下的倭寇船只显然加快了速度追了上来，几乎都可以听到他们喊着号子划桨，擂起战鼓和齐声的呐喊。这帮人果然是打仗不要命啊。 眼见倭寇越追越近，舰炮的装填还在继续，这真是令人着急，等待装填的每一秒钟都是那么漫长。距离缩短到四百米左右，终于听到白虎队报告：“开花弹装填完毕！” 我立刻命令“打开左侧舱壁板，炮口指向左舷90度，俯仰角度0。”同时命令吴子谦：“左舵5”。 “平倭号”逐渐将左舷与倭寇船队航向垂直，在距离第二艘倭船三百米左右，白虎队报告：“瞄准完成！” “开炮！”我下令。话音未落，白烟腾起，炮弹出膛，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上，眼见一个冒火的黑点倏地一下钻进倭船，进而一道橘红色的火光一闪，整个倭船的甲板船舱炸裂开来，舱室、桅杆伴着那帮拼命划船的倭寇化作一团烟尘慢慢腾起，而后各种船只零件、人体残肢、刀弓武器和船桨啥的从空中落在水中，噼里啪啦地激起点点水花。 “关闭舱板，继续装填开花弹！引信剪到最短。”我下令道。 眼见剩下的三艘倭船继续冲来，估计很快我们将进入倭寇的长弓射程，一场近战不可避免。就在我正在犹豫白虎队是继续操炮还是做好近战准备以防倭寇登船的时候，吴子谦叫到：“团长快看！” “咦，好生奇怪，明明就要进入近战了，倭寇剩下的三艘船突然乱了阵脚，不再向我扑来，转而好像要开始四散逃命。”就在我疑惑间，一个巨大的阴影压来，遮住了我在炮舱里整个观察口的视线。 我从船舱里探出身来，终于看清楚了，那是“镇倭号”巨大的船体，近距离从“平倭号”船头驶过，速度极快。“镇倭号”已经升起满帆，船头激起白色的浪花。欧洲帆船帆系设计科学，主帆、前帆、侧帆、尾帆综合运用，而且桅杆高大，用风效率远超半路出家的“平倭号”，故而一旦升起满帆，航速可以超过十一二节，比“平倭号”超出一倍。 我忽然想到，佛朗在画大帆船草图时，标明了这艘船装有撞角，就是在船头水下部分安装了一个包着铁皮的角尖，用以撞击敌船。所以，李长昊和佛朗看见倭船逼近，自己船上又没有火炮，就想到了用这一招，直接把自己的船体变成最为强力的武器。 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中，“镇倭号”巨大的舰体如山般直接碾过第三艘倭船，丝毫没有减速。所过之处，倭船桅杆倒塌，船身崩裂，碎成几节，一群人影翻身落水，在白色浪花中挣扎浮沉。 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家伙可比火炮威力大多了。 (本章完) 第33章 俘虏 第33章俘虏 “镇倭号”撞碎第三艘倭船后，开始转弯，我判断他们转弯完成后将继续回来撞击剩下的倭船。 这样，倭寇已经陷入绝境，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剩下的两艘船在海面上转圈，像无头苍蝇般乱打乱撞。 就在这时，白虎队报告：“开花弹装填完毕。” 我立刻命令“平倭号”转舵，向着最近的一艘倭船驶去。对方好像并没有管我，注意力都在“镇倭号”上。于是我接近到了大约两百米的距离，一声炮响，开花弹出膛。 这枚炮弹被剪短了引信，还未射进船舱，就在敌船的船头位置爆炸，火光横扫甲板，在船舱外的倭寇武士和划桨水手顿时血肉横飞。硝烟散去，倭船的船头被爆炸削掉，海水涌进船舱，船尾翘起，开始慢慢下沉。 于此同时，“镇倭号”转弯回来，直接冲向最后一艘倭船。两船交错，“镇倭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倭船。待“镇倭号”驶过，海面上已然不见了那倭船的踪迹，只在“镇倭号”船尾后翻腾的海水中留下一堆木头碎片，和落水挣扎的倭寇。 我们的小舰队第一次海战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我命令“平倭号”降下船帆至三分之一处，逐一慢速驶过倭寇船只残骸。白虎队的战士们立在甲板上，手拿长枪弓箭，向打靶一样逐一射杀在海面上挣扎的倭寇。 此时泡在海里的倭寇武士，不死也带伤，再加上大多还穿着铠甲，已经淹死大半，剩下的在水里大声地叫喊着，如同待宰的羔羊，对我们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我知道近代西方国家的海战，都有打捞救助敌方落水人员的传统，可是对待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只能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让他们明白什么是侵掠的代价。 海面渐渐被倭寇的鲜血染红，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就在我们围剿最后一艘倭船的残敌时，海面上传来一阵呼号：“我是汉人，救命啊！” 寻声望去，果然一个汉人模样的人抱着一块残破船板在海面上浮沉。我们操船靠了过去，把他捞到了船上，剩下的倭寇全部射杀。 确认海面上不再有倭寇后，我命令“平倭号”升起满帆，和“镇倭号”汇合，继续向城关镇驶去。 我和吴子谦来到船头甲板，几个白虎队的兄弟正围着这个汉人。这人目测三十岁左右，面色苍白，穿着倭寇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瘫在甲板上，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并没有留着倭寇武士的月代头，而是挽着发髻。我命人拿来干净衣物和毯子，给他换上，并端来热汤，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进到舱内，一碗热汤下肚，这人神情稍定。他告诉我们：他叫张志成，辽东人氏，自幼随家人在日本和朝鲜之间从事海商贸易。一次船队遇到风浪，船货尽毁，家人罹难，他被倭寇所救，收留在彼，成为倭酋幕僚，倭名叫井上志成。他又说，倭寇本来用他负责通商贸易，但长江以北贸易近年来逐步禁绝，他被倭寇裹挟南下福建。目睹倭寇杀人劫掠，他虽愤恨，但寄人篱下，敢怒不敢言，直到遇到我们。他也知自己罪孽，遂表示愿加入我们，洗心革面，戴罪立功。 听了张志成所言，基本与我的判断一致。倭寇构成复杂，有些原本就是海商渔户，其中不少还是汉人，但自从明朝逐步收紧海上贸易，这些人生计断绝，于是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和日本国内的落魄武士沆瀣一气，组成海盗集团，跑到大陆沿海劫掠。如此这般，虽事出有因，但助纣为虐，引狼入室，实为可恶。 我们听了他的话，大伙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手刃这个汉奸。但我稍一思考，拦住了大伙，对张志成说道：“你作为汉人，里通外国，协助倭寇，理应处斩。念你身不由己，良心未泯，我们暂且看你表现，望你戴罪立功赎罪，如若有违此言，定然碎尸万段。” 张志成听闻，泪如泉涌，跪倒叩首。而后主动告诉我们说，他们一伙目前盘踞在赤山城据点，原本计划将部分劫掠金银和武器运回日本，怎料中途被袭，船只被劫，损兵折将。倭酋松下大怒，料想明军必从海而来，于是从他处调来这五艘船，倾巢出动，四处巡逻，寻求与明军决战。 张志成继续说：“没想到将军如此威武，船坚炮利，将倭寇一举歼灭，倭酋松下已死，志成拜服。如今赤山城内空虚，仅有百人，志成愿为前驱，趁夜叫开城门，我们一举杀贼，望将军考虑。” 我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本章完) 第34章 陆战队 第34章陆战队 船队在离开的第八天下午返回了城关镇。 老吕和吕振鹏、张益、王凌飞等留守人员惊讶于巨大的“镇倭号”和随船而来众多的工匠水手。 而我和佛朗、吴子谦、陈彦、李长昊、赵文成则惊讶于城关镇众多的营帐和人手。 原来，在我们离开不久，沿海各村镇传遍了“霹雳将军”在城关镇召集兵马抗击倭寇的消息，不愿内迁的幸存青壮年和工匠纷纷过来投靠，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大家带着自己趁手的兵器或工具，扛着自己的行李，有的还牵来牛羊，当做军粮。吕伯延一边吊着膀子，带领大伙演练阵法，一边分出人手登记造册，迎接新加入的兄弟们。 我接过老吕递来的册子一看，几天来志愿加入的人已经超过六百，船上已经住不下，只好在城墙和镇子上搭帐篷暂住。这样算来，我们平倭团的总人数已经超过千人，而且还不断增加中。 晚上，为了应对新的形势，我召集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重新安排了大家的任务分工。鉴于新加入人员众多，我们按照个人的专长分成了三大部分： 一是将原来的四个鸳鸯阵升级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排，每排下辖4个鸳鸯阵班，每班均为11人；用新购置的20枝火绳枪新成立“神机”排，以上五个排统称“平倭团陆战队”，共196人。吕伯延、吕振鹏、陈彦、王凌飞分任各排排长，佛朗暂时负责“神机”排的训练。 二是将原有水手和新加入的渔民，组成水手队，分别编入“平荡驱镇”四舰，其中“平倭号”编制50人，“荡倭号”和“驱倭号”各编制30人，“镇倭号”编制300人，以上共计410人。李长昊此次海战撞击敌船有功，升任“平倭号”舰长，并兼管“驱倭号”。 三是剩下的工匠技术人员共计400余人，一半人分住各船，一半暂时住在岸上的帐篷之中。 大家原有的职责不变，吴子谦任参谋，协助我指挥；赵文成任后勤长，统领财政和粮草事宜；佛朗任技术长，负责带领工匠研发制造各种装备和武器。我担任总体指挥，并兼任陆战队队长和“镇倭号”舰长。 职责分配完毕后，我接着说：“我们平倭团声势日见浩大，城关镇及其周边已然荒废，不可久住。我们要抓紧用三天时间，完成陆战队各排的训练，尽快拿下赤山城，再图下步发展。”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所有人都没成想自己力量壮大得如此迅速。老吕一帮兄弟们本想杀身成仁，以死报仇，结果没想到把倭寇杀得尸横遍野，自己却毫发无损，还当上了排长。吴子谦、李长昊、陈彦本来被倭寇追得穷途末路，结果现在居然能指挥如此装备精良的海上劲旅。佛朗本来对大明失望透顶，准备一事无成地回老家，结果一下子拿到了苦苦求索的地球仪全图，参加了初具规模的舰队，自己的梦想就在眼前。 其实，每个加入平倭团的战士、水手和工匠又何尝不是如此。 同时，大家又从心底里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归根到底是有我这样一个“霹雳将军”合军聚众，指挥得当，屡出奇招，化险为夷，因此对于我的安排，大家都发自内心地赞成并拥护。 会后，我安排佛朗设计修改一下“镇倭号”的炮舱结构，按照“平倭号”炮舱的模板，把新购置的十门红夷大炮升级为十式舰炮系统，尽快安装到“镇倭号”上。 随后又找来赵文成，叫来那五个学拼音的学员，检验了一下拼音学习效果。进而，拿出了我的最新创造——《海军旗语图》，其实就是针对每个字母和数字设计了一个固定旗语动作。这样一连贯的旗语动作打下来，就能在海上远距离传递完整复杂的信息。要求他们在五天之内默背于心并完成初步的训练。 一直到半夜，这些事情才基本忙完，自己不由得感叹，当家真不容易啊。 从此，我发现大家对我的称呼不再是头领或是团长，而是变成了“将军”。 (本章完) 第35章 一号训令 第35章一号训令 看到平倭团在短短时间内就发展壮大到如此规模，我深感欣慰，但同时也在担忧两件事情。 一个是短时间聚集起这样一支队伍，难免参差不齐，各有想法，如何让大家尽快融入集体，完成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 思来想去，我决定按照我军训时得来的经验，从作息训练制度入手，培养锻炼平倭团全体人员的作风养成。 于是，在回来的第二天，我训令要求全体成员，从干部到战士，在非作战任务期间，早上六点，也就是卯时起床跑操。在海堤城墙集合，围着城关镇跑步，一圈下来差不多一公里，陆战队跑五圈，水手跑三圈，工匠们至少跑一圈。而后吃早饭，整理个人内务。上午分头组织工作，陆战队反复练习鸳鸯阵，熟悉火器操作；各舰水手在各自岗位组织操练，视情况出海演习；工匠则负责各自的制造任务。晚上，各队由负责干部进行总结讲评。 对于第二个头疼的问题，就是火器的改进操作。目前十式舰炮威力够大，但再装填实在是太繁琐，往往贻误战机。试想在当时海战中，若不是“镇倭号”及时赶来撞击倭寇，倭寇很有可能会追上我们近战，那就太危险了。 根据我平时对近代火器的研究和“帝国”等战争战略类游戏的经验，我的想进一步对现有火器进行升级。 我叫来佛朗，提出了两个想法：一个是把舰炮系统的发射药包和炮弹做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的炮弹，以不同颜色标定不同弹种。比如开花弹用红色，实心弹用黄色。这样在进行火炮装填时，只装一次就行，多少能节省点时间。 第二个就是这个火绳枪，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虽然比明军的鸟铳先进，不用再靠人来点着火药，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枪膛上总要拖着一根点着的火绳，火绳还得不停更换，一旦熄灭，全枪还不如狼筅好用。 于是，我希望佛朗借助当时普遍使用的燧石和火镰打火的方法，把火绳的发射机构改进一下，用燧石打火引燃发射药。 其实以上两个想法分别就是近代火器整装式炮弹和燧发枪，这两样都是在17世纪才发明。但是实战的需要让我不得不又要把我们的火器先进程度提升一百年。 佛朗认真听着，不时地在小本上拿着鹅毛笔记着什么。思考了一会，说道“将军所言令人大开眼界，如能成功将让我们的枪炮领先全球。我的工匠队里有几个是负责冶金和船上金属零件的，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希望能尽快实现将军的想法。” 我相信，这个佛朗不会让我失望。 接下来的两天，城关镇有点像个近代兵营的样子了。每日在诸位主管干部的带领下，陆战队口号连天，水手队操船操炮，工匠队在“镇倭号”上叮当作业，偶尔还有舰炮和火枪试射的隆隆巨响。 到了第三天晚上，佛朗找我说“镇倭号”舰炮改装完毕。我和他在舰面上查看了一番。果然，人多就是力量大，佛朗带领工匠们共安装了十个炮位。 在舰首和舰尾，比照“平倭号”的转台、炮架和滑轮绳索机构，分别设置了一门十式舰炮。更妙的是，为了防止风吹雨淋，保护火炮弹药，在这两门炮周围搭建了一个厚木板做成的圆形炮舱，舱室直接建在大一号的转台上，可以和炮口一起左右转动。这不就是近代战舰的炮塔吗！对此我很是满意。 其他八门舰炮各有四门设置在两侧的负一层炮舱内，这里和“平倭号”的炮舱基本类似。考虑到侧舷舰炮不需要大范围调整水平角度，所以没有安装360度转动的转台，只可以通过设在炮架上的杠杆撬动舰炮在向前45度方向上水平移动。这种设计大大提高了“镇倭号”的改装速度，同时又不影响实际操炮。 如此一来，“镇倭号”正式装上了獠牙，成为一艘名副其实的炮舰，用不着再依靠撞角去和敌人近距离搏杀了。 见我对舰炮系统并再发表什么意见，佛朗有带着几个工匠跑到了他的舱室里，去研究整体炮弹和燧发枪了。 我期待着他的成功。 (本章完) 第36章 燧发枪 第36章燧发枪 如果你让一个人去完成一项任务，你说1，他做到0.5，这个人可用；你说1，他做到1，这个人很靠谱；你说1，他做到2，这个就是人才！ 而佛朗是一个我说1，他就能做到1、2、3…，并不断做下去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第三天下午，佛朗拿着一枝枪和几个类似唇膏大小的东西，兴冲冲地走进来，给我展示了他的高科技产品。他不但把火绳枪的火绳击发改成了燧石击发，而且还受到我整装式炮弹的启发，把子弹也做成了整装式。先把丝绸用蜡固定成圆柱状，里面加入火药再压上圆形的铅弹，最后再用蜡封闭，就做成了一个唇膏大小的整装式子弹。他兴致勃勃地给我演示着，从枪口把子弹装入枪膛，用推弹杆压实，再用木椎从枪膛后面的火门上把子弹的丝绸扎破，火药外露，继而瞄准我舱室外面的海上，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股白烟从枪膛冲出，远处的海面上激起一个白点。整个过程大约只有20秒。 “不错啊”，我不禁拍手祝贺。这个设计比火绳枪和分装式子弹可靠多了，更重要的是发射速度提高了将近一倍！ 佛朗又继续补充说：“将军，既然我们有了燧石击发装置，那以我之见，其实也可以把这种机构装在舰炮上，这样我们用绳索拉拽就可以实现火炮的击发，而不用再用火把点燃了。” 看看，这就是佛朗，这就是举一反三。我只交代了燧发枪，而他不仅完成了燧发枪，还顺带着研究了整装式子弹和舰炮燧发机构，这就是天才啊。 我笑到：“佛朗先生，这些都是我一直想做的，怕你们太忙，不想给你们太多压力。但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那就放手去干吧。请你尽快完成20枝燧发枪的改进，然后你和你的团队就安心研究舰炮燧发机构吧。” 接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转身拿出了穆德送给我的短管火绳手枪，把它交给佛朗：“这把手枪你也改成燧发枪吧，关键时候用得上。” 得到了我的鼓励和肯定，佛朗高兴地离开，又一头扎进了他的船舱。 晚饭后，我召集军事委员会全体在“镇倭号”议事，大家算着时间估计要攻打赤山城，一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我先请张志成介绍了一下赤山城的情况。张志成说道：“赤山城是倭寇在这一带的核心据点，前后经营一年多的时间，存有大批劫掠来的钱粮武器。为首的头目叫松下三郎，原本是九州幕府的武士，已经在和我们的海战中被击毙。现在赤山城内空虚，估计仅有百余名倭寇，为首的是松下的胞弟，叫松下八郎。” 接着张志成在桌子上摊开了一卷图纸，上面画着一个详细的鸟瞰图，开始介绍赤山城的防御部署：“这赤山城寨建在矮山上，呈圆形，周围用土木建起三人多高的寨墙，设有东西两个寨门，其中东门面朝海岸方向。寨门上有倭寇武士日夜把守。寨子里面大多是倭寇搭建的木棚帐篷，在中间的制高点上是用树干搭起的三层瞭望台，也可以充当防守的箭楼，用日本的长弓射击，可以覆盖整个城寨。” 我接过话来：“这赤山城居于矮山之上，视野开阔，易守难攻。我们火炮尚不具备野战能力，贸然攻城，恐于我不利。因此，我们决定演一出戏，搞一次特种作战。” 特种作战和特种部队这个说法放在明代确实有些突兀，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表情，我解释道：“所谓特种作战就是使用计谋，不按常理，在关键时间打击敌人关键地点的作战方式。” 我接着讲出了我的想法：“既然强攻难以奏效，我们就让张志成和青龙排、白虎排、朱雀排，扮成倭寇的样子，装作是出海巡逻倭寇回城的模样，骗开东边寨门，杀入城内。为防止倭寇逃脱，玄武排埋伏在西门，劫杀逃跑的倭寇。” 最后我们又确认了一下时间，决定：王凌飞带领玄武即刻出发，从陆路赶往赤山城，隐蔽接近，午夜前到达埋伏地点。平、荡、驱倭三舰搭载陆战队，晚上八点左右出发，预计凌晨两点左右到达赤山城临近海岸。考虑到“镇倭号”过于显眼，而且需要进行火炮改装，决定和神机排留守，由佛朗负责主力离开后的各项事宜。 其实我照顾到吕伯延的伤势未愈，原想请他一并留守，怎奈会前老吕就跑到我这里坚决要求参与攻打赤山城，理由是就是赤山城的这帮倭寇血洗了吕庄村，他要亲眼看着赤山城完蛋，看着这帮贼人一个不留，才能心安。 好吧，这个倔强的老吕啊。 (本章完) 第37章 特种作战 第37章特种作战 晚上七点钟左右，我们大家准备停当。 其实在我和老吕他们初次认识以后，大家就对我几点几点的时间观念颇为费解。我几次三番给兄弟们解释，为了更加精确地描述和记录时间。我们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分为24个小时，然后无数次讲解了小时制和时辰制的对应关系，现在大家已经基本接受了24小时制的时间观念，也能进行熟练换算。只是目前我们还造不出手表来，只好以我给出的时间为准，再换算成大家熟悉的时辰，各自掌握。 张志成换上了那天海战时候的倭寇衣服，青龙队和白虎队也穿上了缴获的日式盔甲，拿着倭刀。“平倭号”也打扮了一番，把缴获的日式横幡旗和灯笼挂了起来，张志成挨个队员打量了一番，直到看不出破绽为止。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之际，佛朗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跑来“平倭号”上，告诉我他们完成了五枝燧发枪的改造，还有50发整装弹药。看到别的排都在准备上阵，大家都有些心有不甘，于是临时训练了五名神机排战士，每人一枝燧发枪10发子弹，希望能跟随主力作战，检验一下实战效果。 我原本想让神机排在完成枪械改造和战术训练后再上阵，但看到小伙子们一个个期盼的眼神，说道：“好吧，跟我行动吧，听我指挥，不可贸然开枪，要节省宝贵的弹药。” 舰队无声无息地解缆启航。海上东风乍起，月朗星稀，依稀可以辨别岸上的山脉景致。老吕他们自小就在这一带打鱼行船，因此诸般景物烂熟于心，晚间行船只要能见度良好，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大约午夜时分，船队接近赤山城附近海域，我命人点起灯笼，既然要装倭寇，那就要装得明目张胆、大张旗鼓。 船队靠岸下锚，放下跳板，留下李长昊和各舰水手看护船只，我们点起火把来到岸上。看看左侧的那一片海蓬草芦苇荡，想起我刚刚穿越的狼狈样子。这才不到一个月，我已经组建起一支舰队杀了回来。造化神奇，令人感慨。 陆战队在岸上集合完毕，整队向赤山城方向走去。张志成和老吕的青龙排在最前面，我和吴子谦、张益、吕振鹏、陈彦带领白虎、朱雀二排在后，神机排的五名燧发枪手紧紧跟随我左右。 路过中间土丘的时候，那是我们那天晚上用手榴弹痛击倭寇的地方，似乎还能辨认手榴弹爆炸的痕迹。我走上土丘，打开手机摄像头，对赤山城进行最后的侦察。 此时赤山城里灯笼火把多了起来，城寨东门上人影攒动，估计他们已经发现海岸方向船只和有人马过来。但鉴于我们如此明目张胆，行进队伍又不紧不慢，倭寇们必然估计是当家的回来了。 来到城门前，我故意让后面的队伍把火把熄灭，只留下张志成和白虎队的火把，以防后面的人被倭寇识破。 这时，“井上志成”开始了他的表演。只见他举着火把，走到寨门前，对着城上叽里呱啦地嚷了一番，估计是在解释为啥大当家的没回来，而他这个幕僚却先带人回来了。 城上火把明亮，几个倭寇探出脑袋向下张望，又叽里咕噜和张志成交流了一番，张志成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牌子，向上面晃了晃。 这个牌子似乎挺管用，事后他告诉我那是松下二郎的令牌，他在海战中从松下的尸体上得来。 城寨的大门吱扭扭分开左右，十来个倭寇笑嘻嘻地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井上”君凯旋。 见此情景，老吕大喊一声：“杀啊！”嗖嗖嗖，几声弓弦响，五六个倭寇应声中箭倒地，青龙排立即组成4个鸳鸯阵突进阵型，向城寨中冲去。那剩下的几个守门倭寇转身想跑，被鸳鸯阵最前位置的盾牌手赶上砍翻在地。 青龙排冲在最前面，白虎和朱雀排随后跟进，刀砍枪扎，见人就杀。倭寇们显然被这突然的攻击搞懵圈了，半夜睡得正香，只道是首领要回来，怎么突然之间就杀声四起？这帮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自己人还杀起自己人了？ 带着这些问题，大部分倭寇甚至还没拿起兵器，就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陆战队刀下。慌乱之中，十几个倭寇打开了西门，妄图逃跑，不料寨门刚开，就迎来一阵箭雨，玄武队早已等待多时，从西门杀了进来。 剩下的十几个倭寇一看后路被断，便纷纷爬上了城寨中央的制高点，那座约有三层楼高的木制瞭望塔。 这瞭望塔造得异常坚固，中间是整根整根的树干搭起架子，周围再用木条木板加固，只有一条竖梯能攀上去。这十几个倭寇挤在最上面做困兽之斗。 这时，城寨中其他地方喊杀声音渐渐停歇，各排从四周将瞭望塔团团围定。面向瞭望塔一侧支起盾牌，大家猫腰半跪在盾牌后面，等待进攻的命令。 我看这瞭望塔的形势，实在是易守难攻。光是接近到梯子那里，就得挨上一阵弓箭。倭寇在上，向下放箭是俯射，力道大，好瞄准；我们在下，向上放箭是仰射，射程近不说，塔上还有胸墙防护，不容易命中；我们倒是还有燧发枪，但子弹太少，而且瞄准时需要头胸部暴露在外，射击时的火光暴露射手位置，很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 我叫来张志成，让他能否试着劝降这群倭寇，避免大家的牺牲。 张志成二话不说，直起身子，对瞭望塔上开始喊话。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瞭望塔上暴叫如雷，接着便是几声弓弦响。 我脱口而出：“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张志成小臂一抬，一面盾牌护在身前。 “砰”的一声，一支倭寇长柄箭插在盾牌上，力道之大，几乎快要将盾牌贯穿。 与此同时，我身旁青龙排的一名长枪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一支羽箭贯穿了他的喉咙。他嘴里喷出鲜血，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把住箭杆，想拔出箭来，但更多的鲜血从脖颈处喷涌出来。不过几秒钟，整个人瘫软下来。 眼见着，我穿越以来，第一个弟兄在我的身边倒下。 老吕眼里快要冒出火来，这名长枪手就是跟着他在吕庄村起事的兄弟之一。见此情景，他不顾自己伤势未愈，右手拽出钢刀，招呼青龙排就要往前冲。 我一把拽住了老吕。 我们得想个聪明点的打法。 (本章完) 第38章 神机排，射击! 第38章神机排，射击！ 其实对于类似的不利局面，我依稀记得大约在80年后万历朝鲜战争的平壤战役期间，明军也曾经遇到过倭寇凭险据守、居高临下做困兽犹斗。当时的明军就采用了聪明的打法——烟熏。 我嘱咐吴子谦和老吕如此这般一番，二人点头准备。不一会，在东寨门和瞭望台之间点起来十来堆篝火，大家把倭寇搭帐篷用的油毡毛毯啥的一股脑扔进火堆。东风吹来，虽是夜里，仍可见那滚滚浓烟正好掠过那瞭望塔上。 烟火一起，瞭望塔上的气势明显就不那么嚣张了，也顾不上放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和歇斯底里的咒骂。 敌人的咒骂恰恰说明我们做对了。听起来是那么地愉悦。 不过这帮亡命徒的确能忍，眼见已经烟熏火燎了十几分钟，居然还不下来投降。我只好拿出了我的王牌。 我转身对一直跟着我的燧发枪手命令道：“神机排，射击！” 听到我的命令，神机排的五名燧发枪手齐齐站起身来，端起早已压好子弹的燧发枪，向着瞭望塔上聚集一团的倭寇瞄准。 “砰”，几乎是同时，一排白色烟雾从枪口喷出，五道火红的弹道在瞭望塔上交汇，眼见一些木板碎屑从塔上飞溅下来。倭寇的咳嗽咒骂的声音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 得益于燧发枪整装式子弹设计，发射药包和弹头紧密压实在一起，封闭了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因此精度更高，弹丸初速更快，威力也就更大，直接击穿了瞭望塔的防护木板，杀伤了躲在后面的倭寇。 紧接着，燧发枪手压低了身姿，装弹、压实，刺破药包，击发装置复位，举枪，完成了第二轮装填。前后不到20秒。 又是一轮齐射，又是一轮哀嚎，居然还有几个倭寇中弹后重心不稳，踉跄着从塔上直接掉了下来，像个面袋子一样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三轮齐射。 这下瞭望塔上剩下的倭寇彻底崩溃了，开始争先恐后地顺着梯子妄图下来。但估计是被烟熏地睁不开眼，如同瞎子般摸索着向下出溜，手忙脚乱之间，先后几个人抓牢不稳，直接摔了下来。剩下没摔死的，挂在梯子上上下不得，成了绝好的靶子。 于是，陆战队的燧发枪和弓箭轮番射击，眼见这帮人一个个不是摔死就是被射成刺猬，死尸累积在瞭望塔下一人多高。 整个世界安静了，大伙齐声欢呼胜利。我们熄灭了火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东方已经破晓。在微露的晨曦中，赤山城拿下了。 我来到城中的大帐，这应该就是贼酋松下的住处，想不到搞的还挺豪华，居然还有精致的木地板、推拉门，各色屏风和榻榻米。 陆战队在打扫战场，清点缴获，搜查击毙敌人尸体，确保不留活口。 吴子谦走了进来，报告说此战共击毙倭寇松下八郎以下115人，我军受伤两人，牺牲一人。缴获物资包括： 黄金锭一箱，5000两； 银锭四箱，45000两； 珠宝一箱； 铜钱四箱，5000吊； 各色丝绸20匹； 各种布料80匹； 大米、腊肉等粮食十大车； 刀剑、弓箭、盔甲200套； 还有油漆、器具、旗杖一批。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些金银和我们第一次劫船的缴获差不多，原来松下当时是想把劫来的财物分了一半运走，这下倒好，全都被我们缴获了。 天已大亮，我们就地取材，埋锅造饭，饱餐一顿腊肉煲仔饭，而后将缴获战利品逐一清点装车，放火烧了城寨，返回海边。 登船前，我们把牺牲的战友埋葬在海岸上，陆战队和水手们肃立两旁，完成最后的告别。 我最后回望这一片海滩和山丘，这是我的初战之地。天气渐渐凉了，田地荒芜，人迹全无，一片萧索景象。 我心想，这次围剿赤山城，虽斩获颇丰，但此地凋零至此，已然不可久留，况倭寇成建制被歼，很可能引来更大规模的报复，不得不早做打算。 所以，琉球战略要加快了。 (本章完) 第39章 琉球战略 第39章琉球战略 在回城关镇的路上，经过了一夜奋战，战士们大多已经在各自船舱里休息，只有各舰水手们还在不停地忙碌着。而我却在仔细地思索着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是：漳州一带危害百姓的倭寇已经被我们彻底剿灭，缴获物资钱粮颇丰；我们初步建立了一支装备精良的近代化海军和陆战队，大家连战连捷，士气高涨；我们团结了一批各具专长的战士工匠，具备了进一步技术革新的基础。 以上是优势方面，但同时我们也存在不少问题：我和老吕、佛朗等人和倭寇作战，实际是一种“自发”行为，我们又都没有啥官方身份，得不到官军协助倒在其次，一旦发展壮大，恐怕朝廷必然要来干涉，搞不好要发生正面冲突。而且，漳州府一带随着朝廷“禁海令”的下达，沿海城市百姓具皆内迁，我们将无所依靠，坐吃山空。 除了以上两方面，我自己其实一直有更深的考虑。我本就是一个玩战争游戏的穿越宅男，没有什么政治野心。之所以打了这几次仗，完全是出于对倭寇发自内心的痛恨和对老吕这一帮兄弟的责任。其实我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对历史的过分介入，掩盖了下一步明朝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诸如戚继光、俞大猷、张居正、李如松兄弟等“大人物”的光环。 正是在这种形势和心态面前，我才有了东进琉球的想法。 琉球也就是目前的日本冲绳县。以我个人的历史知识，我知道早在明朝开国之初，朱元璋就已经遣使出访琉球，此后琉球国王一直遵中国为“正朔”，安心当中国的藩国四百多年，直到清朝灭亡。此间，琉球国王还多次请求明朝派遣人民迁入，支援琉球建设。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迁入琉球，建设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呢？ 舰队在傍晚时分回到城关镇，把缴获的物资大部分转移到了“镇倭号”上。大家兴高采烈地回忆着攻破赤山城的战斗过程。赵文成贴心地安排了集体聚餐。 夜幕降临，我独自一人在岸堤上踱步，各舰船舱和岸上城墙上传来阵阵烤肉的香气和大伙爽朗的笑声。而我在考虑，如何能让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合力地踏上远赴琉球的征途呢？ 第二天早上，待大家早起训练完成吃过早饭以后，我召集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到我“镇倭号”舱里，并额外叫来了张志成。张志成在攻打赤山城战斗中的表现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打消了对他原来“井上志成”身份的疑虑，可以当成自家兄弟看待了。 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发展。 大家似乎还沉浸在赤山城胜利的喜悦之中，对于下一步的想法思考的不多，但见我说明了题目，也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发表了意见。我听完大家的议论，归纳了一下，基本可以分成两种意见： 一种意见是以老吕为首的几个人，主张继续打倭寇，漳州府的倭寇剿灭以后，还可以沿海北上，去倭寇猖獗的江浙一带，寻求倭寇主力决战。另一种意见是李长昊、陈彦的想法，就守在城关镇这里，反正钱粮充足，守个一年半载没问题，到时候看看是否有机会归顺朝廷，大家也能挣个功名。 我想了想，对大家说：“继续抗击倭寇没有错，但我们目前的力量，用计谋和先进火炮尚能对付小股倭寇，但江浙倭寇不少于万人，我们陆战队只有不到二百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言决战。” 老吕等人听罢，仔细想来，的确如此，不由得纷纷点头。 我继续分析道：“守在这里甚至是守漳州城，现在来看也不行。大伙已经看到了，朝廷禁海令一下，百姓内迁，沿海凋敝，失去了百姓支援，我们如何能守得长久？而且当今朝廷黑暗，奸臣当道，我们几个博取功名容易，手下的其他兄弟又当如何？失去了船只贸易，如何生存呢？” 大家陷入了沉默。吴子谦道：“将军，既然如此，我等愿追随将军，请将军为我等指条明路。”听子谦一说，大家纷纷附和：“请将军明示，我等定然追随将军。” 看到时机已到，我问大家道：“大伙可曾听说琉球国？” 这时，在一旁的张志成起身道：“将军，琉球国我随倭寇贸易商船去过几次，距此地海路约两千里，贸易便利，多有鱼获。琉球新任国王叫尚班王，接受了大明册封，我等前去定然可行。不过那里与我大明相比，国贫民弱，连倭寇都感到抢无可抢。” 听张志成这个前“倭寇”这么一说，大家不禁掩面而笑，张志成立刻也感到些许尴尬。 我感到，决定我们命运的时机来到了。 (本章完) 第40章 新的航向 第40章新的航向 既然选择不向命运低头，那就只能昂首向前。 在“镇倭号”上我的舱室里，军事委员会聚集一堂，讨论我们“平倭团”的命运，决定每一个人未来将是何去何从。 大伙听了张志成对琉球国的评价，立刻觉得那里似乎是一个荒凉的不毛之地，不禁有些泄气。 我接过了张志成的话，谈了谈我的想法：“大家不要以为琉球没有倭寇想要的东西，那里就没有价值。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我们不是倭寇，我们不要金银绸缎，我们要的是一个足以发展的基地。” 我具体分析到：“琉球国是我大明属国，他们国王多次请求我大明百姓迁居，因此我等在那里生存发展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其一。” “其二”，我接着说：“琉球岛屿众多，最大的冲绳岛比整个漳州府还要大，人口不下二十万，还有不少在洪武年间迁去的闽人三十六姓，那都是我们的同胞，可以为我们的发展提供人力支持。” “对啊”，张志成附和道：“我认识的一个海商就是福建人，姓蔡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三，我等在琉球国不受禁海令限制，可以大力发展海上贸易，壮大海军，进而断绝倭寇海路，甚至还可以发挥海军优势，进攻倭寇本土，比在这里被动防守要高明得多。最后，那里气候和这里差不多，盛产粮食瓜果，海产富饶，我们衣食无忧，可攻可守。” 听了我这么一说，大家释然了：“对啊，我们怎能和倭寇一样，又不是去抢劫。就是要抢，也只能抢倭寇！”又有人纷纷附和道：“将军为大伙着想，深谋远虑，这个琉球国定然差不了。而且去了还能从海上打倭寇，我们的舰炮就用得上了！” 在议论纷纷之中，大伙逐渐统一了意见。 我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最后道：“此去琉球，纵横千里，短期难以再回来。诸位头领尽快将我们的决定通知部下，如有人不愿前去，不要勉强，发给路费，另谋出路。重要的是不能耽误时间。”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发布平倭团第二号训令，开始实施琉球战略，舰队休整训练十日后出发。目标，琉球。 会后，我和佛朗、赵文成召集起连日苦练拼音字母和旗语动作的五个成德书院的学员，检验了一下他们旗语信号的发出和接收。 看得出小伙子们的辛苦付出终于没有白费，不论是旗语动作和信号识别，已经基本做到烂熟于心。而且几个人已经在各舰和城关镇城墙上进行了远距离训练。 这项技能一旦掌握，大家立刻觉得非常好用，也很好玩。我们现场演示了一下。一人在“镇倭号”船头，用旗语打出信号：“zhongwuchishenme？”立刻，在城墙上的另一人旗语回复道：“kaoyangrou!”大家看了，都会心一笑。 看到演示完成，我又给大家加大了难度：根据基本的旗语拼音规则，对照摩尔斯电码，设计了灯光语对照表，用纸板遮蔽灯笼控制光的长短交替，实现夜间的信号传输。同样，与灯语对照表一样，用鼓声的长短也可以传递信息，可以在大雾等能见度受限条件下代替灯光和旗语。最后，在各舰主桅杆上装上了信号旗绳，设计了不同颜的旗子对应不同字母数字，实现可持续的信息表达，作为对旗语的补充。 同时，我们决定成立独立的通讯排，由这五个人作为种子教官，各再带出五个人，分配到陆战队和各舰，实现“镇倭号”对各舰的统一指挥。 这套通讯指挥体系初步搭建完成后，佛朗对我直挑大拇指。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些理念都是西方近代海军的发明创造，只不过我拿来活学活用而已。没办法，舰队远航就要开始了，各舰的通讯联络必须保持畅通。 其实，有些话我还没法细说，我想：等到这套通讯信号体系大家都完全掌握以后，还必须要尽快完成有线电报通讯网络建设呢。 (本章完) 第41章 航线和地球仪 第41章航线和地球仪 远航准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论是陆战队还是各舰水手工匠，都已经知道并理解了将要实施的“琉球战略”，大家既然选择来到平倭团，自然也就做好了同呼吸共命运的准备。 从各部门各舰反馈的情况看，大伙虽然有些离愁别怨，但又都能理解目前的形势，对军事委员会的决定给予了充分支持，没有一人提出离开。这种义无反顾的决心让我深感欣慰。 这几天时间里，每天的日常训练依然热火朝天，工匠们的船只改造进展顺利，水手们则在加紧操练和保养船只。 到第五天的时候，佛朗的任务完成了，兴高采烈拉着我去参观了一下他的“科研”成果。在炮舱里，我见到了装上了燧石击发装置的十式舰炮和整装式的实心弹、开花弹，从此我们的火炮告别了手持火把的开炮操作，安全性上很是令人放心。在船头船尾，新式炮塔也已经调试完成，有点近代军舰的意思了。最后，我们下到岸堤上，那里神机排20人各持改造完成的燧发枪列队完毕，每人身背子弹带，备弹50发。 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们，我深感满意。我考虑了一下，让这20人分成7-7-6三个横排，告诉大家，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第三排装填；第一排射击后，原地装填，然后第二排、第三排超越第一排，分别进行射击和准备。这样周而复始，实现对目标的持续火力射击。 不好意思，我又把一百多年后的西欧燧发枪交替射击阵法拿了过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燧发枪太少，还无法组成方阵，先凑合用吧。 但是，除了枪太少以外，我还看着这个队伍十分的别扭，和我印象中的近代燧发枪队伍差距甚大。奥，对了，明白了，是服装！看到大家还穿着各自的渔民猎户衣服，虽然都是长裤短衣，但颜色式样五花八门，十分不协调。 于是我找来赵文成，让他负责设计一套统一的军服，总的原则是长裤短衣配短靴，要便于行动，外观要美观。我们布匹足够，就是缺少裁缝。这事慢慢来，我们必须要有一套近代化的军装被服和旗帜，这是部队士气的重要来源。 其实对于这次远航，我最担心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是全体人员的生活保障，另一个是海上的航线和导航。对于生活保障，我两天来看到后勤长赵文成带着他的人各舰跑来跑去，分配粮食淡水，安排肉、酒和菜蔬。这次航行，海上时间预计十天的样子，对“镇倭号”和“平倭号”来说问题不大，毕竟船只相对大，装的东西多。可是对于“荡倭号”和“驱倭号”来说就有些吃力，因为这两艘船虽然也是贸易海船，但由于人员超载，就相对艰苦一些，需要在航线选择上格外慎重。 接着再说航线问题，我和张志成讨论了一番，在第八天晚上专门召集了大伙来商议。 张志成摊开一张从赤山城里缴获的海图，讲了我和他研究的方案：船队启航后向东北方向行驶，抵达台湾近岸后延岸北上，过鸡笼（今台湾基隆）后继续向东北，过宫古海峡，沿着琉球岛链一路北上，直达冲绳本岛，全程1500千米。 其实，在我和佛朗第一次研究地球仪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大家说的长度和距离单位都不一样，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搞不好会有大麻烦。好在我的工具包里有一个卷尺，于是就安排佛朗造了许多一米木尺，标明了毫米和厘米，发给各队各舰，并且说明以后一律以毫米、厘米、分米、米和千米作为长度计量单位。同时规定以长宽高各为1分米的正方体容积为1升，以1升淡水的重量为1公斤，统一了全团的度量衡。没办法，近代海军建设就得从细微之处做起。 张志成拿着的明代海图自然不像现代地图那样精确，只是大致标明了几个明显的地标，现在来看最多算是示意图。当时的远海行船，主要还是靠着指南针指示大致方位，辅以太阳和星斗位置估算，主要靠经验和人品，极不精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张志成曾经去过几次琉球，我们也没有选择取捷径直达的方式，而是稳妥起见，沿着岛链“摸索着”迂回前进，这也是照顾到“荡倭号”和“驱倭号”二舰的情况，以防不测。 张志成说完航线后，大家频频点头认可。老吕说道：“我们自幼就随父母出海打鱼，现在也有小二十年时间，最远也就去过台湾沿海，这次远航海路不熟，还是将军考虑周全，这条航线最为稳妥。” 看看大家并无疑义，我就宣布确定了这条航线，并任命张志成担任军事委员会航海长。 看到时间还早，我示意佛朗拿出他心爱的地球仪。指着地球仪，我向军事委员会各位讲了一节现代地理课。内容和我第一次遇到佛朗时讲的差不多，因为当时有吴子谦和陈彦在场，之后他们也曾私下讨论过多次，也算是有所铺垫，所以不算太唐突。 从地球自转公转，到地球大洲大洋的分布，给大家仔细讲了一遍，关键地方还掏出手电筒演示了太阳直射角度的变化。大家早就听说我给佛朗讲过关于地球仪五大洲和太阳系啥的，感到高深莫测，这次听了我的具体演示和讲解，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 我不指望大伙通过一节课就能接受现代地球和地理知识，但必须要有这个基本认识，因为以后的航海全得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老吕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这就对了嘛，我说为什么天好的时候，海上远处的船来都是先看到桅杆呢！原来我们脚下就是个大球嘛！不过，如果我们的脚下是个大球，那站在球另一头的人会不会掉下去呢？” “哈哈”，我笑出了声来，这个问题我们好像在小学的时候都问过。我回应老吕说：“因为我们这个地球足够大，大到能够产生引力，把我们吸在地面上，不论在球的这面或是那面，我们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看着大家似懂非懂的样子，我结束了第一堂地理课。这次我又抢了牛顿万有引力学说。 课后，我把佛朗、张志成和吴子谦留下来，让他们注意观察记录每天中午十二点时太阳高度的变化，并且在佛朗的地球仪上画出了本初子午线和180度经线，标注了南北回归线的位置。 这是为下一步实施精确天文导航和经纬度定位做好准备。 (本章完) 第42章 启航 第42章启航 明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12月1日，上午九点整。平倭团全体完成了最后一次早操训练，所有人员登船完毕。 陆战队全体搭乘“镇倭号”，原先住在陆上帐篷的工匠分别搭乘各舰。由于人数超过编制，大家只好在各舱额外搭上吊床，勉强容纳。 我站在“镇倭号”尾楼驾驶台旁，佛朗、吴子谦、张志成、赵文成、吕伯延等分列两旁，看着这一支初具规模的舰队。 丽日晴空，海波微涌，桅杆林立，船帆漫卷，战士肃然。 每艘舰的瞭望台上都站着一名通讯兵，默默注视着“镇倭号”，等待着旗舰的号令。此刻，所有人，不论是在甲板上列队的战士，还是坚守岗位的水手，再或是内舱里搭载的工匠，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启航的信号。 我看到时间已到，一字一句命令一旁通讯兵发旗语：“各舰注意！旗舰号令！” 我话音未落，旁边的通讯兵开始干净利落地打出旗语：“gejianzhuyi!qijianhaoling!”随后远远听到各舰通讯兵译出旗语，开始向所在舰大声传诵：“各舰注意！旗舰号令！” 此刻，上千人的舰队一片静默，只有这号令声音一遍遍在各舰间回响。 我一字一顿，继续说道：“我等男儿，炎黄子孙，为御倭寇，远赴东洋，齐心协力，开辟天地，愿我中华，光耀全球！” 这些话语经过各舰通讯兵传译，在各舰一遍遍回响。少顷，话音消顿，各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同时，按照事先约定，“镇倭号”面向海堤一侧的四门舰炮同时开火，齐射未装弹头的空包弹。 “轰隆隆”的炮声巨响回荡在海天之间，向祖国大陆告别。“镇倭号”挂出“启航”信号旗。甲板水手解缆起锚，升起半帆，缓缓离开岸堤。随后，“平倭号”、“荡倭号”、“驱倭号”三舰分别跟进，组成纵队，向远海驶去。 舰队启航了！ 大陆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船队转向东北，海上风浪加大，为了照顾其他三舰速度，“镇倭号”只用半帆航行。舰首犁开蓝绿色的海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舰行平稳。各舰保持四百米左右的间距航行，驱荡二舰虽然已然是满帆，但由于是超载，船身沉重，保持编队并不轻松。 在航行途中，各舰水手分成三班，轮流值更，比较忙碌。陆战队和工匠们相对轻松一些，主要是保养武器、工具啥的，也会分班打扫整理内务、学习船艺、去伙房帮厨。既然是超编航行，每个人每天的伙食和饮水都是定量控制，由各舰水手长拿着量具逐一分配。 我在自己的舱室里踱步，思考着用合种方式和身份去和琉球王交涉才好。我们平倭团虽然有枪有炮，但无论如何不可诉诸武力，否则与倭寇无异。我们身份非官非民，在琉球定居没有问题，但如何能顺理成章地取得一片专属于自己的土地安心发展呢？得琢磨个万全之策。 我的船舱位于“镇倭号”船尾楼台最高层，尾炮塔下面，舱门开向舰首方向。打开舱门即是操舵台和通讯兵战位，在这里可以方便的通览全舰。整个舱室有一百多平方米，除了我的床位以外，就是一张大木桌，这里也通常用作军事委员会会议室和餐桌。 中午时分，值班水手送来了一个木盒，里面是出海的第一顿午餐。我打开盒子，看到有一碗米饭，一块烤猪肉，两样炖菜，还有一壶酒。说实话，穿越这些时日我有些喜爱这明代的饭食了，没有那么多的酱料和工序，相对清淡一些。尤其是这米酒，经过几番过滤沉淀，米香浓郁，度数也不像现代白酒一样猛烈，比较适合我的口味。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让水手把佛朗和老吕叫来一同就餐。佛朗和其他几个首领的舱室就在我楼下，不一会，佛朗和老吕端着他们的木餐盒进来坐下。 我们规定，平倭团干部战士饭食一律平等，大家吃的基本一样，只是干部们每餐额外多供应一壶酒而已。如要额外增加其他餐食，需要各自掏钱向厨房购买。 我给佛朗和老吕各斟满一杯酒，问道：“我一直在想，神机排燧发枪确实是威力大精度高，但毕竟装填时间比较长，敌人一旦靠近怎么办呢？有什么近身自卫武器呢？” 老吕说道：“这简单啊，给神机排每人配上一把腰刀呗。” “哈哈，老吕所言极是”，我赞许道，“既然要配腰刀，何不把腰刀装在枪上呢？” 见大家一脸茫然，我拿出筷子解释道，一根筷子好比是燧发枪，另一根好比是腰刀，说着我把这两根筷子首尾相接对在了一起，“这就是刺刀，做得细长一些，可以用来近距离刺杀。平时收起，作战时装在枪口一侧，又不影响开火。” 佛朗说道：“将军好创意啊，这样我们的燧发枪还能当长矛用，我这就回去研究制作。” 老吕附和道：“这个好啊，这就是我们鸳鸯阵里的长缨枪啊，就是没那么长，还能打子弹，一举多得！” 见大家都心领神会，我提议为我们未来的刺刀干杯，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世界上首款步枪刺刀的发明是在1688年，170年后。 (本章完) 第43章 东海锁钥 第43章东海锁钥 夜幕降临，星月暗淡，大海苍茫，舰队点起灯火，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们这一群人奋起于黑暗之中。 鼓声阵阵，各舰瞭望塔上灯火闪烁。这是通讯排在组织夜间通讯联络，译码后的口令回荡在海上。 “旗舰命令：各舰报告情况！” “平倭号报告，航行正常！” “荡倭号报告，航行正常！” “驱倭号报告，航行正常！” “旗舰命令：加强夜间瞭望！” 一阵阵口令传来，看来这套夜间联系方式还是令人放心的，只是稍欠熟练，译码速度比旗语稍慢，但只要多加练习，速度和效率会不断提高。 夜已深沉，海风渐起，除了值班水手以外，大家各自进入梦乡。 早上舰队被一阵鼓声唤醒。我爬起来一看，船舱外晨曦微露，东方渐白，海上一片沉寂。 我整理衣装，来到舱外，通讯兵的鼓点还在继续，瞭望塔上译码完成，报告到：“各舰报告，右舷出现海岸！” 这时，吴子谦、佛朗和老吕等人也纷纷过来，大家向右舷望去，那是海天之间的一片黑黑的剪影，在晨曦中历历在目，目测约有七八公里的样子。 负二层舱室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佛朗设立了一个小冶铁炉，领着工匠们开始试制刺刀了，希望在舰队抵达琉球时，能够研制完成。 傍晚日落时分，张志成报告说，根据航程和指南针方位指示，舰队已经抵达鸡笼海域，应该按计划转向东偏北方向了。 我表示同意，张志成转身去安排。不一会，瞭望台上鼓声响起：“旗舰命令：舰队转向东北！各舰跟进，开始夜间航行。” 我听到张志成下达口令：“右舵五！”接着感到船体在微微转向，巨大的风帆也随之晃动，发出吱吱的声响。 夜半时分，舰队进入太平洋，海上风浪加大，船只有些颠簸。我各舱巡视了一下，看到有不少人晕船比较厉害，各舱准备的木桶不停的向外倾倒大伙的呕吐物。只有佛朗带着几个铁匠还在专心致志的在小冶铁炉旁忙碌着，几个已经冶炼成形的刺刀摆在一旁。我挑选了一支半米长的三棱刺刀，底座部分用一个圆柱形套筒卡在燧发枪枪口下方位置，强度和大小都不错，也不影响射击。 “就是它了，给每把枪都配上一个吧”，我对佛朗的设计很满意。 一夜南风吹，送我出东洋。 第四天早上，瞭望塔报告：“舰首方向发现陆地。” 我来到操舵甲板，顺着瞭望更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船头方向偏右位置，海天之间出现了几座耸立的小山。慢慢地，船队逐渐接近。这几座小山互不相联，山上植被茂盛。其中较大的一座看起来海拔在二三百米的样子，东西走向，山势比较陡峭，北坡稍缓，在山腰和山脊位置有几片空地。 我看到岛上有几条小溪，淡水充沛，而且周围海域海产丰富，是著名渔场。考虑到近两天来风浪较大，大家都有些晕船，我决定暂时在这里修整一下。 我传令通讯排旗语发布命令：“跟随旗舰，减速，上岛修整”。 舰队来到岛近前，绕到东侧避风浅海处，“镇倭号”吃水较深，抛锚停船，其他三舰慢慢靠向岸边，放下跳板登岛。 我搭乘“镇倭号”的小艇，来到岸边，踏上了土地。 这是一片山脚下的缓坡，周边开阔，海波轻拂。 看看“平、荡、驱”三舰的水手们，略显疲惫，精神尚可，但工匠们普遍面有菜色，东倒西歪。 我和李长昊、张益在各舰看了一圈，舰只状态良好。张益反映说，晚间浪涌大，为了追赶旗舰，只好满帆前进，船头有些上浪，颠簸厉害，大家有点吃不消。 我心想，连大吨位的“镇倭号”都有不少人晕船，这三舰一定更厉害，看来的确需要休整。 于是我决定，用一天时间，除了值更水手以外，剩下人员分批到岸上休息，明日下午再出发。 这个决定得到了大伙的热情回应。我安排赵文成准备岸上伙食，让吕振鹏带人去附近溪流打水，补充船上淡水。同时各舰分头搭帐篷宿营。 看着大家在分头准备，我拉上吴子谦、张志成和陈彦的白虎排，顺着山脊，拨开草木，开辟道路，向山顶攀登。 临近中午，我们登上了岛的最高点。举目四望，天空高远，海天一色。近岸处，海分四色，礁石嶙峋，白浪拍岸，好一番壮丽景色。 午饭时间，我们回到营地，大家搭起帐篷，埋锅造饭。老吕几个驾着小舢舨从海上回来，打来了一筐活蹦乱跳的海鱼，大黄鱼、小黄鱼还有石斑鱼，就在海边剖洗干净，火堆上直接烤了起来，香气四溢。 我注意到营地旁边有一块巨石，高大宽阔，质地白皙光滑，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我找来赵文成，递给他一个纸卷，拜托他找个书法好手，将纸上的字描红刻在这巨石之上。 赵文成接过纸卷，打开一看，六个字：“大明东海锁钥。” (本章完) 第44章 烟尘在望 第44章烟尘在望 舰队在日落前开拔。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整，补充了淡水和鲜鱼，所有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而且，海上的涌浪也平和了许多。在这样的日子里，海上航行的日子还是比较的惬意。 为了照顾“平、荡、驱”三舰，舰队进一步压低了速度，尽量沿着琉球群岛岛链向东北方向行进。远海大洋，和我们以往在近岸航行大不一样，除了日月星辰，难得有参照物。更多情况下是依据指南针的方向指示，再加上对航速、风速、海潮的判断，进行大体估算。好在琉球群岛绵延上千公里，大小几百个岛屿，我们每航行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一两个岛屿。这些岛屿有的还有渔民居住。所以对导航要求还相对不那么精准。但导航和定位毕竟是近代航海技术的重中之重，靠经验凭感觉是万万不行的，必须在一开始就要打好基础，所以我才要佛朗和张志成注意观察每天固定时刻太阳高度变化，所以才要给大伙讲解现代地理概念，所以才要在地球仪上标出经纬度。 在出航的第十二天早上，舰队接近琉球国冲绳本岛。 我和张志成、老吕等人听到瞭望更发现陆地的报告，一起来到舰首炮塔甲板，向东北方向眺望。果然是一片大岛。 陆地绵延，山岛耸峙，树木葱郁。在碧波之上，可见层层叠叠的田地，近海处有灰色的房屋建筑，聚集成群，形成城镇村落。继续航行，转到陆地环抱的海湾，陆续看到有船只往来，白帆点点，都是类似“荡驱”二舰的贸易海船。海湾之中可见码头、作坊、商铺，林林总总，延伸到小山脚下，果然一片繁华景象。 张志成告诉我这就是琉球国都首里城，并指着远处的几处城墙飞檐建筑说：“那里是琉球国王尚班王王城”。我看这里虽不能和广州城相提并论，但却和漳州城的规模相仿。 张志成继续说道，以前来此，大小只是个渔村。近几年来，随着明朝不断推行禁海令，自北向南逐渐断绝海上贸易，于是各路海商纷纷选择这里作为贸易中转站，把南洋甚至是天方的货物寄存于此，再转运到朝鲜、日本等地。故而发展如此迅速，几年不见，不想已然初具规模。 但是，随着船队接近，我们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码头本应熙熙攘攘，但空无船只，刚才见到的海船也好似慌忙出航。店铺市镇本应人来人往，但都关门闭户，街道上几乎不见一人。各类作坊本应货物云集，人喊马嘶，但不见声响，一片静谧。 这时，瞭望更的一声报告，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左前方，倭寇！” 我们立刻向左边望去，居然在这海湾岬角处，海边礁崖之上，赫然矗立着一个城寨，圆形，四周用原木土石垒起两三人高的寨墙，三面环海，只在面向码头方向设置一个寨门，吊桥高起，人头攒动。寨中高处设一个三四层楼高的木架瞭望塔，塔上横幡高悬，天照大神旗随风飘荡。 我们不禁面面相觑，齐声道：“居然又一个赤山城！” 我们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座城寨。结构式样的确和赤山城相仿，但在大小规模上要比赤山城小一号，张志成估计这座城里的倭寇人数应该在二三百人上下。 看到如此情况，我马上命令通讯排发信号：“各舰注意，发现倭寇，暂不进港，准备战斗。” 各舰拉开距离，鼓声大作，水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伙计，奔向各自岗位。舰上火炮除去炮衣，解除炮架固定装置，开始装填，大家一片忙碌。 这时，瞭望更又报告：“城中火起！” 大家又看向首里城中，果然，几道黑烟从尚班王王城方向腾起，估计倭寇开始攻击琉球王城了。 情况紧急，我们简单分析了一下对策。从目前情况看，这座城寨就是倭寇在琉球国新设的据点，近期极有可能是倭寇觊觎琉球国贸易繁荣，开始劫掠首里城。现在倭寇主力应该正在围攻尚班王城。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从历史上看，倭寇劫掠方式主要是以流动作战为主，只是在他们认为有长期经营价值的地方才会筑起城寨。而且因为倭寇大都是武士出身，个人单兵作战素质极强，在巨额财富面前，往往悍不畏死，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明史中就曾记载，曾经有一伙倭寇，才区区72人，居然从福建开始，一路烧杀劫掠，直到江西境内，累计杀伤明朝官军4000余人，最后直到抢的东西太多，实在跑不动了，才被优势明军剿灭。因此，这几百人的倭寇团伙趁琉球军队不备，突袭王城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贸然登陆解救琉球王城，则势必要与倭寇陷入面对面的搏杀，发挥不了我们的优势。倒不如围魏救赵，直攻倭寇老巢，吸引倭寇回援，再用我们的火炮轰击他们。 决心已定，我命令道：“舰队全体下锚，平驱荡三舰待命。”又转身命令吴子谦指挥“镇倭号”各炮，瞄准倭寇城寨。 (本章完) 第45章 围魏救赵 第45章围魏救赵 “镇倭号”锚泊位置距离倭寇城寨约有四百米的位置，其他舰只停在更远处。之所以选择用锚泊炮击的方式，主要考虑到下锚固定后，船身稳固，火炮射击更加精准，而且倭寇弓箭目前无法威胁到我们。 吴子谦报告：“各炮位实心弹装填好，瞄准完毕！” 我注视着倭寇城寨，下令道：“开始吧”。 吴子谦举起信号旗，稍一停顿，迅疾落下。 各炮位炮手看到号令已下，随即拉动发火绳，带动新研制的燧发装置释放闭锁，顶端装有燧石的击锤在弹簧复位回力带动下砸在火门铁垫上，发出的火花引燃火药，引爆炮膛里整装式炮弹的发射药包。 “轰隆隆”，几乎是同时，面向倭寇一侧的左舷四门舰炮，加上首尾炮塔转向左侧的两门舰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吐出六道白色烟柱。 再看那倭寇城堡，突然之间寨墙尘土飞扬，夹杂着木屑碎石，一齐飞起，掉落在海边礁石上，烟尘稍散，几处墙壁已然坍塌，就像被砸落的牙齿一样，露出了几个大豁口。 这临时堆建的土木城墙无论如何是经受不住当今世界上最先进舰炮近距离轰击的。 “继续装填实心弹”，吴子谦紧接着下令。 又是一轮齐射，眼见倭寇城寨靠近“镇倭号”一侧已经七零八落，倭寇人影在城中奔走哀嚎的样子清晰可见。 我嘱咐吴子谦：“注意瞄准倭寇寨门射击，打掉它！” 吴子谦见各炮第三轮装填完毕，高喊到：“调整炮口，瞄准城门！” 炮手们微微推动舰炮移动，完成了瞄准。 “轰隆隆”，第三轮齐射打响，只见原本吊桥高耸的寨门，忽然之间腾起一道烟雾，那是六枚高速实心弹穿过吊桥，击破土墙，混着木屑碎石伴着守门倭寇残肢飞散的烟雾，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只轻轻一捏，就把这吊桥连同城寨木门和十来个守门的倭寇一起撕的粉碎。 “停止射击，”我命令道，这城寨已经洞穿，看不出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该看看倭寇的反应了。 果然，这如同晴空霹雳般的隆隆炮声，显然把还在琉球王城城墙上厮杀的倭寇震惊了。 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急头白脸地从王城方向赶来，约有二百人左右，各持倭刀弓箭，几个人还打着倭寇的横幡旗，从已经倒塌大半的城门跑进了城中。 好，就怕他们不回来。我心里暗想道。接着，我命令陆战队全体搭乘“镇倭号”小艇从右侧船舷下船，摆渡到岸边登陆。 在陆战队分批上小艇摆渡的同时，我吩咐吕伯延统一指挥陆战队各排，堵住倭寇城寨的陆上退路。又安排陈彦临时指挥神机排，组成连射阵型，布置在城寨大门正面。 这时，城里的倭寇好像再次组好了防御阵型，用一百多盾牌手把城墙豁口堵住，剩下的倭寇手持长弓聚集在瞭望塔周围，估计是要等我们进攻部队进入射程再放箭。 我在“镇倭号”舰桥上看到，陆战队差不多登陆完毕，四个排组成了鸳鸯阵在距离倭寇城寨大门二三百米的位置停下，正好处于倭寇长弓射程以外。陆战队的通讯兵向我们打出旗语：“陆战队已就位！” 看到陆战队就位，我命令吴子谦：“各炮装填开花弹，仰角5，引信0.5！” 吴子谦随后向各炮位重复我的命令。“仰角5”，是说让舰炮炮口抬高5度；“引信0.5”是说在装填前，将开花弹引信剪短到原有一半位置，正好用来轰击四五百米处的敌军软目标。 “轰隆”，六门炮同时开始开火，由于这开花弹速度比实心弹慢得多，所以几乎可以用眼睛看到炮弹的飞行轨迹。 六枚带着火光的黑点从实心弹打开的豁口钻进了城寨，在倭寇盾牌手和弓箭手中间爆炸。一阵阵火光腾起，聚在一起的倭寇队形霎那间被撕碎，这次飞在空中的是各色的盾牌刀剑和倭寇肢体碎块。城中嘶嚎喊叫之声骤起。 大约一分钟左右，开花弹再次装填完毕。 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剩下的倭寇显然被这种高科技武器炸懵圈了，除了死伤以外，所有人居然还在保持着刚才的队形，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轮开花弹的齐射打出，又是一阵爆炸。由于倭寇阵型密集，开花弹杀伤效果斐然，每次齐射都好像都能干掉他们一半左右。这样，原本二百多倭寇，现在也就剩了七八十的样子。 接着，六十秒后第三轮齐射又到了。经过三轮打击以后，剩下的几十个倭寇彻底崩溃了。直接拥向城寨门口，夺路而逃。 见此情景，我命令炮击停止，避免误伤。该燧发枪上场了。 这帮逃命的倭寇，逃出城寨大门，看到陆战队已经截住退路，纷纷举起倭刀，叫喊着冲锋。冲到距离八十米左右，陆战队鸳鸯阵队员突然蹲下，显出站立着的神机排三个横队。 “砰砰砰”一阵枪响，前排燧发枪喷出火光，冲在前面的几个倭寇栽倒在地。紧接着，第二三排超越第一排，“砰砰砰”第二排开火了，又是几个倭寇倒下，而后，第三排的枪又响了。 在这连续打击下，倭寇彻底崩溃了。剩下的十几个人居然慌不择路，跑下小路，来到礁石上，又跳到城寨下边近岸边的几艘小艇上，妄图从海路逃跑。 不得不说，这帮人逃命的本事确实是一流。这些身影在礁石间蹦跳，在海浪里浮沉，一时间，居然逃出了燧发枪的射程。 我命令通讯兵给“驱荡”二舰发信号，让他们利用吨位小，操作灵活的优势，上前剿灭这几艘小艇。 张益他们早就按耐不住，见到旗舰号令，立刻张帆驶来。别看“驱荡”二舰和“镇倭号”没法比，但收拾这几艘小艇却是手到擒来。二舰直接撞翻了倭寇小艇，把落水倭寇逐一生擒绑了。 我这才下令，全舰队靠上码头。大家登上了琉球国土。 (本章完) 第46章 琉球王城 第46章琉球王城 舰队缓缓入港。 我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了这琉球国首里城的码头港口，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一大片深水海湾被山岛环抱，如同大地母亲伸开双臂，揽起这一湾碧水，形成了天然的防波堤和避风港。首里码头就在这右侧臂膀的臂弯处，岸边搭起一排木制栈道，大船可以毫不费力地靠在栈道上。栈道靠岸一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货站和各种作坊。海边栈道北端是刚才陆战队登陆的地方，从那里有路连着倭寇城寨。 要说这倭寇城寨位置选的是不错，正好建在海湾北端的海岬上，俯览整个港口。如果把这里变成一个炮台，可以控制整个首里港城。好在倭寇手里暂时还没有大炮，否则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舰队停靠在了码头上，我们和佛朗、吴子谦、赵文成等人一同去倭寇城寨查看战果，水手工匠暂时在船上保持戒备。 走在海边码头的栈道上，街市两旁的货栈店铺中逐渐走出三三两两的商家百姓。原来城中百姓并未逃走，只是慑于倭寇攻城，各自躲了起来。刚才一阵炮战，眼见我们歼灭了倭寇，这才走出家门观看，不时对我们致以欢呼。 我看到这街市上的招牌名号，大多用汉字书写，两旁百姓欢呼声中似乎也是汉语声音。果然，自洪武年间琉球国王接受明朝册封以来，放弃了原来的土著语言，逐渐以汉字汉语作为自己的官方语言文字。 走不多时，我们和陆战队汇合，老吕和陈彦走上来，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将军，这舰炮和燧发枪真是好东西，威力猛烈，就是搞得我们陆战队的鸳鸯阵还没来得及出手，倭寇就尽数被歼。” 我们从倒塌的寨门进入倭寇城寨，陆战队各排都在打扫战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偶尔还可以看到角落里、寨墙上的残肢断臂。 我登上一段未塌的寨墙，举目远眺，整个码头港湾和首里城尽在眼底。西边是广阔无垠的深海，中间是山岛环抱的海湾，东边是码头城镇和王城。如果在这里有一门十式舰炮，基本可以封锁海湾，拱卫整个港城。 我从城墙上下来，告诉通讯兵打旗语，让舰队中的工匠携带行李和工具来城寨中，我希望把这里暂时作为我们的安身之地。 这时赵文成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单子，看来这一仗的缴获结果出来了。 赵文成说，这一仗共击毙倭寇235名，这只是能找到尸体的，被炮弹炸碎了的，实在不好统计；生俘倭寇15人；在倭寇城寨地窖里缴获珍珠宝石一盒；各色银锭、银币约两万两，铜币三千吊；各色丝绸百余匹，布料千匹；刀剑兵器盔甲百套；酒肉粮食一批。此外，在城寨后面发现了一个马厩，养着十来匹马，还有几辆大车。 这估计就是倭寇在首里城劫掠所得。我让赵文成将所获珠宝银钱装在大车上候用，找机会归还给首里百姓。 这时，陆战队瞭望哨报告，城中走来一队人马，情况不明。我估计时间差不多，本家主人该出场了。 我和各位首领走出城寨大门，只见首里王城方向走来一支队伍，不下一百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官军模样，各执兵器，都是些刀枪之类。为首一人，像是军官，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年级已然不小，颌下须冉飘逸。 我命陆战队全体分列城门两旁，自己和几个首领走上前去。 这为首军官见我是明朝打扮，拱手开口道：“我乃琉球国王城守备。适才多蒙阁下出手相救，现倭寇既灭，我王有请阁下赴城中一叙。” 我还礼道：“有劳将军带路”。 遂安排张志成、佛朗、吴子谦和吕伯延等四人并神机排20人押解俘虏倭寇一同前往，还带上了装着缴获倭寇钱财的马车。其余首领在赵文成安排下安顿工匠，修缮营地。 我们一行在街道中穿梭行进，城中百姓尽皆出门相迎，争先恐后向我们致意，看到我们押解的倭寇俘虏，一个个咬牙切齿，什么烂菜鸡蛋之类直接招呼到这帮俘虏头上，让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家伙头上“披黄戴绿”，好不狼狈。 在路上，我了解到原来这守备本就是明朝人，姓孙，乃是洪武年间迁入琉球的闽人三十六姓后裔。他告诉我，这琉球国几代国王甚是仁义，对我大明敬重有加，并多次上表提出盼望大明百姓迁来。这几年来，大明自己的禁海令一道紧似一道，琉球国遂与大明联络中断。同时倭寇也来不断骚扰，看到我们贸易繁荣，海商云集，多有获利，于是就修建了城寨，常驻下来。这帮人为祸一方，欺压百姓，强征暴敛，无恶不作，城中商贾多被其勒索。昨日倭寇居然提出要搬进王城与王同住，我王不从其辱，才有今日之祸。说来惭愧，这倭寇个个武艺高强，刀兵犀利，我等年迈，不是其对手，只能以死相拼，若非阁下相救，恐遭其毒手矣。 说话间，我们穿过市镇来到王城城门前的广场，周围百姓不再跟来。这王城，城墙不过两三人高，用石块堆成，大概80度的样子，又矮又斜，怪不得挡不住倭寇攀爬。刚才城门附近战斗激烈，未及打扫，只见城门木门板已被倭寇砸得摇摇欲坠，木制的城楼被倭寇的火箭击中起火，周围散落着几具琉球官兵的遗体，看得出大多是中箭而亡。两旁站立着刚刚经历厮杀的琉球幸存战士，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确实，如果不得方法要领，和倭寇硬拼，结果多半就是这个样子。 (本章完) 第47章 尚班王 第47章尚班王 我命神机排押着倭寇俘虏在城门处等候，自己和张志成、佛朗、吴子谦随守备军官进了琉球王城。 这琉球王城不算大，按照明代藩王规制建设。有几间飞檐斗拱的殿宇，大小和韩国首尔景福宫的宫殿差不多。但城内树木成荫，小桥流水，完全不像北方宫殿那样雄壮，倒多了几分柔美，颇为精致。可能是倭寇攻城的原因，城内四处是官军兵甲、粮草、旗杖等杂物和三三两两疲惫的兵士，偶尔还可见倭寇长弓从城外射进来的羽箭，一副破城前的凄惨景象。 我们沿着直道过了一道门，来到正殿，见到了这位差一点就被破城的琉球国尚班王。 这位国王穿着和我在广州城里见到的官商都不同，身着紫红莽袍，腰系宽边碧玉带，脚蹬黑色朝靴，头戴黑色网巾，看年纪与我相仿，好像三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面色白净，留着几缕短须，有些柔弱的样子。 见我们来到殿外，尚班王降阶相迎，满面笑容地直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把我迎进殿内。 我原来还想见到这位国王是不是还有什么叩拜之礼，谁知他下来这么一拉一拽，我们也就自然相见了，免去了诸多繁文缛节。 我们分主次坐下，尚班王开口问道：“上邦尊驾到我琉球国，代皇帝陛下救寡人于危难，寡人不胜感激涕零之至。不敢动问尊驾名讳？” 奥，明白了，原来这尚班王把我们当成了朝廷使者。也难怪，自大明由北向南逐渐开始禁海以来，明朝商人百姓不再联系琉球已久。这次船队突然前来，而且带着新式武器，所以尚班王必然认定我们有朝廷身份。而既然有朝廷身份，自然就是上邦尊驾了。 这可咋整？我一时有些语塞，我们非官非民，本来是想再此落脚，没想到关键时间救了国王，让这国王把这恩德记在了朝廷身上。我们要说这事和朝廷没关系，是我们顺手干的，岂不是有损我大明威望，又让这番邦属国伤心。但我们要说我们就是大明天使到此，可是又没有凭据，也实在是不忍心欺骗这些纯良的琉球人。 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起身拱手道：“回禀大王。我等皆为福建“平倭团”。而后一一介绍了佛朗等人，说这个是技术长，那个是航海长等等，又继续道：“我等应朝廷禁海令，追击倭寇到此。故得见大王，剿灭倭寇，实赖吾皇天威浩荡，大王得道多助也！” 听我这么一说，尚班王心花怒放，其实他和他周围一般人等根本搞不清我说的航海长、技术长之类官职，只知道我们是奉命追击倭寇，也可以解释为是朝廷间接派来的，至于“平倭团”是个什么组织也就无人追究了，只要能赶跑倭寇就行。 于是，这尚班王带领一干大臣，面向西北方bj方向焚香跪拜，感谢朝廷救命之恩。 行礼毕，尚班王道：“敢问将军下步意欲何为？” 我正在寻思如何应对，尚班王却又说道：“这倭寇势大，绵绵不绝，将军剿灭这股贼人，如若另有倭寇再来如之奈何？我琉球兵少将微，无法抵挡。故寡人恳请将军长期驻守琉球，护佑我等天朝藩国，寡人矣决心不负朝廷相护，如何？” 这琉球国王果然是好同志，没等我提要求，他自己倒先说了。不过想想也是，二三百倭寇就敢这么欺负人家，他们也确实需要我们来护卫。 我稍加思考，回应道：“平荡倭寇是我等皇命所系，自当尽力。且倭寇琉球新败，难免不会反攻倒算，故我等护佑大王理所应当。只是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请大王照顾。” 尚班王闻言大喜，即刻吩咐道，只要平倭团肯留下，一切吃穿用度钱粮花费全部由琉球国负责；部队驻地由“平倭团”自行选定；授予我“护国将军”头衔，“平倭团”大小头目一律封赏。最后，问我还有什么要求。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多次，正好趁此机会提出：鉴于我们出航已久，连续作战，消耗甚多，恳请大王准予我们筑炮台、办公司，建作坊，修武备、行贸易，建立抗倭基地。 看得出，这几个要求听得尚班王有点懵。和明代人谈什么开公司之类的话，自然有些突兀。但在这个场景下，尚班王又不好意思问啥是公司。总之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有明朝部队驻守防住倭寇就行，至于叫什么名头并不重要。 于是，尚班王一口应允，并马上吩咐官吏照此起草文书，告知全国。 大事谈妥了，我顺势奉上一起带来的缴获珠宝钱财和倭寇俘虏，请尚班王处置发落。 这尚班王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如此丰厚的战利品，于是下令我们缴获的两万两银钱一万赏赐“平倭团”，一万充入国库，倭寇俘虏一律在城门外广场斩首，以儆效尤。 看到尚班王如此处置，我说道：“倭寇搜刮银钱，大多取自城中百姓，连日来百姓也深受其害。故而平倭团愿将大王所赐银钱，一并交与大王，造福百姓。万望大王准予。” 尚班王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忙说：“将军高义，不愧是朝廷所差，大国风范。就依将军所言。” 我拜谢完毕，起身告辞。王城新乱，我军初到，得赶快布置安顿。尚班王矣起身相送。 回去的路上，见到倭寇俘虏已然处决，首级吊挂在城门之上，引得百姓围观欢呼。 我想，我奉上这两万两白银，差不多相当于琉球国年度财政收入的一半了，但愿他们能用好这笔钱。 (本章完) 第48章 东方城 第48章东方城 从琉球王城尚班王那里出来天色已经傍晚。这琉球群岛属于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受热带洋流影响，气候温暖湿润，令人愉悦。 回到城寨营地，看到工匠们已经基本修补好了城寨内损坏的棚子帐篷，分好了宿营区域，开始埋锅造饭。码头上的舰队点起灯火，炊烟袅袅，水手们也要开饭了。 简单吃过晚饭，我召集大伙在城寨开会，简单通报了一下去和琉球国王会谈的情况，并研究了下一步的任务分工。 会议决定：选定原倭寇城寨作为平倭团的琉球基地，并命名为“东方城”，城内进行扩建，建立工匠和陆战队住宿营地、武器库、粮食和酒水库房，加固瞭望塔，建设指挥所掩体，城墙加厚，外层用条石加固。在城墙临港湾入口一侧，建设石砌炮台。整个工程由赵文成负责。 在东方城下方靠近码头栈桥的位置，有六七百米的海岸线和大片腹地，那是被倭寇焚烧成废墟的几个货栈。我们选定这里建立厂房，分别设立冶金厂、枪炮厂、造船厂和火药厂，由佛朗负责；设立贸易公司，采办各类原料，由张志成负责。 从城关镇来的工匠们各负其责，分配到不同工厂，同时对于基础建设必须的劳力，直接在琉球国全国招募，照价付给工钱。 同时，陆战队各排担负起东方城，工厂区和码头区的执勤警戒任务。李长昊统一负责码头区域各舰训练，并每日派出各舰轮班在冲绳本岛周边海域巡逻。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发给大伙三个月的饷银，在轮班休息时间可以分批到首里城中放假。 会后，大家连夜分头准备去了。其实，我不认为把基地和工厂建设任务分下去，就能真的建好符合我标准的东西出来，这毕竟是在明代，技术、工艺、原料、人员等诸多因素完全不可控，不是我有好想法就一定能见到好结果。因此，我告诉大家，在建设过程中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有问题一定要多研究，再不行就找我，千万别凭想象盲目开工，干到一半发现错误，又得重头再来，那可就被动了。 早上，在太平洋温暖湿润的海风中醒来，如果不是考虑这纷繁复杂的局势，这里的确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早饭后，按照会议分工，大家开始分头忙活起来。佛朗带着一班工匠在东方城下方的荒地废墟上开始丈量土地，赵文成组织土木工匠开始整修东方城，张志成草拟了榜文到城中招募工人，码头中的舰队在李长昊的指挥下陆续出港巡逻。陆战队各排在几个要点上把守，一一划定区域，设置岗哨。 这时，瞭望更报告，有队伍来访。我和几位首领，走出寨门观看。只见孙守备为首带着一队人，有人赶着马车，挑着各色物品，从首里城中过来。 一见面，孙守备拱手施礼道：“将军昨夜休息可好？末将奉王命，送给养和酒肉来，慰劳大军。” 这老孙说的客气，不过既然尚班王封我为“护国将军”，虽是虚职，但毕竟在老孙的王城守备军级之上，理论上也算是他的上级。 我赶忙还礼道：“有劳守备将军，我等区区小功，感念大王慰劳，多谢多谢。”随安排人卸下粮草酒肉，大家一同进城。 利用这个机会，我把东方城建设构想和对城下海岸边区域的规划向老孙做了解释和说明，让他回禀大王。老孙告诉我，我昨日与国王相会后，国王即发出王命，告知全国，确认了将军的要求。而且他认为，国王如果看到我们建立营地炮台，经营作坊货栈，必然是长期驻扎，一定会非常高兴。这样将让倭寇再不敢进犯我琉球国，保我国泰民安，我王无忧矣。 接下来几天，各项工程逐步展开，国王对我们各项要求一一批准，首里城中居民和周围村民踊跃报名参加工程，整个东方城和城下的工厂区域整日里斧凿之声不绝于耳。赵文成告诉我，目前除了我们平倭团的四百多工匠，新招募了一千多人的琉球工人，日夜不停赶工。 工程在推进，花钱如流水，每隔几日赵文成就会拿着账本给我看一下支出情况。我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着：平倭团饷银每月1500两；招募工人1237人，每月支出工钱1237两；采购建筑石料、木料共计二十余笔，支出铜钱2300吊；购买煤炭燃料120吊；购买精铁、铜料支出白银750两，等等。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花费还在不断增长。 看完了支出，再看收入；每月琉球国王调拨军饷银币合银500两，调拨粮食肉类蔬菜一批，调拨军需杂费合银1000两。 两方面一对比，我估算了一下我们家底差不多每月净减少超过白银两千两。而且下一步如果开始造船铸炮、研制弹药，开支将会更大。 这真是一个令人挠头的问题。 (本章完) 第49章 艰难的起步 第49章艰难的起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缴获的白银化做一笔笔的货款、工钱，流到了琉球国的商人、工匠手里，换来了东方城下方一大片建筑拔地而起。到了1511年春节，我们已经有了初具规模的造船厂，有了小型的冶炼炉和铜铁加工作坊，有了专门缝制被服加工厂，有了提纯配置火药的军火车间，还建立了专门负责运输贸易的商行货栈。 来到琉球之前我布置大家做的几件事情也一一有了眉目。佛朗根据我确定的构型，批量生产出了刺刀，因为是在公元1510年投产，所以和舰炮一样，命名为十式刺刀，神机排人手一支。 赵文成按照我的要求，设计了两套军服。一种是深绿色的陆战队作战服，一种是白色的水手水兵作战服。这两种作战服都很好地体现了我要求的原则，基本和我们老式的军服差不多。用我们缴获的布匹染色制作，下半身长裤短靴，上半身长袖收口外衣，方便穿着行动，腰扎宽厚皮带，再配上统一制作的带扣兜的马甲背心，可以方便随身携带弹药或其他用具。陆战队和负责操炮作战的水兵在战时还需要再穿上经过改造的明朝或日式盔甲，护住身体要害。 这套作战服在被服厂日夜赶工，好在琉球国本地不缺缝纫工匠，解决了我们的人力问题。终于在春节前，400套新军服制备完成，发到干部战士手中，命名为十式作训服。 再看工厂区域那里，从各个专业车间情况看，基本厂房都已经建好，但距离投产进度却不完全一致。造船厂进度最快，毕竟我们带来了广州城里郑员外的老班底，琉球国又不缺木料，所以在春节前就已经投产。 船厂在海岸线上设立了倾斜的船台滑道，工匠们搭起脚手架，新型舰船的龙骨构建已经安放在基座上。那是我提出要求，由佛朗具体设计的三桅中型帆船。基本结构脱胎自西班牙盖伦大帆船，但考虑到我们舰炮威力和安装布局，借鉴近代舰船设计，取消了“镇倭号”的两层炮舱和侧舷炮位，直接在纵轴线上设置了四个炮塔，船首船尾各一个，舰中部主桅杆前后各设置一个，炮塔位置船身结构进行重点加固。这样，全船结构更加紧凑，排水量比“镇倭号”小一点，约有四百吨，编制人数150名，设有两个货舱，可以装载货物，或者搭载陆战队员。我们将其命名为“琉球型”驱逐舰。 火药厂进度也还可以。安全起见，火药厂设立在厂区内陆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设有地下储藏仓库、原料筛选加工车间、混合配比车间和成品加工车间。车间后面还有一片试验场，用来测试各种配方的火药爆炸效果。我们本来就从穆德广州仓库里带来了一批硫磺硝石等原料，再在琉球本地采购了优质木炭粉，因此火药厂投产也较快，就是生产都是依靠手工操作，产量比较有限。 比较困难的是武器铸造和冶炼厂。虽然厂房基本建了起来，冶铁炼铜的炉子也做好。但是我们带来的精铁粉不多，而且冶炼过程中需要大量优质煤炭。这两样琉球本地不产，存货也不多，因此武器厂基本就是做做刺刀，打制刀剑，制备一些舰只需要金属部件。枪炮铸造还得多攒一些原料。 最让人发愁的是贸易公司。张志成在这一行可谓是入行较早，对东亚海上贸易和倭寇的组织行动也比较了解，原本可以大显身手。但目前海上贸易的最大市场，即中国大陆从北到南已然下达禁海令，断绝了海上贸易。虽然在几个聚点还可以私下买卖，但基本等同于走私，我们是不能干的。再说日本，战乱迭起，浪人横行，贸易基本靠抢，毫无信誉可言。朝鲜国贫民弱，倒是有些煤铁资源，但海上航线靠近日本，倭寇横行，也不保险。于是，张志成的贸易公司基本变成了各个工厂的采购部，只能在琉球各个贸易商中采购现成的材料，几个月下来基本把各个海商在琉球囤积的煤铁木料一扫而空。 好在我们全歼盘踞在琉球的倭寇以后，这里的海上贸易开始逐步恢复，每天都能看到贸易海船过来停靠卸货，都是些丝绸、瓷器、美酒啥的奢侈品，并非我们需要的军工原料。 于是张志成只好每天往来各个海商货栈，预定煤铁原料，托海商运来。但这样周期长，远水难解近渴，加之煤铁原料重量大，价值低，海商也不太愿意来回运送。 时间来到1511年农历春节。琉球国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几个月以来，我们镇守着港口码头，除了工厂区域有一些噪音和烟尘污染以外，对琉球百姓秋毫无犯，而且招募了大量百姓做工，让大家有了收入，又拉动了酒馆、饭店、货铺等服务业，大家关系相处融洽，获得了民众的支持。 这几天，我在东方城向海一侧的炮台上忙前忙后，眼见着一个近代化的炮台初具规模。整个炮台占地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在海岬高处设置了两个炮位。这炮位凹在石砌战壕中，周围还有弹药库、指挥所、炮手隐蔽所和观察哨位。计划安装带装甲炮塔的新式后膛装弹速射炮。 关于这后膛装弹的速射炮，我先后和佛朗研究过多次，基本想法是在十式舰炮基础上，去掉十式舰炮的火门，在炮尾部截开，把原来的炮尾改成活动的炮闩，整装式炮弹即可从炮尾装填，彻底改变现有火炮的形态，先进程度直接一步迈到1850年左右。 佛朗认为这种改进将使铸炮难度直线上升，需要分别铸造炮身和炮闩，再结合到一起，恐怕只能另起炉灶新造。而我们手头的煤铁原料，虽经张志成四处筹办，估计也只够造两门新式的速射炮。如果造了速射炮，燧发枪的制造就会耽搁。 经过慎重思考，我决定，集中资源研制速射炮，其他装备暂时放一下。无论如何至少要保证炮台的装备到位。 就在我思考下步该如何筹措资源时，通讯排报告，孙守备前来拜访。我将老孙迎进城内大帐。寒暄完毕，老孙对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各项工程进度大为称赞，说大王很是欣慰。转而说明来意：大王说近日春节将至，又有要客来访，请我赴王城中叙谈。 我问道这来客姓名，不禁让人心中一振——李志雄。 (本章完) 第50章 歌舞升平 第50章歌舞升平 我随孙守备再一次来到尚班王城。因为李志雄到访，我带上了和他相熟的吴子谦和吕振鹏。 这李志雄就是我们在城关镇驻守之初，吴子谦、吕振鹏他们外出召集附近村镇青年加入平倭团时遇到，主动援助我们“荡驱”二船的广东海商巨擎李春堂的长子。按说他是我们平倭团的恩公，怎么也到琉球国来了？ 我们几人进到王城，两个月不见，这王城几乎换了个样子，当初兵马痕迹都被彻底清除，所有建筑粉刷一新，有几处还在大兴土木，新盖宫殿楼宇。几个侧殿聚集了不少工人，都在搬运着成箱的货物，看得出正是那些海船原来的的绫罗绸缎、精美瓷器啥的。 进入正殿，这里和我上次来相比已经大不相同，经过了重新装修，原来的地板砖换成了大理石，廊柱换成了名贵的楠木，周围摆满了各色铜鹤玉鸟，金鸥银龟，珊瑚琉璃，甚至还有阿拉伯风格的金银饰品。殿内香烟缭绕，一班乐师在一旁吹奏着什么曲子，曲调婉转悠扬，两侧漫帐轻垂，一派雍容华贵。我心里暗想，他们该不是把我上缴的银钱都花在这里了吧。 这尚班王正兴高采烈地和着乐队的曲子弹着一把古琴，似有酒意，面色红润，摇头晃脑，十分陶醉忘我，到兴致起处，还吟唱起来，引得两旁侍臣一起喝彩。 尚班王下首，坐着一位员外，三十岁左右，锦袍玉带，头戴纶巾，面容黑红，似有沧桑。见我上殿，微微颌首，暗自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等到乐曲稍停，尚班王从演奏中缓过神来，看到我们到了，站起身来，示意我们过来。而后，指着我介绍说：“这时大明平倭团文将军，救国有功，现在是寡人的护国将军，镇守这里，护佑国民。” 又指着那位员外道：“这是大明广东海商巨贾李员外，常来我国贸易，有的是珍稀宝贝，乃是寡人宾客。” 介绍完毕，我和李志雄相互见礼。 尚班王接着道：“近日国泰民安，海内太平，寡人甚慰，请你二人和我们琉球君臣共庆新春，把酒言欢。”说罢吩咐道：“传宴！” 乐队又奏起曲子，我们二人和琉球国几位大臣分列左右跪坐在日式的榻榻米上，侍从给我们每人面前摆上一个楠木小桌，那小桌上用精美漆器盛满各色美食，都是些人参鹿茸、鱼生烧肉之类，制作精美。又摆上了酒壶酒杯，我惊讶发现这些酒具居然都是黄金质地。 吴子谦和吕振鹏抽空也和李志雄见礼，退到我身后坐定。 不觉天色渐晚，殿内点上烛火。尚班王命人起舞。一队舞女自殿侧款款而上，轻歌曼舞，舞将起来。我看这舞女，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酥胸微露，眼神迷离，晃得殿内一班人兴致大发，几个人甚至加入其中，手舞足蹈，一片乌烟瘴气。 我犹在寻思武备和资源之事，心事凝重，和这一片歌舞气氛格格不入。我看那李志雄虽然不时高声叫好，附和逢迎，但似乎若有所思，对这酒宴也是逢场作戏而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尚班王等人已然醉倒，在歌姬舞女搀扶下转进内堂，剩下一班侍臣仍在吃喝舞唱，兴致不减。 我暗自寻思，这琉球国上下居然如此沉迷享乐。想这倭寇新灭，武备废驰，全国上下不是整军备战，而是醉心于歌舞升平之中，把全国防务交在我手中，自己不闻不问，整日里寻欢作乐，怪不得日后亡国。 想到这里，我起身告辞，带着子谦、振鹏返回东方城。一路上大家不住地摇头，纷纷道，真是开眼，只此一晚夜宴，所费甚巨，几乎都可以铸造一门舰炮了。 我刚到帐中，卫兵来报有客求见，我出来一看，居然是李志雄，原来他见我们告辞，也一并离开，看来他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饮宴之中。 就在我的营帐之中，点上烛火，我叫来诸位首领，他也带着几名管事，大家坐定。 李志雄拱手道：“上次福建漳州，得知将军雄心，我等钦佩之至，苦于无缘得见。今日方知将军转战至此，又见将军军容整肃、战舰威武，我等特来相见。” 他告诉我，明朝禁海令下达后，他们海商日子很是难过，海上贸易大幅下降，原有海船航线经营入不敷出。这次来琉球，主要是载运琉球国王订购的贵重物品。 我感谢李志雄当初对我们的资助，同时说明了我们目前对煤铁资源的需求，希望能得到李家的帮助，我们将照价付费。 李志雄道：“我等此行，原本计划放弃明朝沿海贸易，将商贸重心转移到南洋。对于煤铁航运，距离过远得不偿失。我们目前通过打点地方官员，在辽东关外尚有一港可装煤铁，既然将军开言，志雄虽微末，也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我听闻此言，心想那不就是东北的优质无烟煤和铁矿吗，我担心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于是，起身向李志雄拱手道：“若得如此，平倭团全体将士感念李家恩德。”而后，吴子谦、振鹏等人也一并站起拱手致谢。 见我们如此，李志雄也起身正色道：“我等大明臣民，迫于生计，暂居此地，见将军宏图大志，岂是贪图安逸之辈可比？唯愿将军早日得偿所愿。明日我等将起身远赴南洋，如有机缘，我们南洋再会！”言毕起身告辞。 看着李志雄一行远去，我心想，会的，我们南洋再会！ (本章完) 第51章 速射炮 第51章速射炮 1511年的春节，虽然在北方正是隆冬时节，但是对琉球来说却是温暖宜人。 首里城中百姓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大街小巷买卖兴隆，人来人往，鞭炮声不时在城中回响，和我们火药厂的试验爆炸声混在一起。虽是节日，但战备值班却不可松懈，而且造船厂、火药厂和武器厂的铸造车间还在加班加点。听着这鞭炮声音，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要去找佛朗聊聊。 我拉上老吕、吴子谦在各处巡视了一圈，最后来到武器厂。 佛朗在这里建了一个工作室，把他带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和模型摆在这里，和几个技术工匠一起整日宅在里面。我们到来的时候，佛朗他们已经炼出了第一炉的炮钢，正在指挥一班工匠浇铸炮管。对于这炮钢炼制，我们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我只知道理论，用在铁水中吹入空气或搅拌法去除铁水中的碳和杂质，提升铁含量，并加入微量镍铜，提高金属延展性，变铁为钢。但从理论到现实，我是不行的，须要大量试验，这就要靠佛朗和工匠们的聪明才智和努力了。 大伙仔细地在模具中浇铸完毕，在等待冷却的过程中，我看到佛朗的工作室摆着一个大号的弹簧，好似火车车轮上的减震大弹簧一样。我心想，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的新炮就要横空出世了。 趁着佛朗工作空隙，我拿出了一个小鞭炮，在佛朗面前晃了晃。这是一枚我刚在街市上买的小摔炮，火药里硫硝比例高，加入了燧石屑，没有平常鞭炮的药捻，并不需要火烛点燃，猛烈碰撞和挤压就能炸响，孩子们把它摔在地上玩。我把这小摔炮放在地上，用脚猛的一踩。“啪”的清脆一声，这小摔炮在我脚下炸响。 我笑着看看佛朗，这个大鼻子蹲下看了看摔炮的爆炸痕迹，又看了看我，会心一笑。说道：“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要用这个代替燧发打火，实现新炮的后膛击发？ 我鼓掌大笑道：“知我者佛朗先生也。我们把类似摔炮的东西做成底火，固定在炮弹底部，发射时用燧发装置的击锤击打撞针撞击底火，引爆发射药，实现新炮的后膛装弹、后膛击发。这是其一。” 我继续说：“我们有了制铜作坊，可以用铜做成筒状，筒底部嵌入底火，筒里装上发射火药，再压上弹头，用来代替原来的丝绸发射药包。这样的好处是可以不等炮膛冷却就可以迅速装填下一发炮弹，大幅度提高火炮射速，而且铜皮比丝绸药包便宜耐用，还能防水防潮。这是其二。” “第三，有了大尺寸弹簧，我们可以把弹簧做成弹簧组，一头连在炮身上，一头连在炮架上，代替我们原先的滑轮组，抵消火炮发射时的后坐力。这样的好处是以炮管后坐代替炮架后坐，发射后炮管在复进弹簧组的带动下自动复位，一次瞄准可以连续多次击发，效率比原先成倍提高。” 看着佛朗在认真听着想着，我索性一步到位，接着说：“第四，把刚才搞的底火击发系统装在开花弹上，加上一个击针和保险，让我们的开花弹不用再费劲估算目标距离剪引信，直接利用炮弹击中目标时的碰撞来引爆。” 我这一口气连说了四条，其实跨越了人类对火炮和弹药设计的几十年时间。这四条完成以后，除了火炮膛线以外，基本达到了十九世纪末的水平，把明朝时期世界上现有的各类火器远远甩在了后面。这四条其实每一条都不容易，需要反复研究试验。换了别人肯定是叫苦连天，可是对于佛朗，他本身就深爱研究这些，我这些想法反而给他指明了方向，激发了他的兴趣和斗志，让他更加坚定地投入研制之中。这也是他不为名利，能够义无反顾、发自内心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强大动力。 琉球国的春节庆祝一直延续到了元宵节，受中华文明影响，琉球百姓的节日习俗和节气观念已经和明朝大陆基本相仿，只是在有的服装和饮食上保留了自己的特色。 转眼到了4月初，北方早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我们盼来了两个好消息。李志雄的贸易船队带来了我们急需的优质铁矿石和煤炭，一共八只海沙船，运来了四百多吨的煤铁，暂时缓解了我们的需求，价格也公道。而后，我派张益带领“荡驱”二舰跟随李家的贸易船队返回，一同参与第二批煤铁货物运输。同时，佛朗团队关于新炮的四项改进计划终于完成了，造成了一门样炮，准备开始试射。 早上，我带领平倭团的众位首领来到炮台。佛朗和工匠们已经把这门新炮安装在炮台的炮位上，这里依山临海，视野极好，天气清朗，海风轻拂，是个试验的好日子。 大家围着这门炮看来看去，这新炮与现有的十式舰炮相比，要更加修长一些，黝黑的炮身从炮口到炮身分为三节，逐节加粗，这是佛朗考虑到炮膛内膛压变化，采用的炮身强化设计。炮身后部打开，厚重的炮闩用钢制绞链固定在炮身一侧，在炮闩中间有个弹簧击发装置，连着击锤撞针，击发装置末端拴着一根长绳。炮身两侧对称安装着粗壮的金属杆连在弹簧组上，构成了炮身的复进机构。全炮矗立在金属炮架和转台上，用两侧的摇动手轮控制火炮高低俯仰，用转台两侧的把手推动转台水平转动。 因为时间紧急，佛朗暂时只完成了十发碰炸式开花弹的制造，分列炮位两侧。黄澄澄的弹体，黑色的圆形弹头一半露在弹体外面。 仅从这外表看，从火炮到炮弹已经完全是现代火炮的样子了。 由十几个人组成的炮手已经就位，我们撤到两侧安全距离。炮手开始协力操纵火炮高低俯仰，对准了目标。那是距离一千五百米左右，海港入口处的一个十几米长的小帆船，在最初剿灭倭寇时缴获，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看了一下我的电子表，调出秒表模式，示意佛朗开始。 “开始装填！”佛朗下令道，举起了手中的小旗子。 几个炮手开始忙碌起来，装填手将炮弹推进炮膛，击发手将炮闩从炮身右侧转过来扣进炮膛，合上扳手，完成闭锁。再将击发装置拉到待击发位置，跑到炮身右侧，拉起击发绳，等待开火命令。 “开火！”佛朗喊到，同时旗子猛然落下。 “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火焰自炮口喷出，炮口冲击波带动炮台周围的地面尘土四起，大地震颤。这声音和以往炮声完全不同，好像从人的脚底直冲头顶，在脑袋里回荡，嗡嗡作响。与此同时，巨大的炮身猛然后坐，又在弹簧组的作用下回复原位，一缕青烟从炮口徐徐散开。 我心说这新炮新弹，用上了火药厂新制的火药，果然不同凡响。炮弹初速明显提高，虽然还是开花弹，但我们肉眼已然看不到炮弹的飞行轨迹。 再看远处目标，突然之间红光一闪，整艘船从中间炸开，桅杆、帆布和船身碎片四散飞溅。少顷，炮弹爆炸的巨响传来，首发命中！ 炮手们没有半点耽搁，打开炮闩，黄澄澄的空弹壳从炮膛内退出，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不等炮膛冷却，装填手紧接着装填了第二发炮弹，然后再关炮闩、击发。然后是第三发、第四发……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十发炮弹发射完毕，目标小船早已灰飞烟灭，以至于后面几发炮弹只能在海中爆炸，激起冲天的水柱。 我按下秒表停止键，50秒整。这就是说，这门新炮每分钟可以发射12发新型炮弹，达到了1894年甲午海战时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吉野”号新锐巡洋舰速射炮的射速。这样的射速、射程、精度和火力，比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风帆战列舰整个侧面50门老舰炮的齐射还要强大得多，足以横扫全球任何一艘水面目标了。 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本章完) 第52章 护航 第52章护航 新型速射炮的试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所有人都被它深深震撼。 就在试验场的炮台边上，军事委员会召开了临时会议，现场决定了两个事项。第一个是，将新型速射炮命名为十一式速射炮，荣誉名称是“佛朗快炮”，以表彰佛朗先生在新炮研制过程中付出的艰苦努力。同时为佛朗团队颁发特别奖金，所有参与研制和试验人员每人奖励银币10两，基本相当于大家一年的军饷收入了。虽然佛朗对此很不好意思，几次推辞，但还是在我的坚持下接受了奖励。 第二个就是完成十一式速射炮的设计定型，确定统一标准口径为150毫米，固化所有制造工艺，进一步优化细节设计，开始批量生产。 新炮威力巨大，但同样巨大的还有它令人咋舌的成本。根据我的测算，首门速射炮的研制试验先后有一百多名工匠参与，用了三个多月，耗费了我们带来的几乎所有精铁和煤炭储备。目前，虽然李家船队开始批量运来新的煤铁铜，但也仅够制造两三门新炮的样子，所以必须确保稳定的煤铁资源供给，争取以每月两门的数量持续进行生产。 会后，我又专门拨付了两千两白银，让佛朗团队招募更多的工匠，扩大厂房，制备工具，务必确保每月两门的产量。 月底，张益和李家船队顺利返航，带来了五十吨的生铁和五百吨煤炭，让我们的速射炮生产可以暂时维持一段时间。但同时，也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倭寇在辽东集结，可能会威胁到我们的原料供应线。这次，船队在返回途中就先后在渤海见过几次倭寇船只，似乎都在向辽东湾集结。只是因为船队挂着李家的旗号，倭寇尚有忌惮，因此没有发生正面冲突。而这辽东湾正是我们煤铁的主要供应点。 傍晚时分，我信步走上炮台。十几名陆战队员正在炮台上值守，看到我来，纷纷起来问好。此刻的十一式速射炮正静静地卧在炮位里，为了防止火炮生锈，战士们很仔细地用油布制成炮衣，将火炮和整个炮架包裹起来。 首里城港口华灯初上，炊烟袅袅，白天外出巡逻的战舰已经归航，和李家船队一起静静停靠在泊位上。首里尚班王城中，灯火通明，隐约有乐声传来，不知这位文艺国王又在演奏什么乐曲。 我仔细盘算着目前的形势：煤铁资源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原料，要完成我们的装备升级，缺了这两样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门速射炮，把它放在炮台上基本能够扼守整个港湾，而且我们的陆战队训练精熟，比较令人放心。因此，有必要出动舰队主力，对辽东湾的原料供应线实施护航，确保海上供应链畅通。 第二天，我召集军事委员会各位成员，对我的护航计划进行研究。佛朗先说了一下武器厂冶金车间和铸造车间的情况，第二批两门十一式速射炮正在制造，相应的开花炮弹和实心炮弹也在加紧装配。主要的问题是对生铁和优质煤炭的需要超过预期，必须要保证供应。 张益接着谈了一下他随李家船队运输煤铁的过程，说道倭寇在辽东湾的异常动向，认为很有可能会以营口为跳板，进犯宁远沈阳一带，威胁到我们的煤铁供应线。 这二位谈完之后，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想办法遏制倭寇进犯辽东。张志成认为，目前倭寇劫掠重点在山东浙江一带，那里相对富庶，对倭寇吸引力较大，辽东寒冷之地，未必是倭寇攻击重点，很有可能是试探性动作。 听完大家的讨论，我最后谈了我的看法：“我们新炮刚刚试制完成，尚未批量装备，对煤铁的需求十分关键，必须全力确保供应。我们不能坐等李家替我们承担风险，我们必须主动作为，遏制倭寇威胁，打消倭寇的试探性行动，把海上生命线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看到大家纷纷点头认可，我进行了一下任务安排：对第三批煤铁运输进行全程护航，并借此机会，接触辽东的煤铁供应商号。同时，对大家任务具体安排如下： 平倭团“平荡驱镇”四舰明日随李家船队开拔，我担任总指挥，坐镇旗舰“镇倭号”，请吕伯延、吴子谦、张志成、李长昊、张益，王凌飞一同出征。吕伯延、王凌飞带领陆战队青龙、白虎、神机三排分乘“镇、平”二舰，李长昊负责“平倭号”、张益负责“驱荡”二舰。 佛朗、陈彦、吕振鹏、赵文成留守。陈彦带领陆战队朱雀排驻扎炮台，防卫整个海港，吕振鹏带领玄武排驻扎东方城，防卫首里城，佛朗抓紧各个工厂生产制造，赵文成全面统筹物资保障。 部署完毕，大家领命而去。我安排通讯兵向孙守备通报我们将要出航的信息。 经过了将近半年的修整，终于又要出征，大家都显得异常兴奋。东方城里一片忙碌。 (本章完) 第53章 明军骑兵 第53章明军骑兵 公元1511年5月4日，船队准备启航。 陆战队青龙、白虎和神机三排早已经登船完毕，在船舷列队。留守的工匠水手和陆战队朱雀、玄武排在岸上列队完毕。我们和留守的佛朗、陈彦、吕振鹏、赵文成互相道别，准备登船。 这时，首里城中急匆匆赶过来一支队伍，为首的正是孙守备。见到我，他拱手道：“将军出征，我已禀告大王，大王感念将军劳苦，望将军早去早回。”言毕又吩咐左右呈上两个东西，说是替大王交给将军，以壮军威。我接过来一看，一个是一面卷起的旗帜，三米见方，蓝底红字，上书：“护国将军-文”，另一个是象牙印章，刻着也是这几个字。 我心中闪出一丝感动，出征之际的确需要一面旗帜。这尚班王虽然贪图享乐，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这就是委任状啊，估计是怕我跑了不回来，让他再受倭寇欺负。 我对孙守备拱手道：“感念大王厚意，文某感激之至，此去实为军备大计，不敢有所怠慢。我已安排部署护卫城池，请大王宽心。” 随后，我们一行人各自登船。我命人将军旗挂在“镇倭号”主桅杆，大旗猎猎，迎风招展，果然平添几分气势。 十点整，“镇倭号”一声炮响，舰队启航离港。 看到渐渐远离琉球国冲绳本岛，考虑到我们的速度比李家商船快，于是命令舰队降速，尾随李家船队的八艘海沙船，组成一艘十几艘海船的长纵队，绵延一公里多向西北方向驶去。 这次航行距离超过我们从漳州到琉球，但各舰都是按编制人数搭载，并未超载，所以在海上的自持时间反而要超过上次远航。而且这次航线是在靠近大陆的近岸航行，又压低了速度，因此导航和操船难度并不大。 我有些喜欢这海上的生活了，单调、安静，连续几天目力所及范围之内全是大海天空，偶尔能看到几个远处的岛屿。我经常在甲板上静静地一边看着水手们操舵操帆，保养火炮，刷洗甲板，一边思考着问题。明朝中期，洪武年间设立的关外奴尔干都司土崩瓦解，明朝中央政府失去了对东北地区，尤其是沈阳以北的实际控制。到了明朝后期，基本只能在关宁防线勉强维持对后金满清八旗军的防御。目前，在我们目的地营口一带，还在朝廷治下，应该属于当时的辽东都司管辖。虽然说是管辖，但在某种程度上与朝廷对关内的统治有所区别，可以看作是一种对藩国的管理，地方上有一定的自主权。这也就是李家海商还能取得一定煤铁资源海上贸易的原因。 第三天早上，海水由墨蓝变成黄绿，我们看到了陆地，那应该是山东东部沿海一带。随后，我们绕过山东头，向西进入渤海，而后经蓬莱一带继续北上。 果然，进入渤海以后，瞭望更数次发现倭寇船只，都是些形单影只的百多吨海船。看到我们庞大的船队，这些倭船一般都会迅速逃遁，而我们有任务在身，也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小船。 出发第六天的早上，我们进入辽东湾北部，看到辽东海岸后，转为自东向西沿着海岸航行，就要接近营口卫海港。这时，瞭望更大声报告：“左前方发现大队倭寇！” 我和吴子谦、张志鹏、老吕等来到舰桥，向左前方望去。果然，在近岸处停泊着一大片船只，正是那种类似“平倭号”的日式单桅桨帆船，粗粗估算有二十艘之多，靠在一起停在岸边。岸上是一大片平地，一支庞大的队伍集结完毕，队形齐整，静默无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发出信号，让李家船队继续西行，我们“平荡驱镇”四舰，逐渐减速，远远的看着这只队伍。 距离拉进，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千多名倭寇组成的横阵，背对大海，面向大陆腹地，南风劲吹，倭寇的幡旗在队列中起舞，正正指向队伍面对的方向。自打穿越以来，我们虽然与倭寇交手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倭寇的正式战阵。我们舰队与倭寇停靠的船队和岸上队列相距一千米左右，距离足够安全，我们正好可以监视这大队倭寇的动向。 这倭寇战阵严阵以待，并没有因为我们出现而改变什么。或许倭寇主将认为我们距离尚远，不足为惧，或许他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我们。 果然，还是瞭望更最早发现了情况，大声报告：“明军骑兵！正北方。” 我们向更远处望去，只见在倭寇战阵面对的方向，卷起漫天尘土，隐约可见又有一只队伍向海岸倭寇战阵压来。距离在不断接近，可以看到是大股的骑兵，排成横队，看样子的确是明朝官军模样，队伍中竖起大旗，隐约可见一个“明”字。 我迅速地思考着，这应该是辽东都司明军骑兵对登陆倭寇的进攻，双方显然都有所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和吴子谦、张志成、老吕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保持距离，看看结果再行事。这样做是基于两个考虑：一是我们舰队几次对倭寇作战全都不留活口，倭寇对我们舰炮威力没有概念，不会重点防备我们；二是不想过早暴露实力，先看看明军骑兵战斗力究竟如何，等到关键时我们再出手。 主意已定，我下令道：“通知各舰，就地下锚，准备战斗，舰炮装填开花弹，待命开火。” 顿时，瞭望更上通讯兵刷刷打出旗语，“镇倭号”主桅杆挂起战斗旗。水兵们跑上跑下，各就各位，“镇倭号”下锚固定船体，右侧面对向海岸倭寇战阵，首尾炮塔和右舷舰炮指向海岸，开始装填炮弹。 我不禁有些兴奋，终于能看到大场面了。 (本章完) 第54章 死亡冲锋 第54章死亡冲锋 明军骑兵的松散横队收拢起来，在距离倭寇战阵正面两千米的距离上，看那明军阵中帅旗下一员将军，银盔银甲，火红色坐骑，手握长枪，环视周围，在说着什么，继而长枪高举。整个骑兵横队明显加快了速度，从快走开始慢跑，一大片黑压压的骑兵如同黑云一般逐渐在阵前铺开。 进攻开始了。 距离倭寇战阵一千米，那为首的明军将军，将手中长枪高高竖起，指向天空。明军骑兵顿时齐声呐喊，如同滚雷划过天际，全体催动战马加速，开始冲刺。远远看去，战马已然四蹄腾空，以最大速度，全力奔跑。骑手压低身姿，紧贴马背，手中长枪齐齐指向倭寇，一千多杆长枪组成一面铜墙铁壁，以翻江倒海之势冲向敌阵。 马蹄踏碎空旷的原野，冲锋的呐喊响彻云霄。我被这明军重装骑兵集团冲锋的气势所感染。要知道这只队伍就是日后叱咤风云的关宁铁骑前身。在冷兵器时代，单纯的步兵是很难抵御这样的骑兵冲击。 见到明军开始冲锋，倭寇战阵开始变化。站在前排倭寇支起厚重的盾牌，第二排的倭寇手持长枪，架在盾牌上，组成了一道枪阵。接着第三四五排的倭寇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那是倭寇的长弓！紧接着这三大排倭寇武士同时弯弓搭箭，成45度角，指向天空。 “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倭寇早已有所准备。这倭寇战阵背水而列，又是顺风，倭寇长弓标定距离，实施间接射击，威力得以充分发挥，而且即使是明军骑兵冲破阵列，就会冲进海里，没办法再回头，从而化解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 然而，这时候再想挽回已然太晚，冲刺中的大队骑兵根本无法收住脚步，贸然叫停只会造成队形混乱、自相践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距离三百米，倭寇战阵一阵叫喊，砰砰然弓弦响处，一阵箭雨腾空而起，乘着南风，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向明军骑兵。 只见明军骑兵前锋一阵烟尘，飞奔的战马像撞在了一堵无形的栅栏上，无数骑手连同战马绊倒在这栅栏前，巨大的惯性让人在地上翻滚着，来不及站起，就卷入了后面冲击上来同伴的马蹄之下。 未等明军反应过来，第二批箭雨又到了，于是又有一批骑兵倒下。眼见那位带队冲击的明军将领，似乎是坐骑中箭，连人带马滚落在地，旁边执旗的骑兵也一同中箭，庞大的军旗晃了晃，倒在了烟尘之中。 距离缩短到百米，剩下有差不多一半的骑兵依然在奋勇冲锋。倭寇的弓箭手一半开始直瞄射击，另一半扔下弓箭，拔出倭刀，双手持刀，准备迎战。 终于，明军剩下的骑兵冲进了倭寇的战阵，如同海浪撞击在了礁石之上，浪花四溅。盾牌和长枪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骑兵，同时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也一同撞飞了第一排的倭寇盾牌手，力道之大，可见有几十名倭寇直接被战马撞起翻滚着落到海中。 然而，这也是明军骑兵的强弩之末。无数战马和兵士被倭寇长枪刺中，借助惯性，长枪几乎贯穿人马，如同糖葫芦般钉在倭寇阵前，战马哀鸣之声四起，惨状不可描述。少部分幸存骑兵在马上与倭寇混战。最后冲过倭寇战阵的几十名骑兵，越过了倭寇最后一排横队，刹不住车，连人带马栽进了岸边的浅水。这些骑兵挣扎着从水中站起，抽出腰刀，一边艰难涉水，一边冲向敌阵。这样的情况下，身着战甲，趟水行动不便，又无法隐蔽，被倭寇阵中后两排的武士转身用长弓一一射杀。近岸的海水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解决掉落水骑兵后，倭寇重整队形，准备向前推进，收割战果。再看明军，除了在倭寇战阵前中箭落马的受伤骑手，再加上最后冲击中成功拨转马头回防的骑兵，一共不到三百人，且大半带伤。而倭寇损失总共不超过二百人。 于是，在双方兵力大体相当的情况下，才几分钟时间，倭寇步兵对明军精锐重装骑兵居然打了个7：2，而且眼见倭寇就准备开始推进，干掉来不及撤退的骑兵伤员了。 我们几个在“镇倭号”上看得是惊心动魄，唏嘘不已。不得不说，这支明军骑兵是好样的，作战勇猛顽强，只是战法过于呆板，遭此大败，令人扼腕。 我看看大伙，再看看各个炮位上的炮手，大家都在望着我，一个个咬牙切齿，眼里似乎喷出火来，就等我命令了。 我想，在骑兵冲击过程中，我们没法开炮，是怕误伤，现在战场安静了，无所顾忌，该我们出场了。 于是，我对吴子谦说：“你来指挥，我们开始吧。”吴子谦随即下令“各舰注意，目标倭寇，准备射击！” (本章完) 第55章 辽东都司 第55章辽东都司 炮手们眼见陆上战况，早已等候多时。吴子谦举起信号旗，看到各炮位都已经准备完毕，猛然挥动旗子落下。霎那间，“镇倭号”六门十式舰炮打出一个齐射，同时停泊在一旁的“平倭号”也一并开火。 这轰隆的炮声仿佛是炮手们心底的呐喊，又像是对奋勇冲锋明军骑兵的致敬！ 倭寇战阵整队完毕，正准备推进。一连串火光在倭寇群里炸起，每一枚开花弹的爆炸，都将半径十米左右区域内的物体吞噬，无情地抛上天空，化作冒着青烟的碎块哔哩啪啦地掉在地上。由于倭寇阵型密集，开花弹效果奇佳，第一轮齐射的七个炸点无一落空，哪怕我们在一千米开外，也能够看到爆炸时无数人体爆裂的血雾。 倭寇显然被打懵了，明明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怎么突然之间天降霹雳，周围杀气腾腾的英勇武士霎那间就人间蒸发，化为齑粉。原本整齐的战阵一下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剩下的倭寇武士们不知道是慌了神，还是下意识的举动，居然纷纷补位，结果倭寇的战阵更加密集。 其实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阵法，讲究密集整齐，不能有空当，形成严整的进攻或防御队形，发挥冷兵器的优势，又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然而这样的战术打法，在优势火炮面前几乎等于送死。 十式舰炮还在装弹中，这丝绸药包整装弹药在装填时必须要确保炮膛冷却，不能有火星，所以要用裹着布的炮膛杆反复擦拭，太耽误时间。我们的炮手经过刻苦训练，已经能够把装填时间控制在一分钟左右，这基本是前膛炮的极限。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实在是太慢了，这一分钟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这也就是我们不惜成本坚定研制后膛速射炮和铜制炮弹的原因。 不过好在倭寇的反应更加迟钝，他们已经顾不上再向前推进，而是站在原地挤做一团，惶恐不已，面面相觑，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这帮人聚在一起就会挨雷劈呢？ 各炮报告装填完毕，第二轮齐射打出。再看倭寇阵形，又一次被开花弹爆炸的火光覆盖。血腥的场面再次重复，不过在我们看来，让敌人血肉横飞是最美妙不过的景色。 一分钟后，又是第三轮火力覆盖。 经过三轮打击，倭寇近千人的战阵越打越小，还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等到第五轮齐射过后，估计也就剩下一百来人了，他们终于发现傻站在原地只能反复挨雷劈。于是，战阵动摇了，开始有人脱离战阵扔下了武器逃跑。 怎么就跑了呢？说好的武士道精神呢？这样我们就不好瞄准了。于是，为了不浪费弹药，我命令吴子谦停止射击。 利用刚才这段时间，剩下的明军骑兵终于完成了集结，那名银甲将军再次跨上了战马，挥动长枪，带领将近三百骑兵，沿着海岸，从侧面冲了过来。 眼见明军又开始冲锋，这下倭寇战阵彻底崩溃了，一百多倭寇做鸟兽散，沿着海岸争相向停着船只的地方逃命。 这下，重骑兵的价值终于体现了出来。明军快速追上了这股溃兵，在行进间从后面用马刀、长枪招呼这帮倭寇。马刀只需横着把在身侧，借助战马奔跑的速度和冲击力，就可以轻松斩杀马匹超过的每一名倭寇。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这才是重骑兵应有的样子。 等到骑兵冲到倭寇船只附近，这股一千多人的倭寇已经全军覆没。 明军骑兵在船队前下马，举起马刀，拿起弓箭，开始攻击倭寇船队。 见此情景，我让通讯兵发信号，令张益率“荡驱”二舰协助攻击停泊的倭船。没办法，倭船停泊区域水太浅，大船过不去，用炮轰击又怕误伤攻船明军，只好派出两艘小舰参战。 时值退朝，倭寇这二十来艘船大部分搁浅在海滩上，无法动弹。而且倭船上只有少数人值守，估计都是水手民夫，没啥武士，见明军骑兵下马冲来，早已吓破了胆，争相逃命，被明军弓箭一一射杀。 有两艘靠在后面的倭船，匆忙之间砍断缆绳，妄图逃跑。张益指挥“荡倭号”靠了过去，在几十米的距离上，用侧舷的五六门铜炮发射实心弹，也来了一次齐射，打中了其中一艘。剩下的一艘见势不妙，彻底丧失了信心，打出白旗投降。 战斗结束了。 明军骑兵分为三三两两在战场上逐个查看倒在地上的倭寇，遇到还没死透的，直接补刀。还有人给自己的伤员进行包扎，并将牺牲战友的遗体聚拢在一处。这时，后方逐渐上来一些牲口拉的大车，开始清点缴获的倭寇武器，运送伤员。那银甲将军望着我们的战舰，翻身下马，向我们远远地挥手，似乎在召唤我们过去。 我吩咐“镇倭号”放下小艇，和吴子谦、吕伯延乘小艇向岸边驶去，我也想趁此机会结识一下这名英勇的明军将领。 小艇和“驱荡”二舰会合一处来到岸边，放下下跳板登岸。 这位银甲将军早已观望等待多时，走到近前，见我们穿着打扮，甚是奇怪，有些犹豫，但还是拱手道：“适才大战倭寇，幸赖将军出手相助，多谢了！” 我看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形高大魁梧，五官棱角分明，神情坚毅，可能是刚才冲锋时候跌落下马的原因，身上尘土片片，面颊处血迹点点，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 他接着说道：“吾乃辽东都司营口卫督指挥使李柏风，率军在此剿灭倭寇，不知将军身居何处，此番相助有何见教？” 我暗暗想到，督指挥使，这是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了。此番恶战，能够亲自上阵杀贼，果然是英雄好汉。 我拱手还礼道：“我姓文名锋，奉我琉球国王号令，领护国将军衔，此番率舰队到贵地朝贡，不想路遇倭寇，得见将军，不胜荣幸。”而后，我逐一介绍了吴子谦等人，现场给大伙加了指挥使头衔。 李柏风闻言大喜，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友邦将军，失敬。”遂邀我赴营口卫城中叙谈，又将随身腰牌解下给我，说凭此可以在辽东通行无碍。 我们谢过李柏风，约定：李将军打扫战场完毕后自陆路返回，我们从海陆进营口卫港后，在城中将军府相聚。 与李将军分开，我回到“镇倭号”上，指挥舰队开拔，直奔营口卫港。 (本章完) 第56章 朝贡贸易 第56章朝贡贸易 舰队和李家船队汇合，进入营口卫港。 趁着船只停靠的档口，我让老吕把当初在“平倭号”上缴获的一箱珠宝拿过来。当时在点验的时候，里面净是些珍珠玛瑙、宝石玉器、黄金饰品，都是倭寇搜刮劫掠的民脂民膏。我想，我既然已经说了我们是来朝贡的，自然需要准备些像样的朝贡东西。 我们两个仔细挑了一下，选出夜明珠一对，象牙雕刻一对，珍珠串10链，玉各色佩10个，黄金摆件10个。把这些东西分别用木盒装好，准备好贡品礼单，贴上“琉球国贡”字样封条，盖上尚班王给我的将军印，再用红绸缎裹住，作为朝贡礼品。 准备完毕，值更哨报告，营口卫将军府来人相请。我安排李长昊、张益、王凌飞驻守舰队，护卫港口，自己带着吴子谦、吕伯延、张志鹏和神机排，去营口卫将军府。 在将军府校尉军官的引领下，我们一行人进入营口卫城。顺着城中大路，来到辽东都司营口卫督指挥使衙门。 进入衙门内庭，李柏风早已等候在此，见我来到，近前相迎。 这时的李柏风早已卸下战甲，头戴乌纱，身着墨绿色三品斗牛官服。我一看这官服，就知道李将军必然屡获战功，才能穿着这斗牛服，这既是官服，也是荣誉的象征。 我命神机排将刚才准备的朝贡礼品，一一摆放规整，同时躬身双手呈上礼单。 李柏风见状，忙来相搀，说道：“将军不必如此，你们是友邦上宾，又出手助我剿灭倭寇，功莫大焉！”说着，拉着我进入正堂。 大家分宾主落座，将军传令上茶。看来这道程序是当时高等场合的必备环节。两厢侍从端上茶托，放在我们几个座椅旁的茶几上。这个桥段我在电视上看的多了，这次第一次碰到，也学着优雅地端起茶托，掀起盖碗，品了几口。这将军府的茶水还是不错，正宗碧螺春，香气馥郁，唇齿留香。 茶毕，李将军问我：“文将军既自琉球国而来，为何不直奔京畿，却又何必绕路到这辽东湾来？”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论是谁，对我们都会有这个疑问，好在我已经想好对策，遂答道：“我等琉球国朝贡原通过舟山卫，再陆路赴京。然而近几年倭寇作乱，朝廷下令禁海，连以往尚可通商的广州也在去年关闭，我等不知该如何朝贡，又怕倭寇劫掠。我王连年未能上贡天庭，只恐天子怪罪，心中惶恐，只能派出我等用战舰护卫，一路上沿海各卫打探，意图朝贡贸易，以尽番邦之礼。正好途径贵地，见将军与倭寇大战，遂开炮助战。” 李柏风听了，连连点头，赞曰：“难得贵国大王有此心意，贡品既已交割，我定当奏明朝廷，请天子褒奖。” 明代朝贡制度，其本质在于朝廷要的是“万国来朝”的面子，并不在乎实际的等价买卖。所以只要是番邦进贡，朝廷既可以准予其从事一定数量的贸易，又会回赠远超贡品价值的“赏赐”。只是我们这次来的有些突然，地方官员未必能有什么准备。好在我们并不求“赏赐”，只要能买到煤铁就行。 想到这里，我就直接说明来意：“感谢将军上奏。我等此来，还有一事相请，不知可否恰当？” 李柏风略一思索，说道：“将军不远万里蹈海而来，又助朝廷杀贼，其功至伟，但有所求，快快请讲。” 那我就不客气了，直接提出了要求：“我等琉球，孤悬海外，为大明东海屏障。但资源缺乏，为图国富民强，抵挡倭寇，我国需要大批生铁和煤炭供应。我王拜求天朝垂顾，允我船队贸易，运输煤铁，我等定当照价付款。” 李柏风闻言笑道：“我当何事，竟须将军开口。我营口卫治下，多有煤矿，生铁亦多有冶炼，此乃寻常之物，价贱如泥，不足挂齿。贵国既需此物，但凭来运，数量随意，勿要买卖，让万邦耻笑我天朝小气。” 我心说，果然如此啊，这朝贡制度就是这样。朝廷为了颜面，对花费毫不吝惜。尤其是在这倭寇横行的时代，依然能有外邦来朝贡，朝廷定然是满意的。在这前提下，本来就煤铁资源丰富的鞍山抚顺营口一带，区区些许矿产在皇上和朝廷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李柏风又补充道：“今后琉球船队，只要有文将军印绶，我营口卫绝不阻拦，但凭贸易。” 我闻言大喜，这不就是打开了大明通商的一个口岸了吗？以后不但煤铁供应有了保证，还能相互贸易，看来这琉球“护国将军”的名衔和印章还真是管用。 我遂起身，面向李柏风躬身施礼：“琉球国感念将军恩德，我等定当佐佑大明，边疆永固。” 李柏风大喜，起身扶起我来，传令左右摆酒，给我们接风。还特意命人准备酒肉，送去码头船上，让大家一同庆贺。 正事谈得愉快，酒自然也就喝得尽兴。在将军府的后堂，李柏风大摆宴席，欢迎我等前来朝贡，也庆贺此次围剿倭寇取得完胜。 这将军府的饮宴和尚班王的宴会相比，显然要粗矿许多，每人面前是整条的烤羊腿，大块的鱼肉，甚至还有整个的烧猪头，再加上几样熟菜。酒也是十几度的发酵粮食酒。大家兴致不错，还有几位今天参战的指挥使作陪。 酒过三巡，李柏风告诉我，此前营口卫的骑兵先后围剿过几次倭寇小股部队，每次不过几十人，估计是前来试探的前锋。今日倭寇的大部队，实际上是在山东沿海劫掠的一股日本诸侯武士，叫什么萨摩番的，据说都是精锐。说是要替前几次被歼的武士复仇，扬言血洗关东，所以对方是有备而来。这次一战，我们联手歼灭倭寇一千一百多人，比这几年来我们斩杀的倭寇总数还多得多，朝廷必然是大大奖励，我等皆有拔擢。只是辽东都司经营多年的精锐重装骑兵损失惨重，参战一千余人，阵亡将近六百。说完，众皆嗟叹。 见此情景，我起身举杯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众位将军带头冲锋，英勇奋战，我等钦佩之至。且大丈夫保家卫国，死得其所，虽死犹荣。请满饮此杯，以表敬意。”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一并起身，同饮此酒。 放下酒杯，我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支穆德相赠的双管象牙柄短枪作为礼物献与李柏风。佛朗已经将其改成燧发火枪，并配上了皮质枪套和十发整装式丝绸包装的子弹，显得甚是高档。 李柏风大喜，接过短枪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今日得见将军舰队火器犀利，倭寇闻风丧胆。感谢将军割爱，来日定当讨教火器之术。” 宴会最后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本章完) 第57章 满载而归 第57章满载而归 接下来的几天，李柏风果然说到做到。整个营口卫官吏差役行动起来，安排民夫劳作，利用辽东河流，用漕运船运来大批煤炭，整齐装在麻包之中，又动员周边铁匠铺，收购炼好的生铁锭，满满当当堆在码头货栈。 明朝的码头货运，自然没有什么机器设备，全靠人搬马拉，效率低下。整整五天时间，舰队才完成装货，李家八艘船，加上“平荡驱镇”四舰，共计装运二百吨生铁锭，八百吨煤炭，果然货物全部免费，分文不收，只需要支付运输费用和码头民夫船工工钱而已，让人甚是过意不去。 舰队在营口停靠了一周，准备离港返回，我正考虑去找李柏风辞行，忽闻值更战位报告，将军府有请。 真是心有灵犀啊，于是我留下李长昊准备开航，剩下众首领随我一道去将军府道别。 这次，不等我们进府，李柏风直接迎了出来，拉住我的手直接引入正堂。奉茶毕，不等我开口，李柏风吩咐手下道：“快呈上来，与文将军交割。” 话音未落，两厢间驶出十辆马拉的大车，李柏风引我上前观看，都是整箱黄金、白银、绸缎、细磁、茶叶。 见我不解，李柏风笑道：“我已向朝廷奏明琉球国朝贡一事，内阁批复已到，对贵国此次朝贡甚为满意，责令辽东都司，按照惯例予以赏赐，以示天子恩泽，并发给勘合，应允贡船通商贸易一事。” 言毕，递给我礼部制发的“勘合”，这相当于朝贡贸易许可证，有了这个，就可以让我们船队在大明沿海畅通无阻。这可是我盼望已久的东西，虽说是当前各个口岸都封闭了，但不影响我进出自由，而且有了这勘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买卖货物，遂小心收好。这勘合后面，还附着一张“赏赐”礼单。我翻看了一下，这些赏赐包括：黄金一千两，白银四万两，丝绸五十匹，名茶两百斤，精瓷两百百件。 我心中一惊，心说这样的“赏赐”超过我们贡品价值岂止百倍，怪不得许多小国争先恐后地跑来进贡。但我最看重的，还是那准予通商一事，虽然说的是贡船才准贸易，但对贡船的认定全然掌握在我和李柏风手中。换句话说，可以认为是让我们垄断了这条贸易航线，不仅解决了军备发展的煤铁问题，而且还可以形成一条稳定的贸易航线。 我急忙起身拜谢，并顺道说明舰队返航的计划。李柏风听后略有失望，似有不舍之意，怎奈大家各有公务在身，不能久处。 于是就在这将军府前，我们互道珍重，拱手施礼，就此分别。 回到船上，安排李长昊将朝廷“赏赐”装在“镇倭号”上，备齐各种航行物料、食材和饮水。在中午时分，旗舰一声炮响，李家船队率先启航，随后我们舰队跟着离港。 这次回程，各船各舰均是满载，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也重心沉稳，行驶起来平稳了不少。 两天后，舰队出渤海，进入黄海南下，而后再转向东南方向，直奔琉球母港。终于在启航第八天，同时也是我们离开琉球国首里港城第二十二天早上，我们舰队和船队顺利返回。 在进入港湾之际，我注意到我们东方城里的瞭望塔和炮台的信号旗杆上挂起旗语：“欢迎回港！”让人心中涌起一片暖意。 “镇倭号”率先靠上码头，佛朗、陈彦等留守首领和孙守备一众在码头迎接。和大伙寒暄完毕，我命人先行卸下朝廷“赏赐”，装了满满十辆大车，由孙守备派出兵卒押运。自己和吴子谦、吕伯延、张志鹏、李长昊、张益、王凌飞等众人，随着孙守备一同赴王城。 进入王城，我等在偏殿等待，侍从去禀告国王。等了好大一会，接近中午时分，尚班王这才起床更衣上殿。看到我们一行，迎出殿来，嘘寒问暖。 几个月没见，我看这尚班王有些憔悴，脸色青黄，似有酒色过度，见我仍是礼待有加。我简单介绍了我此次远赴辽东，协助明朝官军击败倭寇的情况。尚班王只是听着，似乎并不感兴趣，当我说到朝廷“赏赐”时，尚班王倒是十分仔细，看着我呈上的礼单，逐一询问，还命人将“赏赐”财物摆在院子里，亲自点验。 看到朝廷赏赐之物未有短少，尚班王大喜，命人摆宴，为我接风，又拨出白银两千两，绸缎10匹，和朝廷“赏赐”的一半瓷器与茶叶，赏赐给我们。剩下的充入王城内帑。 酒宴之上，尚班王兴致极高，连饮数杯，告诉我他正计划修建一个“乐台”，高十丈，矗立在这王城之中，台上遍布乐器。这样他演奏的乐声就能传达全城，与民同乐。近来正愁没钱，正好朝廷赏赐到了，这下修台子没有问题了。 我看着尚班王高兴的样子，心中一阵悲凉。眼见这倭寇未平，国家贫弱，军备废驰，全国兵士不足千人，这国王却一心扑在艺术享乐上，醉生梦死，放心把国家命脉交给我。不过转念一想，我自己在穿越前何尝不是如此呢，还不是整日里沉溺于游戏之中。也好，他玩他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涉，大家开心就好。 (本章完) 第58章 贸易航线 第58章贸易航线 从尚班王城出来，暮色西沉，王城之中已经上灯，快乐的音乐会还在继续。我趁班王乐队演奏间隙，起身告辞，和大家回到东方城中，这里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我召集留守首领，大家一同吃晚餐，边吃边聊。值班的陆战队战士们用食盒打来晚饭，每人一份，摆在帐中的长条形会议桌上。因为是欢迎舰队回港，伙房临时加了菜。每份食盒里有一个烤鸡腿，一个煎蛋，一条蒸鱼，一个素菜，外加一起打来的一桶饭和一份汤，赵文成还特意拿来了一小坛酒。饭食虽然简单，但感觉比王城里的声色犬马自在多了。 佛朗告诉我：第一批量产型的速射炮即将出厂，一共两门，需要确定安装地点，工匠们要提前调试；造船厂“琉球”型驱逐舰进展顺利，预计月内即可下水试航。同时，佛朗建议，既然有个充足的煤铁供应，可否考虑另建一个武器厂，开始燧发枪的批量生产。 我想了一下，让佛朗把新造的十一式速射炮安装到新型驱逐舰的首尾炮塔上，待后续新炮完成后，再装进驱逐舰剩下的两个炮塔。 对于新建武器厂的建议，我感到很有必要。造炮和造枪，工艺差异太大，分开制造，有利于提高各自效率。但是燧发枪已经满足不了我的胃口，于是我用手指，沾着酒，在餐桌上划了几道，做了一个示意图。 佛朗看了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将军是说和速射炮一样，设计新型火枪，后膛装弹，铜壳子弹，用击锤和撞针撞击底火发射？” 我拍手笑道：“知我者佛朗也！我们把新枪口径确定为10毫米，在加上刺刀，称作十一式步枪，可否？” 佛朗高兴道：“将军总有奇思妙想，如此一来，枪炮同理，我军必将战无不胜！” 说完了武器的事，赵文成又说道资金和后勤问题。自去年年底至今，半年多时间，加上琉球国每月拨付的银两，我们带来的六万余两白银已经消耗大半，余款预计尚可维持到年底左右。 赵文成掰着手头给我一一算账，我们平倭团陆战队、水兵和工匠，共计一千一百人，军饷加吃喝用度，每月两千两；雇佣琉球工匠和工人超过两千人，工资加杂费也得两千两，各个舰只、炮台和工厂车间维持费用不下一千两，武器和船只制造原料还得两千两。这就是说，我们全部花费，每月在七千两上下。而琉球国每月拨付给我们的白银和实物也就两千两左右，所以每月需要我们自筹至少五千两白银才行。 赵文成说完，陈彦和吕鹏飞先后说了一下炮台和陆战队的情况。大家基本都养成了规范的值守和训练习惯，部队士气高昂，求战心切。对此，我很满意。 饭后，我在东方城和炮台上巡视了一圈，看到各个哨位都在正常值守，很是令人放心。眺望远处，码头上灯火通明，老吕和李长昊正在组织各舰各船连夜卸下生铁和煤炭，再由工厂的工人们运回岸上货栈。看起来一切都有条不紊。 看着这景象，我回想起刚才赵文成的话。这财政问题总是让人发愁。佛朗这边武器弹药更新换代突飞猛进，需要远超冷兵器时代的资源消耗，其基础就在于雄厚的资金财力保障。没有钱，就没有资源、没有工匠，也就不可能建设现代化的武器工厂。所以，接下来要重点考虑一下财政和收入来源了。 我暗自思量，目前的形势是：我们已经建立起了一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小舰队，下一步发展需要庞大资金。这资金依靠琉球国是不行的，这十多万人口的国家全年税收不过区区几万两白银，能让尚班王完成他的文艺梦想就已然不易，怎么可能再会拿出钱来支持舰队发展。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 资金还可以通过围剿倭寇得到。这的确是个办法，不过目前我们舰队海战犀利，陆战较弱，陆战队还是规模太小，又缺乏攻坚能力。况且明朝禁海令下达后，倭寇大都深入内陆劫掠，我们也不太容易围剿到海边聚集的倭寇。当然，一旦有这样的机会也不要放弃。 另外，新打通的营口卫朝贡贸易也是一个渠道。但问题是，目前主要是我们需要的是那里的煤铁资源，还没有找到能够去营口卫销售的大宗货物，去程时候各船都是空跑，所以暂时也是无钱可赚。 回想古代时期的中国海上贸易，我们基本都是处在“出超”地位，也就是对外出口丝绸、茶叶、瓷器等，其价值远远超过自国外进口的货物，所以大量的真金白银自海外流入国内，这也是清末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向我国大肆走私鸦片的原因之一。 其实，海上贸易的利益自然是巨大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世界近代历史上的地理大发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西方所谓的探险家们不顾性命在海上战风斗浪。我们现在可以说他们都有着难能可贵的探险和求索精神，但在当时，求索精神毕竟不能换饭吃，驱动他们的首要动力还是金钱。当然，前提是要找到一条合适的“黄金”航线。 而我，是知道那条航线的。 (本章完) 第59章 新装备 第59章新装备 六月初，新型驱逐舰建造完成，两门十一式150毫米口径的新型速射炮已经顺利装在了新舰的首尾炮塔里。全舰粉刷一新，矗立在造船厂船台滑道上准备下水。 经过军事委员会讨论，批准了我提议的新舰舰名：“琉球型”驱逐舰“超勇”号。我认为，以后战舰名字不再沿用以往的“x倭”的命名规则，因为我们将来的征途会是更加广阔的世界，消灭倭寇已经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其实，“超勇号”舰名来自于清末北洋水师主力舰队中最小的一级战舰，以此向我们曾经的先辈，现在的后辈，表达敬意。当然这一层意思我是没办法对大家明说的。 1511年6月10日一早，我们军事委员会全体人员来到造船厂船台滑道，参加“琉球型”驱逐舰首舰“超勇”号的下水仪式。 六月的琉球国冲绳岛，已经几乎是全年最热的时间，好在几乎每天中午过后都会下一场雨，让温度凉爽不少。这也是热带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典型特征。 陆战队已经全体列队在滑道一侧，新舰150名水兵已经编组完成，有一百人来自现有各舰，另外五十人在琉球国招募并训练后加入。另有几百名船厂工匠和周围老百姓一同观礼。 九点钟左右，陆战队神机排同时举枪，向天空中打出一个齐射，枪声在天际回响。我宣布了新舰的名字——“超勇”，接着举起斧头砍断舰首最后一根固定缆绳。战舰巨大的身躯在重力作用下，沿着涂满了油脂的滑道缓缓向海中滑去，速度不断加快，终于舰尾入海，激起一大片白色的浪花，进而全舰入水，又被岸上布置的缆绳逐渐拉住减速，进而稳稳漂浮在了海面上。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庆祝我们自己制造的首艘战舰成功下水。 紧接着，船厂工匠们开始清理船台滑道，因为第二艘“琉球型”驱逐舰的任务已经下达，时间紧迫，必须分秒必争。甚至新舰的名字我也已经想好，就直接拿来北洋水师“超勇号”的姊妹舰名——“扬威号”。 结束了新舰的下水仪式，我接着被佛朗拉到了他的武器和火药试验场上，这里摆着一枝刚刚完成的后膛装步枪和五发新研制的子弹。我准备亲自试一下。 我拿起这枪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枪不算刺刀全长约一米五，竖起来差不多到我的下巴，木制枪托，细长的钢制枪膛，枪口处有准星，膛后部有枪栓和拉柄。我端起枪，感到重量有些沉甸甸。左手托住枪身，枪托抵住肩膀，右手拉动枪栓，露出枪膛。 我从佛朗手里接过弹药，那是黄铜制作的一枚整装式子弹，手指粗细，长度也和我中指差不多长。底部略粗，底面中间嵌入一个红色的底火，弹头还是圆球形的黑色铅弹。我知道，因为我们还在沿用黑火药，只是与古代火药相比，在配比上更加精确，质量上更加精细，但在威力上并没有发生质地提升。因此，为了保证杀伤效果，这子弹只好做的大一些。 我把子弹装进这敞开的枪膛之中，轻轻把枪栓复位并向下闭锁，左手抬起枪身，右手轻压扳机，瞄准约在100米开外左右的一个人形靶。 我以前在军训或是射击俱乐部打过几次步枪和手枪，对现代枪械有一定直观的了解。当然，对我来说最多的枪械知识和体验来自“荣誉勋章”和“吃鸡”这类角色扮演射击游戏，虽然称不上多么的精通，但对枪支的基本结构还是大体知道一些。 我调整好呼吸，身体前倾，调整好重心，轻轻压住扳机，通过这枪上的准星和照门，三点一线，瞄准远处的稻草靶标。慢慢扣动扳机，“轰”的一声，视线里一阵白烟腾起，枪托猛然后坐，重重在我肩头撞了一下，远处靶标后面的土墙上腾起一股尘土，看来是弹头穿过了靶标，打在了土墙里。 我把枪口放低，右手扳动枪栓拉柄并向后拉开，空弹壳从枪膛里跳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捡起这弹壳看了看，底部底火位置被撞针打了一个凹点，子弹正常击发。 我继续重复我刚才的操作，一口气打完了剩下的四发子弹。 我又走到靶标跟前，看了看实际的击中效果。果然，弹头都是穿过了靶标，深深打进了后面土墙之中。 这新型枪弹的威力和精度还是不错的。而后，我又把刺刀装在了枪上，用卡笋在枪口下方固定住刺刀柄。这样全枪长度差不多有两米，在白刃战的时候也可以进行刺杀。 体验完毕这新型步枪，我首先对佛朗团队的聪明智慧和辛苦努力表示由衷的敬意，但同时也提出了下一步需要改进的问题。一个是全枪重量过大，可否改得轻一点，否则战士长时间举枪瞄准太费劲。第二个就是在枪膛下发增加一个弹舱，可以一下子压进去五发子弹，用弹簧和卡销固定住。这样就不用打一发装一发了，可以大大提高步枪射速。 佛朗和几个工匠认真地听着，似乎茅塞顿开的样子。 试射完步枪，我们又来到被服厂，这里正在赶制夏季短袖作训服和蚊帐用品。我想到我们的制服还缺少头盔，于是又现场设计了陆战队和水兵的制式头盔。这头盔用薄铁皮打造压制而成，并不像古代头盔那样直接戴在头上，而是做得更大一些，头盔内衬用铆钉和皮带软固定。这样头部和头盔壁之间存有一定空间，可以有效缓冲撞击。这也是现代头盔和古代头盔的显著区别。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旗舰“镇倭号”上召开了军事委员会，我要求造船厂在7月底前完成“超勇号”驱逐舰的最后安装试航，尽快具备远航条件。火炮厂尽快完成新一批两门十一式速射炮的制造，安装到“超勇号”空置的两个炮塔中，并完成一百发开花弹和一百发实心弹。步枪厂在7月底前完成十一式步枪的改进，并生产50支步枪和5000发子弹。被服厂尽快完成热带服装制作，并完成50顶新头盔的制作。最后，神机排扩充至50人，装备新型十一式步枪。原有燧发枪和整装式子弹分配至各排弓箭手，用燧发枪代替各“鸳鸯阵”中的弓箭。 部署完毕，大家分头忙碌去了，时间很紧了，我们必须尽快完成出航准备。 (本章完) 第60章 倭寇商船 第60章倭寇商船 我之所以要求工厂加班加点务必在七月底完成“超勇号”试航、十一式速射炮制造、十一式步枪和头盔研制，是因为根据目前我们的财政状况，必须要在年底前获得至少四万两白银的进账。而这笔资金，我计划是通过试探性的贸易航路开辟得来。 中国古代，通过海上贸易对国外出口的主要商品是丝绸、茶叶、瓷器和布匹等，出口目的地包括东南亚、印度和伊朗、阿拉伯地区，也就是我们说的南洋和天方。我们通过两次对倭寇作战缴获和朝廷赏赐，积累了上百匹的丝绸布料、几百斤的茶叶和千余件精美瓷器。我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贸易口岸，卖出这些货物，同时购买明朝需要的香料、宝石和异域工艺品等。 其实，这条航线并不是未来理想中的“黄金航线”，在明代时就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海上丝绸之路”。像李春堂、李志雄这样的海商就是祖祖辈辈经营这条航线的家族。宋元时期，海运发达，这条航线给商人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每货一船，利可十倍”，同时也给国家贡献了可观的税收。而明朝自成祖朱棣之后，皇帝废柴居多，目光短浅，忙于享乐内斗，居然还自废武功，禁止海上贸易。辽阔海疆，绵延海岸，诸多海岛，星罗棋布，拱手落于倭寇之手。逼得海运商贾们不得不远走异国他乡。 好在我在机缘巧合之下，以藩国将军身份，投朝廷之所好，取得了朝贡贸易特权，拿到了勘合证照，这几乎就是垄断的贸易许可。因此，只要我能打通贸易航线，就能获得超额的垄断利润，获利定然可超过十倍，从而获得资金支持我们的武器研发和装备制造。 这段时间以来，我几乎每日都泡在造船厂、火炮厂和枪械厂，和佛朗团队一起研究武备、搞试验啥的。在这过程中，我还特意拉着吴子谦一起，让他充分接触并了解各种装备的研制。他本身就出身于官军火器营，惯于摆弄火炮火器，因此很快就能上手。 时间转眼就到了七月中旬，我们原本部署的任务进度不一。船厂进度最快，“超勇号”已经多次出海试航，各项性能不错，达到了设计目标，而且水兵们逐渐熟悉了操作，越发熟练，只等装好剩下的两门十一式速射炮即可正式服役。 火炮厂进度紧随其后，第三批两门速射炮正在进行最后组装，炮弹也在紧锣密鼓地赶制，预计月底前能够完成。 枪械厂进度不理想，由于中间反复试验弹舱，不断修改设计，十一式步枪和对应的子弹目前才刚刚定型，一共才制作了两支样枪。预计到月底最多能够完成20支新枪和千余发子弹的制造。 头盔的制造也比较麻烦，盔内的固定机构和头盔壁结合困难，而且头盔都是需要手工打制，产量一直上不去。预计到月底只能完成20顶左右。 所以有时候对于有的事情千万急不得，不是有人、有钱、有决心就一定能干成的，还必须得按照事物自身的规律循序渐进，否则事倍功半，欲速不达。 而且，六月份以后的琉球群岛，天气海况比较复杂，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狂风暴雨啥的，我估计大概有八九级的样子。搞得我们动不动就得停工，全员抗灾，好在没什么大损失。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耽误了装备制造的进度。 月底前的一个傍晚，我刚从枪械厂回到东方城里，通讯兵报告，一早出去巡逻的“平倭号”俘获了两艘倭寇商船，正在进港。 我闻言直奔炮台，果然“平倭号”押着两艘倭寇船只正在进港。这倭船比单桅桨帆战船稍小，和我们的海上福船较类似，一百吨左右，双桅双帆，的确是商船样子。 我叫上吴子谦、张志成、赵文成等人，从东方城里来到码头。看到李长昊带领一队水兵，和几个陆战队战士一起押着几个日本商人模样和一二十个水手模样的人从倭船上下来。 李长昊告诉我，他们今天出海送走了新一批赴营口卫运输煤铁的李家船队。返回途中，遇到两艘倭寇的商船，遂上前盘问。结果倭寇船只妄图逃跑，于是李长昊指挥“平倭号”炮舱果断开炮警告，两艘日本商船见势不妙，乖乖投降，被押了回来。 我立刻安排张志成、赵文成这两个懂日语的首领对倭商审问，让李长昊清点一下缴获物。我则来到“镇倭号”上，边吃晚饭边等待大伙的结果。 我在“镇倭号”的炮舱里和水兵们一起吃饭，顺便和士兵们聊聊，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舰上的晚饭和东方城里也差不多，也是吃份饭，每人一条煎鱼，一份蔬菜，用食盒盛好，还有麦饭和菜汤。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出，不少人对“超勇号”上的新型速射炮艳羡不已，纷纷问我“镇倭号”啥时候换装，我只能连连苦笑。 待我吃完饭，李长昊他们也都审问完毕，了解清楚了情况。我回到我的舱内，大家逐一报告。 综合倭寇商人和水手交代，前一阵子日本九州区域的肥前藩倭寇在舟山周边区域扫荡官军百姓，接连攻取县镇海岛，所获颇丰。于是肥前藩大名命船队将劫掠所得运回长崎港，一共十二艘商船。这几个日本商人就是运送赃物商船的船主，不料途中遇到风暴，与船队脱离，这两船想到琉球国修理一下再回国，没想到被李长昊抓了个正着。 这两艘船确实是装了不少东西：白银一万两，铜钱近万吊，丝绸两百匹，布料四百匹，各种金银器物四箱，明朝官军的铜炮、鸟铳、火药一大批。 从船上运送的赃物可见，这几个商人招认情况基本可信。 我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势，形成了一个特种作战计划。 (本章完) 第61章 琉球海盗 第61章琉球“海盗” 这时的日本国内，正是战国时代，大大小小几十个藩国勾心斗角、打成一片。打仗打穷了咋办，就纠集一帮武士浪人地痞流氓，跑到明朝去抢劫。抢劫成功以后，自然是不会在明朝消费的，于是就需要定期把所获赃物运回藩国，再接着打仗。所以一方面各个倭寇团伙之间互不隶属，各自为战，抢多抢少看本事造化；另一方面即使有的倭寇团伙被歼，其他倭寇也未必会出手救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先后两次全歼了倭寇团伙，为什么没有引起其他倭寇的警觉和报复。 同时，倭寇这种抢劫模式，其目的归根结底还是要支持背后的藩国打内战，当然参与抢劫的倭寇自然也少不了好处。这样，就需要把劫来的赃物定期运回藩国，从而形成了相对稳定的销赃航线。 俗话说：“黑吃黑，才能肥。”对于这种不义之财，我们的原则是不抢白不抢。 从这几个肥前藩商人口中可知，还有十条船的赃物正在运往日本九州长崎港。估算日期，船队被风暴耽误后，应该还在路上。我们如果连夜出发，利用速度优势，就有可能追上这批船队，截住这批赃物。 海盗，或者说是以武力方式劫持敌人海上运输船只，有时只是一种作战方式和手段，并不意味着一定就是贬义。况且，这海盗的营生自古就有，以海盗的方式打击敌方海上运输线，劫掠船只财物，杀伤运送的士兵，要比坐等敌人登陆准备好以后再打效率高的多。所以在当时的西方世界，甚至还有以国家名义颁布的劫掠许可证，鼓励私人劫掠敌人船队，并将劫掠所得二一添作五与国家坐地分赃，起到全方位打击对手的作用。 既然如此，我们就当一把“海盗”。 当晚，我连夜召集军事委员会，做出了如下部署：“镇倭”和“超勇”二舰即刻出发，以最大速度赶赴日本长崎港，拦截肥前藩赃物船队。我亲自带队，张志鹏、吕伯延、陈彦、李长昊一同出征。本次作战旗舰设在“超勇号”，李长昊指挥“镇倭号”。为了应付缴获，陆战队神机、朱雀、玄武三排分随两舰，各舰水手增配。留守人员由吴子谦统一安排，务必确保基地安全，并争取完成生产任务。 此外，这两艘日本商船和赃物一律没收，俘获的日本商人和水手在“镇倭号”上一同出发。 命令下达后，码头上一片忙碌，各单位都在做着出航前的准备。可惜啊，我想：“超勇号”新型速射炮只安装了一半，炮弹也总共一百来发。如果速射炮全部安装完毕，炮弹充足，那正好可以检验一下火力效果。可惜啊，等下次吧。 午夜时分，各单位登船完毕。“超勇号”上一通鼓响，挂起了出航信号灯笼，我们出发了。 出港不久，船队进入开阔海域。我命令船队挂起满帆，间隔400米，全速前进。 风暴刚刚过去，海面上南风正劲。我站在“超勇号”舰首炮塔前，身后三个高耸桅杆上云帆高张，兜起满风，全舰在漆黑的海面上疾驰。虽然没有参照物，但可以听到舰首犁开海水的水浪之声，感受到舰只在海面上随涌起伏的踊跃姿态，不时有浪涌被海风吹散，大片水雾掠过舰身，估计航速超过30千米每小时，这是风帆战舰的最大速度了。我之所以选择“超勇号”和“镇倭号”两舰出击，就是考虑到发挥两舰的速度优势，必须要赶在对方商船之前抵达长崎港预定拦截位置。 我暗自盘算，冲绳到长崎直线距离不到700千米，以目前航速一天即可赶到。虽然倭寇商船比我早出发，但路遇风暴，满载赃物，而且商船本身就满，速度不足我们舰队的一半，因此还是有把握及时赶到拦截位置。 第二天整个白天，我们两舰一直在全速航行，各个岗位都加派了人手，紧盯帆缆，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长时间高速航行，对船只和对人员都是一种考验。 我十分享受这种在海上飞驰的感觉，站在舰舷，可以看到墨绿色的海水飞快地向后甩去，我们仿佛不是在海面行驶，而是站在一只大鸟的背上贴近海面飞行。不时有浪涌水雾拂过舰身，甲板上作业的水兵各个淋漓不已。后面的“镇倭号”在不远处紧紧跟随，舰首偶尔上浪，桅顶瞭望塔上不时通过旗语发来航行正常的报告，令人欣慰。 第三天凌晨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预定位置。这是长崎港外一片开阔水域，距离长崎港码头估算距离在两千米左右，是进出港口的必经之路。东方已经显露出隐约的鱼肚白，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黑暗陆地背景下，码头上的点点灯火。 我命令各舰间隔二百米下锚。“超勇号”在靠近港湾一侧，“镇倭号”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两舰不再悬挂任何标志旗帜，瞭望台加强观察，其他人员开饭，吃饱了肚子，暂时休息，静等猎物自己过来。 天色大亮，薄薄的海雾在海面飘散，瞭望更报告，港内未发现商船踪迹。这真是个好消息，说明倭寇商船尚未抵达，我们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了对方前面到达。 整整一个上午，不见港内的倭寇有何异常。只是几艘渔船从舰队旁边经过，几个日本渔民好奇地向我们张望，有的还在喊话，张志鹏告诉我那是他们在向我们问好。日本人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两艘大舰没有什么防备。说来也正常，这几百年间，都是日本人出去骚扰别人，绝想不到会有人主动打上门来。 中午时分，瞭望更报告：南边发现倭寇商船！ 我和张志鹏来到舰桥向南望去。果然，在南方的海天之间出现了一队船只，双桅杆，船型丰满，速度慢悠悠，队形密集，一共十艘之多。 猎物终于出现了。 (本章完) 第62章 一门炮对一支船队 第62章一门炮对一支船队 看到倭寇商船靠近。我命令通讯兵用旗语通知“镇倭号”：“实心弹，射击商船桅杆，逼迫其停航，放好小艇，准备拿捕。” 镇超二舰都是排水量四百吨以上的大舰，在船舷两侧各带有三条舢舨和小艇，两舰共计十二艘。我将陆战队编组，每艘小艇上安排十名陆战队战士和十名水手，提前放到海中，待到倭寇商船停航后登上敌船。 可能是倭寇商船已经能看到长崎港口，放松了警惕，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依然大摇大摆、慢慢悠悠地驶来。先头一艘船超过了“镇倭号”，距离我们不过百米。 我下令：“开炮！” “超勇号”的舰首炮塔早已经将炮口瞄准目标，听到我的口令，炮手拉动击发绳，十一式速射炮一声怒吼，高速实心弹瞬间出膛。那为首的倭寇商船主桅杆直接从底端爆裂，木屑飞溅，一整面船帆慢慢倒了下来，砸在海中。整个船立刻慢了下来，开始在原地打转。 趁此机会，一艘小艇立刻靠了上去，几名陆战队员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跳上了倭船，控制了船上的水手。几个倭寇模样的人惊慌失措地从船舱中冲出，被小艇上早就准备好的神机排战士开枪打倒，死尸跌落海中。 紧接着，“镇倭号”的炮声也响了，距离“镇倭号”最近的一艘倭寇商船船舱被实心弹撕开，没等倭寇反应过来，“镇倭号”的小艇也靠了上去，战士们砍翻几个意图反抗的倭寇，迅速控制了船只。 剩下的倭寇商船在“镇倭号”和“超勇号”之间挤做一团，我们两舰的炮手得以从容瞄准射击。由于距离太近，基本上可以做到指哪儿打哪儿。一艘稍微靠后的商船见势不妙，妄图调头逃跑，结果被“镇倭号”在不到四百米的距离上打了一个齐射，六枚高速实心弹顿时撕碎了整条船，不到一分钟便翻沉在海面上。这下其他商船顿时老实了。这些商船上除了少部分武士以外，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人商人和工人水手，没有什么战斗意志，再加上陆战队小艇的围攻，精神终于崩溃了，纷纷打出白旗投降。 陆战队的小艇分工合作，一艇对一船，很快控制了这剩下的九艘商船。张志成、吕伯延、陈彦指挥各个小艇的陆战队战士和水兵们把倭寇的商船聚拢在一起，用缆绳固定在“超勇号”和“镇倭号”两侧，利用两舰上收放小艇的绳索滑轮作为吊车，开始转运商船上的物资。同时，为了防止被俘的倭寇捣乱，将所有倭寇商人水手一共两百多人，集中到一条倭船上，由陆战队看押。 这个转运工作可不轻松，需要不少时间。 下午三点钟左右，长崎港里的倭寇终于行动了。估计是听到了炮声，又看到自己的船队被拦截。于是匆忙之中四处拼凑了十几条战船，向我们扑来。 我看那些倭寇战船，基本都是类似“平倭号”改造之前的样子，单桅单帆，一百五六十吨的排水量，船只两侧各有几十个水手在划桨。排成横队，齐声擂鼓呐喊，倭寇武士手持长弓，站在甲板上，船头泛起浪花，全速向我们包抄过来。 要说倭寇选择的时机是不错的，镇超二舰正在忙着转运物资，无法动弹，人员忙忙碌碌，货物上下吊装，挡住了侧舷火炮，不能开火。 看到自己的战船开了过来，俘虏们开始蠢蠢欲动，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拿起船上的撑杆和船桨啥的，在陆战队面前挥舞比划。 看到这个情况，我来到“超勇号”的舰首炮塔，这是舰队中唯一一门射界不受干扰的火炮。当时我之所以把“超勇号”横在倭寇商船队列和长崎港口之间，就是估计到会有这种情况。既然倭寇战船出动了，那就检验一下我们新式速射炮的威力吧。 来到炮塔内部，由十二个人组成的炮队已经准备完毕，等待我的命令。通过炮塔对外的瞭望口，我看到倭寇战船已经在我们面前展开，一字排开拼命划桨，距离在不断接近。看到接近到大致一千米时，我命令炮队：“开花弹，急促射！” 瞄准手摇动滑轮，控制火炮俯仰，对准了目标；操炮手打开炮闩，装填手抱着黄澄澄的整体式开花弹推进炮膛；操炮手关闭炮闩，完成闭锁，击发手打开击发机构，手握击发绳，喊到“准备完毕！”。 各个动作一气呵成，所有炮手配合默契，每个环节衔接紧密。我心里估计了一下，这个过程总共用时不到五秒钟。 随着炮长手中信号旗落下，速射炮开始怒吼，第一发炮弹出膛。没有丝毫停歇，紧接着重复刚才的过程，第二发炮弹出膛，接着是第三发、第四发……。 看着炮手们在如机械一般精准地忙碌着，我倒好似是个多余的人。于是我退到炮塔外部，看着远处的倭寇。 速射炮发射时的炮口冲击波在耳边一遍遍回响，远处海面上连续炸起闪光，那是开花弹命中倭寇战船的爆炸；敌船中不时腾起一两股高大的水柱，那是开花弹错过目标落入水中炸起的水柱。这样的闪光和水柱从左到右逐一扫过倭寇的船队，然后又从右向左再扫了一遍。 炮声停止了，远处海面上硝烟弥漫，从距离一千米到六七百米的距离上，到处是燃烧的船只残骸、飘散的木头、浮浮沉沉的尸块、冒着烟的船帆和在水中挣扎哀嚎的倭寇。 一门炮，三分钟，三十发炮弹，换来击沉倭寇船队十几艘战船，击毙不少于400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是一场高技术的碾压。 历史的经验又一次告诉他们，落后就要挨打。 (本章完) 第63章 蒸汽机 第63章蒸汽机 看到十几艘倭寇战船在短短几分钟里就化为一片灰烬。原本蠢蠢欲动的俘虏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垂头丧气地挤作一团，瘫坐在那艘俘虏专用船上。 天色渐晚，我们的装卸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我们挑选了状况较好的三艘倭寇商船，安排各舰匀出一些水手，操作这三艘船和我们一同返航。其他倭寇商船一律凿沉，并把随船带来的几名倭寇商人放到俘虏船上。鉴于这些商人水手并不是作恶多端的浪人武士，就警告他们以后不得再骚扰大明海疆，而后发给他们几个船桨让他们自己划回码头去。 于是，乘着夏日日落前的最后一抹余晖，我们舰队连同那俘获的三艘商船，踏上归程。 在从首里港城出击六天后，舰队返回了基地。这次出击除了重重打击了肥前藩国以外，还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在码头上，赵文成安排人逐一对各舰各船的缴获物进行清点，终于在吃完晚饭后给了我一份详细清单，笑着说：“将军，这一仗下来我们这几年都够用了！” 我看这清单上列明：黄金五千两；白银十五万两；铜钱五万吊；丝绸五百匹；布匹五百匹；茶叶五百斤；精瓷器千余件；盔甲刀剑五百余件；另有桐油、石蜡等一宗。 赵文成说的不错，这下的确是暂时缓解了我们的财政问题，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新航线计划就可以推迟，因为和我未来的计划相比，这些缴获远远不够。当然这次胜利还是很有意义的，靠着这些资金和物资，我们可以为我们的新航线探索计划提供更加精良的装备，更加有力的保障。 基于这些考虑，我需要尽快把这缴获的物资变成现实的战斗力。于是，在第二天召开的军事委员会的全体会议上，我提出了的一系列整备计划：进一步加固炮台和东方城，在东方城中建立坚固的武器弹药库和金库；进一步扩充火炮厂、枪械厂和火药厂规模，步枪产量要提高到每月30支；利用缴获布料，制作新一批热带军装制服，一律短袖长短裤外加头盔和作战背心；扩充陆战队规模到五百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机五个排均升级为连，各辖一百人；扩充水兵编制至一千人，预先开始“琉球型”驱逐舰二号舰的接舰人员训练；正式确定“超勇号”驱逐舰担任舰队旗舰，“镇倭号”改由李长昊担任舰长。 同时，考虑到“平倭号”仅装有一门十式舰炮，“荡倭号”、“驱荡号”两舰原本是李家商船加装了部分老式小口径铜炮而来，这些舰只在速度和战斗力方面难以跟上新造战舰，而且这次又俘获了倭寇的商船。于是决定将这三艘战舰连同俘获的倭寇商船，一并组成由六艘舰船组成的海运支队，由张益担任支队长，会同原有的八艘李家煤铁运输船一起执行煤铁运输任务，也可以起到护航作用，进一步加强我们的煤铁运输力量。这样，这只联合运输船队已经具备了相当规模，每月可以往返冲绳和营口卫一次，给我带来100吨生铁和至少800吨煤炭。 对这个新的扩军计划和编制调整，大家一致感到精神振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几乎每个首领属下的人员和力量都得到了加强。但是人数的增加并不能直接带来战斗力的提升，我要求各单位抓紧训练和培训，争取在一个月以内完成再次出航准备。 会后大家分头准备去了。我把佛朗留了下来。这次编制和任务调整，主要在于规模的扩大，佛朗负责的技术研究工作可以告一段落，有精力腾出手来。我想，既然现在资金已经到位，煤铁资源供应已经足够，初步打下的工业基础也初步完成，我们应该立即着手向着近代工业大爆发的方向努力，争取尽快摘下近代工业皇冠上那颗最为璀璨夺目的明珠——蒸汽机。 我拉着佛朗在会议桌前坐下，命人搬来一块黑板，我掏出在首里城杂货铺里买来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我设想的示意图。 我作为文科生，自我感觉对历史地理和军事谋略啥的可以说出不少东西，再加上多年玩军事游戏，对于近代武器弹药的基本结构和原理也相对了解。可是对于蒸汽机这种工业机器，所有的知识基本都停留在初中物理理论上，还有就是在博物馆里看到的蒸汽火车剖面结构了。 即使是凭着这仅有认识，我还是勉强画出了一个示意图。我告诉佛朗，蒸汽机要想达到实用化，必须要解决锅炉、气缸、活塞连杆和汽门的协调作用，让锅炉产生的高温蒸汽在气缸内推动活塞连杆做功，实现热能向动能的转变。 说完看着佛朗，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虽然在现代社会，这玩意早已经被淘汰。可是在十六世纪初，却是高深莫测的神器，要知道历史上瓦特发明蒸汽机是在1776年，几乎是在260年以后。没办法，我知道的蒸汽机知识也就这么多了，再往下就要靠佛朗这位大神了。 佛朗同学认真地看着我画的示意图，捋了捋纷乱的头发，思索了一阵说道：“这水沸腾以后冒汽的现象，我知道欧洲其实有不少人在研究，我手头也有一些用蒸汽推动的转轮等小玩意。但从未想过会用蒸汽推动活塞连杆做稳定的往复运动。这个图画的好精妙，将军果然是才智非凡，待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随后，他掏出自己的鹅毛笔来，翻开他随身带着的笔记本，认真记录了我画的示意图，并做了不少的注释。 我心中暗想，这佛朗真是好学生啊，如果生在现代社会，一定会是一名理工类高材生，至少是985和211类院校。 和佛朗一直讨论到深夜。看着佛朗心事重重地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祝他早日成功。 (本章完) 第64章 南洋战略 第64章南洋战略 转眼间到了九月初，琉球气温稍稍凉爽，降雨也不那么频繁。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诸位首领泡在各个工地，看着工厂区域一点点的扩大，各种装备的制造逐步走上正轨：火炮厂矗立起了高大的烟囱，建好了一个大型的冶炼车间，火炮制造能力提高到了每月三门，配套弹药生产可以达到每月三百发；第二批、第三批的十一式速射炮已经下线，“超勇号”和东方城炮台空置的炮位终于安上了新造的十一式速射炮；枪械厂新一批的十一式步枪也已经完成，50支崭新的步枪装备了神机连，原有的燧发枪逐步替换给了其他各连的弓箭手；造船厂新建了造船平台和滑道，这样一来，可以同时建造两艘五百吨级的“琉球型”驱逐舰，产能扩大了一倍；东方城和炮台的加固工程顺利完工，全部用当地出产的火山岩条石砌成城墙和炮台掩体，建设了地下弹药库和金库。 如此一来，一个集城池、炮台、工厂和码头于一体化近代军事要塞基地终于初具规模，我们可以放手开始下一阶段的计划了。 我一直在思考，我的航线探索计划该如何实施。目前由于明朝禁海令，私人海上贸易断绝。但我借助于琉球国的身份便利，取得了朝贡贸易勘合执照，或许是实施垄断贸易的一个好机会。从航线便利角度看，明朝大陆的宁波、广州无疑首选之地，但宁波倭寇猖獗，大小几路藩国的贼寇盘踞在舟山宁海一带，数量超过万人，我们暂时难以对战。而广州则不一样，尚未有倭寇袭扰，市舶司虽已执行禁海政策，但凭借礼部发给的勘合，或许能够打开突破口，经营一条长久的贸易航线。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既然是长久的贸易航线，我们就不能再像去营口卫那样准备缴获的珠宝器物来充当贡品，必须有买有卖方可真正长久。目前我们手头有的是大量缴获而来明朝出产的优质出口商品，比如丝绸、茶叶、瓷器等，需要在海外找到一个销售地，并在那里购买大量明朝需要的进口商品，再运回广州销售，才算是建立了稳定长久的贸易航线。 凭着我对历史上一些贸易知识的了解，我把眼光放在了两个地方。一是苏禄国，也就是现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港；二是浡泥国，也就是现在的马来西亚加里曼丹岛的文莱港。 之所以选择这两地方，因为这两个地方掌握着千年以来东方国际贸易的战略资源——香料。 香料这种东西是一个泛指概念，主要是指生长在热带亚热带环境中的植物类芳香料，包括肉桂、豆蔻、胡椒、丁香、苏合等等，用以食用或者药用，尤其以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印尼等区域的品种为佳品。这些东西在现在社会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古代却是可以和丝绸一起支撑起远洋航线，足以值得无数人在海上搏命运输的珍贵货物。当然，这也是自汉代开始的东亚航线输入中国的主要商品。 除了香料这种战略资源以外，我选择苏禄和浡泥，也是考虑到这两个地方相对中国大陆较近，我们航行较为便利。再者，我也希望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李家船队在南洋的经营情况，把半年多以来欠人家船队运输煤铁的费用当面交割，以示谢意。这笔费用并不是小数，足有上万两白银。 主意已定，第二天我召集了军事委员会，宣布了我的下一步航行计划，确定为“南洋战略”，并通过了一系列的任务调整安排： 以“超勇号”驱逐舰为旗舰，并“镇倭号”炮舰，执行“南洋战略”。我亲自担任指挥，张志成任航海长，赵文成任后勤长搭乘旗舰。吕伯延率青龙连和神机连搭乘“超勇号”、陈彦的白虎连搭乘李长昊指挥的“镇倭号”一同出征。这样，各舰基本都已经齐装满员，只是神机连由于十一式步枪未能完全配发，只能派出50人。以上合计参加人员共计650人。 吴子谦、佛朗、吕振鹏、王凌飞和张益留守。吴子谦统一指挥留守部队，佛朗继续专心研究蒸汽机并负责各厂生产制造，吕振鹏带领朱雀连防守东方城和炮台，王凌飞带领玄武连防守码头区域。张益带领运输支队，继续负责营口航线的煤铁运输任务。 会后，该任务安排以“三号训令”发送全军将士。但“南洋战略”事关航行和作战安全，须暂时保密，未在训令中体现。同时，考虑到这次任务周期较长，我叮嘱吴子谦，火炮厂新生产的火炮要尽快装到“琉球型”驱逐舰的二号舰上，枪械厂生产完成的新枪尽快配发到神机连留守人员手中，并及时组织训练。 训令发出后，全体干部战士都加入到了热火朝天的远航准备之中。短短一天时间，码头给超镇二舰装载了充足的食品和酒水物资，金库调拨了黄金两千两、白银三万两分装两舰，货栈仓库调拨了丝绸四百匹、布匹四百匹、茶叶四百斤和瓷器两千余套分装两舰货舱，弹药库给“超勇号”调拨十一式速射炮开花弹、实心弹各两百发，给“镇倭号”调拨十式舰炮丝绸药包整装弹药五百枚。 各项准备任务完成后，1511年9月12日一早，舰队出航，我们的“南洋战略”拉开了序幕。 (本章完) 第65章 周年纪念 第65章周年纪念 根据我和航海长张志成研究的航线计划，这次我们继续尽可能地沿着岛链和陆地航行，这也是古代海船航行的基本规则。我看过张志成和佛朗收集的海图，和现代地图形式差别巨大，以现代标准看最多算是示意图，基本是以一条横图的形式标明航行中的地名和参照物，最远距离的跨海航行也不过几百千米。这样的好处是，一旦有所不测，能够尽快登上附近的陆地。但在另一方面，航线过于曲折，比较绕路，太耗费时间。 我之所以在漳州府城关镇出发时，叮嘱佛朗和吴子谦注意记录每天正午时分太阳和地平线的夹角，就是为了以后跨大洋的长距离无参照物航行做准备，这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天文导航。当然，这也还需要专用测量仪器的配合。 然而，在能够熟练掌握这种导航方式之前，我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按照稳妥的方式航行。 在码头上送行诸位首领的身影渐渐远去，人群散尽，大家都又投入各自的忙碌中去。我站在“超勇号”的舰尾甲板，看着这一片承载着我们所有人希望和梦想的冲绳岛首里港城，心中感慨万千。 掐指算来，我已经从时光隧道穿越到这明代时空已经差不多一整年了。现代社会的印记在我身上似乎逐渐褪去，除了脑子里抹不去的记忆，我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古人了。那个曾经我一直背在身上的双肩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不再随身携带，包里的那个曾经拯救过我多次的手机也已经几个月没开过机，不知还有没有电了。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起我原来的生活，不知老爹老妈怎么样了，单位的领导对我的不辞而别会不会感到恼火。或许，等我又突然穿越回去，我的这一段经历只是一场真实的梦境而已，只能自己回味，无从对别人诉说。或许，我又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再或许，我将在这明代终老一生。不管怎样，既然有了这个穿越的机会，我就该大胆干一番自己想要的事业。否则，怎么能对得起呕心沥血教过我的历史、物理、化学和地理老师呢？对得起自己脑子里足以改变世界的知识呢？确实，不得不承认，这些学校里死记硬背的知识，这些当时只是为了应付考试的知识，在我当下的这个环境里，真的很有用。 扶着舰尾的木栏杆，呼吸着这太平洋温暖湿润的海风，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战士和水兵，看着自己半年多来经营起来的这一大片要塞和厂房，我清楚且确定无疑地知道，在这个年代，虽然经历过厮杀，经历过危险，经历过狂风暴雨，但是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就是值得奋斗的事业，这就是我生存的价值所在，这比任何电子游戏都要精彩。 在“超勇号”尾部操舵室后面，就是我的舱室。这舱室的位置和结构和“镇倭号”基本一致。我的背包就挂在舱室的衣帽架上，我虽然不再随时背在身上，但在远航时和出门时基本也都会放在身边。 我掏出手机，摩挲着这个与年代格格不入的东西，只有这个时候，我仿佛才能找到一点现代科技的感觉。长按开机键，果然毫无反应，没电了。幸好我背包的工具包里还有充电宝和太阳能充电器。我打开折叠的太阳能电池板，放在舱室里的阳光下慢慢给充电宝充电，再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我忽然想起，在出发前，佛朗知道我把那只象牙柄燧发手枪赠给营口卫督指挥使李柏风之后，专门给我特制了一支短管的十一式步枪。这只枪后半部分和制式的十一式步枪完全一致，只是为了携带方便，将枪管截短了一半多。这样，全枪也就一臂来长，和我们现代的霰弹枪差不多。而且很贴心地配套了皮质的子弹袋和枪背带，正好和新式的作战背心配套。其实看到这个设计，我恨不得让他把子弹也改一下，从单一的铜铅弹头改为用蜡封好的一团绿豆大小的铅珠，从而成为真正的霰弹枪，极大提高近距离的杀伤效果。但考虑到他目前对于蒸汽机的研究任务，到嘴边的话我又咽了回去。 整整一个白天，舰队基本都在顶风航行。好在两舰都用了佛朗设计的欧式帆系，操纵灵活，用风便利，配合巨大的船舵，可以让战舰以之字型蜿蜒前进。 海上航行总是枯燥而单调的，而我却很享受这个过程，况且，“超勇号”还设计有一个小型的冶炼作坊，能应付简单修理金属件的差事，还有几个水兵兼职干铁匠，手艺据说还不错。正好来改造一下我的短管步枪子弹。 这个小作坊设立在船中甲板的下方，靠近船舷位置，通风良好。我找来几名工匠，拿出了十发十一式步枪弹。让铁匠用钳子一一拔出球形的铜铅制弹头，将这些弹头在坩埚内高温化开，散开打磨成一大把绿豆大小的铜铅珠。冷却以后，每一二十个弹珠用蜡塑成圆柱状，当做弹头插进弹壳之中。 这样，我就拥有了一把基本符合现代标准的五连发霰弹枪，用来近战防身还是不错的。 (本章完) 第66章 战风斗浪 第66章战风斗浪 出发第三天，吹了两天的南风终于转为西风，我们用不着再走之字形了。风帆鼓涨，超镇二舰加速向西南方向疾驰。 接近中午时分，我们远远看到船头方向现出一大片陆地。计算时间和方位，那应该是台湾北部了。舰队接着转向正南一路南下，玉山山脉逐渐呈现在眼前。夕阳西下，连绵高耸的雄壮山系矗立在舰队右侧，直到太阳落下山去，给这一片山脉打上了红黄的光晕，就像一排排威武的士兵在目送我们前行，又像是接受检阅的堂堂之阵，威严肃穆。太平洋的波涛拍打着山脚，落日余晖洒落在高山之巅，多么壮丽的景象啊。 我回到船舱，拿出了我的手机。感谢便携式太阳能充电器，我的手机和充电宝终于充电完成。调整好夜间模式，拍下了照片，作为这次航行的纪念。 过了台湾岛，舰队进入巴士海峡。 晚饭后，我拉着张志成和老吕在各个舱室巡视了一圈，特别是对于弹药库和铁匠作坊、厨房等使用明火的地方给予了重点关注，结果还是不错的，大家的防范措施比较到位。其实，在“琉球型”驱逐舰设计之初，我和佛朗就考虑了这些重点区域的安全。尤其是弹药库，全舰共设有四座，设在每个炮塔下方深入水线以下的封闭舱室。平时弹药都在这里存放，一旦发出战斗警报以后，再用绞车通过专用的垂直井把弹药提升至炮塔内。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外置弹药危险，同时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打开专用阀门向弹药库注水，防止火灾引起弹药殉爆，从而未及全舰安全。 忙完这一圈，夜已深了。我爬到自己的床上进入了梦乡。 夜半时分，我逐渐感到有些颠簸，好似自己睡在一艘小船上被涌浪推搡，很不踏实。隐约听见舰上通讯更上鼓声阵阵，不知在和“镇倭号”交流着什么。颠簸越来越厉害，让人不得不用力把住床沿，才不至于掉下床去。 突然，哗啦一声响，紧接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我一个激灵坐起，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舱室的窗户被风吹来开，夹杂着水雾的海风直接灌进房间，把我摆在桌子上的杯子和纸笔等一扫而空。 船体在剧烈摇晃，我踉跄着来到窗户旁边，一道闪电忽然在眼前炸响，伴着蓝色的电光和滚滚的雷声，我看到了另一面的大海。 在电光映照下，海天一片黑墨，大海在沸腾，狂风在呼啸，如山巨浪在舷外翻涌，山尖泛起白色的浪花，被疾风劲吹，浪花就直接冲向空中，形成一道道水墙向我们扑来。又有几道闪电炸响在不远处，可以看见整个海面全是巨浪起伏，就像层叠的山峦连绵到天边。 脚下的船体，纵横摇晃，前后起伏，就像是在挣扎跳跃的奔牛，在浪尖波谷之中奔走，时而高高跃起，时而重重跌下。船舱里陆续传来椅子、柜子等各种东西倒下的声音，似乎可以听见船底深处传来龙骨大梁受力结构的吱呀声音。 我们碰上了风暴。 我用力关上窗户。借着时而炸响的闪电亮光，穿上外套，打开舱门，来到操舵台前。 此刻，张志成和两个操舵兵正奋战在岗位上。那两个战士一左一右用一只手把住两侧的栏杆扶手，腾出另一只手从两边扶住张志成。张志成身穿斗笠，双手牢牢把住舵盘，顾不得迎面而来的雨水，直直看着前方的海面，神情坚定。 我看到值班员早已经降下了主帆，只有几只侧帆为舰只提供动力，但在这样的风暴中，哪怕是这几只侧帆，也足以拉着我们飞驰。船头的帆索被狂风搅乱，一片船帆的固定绳索脱落，帆被风吹向半空，在黑夜里摆来摆去。吕伯延正指挥几个水兵在那里奋战，砍断帆上的绳索，防止那片飞舞的帆布再与其他帆索缠绕。在这风暴中，这项工作极其危险，舰只每一次从浪尖到波谷的颠簸都会从舰首爆起巨浪，重重掠过前甲板，扫过老吕和这几个勇敢的战士。他们虽然都腰系安全绳，但依然被舰首扑来的浪花冲的东倒西歪，只能挣扎着抓紧利用涌浪的间隙一点点地努力干着。终于，脱落船帆剩下的帆索被全部砍断，那面侧帆就像挣脱了束缚的鸟儿一样，瞬间飞入夜空，无影无踪。危险排除了。 我下到内舱，看到水兵们和陆战队员们睡觉的吊床随着船只的颠簸四处摇晃，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不少人已经晕船呕吐，值班员把一桶桶的呕吐物，从内舱开口处倒进海里。这样的狂风巨浪不少人是没有见识过的，想必也会有些害怕。大伙看到我过来，一个个都挤出些笑容，让我甚是心疼。 这时，赵文成提着一个防风灯从底舱上来，他已经全面检查了一遍，告诉我除了有几个地方少许漏水，整个战舰结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切身感受海洋的威力。我自小在海边长大，也经历过台风登陆，见识过惊涛拍岸，但那是在岸上，在钢筋混凝土构造的高楼大厦之中，心情泰然。而这次完全不同，自己是在大海中间，身处木舟之中，如若一叶飘零于洪波。但我依然感到无畏和安心，因为有坚毅的水兵正在岗位上值守，有奋不顾身的勇士舍身赴险，即使是狂风巨浪又有何惧？ 我不禁想起郑和的一段描述，此刻很是有代入感：“观夫海洋，洪涛接天，巨浪如山……而我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涉波狂澜，若履通衢。” (本章完) 第67章 马尼拉 第67章马尼拉 清晨，风雨停歇，乌云渐渐散去，当新一天的阳光照在这片大海上，海浪终于不再肆虐。虽然风还不小，但浪涌已经平息。 整整一个晚上，我和张志成、赵文成、吕伯延等一直坚持在各自岗位上。张志成在换班水兵上岗时，命令升起满帆，借助好风，全速前进。我看到，此刻“镇倭号”跟在我们船尾一千米的位置上，同样挂起满帆。我让通讯兵询问了“镇倭号”的情况，不一会“镇倭号”回复：船帆轻微损坏，两人受伤，性命无碍，正在治疗，其他正常。 经过这样一番风暴，舰队还算是基本完好，说明我们的船只设计和人员训练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一夜奋战，高度紧张，一旦放松下来，让人感到甚是疲惫。我命令除了值班水兵和厨房人员以外，抓紧开饭，大家吃饱了赶快休息。因为，根据我和张志成的推算，过了巴士海峡，吕宋岛就要到了 不一会，厨房送来了早饭，杂粮稀饭和腌菜，还有整块的酱肉。大家一阵狼吐虎咽，填饱肚子，各自休息去了。 下午时候，我被一通鼓声吵醒，听见外面瞭望更报告：发现陆地！ 我从舱室出来，昨晚奋战的疲惫已经被半天多的好觉打消。果然，在船头方向看到了青绿色的一片大陆和山峰。这应该就是吕宋岛了。 我们当中只有张志成来过吕宋岛，他说这里是苏禄国属地，这苏禄国在洪武年间也接受过明朝册封，还派出过多批使臣赴明朝朝贡。这么说，理论上应该属于友好国家。 快接近陆地了，天色变暗，我们两舰主帆降到三分之一，航速下降不少。没办法，海图不精确，导航靠经验，在暗夜和能见度不高的日子必须要降低航速并加强瞭望，否则一旦方向错误触礁，后果不堪设想。 沿着吕宋岛西侧，舰队在缓缓前进，夜色笼罩海天，陆地上偶尔可见点点灯火，提醒我们注意保持距离。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舰队已经进入南海，两舰再次升起满帆全速前进。这里海水的颜色已经是热带海域的样子，清澈、透明，靠近海岸的地方更是呈现出纯净的淡蓝色，比北方的海水要更秀丽一些。 这是我们出航的第12天。这些天来，我们这六百多人一直呆在船上，并未下船休息，也没有补充给养，这是我们舰队单次出海航行的最长时间了。尽管舰上的淡水都全部经过煮沸再灌入木通，储存时间延长，而且大家实行淡水配给制，所以消耗不算多，还有一半左右，但味道有些不对头，好像正在变质。鲜嫩的蔬菜早已经吃光，只剩下了土豆、萝卜、冬瓜和卷心菜，再就是咸菜和腌菜。新鲜的肉类也没有了，只有耐存储的腌肉、腊肉和熏鱼啥的。好在我们就快要靠岸了，否则远航期间的食品和饮食保障还真是个不小的问题。 终于，在日落时分，我们进入马尼拉湾，这里船来船往好不热闹，但看得出来这些船大部分是归航的小鱼船，再就是有几艘明朝风格的沙船或是福船，排水量都不大，我们超镇二舰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稳妥起见，我们在离岸一千米左右的位置下锚停泊，两舰各放下两艘小艇，派出几路人马，分头行动。我和吕伯延乘一艘艇，去马尼拉街市和商铺看看贸易情况，另有青龙连选派了七八个人作为警卫一同前往。赵文成乘一艘艇，带着几十个水兵上岸采购食品给养和酒水。陈彦带领白虎连几十个人，分乘“镇倭号”的两艘小艇，跟随赵文成运送补给。张志成、李长昊分别留守。 自己已经习惯了海上的摇晃，直到我在马尼拉港口码头又一次踏上陆地瞬间，忽然感到一股陌生的不真实感，仿佛这陆地也在随波摇晃，不禁有些恍惚。 克服了这短暂的“晕陆”感，我们顺着码头长堤走进城里。这里的布局和首里城差不多，也是沿海一线是码头，码头后面是商号货栈，后面才是城市建筑。 我和老吕沿着商号一路看过去，感到我中华文明影响真是无处不在，商号的名称大多用汉字书写，还有一些梵文或阿拉伯文，像天书一般。这里的建筑和明朝乃至琉球相比差别挺大，石头砌成的房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用粗壮的棕榈圆木搭成三角形，估计是为了防备台风的需要吧。不过，我和老吕都感到这里似乎有些萧条。这码头规模还可以，估计停下几十艘海运福船没有问题，但此刻的码头上仅有几艘百吨左右的三角帆船，似乎有些阿拉伯的风格。码头后面的商会货栈不少已经关门，这完全不像东南亚香料大港的样子。 我们走到一家挂着中文牌子的货栈中，这是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号，看到了几名华商正在柜台上盘点。他们看到我们进来，好像有些奇怪，但依旧热情招呼我们坐下。为首的一人，四十多岁，身形黑胖，似乎是老板，有浓重的福建口音，给我介绍了一下情况。这老板姓宋，祖上从福建出发下南洋来到这里，在苏禄国已经历经多年，主要业务是买进中国出口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同时卖出本地出产的苏合香、胡椒、珊瑚和宝石等。这马尼拉港口以前确实是繁华，码头基本上都能停满各国海船，拥挤不堪。但去年明朝海禁以来，与马尼拉来往最为密切的广州贸易断绝，航路禁绝。明朝货物来不了，丝绸啥的价格大涨，而苏禄国的货没人买，价格走低，商号无利可图，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香料发霉长毛，只好贱卖给天方或印度商会。因此，港口萧条，不少商号都准备迁往别处发展了。 如此说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本章完) 第68章 萨摩林 第68章萨摩林 听了宋老板的介绍，我颇有感慨。朝廷的禁海令，波及范围不仅仅是中国沿海区域，连这千里之外的南洋，都已经跟着一蹶不振。 我告诉宋老板，我们是琉球国的贸易船队，因为有大明朝廷颁发的朝贡贸易勘合，所以还能继续做一些海上贸易。这次就带来了明朝的大量拳头产品，比如丝绸、茶叶和瓷器，也希望采购南洋出产的香料等货物。 宋老板显然对我能在禁海令之下继续进行贸易充满了艳羡，充分表达了他希望和我们进行贸易的强烈愿望，甚至表示要争取成为我们在苏禄国的贸易代表，为我们组织香料货源，拓展销售渠道。为此，他不惜成本给我报出了香料的最低价。我初步算了一下，我们携带的这些货物如果在这里全部出售，即使算上采购足以装满我们货舱的香料，我们还可以净收入近五六万两白银。 看到宋老板的这个态度，我不禁心生同情。看得出来，通过几代人的努力，他的商行已经颇具规模，但在禁海令的背景之下，已经濒临破产倒闭边缘。看到我，又像是看到了希望，要拼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见此情景，我愿意帮他一下，同时我也提出了我的要求。我告诉他，贸易没有问题，价格也不是问题，但是希望他能组织一种以前从未涉及的货物，这也是我下一步工业计划的重要原料——天然橡胶。 随后，我又详细给他介绍了这橡胶树的样子，和取胶的方式方法，乃至我要的橡胶成品的样子。 宋老板仔细考虑了一下，表示这种货物，本地有所出产，但要达到我的数量和要求，需要从种植开始就采取复杂的作业程序。虽然难度大，但他一定去尽量安排。 从宋老板那里出来，我们围着马尼拉的港口转了一大圈。从港口规模来看，这里的确不次于首里港城，可以想见以往的繁华样子。华灯初上，城里的店铺依然很热闹，逛了几处大商铺，果然如宋老板所言，丝绸、茶叶和瓷器价格昂贵，而且品种和数量都比较少，但各种食用药用香料却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可惜大都无人问津。 回到“超勇号”上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赵文成已经在组织人手搬运各种食品、淡水桶，我看到他采购的东西包括各种鲜鱼、肉类、蔬菜、水果，还有大量的椰子。 晚上，我们几个人碰了一下头，各自通报了情况。赵文成说，马尼拉城物价很低，食品酒水供应充足，一两银子几乎可以买到一头牛，非常合适。老吕建议，是否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两天，多补充一些食品和给养。陈彦也认为在海上这么长时间以后，的确需要休整一下。 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们决定：舰队在马尼拉港口锚泊两天，所有人员乘坐小艇轮番上岸游览，但每天晚上九点必须在码头集合返回舰只。同时，利用这个时间，赵文成负责组织人将我们带来的货物分一半在这里与宋老板的商号完成贸易，再采购部分香料打包存入货舱，同时大量采购食品给养，保障舰队供应。 第二天一大早，各舰开始组织人员轮流登岸观光休息，看得出大家都很兴奋。我和赵文成随第一批小艇上岸，来到了宋老板的商号。列出了卖出货物清单和采购香料清单。宋老板一看就是贸易好手，而且确实资金雄厚，立刻组织他的伙计们忙碌起来。这次在价格上我没有过分苛责，我只希望通过这次交易，在马尼拉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我算了算，我们卖给宋老板这批丝绸瓷器，他在苏禄国分销转手，至少有两万两白银的利润。 这个交易和交割过程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扣除采购香料的花费以后，纯收入接近三万两白银。只是宋老板一时凑不齐这么多的现银，各处筹集了一番，只先付了两万多两，其余用珊瑚珍珠宝石支付。 交易完成以后，看着宋老板的伙计们一波波的往我们船上运送香料货物，我趁机向宋老板询问起李家海商的情况。 宋老板摇了摇头，叹气道：“这李氏海商，深耕明朝和南洋贸易多年，势力庞大，不仅自己有船队，在许多国家的港口也有自己的商号。然而明朝禁海令一下，连这样的大户都过不下去了，听说他们在明朝的商号船队一律查封，损失惨重，在本地的商号已经撤销，搬到渤泥国文莱城去了。” 我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并说明我们尚有一笔款项需要付给李家，这就准备去渤泥国。 宋老板首先对我的贸易诚信表示了敬意，同时又提醒我说，明朝禁海以后，香料贸易失去了最大的市场，天方的萨摩林商会船队借机四处渗透，威逼利诱各商会，压低香料价格，垄断海上贸易，务必要小心。 的确是这样，历史上不论陆路还是海陆，东西方贸易路线都绕不开横在中东阿拉伯和波斯的***统治区。而带有苏丹垄断性质的商会往往会利用地利优势，垄断贸易，拦截航线，赚取超额利润。好像著名航海家达.伽马当时也曾面对同样的情况。 怪不得有几艘阿拉伯风格的三角帆船一直停在港里，窥视着我们的动向呢。 我感谢了宋老板的信息和善意提醒，这时我们已经比较熟悉了，我开始对他以“老宋”相称。 离开老宋的商号，我和吕伯延又在城里转了一下。白天的街景又和晚上不一样，果然是充满了热带异域风情。我和老吕各买了几样象牙雕刻的小工艺品，确实比较便宜，一共才五六百铜钱。在街上先后碰到了几批我们上岸观光休息的战士，大家三五成群，买了不少东西，都很开心的样子。有的还在酒馆里开怀畅饮，和当地的姑娘们嬉笑着打成一片。 我知道，当年郑和的船队也是这样，不少水手最后并没有随船队返回而是自愿留在了海外，和当地的姑娘成家落户。据说，每次那庞大的船队经过和停靠，当地的姑娘们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不少人家以能够招来大明的水手成亲为无上荣耀。我想，既然如此，大家就好好休息吧，这是你们应得的休闲时光。 (本章完) 第69章 渤泥国 第69章渤泥国 在马尼拉旖旎的海滨风光中，舰队全体官兵度过了两个整天的休闲时光。既然宋老板说李家海运商号的日子不好过，而且迁去了渤泥国，那我们就跑一趟渤泥国吧。这渤泥国，也就是现在马来西亚的东马部分，雄居加里曼丹岛，纬度比菲律宾更低，更接近赤道，也是香料产地，我们本来也要打算去。 公元1511年9月28日早上，我们告别马尼拉港，拔锚启航。 这一段的航程主要是在南海，从马尼拉出航转向西南，沿着狭长的巴拉望岛，直达加里曼丹岛，再绕过斯里巴加湾，最终抵达渤泥国文莱港城。海路全程约一千千米。 这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片未知的海域，都是一条陌生的航线。因此，我们基本上全程都距离海岸不远，而且只有白天才敢全速航行，夜间一律只升起三分之一的船帆，小心前进。这样，航行速度明显比较慢。 不过热带海洋，尤其是靠近陆地的水域，真的是非常漂亮。海水是纯净的淡蓝色，有些地方能见度达三四十米。各种热带海洋生物纷繁聚集，鱼多的简直可以说是成群结队，密度几乎都要赶上现代的水族馆了。我第一次看到了数量巨大的海豚，几百只的样子，在我们舰队周边跳跃前进，好像在为我们保驾护航。还有悠闲游泳的抹香鲸群，远远的露出浑圆的脑袋，向我们张望，不时喷出阵阵水雾。 除了紧张工作的值班水兵以外，我们所有人都很享受这热带海洋航行的快乐。当然，也不是所有不当值人员都可以任意游荡，舰上的作息制度、训练制度和帮厨服务制度一直在严格地执行着。各舰的操炮水兵，每天都要进行炮术训练和操炮演练，并维护火炮弹药处于良好状态；陆战队会至少利用半天时间进行体能锻炼和格斗操演，保持每名战士的战斗力；通讯兵不停的在两舰中传递信息，维护信号和灯光系统；两舰的厨房则在不停地轮换人员进行帮厨。而那些负责航行作业的值班水兵，也分为导航、瞭望、帆缆、操舵、损管和修理等不同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所以大家过得还是很充实的。 经过了八天航行，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渤泥国文莱港城。 我这一年来，先后去过了七八个海港，发现这些古代港口设置都差不多，都是在避风的深水海湾沿岸设立码头。紧靠码头是服务海船的配套店铺，比如说是船只修理、食品和饮水供船店铺等，还有就是贸易商号和货栈，虽然规模都不大，但是功能却比较完备。 文莱港水深港阔，我们两舰可以直接停靠在码头上。这里咋一看，和马尼拉港情况一样，也没什么船，除了我们就是七八艘阿拉伯的三角帆船。真是奇怪，怎么到处都是这种阿拉伯商船呢？ 我们停靠完成后，为安全起见，非执勤和没任务的人员暂不下船。陆战队白虎连和青龙连轮流派出战士在码头警戒值守，神机连的步枪手在船上待命。赵文成则带领水兵上岸采购食品和淡水补给。 在进港的时候，我远远看到码头后面的商号中有显眼的汉字“李氏海商”，我知道那就是李志雄家族在南洋的商号了。 于是，叫上张志成、老吕、陈彦和几个白虎连的战士，一同下船去拜访。 上岸走了一圈，感到这里和马尼拉类似，似乎也是有些凋敝，沿海的商号有的已经关门闭户了。我们走进李氏海商店铺内，看到果然是大买卖的样子。这是这些临海商号中唯一一座砖石结构建筑，外墙用坚硬的花岗岩砌成，大厅宽阔，前后透风，凉爽宜人，这也是热带建筑的常用风格。脚下是光滑的木地板，屋顶用数不清的整条的圆木雕刻成四梁八柱，层层叠叠。周围装饰着各种明朝风格的铜摆件和当地的珊瑚、象牙等工艺品，柜台上正熏着一炉好香，青烟袅袅，显得甚是富丽堂皇。商号里人不多，甚至有些冷清，所有人穿戴还是明朝模样，只是在各自袍褂胸口处绣有“李氏”两个字。 一个掌柜的模样的老者接待了我。我告诉他我们是琉球国的贸易船队，我则是李志雄的朋友。来此特地拜访李志雄，并带来一些明朝货物，还希望购买一些本地产的豆蔻、肉桂和百里香等香料。 这老者告诉我们他姓徐，是李氏海商在渤泥国的大掌柜。他很惊奇我们在明朝禁海时期如何能获得大量的明朝货物，表示这些丝绸、瓷器和茶叶啥的在这里是紧俏商品，价格很好。而对于我们需要的香料，由于明朝不再允许海上进口，所以价格比较便宜。因此，他很期待和我们的贸易。 同时徐掌柜遗憾地告诉我，东家大少爷（指李志雄），在七天前随一伙天方阿拉伯商客去占城港了，说是给他介绍占城国国王，希望他开辟去明朝的朝贡航线。 这明代的占城港，就是今天的越南岘港市。当时是古代占城国国都，接受越南的册封，属于越南的藩国。而当时的越南黎朝，已经和明朝闹翻，并几次侵略占领了占城国，逼迫占城国纳贡。 我听了徐掌柜这么说，好生奇怪，这占城国既然已经臣服于黎朝，怎么可能又去明朝进贡呢？ 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本章完) 第70章 火起 第70章火起 听完徐掌柜的介绍，我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在这里继续等待李志雄返回还是出发去占城呢？ 不管怎样，既然徐掌柜希望贸易，那我们就先完成货物交割吧。 这一次，我把带来的所有丝绸、布匹、茶叶和瓷器全部按照徐掌柜给定的价格卖出，也对于徐掌柜报出的香料价格也没有提出疑义，完全照单全收。从具体价格看，这李氏海商的确是诚信为本，在不知道我的身份情况下，给出的价格还是比较合理。这样，卖出货物价格减去买入香料价格，我们再次净赚白银三万两。 为了凑出这三万两白银的货款，徐掌柜不仅把李氏海商渤泥国文莱商号的存银全部提出，而且还四处筹措了一些。一时之间，在李氏海商货栈和我们停靠的码头上突然就热闹了起来，无数伙计在搬运各种货物，往来穿梭，好一阵忙碌。 看着互相交割的差不多了，我问了问李氏海商的情况。徐掌柜不住地哀声叹气，说近期海商的贸易基本处于停滞，像今天这样的大额贸易已经半年多没有过了，再这样下去，哪怕李氏实力再强，家底再厚，也难以支撑。 接着，徐掌柜告诉了我一个重要情况。他说，海上贸易虽然基本停滞了，但对大明的路上通道却开辟了。近来，天方阿拉伯的萨摩林商会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打通了越南黎朝的关节，用海船将香料运到黎朝，再通过陆路关口偷运到明朝去，获利甚巨。而且，为了垄断独占这条通道，极力压低周边国家香料价格，要求南洋各港口商号只能与他们贸易，否则后果自负。就在十几天前，他们多次找到李志雄，要求以他们规定的极低价格收购香料，这种无理要求自然被东家大少爷一口拒绝。 从徐掌柜所述，我可以得出几个判断：第一，阿拉伯的萨摩林商会已经通过越南打通了一条向明朝走私香料的通道，必定获利巨大；第二，为了垄断经营这条通道，当然要极力压低香料采购价格，鉴于目前大家都失去了明朝市场，他们趁此压榨各国商户；第三，他们妄图控制南洋各国的香料贸易，但具体手段尚无从预见。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在这种巨额利润的垄断野心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马克思说过：“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这商会贸易何尝又不是一种资本行为呢？况且这种走私获利一定远超300%，所以他们什么事都会干的出来，务必要料敌从严。对于这一点，惯于在海上摸爬滚打的李志雄当然也能想得到。我想，他之所以明知如此，还要冒险和他们去占城，估计也是想借机谈判，缓和局面，打通对明朝的正规贸易通道，挽救李氏海商的颓势。 同时，对于李志雄这次去占城，徐掌柜告诉我，他带去了李氏海商在南洋的主力船队共计福船20艘，水手800多人，装满了香料货物。 听徐掌柜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一些。这李氏的福船，比沙船大一号，排水量一百多吨，是估计是明朝广州郑员外那里标准化生产的大型海船，每艘可以装货七八十吨，而且为了防备海盗，李氏海商都会在船上安装自卫用的铜炮。虽说威力和我们的舰炮没法比，但这种规模的船队在南洋国家间还是颇具威慑力的。 鉴于这种情况，我和大家商议了一番，决定继续在这里停靠，大家轮流上岸休息，同时等待李志雄的进一步消息。 一连四五天，不见动静。赵文成早已完成超镇二舰的补给，大家几乎都已经轮流上岸休息观光过了。我每天都要去徐掌柜那里看看有什么新消息，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在徐掌柜货栈那里，我看着他们把从我们船上购置的丝绸布匹，一一分批，装上马车运往岛内，或装上小船运往别的岛去；把大包茶叶分装到固定大小的纸包中，再装进李氏海商定制的纸罐里分到文莱城中大小商铺销售；把成套的瓷器分开，再用稻草和绒布托底，放进精美的木盒中，裹上红纸包装，一盒盒分发给批发商。 有了这些明朝高档货支持，商号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大家都知道李氏海商运来新货了，各地客商纷至沓来，让徐掌柜忙得不亦乐乎。其中，就有几个留着大胡子，脑袋上裹着缠头的阿拉伯人，只看不买，四处窥探。 才几天功夫，我们带来的这些货物就被分销一空，看来李氏海商的实力和渠道在南洋的确是首屈一指。我们的这些货物看起来不少，但和南洋诸国的巨大需求相比还远远不够，就像一杯水倒在干渴的沙丘上，霎那间就被蒸发得不见踪影。看着这个架势，我估计徐掌柜的利润也不会比我们少。 夕阳西下，灯火点起。吃过晚饭，我在码头上踱步，正寻思着，眼看又一天即将过去，我们总在这里休闲也不是长久之计。 突然，“超勇号”、“镇倭号”两舰同时鼓响，我知道这是值班的瞭望更在报警。我迅速赶到“超勇号”舰桥指挥位置，瞭望更大声报告：“报告将军，李氏商号方向，起火。” 我向码头商号方向望去，果然，李氏海商货栈方向起火了，在这夜色之中，分外醒目，滚滚烟尘直上天空。 我心想这徐掌柜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等问题，顺手拿来我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拉近距离开始观察。 我的战舰停靠位置距离李家海商货栈也就不到一千米，用摄像头拉进看，分外真切。原来这起火点在李家海商商号店铺前的街面上，好像是香料包一样的东西被堆在一起焚烧，一大帮人，各个留着大胡子，戴着缠头，手持圆月弯刀，围着火堆，押着十几个人跪在地上，其中就好像有徐掌柜。 看来这不是什么火灾事故，好像是被阿拉伯人突袭了。不管怎样，我必须要采取行动。 “全体戒备，准备战斗”，我命令通讯兵发信号，同时命张志成、老吕、陈彦带着白虎连和神机连披挂整齐，随我下船前去查看。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约有一二百人的样子，各打火把，从文莱城里出来，直奔起火点。 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本章完) 第71章 圆月弯刀 第71章圆月弯刀 我带领战士们奔向李氏商号，距离起火点大约百米左右，我让陈彦带领神机连的50名步枪手上刺刀，装弹，等我命令。这样一旦有情况，神机连拉开距离，可以发挥十一式步枪的远射优势。 接着，我带领白虎连赶到近前。这时，城中出来的那一队人也来到这里。 果然，李氏海商商铺和货栈的一班管事人被人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为首的一个就是徐掌柜，他们一个个好像都挨了打，面色青於，嘴角带血，口里被塞上了布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看到我过来，徐掌柜佝偻着身子想要挺直腰和我示意，但被他后面一位彪形大汉一脚蹬在背上，前额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地上，再也挣扎不动了。 再看后面押着他们的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袒胸露背，留着乱蓬蓬黑黄色的胡子，头上戴着各色头巾缠头，一看就是阿拉伯人。其中为首一个，看到城中来的队伍，向前一步，微微弯腰，右手捂在左前胸施礼，嘴上在说着什么，这是典型的阿拉伯礼节。 旁边的张志成给我当翻译，他早年间随海船游历各国，基本的对话还是听得懂的。他告诉我，这阿拉伯人说，他是天方萨摩林商会使节，奉黎朝皇帝之命抓捕罪犯李志雄同党，李氏海商所有商号、货物、船只一律查封，若有违抗与贼同罪。 我一听，不禁有点晕，怎么阿拉伯人奉越南皇帝之命来渤泥国抓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仔细一想，当时的南洋各国，实际上和各个部落酋长差不多，哪有什么法律法规引渡条约之类的东西，还不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吗？回想历史，大约当时的越南黎朝，刚刚摆脱明朝统治，统一了中南半岛，又收服了占城，势力确实强大，感觉有些膨胀，于是自认为是南洋霸主也未可知。 再看这城中来人，张志成告诉我他应该是这渤泥国文莱城的守备军官，看到港口火起，特地带兵前来查看。我看这人，身着短袍，脚蹬藤靴，上身穿着一副皮甲，脑袋上插着几只热带鸟毛，腰里斜挎着一柄腰刀，像个巡城守备军官的样子。他后面跟着百十个兵卒，也都各持长矛弓箭啥的。 我心想这下来了渤泥国官军，对这阿拉伯人明目张胆抢劫抓人，总该管管吧。 结果，这守备看看这阿拉伯人，又看看地上跪成一排的李氏海商的人，和阿拉伯人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而后手一挥，所有官兵向后转，居然一溜烟撤了！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这是咋回事？眼看要出人命了，难道没人管吗？ 张志成告诉我，从刚才这二人对话中可见，这阿拉伯人和这守备似乎是熟人，估计暗通款曲。这阿拉伯人保证不再放火，也不会伤害城中的渤泥国人。这守备叮嘱了一下，说不要杀人，然后就走了。 咦，这不就是默认黎朝派阿拉伯人来本国抓人吗？悲哀啊，可怜这李氏海商，世代经营南洋，为这些国家带来多少货物和税收，而今形势一变，风头一转，这帮人马上翻脸不认人。可见，在这种环境中，华人在人家土地上，只想遵纪守法，闷头赚钱，是万万不行的。 看到守备官军并未对自己的行动加以干涉，这些阿拉伯人更加有恃无恐。这时，他们又有几十个人从李氏海商货栈出来，每人都扛着一大袋的香料，在徐掌柜面前堆了起来。为首一人，虎背熊腰，敞着衣襟，露出一身横肉，用圆月弯刀指着徐掌柜这一排人，大声用蹩脚的汉语说：“你们的老板李志雄，贩卖违禁品，已经在占城被捕，马上就会押往黎朝都城。黎朝皇帝下令，查封李氏在南洋各国商号，没收货物和赃银。你们如果不服，这就是例子。” 说罢，突然就挥起弯刀，朝着靠他最近的一名跪押在地的管事人砍去，寒光一闪，我眼睁睁见这人头颅向前飞出，滚落在地，腔中一股血柱从脖颈处喷出两三米远，随着心脏最后几次跳动，那血柱又喷了两下，一次比一次无力，身躯歪倒在地。 我虽然经历过几次战阵，但突然在近距离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还是感到十分震撼。旁边渤泥国围观百姓的人群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谁也没有想到这阿拉伯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公开杀人，而且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我们和其他围观众人丝毫还未反应过来，李氏的一位主事人就已经身首异处。 旁边的吕伯延忽的就要抽刀起身向前，被我一把拦住，告诉他：“先不要动，看看情况，如果他再杀人，我们再出手！” 看到围观百姓惊恐的样子，这阿拉伯人得意地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大声说道：“黎朝皇帝命令，李氏海商所有财产一律分为两份，一份归我们萨摩林商会，一份归所在国国王，谁不服，就如同此头。”说着，单手抓起那砍落的人头，四处展示了一番，又特意在其他李氏海商的人面前晃了晃。而后，在众人之中，他突然看到了我们，似乎有些犹豫，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就是李氏海商的贸易伙伴和客户。于是，拿刀指着我们说，以后再有人胆敢和李氏做生意，休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弯刀一挥，撤回商号里面，指挥人继续搬抢货物去了。 见此情景，吕伯延和白虎队的战士们肺都快气炸了。我们自出道以来，从来都是痛快杀贼，一路碾压，今天居然在这南洋小国眼睁睁被人打杀贸易伙伴，还被用刀指着鼻子警告。要不是我在前面压着，大伙搞不好早就抽刀开弓杀过去了。 其实我何尝不恼火呢？恨不得当场就抽出那新的霰弹枪，试试火力。但仔细一想，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当时情况未明，我们的身份只是琉球国贸易海商，怎能贸然为了渤泥国商人和阿拉伯商人的冲突出手呢？而且我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马上营救李志雄，而不是在这里和萨摩林商会开战。 想到这里，我命令白虎队：“快去把这些人松绑，搀扶上舰，马上准备出航！” (本章完) 第72章 海葬 第72章海葬 我们回到各自战舰，大家七手八脚把那些李氏海商的主事们搀上舰来，一共十几个人，安排和战士们一起住下。我看其他人倒还好，只是挨了打，皮外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是这徐掌柜本身就年纪大了，又被那阿拉伯人狠命蹬踹，受伤较重，几乎说不出话来，于是给他单独安排了房间。看到我过来，徐掌柜从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我这才看到他的伤势危重，口里不时吐出血来。 我安慰他躺下，告诉他我们马上要出航去占城找李志雄。 他颤巍巍地握着我的手，感谢我带他们去寻找东家大少爷。而后，又从胸前摸索出一个本子递给我。我简单一看，这是他负责的文莱商号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我们这次贸易情况，还有在渤泥国的分销凭据，可以凭此日后讨要货款。 其实这次真是要感谢徐掌柜，因为他组织得力，动作够快，已经把文莱商号的所有存银付给了我，采购的货物也完成了分批分销。所以当那些阿拉伯人冲进来的时候，商号并无存银，也没有多少贵重货物，只在货栈里有一些香料，损失并不算太大。 我嘱咐老徐好好休息，又让随船的医护兵过来帮忙照看。看着老徐双眼微闭，气若游丝的样子，心中暗自担心。 我们自从在东方基地扩军，将排升为连以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步兵连基本上都各辖有三个排，每排各有三个班，每班基本上就是一个十人制的鸳鸯阵，以上共90人，另外还有5个人的炊事班，外加两名医护兵。 这医护兵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专业士兵，受当时医疗水平所限，只能完成一些战场简单包扎、敷用外用药和伤员战地后送等简单任务。好在这徐掌柜手下有几个人常年做药用香料生意，懂得一些医术，便和白虎连的两个医护兵一同照顾徐掌柜。 舰队在鼓声中开航，我们选择笔直向西北，直接斜穿南海，全程800千米左右。感谢我手机里存在本地的电子版中国地图，居然包括了南海周边的文莱和岘港。从文莱出港后，我们立刻升起满帆，根据指南针指示的方位，直奔目的地。因为，此刻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们一旦到了占城，却发现李志雄已经被押解赴黎朝，那问题可就不好办了。 我一直在想，李志雄在南洋可谓是实力雄厚，足智多谋，这次和阿拉伯人去占城也有所准备，李氏海商总计20艘的海商船也有一定战斗力，怎么就能被对手轻易逮捕？从今天晚上这帮阿拉伯人的所作所为来看，完全不是贸易商人的作风，更像是一帮海盗，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因此，他们对付李志雄必然不会是光明正大的战斗，一定是通过阴谋诡计将李志雄和船队分开后，单独下手暗算。而且，这帮人在占城得手以后，必然通知各个南洋港口同时行动，一举抢掠李氏海商在南洋各港口的资产，从而达到全面控制南洋贸易的意图。想到这里，这也就解释了在马尼拉港为何也一直有阿拉伯三角帆船停泊的原因。 早晨天还没亮，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有卫兵小心翼翼敲着我的舱门，向我报告：徐掌柜不行了。 我赶忙跑到老徐的舱室里，看到几个人正围在徐掌柜床前，我走到近前，老徐看到我，勉强从嘴角挤出一道笑容，接着一字一顿挣扎着说：“一定要救下大少爷！……”说完，撒手而去。 李氏海商的几名管事人立刻哭做一团。想这老徐，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时在海上跑船，年纪大了负责一国经营，操劳一生，勤勤恳恳，诚信和善，如今竟然被人欺负致死，实在是令人唏嘘。 太阳升起，利用早饭前的训练时间，“超勇”舰全体人员在前甲板肃立，送别徐掌柜。 七点钟，船钟敲响。白虎连十名燧发枪手举枪瞄向半空中，吕伯延一声令下，同时开火。枪声肃穆，响彻海天。四个人用担架抬着老徐，遗体擦洗干净，用白布包裹，担架一头搭在船舷栏杆上，另一头的两人用力抬起担架，遗体瞬间滑落入海。船下传来“扑通”一声，老徐终于魂归大海。 仪式结束，大家都憋着一肚子气。吕伯延拉着一个主事模样的人来到我的舱室，告诉我说，这是老徐的侄儿，名叫徐闻，也是李氏海商的一名主事，通晓南洋各国语言和常用航线。按照老徐遗愿，他希望徐闻能跟随我们，纵横四海，报仇雪恨。 我看这徐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但浑身结实，皮肤黝黑，看起来是惯于在热带走南闯北的样子。徐闻告诉我，和他昨晚一起上船的其他海商主事，一共十四人，决心一起留在我们舰队上，从此四海为家，绝无后悔。 想来这些管事主事们，都是华人中的佼佼者，各有专长，才能在李氏海商某得高位。李家一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只有跟随我们这一条路了。 我让赵文成带领徐闻，将这十几人按照特长押名造册，编入航海、后勤等部门，徐闻作为助手跟着张志成，负责行船航海。 一路上南风吹送，我们舰队劈波斩浪，昼夜驰骋。到了第五天日落时分，预计距离占城岘港尚有一夜航程，瞭望更发现了海面上的一些异样。 (本章完) 第73章 卑鄙无耻 第73章卑鄙无耻 日落时分，瞭望更击鼓，报告发现异常情况：船头方向发现舢舨三艘，航向东南。 听到瞭望更报告，我拿上手机向舰桥走去，好像自打穿越以来，我这个手机最大的用处就是充当高倍望远镜和微光夜市仪。 边走我边想，这个情况好奇怪，我们现在估计距离占城港还有几十千米，如果是小渔船应该是早出晚归才对，怎么这天眼看要黑了居然在这远海发现小舢板呢？ 我打开手机，拉进距离观察。确实是有几艘小艇正在迎着我们向东南方向行驶。奇怪，这每艘小艇上都挂着一个简单的单桅帆，艇上挤满了人，有的好像还受伤了，胳膊上头上缠着白布，看样子不像是渔船，倒好似是一群落难的船员水手。等等，那帆上绣的是什么，我再加大倍数一看，正式“李氏”两字。我心中一惊，这该不是李志雄船队的人吧。 于是我命令舰队减速，慢慢靠上去，同时把徐闻和他们几个李氏主事人员叫来，一同观察。 距离近了，果然，徐闻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大声向这几艘小艇喊着。随后，那些小艇上的人也认出了徐闻，向我们靠了过来。 我们放下绳梯，这些人吃力地爬上了“超勇号”甲板，一共有四十人，看起来极为疲惫的样子。还有几个伤员，我们不得不派人下去，七手八脚地背了上来。 我们拿来成桶的淡水和水舀子，这些人一个个过来，大口喝着水，估计渴了挺长时间。 喝完水，这些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了，和徐闻他们一一相认，打了招呼，又和我们说了他们的情况。他们的确就是李志雄占城船队的成员。 他们为首的一个说道：“我是福六号船的船长，名叫高福祥。我们整个船队共计20艘福船，八百多人，满载香料，大约在十天前抵达占城港。当时阿拉伯人的萨摩林商会和占城的水师营都和我们见了面，说是要和我们联合赴明朝朝贡，让我们在港里等待，期间倒是一直好酒好肉招待。结果一连几天没有动静。直到前天晚上，萨摩林商会的人和占城水师的官兵强行冲到港里，登上我们的船，说是要看看香料的质量。结果登船之后突然就大开杀戒。我们猝不及防，距离太近也没办法开炮，少数值班警戒的水手抵挡不住对方的联合进攻，基本都奋战而死。东家大少爷和所有船只、货物都被对方俘获。我们这些人一看情况不对，趁乱放出小艇逃了出来，想着赶快回去报信。但是当时情况紧急，也没多带饮水粮食，所以饥渴交加，如果不是被救上来，估计都会死在海中。” 说着，对我们连连作揖致谢。 我不禁又有些迷茫。我们是在五天前营救的徐掌柜，当时那阿拉伯人就说李志雄已经在占城被捕，可是其实李志雄和整个船队被劫掠是在前天晚上。也就是说，萨摩林商会对李氏海商的劫掠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全局性行动。埋伏在各国的萨摩林商会根本不管李志雄船队是否真的被俘，直接按照预定计划动手，劫掠财物，杀伤人员，摧毁李氏海商在南洋的全部贸易网络。 而占城这里，当阿拉伯人看到李氏海商的船队主力满载货物如约到达，反而不急于动手了，拖了好几天，直待时机成熟之后，伙同官军一拥而上，劫持李志雄，俘获了全部船只货物。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个激灵，我们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啊，居然如此处心积虑、阴险狡诈，简直是毫无底线、无耻至极。 但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如果说在文莱看到阿拉伯人杀人放火我们还有忍耐和克制的话，这一次则让我彻底抛弃了幻想。既然大家都没底线，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一起玩阴谋诡计，看看谁能玩的过谁！ 这时，晚饭已经备好，开饭的船钟叮铃叮铃打响。我命人给这些李氏船队的人先打来饭，大家在甲板上先填饱肚子。其他人员收起这几艘小艇，张起满帆，全速驶向目的地。 太阳已经落山，海上一片晚霞余晖。甲板上点起防风灯，我和老吕、张志成、赵文成、徐闻等和这船队的幸存者一起吃饭。 今天的晚餐是，烤猪排、熏鱼和炒土豆片，主食是豆米饭，再配上冬瓜汤。为了给他们压惊，我吩咐厨房给船员们每人加一壶米酒。 一番狼吞虎咽，我们准备的晚餐被船员们一扫而光，又加了几次饭菜，这才让大伙吃饱。吃完了饭，感到大家明显恢复了体力。 我拿出纸笔，让高船长画出占城港的示意图。不多时，高福祥标画完毕。我拿来一看，这是一个面向东的海湾，李氏船队集中停靠在北侧码头。高船长解释道，在距离停靠码头两百米有一片高地，那里被阿拉伯人建了围墙围住，说是他们商会的货栈。其实他们主要在那里囤积兵器粮草，估计李志雄和其他被俘船员就关在那里。 基本情况清楚了，我仔细考虑我们的应对计划。这次的优势是，我们没有正式与阿拉伯萨摩林商会接触过，他们无从知道我们的底细。就算文莱萨摩林商会的人知道我们和李氏海商的贸易关系，但他们的信息和信件不会比我们来的更快。但在另一方面，我们主要目的在于营救李志雄和船队的其他被俘人员，一旦贸然开战，就怕那帮阿拉伯人对李氏的人大开杀戒，那就得不偿失了，有些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而且，这次李氏的水手和货物这么多，我们超镇二舰是无论如何装不下的，因此还必须夺取相当数量的船只，供撤离时使用。 还有，从我内心来讲，我不想和占城乃至黎朝官兵发生正面冲突，毕竟发起战争的决定权在琉球的尚班王手里，虽然他爱好艺术，对我的事不闻不问，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而后，我又仔细询问了一些情况。据高福祥估计，占城港口的阿拉伯人应该在千人左右，而且个个都佩戴着弯刀弓箭，武艺高强，估计原本就是严格训练的波斯武士，很有可能受雇于萨摩林商会。而且，占城港内有一只不小的阿拉伯船队，数量也将近二十只，都是尖头细长的阿拉伯三角大帆船，估计这些波斯武士就是乘坐这些船而来。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热带的海风也透着些凉意。我安排这些船员们在士兵舱里住下，休息疗伤。 而自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顺利完成俘虏的解救任务。 (本章完) 第74章 调虎离山 第74章调虎离山 我反复思量着作战计划，此战的难点在于如何隐藏我们真正的意图，让对方在我们选定的地方主动进攻我们，又不会迁怒于李志雄他们。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以后，再进行营救，才能获得全胜。 第二天清晨，早饭刚过，瞭望更报告，发现陆地，而后进一步确认，抵达占城港港外。 我又仔细想了一遍营救思路，命令舰队在距离码头一千米处停船下锚，让“镇倭号”的李长昊他们一同过来，我们分一下任务。 不一会，李长昊、陈彦搭乘小艇从“镇倭号”上过来，来到我的船舱，我和吕伯延、张志成、赵文成、徐闻、高福祥已经等候多时。我招呼他们坐下，首先让高福祥介绍了一下占城港的情况，而后我展开了分析：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营救李志雄和李氏海商几百名弟兄，要完成这个目标仅靠我们这两艘战舰是不行的，必须要夺取他们来时操作的海运福船。可是这么大的动作，在这一千多阿拉伯萨摩林商会强盗的眼皮底下干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要保障李氏人员的安全，就必须要除掉这一千多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在我们选定的地方以我们擅长的方式干掉他们。 说完我看看大家。大家这几天来对萨摩林商会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恨之入骨，恨不能马上替老徐报仇雪恨，所以对我的计划纷纷表示支持。 看到大家的表态，我说出了我的详细安排： 中午时分，“超勇号”靠上码头，“镇倭号”在锚地待命。赵文成上岸采办饮食，同时四处说明我们要在船上高价收购香料，引萨摩林商会主事前来问价。我们直接激怒对方。对方必然派兵来攻，我们在码头杀伤敌人后，撤向海中，与“镇倭号”汇合，干掉对方的海船。而后，两舰返回码头，陆战队出击，围攻萨摩林城寨，救出李志雄和诸位被俘水手。此番计策叫做调虎离山。 这时，老吕问：“我们一打起来，对方狗急跳墙，动手屠杀李氏的俘虏怎么办？” 我赞许地看着老吕，这也是我反复考虑的重点，遂回答道：“这就要靠我们的演技了。换位思考一下，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和李志雄的关联，也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所以我们只是在贸易上和他们产生冲突，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和他们一样是见财起意，这样他们杀李氏俘虏又有什么用呢？” 我又补充道：“但老吕说的事情不得不防，这帮人大脑构造异于常人，为保险起见，今天青龙队在老吕带领下，装作是上岸休闲的水手，和赵文成的采购人员一同下船，携带刀剑装备进到占城码头旁的客栈酒馆住下，保持和旗舰的目视接触。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将直接开炮轰开萨摩林商会外墙，青龙队乘机杀入，护住俘虏们，等待与大部队汇合。”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 会后，大家各自回去准备。我登上舰桥，仔细观察了一下占城港口内的情况，果然与高船长标注情况一致。我指挥“超勇号”靠上了一条伸入海中的码头。这码头有五六米宽，五十米多米长，从岸边直直伸进海中。 “超勇号”侧面靠上这码头的最远端，在旗舰负一层舱室设置了神机连的射击位置。在这里神机连50名步枪手，站在内舱，可以从船舷打开的舷窗向外射击，居高临下，射界良好，每分钟可以发射500发子弹，就是铁人也能打成筛子。而对方要想冲到船的近前，就必须要通过这毫无遮拦的宽五米长五十米的码头。而且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船里有多少人，比较具有迷惑性。我的想法是控制射击节奏，多来多打，少来少打，持续不断引诱对方不断冲锋。 计划已定，照此执行，大家分头准备去了。我安排神机连在码头中间设立警戒岗，再摆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准备招待“客人”。又叫上神机连几个好手，当做贴身护卫，带上武器，随我下船。 我和赵文成的采购水手们一起来到占城岘港城中，大家分头行动。我看到老吕带着青龙连也化作三三两两的水手，悠闲地溜达到城里。 我和陈彦先是在城中各个商号转悠了一下，看到大部分贸易商铺都已经关门。再走进仅有的几家开门的商铺，问起香料的价格，几乎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噤若寒蝉的样子，纷纷表示做不了，看来大家都被萨摩林商会吓得不轻。 我们又从码头附近的商号转悠到了萨摩林商会，这里果然气势不同。高墙大院，坐落在临近码头的高地上，整个一圈都密密围住，外人无法窥探其中究竟。大门紧闭，门口装饰华丽，有明显的阿拉伯风格，墙内还设有两座高塔，约有三四层楼的样子，像是清真寺的诵经塔，从塔上可以俯览整个港口和城市，俨然一座坚固的小城池。 我们围着这个院墙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破绽，只是院内传来不少人哀嚎叫骂之声。正在我们想该如何确认院内关着的就是李氏海商的俘虏之时，院墙的侧门打开，出来几个大胡子阿拉伯人，赶出一辆驴车，车身上盖着薄薄的草席，露出草席下戴着镣铐的四五只脚。陈彦见状，和我使了眼色，佯装在车边摔倒，趁势扑倒在车旁，趁赶车人不备迅速掀开草席看了一眼。车里果然横着三四具遗体，从穿着打扮看就是水手模样，在衣襟处绣着两个明显的汉字——“李氏”。 见陈彦这般动作，赶车的两个人从腰间蹭的一声拔出圆月弯刀，用刀尖指着陈彦，嘴里骂骂咧咧。我赶忙上前，赔笑作揖，把陈彦拉在一旁。陈彦说，这帮禽兽，显然这几个弟兄都是被殴打至死。 这两个阿拉伯武士忙着去扔尸体，估计也没时间搭理我们。见我们认怂，遂收起刀，一路骂着继续赶车走了。 待这些人走远，我收起笑脸，心说我们要尽快行动了，被俘的兄弟们还能少受点苦。 我呸！陈彦望着这帮人的背影，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本章完) 第75章 交叉火力 第75章交叉火力 我们回到码头，看到到处都竖起了高价收购香料的牌子，引得不少人在围观，不少人议论纷纷：“这些外国商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来这里收香料，估计又得被干掉了”。码头上靠近“超勇号”的地方也搬来了桌椅，准备大搞贸易的样子。 这时，赵文成他们已经完成了给养采购，大筐的蔬菜水果和鲜肉鲜鱼人扛手抬装上“超勇号”，又用小艇把部分给养送到远处锚泊的“镇倭号”上。看着大家忙得差不多了，我估计我们的“客人”也就快到了。 果然，午饭刚过，从萨摩林商会方向来了一队人，走到码头近前。为首两人，一人身着短战袍，穿着皮甲，军官模样；一人身着阿拉伯长袍，留着山羊胡，带着厚厚的缠头。 那为首的阿拉伯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自我介绍道，他是天方阿拉伯商会的贸易主事，又指着旁边的军官说，这是占城国的港口守备校尉。说完，开始盘问我们的来历，为何在此收购香料。 我急忙起身，向这位守备军官拱手行礼，回答道：“我等是大明琉球国商队，初到贵地，意图购买香料回国贸易，万望多行方便。” 不等守备校尉回答，那阿拉伯商会主事答曰：“香料乃是占城出产，岂可任由尔等出价？要想买，只能由我们萨摩林商会统一调配，尔等只能向我们购买，不得与他人贸易。” 我指着不远处停泊在一起的李氏海商船队冷笑道：“这位客官好大口气，那么多船的李氏海商香料，好像不是占城出产的吧，我全都要了，就像你们之前干得那样，不费分文，你能做主否？” 这主事一听大怒，直接拍案而起：“尔等刁民，必是李氏同党，给我拿下。”说着招呼那校尉就要动手。 我使个眼色，陈彦在一旁心灵神会。不等那校尉反应过来，我直接掀翻了桌子。两旁的神机连战士立刻冲上来，将那主事摁倒在地，其余几个萨摩林商会的人也被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那校尉见状，刚想抽刀，也被几个战士控制。他们来码头上，明明是自己地盘，原未想到会动手，所以也没带武器和士兵，见我们人多，也只好乖乖就范。 我对那军官说道：“校尉大人，我等商人，在商言商，我们只是用他们习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望大人切勿见怪。一会儿如果打起来，请作壁上观，勿要近前。”说着，示意战士们放开手。那校尉见我话语凛然，也未多言，悻悻而去。 然后，我对那主事道：“告诉你们老板，这20艘船的香料我要了，作价白银一两，让他即刻派人来交割，否则就别想在此地久留，我定要抄了你们老窝”。 说罢，指着这几个阿拉伯人对陈彦笑道道：“这几位远道而来十分辛苦，不可白来，给他们留下几个记号再回去。” 陈彦倒也不含糊，直接拔出牛耳尖刀，一个个把这几个萨摩林的人鼻子割掉，顺手扔进了海里。 这几位全然不见刚才的威风，捂着鼻子，血流满面，大呼小叫，一路哀嚎，跌跌撞撞往回跑去。 我接着命令到，通知各舰，按照计划，准备战斗！ 我回到舰上，来到舰桥，换上作战服，戴上防护头盔。瞭望更上一通鼓响，通讯兵打出旗语，通知“镇倭号”和岸上的青龙队做好战斗准备。 趁这个功夫，我问陈彦：“真有你的，怎么会想出割鼻子这么损的招数？”陈彦回答：“这帮人太可恶，让他们活着回去已经便宜他们了。以前听评书《杨家将》，咱们对付敌人军师哈迷蚩就用的这招，这下也让我们解解恨。” 不一会，萨摩林商会那里旌旗摇动，几个人快速跑向码头南端，估计是通知在港里另一头的阿拉伯船队去了。也好，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我倒要看看这帮人的战斗力。 约摸一顿饭的功夫，整个占城港口号角齐鸣，港口南端20艘阿拉伯战船开始出港，聚集一团向港外停泊的“镇倭号”扑去。同时，高地上的萨摩林商会大门敞开，大队的阿拉伯武士各持弯刀长矛，叫喊着向码头冲来。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啊，妄图陆海夹攻，一举吃掉我们两艘战舰。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再费事了。 想到这里，我命令：“超勇号”速射炮和“镇倭号”射击敌方船队，神机连集中火力射击从码头上冲来的敌人步兵。” 当时的阿拉伯三角战船，每船都搭载四五十名战士，也已经装备了小铜炮，需要靠近到二三百米的距离发射实心炮弹，再靠上敌船进行肉搏，占领敌船。据说还有什么燃烧瓶之类，可以靠近了投掷到敌船上纵火。 可是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镇倭号”的十式舰炮首先开火，侧舷的四门舰炮和首尾炮塔的舰炮打出一个齐射，六发开花弹在阿拉伯人的船队中炸开，橘红色的烈焰腾起在敌群。敌方船队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尚未展开队形，因此开花弹发挥出了最大效果，各种船只碎屑和人体残肢四散飞溅。紧接着，我只觉得脚下船体微微一震，巨大的炮声传来，“超勇号”的速射炮也开火了，与“镇倭号”的十式舰炮形成交叉火力。 突然，敌方船队中腾起一股耀眼的火球，一个冲击波四散开来，周围的七八艘船紧跟着一片狼藉。接着“轰隆隆”的巨大爆炸声响彻整个港口。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我们舰炮开花弹的威力，估计是引爆了敌人船队中堆存的火药，引起了连锁殉爆，才能有这样的效果。不过这景象，看起来还是很壮观的。 有了这样的骇人爆炸效果，估计阿拉伯人的20艘战船将被很快解决掉。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这时，那帮挥舞着圆月弯刀的武士也冲上了码头，距我们只不过五十米。我下令：开火。 接着，早已经压好子弹瞄准完毕的十一式步枪开始集火射击，一股股火焰从船“超勇号”船舷喷出。经过这些时日的刻苦训练，神机连的步枪手已经能在一分钟之内打完两个5发弹夹，个别高手甚至可以打出三个弹夹。因为这子弹数量有限，大家平时很少有机会用实弹进行全速射击，都比较珍惜弹药。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我耳边的枪声如爆豆般响成一片，好似有一挺重机枪在连续射击。再看码头对面，只见这群人刚一踏上码头，还没冲几步，似乎一头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为首的十几人爆出一阵血雾，齐刷刷栽倒在地，后面上来的人被前面人的尸体绊倒，挣扎着起身，没走两步又中弹栽倒。再冲上来的人还是这样被无情击倒。不到一分钟，这一大帮人都层层叠叠倒在了十几米长的码头上，不少人直接落到两边的海水里，这还不到码头全长的一半。我一看，大家有些用力太猛，别把敌人打跑了，遂赶快命令停火。 神机连枪声停止，对面一片安静。一看我们枪声停了，还剩下的一二百武士以为我们弹药用尽，有人从尸体堆里站起来，挥舞着圆月弯刀，高喊着什么口号。继而还有不少没死的爬起来继续冲了过来。 我心说这帮人确实彪悍，凶猛程度不次于倭寇啊。不过这么傻冲硬拼，我很喜欢。 (本章完) 第76章 霰弹枪 第76章霰弹枪 这次我们放他们近了一些，到距离船边只有20米的位置，我下达了开火口令。 又是一阵急促射，刚才的景象又一遍重演，只是这次距离更近，敌人死得更惨。我们的步枪弹头是圆形铅铜合金，枪管中又没有膛线，超过二百米的远距离射击精度不太行，但近距离的杀伤效果和停止作用极佳，有点类似达姆弹，也就是俗称“炸子”的效果。只要敌人被击中，打中躯干就是一个洞，打中四肢就直接断掉，一时间血肉横飞。 每人又打完两个弹夹，硝烟过后，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几百个敌人，化作铺满了码头的一堆脓血烂肉，还有个别没死的，在尸体堆里哀嚎着。 这时，海战早已经结束，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三角帆船舰队，依然变成了无数烂木头飘在港外。不少还活着的水手武士，在海水里浮沉，远处的海面似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我粗粗估计，在码头上和海上被歼灭的萨摩林商会敌人少说也有一千人。 这时，“镇倭号”按计划靠了过来。我于是命令神机连：下船，列阵，上刺刀！ 神机连下船后，在码头上拍成三列横队，战士们抽出刺刀，装在步枪上，按照口令向前推过去。看见有没死透的敌人，直接用刺刀突刺，而后再推到海中。 由于敌人尸体太多，层层叠叠，就干这个活儿，也得好一阵。我跟在神机连后面，看着“镇倭号”缓缓靠在了“超勇号”外侧，李长昊和陈彦带着白虎队通过“超勇号”内舱再下到码头上。 就在这个当口，从死人堆里突然蹦出一个波斯武士，腿部明显受伤，肩头到胸口有一道刺刀突刺造成的贯穿，还在突突冒血，瞪大了眼睛，一瘸一拐，挥舞着圆月弯刀，嚎叫着向我冲过来。 我吃了一惊，想这家伙为了能杀伤对方的指挥官，居然能忍住神机连的刺刀突刺，搞这样一个突然袭击，还算是有点气概。 旁边的战士们被这突然情况也吓了一跳，不及阻拦。电光火石间，我端起我的短管步枪，枪托抵肩，来不及瞄准，那人已经冲到近前，举起了弯刀，我向着他的大致位置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枪口腾起一阵白烟，肩膀被震得生疼，后坐力巨大，我整个人向后一个退步。再看那武士，眼睁睁整个脑袋和半个肩膀头凭空被几十粒的高速弹丸硬生生从身体上撕碎，腾起一阵血雾，继而剩下的躯体像挨了一记重拳，直接腾空飞起，翻了两翻，落到了海中。 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好险啊，敌人中也勇士啊。陈彦随即对神机连高喊：“不要检查敌人尸体，一律用刺刀突刺脖颈，不能再有活口！” 看到白虎连登陆完毕，神机连也把敌尸都戳进海里，敌人的鲜血把这码头都染成了红色，死尸飘满了港口。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我命令旁边的通讯兵，给旗舰和岸上的青龙连发信号，按计划行动！ 紧接着，白虎连开始向高地冲击。“超勇号”四个炮塔齐齐转向萨摩林商会，火光一闪，白烟腾起，巨大的炮口冲击波震荡着我们的耳膜。四发150毫米实心弹同时命中商会大门，把那阿拉伯风格的门楼撕碎，烟尘过后，大门已然洞开。 几乎是同时，埋伏在大门两侧店铺内的青龙连，在老吕带领下一跃而起，从大门冲了进去。 我带领神机连紧随白虎连向高地跑去，过路市镇街口时，突然发现一队人马横在路口，一个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样子，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港口守备校尉。这帮人一个个拿着刀枪，估计是在阿拉伯人裹挟之下打算参加萨摩林商会对我们的进攻。结果稍稍迟到了一下，全程目睹了他们的主子在这十几分钟内被全歼的过程。 我完全理解他们第一次见到大炮和步枪时的震撼，这些现代化武器的杀人效率实在比圆月弯刀强太多了。估计现在他们个个都在庆幸自己的迟到。 我见了这校尉，上前拱手道：“将军辛苦，不劳将军动手，我们已经将贼人全歼，请将军帮忙照看李氏船队，我即刻就派人前去点验。” 那校尉这才回过神来，对手下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呵呵，这伙计见风使舵的本事确实是一流。 我们没费什么劲，就攻进了萨摩林商会。那里果然关押着那些李氏海商船队的船员水手们。 我进到商会中，李氏的俘虏们已经得了钥匙，正在相互打开各自的脚链，白虎连抓住了三十几个商会的主事伙计，其中就有那几个被割了鼻子的家伙，被押在地上跪成一片。 老吕掺扶着一人踉跄走来，我一看，这不是李志雄还能是谁？他头发纷乱，眼窝深陷，身上多处伤痕，脸上还有血印，全然不见当时在尚班王府中相见时的英豪之气。相必受了不少严刑拷打。 见我过来，强打精神，双膝跪地，泪如泉涌。 我赶忙上前相搀，说道：“员外受苦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接着让人扶着李志雄回船休息。 我看这萨摩林商会，前后三进院落，后面是一大片货场，还存着不少香料货物。这时，赵文成和徐闻也赶了过来，我让他们仔细搜查清点，并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 我带着神机连返回港口，坐镇旗舰；老吕和徐闻带着青龙连在萨摩林商会驻守，帮助被俘的水手们恢复体力；陈彦带着白虎连赶赴码头，点验被扣押的李氏船队船只货物；赵文成和张志成一起起获萨摩林商会的财产物资。 安排妥当，看看天色将晚，我带着神机连赶上李志雄一同返回“超勇号”。 (本章完) 第77章 大明琉球护国将军 第77章大明琉球护国将军 我在“超勇号”上安排了一个安静舱室供李志雄养伤。 李志雄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他喝了点粥，感觉恢复了一些，慢慢告诉了我他的经历：上次和我琉球一别，他率船队南下，将南洋航线作为经营重点。但南洋诸国，虽出产香料，但国力弱小，民众穷困，这些香料找不到市场销售。向西，印度洋方向的天方萨摩林商会把持各个海商港口，不允许别家贸易；向北，大明又行禁海令。于是他手里积累了大量香料货物无法销售。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萨摩林商会找来，说打通了占城国向大明的朝贡贸易通道，希望和李氏海商一同北上贸易。李志雄也知道其中似有蹊跷，但确实也是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况且李氏船队也有不弱的武装。于是，就同萨摩林的头子忽尔剌一同来到占城。不想这忽尔剌勾结占城官府，假意约李志雄赴宴，趁机偷袭船队，把他们都虏来。严刑拷打，令其交出各地商号货物财产。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完，李志雄垂泪涟涟。 我听后，这情况和我预想的完全一样，我想了想，没告诉他文莱的情况，让他好些再说吧。随后，嘱咐神机连的两个医护兵和李氏船队的两个医生轮流照看。 吃过晚饭，各路负责人纷纷完成了各自任务，来到我的舱室报告了情况： 陈彦已经从占城港校尉那里接手了李氏海商的船队，除了个别船只轻微损坏以外，大部分船只和香料货物较为完好，白虎连正在船上警戒，另外赵文成也在安排人采购食品酒水运到各船上。 赵文成组织人清点了此战的缴获：黄金一千两，白银银锭和阿拉伯银币合计约十万两，阿拉伯弯刀和武器一批，天方出产的银器、犀牛角、象牙和南洋各地出产的宝石等十箱，还有在货栈中存放的木料、粮食和香料上百吨。我心想，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这帮人居然搜刮了这么多东西。 除此以外，赵文成还抄出文件一批，其中就有黎朝册封萨摩林商会的所谓“诏书”，果然授权这商会在南洋各国搞垄断贸易，必要时使用武力劫掠，所得货物按照价值两家五五分账。还有就是这商会对李氏海商的劫掠计划书，果然也是蓄谋已久，以占城港为据点，在马尼拉、文莱和满剌加，也就是今天的新加坡，同时动手。为了这次行动，调动了萨摩林在南洋的所有船只，还有部分天方和波斯武士雇佣兵一同参加。 这下这帮人的罪证确凿了，连带着还捎上了幕后的黎朝。 我问赵文成，可曾捉到一个叫忽尔剌的头目？赵文成说，据那几个主事供述，却有一个叫忽尔剌的，下午这次进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他们在瞭望塔上看得清楚，这姓忽的已经被你们将军用枪打做两段掉到海里了。 原来我干掉的那个就是贼酋。 我让陈彦尽快把损坏的船只修好，让赵文成将缴获财物和武器运到超镇二舰上，把其他粮食、货物等大宗货物封存。 另外，赵文成告诉我，经过初步检查，这次我们解救的李氏海商被俘人员共计680人，其余一百余人在和萨摩林的登船战斗中牺牲或是在关押期间被杀。大家身体比较虚弱，好在大多年轻力壮，除个别人以外，预计恢复两三天即可出海。 于是我们决定，在占城港休整三天。 大家走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今天在占城岘港这里和萨摩林大打出手，炮声阵阵，杀人无数，这占城国王和百姓必然深受震动。我不想给南洋的百姓造成一种外来商会之间为了贸易利益相互火并的印象，毕竟我们才是正义一方，况且以后还要长久经营，民心向背必须要充分考虑和尊重。 想到这里，叫来舰上工匠裁缝，赶制一面旗帜，上书：“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文”，和尚班王赐给我的旗号同款，用以表明身份，以正视听。想来琉球本就是我大明藩国，我在尚班王赐我“护国将军”名号之前加上“大明”二字也不算违背规制。 此外，考虑到这几天来，占城岘港之内先后爆发冲突，百姓惊恐，人心惶惶，我提笔拟就了一篇告示，以抚慰民众： “兹有天方番邦萨摩林商会，勾结逆朝，横行南洋，劫掠船只，杀伤人员，妄图垄断贸易，为祸一方。而今我大明琉球国护国将军文锋，讨伐贼逆，肃清海内，还南洋诸国以太平，扶大道正义与海上。现贼人尽没，诸班货物发还其主。望各国百姓周知，各行生活如常。若再有贼人祸害商贸，我等定加讨伐，虽远必诛。”落款是：“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文”。 告示完成，我安排张志成等人抄录多份，翻译成不同文字，明日一早张贴在城中。 完成这些以后，我信步走上“超勇号”甲板，看着这片港口。夜已深沉，高地上的青龙连和李氏船队那里灯火阑珊，隐约可见有战士巡逻警戒。经过一番厮杀，这片港湾终于沉静下来。 忽然，我听到甲板下的海中有悉悉索索之声，海水翻动，不时有浪花拍打，似有许多人在相互拍打推搡。我心中好生奇怪，怎么这帮贼人还能活过来不成？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自然是不信鬼神的，但这船下海中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心中警觉。 这时，一个值夜班的水手提着一盏防风灯笼过来，脸色煞白，万分惊恐的样子，指着船下对我说：“将军，这里，那里，船下边……”。 我接过灯笼，举着灯笼绳，将灯笼一点点放到船下，仔细观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鱼，大鱼，无数的大鱼。借助微弱的灯光映照，无数鲨鱼正在船下翻滚撕咬，争食那些天方贼人的尸体。这些鲨鱼大的有四五米长，小的也超过两米，各种各样，看起来有大白鲨、虎鲨、牛鲨、双髻鲨、蓝鳍鲨等等，好似整个南海的鲨鱼都集中了过来一般，在黑夜乌黑的海水中发疯一样撕咬、拉扯、吞噬着。不一会，这鲨鱼群越聚越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港湾，激起的水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仿佛这海水都要沸腾一样。 这时，船上的水兵们也被这声音惊醒，纷纷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看着这惊悚的一幕。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为非作歹的下场。 (本章完) 第78章 如虎添翼 第78章如虎添翼 第二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甲板上，我早早起来。部队休整期间，起床时间稍晚一些。我走出船舱，下意识看了一眼船下的海面。一片波光粼粼，清澈的海水泛着金色的阳光。昨晚那些鲨鱼已经全然不见踪影，海中也看不见漂浮的敌人尸首，只漂浮着些许碎烂布条。大自然的净化能力令人赞叹。 吃过早饭，赵文成派人去城里张贴告示，“超勇号”的主桅上挂起了连夜赶制的将旗，“大明琉球国护国将军”九个大字分外醒目，想来城中百姓一定可以看得见。 我来到李志雄舱里，经过一夜休息，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于是，我和他说了文莱的情况和徐掌柜的事情，并拿出了缴获的萨摩林商会密谋劫掠李氏海商的文件。李志雄闻言，陷入沉默，久久不语。我安慰了他一番，轻轻离开，让他单独待一会吧。 随后我和张志成、高福祥下船在神机连护卫下一起去李氏船队查看了一番，果然如陈彦所说，船只和货物基本完好。不少超镇二舰的水兵来到这些船上，帮着修补船体，缝合帆布。我看赵文成给各船补充的食品淡水也装到了船舱里，估计很快就能具备开航条件。 而后，我们来到了萨摩林商会大院，青龙连正在开始早饭，有粥有肉还有一些热带水果。吃了早饭，我看大家都有了精神。于是让高福祥带领身体基本恢复的船员们陆续返回各自的船只，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这时，青龙连的瞭望更报告，占城守备官军到码头了。 我和张志成、徐闻返回码头，果然看到那港城守备校尉毕恭毕敬陪着一名文官模样的人在码头边，被我们的警戒岗拦住，正在相互理论。 我走上前去询问，那守备校尉见我过来，拱手施礼，接着介绍道：“今日看见将军旗号，方知是天兵驾到，先前多有冒犯，万望赎罪。”接着指着一旁的文官介绍道：“这是我们占城国相国大人，受我王之托，前来慰劳大军。” 我看那文官约有五十多岁，身形瘦弱，颌下几缕山羊胡，穿一身蓝色官袍，头戴乌纱，和明朝官员打扮差不多。 我们相互拱手见礼。我让这为首的几人登上战舰，进到内舱，看茶一叙。登上“超勇号”，这几位显然被我们的旗舰所震撼，尤其是目光紧紧盯着那速射炮塔，相必昨天火炮的轰鸣让他们深受震动。 我们分宾主在会议室落座，张志成、赵文成等一并过来见过相国。 这相国先是对昨日一战我们的神勇表现大加赞叹，继而痛斥了萨摩林商会的诸多恶行，表示之前种种劣迹均是那忽尔剌所为，国王自己深感痛心，占城国绝不会与贼寇为伍，以后一定仰仗大明天威，与黎朝和天方等等划清关系。最后，代表国王慰劳大军，献上酒肉粮草并金银千两。 在这种刺刀已经顶在脖子上的情况下，占城官府做出这种表态没什么奇怪。但我不想过度使用武力，还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想到这里，我声明完全相信并理解占城国王的立场，代表全体将士感谢占城国王和相国大人对我大明的深情厚谊，表示酒肉收下，金银不要，分散给码头商号，给大伙压惊。同时将缴获的萨摩林商会货物物资共计一百余吨，全数返还占城国军民。另外，俘虏的萨摩林商会大小头目三十余人交由占城国王处置发落。 听我这么一说，这相国和校尉如释重负，连连称谢。会谈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到了晚饭时间，老吕带着青龙连返回“超勇号”，说被俘船员都已经返回各船，晚饭由各船开火自行制备。我让高福祥留在了“超勇号”上，负责照看李志雄。 又是一天过去。 早上，舰队各单位恢复了日常训练。我正在督促陆战队阵法训练，高福祥过来找我说，李志雄想和我一叙。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正想着和他聊聊呢。 我来到李志雄的舱室，看起来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穿上了他平时的长袍直褂，只是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拉我坐下，慢慢说道：“李氏此番大难得脱，全赖将军帮忙护佑。然志雄仔细思索，我等经营外洋海商，只知低头辛苦赚钱，却少抬头观大势，这样下去，所赚金银再多，早晚遭人算计。我与将军神交已久，知道将军所图非我等能见。我已考虑清楚，如蒙不弃，我愿率李氏南洋全体船队商号加入将军，鞍前马后，但凭驱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我闻言大喜，站起身来，向李志雄深施一礼，道：“政亭惭愧，何德何能，承蒙先生看重，李氏于我等本就有恩在先，我等此次出手也有滴水涌泉之意。先生若能加入，我等三生有幸，必定联手成就一番事业！” 我这次来找李志雄，本来想说要返还李氏船队的运费和货物，支持李志雄东山再起。确实没想到李志雄竟然反思了自身的战略性问题，其实他所说的问题的确不是钱的问题。作为一个商人，赚再多的钱，养再多的船，如果没有强大的军力作为后盾，在这弱肉强食的大洋之上，只能是待宰的羔羊。通过这次遭难，李志雄终于领悟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而我们，已经初步具备了先进的军事能力，但在规模和数量上还远远不够。这就需要海商贸易来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所以现代海商，与海军有着天然的联系，未来一定是军事力量加海上贸易的综合体，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有了李志雄的加入，我们如虎添翼。我们决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文莱，重建贸易基地。 (本章完) 第79章 远洋航行 第79章远洋航行 李志雄加入之后，解决了我们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长期没有主管贸易的首领。我任命李志雄任指挥使，暂时担任贸易长，待我们召开军事委员会全体会议后正式确认。 随后，李志雄赶赴原李氏海商船队安排出航事宜去了。 在抵达占城岘港的第五天一早，舰队出航。占城相国和守备校尉带领不少官兵和百姓到码头相送，告诉我所俘虏的萨摩林商会头目大小三十一人，已经押入大牢，十天后处斩。 看着码头上热闹的景象，我坚定了我的想法，在当时的环境之下，只有实力加利益才能赢得尊重，二者缺一不可，但如果再有公平和正义，那将无往而不胜。 由于有李志雄的加入，舰队除了超镇二舰，还加上了装满香料的16艘海运福船。原来船队中剩下的4艘福船，船体状况不佳，留在占城，委托码头的商铺继续修理，但为防止萨摩林商会的残余分子报复，所有人员全部遂舰队撤离。 由于需要照顾满载的海运福船，出航以后，整个舰队一直压着速度。超镇二舰只能挂起半帆甚至三分之一帆慢慢行驶。 冬季或是对热带来说的旱季，确实是海上航行的好时节。整个南海海域波澜不惊，蓝天白云，我们船行平稳，令人惬意。 从占城出航十天后，我们又回到了文莱港城。为稳妥起见，我令“镇倭号”在距离港池码头一千米处抛锚，我指挥“超勇号”靠上了码头。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码头情况，和我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几艘阿拉伯的三角帆船已然不知去向。估计是得到了消息，早早跑路。 老吕带领青龙连上岸，设置了码头警戒岗，又去李氏商铺看了一下情况，确认安全后，李志雄才指挥他的船队靠码头登陆。 我随后带领神机连，和李志雄、赵文成、徐闻等一同来到李氏海商的商铺，拆下门上封条，四处查看了一番。 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本富丽堂皇的商号已经破败不堪，里面但凡有些价值的物品都被洗劫一空，令人惋惜感叹。 李志雄安排上岸水手和管事重新打扫整理商铺，安顿十几名伤势未愈的水手船员在商铺内住下。另外，按照我给他的老徐生前拼死保管的账本，安排伙计按图索账。 我趁这个时间，令老吕带领青龙连一同驻扎在商号内，以防贼人偷袭，同时令赵文成抓紧采购饮水食品，准备远航。 一连几天，我预想的敌人干扰，比如萨摩林残余势力和官府守备的袭扰，都未曾出现。看来占城港一战，已经让我们威名远扬。打得一拳开，免得十拳来。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到大家都休整忙碌的差不多了，我召集大伙在我的舱室里议事，相互通报一下情况，研究下一步我们的方向。 李志雄说，目前他的船队已经准备就绪，应收的账款也基本差不多了，共计收回白银货款五万两。但是有几十名南洋本地的水手，故土难离，希望留在渤泥国。 其实，在接纳李志雄加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明确所有加入我们的船员水手，军饷薪资一律和我们一样，达到每人每月一两白银或银币。这要比原李氏海商的收入高出一倍，但通过这次和萨摩林商会之战，让这些原本指望安安稳稳做工的人多少都有所忌惮，所以有少部分人选择留下。 人各有志，我们不勉强。 赵文成说，各项食品和饮水都已经备齐，大家休整的也差不多了，可以进行远航。 听了大家的意见，我说出了我的想法：我们目前已经获利近三十万两白银，还有船队装载的几百吨香料、木材和南洋特产。我们需要尽快利用我们的朝贡贸易勘合，完成这些货物的销售。再采购我们需要的各种货物物资。因此，决定启航直奔广州港。 另外，有想留在本地的水手和主事，继续留守文莱商号。考虑到安全问题，我特别嘱咐留守人员一旦被官府或是其他势力骚扰，各自保命要紧。于是，让高福祥带领这几十名渤泥国的水手船员留守文莱，并留下两艘福船和白银一万两以备不时之需。一旦有事，可以及时向马尼拉和琉球方向撤离。 安排妥当之后，舰队踏上广州之旅。我查看了一下我手机上的电子地图，文莱到广州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千米，我们舰队超镇二舰加上14艘海运福船，共计16艘，战士水兵和船员水手合计超过1300人，这将是我们单次跨海航行时间和距离最长的一次。 舰队从文莱出港，取向北偏西方向，稳稳前行。和从占城岘港到文莱一样，舰队需要照顾缓慢的福船，于是整体放慢了速度。 开始几天，各舰战士水兵士气高昂，天气也给力，虽然舰队整体前进较为缓慢，但各项训练都在正常进行，大家体能也都还不错。然而，超过十天之后，情况开始慢慢变化。首先，各舰的淡水储备下降明显，不得不进一步压缩每人每天的配给。从干部到战士水手，每日饮用水压缩到了三升，洗漱用水基本取消，而且水质开始变化，部分人员开始腹泻。其次，食用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基本告罄，只有部分耐储存的萝卜、土豆和薯类，再就是腌制的菜品和干菜、高糖分的果脯，有人陆续开始出现口腔溃疡。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员长时间处于热带海域高温高湿高盐分环境中，思想波动较大，变得烦躁不安。 我知道，在当时西方的大航海时代，远洋船舶的水手是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不论是达伽马还是麦哲伦，远航水手的生还比率都不超过50%。幸亏我们这还是在南海海域内航行，如果将来真要进行长距离跨洋航行，必须要拿出一整套的解决方案。 航行超过十五天，各舰人员状况开始陆续变得严重，几乎每天都有人染病，无法执勤，造成减员，而且大家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起冲突，相互斗殴。 对此，我们要求所有干部以身作则，坚守岗位，在饮食方面与战士水手一视同仁。而且要深入战位岗哨，倾听大家的反映，及时解决问题。再就是要求厨房对于饮用水必须要煮沸后再分发饮用。 航行超过二十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满脸胡子，蓬头垢面，很有沧桑感，我想这才是老水手该有的样子吧。但在另一方面，大家的确体能和精力消耗过大，我们这副模样也不适合作为朝贡船只出现在广州港上。于是，我和张志成、李志雄商量，将航线向西调整了一下。 终于在第二十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瞭望更激动地报告：“发现陆地！” (本章完) 第80章 大明水师 第80章大明水师 听到发现陆地的通报，所有人马上来了精神，大伙拥向船头，果然看到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丘陵慢慢呈现在船头左侧。 根据推算，这应该是琼台，也就是现在的海南岛。 我和张志成、李志雄还有老吕商议了一下，决定找个有村镇人家的地方，靠岸休整两日，补充马上就要见底的淡水和食品。 舰队整体向西转去，沿着海岸行驶了一段距离，终于发现了一个渔村。我命令超镇二舰距离海岸五百米抛锚停船，放下小艇登陆。其余各船，由于吨位小、吃水浅，就直接在岸边停靠。 这样，在海上漂泊了22天之后，我们终于又踏上了陆地。 这是一个小渔村，几百户人家，傍溪临海，有自己的一个小港湾。我们整个船队十六艘船上千号人，蓬头垢面，手持兵刃，一起上岸，不禁让人有些惊惧。好在大伙虽然形象不佳，但军纪尚在。 各船在村边小溪取水，架起大锅，煮沸后再装入刷洗干净的桶中，赵文成领着各船把村中鸡鸭鱼肉、米面粮油、蔬菜水果一扫而空，再分配到各船各舰。为此，这些村民也发了一笔横财，为了采购这些食品，全舰队的花费超过两千两白银，这对于这个小渔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夜晚降临，各船除留守值班人员以外，可以在岸上搭帐篷休息，顺便在溪水中洗浴，搞搞个人卫生。一时之间，岸上点起簇簇篝火，大家埋锅造饭。 在这条村边小溪之中，有一片稍微宽阔的水域，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鹅卵石铺底，水深齐腰，清澈见底。 吃过在篝火上炙烤的羊腿，喝上两个甘甜清香的椰子水。我和战士们一起，在这片清净的水中沐浴洗漱。清凉的溪水洗去这二十多天的污垢，再用剃刀刮掉满脸的胡须，整个人立刻清爽起来。身体沉浸在溪水之中，半躺在滑滑的鹅卵石上，我仰望星空，明月如钩，银河闪耀，心旷神怡，恨不得一直躺在这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经过两天休整，大家恢复了体力，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舰队启程，继续航行。 这次的航程要短得多，再次出航第四天早上，瞭望更报告，舰队进入珠江口。 我登上舰桥观望，珠江口外，已与我上次来时大不相同，大概是因为禁海原因，原本拥挤热闹的航路上竟看不到一艘船只，显得甚是荒凉。我安排旗舰“超勇号”为先导，升起“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旗号，“镇倭号”紧随，而后才是14艘海运福船。一时间船队浩浩荡荡，成一字型纵队，鱼贯驶进珠江。给寂寥的江面上带来了些许生机。 行不多时，忽闻江边号炮连响，从上游下来一队船只。约有20艘船，好似战船模样，大小与我们的海运福船相似，但船型更为尖瘦，两侧船舷还安装有老式火炮。这船队一字排开，张开满帆，顺流而下。不多时，船队驶近，为首一船高挑大旗：“广州水师巡检司”，原来是明朝官军水师到了。从沿江两岸的号炮声响和水师战船行动来看，大明水师的应急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 见水师船队靠近，我命令船队降帆，就地停船。那船队中有一艘稍大的战船，鸣响号炮，示意我们停船，接着靠到“超勇号”船边。因为我们的“超勇号”体型远大于这水师战船，于是我命人放下舷梯搭在水师船上。而后，这水师船上几个军官校尉模样的人，顺着梯子登上了“超勇号”甲板。 这几个军官对我们的战舰和旗号一脸疑惑的样子，想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型战舰，也没听说过我们所挂旗号，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带领众首领，主动上前拱手见礼，自我介绍道：“我等乃琉球藩国朝贡船队，我是我王特封护国将军，这是诸位指挥使。我等奉我王之命，向大明进贡并顺带办理贸易事宜，烦请将军通报。” 听我这么一说，这军官稍稍明白了一些，向我拱手施礼道：“我等乃是广州将军属下水师指挥使，奉将令严行禁海。将军既然说是琉球国朝贡船队，可有朝廷勘合验看？” 我命人取来李柏风给我的礼部签发的朝贡贸易勘合，交与这校尉验看。 这校尉仔细看了一番，对我说：“琉球藩国既有勘合，我等理应放行。但据我所知，朝廷规定各藩国朝贡仅限两年一次，将军这次前来，距离此勘合签发只有不到一年。该如何处置我等须报上峰处置。”说罢，又问了一下我们船队规模、人员、所载货物等情况。听我说到我们这次共载有各类香料五百余吨时，不仅有些惊讶。 其实我们实际载有香料八百吨左右，我们并不打算全部在广州销售，于是只申报了五百吨。这些香料，在当时价格不菲，如果朝廷还按照上次那样超出价值十倍赏赐，我估计整个广东都未必承担的起。 这几个校尉又验核了我的官印，在舰上四处看了了，对我们的速射炮塔感到非常好奇，但毕竟是外交场合，也没有多问，就让我们跟随他们赴指定区域停靠，等待下一步通知。随后下舰返回本船。 在这水师战船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江面宽阔的安静水域停船下锚。我看这地方好生熟悉，仔细回想，才发现这里曾是市舶司的炮台和码头。只不过朝廷禁海之后，市舶司撤销，这里换成了水师巡检司驻守，专门负责拿捕私自出海的贸易船只。 望着这些朝廷水师的小战船，我不禁有些悲哀。就在百年之前，我大明尚可建造巨型战船舰队，后世考证郑和船队的宝船估计排水量超过两千吨，是我们“超勇号”的四倍不止。而在短短百年之后，堂堂大明水师就只剩下了这些百多吨的小帆船，以致这指挥使大人对于我们的“超勇号”都充满了艳羡。这期间的是非曲直，难以评说，但水师战斗力的大幅度退化却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 (本章完) 第81章 下不为例 第81章下不为例 舰队停泊在珠江宽阔的河湾里，一连两日，不见大明水师动静，也不让我们下船登陆。 直到第三天中午时分，一艘水师官船靠上了“超勇号”，几个校尉模样的军官簇拥着一个文官来到我们船上，宣布了朝廷对我们的政策。首先，朝廷对我们在倭寇为乱的情况下依然能来朝贡，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但又说明按照朝廷规制，只能允许我们每两年来朝贡和贸易一次，因此这次不能享受朝廷的封赏。最后，又补充道，鉴于我们远道而来，恩准我们在十天之内自行销售货物并采买需要的东西，予以免税，但仅此一回，下不为例，以后在非朝贡期限内，不得再来广州贸易。 根据他们来传递信息的时间推算，他们又没有电话电报，因此必然没有请示远在京城的礼部，而是自行研究了回复意见。不过不管怎样，毕竟是允许了我们这次的贸易，也还算不错。 于是，我们千恩万谢把这几位官员送走，末了还特意奉上了几样宝石玉器等礼品以示感谢。这帮人满意而去。 我并不是很在意朝廷所谓的封赏，凭我们手中的货物就足以让我们获利。有了朝廷的贸易准许，我立刻着手布置货物销售和采购计划，并令舰队各船全部靠上了巡检司的码头。李志雄负责全部贸易任务，除了留下一百吨各色香料以外，其余货物争取在广州全部售出。同时，采购大量的丝绸、布匹、瓷器和茶叶，一定要装满我们的货舱，为今后的远洋贸易做好准备。因为，下次再来采购，说不定真要等到两年以后了。 李志雄马上组织了起了庞大的销售团队，找到李氏海商之前在广州城中的贸易伙伴，开始了紧张的销售和采购。我只知道应该采购大体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这些商品，但具体哪些商品的具体类别性价比高、价格合适、在海外畅销，还要看李志雄的经验和知识积累。 只一下午的功夫，李志雄就调动起了几乎全广州城的商号，从晚饭后开始，各路商号的掌柜、伙计和搬运人马车队，闻风而动，把巡检司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经过将近一年的禁海，南洋的香料进口几乎禁绝，广州城的各大商号存货早已经见底，不少人开始跑到中越边境搞起了陆上走私。这下，突然有了大量的香料货源，又是免税的，价格也没有太过分，全城的买卖人顿时闻风而动。就好像往眼看就要熄灭的火堆里倒上了一大锅油，一下子火苗四溅，市场被引爆了。 接下来的一周，眼见各色商号争相抢购，我们带来的各种香料逐渐被抢购一空，大量金银如潮水般涌来。而后，这些金银又变作无数高档丝绸、织品、精瓷和茶叶，再次填满了我们的货舱。李志雄甚至使用了记账式易货贸易的方法，对于那些一时筹措不出现银的香料进口商号，可以以等价的丝绸、瓷器等货物直接交换，这又大大提高了贸易效率。 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我们在广州的香料销售价格大约只有当时市场价格的一半，但即使是这样，也超过我们采购成本的四倍还要多。所以当时文献记载的香料贸易“获利十倍”的说法是基本准确的。 在贸易开始后的第七天，码头上终于归于平静。李志雄给了我一份账单，记录了这次轰动广州城的贸易情况。我们卖出各类香料七百多吨，采购各色丝绸两千匹，高档布料两千匹，精瓷十万件，茶叶五十吨。进出相抵，净收入白银三十万两。 这样，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南洋之行，我们全舰队除了在货舱里装满各种大明精美货物以外，还收入白银累计超过六十万两。 有了如此丰沛的收入，基本也达到了我的目的。剩下的三天时间，我让舰队的战士和水手们轮流上岸休息，尤其是那些原来从广州招募的士兵和水手，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回家探望。 我也利用这个时间到这广州城中转了一圈，原来郑员外繁忙的船厂已经荒废，沿江的作坊货栈早已经长满野草。穆徳隐秘的军火仓库也已经被其他的商号取代，那个曾经成功的天方海商也已经不知所终。一圈走下来，感到那万恶的禁海令真是害人不浅，曾经盛极一时的广州海上贸易终归曲终人散。中国古代的海权进化就此划上句号。 由于我们的到来，广州城的大小商铺里又摆满了各色香料，引得人们争相采购，各类饭馆酒肆之中的鱼肉里又有了胡椒大料的香气，擦肩而过的人们身上腰间又有了各种精致的香囊，带来神秘的异域香气，仿佛让人能感受到大明海商贸易的最后挣扎。 终于，十天届满，各舰休整人员陆续回归，大家兴高采烈。赵文成的食品饮水补给也已经完成。我们舰队击鼓开拔，驶向我们的母港。 (本章完) 第82章 笑傲江湖 第82章笑傲江湖 从广州回到琉球东方基地的航线我们比较熟悉了，2500千米，估计要二十天左右。 这次大家在广州休息的比较充分，赵文成采购的东西也足够多。和南洋小国的港口相比，即使广州的海商贸易已经停止，但毕竟是大都市，能买到的应用之物还是要丰富地多，质量也更好。比如为了防止饮水变质，我们采购了几百坛的低度白酒和黄酒，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可以定量分配。而且还购买了大量黄豆，可以磨豆浆、做豆腐，等蔬菜吃完了还可以用豆子生豆芽，解决大家缺少蔬菜维生素的问题。另外，每艘船都开辟了一个相对独立且通风的舱室，用来饲养活的家畜。超镇二舰舰体较大，舱室较多，安排了水线附近的几个舱室养了两头奶牛，七八头猪和十几只羊，还有近百只母鸡，每天可以收获不少鸡蛋。其他的海运福船，吨位较小，养不了大家畜，但是尽量多养母鸡，也可以收获鲜鸡蛋。 有了充分准备，我们航行起来也底气十足，大家都有意识地节省各项物资，考验一下我们远航的物资配置和消耗情况。 出了珠江口，舰队沿着大陆海岸线一路向东北，达到福建沿海以后转向台湾北部，再沿着琉球群岛岛链，踏着几乎是一年前我们走过的航迹一直到冲绳本岛的东方基地。 舰队穿行在台湾海峡，天高云淡，海波不兴，天色将晚，我在甲板上散步。这个时间，我们规定所有不当值的人员都可以上到甲板上来自行活动。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我看到不少人围做一团，高声喝彩。我走过前去，看到一名军官正靠在甲板上吹着一只竹笛，其他战士一面欣赏一面叫好。这名军官我认得，原是赵文成从书院带来的学员，名叫李亚子，首批学习拼音和旗语，进步很快，被任命为“超勇号”的通讯长，负责旗舰所有的通讯信息传递。 在我们这次南洋远航前的扩编整训中，陆战队各排升格为连，我们军事委员会任命了各连连长。各排的负责人由各连连长择优选任，提拔了一批排级军官。同样，超镇二舰的各个部门，也比照排级军官选任了航海、火炮、通讯、观通、帆缆、后勤等部门的部门长。 这李亚子，在广州休整时候，上岸购得了一支好笛子，趁着傍晚休息之时，在这甲板上吹奏一曲。我知道他自小研习音律，对乐器也颇有心得，但他并未沉溺其中，还是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我们的业务上，对于本职的通讯信号任务也掌握精熟。 听这笛子曲调婉转悠扬，大概类似古曲中高山流水，春江月夜之类，让一班听众摇头晃脑。在这大洋日落之时，吹起来感到令人心旷神怡。 我忽然想到我认识的另一个音乐家——尚班王，我们这次出来这一趟，是不是也该给尚班王带些礼物呢？这尚班王，沉溺艺术，热爱音乐，这无可厚非，但作为国王，则过于享乐，似乎有些不务正业。这一点，对于明朝这样的大国君王来说，过于沉溺个人爱好，恐怕会疏于朝政，被权臣利用，引起内乱，政权不稳，百姓流离。但对于琉球这样一个人口仅十几万的小藩国来说，国王的这个爱好还是可以接受的。反而如果这国王过于野心勃勃，四处征伐，透支民力，对老百姓来说则更加悲催。 自从我们驻扎琉球之后，整军备战，实力日增，这尚班王从此可以避免倭寇欺负，专心研究艺术，把国家安全这类烦心事丢给我，给予了充分信任。而且城中百姓在我们工厂作坊中可以挣到不错的收入，国家财政也在增长。可以说是国泰民安。所以，我在内心深处还是感激这位艺术家的，尤其是通过几次远航之后，感到他赐封我的“护国将军”头衔还是非常管用的，在朝贡贸易、对明朝关系和讨伐萨摩林商会等几件事上就起到了关键作用，让我们的这一系列动作站在了法理和道义的制高点上，而这些恰恰又是仅靠武力达不到的。 因此这次远航，不带点礼物给尚班王是说不过去的。送礼要送得用心，才能表示出诚意。我们这次利润巨大，送些金银自然是应该，但是如果再能送些特色物品，效果岂不是会更好。 正在琢磨这事的时候，李亚子的笛声启发了我。等到众人散去，我专门召亚子来到我的舱室。他原本以为我可能对他在甲板上吹笛子有意见，我哪有那么小器呢？我说明，只要不影响战斗执勤，这种有益的爱好应当大大鼓励，还可以有效缓解大家远航的紧张精神，何乐而不为呢？ 我问他，会不会记录曲调呢？他显然比较自信，拿出了几个在广州购买的乐谱，现场吹了一段。这古风曲调与现代乐曲相比差异明显，好似作曲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再一个频道上。这些乐谱用“宫商角徵羽”来标记曲调，我是看不懂的。但好在我会唱，为了避免过于刺激大家，我选择了与古风曲调相对接近《笑傲江湖》，现场唱了一遍，让李亚子将曲谱和歌词记录下来。 我不敢说自己唱歌有多么出色，但是凭以前在卡啦ok方面多年的历练，唱歌的音准音调还是可以的。这黄霑词曲的《笑傲江湖》，本就适合用笛子和古琴演奏，这时拿出来正合适。 听我唱完，这李亚子呆呆看着我，有些惊为天人的感觉。急忙拿来纸笔，回味着我刚才唱出的曲调。我又从头到尾唱了一遍，这次又加上了无歌词的前奏和过门，这李亚子音乐素养果然过硬，在纸上刷刷点点，不多时记录完毕。然后，拿出笛子吹了一番，又修改了几次，终于满意，从头到尾吹奏一遍。我听了也感到记录的原汁原味，看来古代的乐谱记录方式也还是管用的。 这乐谱完成后，只是初稿，我让李亚子重新誊抄一遍词曲，加上精美的封面，上书《笑傲江湖曲谱》几个字，再用绸缎包好，装入木匣，作为大礼送给尚班王，看看效果如何。 (本章完) 第83章 知识就是力量 第83章知识就是力量 除了这个乐谱以外，利用这回程航行的空余时间，我还琢磨了不少其他问题。其中一个比较突出的就是要提高我们队伍的整体科学文化水平，不能再走以往各个朝代的单纯文科八股举仕的路子，否则我们将永远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近代工业化和军事能力的进步。 我们目前的工厂作坊，只是一种手工业的经验主义车间，虽然在关键技术上由于我对各种知识的先知先觉，所以能够形成突破和飞跃。但是只靠我这样的点拨，不系统，太零散，终归难以有大的发展。这是因为我作为文科生，本身理科工科知识相对不足，下一步的发展需要依靠大量的基础科学做支撑，否则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充其量只会有技术革新而不可能有工业革命，将来的装备研发和制造基本还得靠我手把手地教。 这种局面必须改变。 因此，一连几天，不论白天黑夜，我把自己关在舱室里，除了吃饭时偶尔出来一下，其他时间都在专心致志研究。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我完成了我的工作——一本教材，一本我们东方基地将来所有人，包括干部战士和水兵工匠都要掌握的书——《知识概述》，分为地理、物理、化学，数学和生理等五个部分，基本知识达到了我们小学五年级的水平，对于我们军工发展特别重要的物理、化学个别内容达到了初中水平。 在地理方面，主要讲述地球构成、地球仪、地球公转和自转、昼夜交替和四季变换原因、经纬度、洋流和气候等；在物理方面，讲述万有引力、能量守恒、杠杆滑轮、指南针和磁场、电和电能；在化学方面，讲述物质、元素周期表、化学反应原理和方程；在数学方面，引入阿拉伯数字，讲述方程、几何原理、三角计算；生理方面，讲述人体构成，解剖原理，主要脏器功能等。 这一大堆知识看起来很多，但我并没有写得很深入，原因是我有些东西也不见得能记得起来、说的清楚明白，但我尽量会把基本原理和结论记述下来。所以，虽然这本书包括的内容很多，但也只有薄薄100页而已，我还尽可能的画了示意图，以帮助读者学习。而且，为了让这本书好理解，我借鉴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写法，既说原理也说现象，尽可能通俗易懂。 有了这本书，就可以把大家对客观世界各种现象的疑惑从现代知识角度加以解释，比如为什么会有日出东方、昼夜轮回、四季变换？指南针为什么会指南？火药为什么会爆炸？观察天体和地平线夹角为什么能测量自身所在位置？人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均衡饮食？等等。 书写好以后，我交给大家进行抄录。同时，在航行途中，我利用天气良好的时间，在甲板上宽阔处搭起黑板，给李志雄、吕伯延、张志成、赵文成、徐闻等首领，外加神机连、白虎连还有“超勇号”全体非执勤水兵讲解了一番。 《知识概述》和我的甲板课堂立刻引爆了我的听众们，实在是颠覆大家人生观啊，从干部战士到水手工匠，都在热切地利用一切时间抄录、研究这本书。我相信大家必然是发自内心、如饥似渴地研究学习这本书，而不是出于故意迎合我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其实，从我们自己的角度看，如果哪一天有人从一千年后穿越回来，给我们一本书再上一课，讲讲长生不老、外星人、星际飞船和时空穿梭，我们不也是会一样的如醉如痴，神魂颠倒吗？ 有了这本书和甲板讲堂，我们的航行仿佛也不难么枯燥了。李志雄和张志成他们尤其钻研刻苦，每每我讲完，他们还要再回去细细研读。有时候在甲板碰到或是在吃饭的时候，还会拉住我问上两三个问题。我有时候在各舱巡查的时候，时常会看到大家在各自研究《知识概述》，有的还会以连排为单位集体研究和讨论。这种浓厚的学习气氛让我很是满意，同时也在思考，是该找个机会在东方基地设立一所军事学校了。 到了十天之后，我们启动了我和赵文成研究制定的远航供应物品和食谱。每个班的战士和水手每天可以分到一坛黄酒或是白酒，早上大家都能喝上了豆浆，午餐晚餐以豆腐和清炒豆芽代替了已经吃完的蔬菜，偶尔也会杀翻一口猪、几只羊，让大家多少能吃上新鲜的肉类。所以，同样是超过十天的远航，这次我明显感到大家的身体和精神比上次要好得多。 终于，我们在从琉球出航三个半月以后，公元1511年12月20日返回了我们在冲绳岛首里港城旁的东方基地。 有了上次远航的经验教训，我们这次的饮水和食品配置总体控制得不错。大家没有再出现什么身体和精神上的问题，我们甚至能够在进港前每人分出来两升淡水洗漱一番，关注一下自身形象。 看到我们舰队回航，而且还带来了这么一长串的海运福船，整个首里城热闹起来。无数老百姓和工匠自发跑到码头迎接我们。 我看到这首里港城和我们走时变化不大，港里码头上空空如也，估计张益他们已经出发运输煤铁去了。尚班王城里的乐台已经完工了，九层高台矗立在内城，台顶上建有金碧辉煌的乐殿，是极好的制高点，可以观通全港城。在船厂码头上，停着一艘崭新的战舰，那就是“琉球型”驱逐舰的二号舰了，我看到那舰只的四个炮塔都已经安装完毕，瞭望塔上打出旗语：“欢迎将军回家！” 吴子谦、佛朗、吕振鹏、王凌飞等在码头上迎接我们，大家这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刚一下船相见，就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在这欢迎的人群中，我也看到了孙守备，这是代表尚班王前来表示欢迎我们舰队回港的。 我走到孙守备近前，拱手道：“孙大人别来无恙？烦请通报大王，末将这就前去面见大王，另请派人将我们筹集的礼品和银两送与大王。” 孙守备拱手还礼：“将军心意，大王定然欢喜，我这就前去通禀。” 随后，我命人从船上抬出白银两万两，南洋宝石一箱，锦缎十匹，精瓷器百套和茶叶十余包，交割给孙守备先行运进王城。 接着，我随身带着那个盛有《笑傲江湖》曲谱的木匣，和李志雄、张志成、赵文成等一同去王城面见尚班王。 (本章完) 第84章 扬威号 第84章扬威号 天色将晚，我和孙守备几乎同时到了尚班王城。这王城里好像在搞音乐会彩排，在正殿外面有不少钟鼓器乐，殿内似有一帮人正在演奏。老孙进去禀报，我在外侧殿等候。 不一会，乐声停止，估计是排练空档，老孙示意尚班王召见，并让人将我送来的礼物和银两在殿外摆开。 进入大殿，见到尚班王，有几个月没见，这尚班王似乎气色尚好，刚刚和乐队乐师们演练完毕，有些意犹未尽。 我赶忙躬身施礼道：“大王一向可好？末将此次远赴南洋，战风斗浪，大行贸易，所获颇丰。全赖大王洪福。故此呈上白银两万两，宝石一箱，各色大明特产一批，请大王笑纳。” 尚班王闻言大喜，走下宝座，逐一查看财宝货物，甚为满意。于是传命，自我以下各个头领一律封赏，对于军事委员会成员加封“督指挥使”，并传命设宴为我等接风洗尘。 这时，我专门叫来了李志雄向班王介绍。尚班王一见，不禁一惊，完全没想到李志雄也会随我们而来，问清原因，才知已经正式加入我们，遂喜笑开颜，表示欢迎，直夸我有办法。遂一同加封李志雄为督指挥使。 酒宴上，尚班王又招来他的内侍近臣，歌舞乐队，一同助兴。 酒过三巡，我拿出那木匣，双手捧着，来到尚班王面前。虔诚地说道：“末将在南洋巡海期间，偶得一曲谱，不敢独享，特献与大王。” 那尚班王正在欣赏歌舞，逐渐进入了状态，见我这么说，忙命人接过来一看，正是那《笑傲江湖曲谱》，遂赶忙翻看了一番，边看边口中默默念到：“好曲！好词！” 我看到此刻的尚班王好似进入一种入定状态，眼睛盯着曲谱，手中凭空拨弄着，好似弹琴一般，口中哼然有声。似乎已经忘记身处酒宴之中，继而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用手一拍桌案，高叫道：“拿琴来！” 内侍见状，赶忙挥手示意歌女舞姬退下。将尚班王的专用古琴抬来，把面前酒菜桌子撤下。在这整个过程中，班王眼睛始终没离开这乐谱。 尚班王双手抚琴半晌，忽然抬手拨动琴弦，一出手，就是那熟悉的旋律，几乎一气呵成，苍凉动人，高亢激昂，中间不带任何犹豫和错乱，音高音调音准几乎无懈可击。 我不禁惊呆，果然是音乐奇才，真的是“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别看这尚班王治国理政一塌糊涂，但搞艺术器乐，绝对是大师级人物，我不禁也被深深感动了。 弹罢，尚班王的目光终于从这乐谱上离开，充满了对刚才乐曲的回味。而后，拿着酒壶走到我面前，与我同饮一杯，继而拉着我的手说道：“知我者，将军也！这首《笑傲江湖》真是痛快淋漓！你我不一样也是江湖中人吗？”说完哈哈大笑。 接着，尚班王命人抄录这《笑傲江湖曲谱》发与众乐师，决定近日抓紧练习合奏，春节期间要在那新建的乐台上亲自演出。 夜宴在尚班王愉快地情绪中结束。我本来还想早点溜号，但这尚班王不断地与我敬酒，夸耀这曲谱的精妙，也是我被班王的技艺折服，与班王推杯换盏，痛饮一番。 我回到东方城中大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欲裂，心说这古代的酿酒技法工艺还是不行，酒中杂质较多，喝多了容易上头。直到下午，方才缓和一些。 晚上吃过晚饭，我看战士们已经把所获银两货物基本都从船上卸了下来，整理入库完毕，这才召开军事委员会的全体会议。 我首先通报了此次远航的大体过程，特别强调了广州朝贡贸易、大战萨摩林商会和远航旗舰食品保障等三件事，并建议李志雄加入我们委员会担任贸易长。 会议顺利通过了我的提议，而后大家分别报告了一下各自负责的工作进展。 吴子谦说道在主力远航期间，东方基地、炮台、码头和各个工厂运转正常。张益率领“平、荡、驱”三舰和李氏船队海运沙船船队赴营口卫运输煤铁，已经二十天，预计近日可返回。 佛朗报告了他的装备研发和工厂情况。目前“琉球型”驱逐舰二号舰已经下水并安装完毕十一式舰炮，训练海试已经完成，等待最后命名。军工厂生产正常，共完成十一式舰炮七门，炮弹300发，除了装在新舰和炮台以外，尚有两门待装；生产十一式步枪270支，子弹两万发；制服厂头盔和作训服生产顺利，预计年底前可以完成全员换装。 此后，吕振鹏和王凌飞报告朱雀、玄武两连训练水平日渐提高，强烈要求下次随舰队出战。 最后，佛朗报告了我最关心的蒸汽机进展情况：经过无数次试验，目前已经完成了演示样机的制造，能够稳定工作一段时间，希望我去现场看看。 听了大家的报告后，我们最后确认了如下事项： 第一，“琉球型”驱逐舰二号舰命名为“扬威号”，李长昊担任舰长，“镇倭号”由张益指挥，加入煤铁运输船队，担任运输船队旗舰。这样，“平、荡、驱、镇”四舰全都退出一线作战序列，加入煤铁护航队伍。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精简一线的作战舰只，始终确保最先进的战舰处于一线部队。同时，加强煤铁运输船队护航力量，无论如何要确保这条海上生命线的绝对安全。 第二，加快建造“琉球型”驱逐舰第三号、四号舰的建设。我希望我的一线舰队能同时保持四艘最新型的战舰，每艘舰再配置一个陆战连，这就相当完美了。 第三，我们平倭团的称呼取消，以后我们对外称“大明琉球国护国将军战团”，对内称为“大明东方基地”。因为随着我们的装备更新和实力增强，倭寇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了，我们的目标将是未来的广阔天地，星辰大海。 第四，拨出专款白银一万两，建设成立东方海军学校，主要学习《知识概述》中包括的知识和科目，再加上各个陆战连的战术、工厂区的火炮枪械制造技术、火药制备和造船、航海知识等等，军事委员会各个成员，包括我在内要作为老师去学校轮流教课，我们所有干部战士和工匠都要完成轮训，并在琉球国全国范围内择优录取学员免费入学学习，争取尽快培养一批具有现代科技知识的人才队伍。首任校长由赵文成担任。 第五，关于武器分配。新造十一式舰炮全部计划装在新造的战舰上，新造的步枪配齐神机连的剩余人员。余下200支步枪，完成青龙连和白虎连的全员换装。这样我们就有神机、青龙、白虎等三个装备十一式步枪的陆战连了。剩下的朱雀、玄武两个连也要争取在明年春天完成换装。 安排完毕之后，我就盼望着明天去看看佛朗的蒸汽机到什么程度了。 (本章完) 第85章 螺旋桨 第85章螺旋桨 好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我匆匆吃完早饭，和吴子谦、李志雄、张志成、赵文成等人来到佛朗团队的蒸汽机研发作坊。老远就看到佛朗带着一帮人围着一个冒烟的大家伙忙碌着。看到我们走过来，佛朗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家伙。 这三个月以来，佛朗带领他的队伍实际上就忙活了两件事：第一，根据我画的原理图，进行了详细设计，拿出了一个试验模型，大小和一个电冰箱差不多，验证设计的有效性。获得成功以后又多次改进。第二，就是眼前这个大家伙，大小和一个集装箱差不多，这是我们造出的首个供测试的正式蒸汽机。只见这个蒸汽机分为两个部分，占到总体积三分之二的是一个圆形的锅炉，下面设置烧煤的炉膛，上面竖着一个高耸的烟囱。剩下三分之一是一堆复杂的齿轮和轮轴啥的，似乎有点近代工业的意思了。 佛朗说道，他们按照我的设计，在这个圆形锅炉内部加装了六条火管，增强蒸汽发生效率，并在锅炉两侧设立了两个双向汽门活塞，用连杆连接齿轮，产生扭矩，带动主轴转动，而且设计了一个档位和离合器，主轴转动速度可以分为慢、中、快三档，而且可以配合离合齿轮，实现主轴反向旋转，实现倒车。 说着，佛朗指挥人开始往锅炉中加煤，由于烟囱较高，形成空气抽吸作用，煤炭燃烧效率高，不一会，锅炉旁的水银柱达到红线，一股白色的蒸汽从泄压阀呲呲喷出。佛朗告诉我这是锅炉的安全保护装置，以防锅炉蒸汽压力过高，引起锅炉爆炸。接着，我看到佛朗慢慢推动档位和离合器，一阵吱扭扭的声音传来，锅炉前方的活塞和连杆在高压蒸汽的推动下开始前后往复运动，这种往复运动又通过齿轮组咬合在主轴上，带动一根碗口粗的金属轴开始呼呼转动。随后佛朗又进行了档位变换和倒车演示，他操作起来感到有些不太灵活，但功能都具备了。 总体来看，整个蒸汽机核心系统虽然显得较为傻大粗笨，但毕竟是达到了我预想的效果，而且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走完了当年西方蒸汽机从原理提出到实用化的近五十年时间。当然，我在关键部件上的点拨也确实起到了助推和加速作用，让佛朗的科研工作没走弯路。 接着，佛朗把我带到那个冰箱大小的小试验演示模型旁，对我说：“将军，这蒸汽机的巨大能量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您看这个小试验机器，我们给它安上几个轮子，用主轴驱动其中一对前轮，就可以拉着五六个人跑起来。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撤下煤火，这个东西就会一直跑，停不下来，险些出现事故。这也是我们单独设计了档位和离合的原因。” 我心中暗喜，这个佛朗果然是个你说一他就能做到二三四五六的天才。遂大笑道：“先生真是当今之天才啊！我对蒸汽机只知其一，没想到你都已经快做到十了！佩服佩服，以后此物必大行于世，人们都将因你受益啊！” 受到褒奖的佛朗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说道这蒸汽机到现在还有两件事需要解决。一个是这转动的主轴如何能安在船上，让船跑起来？大家提出了以轴驱动轮子划水和以轴带动两排木桨划水的方案，现正不知该如何处理呢。另一个是这锅炉由于制造工艺原因，在管道连接处总是漏水，气密性也不好，十分影响机器性能。 我知道，佛朗说的第一个问题在蒸汽机装上船舶之初全世界争论了半个世纪，其实他们提出的明轮驱动或是侧面划桨方式都不是最优选择。我们任何一个现代人都知道，水中推进效率最高的当属螺旋桨，远超明轮和划桨。于是，我直接现场画了一个金属螺旋桨的示意图，考虑到当时制造能力所限，我设计的螺旋桨并没有加上弧度和侧斜等高科技元素，只是简单的五叶黄铜制螺旋桨，约有一人高，可以直接接在主轴的延长金属连杆上。 对于蒸汽机漏水的问题，这个也比较常见。我告诉佛朗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在金属连接件的加工精度和工艺上下功夫，而且在管道连接端先用牛筋和皮革做成垫圈紧固防水。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靠橡胶制品，这一点我已经在马尼拉和宋老板交代过了，预计下一次从南洋回来就能用上了。 参观完了佛朗的蒸汽机，我召集大伙开了个小会，谈谈感受。大家都对这个新机器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当机器吐出浓浓的黑烟，喷出强力的蒸汽射流，大家就已经知道，这个可比风帆强太多了。 大家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既然蒸汽机一定要取代风帆，我们为什么不让这个改变来的更快一些呢？于是我们决定了以下几个事项： 一是鉴于佛朗蒸汽机进展迅速，立即停止“琉球型”驱逐舰三号、四号舰的建造，省下原料，我们要设计新型的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战舰。 二是这台蒸汽机核心机命名为“佛朗一型”蒸汽机，表彰佛朗的突出贡献。近期抓紧改进生产四台，两台用于新的战舰，两台用于制造车间驱动汽锤和车床，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 三是把佛朗的蒸汽机研发团队和作坊改为独立的蒸汽机厂，颁发奖金白银两千两，鼓励研发制造人员。 四是对于这台已经造好的蒸汽机，安上车轮，改装成一个初步的牵引机车。在蒸汽机厂、火炮厂和船厂之间搭建宽1.5米的铁轨，用于大重量的煤铁和机器、舰炮运输。 接下来就要看我的新型军舰设计了，此后的两天，我一直埋头在佛朗的工作室里。终于拿出了新型战舰的设计图。 (本章完) 第86章 威远级巡洋舰 第86章“威远级”巡洋舰 对于“佛朗一型”蒸汽机的具体马力和参数，我们目前是无法测量的。初步估算，每个蒸汽机及其附属系统再加上锅炉用水，约有五十吨的重量，如果我们在新舰上装两台蒸汽机，各驱动两个一人高的螺旋桨，那么全舰空载排水量应当不少于800吨，加上燃煤、弹药，货物、人员、补给品和锅炉用水，满载排水量将超过1200吨。对于这样体量的战舰，我们目前没有那么多的钢材，也还没有掌握焊接技术，只好把钢材用在造炮和造蒸汽机上，舰体暂时仍使用木壳。 使用了蒸汽机以后，全舰的形态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不再是宽大的帆船船体，而是越发细长，长宽比达到1：7，全长70米，宽10米，进一步降低了航行阻力。全舰采用中央桥楼式结构，飞剪型舰首，主炮采用双联装的十一式速射舰炮炮塔，在舰首和舰尾各设两座，这样全舰共装备速射舰炮8门，并可以同时向侧面目标开火，火力密度较“琉球型”驱逐舰提高一倍。 从头到尾，战舰结构如下： 在漂亮的飞剪式舰首后面，设置前部a、b两个炮塔，每个炮塔并列安装150毫米口径十一式速射炮两门，其中b炮塔基座比a炮塔加高一层，这样两个炮塔可以同时向前方射击，相互不遮挡。炮塔设有全封闭的钢板围栏，能最大限度保护炮手安全。炮手通过炮塔的观察口瞄准目标，并通过传声筒接收来自舰桥的命令。炮塔基座类似两层磨盘，可以360度旋转，由炮手人力通过摇臂控制。炮塔下方有深井通向舰体深处的弹药库，用摇臂式吊车提升弹药。 舰桥设在舰首a、b炮塔之后，集中了操舵、轮机、观通，舰炮火控、航海等部门，是全舰的指挥中心，舰桥通过集中汇集的传声筒实现对远离舰桥的火炮、轮机等部门的指挥控制。为加强防护，舰桥四周采用钢结构加固，并围了一圈装甲板，确保安全。 舰桥后面设有高高的主桅杆，桅杆顶端设有护栏围挡，这里是全舰制高点，也是瞭望更战位，站得高看得远。主桅杆主要用来悬挂信号旗，指挥舰队，也可以悬挂应急风帆，作为对蒸汽机损坏时的临时补充。 主桅杆后面是两个纵向排列的黑色烟囱，每个烟囱下还有两个f形进气道，分别对应两个“佛朗一型”蒸汽机，为锅炉燃烧提供新鲜空气，并排出废气。两个烟囱之间是煤舱的加煤口，煤舱大小直接关系到战舰的续航能力。我们考虑到远航需要，设置了比较大的煤舱，可装煤500吨。 再往后是在甲板上架起的两层木架，用来固定战舰搭载的小艇和舢舨，共设置六艘带有折叠桅杆和风帆的小艇，每艘小艇可以乘坐不少于一百人。这些小艇平时用木架固定，使用时用设在战舰两侧吊车上的滑轮和绳索完成收放作业。 小艇和舢舨架下面是一个小型货舱，大小和“镇倭号”的货舱差不多，装一百多吨香料没有问题，还可以借用吊小艇的吊车装卸货物，紧急情况下也可以装载燃煤。 再后面是高度略低于主桅杆的后桅杆，也设有瞭望台和信号架，也可以临时挂起风帆，作为主桅杆的备份。 后桅杆后面就是c、d两座炮塔。设置方式和形态和前部炮塔类似。 全舰构型流畅、干练、水线采用流线型结构，预计满载排水量1250吨。我希望最大航速能超过10节，也就是18千米每小时。虽然整个战舰的外壳还是木制，但在总体结构上已经达到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先进军舰的样子了。 我决定，这艘舰继续沿用北洋水师的舰名规则，命名为“威远”级巡洋舰。正巧，历史上北洋水师的“威远号”无防护巡洋舰，也是蒸汽机加木制船体的结构。 当我把这艘舰的草图和结构图交给佛朗的时候，他眼睛忽然一亮，说道，太漂亮了，原来战舰还可以这样设计。是啊，如果全靠自己摸索和原创，光研究个螺旋桨就得几十年，再加上战舰的总体设计，配套工业技术等，没有一百年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常说“百年海军”，也就是这个道理。 佛朗把这军舰设计图从头到位仔细研究了一遍，说道，这样的千吨大舰，我们以前是没干过的，好在舰船的核心设备，比如蒸汽机、螺旋桨和火炮系统，我们已经实现了技术突破。所以，在保障煤铁铜等原料供应的基础上，估计要一年时间才能建造完成。 佛朗说的没错，随着舰船吨位的增加，加上现代化机器设备和火炮系统的安装，舰船制造成本和所需时间直线上升。我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资金，配套的火炮、蒸汽机也已经研发到位，剩下就是原料和人工保障了。 我对佛朗说：“放心吧，你只管大胆去做，原料和资金我去搞定。” 于是，我们决定正式启动“威远”级巡洋舰建造计划。为此，造船厂厂房、人手和设备扩充一倍；原来的制钢冶炼车间升级为钢铁厂，并配置蒸汽机驱动的汽锤和机床；从南洋回来的14艘海运福船全部加入营口卫的煤铁运输航线。 我们希望，一年以后，能顺利看到这艘漂亮的战舰从草图变成现实。 (本章完) 第87章 向我开炮 第87章向我开炮 就在我和佛朗踌躇满志地畅想着新型巡洋舰的时候，神机连通讯兵突然前来报告，煤铁运输船队回港了，但情况有些不大对。我赶忙和大家一起来到码头。 情况果然有些不对头，按理说，由张益率领的运输支队含“平、荡、驱”三舰和原李家海商船队，共计14艘海船，进港时应浩浩荡荡，鱼贯而入。但这次各船都是三三两两分散而来，而且不见“平、荡、驱”三舰。 等到看到有船靠上码头，我们急忙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原来在返程时，运输支队经过鹿儿岛以西海域南下，在冲绳岛北部外海遭遇倭寇萨摩藩主力舰队，距离我们这里约20千米。支队长张益令“平、荡、驱”三舰挡住倭寇舰队，让各海船分散返回。这才出现了大家三三两两回港的情况。 听闻此言，我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萨摩藩，这是日本战国时代以海船和海战见长的藩国，日本二战期间的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就出自萨摩藩。他们这次围住了我们的运输队，是有备而来，还是偶然遭遇？难道倭寇早就盯上了我们？ 据那运输船船长说，这萨摩藩战船比其他倭寇战船不同，明显要大一号，约有三十艘左右。其中有艘旗舰，约有五六百吨大小，和我们的“镇倭号”相似。 我脑子里一面在琢磨敌情，一面通知“超勇”、“扬威”二舰火速准备出航，青龙连搭乘“超勇号”，白虎连搭乘“扬威号”，立即出发。 船钟敲响，战鼓阵阵，旗舰上升起出航信号旗，通讯兵在刷刷地打着旗语。整个码头立刻忙碌起来。 不多时，吕伯延和陈彦分别带领青龙白虎两队，全副武装，登上战舰。同时，吴子谦、张志成跟随旗舰一同出航。 临近中午，超扬二舰解缆启航。刚一离开码头，立刻升起满帆，乘着强劲的南风，向战场方向驶去。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瞭望更报告，前方发现烟雾。 我们来到舰桥上，向北方远眺。果然海天线附近，有团团烟雾缭绕，仔细看又看不真切。我料想我们海战必然用舰炮，用舰炮则必有硝烟，因此命令舰队直奔烟雾方向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看清了，果然是的，这正是海战现场。 只见一艘三桅战船，全部满帆，在倭寇船中，左突右冲，辗转腾挪，那正是“平倭号”，旁边还有两艘稍小的海船，也在与敌人周旋，那就是荡驱二舰了。三舰相互掩护，连连发炮，几乎弹无虚发，近距离的射击让倭寇舰队损失惨重，海面上漂浮着不少倭寇船只残骸。 我算了一下，“平倭号”从今天早上接触倭寇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按照“平倭号”上正常训练水平来算，十式舰炮每小时至少可以发射50发炮弹，而“平倭号”一般弹药储备量为丝绸药包整装开花弹和实心弹各100发，实战中张益一定会根据自己的弹药存量节约使用，打到现在应该存货也不多了。 如果刚才那些船员说的没错，萨摩藩的倭寇战船有三十艘之多，但目前海面上的倭寇战船共有16艘。所以在我们这三舰的打击下，倭寇舰队有至少14艘战舰被击沉或是退出战斗。 就在我准备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倭寇舰队显然看到了我们，发现对手援兵将至，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发起了最后的进攻。一艘三桅大帆船，有点像大两号的福船，倚仗着自身的体型优势，从一旁杀出，横在了“平倭号”和驱荡二舰中间。接着十来艘倭寇战船又从四面围向“平倭号”，倭寇武士也开始向“平倭号”放箭。驱荡二舰在外围，用小铜炮不时开炮，但那是小口径的老式实心弹，打在五百吨的倭寇旗舰上，没发现有什么效果。倒是“平倭号”的十式舰炮，近距离向倭寇旗舰打出一炮，想必是一发开花弹，在倭寇战船上炸开，各种残片四散飞开，倭寇武士血肉横飞。但只一发开花弹毕竟不能打沉大舰，倭寇旗舰不顾伤亡，直接靠在了“平倭号”一旁。 此刻，我们超扬二舰早已完成弹药装填，大家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马上射击支援“平倭号”，但怎奈我们距离过远，目测超过三千米，我们速射炮在这个距离上难以保证精度，而且怕误伤“平倭号”，造成更大损失。 这时，瞭望更报告，“平倭号”挂出信号旗：“xwkp！” 我看到，倭船旗舰上的武士从甲板高处向“平倭号”放箭，而且有不少穷凶极恶的武士直接跳到“平倭号”上，与我们的水兵打斗在一起。在“平倭号”桅杆上，我们的一名战士拼死挂上了信号旗，接着被从敌舰上射来的乱箭命中，跌落海中。紧急时刻，那信号旗只来得及挂上四面，就是“xwkp”！ “平倭号”上只有水兵五十人左右，没有陆战队驻扎，要论近战是无论如何打不过那倭寇旗舰上几百名敌军武士的，况且还有周围围上来的其他倭寇战船。我知道，这是张益和战士们最后的决择，“xwkp！”——向我开炮！ 旁边所有人都焦急万分。老吕急得直跺脚，说道：“将军，下命令吧！”我也知道情况危急，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再快些，哪怕再有五分钟也好，我们就能更有把握一些。 距离在不断拉进，就在马上进入我们有效射程的时候，倭寇旗舰和“平倭号”一起，突然爆发出一个火球，橘红色的火焰四散飞溅，一道白色气雾形成的冲击波横扫海面。我们的“平倭号”，连同旁边的倭寇旗舰和四周围过来的其他倭寇战船，顿时樯橹灰飞，火光四射。 “张益！”几乎所有人都面对这个火球喊了出来！ 火球慢慢变成一个黑色的蘑菇云，在海空之上升腾着。“平倭号”已经不见踪影，倭寇旗舰也只剩下了一些木头枝丫和躯壳，毫无生气地横在海面上。还有几艘倭寇战船，可能距离较远，没有一下子被炸毁，但那些原本在甲板上放箭的倭寇具皆化为齑粉，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 这是张益的“平倭号”在最后关头做出的抉择，以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这艘战舰光荣的使命，引爆了弹药库剩余的全部弹药，与敌人同归于尽！ 硝烟散尽，我们和驱荡二舰来到了这片海面。倭寇旗舰慢慢沉入海中，我们放下小艇，和小艇一起搜寻幸存的战士。 然而，海面上除了有个别倭寇还在挣扎外，已然不见一名“平倭号”的战士。 “平倭号”永垂不朽！ (本章完) 第88章 复仇计划 第88章复仇计划 舰队在沉默中回航。 一路上，大家肃立在舰尾，遥望这一片海天，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谁也不愿回到内舱，希望再目送一下我们的英灵，表达我们的敬意，寄托我们的哀思。 回到港口，我来到了驱荡二舰，两位舰长给我介绍了具体经过： 在完成了这个航次的煤铁交易之后，张益率领运输船队满载货物经日本九州鹿儿岛县的大隅诸岛海域南下。上午九点左右，船队发现有大队船只自北向南尾随船队而来，距离五千米时判断为倭寇船队。鉴于我们船队中大部分是满载的商船，速度不及对方，一味南撤肯定被对方截杀。于是张益令大队商船先行回航报信，自己率平、荡、驱三舰占据有利位置拦截敌人舰队。 待敌人驶近后发现，对方船上打着倭寇萨摩藩旗号，满载武士浪人，估计是要赶赴大明为非作歹，中途正好碰上我们。于是张益指挥“平倭号”利用舰炮优势率先开火，驱荡二舰在两旁策应，三舰边打边撤，历经几个小时战斗击沉倭寇12艘战船，击伤多艘，迫使敌人不少船只提前退出了战场。就这样一直坚持到我们超扬二舰赶到。 这次海战，除了“平倭号”55名将士全体牺牲以外，驱荡二舰在缠斗中多次被倭寇箭雨覆盖，暴露在舱外操炮的12人中箭牺牲。估计干掉对方大小战船20艘以上，击毙倭寇不下千人。 从敌我损失比率看，似乎我们算是大胜。但是，我们失去了指挥使张益，我们赖以起家的曾经旗舰“平倭号”战沉，还有其他66名优秀的水兵战士牺牲，令人心痛。这次战斗让我们意识到，只要倭寇不除，我们的煤铁运输航线就不得安宁，必须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局面。 回到东方基地，我们几个凑在一起，通报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这是我们大伙起事以来遭受的最大损失，还失去了一位好战友。所有人沉默不语，心中升起复仇的火焰，必须血债血偿。 由于张益和运输支队的努力，这次为我们带回了近千吨的优质煤炭和两百吨生铁锭，为我们下一步的装备计划打下了基础。 我们决定，让李志雄接替张益，担任运输支队长，支队旗舰设在“镇倭号”。加强运输支队护航力量，李志雄带来的海运福船，加上原有的运输船队，组成了拥有28艘商船的大型运输船队。每艘船都配置铜炮5—8门，强化自卫火力。这样，整个支队拥有十式舰炮10门，小口径铜炮170门，水兵水手1200人。即使不考虑新锐的超扬二舰，仅仅是运输支队的火力，就足以应付大规模的倭寇战船。 同时，为纪念张益和“平倭号”的英勇牺牲精神，在新建的东方海军学校内，设立“平倭号”纪念碑和指挥使张益的雕像，让所有新加入我们的后来人都记住并缅怀先辈的事迹。 一周后，纪念碑和雕像落成，在这纪念仪式上，赵文成代表我们大家宣读了祭文。东方基地全体干部战士和工匠工人集合肃立默哀，港内舰队礼炮鸣响，响彻海天。 这一天，正好是公元1512年元旦，新的一年开始了。 而我正在思考一个复仇计划。 我们此前已经在日本长崎港打击了肥前藩，他们应该对我们近代化海军的坚船利炮有了切肤之痛。这次，我们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是也让萨摩藩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在日本工业近代化道路上，肥前藩的长崎和萨摩藩的鹿儿县、熊本县都是富产煤铁之地，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这两个地方的资源呢？ 日本民族，岛国性格，畏威而不怀德，只有打疼他、打怕他，打服他，他才能老老实实听话。而这帮人一旦听话，又会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论古时候对唐帝国，还是现代对美国，这帮人莫不是如此。 主意已定，我召开了军事委员会会议，提出了我的构想： 以“超勇”、“扬威”二舰出击萨摩藩鹿儿岛和肥前藩的长崎，一是为张益和牺牲将士复仇，二是逼迫这两个距离我们最近的九州藩国签订城下之盟。在增加我们的煤铁资源供给点的同时，解除我们运输线的主要威胁。 为了达到以上目的，我们决定由我率领“超勇”、“扬威”两艘新锐驱逐舰，和神机、青龙、白虎三个十一式步枪连出击。李长昊、张志成、吕伯延、陈彦、赵文成一同出征。吴子谦、佛朗、吕振鹏、王凌飞、徐闻留守。 这次出击没有带上振鹏的朱雀连和王凌飞的玄武连，这两人老大不痛快。我让他们尽快完成十一式步枪改装，许诺只要改装训练完成，我一定带领这两个连出击。 另外，有了上次从广州回东方基地的航行经验。我特意让赵文成进一步优化了各舰携带食品的构成，加大活牲畜的携带量，又把携带黄豆量翻了一番，以有效保证舰队的食品支持时间。 这琉球国本不产黄豆，但因为琉球作为东亚贸易中转港，各国商船尚有往来，这类农产品有部分供给，且我们的煤铁运输船每个航次也会从辽东捎带一些过来，因此这里黄豆并不缺乏。下一步，出于远航的需要，我考虑把黄豆列入优先采购的战略储备食品。 各项准备就绪，我们带足了食品饮水和弹药，于公元1512年1月10日出发，奔向第一个目标——日本肥前藩长崎港。 (本章完) 第89章 兵临城下 第89章兵临城下 舰队出港，升起满帆，冬季的东海，西北风盛行，超扬二舰挂上满帆，侧风向北驶去。和上次去长崎不同，这次因为风向问题，航速一直上不去，所以跑到长崎港外，与上次相比多用了一倍的时间。 出航第五天一早，舰队来到长崎港外。我命舰队挂起“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旗号，降低航速，进抵内港。 我和张志成、老吕等人来到舰桥观望，这长崎港湾南北走向，两侧是低地矮山，中间是成喇叭形状的海湾，码头主要设在东侧海岸。舰队缓缓驶入港湾，两岸行人马车穿梭，码头市镇林立，看城市规模似乎和首里港城差不多。码头上来往穿梭各色船只，有小渔船，也有百十吨的日式海船。经过上次长崎一战，肥前藩的水师估计已经全军覆没，所以码头里没有看到战船。 张志成指着东面矮山上绿树掩映中的一片城墙和黑瓦建筑说，那里就是肥前藩大名锅岛勇二的王城了。 我让张志成这位前“倭寇”，用日文写了几十份传单，内容是：“请长崎百姓于今日中午前远离长崎大名王城，我们预计将开炮轰击，以免误伤。”落款是“大明琉球护国将军”。 舰队在距离码头四百米、距离王城约1.5千米处下锚，等待时间，并做好炮击准备。 我命令舰首炮塔从弹药库提上来一枚开花弹，将弹头内的颗粒状爆炸火药大部分取出，再塞进卷好成长条的传单，制成一枚宣传弹，装填进十一式舰炮炮膛。指挥炮手摇动手柄，上下左右控制炮塔旋转，瞄准了长崎码头上一座高高的砖石结构瞭望塔。 我看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左右，时间合适，于是命令炮手：“开火！” 一股白烟从炮口窜出，舰炮怒吼之声如晴空霹雳，在港湾两侧震荡。只见距离约有一千米外的那座瞭望塔上砖石爆裂，四散纷飞，同时开花弹轻微炸开，无数传单如雪花般在码头和市镇上飘散。 这一炮，立刻让长崎港躁动起来，仿佛一竿子捅翻了马蜂窝，一时间码头和城里武士和百姓四散奔走，王城之内金鼓大作，原本还在港里转悠的几艘小船，见势不妙，赶忙划回去靠岸。 中午时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避让的平民百姓已经远离王城，我下令舰队：“目标肥前王城，实心弹，三发，急促射！” “超勇”、“扬威”二舰炮手早已严阵以待，两舰八座炮塔全都指向侧舷王城方向。接到开火命令，八座炮塔几乎同时开火，三发急促射在20秒之内打出。隆隆炮声在长崎港全城回荡，再看那肥前王城，瓦砾横飞，砖石四溅，烟尘腾起。这24枚150毫米的高速实心弹，把那些目视可见的建筑挨个撕了个遍。 过了一会儿，烟尘逐渐散去，那肥前王城和码头还不见什么动静，这帮人脑子不开窍，只好再出大招了。我接着命令：“目标肥前王城，开花弹，三发，急促射！” 紧接着，第二轮炮击开始，20秒内，24发150毫米口径的开花弹在肥前王城里炸响，炮弹爆炸的火焰腾起，各种建筑碎屑和说不清的残渣飞向半空，又噼里啪啦的四处落下。 这下，这帮人终于丧失坚持下去的信心。瞭望更报告：敌军城中升起白旗。 我定睛眺望，果然在那王城城墙旗杆上，降下了藩国旗帜，换上了一面白色的布条，在爆炸的硝烟中随风颤栗。 “停止射击，等待命令。” 过了一会儿，码头中划出一个小船，船头挂起一个显眼的白布条。向“超勇号”驶来。这小船靠到“超勇号”船边，我们放下舷梯，神机连全连在甲板持枪列队。 从这小船上颤巍巍上来三个人，为首一位，似乎是文官模样，面色白净，留着月代头，神情恍惚，衣裳上似有烧灼痕迹，一边爬梯子，一边摇晃着一枝白色小旗。 上到甲板上，这几个人见到威严肃立的神机连阵列，又看看炮塔上黑洞洞的舰炮，见到我们，惶恐万分，深深一躬。用日语说了一大串，而后又深施一躬。张志成在一旁给我翻译道：“我等是日本国肥前藩官员，不知贵国将军降临，受肥前大名锅岛将军之命，前来请罪，不知将军阁下有何见教？” 看来这帮人被大炮打怕了。早来问安多好，免得我们还要浪费炮弹。 我虽然对这帮狼子野心之人恨之入骨，但为大局着想还不得不装装样子。对他们说道：“我乃大明将军，此前已经在这里教训过骚扰我大明的鼠辈，怎奈尔等藩国小民不思悔改，居然不赴天朝请罪。而今特来征讨，尔等快快投降，否则定教尔等尝尝大炮的厉害。” 我心说，自己说这话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上次我们在长崎港拦截肥前藩船队，大战港内战船，并没有悬挂旗号，亮明身份。肥前藩这帮人稀里糊涂吃了哑巴亏，让他们去上哪里去请罪呢？但是没办法，对待歹人就得用歹人的办法。 听张志成翻译完，这几个肥前来使面面相觑，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上次惨败的背景。于是，面色惨败地又深深鞠躬。 看到这几位表现还算乖巧，我继续说道：“此次前来征讨，原本要将尔等拿获问罪，念尔等态度尚算诚恳，如能改过自新，保证不再骚扰我大明琉球国，皇帝陛下仁慈，可以宽恕尔等罪行，并保尔等衣食无忧。” 随后，我提出了我的条件：“尔等每月须向我大明琉球国进贡生铁十万斤，煤炭一百万斤，琉球国按价给付。如若不然，定要炮轰长崎，踏平肥前。” 对付这帮人，如果只是硬来，让他们无偿供应，从目前我们军事实力来看并不是做不到。但这每月50吨生铁和500吨煤炭并不是小数，靠军事力量硬逼怕不长久。而且肥前藩背上这个担子，力量透支，如果再被其他藩国侵占，我们的努力又白费了，还得再来征讨，反而耽误我们战略计划。倒不如用这一招威逼日本打开口岸，扶植一下肥前，以观后效。我要这帮人知道，只要顺应我们的意愿，就能得到好处，跟着我走有肉吃，否则就要挨炮弹。威逼利诱相辅相成，方是上上之策。 听了张志成的翻译，这几个倭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靠买煤铁还能挣到钱，这相当于给肥前国每月增加了一万两白银的收入。于是，他又反复和张志成核对了一下，在得到最终确认后。这几位千恩万谢，说要回去请锅岛大名确定，拜别而去。 (本章完) 第90章 门户开放 第90章门户开放 下午三点左右，瞭望更报告，那艘小船再次驶来。这次，我们在甲板上摆上了桌椅，估计肥前藩那里有了回音。 果然又是那位肥前藩文官，带着几个手下，爬上了“超勇号”甲板。这次，这伙计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但一登上我们的战舰，就又开始不自觉地惶恐起来。我很是欣慰，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帮人一起深深鞠躬，说了他们的答复，张志成翻译道：“我肥前藩国一贯热爱和平，尊敬明国，怎奈前期受到歹人蛊惑，治国不力，致使有人私自跑去大明为祸，锅岛将军痛心疾首。幸亏将军您天兵降临，在此前一战中将歹人尽数斩杀。以后，肥前藩愿尽全力支持大明，朝贡煤铁一定如数献上。愿肥前和琉球永远友好！” 这都是什么鬼话，翻脸比翻书还快，“受人蛊惑，痛心疾首”显然是睁眼说瞎话。几个月前长崎港一战，肥前海军精锐在港湾尽数被歼，这才过去多久，这些战死的同僚就成了这肥前大名口中的歹人。可见，所谓的武士道，在压倒性的武力威胁面前，是没有什么原则气节的。所以说，对方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小心敌方。 随后，我交代给张志成几条原则，让他去和这肥前来使详谈，我懒得和他们虚以委蛇。 第一，所有煤铁均由肥前藩负责运输到琉球港指定位置。这样，以防我们船队远道而来，被这帮人算计。 第二，每月集中运输一次，每次货到勘验合格后，下月货到再付款。这样，我们总会拖延一个月付款，让这帮人不会轻易违约。 第三，我大明商船军舰可以自由出入长崎港维修补给和贸易，所有人员可以自由活动，并享有领事裁判权。这一项曾经是大清王朝在日本短暂享有的权力，我利用这个机会重新拿了回来。 第四，肥前藩保证约束军队，发现有参加赴明朝作乱团伙、骚扰明朝海船的，一律就地斩杀。这一条是确保我们的航线安全。 第五，以上逐条如有违反，我们战舰将直接炮轰长崎，进攻王城。 说完之后，我返回了我的舱室，思考下一步如何对待萨摩藩。 不多时，张志成进舱来报告，咱们的要求肥前藩全部接受，并保证按时供应煤铁。随后，双方签订了口岸通商文书。 所谓协议文书，在这弱肉强食的日本战国世界里，也就是个形式，不可过份认真，遇到具体事情，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晚饭时间，我们刚准备就餐，瞭望更报告，发现大批小船向我舰划来。我登上舰桥，果然看到几十艘类似小渔船的船只向我们驶来。 我立刻命令全舰戒备，但又观察了一番这些小船，好像都是些渔船，不像是战船。保险起见，在这些船只距离我们二百米左右时，值更的神机连哨兵鸣枪示警，严禁其继续靠近。 这船队中为首一只，船上一人向我们招手，正是下午来的那位肥前使臣，向我们慢慢靠近。来到近前，那使臣在向我们喊了一番。张志成翻译道，他说肥前大名感念天兵远道而来，又行贸易之便，过意不去，特意备好新鲜食材和酒肉慰劳舰队。 我再仔细看看，这些小船上果然尽是些成筐的鲜鱼，宰好的鸡鸭，活猪活羊和蔬菜水桶之类。 为防止对方奇袭，我命令超扬二舰，放下小艇，用过驳方式接力运输对方赠予的补给品，以保持安全距离，防止对方过份接近我们的舰船。 随后，战士们放下小艇，驶近对方渔船开始接运食材酒肉。看着战士们忙碌的身影和对方低头哈腰的谦卑形象，我心里说，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舰队补给完毕，该吓唬的已经吓唬了，该敲打的也已经吓唬了。我命令舰队拔锚启航。启航前，“超勇号”打出三发空包弹，以示警告。 炮声隆隆，我看到临近码头的岸上，肥前百姓听到炮声，纷纷停下脚步，向着我们的舰队躬身施礼。我想，看来肥前藩应该会信守承诺。 舰队出港后，沿着九州到西侧海岸，向东南方向航行。肥前藩和萨摩藩是九州岛两大藩国，封地接壤，近在咫尺。 考虑到我们第一次在日本近岸航行，所以特意放慢了速度。即使这样，在第二天清晨，伴随着初升的朝阳，我们来到了萨摩藩鹿儿岛港。 这鹿儿岛港位于九州南部萨摩半岛东岸，是鹿儿岛县最大海上门户，也是西南大隅诸岛的航运中心。港口沿海湾南北分布，北部是鹿儿岛城区，萨摩藩大名岛津有弘的将军府就在这城区之中。 在距离码头一千米的位置上，超扬二舰下锚停泊，直接停在了鹿儿岛港城的主航道上。我看着鹿儿岛，港口规模要超过琉球首里港城，而且在港城旁边还有一大片造船作坊，虽然比不上我们新建的现代化船厂，但在我走过的几个港口中算是规模大的。造船作坊中的有两个较大的船台，上面搭满了脚手架，有两艘大船已经初具规模，估计排水量不少于五百吨，果然和张益同归于尽的倭寇大战船就出于此处。 除了造船作坊里在建的两艘大船以外，整个港口外都是许多百吨以下的小船来往穿梭，还有五六艘倭寇战船横在码头上，不少人在上面敲敲打打，估计这就是前期海战中被张益他们击伤的萨摩战船。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们老巢了。 我和老吕、张志成商量了一下，鉴于萨摩藩主动攻击了我们的运输船队，我们这次准备不再警告，直接轰击萨摩藩将军府。就在我们准备动手之时，瞭望更报告，鹿儿岛港城打出白旗，一艘小船向我们驶来。 我们来到舰桥上一看，果不其然，一艘小船摇摇晃晃向我们驶来，穿头上几个人，文官打扮，摇晃着白旗。 我心说，这肯定是萨摩藩连夜得知了肥前藩的消息，学得乖了，不等我们开炮警告，直接就来谈判。也好，免得我们浪费炮弹。 (本章完) 第91章 萨摩赔款 第91章萨摩赔款 那萨摩藩小船靠到“超勇号”一侧，我们放下舷梯，颤巍巍爬上来三个人。果然都是日本文官打扮，长袍长袖，戴着官帽，神情谦卑。为首一人，用汉语介绍道：“我是萨摩藩岛津将军参辅，看到贵国将军降临，不胜惶恐，特来参拜。” 我心说这以海军见长的萨摩藩就是比肥前藩有文化，汉语说得不错。我随即进行了自我介绍，引这几人到内舱叙事。 我们带着几个人来到船舱会议室，一路上这几位四处观看，尤其对战舰上硕大的舰炮炮塔颇为敬畏。 大家坐定，那参辅道：“今日一早，接肥前藩通报，言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意在通商。我藩主岛津将军不胜感激，特派我等前来接洽。” 我啪地一拍桌子。这几位显然没有料到，不禁一哆嗦。我正色道：“尔等藩属小国，前几日竟敢拦截我大明船队，杀伤官军，致使我军指挥使大人以身殉国，该当何罪！” 听我这么一说，这三人赶忙起身，躬身在地，几乎快要哭出来：“前番琉球一战，纯属误会，那水师提督岛津四郎临时起意，不知好歹，自不量力，绝非我们将军之意。况且贵军神勇，那岛津四郎已然战场就戮，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战死一千多人，元气大伤，鹿儿岛城中几乎家家带孝，万望将军体谅。” 我冷冷说道：“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纯属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但我官军死伤，必须由尔等赔偿。此次我们携坚船利炮而来，如果尔等妄图抵抗，定教这鹿儿岛港城夷为平地。此前我们长崎一战，全歼肥前水师，琉球一战，重创萨摩水师。谅尔等也已见识过大炮厉害！” 这萨摩参辅闻言面如土色，他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从这两次海战结果来看，他对我们的军事力量应该是心中有数的。于是，结巴着说道：“依将军之意，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我顺势提出了我的要价：“鉴于尔等主动挑起事端，造成我官兵伤亡、战舰损毁，令尔等赔偿白银二十万两。而且要开放鹿儿岛港城，我国战舰可自由往来贸易，我国人员一律享有领事裁判权。” 这参辅一听，冷汗直冒，乞求道：“白银二十万两，相当于我萨摩藩全年收入，万望将军赎罪，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赔款。” 其实我也估计这帮人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折中了一下：“鉴于尔等知错，你们岛津将军须诚信认错，赔偿白银十万两，明日凑齐交付，剩下钱款以生铁、黄铜和煤炭相抵，一年内付清。付清之后，我们将继续照价购买尔等煤铁之物。” 不等那参辅回复，我直接让张志成用日文把我们要求的条款写成文书，丢给来使。另外，扔下一句话，如果今日中午前仍不同意，我们将开炮攻城！ 说完，那来使捡起文书，灰溜溜下船走了。 看那来使远去，我立刻命令全舰队加强戒备，以防不测。对待这帮人，不用点狠手段是不行的。 中午时分，眼看限定时间就要到了，码头上的小船再次划了过来，还是那几个人，拿着一卷文书，再次登上了“超勇号”。 这是萨摩藩大名岛津有弘的书信，先是对我们舰队吹捧了一番，说什么伸张正义、远道辛苦之类的鬼话，接着哭穷，说什么连年灾荒百姓辛苦之类，手中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银两，恳请减免。 这岛津有弘估计没有说假话。时值日本战国时期，各地大名将军相互攻伐，战乱不休，民众困苦，于是不少人铤而走险，跑到明朝去抢劫。先前萨摩水师与张益船队的遭遇战，也正是因为要运载去明朝的部队才与我们相遇。这十万两白银仅凭萨摩藩一家，要马上凑齐的确不容易。我既然已经提出了要价，这个赔款在总额上是不能少的，但在支付方式上倒是可以灵活一些。 我对那萨摩参辅道：“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二十万两白银的赔款断不可少，但考虑到岛津将军却有困难，可以允许明天先支付五万两白银，以后每月15日前送至琉球国首里港生铁锭十万斤，煤炭一百万斤，连续送一年，用以充当赔款。” 最后我特别说明，以上数额没得商量，明天中午如果见不到那五万两白银，我们立即开炮进攻。 说完，不等那使臣回复，我拂袖而去，根本懒得搭理他。那使臣只好悻悻而去。 晚上，夜幕降临，舰队超扬二舰灯火通明。我安排老吕特意加了双倍执勤岗哨，加强对海瞭望。同时，两舰各有一个炮塔处于戒备状态，炮手全部在炮位上待命，每两个小时一轮换。一旦有情况，无需请示，可以立即开炮，防止敌军偷袭。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整整一个晚上，鹿儿岛港城里灯火摇曳，但并不是在准备打仗，而是在忙着筹集现银。 这并不是因为这帮倭寇多么诚实守信，或者是多么的悔改认错，而是完全屈服于我们的强大实力。想想也是，萨摩藩水师主力和搭载的浪人武士被我们的运输船队三艘小舰重创，连水师提督都挂掉了，这次面对我们的新锐主力战舰，他们怎么可能会再有斗志呢。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对于倭寇，必须要做到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十防九空，而不可失防万一。 果然，第二天早上，那参辅带人再次来到“超勇号”，向我们报告，萨摩藩大名岛津有弘批准了这个赔偿计划，表达了赔偿到位以后继续维持与我们进行贸易的强烈愿望。随后，一队萨摩藩的官船在距离我们四百米处的海面上待命，在老吕的指挥下，逐一靠上“超勇号”船舷，开始交付赔偿银两。 我在现场看了一下，赵文成逐一打开从倭寇船上吊上来的木箱，清点银两。这些现银五花八门，有天方的银币、欧式的洋银、大明朝的银锭、元宝，看起来这萨摩藩的贸易和触角果然是四通八达。 临近中午，赵文成报告清点完毕，五万两现银交割完毕。我招来那参辅，对萨摩藩的筹款和交割表示满意，按照在肥前藩的做法把赔偿煤铁的要求又嘱咐一番，交由张志成拟订了协议，双方各执一份。这参辅一干人等唯唯诺诺而去。 事情都已办妥，我们扬帆起航，返回东方基地。 (本章完) 第92章 十二式野炮 第92章十二式野炮 从鹿儿岛启航，乘着强劲的西北风，舰队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回到了琉球国冲绳东方基地。 为了应对肥前和萨摩藩的煤铁贸易和赔偿货物船队，我们召开了军事委员会会议，李志雄因为船队开拔赴营口卫未能参加。 我首先通报了这次赴日本九州肥前藩和萨摩藩的情况，说明了以此为标志，我们对倭寇的斗争战略转守为攻，转一味的打杀改为打杀和拉拢并举。以这次长崎和鹿儿岛港口通商为契机，逐步打开对日本全国的贸易和军事斗争的突破口。我们决定，在码头区域选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专门负责日本船只的煤铁接卸，并由负责码头保卫的陆战队进行警戒，规定凡日本船只和人员一律不得越过码头区域。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佛朗、吴子谦一同泡在蒸汽机厂、枪炮厂和船厂里，四处指点大家解决技术问题。其实说解决技术问题实在是有些勉强，因为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各个工厂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已经掌握了实际操作技能，产品质量也在稳步提升，对于这个我是帮不上忙的。但是在蒸汽机的应用方向和解决实际问题的思路上，我的知识能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比如，为解决铁轨的震动和定位问题，设置碎石路基和枕木；为解决蒸汽机车行车安全和轨道合并问题，引入扳道杠杆和红绿灯系统等等。 尤其是，考虑到下一步的陆战队陆上作战缺乏火力支援问题，我专门设计了一款可以用来野战的火炮，召集佛朗、吴子谦和工厂技术人员来一同论证。 这炮的口径定为100毫米，短身管，低膛压，炮身长约1.2米，采用后膛装填，侧开式炮闩。由于火炮膛压低，后坐力也小，使用小型的弹簧组完成火炮的后坐复位，再用安装在炮身上的齿轮和摇把完成火炮的俯仰操作。全炮装在两个直径1米的金属轮子上，在炮口后方设有安装在轮子架上的炮手防盾，在炮身下面是长两米的人字形炮身大架和驻锄，用以插入泥土，稳定火炮射击。全炮重约300千克，可以分解成8个主要部件，用人力即可搬运。也可以将人字形炮架并起，用牲畜拖拉。 我给这款火炮命名为“十二式100毫米口径野战炮”，简称“十二式野炮”。主要装备陆战队，可以发射100毫米口径实心弹和开花榴弹，紧急情况下也可以卸掉轮子设置在船上，充当临时舰炮。 有了制造十一式大型舰炮的经验，火炮厂制造这种重量只有十一式舰炮四分之一的小炮并无多大困难，甚至在研制任务下达后，都不需要佛朗亲自出手。他只是根据我画的示意图，转变成他手下技术人员能看懂的工业生产图纸，再交给工厂试制即可。同样，十二式野炮的炮弹比十一式舰炮炮弹小的多，弹药厂制作起来也没有多大问题。 鉴于我们火炮厂的生产进度，我们调整了一下火炮的产能分配。明确火炮厂的十一式舰炮生产压缩到每月一门，能与“威远号”巡洋舰的建造进度相匹配就行。剩余力量全力投入到十二式野炮的生产和制造中。 通过以上安排，我希望在四月份能看到十二式野炮的实弹射击。 转眼间就到了1512年春节。就在年前，肥前藩的煤铁贸易船队和萨摩藩的赔偿货物船队前后脚同时到港，一时之间三四十艘海商船几乎同时到港，100吨铁锭和1000吨煤炭再加上20吨铜锭在码头上堆积如山。赵文成动员了全体码头工人，又在城内临时招募了许多工人，夜以继日地卸船。幸亏，那台实验型的蒸汽机车轨道距离码头不远，工厂又临时赶制了轨道大车，装运物资，这才勉强能应付。 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于这台巨大的蒸汽怪物，吐出滚滚煤烟和蒸汽，一次就能拖动上百吨的货物在轨道上移动。虽然以我的眼光看，这台临时凑合的蒸汽机车过于笨重操作也不灵活。但对于那些从未见识过此物的日本船员来说，简直如同神物。 就在码头上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孙守备前来拜访，给了我一个大红色的请柬。原来尚班王的乐队彩排终于完成，要在除夕晚上登上那王城高台进行演奏，邀我前去观礼。 说实话，我还确实想去听听这场当代一流水准的音乐会。 琉球群岛虽然纬度和宁波上海差不多，但受到太平洋暖流的影响，一年四季温度都比较温暖，冬季最冷也会在15度以上，因此晚上出来也不会觉得寒冷。 除夕当晚，海风轻拂，星河灿烂。首里港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鸣响。这一年多来，由于我们的到来，大兴土木，鼓励贸易，老百姓生活安定，而且不少人在我们的工厂里谋得了工作，工资优厚。因此，大家生活水平明显改善。普通的老百姓都能吃得上肉和鲜鱼，穿得上华丽的绸缎，用上精美的瓷器。这在以前基本上是不可想象的。再加上尚班王通告全城要与民同乐。所以，这除夕的晚上分外热闹，大街小巷都是兴高采烈的人群，大家翘首期盼音乐高台的演出。 我和一帮受邀参加的尚班王侍臣先在大殿上饮宴，而后一同登上这高台观礼。 为了建这高台，尚班王可谓是煞费苦心，台高约有七八层楼的样子，台顶上是个大殿，名曰“凌霄阁”，飞檐斗拱，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这种建筑对于我来说司空见惯，但对于古时候的人们来说，便是雄伟的大工程了。夜幕之中，这“凌霄阁”上灯火通明，仿佛一座灯塔，光耀全城。 晚上八点左右，我们都登上这“凌霄阁”，一片绚烂的礼花在高台四周炸响，而后，全城肃静，静待尚班王演奏。这尚班王今天峨冠博带，身着大红色锦袍，神采奕奕，在一班乐师簇拥下，端坐c位，抚琴弄弦，开始了演奏。 一开始便是尚班王刚刚排练完成的《笑傲江湖》，除了我标示的乐谱之外，班王又加上了他设计的和弦，相当于进行了二次创作。这曲子奏出来，果然不同凡响。时而铿锵高亢，时而婉转悠长，班王边弹边唱，周围的乐师和唱班在一旁附和衬托，将这曲子演绎地大气磅礴，美不胜收。 曲罢，全城喝彩，欢声雷动。虽然我看不到台下远处的人群，但仍能听到几万人的忘情欢呼。这尚班王确实技艺冠绝！ 这尚班王自己保国安民、发展生产是不行的，但他的英明之处就是既知道自己不行，又知道我们行，所以就放心放手给我们，一概不加干涉，自己乐得自在。这不失为一种当政者的策略和艺术，从今晚情况看，这种策略显然是成功的。国家安定、外患剪除、百姓拥戴，自己还能专心搞艺术，可谓两全齐美。 之后，班王和乐师们继续演奏了几个乐曲，都似古曲一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在这欢愉的气氛之下，看着周围神情陶醉的人群，酒意微醺，我不禁有些恍惚，似乎有些灵魂出窍，飞出高台，飞到我的要塞和舰队直上，又直奔海天，那里有我的夙愿，有我的袍泽，也有无尽的挑战和机遇。 是啊，我们该谋划地走得再远一些了。 (本章完) 第93章 剑指印度洋 第93章剑指印度洋 1512年的春节，整个琉球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氛围。 东方基地除了警戒值班人员和在加班加点的工人技术员，其他人员轮流放假，在首里城中或是周边的村镇休整放松。 我这几天继续和佛朗泡在蒸汽机车间和野炮生产车间，看他们争论和研究各种问题，偶尔提出我先知般的观点，让大伙豁然开朗。 除此以外，我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们目前拥有财政资金60万两白银，再加上自广州采购的大量货物，还有部分缴获自倭寇的黄金珠宝。同时，每月我们的各种消耗，包括干部战士的薪资、煤铁原料费用、装备采购费用、要塞和舰队运行维持费用，大约三万两白银。而且蒸汽机和新的火炮、巡洋舰服役以后，每月的消耗会更多。 从收入方面看，从事海运贸易当然获利最为丰厚，目前我们已经开发的航线中只有中国大陆这一个足够体量的货物销售和采购市场，其他南洋诸国只能作为香料的采购地，作为销售市场来说容量太小，民众困苦，消化不了多少货物。可我们在大明的贸易勘合只能两年一次，实在是间隔时间太长，不等贸易时间到，我们就会陷入财政危机。所以，我们必须打开足够大的销售市场。 虽然，我们在长崎和鹿儿岛初步打开了日本的国门，但当时的日本穷的叮当响，买不起多少香料，最有竞争力的出口货物就是倭刀，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因此，南洋和日本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贸易需求。 纵观当时世界，拥有足够大的贸易市场，能够撑起稳固贸易航线的就三个大区，一是中国，二是印度，三是欧洲。印度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夹在中欧之间，一手握着欧印贸易，一手通达东亚，坐享渔利。 1512年的世界，西方航海家达伽马的船队已经打通欧洲到印度的航线，西方船队纷至沓来，列强势力正在逐步东进，直至几十年后葡萄牙人陆续侵占台湾、澳门。因此，我们必须尽快进入印度洋，打通对印贸易航线，至少也要控制马六甲海峡，堵上葡萄牙人东进的必经之路。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抢先控制住有“东方直布罗陀”之称的战略咽喉——新加坡。 春节的休闲时光很快过去，官兵们和工人技术员们陆续回到了军营和工厂。东方基地又变成了一辆开足马力的蒸汽机车，在近代科技的道路上飞奔。 近几天，我逐步理清了我们下一步的攻略方向，暂且定为“印度洋战略”，为此我在3月份的军事委员会会议上，向大家通报了我的想法和思路。 “印度洋战略”需要舰队远航，而且可能会发生对西方近代化火枪部队的冲突。因此，为了保持我们一贯的军事优势，必须加快十二式野炮的研制。同时，为适应新的火炮作业，应新设立野炮连，作为陆战队的正式编制。 而且，为了适应远航需要，请赵文成继续研究远航食材的合理搭配，包括耐储存食品研究、饮用水处理、活牲畜饲养防病、高低度酒存放，甚至是高温高湿环境下的蔬菜培育等。我特意告诉了赵文成制作罐头的方法，但在如何保证无菌和密封技术上还得继续研究。 这几个月以来，大家通过对《知识概述》的学习，尤其是那些还要轮流去东方海军学校讲课的干部们，倒逼着自己不得不努力参悟一番。于是，短时间内大家近现代科学知识基础都突飞猛进。有了必要的知识前提，我和其他人越来越能平等地交流问题了，这让我很是欣慰。 三月末，终于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是沿用中国北方的说法，其实在这冲绳岛上，差不多全年都是春暖花开。佛朗的火炮厂终于拿出了一门十二式野炮的样炮，经过了一番操演，感到具备了实战能力。专门邀请我去看一下。 原本火炮试验要在火炮厂后面的靶场进行。早饭后，我在要塞上十一式舰炮的炮台边上散步，感到这里视野开阔，适合试验新炮。更重要的是通过临时改变试验地点，可以检验一下新炮的野战机动能力。 上午，我带领大伙来到这东方要塞的重炮炮台旁的开阔地。让通讯兵打旗语，通知新炮试验场地改在要塞炮台。 这火炮厂的靶场距离我们的位置超过两千米，而且要爬上一个高约五十米的陡坡。我们就站在炮台上看这新炮如何进行机动。约么有一袋烟的功夫，火炮厂那里过来一队人，走在前面的是十个人的炮兵试验班，赶着两匹枣红马拉着那门新炮。远远望去，新炮一身绿色涂装，短短的炮管，长长的炮架，宽大的防盾，正是我示意图画出的模样。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拉着一车试验用的弹药。 来到陡坡下面，佛朗一声令下，只见这十个人纷纷跑到这炮的周围，一阵忙活，果然将这火炮拆成了八个大件，一人负责一件，或扛或背，走上炮台，另外余下的两人，一人背一个绿色的弹药箱，跟着大伙一同来到我们面前。 用分解方式增强步兵伴随火炮的可携带性和机动性，实际上借鉴了二战期间日本九二式步兵炮和意大利野炮的设计理念，可以为步兵提供可靠的重火力支持。 来到炮台的试射位置，这炮兵班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又把这门炮装好，人字形炮架分开，挖好坑，楔好驻锄。而后，全班列队，等待命令。 这是炮台前一片平坦的地面，立在海面五十米的悬崖之上，面对大海，地势较高，射界良好。在前方海面上我提前找人固定了一艘废弃的小帆船，距离炮台约有一千米，作为靶标。 我指着远处海面的那个小帆船说：“炮兵注意！目标——远处小帆船，距离一千米，开始射击！” 而后，吴子谦上前一步，开始指挥射击。 这新炮的研制和制造调试由佛朗团队负责，但在造好后的实操和演示就交给了吴子谦，由他来协调从陆战队各连中抽调人员来操炮。因此，今天的演示由他来负责指挥。 吴子谦来到炮后十步左右位置，举起绿色小旗，下达口令：“炮手就位。” 在一旁列队的炮班立刻行动起来，炮长在火炮右侧防盾后指挥；瞄准手在火炮左侧防盾后面，摇动手柄控制火炮俯仰，瞄准目标。击发手在火炮右侧，炮长后面，操作炮闩并负责击发火炮。再后面，火炮驻锄两侧各有一个弹药手，负责装填和传递弹药。剩下几个在距离火炮三十步的位置整理弹药，看护马匹。 吴子谦举起红旗，下令到：“装填榴弹！” 榴弹就是开花弹或是爆破弹，为了与海军舰炮弹种相区别，我们把陆炮的开花弹称为榴弹。 击发手熟练地打开炮闩，露出炮膛，装填手将一发黄澄澄的100毫米口径榴弹装入炮膛，击发手关上炮闩，完成闭锁。这100毫米口径弹药比十一式舰炮的150毫米口径弹药小了许多，重量不到舰炮炮弹的四分之一。所以装填手可以单人完成装填操作。 装填完毕，击发手手拉击发绳，看着吴子谦，高声回答：“装填完毕”，等待发射命令。 吴子谦高声道：“放！”同时红旗落下。 击发手拉动击发绳，炮班所有人，闭眼低头，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白烟自炮口喷出，炮管猛然后坐，巨大的后坐力通过炮管下的弹簧组传递给炮架和驻锄，推动整个火炮后面的土地猛然一抖，接着弹簧复位，带动炮管复位。击发手打开炮闩，一发滚烫的榴弹弹壳从炮膛里叮当落下。接着装填手又将下一发榴弹装进炮膛。 这样，大约在20秒内，炮班完成了三发榴弹的急促射。再看远处靶标，腾起一个高大的水柱，接着爆发出两个火球闪光，水柱落下，火光散尽，海面上的小帆船已然不见踪影。 试验取得了圆满成功，虽然威力和精度不如十一式舰炮，但胜在灵活性和机动性，可以伴随步兵进行陆战。 自此，我们的陆战队终于有了可靠的重火力。 (本章完) 第94章 工业革命 第94章工业革命 四月，东方基地的各项工作推进顺利。 我最关心的“威远号”巡洋舰建造工程已经完成龙骨和主要船身结构铺设，近期准备安装“佛朗一型”蒸汽机，建造工作全面提速。此前，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专门找来一艘海运福船，把帆索去除，船舱打通，安装了一台新出厂的“佛朗一型”蒸汽机，连上新造的螺旋桨和变速器，进行动力系统联合调试。前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历经无数次失败，终于让螺旋桨稳定地旋转起来。可是对于这艘百多吨的小木船来说，蒸汽机过于沉重，而且输出动力过于强劲，生生把这木船跑出赛艇的感觉。于是，在试航时险些翻船，搞的我们大家一身冷汗。幸亏佛朗关键时候断开离合，转为蒸汽机怠速运行，挽救了我们的试验船。不过这也说明，这套蒸汽机+离合变速器+螺旋桨的设计是成功的。 考虑到下一步造船和维修需要，我们不能只靠岸上的船台，我们专门给赵文成拨银一万两，在造船厂船台旁，开挖了一个干船坞，长100米，宽30米，船坞底部低于海平面5米，命名为“东方一号”船坞，为将来修造大舰做好准备。 十二式野炮完成定型试验以后，我们给全体参研参试的工厂技术人员颁发了每人十两白银的奖金，要求他们再接再砺，继续优化改进火炮，抓紧制造三门炮和至少三百发榴弹，为印度洋战略提供陆上火力支持。同时，我还画出了迫击炮的原理图，请武器研发团队做前期研究。 为配合十二式野战炮的装备，我们决定成立炮兵连，由吴子谦暂时兼任连长，由于火炮生产量暂时受限，只好先行装备三门，成立陆战队炮兵连一排，共三个班，每班装备野炮一门，拖拉用骡马两匹，四轮大车一架，共编制十人。这些先行到位的炮兵都选自东方海军学校、神机连和火炮制造厂的技术人员，除了火炮以外，每人还配有短管步枪一支，作为应急自卫武器。 枪械厂的生产制造水平稳步提升，枪械生产稳定在每月80支十一式步枪和一万发子弹。目前，陆战队四个步兵连已经全部完成十一式步枪的换装和训练，淘汰下来的燧发枪交给工厂工人和民兵，作为紧急时刻的自卫武器。自此，我们赖以起家的“鸳鸯阵”和冷兵器战斗连正式退出编制序列，所有陆战队全部升级为热兵器，完成了武器装备跨时代超越。 完成装备升级之后，十一式步枪暂时压缩产量至每月20支和子弹一万发，维持正常使用消耗即可。腾出力量研究我蓄谋已久的大杀器——马克沁机枪。这马克沁机枪基本原理是利用子弹发射时的后坐力，带动机械部件连续自动完成抛壳、枪机复进、提拉新弹入膛和击发等一系列动作，实现连续的全自动射击。这机枪的内部原理和结构图我是不会画的，只能画出外部结构示意图。我拿着这示意图，在枪械厂和海军学校里讲解了三四次，明确提出，只要有人能够完成详细设计并试验成功，我们立刻奖励白银五百两，并且委任为枪械厂厂长和海军学校轻武器教授。这个办法引得枪械厂和海军学校里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蒸汽机厂的生产比较顺利，每三个月可以造出两台。目前已经造出了四台“佛朗一型”蒸汽机，一台实验型，就是最初向我们演示的那台，被改造成蒸汽机车，在码头和工厂之间进行货物运输；两台舰用型，一台完成了在改造福船上的海试，下一步将和另一台组成动力组，准备装在“威远号”巡洋舰上；还有一台，改造成了蒸汽机床，可以驱动动力轴，连接在机床上，完成金属件的切削加工，也可以驱动汽锤，对金属件进行外形处理。 我目前对工业生产最关心两件事。一是气焊工艺，只有完成气焊研究，才能实现对钢板的切割和拼装，这样我们才能完成全金属战舰的建造。这金属焊接分电焊和气焊，电焊难度更大，所以我们只好从气焊开始。在金属冶炼厂和海军学校里，我讲授了气焊的基本原理，要求大家尽快完成用煤炭和硫磺制造电石的试验，然后再用电石和水产出乙炔气体，点燃乙炔气体即可实施焊接。 我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利用蒸汽驱动的机床，要实现对火炮炮膛和枪械枪管的膛线加工。我们目前的几种火器，从十式舰炮到十一式舰炮和十二式野炮，再加上十一式步枪，本质上都是滑膛身管，炮膛和枪膛内没有膛线，发射球形炮弹和子弹。这种结构的枪炮和弹药，射击精度差、弹丸速度慢、射程近。因此，从几次实战来看，我们的射击距离都在三千米以内，而且在一千米内才能发挥出最佳的精度。要解决以上诸多问题，就必须要在炮膛和枪膛内刻出膛线，变滑膛为线膛，再将弹丸改造成枣核型，有效降低阻力，这样就会完美解决以上的问题，实现枪炮质量和性能的飞跃，达到十九世纪末现代枪炮的基本水平。 对于这两项具有关键特性的工业和装备技术，我同样采用科研项目奖励和职位任用的方式，鼓励所有人进行研究创造，只要有所突破，完成了我规定的目标，不论资历，不问出身，一律兑现奖励措施。 通过以上措施的推行，整个东方基地，包括首里城中，几乎人人都在琢磨和研究新的技术应用。晚上，在东方海军学校的教室里、训练场上、实验室里，都是三三两两的科研小组在讨论研究。在造船厂、火炮厂、枪械厂和蒸汽机厂、冶炼厂里，下班以后，还有人自动结成了研发小组，互相研究争论着，工厂里有的车间，比如模型、制图、车床等，晚上都是带着想法和草图来等设备进行验证或是建模的人，甚至比白天工作期间还热闹。 有浓厚的科研气氛当然是好事，但这随之而来的就是安全和保卫问题。搞科研既要群策群力，也不能头脑发热，一哄而上，而且一旦出现事故或是间谍渗透，将导致更大的损失。因此，我们军事委员会在各个工厂都设立了保卫和民兵部门，一方面是要加强巡查，保证生产安全，另一方面，也要观察甄别进入厂区的人员，严防敌人破坏。 在以上事项安排完毕以后，我们就静静等待工业技术的进步和突破吧，这种事情不可拔苗助长，需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我心中想到，如果在几项关键技术上都顺利完成突破的话，我们东方基地将在全球率先完成工业革命。 这是多么令人期待的场景啊。 (本章完) 第95章 天然橡胶 第95章天然橡胶 五月初，我们远航的诸多工作基本都完成了。 火炮厂如期完成了三门十二式野战炮的生产和调试，连同两百发榴弹和一百发实心弹一起交给了炮连一排。吴子谦抓紧对一排进行训练，好在这都炮手是来自火炮厂和神机连的尖子，因此掌握射击要领非常快速且扎实。 赵文成完成了远航配载食品和饮水的配载，尤其是研究了一套舰上的雨水收集设备，落在甲板上的雨水可以汇集到甲板四周的几个漏斗中，顺着木槽流到收集桶里。当然，这系统只能在浪小的时候用，如果浪大，甲板上会被海浪覆盖，这收集起来的水就会混入海水，苦涩难当，不堪饮用。 李志雄完成了最近一个航次的煤铁运输任务，为我们带来200吨生铁、100吨黄铜和1500吨煤炭。他还带回消息说，由于李柏风抗倭有功，朝廷升任他为辽东都护府都督，总辖辽东军政。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样我们的煤铁贸易航线就更加稳固了。 公元1512年5月10日，舰队出航，“印度洋战略”开始正式实施。 考虑到这次出航，时间会相对长久，因此我们军事委员会做了周密安排。 出航舰队包括“超勇”、“扬威”两舰，我亲自担任总指挥，坐镇旗舰“超勇号”，李长昊继续指挥“扬威号”担任僚舰。佛朗、李志雄、徐闻随旗舰一同出征。我实现了我的承诺，陆战队其他两个连轮换出征。吕振鹏的朱雀连搭乘“超勇号”，王凌飞的玄武连搭乘“扬威号”舰，此外神机连一排二排和炮连一排分别混合搭乘两舰。 这样，搭载了步炮兵以后，超扬二舰基本都是满载出航。“超勇号”上共计420人，“扬威号”上也有410人。同时，二舰还各自携带黄金一千两，白银两万两，丝绸两百匹，精瓷两千件，茶叶千包。同时，我还特意安排将火炮厂内一门新的十一式舰炮用油布封装，吊装到“扬威号”的货舱内，作为备份。 这次考虑到在马六甲和印度洋可能会遇到葡萄牙人，因此我特意安排佛朗随行，这也是故意安排了航海机会，把他从工厂工作室中的图纸和实验中解脱出来，换个环境。但是他依然痴迷于他的研究工作，干脆把他的实验室中的器具搬到了他的船舱里，继续研究。 除了佛朗以外，我还安排了李志雄同行。因为李志雄的李氏海商在印度和天方还有商号，不知是否会被萨摩林商会为难，也希望用这次远航机会一并处理。对于李志雄原来负责的运输支队，正式交由张志成负责。这样可以发挥他的特长，专门在渤海和日韩航线上纵横驰骋。 在东方基地的留守人员中，吴子谦总体负责东方基地总运营调度，吕伯延带领青龙连防守东方要塞和炮台，陈彦带领白虎两负责码头和厂区防卫，赵文成负责统筹工厂生产保障并继续当好东方海军学校的校长。 我们第一站是苏禄国的马尼拉港，我很想知道宋老板的橡胶怎么样了。 舰队出航后，沿琉球群岛南下，在鸡笼海域顺着台湾岛东侧南下，穿过巴士海峡，直奔菲律宾。 这次航行相对顺利，五月份风行正好，夏秋季的热带风暴还在酝酿，海面上没有大风大浪。再加上赵文成配置了新的航海食品，到了出航十天后，新发的豆芽已经批量出产，大家饮食无虞，士气高昂。 待到出航十二天时，我们舰队顺利抵达苏禄国马尼拉港。 在进港前，我们登上舰桥，对港口周围环境进行了仔细侦察评估，港内早已不见阿拉伯的三角帆船，有的多是南洋的小商船，未发现异常。于是，我令“扬威号”在距码头一千米处下锚停泊，“超勇号”则直接靠上一个伸入海中的大码头。随即，神机连一排先行下舰，在码头上设立警戒区和执勤岗哨。 看到我们的战舰再次来到，码头商号认出了我们的旗号，于是纷纷过来推销各种食材和饮水。我安排徐闻负责舰队食材和补给品采购，自己和李志雄带着神机排一个班的战士走出码头，来到宋老板的商号。 这宋老板一见我来，赶忙迎接，又看到李志雄，甚是吃惊，忙不迭给他行礼问安，看来李志雄在南洋果然是熟门熟路。 我和李志雄在宋老板商号里坐下，茶毕，我说明来意，问他上次提及的橡胶情况。 那宋老板悠悠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棕色的物件，说道：“将军看看，可是此物？” 我接过来看了看，一个十几厘米长的长方体，质地厚重软实，闻起来有浓重的橡胶味道。正是不错的天然橡胶块。 我答道：“正是此物，不知宋老板处有多少？” 那宋老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复说这个东西是多么稀少，又说他找人炼胶是多么费劲，再说道现在贸易是多么地难做。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宋老板，您辛苦，我们知道，不会让您白费劲，直接开价吧。” 宋老板想了想，说道，将军远道而来，我们也不好多要，就每斤一两白银吧。我这里正好有五千斤。 “哈哈”我笑道：“没想到宋老板行动如此迅速，这些货我都要了，价格就依您，但我有两个条件。您每年至少要准备五千斤，而且只能给我们交易，不可外卖他人。” 宋老板看得出来很是高兴，其实这个条件对他来说也等于没说。这橡胶在古时候用处并不多，价格也不高，本来本地就产此物，除了我们也没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这个。 所以宋老板满口答应，并和我们签订了文书，派人将这两吨半橡胶用大车运到“超勇号上”，李志雄照价付了白银五千两，双方交割完毕。 在回来路上，李志雄直替我叫屈，说此乃寻常之物，怎能有如此高价呢？ 我对李志雄说道：“此物将来我们有大用，乃是战略物资。我也知道这价格有些过分，但我是想用高价吸引宋老板扩大种植和炼胶规模，成为我们的原料基地。等我们下次再来，他出产的大量橡胶除了我们没人购买，价格也就好商量了。” 说完，我和李志雄会心一笑，他立刻理解了我的意图。 (本章完) 第96章 东方直布罗陀 第96章东方直布罗陀 在马尼拉完成了物资补给和橡胶装船，我们靠港休整了两天。而后，奔赴我们的第二个目的地——渤泥国的文莱港。 从马尼拉出港到文莱，这条航线我们曾经走过一次，比较熟悉。从斯里巴加湾转向加里曼丹岛西侧，航行两天后即到达了文莱港。 在文莱进港前，我们进行了例行侦察，感到现在的文莱港明显比我们上次来要热闹一些，港里多了一些南洋的小商船，还有几艘看起来是印度风格的帆船。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两艘海运福船正停在码头上，不少人正在船上卸货，看起来忙忙碌碌的样子。 我们继续按照预案执行，“扬威号”负责警戒，“超勇号”靠上码头，警戒区和岗哨设置完毕后，我和李志雄、徐闻在神机连的护卫下准备下船去李氏海商的商铺。 这时，卫兵报告，高福祥带人从码头上过来。我们把高福祥迎进内舱，互道辛苦。经过了半年多，高福祥看起来气色不错，满面红光的样子。他给我们汇报了一下半年来的情况：经过占城一战，萨摩林商会再也没见踪影，而且我们大明琉球海商的旗号也获得了南洋各国、各港的认可，贸易往来更是畅通无阻，让我们在南洋各港均是受到了不少礼遇。于是这半年来，高福祥带领留下的伙计和水手，用两艘福船的香料和两万两白银的资金，重开商号，开始在南洋各国之间贸易，占城的稻米和工艺品、马尼拉的鱼获、苏禄国的布匹，都是不错的贸易商品。高福祥掏出账本说到，目前已经新购置了两艘海运福船，扣除人员薪资和必要花费，盈利超过一万两白银。 对这个成绩，我和李志雄颇为赞赏，不但站稳了脚跟，恢复了场地，添置了新船，还能有所盈余。所以以实力为后盾的贸易，才是长久的贸易。于是，按照事先商定的奖励方式，对商号全体船员水手和伙计掌柜进行了奖励。 傍晚，我们一行都到李氏海商商号里用餐，这里已经经过改造，焕然一新，虽然不能说达到了遭受劫掠前的水平，但也基本恢复了原貌。根据李志雄的提议，我们决定将这里作为东方公司的渤泥国文莱商号，所有旗号改为“大明东方公司”，由高福祥任都统，授指挥使之职，总体负责各项事务。 尤其令人欣慰的是，商号后面的货栈里再次堆满了木材、香料和粮食等商品，还有不少好似是阿拉伯的金属器具和工艺品，据说在本地销售的还不错。我特别注意到，在这些货物之中，有几台落地式的立式钟摆，据曹福祥说，这是自印度采购的西洋钟表。这几台钟表是西方最初形态的机械钟，虽然不是那么精准，且价格昂贵，每台都价值白银千两。但这说明随着西方对印度航线的开通，西方货物已经开始逐渐进入印度。 船队在文莱停靠了一周，曹福祥和徐闻按照赵文成事先拟就的物资单据，采购了远航必要的食品和酒水。我将高福祥货栈里的四台西洋立式钟摆买下，超镇二舰各装一台，剩下两台暂存在货舱。 而后，我让曹福祥将文莱商号暂时托管给其他掌柜，让他装满两船木材、绳索和必要工具，随舰队出发。我们的计划是打通文莱港到新加坡的航线。这时的南洋区域，还没有新加坡这个概念，大家更多的是知道马六甲。但我认为，这正是个好机会，在各方势力的空档期，抓紧时间抢占新加坡，建立我们的商号，作为我们进入印度洋的门户和远航的立足点。 虽然我还没有去过马六甲或是新加坡，但是李志雄、徐闻和高福祥都去过多次。这次舰队从文莱出港后，向西偏南航行，穿过南海，直奔马来半岛最南端的岬角，马六甲海峡的咽喉之地，素有东方直布罗陀之称的战略要——我们称之为新加坡。 航行五天之后，我们到达了马六甲海峡的东口，也是马来半岛的最东南端。 这是一片比较平坦的陆地，植被茂密，大树参天。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清澈，缓缓入海，正好在河口南侧有一片相对平缓的高地。舰队在河口处下锚，放下小艇，水手们一边测量着水深，一边小心驾船，慢慢靠在岸边。这里水湾平静，水深超过十米，正是一个天然良港。 我和佛朗、李志雄简单画了一个草图，大家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在这片河口高地建立一个基地相当有利，而且经过勘探，也有必要在附近的岸边建设简易码头，作为将来长远发展的根据地。 我和佛朗、李志雄、李长昊、吕振鹏、王凌飞等人乘小艇登陆，在这片河口和高地附近观测了一番。这一片方圆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土质坚实，附近还有大块的花岗岩，正好可以作为建筑原料。 我们根据实际测量情况，画出了一份草图，计划建设一个小型的要塞，并在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设置一个炮台，把我随船带来的十一式150毫米口径舰炮装在这炮台上，可以控制这周边一大片水域。 我们决定，将这新要塞命名为：“东方公司新加坡要塞”，同时设立简易码头和货栈，作为将来我们远航的补给点和中转站。这项工程，由王凌飞带领玄武连负责。同时，待高福祥那两艘满载木料和工程材料的海运福船抵达后，一同开工建设。 这段时间，我们舰队就停泊在河口，不断将舰上的人员、装备搬运到工地上。 两天后，两艘海运福船如期到来，运来了各种工程材料。玄武连在王凌飞带领下，开始平整土地，砍伐树木，搭建临时工棚。 就在我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附近的村民纷纷过来围观，兜售各种水果和鱼获。原来在这河湾上游正有一个市镇，不少原住民和部落都在这里交易货物。我带着大伙，在神机连一排的护卫下，跟随村民来到了这处市镇。 这是距离我们要塞工地两千米左右，靠近河流的镇子。说是镇子，也不过就是森林中一大片空地，各个部落在这里聚集并交换物资。这里目前名义上是马六甲王国治下，但目前马六甲王国已衰微，统治力量无力触达这遥远的边地。所以基本处于力量真空期。这些市镇的管理，基本上是由当地的部落首领来实施。 我们在市镇中央的一个大木棚里见到了当地的部落首领。这首领约有五六十岁，赤裸上身，头上身上挂满了各种装饰物，名字好奇怪，说了几遍也没记住，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样子。大家语言不通，好在李志雄可以充当翻译，说了我们计划在这镇子上采购许多当地的食材，包括大米、蔬菜和腊肉鲜鱼之类，再就是招募人员到我们的工地上劳作。 随后，我们拿出了银币和丝绸瓷器，作为礼物献给这首领。这些金钱和来自大明的高档货毫无悬念地征服了这位首领和他周边的人们。那首领用手摩挲着光滑绚烂的绸缎，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欢喜和向往。接着，首领承诺立刻着手组织供应食材，并召集劳力去帮助我们施工，但要求我们提供丝绸作为交换和报酬。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全体干部战士，除了留在舰上的值班人员以外，几乎全体奋战在建筑工地上，和几百名当地部落原住民一起挥汗如雨，夜以继日。 终于，大家的努力见到了效果。一个月以后，新加坡要塞在这片荒原上拔地而起。 (本章完) 第97章 葡萄牙舰队 第97章葡萄牙舰队 新加坡要塞核心区是那门宝贵的十一式舰炮，放置在高地的最高点上，射界开阔，可以360度射击。周围用沙袋和石条砌成掩体，火炮底座用三层枕木加固。火炮后方建有一个三层楼高的木制瞭望塔。炮台周围采用地下室结构，散落着弹药库、指挥室和炮手掩体。在炮台下方，以瞭望塔为圆心围绕着建造了兵营、仓库和厨房、餐厅等。在最外围，用原木搭起一层四米高的城墙，再用沙袋和条石加固。紧挨着要塞城池用条石和原木建设了一条码头栈桥，深入海中约二十米远，涨潮时水深超过五米，能停靠一艘“琉球型”驱逐舰。码头后方，设置了货栈、仓库和供东方公司商号办公的房屋。 公元1512年6月28日，东方公司新加坡要塞和码头正式启用。我们决定，由王凌飞带领玄武连暂时驻扎新加坡要塞。同时，为保障要塞正常运行，我们分派给王凌飞150毫米口径开花弹100枚，白银一万两，作为维持经费。主要任务是保障我方来往船只航行安全，提供航行补给，并按指令拦截敌方舰船。 此外，按照我们近日与当地部落首领达成的协议，高福祥的南洋船队定期来新加坡要塞销售南洋其他国家出产的货物，并购买市镇上交易的木材、宝石和香料等货物。 安顿好新加坡要塞，我们的舰队开拔，驶向我们下一个目标——马六甲。 马六甲城位于马来半岛西侧，马六甲河边，背山面海，形势险要，有便于停泊船只的港湾。马六甲城土地贫瘠，粮食不足，但贸易发达。一百年前，郑和船队曾经多次在这里停留。马六甲城中有不少华人居住，是南洋贸易的重要聚点。 史载，1511年7月，葡萄牙驻印度果阿总督亚伯奎率19艘战船进攻马六甲展开马六甲围城战，同年8月10日马六甲沦陷。葡萄牙人在马六甲建起圣地亚哥城堡以抵御马六甲王朝末位苏丹马末沙的反攻及控制马六甲海峡，他们铸造新币，采取商业垄断政策，收取入港税及货物进口税，控制香料贸易。 一年来，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葡萄牙人之前赶到马六甲城，从而达到控制马六甲海峡西口的目的。好在我们建立了新加坡要塞，控制了海峡东口，也算是在战略上和葡萄牙人并驾齐驱。 马六甲海峡较为狭长，从新加坡到马六甲城差不多有800千米。我们舰队穿行在海峡之中，注意规避着暗礁和浅滩，一直用半帆控制着航行速度。海峡中各色航行船只不少，大部分都是小型渔船，偶尔也能看到百吨以上的海商船。 离开新加坡要塞的第五天早上，我们终于穿过马六甲海峡，伴着初升的朝阳，来到马六甲港城近前。还没有见到港口，就先听到了远方隆隆的炮声。 我立刻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进一步降低了航速，慢慢向马六甲港城靠了过去。 一幕战斗的场景在我们面前徐徐拉开。 我和佛朗、李志雄、吕振鹏等人，站在舰桥上，透过晨曦中的海雾和黑白色的硝烟，我看到了外形是那么熟悉的战船。高大的三个桅杆，中间的主桅杆上飘扬着红绿相间中间有盾牌形徽章的旗帜，高高的尾楼，前伸的舰首，那是典型的欧洲大帆船。个头上比我们超扬二舰小一号，估计有三百吨的样子，侧船舷分为两层，布满了小窗口。这一个个的小窗口就是一个个的炮位，目测全舰有超过40门火炮。这样的战船共有19艘，一字排开，以锚泊方式向岸上开火。整个舰队一次侧射火力齐射打出，有不下于400门火炮密集开火，别看每门炮声音不大，但胜在数量多，那声音好像是有如重机枪在扫射一般，而后浓重的硝烟散发开来。 再看远处岸上，这400多枚实心弹激起了漫天的尘土，看不太真切。在尘土包围中，是一座用白色石头砌成的高大城堡，只不过这城堡好像并未完工，不少人在城堡上向下射箭开炮。城堡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看样子正在攻城。怎奈城堡墙壁太高，不好攀登，又被刚才的舰炮齐射火力覆盖，死伤惨重，但仍旧一波波地向前冲击。 我们几个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这显然是葡萄牙舰队在支援马六甲城中圣地亚哥城堡在抵抗马六甲王国军队的围攻。这葡萄牙是当时世界上的海洋霸主，海军实力世界第一，虽然战船上还在用老式的前膛装黑火药舰炮，威力和精度与我们的舰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400门舰炮的齐射还是看起来很壮观的。而且眼前这19艘排水量均在三百吨的战船阵列铺天盖地，估计水手士兵合计超过五千人，也是以往我们见到的百十吨小商船所无可比拟的，确实体现了世界第一海军强国的雄厚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马六甲王国的战士们悍不畏死，但在对方数百门大炮的轰击下只能白白送命。而马六甲王国一旦决战失利，将很快土崩瓦解，整个马六甲将落入葡萄牙人之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新加坡要塞必然也无法长久驻守，最终将任由葡萄牙人进入南海乃至中国大陆，重演台湾澳门被侵占的命运。 因此，我们必须要阻止葡萄牙人在这圣地亚哥城堡攻防战中全歼马六甲王国军队主力的企图，想办法在这二者中寻求平衡，才是制衡发展之道。 我注意到我们距离葡萄牙舰队正好在一千米左右，超过对方火炮射程。短暂考虑之后，我命令：全舰队各炮注意，开花弹，齐射，压低炮口，目标为距离葡萄牙舰队一百米处海面，开炮！ “超勇号”瞭望塔上通讯兵打出旗语，各炮塔准备完毕，而后各炮看到通讯兵旗子一落，迅速击发，超扬二舰8门150毫米口径十一式舰炮几乎同时发出怒吼。这声音完全不像葡萄牙老式火炮那样娘娘腔，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的声音。紧接着，一大排8个水柱在葡萄牙舰队近前炸开，水柱高度完全盖过对方战船桅顶。接着，落下的水幕横扫过葡萄牙舰队。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了。 果然，葡萄牙人看懂了这警告。他们显然被我们刚才这一击打懵了，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高技术武器。 估计他们也未见过我们这种战舰，也不了解我们的旗号，但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那就是我们具有毁灭他们舰队的能力，这可比岸上那些手持弓箭长矛的马六甲武士威胁大多了。于是，整个葡萄牙舰队停止了对岸轰击，开始陆续起锚升帆，打开了面向我们一侧的炮位窗口。 同时，岸上的马六甲攻城队伍由于伤亡过大，也暂时停止了进攻。 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本章完) 第98章 上帝之鞭 第98章上帝之鞭 我事先知道葡萄牙人的势力已经扩散到马六甲，也想过如何与西方殖民者打交道，但今天的这种态势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从内心深处是不想与西方势力直接发生武力对抗的，这也就是我之所以命令舰炮对葡萄牙舰队实施警告性射击的初衷。这么做并不是害怕列强，无非是出于三点考虑：一是以葡萄牙、西班牙航海家为代表的西方地理大发现先驱，在秉承科学精神、探索海洋、开拓航线方面对人类文明有正向贡献，对此我们是敬佩的；二是大家都是为了贸易利益而来，完全可以好好商量，以公平自愿的方式在商言商，用不着像对付倭寇和海盗那样，必须要大打出手。再者，我们的技术总长佛朗是西班牙人，虽说西班牙和葡萄牙分属不同国家，但毕竟都是基督教西方人士，在感情上我也希望照顾到他的感受。 然而今天这个场面，有些难以控制。我们如果不出手，坐等葡萄牙舰队全歼马六甲王国军队，我们将失去整个马六甲海峡；如果我们出手，必然让葡萄牙舰队调转炮口，把我们当成敌人。而且在海上，我们无法直接与葡萄牙舰队联系，双方无法沟通，战斗一触即发。 我看到马六甲港内的葡萄牙舰队开始起锚升帆，而且打开了面向我们一侧的炮舱门，看来对方是准备和我们一较高下了。 我转头问佛朗：“葡萄牙人看来准备要对我们动手了，你有什么办法能和对方联系一下呢？我们最好不要动武。” 这时的欧洲国家海军，距离通用的旗语发明还有一百多年时间，大舰队不同船只之间的联系，基本都是用事先约定的旗子来表示简单信息，而且各个国家之间并不通用，所以面对今天这种情况，佛朗也束手无策。 不过，他提出来一个方案：“将军如果实在不想打，可以试着挂起一个葡萄牙国旗来看看对方反映。” 我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办法，总不能让我们挂白旗吧。于是马上安排人去临时找红色和绿色的布匹，赶制葡萄牙旗帜。 但是，赶制旗子总需要时间。这时，葡萄牙舰队已经排成纵队，组成战斗队形，慢慢向我们压了过来。 一场较量已经不可避免。也好，不打不成交，和西方人打交道，如果不能展现出实力，是不可能赢得尊重的，也就不会在平等的基础上交流。那么也让他们体会一下坚船利炮的酸爽感觉吧。 距离缩短到八百米，就快进入葡萄牙战舰的火炮射程之内了。我命令舰队满帆，组成单纵队，“超勇号”在前，“扬威号”在后，与葡萄牙舰队保持六百米距离，开花弹，急促射，自由射击，先干掉冲在最前面的那艘战舰。 超扬二舰开始加速回转，8门炮塔慢慢旋转，对准了为首的葡萄牙战舰。 “轰隆隆”一阵炮响，8门150毫米口径十一式舰炮几乎同时开火，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热浪袭来，炮口冲击波激荡着耳膜，脚下的战舰有节奏地连续抖动了几下。 再看冲在整列最前方的那艘葡萄牙战舰，从船身中部炸开一串火球，开花弹的爆炸火焰横扫整个船身。还没等我们第二轮齐射，海面上突然爆起一个耀眼的火球，吞没了葡舰，一道巨型白色冲击波霎那间冲向空中，连远在几百米外的我们，都可以感受到那火焰的炽热。那艘船所有的一切化作无数碎片飞向空中，整艘战舰一秒钟内灰飞烟灭。 我知道，这绝不是我们舰炮的威力。一定是开花弹引燃了堆存在炮舱里的弹药，引起火药殉爆连锁反应，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当时的欧洲战船，还在用前膛装填的老旧火炮，准备时间过长，炮击时，为提高装填速度，炮弹和火药就堆积在火炮旁边。这种办法打打只有弓箭长矛的敌人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不曾料到，我们有威力和精度远在他们之上的舰炮。再这么图省事，基本就相当于自己找死。 这一下，整个葡萄牙舰队震惊了：一艘三百吨的远洋战舰，三百名水手，轰的一下就完蛋了。这是什么样的武器，什么样的威力啊！在那个还没有原子弹的时代，这一切就如同神迹一般，这一定是上帝的力量，来惩罚他们的罪恶！ 就在葡萄牙人目瞪口呆之际，超扬二舰又连续打出两轮齐射，排在第二位的葡萄牙战舰，化作第二个大火球，消失在海面上。 这仗没法再打了。 当我们把炮口对准第三艘葡舰的时候，葡萄牙人终于崩溃了——我们看到了一面飘在前横杆上的白旗。 见此情景，我下令停止射击。而后，陆陆续续，葡萄牙舰队中的各舰收起风帆，关闭了两侧火炮的炮窗。 这时，我们舰上的缝纫组终于赶制出来一面简单的葡萄牙国旗，插在一个长杆上。我让神机排在舰首显眼位置展开旗帜，摇晃起来。 葡萄牙舰队显然是看到了我们的示好，纷纷停船下锚，一艘小艇从挂有指挥旗帜的战舰上放下，向我们划了过来。 这小艇来到“超勇号”近前，我们放下舷梯，从下面上来五六个人。这些人脚蹬皮靴，穿着古代的西方海军制服上衣，长裤短衣，外套上有两排闪闪发亮的铜扣，金发碧眼，鼻梁高耸，头戴倒三角形的军官帽子。 这几位登上“超勇号”甲板，神情恍惚，眼神不住的看着我们的十一式舰炮炮塔，流露出无限敬畏。 神机连一排持枪在甲板列队，我和佛朗、李志雄走上前去。那葡萄牙军官见我过来，摘下帽子，鞠躬致意。然后开口说了一大串葡萄牙语。 我微微点头示意，算是回应。我英语六级水平，一般的英语对话还能对付，但对葡萄牙语是一窍不通的。好在有佛朗，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拉丁语系正式他的母语。他给我翻译道：“我们奉葡萄牙国王陛下旨意，前来征讨马六甲，意图通商贸易。阁下船坚炮利，又打出葡国旗帜，不知意欲何为？” 我心中暗暗好笑，船坚炮利这四个字从这帮洋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令人倍感愉悦。 我答道：“我们是中国大明朝护国将军舰队，也是来此通商贸易。见你们再此交战，不忍生灵涂炭，意图劝和。不料你们不识好歹，妄图攻击我们，只好奋起自保，万望见谅。” 听到佛朗的翻译，这几位明显长出一口气。如果我们是敌对方，凭我们刚才的手段，用不了一个小时，将全歼葡萄牙舰队。这下，我们表明刚才的冲突都是误会，也不想再继续攻击或是索要赔偿，这大大超出了这几位的预期。 接着他们解释了一下刚才战斗的原因：去年7月葡萄牙舰队来此通商，不料遭到马六甲王国拒绝，于是葡萄牙战舰攻占了马六甲城，修筑圣地亚哥城堡。近几日，马六甲王国军队开始围攻马六甲城。葡萄牙王国驻印度总督阿奎拉闻讯，亲率印度舰队全体赶来支援，正巧遇到马六甲军队进攻圣地亚哥城堡，所以开炮轰击敌人。 他们的这个说法和我掌握的历史情况大体一致，基本可信。我很理解列强希望打开通商口岸的意愿，其实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实际情况常常事与愿违，愚昧落后的王国见到有强大的势力到来，出于维持自身统治的顽固想法，往往本能抗拒，反而招致列强的武力进攻。 于是，我提出愿在葡萄牙和马六甲王国之间调停，既保证葡萄牙的贸易通商，也不颠覆马六甲王国的统治。 那几个葡萄牙人合计了一番，说要回去报信，请阿奎拉总督决定。 望着这几个葡萄牙军官远去的背影，我琢磨了一下我们的要求和策略。 (本章完) 第99章 通商合约 第99章通商合约 中午时分，各舰开饭，饭菜香味弥漫在战舰舱室之中。 两艘小艇从葡萄牙舰队方向划来，顺着舷梯，上来七八个葡萄牙军官，中间簇拥着一位将军，年纪四十多岁，衣着华丽，制服上戴着闪亮的勋章，肩上还戴着黄色的绶带。这想必就是那位阿奎拉总督了。 佛朗把这些人带到“超勇号”上的会议室，给我介绍道，这位将军果然就是葡萄牙驻印度总督阿奎拉勋爵。 阿奎拉面色铁青，毕竟刚刚损失了两艘战舰，但慑于我们的武力，也不好发作。他首先对我们的战舰赞扬了一番，接着说道：“葡萄牙仰慕中华已久。舰队此番炮击马六甲王国军队，实属迫不得已。听闻将军也意图在马六甲通商，希望两国能够合作，开通贸易航线。” 佛朗给我翻译完毕。在这种形势下，我不想过多地绕圈子，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刚才的战斗，我们并无恶意，实属自卫之举，请勋爵体谅。我们此来，确为通商贸易，为此我提出以下建议”： 一、马六甲港城应为开放港口，我们两国战舰商船均可通行补给，自由贸易。 二、我们两国战舰要避免误判，不能再次擦枪走火，一旦相遇要互认双方旗号，和平相处。 三、我们两国在马六甲港口设立城堡、商号，要向马六甲王国支付费用，贸易应当公平自愿，不可强买强卖。 四、我们两国应当共享航线和既有开放港口，互相为对方舰船停靠贸易提供便利。 五、我们对刚才的战斗表示遗憾，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支付白银一千两，抚恤死伤船员。 应该说以上条件是完全站在平等互利基础上的友好交流。第一条，要求马六甲港口开放，实际上是我们表明了支持了葡萄牙方面通商行动的态度；第二条，避免舰队冲突，实际上是警告在印度洋横行已久的葡萄牙人要老实点，我们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这一点估计他们已经深有体会；第三点，平等贸易，实际上是打破了葡萄牙人垄断贸易的殖民企图，也给马六甲王国带来收益；第四点，互相开放，实际上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都可以借助对方已经开辟的航线拓展自身的势力范围；第五点，人道抚恤，实际上是象征性地意思一下而已，也让葡萄牙人有个缓和双方关系的台阶下。 说完，佛朗进行了原原本本地翻译。而且我们拿出了标注有新加坡、占城、文莱、马尼拉、广州和琉球首里港城的航线示意图，进行了展示，以示诚意。此后，又拿出银币一千两。 听着佛朗的翻译，阿奎拉勋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时的西方人，对东方的财富垂涎已久，早就想打开通向中国的航路。但毕竟关于东方的传说都是来自于《马可波罗游记》或是个别商人的只言片语，对中国人更是没有什么概念。这次和我们面对面的坐下来一交流，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再加上我们的大炮，让他们知道了中国人的实力，让他们意识到中国绝非像印度或是马六甲王国那样可以作为肆意压榨的殖民地。真正的中国人，不仅有先进的航海技术、庞大的战舰、可怕的舰炮，更重要的是还有平等贸易的先进思想，开拓航路的冒险精神，富国强军的坚定决心。 对于阿奎拉来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别看我们的舰队只有两艘船，但战斗力胜过他的整个舰队。而且我们在港外，可以自由机动，占据了有利位置，已经把他舰队堵在了狭小的马六甲港湾里。如果他不同意我们的提议，就算我们不开炮，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已经丧失了和我们正面对抗的信心。而且，凭我们现有的军事实力，他们也已经无法再垄断印度洋的贸易了，我们探索完成新的印度洋航线也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与其选择继续对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选择平等合作、公平贸易，还可以趁机将自身的贸易航线直接推进5000公里，到达他们梦想中的中华大地。 经过了仔细的思考，又和身边的几个人研究了一番之后，阿奎拉勋爵起身，正式回复我们，同意我的提议。随后，他提出要回去准备海图并拟订协议文本。 我对勋爵的决定表示欢迎，这才是先进务实的西方国家应有的态度。 下午时分，阿奎拉勋爵再度带人来到“超勇号”，和我一起签署了中文、葡萄牙文两版协议，并分别留存副本。同时，我们双方互相交换了海图。我们送出了佛朗中午向他们展示的海图，标注了同意开展自由贸易的港口。阿奎拉勋爵送来了印度洋，包括印度、波斯湾、中东阿拉伯和非洲东海岸的海图。我和佛朗仔细审视了一番，这些地理标注和我记忆中的地理知识基本一致，列明了马来西亚的槟榔屿、斯里兰卡的科伦坡、印度的果阿和卡利卡特、伊朗的忽鲁谟斯、索马里的摩加迪沙、肯尼亚的蒙巴萨、南非的开普敦和马达加斯加。阿奎拉勋爵说，葡萄牙在这些港口已经建立了商站，或是有贸易往来。可以凭双方协议进行正常贸易。 协议已经达成，气氛自然就变得轻松了一些，我们与阿奎拉勋爵逐一握手，甚至还共饮了一杯我们带来的陈酿。葡萄牙人对这米酒的味道还算适应，大家欢快话别，相约印度再见。 整个晚上，马六甲城内一片安静。只有葡萄牙舰队在不断卸下一些装备和人员，整修圣地亚哥城堡，加强城堡防御。这一点我表示理解，毕竟马六甲王国还未认可我们双方的协议。 第二天早上，我命令“超勇号”靠上码头，“扬威号”继续在港外锚泊警戒。这时，李志雄自告奋勇去找马六甲王国和谈，利用他原来在李氏海商建立起的友谊和关系，希望达成对大家都有益的协议。 和外来的葡萄牙人不同，百年之前郑和船队已经将大明威仪远播到此。马六甲王国当时也是随郑和船队回航赴明朝朝贡的藩国之一，因此我们打着大明的旗号，于马六甲王国谈论通商协议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安排徐闻和李志雄同行，并让神机连二排随身护卫，去岸上联系马六甲王国的攻城部队。 中午时分，李志雄和徐闻一行回到码头，还带来了马六甲王国的几名将军。告诉我马六甲王国接受了我们和葡萄牙人达成的协议，但要求葡萄牙人不能深入马六甲内陆，仅限在港城内活动，同时认可了葡萄牙人自建的圣地亚哥城堡，规定每年缴纳给马六甲王国白银一万两，货物贸易税收另算。 应该说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于各方来说都能接受。 我们热情接待了马六甲的将军们，赠送了丝绸瓷器作为礼物。同时将这个协议通知葡萄牙人执行。 晚上，我们收到了葡萄牙阿奎拉勋爵的确认信，同意三方协议，并对我的努力表示感谢。 协议全部顺利达成，马六甲军队撤出马六甲港城。 一场以悲剧开始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深感满意。 (本章完) 第100章 科伦坡 第100章科伦坡 三方协议达成以后，马六甲港城重新归于宁静。连葡萄牙人也不再急于修筑城堡了。港口码头边的商号陆续开业，人们也都走上街头，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我们在马六甲港口的商船供应商号里购买了了食品和饮水的补给，留下了李志雄手下的十几个人，用两千两白银在码头边买下了一个不错的商铺，后面还有大片的院子可以建设仓库货栈，作为我们今后的贸易点。 此后，我们奔向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李志雄建议，我们能否去一下锡兰岛的港城，也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科伦坡城。李氏海商退出明朝大陆的海上贸易之后，主要经略南洋和印度方向的贸易。其中，印度洋方向的贸易点就设在科伦坡，是李氏海商的总号，由李志雄的父亲李春堂带领着弟弟李志豪负责经营。李志雄希望利用这次航行机会，去那里看一下父亲和弟弟。 对于这个想法我很赞同。一方面，李春堂、李志雄和李氏海商有恩于我们，我也希望有机会去拜访一下，这只远在西洋的中国海上船队无疑是我们最可倚靠的力量。另一方面，当时的印度大陆，分成不同国家城邦，沿海港口也属于不同联盟或者商会，情况错综复杂，我们在印度大陆之外又近在咫尺的锡兰岛上设立基地，不失为一个较为明智的选择。 公元1512年7月20日，我们自马六甲出发，奔向斯里兰卡科伦坡港，距离2000千米，预计十天左右到达。 盛夏时节在热带区域航行，原本以为会酷热难当，风浪颠簸。但实际情况是由于印度洋环流的作用，海上航行期间虽然的确有些湿热，但几乎每天午后都会下雨，雨量充沛，而且多数时间海上的涌浪并不大。这就给我们新设计的雨水收集系统提供了丰富的水量。所以，出航以后，一直没有实行淡水配给，而且在大量降雨后，甚至还能允许水兵战士们轮流洗浴，这极大地改善了远航期间的卫生条件，所以这段旅程总得来说比较令人惬意。 这次航行，是我们首次在陌生航线上，长距离远离大陆进行无依托航行，主要采用指南针加牵星术实施导航。实际上是用指南针和罗盘实施方向控制，再通过观察星座和太阳角度变化推算实际位置，再结合葡萄牙人提供的航路图实施参考。这种导航方式我们是第一次使用，误差极大，我估计如果能控制在100千米以内，就算是相当成功了。 在出航后的第九天傍晚，瞭望更报告发现陆地。 我们几个闻讯登上舰桥瞭望，果然在海天之间出现了大片的陆地，但我们无法确认该片陆地的实际位置。于是，我们沿着陆地转向西南航行，直到看到了一片村镇。 这时天色已晚，海面上漆黑一片。我命令舰队近岸停航下锚，派徐闻带领水手乘小艇登陆，去村镇上问询。没办法，采用这种原始方式实在是令人惭愧，好在当时的航海家们也都是如此。 不多时，徐闻返回，指着地图说这里是锡兰岛东端，我们要去科伦坡还需要沿着陆地向南航行绕过岛的南端。我初步合计了一下，果然误差超过了五十千米。好在还不算太离谱。 我命令各舰锚泊过夜，待到第二天再赶往科伦坡港。 第二天，有了陆地做参照，我们航行地较为顺利。于是在从马六甲出航后的第十天傍晚，我们抵达素有“东方十字路口”的科伦坡港外。 傍晚的科伦坡港，风光柔美，晚霞灿烂。我们照例在入港前进行了侦察。这时的科伦坡港，距离印度大陆几个大港口尚有距离，列强和外来势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印度果阿、科钦、卡利卡特等重要据点，科伦坡这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舰队缓缓进港。李志雄认出了停靠在码头里悬挂着李氏海商旗号的海运福船船队，大约不下十艘。经过确认安全以后，我们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大码头，超扬二舰都靠了岸。吕振鹏的朱雀连，在码头上设立了岗哨和警戒区。 李长昊带人上岸去采买食品和饮用水。我和李志雄、徐闻在神机连一排的护卫下，去拜访李氏海商的总号。 李志雄虽然是李氏海商的长子，但也没有来过这里。这时因为在前年，李氏海商总号还是在广州。朝廷禁海令下达后，李氏海商总号迁往南洋文莱，接着因为失去中国大陆的市场之后，南洋发展前途不明，总号又迁到了西洋的科伦坡。而李志雄在此过程中一直在南洋和琉球经营，所以实际上并未来过这里。 李氏海商虽然家业庞大，承续百年，但在一年之中经过连续两次迁移之后，明显已经大不如前。失去了祖国的滋养和护卫，再大的产业也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这一点李志雄已经看得很透彻，这也是他选择加入我们的原因之一。但是他的选择是否能得到李春堂的支持和认可，目前尚不得而知。 我们先是沿着码头岸边来到了李氏船队停靠的区域。李志雄向船队值守人员亮明了身份。立刻，这十几艘船上的几百人沸腾了，李氏海商的大公子名头闪亮，各船船长纷纷跑过来，有认得不认得的，都向李志雄请安问好。李志雄认识其中几个人，让他们带路，和我们一起去岸上的总号。 我们这一行人，打着灯笼火把，来到了李氏海商的总号。 这是靠近码头的一大片开阔地，四周用围墙高高围定，中间是高大的中式门楼，在门楼和四周拐角处设有砖石砌成的的塔楼，好似一座小城堡。 走到近前，这几位船长高喊到：“东家大少爷回来了！” 门楼上有值守的家丁，见到船长们都到了，一面打开大门，一面进去通禀。 我们进入门楼，是一片开阔院子，面前还有一座门楼，四周有几个塔楼，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俨然是一座翁城。这时，想必是里面得到了消息，那内层门楼打开，一位白衣少年在众多管事的簇拥下从门楼中出来，口中喊道：“兄长何在？兄长何在？” 李志雄大喊一声：“贤弟，为兄在此。”迎上前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是啊，是该动情。这短短两年之中，发生多少变故，历经多少磨难，虽是手足兄弟，但远隔千山万水，纵有万般苦痛，也无法诉说。今日终于相见，自然不能自己。 兄弟相见之后，李志雄急切问起父亲的情况。李志豪垂泪说：“父亲大人已经在年前仙逝了。” “父亲！”李志雄顿足捶胸。随李志豪相互搀扶，跌跌撞撞，来到正厅。那厅上正摆着李春堂的灵位。 李志雄见状，扑通跪倒，泪如雨下，悲切万分。 我和徐闻还有其他众人见此情景也是唏嘘不已，一代海上英豪，纵横四海半生，一度雄居西洋，终归客死异乡。 (本章完) 第101章 东方快报 第101章东方快报 待到李志雄、李志豪兄弟祭奠完毕，情绪平复，大家在议事厅中坐定。 李志豪首先通报了一下这两年来的商号情况。他说自前年总号迁到科伦坡港城以来，我们建立了与锡兰国王的良好关系，买下了现在这片土地，修建了李氏海商的总号。但印度大陆各方势力纷争不断，先是萨摩林商会意图独占香料贸易，接着葡萄牙人又接踵而至，设立了印度总督军队和舰队，垄断贸易航线，铸币收税，导致李氏贸易业务大受排挤，运营非常艰难。前段时间，听说南洋商号与萨摩林商会冲突，父亲非常担心，甚至准备组成船队增援，怎奈葡萄牙人的舰队封锁了马六甲海峡，父亲更是心急如焚。再加上经营窘迫，父亲一病不起，竟于年初含恨去世。父亲去世后，海商经营更是雪上加霜。大明的货物进不来，印度的宝石、香料卖不出去，我们西洋的海商船队日渐没落，从高峰期的五十艘船，跌倒了现在的十几艘。今年如果还不能有突破，只好解散了。偌大产业，沦落到如此田地，门庭前宽大货场竟无货可存，经验丰富的水手闲置港内，实在是令人痛心。 此后，李志雄给大家介绍了他这两年的经历，从琉球和我相遇到经营南洋，从遭萨摩林商会暗算到被我们解救，从加入我们们到琉球基地的近代工业军事和教育，从广州朝贡到马六甲与葡萄牙签订协议，一桩桩一件件，与李氏海商的印度洋经营的窘境形成鲜明对比，让李志豪听得如醉如痴，热血沸腾。 最后，李志雄总结道：“这两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明朝闭关锁国的政策之下，不会有海商的出路。我们只有壮大自身军事实力，开拓新航路，打通新世界，找到新市场，才能有所发展。” 随后，他把我介绍了一番，尽是些丰功伟绩、英明领导之类，虽然发自肺腑，但还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李志豪听闻，单膝跪地，对我拱手道：“家父已然仙逝，李氏全凭大哥做主。大哥如今既随将军，我等自然也应追随，恳请将军收留。” 李志雄也一同起身施礼道：“李家海商经营海商百年，遭此未有之变局，如风中之烛，幸得将军不弃，带领我等杀贼报仇、远拓航路，虽是洋人矣不可望将军之项背，以致扬我国威于重洋。李氏兄弟不才，愿为国家之大计而战，请将军接纳。” 我听闻此言，感慨万分，搀起李氏兄弟。暂时让李志豪任副指挥使，当李志雄的副手，一起负责东方公司的贸易工作。 夜已深沉，我们一行回到船上。看着科伦坡港城内的点点灯火，祥和安定，我决定把我们东方公司在印度洋方向的基地就设在这里。 第二天，我召集佛朗、李志雄、李志豪兄弟、李长昊、吕振鹏、徐闻等人，把李志豪介绍给大伙，明确了他的暂时任务分工。决定在科伦坡港城李氏海商总号的基础上建设东方公司印度洋基地，由李志豪全权负责。李氏海商原有20万两白银的资产转为基地资产，李氏海商全体人员和现有16艘海运福船加入印度洋基地。依照与葡萄牙人签订的贸易协议，印度洋基地船队拓展贸易航线至印度洋和南洋诸多港口。超扬二舰带来的明朝丝绸瓷器等货物，卸下约三分之一存入基地的货舱内。在现有人员选取年轻力壮的组成一个排级卫队，从超扬二舰武器储备中拨付十一式步枪20支，子弹四千发，由神机连二排负责训练卫队，作为基地的护卫力量。 舰队在科伦坡休整了约有一个月。在此期间，我们盘点了科伦坡基地的货物和经营情况，改建要塞，建设了我们舰船停靠的专用码头，加紧训练船员和基地卫队。同时，超扬二舰的干部战士也借机轮流上岸休闲。 我们特别新购置了五艘三桅快速帆船，建立东方公司固定邮船航线。这些快速帆船，是本地造船厂新建的船型，显然借鉴了了葡萄牙欧式快船的设计，灵活轻快。每艘都在百吨左右，能装货二三十吨，除了三十名船员外，还可以载员三十人。我们将这几艘快船编组排班，每个月派出一艘船，充当邮政通讯联络和人员运输船，负责在科伦坡，马六甲、新加坡、文莱、马尼拉、琉球等设有我们基地、要塞或是贸易商号的港城之间航行，及时通报情况、传递信件、运送重要货物和人员等。 既然有了这条固定的邮船航线，我们创立了《东方快报》，相当于期刊。分为两种，一种是内部版，每月一期，发布给东方公司全体干部和工匠班组长以上人员，每份编号，保密阅读，用来通报东方公司各个地点的情况、科技装备进展，报送信息，公布主力舰队战绩，落实军事委员会的要求部署等等。另一种是外部版，每旬一期，用于公开宣传东方公司，发布诗歌散文、刊发贸易信息、记载风土人情，公布不同国家主要商品价格等，面向各国公开发行，按价购买。 内部版《东方快报》由通讯部门组织编发，我自己来审核把关；外部版的《东方快报》由科伦坡基地和琉球海军学校轮流印制发布。内外部版的《东方快报》均由每月穿梭往来于各个基地和据点的邮传航线负责传递。 在首个邮船出发时，我们印制了第一期内部版的《东方快报》，共计50份，在发刊词中，我讲明了设立快报期刊的目的、必要性，要求各地基地和各部门务必遵守信息报送和保密制度。同时，通报了舰队自琉球出航以来的情况，讲述了新加坡基地、科伦坡基地和马六甲贸易商号的概况，介绍了我们与葡萄牙舰队的战斗情况和协议内容，并请新加坡要塞注意监视来往葡萄牙舰船。 为保证每次邮船递送内部版《东方快报》的安全性，我特意安排神机连二排分成五个小组，每小组五人，轮流随船押运护卫，确保我们内部信息联络的安全性。 一个月后，两期外部版的《东方快报》也在科伦坡基地印制完成，主要由李志豪编辑，各印发了四千份，在各舰和科伦坡基地这一两千名干部战士中进行组稿。主要讲述了科伦坡风光、马六甲风土人情、海上航行记录、西洋特产和主要港口的贸易商品价格信息等，每份定价白银一钱。 没成想，印制的这两期一共八千份《东方快报》，还没送上邮船，在科伦坡和基地内部就卖出去五千多份，收入五百两白银。不得已，只好又临时加印，终于赶上了第二期邮船出发。 由此，亚洲历史第一份现代意义上的期刊诞生了。 (本章完) 第102章 郑和古里碑 第102章郑和古里碑 公元1512年9月10日，舰队自科伦坡基地出航，奔向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印度港口卡利卡特。 这卡利卡特我是如雷贯耳，比现代印度的任何城市都对我有吸引力。这里是古代印度喀拉拉邦设立的第一个自由港。早在14世纪，卡利卡特国王就规定，不论任何国家的船只，都可以在卡利卡特停靠补给，修理贸易，这种开放态度实在是令人敬佩。更重要的是，在明代航海史料中，卡利卡特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古里。郑和七下西洋，几乎每次都在这里停靠，把这里作为自己拓展波斯湾和西非航线的大本营，直到最后在这里逝世。 由于郑和船队的努力，中华文明获得了一致认同，古里国王先后派出使臣随郑和宝船回航，向明朝进贡宝石、珍珠和珊瑚，接受大明朝的册封和官服。不过这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亲戚不走动也会变得疏远，何况是远隔万里的不同国家呢？ 这古里和科伦坡不一样，背靠印度大陆各邦，人民富庶，市场庞大，购买力雄厚。我也希望把我带来的明朝商品在那里进行销售。 科伦坡到古里海路不过800千米，距离不远，而且全程都可以在近岸区域航行，再加上我们新加入了李志豪的海运船队导航员，对印度洋海区导航引水较为熟悉，因此这段旅程毫无导航压力。 超扬二舰，在大洋之上，升起满帆，乘风波浪，全速飞奔，发挥出了欧洲大帆船综合帆系的最佳效果。我们估测，最大速度可以长时间保持在16千米每小时，每昼夜就可以航行380千米，基本也是风帆时代的最高水平了。 第三天清早，我们尚在梦中熟睡，一阵清脆的船钟响起，值班卫兵报告，到达古里港外。 我洗漱完毕，登上舰桥，照例进行进港前的侦察。不得不说，郑和船队当年选择这里作为基地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里港湾周围山岗环抱，中间水面开阔，水深超过十米，既可避风，又可锚泊。近岸之处有河流入海，淡水补给便利，而且小吨位船只可以逆流而上，直接靠在码头上登陆卸货。 我手扶舰桥护栏，看着在晨曦中慢慢醒来的古里港城，想象着不过百年之前，庞大的郑和船队三万之众，也是在这里锚泊，每次都长达三个月以上，那是何其壮观的景象。可曾想过百年之后，中国人舰队再度到此，不过两条战船，七八百人。论吨位规模，不要说与几千吨的宝船相比，就是比郑和船队中单船的平均水平尚有差距。实在是令人汗颜啊，好在我们还有十二式舰炮，可以见证我们在科技方面的努力和进步。 李志豪此前告诉我，得益于郑和的经营，整个印度洋区域，对中国商人认可度最高的就是古里港城，而且那里出产优质香料，比如胡椒和姜、辣椒、咖喱等，价格也不错，可以进行销售并采购。只是近期，由于葡萄牙人的垄断介入，情况不是很明朗。 我们舰队逐渐减速，升起“大明东方公司”旗号，慢慢驶进古里港城。这里果然是一座繁华的大城，港城外面的岬角处修建有高大厚重的白色城堡，守卫着港城入口。港城外侧是宽阔的锚地，近岸处一字排开几十个码头和泊位，不少船只停泊和来往穿梭。我看了一下，这些船只有欧式的三桅帆船、阿拉伯的三角大帆船、印度风格的长帆船和南洋风格的双体帆船，虽然都不超过三百吨，但数量不少，一时之间帆墙林立，好不热闹。这里应该是我见过的除了禁海前的广州以外，最忙碌的海港城市了。 因为古里本身是自由港，而且经过侦察之后未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在戒备状态下直接靠上了港城里最大的码头。我们的超扬二舰虽然和郑和船队没法比，但在这港里，却是最大的两艘舰船。 见到是中国船只到来，没等我们下船，不少商铺就已经举着汉字牌子在码头上等着了。我看了一下，有买食品的、酒水的，有负责修船的，更多的是求购大明货物的。 吕振鹏照例在船下码头上安排了警戒岗哨，两舰的厨房开始按照赵文成早就拟好的单据查缺补漏，补充食品物资。我特意安排李志雄带人接洽各个商号，了解市场行情，卖出丝绸、瓷器和茶叶，并采购胡椒、珍珠和宝石。 我自己则拉上了佛朗，带着神机连一排一班的几个警卫战士。走下“超勇号”，走向古里城中，去寻找一下郑和的足迹。 从琉球出航以来，佛朗除了对付葡萄牙人当翻译以外，基本上都是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搞研究。这三个月来主要忙了两件事： 一个是我当年在从漳州府城关镇出航前交代他注意记录固定时间的太阳和星座高度。这个事情已经基本完成，佛朗用一年记录，再用半年多进行复核，基本形成了严谨的记录。由此，按照我说的六分仪基本原理，制造了观测太阳和星体的镜筒和测量器具，比古代的牵星术导航又大大提升了一步，可以计算每天固定时刻自身的位置。而且通过多人连续观测求平均值的方式，可以将定位精度控制在十千米以内。这在当时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第二个就是线膛炮。我之前说过，我们由于没有机床，无法利用机器力量在金属炮膛内刻线，也就无法制作线膛炮，射程、威力和精度都难以再次提升。佛朗根据火炮制造厂里新配置的“佛朗一型”蒸汽机带动的车床，研究了用以火炮內膛刻线的机床。不过这个设备只是设计了图纸，是否好用还需要试验。 海上的颠簸加上反复研究思考，佛朗明显有些疲劳。因此，这次有去城里逛逛的机会，我是一定要拉上佛朗的。 我们一行骑着从船上带来的马，穿过古里城区。这几匹用来牵引十二式野战炮的马在海上航行多日，除了在科伦坡能下地撒欢以外，基本都待在牲畜大舱里，憋屈得很，精神萎靡不振，正好用这个机会下地跑上一圈。 这古里城俨然一个国际大都市，不同肤色和穿戴的人来往穿梭，街道宽阔整洁，两旁店铺林立，各色货物琳琅满目。偶尔能看到手持腰刀身着长袍的古里卫兵，在码头和市场站岗。 佛朗之前游历，到过古里，因此自告奋勇当向导。我们穿街过巷，离开热闹的商业区，走上了一片城中的小高地。这路绿草茵茵，树木葱郁，可以俯瞰整个古里港城。我注意到，在这城中心，有一片高大的城堡，用红色的岩石修砌而成，高塔耸立，殿宇巍峨，佛朗告诉我那就是古里国王的王城。 沿着林中小道继续前行，在高地的顶端，是一片开阔的灌木丛，中间矗立着一个白色花岗岩石碑，两旁边还设有两间中式的凉亭，一看就是我大汉风格。 这就是郑和在古里设立的石碑亭，我们翻身下马，走到近前，看那石碑上用楷书写道：“古里其国，去中国十万余里，民物咸若，熙嗥同风，刻石于兹，永示万世”。 我抚摸着这坚硬的石碑，镌刻的字体，感慨万千。当年郑和船队第一次到此应该是何种气势，何其壮观。百年后再看此碑，虽历经风雨，字迹褪色，仍傲然挺立。 我们一行拿出颜料和毛笔，工工整整，逐字描红，又在碑下拿出果品供奉。 我们华夏子孙，人才辈出，虽一时暗弱，然自会发奋图强，定不负先辈，永兹万世。 (本章完) 第103章 古里展销会 第103章古里展销会 拜谒完郑和的古里纪念碑，我们一行在古里城中逛了逛。这里的确是商贸发达，在临近港口的街市上，各个商号的店铺鳞次栉比，我虽然不认识那些店铺的招牌，但从文字形态可见来自不同的国家。佛朗在一旁给我翻译，这是天方阿拉伯的汉谟拉比商号、那是葡萄牙的圣地亚哥商会、还有印度的马拉塔联盟商会等等。这些商会一般都是前店后场，店铺面向街市的一侧是大厅，是用以对外接洽和商品展示的商务场所，后面还有大院子和库房，存放着商会的拳头产品和货物。在这片区域内，我们还看到有海商船队、银号和税务所等等机构。来来往往的客商身着不同国家的服饰，不论是阿拉伯长袍还是欧式的长裤短衣，无不是前呼后拥、衣着华丽。街上中间是来来往往的车马驼队，不时有统一标识的马队和车队通过。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大印度洋区域的cbd。 回到舰上，吃过午饭，各路上岸了解情况和采购的人马陆续回来。李志雄汇总了一下商贸情况，总体来看古里社会安定，商贸发达，世界各国商品集中交易，品种较为齐全。只是因为明朝海禁原因，目前没有看到丝绸瓷器等大明商品，基本上是有价无市，预计我们带来的货物将会十分抢手。李志雄举了几个例子，就像我们带来的jdz花鸟细瓷餐具十件套，每套价值5枚金币，相当于我们在广州采购价的十倍不止；又如一对两米高左右的青瓷福寿献宝宽吻大花瓶，刚在市场上进行了展示，就立刻引起了轰动，已经有商号出价购买，几乎可以换来一船胡椒；苏州的锦缎更是不必说，一匹就相当于自身同等重量的银币。 除此以外，李志雄告诉我，古里虽然是自由港，但对于完成交易的商品还是要收税的，买卖双方各要缴纳交易总额的5%作为交易税。对这个做法我是较为认可的，只要古里王国能长时间维持这样一个开放繁荣的市场，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自然也愿意付出相应的成本。 我们这次从琉球出航时，总共带来四百匹丝绸锦缎，四千件大小瓷器和两千包茶叶。我们决定，除了在科伦坡留下的约三分之一以外，每样商品各留下十余件作为样品，剩下的全部在古里销售。销售时尽量接受金币、银币和宝石付款，不再大批量购买香料，只采购小部分的胡椒、姜片和咖喱作为样品。 下午，李志雄带着他的人到城中各大商号，宣布明天中国船队将在码头上开办大明商品展销会，邀请大家前来参观选购。这种贸易信息在古里这个商贸中心是最为重大的新闻，尤其是对于已经两三年不曾见过的中国船队和中国商品的古里商人来说更是如此。很快，整个港城沸腾了。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远处熙熙攘攘的人潮声音吵醒。值班卫兵进来报告，码头警戒区岗哨外面已经挤满了等待入场的各国客商。我起身一看，果不其然。我们神机连一排二排已经全体出动，在码头外侧手拉手组成警戒线。警戒线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各国客商越聚越多，都准备抢个好位置，拿到自己心仪的货物。人来得多是好事，说明我们中国商品的魅力，但人过多，反而会造成大麻烦，而且这些人中鱼龙混杂，我们不摸底细，确实需要组织好秩序。 于是我命令，舰队全体提前起床，尽快开饭。吕振鹏的朱雀连接替神机连各排去码头维持秩序，全体水兵一起负责将货物卸船，在船边展示。同时我嘱咐吕振鹏，在现场搭起凉棚，给所有排队的客商发号，每个商铺最多可以进四个人，而且要现场验资，所带资金合计不足一千金币谢绝入内。 吕振鹏马上照此执行，这么一来，把大部分想来看热闹的人挡在了外面，现场秩序立刻好了不少。当然，想看热闹也是好事，我们欢迎。于是额外说明今天上午是专业场，只能验资进入，下午是开放场，无条件进入。 “超勇号”的西洋座钟指针指向八点钟。我们的古里中国商品展销会正式开始，警戒岗开始按照顺序号放人进来。早已经在警戒线外面等候多时的商号掌柜管事们急不可耐的冲进码头区域。整个展销区域分成瓷器、锦缎和丝绸工艺品、茶叶三个区域，多数商铺参会的人直接分成三拨，分别扑向不同的区域，都希望买到性价比最好的商品。 我对这些明代的瓷器和刺绣没什么研究，和现代物品比起来，我看不出有什么珍贵之处，可是对于那些平时用惯了银铜盘子杯子的人来说，精瓷餐具会避免金属制品长时间使用造成的锈迹味道，会立刻让生活品质提升不少。对于那些穿惯了灰白黑色棉麻织物的人来说，灿若云霞的锦缎简直就是神仙用品。一个女人如果能有一件轻柔丝滑的锦缎长裙，立刻就会显得鹤立鸡群、不同凡响。所以哪怕是再一般的家庭，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也要不惜代价购买一套丝绸衣服做嫁妆，不这么做以后在夫家怎么能抬得起头来呢？还有一包包装在精致木盒里的茶叶，稍稍打开就会就会香飘四溢，令人心旷神怡，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品种和口味，那是苦劣的草药饮品无法比拟的。再加上李志雄这位贸易大咖的宣传和议价，我们几乎每一匹丝绸、每一件瓷器和每一包茶叶都卖到了最为理想的价位。所有人都在感叹中华大地造物之神奇，对那遥远的国充满了向往。各个商号只恨自己的现钱太少，抓不住这两年来才有一次的机会。 整整一个上午，李志雄带着三十来人的贸易团队忙得不可开交，李长昊指挥水兵们不停地将货物卸下搬出，大笔金银流入“超勇号”的库房。中午时分，计划销售的货物被抢购一空，只留下了部分事先留下的样品，继续摆在码头展览，不再销售，只是供下午场的人们来参观。 午饭后，李志雄销售情况汇总完毕，共计收入金币合黄金两万两，银币银锭合白银二十万两，各种宝石万余枚。以上核算成明朝官银，约为六十万两。共需缴纳税银三万两。 下午，神机连一排二排接替朱雀连维持现场秩序，接待来访百姓，鉴于气温较高，我们还在凉棚内免费供应凉茶饮品。 我对这次展销会的成功举办甚是满意，这不过是现代社会的巡常手段，用在了明代自然大受好评，既收入了丰厚的银两，又扩大了中国商品的知名度和认可度，也让古里百姓大开了眼界。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销售收入完成后，我让李志雄带领朱雀连一排，点起三万两白银，装箱打包，套上马车，去古里官府纳税。李志雄惯于纵横在各个港口和各国官府之间，这次顺带又带上了剩余的部分瓷器和丝绸茶叶，作为初次到来上下打点之用。 直到晚上，李志雄方才回来，居然还带回来一箱白银。他告诉我，在城中见到了古里城的守备将军和税务巡检，及时奉上了礼物。古里官员对中国船队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大笔一挥，把我们的税款返还了一万两白银，以示鼓励，并期待尽快再来贸易。 在这次贸易中，我注意到，采购我们丝绸和瓷器最多的、需求最迫切的、出价最高的，并不是印度人，而是西欧人。 这为我们下一步的航程指明了方向。 (本章完) 第104章 击鼓远航 第104章击鼓远航 贸易完成后，舰队在古里休整。 在休整期间，干部战士组成团组轮流上岸休息游玩，领略风土人情，品尝特色美食，购买土特产品，也给公众版《东方快报》提供丰富的素材。大家都十分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我安排李志雄在古里港城物色了一个商号。这是一个在贸易区域的临街商铺，有一个高大的阿拉伯风格的门庭，后面是两进院房，最后面还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和几间库房。李志雄用一对一人高的蓝琉璃烤瓷狮子加十套精瓷镶金边餐盘，从一位阿拉伯商人手里购得了这片商铺。我们花了五百两白银将门楼改建成飞檐耸立的中国风格，挂上了大明东方公司的牌子。李志雄从他的贸易团队中选取了十人，作为东方公司的古里商号主事，接受科伦坡基地的指挥和管理。我任命他从广州带来的一名叫秦朗的贸易主事作为商号的掌柜和负责人，留下了部分瓷器和丝绸锦缎样品，购置了阿拉伯三角快速帆船两艘，并拨付白银两万两作为贸易运营资金。鉴于古里港城良好的营商环境，我们并未留下武装人员作为护卫。 利用舰队在古里停泊的日子，我也在思考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从我们在古里的贸易情况来看，中国的瓷器和丝绸茶叶当然是最佳的商品，可是我们的存货也有限度，并不能完全敞开供应。因此，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有必要向人类历史上最暴利的航线发起冲击，那就是印度—非洲—葡萄牙-地中海的香料贸易航线。历史记载，达伽马前后用了两年多时间打通了葡萄牙到印度的航线，建立了香料贸易据点，他们那几艘加起来不到五百吨的商船，一次运回的香料在欧洲销售以后，获利居然超过两年来花费总和的60倍。如果说，把中国瓷器丝绸运到古里可以获利十倍，那么把香料运到欧洲就可以获利百倍。 自1497年以达伽马为代表欧洲人涉足印度航线到现在以来，这十多年的贸易、殖民加掠夺的黄金、宝石已经养肥了葡萄牙。我们这时如果能开辟中国到欧洲的航线，正好可以吸引这笔庞大的财富回流，支撑我们的工业革命和现代化建设。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通过打通这条航线，最终我们完成环球航行的宏伟计划，也兑现当初我对佛朗的承诺。 现在正直九月，亚洲大陆的高压气团就要来了，将为整个印度洋带来持续三四个月的东北季风，正好有利于我们航行。 但是这一次航行，不同以往，我希望能够横跨印度洋，直接奔向我们探索欧洲航线的大本营——南非的德班。在那里，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补给点，作为下一步冲击好望角进军大西洋的基地。 当晚，我把这个想法和佛朗进行了交流，他听后十分激动，表示坚决支持。但同时，他又提出了他的顾虑：这次行动属于航线探索，需要远跨大洋，来去耗时将超过半年。我们的大本营琉球基地的新型蒸汽机和巡洋舰将在年底前完成，如果我们推迟回航，恐怕东方基地下一步装备和制造计划将会耽搁。 我考虑了佛朗的担忧，的确是这样。我们远在古里，《东方快报》尚不能通达，信息传递阻断。舰队如不能按时回航，的确会有问题。 于是，我和佛朗商量了一个折中方案。 第二天，我召集佛朗、李长昊、吕振鹏、李志雄，仔细讲了一下我们的形势和下一步计划。我们决定：舰队立刻回航返回科伦坡基地，利用科伦坡基地固定航线的邮船，将部分资金、货物运回琉球基地，佛朗负责随船押运，返回东方基地后由佛朗继续负责技术装备的研发制造，尤其是新的“威远号”巡洋舰。其余人员随我一同自科伦坡基地出发，利用东北季风，挑战科伦坡—开普敦8000千米超远距离航线。 公元1512年9月25日，舰队自古里港城开拔，返回科伦坡基地。 在去科伦坡基地这两天多的航行时间里，我和佛朗集中研究了蒸汽机和新型巡洋舰的许多基础性问题，尤其是气焊技术和线膛炮技术。我让佛朗随船带回自马尼拉采购的天然橡胶，告诉他基本的加工方法，将这些橡胶加温后混入炭黑，再用模具塑造制成各种垫圈管套，保证蒸汽机管道的密封性和抗腐蚀性，大幅度提升设备性能和寿命。最重要的是，将橡胶制成密封的管子，可以连接在装有电石和水的金属罐中，发生化学反应，形成乙炔。利用乙炔气体燃烧的高温，可以用来实施钢板焊接。这样，这个技术一旦成熟，我们就可以用钢板代替木板，制造全金属结构的真正意义上的巡洋舰。佛朗对我的意见都一一记下，关键的环节还画出了示意图。 两天后，舰队抵达科伦坡基地，我们立刻部署开始远航准备。 李志雄负责舰队的补给物资采购，加大活牲畜采购的比例，将空出来的货舱用于饲养家畜并存放饲料。加大块茎类蔬菜存储比例，采购尽可能多的高度烈性酒，既可临时救急饮用，又可以擦洗身体消毒。 还有，我们要求从我开始所有人员一律剃短头发，避免滋生寄生虫。而且，尽可能收集一些常用药品，以备不时之需。我原本以为让大家剪掉长发一律改成短发是不是会有很大阻力，毕竟大部分中国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根深蒂固，但是命令一出，各舰各部门执行地很顺利。在这一点上，我想我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因为所有人在见到我之初我就一直是现代社会常见的短发，大家耳濡目染，也就慢慢接受了。况且，在热带海上航行，留发蓄须实在也是不舒服。 李长昊则带领水兵们对两艘舰的船体进行彻底检查，几组人乘着小船围着两舰做打磨和补漆。用铲子去除附着在船体上的各种贝类壶藤等寄生物，并在有磨损擦碰的地方进行加固修补，确保舰体状态良好。 这些贝类和壶藤虽然对船舶航行不利，但却是难得的美味。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几乎手掌大小的生蚝和拇指般的壶藤，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工业污染，这些贝类撒上柠檬汁，沾着辣椒、胡椒和酱油调成的佐料生吃，肥美多汁，鲜嫩可口。 晚上，我写了一封长信给吴子谦，说明了此次远航的目的意义和预计时间，重新安排了佛朗回去后的任务，明确佛朗重点研究线膛炮和焊接技术，大家务必做好支持协作。这两项技术一旦成熟，应该马上停止制造“威远号”木壳巡洋舰的二号舰，该为用钢板代替木板建造“威远号”的同版全金属结构战舰。 1512年9月30日，我们送佛朗登上了第三批次的邮船，在神机连二排的护卫下，通过马六甲—新加坡—文莱—琉球航线回程。随佛朗一同回去的，还有我的信件、一万份《东方快报》内外部双版、两吨半天然橡胶、十万两白银和部分古里香料样品。 佛朗走后一周，我们远航的各项工作终于准备就绪。由于近期人员调整和货物配载变化较大，我们重新调整了一下各舰的搭载情况。我坐镇“超勇号”指挥，李志雄协助，士兵舱搭载十二式野炮连一排和神机连一排还有旗舰直属的通讯排等；李长昊指挥“扬威号”，吕振鹏率朱雀连搭乘。全舰队共计705人。 公元1512年10月6日，在李志豪和科伦坡基地全体送行人员的注视下，超扬二舰击鼓扬帆，缓缓驶离科伦坡港城。 (本章完) 第105章 跨过赤道 第105章跨过赤道 舰队自科伦坡基地启航后，根据指南针指示的方位，直接将航向设定在西南方向220度，乘着东北季风，直奔目的地而去。 我和李志雄在舰桥后面的航海室里测算了一下，目前东北季风刚起，并不十分稳定，也不那么强劲，我们的航速大约有15千米每小时，我们昼夜兼程，预计每天可以航行330-360千米左右。这样如果一切顺利，出航后一个月内即可到达目的地。 从今天开始，我们建立了“航海日志”制度，将每天航行中的大事要情和见闻信息进行记录，并由指挥官签字确认，作为日后历史的记录。 我知道，东北季风自亚洲大陆吹来，相对干燥，不容易形成降雨。因此，舰队进行了较为严格的淡水管控。每人每天饮用水三升，洗漱用水一升。果然，出航一周以来，虽然有时能够看到海天之间白云缭绕，但没有半分降雨。好在我们出航前储存了足够的淡水还有高度低度酒类可以做补充。 舰队在广阔无垠的印度洋上航行，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深蓝色的海水和变幻的天象。白天晴空丽日，烈日当头，晚上繁星闪烁，银河璀璨，仿佛这海天之间只有我们这一艘船上的几百人航行在这世界之上，还有就是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的“扬威号”，除此以外，世界再无他物。不禁让人感叹天地之广阔，人生之渺小。 每天，各舰都在严格执行作息制度。早上日出后，起床船钟敲响，晚班值守水兵换班。早饭后，陆战队战士们开始进行体能锻炼，水兵负责清洁舰面，保养帆索和航行设施。中午十二点，我和李志雄带领航海组的水兵们一同用简易的六分仪测量计算我们位置，观测太阳高度。午饭后，全体休息。下午三点左右，值班人员轮换，水兵们体能锻炼，陆战队战士们擦拭保养武器。下午六点，晚饭开始，此后一直到晚上九点，是大家的闲暇时光，可以从事一些缝补擦洗或是娱乐活动，通讯长李亚子通常会在这时间跑到甲板上吹上几曲笛子，引得众人喝彩不已。晚上十点，夜间值班人员轮换上岗，我再带领航海组的水兵们用牵星法测量星座高度，再次推算位置变化。而后，完成当天的《航海日志》记录后，船钟敲响，全体人员就寝。 这样日复一日，不禁让人感到单调乏味。我也想出了不少办法，活跃大家的业余生活，鼓舞士气。我安排缝纫班制作了扑克牌，介绍了几种玩法，引得不少人在晚饭后围坐在甲板上和兵舱里打牌，一时间欢声笑语，令人暂时忘却了寂寞。我找来李亚子，教唱了几首歌曲，比如《团结就是力量》、《沧海一声笑》和《水手》啥的。特别是郑智化的《水手》朗朗上口，尤其让大伙喜爱并能引起共鸣，有时我在舰上各处巡查，经常会听到有人在不自觉地哼唱这首《水手》，缓解大伙的心理压力。 出航后半个月左右的一天早上，我们终于赶上了一次降雨，雨量丰沛，豆大的雨点哔哩啪啦打在船帆和甲板上，大伙趁机都跑到甲板上享受着免费的冲凉。这带着凉意的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真是令人愉悦。船帆桅杆下的雨水收集系统这时发挥了作用，打在船帆上的雨水逐渐汇成了一股股的小溪，流淌到甲板下的一个个空木桶中，加满了我们的淡水储备。可是这样收集来的雨水，只能作为烹饪和洗漱用水，如果要当做饮用水，还需要在厨房煮沸才行。 中午时分，雨过天晴，太阳高悬头顶，海面上波澜不惊，水平如镜。根据我们连续多日观测太阳高度的变化和晚上星座位置的变化，推测我们已经跨过了赤道，而早上那场降雨就像是给我们的洗礼。 我们根据推算和海图测算进行了几次复核，确定无疑后。我宣布，下午三点，我们将举行仪式，庆祝舰队跨过赤道。 午休结束后，我命令舰队收起风帆，慢慢停船，放下四艘小艇，由神机连一排警卫人员分别乘坐，持枪在“超勇号”周围警戒。“扬威号”从后面慢慢靠了过来，和我们并排停在一起。 两舰人员在甲板集合，我站在舰桥上，向全体士兵们宣布我们已经跨过赤道，来到了南半球！ 两舰官兵都已经学习过《知识概述》，对现代地理只是知识的认识已经深入人心。听闻我的宣告，大家集体欢呼，声音在大洋上回荡。 我感谢了全体官兵的努力奉献，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坚持完成余下的航程。同时宣布，为庆祝首次穿越赤道，我们决定舰队在此并排停靠，下午活动改成赤道跳水和游泳，晚餐两舰各杀猪羊两头，祭祀后加菜，除值班人员外，每人分配米酒半斤。 最后我说道：“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并不是每人在一生中都有这样的高光时刻！让我们自由自在庆祝吧，这是我们每个人应得的奖励，我们有理由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们开始吧！” 这个决定一宣布，似乎比刚才对大伙更有诱惑力和感召力，欢呼声变成了兴奋的呐喊，大家在拥抱着、蹦跳着，不少人直接脱去短袖的工作服，从船舷上一跃而起，扑通扑通跃入海中。 我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但从未有过在深海大洋上游泳的经历。我这一招，其实是来自西方航海家传统的过赤道仪式，只不过是把各种整蛊节目改成了集体游泳。直到现代社会，西方国家海军在过赤道时，只要条件允许，也会组织这样的活动，停下舰船，组织好周围海域的警戒，防备好鲨鱼攻击，让船员们下海游泳。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在远海航行单调生活中能够让人记住和回味的好主意。 我和大家一样，穿着短裤，从五六米高的船舷上高高跃起，猛然扎进海中。清凉的海水瞬间舒爽了全身，我在海中睁开眼，这是大约三米深的位置，周围一片寂静，向下望去，海水透明度极高，蔚蓝幽深，阳光道道射向深处，随波摇动，如临幻境。我在这蔚蓝的世界里自由畅游，让纯凉的海水拂过全身，甚是舒爽！ 潜游了一会儿，我浮出水面，周围都是大家欢快的身影，互相追逐，拍打着海水。这是我们出航半个月以来难得的欢乐时光，只有勇敢无畏的水手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在海面上仰面朝天漂浮了一会，泡在凉爽的海水中，似乎那赤道的烈日阳光也被清凉的海水浸泡地不那么刺眼了。 在我的身下，是印度洋中央区域至少五千米的深渊，想想可能有些令人担心，会不会随时会跳出一头大白鲨来。但是看看那些在周围持枪警戒的神机排战士，似乎也有些释然。 我在海中又游了一圈，特别是潜到了五米左右的深度，观察了一下超扬二舰的水下部分。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着我们的战舰。流线型的木制大龙骨横亘在清澈的海水中，无数小鱼在船底穿梭。经过了在科伦坡的清理，战舰底下光滑多了，还是让人放心的。 游得差不多了，我顺着“超勇号”放下的舷梯回到舰上，在甲板下兵舱的盥洗室里享受了一下雨水收集系统存储的淡水冲凉，而后回舱换上了干净衣裤。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命令旗舰敲响船钟，召回大伙回舰。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是难得的体验了。 (本章完) 第106章 捕鲸 第106章捕鲸 印度洋跨赤道畅游结束，我们收回警戒小艇。各舰人员清点核查完毕。两舰分开，张起满帆，继续我们的航程。 晚上日落时分，厨房已经将猪羊宰好，超扬二舰各设祭坛，敬天敬地敬大海。而后，开始晚餐。我们出航已经十六天了，新鲜的绿色蔬菜和鲜肉鲜鱼早已经吃完。大伙已经连续几天靠腌肉咸鱼和萝卜洋葱度日，今天宰杀了猪羊，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能够确保证每人都能吃上一大勺红烧猪肉，喝上一碗羊肉汤，而且还有半斤黄酒或米酒，确实是难得的享受。 航行的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总体来说，海况还不错，没有遇到当初在巴士海峡碰到的如山巨浪，但有的时候连续几天海面持续波浪翻滚，不少人又开始晕船呕吐。而且，饮食过于单调。虽然厨房已经开始发豆芽，磨豆浆，做豆腐，缓解了维生素缺乏的状况，但口味还是不如新鲜蔬菜和鲜活鱼肉。 航行超过二十天，大伙胃口开始普遍下降，体能也受到一定影响。 这天下午，午休刚刚结束，瞭望更报告，前方发现情况。 我和李志雄来到舰桥观看，前方出现了一片白色浪花，不时有水雾喷出。我拿出了在古里城中购买的葡萄牙制造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是几十头抹香鲸，在海中浮沉嬉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们正在想如何解决远航中新鲜肉类的问题，海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大群圆滚滚的鲜肉。在十六世纪，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的观念，天地万物自然都可以为我所用。 我和李志雄看了，相视一笑，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我立刻命令，“超勇号”前主炮战斗准备！神机一排，携带鱼叉绳索，准备乘小艇。 船钟敲响，全舰开始行动起来。大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也都习惯性跑到了自己的战位上。 我来到前主炮炮塔内，炮班正在一片忙碌。大家撤去覆盖在炮身上的炮衣，解除主炮固定机构闭锁，十一式舰炮黑黝黝的炮口开始在瞄准手的操作下指向目标区域。 我命令道：“目标，抹香鲸，实心弹，一发装填。” 弹药手通过炮塔内的传声筒，将命令传递给舰体深处的弹药库。不一会，一枚黄澄澄的十一式150毫米口径的实心弹通过弹药井提升上来，弹药手接过炮弹，装到了炮膛中，关上炮闩，完成闭锁。等待击发命令。 距离缩短到五百米，我命令瞄准手，选一条大的，有把握再开火。同时命令收起风帆。战舰逐渐减速。 十一式舰炮经过一年多的实战使用，大家对火炮性能已经了如指掌。装在超扬二舰的舰炮，高低射角在+20度到-3度之间，有效射程实心弹3千米，开花弹2千米，最近射程3百米。这个性能在当时来说是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但用现代眼光看还差得很远。现代的150毫米左右口径的榴弹炮，有效射程基本都超过20千米，个别火炮发射像底排弹之类的特种弹药甚至可以超过50千米。没办法，这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工业基础的本质性差异。从金属冶炼开始，我们就不具备现代火炮的生产工艺技术，只能根据现有条件因陋就简。不过这样的好处是，火炮口径虽然大，但炮管短，膛压小，重量小，后坐力也小。这也就是为何500吨的“超勇”型驱逐舰能装下150毫米口径火炮的根本原因。如果放到现代世界，能装下150毫米口径舰炮的战舰基本都要超过万吨。 眼看我和鲸群之间的距离就要达到舰炮的最小射程，再近就无法开火了。我们这些人都不是捕鲸专业人氏，我相信，如果不用大炮，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一头几十吨重的抹香鲸。 就在此时，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炮口一片红光，脚下陡然一震。我走出炮塔，只见鲸群里腾起一股水柱，抹香鲸们纷纷潜入水中，只留下一只在海面翻滚着，拍打了两下庞大的尾鳍，飘在了海面上。一股血水在周围慢慢散开。 两艘小艇已经放到了海里，划到鲸鱼近前，用鱼叉拴上绳索固定住鲸鱼，而后全力划桨，慢慢把鲸鱼拖到了“超勇号”船边。 这条抹香鲸约有15米长，目测体重超过四十吨，圆鼓鼓的，就像个小潜艇。我们的十一式舰炮实心弹击中了它的背部，造成了一米见方的巨大创面，并打碎了它的脊柱。可怜的家伙，好在死得比较痛快，感谢你为我们带来新鲜的鲸肉。 这时，“扬威号”也从一旁靠了过来，两舰一左一右把鲸鱼夹在中间。神机排和朱雀连各有几个人，腰系麻绳，口衔尖刀，手里领着木桶，从船上跳到抹香鲸身上，开始分割鲸肉。 我知道这抹香鲸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鲸肉，而是它巨大头部中的鲸油。于是专门安排了两人，从抹香鲸头部打开一个洞，再像从井里打水一样，一桶桶地把脑袋里的油脂打上来，倒进专用的大木桶中封存起来。 这些人直忙碌到日落时分，这头抹香鲸才分隔了一半左右，割下的大块鲸肉，雪白透红，在货舱里码放整齐，好似一面墙一样；打出的鲸油盛满了十个大木桶，不少于三吨的样子。 厨房里已经忙做一团，各战位不当值的水兵都轮流去帮厨和处理鲸肉，有的把新鲜鲸肉切成小条开始烤炙，有的在切做肉馅，有的在用盐盐渍多余的鲸肉，有的在用大锅熬煮鲸肉。不一会，一股奇异的香味四散弥漫开来。 这时，船下传来了一阵阵的水花挣扎声音，天色昏暗看不真切，只是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那么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这时，几个还在下面分隔鲸肉的战士报告：“鲨鱼来了！” 是的，这正是我那天晚上在占城港城里听到的声音，这些大自然的杀手和清洁工终于循着血腥味道找到了这份巨大的晚餐。 我看看这头抹香鲸鲸油已经打光，鲸肉还有一些，不过就是割得再多，我们存储条件有限，倒头来也得浪费。 于是，我命令道：“停止作业，所有人员回船，舰队开拔！” 超扬二舰慢慢分开，升级满帆，继续我们的航程。那巨大的抹香鲸失去了我们两艘船的夹持，重心不稳，在海面上翻了过来，几条鲨鱼还在咬着鲸鱼肉不放口，被带着仰面朝天翻了过来，黑暗中可以看到鲨鱼雪白的肚皮在抹香鲸尸身上挣扎翻滚，又扑腾腾地跌入水中。 船钟敲响，晚饭时间到了。卫兵给我打来一份抹香鲸肉大餐。在木制的餐盒里，盛着几片煎鲸鱼肉排，几块红烧鲸鱼肉块和飘着几片菜叶的鲸鱼肉丸子汤，再就是凉拌炝豆芽菜和麦饭。 这鲸鱼肉味道是不错的，q弹软嫩，有些像小牛肉，但细细品来有股淡淡的鱼鲜味道。这对于我们这些几天都没吃到新鲜肉类的人来说，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还有那鲸鱼肉丸子头里飘着的几片菠菜叶，这是用利用船只上层空间见缝插针用木盒盛土培育的蔬菜，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尤其珍贵。再就是用小麦和大米混合煮成的麦饭，虽然口感不如纯精白米饭，但却可以补充一部分微量元素，让大家不至于染上一些诸如脚气病之类的远航水手常见病症。 我要向那头奉献了自己的抹香鲸致敬。尘归尘，土归土，再大的身躯也会化作大自然的一部分。鲸鱼是这样，鲨鱼是这样，我们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好在我们并不只贪图一口吃食，我们还有理想和抱负在心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正走在星辰大海的征途之上。这样，等我们老了以后，孙子孙女围坐四周问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大事，我们不至于尴尬地说：“我年轻时在田纳西州铲大粪。” (本章完) 第107章 不明舰队 第107章不明舰队 靠着抹香鲸肉的支持，大家又感到充满了力量。不过遗憾的是，即使是新鲜的鲸肉，在热带海洋中，也储存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腌鲸肉、熏鲸肉和鲸肉干轮番登场，厨房研制了鲸肉炖豆腐、鲸肉丝炒豆芽、腌鲸肉丸熬胡萝卜洋葱等新菜，丰富了长距离航海的单调食谱。每到开饭，大家一边大嚼鲸肉，一边纷纷议论什么时候能再打一头别的什么鲸鱼来尝尝。 出航第三十天午后，大家吃过午饭，正准备午休，瞭望更激动地大喊：“右前方发现陆地！” 我判断这两天有可能会发现陆地，因为根据太阳高度和牵星术推算，我们航行的方向是准确的，同时根据航速推断，也差不多该到了。可是我们手里毕竟没有精密的海图和地球仪，无法标注出准确的方位。所以，即使发现了陆地，我们也不能确定我们究竟是到了哪里。 但是这终归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来到船头眺望，前方逐渐铺开一大片陆地的剪影。船舷两侧的海水由深蓝变成黄绿，海鸥在舰尾的航迹上空盘旋，寻找着小鱼小虾做午餐，我们已经进入了近岸浅水区。 我们顺着大陆转向南继续航行，寻找可以准确确定方位的市镇。因为根据我们推算，我们的方位比南非德班的位置稍稍偏北，因此抵达非洲大陆后向南行驶较为合适。 一直到临近晚饭时，我们也没有发现岸上有较大的市镇，更别说港口了。看到远处岸边有河流入海，为了防止夜间近岸航行意外触礁，我们正准备在河湾处抛锚停船，放下小艇派人去补充一下淡水。 突然，瞭望更报告：“正前方，盖伦大帆船，两艘！” 我马上要求大家收回小艇，停止作业，准备识别舰船。 在十五十六世纪的大航海时代，在海上最危险的不是遇到大风大浪，而是遇到另外一支船队。因为通讯落后，双方无法沟通判断，难以识别敌友，在关键的战斗中，一次准确的齐射就可能会决定一船人的生死存亡。所以，一旦在海上发现舰船，务必瞪大眼睛，高度警觉。 我和李志雄来到舰桥，拿出单筒望远镜开始观察。李志雄说，好奇怪，这不是“镇倭号”吗？ 这时，瞭望更报告：“扬威号”报告，对方是葡萄牙战舰。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是两艘西班牙盖伦大帆船，三个大主桅杆，排水量超过500吨，正是“镇倭号”的母版舰型。这两艘战舰中桅杆上悬挂着红绿相间的葡萄牙国旗。这时期，盖伦大帆船船型设计科学，性能优良，已经被欧洲各国普遍仿造，所以葡萄牙新造了西班牙盖伦大帆船并不奇怪。 我其实担心的是，这葡萄牙舰队会怎么看待我们。我们战舰的识别标志主要是悬挂在主桅杆上的竖旗，上书一个巨大的“明”字，以示我们乃是大明朝舰队。再就是在前桅悬挂的“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旗，比主桅杆上的大旗稍小。我想，我们虽然和葡萄牙驻印度总督签定了协议，但也才不过两个多月而已，这消息未必会传回欧洲。再者，这两艘葡萄牙战舰自南向北航行，应该是绕过好望角从欧洲过来，也应该不会有人认识我们旗帜上的汉字。在这种情况下，更要避免双方误判误击。 我马上命令：“战斗准备！升起风帆，拔锚启航。” 对方是体量超过自己的大帆船，装备大量火炮，我们必须保持机动状态，争取主动。我可不想成为静止不动的活靶子。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无比英明。 距离在不断拉进，目测进入两千米，我看到那葡萄牙战舰依然满帆，并没有减速，好在两侧的炮舱舱门紧闭，没有动武的意思。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命令：“各炮塔注意，实心弹一发装填，待命射击。” 同时，我来到舰桥，李志雄去了前炮塔，大家都穿上了作战服，戴上了防护头盔。 距离拉进到一千米，对方仍然没有减速的意思，舰首犁开海面，泛起白色的水浪。我突然想到，我们还有一面赶制出来的葡萄牙国旗，是否可以充当向对方联系的信号呢？马上让人拿来那面旗帜，在船头上摇动。 然而摇了一会，对方显然是看到了，但依旧没有反应。 距离接近到五百米，再近就要进入对方火炮射程了。我命令前炮塔准备警告性射击。这时我突然发现对方降下了红绿灯般的葡萄牙国旗，正在准备升起新旗。我用那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 对方船上有几个人已经把新旗帜挂在了绳子上，开始拉拽绳子升旗，旗子开始慢慢攀上桅顶，但尚未展开，让人难以完全看清。那是一面黑色的旗子，是的，居然是全黑的，好像在中心部分有个什么图案。 奇怪，哪个欧洲国家的旗帜是黑色的呢？我努力回忆着，感到十分费解。 突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对的，确实是有的，而且还是那么有名，那是大航海时代一个人尽皆知的旗帜——海盗旗！ 我马上大声喊到：“那是海盗！瞄准敌舰，开炮！” 这时，那黑色的旗帜升上了桅顶，随风舒展开来：一面巨大的黑旗，中间是白色的骷髅头和交叉人骨。 突然，对方船侧炮舱舱口全部打开，装填完毕的火炮炮口被推出舱口。于此同时，海盗船开始右转，船左侧20门火炮慢慢对向我们。 由于一开始出于善意，我们的炮塔虽然做好了战斗准备，但炮口并未对准对方。我下令开炮后，各炮塔开始转向海盗船，这耽误了一点时间。 距离拉进到四百米，我们双方几乎同时开火。我们的炮塔的四门十一式舰炮发出怒吼，由于发射的是实心弹，在近距离毁伤效果一般般，只把那海盗船的船身炮舱打了四个对穿的大洞，炮弹从船的另一侧飞出，落入远处海中，对方损失情况从外面看不出来。 海盗船则对着我们打了一个齐射，他们左侧面两层炮舱共打出20发100毫米左右的实心弹，这些实心弹中有一半左右命中了“超勇号”中上层甲板。由于这个距离基本属于老式火炮的最大有效射程，所以炮弹速度不高，动能并不强悍。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打穿“超勇号”的船侧木板。我在舰桥上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作为目标感觉，虽然对方炮弹并未直接命中舰桥，但有几发近失弹擦着舰桥飞过，发出骇人地呼啸声，将两旁的帆索和船舷护板撕碎，各种碎片四散飞向海中。兵舱中似乎有人受伤，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样太被动了，我可不愿让我的战士们在这样的消耗战中牺牲。 我用传声筒下命令：“各炮塔，开花弹，最大射速，自由射击！全舰左满舵！” 我知道，海盗船的老式火炮再装填完毕打出下一个齐射至少需要两分钟，我得抓紧用好这两分钟。 这为首的海盗船刚才为了打出侧面齐射向右转向，驶向正东。我们接着左满舵，也驶向正东。“超勇号”正好处在那为首的海盗船侧后方。 这盖伦大帆船和风帆时代战舰一样，前后火力弱，两侧火力强。基本所有重炮都布置在两侧炮舱，船头船尾有帆索和操舵限制，空间狭小，放不下重炮，也就能安排两门小铜炮意思一下。而我们“超勇型”驱逐舰，采用了现代舰船的炮塔设计，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论对侧前还是对侧后，都至少能保证两门舰炮的射界。 在转向过程中，我看到那第二艘海盗船距离我们尚远，估计超过六百米。我命令“扬威号”去堵住那第二艘海盗船，我要单独收拾眼前这个冤家。 (本章完) 第108章 杀鸡儆猴 第108章杀鸡儆猴 海盗船右转之后，他在前，我在后，都在向着东面行驶。 不过半分钟，我们各个炮塔都已经从弹药库提升上来了开花弹，推入炮膛，全舰弹种转换完毕。 不等我下命令，前炮塔和中部前炮塔就打出了开花弹。由于海盗船位于我们侧前方，射击夹角太小，所以暂时只有这两个炮塔能够射击。 这两个炮塔逐次开火，一时间炮声隆隆，我感觉脚下的战舰有节奏地抖动着，两门十一式舰炮以每分钟12到16发的速度向海盗船倾泄着150毫米口径的开花弹。再看那海盗船，为了躲避我们的炮击，开始左右摇摆转舵，但似乎又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该左转还是右转。他们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几乎能够全向射击的战舰，不禁有些懵圈。 但是毕竟距离太近了，我们转向后，与敌人相隔也就五百米左右。对我们的炮手来说，这个距离简直是闭着眼都能打中，所以海盗们妄图摆脱挨打是不可能的。 开花弹爆炸的闪光不断在海盗船侧面和内舱炸起，烈焰横扫甲板舰面，弹片四散飞舞，绳索、木屑和人体残肢不断被爆炸的气浪抛上空中，又落入海面。 不得不承认，这盖伦大帆船确实比较结实，而且海盗们也比较自律，没有像马六甲的葡萄牙舰队那样把火药堆积在炮舱内，所以经过连续射击后居然没有发生弹药殉爆。 但是，被这高射速的十一式舰炮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连续高频率命中，就是战列舰也未必扛得住。先是帆索系统被开花弹击碎，海盗船的中央主帆从桅杆上慢慢滑落海中。接着，炮舱内一连串的爆炸引燃了舰体，炽热的火苗从舰体中央冒出，不时有浑身着火的海盗们挣扎从炮舱口中爬出，跳入海中。整艘船慢慢失去了动力横在海中，冒着团团黑烟，不时有爆炸声从舰体之中传来。 看看差不多了，我命令停火，16发开花弹几乎把这艘海盗船打个稀烂。“超勇号”在五百米开外，围着海盗船兜圈子，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终于，一面白旗慢慢升上了海盗船的桅顶。我让神机连一排乘两艘小艇控制住这条船。部队出发时，我嘱咐带队的排长赵毅，全排三十人要全部集中到海盗船的舰尾尾楼，那里居高临下可以用十一式步枪射击舰面甲板任何目标，以防不测。同时让他带上两个李志雄贸易团队的葡萄牙语翻译，让这艘海盗船去河口浅滩抢滩。而后所有海盗船上的人员下船，在海滩上听候处置。 赵毅听了我的嘱咐，显然理解了我的意思，紧了紧头盔带子，说道：“将军放心，一排定然不辱使命！”说完翻身顺着绳梯下到小艇上。 抢滩是指大船在遭到重创或者将要沉没时主动冲上近岸浅水搁浅的一种自救方式。抢滩搁浅后，受损船只可以慢慢修理，待恢复后再利用涨潮或者拖带方式返回深水。此时，这个办法正好可以对付这艘海盗船。 这时，海上传来十一式舰炮的隆隆炮声，我向南观望，只见“扬威号”正在连续轰击那另外一艘海盗船。有了我们的预警，“扬威号”一直保持在对方火炮射程外开火，因此自己毫发未伤，而对方也很快招架不住，挂出了白旗。 在神机连一排去接管海盗船的时候，我们的四个炮塔一直指向敌人，随时准备开火，以防海盗们在耍什么花招。 这时，李志雄过来，报告了一下我们船只的情况。我们挨了海盗船的一次远距离齐射，部分帆索损坏，左侧船舷多处船板被实心弹打穿，兵舱内两人牺牲，四人受伤。幸亏对方齐射时距离较远，我们战舰总体损伤轻微，很快就能修复。 我下到甲板下的兵舱查看，牺牲人员已经用白布盖上，伤员正在会议室兼医务室里接受包扎治疗。我掀开白布，那是两名年轻的水兵，一名被对方炮弹集中肩部，整个胸腹部炸飞，只剩苍白的头部和另一侧臂膀连着下身；另一人头部受到重创，血肉模糊，无法分辨。 我心情沉重，这大洋之上危机重重，一个大意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刚才海盗齐射幸亏距离远，如果再靠近到二百米，我们的损失将不可想象。所以，这也告诉我们，务必要料敌从严，务必要从最没有底线的做法去考虑对手，任何侥幸都会让我们付出血的代价。 我回到舰桥指挥位置。这时，神机连一排已经登上海盗船，控制了高大的尾楼。而海盗们一边在救火，一边在努力控制船，慢慢向岸边驶去。远处，“扬威号”也派出了小艇，控制了那另一艘海盗船。在朱雀连的押解下，那另一艘海盗船也在向岸边慢慢驶来。 海盗船上的明火逐渐熄灭，船舱里冒出来阵阵青烟，幸存的一二百海盗们聚在甲板上，相互争论着什么。神机连一排荷枪实弹，步枪早已上好刺刀，警惕地盯着这帮亡命之徒。 海盗船慢慢驶近了岸边，突然抖动了一下，停住了。巨大的船身插进了岸边海滩的底部，搁浅了。就在一排准备指挥被俘的海盗们下船时，忽然海盗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呼哨，接着聚集在甲板上的二百多海盗们抽出自身的武器，有斧子、腰刀、钢叉，还有几个有火绳枪，怪叫着一窝蜂冲向尾楼。 有了一开始受海盗船欺骗的教训，我就估计这帮人会来这一手。他们眼见我们大炮厉害，于是假装投降，等我们的人上船后，船只一旦抢滩成功，他们以众击寡，俘虏我们的上船人员，再来要挟我们。而料定我们因为有这一个排的人质在他们手上，必然也不会开炮。 不过他们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我的确顾忌到神机连一排的安全不会贸然开炮，但一排特意占据了船上的有利位置，做好了海盗反水的准备。这下就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新式步枪的厉害了。 见到海盗哗变，一排立即在排长赵毅的指挥下，以尾楼上半人高的木板围栏为掩护，躲过一轮火绳枪的射击，再向冲过来的海盗集火射击。 海盗们从甲板到尾楼，距离不过三十米，但需要冲过三桅杆下的一片空地，再从甲板两侧的狭窄的楼梯上爬上来。这楼梯一次仅容两人并肩通过，而且相对陡峭，易守难攻。 海盗们本以为攻楼梯是唯一的难点，但真打起来才绝望地发现，他们根本就冲不到楼梯旁边。 神机连一排在赵毅指挥下，早就提前找好了射击阵位，有了上次在占城港阻击上千名萨摩林商会匪徒的经验，眼下这二百多海盗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一排共计登上海盗船三十人，每人每分钟可以打光两个弹夹十发子弹，全排每分钟就可以打出三百发子弹，每个海盗能分上一发半。 我在“超勇号”上，只见海盗船的尾部一片烟雾弥漫，烟雾中步枪射击火焰连成一片，枪声传来，如爆豆一般。 不到一分钟时间，烟雾稍散，枪声停歇。一排分成两队，一班继续在尾楼制高点上据枪警戒，二班三班分别从尾楼楼梯上下来，组成战斗队形，用刺刀逐一消灭未死的海盗。而在他们面前，二百多海盗尸积如山，塞满了整个三桅下的甲板。 在搜索过程中，偶尔还有一两声枪响，那是未死的海盗试图反抗，直接被后面高处的一班开枪射杀，再由附近的步枪手用刺刀穿刺。 整个过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我们精锐部队应有的样子。 这一切无疑也让另一艘海盗船上的其他海盗看了个目瞪口呆，这帮人看到押送自己的战士比那边还要多，于是乖乖交出了各自随身的武器，任凭朱雀连处置。 这就是杀鸡给猴看的效果。 (本章完) 第109章 莫桑比克河口卫 第109章莫桑比克河口卫 看到海盗船上的哗变已经平息。我让“超勇号”在距离岸边五百米处的浅海抛锚。发信息给朱雀连，让朱雀连押送海盗俘虏们登陆，在海滩上一片单独区域集合。而后，我让李志雄暂时指挥战舰，自己带着炮排的一个班，带上武器，乘坐小艇登上了海盗船。 这艘盖伦大帆船已经千疮百孔，甲板上堆满了海盗死尸。从这些死尸外形看，基本都是欧洲人模样。我和赵毅一起，在神机连一排护卫下，开始搜索全船。 我们从甲板下到一层和二层炮舱，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虽然从外面看，不像有太大损失的样子，但走到里面看，已经完全是另一副景象。一堆堆的死尸层叠在炮位上，成排的火炮歪七扭八地滑落在各处，木制的炮架早已散落，到处是血污，还有一片片的火药木屑碎布和血水混做一团的结痂。我估计这里的死尸数量不次于甲板之上。 因为我们的“镇倭号”就是从这盖伦大帆船脱胎而来，所以我对这船的内部结构非常熟悉。从炮舱下到船身底部，在微弱的灯火映照下，我们查看了海盗船的货舱、粮仓和其他舱室。发现了五大箱的财物，都是海盗们掠夺来的金币银币和宝石器物什么的，粮仓里小麦、面粉和腊肉储备极多，特别是发现了不少酒桶，葡萄酒、白兰地、威士忌等等，正好可以补充我们的食品。再就是武器库，里面分门别类堆满了盔甲、刀剑和长矛，还有铅弹和火药。 从舱室里出来，我安排人将缴获的物资搬运到“超勇号”上，自己和神机连一排乘小艇和已经上岸的朱雀连吕振鹏汇合。 吕振鹏也已经完成了对俘获的海盗船的清查。这艘船比较老实，乖乖投降，所以受损情况要相对轻一点。吕振鹏他们在那艘船里也发现了差不多数量的金币、财物和物资。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这次战斗缴获了葡萄牙和西班牙铸造的金币一万枚，合黄金约五千两；银币五万枚；缴获宝石两箱，约值白银十万两；还有其他珍珠、首饰和工艺品之类，差不多也是价值十万两白银左右。 我们将缴获财物悉数搬运到超扬二舰，缴获的酒类全部运走，粮食和肉类分成两份，一份补充我们舰上的粮库，一份搬到这海滩上。 夜晚降临了，我们组织俘虏们去林子里砍柴，在海滩上点起篝火，摆上炉灶，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自己煮饭。这个海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都是荒野，不远处可能还有一些土著居民点。我们并不怕俘虏们逃走，因为他们逃走的后果多半是要被土著人拿获或是被野兽吃掉。 这些俘虏我们清点了一下，共有410人，其中还包括第二艘海盗船的船长，名叫詹姆斯，是个落魄的西班牙贵族，还有几个所谓的骑士。盖伦大帆船一般排水量在500吨，平均人员数量450人。因为那时的帆船都是人力操作，需要众多水手，而且那炮舱里还有40多门重炮，每门都要四五个人来伺候，所以他们这两艘船上共计有900人。经过一番战斗，幸存者大部分都集中在第二艘海盗船上。 这些人经过这碾压式的战斗，普遍神情恍惚，精神呆滞，对我们的战士充满畏惧，这是被彻底打服了。 我们留下吕振鹏指挥朱雀连在海滩上搭起帐篷，负责警戒看守，剩下人都回到船上，忙着搬运各种缴获的物资。好在东非海岸气候温和，大家在外面过夜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海滩上又重新燃起篝火，俘虏们开始煮早饭。我和李志雄、李长昊来到这海滩上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这些海盗中鱼龙混杂，虽然有不少航海老手，但恐怕不能马上为我所用。这四百多人我们是带不走的，这两艘海盗船中，和我对战的那艘已经基本完蛋，无法修复。但是和李长昊战斗的那艘，进过修理还是具备航行能力的。但修理需要时间，我们又不可能等着他们修船。同时，我看这里林木茂盛，地势开阔，而且还有河流入海，可以作为补给点长久经营。 昨日，通过审问俘虏得知，此地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德班有三百多千米。这些所谓的海盗原本都是西班牙骑士、农民和教士，在本国穷困潦倒。由于葡萄牙开辟了印度航线，大搞香料贸易，赚得盆满钵满，让西班牙分外眼红。于是西班牙王室默许这些人以海盗名义劫掠葡萄牙的东方航线，并拨出了两艘盖伦大帆船作为赞助，条件是劫掠所得需要向西班牙王室上缴二分之一，而后剩下的即可成为合法收入。 此前，根据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协议，西班牙势力范围是大西洋以西，葡萄牙势力范围是大西洋以东，两国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两个海上强国私下里龌龊不断，互相攻击使绊子。西班牙王室的这种放任海盗劫掠的做法就是用来“黑”葡萄牙的招数之一。 另据俘虏们交待，为了行船方便掩人耳目，这帮人在葡萄牙势力范围内就悬挂葡萄牙国旗，看到猎物后再升起海盗旗。这次他们从德班出来不久就碰上了我们，无一认识我们的旗号，又发现我们的船上没有炮舱的开口，于是认定我们是“软柿子”，准备捏一下。但没想到打起来就傻了眼，直接崩掉了门牙，连海盗舰队司令都被炸得不知所终。 我对这些俘虏招认的情况是认可的，在当时的大航海时代，确实就是这个样子。这些航海家们开着船，拿着枪炮，带着货物，到处搜刮黄金白银。每到一处就建个据点，而后宣布占领；每当看到海上的其他船只，就掂量一下实力，打不过的就做贸易，打得过的就干脆明抢。所以，那时的航海家和海盗之间的差异，往往也就是一面海盗旗而已。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决定，给这帮人留下粮食、武器和工具，让他们在这里自己建设城寨，修理船只。船只修好后，自己选择去向。 上午，我们向俘虏们宣布了我们的决定，这引起了这帮人的一阵躁动，有人甚至开始欢呼。这些人原本以为作为海盗被俘后，等待自己的只有上绞刑架，没想到还能有求生的机会。 我们接着宣布，将此地命名为“莫桑比克河口卫”，让第二艘海盗船的船长詹姆斯担任总督，负责指挥这一帮人。同时，给他们留下了几十桶面粉和小麦，几百磅的干面包，五百金币，两万银币，三十支火绳枪，两百多把刀剑和盔甲，以及修理船只和筑城的必要工具，用以长久维持。 而后，我请詹姆斯带着他的几个骑士头目登上了“超勇号”，给他普及了一下现代地理知识。告诉他我们来自中国大明王朝，我们有比西方先进得多的武器装备，并展示了我们的旗帜。 这几位显然对我们战舰上的东西感到新奇，尤其是对那四门十一式舰炮炮塔充满畏惧，纷纷表示以后绝不敢再与大明为敌。说着，詹姆斯拿出一张地图来，说是西班牙的最新海图，图中标注了所有可以补给和贸易的地点。 我接过海图看了一下，这果然是一张西班牙海图，我虽然不认识拉丁文，但我看得出这张海图标注了从北美到南美整个大西洋西部的地理标示。虽然整个图标注的地方不那么精确，但也确实反映了当时的认识和制图水平，体现了詹姆斯应有的诚意。 我对詹姆斯的行为表示赞赏。随后，我指着我们的旗帜，让他们记住了汉字“大明”，告诉他们如果再看到这两个字，必须给予礼遇，公平贸易。我们不会用武力掠夺别人，但别人也别想用武力让我们屈服。 而后，我让詹姆斯组织人手把第一艘海盗船上可用之物全部搬到岸上，再把船上的尸体转移到岸上，修筑一个集体墓穴。 同时，我又嘱咐赵毅，在岸边相对高的地方修建一个一个墓穴，立下墓碑，纪念“超勇号”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 (本章完) 第110章 德班城堡 第110章德班城堡 我从心底里是不指望詹姆斯能踏踏实实、全心全意经营河口卫的。但采用这种相对温和的处理方式也是不得已。我们的舰队经过长途跋涉，大家需要休整和补给，不希望大动干戈。而且，这帮西班牙人主动投降，态度还不错，少数顽固分子已经被神机连一排全歼，没有必要再对剩下的人一网打尽。还有，对这些西班牙人来说，整个印度洋以西，各个据点已经被我们和葡萄牙人协议控制，他们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不如按照我们的命令在这片地方建立一个补给和贸易据点，总比一无所获要强。最后，对我们来说，已经让西班牙人见识了我们的威力，我们自己兵力使用已经达到极限，不能再派出部队自己建立基地，如果他们真能建立一个据点，也可以为我们远航和贸易提供支撑。 出于以上考虑，我倒是愿意支持他们在这一带站住脚跟。根据历史经验，这里出产的象牙和犀牛角不论是向欧洲还是向亚洲都是仅次于香料的高利润商品，所以我们也不算太亏待这帮人。 公元1512年11月25日，我们在莫桑比克河口卫逗留五天后，准备开拔奔向德班。 在出发前，我巡视岸上。这些西班牙人在詹姆斯斯总督带领下，开始砍伐树木，挖掘地基，修建小型要塞。 我们的烈士墓地也已经完成，我带领神机连一排和朱雀连在墓地前矗立，祭奠我们的烈士。临别撒下一碗酒，寄托我们的哀思。这两个弟兄跟着我们，远离故土，跨过千山万水，埋骨他乡，留下了中国人抗击西方海盗的故事，令人敬佩。 临上船之际，詹姆斯找到我，通过翻译反映了一个情况。他告诉我，德班是西班牙劫掠船队在印度洋经营的一个据点，那里建设了一个小型基地，有一个炮台和城堡，后面还有一片市镇，那里关押着这两年来俘虏的上千名船员，在炮台后面的城堡要塞里存储着劫掠获得的黄金珠宝。整个要塞由五六百名海盗驻守，为首的总督叫桑托斯，是个顽固贵族。让我们多加小心。 我对詹姆斯提供的情报表示了感谢，这说明詹姆斯对我们还是认可的，我想这也是他对我们温和处置政策的回报。 舰队在东非温和湿润的气候中南行，此时已经进入南半球的初夏，气候宜人，海面上波澜不惊。我们沿着莫桑比克海岸线航行，一直到南非，纬度逐渐升高。为表述方便，我用的都是现代地理的国别名称，在当时，沿岸都是各个土著部落，哪有什么国家和城市。这一路上既无酷暑，又无风雨，船行海面如履平地，三百千米两天即到。 11月27日早上，我们来到德班港口外，舰队升三分之一帆，慢速前进。我对照詹姆斯提供的海图，对德班港进行了一番侦察。 这德班港本身仅是西方印度洋航线开拓时建设的城镇，到现在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规模是我去过的各个港城中最小的一个。但是由于是欧洲人建设的据点，从城建之初就带有明显的欧洲风格：在一片平静的深水港的岸边上建设着一片欧式风格的木屋和建筑；中间有座教堂，尖尖的塔尖十字架指向蓝天；在港湾岬角有高耸的山岛，那里有一片灰白色的欧式城堡，依稀可见有火炮，炮口朝向港城入口的海湾，那想必就是詹姆斯所说的炮台和城堡要塞了。 当时的西方船队，沿着大陆行驶，每隔一定距离就要设一个据点，作为远航补给之用，这些据点后来基本都发展成了较大的城市和港口。从航海角度看，选择这些据点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一是要水深港阔，最好近岸深度超过十米，这样远洋航船能够直接靠上简易码头；二是要能避风，最好不要直接面对大洋，否则飓风来袭，待在港里还不如在外海安全；三是要有充足的淡水水源，最好有河流汇入，有利于船只补给；四是港口最好有山岛围绕，可以建设炮台，有利于防守；五是周边最好人口稠密，有贸易商品产出或是粮食产地，便于贸易。 德班这个地方这几条基本都占了。水深港阔，山岛围绕，海水平静，岸上有塔塔河汇入，附近还有几个大型非洲土著部落，出产象牙和各类农作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港口基地。只是扼守港口的山岛之上已经被西班牙海盗先行建设了炮台和城堡。 对于海边的要塞和城堡，无论多么坚固险要，只要是我们十一式舰炮能打到的，我一概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单单这座要塞较为怪异：要塞下方是火炮平台，高出海面五十米左右，我们的炮塔抬高仰角完全能够覆盖，可是这炮台后面的城堡修在半山腰的平缓坡地上，比这炮台又高出几十米，而且炮台和城堡用坚固的石头砌成，不是近距离直接命中的话，很难撼动。但我们的炮塔仰角不够，近距离恐怕打不着，如果拉开距离打远***度又不行，难以保证命中，确实令人挠头。 我注意到在德班港城的简易码头上，停靠着七八艘风格各异的船只，有阿拉伯的三角帆船、印度的单桅帆船、葡萄牙的三桅帆船，甚至还有两艘中式的海运福船。这想必就是这帮海盗在海上打劫的战利品了。 我正在继续观察的时候，“超勇号”不知不觉接近了山岛炮台。突然，炮台上腾起十几股白烟，接着耳边炮弹呼啸，眼前的海面上，腾起一片水柱，距离我们也就是百米左右。 不好，这帮海盗居然主动向我们开炮了。 我转头看那炮台，位于港城南面，在我们左侧，距离有八百米左右，但因为地势高，火炮的射程又比战舰上的超出一大块。 我马上命令拉响战斗警报，全舰满帆，右满舵，和敌人拉开距离。同时命令，舰队炮塔装填开花弹，目标海盗炮台，自由射击。 趁着海盗们在忙着装填要塞炮，超扬二舰打出了第一轮齐射，8发150毫米口径的开花弹在炮台周围爆炸，由于舰只正在转向，各舰的炮塔需要边调整方位边射击，相当于动对静射击，这比之前的静对静射击难度要高出一大截。但就是这种高难度射击，也有两发开花弹命中了炮台。 两分钟左右，舰队完成了转弯，开始以炮台为圆心，以一千米为半径，围绕目标运动，这样航线较为稳定，便于炮塔瞄准射击。 这下，第二、第三和第四轮齐射准确命中了海盗炮台，那半山腰处火光四溅，烟尘炸起，开花弹爆炸的气浪和弹片在炮台上那开阔的平面上来回扫荡，撕碎了那些还在妄图轰击我们的海盗。 四轮齐射以后，我们停火。我和李志雄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炮台上一片烟火弥漫。不一会，硝烟稍散，那十来门火炮已经横七竖八散落各处，原本在那里操炮的几十名海盗在几十枚开花弹的扫荡下，早已化为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甚至找不到一具全尸。炮台被彻底摧毁。 我命令朱雀连登陆，向城堡方向攻击前进。这下，终于轮到“扬威号”打头阵，“超勇号”掩护了。 李志雄指挥“扬威号”在德班港的简易码头上停靠，吕振鹏带领朱雀连登上码头，组成战斗队形，一排在前搜索攻击，二排随后跟进，三排在后面掩护。 这海盗城堡和炮台所在的山岛距离德班港城不远，直线距离不过一千米，有一条沿海的小路连接着港区和城堡。刚才战斗打响，城堡上钟声大作，港城里的海盗纷纷向城堡方向跑去，龟缩在了城中。 据詹姆斯的情报，这股海盗人数不少于五百，刚才在炮台上我们干掉了几十人，剩下的都跑到了城堡中，这么算来这城中敌军应当超过四百人。而且这城堡高大，城门厚重，不是靠步枪能打开的，而且贸然冲进去必然陷入肉搏战，我们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我才不干这样的亏本买卖。 想到这里，我让通讯并联系朱雀连，要防备敌人反扑，在安全距离防御，不要主动进攻。 于是，朱雀连一排在距离城堡大门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那里是一条相对平缓的坡地，也是进出城堡的唯一道路。战士们卸下装备，开始构筑战壕掩体和简单工事。 这时，城堡上传来一阵排枪响声，那是海盗站在城墙上用火绳枪向朱雀连射击。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距离太远了。即使打中，也就擦破点皮而已。 (本章完) 第111章 野战炮开火 第111章野战炮开火 下午时分，朱雀连已经在海盗城堡前的开阔地上完成了野战工事构筑，几道战壕纵横交错，挡住了海盗城堡的出路。 这时，海盗们在城堡上忙活着什么。突然，两道白烟从城堡护墙上腾起，他们居然搬来了两门商船上自卫用的铜炮，固定在了城墙上，向着朱雀连开炮。 但是这种十六世纪初的小铜炮威力实在有限，比盖伦大帆船上的舰用重型火炮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再加上距离又远，结果海盗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般到城墙上的铜炮打出的炮弹，也不过是在朱雀连构筑的战壕上砸起了几道烟尘，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接着，城堡上号角齐鸣，城门打开，一大股海盗挥舞着火绳枪和弯刀长矛从城中出来。呼哨一声，开始向着朱雀连的阵地上冲锋。 这个打法正中我们下怀。想想也是，这海盗头目桑托斯见识到我们的舰炮厉害，集中全体海盗龟缩在城堡里固守。结果等了半天，我们战舰上就下来了一百来人，还把道路截断，修好了工事，看来是打算长期围困。而桑托斯自己手里至少还有四倍于我们的兵力，不能眼睁睁被我们一百来人欺负成这样。于是便把铜炮搬上了城墙向我们开火。怎奈火炮威力太小，没起到什么作用，于是孤注一掷，直接冲出城堡，妄图以优势兵力吃掉我们的围城部队。 没有见识过我们十一式步枪威力的人是多么的悲哀。 这帮海盗高喊着口号，张牙舞爪向吕振鹏阵地冲来。吕振鹏倒是沉着，把海盗们放到七八十米的距离上，一声令下。战士们一齐从战壕中站起，一百支十一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敌人。 到五十米时，朱雀连开火了。密集的枪声响彻港城，冲在前面的一大股海盗仿佛同时撞在了一堵墙上，同时栽倒，在地上翻滚着。由于这些人冲击速度过快，前面人一倒，后面刹不住，直接被尸首绊倒。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没等站稳，就被密集的弹雨击倒。这样这几百名海盗在朱雀连阵地前五十米的位置上形成了一堵半人高的尸墙。再后面的海盗，一窝蜂踏着同伴的尸体从尸墙上冲过来，又再次被击倒，一个叠一个，又形成了新的尸墙。 前后不过三分钟，射击声停止。从城堡冲出来的海盗全都倒在了朱雀连面前。冲在最后的十几名海盗直接吓傻了，又往回跑，朱雀连战士们直接冲到尸墙前面，举枪瞄准。又是一轮射击。 朱雀连原想追击入城，结果城堡里的海盗见势不妙，赶忙关上了城门。堵上了那些妄图逃回城海盗的退路，在朱雀连精确射击之下，像打兔子一样纷纷倒地。 朱雀连见城堡城门关闭，只好又退回到战壕里。 我们的神机连和朱雀连，在性质上属于轻步兵，利用手中划时代的拴动步枪，在面对敌方步兵时当然可以取得压倒性胜利，但面对对方固守坚城时，就有些束手无策。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坚持加快十二式野战炮研制和装备的根本原因。 看到海盗已经退回城堡，我命令野战炮连一排携带三门十二式野战炮登陆，支援朱雀连步兵攻城。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为了防止我们夜间架梯子攻城，海盗们在城堡周围点起火把，把城堡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我从海上远远望去，如果不考虑这战场环境，这海上半空中灯火照耀下的欧式城堡真有如梦境一般。 炮排把十二式野战炮拆散，便于运输搬运。我和炮排一起乘坐小艇登陆，随着炮排一同上岸的还有那七八匹战马，再就是两舰厨房为战士们准备的野战餐食，一份份装在木盒中，架在马车上，和炮弹一起运到了阵地上。 就在朱雀连的战壕里，我和吕振鹏和战士们一起饱餐战饭。 晚上九点左右，三门野战炮组合完毕，在战壕上方一字排开，做好了射击准备。 我命令炮排，一发实心弹，集中火力打城门。再用榴弹急促射，先打开城门，再扫清城墙上的残余敌人。 随着各炮炮长一声声口令，实心弹装填完毕。 黑夜里一道亮光闪过，轰隆隆三门野战炮同时发出怒吼。在海上飘了一万多千米，这些家伙早已经憋足了劲，就等今天这一仗了。 三发100毫米口径的高速实心铅弹，瞬间洞穿了城堡那道30厘米厚的大门，木屑飞溅，烟尘四起。但这实心弹只是动摇了这大门的结构，形成了巨大的裂纹，整个城门还保持着关闭的状态。 紧接着，各炮以五秒一发的速度开始发射榴弹。这些榴弹的近距离射击，自身弹丸重量加上高质量黑火药的爆炸冲击，终于炸开了城堡厚重的大门。城堡上顿时一片混乱，无数人影冲上城墙，准备阻击我们的攻城部队。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攻城部队，而是更加密集的榴弹。一发发榴弹在城墙上炸开，海盗们血肉横飞。这样几百米距离的大口径火炮抵近轰击，几乎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几轮齐射以后，城墙上已经一片狼藉，那两门铜炮也不见踪影。 我看时机已到，命令炮兵抬高炮口向城堡里面再打三轮榴弹齐射。同时，抽出我的霰弹枪，挥枪高呼道：“朱雀连，上刺刀，冲啊！” 无数人影从战壕中一跃而起，端着闪亮的步枪刺刀，在野战炮的火力掩护下，杀声震天，跨过海盗尸墙，冲进了城堡。 这是我们的步兵连首次与敌人进行面对面的肉搏。这时，长期训练的正规军优势就显示出了明显优势。朱雀连突入城堡后，化作3个排9个战斗班配合行动，距离敌人远了用步枪射击，近了就用刺刀突刺，战术配合默契。这些海盗，本身就没有什么战术可言，又被我们攻破城门，心神慌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完全失去指挥，被我们的战斗班一个个撩倒在地。 我跟随吕振鹏冲进城堡，向着四处乱窜的海盗身影射击，击倒了两个。这霰弹枪近距离威力骇人，但超过二十米就威力大减。我击中的那两个海盗，只是好似被一拳击倒，过一会居然还能挣扎着爬起来，不得不再近距离补枪，才能确保击毙。 十分钟后，枪声停止，城堡所有房间和角落都被我们攻占。由于是晚上作战，我们也无从分辨对方状态，为保险起见，一律对敌人补枪补刀，不留活口。 我和振鹏最后来到城堡塔尖的一个房间，这里视野良好，可以俯览整个德班港城。几具死尸瘫在一旁，看打扮像是个头目，手里攥着腰刀，戴着倒三角形的贵族军官帽子，前胸几个血窟窿，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色，看样子是死于十一式步枪的近距离密集射击，就是这位桑托斯总督了。 夜色又恢复了宁静，远处超扬二舰实施了灯火管制，但仍可见战舰的黑色剪影。通讯兵站在城墙上，灯火闪烁，向超扬二舰报告战斗结束。 午夜时分，朱雀连打扫战场完毕。此战我们以轻伤6人的代价，全歼西班牙海盗近五百人。在城堡的地下室里，缴获了这帮海盗的财宝。初步清点，共计金币四万枚，约合两万两；银币二十万枚，约合十万两；宝石和其他金银器物满满十大箱，估价不少于白银二十万两。另外，还缴获了香料、象牙和粮食武器一大批。 晚上，安排好警戒哨位，我去查看了受伤人员情况。这几名士兵大都是被建筑中突然窜出的海盗攻击，造成刀刃伤害，得益于新式头盔和作战背心的防护，没有造成致命伤。尤其是有两人被暗处射来的弓箭射中头部，依靠作战头盔的保护，只在头上造成了浅层伤，说明我们的单兵装备还是有效的。 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考虑装备防弹背心了呢？ (本章完) 第112章 德班基地 第112章德班基地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在德班港城的时候，这里已经天翻地覆。昔日为非作歹的海盗已经被我们一扫而空。 一大早，超扬二舰运来了各种炊事器具，朱雀连打开城堡的粮仓，开始做早餐。当咖啡、白粥和面包煎蛋的味道在城堡里弥漫开来的时候。卫兵前来报告，说港城中来了一大片人群。我和吕振鹏登上城墙观看。 果然，从德班港城方向走来一大片人群，估计不少于一两千人。我抽出望远镜观看，这帮人显得谨小慎微，大部分都是欧洲模样，平民打扮，穿着各色棉麻衣服，有的还扛着叉子、锄头，探头探脑地向城堡走来。我想起詹姆斯说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些被俘虏的船员了吧。 我在朱雀连护卫下走出城堡，这群人也慢慢走近。咦，好奇怪，在这一大群欧洲面孔中间，竟然还有十几个貌似是中国人。 果然，看到我们出来，那十几个中国人从人群中跑出来，在我们面前扑通扑通跪倒，号啕大哭，边哭边喊：“吾皇万岁！大明朝终于来救我们了！” 我走上前去，安抚了他们的情绪，一个个搀了起来，仔细问话。 原来这十几个中国人都是远洋商船船员，经营阿拉伯到南洋再回广州的航线。七八年前他们所乘的海运福船被这伙海盗劫持，虏到此地。这些年来，这些船员和陆陆续续被劫持的欧洲、印度和阿拉伯船员一起，在海盗的驱使下修筑城堡炮台、开垦土地、圈养牲畜，为海盗提供航行给养。因为海盗控制了船只和补给，所以也不怕他们逃走，允许他们自建房屋，还给予一定自由。这些年来，这些人就在这里生活劳动，逐渐形成了一个市镇，不少人还和当地的土著部落女人通婚，生下了孩子。 就当这些人认为自己就要在这远离故土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终老一生的时候，看到了我们舰队的到来，尤其还是大明旗号。更爽的是，大明舰队一番炮击下来炸得海盗人仰马翻。这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联合了其他各国的俘虏，准备协助我们推翻海盗统治。昨晚一番战斗，枪炮轰鸣，城堡上尸积如山，他们心惊胆战，不敢贸然行动。好容易等待天亮，这才组成队伍走上城堡。 我看着这些同胞，各个面容沧桑，肤色黝黑，想必受了不少苦。我再次安抚大家一番，让大伙派出代表进到城堡里详谈，其他人帮忙掩埋海盗尸体，填平战壕，清理道路。下一步如何行动，我们慢慢商议。 这群人在一旁商量了一下，推出了十几个代表，基本上中国、印度、阿拉伯、葡萄牙、英国、法国、意大利、荷兰等海上强国都占全了。我们把这些代表请到了城堡中，其他人陆续回去，继续忙活自己的差事。 有了那几个同胞的介绍和翻译，我很快就掌握了情况。德班港城里总共人口约有五千，其中三千左右是海盗劫掠船只上的船员，剩下的就是周围过来干活或是嫁来的非洲土著。在这三千人中，欧洲人约占二分之一，剩下的就是印度人和阿拉伯人，中国人总共不到五十。被劫来时间最长的超过十年，短的不过一两个月。港口停着那些俘虏过来的船只，有些小船或是状况不好的船只，海盗就拆掉作为建筑材料，目前港里共有欧式300吨大帆船两艘，150吨印度帆船两艘，阿拉伯帆船两艘，中式的海运福船一艘。 这些中国人中，有一名叫刘福涛的，四十岁出头，泉州人氏，原是海运福船的船长，为人厚道，业务精熟，又肯吃苦，大伙较为认可，被推为中国人的代表。据老刘介绍，这里的中国人大都是纵横印度洋和南洋的老水手或是导航员，海况和周边地理情况熟悉。大家在外漂泊已久，又遇上了海盗耽误了这些年，钱没挣到，债倒是留了不少，所以比较希望能有机会挣点钱，再回到祖国大陆去过安稳的生活。 了解完大家的情况，我拜托大家先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们会尽快提出下一步的处置方案。说完，大家各自散了。 大家走后，我们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我们已经在军事上清剿了海盗，在客观上巩固了欧洲各国在印度洋区域的航线安全，也打通了科伦坡基地到印度洋西南端的航线；我们在莫桑比克设立了临时停靠和补给点，但从规模和稳固程度上看还远远不够，需要在德班建设功能完备的基地；德班地处大西洋和印度洋交汇处西口，地理位置重要，而且出产象牙、黄金、钻石和煤炭，这都是不错的贸易产品和战略资源；德班腹地有态度相对温和的土著部落，这些部落尚没有现代国家概念，对我们在德班设立基地，圈地建设没有抵触情绪；更重要的是，通过十几年的建设，德班初步建立了近代化的防御体系和港口城镇，完全可以为我所用。 另外，我们乘印度洋的东北季风而来，等到西南季风吹起，还要等到来年三月份。所以，我们还要在德班逗留一段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抓紧港城建设并完善防御体系。 基于以上考虑，我们基本确定了下一步的政策和计划：确定将德班作为大明东方公司的洲际中转基地，由朱雀连和野战炮排驻守，吕振鹏任千户指挥使兼德班总督；各国船员立即恢复自由身份，可以自行选择去向；鼓励港城的人口继续留守，从事港口、船舶维修、种植、畜牧和采矿业，所有人员由东方公司雇佣并发给高额报酬，基本收入按照琉球基地标准上浮50%发放；宣布德班为自由港，任何合法的贸易船只、舰队等，除敌对国家外，只要缴纳吨税，均可以自由停靠补给。 针对以上决定，我们拟定了具体细节措施。请来刘福涛，对我们的政策征求了他的意见。老刘仔细考虑了我们的想法，他自然不会站在我们建设工业强国和环球航行的角度看问题，仅从他掌握的大家想法来说，他认为这些措施和条件相当优厚，估计可以留住不少人。他分析说，目前德班城里的人，除了部分近期才来的人以外，都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尤其是结婚生子以后，恐怕再让他们身无分文回到原来的国家，将难以生存。我们开出的每年30枚银币的报酬，比原来当船员要好得多。所以，预计大部分人会选择留下。只是大家被海盗祸害怕了，如果真要是有军队常驻，确保安全无虞，那么他也会选择留下。 听了老刘的分析，坚定了我们大力开发德班的决心。于是让大家分头抄写告示，在港城内发布，拜托老刘多做做工作，尽量让大伙留下。同时，请老刘暂任德班基地的后勤长，组建起以中国人为核心的团队，辅佐总督吕振鹏，担负开发建设任务。 告示发布以后，德班城里沸腾了，大家相互拥抱，兴高采烈，都在庆祝自己重获自由。同时，对于我们的号召和优厚的条件，大伙也在考虑去留问题。 刘福涛组织起中国船员们，在港城里成立了登记处，所有愿意留下的人，逐一登记个人信息和专长工种。所有人不分国别，一律同工同酬，一律发放10个银币的安家费，自己所建房屋一律确认产权，保障了个人的利益。而且结婚生子的，可以另外发放10个银币的奖励费用。 一开始大伙还在观望犹豫，但看到左右邻居朋友均已经领到了现钱，自建的房子也确认了所有权，自己再不留下，几年来的劳动成果就全都拱手让人。于是纷纷登记了信息，加入到大明东方公司中。 另外，对于少部分选择离开的人，我们发放路费5个银币，可以等待船只离开。期间，也可以受雇他人，干些临时活计，确保有饭可吃。 大约一周后，刘福涛人员统计完毕。共有两千五百多人选择留下，加上家属孩子，超过四千人；另有四百多人选择离开，领取了路费后，暂时等待合适的船只。 有了这样的人力资源支持，我们的建设工作就可以全面启动了。 (本章完) 第113章 自由港 第113章自由港 按照刘福涛统计的人员名册，我们将所有加入大明东方公司德班基地的水手们分成航运、贸易、农垦、采矿和城建五个生产队，每个队都约四五百人，分别从事海上运输、贸易、农副业生产、矿产品开采和城市建设等工作。其中，航运船队以两艘三百吨欧式帆船和两艘阿拉伯三角帆船为核心，在西非和阿拉伯印度洋沿岸从事贸易运输，并建设自己的小型修造船厂，拨付开办费用银币六万；贸易队负责联络当地土著部落，用存储的香料和自己出产的粮食换取牛羊和象牙、宝石等物品，作为船队贸易商品，拨付开办费用银币两万；农垦对负责开垦土地，种植庄稼，养殖牛羊，拨付开办和工具购置费用银币两万；采矿队负责对附近的矿产进行勘探，开采煤炭和铜矿，拨付开办费用银币五万元；城建队负责建设德班港城，修筑道路、码头、仓库、房屋等，年度费用银币五万。 为了激励大家积极性，我们规定，完成规定的工作量即可获得我们的报酬。此外，在完成规定任务以后，自己也可以加班多干，加班所得在缴纳税款后归自己所有。 此外，我专门要求由李志雄牵头建立拨付资金审计和财物监督制度，防止公用专项资金滥用和贪污问题。这主要是考虑到我们新加入的着几千人和我们最初从琉球起家的人员不一样，我们对这些不同国籍的人并不了解，而且这些人并不像当初“平倭团”的人一样，身负家仇国恨，早已将自己置之度外。所以，从资金安全和保护新人的角度，在拨付资金伊始就要立好规矩，说明一旦出现贪污和滥用，将根据数额大小实施撤职、监禁、驱逐直至死刑。我们已经采取了高薪制度，保护大家的合法劳动所得。但对于胆敢以身试法，损害集体利益的，绝不姑息手软。 各个生产队编组完成后，大家以投票方式选出了各自的队长，领回了各自任务。从此，德班港城中一片忙碌的景象。 公元1513年就在忙碌中悄然到来。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贸易船队带着德班出产的粮食、海盗留下的刀剑弓箭和布匹等出发，奔赴南非和莫桑比克沿岸各个贸易点和城市，销售货物，换取宝石和象牙。 在船队出发前，我专门嘱咐船队去莫桑比克河口卫一趟，送去一些粮食、牲畜和武器，看看詹姆斯总督那里情况如何。 送走了贸易船队，我和吕振鹏在德班港城中各个生产队中巡查，感到大家干劲普遍很足，金钱的激励和重获自由的感觉，让整个城市充满了生机活力。 慢慢的，港城里出现了商铺、裁缝铺、酒馆、饭店、铁匠铺、肉铺和面包房。其中规模较大的，都是各个生产队自己开办的商铺，另有不少规模小一些的，有不少是我们雇员家属开办，或是那些没有加入我们但还在留守的人开办。另外，为了解决大家在本地出生子女的教育问题，刘福涛还专门开办了学校，官方语言定为汉语，由朱雀连的军官轮流担任教师，教授汉字，语言文学，当然还有那本重要的《知识概述》。 1513年的春节，为了庆祝节日，东方公司全体放假三天，超扬二舰的水兵也分批下舰上岸休息。大家都在港城里巡游庆祝，街上张灯结彩。那些西方人当然没有庆祝春节的习俗，也跟着一起放假，熏陶一下春节气氛。街上的酒馆、饭店和肉铺生意异常火爆，领足了薪水的人们开始放心消费，进一步繁荣了港城的商业和服务业。 就在大家忙着庆祝的时候，假期第三天下午，德班城堡中忽然钟声大作。我正在农垦队里查看贸易队从土著部落那里新采购的一批肉牛。听到城堡的警报声，连忙和大家一起赶回城堡。 吕振鹏见我回来，递给我一只单筒望远镜，指着远处海面说，有大型舰队过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在海天之间出现了一片高大的桅杆，那是十几艘三百吨的欧式大帆船。这船只的式样十分熟悉，对了，想起来了，正是葡萄牙舰队的主力船型。果然，过了一会后，舰队逐渐接近，我看到了飘扬在桅杆上的葡萄牙国旗。 不过，有了上次被海盗袭击的教训，我还是让通讯兵发信号给超扬二舰，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命令城堡下面炮台上的三门十二式野战炮做好战斗准备。 对方舰队排成一字阵形逐渐接近，在快要进港的时候，距离超扬二舰尚有两千米的时候，对方最前方舰只侧舷火炮齐鸣，向海里打出一个齐射。而后收回火炮，关上了炮舱。 吕振鹏见状，说道：“好生奇怪，这帮葡萄牙人明明没到射程，也没瞄准目标，开的什么炮？” 接着问我：“他们开炮了，我们要不要还击？” 我哈哈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吕振鹏说：“命令野战炮排，立刻开炮，但是，要退出实弹，打一个空包弹齐射！” 吕振鹏听了直咧嘴，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我解释道：“这欧洲国家海军有传统，进入中立港口，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就在港外打一个齐射，说明自己的火炮已经放空，以后这种行为称作礼炮。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认出了我们大明旗号，故而敬礼示好。所以我们也应当回敬一轮空包弹，以示欢迎。”而后，让通讯兵通知超扬二舰，不要开火。 吕振鹏听了，连连点头，下去安排野战炮排去了。 过了一会，野战炮打出一轮空包弹齐射，回应了葡萄牙人的进港礼炮。 葡萄牙舰队依次驶入港城，落帆下锚。我注意到那为首的一艘战舰，桅顶除了悬挂葡萄牙国旗外，还悬挂了一面将军旗。由此，我估计，葡萄牙印度总督阿奎拉来了。 葡萄牙旗舰直接考上了港城新建的简易码头，一大队人来到港城中，接着顺着港城和城堡间的大路，直奔我们炮台而来。 在朱雀连护卫下，我们走出城堡，双方一见，都是熟人，果然就是阿奎拉总督。我们略做寒暄，互致问候，而后将葡萄牙人请进城堡。 双方坐定，阿奎拉总督介绍了来意。我们从马六甲分别后，葡萄牙舰队返回印度科钦。在那里，舰队装满了印度出产的香料货物，再借助东北季风，顺着伊朗、阿拉伯沿岸再到非洲东岸，一路到此。此前，葡萄牙人鉴于南非和莫桑比克沿岸海盗猖獗，因此阿奎拉亲自率舰队护卫，也想借此机会清剿海盗。 听闻对方来意，我介绍了我们此前清剿海盗和建设德班港城基地的情况，说明德班港城现在已经是自由港，欢迎各国舰船到此贸易和停靠休整补给。建议我们和葡方有协议在先，所以我们在对方掌控的港城停靠贸易可以互免船舶吨税。同时，我们这里建立了完备的食品物资供应商铺，欢迎葡方舰队前来补给。 阿奎拉这次带着舰队而来，本身就做好了和海盗决战的准备，没想到我们捷足先登，不仅干掉了海盗，还解救了葡萄牙船员人质，另外又设立了航运和贸易基地。虽然，在葡萄牙势力范围内我们占据了一个关键要点，但领教过我们战斗力之后，葡萄牙也认清了我们的实力，主动选择了合作。所以，即使有些失落，葡萄牙人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接受。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要获得利益，还是要靠实力作为后盾。 在双方达成共识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享用肥美多汁的牛排和白兰地。席间，阿奎拉提出要带走我们解救的葡萄牙人。 我估算了一下，目前在德班的葡萄牙人共有六百多人，不少已经加入了我们的各个生产队。于是，我表明了我的态度：“目前有不少葡萄牙人在德班，除了已经受雇于我们的人以外，遵从个人意愿，愿意离开的，我们一律放行。但是签订了合同的雇员，如果离开，需要退回我们发给的安家费并交出住宅土地。此外，其他国家的人，要想离开，也可以照此办理。” 欧洲人还是具备契约精神的，听我这么说，阿奎拉表示认可，并说他的舰队中有不少香料船要回欧洲。如果其他国家的船员要回去，可以编入船队当水手，船队负责食宿。 对此，我表示认可。 (本章完) 第114章 港城发展 第114章港城发展 我们和葡萄牙舰队联合发布公告。说明所有人可以搭乘葡萄牙舰队中的商船回欧洲，但已经取得安家费和住宅的东方公司雇员应当退回费用和房屋。 这下，各个生产队里的欧洲人又陷入了焦虑。毕竟我们开出了高额的薪酬，大家不愿放弃挣钱的机会，而且把已经到手的钱再退回，对谁来说也不是那么情愿。 于是，两天后，刘福涛找我来说了一下情况，整个德班港城的葡萄牙人中只有五十人选择随葡萄牙船队回欧洲，大部分都是没有加入我们东方公司的人，我们的雇员选择回去的寥寥无几。这个结果让我很是欣慰。 葡萄牙舰队在德班逗留一周后，分成两队离开。一队是阿奎拉总督率领的葡萄牙海军印度舰队，顺着非洲海岸返航；另一队是运送香料的船队，向南绕过好望角驶向欧洲。 阿奎拉舰队离开后，李志雄找我算了一下账。这次葡萄舰队共来舰船18艘，水兵和水手五千余人，共计停留十天。期间各舰共采购粮食20吨，蔬菜40吨，淡水500吨，活牛100头，活羊200只，活鸡2000只，牛羊鸡肉20吨，我们收入银币一万枚；采购航行用木料帆布料一批，武器刀剑盔甲一批，收入银币两千枚；各种酒100大桶，收入银币一千枚；采购象牙100根，收入银币一万枚；葡萄牙商会购买土地一宗，建设商铺和货场，收入银币两万枚。以上合计，共计收入银币四万三千枚，利润合白银超过万两。这还不算葡萄牙士兵和水手在岸上消费的税收。 这么来看，在德班建设自由港确实是大有可为。 在此后的一个月，有了葡萄牙舰队和商船的宣传，德班正式列入欧洲国家的印度洋航线的补给基地，基本所有往来欧亚的舰船在绕过好望角前后都会选择在德班港城进行休整和补给，各国船只纷至沓来。每天我们都能看到往来商船在这里停泊补给。刘福涛的港口吨税收入逐渐上升，岸上的地价不断上涨，商铺越发繁荣。我们不少雇员们手中的房屋价格翻了一倍还多。大家纷纷感叹，当初幸亏没有选择离开。 面对这繁荣的景象，我考虑要加强德班港城的防卫了。我们在德班港城的防御核心是驻守在城堡里的朱雀连和炮台上炮排的三门十二式野战炮。用以防卫城堡要塞绰绰有余，但毕竟野战炮射程有限，无法覆盖整个港口区域。 于是我回到“超勇号”，找来了李长昊，提出了我的想法：把超扬二舰的三号炮塔拆下，连炮带炮塔所有设备移至德班炮台，加强德班港城防卫，使火炮能够完全覆盖整个海港区域。三门野战炮部署在城堡上，防卫炮台的陆上方向。 李长昊对这个计划表示支持，他认为以我们目前的火力，单舰即可单挑整个葡萄牙印度舰队，所以即便拆下一个炮塔，也不会有大的影响。 大家意见一致了，我们说干就干。超扬二舰分头组织人手开始拆卸火炮和炮塔，再靠泊简易码头，用收放小艇的绞车滑轮卸下火炮，运到炮台上安装。同时，两舰的三号炮塔炮班随火炮一同留守，加入吕振鹏的德班炮台。 三月份，我们德班基地的贸易船队终于返航，他们这次向北到达了埃塞俄比亚南部，用刀剑武器和粮食布匹换回了几百根优质象牙和珍贵木料，同时带来了河口卫的消息。 河口卫詹姆斯总督给我写了一封信，我让刘福涛给我翻译了一下。信上说，他们在河口位置站稳了脚跟，建立了小型要塞，近期先后有船只经过，向他们购买了粮食并补给其他物资。但附近部落较为凶悍，时常来骚扰，詹姆斯于是率部多次与部落交战，歼灭敌人超过两千人，抓获奴隶数百人，扫平了周边，缴获财宝和粮食牲口甚多，而且那艘损坏的盖伦大帆船已经修好，具备了航行条件，他们计划近期内出海。 这封信让我直冒汗。这都怪我，当初只要求结果，没告诉方法，导致这帮人还在用海盗和殖民方式解决问题。我一直认为，我们推进中国的工业革命，开展全球航线探索，当然是利在千秋的好事，但不论是占据贸易点还是开拓市场，都不能以压迫落后民族为代价。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以武力压迫得来的利益并不长久，武力只能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而詹姆斯他们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思想和眼光，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有他们的历史局限性。所以，我们应当悬崖勒马，及时挽救局面。 我当即拟定文书命令，翻译成拉丁文，要求船队马上派出联络快船赴河口卫送达。命令要求，撤销河口卫，释放所有奴隶，所有人员即刻携带所有物资搭乘修理好的船只来德班港报到。 半个月以后，我们终于等来了詹姆斯。当那艘盖伦大帆船在德班码头停靠后，这帮海盗衣衫不整地从船上下来，引得不少人围观。 我在城堡里接待了詹姆斯，对他建设河口卫进行了褒奖，但又说明他滥用武力征伐土著部落的做法甚为不妥，所有缴获一律上交。搞的詹姆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想也是，这伙计海盗出身，惯于航海，好勇斗狠，这次建设了河口卫，又掠来大量物资财物，原本准备被赞扬一番，结果却是功过相抵。 我知道他的想法，于是给他详细说了我们自起家以来的做法和对贸易航线建设、处理与所在地人民关系的原则。随后，又和李志雄、吕振鹏一起与他共进午餐，谈了一下对他和他部下去向的意见。 我们决定，任命詹姆斯为德班基地贸易船队指挥使，将那艘盖伦帆船编入贸易船队，接受吕振鹏指挥。詹姆斯带来的四百多人，按照我们既定原则，征求个人意愿，加入德班基地各个生产队。不愿意加入的，发给路费，可以等待合适机会自行离开。我希望通过这种安排方式，打散原本聚集一团的海盗，让这帮人踏踏实实为我所用。 但詹姆斯感到有些犹豫，说他更喜欢带兵打仗，不习惯像商人一样做买卖。 我看看这詹姆斯，典型的欧洲大汉，孔武有力，浑身肌肉，一身浓密的体毛，确实也不像个海商。我笑了笑，说道：“好吧，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既然不愿从商，那就和我在旗舰上吧，去我们东方基地看看，相信那里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詹姆斯听罢，眼睛发亮，起身道：“如果能跟随将军去到东方，见识一下总部基地，我将深感荣耀。”说罢，对我深鞠一躬。而后，詹姆斯提交了上缴基地的财物清单。共有银币一万枚，象牙100根，犀角100根，黄金宝石两箱。 人各有志，有的人生来就是愿意漂泊四方，带兵打仗，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到了四月份，德班的秋季到来，西南季风就要来了，我们也临近返回的日子。 刘福涛告诉我，德班要塞的炮台改进工程终于完工。我和李长昊、詹姆斯来到新改造的炮台。这里两门十一式舰炮炮塔安装完毕，相隔五十米左右。整个炮台用洋灰条石砌成，相当坚固。每座炮塔周围分布着半地下的指挥室和炮手掩体，弹药库深入底下五米左右，每门炮配置实心弹五十发，开花弹一百发，分别装在木箱中，防潮防震。两个炮塔之间用半地下的交通壕相连。 炮台后方的城堡上，设置了十二式野炮的发射阵位，与炮台之间互为犄角之势。野炮平时在发射阵位后方的城堡房间中维护保养，一旦有事，再从房间里沿着通道推到阵位上，避免受到风吹雨淋。野战炮的弹药存储在城堡内部，共计一百发实心弹，三百发榴弹。足够应付大战。 为了与新加入炮台的部队相适应，加强统一指挥，我对吕振鹏的朱雀连和野战炮排的编制进行了整编。明确整个德班港城、炮台和城堡由吕振鹏统领，我们的驻守部队，包括朱雀连、野战炮连一排和炮台的两个十一式舰炮炮班统一编成东方公司德班基地守备队，由吕振鹏任司令。守备队下设步兵连、炮台连和各生产队组成的自卫保安队。刘福涛任德班基地行政长，协助吕振鹏管理港城生产和贸易业务。各生产队负责人由德班基地自行择优选任。 由此，我们把德班港城初步建成了一个仅次于东方基地的产业体系较为完备的综合保障基地。 (本章完) 第115章 信息爆炸 第115章信息爆炸 德班基地的事务安排妥当之后，西南季风已经吹起，我们也到了该回程的时候。 公元1513年4月20日，在德班逗留将近半年之后，我带领超扬二舰踏上漫长的回国之旅。我们充分利用印度洋的西南季风，直航科伦坡基地。这比其他国家的船队要沿着海岸行驶会节约大量时间。由于这条路线我们已经走过一程，完善了航图。这样，在指南针、六分仪和牵星术的综合运用基础上，我们有把握把导航精度控制在20千米以内。 和德班基地送别的队伍分别，我们升起满帆，航向东北50度，先用两天时间绕过马达加斯加，接着直奔科伦坡。 这印度洋上半年的西南季风似乎比下半年的东北季风要强劲一些，因此我们的航速基本可以维持在每天350千米左右。航速虽然有所提升，但海况也要相对复杂一些，颠簸地较为厉害。 由于我们留下了部队驻守德班，因此船上可以空出一些空间种植蔬菜、养殖牲畜。而且得益于德班基地农垦队的支持，我们携带的牛羊翻了一倍还多，因此每隔几天我们就能吃到新鲜的肉食。 我们还是坚持着远航时的作息制度，身体锻炼和技能训练交叉进行，对天体观测和对自身位置的计算也在按部就班实施。到了出航第十二天的时候，我们自南向北穿过了赤道。但无奈天公不作美，海上风浪较大，不适合游泳，我们只好杀猪宰羊，进行了祭奠，然后全体大吃一顿，改善伙食，算是纪念。 进入北半球以后，降雨开始逐渐增多，补充了我们的淡水。航行超过二十天以后，厨房开始发豆芽做豆腐，调剂食谱。 我们这两条战舰上的五百多人，基本都是从广州出来的老底子，经过两年多来的海上航行，早已经锻炼成了久经大风大浪的老水兵，对远洋航行适应能力提升明显，并不输于西方的老海员。有了这些人打基础，我们的这次远航较为顺利。 公元1513年5月20日，经过了整整一个月航行，我们回到了科伦坡基地。 看到我们进港，李志豪和徐闻早早在码头等候。等我们靠上码头下船，大家热烈拥抱，而后把我们让进科伦坡基地。 李志豪早已准备好我最关心期待的东西——这半年来的《东方快报》，共计内部版六期，外部版20期。 这内部版的快报在吴子谦建议下，分成了科技装备、贸易经营和军事动态等三部分。我逐一仔细阅读： 在科技装备方面： 总部造船厂报告：1512年9月，“威远级”木壳蒸汽动力巡洋舰首舰“威远号”下水，11月栖装完毕开始试航。“佛朗一号”蒸汽机运行良好，最大速度达到每小时28千米。1513年1月正式投入战备值班。目前船厂船坞已经建造完成，各项设备正在进行改造，准备投入到全金属船体的新舰制造之中。 蒸汽机厂报告：1513年2月，得益于橡胶密封件和润滑系统的升级改造，“佛朗一号”蒸汽机性能提高明显，可靠性同步增强。目前一共生产完成蒸汽机16台，除了装在“威远号”巡洋舰上的两台以外，蒸汽机已经遍布各个生产厂。目前正在研究用蒸汽机带动发电机发电。 总部冶炼厂报告：工厂煤铁铜等物资供给正常。1512年12月，佛朗带领大家完成了橡胶塑形加工和气焊技术研究，冶炼车间完成了首个船用钢板的试制和焊接，效果良好。目前正在为新型战舰制造赶制钢板。 火炮厂报告：1513年2月，在“佛朗一型”蒸汽机启动下，新的机床投入使用，目前已经具备火炮膛线制造技术。正在研制150毫米口径线膛炮和配套的穿甲弹、爆破弹。 弹药厂报告：1512年11月，新型无烟火药试制成功，在爆燃速度比高质量颗粒状黑火药提高20%的情况下，大幅度降低烟尘量。为新型线膛炮及其弹药提供了有力支持。 东方海军学校报告：1512年12月，第一期学员已经毕业，共计四百人充实到舰队、运输队、陆战队和造船、火炮等工厂，加强了部队和工厂的技术力量。 吴子谦报告：根据《知识概述》中关于电和电磁感应原理，全民发明创新成效明显，1512年9月，佛朗主持建立了电器实验室，开始研究发电机和电动机，以及电线、电路控制和电灯等设备。 在贸易经营方面：文莱、马六甲、科伦坡和卡利卡特等基地和商号已经开始盈利，1513年3月最新数据，以上各地共计贸易盈利合计白银二十万两，平均每月利润超过三万两，而且还在增长中。 《东方快报》外部版销售持续火爆，每月三期，每期印制数量超过两万份，而且供不应求，并翻译成拉丁文和阿拉伯文发行，我大明东方公司名声大振。同时带来每月超过白银五千两的收益。阿拉伯、印度、东南亚、日本九州、广州和营口是主要销售区域。 军事动态方面：1512年11月，马六甲当地海盗突袭新加坡要塞，被王凌飞率玄武连击溃。击毙海盗四百多人，击沉海盗战船十艘，缴获海盗赃物一宗。我军牺牲两人，轻伤四人。 我想这马六甲自古就是海盗出没之地，这次我们和葡萄牙合作，扼守了海峡东西两端，而且往来战舰巡逻，压缩了海盗们的劫掠空间。这次选择对新加坡要塞动手，很可能是马六甲海盗集团狗急跳墙的最后一搏。看王凌飞的战绩，应该是彻底打垮了对方，今后这条航道可以放心了。战士们不会白白牺牲，我们付出的鲜血代价是值得的。 看了东方基地科研消息，我总体感觉到我们的近代工业革命和军事进步已经进入不可逆的过程。如果说一开始，我们的军事优势和胜利是靠我穿越来的“未卜先知”和对武器改进的神来之笔，那么自从《知识概论》深入人心和学校建立的那一刻，我们的进步与发展就更多地依靠群体的智慧和聪明才智。我们既然点开了近代科技树，那么就要按科学发展的客观规律前进，这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在这短短半年多时间里，我嘱咐到的技术项目完成了，嘱咐不到地也自然而然想到和完成了，这就是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的“大势”，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再回头，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看完内部版，再看外部版，就轻松愉快了许多。有各个基地和船队水兵描述海上生活的趣闻，有各个工厂技术员对未来新型产品的畅想，有各地商号重要商品的价格和买卖信息，有不同国家风土人情和美食景色的介绍。让人感到，我们全球不同基地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大家都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激情和动力，都对自己的职责和岗位充满信心。 李志豪告诉我，这外部版的《东方快报》已经成为我们东方公司的一面旗帜。在广州市面上，虽然我们没有直接销售，而是不少人通过文莱和占城的其他商号买到后再用陆路渠道转售到广州，最新一期的《东方快报》甚至炒到了一两白银一份，而且必须有关系才能买到。 我告诉他我们在德班建立基地的情况，告诉他务必要将德班纳入《东方快报》的邮传体系。为此，我专门拨出两万枚银币，用以购置新的快船，雇佣更多的水手，专门经营科伦坡—卡利卡特—德班—科伦坡，一个周期为四个月。 我急于想看看新建的“威远号”巡洋舰，于是在科伦坡未曾久留，超扬二舰用了三天时间补充物资给养，搭载了科伦坡基地上缴的收益白银十万两，香料一批，拔锚起航，转头东南，赶往南洋方向。 (本章完) 第116章 威远号 第116章威远号 从科伦坡出航，我们向西南进入马六甲海峡。这时的海峡，海盗已经被清剿，马六甲港城和周围其他几个港城都已经开放通商，所以各国船只明显增多，我们不时可以看到海面上往来的航船。这才是这条繁忙的贸易水道应有的样子。 十天后，我们到达马六甲海峡东南口，远远望到了新加坡要塞。半年不见，这里显然又经过了轮番建设，城墙加厚加高，向四周扩展了一圈。要塞周围开始出现成片的市镇。 超扬二舰锚泊在要塞近岸，我和李志雄、詹姆斯乘小艇登陆。王凌飞和玄武连的战士们早就远远看到了超扬二舰，于是整装列队，在岸边迎接我们。 我上岸后和大家热情致意，随王凌飞来到要塞之中，这里经过近一年的经营，已经初见规模。城墙厚重、瞭望塔高耸，火炮维护良好，随时待命。王凌飞告诉我，这是上次和海盗战斗后加固的。这帮海盗，惯于在马六甲活动，地形熟悉。装扮成本地客商接近要塞，而后突然抽出武器攻城，海上船只同时装载着海盗妄图登陆。幸亏守备班反应迅速，及时关闭要塞城门并发出警报，否则后果不堪想象。虽然这帮海盗被我们全歼，但当时的守备班伤亡过半，两名战士牺牲。此战共击毙海盗412人，俘虏二百多人，缴获白银两万两，珊瑚宝石十箱，刀剑武器一批。 听闻此言，令人肃然起敬。我和李志雄、詹姆斯在王凌飞陪同下去要塞不远处的墓地瞻仰了两位烈士的陵园，献上酒食，祭奠了一番，表达我们的敬意。 王凌飞要将缴获上缴，这也是我们大明东方公司基本的制度。考虑到这里长期经营的需要，我让王凌飞将现银留下公用，将珊瑚宝石装运上船，并从舰队运载的现银中额外拨付西洋银币两万枚。用于要塞附近市镇的基础建设，同时要尽快完成固定码头建设。 王凌飞告诉我，对于被俘虏的二百多海盗，他采取了强制劳动的办法，抽出一个班看押这帮人，每日从事基础建设，砍伐木料，开采石头，修筑市镇道路，建设房屋等。规定劳动期限两年，期满后根据表现可以自行选择去向。这相当于判处这帮海盗劳动改造两年，对于这个办法，我很认可。 在新加坡要塞补给完成后，我们辞别王凌飞和玄武连，继续返航。我们这次不再去文莱和马尼拉停靠，直航琉球冲绳岛首里港城，预计全程8000千米。 早在一年前，我们在无陆地依托情况下远距离航行，心中还直打鼓，而今经过几次近万千米的跨洋航行锻炼，我们对远海导航定位已经驾轻就熟，精度不断提高，并且对各个季节不同海区的气候状况有了基本了解，开始建立远航气象观测制度，提前规避可能的极端天气。 终于，公元1513年7月5日，我们在出航14个月以后平安回到了琉球首里港城东方基地。 这次的导航精度控制在了5千米左右，抵达首里港城外的导航点时间和方位与计算值几乎一致，很是令人满意。这标志着我们掌握了远洋无依托航行的导航和定位方法，只要我们跑过一遍的港城，记录了星象位置，在我们航图上完成标注，下一次就可以准确引导船只抵达。 我站在“超勇号”舰首，遥望着这一片近代工业成果。这里距离我离开时又不一样了，一大片新的厂房拔地而起，数个高大的烟囱在厂区矗立，由于蒸汽机的引入，整个厂区开始大规模应用机器动力。在首里港城码头上，我看到了我最想见到的东西——“威远号”巡洋舰。那战舰整体黑色涂装，显得稳重冷峻，修长的身躯，现代化的构型，双联装的炮塔和高耸的烟囱，正是我想要的模样。我曾经无数次在图纸上想象她的模样，而今她就在码头上静静地停泊着，等待我的检阅。 除了“威远号”巡洋舰，港城的码头也进行了扩建，一大片运输船正在码头上卸下煤铁，那里有一艘熟悉的身影——“镇倭号”，估计张志成也回到了港里。仅仅两年前，“镇倭号”的欧式大帆船构型还是那么先进时尚，而今，随着技术进步，尤其是蒸汽机的引入，全新的蒸汽舰船已经登上历史舞台。不要说“镇倭号”，就是超扬二舰，在蒸汽舰船面前也是相形见绌。这就是技术进步推动舰船更新换代带来的直观后果。 我们在码头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我和干部战士们逐一握手，然后在佛朗、吴子谦、李长昊、李志雄、赵文成的陪同下直奔“威远号”巡洋舰。 这艘战舰刚刚服役半年，从里到外都是新的，我们从战舰舯部舷梯登船，战舰全体干部列队受阅。我先来到舰桥，这里是战舰日常工作的指挥中心，这已经与现代战舰的结构相类似了。有操舵、轮机控制、航海海图测算等战位，集中布置的传声筒通达全舰各个战位。舰桥四周是圆形的玻璃舷窗，视野良好，几乎是360度无死角，只有向后方位置被烟囱阻挡了一部分。舰桥四周用钢板加固，提升了防护等级，让人很有安全感。 从舰桥出来，我下到了舰体深处的动力舱。这里两台“佛朗一型”舰用蒸汽机并列机舱两侧，中间用装甲板隔开，各自独立，互不连通。保证一旦一个锅炉损坏，不会波及到另一个。每台蒸汽机通过齿轮和变速器连接上各自主轴，驱动舰尾的两个螺旋桨，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两套动力系统，做到互为备份。 从动力舱出来，我又分别查看了abcd四个双联装炮塔。舰上正在组织炮班演练，每个炮塔一遍遍练习着，将模拟炮弹从弹药库中提上来，开炮闩、装弹、瞄准、模拟击发、退弹。战士们全身心投入，神情严肃，精神集中，随着口令一次次操作着舰炮。这双联装炮塔处于装甲防盾的全封闭保护中，空间相对局促，这就更需要密切配合，精准操作。由于没有电机驱动，炮塔旋转需要人力推动，较为缓慢和费力。 从炮塔出来，我在甲板上又查看了煤仓、小艇收放装置、桅杆、机舱进气筒等设备。总体来看，这是一艘基本接近现代结构的战舰，代表了我们三年来工业进步的成果。据吴子谦介绍，航速比“超勇型”驱逐舰提高一倍，而且不用考虑风向问题，无疑具有划时代意义。而且，省去了诸多靠人力收放船帆的操作，火炮操作也更加集约化，全舰编制人数大大降低。“威远号”巡洋舰在吨位相当于“超勇号”四倍的情况下，人员数量几乎一致，大大减轻了远航后勤保障压力。 李志雄、詹姆斯和李长昊第一次见到蒸汽舰只，显得异常兴奋。新式的战舰上没有了风帆，就像是马车没有了轮子一样，让他们很不适应。但对于我来说，这艘战舰还存在两大遗憾：一是在设计之初，我们尚没有钢板焊接技术，不能实现全舰装甲化，不得不使用木制船壳，实在是遗憾。二是当时没有线膛炮，“威远号”只能配置十一式舰炮，威力、射程和精度都难以提高。对于这两个问题，在下一级的主战舰艇上一定要进行彻底改进。 巡视完战舰，我回到东方基地，一年多不见，许多地方都进行了改进和翻新，让人很是欣慰。我向大伙通报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主要活动，尤其是《东方快报》未能体现的德班基地情况。 这次我们一共带回黄金四万两；西洋银币四十万枚，合白银二十万两；宝石、钻石、珊瑚和珍珠二十箱，至少合白银五十万两；象牙两百根、犀角五百根，还有香料、鲸油一批。粗略统计，这次远航总共带回的财富价值约达白银120万两之巨，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更重要的是，我们这次完成了整个印度洋的航线探索，建立了稳固的基地，在关键的战略要地建设了要塞和炮台，而且这些基地已经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甚至可以稳定产出可观收益。为我们下一步探索更远的航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听完我说完，吴子谦和佛朗报告道：按照我信中要求和佛朗带来的我的意见，吴子谦和佛朗商量之后，决定启动新舰制造。这样，全装甲的新型巡洋舰已经于去年年底在船坞中开始建造，目前工程进展顺利，已经接近完工，只剩火炮尚未安装，预计近期即可下水。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振奋。 (本章完) 第117章 致远号装甲巡洋舰 第117章“致远号”装甲巡洋舰 吴子谦和佛朗关于新舰建造的消息令人振奋。吴子谦说道，自去年8月以来，有了营口、萨摩、肥前三个港口的煤铁支持，我们每月可以稳定获得生铁500吨、铜50吨、煤炭3000吨，资源供给完全有保证。而且，日本国其他藩国听说我们这里购买煤铁，也纷纷前来贸易，价格合适，进一步拓展了我们的资源供应渠道。目前，我们每月进口的生铁可以超过一千吨。 接着，佛朗在我面前铺开了图纸，我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按照我之前交待的原则，在“威远号”钢甲木壳巡洋舰的基础上，用钢板代替木料，实现了全舰的全装甲化。同时，佛朗说，考虑到安装新型舰炮和以钢板代替木板后全舰格局变化，新舰在“威远号”基础上进行了放大，预计标准排水量超过2200吨，满载排水量3100吨。全舰动力安装三台“佛朗二型”蒸汽机，在机舱内成“品”字型布局，其中两台用以航行推进，一台带动发电机并作为应急动力备份。 佛朗进一步解释说，“佛朗二型”蒸汽机在“佛朗一型”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了设计，全面应用了橡胶密封装置和润滑系统，在功率提升三分之一的同时，体积缩小了三分之一，另外动力系统的变速齿轮和连杆等也进行了全新设计。 此外，在近两个月，电灯和电动机研发完成，枪炮厂也完成了“马克沁”机枪的研制。这些新技术都可以应用在新舰上。 最后，佛朗说，目前，全舰工程进度约为70%，等到火炮系统确定后即可下水。 我研究了一下佛朗的设计，不得不说，这个总体构型和思路完全体现了我在科伦坡对佛朗嘱咐的意图，而且工期安排紧凑，令人满意。但既然佛朗他们把工作做到了前面，趁着还来得及，我的要求也自然水涨船高。接着我提出了我的进一步意见：抓紧新型线膛炮的验收，abcd四个主炮炮塔安装新型150毫米线膛炮，至于是否是双联装，需要评估新炮性能再确定；在战舰中部两侧对称开辟四个副炮炮位，加装新武器；全舰照明改为电灯，炮塔驱动从人力改为电机驱动，在舰桥四角设立探照灯，在前后桅杆瞭望台上各安装两挺“马克沁”机枪，并加装信号灯。 我这么一改，这艘新舰在总体设计上达到了二战初期水平，在火力方面达到1890年水平。我们虽然近代工业发展迅猛，但各门类还是有些参差不齐，无法做到齐头并进。没办法，这琉球国还是体量太小，只能因陋就简。比如，我想要的鱼雷和雷达就无法在短期内实现。鱼雷需要内燃机技术，雷达需要无线电技术，这两项技术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确定了新舰基本配置和构型后，我决定将新舰命名为“致远级”巡洋舰，首舰为“致远”号，并作为我们舰队的旗舰。心里默默向邓世昌致敬。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吴子谦、佛朗埋头在各个试验场进行重点项目验收和评估，作为正式装备部队的依据。 在火炮试验厂，我见到了新型的150毫米口径线膛速射炮和新型穿甲弹、爆破弹。这型火炮并不是简单地把十一式舰炮的滑膛改为线膛，而是对火炮本身进行了全面的升级，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从炮钢冶炼开始，提升钢材硬度和屈服度，提高膛压，增强炮身寿命；在炮膛内刻制10条螺旋膛线：炮身加长一倍，身管长度和口径比加大为35倍，接近了现代火炮的水平：弹头由圆球形改为枣核型，与炮膛膛线相匹配，精度大幅度提升；加大发射药药量，炮口初速比十一式舰炮提高两倍；改进炮管制退器，适应新炮高射速需要；在瞄准手位置设计了随着炮身同步运动的大型带刻度单筒望远镜作为瞄准镜，用以射击更远处目标。经过这一系列改进，该型火炮基本达到了一次大战时的世界先进水平。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后坐力加大，对炮塔基座和全舰稳定性提出了更高要求。所以佛朗他们加大新舰排水量是完全必要的。 在东方基地的炮台上，我们在实际测试时，设定的目标不再是1千米处的小帆船。而是用5米见方的帆布立靶，设在远达3千米的远海。炮班在一分钟内发射穿甲弹和爆破弹各3枚。我们用望远镜观察，远处海面上水柱腾起，火光闪耀。等到试验人员将立靶拉近，我们看到6发炮弹全部命中，洞穿帆布，其精度和威力可见一般。 根据试验结果，我们全体同意该型火炮立即以双联装炮塔方式装备“致远”型巡洋舰，命名为十三式150毫米口径线膛速射舰用炮，简称“十三式舰炮”。 在枪械工厂，我看望了全体设计研发团队，看到了新研制的“马克沁”机枪。其实在历史上，这“马克沁”虽然是以设计师命名的机枪，但在这里我们借用这个名字来表示可以进行全自动供弹和射击的水冷式重机枪。这挺重机枪和我画出的示意图基本类似，枪口是喇叭形消焰器，后面是长达80厘米的圆筒形枪管水冷器，再后面是枪机机匣，最后是双手持握的把手和按键式扳机。全枪重达90公斤，装在可拆卸的轮式枪架上，两人即可拉动。 在枪械工厂的试验区域，我们竖起二百米人形立靶，新机枪用50发帆布弹链打了一个连射。在悦耳的哒哒声中，不到10秒钟，50发10毫米口径的球形弹发射完毕，射击顺畅，绝无丝毫卡顿。远处的人形立靶一片狼藉，千疮百孔。可是，这机枪的枪管毕竟还是无膛线的滑膛，虽然射击精度不理想，但也足够进行火力压制了。我要求枪械厂尽快完成线膛版机枪、步枪和弹药的研制。 我对这段时间以来东方基地各个研发团队和工厂取得的进展感到由衷的欣慰。在远航前，我们部署的鼓励装备制造和研发的制度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激发了全体干部战士和技术人员的聪明才智。不论是冶金、焊接等工业基础技术，还是线膛炮、机枪、新型蒸汽机、新型战舰等应用装备研发，还有电磁、电机和机电控制等理论研究，都取得了长足进步。我们点开的科技树正在迅速生长发育，开枝散叶。这次吴子谦和佛朗在只有我原则安排的情况下，不等我回来组织具体研究，在对各方面综合判断的基础上，就能下决心在“威远号”下水的第一时间启动新型全装甲巡洋舰的制造，为我们争取了8个月的工期，体现了大家集体的智慧和担当精神，让我倍感珍惜和欣喜。 我召集了军事委员会，对各个领域突出进步进行大张旗鼓的表扬和嘉奖。决定发布通令，对新型蒸汽机、新型巡洋舰、焊接技术、装甲冶炼制造技术、电器技术、线膛炮和机枪研发制造团队进行专项奖励，又拨款白银10万两设立“科学技术奖励基金”，奖励突出贡献个人。 把这些都安排妥当，我终于有时间去见见我的“上司”——尚班王了。 为了不打扰这位艺术家早上的好梦，第二天临近中午，我带着吴子谦和佛朗，选取了德班的珍珠象牙、科伦坡的宝石和印度的香料，装满一大车来到了尚班王府。 等我见到尚班王的时候，看到他面色苍白，神情倦怠，似乎睡眠有问题，并不十分开心。我简单报告了一下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去向，并呈上了礼品。 班王接过礼单翻看，终于露出了笑容，接着又犹豫着说道：“将军远渡重洋，辛苦了。原本应设宴接风，只是本王连日来不得休息，将军基地每日炮声阵阵，寡人心烦意乱，不得安定。” 原来如此，我这才想到，我们这里每日高歌猛进，大干军备，试验枪炮，完全没有考虑到文艺人士的感受，实在是不该。 我赶忙起身，深施一礼，道：“大王见谅，微臣考虑不周，罪该万死，请大王发落。” 这其实都是客气话，让班王处置这类说辞其实连我自己也是不信的，但是对待上司应有的态度还是要做到位的。 尚班王起身过来，拉着我走出殿外，指着远处一片青山说道：“将军请看，在这首里山后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幽静所在。寡人多次路过勘察，正好可以建设一座宫殿，比这里强似百倍。寡人有意移驾去那里，将军尽可以在此地发展，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上司要搬家，干嘛征求我的意见呢？但我立刻明白了班王的意思，翻译成白话就是说：你们整天在这里舞枪弄炮，太烦人了。不过我知道我还得靠你们保护我，我选了地方自己玩去，你们别来烦我，但搬家费用你们得支援支援。 我马上说道：“大王雅趣，岂是我等能知？不过我等愿尽力支持大王建设新府，自此我等不再用大王军饷援助，而且另献上白银二十万两，珍奇宝物百件，权做建设宫殿之用，只愿大王福寿安康！” 这白银二十万两相当于琉球国本地每年财政收入的四倍，足够班王修盖新王府了。 班王听了，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赐酒与我共饮。 我们这二十万两白银也不是凭空得来，是多少人浴血奋战、战风斗浪才换来的。不过在我们来到琉球这三年时间里，我们占着人家的地方，享受着人家给的名头和待遇，才能有今日之成就。所以，这钱花的本是应该，也是东方公司全体将士回馈琉球国王的应尽心意。 (本章完) 第118章 1513全军整编 第118章1513全军整编 安抚好尚班王之后，我回到东方基地，终于有时间考虑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了。 我们当前的形势是：从东亚、南洋，再到印度洋东西两岸，这跨度一万五千千米距离的航线上，我们以冲绳为核心，建设了新加坡、德班两个要塞化基地，建立了文莱、新加坡、马六甲、科伦坡、卡利卡特和德班五个贸易补给据点；我们近代化军事工业突飞猛进，海军战力世界第一，海运船队也形成规模；煤铁供应充足，资金较为充裕，为科技进步提供了有力支撑。这一切，都为实现我们的环球航行计划打好了基础，我们已经具备了冲击全球航线的基本条件。 但在另一方面，我们战线拉得太长，各个据点贸易水平和供应能力不一，部队分散把守，兵力捉襟见肘；新型战舰数量太少，不成规模。这就需要我们对现有的编制进行扩充，重新调整人员安排，适应新型蒸汽化舰队的需要，适应环球航行需要。 为此，我召集了在家的所有军事委员会成员，提出了“1513整军”计划。主要内容是： 在人事方面：升任吴子谦、佛朗、李长昊、吕伯延、赵文成、张志成、吕振鹏、陈彦、王凌飞、李志雄、李志豪等11人为督指挥使，在我领导下组成新的军事委员会。其中，吴子谦任参谋长，负责协助我总揽全局，并担任《东方快报》内部版总监；佛朗任技术总监，负责科研和技术研发；李长昊任航海总监，协助我指挥舰队；吕伯延任东方基地司令，负责东方基地防御任务；赵文成任产业总监，负责管理财政，总揽东方基地军备和各工厂生产，并继续担任东方海军学校校长；张志成任运输舰队司令，负责东方基地运输舰队，保证基地的煤铁战略物资供应；吕振鹏任德班基地总督，总揽德班基地军政事务；陈彦任陆战队队长，跟随舰队行动；王凌飞任新加坡基地总督；李志雄任贸易航运总监，跟随舰队负责贸易事务；李志豪任科伦坡贸易点经理，负责印度洋贸易事务，并担任《东方快报》外部版总监。以上督指挥使年俸为白银100两。 升任徐闻、秦朗、詹姆斯、高福祥、刘福涛为指挥使。徐闻暂驻科伦坡负责组织全基地邮船航线和《东方快报》发行，秦朗负责卡利卡特贸易事务，高福祥负责文莱贸易事务，詹姆斯任航海业务长，跟随舰队行动。以上指挥使年俸为白银50两。 另外，根据各单位推荐，晋升23人为连级干部，45人为排级干部。年俸分别为白银30两和20两。 在部队编成方面：全军编成主力舰队两支：一是主力舰队，由在建的“致远号”全装甲蒸汽巡洋舰、新建成的“威远号”木壳钢甲蒸汽巡洋舰组成。由我来统领，旗舰设在“致远号”，但鉴于该舰尚未建成，近期舰队司令部暂设在“威远号”上。两舰编制人数合计550人。 二是基地运输舰队，由张志成统领，下设“超勇号”、“扬威号”、“镇倭号”三艘主力驱逐舰和48艘各型木制帆船，旗舰设在“超勇号”。合计编制人数2100人。 陆战队分为两部分：一是陆战营，由我亲自指挥。不再沿用原先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神机连编制，将东方基地现有的青龙连、白虎连整编为3个陆战步兵连，每连120人；将神机连整编为特战连，每连120人；将炮连编制调整为5排15班，装备十二式野战炮12门，另增加一个炮连警卫排。全营再加上警卫排和通讯排，共计650人。 二是基地守备部队，由各基地司令员和总督指挥。其中，东方基地下设步兵连2个，岸炮连1个，编制人数360人；新加坡基地原玄武连扩编为步兵连1个、岸炮连1个，总编制人数200人；德班基地原朱雀连扩编为步兵连2个、岸炮连1个，总编制人数360人，另有民兵一个大队；科伦坡商号和卡利卡特各设保安排1个，编制人数30人。 以上陆战队各部合计1750人，加上舰队人员，全军共计4500人。 此外，如果再加上东方基地的造船厂、火炮厂、枪械厂、冶金厂、蒸汽机厂、被服厂、码头和德班基地的六个生产队，我们东方公司干部战士和雇员超过1.2万人。 以上“1513整军”计划，通过东方基地1513年1号训令方式发送基地各单位，并用内部版《东方快报》印发海外各单位。海外各单位整编需要的武器弹药和服装装备等通过邮船分批运送，所需资金从各单位上缴收益中核扣充抵。 此外，为满足焊接技术和蒸汽机生产需要，我们在最新的内部版《东方快报》中要求德班基地尽快筹集十吨鲸油，文莱基地通过马尼拉采购五吨橡胶，通过邮船运回东方基地。 训令下发后，整个东方基地和首里城全都动起来了，东方海军学校新一批毕业生被优先选拔进入舰队和陆战队，同时城里百姓积极报名加入船队和工厂。各个工厂都设立了自己的接待处和培训处，对报名人员择优录用，并展开上岗培训。 而我终于腾出了时间，和李长昊、李志雄、詹姆斯登上了新服役的“威远号”巡洋舰，带上象牙10根、珍珠和宝石两箱，准备去一趟营口卫，一来是看看老朋友李柏风，祝贺他荣升辽东卫都督，二来也检验一下“威远号”的实际性能。 公元1513年8月10日一早，“威远号”开始锅炉开始升火，上午十点左右，锅炉压力达标，遂拉响汽笛，解缆启航。随舰出航官兵共计410人，除了260人的“威远号”本舰水兵，还加上了陆战队特战连和警卫排。 我们先以慢车方式两退一进，慢慢离开首里港码头，螺旋桨转动起来，带起了海底沉积的淤泥，搅混了岸边的海水。 舰首慢慢指向港外，“两车进一”，我下达了操舰口令，意思是两台动力系统切换至“前进一”档位。 命令由舰桥传令兵通过传声筒向轮机舱下达。 随后，螺旋桨转速加快，“威远号”开始加速，逐渐驶出了港口。 来到港外开阔水域，我下达口令“航向330，全速前进！”，这是完成后转向后，测试一下全舰的最大速度效果。 操舵兵转动舵轮，舰首指向了西北方向，而后汽笛鸣响，全舰加速。 我看到舰桥后方的两个高大的烟囱中吐出煤烟，这是轮机舱锅炉兵在向锅炉中加大投放煤炭。而后，舰身开始微微抖动，两台蒸汽机完成热身，开始全力冲刺，战舰在持续加速。 这时，轮机舱报告：“蒸汽机已经达到最大功率，螺旋桨转速正常！” 我从舰桥出来，走到舰桥外右侧的耳台上，这里设置通讯部门的探照灯和观察哨。这探照灯是在出航前紧急赶制的新设备。由于我让佛朗用钨丝代替此前的铜锡合金丝，让探照灯的性能大幅提升，虽然不能与现代的灯具相比，但要比传统的灯笼强了不知多少倍。当然，这还要感谢三百年后爱迪生的反复试验。 在耳台上，我能感受到耳边迎面吹来的海风，设置在舰桥后下方的蒸汽机进气筒里，这海风变成了呜呜作响的气流，导入蒸汽机的锅炉中，让煤炭充分燃烧起来。 战舰达到了最大速度，两旁的海水飞速地向后方掠去，飞剪式舰首犁开翠绿的海面，激起雪白的浪花，不时飞溅到舰首。我们就像一只在海面上低空滑翔的海鸥，自由自在，估计速度超过30千米每小时。三年了，这种速度只有我们帆船战舰在海况良好而且完全强劲顺风的情况下才能达到；三年了，我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烟囱中吐出的浓重黑烟变成了炽热的青烟，时不时还有一股股的黑烟夹杂其中。这是锅炉的煤炭在稳定燃烧，只是在加入新煤的时候才会有一点黑烟。 我从舰桥顺着梯子和通道，穿过舰长室、会议室、厨房、设备舱，下到了轮机舱。这里一片忙碌，温度明显比舰面上高一些，十几名锅炉兵穿着被服厂特制的棉麻短袖短裤，正在挥汗如雨，有的监控锅炉运行情况，有的按照口令不时用大号的铲子向锅炉中加煤，有的在巡查变速齿轮运行情况。蒸汽活塞连杆带动动力齿轮飞速运行，再通过变速器驱动螺旋桨主轴，产生了巨大的噪音。但这噪音代表着工业进步和机器时代的到来，让人感到十分愉悦。 在没有石油润滑剂的前提下，我让佛朗用鲸油对主轴和变速器、气缸活塞等关键动作设备进行润滑，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整套动力系统看起来运行平稳顺畅，除了噪音大一些，没有其他毛病。 但如果我们的橡胶材料再充裕一些的化，可以用橡胶和弹簧制成减震浮阀把振动源架在浮阀上，从而大幅度降低噪音。当然，这是1970年代新型潜艇上才引入的新技术。 (本章完) 第119章 军火贸易 第119章军火贸易 在“威远号”全速飞奔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下达轮机“前进三”口令。全舰改为巡航速度，降到了20千米每小时。即使是这个速度，也比帆船一般航速要快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完全不用考虑风向、风速和海流影响。 轮机舱的蒸汽机咆哮声渐渐弱了下来，轮机兵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从轮机舱回到舰桥，这轮机舱的确艰苦，我待了两个小时就已经大汗淋漓。 我让厨房为轮机部门熬制解暑的绿豆汤和酸梅汤，要求对于他们的饮用水供应不受配给制限制，必须有求必应。 此后几天，我们一直用巡航速度行驶，这两千吨的大舰果然比三五百吨的帆船要平稳的多。我们“超勇号”驱逐舰六天的航程，“威远号”只用三天多一点就完成了。 日落时分，我们来到营口港城外。这营口港城中正一片繁忙，一大片帆船队正停靠在港里，码头上人来人往，大车小车鳞次栉比，排成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码头后面的货场上是小山也似的煤堆，无数人在上面忙碌。在这一大群帆船中，我一眼就认出了“镇倭号”和超扬二舰，“超勇号”上悬挂着司令旗。 这正是张志成的运输船舰队，正在执行第22次煤铁运输任务。得益于运输船队的发展壮大，现在张志成每月可以在首里港城和营口卫往返一次，送为我们运来800吨生铁、4000吨优质无烟煤和铜、锡等其他矿产，同时把首里城出产的粮食、水果、布匹等运到营口交易，并上缴营口卫货款白银一万两，关税两千两。仅此一项，每年给辽东都司带来纯收入不少于白银六万两。 和这一大片几百吨的帆船船队相比，我们两千吨级的“威远号”显得鹤立鸡群。我们船队的水兵们早已见识过，但这蒸汽怪物还是让码头的其他人惊愕不已，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观看“威远号”慢慢进港。 在距离码头五百米左右，“威远号”下锚停航，放下小艇。我和李志雄、詹姆斯乘小艇来到“超勇号”。 张志成和“超勇号”全体干部在甲板上列队迎接。我们来到“超勇号”会议室，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 张志成告诉我，这几天正巧李柏风率部在营口卫驻训。 我大喜过望，之前还想过如果拜访李柏风是不是还要赶赴沈阳，甚是不便。这样李柏风恰好就在营口，省得我们来回奔波。于是，我提笔写就一张拜帖，嘱咐张志成派人送给都督大营，说明我明日前去拜访。 接下来，张志成介绍了这一年多以来的运输船队情况。总体来看，这条航线已经非常成熟，我们和营口卫守备官兵和贸易商号相处融洽，煤铁贸易正常。只是到了夏秋季，这条航线上常有风浪，船队有几次遇险，甚至有部分船只损坏，造成个别人员伤亡。张志成建议，是否可以建造专用的蒸汽机运输船，提高运输量，也能避免受损。 设计建造蒸汽机运输船，不论是木壳还是铁壳，我们在技术上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蒸汽机太过宝贵，要优先保障战舰和工厂使用。现在每台蒸汽机还不等下线完成，各个工厂已经抢破了头。但张志成的建议毕竟是大势所趋。 我肯定了张志成的建议，承诺他，只要蒸汽机数量能有富裕，我们马上就开始蒸汽运输船的研制。 研究完工作，我们一行和张志成共进晚餐。这伙食标准和战舰基本一致，只是额外加上了刚刚在营口卫采购的烤鲜鹿肉，外焦里嫩，味道不错。 从“超勇号”回来，我不禁感叹，我的旗舰从“超勇号”转到“威远号”才这几天，我再回到“超勇号”就感觉特别的别扭。我已经适应了蒸汽化的新舰，再看到古老的帆布绳索和木制桅杆，就从心里无法接受了。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喜新厌旧的。 第二天一早，我让张志成找来三辆马车，装上了我们带来的象牙，珊瑚之类的珍奇异宝，在警卫排的护卫下，前去拜访李柏风。 这次李柏风是带领骑兵到营口卫巡检，并没有入驻营口卫府邸，而是在城外扎下大营，住在了军营之中，这也体现了他作为三品武将枕戈待旦的尚武精神，令我心生敬佩。 我们刚到军营之外，李柏风带着一队随从从营中走出，直接迎了过来。远远看到我，高高拱手，朗声道：“文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我也早早还礼，笑道：“有劳都督！文某唐突，路经都督治下，特来拜访。” 说罢，我们两个挽手进入大帐。 两年不见，这李柏风虽然战功显赫，官场得意，但治下深处辽东关外，各方矛盾复杂，周边形势严峻，职责沉重，容不得半分马虎，估计整日劳碌奔波，显得有些沧桑疲惫。 我们在大帐坐定，用茶已毕。我感谢李柏风对我们煤铁贸易的支持，并介绍了这两年来我们的航行历程。 李柏风轻捋颌下胡须，慢慢说道：“将军两年来纵横四海，经营产业，深谋远虑，李某甚为敬佩。尤其建成了机器战舰，构思奇妙，吞云吐雾，行驶如飞，船坚炮利，扬我大明国威。我当禀明陛下，予以褒奖！” 说着，李柏风拿出几份《东方快报》，放在桌子上，笑道：“李某也是将军文书的忠实读者。” 我说呢，怪不得李柏风知道我们的事情。遂答曰：“感念都督挂牵我等。此去两万里，带回珍宝一批，特献与将军，万望笑纳。” 李柏风一摆手，说道：“想我辽东，幅员广阔，地处关外，周围强敌环伺。倭寇、朝鲜、北夷，无一不觊觎我大明疆土。柏风不才，率勇士固守四方，虽死无憾。但苦于无兵甲之利，火炮之强，双手难敌四拳。故恳请将军可否出售火炮，我辽东将士感激不尽。至于这些异域财宝，我自当报送朝廷。” 而后，李柏风补充说，申请购置上次大战倭寇时我们所用火炮两门和弹药一批，愿出白银四万两。 李柏风突然提出购买火炮的提议是我未曾料到的。我寻思道，他提出购买的火炮，实际上就是“镇倭号”上装备的十式舰炮。从战略上看，营口卫的煤铁供应链是我们军事工业的基础，关系重大，用我们的军事技术确保辽东安全，实际上也就是保障我们自己的供应链安全。从技术上看，十式舰炮已经严重落后，战力不如十一式舰炮十分之一，与十三式舰炮更是相去甚远，但对于明军来说，与他们的火铳和土炮相比，在技术和威力上却是遥遥领先。因此，出售十式舰炮既不会危及我们自身安全，又可以增强明军战力。最后，从利益角度看，通过军火贸易形成的军事关系是同盟关系的基础，军火向来都是国际贸易中利润最大的项目，何乐而不为呢？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们何德何能，能让都督眷顾。这舰炮分为实心弹和开花弹两种，如果用于固守要点，威力巨大，可以有效压制敌人，但此炮的制造和维护保养也要繁琐许多，所费甚巨。” 李柏风见我这么说，以为我要提出更高要价，忙说：“我等随虽是武夫，但也知道这红夷大炮价格昂贵，将军的火炮又比红夷大炮犀利许多，自然所费不绯，只要将军肯割爱，我辽东卫自然不惜银两。” 我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都督所说见外了，我们本就一体，又联手杀敌，何来割爱一说？但此炮要真正发挥威力，需要一定的规模和数量，仅仅两门恐怕不够。就按都督所言，这次我们从现有战舰上直接卸下火炮两门算是交易，另再额外赠予都督火炮两门，实心弹一百发，开花弹两百发，火绳枪10支，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也就是说，李柏风花费白银4万两，即可购买到超出他希望数量一倍的火炮和弹药，还有火绳枪做赠品，真是赚大了。 李柏风闻言，起身离座，向我拱手施礼道：“将军大义，李某感激不尽，我辽东数万将士高枕无忧也！” 我也赶忙起身还礼，答道：“都督何必多礼，你我同守大明边疆，我等自当尽力。不过日后还望都督保持营口卫的煤铁供应。” 李柏风大喜，正色道：“将军放心，辽东卫军民必须全力保障将军所需，况两年来将军体恤我们关外百姓，让府库和百姓收入良多，我等感激不尽。” 谈完正事，李柏风传令摆上酒宴，感谢我们的军火和进献的宝物。 我看这李柏风，确实是明朝职业武将的典范，作战不惜命，平时不爱财，尽职尽责，又重视武器装备购置，确实是令人肃然起敬。 与李柏风宴毕，我回到“威远号”，召来张志成，让他将“镇倭号”的十门十式舰炮拆下舰中部的四门，连同对应的弹药，和自卫用的10支火绳枪一起送去李柏风大营，办理交割手续，并派人用两天时间抓紧培训明军炮手。 张志成这里主要是运输任务，面对的敌人主要是倭寇海盗。此前我们通过对日本肥前、萨摩两藩的战和策略已经基本解除了航线上的海盗威胁。而且，运输船队近来又加入了超扬二舰，战力直线上升，就算对面葡萄牙主力舰队也能形成压倒优势，确实是有些火力过剩。因此，张志成对我的决定坚决支持，立刻回去办理。 从这一刻起，我该考虑考虑如何做一个军火商了。 (本章完) 第120章 战列巡洋舰 第120章战列巡洋舰 “镇倭号”四个炮班五十人在随后几天时间，一头扎进李柏风的骑兵部队大营，教授明军十式舰炮使用要领和操典规范。基本让明军掌握了火炮的基本操作后，我才令他们归队。 等办完这些事，张志成的船队也完成了煤铁物资装载。于是，我们一起驶离营口港。出发前，李柏风携辽东卫部署和营口卫大小官员来港口送行。 我们在码头上依依惜别，李柏风表示，他看了十式舰炮的操演和试射，深受震撼，希望能继续购买更多的火炮火枪。我答应他，下个航次我们会继续运送火炮和弹药过来。 1513年9月2日，“威远号”和张志成船队一同返回了东方基地。一路上，为了照顾满载的帆船船队，“威远号”一直以“前进一”档位航行，蒸汽机持续慢速运行。在这次航行中，我们测试了“威远号”在不同航速条件下的煤炭消耗情况，作为远航时的航程计算依据。 根据初步估算，“威远号”以前进一档位航行，航速8千米每小时，航程约为一万二千千米；以前进二档位航行，航速12千米每小时，航程约为一万千米；以前进三档位航行，航速18千米，航程约为八千千米；全速航行，航速28到30千米每小时，航程约为四千千米。 回到东方基地这一段时间，我和吴子谦、佛朗一直泡在造船厂和火炮厂，紧盯“致远号”的工程进度。新的电动机按照我画的示意图进行了进一步改进，和“佛朗二型”蒸汽机匹配完成，可以提供稳定的电能供应，驱动炮塔电机，代替人力完成炮塔水平转动。探照灯也进行了进一步升级，比“威远号”上的老型号亮度提高了几乎一个数量级。 除了以上进步以外，这几天最重要的成果是在十二式野炮的基础上，研制了100毫米线膛炮，装上半包围的装甲防盾，安在“致远号”舰中部的四个炮位上，用以填补主炮火力空白。这100毫米线膛炮与陆战队的野战炮相比，加长了炮身身管长度，提高了炮口初速；采用新设计的100毫米枣核形弹头，加大发射药药量；设置了简易光学瞄准镜，提升射击精度。 这新设计制造的舰炮命名为“十三式100毫米线膛舰炮”。有了十三式150毫米线膛炮的制造经验，这十三式100毫米线膛炮的制造没什么技术壁垒，火炮厂仅用两个月就顺利完成。 1513年10月6日，“致远号”完成了船体建造，在船厂全体人员的见证下下水。“致远号”是我们在新船坞中建造的首艘战舰，这船坞造舰法与船台造舰法相比，新舰的下水过程没那么好看。只是在海水高潮潮位时打开船坞面向大海一侧的大门，海水涌入，舰只浮起，再拉出船坞，停在专用码头上，进行栖装。 在“致远号”腾出船坞之前，我就已经在考虑后续战舰的制造。此前我和佛朗讨论过无数次，畅想“致远号”巡洋舰的后续舰型。我希望建造一艘代表我们技术进步成果的最先进战舰，直接对标十九世纪末的世界最高水平，装备4个三联装炮塔，全舰共计12门150毫米口径加长型主炮。新舰应当具备高航速特性，最大航速要超过50千米每小时，相当于现代集装箱船的巡航速度。我暂且将其命名为“定远级”战列巡洋舰，致敬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的旗舰——“定远号”铁甲舰。 佛朗根据我的构想，进行了详细设计，提出了具体方案。按照该方案，新舰标准排水量6100吨，满载排水量8800吨，载煤2000吨；安装6台改进的“佛朗三型”蒸汽机，成两个“品”字形布局，安置在机舱中，每组蒸汽机集中布置一个大型烟囱；双桨双舵，每两台蒸汽机并联驱动一个螺旋桨，余下两台蒸汽机中，一台驱动发电机发电，另一台作为应急备份。佛朗经过计算，在新舰排水量比“致远号”增加1.5倍的情况下，蒸汽机功率提高了2.5倍，预计航速不低于设计指标。 我和佛朗都被这艘新舰迷住了，佛朗甚至可以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带着几个设计师整日待在他的设计室里写画，各类图纸堆积如山。那飞剪型的舰首，威武的全封闭炮塔，高耸的舰桥，挺拔的桅杆，流线型的烟囱，修长的身姿，简直就是大舰巨炮时代完美的科技结晶。虽然她并不能与一战时期动辄两三万吨的战列巡洋舰相提并论，但也基本达到了十九世纪末世界一流海军的最高水平。 同时，佛朗告诉我该艘战舰预计工期超过一年半，全舰整备造价超过白银40万两。 虽然贵，但我们还是造得起的。为了我们心中的梦幻战舰，拼了吧！就在“致远号”下水当天，我下达了建造“定远级”战列巡洋舰一号舰的命令。就在同一天，蓄谋已久的佛朗在冶炼厂主持了“定远号”战列巡洋舰首块钢板的切割和焊接仪式，建造工作全面启动。 十月底，火炮厂经过连续两个多月的日夜赶工，完成了8门150毫米十三式舰炮的制造。“致远号”已经在栖装码头基本完成了舰内设备调试和内部装修，船厂立即投入了舰炮的安装调试。此后一个月，船厂和炮厂配合默契，栖装码头日夜轮番作业，“致远号”建造工程进展顺利，预计年底前即可完成全部建造并展开海试。 就在我们准备进行新舰海试的时候，吴子谦和赵文成来告诉我——无线电收发报系统研发成功了。 我们赶到电器厂，这里有一个电器厂和东方海军学校联合建立的电器试验室。吴子谦介绍说，这是利用《知识概述》中电磁感应和无线电波原理制造的无线收发报机，以人力手摇式发电机供电，作用距离10千米。随后，赵文成指挥技术员进行了演示。他们在电器厂和东方基地之间搭建了两套设备，用电键控制电流断续，形成无线电波，在一定范围内传递信息。当然基本的报文还是沿用我在漳州府城关镇上“发明”的摩尔斯电码拼音方式。 在众人的围观下，赵文成控制电键长短，发出：“nihao.dongfangjidi”。不一会，收信机以灯光闪烁方式回答了一串信息，技术人员译出：“nihao.dianqichang”。试验获得了成功。我高度赞扬了研发团队，将这套装置命名为十三式无线电收发报机，签署命令嘉奖全体参与人员，并从“东方科学技术奖励基金”中拨付奖金。 虽然这套装置还很简陋，只能通过灯光闪烁来传递信息，作用距离不远，而且无线电的发射天线也较为庞大，但毕竟是迈出了我们在无线电应用领域的一大步，实现了从无到有的飞跃。我要求吴子谦和赵文成马上将这套收发报系统加装到“致远号”和“威远号”巡洋舰上。 1513年12月1日，经过船厂和火炮厂全体技术人员和职工的奋战，“致远”号装甲巡洋舰终于完成了全部建造任务。一大早，全舰锅炉升火，准备开始海试任务。我和吴子谦、佛朗、李长昊登上了战舰，和船厂、蒸汽机厂的试验人员一起，开启第一次试航任务。十点左右，蒸汽机热车完成，各系统调试正常，“致远号”巡洋舰拉响汽笛，开始处女航。 螺旋桨在战舰身后开始转动，三千吨的战舰慢慢挪动身姿，如同苏醒的巨鲸舒展着身体。船头逐渐指向港外，李长昊在舰桥下达着口令。 战舰以慢车状态逐渐航行到开阔水域，李长昊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口令。 我向他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李长昊随即命令：“对准标注区域，全速航行。” 标注区域是我们提前在外海开阔水域标定的五个直线航标，间距五千米，全长20千米，供战舰测试实际速度。 此前“致远号”在栖装码头，已经进行过“佛朗二型”蒸汽机的试车和怠速运行，这次出海实测，两台全新的蒸汽机终于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随着命令下达，舰桥后方的两个烟囱中吐出浓重的黑烟，这是机舱在向锅炉中投放大量燃煤，一时燃烧不充分，故而黑烟弥漫。 随着进气口导入大量的新鲜空气，锅炉中的燃煤逐渐充分燃烧，黑烟变成了黄白色的青烟，发动机开始咆哮，带动螺旋桨飞速旋转，白色的浪花在舰尾翻腾，留下长长的航迹。战舰在不断加速，脚下的战舰甲板轻微抖动，前方飞剪型舰首劈开海水，向战舰两侧涌去。我看到驾驶台上的速度表指向了30千米每小时，而且还在不断攀升。 不一会，战舰达到最大航速，速度表指针停在了40千米每小时。这时，第一个红色航标从侧舷飞速掠过，我们开始利用设在舰桥上的改进型座钟进行计时。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盯着自己面前的设备。这是我们从未达到的速度，大家既紧张又兴奋。 我下到了机舱中，这里在轮机长和佛朗指挥下，一派忙碌景象。几十人围绕着两台动力蒸汽机和一台发电蒸汽机各司其职。得益于橡胶减震系统和鲸油润滑剂的双重作用，在最大功率运行时，噪音比“威远号”要小一些，但还是隆隆作响，大家说话都要贴近耳朵喊才行。 佛朗见我过来，向我伸出一个大拇指，示意一切正常。 不到半小时，“致远号”冲过最后一个航标，舰桥传来命令：“前进二！” 轮机兵立刻转动变速箱控制手柄，飞速运行的连杆齿轮陡然降速；锅炉兵大声下达口令，停止送煤；蒸汽调节阀立刻启动，将部分高压蒸汽排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呜呜声。 而后，轮机舱噪音明显降了下来。舰桥通报：“海上标注点实际测试最大航速40.5千米每小时！”轮机舱顿时一片欢呼。 我心中暗想，这个航速约合22节，大幅度超过北洋水师“致远号”巡洋舰17节的最大设计航速！ (本章完) 第121章 舰队启航 第121章舰队启航 公元1514的新年在“致远号”紧张的海试过程中到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旗舰指挥部搬到了“致远号”，这段时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舰上。 这几天，“致远号”完成了炮术测试，十三式150毫米口径舰炮直射距离约为两千米，随着火炮仰角加大，弹道呈抛物线状同步延伸。在双联装炮塔30度的最大仰角，十三式150毫米口径舰炮测试射程达到了创记录的11千米，远远超过了靠肉眼瞄准的范围。为了和舰炮的远射程相匹配，我向佛朗提出了研制光学测距仪的任务，利用垂直于目标两个目镜成像横向差异的特点，手动调整目标成像重合，用三角计算得出以两个目镜连线为底边，以目标为顶角的等腰三角形高度，既是目标距离。 佛朗再次表达了对我这个奇思妙想的钦佩，带着人研究去了。其实这光学测距仪原理不复杂，但要测量准确并不容易，而且受到天气和海况影响较大，精度远远比不上雷达测距仪。没办法，雷达对我们来说过于复杂，看样子没个十年八年是无论如何也搞不定的。 春节前的这段时间，“致远号”终于完成了造船厂海试，作为旗舰正式加入了主力舰队。我带领“致远号”和“威远号”几次出海，操演炮术，检验无线电收发报机功能。经过操练，两舰逐渐配合紧密，队形变换纯熟，而且通过用舰上的发电机供电，十三式无线电收发报机作用距离拓展到了20千米左右。 当整个琉球国都在庆祝1514年春节的时候，东方基地首个发电厂建造完毕投入使用。发电厂用两台“佛朗二型”蒸汽机驱动发电机，给各个工厂送去了源源不断的电能。正巧在除夕之夜，东方基地的电灯照明系统启用，给节日的基地带来了绚丽的灯光，这和首里城中的暗弱的灯笼照明形成了鲜明对比，引得首里城的居民们对我们科技的进步惊叹不已。没关系，只要我们燃料充足，我们马上会把电缆铺到首里城中，让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 春节过后，我收到了邮船送来的最新《东方快报》，带来了各地的消息。 德班基地吕振鹏报告：德班港城建设一期工程完成，各国船只逐渐增多，港口设施紧张，正在谋划二期建设。捕鲸队收获颇丰，十吨鲸油收集完毕，将陆续发运东方基地；基地货栈已经储备煤炭3000吨，而且采矿队随时可以增加产量。1513年全年纯收入合白银20万两，将陆续运回总部。 科伦坡基地李志豪报告；贸易额攀升，与我们的卡利卡特商号、马六甲商号合作紧密，南洋珍贵木材、药材、珊瑚、宝石在印度供不应求；总部规定的2000吨煤炭储备预计近期即可完成。1513年全年纯收入合白银30万两，近期即可发运回总部。 新加坡要塞王凌飞报告：马六甲海盗剿灭后，要塞周围市镇兴旺，人口聚集，正在规划建设新加坡港城。申请总部设立新加坡商号。 文莱商号高福祥报告：文莱商号贸易正常，1513年全年纯收入合白银10万两，另采购天然橡胶5吨，将和所获收益一同运回总部。目前，煤炭燃料已经储存1000吨左右。 从以上报告可见，各地商号运转步入正轨，都主动开始自身建设发展并产生了收益。目前除了新加坡要塞外，各地收支均能满足自身需要。而且唯一暂无收益的新加坡要塞，在周边城镇和商号建设完成后，考虑到其地理位置，新加坡要塞将升级为基地，盈利和收益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外，各地已经完成了煤炭储备任务，尤其是对于本不产煤炭的文莱，也通过贸易方式储存了相当数量。因此，我们蒸汽舰队远航条件已经基本具备。 经过了反复思考之后，我召集了军事委员会会议，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和部署。 我提议，我们将用一年左右的时间，由我指挥“致远号”和“威远号”两艘蒸汽巡洋舰组成舰队，开始人类历史上的首次环球航行。这既是验证作为我们东方基地认知基础的《知识概论》中的地理理论，也是为了开辟新航路，为东方公司开创全球发展空间的迫切需要。 其实，大家在最初漳州相聚，在我对佛朗谈到地球仪概念时，所有人就知道我们的征途绝不是偏安一隅，必然是广阔天地，星辰大海。我们在城关镇盟誓后，大家都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近几年东方基地的技术进步，让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今天，终于提出了环球航行计划，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呢？ 因此，对我的提议大家一致通过，难掩兴奋和期待，就等着我的具体部署了。 我看了一下在座的每个人，说道：“各位，事先声明，谁去谁不去完全是根据实际需要确定，大家不要争论，去了的自当尽力，没去的也别气馁。环球航线打通后，我们还会陆续派出舰队继续环球探索，大家都有机会。”随后我做出了具体安排： 李长昊、吴子谦、李志雄、陈彦、詹姆斯随我出征。我坐镇“致远号”，吴子谦协助我指挥舰队，李长昊指挥“威远号”，李志雄负责外交和贸易事务，陈彦负责带领陆战队特战连分别入驻两舰。 赵文成、佛朗、吕伯延、张志成留守，赵文成总体负责，大家依据各自职责分头继续自身的工作。在我离开时间，东方基地要按照既定计划运行，请佛朗紧跟新型战列巡洋舰的制造，并抓紧线膛步枪、线膛机枪、无线电设备改进，舰载火炮测距仪和指挥仪研制等工作。张志成要继续完成煤铁运输，并再从“镇倭号”上拆下四门十式舰炮，连同对应的弹药，按照李柏风给定的价格出售给明军。 其实在做出这个决定前，我去佛朗的工作室中征求了佛朗的意见。考虑到这次远航会去到欧洲，机会难得，询问他是否希望随舰出航。 佛朗挠挠头，仿佛是要把思绪从新舰设计图里揪出来。他瞪着蓝眼睛想想，说道：“欧洲家里，我没什么牵挂，可是在这里，新舰正在建造，我的图纸随时可能改动，需要紧紧盯在船厂。感谢将军好意，我还是更想看到我们的战舰一点点从图纸变成现实。” 同时，考虑到这次远航对动力装置的考验，他叫来了身旁的一个工程师，介绍道：“这是程意，全程参加了各种型号蒸汽机的研制和维护，是动力系统专家，我让他和几名骨干技术员随将军出航，可保动力无虞！” 我看这程意，三十岁出头，比我小不了两岁，但却已经开始脱发，确实属于那种“聪明绝顶”的人物。他身材瘦高，目光犀利，满手油污，工作服上也油星点点，估计是刚从变速器里爬出来。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向我敬礼致意。我顺便问了程意几个变速器和蒸汽机的技术问题，程意对答如流，令人满意。 好吧，既然佛朗已经做出了安排，那就按佛朗的意思办吧。我让程意选拔技术骨干组成动力保障组，分乘致威二舰。 公元1514年4月1日一早，舰队升火，上午十点整，我们辞别送行众人，“致远号”拉响汽笛，踏上漫漫征途。 这次“致远号”和“威远号”满载弹药和煤炭燃料。“致远号”搭乘了60名特战队员，每人装备十一式10毫米口径步枪一支，备弹200发。程意和5名技术人员为了应付特殊情况，在货舱里装上了钢材备件、气焊和加工设备，建设了一个小型的加工车间。全舰8门十三式150毫米线膛速射炮，共备有150毫米口径穿甲弹400发，爆破弹800发；在舰中部四个副炮炮位设置4门十三式100毫米线膛速射炮，共备有100毫米口径穿甲弹200发，爆破弹400发；此外，在桅杆顶部观察哨和舰桥两侧耳台上共架设滑膛“马克沁”机枪4挺，备有10毫米口径滑膛子弹四万发，与十一式步枪弹通用。 “致远号”这次任务共载煤650吨，并在军官舱、货舱、兵舱、走廊里见缝插针存储了一些贸易货物，共计包括丝绸锦缎100匹、瓷器1000件套，茶叶100大包，各种香料10吨。此外，还在我的房间里装下了黄金一千两、白银锭五万两、银币五万枚，宝石、珍珠、象牙五箱，搞的我的房间就像阿里巴巴发现的海盗宝库一样。 这次“致远号”完全是满载航行，全舰载员410人，估测排水量超过3300吨。 李长昊的“威远号”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同样搭乘了60名特战队员，每人装备十一式10毫米口径步枪一支，备弹200发。程意团队有3名技术员驻在舰上，保证动力系统。全舰8门十一式150毫米滑膛舰炮，共备有150毫米口径实心弹400发，开花弹800发；在舰中部两个副炮炮位设置两门十三式100毫米线膛速射炮，共备有100毫米口径穿甲弹100发，爆破弹200发；此外，在桅杆观察哨、舰桥两侧耳台上共架设滑膛“马克沁”机枪3挺，备有10毫米口径滑膛子弹三万发。 “威远号”这次任务共载煤450吨，在货舱装载了丝绸锦缎200匹、瓷器500件套，茶叶100大包，各种香料20吨。另外在舰上其他空间，装载了大量的黄豆、腊肉、火腿等食品。 这次“威远号”也是全部满载，载员330人，估测排水量超过2300吨。 遗憾的是，由于蒸汽战舰的空间较为密闭，我们不能在舰上过多养殖牲畜，每舰只携带了蛋鸡两百只，提供新鲜鸡蛋。 (本章完) 第122章 迪戈加西亚 第122章迪戈加西亚 舰队出航后，我们开启正常的巡航速度。考虑到两舰动力系统的差异，我们保持18千米每小时的经济速度。为了这个维持这个速度，“威远号”动力设置在“前进三”档位，而“致远号”由于动力系统升级，推进效率较高，档位设置在“前进二”就可以维持这个速度。 在这个速度下，我们每昼夜可以行驶差不多450千米，而且由于不用考虑风向和海流，航线可以用最短的直线直达目的地，与帆船相比航行效率的提高可不是一点半点。 早在1512年5月，我们超扬二舰从琉球首里直航马尼拉用了12天，而这次致威二舰直航文莱，航程比去马尼拉又远了一千多千米，结果只用了10天。 在傍晚的夕阳下，当致威二舰吐着青黄色的煤烟出现在文莱港城外的时候，几乎所有船只上的人都目瞪口呆。没有人见过这种不挂船帆还吐着烟火的怪物，就像我看见外星人的飞碟一般。 在距离港城五千米远的位置，致威二舰蒸汽机切换成怠速运行，战舰靠着惯性向前慢慢滑行，在距离港内码头一千米的位置上，二舰完全停稳下锚。随后我和李志雄、詹姆斯乘小艇上岸，高福祥早早率人在码头等候，大家一起来到了东方公司文莱商号。 两年不见，这文莱商号已然运转如常，货物车辆穿梭进出，客商伙计往来运输，一片忙碌景象。高福祥简单介绍了商号运行的情况，尤其是麾下购置了新的海运福船，船队总数达到了28艘，已经超过了李氏海商分号鼎盛时期的规模。 我向高福祥了解了一下马尼拉天然橡胶的价格，高福祥自豪地回答：“将军，自打我等从《东方快报》中认识到此物的重要作用，我就专门派人从苏禄国引种了橡胶树，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庄园里，种了一百亩，预计明年即可出胶。马尼拉的宋老板见状也不再讨要高价，目前每吨只用白银百两即可买到。” 我闻讯大喜，这个价格大约只有我们首次购买价格的十分之一，看来以后橡胶供应不用发愁了。 我接着告诉高福祥，让他关注本地出产的矿产，尤其是石油。如有地方能采集，可以储备一些，日后必有大用。高福祥表示，此物本地确有出产，但由于味道刺鼻，粘稠不堪，无人会用，正好可以低价收购。 我知道这文莱周围是富含油气的区域，有的地方埋藏较浅，甚至是一般打井的深度就能出油。这也就是现代文莱作为一个弹丸小国却能拥有高额人均财富的原因。我们现在虽然还不具备对石油的开采炼化能力，但提前储备总不是坏事。 舰队在文莱停留了两天，补充了食物淡水，添加了燃煤300吨。而后，汽笛鸣响，拔锚起航，奔向新加坡要塞。 文莱到新加坡一千千米，两天即到。鉴于新加坡港城尚在建设，致威二舰停在远海，派出小艇，邀请王凌飞上舰。 我带着王凌飞参观了战舰，就像所有第一次看到蒸汽战舰的人一样，他也是惊叹不已。然后我们在会议室听了他关于新加坡要塞和港城的建设情况，随后一起乘小艇围着要塞和规划中的港城区域进行巡查。我看到在新加坡要塞和炮台后方，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城镇，再后面更大的区域也正在建设，不少人在工地上忙碌着。我看好新加坡港城的未来发展，从随船带来的现银中拨出专款白银两万两，银币两万枚，用于购买运输船并加快港城和固定式码头建设等。 在新加坡巡查完毕，我们马不停蹄直奔科伦坡商号。这段距离的前半程需要在马六甲海峡内航行，接着进入印度洋开阔洋面，全程三千千米。 在马六甲海峡航行过程中，我只要有空就会待在舰桥上。这海峡明显比两年前热闹多了，各色船只往来穿梭，目力所及范围内船只不断，大部分都是南洋、印度的小商船，欧洲船只也有一些，比小商船块头更大一些，主要是葡萄牙船只，偶尔会见到英国和西班牙的船只，马六甲海峡战略水道的地位开始逐渐显现。 八天后，我们顺利抵达科伦坡港城。这里我们经营已久，而且有固定式的坚固石砌码头，水深港阔，因此致威二舰小心翼翼直接靠上了码头。李志豪正在经营着这一片专用码头，因此从我们战舰从进港开始，李志豪就已经带人守候在码头上了。 我看这科伦坡港城，也要比我最初到来时繁华许多。李志豪的海商船队在码头上一片繁忙，十几艘海运福船正在装货卸货，岸上运货车辆排成长队，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我们东方公司在东印度洋的核心港口，自然要多待上几天。我安排各舰补充煤炭，备足远航食物、饮用水和锅炉用水，水兵和陆战队员轮换上岸休息购物，轮机兵和程意抓紧对各舰锅炉进行巡查维护保养，确保设备状态良好。 在科伦坡的这几天，是难得的放松时刻，李志豪给我汇报了商号经营情况，近期印度大陆市场需求旺盛，而且增长形势良好，海运贸易利润丰厚。徐闻汇报了《东方快报》发行和邮船航线运行情况，总体形势还不错，但他也提出护卫力量偏少，船只状况不佳等问题。尤其是去德班的邮船航线较为辛苦，因为邮船是沿着大陆行驶，时间过长，往来一次至少四个月。 听了徐闻的介绍，我也深以为然，但这件事是必须要坚持做下去的，而且还要进一步加强。针对问题，我提出两条解决意见：一是《东方快报》发行收益不再上缴总部，留在科伦坡，供徐闻购置邮航新船、维修旧船，提高邮船人员待遇，这样每年至少能为邮船运行提供经费五万两白银，相当可观；二是将邮船运输警卫连编制由100人提高到200人，所需武器由总部基地提供，保证每个航次的邮船上至少有一个班的警卫战士护卫。 我们在科伦坡休整了十多天，致威二舰添加燃煤共计300吨。公元1514年5月20日，舰队启航，驶向德班基地。 这条航线我们跑过两次所以比较熟悉。8000千米的直线距离，超扬二舰顺风顺水跑起来要一个半月，我们蒸汽战舰以18千米每小时的航速预计17天即可完成。鉴于航线熟悉而且18迈的速度已经配合较为熟悉，我希望再提一下速度，把平均航速调整到25千米每小时，也就是25迈，这样我们只需13天即可抵达南非德班。 还是由于两舰动力系统效率问题，“致远号”在前进三档位上即可达到25迈的速度，而“威远号”就要费劲一些，需要在全速和前进三档位上不断切换，才能勉强维持这个速度。 以新的速度前进，舰队全体高度警惕，从我们每天观测太阳和星座角度看，舰队位置变化明显加剧。出航两天后，海上风浪渐起，舰队维持25迈的速度，战舰摇晃起伏，不少人开始晕船。此前，我们得到了气象组的气象和海况分析，预测到风浪问题，于是舰上所有可移动物体都进行了加固，尤其是那些的珍贵瓷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上稻草绳，固定在货舱地板上的系留锁上。 又连续两天，海上风浪未见减弱，而且开始风雨交加。我们致威二舰，延续了超扬二舰的雨水收集系统，可以汇集全舰甲板的雨水。这次虽然雨大，但由于我们速度也大，再加上海上涌浪，造成战舰甲板上浪，不时有浪花飞溅起来，扫过全舰甲板，以致海水雨水混杂，无法收集利用。 中午，海面上浓云密布，狂风呼啸，战舰在海浪中颠簸，舰首不时埋进涌浪，又被高高抬起，继而重重落下，切开大片海水，激起雪白浪花，被风吹起，扫过全舰。 我在舰桥上，双手扶住围栏把手，才能站稳，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头奔牛的背上，双手必须紧紧抓住的舰桥栏杆仿佛就是这奔牛的缰绳，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战舰就会从自己脚下飞走。 这时，通讯室信号灯亮起，通讯兵报告；“威远号”发来电报报告，动力系统超负荷运行，请求降速。 在这恶劣的海况天气下，航行安全是第一位的，我随即命令：同意，舰队速度降为18迈。 傍晚时分，风浪还不见小，经过了连续三四天的高海况航行，大家都感到比较疲劳。 这时，通讯兵报告：“威远号”二号锅炉蒸汽泄露，两人受伤，请求再降速。 远海航行最怕就是这种动力故障事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浪又大，战舰本身就上下颠簸，海上修理起来难度极大。这种局面确实棘手。我命令：舰队降速到12迈，“威远号”抓紧时间抢修。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通讯兵报告道：瞭望更报告发现陆地！ 这消息不禁让所有人都觉得站在桅杆顶上瞭望台中的瞭望员一定是被晃晕了，出现了幻觉。在这远海大洋，印度洋中心位置，怎么会有陆地呢？ 接着，通讯兵继续报告：瞭望更报告，两点钟方向，距离5千米！” 两点钟方向指的是以我们共同面对的正前方位置为12点，以钟表刻度表示方位。两点钟方向，大致是右前方。 在恶劣气象中航行，远在桅顶的瞭望员通过瞭望台上的电路按键控制舰桥里通讯兵岗位的信号灯闪烁，发送拼音数字信息，不像是晕头的样子。我们舰桥里的所有人打开望远镜向右前方望去。 果然，在这波浪起伏翻滚的海面远处，看到一大片绿色的地平线。 突然，我想到了，那个著名的地方——迪戈加西亚。 迪戈加西亚正是印度洋中心区域的一大片珊瑚礁盘，礁盘周围形成露出海面的海岛，陆地面积27平方公里。迪戈加西亚最早就是在大航海时代被葡萄牙航海家加西亚发现并命名，作为印度洋航行的中转补给地点。后来美国人占据了这里，把这地方修建成了一座军事基地，驻扎有战斗机、b-1b和b-52战略轰战机，还有攻击型核潜艇等，可以掌控整个印度洋，随时切断我们的印度洋航线，乃是我们大国崛起的肘腋之患。 我知道这迪戈加西亚之所以被美国人看重，除了地理位置重要、淡水资源丰富和有足够大的陆地可以建设机场以外，更妙的是在这巨大的礁盘中有一个方圆几十千米的泻湖，水深超过10米，风平浪静，乃是天然的避风港，可以停泊多个航空母舰战斗群。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我马上命令：“舰队转向，进入前方陆地南侧的泻湖！” (本章完) 第123章 泻湖探险 第123章泻湖探险 我下达去迪戈加西亚的命令后，连我自己都觉得甚是可疑。我们大家都是同样看到一片地平线，我怎么就知道这地平线的南面有泻湖呢？这完全不合常理。 好在，舰桥里的人和我待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对我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未卜先知”能力已经习以为常，并未有人发现不妥。 我们逐渐靠近了礁盘，从南侧绕过陆地，自东向西进入泻湖。 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景象啊。刚才我们还在风浪中颠簸，战舰左右摇晃，前后起伏。刚一驶入泻湖，整个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所有狂乱刹那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脚下忽然变得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战舰在一大片淡蓝色的浅水中航行，水平如镜，深可见底，只有舰首掀起的波浪哗哗作响，让我能知道原来军舰还在行驶，否则真会有世界静止的错觉。扭头向身后望去，在泻湖入口位置，依然是白浪翻滚。仿佛这里是一片乐土静地，那片陆地岬角仿佛一尊门神，挡住了外面狂暴的海浪。 我命令舰队停航，航速慢慢降了下来。我看到后面“威远号”也跟着驶进了泻湖，慢慢靠了过来。 待两舰停稳以后，我传令下锚，全体休整。 这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舰厨房开始做饭。一连三四天，海上风浪颠簸，厨房开火炒菜困难，我们大家都是以干粮咸菜和腌肉鱼干度日，确实该吃顿正餐了。 约么八点多种，“致远号”开饭舰钟敲响，我领到了自己的餐盒。晚饭终于回归正常，一份米饭、一碗大米稀粥、两个炒素菜和梅菜扣肉，还有一壶米酒。和整日里的干粮咸菜相比，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完晚饭，程意提出要去“威远号”机舱参加抢修。我和他以及几个技术人员一起，带着几个蒸汽机锅炉备件，乘小艇来到了“威远号”。在李长昊陪同下，我们下到机舱，泄露蒸汽的锅炉和蒸汽机已经停止运行并凉机。锅炉高压蒸汽管道和活塞连接处出现了破损，造成蒸汽泄露，烫伤了附近的轮机兵。幸亏轮机长及时关闭高压蒸汽管道并向外泄压，才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蒸汽泄露处在管道连接位置，这是我们基础冶炼和焊接技术不成熟而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这也就是我坚持要用橡胶密封圈加固管道连接处的原因所在。找到问题以后，程意计划先用气焊修补好泄露位置，再把两舰动力系统的类似位置都清查一遍，用“致远号”上的小型加工车间制作连接用橡胶套圈，将所有蒸汽机关键位置进一步加固，提高管道接口密封性能。整个工作计划用时三天左右。 我同意了程意的建议。这远海航行，尤其是应用新技术装备起来的蒸汽舰队，对动力机器的依赖要远超帆船。因此，为保证动力系统稳定，宁可速度慢一些，切不可为了追求高航速而让蒸汽机长期处于高负荷运行状态。这就是科学，违拗不得。 也罢，我们正好用这三天时间休整一下。 第二天起床的哨声响起，我从铺位上爬起来。我的房间就在舰桥的斜下方，便于及时处置舰桥指挥事务。舰桥上夜间值班更刚刚轮换，大家都在进行工作交接。我来到舰桥旁的耳台上，一轮红日正在东方冉冉升起，海面平和，南半球赤道附近清晨的海风清凉宜人，早已不见了昨日的狂风巨浪。 吃过早饭，我和李志雄、陈彦、詹姆斯乘小艇，登上泻湖北岸的陆地。这是高出海面三到五米的一大片低地，植被茂密，椰林摇曳。我们沿着岸边勘察着地形。 走不多远，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密林深处蜿蜒流出。虽然深不过小腿，但水质清冽，水量丰沛。我用手捧着喝了两口，甘甜爽口，清凉解渴。我告诉随行的通讯兵，给各舰发信号，让他们派人来补充淡水。 就在我拿出随身水壶在小溪里灌水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的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们立刻警觉起来，大家相视一下，我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声音继续传来，好像是蛇？或者是鳄鱼？这时，距离声音最近的詹姆斯慢慢摘下背在身后的十一式步枪，又从作战背心里抽出刺刀装在枪前，轻轻拉动枪栓，子弹上膛。詹姆斯端着步枪，趟着水，循声来到小溪旁的椰子树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进而凝神静气，用刺刀尖猛地一下子挑开一片杂草。 哇！我们不约而同叫了出来：“好大一只螃蟹！” 那是一只南亚特有的物种——椰子蟹。明明是螃蟹，却以椰子为食，进化出一只蟹钳，硕大无比，据说可以钳开坚硬的椰子壳。这种椰子蟹比一般海螃蟹大不少，这只就有两公斤重的样子。 詹姆斯见状，直接一个持枪突刺，用刺刀挑穿这只螃蟹，向我们炫耀了起来。我听说过这种螃蟹，据说味道不错，兼具螃蟹的鲜味和椰子的果香味。 我让詹姆斯赶快把这椰子蟹用袋子装好，中午可以加餐了。 装好了椰子蟹，我们大家继续溯溪而上，脚下的溪水中是细细的珊瑚沙，周围是阴凉蔽日的树荫。虽然地处热带，但毕竟面向印度洋，直面大洋海风，岛上的树木虽然茂密，但并不像热带雨林那样高大，地面也相对平坦，所以我们这一路走得不算辛苦，甚至可以说是惬意。 在赤道的烈日下，有浓密树荫一路遮挡，脚踩溪水清凉，周围不时爬过椰子蟹，被我们抓来装进袋子，还有林中各种鸟类悦耳的鸣叫相伴，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 小溪的尽头是林中的一片小水塘，水塘里有几处泉眼，不紧不慢地冒出三四股水流，再汇成小溪向泻湖流去。 我们再沿着小溪返回，一路上又看到七八只椰子蟹在岸边爬来爬去。看来这岛上真是盛产此物，正好可以给我改善生活。 中午时分，我们回到泻湖岸边。这时两舰的水兵、陆战队已经乘小艇运来帐篷、炊具和桌椅板凳，在泻湖边、椰林下、小溪旁，建设了一个临时营地。大家在泻湖岸边浅水处用浮标和渔网围出了一个简易的海水浴场，大家可以在这里钓鱼、烧烤食物、晒太阳、游泳、潜水和洗浴。致威二舰所有舰员分成三批，每批一天，在这里度假休闲。 我们拿出来刚才捉的五六只椰子蟹，几个水兵则拿来刚刚在泻湖里钓的鱼，在岸边烤螃蟹、烤鱼，再和着从岸边采集的野葱、野蒜、百合和蕨菜，煮制鱼汤。少时水开汤滚，香气四溢，战士们你一勺我一碗瓜分干净。 我分到了一整只椰子蟹，烤得蟹壳通红爆裂。敲开巨大的蟹钳，红白蟹肉爆满，果然有股水果清香，一口下去，鲜美滑嫩，味道极佳。再撬开蟹壳，脑满肠肥，膏黄丰腴，比海蟹更加肥美。吃完这一只螃蟹，基本就完全饱了，再来上两口米酒，甚是酣美。酒足饭饱之后，就在这树荫下，搭起吊床，小憩一会，真是人生享受。 中午睡醒后，我脱了衣服跳到泻湖岸边游泳。不得不说，这泻湖中的海水透明度极高。十几米深的海底一览无余，各种珊瑚五彩斑斓，成群的热带鱼往来游弋，间或还有一两只海龟游过，忽扇着一对前鳍，好似鸟儿的翅膀一般，在海底飞来飞去。 游完泳，我在岸边的棚子里，用刚打来的溪水沐浴全身，洗去海水的盐分，分外舒爽。 享受完毕，我登上小艇返回旗舰。看着大家在这一片世外天堂尽情欢乐享受，我也很欣慰，这种乐趣只有远航的水手才能体会。这就算是对大家跨过赤道的安慰和奖赏吧。 我们在迪戈加西亚休整了五天，其实在第三天下午，程意他们就已经完成了“威远号”动力系统的修理，而且把致威二舰其他的蒸汽机和动力系统都检修和加固了一遍。我想到，轮机兵们忙了三天，还没有度假，于是就决定多待一天，专门让两舰的轮机兵和程意团队休闲一天。这个决定，让致威两舰的一百多轮机兵们高声欢呼。 在我们来到迪戈加西亚的第六天一早，舰队升火，我们依依不舍，慢慢离开了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大型岛礁。我们在海图和地球仪上标注了迪戈加西亚岛的精确位置，作为我们横跨印度洋的中途淡水补给站和休息区。 比起迪戈加西亚这个名称，战士更愿意称之为“天堂岛”。 (本章完) 第124章 好望角 第124章好望角 从迪戈加西亚出来，大家经过了充分休息，士气高昂。动力系统经过了程意他们的检修和修整，再未出现任何异常。致威二舰保持着18迈的速度，跑完了剩下的航程。 1514年6月7日，我们抵达了德班基地外海。 在港口外围，我们看到德班基地商贾云集，船只接踵，与我们离开之时相比，越发繁忙。“致远号”在前，“威远号”在后，以慢车方式鱼贯入港。 就在甲板上的帆缆班忙着准备入港靠泊的时候，德班城堡上响起了隆隆炮声，我听得出，这是城堡上的十二式野战炮打出的礼炮。 作为回礼，我们不用再放炮了。“致远舰”汽笛鸣响，“呜-呜-呜”，连续三声长音。巨大的汽笛声在德班港城上空回荡，告诉整个港城——大明蒸汽舰队来了！ 在我们所有的海外基地中，德班是港口和基础设施最为成熟的，尤其是我们成立了建筑队之后，港口码头和市政建设突飞猛进，两个3000吨级的深水码头赶在我们到来之前完工，让我们致威二舰可以直接靠上码头。 吕振鹏和刘福涛早早在码头上等候。见到他们二位，我先把他们请上“致远号”，参观了战舰的外观和舰桥，引得这二位大加称赞。吕振鹏感概道：“感谢邮船航线的建立，让我们能及时知道总部基地的信息和将军的战略意图。前几日我们刚刚从《东方快报》上知道新的蒸汽巡洋舰下水，没想到今天就能亲眼得见。果然让人震撼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舰队在德班补给休整。我们远赴欧洲新航线的第一个目标是葡萄牙的里斯本，预计全程都沿着非洲大陆西部沿海行进，食材和淡水补给没有问题。真正关键的是煤炭燃料的供应，所以这次两舰共添加了煤炭600吨，装满了煤仓，并用草编麻袋额外装了近两百吨煤炭，分散存储在舰上过道、舱室之中，以应对探索新航线过程中不能及时添加燃料的问题。 利用两舰的补给时间，我和吕振鹏、詹姆斯分赴各个生产队查看情况。我们所到之处，看到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得益于经济利益的激励，各国的雇员干劲十足，采矿、种植、畜牧和城建各个方面齐头并进，一个大规模的港城正在拔地而起，各国商号纷纷购置土地建设货栈和手工业作坊，港城区域地价持续攀升。吕振鹏说，近期刘福涛在德班基地组织了一次土地集中拍卖活动，收入白银40万两。这部分收入，除了上交总部以外，剩下的用于码头和市政建设，又提升了港口的营商环境，形成了相互促进的繁荣局面。 以詹姆斯原手下水手为主体组成的捕鲸队取得了良好的开局，这些强悍的“前海盗”作风硬朗，在远海大洋追逐抹香鲸，几次出海所获颇丰。高质量的鲸油除了卖给各个路过商船以外，在库房里还存储了不下百吨。现在德班几乎已经成了整个印度洋区域的捕鲸业中心。我让李志雄照价付款，购买十吨鲸油，用于舰队动力系统润滑。 在德班基地我们休整了一周以后，舰队拔锚启航，开启全新的航程。 吕振鹏在码头上送别舰队，满眼都是羡慕，强烈要求在下个航程随舰队出征。我很理解他的诉求，承诺会在下个航程前，考虑各地负责人的轮换。 公元1514年6月15日，我们开始冲击好望角航线。 舰队缓缓驶离德班港，进入开阔水域。按照此前制定的航行计划，“致远号”在前，“威远号”在后，两舰相距1千米，以18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向南航行。 航行一天后，我们明显感到气温开始降低。随着纬度升高，舰队离开印度洋暖流区域，极地的寒风开始影响到我们。 三天后，我们到达非洲大陆南端，开始沿着南非海岸向西行驶，正式进入闻名遐迩的“恐怖西风带”。 舰队转向西南方向后，明显感到海况变得恶劣，气温进一步下降，目前正直南半球的冬天，加上肆虐的海风，虽然温度维持在零度左右，但人的体感温度至少在负十度。我们在舰桥值守的人员都穿上了棉衣，在桅杆上瞭望和在两侧耳台上值守的水兵，更是穿上了制服厂特制的毛皮大衣和防水手套。就这样，每次执勤完成，都会冻的嘴唇发紫。于是我们把舱外执勤从四个小时一班换成了两个小时一班。每次执勤完成，先灌上一壶热水，再下到机舱锅炉旁，好一阵子才能暖和过来。 战舰颠簸厉害，在舰桥上，我看到这“恐怖西风带”果然名不虚传，头上明明是艳阳高照，但我们习惯了的赤道烈日在这里显得暗淡不堪，阳光穿过海雾西风，到达海面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好似没有半点温度。眼前层层叠叠尽是望不到头的巨浪，一个个拍打在战舰身上，激起飞溅的浪花。战舰右侧几千米的位置上，南非海岸岩壁高耸，深黑色的悬崖石墙像整齐肃立的战士，目送我们起伏前行。 此前在德班基地，我们致威二舰已经进行了战前动员，所有干部战士都知道这次我们要挑战地球上最困难的航线，因此大家都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即是如此，这好望角的狂风巨浪还是让我们见识到了大自然的磅礴伟力。 鉴于在风浪中航行对动力系统负荷过大，有了上次在印度洋的经验，我们把速度降低到了12千米每小时。在这持续不断的颠簸摇晃之中，我想，我们幸亏是有蒸汽机，那些仅仅靠着木板帆布航行的欧洲人穿越这片海域，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啊。所以我们尊敬那些开拓航线的探险家们，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论他们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穿越好望角西风带的这一段航程中，他们都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敢无畏。 在这巨浪狂风中航行了整整两天，我们远远看到了好望角。 那是从高崖峭壁中一直延伸到惊涛骇浪中的一段巨大的岩石岬角，如同一把利剑，劈开大海，分开了印度洋和大西洋。两洋海水在此交汇碰撞，水雾弥漫，白浪滔天。黑墨色的海水翻涌着拍向岸边，卷起千堆雪。 我顾不得欣赏岸边壮丽的景色，全身贯注指挥着战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再看那好望角已经被我们远远抛在了身后，南非大陆开始向北延伸。我命令舰队转向，航向西北。 随着航迹慢慢北移，海况逐渐平复，海风也不再呼嚎，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终于，久违的和煦阳光又洒在了战舰的甲板上，终于让人感到了一丝暖意。 我们终于绕过了好望角，我们终于征服了恐怖的西风带。 我通过舰内通话器向全舰通报了这个消息，前后六十多个小时，我们的奋战终于获得了回报。欢呼声顿时响彻全舰。 出航四天以来，尤其是在南非南部西风带航行这几天，我们一直顶着西风带前进，燃料消耗有点多。于是从节约煤炭的角度出发，我决定继续维持每小时12千米的最经济航速，同时不再沿非洲大陆行驶，改为直航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并就此征求了詹姆斯的意见。毕竟在我们当中，他是唯一一个跑过这条航线的人。 詹姆斯在他的海图上研究了一番，对我说道：“将军，我们目前航速12迈左右，预计每天可以航行300千米，单纯从燃料消耗看，我们走捷径航行到里斯本没有问题。可是即使是走捷径，也还有大约25到28天左右，已经是我们淡水和食物储备的极限。不如我们中途在这里”。他用手在海图上一指，继续说：“在西非几内亚湾西端的蒙罗维亚停靠补给一下。这里正好处于我们去里斯本航线的中段，基本不用额外绕路，而且我知道那里的部落可以为航船提供淡水和食物补给，更妙的是那里有煤炭产出，土著部落本身就在用煤做燃料，可以补充我们的煤舱。” 这西非蒙罗维亚地处利比里亚，邻近赤道，我对这个城市知道的并不多，但詹姆斯所言还是很有道理，中途修整一下有利于我们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葡萄牙人面前。而且在十六世纪初，欧洲殖民者已经基本把西非各个部落都摆平了，让他们为大航海服务。从这一点上来说，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好吧，就这样办吧，航行中途去一趟蒙罗维亚把吧。 (本章完) 第125章 125.葡萄牙 第125章125.葡萄牙 舰队绕过好望角，航向340，一路向北。 船行大西洋，一路劈波斩浪，没有再遇到像好望角那样的如山巨浪。随着纬度降低，气温也逐渐升高，有时伴随着降雨，冲刷着我们的甲板，也补充了我们的淡水储备。 十天之后，根据我们的观测，我们自南向北再次穿越了赤道。这次赶上海面如镜，微风徐徐。我们准备了香烛祭品，敬拜天地。而后再次组织了深海大洋的游泳和跳水活动。这是我们大伙最喜爱的项目了。两艘战舰并排靠泊，放下警戒小艇，不当值的水兵和陆战队员们噼里啪啦地从战舰甲板跳进海中，清凉舒爽，玩够了再爬回来，冲上一个淡水澡。半个多月以来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我很理解西方航海家们过赤道时的传统整蛊和娱乐项目，这的确是一个让大家有盼头的活动，给单调的航海生活加入了一丝温馨和快乐。 跨过赤道以后，舰队转向东北，在詹姆斯的指引下，我们于两天后抵达了利比里亚的蒙罗维亚。 在进入陌生港口前，我们恪守我们的侦察和评估制度。这里是一片非洲草原的延伸平原区域，圣保罗河在这里缓缓注入大西洋。岸上一片低矮的木房和非洲部落土著民居的茅草屋，在海岸边上有几个伸向海中的木制栈桥，算是码头。几艘百十吨的欧式小帆船锚泊在港湾里，果然是一个简易的补给点。 我们的战舰吃水深，不敢轻易靠岸。于是舰队在港湾外侧下锚，派出詹姆斯带着四五艘小艇上岸。 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港口，一两艘盖伦大帆船就已经是雄伟的巨舰了。突然来了两艘冒着黑烟的钢铁怪物，让这小港口目瞪口呆，不论是欧洲人还是土著部落，都在惊恐地注视着我们。 下午时分，詹姆斯带人回来，告诉我这里已经被宣布为葡萄牙领地，凭我们这千吨巨舰的身躯，这里的葡萄牙总督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们的补给请求，豁免了我们的入港吨税。这反而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还没有出示我们和阿奎拉勋爵的双边协议。看来，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界，坚船利炮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第二天早上，我们两舰放下了全部的8艘小艇，分头上岸，补给淡水、粮食、肉类、蔬菜水果，当然还有我们蒸汽机的粮食——煤炭。 和詹姆斯事先估计的情况一样，这里的确出产硬质煤，都是部落自发开采，产量不多，但是确实便宜，花了三千银币，七拼八凑搞了300吨，刚刚能把两舰煤舱装到了八成。其实这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想，有些总比没有强。 在蒙罗维亚稍作停留之后，舰队继续北上，直奔葡萄牙首都。 舰队在大西洋近岸处行驶，一路上顺风顺水。往来船只开始逐渐增多，悬挂着各个欧洲国家的旗帜。这时候的非洲沿海，还是葡萄牙的势力比较大，但已经感受到了西班牙咄咄逼人的挑战。再过几十年，西班牙携发现美洲大陆之优势，加之独占伊比利亚半岛的陆权地位，双管齐下，在与葡萄牙的海上竞争中取得优势地位。再过一百年，西班牙无敌舰队败在英国纳尔逊之手，全球海权再度易手，英国开始了长达两百年的“日不落”帝国的海权统治。 然而，这一切都将因为我们中国人的到来发生不可预知的剧变。 公元1514年7月20日早上，我们舰队出现在了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南海面，里斯本遥遥在望。 我从舰桥走出来，远处欧洲大陆已经近在咫尺，中国舰队首次踏上欧洲难免令人激动。这激动根植在我们的自信之上，而这自信又来自在我们头顶上猎猎飘扬的“大明”旗帜，来源于身后蒸汽机吐出的炽热火焰，更来源于舰首层叠炮塔中的巨炮威慑。这下，终于可以让欧洲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舰巨炮！ 遥望里斯本，岸上的景物慢慢在眼前铺开。这果然是欧洲首屈一指的商贸中心，港湾里停靠着几十艘欧洲大帆船，船只如鲫，桅杆如林；港湾两侧的高地上是巍峨盘踞的欧式石砌城堡和炮台，顺着海岸岩壁蜿蜒曲折延伸；岸上的城镇红瓦绿树，层层叠叠，绵延不见尽头，远处城市中高耸着教堂的尖顶，金闪闪的十字架分外引人注目。 见到我们到来，原本进出港的帆船纷纷让开了航道，在敌我情况不明的时候，看来大家还是想离我们这些钢铁怪物远一点。舰队改为慢车方式前进，在距离港城岬角炮台两千米的位置上转为怠速运行，慢慢停了下来。锚链闭锁松开，巨大的铁锚哗啦啦跌入水中，连带着铁锚的金属锚链撞击着锚链导孔，发出咣咣的声响。 “呜—呜！”两声汽笛鸣响，虽然远隔一两千米，但这震慑人心的巨响已经回荡在整个里斯本，告诉这个国家，有客人到来。 我不打算主动去港城接触，我相信我们刚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果然，不一会，从里斯本港城里慢慢划来一只桨帆船。在船头站立着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旁边还有一队士兵，紧张地握着火绳枪，两旁十几个水手卖力地划着木桨。这为首的军官手里摇晃着一面葡萄牙国旗，神情忐忑，惴惴不安的样子。 我们帆缆班的水兵示意这桨船靠在“致远号”一侧，放下梯子，让这几名军官爬上甲板。 这军官气喘吁吁爬上来，四十来岁，略有胡须，穿戴和阿奎拉差不多，长裤短衣，头戴三角军官帽子。看见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脱帽施礼，试探性问了一串葡萄牙语。 詹姆斯在一旁翻译道：“我是里斯本港口卫队胡安爵士，请问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我哈哈笑道：“我们是东方中国大明朝舰队，来此专为贸易交流，此前我们已经与贵国印度总督阿奎拉勋爵签订了合作协议，请贵港开放航道，让我们进港贸易。” 说着，我示意让詹姆斯出示了此前与阿奎拉签定的协议，中文葡萄牙文各一份。 胡安爵士接过协议仔细看了，又交给旁边的侍从。而后说道，既然是东方大国舰队，不远万里而来，我们自当遵守契约，但不知贵方意图贸易何物？ 这句不用我回答，詹姆斯直接告诉他：“丝绸、瓷器、香料和茶叶”。 听了我们的回答，胡安爵士吃了一惊，似有所难，犹豫着回复说他要回去向国王报告。说着转身离去，边走还不忘四处观望我们战舰的装备，好像眼睛不够用一样。 我知道当时的葡萄牙国王正是在历史上有“幸运儿”之称的曼努埃尔一世，在历史上他凭借支持达伽马探索印度洋航线，赚的盆满钵满，把葡萄牙国力推上巅峰，靠的就是垄断全欧洲的香料贸易。这下，葡萄牙刚刚大规模开通香料贸易航线没两年，我们就带着香料越过中间商直接找上门来，而且还堂而皇之拿出了贸易协议，直接挑战了葡萄牙的香料垄断地位。这可不是一般的贸易，直接关乎帝国未来的经济命脉，该如何处置，确实得仔细掂量一番。 看着胡安转身离去，我吩咐各舰明天派出人员，在特战连护卫下乘小艇上岸采购补给物资，收购煤炭。我们可以等回复，但我们水兵的胃口和蒸汽机不能等。同时，重点了解一下香料、瓷器和丝绸的当地价格。 当天晚上，致威二舰提高战备等级，两舰各有一个炮台枕戈待旦。瞭望更和耳台的“马克沁”机枪随时待命，舰桥两侧的探照灯全部打开，形成两道光柱不间断扫视着海面，瞭望更是瞪大眼睛观察着。 在这样严密警戒之下，一夜无事，我们迎来了在里斯本的第一轮曙光。 早上，那艘桨帆船又靠了过来，胡安爵士带来了国王的决定，同意我们停靠补给。但又提出，明日国王陛下将携诸位重臣登舰参观，当面研究贸易问题。 我立刻就明白了国王的意思。翻译成白话就是：我好不容易费劲心血开辟了香料航线，还没挣够钱，你们居然自己开船把香料运来了。都这么干，我还挣啥钱呢？阿奎拉勋爵也算见多识广，居然声称你们船坚炮利，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我倒要亲自看看，如果真是厉害，我们认栽，就按协议执行，大家平分香料贸易的好处。如果不是那么回事，我是不会承认那一纸空文的。 好吧，我们确实需要展示一下实力，否则这帮人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我告诉胡安爵士，感谢陛下垂顾，肯屈尊登临我舰，我们热烈欢迎。但考虑到舰上空间有限，请不要带过多随从，所有人员压缩在十人以内。 胡安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离舰复命。 趁此机会，我找来李志雄、陈彦和詹姆斯如此这般吩咐一番。而后，各舰派出全部小艇，载着采购人员和陆战队上岸购买补给去了。 (本章完) 第126章 126.秀秀肌肉 第126章126.秀秀肌肉 傍晚，各个小艇纷纷回舰。带回了新鲜采购的蔬菜水果和新鲜的肉类，还有100吨煤炭。詹姆斯告诉我，在这港城里煤炭只是作为远洋船舶厨房的烹饪燃料和船厂打钉制铁之用，存量不多。目前只搜集到百吨左右，但他已经预定了一批，预计明后天会集中到货一批。 公元1514年7月22日早上，当第一缕朝阳洒在甲板上的时候，致威二舰开始忙碌起来，大家早早吃过饭，开始了全舰甲板清扫。其实，在航行和停泊期间，我们每天都执行常规作业制度，进行甲板清扫，但这一次更彻底，要求做到“铜发光、铁发亮”，毕竟国王陛下驾到，也要做做表面文章。 十点钟左右，闻听得里斯本的岸上炮台火炮连连鸣响，港池内驶出一支舰队，约有十几艘战舰。为首的是一艘罕见的巨型战列舰，目测排水量超过一千吨，这种吨位的战舰在风帆战舰时代基本上可以算作海洋上的“巨无霸了”，四支高大的桅杆高耸入云，舰身庞大，拥有三层火炮甲板，密密麻麻的火炮舱口布满整个侧船舷，估计安装有超过一百门舰炮。在主桅杆上飘扬着葡萄牙的国旗和代表皇室的徽章旗帜，这应该就是曼努埃尔一世的座舰了。远远看去，这国王座舰果然不一般，很有气势。这艘战列舰虽然吨位远不及我们致威二舰，但由于是全木制结构，重量比较轻，在同样的排水量情况下显得比钢铁战舰体积更大，至少在视觉上还是威武雄壮的。 我命令，全舰队进入战备状态，所有人员各就各位，锅炉升火，保持蒸汽压力，主炮副炮弹药准备完成，备弹提升至炮位，随时准备装填开火。特战队全副武装，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命令“威远号”拔锚启航，在“致远号”外侧一千米处慢速巡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虽然我对“致远号的装甲充满信心，葡萄牙人的古董火炮就是贴着打也未必能打穿我们的舰面甲板，但是在面对如此庞大对手时候，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不一会，国王的战列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慢慢驶近，由于风帆战舰操作笨拙，几次想贴着我们靠过来，都没有成功。不得已，可能是国王逼得急了，在几百名水手的操作下，战列舰在海上大大地兜了一个圈，硬硬地从斜角处撞了过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响，战列舰舰首撞上了我们舰中部位置，那里有机舱防护装甲，我是不担心的。果然“致远号”只是轻微振动了一下，而那帆船战列舰直接把舰首的一大块木板撞碎，前帆支撑杆咔嚓一声断开，一片前帆哗啦啦掉落到海中，舰上人员站立不稳，纷纷跌倒，狼狈不堪。甚至还能听到内部舱室里稀里哗啦一片声响，估计是不少火炮都被撞移位，又相互碰撞。国王驾到那严肃而庄重的气氛，被这么一撞，不禁有些滑稽，詹姆斯见状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似乎这战列舰经常出现这样的剐蹭碰撞，葡萄牙人并不太感到尴尬。 帆缆班终于接住了战列舰上扔过来的缆绳，缠绕固定在“致远号”缆绳柱上，稳住了那个笨拙的大家伙。 两舰之间搭起舷梯，葡萄牙人走了过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人。 胡安爵士走在最前面引路，后面跟着的就是那曼努埃尔一世国王。这位国王四十岁左右，留着打着卷的黄黑色长发，高鼻梁，大眼睛，稍稍发福，衣着华丽，戴着一顶镶满珍珠的王冠，披着昂贵的丝绸斗篷，里面是赭红色的半长袍，脚蹬高腰皮靴，胸前挂着一大串金灿灿的胸饰，上面镶嵌着大枣一般大小的红绿宝石，手拿长柄象牙镶金权杖。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银行。 胡安向我说道：“这就是曼努埃尔国王陛下。” 我打开颌下扣结，摘下一直戴着的防护头盔，稍稍鞠躬，算是行礼，而后又戴好头盔，扣紧盔带。 接着，胡安继续向我介绍其他登舰人员，这是某某大臣，那是某某总督，还有某某公爵，我都一一点头示意。直到介绍到一位身材消瘦，四十多岁，面色黑红的人，说道：“这是我们海军舰队司令，达.伽玛。” 我心中猛然一震，对啊，我早该知道会有他。这就是西方世界大航海时代的著名航海家，就是他第一个绕过好望角开辟了印度航线，就是他带领舰队从肯尼亚一直打到卡利卡特，就是他为葡萄牙开辟了绕过威尼斯和阿拉伯的香料航线。 我不禁又仔细看了看他，这达伽玛一副久经风浪的样子，身披棕色披肩，内着宽松的短外套，头带一顶类似贝雷帽一样的藏蓝色毛呢子航海帽，胸前挂着一个黄金十字架，神情坚毅冷峻，目光炯炯有神。果然符合传说中业内大神级人物的独特气质。 国王一行从“致远号”中部上舰，在这里我们在甲板上铺了一段红地毯，安排陈彦带领30名体格健硕的神机连战士列队，持枪肃立，接受国王陛下检阅。 我陪同国王从队伍前面走过。陈彦下达口令：“敬礼！” 三十名战士齐刷刷举起十一式步枪，向国王行注目礼。三十支步枪黝黑锃亮，三十把刺刀明晃耀眼，整支队伍精神抖擞，不怒自威。 国王等人被这突然的口令惊了一下，未及反应，詹姆斯及时用葡萄牙语说道：“大明朝致远舰全体官兵向国王陛下致敬！” 听了詹姆斯的话，这帮人才放下心来，向着队伍招了招手，算是回礼，而后心满意足地顺着红地毯走向舰桥。 曼努埃尔国王在享受着他的检阅待遇时，达伽马边走边在仔细地观察着我们，从战士的步枪，我们的作战背心，到副炮炮位、蒸汽机进气筒，每到关键位置还要用手抚摸拍打，似乎不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还能用钢铁造出战舰来。 我们来到舰桥，这里早早放下十把椅子，国王和随从大臣就坐完毕。 我对李志雄说道，开始吧。 李志雄命令：“解缆！”传令兵将口令传给甲板，帆缆班解开和葡萄牙战列舰的连接缆绳。 紧接着，李志雄用传声筒命令机舱：“两车进一！”同时，命令舵手：“左舵5！” “呜—呜”汽笛鸣响，战舰开始慢慢转向加速。 我们对汽笛鸣响早已经习惯，但这帮人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听到汽笛轰鸣，看得出都有些惊惧，不自然地四处看看，寻找究竟是哪里发出这巨响。见到我们泰然自若的样子，又不禁有些尴尬。 不到五分钟，“致远号”从“前进一”加档到“前进三”，战舰进入外海，航速稳定后，李志雄看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同意。 李志雄向机舱下达了口令：“全速前进！” 战舰又开始加速，海风逐渐加大，舰首劈开平静的海面，浪花飞溅，时速表指向40迈。 一开始在前进一二档位时，葡萄牙舰队中的几艘快速战舰升起满帆，还能跟随我们前进。等到战舰开始全速飞奔，再一回头，葡萄牙舰队已经被甩在身后不见了踪迹。 再看国王陛下，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好像生怕要从座位上掉下来，面如土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海面，其他几位也是如此，哪怕久经风浪的达伽马也看得出有些紧张。 这时，前方出现一个小岛礁，我抽出望远镜观察，那岛礁方圆不过百米，尽是礁石，无有人烟。遂走到火炮指挥台前，向着面前的四个通往各个炮塔的传声筒命令道：“各炮塔注意，目标—左前方无人岛礁，距离三千米，爆破弹两发，急促射，瞄准，装填！” 随着我的口令，我看到舰首方向的炮塔开始向左转去，炮口稍稍抬高。这时，传声筒传来各炮回答：“一炮好”、“二炮好”…，等到各炮全部做好准备。我命令：“预备，放！” 话音刚落，整个战舰猛然抖动，四个炮塔中的8门十三式150毫米口径线膛舰炮打出一个齐射。舰桥前方一片火光，巨大的炮口冲击波隔着厚厚的玻璃仍震得人五脏六腑嗡嗡作响。 再看远处岛礁，周围升起四五条高大水柱，岛上一片火光腾起，礁石飞溅，散落入海。看样子8发爆破弹直接命中4发，这在高速行驶的战舰上打出这样的水平已经不错。 大约十秒后，又是一轮火光闪烁，舰炮怒吼，打出第二轮齐射。有了第一轮齐射的修正，这次几乎8发炮弹全部命中，这岛礁如同火山爆发般，腾起一股巨大的烟柱，无数碎石飞向空中，又散落入海，溅起朵朵莲花。硝烟散尽，那岛礁已经几乎被削平。 我命令：“各炮复位！”各炮塔慢慢转回原位。 我回头看看国王，脸上开始冒汗，张大嘴巴，面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不是给他的刺激有点过份了，让他跨越四百年的时空，直接体会了一下20世纪初的舰炮水平。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让他体会得刻骨铭心，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要成为我们炮口下的亡魂。 随后，我将指挥权交还李志雄，让他指挥战舰减速，回航。 (本章完) 第127章 127.里斯本协定 第127章127.里斯本协定 直到“致远号”完全挺稳，靠在了葡萄牙战列舰一侧，曼努埃尔国王才缓过神来，说出了他的想法：“之前听闻贵国船坚炮利，今日一见果然是深受震撼。我们对贵国的战舰火炮深表钦佩，对贵国不远万里来到葡萄牙，开拓贸易，表示热烈欢迎，完全同意此前贵国和阿奎拉勋爵达成的协议，今后贵国舰队在葡萄牙本土和其他港口停靠、补给、贸易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我们认为应当给予贵国最惠国待遇和外交礼遇。” 说完，国王又略微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他的要求：“我们在支持贵国贸易的同时，希望考虑我国的两点建议：一是贸易商品可否由我国贸易代表统一在港口收购，价格完全按照本地市场价格确定，只求贵国不要再和其他地中海国家贸易；二是近来西班牙舰队横行大西洋，对我国打压甚紧，阻拦正常贸易，贵舰队可否协助我国对抗西班牙人？” 国王的要价完全是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翻译成白话大概就是：你们舰队厉害，我怕了你了，你们要想贸易，我也拦不住。不过你们也得给我个面子，所有商品我来统一收购，别卖给西班牙，价格好商量，这样我多少还能挣点。再就是既然咱们贸易合作了，就算是建立了盟约关系。近期我这里有点麻烦，主要是西班牙人太坏了，你们正好有大炮，我们应该联手对付他们。 我想，我们远道而来，开辟航路和建立外交关系是首要任务，贸易赚钱是次要任务。对于国王提出的第一条，如果以葡萄牙港口和海外殖民地为支点，将有利于我们的长远发展，而且在欧洲地中海一带我们没有商品分销网络，交给葡萄牙人做总代理，只要价格合适，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第二条，联手打击西班牙人的问题，我并不想替葡萄牙人出头，大家都从事海上贸易，和气生财，没有必要拉一个打一个。而且我们的佛朗和詹姆斯都是西班牙人，也得顾忌人家的感受。 对于我的这个想法，我和吴子谦、李志雄、詹姆斯谈了一下。我们就当着国王的面，用中文谈话，相信葡萄牙人是听不懂的。对我的意见，大家也表示赞同，认为：非到万不得已何必去趟这葡西两国的浑水呢？ 统一了意见之后，我说出了我的决定，詹姆斯全程进行了翻译：“我们经过讨论，一致感谢国王陛下好意。我们接受陛下的第一条建议，将计划在此地销售的贸易商品批发给贵国代表。对于第二条建议，我们目前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西班牙尚未开罪大明，仁义之师不兴无故之战，所以不能答应。但如果对方无故欺辱我等，我等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说的这些对詹姆斯来说翻译起来可能有些困难，好在他和我们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我相信他有些词句未必翻译地准确，但基本意思应该是没问题的，况且旁边的李志雄和葡萄牙人也没少打交道，也懂一些葡萄牙语，在一旁查缺补漏，应该能翻译地八九不离十。这一点，从曼努埃尔国王一行人等的表情中就看得出来。 听到了我们的答复，曼努埃尔国王和他身边的你个大臣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转身对我说道：“将军，我们葡萄牙认为阁下舰队远道而来，实属不易，我们一直支持公平自愿贸易，所以我们尊重阁下的决定。双方即可签定贸易协议，我们将承认阁下与阿奎拉勋爵的条款在葡萄牙全部领地有效。” 我站起身来，再次摘下作战头盔，对国王微微躬身，以示感谢。 而后，曼努埃尔国王一行人起身告辞，顺着船舷梯子回到了他们的战列舰上。在回去的路上，国王一行人对“致远号”赞叹不已，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如果不是碍于我们在一旁，我想他们甚至是会恨不得顺着进气筒钻下机舱一探究竟的。 国王回去不久，顺着梯子又下来一帮人，说是国王的贸易代表，前来联合拟定贸易合作协议，并接收贸易货物。 我让李志雄带着詹姆斯一起和他们去到舰桥下面的会议室里洽谈具体条款和商品价格。 其实我们和葡萄牙人的协议，虽然打着葡萄牙王国和大明琉球东方公司贸易合作的旗号，但实际上包括了贸易、外交、战略合作和势力划分等诸多项目，基本算是一个一揽子的协议了，我们将其命名为《里斯本协定》。 一开始，葡萄牙代表认为我们东方公司是否能代表中国，对我们主体资格提出质疑。李志雄拿出大明礼部颁发的贸易勘合，讲述了一通朝贡贸易的理论，告诉他们目前中国大陆的开放基地就设在琉球，琉球本身属于大明，所以和琉球贸易就是和大明贸易。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获得了对方的认可。 傍晚时分，协定草拟完成，主要内容包括：东方公司和葡萄牙友好平等进行贸易，双方共享对方的贸易基地和港口，船只和舰队可以自由航行并停靠、维修和补给，双方给予对方外交礼遇，双方互免船只吨税和贸易关税，联合打击海盗等。 协定以中文和葡萄牙文对照形式，要求双方分别签署，各自留存。 协定内容确定后，葡方代表拿着文件回去签字去了，同时曼努埃尔国王派人过来邀请我们赴他的战列舰上做客，庆祝合作成功。 于是在日落时分，我和李志雄、詹姆斯在特战连警卫排一班的护送下登上了国王的旗舰。另选了一件瓷器装好，这是一个大家伙，让警卫排二班三班小心翼翼运上了葡方战列舰。 我们从战列舰的二层炮舱进入战舰，几百名穿着水兵棉麻白色制服的葡萄牙水兵密密麻麻站立整齐，向我们投来尊敬和畏惧的目光。 这艘战舰果然是葡萄牙的国之重器，从用料到维护保养都堪称木制战舰的一流水平，炮舱里火炮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边；战士们服装统一，看起来士气还不错。但是，对我们来说，这种老式帆船战舰，人再多、炮再多，也已经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上千名士兵和水手的战列舰虽然看起来威武雄壮，一百多门大炮放起来想必也很壮观，但落后就是落后，甚至扛不住我们的一轮齐射。 我们随着胡安爵士来到了舰尾回廊，这是国王御用的宴会厅。我们一到，所有人起立，曼努埃尔国王亲自走过来，为我戴上了一枚勋章，宣布加封我为“直布罗陀公爵”！ 詹姆斯给我翻译了之后，我甚是奇怪，这是个什么鬼称呼？这直布罗陀是扼守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咽喉之地，现在不是在西班牙人手里吗？给我这个头衔不是让我给他们当枪使吗？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我刚想拒绝，国王兴致勃勃地就向我展示了已经签署完成的《里斯本协定》，将属于我们的一份交到了我的手中，而后一旁的乐队开始奏乐，全体大臣和贵族、军官起立鼓掌。 接着国王拿来酒杯，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瓶葡萄酒，和我各倒一杯，提议干杯祝贺。 这套程序显然是国王事先研究设计的，一环扣一环，紧密联系，充分发挥了主场优势。我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立刻示意警卫排把我带来的“大家伙”搬过来，说要敬献给国王礼物。国王大喜，满心期待。 趁着这帮人的目光被我的礼物吸引之际，我让李志雄和詹姆斯赶快核对协定，确认了文本和印章无误。没办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时，那个裹着红色锦缎的大礼物已经搬来矗立在大厅中。我在所有王公贵族瞩目中，慢慢解开了锦缎结扣，进而一使劲，哗地一下把锦缎抽下，呈现出了这礼物的尊荣。 这是一尊两米高的白玉细瓷二龙戏珠彩釉大宝瓶，是我们这次带来瓷器中尺寸最大的一个，造型典雅，高贵稳重，瓶身光彩照人，浮雕栩栩如生。 见到这件器物，在场的所有葡萄牙人不禁发出“啊…”的一长声赞叹。是啊，这尺寸的大型瓷器是这帮欧洲人不曾见识过的。此前他们也就是有一些丝绸之路上用骆驼带来的精瓷餐具，要不就是在阿拉伯地区多次转手买来的小型瓷器而已。如此雄壮的大型瓷器，骆驼是背不动的，马车是运不了的，而且没有大型海船是无论如何搞不定的，况且当时欧洲还没有开辟去大明的航线。当然，在大明禁海令之下，就是去了大明朝，也买不来此物。 这国王手持酒杯愣住了，眼睛有些直，慢慢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这巨大的瓷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咿呀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其实这东西虽然在当时的大明也不常见，但绝非到这种能让国王陛下惊叹的地步。在广州瓷器商号，花上纹银五十两，即可买到类似规格型号和款式的大瓷瓶。 这时，一旁的葡萄牙贸易大臣一脸艳羡地悄声问詹姆斯，还有没有这种大件瓷器了？詹姆斯说还有几个小一些的。那人又问到此瓶价格几许？李志雄抢过话来，说道：“此类器物，不可轻易铸就，必经数百工匠，历时两年乃成，我等不远万里运来，价格昂贵，合金币五千枚！” 我心说李志雄你也真敢要啊，依我说一千枚金币就已经很过份了！ 再看那贸易大臣，抚摸着这瓷瓶，眼睛欣赏着每一个细节，不能自拔。听了詹姆斯的翻译，频频点头，说道：“此物举世罕有，物超所值，不贵不贵！” 五千金币，合黄金两千多两，合白银两万两！近400倍的利润！我含着的一口葡萄酒差点喷了出来！ (本章完) 第128章 128.里斯本休闲 第128章128.里斯本休闲 趁着曼努埃尔国王和众人正在欣赏我送来的“大礼”，我们起身告辞，返回了“致远号”。 我们解开了和战列舰的绑定缆绳，目送葡萄牙舰队慢慢返回里斯本港城。 第二天早上，致威二舰派出所有8艘小艇，由吴子谦带领，上岸继续采购煤炭。 上午十点左右，几艘挂着王室徽章胖墩墩的商船行驶到我们近前，和我们并排停靠，为首那船上正是昨天来我舰的葡萄牙贸易大臣。原来，国王早就交待必须要早来，把能买到的货物都买下，不可便宜了其他人，而且他自己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挑几件好瓷器装点门面。于是，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国库的黄金找上门来，生怕我们把货物卖给了其他人。 我委托李志雄和詹姆斯去和他交涉，原则是：第一，要保证我们利益最大化，价格要基本相当于此前我们上岸了解到的本地类似货物批发价格；第二，我们带来的货物不多，选取一半左右销售，留下另一半到别处销售；第三，全部用黄金交易。 安排完这些事，我和陈彦带着警卫排一班，搭乘运煤小艇上岸，我要趁机逛逛这里斯本的城镇市容。 我们从港城码头上岸，沿着海边大路向城市中心走去。这里斯本不愧是当今第一海权国家的首都，市政建设和繁荣程度在我去过的这些城市中首屈一指。马路宽阔，石砖铺地，到处干净整洁；在街道上有一些石头或是青铜雕像矗立，都是什么英雄人物或是宗教故事之类。整个城市规划地很好，喷泉公园随处可见，正是夏季时分，城里鲜花盛开，空气中芬香宜人。沿着港口码头是各种商铺，全世界琳琅满目的商品都在这里展示交易，有印度的香料、jdz的小瓷器、苏杭的刺绣、日本的倭刀、阿拉伯的铜壶、非洲的象牙、美洲的宝石、瑞典的毛皮、法国的香水和葡萄酒、俄罗斯的油画、西班牙的火腿，德国的水晶玻璃和意大利的皮具等等，令人大开眼界。真是没想到，当时的欧洲是这么商业繁荣，物产丰富。 往市镇中心走去，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还有不少马车跑来跑去。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比较讲究，男的基本都是长裤短衣，有不少人披着轻便透气的斗篷，外套整齐，帽子干净；女士基本都穿着长裙，戴着各色的头饰，只是这些服饰颜色较为单调，以灰色白色为主，远不如我大明汉服那样灿烂多彩。 这两天我们中国舰队的到来已经成了本地一大新闻。对里斯本市民来说，国王陛下昨天出港，和中国舰队巡游，还达成了贸易协定，让大家欢欣鼓舞，终于不用担心那些冒着黑烟的钢铁怪物了。据说这些中国人的舰队还带来了东方的奇珍异宝，大家都想能一看究竟。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在街上获得了市民普遍的好奇和尊敬，不少人一直跟着我们看，有的还主动脱帽致意。我对市民们的善意举动很欣慰，有些后悔自己身着作战服，头戴防护头盔，穿着作战背心，背着霰弹枪的打扮，显得那么的不和平。 中午时分，天气炎热，我们来到了一家餐馆，唬得老板慌忙跑来接待。我们十几个人，要了牛排、烤肉、烤鱼、几样海鲜、奶酪、蔬菜沙拉、水果拼盘、鱼汤，还有每人一大扎鲜啤酒。当然，警卫班的战士们不能饮酒，用咖啡代替。逛了一早上，大家又热又渴，于是大吃一顿，末了，还不忘每人来上一份甜点。吃了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一结账，老板告诉我总共只要银币四枚。这么看，当地民风淳朴，物价低廉，很适合度假休闲。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继续在城里逛逛，我买了几样手工艺品，又沿着海边城堡兜了一圈，欣赏秀丽的海滨风光。直到暮色西沉，我们回到港口，搭乘运送煤炭的小艇回到了“致远号”上。 这时候，葡萄牙商船已经离开了，李志雄完成了交易。见我回来，他和詹姆斯一起报告了一下情况：今天致威二舰带来的货物共销售了丝绸100匹，各种瓷器800多件套，茶叶60大包，各种香料8吨，象牙20根，总共收入葡萄牙铸造的金币60万枚，约合黄金30万两，重约15吨，另外还有作为零散结算的银币两万枚。其实这个数目并不十分令人咋舌，比起历史上达伽马航海一次就带回黄金50吨的成绩来说，还差得远。 吴子谦报告说，整整一天，通过各舰小艇往返运输，我们终于完成了煤炭补给，共添加优质无烟煤450吨，花费银币8千枚。 我给大家介绍了今天在里斯本城市里的见闻，让舰队在里斯本休整三天，各舰水兵和陆战队以班为单位轮流上岸休息。另外，给大家发放出海补助，每人银币10枚，作为购物休闲的费用。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干部战士们轮流上岸休息娱乐，享受他们应得的快乐时光，也可以为《东方快报》提供新的见闻稿件。我希望他们珍惜在里斯本的日子，因为我知道在一百多年后，这里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地震，整个里斯本几乎被夷为平地，他们看到的大部分建筑和雕塑都将化为乌有。 而我则在思考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在欧洲我是有两个地方想去看看的，一是威尼斯，现在正直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在历史上水城威尼斯就是欧洲和东方贸易的集散中心，商业繁荣，应当具备航线开拓价值；二是阿姆斯特丹，那里是荷兰首都，此时的荷兰海运发达，素有“海上马车夫”之称，专门在各个贸易港口之间跑运输，对我们也很有意义。 然而，仔细考虑之后，我都放弃了这些想法。对于威尼斯，我们舰队必须要经过直布罗陀海峡，我虽然被葡萄牙国王封为“直布罗陀公爵”，但那基本就是个虚名，曼努埃尔巴不得我们舰队通过直布罗陀。通过这段时间海上航行经验，我发现两个陌生舰队之间在海上没有什么沟通手段，很容易形成误判，导致擦枪走火。如果我们在通过直布罗陀时与西班牙舰队发生正面冲突，这样正中曼努埃尔下怀，我才不干这种事。而且在《里斯本协定》中，我们已经答应葡萄牙人不再和其他地中海国家贸易，这样去威尼斯也就失去了商业意义，还得冒政治风险，实在是得不偿失。 对于阿姆斯特丹，虽然不受《里斯本协定》限制，但是需要沿着西班牙沿岸北上比斯开湾，通过英吉利海峡，那里又是英法两国的敏感区域，搞不好又得使用武力。而且航线较长，花费不少时间，兜一圈到头来又得回到里斯本补充煤炭。 综合以上考虑，与其再绕路，就不如在里斯本多待上一段时间，整修维护舰只和动力系统，充分休息一下，而后直接横穿大西洋，直奔美洲。 晚上，我把吴子谦、李长昊、李志雄、陈彦、程意和詹姆斯都叫到会议室，说了一下我的想法。 大家认为，我们在远离自己基地的异国航行，舰只保障供应方面最为要紧，诸如食品、淡水等都好说，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煤炭燃料供应。我们已经在里斯本完成了贸易，欧洲市场开拓的目标已经完成，确实该研究下一步行程了。与其在欧洲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中火中取栗，不如直接杀向新大陆。那里是欧洲黄金和白银的供给地，我们的利润应该会更大。 达成一致意见后，我们确定了将欧洲在当时美洲的核心城市——古巴哈瓦那作为下一航程的目标，舰队在里斯本休整时间延长，各舰抓紧进行设备维护和粮食煤炭储备，尤其是要派出小艇，及时清理几个月以来附着在战舰底层和螺旋桨上的壶藤，保证舰只航行效率。 哈瓦那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西班牙在美洲建立的城市，按照时间推算，此时的哈瓦那应该已经建设了二十年左右。哈瓦那本身就是一个天然良港，西班牙人经营了这么多年以后，应该形成了相当规模的港城。而且，古巴本身矿产资源丰富，周边辐射到墨西哥和美国南部佛罗里达，也会有我们需要的煤炭燃料。 于是，我们又继续在里斯本逗留了几天。这几天时间，各舰陆续采购远航物品，水兵和陆战队特战连的干部战士结队上岸休闲，大家和里斯本的码头商家、工艺品商行、餐饮娱乐店铺的老板伙计，乃至街头小贩和市民们相处融洽，中国人良好的精神面貌和购买力给里斯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休闲娱乐并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终究还是要踏上征途。 公元1514年8月5日早上，舰队升火，十点钟左右，致威二舰同时拉响汽笛，向里斯本告别，拔锚启航。我们要横渡大西洋，奔向我们的目的地——中美洲的哈瓦那。 (本章完) 第129章 129.哈瓦那 第129章129.哈瓦那 我们这次从里斯本到哈瓦那，横穿整个大西洋，航程预计超过7000千米。我们在没有精确导航和天文坐标的情况下，航行误差较大，超过二百千米都属于正常。在这种航行精度下，到达美洲没有问题，但是不是能顺利找到哈瓦那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解决精确海图的问题，在大伙上岸休闲期间，我让李志雄找到胡安爵士，奉上了一对精瓷琉璃三彩麒麟造像，拜托他帮忙请一下达伽玛上舰。 这胡安爵士收了东西果然办事利索，当天下午，达伽马便乘一艘桨帆船来到了“致远号”上。 我把这位航海大神请到了舰上的会议室，由詹姆斯和李志雄做翻译，说了我的关于赴美洲哈瓦那的航行计划，并请求他可否提供一份精确标注美洲已经开发城镇和港湾座标的航海图，我们必有重谢。 达伽马听了我的诉求，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公爵大人来我里斯本贸易，自然也就会去美洲贸易，这一点我当然能理解。我这里正好有一份西班牙精确标注的美洲航海图。”说着，吩咐侍从拿来一大卷图纸，在会议桌上铺开。 我心想，这达伽马表面上不苟言笑，但的确厉害，不等我们开口，就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诉求，并早早带来了海图。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必然会提出他的条件。 吴子谦、李志雄和詹姆斯仔细看了一下，像我点了点头，正是我们需要的海图。 接着，达伽马提出了了他的条件：“公爵大人，我很钦佩阁下的远见卓识。我们都是纵横四海之人，海图就是我们的眼睛。我完全可以将这西班牙海图奉送阁下，但也希望分享到印度洋马六甲以西阁下已经掌握的海图。尤其是广州、宁波、琉球和日本港口。” 我不禁感叹，这达伽马确实不简单，一口气把我们的底牌看了个遍。此前在马六甲，我们和阿奎拉勋爵互换了海图，我们刻意隐去了中国大陆的港口位置。但这次，达伽马直接就把目标指向了中国大陆，甚至更远的日本也纳入了视野。如果我们标注了中国港口相对位置、特定时间太阳和星象角度，那么葡萄牙舰队就会精确找到中国港口位置。而他给我美洲海图，本身就符合葡萄牙与西班牙战略竞争的利益，希望我们去美洲染指西班牙的殖民地，最好能和西班牙干一仗，避免西班牙一家独大，何乐而不为呢？ 从历史上看，葡萄牙舰队自己摸索找到中国珠江口是在1519年。即便我们现在提供了位置，也和葡萄牙舰队自己去广州的时间差不多，换句话说，其实葡萄牙人已经开始了向大明朝的探索，并掌握了广州、宁波等港口的大致位置。这样来看，我们提不提供大明港口位置已经对葡萄牙舰队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葡萄牙舰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达伽玛向我们要海图也只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具体位置而已。 另一方面，世界上重要港口的位置座标本身无密可保，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从唐宋开始，直到郑和时期，中国舰队一直就是以开放心态来面对全世界，甚至还多次带领外国元首坐船回航，从来就不会隐瞒自己的位置。 鉴于以上几点，我同意了达伽马的要求，和他进行航海图互换，顺利取得了西班牙人绘制的美洲航图。当然达伽马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我们舰队从里斯本出航后，维持18迈航速，航向240，直奔西偏南方向而去。 夏季的大西洋，波澜不惊，一路船行平稳。在第五天时，瞭望更报告，发现大片岛屿。 我在舰桥抽出望远镜观看，果然在烟波浩渺的大洋之上，海天线上出现了大片的岛屿。我估摸着航程，这里差不多应该到了亚速尔群岛，目前是西班牙的领地。鉴于舰队补给充足，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不再停留，直接在群岛南侧穿行而过，继续奔向美洲而去。 这段航程哥伦布当年跑了一个多月，靠着蒸汽机的强大动力，我们用了18天就到了。大洋航行，原本孤寂无聊，但一路上三番五次看到三五成群的悬挂着红黄红旗帜的西班牙大帆船。 根据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协定，葡萄牙势力范围是东方航线，而西班牙的势力范围是向西的航线，双方虽然都互相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使阴招，但在明面上还是基本遵守协议的。因而，一路上我们开始正式接触西班牙战舰和商船。 不得不说，这西班牙战船和商船可能在设计之初就为了横渡大洋的需要，普遍比我之前看到的欧洲大帆船要庞大雄伟。就我们看到的这些船只来说，排水量普遍都在500吨以上，盖伦大帆船只能算是小弟弟，不少舰只超过1000吨，甚至还有几次看到了1500吨级的巨型武装商船。詹姆斯每每看到西班牙巨舰，总是充满自豪：“看看，西班牙的战舰就是比葡萄牙强！” 我们在茫茫大洋上相遇，大家都忙着赶路，距离也比较远，相互并没有联系。只是“致远号”会习惯性的拉响汽笛进行警示，让对方早早避开我们。 公元1514年8月24日早上，我们抵达哈瓦那港外。 哈瓦那地处热带，接近赤道，气候温和，四季宜人，有“加勒比海明珠”之称。我们抵近港城，这里陆地环抱，有河流注入港中海湾，水面宽阔平静，海水透明度极高，深度15米的海底景物在战舰甲板上一览无余。港城入口处的陆地岬角上，正在修筑两三层楼高的城堡工事，除了个别地方还搭着施工用的脚手架，整体结构已经差不多接近完工。城堡沿着海岸岬角向两侧延伸开去，规模巨大，在靠近港湾入口位置，城堡上设有十五六个石砌的炮台，巨大的铸铁要塞火炮已经安装完毕。 从港湾入口眺望港池码头，可以看到十几艘巨大的西班牙帆船正停靠在岸边，不少人在船上和码头之间上上下下搬运货物。码头后面是一片新兴的城镇，红色的屋顶在绿树丛中连绵不绝。 我们致威二舰在岬角城堡外约一千米处抛锚，停在了炮台的射程之外。我不想与西班牙人产生冲突，于是高悬大明旗号，远远停在港外锚地，战舰拉响汽笛，宣告我们的到来。 这时，詹姆斯过来，主动提出自己愿意带人去港口和城堡交涉。 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让詹姆斯这个西班牙老“海员”前去交涉确实有助于化解不必要的麻烦。 我答应了詹姆斯的建议，派出小艇在陆战队特战连警卫排二班战士的护卫下登陆。嘱咐他如果可以，争取把总督请到“致远号”上来。 我们致威二舰搭载的小艇其实并不小，长十多米，宽四米，自重十来吨，可以装货二十来吨。艇上装有可折叠的小型独桅帆，但主要还是靠十六人的水兵划桨驱动。平时这小艇上装有两个用蜡密封的木桶，一个装有淡水，另一个装着饼干、腊肉、干菜，干米等耐存食品和渔网、鱼钩、刀剑等自救工具。致威二舰上各搭载4艘这样的小艇。如果用来运输煤炭，两舰搭载的8艘小艇一次可以运送150吨，如果用来搭载人员，除了划桨水手外，还可以装下一百来人。这些小艇都设置在战舰中部的专用位置，平时用帆布包裹严密，使用时需要几十人利用专用的绞车和吊臂才能完成吊放和收纳。 除了这8艘小艇，致威二舰还各携带有两艘交通艇，四五米长，一米半宽，单人摇橹驱动，轻便灵活，四五个人即可搬动，主要用来人员运输。 目送着詹姆斯带着战士们乘船而去，我尽情地呼吸着加勒比海清新的海风。我希望能在这里销售我们带来的余下货物，并完成舰只补给。 此时的西班牙，在美洲肆意跑马圈地，征伐美洲原住民，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就打垮了印第安部落和阿兹特克帝国，获得了大量的黄金白银和宝石，并由大帆船船队运回西班牙。我们在来时看到的大型武装商船就是负责在西班牙本土和美洲殖民地之间跑运输的“珍宝船队”。 武器装备和精神意志的“代差”在战斗中往往起到决定性作用。在西班牙殖民军队和美洲原住民的战斗中，就体现了这种“代差”的效果。西班牙战士装备着火炮、火绳枪、钢铁刀剑，还有战马和骑兵。而此时的印第安部落和阿兹特克战士，还停留在青铜时代早期，最多有少量的青铜长矛，赤身裸体，愚昧不堪，大部分拿着木棒和简陋的弓箭，对付野牛都费劲，更别说西班牙人。这样的部队，纵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在战斗中，往往西班牙人大炮一响，土著战士肝胆俱裂，视为神迹，再加上欧洲的重骑兵冲锋，土著战士顿时毫无斗志，四散逃命，任人宰割。历史上有多次战役记录，西班牙人不过几百人，都可以对战上万土著战士，最后居然还能打赢，可见武器装备“代差”的可怕。 西班牙人正是凭着这种“代差”，在美洲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肆意掠夺土著部落的财富和人口，那些战俘和臣服的部落，纷纷沦为西班牙人的奴隶。正是因为胜利来得太简单，导致战胜者不会珍惜胜利，更不会平等地对待对手。在西班牙人眼里，美洲土著居民不过是类似猴子的存在，可以随意屠杀和奴役。这无疑又会给日后的冲突埋下隐患的种子。 而我们对西班牙人当然也有这种“代差”。我们之前对阵倭寇、阿拉伯人、欧洲海盗和葡萄牙舰队，基本也都打出了“零伤亡”的战例。如果对方事先知道我们对他们的“代差”优势，恐怕都会选择顺从或是合作，结局和靠武力征讨差不太多。但战斗的发生就在于对方无法事先知道力量的对比，更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就是弱势一方，那结果是只好打打看，大家用实力来说话。 我希望这种误判不要发生在我们和西班牙人身上，所以才让詹姆斯去请西班牙总督来。 (本章完) 第130章 130.船边贸易 第130章130.船边贸易 下午时分，哈瓦那港城中终于有了动静，四艘西班牙战舰慢慢驶了出来，岬角城堡的炮台上开始全面戒备，不少西班牙士兵在操作大炮。 我心中疑惑，这詹姆斯难道和西班牙人谈崩了？难道是詹姆斯叛变了？转念一想，都不能啊。如果谈崩了，以詹姆斯之神勇加上一个班的警卫部队，凭着上刺刀的十一式步枪完全可以抵挡一阵。到目前为止没听到港口方向的枪声，所以不会出现双方大打出手的情况。詹姆斯虽然是西班牙人，但叛变的可能性更是不存在，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我们认识到詹姆斯虽然干过“海盗”，但那终究是西班牙的政府行为，其实就是不穿军装的海军，不能算是人品问题。总体来说这伙计是个忠义之士，在我们这里接触到了远超他们原有认知的科技和文明水平，认识和觉悟进步明显，已经完全融入了我们，怎么再可能回到那个原来的“神学”社会中呢？而且我们什么战斗力他最了解，叛的哪门子变呢？ 但我还是按照惯例，命令吴子谦指挥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我登上舰桥，穿好全套作战装备，戴好头盔。这时看到为首的西班牙战舰上打出我们的旗语：“我是詹姆斯，和总督来访。” 这时，炮台上腾起阵阵白烟，隆隆炮声传来，原来西班牙人开始施放礼炮。 我打开望远镜观察，果然是詹姆斯和警卫排二班，站在西班牙战舰舰首，向我们发讯号。再看那西班牙战舰，甲板上尽是穿着各异人，看起来也不太像军人，而且似乎还有不少女人，打着遮阳小伞。 这西班牙战舰在詹姆斯引导下，在距离我们几百米处就收起了船帆，速度减慢，慢慢和我们并排靠在了一起。 船舷梯子搭好，詹姆斯带着警卫班战士们回到“致远号”，告诉我他已经当面见到了哈瓦那总督多明戈，告诉了他我们的贸易和补给意图。詹姆斯说道，这多明戈其实早就在注视着我们舰队，说话之间听得出对我们多有忌惮。他在知道我们的意图后，不禁长舒一口气，爽快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同时，詹姆斯又说，西班牙早就想开辟去中国的航线，知道那里遍地奇珍异宝，无奈东方航线被葡萄牙把持。这下中国舰队主动来了，葡萄牙人自然无可奈何，西班牙发自内心的表示热烈欢迎。这不，知道我们要销售货物的消息后，当地上流社会立刻行动，各级官员、商人、奴隶主和军官，拖家带口挤上了总督的座舰，只求买到自己心仪的商品。 我和吴子谦、李志雄、陈彦在会议室等待，詹姆斯返回西班牙战舰去请多明戈总督。 不一会儿，詹姆斯引导着十几个人从西班牙战舰走下来，为首一人，穿着紧身的白色长筒袜，披着半长披肩，带着插着头饰的三角帽，腰挎佩剑，身材瘦高。来到会议室，詹姆斯介绍道，这就是多明戈总督。我摘下作战头盔，对方也摘下了帽子，互相鞠躬致意。 多明戈总督说道：“早就听闻将军大名，感谢将军不远万里来到美洲，我等不胜荣幸之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中葡双语版的《东方快报》。 我看那份刊物，发行日期是在去年年初，看来我们的影响力已经随着各地的船队散播到了世界各个角落，连这新大陆都有了我们的声音。 我笑道：“感谢总督大人垂顾我们的刊物。想那哥伦布大人当年横渡大西洋探寻新大陆，原本也是希望打通去往印度和中国的航线。现在我们中国舰队站在这些航海家的肩上，把中国的丝绸、瓷器和南洋的香料、象牙送来，也是希望和平贸易，和贵国修好。” 多明戈听到我说的这些货物，不禁有些双眼放光，紧接道：“将军带来东方的奇珍异宝，可否在船边交易，我们随船来了采购团，想先睹为快。” 我同意了总督的建议，安排詹姆斯、李志雄将所剩货物除留下少量样品外，全部在此销售。同时，也提出了在哈瓦那进行补给并豁免关税的请求。 多明戈总督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即将搬出的珍稀货物上，对我们提出的请求不加思索，一口答应，并叫来一旁的贸易官，当场签发了贸易证书和免税证明。 随后，我们货舱里的丝绸锦缎、大小瓷器和香料、象牙，开始一件件向西班牙船上搬去。每到一件，一经展示，就会引起对面船上的阵阵惊叹，接着就在现场进行竞价，无数卖家竞相出价。金币如流水般汇到李志雄的账册上、钱箱中。 不一会，陆续又有几艘船靠到了西班牙战舰旁，更多的买家带着更多的金币涌来。 我顾不上这热闹的交易场面，安排陈彦，联系“威远号”，尽数放下小艇上岸，补给食品、淡水，联络煤炭大批量采购。这才是关乎我们航行安全的要紧事。 这种船到船的船边贸易进展地非常顺利，在天光擦黑的时候，我们带来的剩余货物被一扫而空，西班牙人带着各自的宝贝满意而去。 李志雄说道，这次我们共销售丝绸锦缎150匹，各类瓷器650件套，香料10吨，宝石两箱，象牙和犀牛角100余根。共收入金币100万枚，合黄金50万两，共计25吨。 虽然这个收入看起来很可观，但考虑到这些黄金西班牙人来得容易，也不是那么太在乎。这25吨黄金大致只相当于一艘珍宝运输船一个航次运回西班牙本土的黄金数量的一半。所以可想而知，当时的西班牙殖民者从美洲掠夺财富的惊人数量。 晚上，陈彦从港城回来，带回了不少食品和淡水补给，尤其是购买了不少高品质的美洲黄豆和土豆。他告诉我哈瓦那港城和其他港口一样，煤炭并不是大宗商品，只是作为做饭的燃料和铁匠铺打铁之用，数量不多，只买下了一百来吨。好在这里矿产丰富，并不缺煤，要想大批购买只是需要时间，为此他在各个商号预订了一批，预计三天后能凑够五百吨左右，五天后能有八百吨。 看来，我们只好暂时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了。 同时，陈彦又告诉我，他在这里商号中看到有不少的鲸油存储，价格也合适，原来这里也是整个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捕鲸基地。因为黄金足够，所以整个城市的夜间照明甚至都用得起鲸油，既耐烧，又没有烟火，十分奢侈。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们卖出所有存货以后，致威二舰货舱空了出来，正好可以存储鲸油。于是，我们用了最后存储的一对精瓷琉璃纹彩花锦绣大花瓶和几十颗科伦坡的宝石，换了一百八十吨高质量的鲸油，存在了致威二舰的货舱里。这鲸油是当今世界上最高品质的燃料和最高档的润滑油，应该说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照例安排大伙以班为单位轮番上岸休息观光。这哈瓦那城还处在大规模建设时期，与里斯本相比要差不少，但毕竟是西班牙在新大陆的核心据点，基本的餐饮吃饭休息还是没问题的。大家在城市里看到，这里还在实行奴隶制，城市里就有不少买卖奴隶的市场。一群群的土著部落居民和黑人赤身裸体地在街上展示，像牲口一样买卖。大家看了都唏嘘不已，那些西班牙人富庶奢侈的背后，是无数原住民和黑奴的辛勤劳作和血泪生命。 从美洲和非洲土著的遭遇再想想我们自己，如果我们思想不进步，科技不发展，军备不强大，固步自封，夜郎自大，那么当欧洲舰队开到我们门口的时候，我们的待遇也不会好多少。几天前西班牙人之所以那样讲究礼节、公平公正地和我们贸易，并且减免了关税，还不是慑于我们的巨舰大炮吗？从多明戈总督手里的杂志可知，西班牙人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军事手段，这才会主动上门来拜见我们。当然，这首先要感谢我们的《东方快报》。大家在各类文稿中自然会抒发对我们战舰火炮的自豪之情，这本身就是看不见的投枪匕首，让外人看了心生忌惮，在客观上起到了军事威慑的作用，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本章完) 第131章 131.鲸群馈赠 第131章131.鲸群馈赠 在哈瓦那逗留五天后，我们终于筹集到了所需的煤炭，装满了煤舱。又采购了一批鲸油，共计四十吨，装进了致威二舰的货舱。 在这五天里，我还设计了一种利器——炮射捕鲸叉，是一个长约两米的铁制带十字形倒刺的大鱼叉，这鱼叉后面有铁环连着绳索。整个鱼叉后端可以插进“威远号”的十一式150毫米滑膛舰炮中，用木制弹托固定，用装有少量火药的空包弹发射，射程约两三百米。这个利器只能用“威远号”的b炮塔发射，因为只有这个炮塔高度较高，射界近，可以够得着两百米左右的目标，其他炮塔三百米以内都是射击死角。而且这个玩意只能用滑膛炮发射，“致远号”上的高档线膛炮是用不了的。 我们从哈瓦那的铁匠铺定制了五支炮射捕鲸叉，全部装备给“威远号”，我希望这个新发明能够极大地提升我们的捕鲸效率。 公元1514年9月1日，我向舰队全体水兵和陆战队员宣布，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航行的贸易目的，踏上返回东方基地的回程之旅。但是，这次我们并不是向东原路返回，而是南辕北辙，向西返航。其实从哈瓦那回琉球群岛，向东向西两条航线航程差不多。 上午十点左右，舰队拉响汽笛，拔锚起航。哈瓦那炮台再次鸣响礼炮，为我们送行。我们慢速来到外海后，致威二舰逐步加速到18迈，离开加勒比海，转向南偏东，向南美洲驶去。 在达伽马给我的西班牙海图上，最南端标注的补给点是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当时美洲的西班牙人主要精力放在了对美洲大陆的陆地探索上，向南北两极的航行并不太积极，毕竟只有内陆地区才有黄金和奴隶。所以以后的航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出航四天后，我们抵达南美洲大陆，这是一大片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雨林和高地，云雾缭绕，雨水丰沛，我们的雨水收集系统效果得到了充分发挥，几天来舰上的水舱一直处于满载状态，甚至好几天晚上，全舰放水让大家淋浴洗澡，以减少淡水存储量，腾出空间为下一次降水做准备。 沿着南美洲大陆北端向东南航行了一周左右，舰队抵达南美洲东北角的纳塔尔，进而调转船头转向南偏西。 又航行了一天，瞭望更报告右侧发现大型海湾，我登上舰桥观察，果然是一大片开阔海湾，南美大陆在此似乎不再向南延伸。我们测量了一下太阳高度夹角，结合海图推算，我们刚好跨过了赤道，而这片开阔海域就是亚马逊河入海口，宽至上百千米，怪不得瞭望更会疑惑。 我命令舰队航向不变，继续向南航向，果然不到一天，在舰队右侧又再次看到了大陆。 我们举行了跨过赤道的庆祝仪式，又是连续的阴雨天气，海上波涛汹涌，没办法举行我们最爱的大洋跳水活动，只好晚上加餐，改善伙食，以示纪念。 跨过赤道，穿过亚马逊河入海口之后，舰队继续南行。 一天中午时分，瞭望更报告，前方海域发现鲸群。我来到舰桥，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从海面上腾起的鲸群水柱来看，正是抹香鲸群。这抹香鲸，喜群居，动辄大小几十头聚集在一起。所以历史上的捕鲸船只要运气好，碰上这么一个鲸群，就可以装满全船的鲸油桶。 我见到这群抹香鲸，心想正好可以试用一下我新发明的炮射捕鲸叉。于是用电台联系跟在后面一千米处的“威远号”，让他们开始捕鲸作业。 命令发出后，我命令“致远号”减速，跟在“威远号”后面。这时，我看到“威远号”烟囱里突然腾起一股股的黑烟，这是机舱加大供煤量的表现，进而战舰舰首浪花飞溅，开始加速，不一会从左侧超越了“致远号”。一群水兵在舰首b炮塔前忙碌着，抬出两个捕鲸叉，安上弹托，给双联装十一式舰炮各装一个，从炮口处塞到了炮膛里。在接近鲸群的时候，“威远号”降下了速度转为慢车，靠着惯性慢慢靠近到距离鲸群几百米的位置。b炮塔开始缓缓转动调整俯仰角度，这是炮手在瞄准。 突然，“威远号”b炮塔上火光一闪，捕鲸叉从炮口中射出，划出一道弧线，击中几百米外海面上的一个黑色的背影。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第二个捕鲸叉又从炮口射出，击中了不远处的又一个背影。捕鲸叉射出后，一大群水兵从炮塔里冲出来，把捕鲸叉后面连着的缆绳抬起，开始向回拉。 一般来说，体型巨大的抹香鲸被鱼叉击中后，因为疼痛会让它本能地下潜，而海水压力又使伤口崩裂，导致鲸鱼死亡。在这个过程中，几十吨重的鲸鱼会带着捕鲸小艇在海面上飞奔，直到耗尽体力死亡。 然而我们的炮射捕鲸叉要人道得多，因为威力大，速度快，动能高，一旦击中抹香鲸，几乎会贯穿鲸鱼身体，瞬间导致死亡，省去了惊险的追逐过程。 所以，虽然从形式上不是那么刺激好看，但捕杀效率却得到了巨大提升。 这时，“威远号”的水手们已经把捕获的两头抹香鲸拉到了战舰两侧。吴子谦指挥“致远号”慢慢靠了过去，水兵们用绳子把这两头抹香鲸固定在了“致远号”船舷，七八个战士跳到鲸鱼身上，刀割斧砍，卸下了几乎打穿鲸鱼身体的捕鲸叉，交还给一旁的“威远号”。而后“威远号”重新装填捕鲸叉，慢慢加速，去开始新一轮的猎杀。 这样，整整一个下午，“威远号”开炮捕鲸，“致远号”跟进接手猎物，两舰连续作业，先后捕获8头四十吨以上重量的抹香鲸。所有不当班的水兵和陆战队员们分成几十组，分工协作，汲取鲸油，分割鲸肉。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鲨鱼群如约而至，开始翻滚撕咬着抹香鲸巨大的身躯。致威两舰打开侧舷的探照灯，在几道耀眼的光柱照耀下，大家抓紧时间作业，和鲨鱼抢时间。不过鲸鱼毕竟身躯庞大，8头抹香鲸总共三百多吨，鲨鱼群再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吃的完的。 晚上十点左右，大家终于完成了任务。我们松开绑住鲸鱼的绳索，两舰开动马力，继续前进。这次我们总共获取鲸油五十吨，优质鲸肉二十吨。货舱里已经堆满了装满鲸油的木桶，甲板上、舱室里挂满了盐渍的鲸肉肉条。 当晚，鉴于大家连续加班作业，厨房额外供应一顿正餐。我回到舱室，警卫班已经提前打好了饭，我打开一看，正是大块的鲸肉炖土豆胡萝卜和洋葱，配上新鲜烤制的面包，令人胃口大开。不得不说，这刚捕杀的新鲜鲸肉和牛肉口感差不多，只是脂肪比例更高，花糕一般的肉质，还有淡淡的鲜甜味道。我们大家都得抓紧时间尽量多吃，在这热带高温高湿的环境下，新鲜鲸肉存放时间极其有限，再往后就得吃咸鲸肉干和腌鲸肉了，口感自然要差不少。 第二天早上，厨房又利用新鲜鲸肉做了鲸肉白粥，配上鸡蛋和馒头，完成了用这次捕获新鲜鲸肉制作的最后一餐。再往后，新鲜鲸肉就要变质了。 早上，我叫来程意和他的动力系统工程师团队，试验一下用鲸油代替煤炭的燃烧效果。我此前只知道在石油提炼技术成熟前，欧洲和美洲的富裕国家都是用鲸油来充当燃料，导致捕鲸业的繁荣发展，而后抹香鲸种群急剧下降，鲸油价格飞涨，人们不得不转向新的廉价能源。所以，鲸油当然是一种优质的燃料，但是和蒸汽机一直用的煤炭相比，热效率如何，蒸汽机可否适应，还需要实际测试一下。 我向程意说明了我的想法，他马上提出了一套测试方案：“致远号”的两套动力系统，一套用原来的煤炭，一套用鲸油，进行十个小时的对比测试，看看效果如何。 我同意了程意的方案，他即刻安排人布置实施。 上午十点，我来到舰桥，程意他们在机舱准备完毕。我示意吴子谦开始测试。而后，吴子谦通过通话器命令机舱开始测试。 于是“致远号”的两个蒸汽机锅炉一个继续用煤炭，一个改用鲸油，战舰速度依然维持在18迈。 半小时过去了，机舱报告测试正常，动力系统运行顺畅。其实我们在舰桥里丝毫感觉不到异常，只是从身后的烟囱中能够看到细微变化。一个烟囱冒着黄白相间的青烟，不时有少量黑烟窜出，这下面一定就是燃煤锅炉。另一个好生奇怪，好像停机了一般，根本看不到有烟尘冒出，只是在烟囱顶部因为排气温度高，导致空气有些虚化，让人能知道锅炉确实是还在运行。 过了两个小时，战舰航行正常，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从舰桥下到了机舱中。这里明显比舰桥热，感觉有些热浪蒸腾，大家虽然汗流浃背，但依旧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任务和设备。我看到程意在注视着表示锅炉压力的水柱，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司炉员根据他的手势，向锅炉炉膛中用一个铁制木柄的大舀子添加着鲸油。这个动作和用铲子加煤差不多，但明显频率要慢的多，这说明鲸油的能量密度比煤炭要大不少。 我心里不禁向那群可爱的抹香鲸致敬，感谢它们的馈赠，既填饱了我们的肚子，又喂饱了我们的蒸汽机。 (本章完) 第132章 132.里约诱惑 第132章132.里约诱惑 经过十个小时的对比运行，我们的测试圆满结束。通过两套蒸汽机的运行表现和动力系统在不同速度下的实际工况，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数据。 在18迈的航速下，在两台蒸汽机输出蒸汽压力一致的情况下，烧煤的蒸汽机锅炉共耗费煤炭5吨，烧鲸油的蒸汽机锅炉仅耗费鲸油2吨。所以，以鲸油代替煤炭作为燃料完全没有问题，而且鲸油燃烧清洁，几乎没有烟尘，机舱的环境改善许多。但是，鲸油的缺点也很明显，虽然热效率是煤炭的两倍多，但价格却贵了二十倍不止，所以能用煤炭的时候还得尽可能的用煤炭。 在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我们又碰到了两次抹香鲸群，但都不如第一次见到的数量多。我们每次都用炮射捕鲸叉捕获8头抹香鲸，汲取鲸油鲸肉。所以这两天，大家一直有新鲜鲸肉吃。而且，致威二舰的货舱里各存储了不少于200吨的鲸油。 公元1514年9月22日中午，经过了20天的航行，我们来到了里约热内卢。此时的里约，只不过是西班牙航海家标注的一个地理概念，那里有什么城市。如果不是那高高的基督山，根本看不出将来这里会成为巴西最大的城市。不过，这里确实是一个天然良港，水深港阔，四周山岛林立，水面平静避风；岸上有河流汇入港湾，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山下是大片平地，有无数茅屋聚集，还有一些田地，想必这就是土著居民的部落吧。 致威二舰在港湾里停船下锚，这里距离岸边不过几百米，我们放下小艇，陈彦带队，派出部队上岸购买食品和补给，我专门嘱咐他一定要公平交易，多采购些蔬菜和水果。 致威两舰各派出两艘小艇登陆上岸，派出水兵和陆战队员几十人。不多时，通讯兵急急忙忙前来报告，岸上陈彦发来信号：“请求支援！” 我暗自吃了一惊，一边向舰桥走去，一边思考着。这陈彦带队上岸采购，4条小艇，将近百人，携带有武器，如果发生战斗，怎么一枪未放？这里尽是些土著的印第安部落，基本处于原始社会末期，青铜长矛就是最高端的武器了，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呢？ 我马上命令，舰队全体战斗准备，放下余下的4艘小艇，特战连全副武装，马上换乘小艇，支援陈彦。 我在舰桥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岸边，果然是我们的人和一大群土著居民簇拥在一起，相互推搡拉扯着。 奇怪，陈彦为什么不开枪？ 我穿好装备，戴上防护头盔，拿上霰弹枪，让吴子谦指挥舰队，自己和特战连战士们一起顺着绳梯下到提前放入海中的小艇上，向岸边驶去。 不多时，小艇靠岸，在岸边沙滩上，特战连组成战斗队形，形成一字横队，战士们端着刺刀，子弹上膛，等待着敌人的冲锋。 我们刚摆好队形，“敌人”的大队人马就从沙滩后面的部落中冲了过来，黑压压有几百人之多，冲到近前，我和战士们全都傻了眼。 这确实是一大群“可怕”的“敌人”，数量是我们的三倍以上。全是土著部落的印第安人女人，赤裸着上身，腰间也只系着几片棕榈叶，几乎是赤身裸体。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长发飘飘，头上还带着花环，好像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手里捧着各种水果、食物和肉食啥的，争先恐后，兴奋地叫嚷着，向我们跑来。由于这场面过于性感火辣刺激，有几个战士当场就流了鼻血。 很显然，这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最为强大的“敌人”。 我忽然想到，这场景在达伽马和麦哲伦环球航行的记载中都有过记录。由于这些印第安部落从未见过欧洲人和舰队，对欧洲的一切都倍感新奇。于是，欧洲航海家一到来，这些部落的女人就会一拥而上，希望献上食物和黄金，以求和这些外来人共度良宵，换取自己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件。而男人们则负责催促自己的女人们赶快去和这些外来人睡觉，换一些铁器和稀罕物啥的。最极端的例子是麦哲伦的记载，好像就是在巴西沿海一带，一个印第安男人找到他，要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给麦哲伦，以求换回一把斧子。 这个场面看似荒诞，但其实静下来仔细想想，也完全合乎逻辑。在那时的印第安部落里，周围的人都在用着木棒和竹枪，只有身份高贵的部落酋长才有几把青铜长矛，而此刻的你如果能拥有一把铁制利斧，削铜如泥，那简直就相当于拿到了“倚天剑”和“屠龙刀”，霎那间就可以横行全部落，傲世天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巅峰体验啊。因此，为了得到这个利器，整个部落的男人都可以去拼命，那随随便便就能从河里淘来的几罐子金沙和几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种观念和逻辑之下，几百个女人把陈彦的补给队团团围住，忽然又看见我们到来，居然装备整齐，服装统一，更是兴奋不已，放开了陈彦他们，直接向我们扑来。 此刻，我理解了陈彦，理解了战士们，确实没办法开枪。 转眼间这一大群女人就冲到了近前，边笑边在战士们面前张开双臂，直接抱住战士们，同时双手在大家身上摸索着。跑在后面的女人，见已经被别人占了先机，又奋不顾身冲到后面的战士面前，有几个女人甚至为了争抢一个战士还撕打起来。 特战连的小伙子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啊，尤其是经过长时间的海上航行，看见个母猪都感觉像是仙女。哪成想一下子就涌来一大片，怎么能把持地住呢？ 我赶忙命令特战连战队收拢阵形，大家围城一个圆圈，退出子弹，收好刺刀，保护好枪支！ 特战连训练有素，迅速以我为中心聚成一圈，收起武器。但架不住这些女人人多势众，层层围攻，语言不通没法交流又不好动手。 眼见我们就要被印第安女人们攻破，我抽出霰弹枪，向天空中放了一枪。“呯”地一声枪响，女人们毫无准备，都被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了下来。 趁这这个档口，我指挥大家赶忙回到小艇在海中待命。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之际，终于看到陈彦带领几十位水兵，簇拥着一位老者，向我们走来。这些女人见了老者，全都顺从地退到一旁。 我不禁长出一口气，想必这就是部落的酋长了。 这位酋长精瘦身材，虽然也是**的穿着，但是却戴着一顶用不同羽毛扎成的华丽头饰，手持一柄带着青铜纹饰的权杖，神情肃然，有些威严。我走上前去，摘下头盔，略微躬身，以示敬意。 我们和酋长语言不通，但用最原始的手势完成了沟通交流。 我用手指指地上散落的食物，再指指我们自己，同时拿出一把银币，再指指酋长，做出给的姿势。意思是用银币购买食物。 这酋长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却摇摇头，表示不同意。用手指指那些食物和女人，又示意两旁的部落众人捧出金沙和动物皮毛，再指指我们腰里的刀剑和旁边几个人的斧头和锯子，做出交换的手势。 原来，这酋长要用黄金、食物和女人换取我们的铁制工具和刀剑武器。 这简直令人太不好意思了。 天色已晚，我们终于完成了首次交易，回到战舰上。但是这个部落的食物供给事先没有准备，基本上都是临时拼凑起来，各种东西数量不多，质量也参次不齐，主要包括土豆、木薯、生鲜猪牛羊肉、鱼肉、蔬菜、玉米粒、萝卜青菜和椰子、芒果等水果，这些东西加起来只够我们全舰队两三天食用。这些土著部落根本对货币没有概念，拒绝用金银交易，反而对我们随身带的斧子、锯子、小刀等铁器垂涎三尺。我们今天获取的这些食物，就是用两把斧子、一把小刀和两把倭刀换来的，而且酋长又额外赠送了我们一大袋子金沙。这次交换，虽然对我们来说几乎是零成本，但我们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晚上，我们把致威两舰的所有铁器集中起来，留下我们必要的工具以外，共收集倭刀12把、倭寇盔甲5套、斧头凿子等铁制工具20把，欧式长剑12把。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把收集来的这些武器和铁器集中交付给部落首领，得到了部落全体的热烈响应，这个部落几乎把所有的食品和粮食都给了我们。终于装满了我们战舰的食品库。好在这里地处热带，食物丰富，他们把食物给我们以后，大不了再费点力气出去狩猎而已。 我们的水兵和战士继续轮流上岸休息观光。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要求上岸人员一律不准携带枪支。大家在岸上都度过了一段奇幻的旅程，享受了国王般的待遇。大家原来准备用来消费的银两银币完全没有人要，部落众人对大家随身携带的小玩意，比如玻璃球、铜制铃铛、彩笔、锡铜扣子甚至是大铁钉子艳羡不已，更不用说匕首、剪刀和小刀之类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些东西，印第安人男人们拿出了金沙、珍珠和漂亮羽毛，女人们则主动投怀送抱外加好吃好喝伺候。我听说有的战士，只用了在里斯本花了半个银币购买的一串玻璃珠，就能换回一袋子金沙。还有不少人凭一把小刀，就在岸上交上了漂亮的女朋友。 我记得在麦哲伦环球记录中，他曾说道，在这些土著部落中，水手们沉溺于这温柔乡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到了舰队启航的日子，不少人妄图留在岸上继续逍遥，逼得麦哲伦不得不派出武装人员挨家挨户把这些家伙们抓回到船上，甚至还有人把自己在岸上“买”到的姑娘藏到船上来。 这可不行啊。虽说我们一直军纪严格，但战士们上岸休闲以后我们也不太好约束，尤其是对于这种你情我愿的关系，只要不太出格，一般也不会过份苛求，毕竟远海航行过于单调寂寞，小伙子们憋得难受，好容易有机会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但时间一长，日久生情，难免会意志动摇，为情所困。 所以，在食品和淡水补给完成后，舰队果断拉响汽笛，准备出航。各舰清点人数时，果然有几个人未归，我们不得不又派出特战连分组上岸搜索，把这几个人揪了出来。仔细一查，原来这土著部落的姑娘们过于奔放主动，太喜欢这些外来的战士了，感到这些人一个个都有许多“价值连城”的铁器和小物件，懂得又多，长得又帅，太有魅力了，于是密谋扣留窝藏，只求快乐长久。这女人一旦动了心思，真是可怕。 幸亏特战连行动迅速，战术得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部落搞突然袭击。由于部落男人们都外出狩猎去了，特战连行动没遇到太大阻力。大家带着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可怜的家伙们，好容易躲过女人们的围追堵截，狼狈逃回舰上，惹得舰上的其他战士们一阵哄笑。 终于人员齐整，舰队升火启航，小伙子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奇幻色彩和荷尔蒙诱惑的里约热内卢。 (本章完) 第133章 133.火地岛 第133章133.火地岛 舰队离开里约热内卢，顺着南美洲大陆一路向南。再往后的航程我们没有了航海图的指引，所有情况均是未知，可以依靠的只有我们的战舰和我脑子里有限的知识储备了。 航行一周左右，随着纬度升高，天气逐渐变凉，好在进入了十月份，南半球开始入夏，温度并不像我们绕过好望角那般寒冷。 一路上，我们都在用煤炭燃料，维持着18迈的速度。从哈瓦那补充完煤炭之后，我们再未加煤，煤舱逐渐空出。好在一路上又有两次碰到了抹香鲸群，我们故技重施，在大洋之上开炮捕鲸，取得了一百多吨的鲸油。 其实我并不太担心煤炭补给的问题，因为我知道在南美洲南端，合恩角以北，有被麦哲伦称为“火地岛”的地方，那里煤炭资源异常丰富，甚至因为煤矿埋藏太浅，储量太大，引起煤火自燃，终年不灭。因此，那里也就理所当然成为我们理想的煤炭补给点。 舰队继续南行了四五天，又碰到几次鲸群，但遗憾的是并不是可以为我们提供燃料的抹香鲸，而是露脊鲸和座头鲸，这说明我们正在逐渐接近南极区域。 在出航第14天下午，瞭望更报告，舰队右侧出现海湾。 我登上舰桥观看，果然舰首两点钟方向出现一片海湾，两侧山峦挺立，仿佛两员门神，守护着中间一道宽阔海峡一直蜿蜒延伸到群山之中。 我的地理知识告诉我，这应该就是麦哲伦海峡，绵延弯曲，其中有多个岔口和死路，长达五百多千米，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在几年后，麦哲伦船队为探索这条海峡损失了一艘帆船，还差点迷了路。 好吧，此刻就让我们踏着后人的足迹，先来挑战一下这条著名水道吧。 我命令舰队减速至10迈，右转进入麦哲伦海峡。 在风帆时代，战舰走这条水道并不容易，因为这条海峡气候多变，两侧群山导致风向不稳定，而且水流湍急，暗流涌动，航行起来难度极大。而我们蒸汽战舰则不受这些影响，要容易许多。这也就是我坚持要等到我们蒸汽舰队建成后再实施环球航行的原因。否则，如果仅凭超扬二舰，虽然可以不用为燃料操心，但也风险巨大。 舰队进入麦哲伦海峡，海水看起来较为平静，但两岸礁石林立，航道上暗流涌动。我坚持在舰桥值守，增加了一倍瞭望更人员，要求加强观察，务必注意暗礁和海流。 入夜之后，致威二舰打开探照灯，来回扫视海面，航速进一步降到5迈左右，和步行速度差不多，小心航行。 舰队在峡谷中穿行，所有人都提起百倍精神，观察着两侧的航道。操舵兵更是一刻不敢怠慢，稳稳把住船舵。我和吴子谦、李志雄轮流在舰桥值守，日夜兼程。 一天后，进入火地岛核心区域，两侧高山慢慢变成高地丘陵，夜间航行时可以看到海峡两侧的岸边有堆堆篝火，沿着航路延伸，仿佛灯塔一般。这是这里的印第安土著部落的习惯，用煤炭堆砌起塔堆点燃。可想而知这岛上的煤炭多到何种程度，这也是麦哲伦命名“火地岛”的意思由来。 清晨一早，太阳还没有完全从峡湾处的山顶探出来，瞭望更报告发现大片陆地烟火。我赶忙来到舰桥，拿出望远镜观看，果然在北侧岸边不远的高地一侧，有大片的火光烟雾。这些火光并不像此前土著居民点起的煤堆篝火排列规律，完全是一大片区域在四散冒火冒烟。这想必就是浅层煤矿自燃引起的火光了吧。 舰队缓缓接近岸边，在深水处下锚停船，我和陈彦、詹姆斯带领特战队换乘小艇登陆。这里纬度高，岸边没有什么高大树木，只有低矮的灌木，地面上生长着厚厚的苔藓，似乎有点极地的面貌特征。由于正直南半球盛夏，气温不算寒冷，有十几度的样子。近处还有一条小溪流下，注入峡湾，估计是夏季的冰川融水，水质清冽甘甜，正好用作补给。 我们一行向着那冒烟的地方走去。不多时来到近前，这是在低矮高地上的一大片浅坑，坑里全是乌黑锃亮的煤炭，在大坑中间和周边地面上，没有任何植物，温度也明显要高一些，十几处明火在坑里和周围地面上窜出，火苗不大，散布广泛，烟虽然不大，但持续的煤烟气味，让人眼睛甚是不舒服。 我看这片区域距离我们停船的地方约有两千米，我们两舰煤舱已经快见底，估计需要至少一千吨煤。这煤倒是储量丰富遍地都是，可是如何运到海边却比较让人头疼。 我们战舰上有大量装煤的草编大包，一个就能装一百千克煤炭。如果运输两千米，只靠人力的话，需要四个人，每天能往返五六趟，运输五百千克左右。我们如果动员四百人，每天可以运输五十吨，需要整整二十天时间才能填满我们的煤舱，效率太低了。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远处沿着海岸线走来一队土著印第安人，约有五六十人，还拉着两辆大车。走近一看，这些人估计是印第安部落的猎人，身穿各种兽皮，胸前挂着成串的动物牙齿，手拿木柄尖头长矛和石刀、石斧，看样子是外出狩猎归来，拉着两大车猎物，我看到大部分是海豹，有十几只，甚至还有一头肥胖的海象。 这些印第安猎人看到我们深感诧异，这应该是他们首次看到外来人。虽然诧异，但好在这些猎人们并没有像里约热内卢的部落女人那样用力过猛，而是表达了善意和友好，甚至主动拿出他们的猎物与我们分享。 于是，我们就着这煤火，直接拿刀分割海豹，烤起海豹肉来。看着我们用锋利的匕首流畅地切割海豹皮肉，这些猎人们连连赞叹，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在随后交流中，为首的猎人比划着告诉我们，他们部落距离此地不远，有不少人。 我也比划着告诉他们，我们需要这个，我顺手拿出一块煤来，要很多很多。他们如果帮我们运煤，我们会给礼物。说着，我把那把刚才分割海豹皮肉的匕首送给了这首领。 这首领拿到匕首，神情大为激动，有点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意思。随后，在部落猎人们的惊喜和赞叹声中，我们约好第二天，部落人们过来运煤。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岸上的叫喊声吵醒。我来到舰桥上，看到岸边黑压压一大片的土著部落居民，几乎是男女老幼全体出动，肩扛手抬，车拉人拖，开始向岸边运送煤炭。不一会，岸边的煤炭就堆地如同小山一般。 我大喜过望，让厨房尽快开饭，而后两舰所有不当值人员全部去岸边运煤。 由于土著部落人们把煤炭运到了岸边，我们再操作起来就轻松多了。大家分成三组，一组在岸边将土著部落运来的煤炭装进草编袋子，搬运上小艇；一组负责操纵小艇在岸边和战舰之间穿梭运输；最后一组负责将小艇上的煤包吊装上舰，转送到煤舱中码放整齐。 整整三天时间，终于完成了煤炭的补给，两舰共添加煤炭1150吨，彻底装满压实了煤舱。 我们拿出金银币酬谢那部落首领，不料那首领一脸的懵圈，不是当时说好了用一把匕首换我们把煤运到岸边吗？怎么又要酬谢呢？ 印第安部落的人们就是这么可爱。所以，不论是哥伦布还是麦哲伦，亦或是第一艘登陆北美的“五月花” 号，这些外来人总能获得当地部落发自内心的欢迎、无私的帮助和慷慨馈赠。但是，这些外来人随后给这些部落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灾难。其中原因，很难说是西方殖民者都是坏蛋，或是土著居民都很无辜，文明的碾压和冲击有时就是这么残酷无情。 感慨归感慨，感谢还是要表达的。我们又凑了一些铁器硬货，比如倭刀两把，盔甲两套，战斧三柄，短剑两支，交到了部落首领的手里，表示了我们的诚意。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帮助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他们部落正处于新石器时代末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完全共享武器和工具，每个人之间的差别并不明显，基本是原始社会，貌似都很快乐幸福。但我们这些东西一来，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马上就体现出来，也就必然产生私有制，进而造成部落原始模式的制度性坍塌，从此持续不断的内卷也就要开始了。 告别了部落众人，我们继续沿着麦哲伦海峡西行。虽然海峡中岔路很多，有些的确令人迷惑，但我记着麦哲伦船队探险完成后留下的口诀，在火地岛海峡中，不论面前的岔口是大是小，要永远选择北面的那条。 终于，在进入麦哲伦海峡第八天，我们走出了群山环绕的海峡湾口。前方一望无垠，大洋开阔，海水蔚蓝，这就是了——我可爱的太平洋。 (本章完) 第134章 134.太平洋 第134章134.太平洋 从麦哲伦海峡出来天地霎那间变得广阔无垠，心情也豁然开朗。眺望面前的远海大洋，我完全能够体会麦哲伦的感受，也真心觉得他起的“太平洋”这个名字真是恰如其分，无比贴切。 舰队速度恢复到12迈，航向320，对准西北方向，直奔琉球群岛。 这段航程是对舰队机器设备和对全体干部战士体质意志的重大考验。此前我们一次航行最多是9000千米，这次要直接冲击1.8万千米，几乎翻了一倍。虽然难度不小，但是大家知道这是返航之旅，大洋尽头就是母港，就是东方基地，所以全体指战员士气高昂。 我们的基本航线是火地岛—复活节岛—塔西提岛—波利尼西亚群岛—马绍尔群岛—塞班岛—冲绳本岛。其实这条航线只是我们大概设想的方位，我们手里没有精确海图，无法精密导航，只能按照大致方向航行。我们其实根本就不能保证找到这些中途岛屿，也没有必要一个岛接一个岛地走，只要我们掌握的大致方向正确，我们总能找到我们熟悉的位置，从而引导我们回航。而且这一路虽然航程遥远，但中途经过的海域岛屿众多，食品和淡水补给不是太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燃料，这一段航线中没有成熟的港口，不可能补给煤炭。好在根据我们的计算，我们刚刚在火地岛加满燃煤以后，以经济航速巡航，预计可以航行1.2万千米，再加上我们储备的鲸油，至少还可以航行8000千米，如果一路上再能碰到抹香鲸群，就又可以补充一部分鲸油，这样就更加保险了。 航行半个月之后，原想预计将会抵达复活节岛附近，如果有可能就补给一下食物和淡水。结果直到20天，也没发现岛屿的踪迹。这无海图的远洋航行，确实是存在误差过大的问题，看来我们不仅错过了复活节岛，连同其后的塔希提岛也一同错过了。 我们虽然没有按计划找到补给地点，但确幸运的遇到了两次抹香鲸群。“威远号”上的炮射捕鲸叉立下了汗马功劳，成功捕获了16头抹香鲸，获得了近两百吨鲸油和十多吨鲸肉，补充了我们的鲸油储备和食品仓库。 时间进入了1514年12月，我们逐渐接近赤道，这个时间正是南半球的夏季，大洋上海浪平缓，降雨也比较多，能够及时补充我们的饮用水消耗和锅炉用水。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吃到足够的新鲜蔬菜和水果了，每日就靠咸鱼、干菜和干肉，伴着面饼、米饭和土豆填饱肚子，偶尔能吃上一两顿鲜鲸鱼肉和豆芽豆腐，补充一下必要的维生素。 其实在机器时代，长时间的远洋航行，食物和水倒在其次，关键是水兵们的士气和精神，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中逐渐流失，所以在坚持每日必要的训练和值班之余，我们发起了《东方快报》的航行增刊组稿活动，激发大家的创作热情，还有李亚子发起组织了文艺小分队，给各个部门演奏乐曲，舒缓大家的情绪。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40天左右的时候，舰队进入波利尼西亚群岛海域，我们陆续发现了七八个岛屿。我命令瞭望兵，加强观察，尽量选一个有河流的大岛，舰队进行一下中途休整。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舰队似乎换了一个状态，开始进行“跳岛游览”，我们把舰上的水兵和陆战队员分成三组，一组航行值班，二组舰上保障，三组登岛休息，每到一个有淡水的岛屿，舰队就停泊一天，各组轮换作业。 当然，我还嘱咐瞭望更，在观察岛屿的时候，尽量避开土著居民和部落。我不希望在里约热内卢的诱惑事件再发生，另外我们舰队多余的铁器和工具已经消耗殆尽，我们实在是凑不出来送给土著的礼物了。 好在在热带岛屿上，椰子树到处都是，给我们提供新鲜果肉和维生素，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香蕉和芒果之类的水果，可以暂时补充我们的食品库。 舰队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十几天左右的时间“跳岛”休闲。看到我们的淡水补给已经差不多完成，各组也至少有三次登陆休息的机会。我们结束了休闲模式，舰队航速提升到18迈，加速回航。 1515年新年当天，根据测算，我们应该实在马绍尔群岛南侧海域自南向北跨过了赤道。 在新年当天，我们幸运的又碰到了一群抹香鲸。我们立刻展开了我们的传统捕鲸项目，成功捕到了8头胖乎乎的抹香鲸，收获了大量的鲸油和鲸肉。 这一次，天气阳光明媚，海上波澜不惊，虽然是个游泳的好日子，但考虑到我们要分解鲸鱼，估计会引来鲨鱼，所以没有能让大家下海。但我们特意在值班人员处理鲸肉的时间，让其他人暂时放假半天，在战舰甲板上铺上草席，让大家上到甲板来晒太阳，而后每人分配淡水五升，用来冲凉，而且厨房晚餐给每个班发放采购自里斯本的威士忌一瓶，算是庆祝。 按照舰队操典制度规定，舰只航行期间，甲板封闭，所有人必须待在自己的指定位置。就是不当值的水兵也不能擅自在甲板上逗留，只有在早操前和晚饭后的一段时间可以在甲板上自由活动。因此，大部分的水兵都没有机会尽情地晒太阳。而这次的赤道跨越仪式，满足了大家的需求，多少弥补了不能大洋跳水的遗憾。 也就在这一天，致威二舰的煤炭储备全部耗尽，两舰的蒸汽机改为使用鲸油做燃料，这在人类远航历史上估计也是绝无仅有地奢侈了。 继续航行了十天，吴子谦带着导航和观测部门来告诉我，根据太阳高度恒星角度计算，我们正在接近塞班岛附近海域，距离冲绳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同时，由于卸去了煤舱的重量，完全改用鲸油作为燃料，全舰一改蒸汽舰只的煤烟气味，变得清洁和轻快起来，看来这新燃料的确是贵有贵的道理。 穿过塞班岛海域，随着逐渐接近冲绳海域，我们的太阳和恒星观测已经开始起到作用，引导舰队不断航向微调。 终于，在1515年的春节当天早上，通讯兵兴奋地报告，接收到东方基地的无线电波信息：“定远号战巡，这里是东方基地，请报告情况。” 整个舰桥沸腾了，大家互相握手庆贺着，这说明我们的东方基地已经近在咫尺，经过十个月以来的不间断行驶，我们向西而去，自东而还，环球航行的终点此刻就在眼前。我和在舰桥值守的吴子谦、詹姆斯相视一笑，如释重负，几个年轻的战士高兴得相拥而泣。 紧接着，通讯兵又报告，收到不明代号无线电信号：“东方基地，我是定远，我在冲绳东侧海域，距离你20千米，试航一切正常。”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一脸的兴奋。因为这个消息至少传递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我们的新型战舰——“定远号”战列巡洋舰已经下水并栖装完毕，目前正在试航，工程进度和此前预想地完全一致，而且还略有提前；第二，东方基地完成了无线电系统升级改造，通讯距离拓展到了至少50千米。 吴子谦、李志雄、陈彦和詹姆斯纷纷看着我，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说点啥呢？ 好吧，我命令通讯兵用无线电台用“致远号”代码发送：“你好，东方基地，我已接近冲绳，环球航行完成！” 电讯发出不多时，无线电室里立刻炸了锅，仿佛在一大群的广场鸽里放了一枪，原本安静如水的无线电频道里顿时沸腾起来，各种代码信息如潮水般涌来，通讯更译电员忙得不亦乐乎。好在通讯室就在舰桥一侧，通讯员接连不断地大声报出了收到的信息：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基地，欢迎回家，辛苦了！” “致远号，这里是造船厂，欢迎回家！船坞已经腾出，可以随时维护检修。”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要塞，炮台已经准备好礼炮，欢迎回家！”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码头，欢迎回航，请停靠1号泊位。” “致远号，这里是火炮厂，欢迎回家，火炮升级服务已经准备好。”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海校，欢迎回家，期待前来分享航行经验。” ……… 在这一连串的信息中，我特别注意到一条：“致远号，你好，我是定远号，我在你西北方向，方位340，距离20千米。我来护送你回航！” 当通讯兵报出这条信息，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条信息这无疑是一条很有技术含量的信息。我敢断定，此刻佛朗必定就在“定远号”上，正坐镇新舰海试。可是他发来的这条信息，显然是掌握了我们的精确位置和轨迹。用我的知识体系来判断，要想做到超视距的远程探测可用的办法大致有三点：一是通过我们刚才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利用“定远号”和东方基地无线电台收到信号的时间差和已知距离进行三角计算，求出我们的发报位置；二是对海搜索雷达；三是远程被动式声呐。 以上不论哪一种方式，按照我们的技术手段来说，都存在巨大的难度和挑战。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本章完) 第135章 135.结局:战巡! 第135章135.结局：战巡！ 按照“定远号”的信息指示，我命令舰队加速至20迈，向西北方向加速前进。 话音刚落，瞭望更报告，西北方向发现煤烟。 舰桥里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向西北方向望去，果然在海天之间，若隐若见一股深色的煤烟。接着，一艘战舰的身影出现在远方。 大家纷纷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不由得连声赞叹。这是怎样的一艘战舰啊！超过万吨的排水量，以排山倒海之势迎面而来，飞剪型舰首以15度仰角坡度高高扬起，切开深蓝色的海水，就像一柄锋利的剪刀丝滑顺畅地分开蓝色的锦缎。后面是ab两个三联装150毫米舰炮炮塔，前后相接，高低叠加，炮塔采用全封闭梯型结构，在顶端装有炮倍镜和三米测距仪。火炮也显然是新型舰炮，炮身明显加长，炮口初速和射程威力必然同步提升。炮塔后面是高耸的四层舰桥，舰桥第三四层耳台上设有四五台大型探照灯。舰桥顶端装有五米测距仪，为全舰火炮提供目标距离指示。 等等，在舰桥测距仪上面是什么？一个厢式货车大小的金属架子，架子上面密布金属条网，似乎还生有不少横叉，而且这个大家伙居然还在转动着！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佛朗能清楚地知道“致远号”的精确位置，原来是居然研制出了雷达！这家伙总是能给人以意外的惊喜。 舰桥后面是高耸的主桅杆，上面设有瞭望更和无线电发射和接收天线。桅杆顶端一面“东方”大旗随风猎猎飘扬。桅杆两侧的信号横桅上挂出信号旗：“欢迎回家！” 主桅杆后面是间隔设置的两个巨大的烟囱和进气筒，分别对应设置在舰体深处的两套动力系统和发电系统。这烟囱已经不是像“致远号”那样的圆柱形烟囱，显然经过精心设计，而且倾斜设置，变成了椭圆形的横截面流线型，阻力更小。 两个烟囱之间是层叠设置的小艇和交通艇，以及供收放小艇作业的四台吊机，共可以搭载六艘小艇和四艘交通艇。虽然表面上看不到，但我知道在这层叠的小艇下面是宽大的煤舱和货舱。烟囱下面的甲板上，设置了左右对称的六个副炮炮位，每个副炮炮位装有一门带有半包围防盾装甲的十四式100毫米口径线膛舰炮。 烟囱后面是两层后舰桥和后桅杆，接着就是尾部cd两个三联装主炮炮塔，结构和ab炮塔完全一致，位置对称。 全舰火炮林立，威风八面，整体设计紧凑，线条流畅，大量应用新技术成果，简直就是一艘划时代的天顶星战舰。 在距离我们两千米左右，“定远号”完成一个180度急转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占据“致远号”右前方，引导舰队回航。 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要回到东方基地，我让致威二舰敞开供水，让大家洗漱一番，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和仪容仪表迎接港口的欢迎人群。 中午时分，我们接近了冲绳本岛。看到了那熟悉的冲绳岛和首里港，还有工厂和东方基地、炮台。炮台上的十一式舰炮开始鸣放礼炮，码头上挤满了欢迎的人群。 “定远号”慢慢减速，为我们让出了进港主航道，“致远号”超越“定远号”开始进港，“威远号”随后跟进。致威二舰全体指战员和特战连在甲板列队，大家精神抖擞，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这次航行，历时十个多月，穿越了世界四大洲，三大洋，总航程超过10万千米；我们巡查了文莱、新加坡、科伦坡、德班等基地和商号，访问了里斯本、哈瓦那、里约热内卢和火地岛等以往从未涉足的城市和地区，与葡萄牙签订了贸易合作协议，与西班牙美洲总督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们在欧洲和北美洲进行了成功的贸易，赚取黄金40吨，合白银800万两，几乎相当于当时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 更重要的是，通过连续三年的远洋航行，我们锻炼出了一支向海图强，具备近现代海权意识和科学精神的武装部队；锻炼出了一支不惧风浪，忠于职守，通达四海的海上贸易船队；锻炼出了一支设备先进，武器犀利，动力丰沛的蒸汽舰队，在当今世界无可匹敌；建立了一套近现代的科学技术研发、教学和生产制造体系，建立了具有相当规模的武器装备重工业基地。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只队伍、舰队和体系一经构建完成，就开始按照其自身的规律运行，不再像开始那样严重依赖某个个人。在很多情况下，只要提出一个命题或是研究方向，这套体系自然而然会以最为高效的方式开足马力，拿出最为优化的解决方案，并通过一体化的工业体系在最短时间内把图纸变成现实。 我站在舰桥上，看着“致远号”在吴子谦的指挥下慢慢进港，瞭望、通讯、轮机、操舵和帆缆各个岗位的口令此起彼伏，大家配合默契。我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岸上人群的欢呼声浪。 我几乎已经忘却了我自己。自从在那个初秋的下午穿越以来，经过了四年多的奋战，一步步从一个中年死肥宅成为纵横四海的舰队指挥员；一步步亲眼见证了我们从一个小渔村二十来人起家，逐步发展成了全球最先进的武装力量；抢在麦哲伦之前六年，完成了大明朝中国人的环球航行。 历史在这个标志点上开始分叉，以后的历史书上的全球地理大发现是中国人完成的，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验证地球是球体的是中国人，第一个完成工业化和工业革命的是中国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啊，这比最逼真的游戏还要逼真，这比最刺激的游戏还要令人血脉喷张。 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恍惚，眼前这一切该不是我沉迷的一款新游戏吧？但如果说这就是游戏，也不错，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游戏，抓住穿越机会，赢得精彩无限。 看着已经停在身后的“定远号”战列巡洋舰，我突然间意识到我们的舰队已经远远超过了时代的需要。其实，要想在1515年打遍全球，靠“超勇”和“扬威”两艘远超世界海军火力水平的中型风帆战舰就已经足够。后来的“致远号”和“威远号”蒸汽巡洋舰甚至可以说是傲世全球，当时全世界的海军战舰加起来也未必能打的过木壳的“威远号”，更何况还有全金属的“致远号”。至于眼前的这艘“定远号”战列巡洋舰，实在是过于科幻，以至于我怀疑他压根就不是为这个时代准备的。 是的，我们准备好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本章完) 第136章 136.重开大局 第136章136.重开大局 文锋作为一名名牌大学文科毕业生和军事战略类游戏资深玩家，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因工作恋爱诸多烦恼，心情郁闷，晚上去海边散布时偶然触动时光之轮，恍惚间被扔到了1510年的漳州府城关镇海滩上。在那里遇到了一群身负家仇国恨的忠勇之士，开始了他的逆袭之路和奇幻之旅。 他利用自己掌握的武器知识和战术计谋，加上随身携带的手机、打火机等“高科技装备”，在赤山城设伏，歼灭倭寇，夺取日本海船和红夷大炮，缴获了大批武器银两，建立了自己的小舰队。 他从对缴获的红夷大炮改造开始，用现代火炮理念接连研制开发十一式、十四式舰炮，十二式野战炮。用现代枪械原理研制了十一式拴动步枪和“马克沁”机枪，获得了世界顶级的火力。 他带领舰队转战冲绳，建设了东方基地，建立起了造船、火炮、冶金、枪械、电器和蒸汽机工厂，积累工业基础，开启了中国人的近代工业革命，支持武器和舰船更新换代。 他收录人才，招兵买马，竖起抗倭斗争大旗，设立东方海军学校，拓展人力资源，打造了坚强的作战和科研团队。 他纵横四海，开辟航路，在明朝禁海令之下，开拓南洋、印度洋乃至欧洲、美洲补给基地和贸易航线，积累财富，在1515年完成了属于中国人的环球航行。 以上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个在穿越之前沉迷于游戏的中年宅男呢？5年了，文锋用现代人的思想改变了大航海时代的世界格局，同时，战斗的磨练和海上的风浪也已经改变了文锋。 公元1515年2月5日，文锋率领旗舰“致远号”装甲巡洋舰和“威远号”木壳蒸汽巡洋舰历经十个多月的环球航行后，在“定远号”战列巡洋舰的护卫下，回到了冲绳东方基地。 自去年4月舰队出发以来，东方基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锋看到，码头扩建完成，一个石头垒砌而成的万吨级泊位从岸边延伸入海，长度两百多米，可以停靠至少两艘万吨级战舰。码头岸线上铺设有枕木铁轨，一辆“佛朗一型”蒸汽机车和五六节平板拖车在码头上等待装卸货物。 码头后面的工厂区域面积拓展了一倍，几乎和首里城连成一片。厂区中新矗立起五六个高高的烟囱，黄白色烟尘缕缕排出，说明各个工厂的蒸汽机正在开足马力运行。 远处尚班王城中高耸的乐台已经拆除了顶端的殿宇，改成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塔架，塔架顶端是分叉天线和一圈半圆形接收器。文锋估计那就是十三式无线电发射塔了，怪不得通讯距离可以覆盖半径50千米。 “致远号”和“威远号”慢慢靠上码头，欢迎的人群挤满了码头区域，文锋和吴子谦、李长昊、李志雄、陈彦、詹姆斯等人从战舰上走下来，和吕伯延、赵文成等人热烈拥抱，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庆祝中国人的首次环球航行。 欢迎仪式结束后，码头基地给远航归来的水兵和陆战队员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大家在舰上相互庆祝。文锋回到东方基地的营地，直到躺在了熟悉的床上，还在感觉晃动，就像飘荡在波浪中一般。这次环球航行最后一段，从南美洲火地岛直航冲绳，1.8万公里，历时两个多月，他早已经习惯了涌浪颠簸，刚刚回到陆地上，小脑需要适应一番。 休息了整整一个下午，文锋这才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邻近晚饭时分，基地的技术总监佛朗过来，给文锋报告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东方基地的武器装备科研进展。 首先是“定远级”战列巡洋舰首舰“定远号”，于1515年1月10日下水，武器、动力、装甲、电器等各方面进展顺利，在2月初完成了所有栖装工作，今天是第一次海试。从文锋已经在海上看到了“定远号”的航行状态，一切正常，舰只总体设计达到了设想的指标。下一步要进行最大航速和火炮系统联合火力测试。 其次是新型舰炮。在十四式150毫米口径线膛舰炮的基础上，得益于冶金厂新型炮用钢铁的冶炼成功，再加上蒸汽机床的应用，新型150毫米口径的舰炮研制完成。新舰炮与十四式舰炮相比，延续了基本结构，但火炮身管进一步加长，炮身长度与口径之比达到35，而且炮膛膛线进一步优化，炮弹发射药增加三分之一，炮口初速提高20%，发射爆破弹时最大射程从11公里提升到了18公里。同时火炮制退结构从组合弹簧式改为液压筒式，在火炮性能突飞猛进的同时后坐力基本维持不变。 第三就是文锋的“伟大发明”——雷达研制成功。该型雷达就像一个厢式货车大小的立方体金属，装在“定远号”的舰桥顶端，由机舱中的“佛朗三型”蒸汽机驱动发电机供电，每分钟转动两周，探测距离25公里。由于目前没有显像管和显示屏，只好用指针和灯盘表示方位和距离。一旦在某个方位探测的雷达回波，指针就会在该方位停顿一下，同时在指针表盘下方用整齐排列的指示灯标定不同距离，获取目标的位置。 最后是枪械方面的进展。在十一式滑膛步枪和滑膛“马克沁”机枪的基础上，枪械厂研制了膛线刻制机床，制造完成了新型线膛版的半自动步枪和线膛版的“马克沁”机枪，而且同步完成了10毫米口径枣核型弹药的研制。新型线膛枪械与滑膛枪相比，射程提高了一倍，精度更是滑膛枪无法比拟。另外，100毫米口径迫击炮也已经研制完成，并通过了佛朗组织的专家组验收。 文锋仔细地听着佛朗的报告，心里在默默思考。“定远号”战列巡洋舰是他和佛朗两年来的心血结晶，如今终于结出硕果，庞大雄俊的战舰就停泊在不远处的港湾之中，让他倍感欣慰，恨不得能马上登上战舰出海巡视，感受一下这划时代的伟大机器。关于新型舰炮，是十四式舰炮的加强版，尤其是用液压动作筒方式实现火炮身管制退，这种做法已经与现代火炮一致，达到了一次大战末期列强舰炮的先进水平。雷达的成就自不必说，涉及到电压电流控制、电路、频率控制、信号解析、精确计时等多项高精尖技术，达到了二战初期的水平。线膛版半自动步枪和“马克沁”机枪，还有迫击炮，极大提升了陆战部队的作战和攻坚能力，也达到了二十世纪初的水平。 文锋看着眼前这位西班牙人，这伙计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原本致力于天文地理知识的探究。一旦接触到了远超当时认知水平的现代科技，立刻就被文锋一个接一个的科技设想征服，自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为了那些高科技装备，他甚至都能主动放弃首次环球航行的机会，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带领他的团队搞出了这么一大堆的先进武器。文锋不由得感叹，兴趣实在是最伟大的导师，凭佛朗现在的成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克虏伯+诺贝尔+爱迪生+马克沁”的复合体，他才是东方基地之神，是大家最可宝贵的财富。 文锋忍不住热烈拥抱了佛朗，在“科技研发基金”中拨出专款重奖佛朗和他的团队，并决定正式把新型150毫米口径线膛舰炮命名为“十五式舰炮”，把雷达命名为“十五式舰用水面搜索雷达”，把两款线膛枪械和迫击炮分别命名为“十五式半自动步枪”、“十五式重机枪”和“十五式迫击炮”。 另外，为了表彰佛朗在武器研发工作中的突出贡献，文锋决定将“东方基地科技研发基金”命名为“佛朗基金”，让所有人都能铭记佛朗，这个伟大的西班牙科学家。 这时，文锋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当年钱学森回国时美国人的叫嚣：“他相当于五个师！”而佛朗，文锋认为，他的价值至少是十个师。 (本章完) 第137章 137.炮术测试 第137章137.炮术测试 听完了佛朗关于东方基地武器装备的科研生产情况的报告。为了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文锋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家底： 在军事上，主力舰队共三艘战舰，全部实现了蒸汽动力驱动，包括“定远级”战列巡洋舰一艘：“定远号”，“致远级”装甲巡洋舰一艘：“致远号”，“威远号”木壳巡洋舰一艘：“威远号”，总吨位1.6万吨，水兵1300人。 驻扎在东方基地的陆战营，辖3个步兵连，1个特战连，1个野战炮兵连，再加上通讯、警卫、野战救护等直属排，共计650人。 东方基地卫戍部队下设步兵连2个，岸炮连1个，共350人；新加坡基地下设步兵连1个、岸炮连1个，共200人；德班基地步兵连2个、岸炮连1个，共350人，另有民兵一个大队；科伦坡商号和卡利卡特各设保安排1个，共60人。此外，还设有邮船警卫部队一个连，200人，驻扎在科伦坡。 以上各部合计3100人，如果加上东方基地直辖的煤铁运输舰队的水兵，全军共计5500人。 在军工生产方面，东方基地建立起了专业分工和体系完备的军事工业，包括造船厂、火炮厂、枪械厂、冶金厂、蒸汽机厂、发电厂、电器厂、被服厂、院校、码头和德班基地的生产队，总人数超过1.5万人。近年来，钢铁、化学、冶金、机器、焊接、电机、电器、雷达、通讯等领域突飞猛进，文锋带领大家点开的科技树正在茁壮成长。 在经济方面，几年来先后设立了琉球、文莱、新加坡、马六甲、科伦坡、卡利卡特、德班等7个贸易基地和商号，大兴海上航运贸易，每年利润超过100万两白银。这次环球航行带回来了黄金40吨，如果算上东方基地金库所存历年贸易收入和缴获的金银珠宝，总数合白银超过1500万两。 在供应链安全方面，对军事工业最为关键的就是钢铁和煤炭，文锋建立了琉球到辽东都司营口卫的煤铁运输航线；攻伐日本肥前、萨摩两藩，获取了送货上门的煤铁贸易协定，为基地提供了稳定的基础资源供给。 在外交方面，与大明广州巡检司建立了两年一次的朝贡贸易关系，在营口卫享有煤铁贸易权利；迫使日本肥前、萨摩两藩开放长崎、鹿儿岛两个港口；与葡萄牙签定贸易协定，共享航线和贸易口岸；与西班牙在美洲实现了贸易合作。 一直以来，文锋实行的是以大航海贸易支持的科技精兵战略，以尽可能少的资源消耗，获得超出时代的战斗力，达到以一敌百甚至是敌万的效果。总体来看，舰队数量不大，只有三艘战舰，陆战队也仅有一个营而已，但在这几艘战舰和几百名陆战队的身后，是多达1.5万人的全门类工业体系的装备支持，是遍布全球贸易航线的资金支持，是琉球全国30万人的人力资源支持。有了这些条件，舰队才能不断更新换代，武器装备才能不断推陈出新。 但同时，这一万多人的工业体系目前只是为军工服务，还没有民用商品，因此所有费用属于纯投入，不能产生利润。所以，为了保持对军工体系的持续投入，就必须要依靠贸易航线的利润来不断向军事工业输血。而贸易航线的利润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军工科技做为强力后盾。因此，为了维持东方基地在全球的军事优势，就只能不断的加快军工科技进步步伐，不断的开辟贸易航线。 基于这些条件，文锋和佛朗商量，计划开始启动新一轮的全球航行和贸易，巩固前期的航线探索和贸易成果。同时，让学校和各个科研团队着手开始石油炼化、内燃机、有线电话、收音机、晶体管、荧光显示器的研究。 其实以上这些东西的任何一个，如果仅靠自己摸索，从构想到原理再到产品都得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文锋当然是知道构想和原理的，因此靠着他的指点和简单的示意图，佛朗他们既可以大踏步跨过科研过程中的构想和原理阶段，又可以避免方向错误，少走弯路，研发制造效率自然是突飞猛进。 接下来的几天，佛朗调动了他的研发团队，东方海军学校和各个工厂的设计室又进入了满负荷工作状态。而文锋则一头扎进了“定远号”，把这艘新舰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一个遍，决定要参加海上实弹射击，亲身体会一下“十五式舰炮+光学测距仪+雷达”的实际威力。 公元1515年4月15日，这是一个东方基地全体指战员必须要铭记于心的日子。按计划，“定远号”战列巡洋舰开始炮术测试。 此前，文锋已经将东方舰队的旗舰转移到了“定远号”，并任命佛朗担任这次火炮测试的现场总指挥。 这次测试时间先后三次推迟，推迟的原因倒不是战舰火炮出了什么问题，而是由于十五式舰炮射程的增加和过于先进的火控系统，导致目标和靶船不好找。 经过佛朗仔细谋划，火力测试分成三个阶段进行。一是静对静直射火力射击，目标是外海的无人岛礁，距离5公里，模拟战舰锚泊状态下的对岸火力打击。二是动对静直瞄射击，战舰以巡航速度航行，以高弹道射击远距离无人岛礁，模拟航行期间打击固定目标，距离10公里。三是动对动射击，战舰以最大速度全速前进，对远距离运动目标实施射击，模拟战舰以战斗状态打击敌方战舰，距离15公里。 这第一、第二阶段测试都好说，找到外海靶场的无人岛礁即可，但第三阶段的“动对动”远距离射击实在是很有难度。最后，文锋拍板决定，由“威远号”木壳巡洋舰用2公里长的拖绳拖拽10*10米见方的铁架和帆布靶船，全速行驶，模拟目标战舰。 测试当天，李长昊、詹姆斯指挥“威远号”拖拽靶船，一大早就出港，先行奔赴试验海域。文锋坐镇“定远号”，佛朗现场指挥，李志雄、吕伯延、赵文成等人在旗舰观摩。吴子谦、陈彦指挥“致远号”一同出海，跟在“定远号”后方，在海上观摩。 这次海上火力测试，军事委员会成员全体出动。天气风和日丽，海面上波澜不惊，大洋之上白云朵朵，大家看着马上就要正式服役的“定远号”，心中充满了期待。 突然，有人注意到西北天空中一直漂浮着的一片彩色云彩，形状甚是奇怪，大家似乎此前都没有见过。 那云彩就像一个大写的“一字”横在半空中，比海上常见的云朵似乎要低一些。云彩通体雪白，只是在中心位置发出五彩的光芒，有些像彩虹。文锋也注意到了那片奇异的云彩，这是不是预示着今天的测试将会一帆风顺呢？ 舰队慢慢离开东方基地码头，逐渐来到开阔水域，佛朗指挥“定远号”加速到“前进三”档，机舱深处6台“佛朗三型”蒸汽机发出澎湃动力，推动“定远号”超过一万吨的身躯在海上逐渐加速，文锋看到速度表指向了40公里每小时。这几乎相当于“致远号”全速前进的最大速度。文锋从舰桥向后望去，“致远号”烟囱中喷出黑色的浓烟，吃力地跟在右后方1公里的位置上。 文锋几天来对“定远号”的感受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一是“大”，11500吨的满载排水量相当于3个多“致远号”，外型轮廓大了两圈，舰桥高耸，空间宽大，视野绝佳，从舱室到通道，再到会议室、机舱、餐厅、炮塔，都比“致远号”有了较大拓展。二是“稳”，有这万吨的排水量打底，“定远号”在大洋之上纵横驰骋，睥睨四野，如同坐火车一样，一般的海浪都难以撼动其身躯。三是“新”，安装了大量的新设备，尤其是电器系统的加入，让战舰彻底脱胎换骨，电机驱动炮塔和锚机、光学测距仪、风机、雷达、还有舰桥上的各类指示灯、无线电、大功率探照灯等等，如果再能加上有线电话和显示器，几乎都像一艘现代战舰了。 佛朗选定的靶场是距离东方基地40公里外海的一个无人岛礁，面积不过几百平米，只有几块硕大的礁石露出海面。 “定远号”逐渐接近靶场海域。文锋和舰桥里的其他人拿着望远镜搜寻着那岛礁的位置。 “发现目标！”雷达抢先发现了岛礁，位于舰桥后方的雷达兵大声报告：“方位85，距离20！” 紧接着，位于主桅杆顶部的瞭望更也通过电码报告：“发现岛礁！方位85！” 与具备测距功能的雷达相比，瞭望更上的瞭望员只能报告目标方位，难以精确计算出目标距离。 所以有了雷达之后，战舰上普遍取消了桅顶的瞭望岗，但鉴于十五式雷达还不稳定，文锋还是让佛朗保留了主桅杆上的瞭望岗，双保险。 过了一会，文锋才从望远镜中隐约看到了那个岛礁。 佛朗站到了舰桥的炮术指挥位置，通过传声筒命令：“各炮塔注意，科目一，直瞄射击固定目标，爆破弹装填。” 佛朗在这个炮术指挥位置设计了一排炮塔指示灯。abcd4个炮塔各对应3个指示灯，绿灯表示战斗准备，黄灯表示装填中，红灯表示射击准备完成。而且每个炮塔的每门火炮也有3个小的状态指示灯，绿灯表示战斗准备，黄灯表示战斗中，红灯表示故障。这样，通过这排信号灯，佛朗就可以一目了然4个炮塔12门主炮的情况。 “定远号”稍稍右转，逐渐减速，蒸汽机转为怠速运行，慢慢停在了距离岛礁5公里的海域。这里是佛朗事先勘测的一片浅海，正好可以下锚。 不多时，战舰锚泊完成，随着海流飘荡，基本处于静止状态。 佛朗看看文锋，文锋随即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首先，佛朗命令舰桥顶端的五米测距仪战位和雷达战位，“测量目标距离”！大约半分钟，五米测距仪战位报告“距离4850米！”而后，雷达战位报告：“距离4.9公里！”这两种测距方式观测近距离目标差异不大，但五米测距仪要更快一些。 有了目标距离数据，佛朗向各炮塔下令：“目标，无人岛礁，方位280，距离5公里，爆破弹第一轮齐射准备！” 佛朗口令下达后，他身前的指示灯开始闪亮变换，大约十秒钟，炮塔指示灯全部变为红灯，表示射击准备完成。同时，战舰炮塔全部转向左侧，炮口指向左舷远处岛礁。 “放！”佛朗一声令下。 一道红光在眼前腾起，文锋透过舰桥厚重的玻璃看到，舰首两个炮塔6门150毫米口径重炮同时发出怒吼，一道重炮齐射形成的炮口冲击波汇集成肉眼可见的气浪迅速在战舰侧舷推开，脚下的战舰有规律地晃动了一下。新型舰炮威力巨大，即使是上万吨的战舰，也在全舰12门火炮齐射的强大后坐力下颤动着。 随即，佛朗面前的火炮指示灯全部由红色变为黄色，说明各炮正在紧张装填。 再看远处岛礁，突然间爆发出一片火光和水柱，碎石飞溅。首轮齐射命中。 (本章完) 第138章 138.时光之门 第138章138.时光之门 按照佛朗的计划，“定远号”原本应该以锚泊方式对距离5公里外的岛礁打上3轮齐射，验证新型舰炮和舰炮指挥系统的配合协调性。但“定远号”在首轮齐射中，就实现了对岛礁的命中和弹着点覆盖。可见，之前在码头停靠的日子里，“定远号”的炮手们并没有闲着，这个科目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看到这个成绩，文锋深感满意，感觉大家已经完全掌握了基本的火炮射击要领，没必要在这个简单科目上再浪费弹药。遂命令佛朗停止齐射，直接进入第二个科目——距离10公里的动对静射击。 佛朗指挥“定远号”起锚，切换至前进三档位，战舰逐渐加速到30公里每小时。根据测距仪和雷达的距离通报，“定远号”调整航向，进入以岛礁为圆心，以10公里为半径的大圆边航线。 虽然海上风平浪静，空气通透，但在文锋的望远镜中，10公里以外的岛礁还是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看不真切。 佛朗目不转睛地盯着炮塔指示灯，下达口令，各炮塔装填爆破弹，指向目标，开始瞄准。同时，佛朗身后的火控人员在紧张地计算射击诸元。在动对静射击时，战舰本身在持续运动，需要考虑战舰运动惯性对弹道的影响。因此，专门有一个火控班在火炮指挥战位后面，不断进行着弹着点计算。 按照火控班给出的数据，佛朗下令：“各炮注意，瞄准岛礁，距离10公里，向左修正3密位，第一轮齐射，预备——放！” 话音刚落，文锋感到脚下传来陈阵颤动，耳边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齐射轰鸣。 战舰前进带来的海风很快吹散了火炮齐射的硝烟。文锋从望远镜中看到，一排水柱在岛礁侧后方高高腾起，没有看到炸点。 第一次齐射，近弹。 十几秒后，火控指挥台炮塔指示灯由黄色变为红色，各炮装填准备完毕。 佛朗再次下达口令：“各炮向左修正5密位，俯仰角减1，预备——放！” 又是一轮炮火呼啸，再看远处海天之间，岛礁四周突然腾起十几条水柱，完全遮住了岛礁。 文锋知道，这是形成了“跨射”，也就是说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炮弹的弹着点已经散布在目标周围。这是形成直接命中的前提，说明射击诸元正确有效，实现了对目标区域的覆盖。 佛朗等到各炮装填完成后，继续下达口令：“修正有效，第三轮齐射，预备——放！” 这次再看那岛礁，周围腾起水柱，岛上炸起一串火球，硝烟四起，石块飞散。 射击完毕，一旁的五米测距仪战位报告：“五发命中！” 对于这个成绩，应该说是相当不错的，这次毕竟和直瞄射击差异巨大，能在三轮齐射后即形成命中，完全可以给出“优秀！”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测试进入第三阶段，动对动远程射击，这是最为考验火炮炮手和火控系统综合素质的科目。在目视范围的极限距离，战舰和目标都处于高速运动过程中，在15公里的射击距离上，炮弹飞行时间约为25秒，战舰和目标的相对运动速度最大可达20米每秒，25秒就是500米，远超150毫米爆破弹的杀伤范围。因此，火控系统必须同时计算本舰航向和目标航向、速度，计算好修正密位和提前量，再下达射击诸元，难度极大。即使是在二次大战期间，火炮战舰在这个距离上对15公里远的目标实施动对动射击，如果能在三次齐射后形成“跨射”，就算是极为出色的了。 “定远号”在佛朗指挥下逐渐加速，6台蒸汽机开始咆哮起来，速度在不断提升，直到稳定在50公里每小时。 这个速度合28节，大约相当于二战期间日本“大和号”战列舰的最大速度，比美军的“密苏里号”战列舰32节的最大航速还有不少差距。即使如此，这飞奔的战舰还是带给了文锋巨大的震撼，浪花飞溅，海风呼啸，从舰桥向前看去，锋利的舰首如同一把利剑劈开平静的海面，激起翻滚的白浪，推向战舰两侧。随着佛朗的航向调整口令，“定远号”舵手不时转动着舵盘，由于速度大，舵手每一次的航向调整都会产生转弯的离心力，让人不由得抓紧面前的扶手。这是文锋从未感受到的速度，也是这个时代从未见识过的速度。 佛朗在火控指挥战位上全神贯注，无暇去欣赏战舰飞奔的壮观景象，一道道下达着指挥口令。 “发现目标！”雷达员报告“目标距离17公里，位置220，航向90，速度25迈！” 从雷达战位的报告，文锋知道李长昊已经就位，正在“定远号”西南方向以“威远号”的最大速度向正东行驶。 佛朗随即命令：“左满舵！航向180！” 佛朗这是要从北向南接近目标，取捷径切入炮击航线。 随即，舵手迅速逆时针转动舵盘，巨大的战舰猛然右倾超过15度，舰桥里没有固定的本子和纸笔被左急转弯的离心力甩向右侧，所有人下意识抓紧了各自位置的扶手。 “定远号”巨大的身躯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半圆航迹，而后恢复直航。 “发现目标！10点钟方向，距离15550米”，五米测距仪战位报出了精确距离。 舰桥上所有人向左前方望去。在10倍望远镜里，文锋看到了一前一后两个黑点。前方的黑点就是“威远号”，正冒着黑烟奋力前行，不远处后方的黑点就是拖拽着的靶船了。 文锋不禁有些担心，虽然“威远号”和靶标之间相距两公里，但在“定远号”上看，两个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就几百米，不禁令人捏着一把汗，千万别发生误射。于是对佛朗说：“注意威远号和靶船之间距离，修正密位尽量远离威远号！” 佛朗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此刻他正专注于估算目标相对距离变化，仿佛入定一般，对于我的提醒，他用笔迅速修正了一下火控班报来的数据，随即下达命令：“各炮注意，炮口指向290，俯仰角12度，修正左5密位。预备——放！” 12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出怒吼，由于航行速度高，火炮齐射的硝烟立刻就被强劲的甲板风吹到身后。 大家几乎同时举起望远镜观察，二十几秒后，远处靶船周围腾起一片高大水柱！ “雷达发现水柱，跨射近弹！”雷达战位首先报出弹着点。 紧接着，通讯战位报告：“威远号报告，首轮齐射形成跨射！” 漂亮！首轮齐射就形成了跨射！文锋心想，这几乎相当于二战期间德国海军“陴斯麦号”战列舰对战英国“无敌号”战列巡洋舰的炮术水平，基本打出了火炮海战时期的最高水准！ 15秒后，佛朗看到各炮塔均已完成再装填射击准备，下达了修正口令：“各炮注意，第二轮齐射，向左修正8密位。预备——放！” 由于两舰处于不断的高速运动，相对位置不断变化，因此每次炮击之后都需要对射击诸元进行微调。炮群发出怒吼，进过了一上午的炮击磨练，舰桥里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那山呼海啸般的火炮齐射冲击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目标区域。 再看靶船，突然之间爆发出一道闪光，一个火球在周围林立的水柱中腾起。 命中了，大家情不自禁发出了欢呼！ 不等靶船上烟火散尽，“定远号”打出了第三轮齐射！ 远处海面上水柱与火球起飞，这次更多的炮弹实现了直接命中。 一时间，测距仪、雷达战位和瞭望战位纷纷报告：“齐射命中！” 硝烟散尽，海面上只剩下了“威远号”一个身影，靶船已经不见踪影。 通讯战位报告：“威远号报告，目标已被摧毁！” 直到这时，佛朗才从紧张的指挥过程中缓过神来。 文锋对这个结果深感满意，和在舰桥内观摩射击的李志雄、赵文成等人一起鼓掌，对佛朗的指挥给予了高度评价。当场决定，鉴于今天“定远号”的良好表现，给予全体参试官兵嘉奖，并宣布“定远号”作为东方舰队旗舰提前加入现役。 舰队在愉快的气氛中回航。“定远号”在前，“致远号”居中，“威远号”殿后，各舰相距500米，成纵队以18公里每小时速度回港。 下午两点钟，就在距东方基地五六公里左右的海域，大家同时发现了异样。 天气突然变得恶劣，海上大风突起，滚滚黑云自天边压来，舰队前方海浪翻腾。不多时，风浪开始逐渐加大，时不时有海浪冲击着舰体轰然做响，偶尔一个浪头被战舰锐利的舰首劈开，飞溅的浪花冲上舰桥，文锋眼前的玻璃瞬间一片水雾，继而被快速运行的雨刷刷掉。战舰开始摇摆。 这时，大家惊讶地注意到，今天早上出航时看到的那个“一”字型彩云居然还在，而且大大拉长，横跨在东方基地正上方的天空，跨度之大，横亘穹宇，几乎包揽整个冲绳本岛。就在战舰前方不远，那彩云继续发出五彩光芒，在周围乌云衬托下甚是怪异。几道闪电从彩云两端降下，组成了一个大大的“门”字型。与以往闪电似乎有点不同，这个闪电和彩云组成的“门”字似乎并不是转瞬即逝，而是几乎维持在了空中。 文锋远远观望，那闪电突然迅速向四周拓展而去，霎那间就掠过了不远处的东方基地，继而又向“定远号”扫来。 文锋知道，“定远号”和其他战舰早已经安装有避雷装置，不会在乎雷电，不存在安全问题，况且基地已经近在咫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回港里。于是，舰队迎着闪电和风浪继续行驶。 “报告，”导航兵的口令打断了文锋的思绪，“指南针和磁罗盘失灵！” 文锋和佛朗等人刚想转身去航海室查看，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四周光芒耀眼，强大的声波冲击过来，让人震撼，仿佛五脏六腑都在一同颤抖着。一个巨浪袭来，战舰舰首高高昂起，将人从地板上弹起来。文锋和舰桥上的其他人下意识地闭上眼，抓好一旁的扶手，放低身姿，做好防冲击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颠簸并没有到来。 (本章完) 第139章 139.美国明轮! 第139章139.美国明轮！ 文锋和舰桥里的佛朗等人俯低身姿在等待着预想中的雷暴和大浪冲击。然而，战舰周边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颠簸，没有电闪雷鸣，只有一道神奇的光晕在周围一闪而过。 转瞬之间，百年沧桑。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文锋和战友们再次站起来时，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然不同。还是这一片海域，海浪平静了，就好似早上出航那样。远处的东方基地也没什么两样，还是文锋熟悉的样子。天空已然放晴，蓝天白云，阳光刺眼。海水呈现出黄绿色，微微泛起波浪。 大家面面相觑，几乎难以相信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奇怪了，难道我们穿越了？”文锋暗自琢磨，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穿越这种奇遇，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完全不像当时的时光隧道模样。他向后方望去，后面的“致远号”和“威远号”稳稳地跟在舰尾，并没有什么异样。文锋不禁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就在这时，雷达战位报告，“发现海上移动目标，方位10，距离20，航速15，航向270。”也就是说，在“定远号”几乎正北方20公里处，有一艘船舶正在以每小时15公里的航速向正西方行驶。 文锋不禁有些纳闷，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除了自己的蒸汽战舰，什么样的帆船能跑出15迈的航速呢？想到这里，文锋命令：“两车进三！靠上去！”同时通知“致远号”和“威远号”跟随前往。 战舰转向正北，逐渐加速，向目标靠了过去。文锋拿出望远镜瞭望北方。渐渐，在舰首前方的海天线上出现了一股烟柱，而后那艘船的身影清晰起来。 文锋有些犯嘀咕，在当今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舰队以外，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船有烟柱呢？该不会是有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士，造出了这种远不属于当时世界的“高技术”产品？ 那是一艘商船模样的船只，黑色的船体，好像挂着美国国旗，估计有三千吨，高大的烟筒吐出浓重的黑烟。在船的两侧，各有一个大轮子，快速地转动着，搅动起白色的浪花，带动船舶吃力地爬行着。 包括文锋在内，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异口同声道：“居然是明轮！” 明轮这种东西虽然也是靠蒸汽机驱动，但却是通过两个装在船身两侧的大轮子划水推动船只前进。文锋当初在设计“威远号”的时候，曾经给佛朗等人分析过明轮推进和螺旋桨推进的差异，所以大家都知道这种早已经被我们淘汰了的落后推进方式。 距离接近到1公里以内，这艘商船也看到了我们的舰队，逐渐降低了速度。文锋通过通讯战位用无线电命令“威远号”上前登船查证。同时让全舰副炮和十五式重机枪战位做好战斗准备。 不多时，定致威三舰成品字形包围了商船。商船见状，知趣地减速停船。“威远号”派出小艇，在詹姆斯带领下登上了商船。 趁着詹姆斯登船的时间，文锋又仔细观察了一遍这艘商船。这艘船通体漆黑，木制船壳，中央桥楼构型，舰桥设在船中部，前后是两个大货舱，看起来满载覆盖着帆布的货物，舰桥后面是高耸的烟囱，两旁还设有f型的蒸汽机进气筒。 文锋注意到，詹姆斯上船后，对方围过来十几个人，并未携带武器，双方在谈论着什么，继而一起进入舰桥。 过了好一阵子，詹姆斯走出舰桥，指挥一同登船的信号兵发来旗语：“有重大发现，申请文将军登船查看！” 其实，就算詹姆斯不说，文锋也准备亲自去看看。 接着，文锋叫上佛朗，在一个班水兵的护卫下，放下小艇，靠在船边，登上了这艘奇怪的商船。 登上商船甲板，文锋看到这的确是一艘十九世纪末期的蒸汽商船模样，整体设施陈旧，木制的甲板和船体，铁制的烟囱和零部件，脚下蒸汽机还处在怠速运行，发出轻微的震动。 在詹姆斯的引导下，文锋和佛朗来到舰桥，这里的构型和“威远号”相似，一样的舵盘、控制台、铜制的传声筒，甚至还有电灯。 在这里文锋见到了这艘船的船长和船员。这帮人一水的西洋人，穿着长裤短衣的统一制服，为首一人，四十来岁，高大健壮，戴着一顶大檐帽，一看就是船长。 这船长见到我，好生奇怪，犹豫着摘下帽子，伸出手来，好似要握手的样子。用英语说道：“将军阁下，很高兴见到您。” 这次该文锋奇怪了，看来这人真是美国人，难道是有美国人穿越来了吗？ 文锋伸手和船长握了一下。文锋从小学开始就学习英文，大学期间又考了六级证书，所以用英语交流问题不大。 船长又道：“将军阁下，这是美利坚合众国红玫瑰号商船，正运送一批军火物资去日本长崎。我是船长史密斯，不知将军有何要求？” 文锋脑子在飞快地盘算着，心说，怪不得詹姆斯叫自己过来，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神奇了。詹姆斯自然是不知道啥是美利坚的，这时距美国独立还有好几百年。在历史上，出现商业运输的蒸汽机明轮商船应该是在十九世纪中叶以后，直到十九世纪末期明轮驱动方式被螺旋桨取代。难不成这艘船整体从十九世纪穿越到了现在吗？ 想到这里，文锋问史密斯道：“船长先生，请问今天的日期是？” 我这一问，看得出史密斯有些茫然，他疑惑着向着后面的舱壁上看去，那里有一个年历牌。文锋看到那牌子上的日期赫然标示着——公元1894年9月10日！ 文锋恍然大悟，难怪如此。随后，他要来了史密斯的航海日志，仔细对照一番，果然确如史密斯所言。文锋心想，看来他们的确是从未来穿越而来，这帮可怜的美国人。既然如此，这些人必然可以为自己所用，他们船上的军火也就别送去日本了，正好可以让佛朗他们参考一下。但是如何向史密斯解释这穿越的问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里，文锋道：“船长先生，欢迎来到1515年3月15日，这里是中国大明领海东方基地，请随我们进港一叙。” 这句话显然把史密斯说懵圈了。就在他们这帮人目瞪口呆之际，我命令詹姆斯和一个班的水兵押送“红玫瑰号”回东方港，自己和佛朗回到小艇返回旗舰。 返回途中，一直在一旁的佛朗大惑不解，问文锋这是怎么回事。文锋苦笑道：“大概是刚才的闪电搞的时空错乱，这艘船从未来的美洲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佛朗听了，一头雾水，将信将疑，自言自语道：“奇怪啊，神奇啊，怎么还有这种事？我说他们怎么会有我们的蒸汽机呢？” 晚饭时分，舰队和“红玫瑰号”一同回到东方基地，文锋安排赵文成接管“红玫瑰号”，暂时安顿史密斯船长一行人下船住下。 正在文锋考虑该如何向史密斯解释的时候，吴子谦慌忙跑进来，拿着一纸电文。文锋接过来一看，这是张志成的煤铁运输船队发来的无线电报：“东方基地，运输船队距基地15公里，返航途中遭遇数艘蒸汽舰船！” 文锋看了，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情况复杂了，看来时空彻底错乱了，这片海域不止“红玫瑰号”一艘船穿越了过来。 文锋随即下令，基地全体戒备，舰队立刻加煤补水补弹，做好出航和战斗准备，吴子谦指挥“致远号”先行出港，护送煤铁运输船队回港。 晚上八点左右，煤铁运输船队开始进港，文锋带领佛朗在码头等候。不多时，张志成的旗舰“超勇号”率先靠上码头，文锋和佛朗直接登上了“超勇号”，见到了张志成询问情况。 张志成报告说，从今天中午开始，在接近东方基地的时候，先后看到3艘船只，全部是螺旋桨推进的蒸汽船，有一艘挂着倭寇的太阳旗，其他两艘也挂着旗，但不知道旗子的国别。 听闻此言，佐证了文锋的判断，东方基地周围出现了更多不属于十六世纪的船只，这些未来的舰船开始了大规模穿越。 文锋想，这些来自十九世纪的舰船碰上张志成的帆船，情况可不太妙。如果对方是军舰的话，完全有实力干掉张志成的整个舰队。于是，文锋命令张志成抓紧将这些运输船上的煤铁货物卸下，在未完全查证形势前，暂停出航执行运输贸易任务。 这时，赵文成找了过来，给了文锋一张“红玫瑰号”上的货物明细单，都是英文名称：高爆炸药200吨，触发式水雷100颗，450毫米口径“白头”鱼雷100枚，203毫米克虏伯榴弹炮15门，配套的高爆榴弹500发，装甲板1000吨。 和文锋料想的情况一样，这批军火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而且在1894年，正直甲午战争之时，这些军火很可能将加强给日军，弄不好还会用在侵华战场上，因此正好扣下。 于是，文锋给佛朗介绍了一下这些对佛朗来说属于“未来”的装备，让他迅速组织人卸货，并抓紧研究当前在东方基地尚属空白的大口径榴弹炮、水雷和鱼雷。 忙活完这一切之后，文锋回到了他的“定远号”上，水兵们都在忙着做出航准备工作，码头上一片忙碌。 文锋这天经历的东西有些烧脑，感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思考着今天的情形，琢磨着张志成的话，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越来越多穿越来的船。 突然，一个想法如闪电般击中了文锋，让他从床上弹起来——不能光想着别人，该不会是我们自己穿越了吧！ (本章完) 第140章 140.北洋水师! 第140章140.北洋水师！ 这个想法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文锋睡意全无，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来看时空错乱是肯定的，但问题是怎么个错乱法，从目前情况看，只能有两种可能。 如果1894年冲绳海域特定时间内的所有船只穿越到了1515年，那么以东方基地现有的实力完全可以应对。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件好事，能够让文锋的舰队像扣押“红玫瑰号”那样逐一收拢这些散乱的船只和人员，为自己所用。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十九世纪的人在1515年的世界只能依靠东方基地的资源和技术力量，才能完成船只的维护保养和功能延续。而且即使有冲突，以东方舰队现有的实力足够对付这些零散的蒸汽船只。 但是，如果是东方基地穿越到了1894年，那情况可就危险了，甚至会将整个东方基地推向毁灭的境地。 首先，东方舰队只有3艘战舰，以1894年的标准衡量，“定远号”和“致远号”虽然技术水平可以超过那时的最先进战舰，怎奈数量太少。而“威远号”已经落后，不能参加主力舰队决战。 其次，东方基地守卫力量仅有一个陆战营和几个连的基地卫戍部队，加起来也就千把人，而且武器装备水平以1894年标准衡量并不突出，一旦敌人来攻，打陆战相当吃亏，甚至将无法自保。 第三，东方基地的工业基础虽然门类齐全，但毕竟规模和产量都很有限，无法满足大规模全面战争需求。而且最要命的是，煤铁资源全部断绝，后继乏力。 最后，1894年正是甲午年，日本军事力量在明治维新之后已经全面提升，尤其是联合舰队在1890年以后大规模外购新锐战舰，其总吨位已经超过北洋水师，位居亚洲第一。陆军部队也已经完成了全面换装，拴动线膛步枪和各种口径火炮陆续装备到位，从规模到质量已经全面碾压东方基地的陆战队。如果日本陆海军倾巢来攻，东方基地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的。 还有，再有两年，1897年日本从英国购进的“富士级”战列舰首舰“富士号”将加入日本联合舰队。这是名副其实的前无畏型战列舰，满载排水量超过1.5万吨，航速超过18节，约合32公里每小时。全装甲防护，装备4门305毫米口径主炮和152毫米口径副炮10门，在火力上形成对文锋手头上“定远号”的压倒性优势。 虽然面临以上诸多严峻考验，好在文锋可以凭借穿越而来的“上帝”视角，大体知道日本在这一时期的动向和战略战术。所以，文锋想，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抓紧行动，搞清楚当前的形势，尤其是要搞清楚自己所处的时间。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文锋让通讯兵召集所有军事委员会成员召开紧急会议，文锋要抓紧实施他考虑了一晚上的计划。 不多时，吴子谦、赵文成、佛朗、吕伯延、李志雄、陈彦、张志成、李长昊等人纷纷到齐，大家都听说了昨天发生接二连三匪夷所思的怪事，七嘴八舌议论着。 文锋示意大家安静，首先通报了昨天发生的“红玫瑰号”穿越事件，给大家解释了一下啥是“穿越”，坦白说明这种时空扭曲的情况，自己并不知道其原理。但是，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接受现实。文锋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究竟是“红玫瑰号”穿越到了1515年，还是东方基地和我们大伙一起穿越到了1894年。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大伙立刻炸了锅，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居然还存在自己穿越到未来的可能，顿时感到后背发凉，茫然无措。 文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既然“红玫瑰号”能有在船员不知不觉情况下穿越到1515年的可能，那么东方基地当然也就存在不知不觉穿越到1894年的可能，不管究竟如何，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那就是在“红玫瑰号”和东方基地之间，必定是有一个完成了穿越！那么，我们就必须来确认一下。 接着，文锋说了他的计划：“为了尽快搞清楚当今的时间方位，我们必须要找到第三方确认。我计划派出东方舰队赶去营口卫。如果时间是1515年，我们就顺便运一次生铁煤炭，如果不是，那我们就要在确认时间后，立刻返回。” 其实，文锋还有一个隐藏的想法没办法对大伙说出来。那就是，如果真是东方基地集体穿越到了1894年，那在这条航线上正好可以赶上一件决定历史的大事——1894年9月17日的中日海军大东沟海战，也就是众所周知的甲午海战。文锋决心，如果真赶上了，就要尽力协助北洋水师，尽可能地杀伤日本联合舰队，削弱日本军事实力。且不说影响中日历史发展大势和走向，就是延缓一下日本的军事扩展速度也好，至少也可以搏一下，为东方基地备战赢得准备时间。 大家听后神情严肃，感到这次事关重大，都有些惴惴不安。对于文锋的安排，纷纷点头，表态支持，目前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文锋接着说出了他的具体部署：以“定远号”为旗舰，率领“致远号”、“威远号”，各舰满煤满弹，立即出航。文锋亲自指挥“定远号”，吴子谦指挥“致远号”，李长昊指挥“威远号”。詹姆斯带领陆战队特战连一排和程意的动力系统技术团队跟随“定远号”，张志成在“致远号”协助吴子谦并熟悉蒸汽舰船操作。 留守东方基地的人员，由吕伯延统一指挥，强化东方基地和整个冲绳本岛的防御，全体进入戒备状态；陈彦负责组建新的炮兵营，尽快熟悉自“红玫瑰号”扣留的克虏伯203毫米口径榴弹炮；佛朗抓紧研究水雷和鱼雷，紧盯“定远级”战列巡洋舰二号舰的制造，工厂实施三班倒，争取新舰尽快下水；李志雄派出快速帆船去马尼拉和文莱打探情况；赵文成负责思想动员，要求大家做好应对大规模冲突准备。 安排停当，大家按照部署迅速各自准备。 上午十点，东方舰队鸣笛启航。舰队驶出东方港后，全体加速至20公里每小时，向西北方向驶去。 两天后，舰队抵达山东东部沿海。一路上，除了小吨位的近海帆船渔船以外，雷达战位先后5次发现大型海上目标。每次文锋都会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结果，这5次发现的海上目标全部是排水量两千吨以上的蒸汽商船，而且除了一艘明轮以外，其余4艘均是以螺旋桨方式推进。更重要的是，这5艘蒸汽船分别悬挂着英国米字旗、德国三色旗、俄国安德烈旗、日本膏药旗和美国星条旗。 这些船只给文锋反复传递了一个信号，让文锋确认，自己真的是又穿越了，而且这次更加生猛，不光自己穿越，还拉上了整个东方基地！因为仅从这些船只形态和所挂国旗判断，当时的历史时间应该在十九世纪末到一次大战之间。而且，这些船只往来区域已经远远超出了冲绳附近海域，说明除了东方基地和他文锋的舰队以外，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 对于这个判断，文锋心里矛盾地很。他一方面从理智上并不希望穿越去到1894年，因为东方基地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前期通过环球航行建立的海外基地估计不会一同穿越，自己的一片心血将会付之东流。但在另一方面，他又隐隐地期待着1894，就好似一款玩熟了的游戏开启了全新的赛季，难度更大，也更刺激。在1510，文锋已经开辟了中国人的大航海时代，如果真要到了1894，那又将是另外一片的广阔天地！ 好吧，文锋想，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放开手脚，继续大干一场吧！ 舰队绕过山东头，进入长山列岛。这时，远处又出现了一艘商船，文锋在望远镜里看到，这是一艘满载的运煤船，一两千吨的样子，蒸汽动力螺旋桨驱动。在这艘船的主桅杆上，赫然飘扬着一面龙旗，一面黄底青色五爪飞龙旗，一面文锋只在博物馆里见到过的旗。 文锋暗自点头，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了，终于看到你了，多少人魂牵梦绕的旗帜，还有那旗帜下的舰队——北洋水师！ (本章完) 第141章 141.目标:第一游击队! 第141章141.目标：第一游击队！ 既然看到了黄龙旗，北洋水师也就距此不远了。 文锋回想了一下时间：在大大前天“定远号”出海测试那天，碰到了怪异天象和彩云闪电，接着俘获了“红玫瑰号”，那时候据史密斯船长的航海日志记载是公元1894年9月13日。第二天，也就是9月14日，召开了军事委员会会议，部署任务后舰队出航。又经过了两天，舰队在渤海黄海交汇的威海东北方向看到了北洋水师的运输船。如此算来，今天就是9月17日！ 啊！1894年的9月17日，文锋心中一振，这正是北洋水师和日本联合舰队大东沟海战的日子。想到这大东沟海战，也就是甲午海战，不由得让文锋热血沸腾。 如果说在出航前，文锋对穿越到清末甲午年这事还犹犹豫豫，将信将疑，那么通过这几天对其他船只的观察，尤其是看到了北洋水师的运输船，文锋已经从心底里坚定了东方基地已经全体穿越到了1894年的这一判断。 现在是早上七点，距离1894年9月17日12点50分，北洋水师旗舰“定远号”铁甲舰打响海战第一炮还有5个多小时。文锋现在位置位于山东威海东北海域，要赶赴位于鸭绿江口的大东沟海战现场还有约两百公里。 文锋不禁有些懊悔自己这两天光在纠结到底是谁穿越了谁，反而没能提早动手，早点赶赴战场！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文锋立刻命令通讯战位向全舰队发报：“定远致远二舰，航速35，航向10，目标鸭绿江口，威远舰回航，通知东方基地，已确认时间为1894年9月17日。”同时，命令“定远号”主机档位切换到前进三，对准鸭绿江口大东沟海域，取捷径奔赴海战战场。 航速35公里每小时是定致二舰组成编队的最大速度。虽然“定远号”完全可以再快一些，但这已经是“致远号”的最大速度，再快就要超负额，难以长时间稳定运行，怕出意外。在这强敌环伺的1894年，可不比东方舰队傲世天下的1515年，搞不好就要前功尽弃，必须要稳妥一些才行。 航行中，文锋用无线电通知“致远号”：“我们预计中午时分与倭寇蒸汽舰队遭遇，敌军势大，你舰务必提前做好战斗准备，跟随旗舰行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一场大战就要来临。文锋自己对日本联合舰队的实力是很清楚的，所以不禁有些紧张和兴奋。而其他人只知道要和倭寇的蒸汽舰队打仗，但对倭寇的蒸汽舰队没有丝毫概念。在东方舰队建立这几年的历史上，和倭寇陆海军交手多次，每次都打得对方满地找牙，所以大家听说又有大仗要和倭寇打，士气高昂，信心十足。 中午13：05分，大家刚刚吃过午饭。雷达战位报告：“方位5，距离25，多目标！” 文锋立刻明白，在“定远号”前方正北25公里处，有成片的舰船，舰队就要进入战区。此刻，海战应该已经打响了。文锋回忆海战过程，这个时间正是北洋水师排成一字横队向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冲击之时。 紧接着，瞭望更报告：“正前方，发现大片烟迹”。 文锋命令，全体战斗准备，大家各就各位，在战舰主桅升起蓝底红字“明”字大旗，舰队全体加速到40公里每小时。 命令下达以后，舰桥里詹姆斯等人和各战位人员纷纷戴上防护头盔，穿上防护背心。大家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海面。文锋看到，舰桥身后的烟囱中冒出团团黑烟，这是锅炉在加大煤炭投放量。蒸汽机开始咆哮，脚下的舰体在微微抖动，战舰航速在稳步提升，海浪奔涌，黄绿色的海水被巨大的钢铁舰体推向两旁。 距离接近到15公里，文锋在望远镜里终于看到了那反复出现在历史史料上的场景。 这是一幅宏大的蒸汽舰队海战场景。海波微澜，日光清朗，大海之上，几十艘钢铁战舰吞吐着煤烟，搅动着波浪，爆发出火焰，互相缠斗在一起。海面上不断闪起舰炮开火的炮口焰，腾起一团团的硝烟，时不时有水柱在海面腾起，间或有的战舰被击中，爆发出耀眼的火焰。 鉴于双方已经目视接触，为了保护宝贵的雷达。文锋命令雷达暂停运行，加上防护罩。舰队用光学测距仪指挥炮击。 距离继续拉近到10公里，双方战舰队形已经大体可见。黑色舰体，白色上层建筑，黄色烟囱和桅杆涂装的是北洋水师的维多利亚式涂装，桅杆顶上飘扬着三角形黄底青色五爪飞龙旗。整体灰白色涂装的是日本联合舰队的战舰，桅顶飘扬着日本海军的旭日旗。 文锋在望远镜中看到，此刻北洋水师主力正在和日本联合舰队的本队纠缠在一起，而北洋水师侧翼已经被日本舰队的第一游击队的快速巡洋舰群迂回包抄，“超勇”、“扬威”两艘千吨小舰被日军4艘4千吨以上的新锐巡洋舰围攻，陷入日舰的交叉火力覆盖，一时间弹如雨下，情况危急。 文锋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目前中日舰队本队距离我们最近，但战舰互相遮挡穿插，敌我交错，难以发挥我们战舰的远程齐射优势，且北洋水师阵中有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坐镇，一时之间不会有危险；而位于北洋水师队形侧翼的超扬二舰已经被日本第一游击队分割，陷入重围，危如累卵，四周均是日舰。鉴于这种情况，文锋决定放过距离相对较近的日舰本队，先集中力量解救超扬二舰之围。 想到这里，文锋走到舰桥的火控指挥战位，下达命令：“各炮塔注意，爆破弹装填！”说完，火控台的指示灯开始闪烁，文锋完全可以想象各炮塔内部各个炮班的忙碌景象。 这是东方舰队第一次面对现代化的蒸汽战舰，火力选择很重要。文锋手头有两种弹药可供选择，一是爆破弹，穿甲能力有限，主要靠弹头的高爆炸药杀伤敌舰；二是穿甲弹，爆炸能力有限，主要靠弹头动能击穿敌舰装甲。文锋想，日本第一游击队的巡洋舰群，都是大吨位的快速战舰，皮薄馅大，没什么装甲，用爆破弹正好。 文锋命令：“目标方位310，日本巡洋舰一，五米测距仪开始测距！火控战位计算修正量和提前量！” 不一会，测距仪战位报出数据：“目标，日本巡洋舰一，方位310，距离7650米，航向110，航速18。”随后，火控班开始射击诸元计算。 当时日本联合舰队的主力152毫米口径速射炮，并没有文锋这一套复杂的火控系统，有效射程也就三四公里。因此，此时东方舰队完全处于日本舰队射程之外。文锋命令：“舰队速度降为30，保持与日本战舰5公里以上距离。” 这时，火控班已经将射击诸元解算完毕，通过指示灯方式发送给各炮塔。同时，文锋通过火控指挥传声筒重复火炮射击诸元和射击命令：“各炮塔注意，炮口指向320，仰角3，向左修正5密位。” 通过舰桥前的风挡，文锋看到炮塔的火炮慢慢转动到位，指向了左前方。于是，稍一停顿，下令道：“预备——放！” 文锋眼前一片火焰，耳边雷霆滚滚，脚下战舰颤动。这是完全不同于时代的舰炮齐射方式，这是东方舰队在全新时空的首次呐喊，这是压抑了几天来所有东方基地官兵畅快淋漓的怒吼！ 舰桥里所有人望着西北方向，不多时，在日本巡洋舰群中腾起一排水柱。“近弹！”詹姆斯首先看到了结果，似乎略有失望。接着测距仪战位报出弹着点位置。 十几秒后，文锋眼前的火控指示灯变成一排红灯，各炮重新装填完毕。火控班报出修正射击诸元，发送各炮塔。 文锋看到各炮微微摆动，完成了修正微调，马上命令：“第二轮齐射，向左修正3密位！预备——放！” 又是一阵火光闪烁，再看远处那艘日本巡洋舰，四周升起几条水柱，舰身中部忽然火光闪烁，一道烟柱从舰体冲出，继而变成一道冲击波，横扫烟囱下的甲板舰面，无数碎片冲向空中，继而这些火光烟柱汇成一个硕大的蘑菇云，翻滚着升腾向天空。 “跨射！命中4发！”五米测距仪观测战位冷静地报出齐射成绩。 随后，“定远号”又对着目标“巡洋舰一”打出了两轮齐射，又有七八发150毫米口径的爆破弹先后直接命中，直到对方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龙。文锋不得不说，这金属蒸汽战舰就是结实，这么个打法都不沉，要是换作风帆战舰，早就已经散架了。不过，看这样子已经失去战斗力，于是命令“致远号”接近到5千米左右对这家伙进行补刀。 而“定远号”要利用这个空档抓紧办两件事，一是完成大角度转弯，避免和日舰距离过近；二是要选择一个新的目标，重新进行射击诸元计算。 实施转弯其实是没办法的事情，在炮战中战舰如果形成了命中效果，一般不会轻易改变航向。但是文锋考虑，对第一游击队的第四轮齐射后，距离已经缩短到6千米左右，如果继续接近将进入敌舰射程，这些日本巡洋舰都装备有十几门152或是120毫米口径的线膛速射炮，火力强悍，没有十足把握不能靠得过近。 第二，完成转完后，需要选择第一游击队的下一个目标。经过这四轮齐射后，日舰似乎都有些懵圈，除了被重创的那艘巡洋舰以外，剩下的三艘一面继续攻击超扬二舰，一面四处兜圈子，想要搞清楚究竟是哪里来的炮弹，所以对超扬二舰的攻击强度明显降了下来。 “左满舵，航向280！”文锋下达了转弯口令，同时选定了他的下一个目标，标示为“巡洋舰二”，通报给了五米测距仪战位和火控战位。 舰炮转动，瞄向新的猎物。 (本章完) 第142章 142.撞沉吉野! 第142章142.撞沉吉野！ 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4艘新锐巡洋舰，被文锋的“定远号”四轮齐射打瘫了一艘，剩下的陷入混乱，开始四处转圈，想要搞清楚为什么挨打。 文锋“定远号”的这种齐射方式是1894年的日本舰队无法想象的。虽然日本舰队也都是速射炮和蒸汽战舰，但没有雷达和光学测距仪，更没有火控系统的射击诸元计算，主要还是靠每门炮的炮手在目视直射范围内进行直接瞄准，因此射击距离也就在三四公里，少部分大口径主炮超过五公里，但受海浪颠簸影响，这种射击精度极其有限。而文锋的“定远号”则完全不同，12门主炮的炮手无需自己瞄准，只要按照火控指挥系统给出的射击诸元调好炮，听统一口令开火即可。这样，炮群的弹着点散布在一个误差概算圆周内，火控班只要让这个圆周覆盖住目标，就会形成“跨射”，击中目标即是大概率事件，因此远射命中率成倍提高。当然，这种射击方式需要统一主炮口径并借助先进的测距和计算系统才能完成。历史上在1905年以后，随着英国海军统一主炮口径的“无畏”战列舰出现，这种射击方式才登上历史舞台。当然，这要等到至少十年以后。 所以，在被这种超出时代的射击方式打击后，日本舰队一时无法搞清楚究竟是谁在向自己开炮。于是，第一游击队剩下的三艘巡洋舰，丢下重伤的同伴，放弃了已经遭到重创的超扬二舰，转舵东南，加速向本队驶去。 由此，海战第二阶段开始。 文锋见状，脑子飞速运转。这种情况下北洋水师“超勇”、“扬威”二舰虽然得救，但第一游击队这三艘巡洋舰一旦回归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将对北洋水师主力产生南北夹击之势。历史上，海战的第一阶段，北洋水师重创日本舰队的“赤城号”和“比睿号”，日本舰队重创北洋水师的“超勇号”和“扬威号”，双方基本打了个平手。战场优势真正倒向日方，就是从海战的第二阶段，第一游击队回归本队，对北洋水师南北夹击开始。 想到这里，文锋立刻改变策略，用无线电命令“致远号”：“全力对付已遭重创的日本巡洋舰一，务求击沉！”而自己指挥“定远号”，决心以一敌三，冲进敌阵，将第一游击队与本队分割开，无论如何也要挡住这三艘日军主力巡洋舰回防。 决心已下，文锋命令：“全舰右满舵，全速前进，航向20，目标巡洋舰二，重新测距，齐射准备！” “定远号”烟囱中喷出滚滚黑烟，进气筒发出呜呜的气流声响，蒸汽机马力全开，战舰奔腾起来，航速表指向50公里每小时。文锋感觉在这高大的舰桥之上，自己并不是在一艘船上，而是化作一只低飞的海燕，掠过硝烟弥漫的海面。 射击诸元解算完毕，火控台炮塔指示灯一片红色，说明各炮塔装填完成。 “定远号”战列巡洋舰这种间接瞄准方式对战舰自身的姿态控制比较严格，一旦航向和速度发生变化，就要重新计算火控数据并调炮。因此，战舰要尽可能地按照固定的航向和速度前进，从而形成稳定的战列线，提高齐射命中率。 文锋命令右满舵后，选择北偏东的直线航行，建立了战列线。这条线直接切进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和本队之间的空档。好处是能将二者分割开来，但坏处是“定远号”要不得不插入到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和第一游击队之间，从而受到两方火力夹击。所以，文锋命令全速前进，充分利用“定远号”战列巡洋舰的高速，同时扰乱日舰队本队和第一游击队各舰的射击精度。 等到转舵完成，火控班开始再次计算射击诸元的时候，“定远号”已经进入距离日本舰队第一游击队和本队均只有三公里的中间地带，处于双方的射程以内。 于是，下午14：30左右，战场上出现了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一艘谁也没有见过的灰白色的雄伟巨舰，主桅杆“明”字大旗高悬，烟囱热烟喷吐，舰首水浪翻滚，以难以想像的速度自南向北而来，横亘在中日主力舰队和侧翼之间。这艘战舰排水量超过万吨，外型俊朗，似有压倒一切的磅礴气势，有如当年常山赵子龙挺枪跃马杀入百万军中，所向披靡，万夫不挡。这艘巨舰统一口径的一大排舰炮指向西北方向，随着自身的移动时不时微微调整着俯仰角度，突然一道火光迸发，日月为之暗淡，天地为之夺目，刹那间这火光从战舰舰首划过舰尾，化成一道白色冲击波，向炮口方向扩散开来。接着一道闷如滚雷的巨响传来，摄人心魄。不等众人喘息，第二轮火光又接踵而来。 再看西北方远处，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三艘巡洋舰正在回航。为首的一艘，舰体修长，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正是第一游击队领队旗舰“吉野号”。这“吉野号”是日本联合舰队最先进、最有战斗力的战舰，排水量超过4500吨，十来门速射炮遍布全舰，火力凶悍。历史上，北洋水师“致远号”巡洋舰管带邓世昌喊出的“撞沉吉野”口号，就是指这艘日舰。 这“吉野号”一面提速，一面用侧舷的速射炮向那巨舰连连发炮。“吉野号”152毫米口径的速射炮爆破弹接连命中那巨舰，炸开一个个火球，但那巨舰仍如巨兽般不为所动，坚定前进。突然，那巨舰向“吉野号”打出一个齐射。它的150毫米口径火炮威力显然要比“吉野号”的152毫米口径速射炮大得多，加上距离又近，也就一两公里。12发150毫米口径爆破弹同时在“吉野号”的舰面和甲板上炸响，可怕的烈焰风暴横扫“吉野号”。日舰上速射炮都是半开放的防盾，也就是说只有炮口方向有防护，而侧后方则是开放式，以方便炮手搬运和装填炮弹。但那巨舰齐射爆破弹爆炸后的烈焰正是从“吉野号”甲板侧后方腾起，高温高速气浪将那些暴露在外的日军炮手们一扫而空，一时间肢体残渣横飞四溅，“吉野号”上一片火海。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巨舰又是一个近距离齐射。这次打出的是穿甲弹，“吉野号”并未再腾起火球，而是像挨了一记重拳，在水线部分腾起一排水柱，整个战舰猛地抖动了一下，几千吨的战舰似乎要跃出水面一般。不用问，那穿甲弹齐射定然是把“吉野号”舰体打了一个对穿。“吉野号”烟囱里突然窜出橘红色的火苗和剧烈的白色蒸汽，全舰在海上画了一个圈，慢慢停了下来。甲板之上已经被烈焰吞噬，浓烟蔽日，不时有弹药殉爆，形成一个个的蘑菇云升腾向空中，海水从水线处的破口处涌入舰体，战舰开始缓缓下沉。 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不禁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本联合舰队最先进的巡洋舰只两个齐射就完蛋了。这艘巨舰先用爆破弹扫清“吉野号”的甲板火力，剪除威胁，接着用穿甲弹近距离摧毁舰体，确保击沉。环环相扣，如教科书般科学，如钟表般精准，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其毁伤之巨大令人咋舌，其行事之冷静令人嗔目。 此刻，文锋在“定远号”的舰桥上却是另外一份心境。自从下决心只身冲入敌阵，他就一直悬着心。毕竟要在三四公里的距离上和日本舰队第一游击队三艘巡洋舰上的不下30门152毫米口径和120毫米口径的速射炮对射，无论对谁来说都不轻松。这些日本巡洋舰的速射炮均采购自英徳两国，具体性能参数文锋是记不得的，估计会比自己的十五式舰炮差一些，但究竟如何，心中实在是没底。因此，这段时间文锋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佛朗设计的装甲保护和自己统一指挥的火炮齐射了。 切入战列航线之后，文锋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游击队领头的那艘巡洋舰，马上认出了“吉野号”。这艘巡洋舰确实是悍勇，一面向本队靠拢，一面向自己开炮。文锋心想，邓世昌说道：“倭寇专恃吉野，苟沉是船，大事可及也”，现在来看，此言不虚。 于是，文锋命令停止对目标“巡洋舰二”的齐射瞄准，重新计算射击诸元，集中火力，打掉“吉野号”。这样，既可以重挫日本舰队士气，也可以保全北洋舰队的“致远号”和邓世昌。 在“定远号”重新调炮和进行火控计算的时候，文锋命令道：“各炮塔装填爆破弹，听口令开火，齐射后再装填穿甲弹，专打敌舰水线！” 由于距离近，航速快，测距仪战位不断报出敌舰位置变化，火控班射击诸元每十秒就要更新一次。文锋稳稳地估算着弹道，“吉野号”每靠近一米，就会多一米的胜算。 这时“吉野号”速射炮的爆破弹不断在“定远号”周围炸响，水柱环绕，扫过舰桥，不时有炮弹击中舰体，让文锋感到脚下震颤，当靶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观测和损管战位不时报告：“中部舰体中弹，未击穿！” “舰桥后部中弹，副炮损坏！” “后桅杆下中弹，小艇损坏！” “c炮塔防盾中弹，未击穿！” 随着距离拉进，第一游击队其他的巡洋舰也开始向“定远号”开火，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文锋。文锋紧盯着“吉野号”，箭在弦上，隐忍不发，只求一招制敌！ 终于，距离拉进到1.5公里，文锋似乎能看到12门舰炮的弹道罩住了“吉野号”，这才高声命令：“预备——放！”打出了第一个齐射，文锋眼角余光可见远处的“吉野号”变成了一个火球，顾不上欣赏自己的战果，马上再次重复命令：“各炮塔换穿甲弹，俯仰角度减2，向左修正1密位，预备——放！” 第二轮齐射，穿甲弹打出。文锋这才有时间看看自己的杰作——那艘瘫在海面上烧成火把的“吉野号”。 海浪漫过上甲板，战舰左右失衡，忽然之间向右侧翻过去，倒扣在海面上，如同一条死鱼翻着肚皮，几百名无法跑出来的水兵被闷在了舰体之中，为这口铁棺材殉葬。 不一会，舰体之中冒出巨大的气泡，“吉野号”在海面晃悠了一下，消失在黄海的波涛之中。 “吉野号”完蛋了。 (本章完) 第143章 143.围歼浪速 第143章143.围歼“浪速” 邓世昌的判断没有错，“吉野号”覆灭之后，日本联合舰队全军动摇。 文锋指挥“定远号”测距仪战位开始瞄准跟在“吉野号”后面的那艘巡洋舰，然而几分钟过去，却迟迟未见战位通报数据。 文锋走到战位近前，只见那战位军官双眼紧贴测距仪目镜，左手不断调整着物镜旋钮，右手记录的数据记了又划掉。 文锋拿起望远镜观察目标，那艘巡洋舰看样子应该是“浪速”号，烟囱浓烟滚滚，正在全速大角度回转，舰身甚至因为转弯角度过大都发生了明显倾斜。继而，选择了逆风方向，向西北驶去。 文锋略有失望，这狡猾的家伙，果然舰如其名、贱不虚传，以大角度回转让“定远号”的测距仪不能稳定测距，选择逆风逃跑，让煤烟灰遮挡测距仪视线，造成测距困难。好精明的一招！ 文锋知道，这“浪速号”颇有来头，日后在日俄对马海战中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此刻就担任“浪速号”舰长。这个人务必要干掉。 就在文锋准备启动雷达进行精确测距的时候，远处红光一闪，詹姆斯叫到：“将军！致远号击沉敌舰！” 文锋循着詹姆斯的手指方向，向左船舷西南望去，果然，海面上先前遭到“定远号”远距离齐射重创的日本“巡洋舰一”爆发出巨大爆炸，形成了一个黑灰色的蘑菇云在空中翻腾，远远望去，舰体已经被爆炸炸碎，舰只碎片四散。看样子应该是锅炉爆炸或者是弹药殉爆，但不论怎么样，这艘战舰肯定是连渣也不剩了，死得透透的。“致远号”从这爆炸的硝烟中冲出，加速向“定远号”方向靠了过来。 就在文锋准备指挥“定远号”会同“致远号”夹击日本第一游击队剩余舰只的时候，又是一道爆炸的亮光传来。这次是在右舷，詹姆斯报告到：“日舰爆炸！” 文锋来到右面，举起望远镜向东南方向看去。果然在北洋水师和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缠斗之中，日本一艘大舰被击中，发出剧烈爆炸。 文锋看时间，此刻已经是下午15：30，凭借他对海战过程的了解。这应该是北洋水师“镇远号”305毫米口径的主炮击中日本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引发日舰炮位上堆存的“下濑”火药连锁爆炸。 一个巨大的蘑菇云从日舰中部腾起，旗舰遭到重创，日本舰队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北洋水师“定远号”和“镇远号”两艘同型铁甲舰，吨位和防护力亚洲第一。海战过后统计，这两舰虽然中弹超过千发，但是无一击穿战舰的主装甲，成为北洋水师的定海神针。这两舰装备的两座双联装305毫米口径克虏伯主炮，在口径上仅次于日本联合舰队“三景”舰装备的320毫米口径主炮。但日方主炮射速太慢，瞄准笨拙，命中率为零，在海战中基本没有发挥作用。而定镇二舰上的305毫米口径主炮则完全不同，从开始一直到结束，打满全场，日方的舰只只要挨上一发，基本就会重创，打中谁谁就要瘫痪。 在历史上，“松岛号”大爆炸引起了日方舰队的集体震动，不过此前日本舰队已经取得了战场优势，所以并未造成全线崩溃。那时，日舰队的第一游击队已经击沉了北洋水师的“超勇号”和“扬威号”两艘小舰，本队击沉了“经远号”巡洋舰，而且第一游击队在回防时又击沉了“致远号”快速巡洋舰。短时间内4艘战舰战沉，使得北洋水师军心动摇，“济远号”、“广甲”二舰脱离战场，造成全线被动。 而历史被文锋介入之后，情况发生了颠覆性改变。日舰队精锐第一游击队被文锋的“定远”和“致远”二舰迎头痛击，新锐旗舰“吉野号”只坚持了两轮齐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翻沉，另一艘巡洋舰被一阵弹幕打得重创，又被“致远号”近距离补刀打沉，更要命的是第一游击队剩下的两舰居然扔下本队望风而逃。接着本队旗舰“松岛号”被北洋水师“镇远号”主炮命中，发生剧烈爆炸。这一连串的失败震撼着每一名日本水兵的脆弱心灵，屁滚尿流，肝胆俱裂。 就在这时，西面远处又驶来两艘战舰，两舰桅杆顶上北洋水师黄龙旗高悬。这是“平远号”和“广乙号”两舰携部分鱼雷艇加入战场。 北洋水师生力军的加入成了压倒日本联合舰队的最后一根稻草。日舰队形大乱，各舰不等指令纷纷掉头，转舵东南，成猢狲之势，开始逃跑。 说好的武士道精神呢？“皇国兴废在此一战”的勇气呢？在北洋水师压倒性优势之下，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笑话，事到临头，逃命第一。 文锋此时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北洋水师主力，围攻已经遭受重创的日军旗舰“松岛号”和其本队其他舰只，二是追击第一游击队剩余的两艘巡洋舰。 如果加入北洋水师主力去围攻日舰，那显然是战果最大的打法，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同样也不好处理。一是文锋的东方舰队炮术和通信体系完全不同于北洋水师，双方完全无法沟通协调，搞不好还会误伤。二是文锋穿越而来，事出匆忙，打完以后将如何面对北洋水师诸位将领？如何解释自己呢？三是由于对清政府官僚做派知根知底，文锋实在是不愿意和这帮人打交道。 仅从历史史实来看，中日大东沟海战，或者说是黄海海战和甲午海战，北洋水师虽然损失五艘战舰，但主力尚存，不能说是决定性失败。对北洋水师来说，此战最关键并不是损失了多少战舰和多少人员，而是丧失了与日本联合舰队争夺制海权的勇气和胆量，从此龟缩在威海卫，被动防守，直至被日本联合舰队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最终一败涂地。 因此，只要能在此战中，让北洋水师取得一定战果，激发出北洋水师的士气和进取精神，保持敢于和日本联合舰队争夺制海权的勇气，即使文锋和东方舰队不再出手，结局也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悲惨。 而这个目的，随着东方舰队干掉了“吉野号”和另外一艘巡洋舰，北洋水师重创了“松岛号”，现在已经达到了。 所以，从正反两个方面考虑，文锋决定把追击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的任务留给北洋水师，自己率“定远”、“致远”二舰，围歼“浪速号”。 想到这里，文锋命令通讯战位给“致远号”发报：“迅速向东北方向航行，封堵日舰撤退航线。”同时，命令舵手左满舵，航向330度，并通过火控战位通知各炮塔，瞄准逃跑日舰，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是指舰桥的火控战位不再给各炮塔下达射击诸元并统一指挥射击，改为由各炮塔炮长接过射击指挥权自行组织本炮塔所辖各炮瞄准目标并射击的射击方式。这种射击方式依靠每个炮塔的三米测距仪和炮镜进行测距和瞄准，通常用于射击近距离目标。 文锋估测，“定远号”距离“浪速号”不过四公里，各炮塔各自为战，正好对付“浪速号”的无规则逃跑航线，也可以顺便考验一下各位炮长的水平。 命令下达后，各个炮塔真正是“自由”了，有的用穿甲弹，有的用爆破弹，有的是三炮齐射，有的是各炮连射，毫无规律可循。这种射击方式虽然命中率不如统一指挥精确计算的齐射，但也会让对方难以捉摸，无法提防。 这下“浪速号”彻底傻了眼。刚刚面对“定远号”的齐射，东乡平八郎摸出了规律，每十秒一轮齐射，每十秒一轮射击诸元修正，于是他指挥“浪速号”每十秒钟就无规则左右转向一次，跑出了“s”形，让“定远号”难以精确测距。 这种办法对付远距离精确齐射确实管用，但文锋策略一变，下放炮术指挥权，改成各炮塔自由射击。这下“定远号”的定时齐射变成了4个炮塔12门炮的“乒乒乓乓”无规则射击，“浪速号”立刻躲无可躲，顾头不顾腚，连连中弹。 而且，“定远号”利用他5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保持距离“浪速号”四公里以上的距离。这个相对较远的距离上，加上“定远号”的高速，让“浪速号”速射炮的射击基本没什么准头，形不成威胁，只能被动挨打。 文锋在望远镜中看到，“浪速”再也“浪”不起来了，“定远号”12门十五式舰炮每分**发射60发炮弹，以一秒钟一发的频率落在“浪速号”舰体周围，每隔几秒钟就会炸起一个火球，说明爆破弹直接命中。 “定远号”持续射击了五六分钟，近三百发炮弹招呼在了“浪速”周围，至少有十五六发爆破弹直接命中。 “浪速号”慢慢停了下来，甲板上燃起大火，文锋估计肯定是不知哪个炮塔的炮长用了穿甲弹，贯穿了“浪速号”舰体，打坏了舰体深处的蒸汽机，摧毁了动力系统。 文锋命令“定远号”停止射击，这种射击方式虽然很有成效，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浪费弹药。“浪速号”已然重创，丧失了战斗力，就别再浪费宝贵的炮弹了。 想到这里，文锋命令“定远号”航速减为20公里每小时，用无线电通知“致远号”上去补刀。 终于，稳稳地跟在“浪速号”后面的“致远号”加速冲到距离一公里的位置上开火，在8门十三式舰炮的近距离齐射中，这艘狡猾的日舰化成了一道火球，消失在海面上。 (本章完) 第144章 145.扩军备战 第144章145.扩军备战 正是基于以上对时局的总体分析，文锋提出了迫在眉睫的几项任务： 第一，全面强化东方基地的防御体系建设。在冲绳本岛中心地带设置半径200米的圆形重炮阵地，将从“红玫瑰号”缴获的12门克虏伯203毫米口径重榴弹炮部署在可以360度无死角射击的阵地上，并同步建设弹药库和炮兵指挥所、掩体。在冲绳本岛建设环形铁轨，方便蒸汽机车快速调动部队。在冲绳本岛适合登陆的海滩预先修筑碉堡掩体，驻扎观察哨，以有线电报方式连接进东方基地指挥中心，随时观察海面情况，及时上报敌情。在琉球群岛其他岛屿驻扎观察哨，用无线电台接入东方基地指挥中心，让基地的探测范围覆盖整个琉球群岛。在尚班王建设的高台上设立雷达一部，监视附近海面。以上改造工程共拨款白银20万两，由赵文成负责。 第二，扩充东方基地陆战队。将东方基地陆战队拓展成陆战师，张志成的煤铁运输船队五千名船员除部分技术骨干外，全员并入陆战队。全师辖陆战团4个，每团编制两千人，装备十四式步枪、“马克沁”机枪、十四式野炮和十五式迫击炮；辖炮团1个，负责操作基地中央阵地12门克虏伯重榴弹炮群，另装备十四式野炮36门；此外，陆战师还辖特种作战部队一个大队、直属警卫部队5个连，野战医院一个和通讯观察部队一个营。全师编制1.2万人。以上扩军任务拨付经费40万两，由吕伯延、陈彦负责。 第三，加快新装备建造。进一步扩大工业区各个工厂产能，尤其是造船厂，新建万吨船坞一个，船厂员工规模增加50%。按照张志成此前的思路，设计制造5000吨级蒸汽动力运输船。尽快完成“定远型”战列巡洋舰二号舰的制造任务，命名为“镇远号”，作为“定远号”姊妹舰。立即启动蒸汽动力鱼雷、蓄电池、内燃机、电动机和声呐的研制。此项任务拨付白银100万两，由佛朗、程意负责。 第四，尽快拓展新的战略物资通道。由李志雄带领“致远号”和“威远号”巡洋舰，满载东方基地库存的香料、瓷器、象牙和珠宝等，赴福州、广州、文莱和马尼拉，重新开辟贸易航路和据点。尤其是要争取在福州购买煤铁和船用设备；在广州进行货物贸易，设立贸易商号；在马尼拉购买橡胶，在文莱购买石油和成品油料，如果可能就投资建设炼油厂。特别说明，此次以战舰货舱带货贸易的方式应尽量避免使用武力，以中立国东方公司的名义进行平等贸易。此项任务拨付库存货物两百吨，白银40万两。 第五，对于俘虏的“红玫瑰号”的处置，由詹姆斯负责，应当说明货物由东方公司暂扣，给予白银20万两的补偿，即刻放行。如果有船员愿意留下，提供相应的奖励和薪金。 确定以上任务以后，大家神色严峻，都知道这一场大变局对自己和整个世界的影响，自然全力应对。 文锋见大家散去各自忙碌，命令通讯兵把张志成叫回，嘱咐了一项秘密任务。 当今世界格局变幻莫测，情报信息乃是第一要务。于是，文锋计划利用张志成的特殊身份，成立由文锋直接掌握的情报机构，对外称“东方公司情报信息研究部”，简称“东研部”，主要任务是搜集各国情报信息，建立情报网络，培养特战队伍，保障东方基地安全。为此，文锋嘱咐张志成可以在东方基地选拔外语、特战和社交人才，配置特殊武器，尽快购置船只装备。同时，东研部获取的情报信息以秘密载体和电码形式直接报送文锋。此项工作拨付专项资金黄金两万两。 这些工作安排妥当之后，文锋一头扎进了佛朗的工作室，和佛朗的技术骨干一起埋头进行技术研究，尤其是对于内燃机，这是未来新式武器装备的核心。文锋靠着自己的记忆，画出了柴油机和汽油机的原理图，给技术团队提出了新的设计要求。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红玫瑰号”的船员经过詹姆斯的游说，从船长史密斯到大副水手，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据史密斯称，这艘船原本就是自己的家当，船只老旧不堪，本以为运完这次军火就可以退役，谁知道中途被东方公司买断，自己也没法回去交待，不如就留在这里，拿着20万两白银的处置款，和手下船员们一分，自己立刻就成了百万富翁。文锋想，这史密斯倒是会做生意，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样也好，可以为我所用。但这帮人完全是为了钱，和东方基地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因此也要小心提防，不可鸡飞蛋打。 这天，就在文锋在佛朗的工作室里和大家一起拆解“红玫瑰号”带来的“白头”鱼雷时，赵文成赶来，给文锋带来了一个月以来东方基地的财政收支情况表。 文锋从赵文成的报表中看到，一个月以来，军事委员会确定的拨付款项已经陆续到位，一共支出220万两白银，另有黄金两万两，瓷器、香料和珠宝一批。目前，东方基地总共结余黄金50吨，白银320万两，另有香料500吨、瓷器200吨、象牙珠宝等50，折合白银共约2200万两。 此外，赵文成又说到，东方基地现存有优质无烟煤七万吨，生铁1.5万吨，各类铜锡金属和橡胶等战略物资两千吨。足够支持近期的舰船和火炮、蒸汽机建造，但下一步恐怕得考虑后续的资源获取渠道了。 文锋对赵文成的话深以为然，寻思道，幸亏在穿越之前通过环球航行和贸易挣下了这些资金和资源，看起来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在当今世界，武器装备已经日新月异，造价成本更是成数量级增长。在1515年可以建造一支舰队的资金，放在现在恐怕也就能造一艘战舰而已。自己无论如何得想一个能够持续获取资金和煤铁资源的渠道，方能支持东方基地武器装备的研发制造。 解剖完“白头”鱼雷，文锋提出了鱼雷的改进计划：将鱼雷整体放大，口径增加为533毫米，长度增加到8米，动力系统改为电石和海水混合后的蒸汽瓦斯，使鱼雷射程达到3千米，速度超过60迈。这一设计指标，基本达到了二次大战初期的平均水平。 研究完鱼雷，佛朗又拿出了船厂设计组提出的蒸汽动力商船的设计图纸。佛朗介绍到，该商船采用中央桥楼构型，安装两台“佛朗三型”蒸汽机，在前后各设有一个货物大舱，全船长度120米，宽20米，空载排水量3000吨，满载排水量8000吨，可装货6000吨。满载后航速不低于30公里每小时，预计建造工期为半年。文锋在这图纸上进行了简单修改，要求加入无线电系统和自卫用的100毫米口径十四式舰炮，在前后货舱中设置水密隔舱，并在货舱上方设置了电力驱动的吊车，方便货物装卸。图纸修改完毕后，立刻发造船厂进行详细设计和备料。命名为“东方一号”散货船，并拨付专款开始建造。 就在大家围着新设计的货船研究建造细节的时候，张志成急匆匆赶来，说有要事报告。 文锋猜到，肯定是最新的情报信息到了。 (本章完) 第145章 146.科技是第一战斗力 第145章146.科技是第一战斗力 文锋和张志成回到“定远号”的文锋内舱，张志成果然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张志成说到，一个多月以来，他清查了东方基地的人员状况，选取了有外语、社交和情报特长的人员共计二百余人，经过了速成训练，形成了“东研部”的骨干力量，已经通过李志雄的贸易舰队登陆福州，再分赴日本、朝鲜和南亚各地。大家在当地开办商行和贸易公司，购买地产酒肆店铺，初步建立了以商贸为掩护的核心情报网，正在逐步开枝散叶。目前，日军在东亚的进展情况是东研部情报搜集的重点。据报，日军陆军部队已经占领朝鲜全境，并突破鸭绿江防线，正在向辽东半岛进发。张志成判断，东北清军主力崩溃在即，预计日军将在新年前后达成战役目的。 同时张志成补充道，9月17日大东沟海战后，北洋水师“超勇号”巡洋舰重伤沉没，日本联合舰队“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艘主力巡洋舰被我方击沉；“赤城”、“西京丸”两艘老式防护巡洋舰被北洋水师击沉，日军旗舰“松岛号”遭到北洋水师重创。海战结果北洋水师大胜，朝廷下旨嘉奖。但战后北洋水师一直在旅顺口基地内，没有主动出战扩大战果，日军陆战部队后勤畅通，攻击顺利。 听了张志成的情报和分析，文锋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的东方舰队助力北洋水师在大东沟和日本联合舰队的战斗成果并未影响到历史上日军陆上部队的进展。北洋水师依然选择保守的被动保船防御策略。这样下去的结果，日军很可能还是会攻占辽东，逼迫清庭议和，达到其战略目的。历史大势依然没有彻底扭转。 文锋想，这也许就是时空穿越这种异常状态的历史局限性和必然性吧。 虽然历史大势难以扭转，但文锋眼前自己的生存问题却是火烧眉毛，一刻也不能耽误。想到这里，文锋对张志成这一个多月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要求他尽快完善情报网络建设，考虑信息传递保密载体，充分利用世界各国已经相互铺设的有线电报网，以常规方式隐蔽传递信息。另外，选取军事素质过硬的人员组成特别行动小组，练习狙击、爆破、格斗和暗杀技术。同时，专门拨付白银10万两，让东研部派人在欧洲购置2000吨快速蒸汽商船一艘，搭载快艇两艘，船籍注册在英国，作为自身活动之用。这项购置工作，文锋嘱咐让美国人史密斯一并参与，看看他的能力和忠诚度。 对于以常规方式隐蔽传递信息方式，文锋和张志成商定，以东方基地独有的《科学概述》为索引，以阿拉伯数字方式确定页、行、字，从而获得完整信息。比如通过民用电报发明码072105，就是代表《科学概述》第7页21行第5个字，这样每6个数字对应一个汉字，逐个查找连成情报内容。没有《科学概述》的人，是无论如何无法破解代码内容的。这一点，其实是文锋受到现代谍战电视剧《潜伏》的启发想出来的办法。让张志成赞叹不已。 在这险恶乱世之中，各种招数都得考虑。 张志成走后，文锋反复考虑张志成带来的信息。历史上《马关条约》的签定是在1895年4月。也就是说，在这之后，日本就可能腾出手来，军事势力南下几乎已成定局，到时候东方基地正好横在日本南面，日军如鲠在喉，必然全力来攻。因此，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不过六个月。 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强化东方基地和冲绳本岛防御固然必要，可是一味防守是打不垮敌人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要想获得生存空间，就必须要依靠先进的颠覆性技术装备，先敌下手，主动进攻，打掉日军南下的资本和念头。于是，文锋思来想去，这种装备还真有，那就是一次大战投入战场的海战刺客——潜艇！ 其实在9月份军事委员会会议上，文锋提出抓紧研制的重点装备项目就已经包括了制造潜艇的关键技术：鱼雷、柴油机、充电蓄电池和声呐，再加上东方基地已有的电机、光学观察仪器、压缩空气和雷达技术，潜艇的制造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月，文锋和佛朗带着研发团队，夜以继日地投入到潜艇的设计和论证之中。终于在12月初拿出了详细设计图纸。 这型潜艇文锋命名为“东方1型”攻击型潜艇，全艇水滴型结构，直接对标原苏联“基洛”级静音型常规柴电动力潜艇，只不过尺寸上小了一号。全艇水面排水量1500吨，水下排水量1800吨，装备新研制的533毫米口径蒸汽瓦斯鱼雷20枚。设计水面航速20公里每小时，水下航速15公里每小时。在水面航行时，采用四台正在研发的“佛朗五型”低速船用柴油机，驱动单具螺旋桨，并可以给位于艇身底部的100组银锌蓄电池充电；在水下航行时，采用蓄电池组驱动“佛朗六型”船用电机带动螺旋桨。潜艇设计潜深100米，采用10千米每小时航速时水下航行时间24小时。全艇编制艇员70人，自持力60昼夜。 文锋考虑，从设计数据来看，“东方1型”艇和原版“基洛”型潜艇相比，要落后一大截，不过就算是这样，以东方基地现有的研发和制造力量，也非常地吃力。好在有自己的军事知识做储备，可以省去总体构型论证、艇型流体力学分析、关键设备结构等一系列基础科学研究。比如蓄电池材料选择，就用不着做上千次的对比分析，文锋直接告诉佛朗用银锌结构，从而实现跨越式进步。 但有几样关键设备，文锋和佛朗还是很揪心的：一是柴油机，目前只完成了理论设计和模型试运行，正式样机制造还得至少一个月，而且也不知道李志雄负责购置的柴油何时能到位。第二就是鱼雷发射系统，这个需要用压缩空气反复试验，为此佛朗让程意在冲绳本岛南侧建了一个固定式的海上试验场，测试水下鱼雷发射管。第三是声呐设备，没有声呐，潜艇就是聋子和瞎子，这是必须要解决的核心设备。以目前条件，只能先造两个相对粗糙的样机，一个是主动探测模式，一个是被动侦听模式。第四就是压载水柜的进水排水控制和升降舵操作，这关乎全艇安危，丝毫不可大意。 对于以上关键设备，再加上可升降的潜望镜，文锋都一一划出原理图。但原理图和实际设备根本就是两回事，中间需要大量的实践和反复试验。这就要依靠佛朗团队的科研技术人员了。 好在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夜以继日地连轴转，所有人坚信一个道理，这样的拼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更是为了东方基地的生存，因为几年来无数战例让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科技是第一战斗力！ (本章完) 第146章 147.加紧备战 第146章147.加紧备战 1895年的新年无声无息的悄悄来临。对于东方基地数万将士和工程技术人员来说，新年的到来丝毫没有喜悦的节日气氛，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一个倒计时的定时炸弹，催促着大家更加急切地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之中，似乎只要有一丝懈怠，炸弹就会轰隆炸响，把眼前的一切美好生活炸得粉碎。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手头的工作不能按时完成，所有人都将面临灾难性的后果。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是为了自己，也得拼命啊。 新年刚过两天，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李志雄和詹姆斯率“致远号”和“威远号”回航，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消息。在福州口岸，李志雄打开了煤铁供应渠道，得益于洋务运动福州船政的设立，福州马尾港已经是近代工业的一个聚集地。从高品质煤炭、炮钢、机械用钢到部分船用设备，基本上一应俱全，只要银子到位，甚至是最新的欧洲设备也可以从买办手里买到。李志雄再次发挥了他的商业特长，又利用了詹姆斯的“洋人”地位，在马尾顺利设立了“东方贸易公司福州商行”，采购了一批锚机、炮钢、两台内燃机样品和几台德国产的机床，建立了大宗优质无烟煤的供应渠道。近日，招商局的船队即可送来优质煤炭一万吨。以上共花费白银二十万两。 而后，李志雄马不停蹄奔赴广州口岸，销售香料、珠宝、象牙和瓷器，与广州城里诸多商号建立了合作关系。从销售情况看，香料、丝绸、茶叶价格暴跌，已经不再是热销的奢侈品，但大量的明代瓷器价格暴涨，几乎可以当古董卖，三天时间所有货物即销售一空，获利白银五十万两。 接着，李志雄率舰队直奔文莱，那里已经被大英帝国占据。李志雄称，有英国公司已经在文莱开采和冶炼石油，但由于航运市场上的主流燃料依然是煤炭，所以石油和成品油价格便宜。于是，他采购了柴油300吨，汽油100吨，装在铁桶中随船带回。另外，橡胶已经开始大规模种植加工，这次采购了成品橡胶块100吨。此外，还顺便带回铜锡等金属100吨。这些燃料和原料共计耗银两万两。 看到李志雄带回了试制内燃机急需的燃料和原料，文锋和佛朗分外激动，佛朗甚至恨不得上前热烈地拥抱亲吻李志雄和詹姆斯，这反而让李志雄感到很不好意思，而詹姆斯倒是习以为常，坦然接受。 文锋高度赞扬了李志雄和詹姆斯这次航行的成绩，简单介绍了当前的武器装备研制进展。鉴于时局危急，又给他们布置了新的任务：一是抓紧时间再次出航，直奔文莱，投资建立石油冶炼厂，采购炼油设备，再选几个可靠的贸易老手留下经营；二是尽可能多地采购柴油、铜锡和橡胶；三是要尽快将采购的燃料和物资运回。为了新的任务，文锋追加预算白银五十万两。 李志雄和詹姆斯听说有新的武器装备研制，感到非常的兴奋，表示会尽快出航，绝不给新装备制造拖后腿。 最后，詹姆斯谈了谈这次出航的体会，这次出航明显感到西洋人在东亚和南亚明显增多，而且把持了诸多核心领域。白人的洋面孔在有的场合甚至比银钱还要好用，这应该就是西洋推行殖民文化的后果。而且，这次他见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蒸汽轮船和机器，再对比东方基地的发展，确实有时不我待之感。 文锋欣慰地看着这个海盗出身的西班牙战士，已经能站在东方基地的立场上看待世界，不再单单是一个勇猛的战士。 除了李志雄的成果以外，此前部署的多项任务逐步有了实质性进展；冲绳本岛的环形铁路建设进展顺利，每天都有两万多名建设者奋战在全岛各地，预计能够在4月份以前完成建设；原尚班王城高台上的雷达站已经升级完毕，开始战备值班；冲绳全岛设立了24处对海观察哨，有线电报网络铺设完成，一旦有风吹草动，位于东方城堡内的基地指挥中心立刻就会知晓；位于岛内中心地带的克虏伯203毫米口径重榴弹炮团阵地建设完毕，射程覆盖全岛；吕伯延将全岛滩涂和海域，以重炮阵地为圆心，划分为360个密位网格，重榴弹炮按照方位设定射击诸元，又进行了试射，效果令人满意。 同时，陆战师新扩充的人员在东方海军学校内加紧训练，预计4月份即可完成轮训，投入现役。各个枪炮工厂和被服厂开足马力，夜以继日生产武器装备，预计4月份能够为扩编部队提供八成的武器装备和单兵用具，到6月份即可全部配置完毕。 “定远型”战列巡洋舰二号舰“镇远号”的建造工作进展顺利，这段时间每天夜里，当文锋从佛朗的试验车间里赶回东方基地途中，就会看到造船厂船坞里灯火通明，焊花飞溅，大家已经开始三班倒。目前建造进度良好，整体结构已经初见规模，预计6月份即可下水栖装。“镇远号”旁边的船坞里是“东方一号”运输船，这运输船的建造没有什么精密设备和武器装备，要比战舰简单的多，所以进度已经反超“镇远号”，看样子再有两个月即可下水。 和以上这些进展明显的工程项目相比，潜艇的研制显然要复杂的多，这也是文锋和佛朗投入精力最多的。两个月以来，潜望镜、艇体耐压壳焊接、小型艇用雷达、无线电台、压缩空气系统和艇内操作设备基本都已经顺利完成，程意的海上鱼雷发射试验场建设完毕。但目前柴油机、充电蓄电池、改进型电机等关键设备还在紧张研制中，好在这些装备大部分已经造出了样机，佛朗团队还在反复试验改进之中。 新装备的研制总是伴随着失败和坎坷，对于这一点，虽然时间紧迫，但文锋和佛朗也没有完全追求进度而忽视质量，说到底还是要按科学规律办事。近期，潜艇配套系统试验中，就连续出现焊接点漏水、蓄电池充电起火、柴油机样机运转卡顿、压缩空气瓶爆裂等一系列事故。好在都是出现在试验和样机试运行期间，大家的安全防护都比较到位，所以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文锋想，自己坚持让大家走理论概念论证—工程原理样机试验—问题改进—正式版本制造—装舰试验等五步科研的路子还是正确的，否则这些隐藏的问题一旦实际装艇出海后再出现，将会带来极其惨重的后果。 也正因为如此，潜艇的研制和设备配套一直没能像其他项目那样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文锋估算，“东方1型”攻击型潜艇的首艇最快能在4月份开始正式建造，在年底才能下水试航。因此，估计难以赶上可能的对日防御战，所以不能指望一两件武器就能取得天翻地覆的效果，恐怕还得另图良策。 (本章完) 第147章 148.自投罗网 第147章148.自投罗网 转眼间到了1895年5月，整个东方基地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连续超负荷运转。 文锋关心的陆战师扩编、全岛防御体系、军工装备生产制造等任务均已经提前完成，“东方1号”蒸汽动力运输船提前下水，腾出船坞。大家盼望已久的“佛朗五型”柴油机终于试车完成，“东方1型”攻击潜艇开始切割钢板，正式进驻船坞开始制造，这比文锋预想的时间提前了至少一个月。 然而，虽然东方基地在加紧赶工，但敌人也没闲着。2月份以后，张志成在上海设立了情报网。汇集情报后，再通过东研部在宁波架设的秘密电台将情报传回，同时用“红玫瑰号”在宁波和东方基地直接往返运输，完成东方基地和上海秘密据点的人员物资交流。 一份份的战报，让文锋嗅到了战争的气息。先是在春节期间，日军攻陷辽东，接着在3月份又侵占了旅顺，北洋水师退守威海卫。这和历史上的情况完全一致，只不过日军忌惮北洋水师，没有发起对胶东威海卫的进攻。4月初，列强干涉日军占据辽东。清庭与日本协商停战。5月初，《马关条约》签定。 终于，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根据张志成的情报，《马关条约》和历史上的内容基本一致，只是赔偿金额从历史上的白银两亿两，降低为一亿两。其他割地、通商、领事、放弃在朝鲜的宗主国地位等等一概不变。 文锋拿到这情报，万分痛心，看来自己率东方舰队大东沟一战并没有对历史的进程产生什么样的实质性影响。只不过由于北洋水师的存在，日本只是在赔款金额上做了较大的让步。这也促使文锋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影响不了大势，那么就从日本下手，主动出击，争取主动，打掉日本发动战争倚重的海军力量！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究竟该如何下手。 但是，还没等文锋考虑成熟，日本人就来了。 5月25日中午，刚刚吃过午饭，文锋和佛朗、程意在船厂研究潜射鱼雷控制系统，通讯兵急忙跑来报告：雷达发现基地北方出现两艘不明船舶，经岸上观察哨观测确认，该批船只为日本商船，好像正在准备进港。 文锋考虑，日本携《马关条约》之利，必然近期大规模南下增强台湾和澎湖力量，做长久经营。而日军南下，不管军舰民船，无论如何是绕不过琉球冲绳的。什么商船，分明就是日军的先期侦察船。这日本人情报意识一贯变态敏感，手段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对日本船只，没啥可说的，必须一律拿下。 想到这里，文锋紧急召集吕伯延和陈彦，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二人欣然领命准备去了。文锋嘱咐佛朗、程意继续研究，自己返回“定远号”旗舰指挥位置。 文锋站在“定远号”的舰桥上，遥望东方港湾入口，在远远的海面上升起两柱煤烟，两艘深黑色的蒸汽商船正在缓缓驶来，显得小心翼翼。 文锋已经暗中下令“定远号”和“致远号”火炮战位戒备，同时东方炮台也已经进入戒备状态。但是这种戒备状态只是人员进入战位，火炮炮衣并未除下，战斗人员也不在甲板上出现，只安排几个闲散水兵在舰面上溜达，造成毫无戒备的假象。此外，整个码头一片忙碌，煤炭泊位正在接卸福州招商局轮船运来的煤炭和钢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上次大东沟海战，文锋的东方舰队并未表明身份，只悬挂了“明”字大旗，这两艘商船上未必有参加过海战的日本联合舰队人员。而且那些有幸在近距离看过“定远号”的日本人基本都已经被轰沉在海底，所以日本人未必能认出港里的战舰就是“敌舰”。再者，在历史上，日本侵占琉球较早，但并未实际投入多大力量，琉球群岛基本属于荒蛮之地。这几个月来，日军全部集中在朝鲜和辽东，甚至开始大量征召预备役，所以尚未腾出手来看看琉球发生了什么。但随着《马关条约》的签定，日军主力回防并准备大举南下。于是，就开始认真对待琉球了，也就先派遣两艘“商船”来到了文锋面前。 这两艘所谓的日本商船在逐渐接近港口。文锋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两艘相同型号快速商船，五六千吨左右的排水量，舰桥在船体正中，纵向排列着两个烟囱，看得出船体内至少有两台大功率蒸汽机。 此刻，这两艘船上也正在有一帮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东方港。文锋猜想，这帮人做贼心虚，在进港前也得仔细观察一番，以防不测。但此前，文锋已经进行了安排，码头上一切照旧，秩序井然，从远处看并不能发现什么。 过了一刻钟左右，这两艘船终于放下心来，逐渐加速，驶进港湾。而后，转为慢速航行，慢慢在“码头工作人员”指挥下，靠上了煤铁卸货码头的两个泊位。正好处于“定远号”右侧面。 文锋本来想，东方基地内至少有“定远号”和“致远号”两艘大型战舰停泊，日本人未必敢于直接靠泊在码头上。但现在来看，这帮人还是挺大胆的。其实从日本方面看，日军刚刚在甲午战争中获胜，逼迫清庭割地赔款，剪除了自己最大的一个战略对手。因此在东亚横行无忌，嚣张跋扈，小小的琉球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何况自己还是“商船”身份。所以，在明明看到港内有战舰停泊的情况下，敢于直接靠港停泊。 但他们马上就会为自己的轻敌和傲慢感到后悔。 这两艘船停上码头，吕伯延安排的几个人拿着“公文包”，像是码头工作人员的样子，在船边招呼日本人放下船舷梯子，而后慢悠悠地溜达上船，拿出一些单据，貌似要找船长报税的样子。一边走，一边还招呼几个在船边的日本水手过来看单据，引得一帮日本人聚拢过来。接着，另一艘日本商船也上去了几个人，照此办理，吸引了船边日本人的注意力。 看着形势差不多了，文锋命令“定远号”拉响汽笛，早已经在舱内等候的炮手立刻跑向舰侧的100毫米口径副炮炮位，拉下炮衣，调转炮口，对准了这两艘日本商船。同时，埋伏在码头货场上的陆战师特战营一连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吕伯延、陈彦的带领下分成两队一拥而上，顺着船舷梯子冲上商船甲板。 吕伯延和陈彦此前按照文锋的安排，带领战士们埋伏在货场煤铁货物堆里，用苫布盖住身形。天气炎热，战士们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了“定远号”的汽笛，就是进攻的号令，终于可以从煤铁堆里出来，把一番闷热受罪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日本人身上。 看到这架势，船上的几个日本水手刚想守住船舷梯子，立刻就被冲上来的战士们用枪托打翻。那些忙着“缴税”的几个日本船员见状，抛下手中的单据，纷纷从腰间拔出手枪，准备去守住梯子。但那几个先上船的“码头工作人员”，其实就是特战连的化妆战士，趁敌不备，从公文包中拽出短管霰弹枪，从后面向着日本船员开火，直接击毙之。 不一会，特战一连的战士们迅速控制了商船的驾驶室、机舱等关键部位，尤其是直接堵住了船上的人员住舱，俘虏了大批尚未来得及拿武器的人员，顺利占领了全船。所有日本船员被押上甲板，双手抱头跪作一圈。随后，赵文成的人登上商船，开始进行全船后续搜查。 文锋在“定远号”上看着这一切。特战连的战士们动作迅速，行动果敢坚决，绝不拖泥带水，体现了陆战师近期的训练成果，令人满意。 全船清查完毕后，吕伯延、陈彦和赵文成来到“定远号”，向文锋报告了一下缴获情况： 这是两艘去年刚刚下水的新型快速商船，日本军方订购自德国伏尔坚船厂，空载排水量3500吨，满载7000吨，可以载货3000吨。船上装备德国新型卧式船用蒸汽机两台，双轴双桨推进，最大航速16节，约合30千米每小时。这对于商船来说是相当快的了。 这次特战连从两船上一共缴获煤炭两千吨，日元一百万元，矿山和钻井设备一批，还有一些发电机、电线等工业设备。另外，吕伯延特意强调，船上居然设有一个军火库，内有望远镜、地图等侦察设备，水雷100枚、“哈奇开斯”重机枪20挺，拴动步枪1000支，子弹40万发，德制手榴弹1000枚，地雷200颗，野战急救药品一宗。 两船共俘虏人员180人，为首的叫石川秀夫，乃是日本海军的二等海佐，他带着两个排的日本陆军部队分驻两船。从船上的机要室缴获文件看，这两艘船此行任务有两个，一是运送机械设备和军火物资去台澎，加强当地驻军力量，勘探矿产；二是在途中侦察琉球冲绳港，最好能登陆，搞清楚近期为何失联。 老吕的缴获完全印证了文锋的猜测。这两艘根本就不是什么商船，就是日本军方的运输和侦察船。 (本章完) 第148章 149.故伎重演 第148章149.故伎重演 这两艘日本船的缴获，可谓是雪中送炭。第一，缴获的日元现金100万元，可以直接充实东方基地的资金库，也可以为张志成的东研部提供外汇资金支持。当时的日元和现在的日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在1895年，1日元基本可以对换1两白银，购买力极强。第二，缴获的水雷和新式枪支弹药，丰富了东方舰队和陆战师的武器装备，让东方基地不必从头开始研究，尤其是水雷和手榴弹，大大提高了东方基地新式武器装备的研制效率。有了样品参考，炮弹厂很快就能生产出仿制改进型号。第三，那些矿山勘探和开采装备，可以提高东方基地的工业设备制造水平，有利于拓展域外的资源利用能力。第四，这两艘快速商船本身就具备相当的利用价值。 文锋让造船厂抓紧对这两艘商船进行研究，对于蒸汽机、吊车和相关船用设备进行仿制，赶上世界最新的船用设备水平。同时，把这两艘船重新命名：一艘命名为“东方2号”，加入李志雄的商船运输队，加强基地的煤铁物资运力；另一艘命名为“东研1号”，分配给张志成的东研部，以商船活动为掩护，实际作为谍战活动的特种船只。 在交付东研部前，文锋找来佛朗，提出了对“东研1号”进行部分改进的方案：加装无线电通讯电台和雷达；在舰桥下方左右两侧各开辟出一个暗舱，外侧壁改装成可放倒的侧板，暗舱中设100毫米口径双联装线膛速射炮；在前后货舱中的水下部分，加装新研制的四联装533毫米口径鱼雷发射管，发射口用水密门密封，一旦需要可以打开水密门发射鱼雷。这样，实际上是把“东研1号”改装成了一艘海上袭击舰。从外观看，完全是一艘人畜无害的商船，但却装备了4门100毫米口径速射炮和8个鱼雷发射管。战力不输于任何一艘二战时期的主力驱逐舰。 对于这次行动俘虏的180名日本军人和船员，文锋让赵文成把这帮人集中在冲绳岛的偏僻区域，自行修建战俘营，安排一个连的警卫部队看押。待战俘营修建完毕后，再让这帮人再作为劳力加入环岛工事修筑。总的原则是，供给基本的食物和生活资料，保证人道主义待遇，但必须要从事高强度劳作。一旦发现有人试图逃跑，务必当场击毙，不可姑息。 其实，在文锋看来，这次俘虏两艘日本情报间谍运输船的最大收获是在全船的后续搜查中，从通讯室的保险箱中得到了日本陆海军的全套通讯编码。其中既有海上旗语、灯光等联络信号规则，又有电报通讯机要密码本。有了这些高度机密的文件，整个日本陆海军有线通讯和将来发展的无线电报系统全部尽在掌握，日本舰队就仿佛一个赤条条的武士，在东方基地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这也就是对于试图逃跑的日军俘虏一律格杀勿论的原因，绝对不能让日本人知道，他们最核心的机密已经落入东方基地手中。 为了用好这一机密，文锋责成东研部抓紧熟悉日军通讯密码，研发电报侦听系统，配置在各个驻外据点，对日本在各国的电报开展重点监控。而后，所有截获电码汇集到东方基地的东研部总部，用缴获的密码本进行破译。 6月底，“东研1号”的改装工程完毕，各项武器系统进行了秘密调试，完全达到了设计要求。正巧张志成从天津回来，一同参加了新船的试验和武器测试。 同时，张志成带来了一个重要情报：刚设立的bj情报站得悉，《马关条约》首批赔款白银4000万两，将于7月初在bj交付日本方面，预计日方将于7月中旬以武装护卫方式，将该批白银转运至本土。 文锋想，这4000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重量约有2000吨，日方很有可能用舰队或是武装护卫商船运送这批不义之财。对于这些民脂民膏，本身就来路不正，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呢？况且文锋自穿越以来，一直就有打劫倭寇的优良传统，自己在1510年的第一桶金就是拜倭寇所赐。所以，这次更要故伎重演，拿下这一大笔白银。 这次日本方面倾尽国力好不容易敲诈的战争赔款，必然会严密保护。因此，要干成这件事，必须在几个方面同时下功夫：一是要获取日本白银运输船队的准确开行时间和航线；二是要搞清楚运输船队的规模和护航兵力；三是光靠武力是不行的，必须要依靠出其不意方可得手。 思来想去，文锋构想了一个初步的行动计划。找来张志成商量，安排张志成的情报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拿到日方船队的情况，在这一点上，不惜一切代价。 张志成对于文锋的想法立刻心领神会，马上回去着手布置。 码头，塘沽港，1895年7月10日。 骄阳似火，烈日当头。港口戒备森严。一艘黑色涂装的日本快速运输船停靠在泊位上，桅杆上的日本海军旭日旗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偶尔随着若有若无的海风飘摆两下，仿佛一个打着瞌睡的懒汉。一队日本宪兵荷枪实弹，在码头周围警戒，明晃晃的刺刀给这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带来一丝寒意。 一队长长的马车，首尾相连，蜿蜒在码头泊位的堤岸上。赶车的中国车夫在日本宪兵的刺刀下禁若寒蝉。 这些马车上拉着一个个的大木箱，分外沉重。车队一步一挪，缓缓前进，车轴被这货物压得嘎吱作响，拉车的马儿一个个打着响鼻，甚是不情愿在这大热天拉这么重的货物。 这是清庭刚刚交割给日本的《马关条约》第一批赔偿白银，正在码头装船。 日本联合舰队一等海佐松下有三此刻正站在“古神丸”号运输船的舰桥里，默默注视着这一辆辆马车逐一来到船边，船员再用船上的吊车把一箱箱的白银吊到船上的货舱。 此刻在舰桥里，除了松下有三，还有日本内阁财政、外交部门、军部和军令部的人，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轻松。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全员奋战，日本终于收获了这相当于日本全国财政收入两倍的赔款，怎能不令人兴奋，大家纷纷畅想着用这笔钱可以再购买多少军舰和大炮，再可以继续敲诈到什么东西。 松下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的心情显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轻松。他受命于联合舰队，负责这次赔偿白银的运送护卫。在“古神丸”上，陆战队有一个连的士兵把守护卫。在远处海面上，联合舰队一等巡洋舰“高千穗”号和“扶桑”号炮舰正在锚泊，负责全程护航。 这“高千穗”号正是大东沟海战中从“定远号”炮口下逃走的那艘新锐巡洋舰，也是第一游击队硕果仅存的战舰。“扶桑号”则稍显老旧，但也是排水量接近四千吨的大舰。大东沟海战后，日本联合舰队损失严重，“高千穗”号和“扶桑”号算能拿的出手的两艘基本完好战舰。松下暗自盘算，这次派来这两艘舰护航，足见大本营对这赔款运输安全的重视。目前甚至可以说，全日本都在等着这笔钱，战争抚恤、新舰购置、占领区建设等等，所有方面都在嗷嗷待哺、望眼欲穿。在此形势下，自己责任重大。 一阵吵闹声引起了松下的注意，“谷神丸”船边等待吊装的马车车夫动作稍慢，被一旁监督的日军宪兵用枪托直接砸在脸上，整个人扑倒在马腿上。那马儿一惊，意图挣扎，带着后面车上的木箱滚落在地，一角破损，露出白花花的大块银锭。 旁边几个中国人跑来，一面对那日本宪兵点头哈腰赔不是，一面扶起那倒地车夫，七手八脚把木箱抬上吊车的网兜，顺利起吊。 “可恶的家伙！”松下心里骂道，恨不得上去直接再给那中国人补上两脚，这种时候时间耽误不得。刚才“高千穗”号又打旗语来询问装船进度。这个时候，任何差池都不可接受。 松下一边骂着，一边吩咐通讯兵站在船头用旗语回复“高千穗”：“晚上八点开航！” 文锋看到这条出航时间的消息，只比“高千穗”号的舰长晚了两个小时。 (本章完) 第149章 150.劫杀 第149章150.劫杀 天色渐渐暗淡，码头上微凉的海风徐徐吹动。松下有三在“古神丸”号的舰桥上盯了一整天，终于眼见财政部官僚们雇佣的那帮中国人把所有的银锭木箱都装上进船舱。松下微微活动了自己酸胀的脖颈，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想这等于4000万两白银已经装进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流动国土”，剩下的就是开船回国了。有“高千穗”号和“扶桑”号两艘战舰的护航，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再值得担心的了。北洋水师虽然主力尚存，但毕竟不敢造次。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晚上八点，在渤海的落日余晖之中。松下有三指挥船队鸣笛启航，踏上回国的航程。 按照松下有三的部署，船队成一字纵队航行，“高千穗”在前，“扶桑”在后，自己率“古神丸”居中，各舰之间距离一公里。船队均速14节，约为26公里每小时。这对于“古神丸”号和老旧的“扶桑号”来说，基本就是最大航速了。没办法，内阁一个劲地催着回程，估计国内已经揭不开锅了，一大堆人正在嗷嗷待哺。 船队在夜间顺利穿过渤海和长山列岛，1895年7月11日早上，船队进入黄海开阔水域。 最危险的水域已经安全通过，前方是朝鲜沿海，晚上就能到达济州岛，再穿过对马海峡就是日本本土了，胜利已经在望。松下原本估计，外交和财政部的官僚们在bj交割完毕拿到银子后，是不是在陆地运输和装船方面会有什么意外，清国人会不会群情激愤围攻自己。现在来看，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清国人看起来一个个目光呆滞，毫无生机活力，哪会有心气和胆略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呢？松下和驻船护卫的一百多陆战队员相互开着玩笑，想象着东京码头上热烈的欢迎场面，心情无比愉悦。 吃过晚饭，船队接近济州岛附近海域，这里已经完全处于日本海军的势力范围。松下破例允许船员和陆战队员上到甲板上自由活动，放松一下几天来紧绷的神经。 海上微风习习，波澜不惊。松下有三在前甲板上和陆战队的石井中佐聊天，悠闲地抽着烟，观赏着绚丽的海上落日。 这时，松下发现远处正前方的海面上，模模糊糊有一艘船的影子。同时，在前方开路的“高千穗”号巡洋舰发来灯光信号：前方发现不明船只。 松下有三和石井拿出望远镜，对着那不明船只仔细观看。那是一艘黑色涂装的商船，船型和自己的“古神丸”号几乎完全一样，在桅杆顶上好像悬挂着日本国旗，全船漆黑一片，烟囱里也没有烟气。好似一艘无人的“鬼船”，孤零零的横在船队的航道上。 松下顿时想到，这种船型正是前期海军从德国伏尔坚船厂订购的三艘快速商船。松下知道，这三艘船中的一艘就是自己的“古神丸号”，另两艘被派遣去南方运送物资。自己在出发前，军令部通报说去南方的那两艘船失去联系，联合舰队正在四处搜寻。怎么会出现在这济州岛海域呢？ 松下有三立刻命令全体戒备。令“高千穗”号在距离不明船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警戒，随时应对不测。自己率“古神丸”号抵近观察，令“扶桑号”随自己一同靠近。 通讯兵将松下的命令用灯光信号发出，同时石川指挥一百多名陆战队员全副武装，在甲板上排成一长队，举枪瞄向那艘不明船只。 慢慢地，“古神丸”号接近到距离不明船只五百米的距离。借助夕阳的余晖，松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的确就是联合舰队此前失联的那艘快船，桅杆顶上日本国旗随微风飘荡，全船一片死寂，随波飘荡，舰桥驾驶台上似乎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松下好生奇怪。鉴于联合舰队已经下达了搜寻命令，自己既然发现了，就不能不管不顾，说不定还能顺道捞个嘉奖什么的。而且这快船本身没什么武装，不存在安全问题。但出于保险起见，松下命令“古神丸号”停船，保持距离，让“扶桑号”靠上去，派人去查证一下。 就在“扶桑号”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那船挪去，距离三四百米的时候。松下有三发现，那船的船舷一侧突然冒起一股水泡，咕噜噜地在船边翻腾了两下。接着两道白色的航迹在墨绿色的海水中出现，速度飞快，直指“扶桑”号。 “鱼雷！”松下有三脱口而出，接着向着“扶桑”号大喊道：“小心鱼雷！” 然而，在空旷的海面上，这么喊叫有什么用呢？松下的喊声立刻就淹没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中。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那两道白线正中“扶桑”号侧面。两道巨大的火球在松下面前一闪而过，接着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扶桑”号舰体碎片四散飞溅。紧接着，水柱落下，像一道重锤又砸在“扶桑”号上。海水的挤压效应把“扶桑”号四千吨的舰体反复折叠挤压。当水柱掀起的水雾平息下来，“扶桑”号那老旧的舰体已经断作两截，爆炸同时炸碎了全舰的上层结构。那两段舰体残骸在海面上翻滚了两下，吐出一大股气泡，消失在了墨绿色的海面上。只留下了一大堆残骸碎块，溅落在海面上。大海又归于平静，这个过程前后不过才几十秒钟。 这就是重型鱼雷的毁伤效果！ 松下有三目瞪口呆，要不是扶着舰桥上的扶手，差点晕倒。 还没有从惊谔中回过神来，松下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片火焰腾起，接着一股气浪冲来。松下只觉得自己灵魂出窍，身体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起，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右臂竟然从肩膀处脱离，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松下撞碎了舰桥的玻璃，重重地摔在了舰桥旁边的耳台上，要不是有栏杆阻挡，就会直接飞进海里。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世界在鸣响着、撕裂着、燃烧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他下地狱前的最后一瞥： 那艘快速商船开动起来，居然在船舱里长出了炮台，速射炮在向“古神丸”号猛烈开火，还有七八挺重机枪，来回扫射。“古神丸”号甲板之上已经是一片火海，那陆战队的步枪无论如何是抗不住大口径速射炮抵近射击和重机枪扫射的。甲板上刚在还在据枪瞄准的陆战队中队已经全员“玉碎”，死尸相枕。抬眼望去，远处“高千穗”号的舰体被重炮炸起的水柱团团包围，一道红光闪过，照亮了整个海面，巡洋舰舰体发生了猛烈爆炸，眼见一门152毫米口径的舰炮连同炮手一起被冲击波从舰体上硬生生撕开，飞向半空。 完了，一切都完了。此刻的松下已经意识恍惚，他至死都不明白，明明是一艘商船，哪来的那么大的攻击威力？ (本章完) 第150章 151.抗登陆 第150章151.抗登陆 就在松下横尸“谷神丸”的同时，张志成在“东研1号”的舰桥上下令：“停止射击，全体登船！” 同时，在海天线上，两艘战舰正在加速赶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文锋在“定远号”上洞若观火。东方舰队自7月8日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7月10日下午，得到东研部天津站发来的日本船队确切出航时间后，文锋率“定远号”、“致远号”，协同张志成指挥的“东研1号”，星夜出港，以最大航速在中午时分抵达济州岛附近海域。而后，三舰各自打开海面搜索雷达，间隔30公里，组成横跨120公里半径的搜索队形，专等日本船队上钩。 傍晚时分，“定远号”的雷达发现目标，文锋遂命令各舰按计划行事。张志成的“东研1号”，全体熄灯，佯装无动力空船，横在对方航路上。全体船员和陆战队两个特战连在船舱待命，引诱敌船上钩。定致二舰退到视距之外，用雷达瞄准方式，攻击外围敌舰，保证“东研1号”打突击。 为保证伪装效果，全部参战舰只的锅炉一律改用昂贵的鲸油做燃料，从而避免锅炉煤烟被对方察觉。 战斗打响后，文锋在“定远号”紧盯着雷达信号，指挥定致二舰火炮超视距远射，直到张志成发来“敌护航舰只全部击沉”的报告。这才命令舰队全速向张志成靠拢。 约摸二十多分钟后，定致二舰冲到“东研1号”近前，减速停航。文锋看到，海面上果然只剩下一艘日本商船，“东研1号”已经靠上该船，陆战队也抢船完成。这艘商船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张志成严格遵守了火力纪律，只打上层建筑，不打舰体。所以，这艘日本船甲板上尸体层叠，舰桥驾驶室炸得只剩下了骨架，但舰体和动力系统基本完好。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东方舰队舰只探照灯的光柱照射下，文锋看到，特战队的两个连已经完全占领了这艘日本船，几个起火点已经被扑灭。所有被击毙的日本军人和船员直接被战士们丢进大海，其他俘虏的船员约有四五十人，被集中押在了船头，一个个抱头蹲在地上。 赵文成和程意已经在日本船上忙碌起来。不一会，赵文成发来灯光信号，所有白银均已缴获，共4000箱整，一分不少。同时，程意报告，俘获船只机舱情况正常，但舵机损坏，东研部已经接手船只操作，可以暂时用人力操舵，可以维持慢速航行。 看到了大家的报告，文锋长出一口气，谋划了一个多余的“抢劫”终于顺利完成。一大笔巨款到手，于是文锋指挥舰队，保护着俘虏的日本快船一同返航。 1895年7月13日晚，舰队顺利回到东方基地。 舰队一靠上码头，文锋立刻让赵文成组织人员清点并卸下缴获的银两，同时将俘虏的日本快速商船拉进船厂，按照“东研1号”的结构，实施整体修复改造并加装火炮和鱼雷等武器系统。 就在文锋站在“定远号”舰桥上，看着码头人员卸下银两的时候，吕伯延赶到舰上，给文锋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就在文锋率领舰队出航拦截日军船队的时候，冲绳岛遭到了日军的攻击。 吕伯延说道，7月11日早上，位于冲绳本岛西侧的海岸观通站报告，发现海面上出现四艘舰船。经进一步确认，是日本联合舰队“严岛号”、“桥立号”两艘主力舰和两艘运兵船。在上午十点左右，在主力舰掩护下，日本运兵船上放下小艇十余艘，每艘乘坐步兵一个小队，约三十人左右，意图涉水登陆。 接到海岸观通站报告后，吕伯延立即拉响战斗警报，命令陆战师中央重炮群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另陆战师第二陆战团一营600人紧急搭乘环岛铁路赶赴日军登陆地点，增援海岸观通站。 约10：30分左右，日军接近岸边，开始下船登陆。设置在海岸观通站的机枪阵地立即开火射击，向登陆日军扫射。 日军见岸上有防御火力，于是两艘主力舰的152毫米口径速射炮开始齐射，支援步兵登陆。 于此同时，我重炮群射击准备完毕，在海岸观通站指挥下，对日军登陆区域实施火力覆盖。 战斗持续了约半小时，日军登陆部队被炮火击溃。11：20左右，待我陆战师增援部队赶到，战斗已经结束。剩余日军丢下约一百余尸体，逃回海上。 此后，海上观通站引导炮兵继续对海上日舰实施射击，但距离过远，未能取得战果。随后，日本舰队向北方逃离战场。 最后，吕伯延说，此战我军海岸观通站驻守的一排兵力损失过半，牺牲军官1人，士兵9人。击毙日军超过一百人。 文锋听罢，心里琢磨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这几个月以来，日军接连不明不白地损失战舰和商船，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对琉球下手了。这次很可能只是一个小规模的试探动作，而且被我军击溃后，很可能发动对琉球，特别是对冲绳本岛的大规模登陆战。因为琉球战略位置太重要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想到这里，文锋一面嘱咐吕伯延安排好对牺牲和受伤人员的抚恤，一面命令通讯兵召集军事委员会成员来旗舰集合议事。时不我待，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了。 晚上十点钟，夜已深沉，“定远号”上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所有在基地的成员已经到齐，文锋通报了近期的几件重要事项： 这次采用特战打法，劫获了日本的赔偿白银运输船，缴获白银共计4000万两。这都是日本****的战争横财，将冲充入东方基地金库，作为基地的共有资金。 大家听了这个消息，一个个喜上眉梢。有了这么庞大的资金支持，以后的武器研发和工业原料采购，终于不用再精打细算，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文锋宣布，鉴于当今世界的币值和购买力，东方基地所有指战员薪金，在现有基础上翻两倍，全部以现银发放。这样，以普通战士为例，每年收入可达白银50两。大约相当于当时西方国家中产阶级的收入水平。 其实对于薪金待遇，各位军事委员会成员是没有多少感觉的。自从加入“平倭团”直到现在的东方基地，所有官兵的吃喝用度和装备设备均由基地统一攻击，而且文锋一直要求所有军事委员会成员不得在各地买房置地，吃住全部在军营或者战舰上。其实这一点，文锋也是吸取了北洋水师的教训。所以，薪金多少对各位成员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但文锋知道，军事委员会成员作为东方基地的精英分子当然可以严格要求，对于普通的指战员和技术人员、产业工人，这些薪金维系着背后千万家庭的福祉，关乎队伍稳定和长远发展。这也就是他坚持提高队伍薪金水平的初衷。 在装备建设方面，大家听取了佛朗近期的进展分析，各项重点任务进展顺利。“定远型”战列巡洋舰二号舰“镇远号”将于近日下水，预计将在9月份完成栖装，年底前正式加入东方舰队。潜艇在解决了柴油机和蓄电池的问题后，建造工作同样顺利，预计在9月份即可下水试航。此外，“东方型”快速商船在借鉴了缴获的日本德制快速运输船的设计后，新的建造计划推进顺利，预计在年底前将会陆续建成“东方3号”和“东方4号”快速运输船，加入到李志雄的资源运输船队中，彻底解决东方基地的资源供给问题。此外，野战火炮、迫击炮、枪械和单兵装备的生产按计划推进，7月底前陆战师所有武器装备和弹药储备将会配置完成。 在工业生产方面，整个东方基地的产业部门已经全面实现机器化大生产，“东方1号”和“东方2号”发电厂建设完毕，整个东方基地和冲绳本岛实现了照明、通讯的电气化。环岛铁路也建设完成，在保证军事用途的基础上，开行了民用列车。 文锋仔细听着佛朗的报告，这些工程进展文锋心里自然十分清楚。目前的军事项目大件，如战舰和潜艇，均在年底前才能到位。但日本舰队更大规模的登陆战役近在眼前，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彻底剪除日本联合舰队的海上作战能力。 这也就是文锋要抓紧进行下一步军事行动的原因。 (本章完) 第151章 152.皮划艇 第151章152.皮划艇 佛朗说完，吕伯延和赵文成分别发言，讲述了抗登陆作战和基地的财政情况。 听完了大家的汇报，文锋最后说出了他的想法：目前虽然看起来，东方基地财力雄厚，屡战屡胜，但是要以东方基地凭冲绳一岛之力，对抗敌人全国，敌强我弱的基本面并没有改变，形势依然危急。而且，日本目前已经察觉我们的位置，尤其是战争赔款被我们中途拦截之后，必然恼羞成怒，大举来攻，万万不可盲目乐观。 文锋接着分析了对方的实力：日军经过几次海战之后，新锐快速巡洋舰已经损失殆尽，但松岛、严岛、桥立三舰，即所谓的“三景舰”依然完好。这三艘战舰都在四千吨以上，配备有超过十门的大口径速射炮。再加上其他残存的旧式装甲舰，日军舰队数量还应该在十艘左右。这些舰只，如果配属上运输船队，完全可以运载一个满编师团，约三万人左右，实施登陆作战。这对于东方基地是巨大威胁。因此，我们下一步必须要彻底铲除日军的主力舰只，打掉日军实施大规模登陆战役的能力。 但是，要打掉日军舰队主力，又谈何容易。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设在吴港，那里也是其主力舰队的母港基地。吴港地形复杂，深处濑户内海，周边炮台林立，易守难攻。如果采用常规战法，东方舰队“定远”、“致远”和“威远”三舰联合出击，势必需要深入濑户内海至少二百公里，途中必然会遭到日军岸上炮台阻拦射击，进退困难，而且会给吴港中的舰队以充分的预警准备时间，丧失战役突然性。文锋丝毫不怀疑东方舰队的作战能力和战斗精神，但此战即使能全歼日军舰队，东方舰队也难以全身而退，搞不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此，文锋宁可选择非对称的作战方式，既能达到目的，又尽可能避免大的损失。 为此，文锋宣布，他近期将集中精力实施特种作战，可能涉及部门单位务必全力配合。同时，命令佛朗牵头加快“镇远号”战列巡洋舰、潜艇和其他快速商船的建造，一系列雷达、声呐、潜射鱼雷等新型设备也要加快到位；吕伯延和陈彦负责冲绳本岛防卫，开展实弹抗登陆演习，加快陆战师战斗力生成；赵文成进一步拓展东方海军学校的规模，扩大招生和培训规模，为后续新装备储备人才；李长昊提前着手“镇远号”和潜艇配置舰员选拔培训；李志雄继续做好资源运输保障，近期加大对文莱石油冶炼投入，保障基地汽油、柴油等新型燃料供给。 安排完毕后，大家各自准备去了。文锋单独留下了张志成、詹姆斯和佛朗。 文锋对三人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说出了这次特种作战的基本构想和所需的特种装备。三人听后，欣然领命而去。 1895年7月19日晚，经过连续一周的紧急准备，文锋率领东方舰队隐蔽出征，目标直指在吴港驻守的日本联合舰队剩余的主力舰。 这次出击，文锋坐镇旗舰“定远号”，李长昊指挥“致远号”，张志成和史密斯指挥“东研1号”。此外，詹姆斯作为突击队队长，带领东研部紧急训练的20名特战队员作为行动尖刀，担任主攻任务，一同搭乘“东研1号”。 舰队一路以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进，于21日傍晚抵达日本四国岛西南海面，距离濑户内海西侧四国岛海岸线约30公里。 文锋在“定远号”舰桥上，估算着时间，对整个行动计划最后又思考了一遍，感到应该是比较有把握了。于是，用无线电命令：行动开始！ 按照事先约定的方案，定致二舰逐渐减速。居于舰队后侧的“东研1号”继续维持高速，迅速超越“定远号”，向濑户内海入口处驶去。 文锋站在“定远号”舰桥，目送“东研1号”劈波斩浪向北方驶去。文锋注意到，“东研1号”舰桥桅杆上已经挂起了英国的米字旗，全船打开灯光，灯火通明，甲板上的船员都是一身海员的工作装打扮，全船又变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种商船外表的伪装是“东研1号”最好的武器，当然这个武器的前提是所有见识过“东研1号”亮出鱼雷火炮的敌人全部被击毙或者是被押在战俘营里。这也就是文锋要求尽量不留活口的原因。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看着“东研1号”逐渐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文锋默默地祝愿大家平安归来。随后，文锋指挥定致二舰调转船头，以慢速在距离海峡入口五十公里的外海游弋。 此刻，张志成和史密斯正站在“东研1号”的舰桥里，一身海员打扮，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海面。在舰桥顶端的桅杆上，佛朗新研制的对海搜索雷达已经开启，扫视着周边三十公里的海面，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新型的雷达信号荧光显示器已经正式应用，借助雷达和显示器，“东研1号”可以在夜间正常航行，及时发现并规避障碍物和其他船只。 夜幕降临后，“东研1号”通过海峡入口进入濑户内海。海面宽阔，不时有小型渔船亮着灯笼在一旁驶过。不多时，在航道一侧，出现一个巨大的灯塔。探照灯的光柱来回扫视着海面。 张志成指挥“东研1号”大摇大摆地从灯塔旁边驶过。灯塔的值班观察员显然发现了这艘灯火通明的大型商船，操作探照灯的光柱照向“东研1号”，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番。见此情景，史密斯走向舰桥外侧的耳台上，在探照灯的光柱里向着灯塔脱帽挥手。史密斯的洋人模样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这一切显然没有引起日方灯塔的丝毫怀疑。不一会，张志成见灯塔打出灯语，谄媚道：欢迎大英帝国来日！ 见到这个灯语，张志成暗暗好笑。 晚上十一点左右，高速航行的“东研1号”逐渐接近吴港海域。张志成盯着雷达屏幕，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命令关闭灯光，停船，在吴港东侧三公里的近岸一侧下锚。而后，顺着舰桥下方的通道，来到了前部的一号货舱。 此刻，这个宽大的空间已经被詹姆斯的突击队占满。 张志成看到，詹姆斯和他的队员们正在紧张地整理着装备。在货舱的地板上，一溜排开十艘皮划艇。这是东研部为执行渗透任务专门设计的装备。全艇用铝管和橡胶布制成，长约4米，宽半米，可以容纳两人，用铝制的船桨人力划水前进。艇身异常灵活轻便，全重不过几十公斤，一个人就可以扛着走。在艇头尾两端，各有一个小舱，里面放着文锋和佛朗为这次行动紧急研制的秘密武器。 詹姆斯带着他的突击队员们，已经穿好了装备，开始一对一交叉检查。队员们身穿连体黑色胶皮防水衣，脸上涂着黑色油彩，腰间佩戴着潜水匕首和自卫用手枪。 张志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向着詹姆斯点点头。 詹姆斯心领神会，最后又逐一检查了队员们的装备。确认没问题后，下令出发。 前货舱上部的吊机放下专用的木架子，队员们把皮划艇逐一抬到架子里去，再由吊机吊起，轻轻放到船侧的海面上。然后，队员们顺着船侧的绳梯，下到皮划艇上。 吊机来回吊了两次，詹姆斯和张志成来到船舷，看着皮划艇和队员们都已经就位。詹姆斯咧嘴一笑，对张志成说：“我们出发了，明天看好戏啊！”说完，翻身爬下绳梯，进到了他的皮划艇上，拿起船桨，撑开船体，挥动船桨，带领他的突击队，间隔五十米，鱼贯出发，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 (本章完) 第152章 153.刺客 第152章153.刺客 张志成目送着詹姆斯的突击队消失在夜色中。当天的气象和潮汐状况是此前精心挑选的，在前半夜趁着涨潮，突击队随潮水推送潜入港湾；后半夜开始退朝，突击队再随着退朝的海水退出港湾，可以减少体力消耗。而且，夜里星月暗淡，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能见度极差，可以增加突击队的隐蔽性。 从张志成所在的船头位置看，穿着一身黑色的突击队员划着黑色的皮划艇，再加上暗夜和雨雾掩护，发现距离也就勉强达到十几米，再远一点就完全看不见了。 张志成认为文锋选择詹姆斯当突击队长再合适不过。这伙计本就是海盗出身，水性极好，而且人高马大，个人军事素质过硬，更重要的是他天生就喜欢冒险，不按常理出牌，往往能攻敌不备。 不一会，张志成已经完全看不到突击队的踪影，海面上只能看到远处港湾里的灯火。他在心里默默地祝愿詹姆斯一切顺利。 此刻的詹姆斯，既紧张又有点小兴奋。 他和助手在有规律地不停划桨，借助涨潮的水流，詹姆斯能明显感到皮划艇前进速度很快。伴随着每一次桨叶的划动，海水在身边发出令人愉悦的刷刷声。此刻天色暗淡，细雨淋漓，这就是最好的掩护。海面上一片漆黑静谧，只有远处港口的灯火为自己指明了目标。根据刚才的密电通报，日本舰队的主力舰悉数在港。詹姆斯暗下决心，加入东方基地这么多时日，终于轮到自己大显身手了，一定要搞出一点大动静。 詹姆斯向身后望去，在一片漆黑之中，能感受到不远处的水花声音，那是一艘艘紧跟着自己的突击队小艇。偶尔，会有划桨时带动的水花溅到自己身上。七月底的时节，温度正好，丝滑的海水温凉怡人。 不一会，港口的灯光近了，距离目标已经不足一公里。借助灯火的映衬，詹姆斯几乎已经能够看清灯火阑珊的战舰和黝黑的防波堤。防波堤上方好像是一座炮台，两台探照灯在海面上来回扫视。不过，这样远距离的探照灯，发现船只还可以，但自己的皮划艇高出海平面不过二三十厘米，仿佛一节漂浮的木头，在起伏的波浪中完全可以藏匿身影。 此刻，詹姆斯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刺客，正潜行于夜幕之中，神不知，鬼不觉，慢慢接近自己的目标，等待着爆发出雷霆一击。 詹姆斯停下划桨，皮划艇缓缓停了下来。不一会，后续的队员们纷纷聚拢过来，各个小艇首尾相连。詹姆斯数了一下，十艘皮划艇全部到位。詹姆斯把手腕凑近到眼前，看看表，正好是夜里十二点。他压低声音说：“大家按计划行动，两艘一组，隐蔽行踪，突入港内。动作要轻。完成任务后，分头撤退。” 等各个小组分别回应后，詹姆斯下令散开，各自奔向既定目标。 詹姆斯带着另一艘小艇，慢慢靠近海岸，顺着防波堤的下面，小心绕过岸堤。 港湾内豁然开阔，十几艘战舰正停泊在码头上。午夜时分，整个港区已经进入梦乡，战舰和码头上的灯光昏暗，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战舰上在舰尾舰首和桅杆顶部都亮着灯，这让詹姆斯可以清楚地认出战舰的型号。 根据出发前的安排，自己的目标是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装甲舰，这家伙很显眼，在港里面的c位停靠，巨大的单装320毫米口径巨炮即使在暗夜中也隐藏不掉。 詹姆斯按照此前的训练，伏低身姿，慢慢划动着船桨，脑袋几乎都要贴在海面上。海水不时溅到面颊上，这些他都全然不顾，眼睛直直地盯着“松岛号”，并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海面和身后的队友。 慢慢地，詹姆斯接近到“松岛号”近旁，小心翼翼地从背靠灯光一侧来到侧船舷的水线。詹姆斯用手摩挲着“松岛号”的舰体钢板，那么的冰冷坚硬。向前又划了一段，到了舰体中部估计是机舱位置。 詹姆斯看了看四周，已然是一片漆黑，海水拍打着舰体，发出轻柔的啪啪声响。詹姆斯又抬头向上望去，这“松岛号”干舷较高，壁纸的侧壁甲板矗立在海面上，像一道高耸的铁墙。显然，在这样的环境中，舰上的执勤哨兵都缩在了舰桥高大的耳台上，无论如何是发现不了舰体水线附近隐蔽接近的皮划艇。 詹姆斯示意同伴用桨稳住皮划艇，自己探身从艇前部的小舱里取出了就要登上战争舞台上的宝贝——磁性定时水雷。 这是文锋和佛朗紧急研制的新玩意，圆圆的，厚厚的，大小和一个现代社会里的扫地机器人差不多。一面较为光滑，安装有强磁铁，用来吸附在船只侧壁上，另一面是操作机构。这水雷侧面有个挂钩，可以连接在船桨上，深入水下进行放置。 詹姆斯把船桨一头卡在水雷侧面的挂钩上，光滑一面朝向“松岛号”侧壁甲板，用手拔掉水雷操作面上的保险插销，按下定时引信。水雷启动了，两个小时以后准时起爆。 詹姆斯轻轻地把水雷没入水中，右手把握着船桨另一段，让水雷深入水中约有1.5米的深度，再提着船桨慢慢靠向水中的舰体。只听的“嘭”地一声，水雷吸附到了水中舰体的钢板上。这声音詹姆斯听得真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引来舰上哨兵的注意。但其实这在水下的声响，在近处才能听见，距离一旦拉开，马上就被淹没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中。 詹姆斯停了一会儿，竖着耳朵听了听，又看看没有什么异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深入水中的船桨往下一按，从雷体的挂钩上摘下。而后，收好船桨，示意队友又往前划了十几米。接着，从艇后的小舱里拿出了另一枚水雷，如法炮制，安在了“松岛号”弹药库位置水线以下的舱壁上。 两枚水雷安装完毕，詹姆斯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四周看看，此刻另一艘皮划艇跟在自己身后，也已经完成了水雷布放。 詹姆斯挥了挥手，示意返航。而后，继续伏低身姿，划动船桨，掉了一个头，在“松岛号”高大的舰体掩护下，慢慢划向港外的开阔水域。 不知何时，雨逐渐停了。在港口防波堤的石堆下面，詹姆斯示意队友停下隐蔽，稍事休息，自己俯身攀上防波堤回望港湾，焦急地等待着其他小组的消息。 突然，一束灯光从防波堤上扫来，一个身影晃悠悠地直奔詹姆斯而来。 (本章完) 第153章 154.起爆 第153章154.起爆 詹姆斯屏住呼吸，在防波堤下的乱石里隐藏身形，紧张地注视那一束灯光。 那是一个巡夜的哨兵，从岸上顺着防波堤走过来，一手提着一盏马灯，借助着灯光懒散地巡视着海面，另一手挎着肩上的步枪背带。 詹姆斯寻思，这家伙看来还没有发现海面上的动静，但是各个小组正在分散撤退中，都要通过这防波堤的下面，一旦这家伙走到近前，恐怕就会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詹姆斯悄悄挪动身体，慢慢爬到距离防波堤上道路近旁，利用参差不齐的石块掩护，伏在暗处。 那哨兵逐渐走到近处，詹姆斯都可以看清他手中摇晃的马灯和小腿上的绑腿。心说，刚才下雨，他不出来，现在雨停了倒是有闲情雅致出来溜达。 突然，那哨兵停住脚步，仿佛听到了什么，左手伸出马灯，向海面照着。 詹姆斯看看周围，排除了还有其他暗哨的可能，慢慢从腰间拔出枪械厂为东研部订做的黑钢匕首。这匕首宽一寸多，长一尺，锋利无比，而且绝不反光，夜间使用，隐蔽性极佳。 趁那哨兵探头观望的时候，詹姆斯从道路下方的石堆里一跃而起，跳到那哨兵身后，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持匕首从那哨兵后背肩胛骨下缘向斜上方刺进身体，刀刃尽入。这样的好处是直接击穿心脏，同时又毁伤肺部，让目标无法喊叫。 那哨兵被这突然一击，毫无防备，嘴里哼了一下，浑身瘫软，如同一个大面袋子倒在詹姆斯身前。 詹姆斯就势扶住死尸，左手接过那马，。以防这灯跌落在地，突然熄灭，引起其他哨兵的怀疑。这样从远处看，那马灯只不过晃了一下，并无其他异常。 詹姆斯把马灯放在地上，拖动尸体下到防波堤下面，将乱石塞进尸体衣服中，推进海中。 这时，几艘皮划艇已经完成了水雷布放，正在撤退，纷纷经过这防波堤下面。詹姆斯示意大家分散撤离，自己继续守在这乱石堆中。直到最后一艘皮划艇安全通过防波提后，詹姆斯这才跨上自己的小艇，和队友一起伏低身姿，趁着退朝的海水，划桨退出港外。 凌晨两点左右，突击队各组陆续回到“东研1号”船边。“东研1号”关闭了所有灯光，只在船边处亮起一盏侧灯，给小艇们照明。 詹姆斯双手持桨，腿横跨在皮划艇两侧，双脚浸入清凉的海水之中，享受任务完成后的轻松惬意，看着吊机把皮划艇一个个地吊上船舱。 詹姆斯的皮划艇最后一个被吊起，就在吊机起吊刚刚离开水面的时候。詹姆斯只觉得眼角红光一闪。他急忙转头，只见吴港方向半边天空腾起一道巨大的火柱，一个裹挟着烈焰的蘑菇云正在缓缓升腾，一时之间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趁着这耀眼的火光，远远可见吴港里不时地升起一道道高大的水柱。可惜那烈焰转瞬即逝，世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只是吴港方向持续有几簇小一些的火焰升腾着，期间夹杂着不规则的爆炸。 “喔—呜—”，在场的所有人目睹这壮观的场景，一起振臂欢呼！大家热烈拥抱，几天来高强度的训练和一晚上的潜行终于换来了这绚丽的一刻。 接着，沉闷的爆炸声滚滚而来，如同一连串的炸雷响彻天际。 詹姆斯想，这一定是自己布置在“松岛号”弹药库附近的那颗水雷引发了战舰弹药库的连锁殉爆，才会有如此骇人的爆炸效果。这也表明，日舰必然是满载弹药，文锋的判断再次得到了证明，日本人显然已经完成了舰队补给，如果不来主动进攻，那么就在这几天之内，日本联合舰队就将出击，目标必然就是琉球冲绳的东方基地。 张志成和詹姆斯在甲板上热烈拥抱，庆祝作战任务的完成。而后，大家顾不得继续欣赏吴港内的惨状。“东研1号”拔锚起航，在东方微微露出的晨曦中，加速冲向外海。 张志成在舰桥的驾驶台旁边，紧张地注视着两岸的动静。詹姆斯的特战队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要看“东研1号”的了。 张志成原本以为吴港爆炸后，濑户内海两侧的炮台会对自己开炮，遂命令全体舰员做好战斗准备。结果，直到“东研1号”驶出濑户内海，两岸的日军也不见动静。 张志成不由得感叹文锋的特种作战确实厉害。其实对日本人来说，在半夜三更，自己舰队在内海港里面突然之间发生了巨大爆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敌人舰队的偷袭。可惜，所有在场的目击者一致咬定没有发现有舰队开火，而且敌人舰队不可能在防守严密的濑户内海深入一百多公里而不被发现。于是，日本人全体陷入了懵逼状态，所有人手足无措。这也难怪，当时世界上并没有特种作战的理论和战术，类似战法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要等到将近五十年后的二次大战了。 所以，在日本人的认知当中，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居然会有这种作战方式，当然也就不可能识别出“东研1号”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商船就是罪魁祸首，更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他们能看到的无非也就是有一艘英国商船在濑户内海转了一圈而已，甚至都没有进入吴港，凭什么怀疑人家呢？ “东研1号”驶出濑户内海，一路劈波斩浪，脱离了岸炮的观测和射击范围。张志成站在舰桥上，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张志成命令通讯兵给旗舰发报，报告突袭成功。 早上八点左右，“东研1号”全体开过早饭，雷达兵报告，西南方向，快速目标两个，航向10度，距离20公里。张志成知道那是早就埋伏在外海的定致二舰前来接应。 7月24日，文锋和李长昊护送着“东研1号”的特战英雄们凯旋回到东方基地。 舰队刚一靠上码头，张志成和詹姆斯就跑到了“定远号”上，把东研部最新的情报报给了文锋。 文锋看到，据东研部日本站的情报，文锋这次策划的特战行动大获全胜，日本联合舰队“松岛”、“严岛”、“桥立”三艘主力装甲舰全部被炸沉。其中旗舰“松岛号”弹药库爆炸，几乎化为零件状态，所有舰员无一幸免；同时，“比睿”、“金刚”两艘炮舰和两艘运兵船也在突袭中沉没。自此，日本联合舰队所有现役主力舰只已经遭到全歼。由于日本联合舰队当时处于全员满载状态，而且运兵船上也搭载了部分步兵，所以这次日军损失人员在三千人左右。据悉，日本海军大将伊东佑亨可能随“松岛号”一并葬身鱼腹。 这伊东佑亨就是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一手策划实施了甲午战海战。这次随舰战沉，也算是实至名归，舰队都完蛋了，司令还活着干啥呢？ 文锋高度赞扬了张志成的东研部和詹姆斯的英勇行动，当即签发命令对东研部全体参战人员给予嘉奖，特别对执行布雷任务的二十名突击队员颁发重奖，并授予詹姆斯“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其实对于这样的战果，张志成和詹姆斯完全无法想象，如同梦境一般，不住感叹到这特种作战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以前整个东方舰队冒着枪林弹雨和日本联合舰队海战，只不过击沉了三艘巡洋舰，自己还受了一些损伤。这次，二十个人只不过划了几个小时的皮划艇，居然就能全歼日寇，而且自己还全身而退，这简直就是奇迹！ 文锋哈哈大笑，对这两人谈了谈他的想法。这次行动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战果辉煌，值得好好总结一番。特种作战运用恰当的话，当然可以取得巨大的战果，起到四两搏千斤的作用。但是要达到这个效果，一定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还要有合适的掩护措施和特殊的装备，以上条件缺一不可，否则不但无法达到目的，还得造成重大损失。 所以，这特种作战只能在关键时间用在关键地方，切不可轻易示人。 所以，估计直到现在，日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干掉了自己的舰队。 (本章完) 第154章 155.战列舰 第154章155.战列舰 干掉了日本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只后，文锋终于可以稍微喘息一下，至少眼前的日军登陆战在日军重建舰队之前不会再发生了。就算是日本人孤注一掷，用运输船在无舰队护航条件下载运登陆部队直接发起登陆，东方基地的防卫能力也足以应对。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文锋继续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新装备制造研发之中。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东方基地陆续完成了几项重大任务： 1895年8月15日，“定远级”战列巡洋舰二号舰“镇远号”完成主体建造，顺利下水，开始最后的设备栖装。文锋任命李长昊作为“镇远号”舰长，开始接手战舰。“东方级”潜艇首艇进展顺利，船厂建设了全封闭船坞和栖装码头，把刚下水的潜艇捂得严严实实，从外面啥也看不见，做到严格保密。 经过优化升级的第一代反舰鱼雷完成设计定型。口径533毫米，瓦斯蒸汽动力，长8米，重1.5吨，航速70千米每小时，射程12千米。鱼雷战斗部装备高爆铝热剂炸药200公斤。经过佛朗测算，单枚鱼雷命中即可摧毁5000吨的舰船。军事委员会将其命名为95式反舰鱼雷。同时，鱼雷配套的瞄准发射和射击指挥仪也同步完成。 还在用老旧蒸汽机的“致远号”已然跟不上定镇二舰的航速，军事委员会决定其退出东方舰队，转为李志雄贸易运输舰队的旗舰，改名为“东方3号”护卫舰。为了替代原“致远号”的空缺，文锋和佛朗设计了新型的“致远型”快速巡洋舰和“威远型”驱逐舰。其中，“致远型”快巡全面优化了舰体设计，几乎已经是二战时期主流轻巡洋舰的模样，排水量5000吨，航速60千米每小时，装备双联装150毫米口径炮塔4座，装备五联装95式鱼雷发射架两座。而“威远型”驱逐舰，在保持了与“定远型”战巡、“致远型”快巡一致的60公里时速的同时，火力、吨位只有“致远型”的一半，装备双联装150毫米口径舰炮两座，装备五联装95式鱼雷发射架一座，排水量2500吨，更加灵活轻巧。 文锋认为，通过新“致远型”快巡和“威远型”驱逐舰的建造，东方舰队将建成战巡-快巡-驱逐舰三级的舰型体系，而且实现了火炮口径、雷达和通讯电子设备、航速和动力系统的统一，有利于船厂的维护保养和批量化生产。经过军事委员会研究决定，要求船厂立即开展两艘“致远型”快巡和四艘“威远型”的建造，同时要求火炮厂、电子设备厂、蒸汽机厂和钢铁厂全力保障新批次舰只的生产。 佛朗认为，利用船厂现有的两个万吨级船坞，正好可以同时容纳两艘快巡和四艘驱逐舰。有了“定远级”两艘万吨战巡的建造经验，船厂同时建造新批次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难度要小得多，进度也要快得多，估计在1896年的上半年即可完成批量建造。 文锋考虑，在新批次快巡和驱逐舰服役以后，东方舰队舰只的技术水平，除了战巡火炮口径不达标以外，基本可以达到二战早期水平。如果能够再将蒸汽机换成柴油机，那么将领先当前世界先进海军三十年左右。 新任务全面铺开以后，东方基地所有的工业部门再次开足马力全速运转。1896年的春节就在一片忙碌中悄然到来，“镇远号”战列巡洋舰如期完工正式加入东方舰队作战序列。随着新春而来的还有张志成获悉的重要情报——日本的战列舰就要来了。 文锋心中一惊，寻思道，在历史上，日本海军首次获得战列舰是“富士级”，共有“富士号”和“八岛号”两艘，其中首舰“富士号”于1897年建成并抵达日本，加入日本联合舰队。这两艘战列舰乃是日本天皇花了三年时间拼了老命从自己内帑的吃喝用度之中省出钱来，为了对付北洋水师“定远级”铁甲舰专门订购，显得尤为珍贵。全舰以英国庄严级（majestic）级战列舰为设计蓝本，排水量1.5万吨，装备双联装305毫米口径炮塔两座，152毫米口径速射炮10门，450毫米口径鱼雷发射管4个，航速40公里每小时。客观上说，这级战列舰基本上算是当时世界上战力一流的顶级战舰了。 张志成亲自向文锋报告了东研部获得的最新消息：据日本分部侦悉，日本海军在吴港主力被歼后，加快了外购战舰的力度。近期组建了两支战列舰舰员组，共计1500人，已经启程奔赴英国接舰。目前，日本订购的这两艘战列舰已经下水栖装，正在日夜赶工，预计将在近期完成交接，而后由日本舰员在英国人的帮助下启程返回。 文锋高度赞扬了这一情报的价值，嘉奖日本分部情报站，同时要求尽快行动，打探这两艘战舰的回航日期和停靠港口。 接下来的几天，文锋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对付这两艘大家伙。文锋一直较为顾忌日本联合舰队的新锐战列舰，此前也在做着应对准备，但没想到日本人狗急跳墙，出了大价钱让英国人提前工期，使这两艘战舰的到位时间大大提前，出乎此前预料。 这“富士级”战列舰的确不好对付，如果正面对抗，东方舰队只有“定镇”两艘战巡可以和这两艘战列舰一战。从火力上看，定镇二舰得益于火控系统优势，可以有更精确的命中率，但毕竟火炮口径不如日本战列舰，而且即使命中，也难以在短时间击毁日舰。而日舰主炮口径超过定镇二舰主炮口径一倍，一旦被日舰击中，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采用战舰对决的方式，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实施，而且风险太大。 “东研1号”的伪装商船特种攻击也不妥当。这次日舰回航，必然高度戒备，不会再让可疑船只轻易靠近。而且，要想取得战果，只能用鱼雷攻击，因为“东研1号”的4门100毫米舰炮对付战列舰的装甲实在是力有不逮。而鱼雷攻击不可能一次同时对间隔几公里的两艘战列舰开展攻击，所以就算攻击得手，最多只能干掉一艘，还得搭上自己，基本算是自杀式攻击。 左思右想，文锋一直没有头绪。正巧，佛朗找来，报告说“东方型”潜艇首艇已经建造完成，准备试航。 “好！太好了！”文锋茅塞顿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本章完) 第155章 156.潜龙在渊 第155章156.潜龙在渊 1896年2月28日，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文锋在佛朗、吴子谦、程意和一队技术人员的陪同下，登上了船厂栖装码头旁大仓房里的“东方型”潜艇，准备出海试航。 其实在这以前，这艘东方艇已经在大仓房的系泊点上经过了一个月的泊位测试。在佛朗指挥下，程意团队全体奋战在艇上，从动力系统、电器设备、武器装备和水柜等等部件进行了联调试验，解决了无数意想不到的问题，这才终于具备了出航的条件。 来到仓房里，文锋看到这艘比照原苏联“基洛”级常规动力潜艇设计制造的大家伙正安静地卧在泊位上，水滴型身躯，黝黑的涂装，高耸的指挥塔围壳，显示出与这个时代完全不相称的现代感。各种系留绳索、电缆、充气泵和鱼雷测试设备把黝黑的艇体团团围住，仿佛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巨鲸，这让文锋不禁想起自己最初率领“超勇”、“扬威”二舰在印度洋上捕获抹香鲸的场景。 文锋从码头舷梯登上潜艇前甲板，再从狭小的水密舱口顺着长长的竖梯进入潜艇内部。艇员们已经各就各位，做着出航前的最后检查和准备。东方艇共配备艇员60人，但这次佛朗选派了80人的艇员参加这次试航，也是希望利用这难得的出航机会，多培养一些操作潜艇的种子队员。 佛朗简单分配了一下各自的房间。艇上空间狭小，这次试航又增加了艇员数量，而且还多了十几个程意带领的技术保障团队，所以显得相当局促。 文锋的房间是艇长室，紧靠着指挥室，大约有五六个平方的样子。虽然是艇上最好的单间，也不过仅有一张沙发床、一套小桌椅和一个洗脸台而已，但这条件在艇上已经算是相当奢侈了。 趁着出航的准备时间，文锋在艇上各个舱室转了一圈，对照着当初的设计图，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全艇共分五个舱室，最前面是鱼雷舱，共有6个鱼雷发射管，发射管后面是存放备用鱼雷的托架和再装填设备，总共可以携带20枚95式533毫米口径反舰鱼雷。这次因为是试航，只在发射管里装填了6枚鱼雷，原本用于放置备用鱼雷的托架，临时充当其他上艇人员的睡铺。鱼雷舱后面是前生活区，除了厨房、卫生间，文锋和佛朗、吴子谦、程意还有军官的住舱就设在这里。第三舱是指挥舱，正好在指挥塔围壳下方，这里设有两部潜望镜、鱼雷射击指挥仪、航行操作系统、压载水舱控制系统、导航舱、海图室、声呐舱和雷达、通讯设备，是全艇的指挥中心，在两部潜望镜中间，有一个垂直通道，可以顺着梯子打开水密门，进入指挥塔。指挥舱后面是后生活区，这里是士官和士兵的住舱，设有会议室和盥洗室、卫生间。最后一个舱室是动力舱，也是潜艇最大的一个舱室，占到艇身长度的三分之一。在这里有两台新式的“佛朗型柴油机”，用于潜艇水面航行并给蓄电池充电，还有一台巨大的“佛朗型电动机”，用于潜艇水下航行。 除了这五个舱室以外，在潜艇耐压壳底部，是贯穿全艇的蓄电池舱，500块巨大的银锌蓄电池整齐排列，为潜艇提供水下航行所需的电能。 午夜十分，天色暗淡。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文锋和吴子谦顺着指挥室的垂直梯登上了指挥塔围壳顶端的水面指挥战位，命令开始离码头部署。 两艘蒸汽拖轮早已恭候多时，得到出航命令后。帆缆班解开了系在泊位上的几道揽缆绳，两个拖轮一推一拉，牵引着潜艇缓缓离开栖装码头库房。 太平洋湿润的海风吹拂着面颊，文锋回望东方基地，船厂海岸一大片灯火辉煌，不远处的船坞中焊花飞溅，机器轰鸣，船厂正在日夜赶工。拖轮逐渐加速，东方基地在视线中渐渐远离，冲绳岛海岸线的剪影慢慢呈现，横卧在磷光闪烁的大海上，和平静谧。 潜艇进入深海，文锋命令打出灯语，拖轮解开了拖拽的缆绳，在海上兜了一个圈，停在了潜艇不远处。 前方不远处，“镇远号”闪烁着灯火，正在慢慢前行，探照灯扫视着周围的海面。此刻，李长昊正坐镇舰桥，注视着潜艇，为试航保驾。 文锋看到大家已经就位，通过传令兵命令道：“全艇注意，主机启动，慢速前进！” 话音刚落，文锋感到脚下的潜艇，微微抖动了一下，柴油机启动了，低沉的咚咚声轰鸣而来，打破了这寂静的海面。 艇尾泛起白色的浪花，混杂着柴油机排出的烟气，潜艇仿佛一条巨大的抹香鲸，在海面上伸了伸懒腰，推开深黑色的海水，慢慢前行。 “航向270，前进二！”文锋继续下达着口令。 柴油机的声音逐渐提高，潜艇微微转向，航速加快。水滴形艇首时而钻入水面，时而激起浪花，开始破浪前进。 这时，内舱开始陆续上报运行情况： “柴油机运转正常！” “蓄电池充电正常！” “航速8节！”…… 为了与海军传统相一致，从这次潜艇海试开始，东方舰队的航速单位改为“节”，即海里每小时。航速8节，相当于15公里每小时。 文锋指挥着潜艇在海面上转了几个圈，检验潜艇的水面航行性能。 过了约么一个小时，动力和操纵系统运行稳定，文锋命令全艇加速到“前进三”，接着又切换到“全速前进！” 柴油机开始全速运行，声如闷雷，舱内的噪音从脚下传来，潜艇开始在海面上冲刺。白色的浪花已经完全覆盖了艇首，甚至有水花飞溅到距离海面七八米高的指挥塔上。虽然海面上漆黑一片，但迎面而来的甲板风开始加强，借助着“镇远号”的探照灯亮光，文锋明显感到潜艇的速度。 内舱传令兵大喊着报送着口令： “柴油机全功率运行！” “航速18节！” 文锋低头看看指挥塔上的仪表，航速指针果然稳定指在18节稍过一点的位置，达到了设计指标。在1896年，这个速度基本达到了同时期主流战列舰的最高速度。 文锋从指挥塔舱口，顺着垂直梯下到指挥室。这里各个战位的艇员正严阵以待，吴子谦紧盯着各个仪表，佛朗不在，估计是在机舱值守。 文锋扫了一眼时钟，凌晨4点整。再过一会太阳就会升起。这里已经远离冲绳，正处在公海海域，文锋不想让试验中的潜艇完全暴露在国际航线上。 于是，他和吴子谦交换了一下眼神，命令道：“全艇注意，准备下潜！” 命令下达后，各舱室的红色下潜状态指示灯亮起，同时警笛鸣响三声，艇内灯光从水面状态的白光切换为水下状态的红光。全艇艇员一片忙碌。 先是，耳边轰鸣作响的柴油机咆哮声嘎然而止，一切重归寂静。 各个战位的报告口令陆续传来： “指挥塔围壳舱口关闭！” “全艇舱口关闭！” “柴油机关闭！” “主电机启动！慢车！” “主水柜注水！” 文锋走到操纵战位命令：“首上10，尾下5！”意思是首升降舵向上10度，围升降舵向下5度，让潜艇保持头下尾上的下潜状态。 文锋脚下的地板慢慢向前倾斜，借助航速，潜艇开始向水下下潜。两侧艇壁上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音，主水柜很快注水完毕。 一切是那么的安静，似乎只能听到机舱电机运行轻微的嗡嗡声。大家屏住呼吸，十几双眼睛紧张地盯着操纵战位上深度指示表。 红色的指针慢慢开始动了，从0向下移动着。操纵兵熟练报出深度： “深度5！” 在这个深度上，潜艇艇身没入水中，但高大的指挥塔围壳依然露出水面。 “深度10！” 在这个深度上，整个潜艇包括指挥塔围壳全部都没入水中。文锋想，除了潜艇下潜的漩涡和一点白色的浪花，自己应该已经消失在海面上。 的确，李长昊在“镇远号”上看得清楚，在东方微微的鱼肚白映衬下，海面上形成了几个打转的漩涡，巨大的潜艇已经消失在海面上。艇上情况咋样，不得而知，不禁让人捏着一把汗。 下潜，成功了！ (本章完) 第156章 157.深潜 第156章157.深潜 操纵战位上深度指示表的红色指针还在继续移动。 “深度15！”操舵兵报告。 这是东方型潜艇的潜望镜深度。 “两舵改平！”文锋命令道。 操舵兵操动扳手，将前后升降舵改平。深度表上的红色指针又下探了几米，稳稳停在了20米的位置上。 文锋转身来到潜望镜前，拉起潜望镜扳手，液压系统带动潜望镜迅速升起到观测位置。文锋双手把住潜望镜的左右操纵杆，眼睛紧贴进潜望镜的目镜眼罩。 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海水。 文锋用右手转动操纵杆上的升降旋钮，对潜望镜高度进行微调。 随着潜望镜继续升高，眼前的海水从昏暗变得明亮，继而一片浪花打在物镜上，潜望镜升出了水面。 文锋看到，海空透亮，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朝霞映红了天空。转动潜望镜观察了一圈，除了在不远处慢慢跟随的“镇远号”以外，海面上一片寂静。 文锋对准“镇远号”，左手拨动旋钮，增大潜望镜放大倍数。远处的“镇远号”被迅速拉近，充满了整个视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李长昊和几个军官正在舰桥的耳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自己。 虽然在陆地上，文锋试用过几次佛朗的潜望镜样品，也提了不少改进意见，但那感觉和在潜艇里实际操作还是不太一样。 文锋对这潜望镜的操纵品质甚为满意，遂合上左右操纵杆，踩动脚下的升降开关，在液压系统驱动下，巨大的潜望镜迅速落下。接着，文锋示意吴子谦升起后潜望镜，继续观测。 文锋走到航海战位，导航兵正在不断计算着潜艇位置。文锋看到，目前距离靶船试验海区还有40公里的样子。看了一下表，早上5点整。遂深吸一口气，暗自又计算了一下，决心开始最危险的试验科目。 文锋走到操纵战位，命令道：“收起潜望镜，对准目标海域，准备大深度潜航！” 红色下潜指示灯再次闪烁起来，警报滴滴滴连响三声，提醒全体人员注意，各就各位，开始大深度潜航。 文锋看看仪表，目前深度20，航速6节，遂拍拍操舵兵的肩膀，命令道：“首上5，尾下5！” 吴子谦收起了潜望镜，潜艇开始慢慢向下倾斜，像一头巨鲸扎向深海。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盯着深度表指针慢慢移动。 “深度30！” “深度40！”操舵兵每隔10米报一下深度。这口令声在静默的指挥室里回荡。 “深度50！” 随着深度的增加，一些奇怪的声音从潜艇龙骨深处传来。“嘎嘎”，“呲呀”，“砰砰”，让人不寒而栗。 文锋知道，这是深水压力对潜艇耐压壳挤压效应产生的金属摩擦声。以前他只在影视作品中见过，但这次是自己身处其中，刺耳的声音真真切切在耳边回响，好像旁边的艇壁马上就要爆裂一样，再想想这潜艇外面就是幽暗的深海，更让这声音显得越发诡异恐怖，令人心悸。 文锋况且如此，再看其他人，大家一个个面色凝重，脸上挂着汗珠，不由自主地看着头顶的耐压壳横梁，每一次金属摩擦声似乎都让人心中一惊。此处已是深海，脚下是五千米深的冲绳海槽，稍有不测，必定粉身碎骨。于是，众人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边的固定物件。 “深度70！” “深度80！” 随着操纵兵的报数，每一次的数据，都会让人心中一紧。文锋知道这深度已经达到了潜艇的设计潜深。当然还可以再深一些，但这毕竟是人类历史上的首艘现代意义上的潜艇，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于是，文锋命令道：“两舵改平！保持深度！” 潜艇慢慢改平，深度表的指针最终停在了90米的位置。 根据全艇在这次深潜中的表现，文锋估计，在极端情况下，潜到110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潜艇改平后，海水压力不再加大，那诡异的金属摩擦声也逐渐消失。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文锋明显感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任务没有那么轻松就可以完成，文锋紧接着命令道：“全艇前进三！” 接着，大家又感到潜艇开始逐渐加速，电机的嗡嗡声渐渐传来。操纵战位上的速度表指针慢慢移动，稳定在了14节的位置上。 文锋接着命令：“全体坚守岗位，紧盯航行状态！”而后，扫了一眼蓄电池的电量，还有90%，遂打开水密舱门，向后舱走去。 在电机舱，文锋见到了佛朗，他正和程意一班人紧盯着电机运行。虽然是接近满负荷，但电机的噪音明显比柴油机小太多了。 看到佛朗在亲自坐镇指挥，令文锋十分放心。 算算时间，航行到试验海区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文锋回到前生活舱，看到狭小的厨房里，炊事员老陈正在挥汗如雨，忙着早饭。大家从午夜出海，熬了一个晚上，现在滴水未进。遂传令，除了必要的航行操作人员以外，其他人分批开饭。 不一会，厨房早餐准备完毕。为了尽量避免人员跨舱室流动，引起潜艇中心偏移，早餐采用各舱室接力传递的方式送到各个战位。 文锋就在指挥舱和大家一起吃饭。老刘拎过来慢慢一桶鸡汤面条，里面还下着十几个荷包蛋，再加上一篮子的肉饼。 大家神经高度紧张地忙了一个晚上，早已经饥肠辘辘。这下终于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着刚出锅的肉饼，感到分外香甜。这一顿早餐，多少缓解了大伙绷紧的神经。 文锋连吃了两碗面条，浓郁的鸡汤，爽滑的面条，还有香嫩流黄的荷包蛋，让人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 舱室里，大家有说有笑，一扫刚才沉闷紧张的氛围。 早上8点左右，导航战位报告，根据测算已经抵达预订试验海域。 潜艇在海中航行，不见天日，没有参照物，只能靠惯性导航。也就是根据航向、航速，推算相对于起始点的位置，误差比较大，需要多次计算核对。 文锋来到导航战位前，核对了一下惯性导航的计算航迹，确认的确已经抵达预订位置。遂返回自己的指挥位置，命令道：“首下5，尾上5，深度15，潜望镜深度！” 操纵战位重复着文锋的命令，操作控制扳手，潜艇慢慢上扬，深度表指针开始逐渐回转。 “深度80！……70！” 操纵兵继续报出潜艇深度。和下潜不同，每一次的报数意味着距离水面更近，大家的心情慢慢放松。 在25米深左右，文锋下令改平，潜艇的上浮惯性有带动全艇向上窜了十米，最后稳稳保持在15米深度上。 文锋命令声呐岗位进行侦测。这是潜艇上浮程序的必须要求，以防一头装上水面航行船舶或者损坏潜望镜。海军历史上，这种事故数不胜数。因此，在接艇训练中，文锋就反复强调上浮和升起潜望镜前进行环境侦测的重要性。 不一会，声呐战位报告：“发现噪声两处：低速螺旋桨，方位150，远距离；不明海水噪声，方位10，远距离！” 文锋暗想，这螺旋桨噪声应该是“镇远号”，正在伴随我们试航。那另一处，一定就是我们的靶船了，“红玫瑰号”，用明轮驱动，自然噪声和螺旋桨声音不一样。 确认水面安全后，文锋升起潜望镜，观察周围海面。 海面上早已天光大亮，海水清澈波澜不惊。“镇远号”小心翼翼地跟在右侧后方大约5公里的位置。几乎在正前方，那曾经熟悉的“红玫瑰号”正独自航行，大约也是五公里的距离。 这“红玫瑰号”正是文锋自16世纪穿越而来见到的第一艘外国船，是史密斯带来的一份大礼。当初文锋将其编入运输舰队，但经过了几轮航行，李志雄认为这明轮推进效率太低，已然跟不上新型快速运输船的节奏。正巧潜艇试验鱼雷系统需要移动靶船，于是就让其退出现役，充当鱼雷目标，也算物尽其用。 那么就让它来检验一下重型潜射反舰鱼雷的威力吧。 (本章完) 第157章 158.别了，红玫瑰号 第157章158.别了，红玫瑰号 在潜望镜里观测到“红玫瑰”号以后，文锋令吴子谦升起后潜望镜，锁定目标，开始进入跟踪状态。 吴子谦不停报出测算的目标数值，他身后的火控战位开始紧张计算目标和射击诸元。 “目标，三千吨散装货船，航向160，距离4.8公里！”吴子谦利用潜望镜的刻度和已知的目标投影，估算出距离，大声报出了目标数据。 不一会，火控战位标出了射击阵位。文锋看到，自身位置和目标之间夹角不理想，距离也太远。火控战位认为应当实施机动，抢占射击阵位，争取在1公里左右进行鱼雷攻击。 文锋同意火控战位的计划，目前确实距离过远，命中概率太小，遂示意吴子谦进行指挥，实施战术机动。 “降下潜望镜，全速前进，航向90！”吴子谦开始下达口令。 随着操纵战位的作业，潜艇开始在水下实施冲刺并进行大坡度转弯。 所有人抓好了身旁的扶手，下意识伏低身姿。文锋看到速度表指到了18节，将近35公里每小时，已经是最大水下设计航速。但这种状态下，耗电明显增加，电力指示表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其实除了核潜艇以外，所有潜艇水下依靠电机进行高速航行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的。 大约五六分钟后，火控战位报告经推算抵达射击阵位。 文锋接过射击指挥权，升起潜望镜。 这下，“红玫瑰号”距离接近到了一公里多，整个侧面暴露在潜艇前方。 “前进—，打开一号二号发射管，火控战位重新解算射击诸元！”文锋命令道。这样做，文锋是要先把速度降下来，从容射击，也不会因为速度过快撞上目标。 不一会，鱼雷舱用传声筒报告，鱼雷发射管已打开并注水。 火控战位报告，“鱼雷定深3米，回转角度10，速度40！” 定深是指鱼雷在航行时的深度设置，用水压表和升降舵控制。一般来说，鱼雷在目标上的炸点越靠近龙骨越好，毁伤效果越明显。火控战位根据目标三千吨的吨位计算，定深三米比较合适。如果定深过深，搞不好会从目标底下穿过，造成失的。 回转角度是指鱼雷发射后，通过方向舵设定的偏转角度，这需要根据目标位置、航向、速度等算出和鱼雷发射管的夹角，这样打一个提前量，确保顺利命中。 同时鱼雷速度也可以预先设定。95式潜射反舰鱼雷的速度分为20节、30节和40节三档，速度越快越容易命中，但射程也会缩短不少。在前期的测试中，用40节速度航行，95式鱼雷射程不到4公里，但用20节航行，射程几乎可以达到10公里。 文锋同意火控战位的射击诸元设定，命令道：“执行！” 不一会，火控战位报告，鱼雷射击诸元设定完毕！ 文锋把眼睛贴近潜望镜，又用放大倍率看了一遍“红玫瑰号”，确认船上人员都已经撤出后，命令道：“一号发射管，放！” 潜艇稍微抖动了一下，高压空气把重达3吨的95式鱼雷推出发射管，发出丝丝的声响，一阵螺旋桨噪声远去消失，鱼雷正常启动，奔向目标。同时，火控战位秒表启动，预计50秒后与目标相遇。 文锋停顿了一下，命令道：“二号发射管，放！” 又是一阵抖动，二号管鱼雷射出。 接着，文锋命令：“关闭一二号鱼雷发射管！左满舵！” 鱼雷发射完毕后，潜艇实施下潜和机动是潜艇鱼雷攻击后的常规做法，意图隐蔽自己，躲避对方反潜兵力的搜索。但在这个时代，完全不用担心对方有什么反潜力量。文锋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规避目标爆炸后对自己的威胁，毕竟在一公里内发射鱼雷确实是有点近。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大家都在看着火控战位上方的秒表。文锋在潜望镜里继续紧盯着“红玫瑰号”。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一面巨大的水墙在“红玫瑰号”侧面陡然升起，掩盖了整个船身。接着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从远处海中传来，如闷雷卷过。紧接着，第二枚鱼雷起爆，这下几乎把“红玫瑰号”三千吨的船体撕碎，各种残骸随着再次炸起的水柱四处飞溅。 烟尘过后，海面上除了几道漩涡和四处漂浮的残骸，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阵吱呀呀的金属撕裂声音传来，声呐战位报告：“目标区域船体解体声音！” 指挥室里一片欢腾。大家知道，目标已经被顺利摧毁。 文锋对95式鱼雷的威力深感满意，再看了一眼气泡沸腾的海面，默默降下了潜望镜。 别了，“红玫瑰号”，你完成了你的使命。 这时，潜艇已经完成掉头，慢慢驶离目标海域。 文锋命令：“升起通气管，启动柴油机，前进一！” 操纵兵拉动扳手，粗壮的通气管慢慢升出海面。大洋上新鲜湿润的海风呼呼灌进潜艇，把各个舱室里十来个小时封闭潜航堆积的污浊空气一扫而空。大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海风，令人心情舒畅。 柴油机咚咚咚地启动了，文锋注意到，蓄电池的电量从40%，开始慢慢回升。 此刻的潜艇，虽然还是在水下航行，但有了通气管与水面连同，可以继续以隐蔽状态航行，并给蓄电池充电。 文锋命令：“保持通气管潜航状态，主机前进二，隐蔽回航！” 虽然试验取得了成功，但文锋还是不想让潜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毕竟隐蔽性才是潜艇最有力的武器。 在回航过程中，操艇难度相对较小，文锋命令艇员换班。坚守了一通宵加半个上午的战士们离开战位休息，同时新的换班艇员接替上岗，熟悉装备，掌握操作要领。 潜艇以通气管状态在水下慢速航行，逐渐完成了蓄电池充电，慢慢接近东方基地。 傍晚时分，天色暗淡，文锋在潜望镜中已经看到了东方基地和码头港口，又转动潜望镜观察了周围海面，确认安全后，命令：“收起潜望镜和通气管，上浮！” 操纵兵拉动开关，压缩空气瓶向水柜充气，吹除压载海水，发出嘶嘶的鸣响。潜艇就像一个轻盈的气球，慢慢升出了水面。 文锋顺着指挥室的垂直梯，打开指挥塔围壳的水密门，上到指挥塔，指挥潜艇进港。 文锋认为，这一整天的试验基本达到了目的，除了紧急上浮、最大水下自持力的科目以外，充分检验了潜艇的设计和建造质量，让他对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充满信心。 (本章完) 第158章 159.新加坡! 第158章159.新加坡！ 潜艇试航和鱼雷攻击顺利完成，让文锋如释重负。新装备让东方基地再一次站到了世界武器装备的高山之巅，至少在十年之内，可以确保海军作战能力的绝对优势。 在重奖了“东方1型”潜艇的全体科研制造和参训人员之后，文锋将该艘潜艇正式命名为“虎鲸号”。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名字恰如其分，既体现了流线型的外表，敏捷的机动性，又透漏着海洋食肉动物的霸主地位。 与此同时，“东方1型”潜艇的二号艇也在紧锣密鼓地制造，估计在1896年的年底即可正式加入东方舰队。 当然，不论是船厂中的新型巡洋舰和驱逐舰，还是兵工厂的枪炮生产，一直在紧锣密鼓进行着。李志雄的运输船队也在不断扩张，靠着新型快速运输船下水，再加上从福州马尾船厂订购船只的加入，东方基地的运输船队逐渐达到了五万吨载重吨的规模。南洋的油料、橡胶、铜锡，东北的煤铁，源源不断输送到东方基地，这是维系现代化军队正常运转的血液。 时间进入1896年的五月底，春末夏初的时节在大陆应该准备麦收了，但在这冲绳岛，一年四季温和湿润，没有温带大陆气候那么的四季分明，总是让人感觉惬意。文锋很是享受这样的环境。 吃过晚饭，夕阳西下，文锋独自在东方基地指挥中心外面的炮台上散步。望着不远处的船厂、兵工厂和其他的一大片厂区，已经华灯初上，喧嚣之声间或传来。看来，为了完成生产任务，各个厂区都在马不停蹄地日夜赶工。 往远处看，是繁华的首里城。经过几年的环球航行硕果滋养和现代工业的支撑，那里已经是一个聚集近五十万居民的繁华开放大城市了。反过来，大都市聚集的人力资源和服务业，也为东方基地提供着人力和服务的支持。 再远的方向是陆战师一团驻地，那里驻扎着文锋从福建起家时带出来的雄狮劲旅。 对了，在看不见的山那边，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那是久久未曾谋面的尚班王，一位被国王宝座耽误的资深艺术家。现在说不定又在研究什么新曲子。文锋想，尚班王的活法也算不错，他的安全由东方基地保障无虞，时间金钱完全自由，能投身于自己的爱好和追求之中，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他或许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国王，但一定是一个幸福的艺术家。 文锋在炮台边上踱着步，眼见吴子谦不紧不慢走过来。看来他也是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于是，文锋等他走过来，两人并排沿着炮台的边缘散步。 吴子谦一边感叹晚霞的绚烂，一边慢慢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其实，这几年来，文锋和部下朝夕相处，几乎无话不谈，大家都是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只是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被文锋一贯先知先觉的见识折服，也就养成了唯文锋马首是瞻的习惯。可是，有些问题是大家伙不得不面对和思考的。 吴子谦若有所思道：“头领，我等自大明穿越而来，虽时光流转，但终不移其志。而今，我们东方基地军事技术雄冠世界，陆战师已经完成整训，但终究受制于冲绳地方的限制，规模难以进一步扩大，我们何不进军中土，打出一番广阔天地呢？” 听了吴子谦的话，文锋连连苦笑，是啊，大家跟随自己出生入死，谁不想搏个拜相封候呢？可是文锋自是又苦难言：自己不过一个中年死肥宅，被命运扔到了1510年，看不惯倭寇横行，于是奋起反抗，终于闯出了一片天地。怎奈造化弄人，刚刚有起色，却又被扔到了1894年，不得不继续为了生存抗争。要说东方基地现有的武器和战术，的确是傲世天下，但要像吴子谦想的那样，掀起祖国解放战争，文锋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的。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八国联军和日俄战争，未来已经万分残酷，自己不想再让生灵涂炭。更重要的是，灾难深重的祖国就要迎来自己的重生，一系列重量级的人物就要粉末登场，自己实在不愿打断这样的历史进程。 想到这里，文锋对吴子谦慢慢分析道：“子谦啊，你我浴血多年，出生入死，原本只是为了报仇，想法很简单。但历经环游世界之后，是不是感到世界之大，天地之广，万物皆有定数。好比我们在明朝造枪造炮，原本要大干一场，怎奈又被扔到了三百多年以后，我们原本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 吴子谦若有所思，点头道：“的确是造化弄人啊！” 文锋继续说：“我等居沧海一隅，励精图治，已然是船坚炮利。但要想雄霸天下，则要看世界大势，否则白白惹得生灵涂炭。” 吴子谦若有所悟：“头领的意思是静待时机，相机而动吗？” 文锋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说：“人类社会总有必然规律，我们要做的，既要等待时机，抓住机遇，也要量力而行，不可逆势而动。我们这一片小小的天地，经不住大的失败。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对世界的警觉，时刻准备着，一旦世界风云变幻，就要义无反顾，坚决战斗。” 吴子谦点点头，郑重对文锋拱手道：“头领所思所虑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望其项背，子谦不才，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文锋很欣慰能有这样一个亲密战友，居安思危，眼光长远。伸出手掌，拍拍吴子谦的肩膀，笑到：“我们本就同根同源，一起加油吧！” 夜色渐浓，岸边涛声阵阵，厂区里灯火辉煌，机器轰鸣，军营中军号回荡，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冲绳世界才是这样的忙碌而平和，只有这一群人才担负着大义重担。 文锋和吴子谦在炮台边上正走间，基地两个通讯兵在三个警卫战士的护卫下一路跑过来。文锋和吴子谦相视一笑，估计又是有什么重要情报了，否则不会专门安排警卫战士护送通讯兵。 转眼间，战士们跑到近前，通讯兵把一份密电交给文锋，警卫战士则递来一把手电筒。 吴子谦接过手电筒，扳开按钮，借助亮光，文锋看到这是东研部的一份急电，只有短短几个字：日战舰两艘今日已经启航回国，二十天内抵达开普敦。落款是1896年5月27日。 文锋把文稿递给吴子谦观看，自己陷入沉思，心想，这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文锋飞速地在心里计算着。日本这次花了大代价让两艘战列舰提前交付，必然要周密布置，力求万无一失。日本联合舰队先后三次被自己攻击，已经全军覆没，但也算计到了自己的位置。因此，日本以举国之力购买的这两艘战列舰必然以最为稳妥的路线回国，很有可能会远远避开冲绳列岛。但这样一支舰队航行，中间必然要进行多次煤炭和饮食补给。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日本军令部，那么既能绕开冲绳附近，又可以尽快回航的航线可以有两条，一是向南横穿大西洋，绕过合恩角再横渡太平洋；二是沿非洲大陆南下，绕过好望角和印度洋。第一条航线横穿两大洋，中间补给点太少，第二条航线补给点多，相对稳妥一些。从东研部的电报来看，日本舰队目前正在赶赴南非开普敦途中，果然是走了第二条航线。 文锋在飞速计算着，日本舰队二十天内抵达开普敦，那么根据“富士”级战列舰的巡航速度来看，在45天内即可抵达日本本土。在进入亚洲以后，日舰队一定会避开冲绳，所以在家门口守株待兔恐怕是不行的。这样，算来算去，这有在日舰的毕竟之路上设伏，才能将其歼灭。 于是，文锋的眼光自然就落在了那个自己早就下决心经营的战略咽喉之地——新加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