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是真宝藏》 第 1 章 第1章 “赶紧穿上听到没有,要不干就从我们石家滚出去!” “能不能别耽误大家时间?” “不会是怂了吧? 都胖成猪了,还怕丢脸不成?” 此起彼伏的声音像苍蝇一样,扰得时樱脑子都要炸了。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周围。 花园,泳池,美酒美食,以及穿着泳衣的年轻男男女女们。 很陌生,面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用力甩甩头,眼前的一切还是没变。 她记得自己正给社区两位吵架的大妈劝架,俩大妈吵得很激烈,她劝得很专注,后脑勺不小心撞上电线杆,咚的一声她就晕了。 可这一撞怎么就撞到别人家的花园泳池边来了? “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到底干不干? 不干现在就滚,以后永远都别再踏进我们石家!” 一个年轻男子捏着两块小小的布料,横眉竖目地几乎要怼到时樱的脸上。 时樱脑子又是一阵发胀,无数陌生的记忆纷沓而至。 原来,她是穿到了一本真假千金的小说里。 书里的石家和时家在医院抱错女儿,各自抚养长大了。 石家是富贵人家,而时家贫苦。 因为一次手术输血,石家得知女儿抱错,查了当年的出生记录后,找到在时家长大的亲生女儿,重视血脉的石家二话不说提出交换。 石父石母都是利益至上的生意人,常年忙碌,儿女一向都交由家里的管家保姆照顾,聚少离多,父母子女间亲情淡薄,因此交换女儿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至于难分难舍。 而时家没钱没势,石家要换回来,时家就算舍不得,也只能同意交换,毕竟女儿是石家亲生的,他们强留不住,更何况,石家也会把他们的亲生女儿还回来。 假千金石樱得知亲生父母家贫后,就以舍不得离开养父母为由,不仅不曾和亲生父母见过面,还死赖在石家就是不肯走。 她想尽法子讨好养父母,讨好养父母的儿子石朗,和领回来的真千金石欢。 她越下作,石家人越讨厌她,可又担心她出去乱说,影响了石家的脸面,更何况她在石家像狗一样听话,经常供石朗寻开心,因此也没有强行把她轰走。 石朗和石欢成天捉弄她,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忍受不了主动离开。 今晚石朗办泳衣趴,姐弟俩提前就安排好了,让原主当众穿泳衣跳肚皮舞,原主从小在石家被佣人管家们养得好吃懒做,横长一身肥膘,胖得像个球。 一个肥胖女穿泳衣本来就是个笑话,更何况还要当众跳肚皮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丑态百出,这样屈辱的要求是人都很难答应。 可原主为了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受苦,居然答应了他们离谱的要求。 现在全场的人都等着看她的丑态。 时樱脑子越来越胀,连后面的剧情也悉数进入她的脑库。 原主穿了泳衣跳了肚皮舞,还被现场的公子哥们泼了一身的香槟,视频被发到网上,被人嘲讽她丑人多作怪、史上最恶心的胖子没有之一等等。 原主上街都被人泼水扔石子,精神大受打击,恨极石欢和石朗的她意气之下在网上买了硫酸,去报复他们姐弟俩,硫酸瓶扔出去石欢两姐弟都躲过了,瓶子掉在地上,被石欢假装自我防卫,一脚踢向原主,原主被硫酸毁容,绝望之下跳了楼。 看到原主的凄惨下场后,时樱骨头都一阵泛寒,为了避免书里的结局重演,这石家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时樱一直不说话,也不接泳衣,石朗凑她面前,阴阳怪气的:“死胖子,你该不会是想要本少爷亲自给你换吧? 就你那一身肥肉我担心我看了恶心呕吐。” 这石朗一直在自己面前嗡嗡嗡,现在还出口成脏,很是烦人。 时樱猛一抬头,石朗的鼻梁被狠狠撞了一记,疼痛欲裂。 看他痛了,时樱很满意,上一世她是警校苦练出来的,成绩优异分到前线缉毒队,才干了一件大案,就因为下手太狠一不小心把毒贩子团伙全给打死没能留活口问话,而被发落到一座三线城市当片警,这片警还没当几天呢,就因给大妈们拉架而撞上电线杆,一撞给撞来了这异世界。 这人生哪,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这一穿过来,倒也没有变成个柴废,上一世练就的身手也跟着灌进了这新身体里,新身体超重的脂肪都好像在转化成力量,让她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石朗捂着又酸又痛的鼻子怒吼:“你敢撞我?” “你自找的,没事挨那么近干嘛?” 时樱扯过他手上的泳衣看了看,淡声,“你们刚才说,如果我不穿泳衣跳肚皮舞,就不准我再待在石家,我这身量可穿不下这小泳衣,也不会跳什么肚皮舞,那我先走了。” 走了一段,她又回过头,将泳衣准确无误地砸在石朗的头上,“哦,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往后我是时家人,不是石头的石,而是时间的时。” 石欢:“……” 石朗:“……” 一直以来想方设法都没能把这讨厌的肥胖女赶走,这会儿她居然答应了? ! 在场的公子哥千金小姐们也都傻眼。 这肥胖女,今天貌似有点帅耶…… 石朗反应过来,一把扯下头上的泳衣,气急败坏地向她追去,“一直死赖在我们家蹭吃蹭喝,现在才想起要走? 要走可以,先把节目表演了,否则,你哪都不准去!” “石少,刚她!刚倒她!” 旁边一群酒肉朋友见状,全都为他拍手助威。 时樱听到那石朗的叫嚣,也停了下来,抱起双臂站在原地专等他跑过来,好让这公子哥了解了解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然后,她就听到一道哀嚎惨叫的声音:“好累!停下!主人你不能这么跑了,你昨晚和今天中午都把我掏空了,我虚的不行,再跑你人都要倒啦!” 时樱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那声音是石朗身上发出的。 石朗的身体会说话? 她更加竖起耳朵去听。 “主人,我是你的肾啊,我真的很空很空了,你自己看看就这两天你都跟几个女孩子厮混了? 求你了,快停下,不行不行了,我要死了。” 时樱看向石朗的脸,发现他额上汗流如雨,脸也白得厉害,边跑边喘得厉害。 好像真是肾虚得厉害。 这石朗身体真的会说话诶,太稀奇了。 时樱啧啧地摇头而笑,“喂,石朗,你都听到了吧? 你的肾因为你纵欲过度亏空得厉害,已经跑不动了。” 石朗:“……” 旁边的人:“……” 这肥胖养女了不得啊,自打身世曝光,在石家可是气都不敢大出一声,这会儿居然说石少肾亏,胆真肥! “谁亏空了? 你说谁肾亏? 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你信不信!” 石朗确实也感觉到了两腰酸的厉害腿脚发软,跑了这几步都快透不过气,可一个男人被人当众说肾亏,那是奇耻大辱,不争馒头争口气,他更奋力追去。 时樱:“……?” 难道他的肾说话他没听到? 而且旁边的那些人也没听到? 正懵比着,一道声音从自己身上发出,颇有几分窃喜的调调,“主人,你说得没错,他真的肾亏空,马上就倒了——”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不远处的石朗突然就栽到了地上,所栽的位置正好是泳池边,都是水,他直接就滑进了池子里。 时樱:“……” 她不由得低下头,“你又是谁?” 声音变得有些扭捏,像是颇为羞涩的样子,“主人,我是你的肾。” 时樱:“……”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两腰处。 发现主人用眼睛看自己,肾激动了,“主人主人,我壮壮的哦,我们一起努力,不要堕落成肾亏男那样哈,你以后最好是能固定一个身体健康的,要实在喜欢两个三个也行,但一定要对方健康,再多就不能贪啦,我还会日常提醒你怎么保养我的哈,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加油加油,么么哒!” 时樱:“……咳” 这羞耻的虎狼之言…… 呼,幸好别人听不见。 石欢看石朗被欺,几步走到时樱面前,抬手就要煽时樱耳光,好让石朗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可是随时能帮他出头的。 “主人,快!她要动手打你!” 这声音就近在自己耳边,像是脸上发出来的,时樱没有迟疑,抬起手,精准地捉住了石欢扬起的手腕。 石欢没打到她,气得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都在颤抖,僵持了一会儿,石欢咬着牙瞪着眼,“你动了我爸妈最重视的儿子,等着吧,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时樱漫不经心地甩开她的手,“既是你们石家最重视的儿子,再不快去救,他就变成死肉了。” 石欢脸色都一白,也顾不上找她算帐了,快步跑去石朗那里,人已经被拽上岸来,石欢一边跑过去,一边吩咐管家给客人们道歉并送客。 石朗弄成这样,趴也开不下去了。 吩咐完,石欢跑去给石朗做急救措施。 时家几辈都是地方游医,时父年轻时来海城发展,开了个中医诊所很得人心,石欢从小跟着他学了一些,回石家来之前,她把时父记录的病症和用药的笔记偷带了过来,凭着时父的这些笔记,帮不少名流治好了病痛。 短短半年,石欢‘小神医’的名号已经传遍海城的上流圈,石父找关系给她办到了医师证,石欢现已进了雅莱贵族医院中医科任医师。 “欢儿!欢儿在哪?” 石母回来了,一进别墅就找石欢,没找到人,又找到花园里来。 石朗刚才被朋友们拽上来得及时,这会儿吐了两口水人也醒了,瘫在池边的躺椅里,看到石母回来,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指着时樱就向石母告状,“妈,我差点被这个贱人给害死,今天必须给我弄死她!” 时樱无语:“你自己肾亏腿软摔进池子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母眉头一拧,斥喝,“石樱,你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吗?” 时樱点头:“嗯,我正要走。” 第 2 章 第2章 石母:“……” 她被噎住,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石朗嚷起来:“妈,不能这么轻易放她走了,必须让她赔偿我的损失,精神损失,不死也扒她层皮!” 他虚得厉害,这一嚷完更加虚脱,但盯着时樱的眼睛阴狠得恨不得吃了她,“不让我出了这口气绝不放她走!” 可他威胁的话还比不上他的肾痛哭的声音大,时樱不仅没被唬住,反而越发觉得他像个小丑,可笑至极。 石母正要找时樱算帐,手还没抬起来,石父和管家扶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还在这干嘛呢? 赶紧让石欢来给伍总看看。” 石母见状,只能收回手,忙叫人把石朗扶进屋里去休息,石朗还嚷嚷着要算帐,石母低声安抚他几句才让人把他扶进去了,临进去他还瞪着双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时樱。 石母叫保镖过来,指着时樱命令他们,“看住她,她敢害少爷,待会我再找她算帐!” 时樱:“……” 真不愧是一家子,没一个讲理的。 石母跟着和石父一起招呼一脸痛色的中年男人到花园里的椅子坐下,又叫石欢过来,“伍总今天头痛了一天,去医院也没检查出是什么原因,中午吃止痛药好了一些,这会儿又发作了,欢儿,你快给看看。” “好的。” 石欢自信地走上前,“伍总您这头痛有多久了?” 伍国明揉着自己的头,疲惫地回答,“今天早上开始,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嗡嗡嗡的痛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石父把伍国明在医院做的脑部ct片递给石欢,石欢看过片子,又去翻看伍总的眼皮,查脉,有模有样。 石欢检查后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就是劳累过度,我去拿针来给您炙一下就行了。” 几个家用保镖时樱是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但她靠近伍国明附近时,就听到他头部发出的声音,叫得那叫个撕心裂肺,她眉心一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也没有急着走了。 听到石欢的话,伍国明欣慰了些,勉强扯出笑说:“幸好你们家有这么个小神医,要不然,我这还不知道要找多少医生才止得了痛。” 石父自豪得不得了:“我女儿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也是福气好,要不然都丢二十几年了,又哪里还能找得回来,而且成长得这么优秀。” 伍国明也住在这一片,和石父亲情不错,也知道了石家抱错女儿的事。 “是啊,之前石樱就怎么培养都不行,还是天赋不行,要不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呢,我石家的女儿放在哪里都不会差。” 石父高兴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毫不在意‘天赋不行’的时樱此刻就在旁边。 石母也无比欣慰,当初就说石樱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的女儿,好吃懒做,长得一身肥膘,又不爱学习。 海城百年前发生过大瘟疫,自此后整个海城都特别注重医学,现今的上流圈更是看重这点,若是哪家的子女是学医的,那么这些子女在联姻方面都要比有钱有势的更高出一头。 石父之前是想着石樱样样不行,就想着将来利用她联门好姻,便把她塞进自己捐了不少钱的医学院,让她混个医学毕业证装点门面。 石樱毕业后,石父又帮着弄了执业医师证,让石樱进雅莱医院上班,结果她第一天就把一个本来只是普通感冒的病人,给治得连拉了一天一夜的肚子,闹得整个雅莱医院的人都知道了,石樱被雅莱医院开除,石父气得要死。 而后大半年的时间石樱天天赖在家里,石父石母怎么看她怎么嫌弃,也曾怀疑她不是自己亲生的,结果还真就不是自己亲生的。 两人第一眼看到石欢时就欣慰不已,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该是石欢的样子,她和石樱大不相同,自律,身材保持得很好,还自学得一手好医术,帮上流圈里好多人治好各种疾病,给石家赚足了面子。 听到亲女儿被夸,石母心里得意洋洋,再看旁边的时樱,嫌弃得就像在看一只臭虫。 石欢很快取了套针过来,正好听到父母和伍国明一起在夸她,她更加自得,还特意淡扫了时樱一眼,好像时樱真就什么都比不上她一样。 时樱接触到石欢蔑视的眼神,也淡淡看向她,书里的真千金很刚很牛掰,但妨挡她路者,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最终成功登顶书中世界的人生颠峰。 这位真千金的性子,和书里真是一模一样,确实是个狠角色,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假千金是自己的拦路石,处处打压,最终置原主于死地。 石欢开始在伍国明的头部取穴下针,时樱听到伍国明头部发出一阵尖叫:“我好好的干嘛要扎我? !明明是耳朵里进了虫子,就是几滴橄榄油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扎我啊啊啊啊,住手——” 时樱:“……” 原来是耳朵里有虫子捣乱才会疼痛? “伍总,痛的地方有刺麻的感觉吧? 现在疼痛是不是缓解了很多?” 石欢微笑着问,她都已经扎了两根钢针到他后脑部止疼,现在又拿起一根还要扎。 时樱听到那伍国明头部发出来的声音都喊劈了,石欢他们也没一个人理会。 她顿时明白过来,现场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听到伍国明头部发出的声音。 刚才听到石朗肾说话时也是,只有她听到了。 时樱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所有人身体发出的说话声? !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了。 就很玄,太玄幻了,特别特别的玄幻! 要不是刚经历了穿进另一具身体里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真的没法一下子相信,自己能听到人的身体各部位发出的声音,而且所有人里只有她自己一个! 石欢已经给伍国明后脑部连扎了好几根钢针,还在继续扎,因为刚才石欢问话后,伍国明还在喊痛,说是刺麻的感觉是有,可那疼痛的感觉也还在,于是,石欢就又多加了几个穴位去扎。 伍国明疼得脸上血色尽失,人都开始有些晃悠,时樱皱了皱眉,抬步往别墅里跑进去。 两个保镖紧跟上她。 时樱进去厨房用一个小瓶子装了些橄榄油,又拿了些棉签便快步跑回泳池边,大声阻止都快把伍国明扎成个刺猬的石欢,“他不是头疼,你把针取下来。” 石欢握着针的手一顿,听到是时樱的声音,石欢不禁冷笑:“你胡说什么? 你懂医吗?” 石樱在雅莱医院治坏病人的事她一回来就听说了,一个连基本感冒都看不好的人,居然也敢来质疑她,不自量力! 伍国明看着时樱,眼神里也透着不信任,他虽然不知道时樱被雅莱医院开除的私事,但他和石家熟悉,连石父石母都不只一次说过,这石樱天资愚钝,样样不行。 “你干什么? 滚开!” 石父看时樱居然敢不分场合捣乱,直接就大怒,“我让你滚开听到没有?” 时樱没理会他们,抬手便去拔伍国明后脑的钢针,伍国明肯定是不信她的,直往后躲,“你想干什么? 住手!让石欢来!” “你这不是头的问题,而是耳疾,你耳朵里进了虫子,现在还活着,把它引出来就好了。” 时樱解释,她手快,已经把伍国明后脑的五根针都轻轻拔除。 石欢眯了眯眼,也没有再阻止她,她知道时樱这么做,不过是想努力证明自己,好继续赖在石家,她就给时樱一个机会让她‘大出风头’,等把伍总的头痛弄得更严重,到时候她时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伍国明看刚扎好的针都被拔了又气又怒:“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家,门都没出,我家里可是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虫子? 简直无稽之谈!” “是不是虫子马上就能知道了,你现在痛得这么厉害,连针都能随便让人扎,再往耳朵里滴几滴食用油你怕什么? 我很肯定,就是因为虫子一直在里面而且还是活的,所以你才会痛了一天,弄出来就不痛了。” 时樱说着,伸手就把他的头往椅背上按去。 伍国明依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听到一弄出来就不痛了,他没有像刚才那么抗拒了,被疼痛折磨了一天,他真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要能让痛止住,让他怎样都行。 石父石母更不会信,气得脸都铁青,一左一右过来强行要拽时樱。 “等等。” 伍国明出声,又盯了时樱好几秒,慢慢启口,“就让她试试。” “伍总!” 石欢脸色也微微一变,惊讶地看向伍国明。 时樱等他的头侧平放到藤椅背上,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把橄榄油小心地滴进去几滴,再用手电筒直直地照着他的耳涡。 她立刻听到清晰的松了口气的声音:“终于有聪明人看出是耳朵里有虫子了,我都快被人给扎成个刺猬了。” 紧接着是虚弱的声音,“我都疼得说不出话了,看到没一个人发现,还以为要疼聋了呢,还好还好这个胖妹妹聪明。” 时樱:“……” 聪明还真不敢当。 她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而已。 一开始还没什么动静,好一阵后,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向着灯光蠕动过去,等它刚一到耳孔,时樱迅速伸出手指把它捏在指间,还用力地碾了一下。 “好了!诶哟神了,那种脑子里一直有东西的感觉没了,也没那么痛了!” 随着脑子疼痛骤然缓减,伍国明一下子激动不已,天知道这一天他过得有多煎熬。 石父石母:“……” 石欢:“……” 这,这怎么可能? !医院里拍片子都没拍出来,伍国明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感觉,她一个从没治好过人的半桶子水医学生,怎么就知道是因为耳朵里有虫子的? ! 时樱又把伍国明的头按住,用棉签把他耳朵里清理干净,这才站起身来,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食指指间,把那只虫子尸体呈现给伍国明看,“虫子已经取出来,您再去医院或药店弄些消炎药就行了。” 第 3 章 第3章 “还真是只虫子啊。” 伍国明叹道,他是个爽快人,现在时樱帮他解除了痛苦,他连忙为自己先前不信任的态度向她道了歉,又问她,“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进了虫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看到先前还连夸自己优秀的伍国明,现在却对时樱那般肯定,石欢胸口憋起一股子郁火,她咬咬牙,勉强地轻笑一声,一派天真地问:“我也很好奇呢,石樱你肯定是以前在哪里遇到过类似病例吧? 可我记得你半年前因为治坏了人被雅莱医院开除,要是你有这样好的医术,雅莱医院不该那样对你呀? 好奇怪呀。” 时樱看了装模作样的石欢一眼,淡声,“没有遇到过,我只是听力特别好,伍总刚才离我离得近,我听到他耳朵里有些异响,才确定的。” 终于从疼痛中解脱的伍总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石欢脸色更难看,讽刺道:“是挺厉害的,你学医不精,还能知道这种事,真不容易。” “哪里哪里,刚才你们都说了,龙生龙凤生凤,我亲爹是中医,我这个亲女儿自然也能遗传到一些他的本事,以前没认亲,才医术不精,我现在要去认亲了,这祖宗的遗传就一下子在我体内复活了。” 石欢,“……” 石父:“……” 石父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龙生龙凤生凤的话是他才说过的,谁料,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还什么没认亲才医术不精,现在要去认亲了就医术好了,是在说他石家比不上贫贱的时家吗? 可这会儿石欢没医好伍国明,而时樱医好了,他想为石家和石欢辩解都找不到理由,脸被打得再疼也只能咬牙受着。 石母心里也呕得不行,更加嫉恨时樱,之前屁本事没有,这会儿居然敢抢着来出风头,还明目张胆地压自己亲生女儿一头,要搁平时,她非得狠狠煽时樱几个耳刮子,可当着伍国明的面,她还得保持风度,艰难地挤出笑脸开始轰人,“伍总,既然如此,你还是赶紧回去上些消炎药,我送你。” 她想着赶紧让伍国明走,等他走了再来收拾突然变得嚣张起来的时樱。 伍国明这会儿疼痛大减,人都变得清爽了,他朗笑道:“这虫子一弄出来,我头痛全消了,消炎药什么的都用不着了。” 他看着时樱,由衷道,“石樱,你真有本事,叔叔服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口袋里掏东西想作谢礼,可因为之前头痛不已出门得急,也没带什么钱钞,他把手上的一块名表摘下来,递给时樱:“叔叔现在也没带钱,你要不嫌弃,这个就当给你的诊费了。” 时樱忙推辞,“不用不用,小事一桩,用不着诊费。” “看不起叔叔?” “怎么会?” 时樱看了旁边正盯着自己面色各异的石家人一眼,把手表推回去,笑着说,“手表太贵重我也用不着,就不用了,伍总客气,那我就冒昧了,还麻烦伍叔帮我个忙。” “行啊,你说你说,别说一个忙,往后你有任何事,都尽管找叔叔,叔叔能帮到的都帮,帮不到的想办法都去帮。” 人要是经过了一天的疼痛折磨,重获轻松后,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无病一身轻,伍国明此刻便是如此。 “我不是石家的孩子伍总也知道了,我准备回我亲生父母那里去,想请伍总开车送我一程,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好,谢谢。” 石母想到儿子还惦记着要找石樱报复呢,忙出声想阻拦:“伍总,她这——” “石太太你不用客气,石樱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送她一程太应该了。” 石母:“……” 伍国明是石家的生意伙伴,不少项目都有合作,总不能因为一个厌恶的养女开罪了他,石母也只能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看到伍国明对她殷勤的样,石欢眼底都嫉成了血红色。 正心里不舒服着呢,石母还冷凉地埋怨她:“石樱她一个半桶水都知道的事,你怎么没诊出来? 还以为你真比她强多少呢。” 石父也冷着脸:“石欢这次是大意了,往后再细致点。” 他顿了顿,盯着石欢继续说,“你要多精益求精,别一回来以为自己家条件好就不思进取,石家能有今天,也都是你父辈们一起努力拼出来的,一天都不能懈怠,懂吗?” 石欢脸有些白,乖巧地点头:“爸妈,我往后会更努力。” 石父石母进别墅楼,看也没再看她一眼。 石欢两只手死死握紧,指尖几乎都要深陷进肉里。 不过想到时樱都要回去过贫苦的日子,而自己从今往后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她心里才稍微舒坦了点。 自己一个真千金压根没必要去嫉妒一个低卑的穷胖女,就算这会儿出了些风头,往后自己可是身处天堂,而她石樱只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活得比一只不起眼的蝼蚁还要卑贱。 —— 为免多生事端,时樱除了原主的身份证件外,连衣服都没带走一件。 有伍国明在,不用打不用撕,她轻轻松松就离开了石家。 伍国明亲自开车送她。 证件早在半年前两个女儿交换时,就已经重新换办好,身份证上面有时家的地址。 时樱上一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孤独的漂了一世最羡慕家人齐整的,她不怕贫穷,也不稀罕什么大富大贵,一家人都有手有脚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去,在一起过个平淡日子挺好。 因此离开石家,她第一个想的就是去找亲妈,让原主一家人都齐整的在一起。 要上车离开时,从不远处占地最宽的楼王别墅里,匀速开过来一辆银灰色敞蓬跑车。 这里清静,来往车辆少,时樱听到声音便看过去。 开车的是个长得五官深刻特别帅的年轻男人,与时樱视线对上的一刹,他便冷漠地转开了眼去,车子加速一掠而过。 时樱后知后觉地感觉他的脸有些熟悉,顺着原主的记忆一想,便想起来了。 是这片别墅区里最有钱的容家公子容隐,原主唯一玩得好的一位哥们,半年前原主要他帮忙出主意如何留在石家,结果他反劝原主回自己父母家去,原主气得臭骂了他一顿,说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那时刚回到石家来的石欢对容隐一见钟情,知道原主和他关系好,让她帮忙搓合,原主欣然应允,容隐不领情,原主没帮到石欢遭石欢唾弃,原主全算到容隐头上,自此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此刻遇到也难怪他会这样冷漠,时樱对着远去的车尾耸了耸肩。 原主把朋友都推开了也挺好,她也不用解释那么多。 回去的路上,时樱从车窗外看到路边一排掠过的电线杆,想到自己是撞了电线杆来的这里,说不定撞一撞就又回去了。 念头才起呢,身体里立马有声音响起了:“主人,你不能这样想哦,要是撞死了也不能回去呢? 那不白死了? 还撞得头破血流,脑浆子崩一地,可惨可惨了。” 时樱:“……” 她其实也没真想做那么极端的事,不过身体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这么一撞,灵魂能不能回去暂且另说,这具身体可是要被自己给撞死了。 时樱本来只要伍国明送到可以打车的路口就可以了,伍国明非要送她到家门口,时樱也拗不过他。 “光听一点响声就知道病症,你这可比那些先进的精密仪器都还厉害,我得把你家门认清了,往后我要有什么毛病都去找你。” 时樱忙摆手:“不可以不可以,说实话这次是一时侥幸听出来了,我还不是很精通,生病了您还是去医院的好,医院有保障。” 伍国明一拍方向盘,“我就喜欢你这么谦虚的人!” 时樱:“……” 她不是谦虚,这次是听出来的,再有毛病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能听出来啊,更何况,就算听到了,也不可能次次都能知道怎么治呀,她毕竟也不是个真医生…… “我不管我就信任你,雅莱医院贵得要死的进口仪器都没检查出来,你一听就听出来了,我不信你还信谁? 没关系,真有病了我就先找你,你要看不出来我再去医院嘛。” 时樱想了想,失笑,“也行吧,伍总去我家也行,我爸是老中医,他开的有诊所,我不能看,我爸也能帮你看看。” “行,往后我伍家人有不舒服的就都先去你家门诊看,还会向客户们推荐你家门诊。” “谢谢伍总。” 伍国明认识的都是海城有钱人,就算他推荐,也不见得有人真愿意来一个小门诊看病,但时樱还是挺高兴的,一来就结识了伍国明这样仗义的人。 伍国明跟着导航抵达目的地——海城市北部新民区。 新民区是海城出了名的治安脏乱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但因为这里房价低廉,就算治安差强人意,但人口总数却远远高于其他几个区。 高低不齐的老楼房,电线杆子上的电线缠缠绕绕比蛛网还密集,巷子里商户与小吃摊密集,人流如织,烟火气十足。 巷子窄人多,伍国明的大奔进不去,时樱向伍国明道谢又道别,伍国明知道她是回来认亲,他跟着去确实不太方便,跟她互换了手机号,这才作别让她下车,反正她家是开门诊的,他现在也已经知道具体地址,往后随时来都可以。 时樱背着包,穿过热闹嘈杂的狭窄街道,按着门牌找到巷子末尾一个小门面,一眼看到底,摆着整齐货架的店里面积也就五六个平方。 货架上摆摆了各式水果,顶上一块简单的招牌:阳光水果店。 时樱:“……” 说好的诊所呢? 难不成门牌号弄错了? 她看了眼店里冷清清的小店,觉得应该不是,便没有进去,迈步继续往前走,去找附近的小诊所。 砰。 她的肩被人撞了一记。 回头一看,是个又瘦又高五官出色的稚嫩少年,穿的蓝白色夏装校服,他手里提着一袋桃子,匆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往旁边的奶茶店里飞跑过去。 就这么一擦身的功夫,时樱听到了他身体的几句对话。 第 4 章 第4章 “又要挨批了,又要挨批了,主人作业全都没做,妈妈要批评,老师也要批评,我都能想象老师骂人的样子了,他肯定会说,‘时阳,你是不想毕业了吧? 我从来就没有带过像你这么不成器的学生!叫你家长过来!’” “唉,我也要罚站了,上次站了三节课,我都站麻了,主人要是把作业做完就好了。” “做个毛,做作业有赚钱香吗?” “就是,我才不要不停地写字,我要跟着主人浪!” 时樱听得不禁莞尔,随即想起时阳这个名字,她愣住。 时阳? 这不是原主弟弟的名字? 刚才那眉清目秀的漂亮男生,难不成是自己要来认的……弟弟? 时樱转身就往奶茶店大步走去。 到了店门口,少年正好从奶茶店里走出来。 “时阳!” 时樱喊他。 时阳诶了一声,扭过头,瞅着时樱,不认识,“你叫我?” “嗯。” 时樱走到他面前,“你爸爸是不是叫时元廷,妈妈叫吴咏丽,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叫时樱?” “……你是谁?” “你姐,时樱。” “……”时阳表情凝固,几秒后,冷冰冰地说,“我没姐。” 他转身跑走了。 时樱知道,他是因为原主半年前不肯认亲而介意呢,这也不怪他,换作是她,被亲人嫌弃了,她也会难以介怀。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进了一家店里,这才迈步跟过去。 时阳巷尾的水果店前停下,迈步往里走。 看着招牌上的‘时光水果店’,时樱一愣。 她刚才一来找到的就是这家水果店,可她一直以为自家是开的门诊…… 里面一个瘦削的妇人正在整理放水果的冰柜,时阳在给她帮忙,喊的妈妈。 时樱看着那妇人,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原主的妈妈,竟然和她上一世早死的妈妈长得特别像。 这真是意外之喜。 时樱快步进去,忍不住喊出了声:“妈。” 吴咏丽转头看着她,愣了愣,缓缓的眼眶就红了…… 这回了家时樱才知道,原主的爸爸年轻时确实是在海城开了个门诊,生意挺好,只不过后来一场车祸,他的腿失去知觉,他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还哑了口,不能张口说话了,没了时元廷撑着,门诊做不下去了,一家人便搬到这租金便宜的新民区,吴咏丽开了这家水果店谋生。 水果店里不能住人,时家在后面更偏僻的巷子里租房住。 吴咏丽知道时樱没吃晚饭,让时阳守店,她带时樱去出租屋,给时樱做吃的。 出租屋在一楼,光线很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全部加起来也就十五六个平方,客厅里摆了一张简易的可折叠桌子,一张双层铁床,铁床的下面一层用布帘围着,上面一层摆着许多杂物。 虽然东西多,但到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卧室里有一个老式的木柜子,还有一张稍大点的木床,上面铺着颜色泛旧的床单,被子一看也是用过许多年。 带时樱进出租屋时,吴咏丽愧疚得不行,“先委屈你在这里和我们挤一挤,赶明儿我再去租套大点的房子。” “不委屈,能和爸妈在一起住哪里都行。” 时樱毫不介意地迈步进去,她在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赚钱的法子,家里人多,换套大房子是刚需,她倒无所谓,但时阳是高中生,需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父亲重疾在身,肯定也要有个好的居住环境。 进了客厅,因为面积小,卧室的门也是敞着,时樱一眼就看到了卧室里的原主爸爸。 坐着轮椅的时元廷坐在卧室的窗边,这里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密集,窗外一米处就是对面楼的墙面,他颓然地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如一潭死水。 不仅他人如死水,连身体都是一样,照说这样重疾在身的人,身体总有部位会喊痛的声音,可是时樱在他身上,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吴咏丽对他说女儿回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吴咏丽去给时樱煮面,时樱进卧室看时元廷。 时樱上一世就没有爸,这突然有了个爸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硬地喊了声爸,时元廷总算把轮椅转了过来,与她面对面地对视几秒,他又背过身去。 时樱刚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和愧疚,也终于听到了他身体里的声音。 “好痛啊,不能想了,主人,不能再想了,你把我都揪成一团了,啊——要窒息了。” “我也好痛,现在主人的血液流得好快,我快承受不住了,为什么女儿回来了主人会这么难受啊?” “不行了,我的身体一直都在抽,停不下来。” 时樱跟着这些声音,发现时元廷脸色越来越差,脚筋抽动,应该是心脏也揪得不舒服了。 她连忙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时元廷的一只手,俯身蹲到他身边,“爸,不要难过,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是学医的,说不定我可以帮您治腿和嗓子,我现在就帮您检查!” 虽然她不懂医,可原主是学过的,记忆里多少还有些存留,而且之前自己和身体对话把伍国明给治好了,说不定凭着这些也能帮时元廷治好呢。 人活着,凭的就是一口气,什么是气? 那就是希望,有了希望,就是再心如死水的人,也能重新活过来。 哪怕自己并不能帮他治好,帮他燃起希望,他的日子也不会这般难熬了。 时元廷心疼的揪成一团的心脏,因为女儿突然握住的手,以及她劝抚的话果然就慢慢地舒缓了下来,人也平静了些,听到她是医生,他眼睛还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就是行医的,他的腿,他自己知道,治不好了。 时樱听到他身体里那些喊痛的声音终于消失了,知道他是被自己安抚到了,她也宽心不少,想到他的腿疾,她忙将耳朵贴到他双腿上,然而,她什么都没听到。 她伸手轻敲了敲他的膝关节,小小声地问:“腿,我爸爸的腿,你们哪里不舒服? 能告诉我吗? 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只要你们说话,我就能听到。” 没有回应。 她不死心,又敲了敲,用气音问,“你们有什么伤都说出来,你们各部位只要说话,我都能听到,刚才心脏说揪得不舒服,还有血管和筋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腿,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去帮你买药来治。” 还是没有声音。 时元廷:“……” 这就是她所说的检查? 就是蹲在他的腿边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哪里是什么检查,一看就是不通医理嘛。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 时樱抬起头,时元廷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时樱知道,他这是在告诉她,他的腿好不了了。 时樱也很疑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根本她这一天的经验,只要是身体不舒服的地方,都会说出来,还知道自我治愈的办法,就像是人的眼睛能看到的外伤伤口,自己都能知道怎么处理医治,而只要那些声音传出来,她就能听到,可到了爸爸这里,怎么伤得最重的腿却不声不响的呢? 难道伤得太彻底的话,人体的器官就会失去生命,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时樱,面好啦,饿坏了吧? 快出来吃吧。” 吴咏丽煮好了面在客厅里喊她。 “爸,我们一起去吃。” 时元廷对她摆手,指着肚子说他不饿,让她自己去吃。 时樱看他不饿,也就没有再叫他,自己去客厅吃面。 她刚走,时元廷的身体里各种声音就炸了锅。 “我没听错吧? 刚才主人的女儿说听得到我们的话?”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听错了。” “啊? 你们也全都听到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啊? !” “好神奇啊!” “所以,腿,你还装什么高冷,赶紧把她叫过来,把自己的伤处告诉她啊,你要治好了,我们也能跟着主人重归以前的幸福生活,主人也不会心情不好,儿女们也不用跟着过苦日子了嘛。” “对呀对呀,还有声带,你也要把自己不能说话的原因告诉主人的女儿哦,这样主人又能走路又能说话就能再开诊所,咱们大家也都有福啦!” 第 5 章 第5章 然而,腿和声带还是沉默。 他们不是不能发声,只是,他们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能听到身体的声音,刚才说不定只是那丫头一时凑巧猜到,故意哄骗他们罢了,世上的人只知道用各种仪器来检查身体各部位的伤痛,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用心听懂身体的伤痛,就算有几个用心倾听的,那也还是要借助仪器的帮助,那些冰冷的仪器,又如何能检查得这么细微,唉,还是别做梦了。 吴咏丽煮了一大碗面,上面还卧了两个煎得香喷喷的荷包蛋。 香味勾得时樱馋得不行,她上一世当差都是饥一顿饱一顿,还从没人专门给她做过吃的,她在桌子边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开动。 一连串的声音抢在她动筷前炸开。 “主人,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怎么可以吃独食? 就不心疼给你煮面的麻麻吗? 她忙活半天,你就忍心一个人吃啊?” “主人,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看麻麻这么瘦,好可怜,给她分一半吧。” “是啊是啊,就算麻麻吃了晚饭,在水果店里忙到现在肯定也饿了,分她一半吧,我看着麻麻就好辛苦好心疼。” 时樱:“……” 说得她简直能羞愧死。 她连忙去厨房拿了只空碗,分出一个荷包蛋,又分了一半面条出来。 “麻麻辣么辛苦,你怎么只分这么少给她呀?” “是啊主人,咱们不能木得良心,多分一点多分一点。”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良心才不会痛哈。” “我觉得两个鸡蛋都给麻麻,你看她的小身板,风一吹都能倒啦,麻麻需要补充营养,主人再多分一些给她哈。” 时樱:“……” 只好又继续把面条往空碗里挑过去。 要不然,还不得被这群聒噪货给吵死去,吃一筷子面身体里这群家伙就叭叭叭地训半天,谁受得了。 分了一大半出去,她去把铺床的吴咏丽拉过来,“妈,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们一起吃。” 爸爸没怎么动不想吃就不勉强了,但身体里那些声音说的对,一般人晚餐时间是下午五六点,这会儿都快十点了,吴咏丽一直在店里忙,劳动量大肯定也饿了。 “你自己吃自己吃,我不饿。” 吴咏丽笑着拦住她,“你这么大的个子,吃这么一点哪里够,快吃吧。” 时樱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桌子边坐下,“妈,我现在要减肥,晚上不能吃太多,不健康,不信你问我爸,我爸是中医,他不会骗你的。” 时元廷正在房间里听着她们娘俩说话呢,听到时樱的话,他愣了愣,看到女儿是心疼吴咏丽,他心里情不自禁涌过一股暖流,石欢从小到大虽然也懂事,可她那种懂事只针对她自己定好的目标,一向都不会关心自己的家人,在这点上,还是自己亲生女儿贴心多了。 他难得地扭过头来加入了她们娘俩的互动,对老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时樱的意思。 时樱看他回应了,高兴道:“妈你看,我爸都说了,要我减肥呢。” 吴咏丽也愣了愣,自从时元廷瘸哑后,石欢是离他有多远躲多远,大学期间连家都没再回过,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才体贴人呢,她眼眶不由得又红了。 时樱把面碗推到她面前,将刚拿来的干净筷子递给她,“妈,吃吧。” “你也吃。” “好,我和妈一起吃。” 就时樱目前的体形和大胃,吃这么一小碗就跟没吃一样,肚子还是瘪的,偷眼看到吴咏兰碗里动也没动的荷包蛋,时樱馋得直舔唇,口水刚咽到一半,一连串的声音又及时聒噪起来。 “主人好乖啊,看麻麻吃得多开心,荷包蛋就是要一人一颗才香,对吧?” “以后也要这么孝顺,把好吃的都要让给爸妈吃哦,主人你最棒,爱你爱你么么哒!” “主人是最有良心的好宝宝了,肯定不会从辛苦的麻麻碗里抢荷包蛋的对吧?” 正馋荷包蛋馋得口水都要流一地的时樱:“……” 得,什么馋意,什么胃口,硬生生被这群聒噪货给浇熄了。 也行,正好减减肥吧,现在自己这一百六十六公分却重达一百六十多斤的庞大身躯着实有些不便。 卧室里,把这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元廷的声带和双腿:“……” 就很惊讶,很震惊,也隐隐生出了期待。 他们把时樱身体里刚才的话都听到了,也亲眼看到时樱对那些部位说的话做出了反应,她的肠胃、心血管等说的话,时樱全都照做了,原来,她真的是能听到身体各部位的声音啊? ! 翌日时樱正睡得迷糊,被床轻微晃动的声音吵醒。 昨晚吴咏丽要把卧室让给时樱一个人住,时樱没同意,她把时阳平时睡的下铺占了,让时阳住到铁床的上铺。 这会儿就是上铺的时阳起床了。 时樱看了时间才凌晨四点,压低声音问他:“这么早你去哪?” “不用你管!” 时樱没有再问。 时阳轻手轻脚洗漱完,光脚提着鞋子出门。 到门口,又探进头对时樱低声回了一句,“我去上学。” 时樱:“……” 凌晨四点他去上学? 就算是高三也不用去这么早吧? 更何况他好像上的是高二。 时樱不放心他一个未成年这么早出门,也悄声起床,正要出门,听到有声音在喊她:“主人的女儿,主人的女儿,我是你爸爸的声带,你听得到吗?” 时樱忙悄步回到卧室门口,门敞开着,时元廷和吴咏丽一人睡一头,声音正是从这头的时元廷喉咙处发出来的。 为免吵醒太过劳累的吴咏丽,时樱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道:“我听到了,你有什么事你说。” 得到时樱的回应,对方特别欣喜,连忙把时元廷不能说话的原因告诉时樱,“主人他声带并没有坏,只是好几年没有说话,自我封闭住了才发不出声音,你去买一套针灸针来帮着扎几下,重压之下一逼就能逼出声音来了。” 时樱听得心喜,忙点头,悄声答:“好好,我待会回来就买。” 那声带还贴心地叮嘱她,“嗯嗯行,不过这会儿还早,药店都没开门,你等天亮了再去。” 时樱下楼跑出小巷子,看到时阳在自家的水果店里,她在不远处看到时阳在里面切水果,他已经用保鲜盒装了好多切好的哈密瓜、西瓜、葡萄等水果。 时樱好奇,他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到店里来帮着切水果? 她没有进去打扰他,继续在远处看着,没多久,时阳从店里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泡沫箱,看他吃力的样子,那箱子还挺沉。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重新锁好卷闸门,弯腰抱起泡沫箱疾步走了。 时樱跟上去。 出了巷子,时阳一直往前走,到一个地铁口,下了一半楼梯,他把泡沫箱放到地上,将盖子打开,里面冒出一层冷气,像是放了不少冰块在里面。 把泡沫箱摆好打开后,时阳又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纸牌子,竖在箱子前面,蹲在箱子旁对着赶地铁的人群开始吆喝:“新鲜水果!刚切好的新鲜水果!十元一盒!” 时樱:“……” 这就是他说的上学啊? 想着时阳现在应该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年纪,这时候冲上前去阻止他,很容易适得其反,得寻着适当的机会好好沟通,类似家庭民事事件上一世她当片警也处理过不少,虽谈不上经验十足,好歹还是勉强能用,她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硬来。 她耐下性子,蹲守在不远处,一边看他卖瓜卖葡萄一边寻找可以和他沟通的机会。 时阳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吆喝半天,也就卖了一盒哈密瓜出去。 时樱看了眼手机,都已经近八点,这个时间点学校都该上课了,时阳却丝毫不着急,依然搁那里高举着水果盒扯着嗓子在吆喝。 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樱听到不少路人看到他卖的水果盒后身体里给出的各种反馈,看得她都着急,一个上班族嘴巴馋的是葡萄,时阳偏偏搁那死命的推荐西瓜,上班族嫌烦就走了,另外一个白领口干想要西瓜,时阳拿出来的却是葡萄,那白领看了一眼嫌酸又走了。 眼睁睁看着时阳放走了好些有购买意愿的顾客,时樱待不住了,迈步走过去。 “水果!新鲜水果——”时阳抬起笑脸,看到来人是时樱,他笑脸一下子凝固,随即恼怒,“你跟踪我?” 时樱没理会他,倾听到一个经过的中学生想买哈密瓜,可中学生今天包里只有一堆的硬币,有些不好意思买。 时樱忙拿起一盒哈密瓜向她走过去,笑眯眯说,“你好,早上刚切的新鲜哈密瓜,十块钱一盒,不过你最好有零钱,因为我们现在手头的零钱不多了,怕是找不开。” 小姑娘俏脸一喜,“只收零钱吗? 好呀,我有,我买一盒。” “对,十块一盒,你有零钱就太好了,谢谢,你可帮了我们大忙呢!” 小姑娘付给时樱十个一元的硬币,拿走一盒哈密瓜,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走了。 时樱又专注地听到好几个路人舌尖和心理的需求,陆续卖了好几盒出去,她把收到的钱一起递给时阳,时阳没接,只是面无表情地直瞅着她。 第 6 章 第6章 时樱把钱硬塞到他手里,继续做生意。 她也不用吆喝,就站在那里听路人身体的声音。 “好新鲜的水果啊,主人昨天答应要给所有同事带好吃的,要是买这些就好了,十块钱一盒,还便宜。” “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要你们提是吧? 主人要是买这些,我还不得提断了,这么多,得多重啊,主人心疼我才不会买这些呢,她可以去买甜品呀,几十盒甜品可比几十盒水果要轻多了。” 时樱听到,一扭头看到个时尚的年轻女子,正一脸纠结地看着箱子里的水果,时樱忙迎上前去,“要买水果吗?” 时尚女子想了想,还是摆摆手,“不用了,我得买几十份,太重了,我提不起。” “我可以帮送,超过十盒,全海城包送。” “真的可以帮我送吗?” “当然,你要多少?” 年轻女子微俯身看了看泡沫箱里的水果盒,“我想全要,你也能帮我送吗,我是要给我同事们的,你可以就现在跟我一起去吗?” “没问题啊!” “那行,我都要了,你数数看一共多少盒,我微信付给你。” 时阳:“……” 见鬼了,他搁这守了两个多小时就卖了一盒出去,结果她时樱一来,一盒接一盒的卖了,半个小时不到,还整箱都卖光了? ! 难道是他卖水果打开的方式不对,所以才卖不动? 时阳就很懵啊,懵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时阳,数数啊。” 时樱喊时阳,结果没反应,她扭头一看,时阳在那傻愣愣的一动不动,时樱忙拍他的肩,“别发呆了,快数数。” “哦,好。” 时阳醒过神,乖顺地听从她的命令,低头清点箱子里剩下的水果盒数,把数字报给她们,时樱让时尚女子把钱打到了时阳的手机微信里。 时阳收好钱,把泡沫箱的盖子盖好,主动请缨,“我给这位姐姐送过去。” 时樱伸手就把一大只箱子抱了过去,“我去送就行,你去上学。” 时阳不敢松手,还帮忙托着底部,“很重——” 话还没说呢,时樱已经轻而易举地把整只箱子都抱去了她怀里,对那时尚女子一点头,“走吧,要坐地铁是吧? 那我们下去。” “对,要坐地铁,出了地铁还有段路要走,你真的行吗?” 时尚女子看着那么大一个泡沫箱,再加上好几十盒现切水果,看着都重得很,她很有些不放心时樱。 “姑娘,你看我这泰山似的身板,怎么可能不行呢? 走吧。” 时樱抱着箱子,身姿矫健地快步下楼,那轻松劲儿,仿佛她抱的不是一大箱水果,而是一个空泡沫箱子。 看她搬得如此轻松,时尚女子也放下心,紧跟着走了。 时阳站在原地,第二次的怀疑人生。 不是说越胖的人,行动越迟缓么? 怎么到了自家亲姐这里,完全就是逆着来的? * 时尚女子叫路琪,是皇朝广场里一家奢侈品店里的员工,昨天她开了一张较大的单子,同事们都各种嫉妒羡慕,一起起哄要她请客,路琪推脱不掉,便答应今天买好吃的带过去。 时樱把一箱水果送到高端的奢侈品店里,还帮着派发给各位同事后才离开,路琪心存感激,特地送到门口,正好有顾客要进店,路琪忙去招呼,一急,穿着高跟鞋的右脚崴到了,崴的还挺狠,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动弹不了。 店里同事见状,有人把顾客迎进去了,另外的同事想把路琪扶起来。 刚一挪动,路琪痛得连吸冷气,但她还是试着想站起来,便忍着疼痛扶着同事的手继续站立。 “反了,方向反了,我是往右边崴的,要往左边扳一下就好了,啊——好痛,不能站,不能这样站,痛痛痛——” 路琪的脚脖子处连连尖叫喊疼。 “路小姐,别站!” 时樱听罢,忙挤开路琪的同事,伸手握住路琪的胳膊,“坐下,你坐下,这样强行站立会伤的更重,我给你扳正了再站。” “你?” 旁边一个短发同事一脸的不信任,“你会吗? 这可是脚崴伤,不是你一个卖水果的能懂的事情,路琪,去医院吧。” 其他几个同事也不肯让时樱弄,她们都知道时樱就是个卖水果的,她要会治病,哪里还用这么辛苦的卖水果,当医生可比卖水果不知道强多少倍,挣钱多还体面。 路琪对时樱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把水果送过来,你回去吧。” 她又让旁边同事去帮忙打车,太痛了,她还是准备去医院。 看她们都不信任,时樱也不准备强求,可一转身,路琪的脚脖子惨叫得更厉害,说路琪再这么强行站立着走路,只会让伤势变得更严重。 时樱走了几步,叹口气,又走回来,“我是医生,有执业证的,我知道路小姐的伤势情况,扳正就可以了,不信你们让我试试。” 她又看向路琪问,“你这右边的鞋跟右边已经磨损,走路时右边都会低一些吧?” 这鞋跟有问题,是路琪的右脚说的,好像是感觉出来时樱能听到她们的话,右脚就主动把鞋跟磨损这个情况也跟时樱说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路琪惊讶得很,她鞋跟是右边磨损了,可要是不抬起脚底,根本看不出来。 她的工作不是站就是走路,特别费鞋,一般一个月就要换一双,最近没有放假,一直没时间去买鞋,她鞋柜里的鞋基本上都坏了,所以就将就着一直穿这双。 “就是因为鞋跟一边歪,才容易崴脚。” 时樱俯下身,捉起她的右脚,跟着她脚脖子的提示,一点一点地找准方位,终于找到精确的角度,也得到脚脖子的认可后,她用力一扳。 “啊——”路琪痛得大叫。 咔,骨头准确归位。 时樱听到路琪脚脖子长吁一口气,还对她道谢,时樱这才放心了,上一世曾经特训过骨脱臼复位技能,不仅接骨上手,一把把人的关节骨扯挪位也是她的拿手项。 她拍拍路琪的腿:“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站了。” 路琪那声痛呼才刚收声呢,她哪里敢动,看时樱如此笃定,她才将信将疑地动了动右脚,不痛,再动,也不痛,她又原地跳了几下,欣喜地叫起来:“好了!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痛了!” 刚才还一动就痛得钻心刺骨的,现在居然完全不痛,还行动自如了! 她忍不住又蹦跳了好一会儿,看着时樱的眼里满是感激和崇拜:“谢谢!太谢谢你了!我真的一点都不痛,完全好了!你好厉害啊!” 路琪旁边的一个圆脸同事看到刚才还痛得死去活来的路琪,转眼就能活蹦乱跳了,她心里不由得一动,她这段时间后腰疼痛,痛得不是很厉害,最近她没有假,所以都一直都在忍着。 本想拖一段时间兴许就好了,这会儿看到时樱真的是医生,她忍不住跑到时樱面前,还没说自己的症状呢,时樱已经对她开口:“你后腰部位痛吧?” 圆脸女孩惊讶的瞪大双眼,“对啊对啊,小姐姐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这是什么病啊,严重吗?” 别说一眼了,就是看多少眼时樱也不可能看出她是因为什么痛啊,是因为这女孩一靠近,她的身体就主动跟时樱说出了痛症,是站立过度引发的腰肌劳损,时樱按照她腰肌教的,伸手就开始给她按摩。 她是练家子,这按摩都不用练,需要的力度她直接上手就行。 圆脸女孩被按得舒服得连连喟叹,那些隐隐作痛的地方像是有股热流缓缓注入,身体都变得暖暖的。 被时樱就按了十来分钟,圆脸女孩刚才还又冷又痛的后腰,竟然暖烘烘的,疼痛感也转弱了,后面又按了几分钟,那疼痛感就完全都消失了。 “我这会儿只能让你的疼痛暂时缓解,你往后按着这个顺序和这些位置,自己每天按一按。” 时樱把她腰肌说的话都转告给她,并把需要重点按摩的地方都让她记下,“就这些地方,每天按摩三次,一次一个小时左右,多注意休息,站一个小时就坐下休息休息,待会你再去药店买瓶活络油或几幅膏药贴贴就好了。” 因为人的身体太多部位自己看不到,里面的伤痛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可那些部位他们自己能清楚地看到自身的病症,自然也能知道要怎么处理,就像人受了外伤,只要眼睛能看到的皮外伤,自己也会懂得如何去处理。 时樱能听到身体部位的声音,所以就算她凭着原主的记忆,只懂得基本的理论医学,并不是真的医生,可她可以和每个人的身体各部位对话,清楚了解到他们的病痛后对症下药,自然就要容易得多了。 时樱按摩结束,圆脸女孩不仅不痛了,感觉整个腰部仿佛都充满了力量,她激动地握住时樱的手,“小姐姐你太厉害了,又卖水果又当医生,这么努力简直就是我的榜样。” 旁边的几个同事也全都被时樱的本事给折服了,一个个从之前的轻视,全部都目露钦佩之色,而且无形中感觉都被打了针鸡血。 人家堂堂一个医生居然都在兼差卖水果,那她们这些小职员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不拼命! “小姐姐你是在哪家医院上班呀? 以后我要有哪里不舒服就去挂你的号!” 圆脸女孩还掏出手机要给时樱诊金钱。 路琪忙也挤过来也要给。 时樱摆摆手,“我目前只卖水果,没当医生,也没在医院上班,你们这也没用药不用钱。” 众人:“……? ! ” 连医生都不当了,只卖水果? 现如今卖水果这么挣钱的么? 比当医生还挣钱? 是她们太out,都没赶上最新的生财之道吗? 见识了时樱的本事,奢侈品店里的一众同事都纷纷求加时樱的微信,问她在哪里卖水果,往后她们有需要都要找她,毕竟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医术高超的朋友。 时樱自然也求之不得,生意再小也是生意嘛,有得赚就行,便把自家水果店的地址说了,并一一地加上她们的微信。 广场大厦前的停车场里,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下车后,正中间一位老者便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时樱、路琪她们这里,那老者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不怒而威,气场迫人,正因为这位老者一直站在那里没走,其他跟随他的西装男们也都毕恭毕敬地围在他旁边,半晌都没动。 第 7 章 第7章 直到时樱把路琪的脚给治好,又把另一个圆脸女孩的腰肌疼痛遏制住,老者才重新迈步:“走吧。” “好的,秦董,您请。” 一行人往广场大厦的正门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老人头部一阵抽痛,眼前都阵阵发黑,旁边的助理郑义眼明手快搀扶住他:“董事长,您没事吧?” 秦显政摆摆手:“没事。” 他暗里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一迈步,头部又是一阵眩晕,左后脑先前的隐隐作痛也越发严重起来。 郑义看他脸色不好,一看就是头痛症又犯了,小心地问,“董事长,要不会议改期,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 秦显政重按了按太阳穴,忍着头痛继续往前走。 时樱告别了路琪她们,从这群西装男的旁边经过,与中间的老者擦肩而过之际,听到他头部发出嘶哑而沉重的哭声:“好累,好累啊,我要累挂了,我要睡觉,我要一天睡足八个小时的觉,不对,要睡够十个小时……” “别嚎了,你都嚎几天了,什么时候主人听过你的?” “我又累又痛,主人不管,我还不能嚎一嚎了?” “你嚎得我烦。” “别吵了,嫌咱们主人这身子骨还不够千疮百孔,非得吵散架了你们才满意吗?” “唉,主人命真苦,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忙,劳累命啊,可怜我们跟着他,累了一辈子,痛了一辈子,没睡过一次好觉,再好的医生,再好的医院,再好的药物又怎样,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还没猝死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能好好睡上几觉,咱们跟着主人至少能活个百来岁吧?” “你还奢想百岁? 主人要是再不回家好好去补补觉,眼下就有可能一倒不起了。” “啊啊啊——好痛——我越来越痛了——” 秦显政脚步都一个趔趄,要不是旁边的郑义扶得紧,他差点就一头栽下去。 “秦董!” “秦董您没事吧?” 旁边紧跟着的西装男人们也发觉不对劲,纷纷上前慰问。 郑义正着急间,不经意看到时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这里,他刚才也是看过时樱帮路琪治脚崴过程的,一急之下他主动问时樱:“姑娘,你是医生吧? 能帮我们董事长看看吗? 他马上要开个重要会议,可是这会儿头痛的厉害。” 秦显政也缓缓抬起泛着病态红的双眼看向时樱。 刚才已经把老者头痛的原因听了个遍,时樱听到他们问,便如实说:“你们董事长没有病,只要回家多睡觉就行了。” 郑义还要追问,秦显政已经摆手制止了他,“郑义,走吧,进去开会。” 休息了这么几秒,秦显政的头痛微微缓过一阵,他淡淡地扫了时樱一眼,叹息着摇摇头,迈步进楼。 他刚才竟然也和郑义一样,病急乱投医,看到这姑娘短短时间就治好了两个姑娘的病症,还以为这姑娘有些本领,能对自己的病情懂得一二。 结果她连原由都说不上来一句,还说他没病,他的头痛症都跟着好些年了,无数名医都没能给他根治,他此刻居然会寄希望于一个路人小姑娘,真是人老了病了,也糊涂了。 时樱看他们都走了,知道他们是不信她的话,本想追上去说道一番,但一想这老者既然是董事长,那就是有钱人啊,有钱人不缺好医生,这么简单的毛病那些医生肯定都知道,也用不着她上赶着去自讨没趣了,便也没有再跟上去,转身回家。 —— 坐地铁回去时,时樱接到伍国明的电话,问她家的具体地址,说他家司机按照她家诊所的地址,在新民区几条巷子里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这会儿还在那里找呢。 时樱:“……不好意思啊伍总,我家门牌号倒是没变,不过开的不是诊所,而是水果店。” “啊? 不开诊所开水果店? 水果店比诊所赚钱吗?”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家是因为发生了些事情才没开诊所了,您找我有事?” “有啊,你现在忙不忙? 方便来我这里一趟吗? 我喉咙里卡了根鱼刺,死活弄不出来,我就想麻烦你过来帮我弄一弄。” 卡鱼刺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找到具体位置,把鱼刺弄出来就可以,时樱便答应了。 伍国明这会儿是在一家私房菜馆里,他要派司机过来接,时樱在网上查了查,那家私房菜馆离她目前所在地倒也不远,便没让他司机过来,按照线路换乘另一趟地铁过去,下地铁经过药店,买了些镊子消炎药之类备用。 抵达后,伍国明亲自在餐厅门口等她。 他这会儿是在参加一个商业会餐,中途卡了鱼刺,也不方便离席去医院,就想到请时樱来一趟,经过昨天那一遭,刚才他被鱼刺一卡,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叫自家的家庭医生过来,而是派司机去接时樱,本来还准备送些见面礼到她家诊所里,结果司机在那找了几圈硬是没找到,谁曾想不是诊所,而是水果店。 鱼刺卡的地方挺刁钻,不过有他的喉咙帮忙指点位置,鱼刺取出来的很顺利。 刺细,但硬,扎的有些深,刺破了些皮肉。 时樱把鱼刺弄出来,让他吃了消炎药,便没事了。 伍国明这次坚持要按医院的收费标准给她钱,既然是按医院标准,时樱也就没有客气,把支付宝帐号发给他。 伍国明很快给她打了钱,时樱一看他竟打了一万块。 时樱倒是不好意思了,算上她来的地铁费,还有刚才买的镊子药费,统共也就不到百来块的成本,“伍总,太多了。” “连昨天的一起,时樱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昨天的加今天的俩毛病要在雅莱医院,七七八八各种检查随便搞下来至少十来万,钱都是小事,关键他们还弄不好,我不知道得多遭多少罪,说真的,时樱,现在我就相信你,你是真有本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能结交到你都不知道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你要再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我不高兴了。” 他都这么说了,时樱再推拒倒显得矫情,便道了谢把钱收了。 伍国明又让人送了好些吃的过来,留她吃饭,说司机还在从新民区回来的路上,等司机到了她吃完后再送她回去。 时樱倒没准备要他的司机送,但她从凌晨四点多起来,一直到现在早餐都没吃,确实也饿了,而且伍国明叫来的这些吃食光是看相就相当诱人,要不吃就太浪费了,时樱也就没客气。 这是一个大雅间,分为两室,中间以古色古香的大理石屏风相隔。 时樱隔着山水画的屏风,听到另一室里几个男人在高谈阔论,知道那边就是伍国明这会儿在参加的局,她便让他过去那边忙,不用管她。 正好屏风那边有人喊伍国明,问他鱼刺弄出来没有,没事了就过去接着谈事,大伙儿都还在等着他,伍国明这才让时樱先吃着,他过去那边了。 时樱听到他们在谈论合作的事情,好像是成功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现在那支本已经停牌的st股票,因为重组成功并已在数日前复牌,收购的大公司财力雄厚,最近一个大项目更是大获成功,连带着股票自复牌后一路上涨,利好消息会让这支复牌股接下来还会有一波猛涨云云。 时樱上一世也是懂得些投资的,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把他们说的那支股票名给记下来,这才继续开吃。 那边的男人们谈完事,又聊起了菜式,聊起这餐厅的一道名菜‘老鸭醉酒’,提起这个,几个男人都在那边连连咋舌,个个的语气都是垂涎不已却又可望而不可及。 一个男人惋惜道,“‘老鸭醉酒’只有这餐厅的老板一个人做的最是地道,而这老板神龙不见首尾,听说开这连锁私房菜馆都是一时兴趣纯属好玩,压根没放在心上,也不是个缺钱的人,要等到他亲自下厨,可谓是人间难事,可惜呀,有钱都买不到‘老鸭醉酒’,此生要再吃不到‘老鸭醉酒’,真是憾事。” “你们几个至少还吃过一次,我可就只闻过一次香味,等我赶进去,连汤都没了,我才是最遗憾的一个好吧。” 时樱被他们说得都忍不住想一睹这‘老鸭醉酒’了,这些大老板都不是缺钱的人,却一个个都大力夸赞这道菜,且吃过还如此难忘,那该是何等的人间美味。 听他们谈着吃的,时樱胃口都更好了。 才吃到五六分饱,身体里那些小伙伴就立马又展开批斗,时樱被他们吵得头都疼,只得忍痛放下筷子。 服务员又送进来一个盘子,看着里面烤得金黄流油的大鸡腿,时樱决定,哪怕小伙伴们把她的头都吵得炸掉,她都要义无反顾地吃掉它! 才拿起鸡腿呢,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鸡腿上面是没洗干净吗? 好多鸡屎,一坨一坨的,黄黄的跟粑粑一样。” 时樱:“……” “胃你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跟粑粑一样,还是拉稀的那种。” “上次我在洗手间看到一个小孩儿,拉出来的粑粑就跟这鸡腿的颜色一样一样的,哦,连形状都好像。” “主人,你真的要把这粑粑一样的东西吃进肚子吗?” 拿着鸡腿,看着上面一层黄黄鸡油的时樱:“呕——” 她还想努力来着,可却死活都下不去口了。 这些家伙,好狠! 既然吃饱了,时樱也没有再在这里多待,出包房,给伍国明发了个微信,说不用麻烦他的司机,自己先回去了。 服务员一路送她出去。 这私房菜馆装修是中式古典风,镶着山水画的屏风,优雅的曲折回廊,时樱一下子还真找不着出去的门。 服务员送她出了餐厅门,外面还有一个园子,在园子里能看到出去的镂空铜制大门,时樱便没让服务员送了。 她正在鹅卵石小径上走着呢,突然听到刚才送自己出来的服务员在欣喜地喊:“老板好!老板您终于来我们这里视察工作了,最近店里生意可好了呢。” 这家餐厅的老板? 时樱脑海里立马闪过伍国明他们一桌子都心心念念却又吃不到的‘老鸭醉酒’,她忍不住扭头往那边看去,这一看就对上了一张过分英俊而又熟悉的脸。 来的竟然是容家公子容隐。 第 8 章 第8章 昨天与这容公子碰见时,他明显的不想搭理她,时樱猜想他应该是不乐意待见自己的,正好她也省了熟人相见要打招呼的客套,正准备先一步掉头就走时,容隐倒是主动朝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问她,“你来这吃饭?” 时樱根据脑库里的记忆,知道这容隐虽然对人对事都极为淡泊,但整体来讲,人品倒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他还是原主唯一的好友。 他既然问话,她便也爽快地答了:“不是,我来是有点事。” 容隐并没追问她有什么事,又问,“你回你父母家了?” “嗯。” “习惯吗?” “挺习惯,他们都是我亲人,对我很好。” 容隐点点头,顿了顿,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 听到他这么说,时樱猜想,这容公子估计是要重拾革命友谊。 他似乎是个极看重三观的人,之前原主不愿接受贫苦亲生父母,而要死赖在石家的行为,戳中了这容公子的雷区,导致两人的革命友谊翻了船,现在时樱认回亲人,容公子可能觉得她能改过自新善莫大蔫,便不计前嫌,准备要在哥们有难时出手相助了。 要不然,昨天看到她还冷漠地加踩油门的人,这会儿也不可能主动跟她打招呼,还提出要帮助她了。 时樱想到自己记下的那支股票,犹豫了几秒,索性也没跟他客气了,开门见山地说:“还真有点事,我想借笔钱去做投资,十万八万的都行,今天星期三,下个星期五晚上我加利息还你。” 容隐从黑色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把你帐号给我。” 时樱:“……行。” 这哥们,很可以啊,真爽快! 他一爽快,时樱也动作越发利落,将手机掏出来,打开银行app,找到卡的帐号,把页面递给他看。 容隐接过去,在自己手机上的银行app里输入她的帐号和个人信息,转了笔钱给她。 时樱接过来,看到刚才还只有十几块钱的帐户余额,一下子多出来了无数个零。 她数了数,足足一百万。 时樱高兴得抬手去拍他的肩膀,但他比她都要高出一个多头,她又把手抬高了些,在他肩上重拍了一记:“够哥们,谢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下星期五我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怕他不放心,她还打开手机录像,录了个视频欠条,重新加回之前都已经删掉的他的微信,把视频欠条发给他,挥挥手走了。 容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莫测地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这哥们因为身世一事受到的打击着实不轻,完全都变个人了。 以前的她什么事都懒怠得很,唯一上心的也就一个吃字,现在居然还知道要投资赚钱了。 投资赚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就这点小钱,他也没指望她能还,他划开手机屏幕,打开微信,把她刚才发送过来的视频欠条删了。 —— 趁着还没到午休时间,时樱赶去证券公司开了个户。 时元廷被他以前的一个徒弟接去他的诊所里做检查了,这两天不在家,时樱只好把买来的针炙针收好,等他回来再说。 晚上吴咏丽去出租屋里做饭,时樱看店。 时阳放学回来,不做作业不看书,却跑到门口去吆喝招揽顾客。 还真让他招了个顾客进来,时樱就坐在柜台里看着他忙,等他送走那个顾客,她才从柜台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时阳,你以前一直给妈帮忙,耽误了不少学习,现在我回来了,往后你就负责好好学习,赚钱的事交给我。” “赚钱没你说的容易。” “容不容易你都不用管,你明年就高三了,好好学,考个好大学,姐供你。” 时阳嗤笑一声,没再理会她。 店里打烊回出租屋时,时樱听到时阳在打电话,好像是他一个同学明天过生日,他主动打电话过去问要不要水果,他可以把新鲜水果切好装盒了送过去,价格绝对优惠等等。 时樱听到他这么卖力地推销水果,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她能赚钱供他上学。 隔天一开盘,时樱就把帐户里所有钱都买入了那支股票。 这支股票和前几天一样,开盘就涨,她是在涨到两个点左右时成功买入,一个小时不到便封了涨停。 按照这个趋势,今天一天都会封在涨停板上稳稳的,时樱看了看,自己这一天下来能赚到七个多点。 周五,这支股票比昨天更猛,开盘即封涨停。 到下午三点收盘,时樱共赚十七个多点,除去买入和下星期卖出的手续税费,就这两天之内她能赚十六七万。 白天水果店里都没什么生意,时樱在出租屋里吃过午饭,把碗洗好后,锁好出租屋的门,嘴里含着吴咏丽昨晚用店里剩余水蜜桃做的棒棒糖,前去水果店帮忙。 吴咏丽很会做这种水果点心,手特别巧,不仅味道美还特别漂亮,时樱上一世就喜欢水蜜桃口味的吃食,也吃过不少水蜜桃口味的糖果,可没有哪一种能比得上吴咏丽做的香滑,时樱现在有身体里那帮伙伴们盯着,基本上都吃不饱,饿的时候就含颗吴咏丽做的糖撑一撑。 时樱走到水果店门口不远处,看到一个穿绿色长裙化着妆的女人正进店去。 吴咏丽看到绿裙女人,招呼得分外热情:“丽丽来了?” 这王丽丽是巷子前面蛋糕店老板娘的女儿,吴咏丽跟她打招呼,她理都没理,在店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停在店里最贵的榴莲面前。 她看了看后,自来熟地把刚用保鲜膜包好的一盒新鲜榴莲拆开,拿起一块抿了一口,刚咬完她就皱起眉,呸的吐进了垃圾桶,“小店面就是小店面,这榴莲比我在大超市里买的进口货差远了,一点榴莲香味都没有,你进的这国内劣质货还敢卖这么贵,也不怕别人骂你开黑店。” 吴咏丽只陪着笑:“这都是真的进口榴莲呢……” “你的意思是我吃榴莲吃得少,连进口的还是国内的都尝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么有钱,别说榴莲了,什么贵的你买不起。” 王丽丽翻了个白眼,又踱去车厘子那里,跟玩儿玩具一样一颗一颗地扒拉着玩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女儿得罪人了你知道不?” 吴咏丽表情都一滞,小心的语气,“丽丽,我女儿才刚回来几天,不是待在店里就是在出租屋里,她怎么可能得罪人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会有弄错的事吗? 之前她离开石家,你就没问一问,她在那里都干了什么好事,得罪了多少人? 啧啧,你们可真是心大。” “不对呀,之前她那么嫌弃你们,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接受她了?” “哦——我知道了,是她从石家偷了不少好处回来,让你们也跟着沾了光,所以你们就什么都不计较,接受得特别爽快吧?” 王丽丽自己个儿在那里自问自答,抑扬顿挫,表演得相当精彩。 时樱把棒棒糖咯嘣咯嘣地咬碎,将签子吐到路边的垃圾桶,嘴里嚼着糖不疾不徐地进店,走到那王丽丽面前,“这位小姐,你是要把这箱车厘子都包了吧? 小姐眼光不错,m国进口,上乘货,二百五一斤,这一箱两斤,我现在就给你打包好,五百块,付钱吧。” 第 9 章 第9章 这王丽丽和石欢是大学同学,之前两人关系一般。 自从知道石欢是富豪的女儿后,一心想结交名媛的王丽丽主动舔上她,加她微信,时不时找她说些闺蜜话,还一次次开着车连跨几个区过去找石欢逛街。 石欢之前都不怎么搭理王丽丽,但那天石朗被时樱气得够呛,他自己可不会来到脏乱的新民区找时樱报复,便指挥在这里长大的石欢来干。 他让石欢将那晚的泳衣再拿去给时樱穿,非要拍到时樱穿泳衣跳肚皮舞的不堪视频才肯罢休。 石欢好不容易从这个贫民区走出去,哪里还肯回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被贫穷养父母给粘上。 但碍于石朗在石家的地位,她不得不想法帮他出气,她便给之前的弟弟时阳发信息,想要他帮忙做这件事,谁知时阳已经把她的号都拉黑了。 石朗没报复到时樱,一天比一天暴躁,天天催石欢,正好王丽丽又腆着脸发微信给石欢,石欢便第一次积极地回应起她。 石欢还连夜派人送了条品牌手链给王丽丽,又把泳衣也给王丽丽,让王丽丽去给时樱,并拍下时樱穿这泳衣跳肚皮舞的丑照和视频。 而吴咏丽对王丽丽这么忌惮,是因为王丽丽是房东儿子的未婚妻。 房东儿子从大学毕业就患上严重自闭症,看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没见好,房东夫妻为此几乎愁白头。 一年前房东遇到一个大师,说要找个和他儿子八字相合的女子结婚冲喜,那大师不知怎么就得到了王丽丽的八字,说是千载难逢的良配,只要选个吉日结婚他儿子就能好了。 房东死马当作活马医,想马上就办婚事,又要给王丽丽家送房,又要送店面,王丽丽就一个单亲妈妈王红娇。 王红娇早年是未婚生女,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带着女儿,年轻的时候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没一个修成正果的,现在年老色衰,也指望不上自己,只能指望女儿了。 又得房又得店面,母女俩二话没说立马答应。 不过大师选的吉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只有一个,需要等到年底,王丽丽倒也不急,反正她要的就是房东儿子未婚妻的名头。 这条巷子好多栋楼都是房东阮鸿兴的,而且另外几条巷子里的房东也都和阮鸿兴不是亲戚就是朋友,有了阮鸿兴儿子未婚妻的名头,王丽丽母女俩在这新民区一下子可谓是风光无限,本就蛮横泼辣的母女俩,一年以来在这一片几乎都是横着走,租客们有怒都不敢言。 王丽丽虽然成了房东儿子的未婚妻,能得不少好处,可毕竟不会直接给她们多少钱,而且房子和店面也没有正式拿到,她们母女俩还是没钱,这也是王丽丽为什么要舔石欢的原因,她想跟着石欢去多见见世面,多结交更多的有钱人。 因此,石欢把品牌手链一送,把事情一说,王丽丽立马屁颠颠地帮她来办事了。 本以为时樱也会跟吴咏丽一样,自己说什么她照着做什么。 谁知,这死胖子还是个不听话的,王丽丽猜想她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也没跟她多废话,将手里的车厘子扔回箱子里,皮笑肉不笑的:“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吗? 你把石少给气病了,现在他要报复你,你要不让他出了这口气,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吴咏丽听得心惊肉跳,她半年前跟石家那位少爷过一次交道,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抢着对王丽丽陪起小心,“我不知道时樱怎么惹到石家那位了,但我们时樱不是个不懂分寸的孩子,她肯定是无意的,丽丽,你和石欢是大学同学,能不能帮忙去说说,让石少别计较了?” “要他们不计较也简单。” 王丽丽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她伸手将包里一个黑色袋子掏出来,砸向时樱,“拿着,看看这个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时樱扯开袋子看了一眼,下颌骨无声地轻挪了挪,又将袋子合拢,平静地说:“我们出去谈。” 吴咏丽不放心要一起,时樱只让她守店,说自己能处理,她去去就来。 王丽丽跟着时樱走出店,一直到了离店百米处一条没人的小巷道里,王丽丽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时樱:“这里没什么人,也不会污染别人的眼了,你赶紧换上跳吧。” 她一脸的嫌弃,“想想都恶心,你可跳快点,我怕我会吐。” 时樱不语,将袋子里的泳衣拿出来,扯开上衣,撕。 又扯开下裤,撕。 “你干什么? !” 时樱力气大,再好的布料也经不起她这么用力的撕。 很快,布料都被她撕成了一小条一小条。 她拿起,对着王丽丽的脸一吹,王丽丽的头发上肩上就都挂上了不少泳衣的布条条。 王丽丽:“………” 时樱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屑得跟她说。 “贱人你敢玩我? 你特么是疯了吧? 还当自己是石家大小姐呢? 你现在就是个贱货,廉价的贱货懂吗?” 王丽丽不敢置信啊,气啊,肺都差点炸裂,可再怎么骂时樱都已经走了。 被无视个彻底的她更加气得吐血,踩着高跟鞋就狂追过来,扑过来伸手要撕扯时樱的头发。 时樱感官敏捷,听到声音就本能反应地扭过身,都没看人,就是凌厉的一脚踹过去。 准确无误地踹中王丽丽的腹部,王丽丽被踹飞出去,砰的一声撞上墙,而后摔到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的巷子里还跑进来了不不少观众。 时樱从人群里走出去时,王丽丽气得发颤,在后面咬牙切齿地怒吼:“贱人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你们一家都从这巷子里滚出去!” 王丽丽知道,时家人病的病上学的上学,穷得要死,最怕的就是房东轰他们走。 她现在就让这死胖子知道知道厉害!等房东去赶他们,他们一家只能睡天桥时她时樱自然会懂得人间险恶! 时樱在人群里回头,淡定地颌首,“好,我会等着,你再努努力去石家人面前多舔舔,让他们把这条巷子买过来送给你,到那时你才有资格赶我走。” 王丽丽想打人,可她屁股摔得剧痛爬都爬不起来,气得在那里杀猪般尖叫。 时樱淡定地离开。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就是时家那个和有钱人家抱错的女儿啊?” “在有钱人家里长大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脾气倒是大得很,这一回来就给时家惹出这么大事。” “是啊,惹到了王丽丽,他们家在这新民区可就没法待下去了,时阳还在上学呢,像咱们这样做小生意的人,在海城要转个学哪那么容易,这下子可麻烦了。” “时阳爸妈真不走运,自己一手养大的又漂亮又聪明的闺女被带走了,换回来个长成这样,还又不懂事的。” “唉,可怜哪,有这么个只会惹事的女儿,时阳爸妈可有得受了。” 时樱:“……” 她教训舔狗,还成不懂事的了? 她无语地摇摇头,回自家店去。 到店里,吴咏丽摆了好几个空箱子在货架旁,正把货架上的水果都装进箱子里。 “妈,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东西,待会儿房东应该会过来,要我们搬走。” 吴咏丽虽然没亲眼看到时樱和王丽丽去做什么了,但刚才也听到有人说自家女儿严重得罪了王丽丽,王丽丽正打电话叫房东赶他们走呢。 现在王丽丽怀恨在心,估计都不会给他们搬家的时间,在他们过来强轰破坏东西之前,还是自己先收拾为好。 “王丽丽是房东?” 时樱皱眉,她没想到给能卑贱到给石家人当舔狗的王丽丽竟然会是房东,早知道刚才或许得忍一忍,至少要先找到新的店面,自从上一世被降职后,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冲动,结果一遇事照样该冲动冲动,拦都拦不住,嗐。 “那倒不是,不过她说的话,房东会听的。” 吴咏丽便把王红娇要和房东结为亲家的事简短说了,“快收拾吧,弄完这里,还要去收拾出租屋的东西。” “抱歉。” “你别在意,其实我早就想搬了,只是合同没到期才没搬,得亏是你,今天出了一口浊气,有王丽丽母女在,生意再好也呕气,今天这么一来,是房东违约要赶我们走,都不用我们付违约金了。” 时樱本也没准备让家人继续住狭窄的出租屋,她想到股市周末不能交易,得到周一才能提钱,不过手里还有伍国明给的一万块没投进股市,她很快就想好了方案:“妈,房子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房东若真赶的急,我们这几天先住在酒店里找房,周一咱们就能搬新地方。” “到时我们一起去找。” 没过多久,房东阮鸿兴就真的来了,不出所料是来赶她们走的,说是这间店面和他们住的那间出租屋他要卖掉了,买主明天一早就过来接手,让吴咏丽她们今天晚上之前就搬走,要是不配合,他就找人来帮着搬。 事已至此,吴咏丽只得答应。 叩叩。 门口响起声音。 时樱扭头一看,是时元廷回来了,他坐着轮椅正在店门口,时樱忙去把他推进来。 时元廷手里拿着租赁合同有话要说,可他说不出来,涨红着脸,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起。 他刚才听到外面的人说过房东要赶他们走的事了,一回来就看到房东不分青红皂白轰人,他气不过,想到租赁合同上的期限还没到,他准备用这个来和房东谈。 他已经颓废了这么多年,让妻子和儿子都跟着吃了太多苦,现在亲生女儿刚回来,他不能再让女儿也跟着受尽苦头了,该出头的地方他要出头了。 阮鸿兴看到租赁合同,沉下脸,“时先生,这店铺是我的,我现在要卖掉,你拿这合同也没用,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也不管时元廷无声地还要理论,阮鸿兴转身出店。 时元廷有话却说不出,难受得脸都涨成血红色。 时樱看他憋得身体里好几个部位都在喊难受,她忙跑上前,俯身劝道,“爸,对不起,您别担心,店铺和房子的事我来解决,对了,我知道您为什么不能说话,我可以帮您治好,前两天我就买好针灸针,就等着您回来了给您治呢。” 听到她的话,时元廷怔住,激动的情绪都一下子消褪。 时樱去把放在柜台抽屉里的针灸针拿出来,用酒精消毒,在时元廷的轮椅边蹲下,凑到他脖子处,小小声地问:“我要扎哪里我爸才能说话?” 很快有声音应她,“风府穴,哑门穴,你直刺进去,深浅你刺的时候我告诉你,再加以按摩轻敲打五十秒,力度我也待会告诉你。” 时樱:“……” 不愧是老中医的身体,懂的就是多,之前路琪那个圆脸同事的腰肌还只知道让她按哪里按哪里,并说不出穴位的名字,可时元廷的身体部位就是与众不同,各个穴位以及针灸深浅度等都是信口拈来呀。 时元廷看着她,眼神又是惊喜又是感叹。 女儿虽在石家长大,没想到也会针灸,看来也是学医的,他很是欣慰。 然而,让他欣慰的时樱此刻却是无比的懵比,她倒是能一眼找准针的0.8寸是多长,按摩轻敲她也没问题,可她压根不知道那什么风府、哑门的在哪啊! 阮鸿兴都已经走出店门了,听到时樱的话,他倏地就停住了步子,阮鸿兴有个一直在四处寻医的儿子,对医生这个职业就相当的敏感,尤其是那些好的医生,他更是特别感兴趣。 转头看到时樱正拿针灸针在消毒,准备给时元廷扎针,阮鸿兴鬼始神差的又走回到店里来。 吴咏丽租这个店面已经有五六年了,时元廷是个什么情况阮鸿兴也是知道的,瘸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听闻也去过不少医院看过不少医生,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进展。 难不成他这半道换回来的女儿,她懂医术? 一想到医术,阮鸿兴脚就生了根似的,挪不开步了。 时樱这里已经开始学着扎针了,声带祥细地把几处穴位的位置都告之一遍,时樱按着声带带的路,位置是找到了,可她心里还是没底,对上时元廷注视的目光,她舔了舔唇问:“爸,要不,我来告诉您怎么弄,您自己扎?” 时元廷:“……? !” 声带:“……” 他只是个身体部位,他要是个人,这会儿肯定得抓狂到原地暴走。 声带幽幽地叹了口气,“时樱哪,没有人能自己扎自己后脑部位的好吗? 再好的中医都不行,话说,你能自己给自己剪头发吗? 好吧,就算你能自己给自己剪,你能顶着自己剪的发型出去见人吗?” 时樱:“……” 这比喻,简直一刀见血。 行吧,上就上,不就是扎针嘛,还能有端掉一个毒贩窝子难? 吴咏丽也走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时樱手中的针,虽然心中疑惑也担心,不过看时樱正认真地找着穴位,她便没有出声打扰。 时樱又找又问,如此反复数次,总算找准穴位,按照声带教的手法,深吸口气后小心地直刺进去,并在声带说要停止时她便收手,让针刚好停留在所需要的深度,而后又按照声带教的,慢慢地转动针,留一会儿针,接着继续刺针,捻转,如此循环好几次,再换另一个穴位,换另一根针,又重复先前的扎针流程。 后面又扎了相应的几个穴位,最后再把针拔出,接着按摩刺激。 其实一整套流程下来,也就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可时樱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之久,额上背上全是汗,也幸得上一世心态练得好,如此紧张她还能冷静地挺下来。 这要搁一般心志的人,哪里下得去手。 时元廷是中医,医术不错,虽然不能自己扎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女儿这针法扎得很到位,之前一直感觉有如生锈凝固了的喉颈处,仿佛灌了一道清泉进去,激流之下,拥堵的地方一下子就畅通无阻起来。 这种针灸刺激法,他曾经也给病人用过,可都没有时樱她用得这么传神,她明明连穴位都需要摸索查找,一看就是临床经验尚且不足。 可她下针却如此精准大胆,就是跟他比起来,都要强过数倍,小小年纪,有如此强悍手法,看来石家之前在培养时樱的医术上面,还真是下了大功夫,也不知道找的是哪里的高医,石家富裕,想必找的不是普通中医,时元廷不禁都想见见这位高医。 “时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时樱和父母都还没急,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的阮鸿兴倒是急了,看时樱都已经收针,时元廷也没给出个反应,他忍不住第一个就开口催问。 这针扎了,摩也按了,他还干站在这里看了半天,总得有个疗效出来啊。 听他这么一问,吴咏丽也忍不住问:“时樱,所以你和你爸一样也会中医? 你给你爸针炙,是要让他重新开口说话吗?” 时樱点了点头。 时元廷抬起头,看着时樱,眼神里是无与伦比的欣慰和惊喜,而后他缓缓地对时樱微笑。 随着他这一笑,咚,时樱掉起的心彻底落回了原位。 其实刚才声带就跟她说行了没问题了,可时樱没听到时元廷发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这会儿看时元廷微笑,她知道是真的成功了,也不由得轻松地笑了,“你们问我爸,他可以自己回答。” “时先生,你女儿给你治的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你真的能重新开口说话了吗?” 迫切想看到效果的阮鸿兴再次连连追问。 第 10 章 第10章 时元廷没答他,把租赁合同翻到期限那一页,递到阮鸿兴面前,咽咽口水试探几秒后开了口:“房东,这是你与我爱人去年续签的合同,合同期限是三年……” “现在一年都没到,我们也没有违反合同里的任何条约,你没有理由赶我们走……” “好,就算你不愿意再把店面租给我们,你是房东,我们也无可奈何,但是,你至少要容我们几天的时间搬走,合同一式两份,有理有据,也是你房东亲自拟的,理应得按合同来办事,要不然,你让我们签这租赁合同意义何在?” 他时隔几年才再次开口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声音也有些干涩晦哑,但气势威肃,不容人忽视,而且越到后面说得越通畅。 “对,房东,我想起来了,我是去年才跟你签的续租合同,你不能只给我们半天时间,半天我们搬家也搬不完——”时元廷提起期限,吴咏丽也立马附合起她,说到一半,她蓦地哑了口。 她缓缓扭过头,直直地看向时元廷,声音都隐隐在颤抖,“他爸,你能说话了?” 时元廷成功地将那么一篇话通畅地说了出来,他内心也是无比激动和震撼,可他一向性子内敛稳重,当着外人的面,他强压住无比澎湃的心情,强自淡定地点了点头,“嗯,女儿给我治好了。” 吴咏丽:“……” 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听到他张口说话了,她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他的声音了,可是,此刻,他却再次说话了,还顺畅地说了那么一大篇! 她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阮鸿兴也震撼在当场,张着嘴,瞪着眼,死死地盯着时元廷的喉咙。 就这么几针之下,就就就好了? ! 就能说话了? ! 之前看时樱给时元廷针灸,他还以为,时樱应该是学医的,所以想简单的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医治时元廷,可阮鸿兴怎么也没想到,几针之下,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的时元廷竟然就突然张口说话了!而且一说还是一大篇! 他太震撼了,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间奇迹。 没错,就是奇迹,活生生的奇迹啊! “房东,我们不要违约金,只要你容我们三天时间,这总不过分吧?” 时元廷不死心。 阮鸿兴跟没听到一样,只是反复地看时元廷的喉咙,不答反问:“你真的能说话了? 真的啊? !” 时元廷:“……” 敢情他都白说了,阮鸿兴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时元廷,“嗯,能说了。” “神奇!太神奇了!” 时元廷颇是自得,“我们中医博大精深,当然神奇。” 正在这时,时樱听到他的腿在喊她,还主动向她道歉,说昨天他们不应该不相信她,并且也请时樱帮忙治好他们,时樱连忙点头,她自然也希望时元廷都好起来,那样他们一家就真的会越来越好了。 因为人多,她没有和腿他们直接对话,而是在时元廷身边蹲下,“爸,待会我再帮您检查检查腿,等找出原因后,我们就治。” 时元廷心里再次激动得翻涌,不管能不能治,但女儿这话却是给了他莫大的希望,他连连点头:“好,好,好。” 吴咏丽也激动不已:“腿也能治吗?” 时樱已经听到他的双腿在说病情了,听完大致的情况后她对吴咏丽说:“我待会好好检查检查再说,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太好了……”除了这三个字,吴咏丽已经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时元廷看阮鸿兴还站在那里并没走,就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他继续求问:“房东,能多容我们三天的时间找房吗?” “嗯,嗯,嗯。” 阮鸿兴压根都没注意听时元廷说的什么,只是嗯嗯地答应。 几针就能让多年的哑巴张了口,而且都已经瘫了几年的腿,也说能治,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医生? 他儿子自闭症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啊,要是能请到时樱去帮忙扎几针,是不是也能和时元廷一样,立马就好了? 想到这个,阮鸿兴激动得整个人都有些打颤,看着时樱的双眼顿时亮得就跟太阳一样。 这就是希望啊。 时樱一看他就没听清时元廷说的什么,耐下性子跟他确认:“房东,你听清我爸问的是什么了吗?” 听到‘心目中的神医’时樱和自己说话,阮鸿兴勉强找回丝冷静,脸色变得温和,语气也变得温和,“听到了听到了,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们道歉,你们说得对,咱们是签了租赁合同的,不能擅自违约,我想好了,这店面和你们租的出租屋我都不卖了,你们不用搬,随便住,想住多久都行!哦,我想起来,你们现在住的那出租屋太小,女儿回来了,一家四口太挤,这样,我给你们换一套三房一厅的,房租更便宜,我现在就帮你们搬过去怎么样?” 时元廷和吴咏丽:“……” 这房东怕不是突然之间病了? 先前还那么强硬地要轰他们走,现在不仅不轰他们了,还要给他们换大的出租屋住? 还大的更便宜? 他不是病了就是魔怔了吧? 只有时樱还算清醒,她看了看已经能说话的时元廷,再看阮鸿兴,想到先前妈妈说的阮鸿兴有个患精神病的儿子,时樱突然就大致明白,这阮鸿兴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原因了。 她淡笑,“那谢谢房东,我们自己搬,就不用麻烦您了。” 时元廷和吴咏丽对视,傻了一样。 吴咏丽怔怔的小声问时樱:“这就,解决了? 不用找房子搬家了?” “嗯,暂时不用了。” 时樱笑着回答,不过她还是会尽快去找找房子,阮鸿兴突然转变,应该是想让她帮忙去治他儿子。 因他才来轰过他们,才没有当场提出这个要求,估计是觉得这时候提出来她也不会答应去治,所以他才顺着时元廷的话,用租赁合同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让他们继续住,先把人留住了就行。 时樱可不会治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因此,在阮鸿兴开口请她帮忙之前,有空还是得另外去找找房子。 “走,我带你们去看房。” 阮鸿兴殷勤道。 吴咏丽傻愣愣地看他,她在这里租住好几年,还从来没有见他阮鸿兴对谁殷勤过。 阮鸿兴带她们去的是斜对面一栋电梯公寓楼,是这一块儿最好的楼,租住的大部分都是在市中心上班的白领族们。 共二十二层,给她们的是十六楼,视野好,也比下面要安静,门上是高端密码锁。 三室两厅,一百多个平方,洗衣机、冰箱、空调、沙发等各种家用电器家具一应俱全,拎包就能入住。 阮鸿兴还问时樱满不满意,不满意他再给安排更好的。 时樱看吴咏丽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满意的,对阮鸿兴点头,“行,我们就租这套。” 就算是以前时元廷开诊所那会儿,一家人都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吴咏丽到这会儿还有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后,她惴惴地问:“房东,你这套房子租金是多少?” 之前在店里也听过住在这里的白领说过,好像打底都要两千起,那还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这三房两厅还这么好的房子,吴咏丽感觉自己应该听到房租立马就能死心,断了念想。 “五百块一个月。” 阮鸿兴本来还想说不要钱的,可他和时家人打交道也几年了,知道一家子都是要强的人,让他们白住反而会有心理负担不会接受,他只好象征性地说个价格。 “多多多少?” 吴咏丽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鸿兴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五百块人民币一个月。” 这下他说得够清楚了吧? 吴咏丽:“……?” —— 从让阮鸿兴过去轰人起,王丽丽就一直在自家店里关注着水果店那边,等着时家人哭哭啼啼地被狼狈赶走时,她再去看好戏。 到时候她非得整死那个贱人,不仅要让她低声下气地磕头认错,还得乖乖地拍下石欢需要的不堪视频! 石欢是第一次找自己做事,而且出手阔绰,只要这次自己办好了,往后石欢的好处还不得源源而来。 王丽丽越想越觉得解气。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着时樱跪在自己身前磕头求饶了,到时她一定狠狠一脚踹在那贱人的脸上,讨回刚才被那个贱人踹倒的债! 不耐烦继续在店里等了,她起身出店,刚到门口,就看到阮鸿兴和时樱母女俩在水果店门口有说有笑的,阮鸿兴态度温和极了,说了几句话后阮鸿兴就对她们挥手道别,而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时樱母女俩都笑得很是灿烂。 王丽丽眉头一下子锁了起来,怎么回事? 都要被扫地出门了,这母女俩还笑得这么高兴,脑子有坑,神经病吧? 她连忙小跑到水果店门口,拦住正要回店里的母女二人,对时樱高高地扬起下巴:“怎么样? 现在知道得罪我没好果子吃了吧? 这条巷子我根本都不用买,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的!不愿意搬吧? 很不想搬吧? 行啊,求我啊。” 时樱,“没有啊,我们很想也很愿意搬啊,不信你问我妈,妈,你愿不愿意搬?” 吴咏丽乐呵呵的,“愿意,当然愿意了。” 那么好的房子,那么便宜的房租,而且女儿也说了那房东说的是真的,他是心甘情愿这么便宜租给他们的,那肯定愿意的呀。 王丽丽:“………………? !” 疯了!疯了!这母女俩绝对是疯了!因为接受不了现实而绝望到疯了吧? 没错,肯定是这样!要不然,没有理由不痛哭流涕的求她! 第 11 章 第11章 ——听说时阳的亲姐是中医,她回来后给她的哑巴爸扎了几针,她爸就开口说话了,现在还在给他治腿呢,再用不了多久,他爸就能下地跑了。 ——听说时阳家搬进电梯公寓楼了。 ——听说房东亲自请他们去住的,鞍前马后跟孝敬自家祖宗似的。 “真的假的? 几年的哑巴,就那么扎几针就张口说话了?” “当然真的了,我昨天亲自去他店里验证过的,我还和时阳他爸说过话呢,他说得可清楚了,听说啊,他女儿看了几眼,就肯定地说没问题,然后就去药店买了一把针灸针,不锈钢的,最便宜的那种,细细的,跟绣花针一样,对着时阳爸的脖子吡吡扎进去,都不等拔出来,他爸当场就张口喊人了。” “这简直跟神仙一样了,看几眼,扎几针就把一个哑巴给整开口了。” “太神了!” “可不是,神着呢,要不是亲耳听到时阳爸说话,我也不敢相信呢。” “之前还以为她不懂事,惹到了王丽丽,结果人家本事大着呢,也难怪不怕王丽丽了。” “可不是,咱们还怜惜时阳爸妈用漂亮的养女,换了个一本是处的胖丫头,搞半天这胖闺女才是个宝贝,时家这下可要出头了。” “听说时阳爸出事前也是个了不得的中医,原来这医术也能遗传给自己的子女啊?” “不行,我也得给我女儿去做个亲子鉴定,照说我这么聪明,不可能生个次次倒数第一的女儿啊。” “哈哈哈,你小心你女儿听到,真不认你了,人家时樱那种闺女,你以为你想有就能有啊? 咱们哪,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 一时间,时家的各种八卦在整条巷子里飞满了天。 时樱几针把她爸扎张口的事儿更是被大家伙传得神乎其神,短短几天,从先前人们嘴时的‘不懂事丑胖闺女’转眼就上升成了让人羡慕眼红的‘别人家的闺女’。 “啊啊啊——贱人贱人贱人!” 王丽丽在蛋糕店里砸了一地的东西,不解气,还要去后厨里砸。 王红娇一把拽住她:“够了!她踹你你不知道踹回去? 她给你气受你不知道十倍百倍的给她还回去? 砸自己店算什么本事? 你就是把咱们这个店全毁了,人家该风光还是风光,该被房东捧着还是被房东捧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王丽丽眼睛气得都要滴血,手指间一块蛋糕被她掐得稀巴烂:“我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王红娇拿了纸巾过来,给她擦拭手指间的蛋糕:“这几天你别管时家那边,去医院好好陪阮逸成,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让阮鸿兴他们知道,只有你才是对他儿子最有帮助的人。” “我不!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而且,石欢让她做的事没做成,还得把手链还给石欢,王丽丽岂能甘心。 “听话!” 王丽丽看不出来,王红娇却是看出来了,阮鸿兴之所以捧着时家,无非是因为巷子里的人传言那个肥胖女能治医院都治不好的怪病,阮鸿兴这还真是病急了乱投医,不过侥幸让本就不是哑巴,只是短暂几年没再说话的时元廷张了口,他就真以为那肥胖女是神医了,简直笑话。 接下来阮鸿兴肯定会让那肥胖女去给他儿子治病,一试那肥胖女就得见光死,等房东不稀罕了,到时再整死他们时家不迟。 看王红娇板着脸,王丽丽没再说话,低垂的眼睛里如淬满了毒液。 —— ‘别人家的闺女’时樱清晨晨跑完后,就捧着厚厚的医案手记在努力学习。 时元廷的腿疾弄清楚了,两条腿都是各有部分肌腱坏死,可以用人工肌腱或者利用股二头肌、半腱肌腱替代转移,把坏死瘫痪的部分都替换掉,再加以复健,也就能重新站立行走了。 虽然时元廷的腿对时樱说,只要做好这个替换手术就好了,还让她放心大胆地来做这台手术,到时他们会在麻药起作用前,把所有注意事项都祥细地教她。 可时樱从没过手术,虽然她不懂什么肌腱啊神经的,可这是把人腿坏死的一部分挖掉,再换上好的,这光是听就知道是大手术。 要她挖人腿没问题啊,上一世卸人腿的事她都干过,关键她光卸,也没有再拼上去过啊,这是人腿,又不是塑胶模特,对准了卡口咔的一声就妥了,这人腿血管神经细胞什么的精密复杂得很,稍弄不好,时元廷真得瘫一辈子了。 看她踌躇,时元廷的腿让她去找自家主人要书,时元廷手里有从时家好几代传下来的医案,那里面就有一例把喉咙部位坏死了一部分,割掉人肾换上去的案例,她可以先看看学习学习。 都没等时樱去找时元廷要书,时元廷已经主动把书给她了。 时元廷知道她精通诊断,对望闻问切运用自如,对症下药却一知半解,他觉得她天赋异禀,是不可多得的医学人才,做他时元廷的接班人再好不过,于是决定好好栽培她。 他把自己压箱底的好多手记和医书都翻了出来,拿给时樱学习。 这些书都是从时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之前他还有好多亲手记的行医笔记,那些都被石欢拿走了,不过这些医书远比他记的笔记更加珍贵,里面涉及的病案更加全面祥细,时樱把这些书看完,再加上她的天赋,时元廷相信,往后她在医术方面的发展道路也会越来越宽。 正好时樱穿来这里后,也还没有确定好自己要做什么,现在有时元廷教她中医,再加上之前原主在医学院学过的东西,她选择从医应该也行得通。 上一世她干的是打人抓人的活,这一世转成医人救人,感觉还挺奇妙。 时樱从拿到书籍起,就一直在看这个病例,里面太多中医词她看都看不懂,还得边用手机查边学习。 吃过早餐,时樱和时阳洗碗,吴咏丽和时元廷去水果店。 洗完碗,时樱到阳台上用毛巾擦干手,转头问时阳,“你待会还出去卖水果?” 回来这些天,她都看到了,时阳一有空就会去地铁站卖水果赚钱,今天他放假,应该一会儿又会搬一箱水果去地铁站摆摊。 “不去了。” 时阳从厨房出来,到阳台上拿毛巾擦手上的水,“我在家里做作业,还得复习复习功课。” 这两天,时阳看到了,时樱说得没错,她还真有赚钱供他上学的本事。 时樱卖水果做生意比他强,不仅让一家人住进了这大房子,还让时元廷都开口说了话,时阳虽然嘴上没好意思喊姐,心里已是完全接受她且原谅半年前她没认亲的事了。 虽然相处才几天,但时樱莫名地就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比父母都更甚,有这样出色的姐姐操持这个家,他觉得,自己之前放下学习去赚的那点钱都不够眼睛看的,而且时樱是医大毕业,他这个亲弟到时候大学都考不上,那也太丢姐姐的脸了。 现在时樱在几条巷子里的名声可好了,他不能给姐姐脸上抹黑。 之前只想着帮家里赚钱,都没把学习当回事,功课确实落下太多,他现在必须得一心扑在学习上奋起了。 时樱挺惊讶:“你确定?”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是你要赚钱供我? 想反悔了?” 时樱看着他,而后挺欣慰地笑了,抬手要捋他的头发,但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她一下子伸手都没够着他头顶,她就只在他肩背上重拍了拍:“好样的!放心吧,姐说到做到!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学就成!” 时阳不做声,半转过身拎过她的手腕子,把自己的头低下来,捉着她的手搁在他头顶上。 时樱:“……” 她哈哈大笑,毫不客气地把他浓密的短发狠捋了一把,过足了家长宠呢自家小孩的瘾。 这弟弟不错,还挺贴心! 时樱继续翻看医书,时阳做作业,一个在客厅,一个在自己房间,互不打扰。 时阳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了时樱好几趟后,时樱放下书,起身去他房间,“怎么了?” 时阳白皙的脸颊有些微红,“这些我都不怎么会……” “哦,给我看看。” 时阳把作业书递给她。 时樱看着面前的数学题目,“……” 特喵的她也不会,不只是他指给她看的几道不会,这一面的作业题至少有一大半她都不会。 现在高中的题目都这么难的么? 时樱盯着那页作业足足一分钟之久,清了清嗓子:“下星期,我给你找个家教。” 时阳:“……” “你也不会? 不是都大学毕业了,高中的题都不会啊?” 时阳主要是听到她要请家教,心疼钱,就忍不住多问几句。 时樱:“……” 时樱转身,出房间,不想理他。 出了房间她又转过头,一本正经的:“我不是不会啊,是高中毕业都这么久了,都忘了,不会的先打电话问问你同学。” 落荒而逃。 时阳:“………?” 时樱翻到了那个医案,是时家爷爷那一辈的事了,不过当时时爷爷给出方案后,也并不是时爷爷亲自动的手术,而是让那位病患找了个专门的西医专家来操持手术,时爷爷负责的前期诊断以及后期复原,中间手术也参与并给予了意见。 在当时,这台手术轰动了整个医学界,包括国内外的专科专家都不远千里万里的,跑到当时的小镇上找时爷爷取过经。 时樱决定,也去找个专家来做这台手术。 现在医学比以前更加发达,这样的专业医生也更多,会比爷爷那时代更容易找到。 在网上找到好几家医院相关方面的权威专家,临时预约,只预约到了两个号,一个二甲医院的徐专家,一个三甲医院的何专家,时樱出门,要去找这些专家当面去问问具体情况,最后再选合适的地方做手术。 第 12 章 第12章 知道时樱要去医院找专家,时元廷陪她一起去。 两位专家分别给出了相对应的手术方案。 时元廷问了下手术费用,两位专家都说得差不多,保守估计得五六十万。 听到费用,时元廷还来不及拒绝做手术呢,他的腿先对时樱嚷起来了:“姐,太贵了,别找他们了,听我的,咱们就自己做,我说方案,你操刀。” 时樱:“……” 瞎叫什么,都乱辈了,这腿是把自己个儿当时阳呢。 再说那么大手术,岂能儿戏? 她倒没考虑钱的问题,还想问专家术中风险的事情。 时元廷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何医生,如果我这边出主刀医生,只借用你们医院的手术室,费用要多少?” 时樱愣啊。 敢情时元廷也准备要她上阵? 这主人和腿不愧是一体的,心都够大! 何专家笑着摇摇头:“医院没有这样的规定,也不可能外借,这可不是什么小吃店,你出个厨师,随便到哪个餐厅多给些钱就能借到厨房,这是大手术,关乎人命,可不敢乱来,关键现在就算是你们确定了要做这手术,我这里还要讨论方案,得看用人工的还是其他部份合适的来替换,人工肌腱也不是说有就有。” “何医生说的对,爸,咱们就跟何医生确定个手术时间吧,也好让何医生现在就做准备。” 时元廷摇了摇头,“我想过了,这台手术没什么做的必要,我现在这样也挺好,店里的生意我一样能帮上忙。” 时樱知道他是心疼钱,对他笑了笑,继续和专家讨论起术中的事情,时元廷已经转过轮椅走了。 他坐着轮椅不好进电梯,时樱匆匆跟何医生道别,快步追上时元廷,帮着推轮椅。 后面也没有再和时元廷讨论做手术的事,主要还是钱的事,时樱想好了,等她再赚钱,把手术费一次性拿出来,时元廷到时就会同意了。 回到新民区进巷子后,时樱接到路琪的电话,说前几天买的水果都吃完了,要来时樱的店里买水果,顺便还有点事找她,问时樱在不在店里。 路琪刚好也住在这栋公寓楼里,自那日时樱几秒扳好她的脚腕后,她就经常来找时樱,她爱吃水果,为了保持身材,晚餐基本上都是用水果解决。 现在她不只是自己,还包括她店里的小姐妹们需要的水果,全都是在时樱家的水果店里采买。 每次过来路琪都要见时樱,问些自己和同事们的小毛小病,现在他们店里的员工都是连感冒要喝什么牌子的药,以及来大姨妈要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都要请示时樱。 为此,时樱不得不把这个世界里各个牌子的感冒药,以及各个牌子的卫生巾都研究了一遍,现在还都颇有成果,每次推荐给她们的还刚好是适合她们体质的,现在那家店里所有的员工都是她的忠粉,对她死心塌地的,有了她们的鼎力支持,水果店里的水果销量大大提高。 路琪这会儿人就在巷子前面不远的地方,时樱让时元廷先回去,她去和路琪会合。 “樱姐你现在名声大噪啊,我进这巷子后,一路上都能听到你的名字,都夸你医术好呢。” 路琪笑眯眯地挽上她的胳膊,“姐你现在就帮我签个名吧,等你出名了,到时候我就去晒你给我的签名照,圈一堆粉。” “行,我给你签一打,等我出名了,你就拿去卖钱。” “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路琪还带了个人过来,是她们店子所在的皇朝广场的负责人,大名赫赫的皇朝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秦窈。 秦大小姐今天巡视商场,经过路琪她们上班的奢侈品店时,突然腹痛难忍,路琪正好在门口,第一个发现秦窈的米色裤子后边儿都湿红了一块,路琪忙脱下自己的工作外套,疾跑过去,帮她围在腰间,遮住了后面的囧况。 秦窈就进了她们的奢侈品店里去休息,缓解腹痛,奢侈品店里的人一看她这是生病了呀,那没得说的,赶紧去时樱那里治啊,一个接一个可热心地就对秦窈推荐时樱。 尤其是路琪和上次一起被时樱治好的圆脸女孩肖铭铭,更是把时樱吹得此医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正疼痛着的秦窈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围攻之下,成功被她们鼓吹动了,问路琪:“那麻烦你帮我到这位时医生那里插个队拿个号,她是在哪家医院坐诊?” 路琪:“那个,她没在医院上班,去她那里也不需要挂号……” 秦窈了然:“哦,是名家开的私人诊所啊? 行,把她诊所的地址给我。” “不是,她也没开诊所,她开的水果店。” 秦窈:“…………” 来新民区的路上秦窈就开始后悔,不过给了她一件外套解囧而已,她怎么就同意跟着路琪那丫头跑来这出了名的脏乱区来了。 巷子还窄得很,她的车也开不进去,秦窈直想掉头就走,可路琪再三挽留,让她至少让时樱看一眼,要不然,这白来一趟油费都浪费了。 秦窈:“……” 她连车都不在乎,还会在乎那点油费? 她真准备掉头走的,奈何腹部又开始剧烈坠痛,痛得她心神不宁,根本没法开车。 好不容易这一阵疼给缓过去了,就看到路琪带着一个白白胖胖眼睛又黑又亮、走路时身板立得笔直笔直的高个女子过来了。 两人还推着一辆……轮椅。 轮椅? 给她秦窈坐的? ! 秦窈心理严重崩溃,顾不上腹痛,就要发动车子离开。 时樱和路琪已经到了,路琪拉开车门就笑嘻嘻地伸进手来,“秦总,您肚子痛没法走路,正好樱姐家里有轮椅,我们给您垫了干净的垫子,来,我扶您下来。” 秦窈:“…………” 杀了她吧! “我好了,不用看了。” 秦窈黑着脸,催路琪把手收回去,她好发动车子离开。 旁边猪肉店老板老陈不经意看到时樱,眼睛一亮,立马用透明袋子装了个大猪蹄子,跑过来硬塞给时樱,“时樱,这是我们店里今天没卖完的,新鲜着呢,你带回去给家人吃。” 时樱哪里肯收,让他留给自己家人吃。 “我们家天天吃,都吃腻了。” 时樱要给钱,老陈也死活不收,推搡半天后,老陈才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时樱,其实我也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时樱听他这么一说,大致猜到原因了,笑了笑说,“什么事您说说看。” 老陈有个上初中的儿子,瘦得跟竿儿一样,平时也没瞧着有什么毛病,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总睡不好,半大的人了偶尔半夜梦中还会大哭,人也特别暴躁,双腿还时不时的抽筋,老陈夫妇从来没见过这样症状,担心过度导致他们俩看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大病,都没去医院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这一吓就更加不敢去医院了,生怕检查出什么大病重病来,他们这下半辈子也不用活了,正好现在整条巷子都传时樱能医怪病,他们也知道时元廷被时樱几针给扎张口了的事,这不,连着都已经送了两天的猪蹄猪排骨了,虽然时家也都没有收。 时樱之前就知道巷子里有不少人想要她帮着看病,可她到底不是专业医生,怕自己学艺不精反而会误了人,于是不管谁张口,她都以自己能力不足给婉拒了。 可她越是这样,他们越传得玄乎,说她只接怪病奇病,一般的小毛病入不了她的眼,大家就别没事就去打扰人家了。 这老陈夫妇俩一心认定儿子肯定是得了怪病,自然想的就是去找时樱,可也知道人家要不愿意的话也不好总去打扰,可他也是逼急了,这才腆着脸一再地献殷勤刷存在感。 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时樱竟然松口了,他喜不自禁:“时樱你能跟我去我家看看我儿子吗? 这样,我现在就给你打笔钱,当作是挂号费和前期治疗费。” 他都想好了,只要时樱帮他把儿子医好,他就按医院重病的费用付钱给她,不能白让人辛苦了。 时樱略一沉吟,点了头:“行,我跟你去看看,诊疗费的事等看了再说。” 她想过了,她现在确实需要做点事情来赚钱,既然准备往医生方面发展,那就现在开始营业吧,治得好的呢就按正常药费再加一点劳务费收费,治不好的分文不取,一般一门手艺要想学得快学得精,书面理论哪里及得过上阵实操。 路琪知道秦窈人虽然被自己磨来了,但一路上都在打退堂鼓,这会儿看到巷子里脏乱的环境,更是立马就想走,可人都来了,不让她见识下自己偶像樱姐的厉害,路琪不死心,看秦窈脸色好了些,应该是疼痛缓过了些劲,她便诚邀秦窈跟着一起去看时樱给人看病。 路琪可是奢侈品店里的优秀导购,磨人的功夫那绝对一流,最终秦窈还真被她磨得跟着时樱一道进了老陈家的出租屋。 老陈的儿子陈凌军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脸色虚白,很瘦,细长的胳膊细长的腿,挺高的个子,看上去却没几两肉,皮包骨似的。 “好几天没睡安稳觉了,白天一直都是这样,半醒不醒的,晚上就又是惊醒又是哭叫,本来吃饭就挑得很,现在更是一餐吃不了几口,愁死人了。” 房间里人多了,老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边说边叹气。 时樱在陈凌军床边蹲下,专注倾听他身体里的声音,一开始没有说话,她靠近他心脏部位低低地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才开始回答她,声音很虚弱,没什么力气。 从进出租屋起,秦窈就用双手环搂着自己,站在房间门口的地方,紧蹙着精致的眉,这明显抗拒的态度,以及她一身鲜亮的品牌服饰,与这出租屋确实格格不入。 这会儿看到时樱一不检查,二不问诊,直接就伏病人身上,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窈的秀眉就拧得更紧了。 老陈的妻子李红芳听说老陈请动了时樱,店子都顾不上守了,交给隔壁帮忙看着,急匆匆地也赶了回来。 看到时樱正在陈凌军的房间给儿子检查,李红芳凑上前,把儿子这些天的症状又跟时樱重复了一通。 他们夫妇俩说的很严重,时樱一开始也以为陈凌军怕是得了什么重病,她心里跟着也挺沉重,结果和陈凌军身体对过话得知原因后,她凝重的表情轻松下来了。 第 13 章 第13章 时樱问:“他挑食很厉害?” 李红芳点头:“是啊,从小到大都挑嘴得很,就喜欢吃薯条汉堡,喝可乐雪碧,其他什么都不吃,你做得再好,买得再贵,都是一口不碰。” “还不爱晒太阳不爱运动?” 老陈夫妇齐刷刷地一起点头,“是啊是啊,太阳一大连学校都不肯去,都是开车送他去。” “他小的时候你们给他吃过钙片补钙,长大了就没再补过吧?” 老陈夫妇再次刷刷点头,“对呀对呀对呀,我们也有买,可他不吃啊,就是塞在他喜欢的汉堡里,他都给扒拉出来,我们也没办法。” 神!太神了!几眼就看出自家儿子一堆的毛病,这比医院里检查一趟贵得要死的那些仪器还要精准,找时樱果然没找错! “那就对了,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严重缺钙,他的饮食生活习惯导致钙质流失,只流出不补进,时间久了,他的身体就吃不消了,去买些青少年钙给他补补,另外饮食生活上都要注意了,不能再单吃炸薯条喝碳酸饮料这些含磷高的东西,磷会导致钙的流失,以后多注意这些方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体质了。” 得知儿子没得重病,老陈夫妇俩一夜之间白掉的头发仿佛都又黑回来了。 可听到时樱给出的治疗方案,夫妇俩又愁得脸都揪成苦瓜。 “怎么了?” 李红芳愁容满面:“可是他除了那几样其他的都不吃啊,家里其实还有钙片,上星期隔壁药店做活动我买了好几盒,可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他都不吃,还把一盒钙片都撒了,我们也天天跟他说光吃汉堡可乐不好,也说了不爱运动不健康,可他根本不听啊,再说的多了,他嫌烦,跑到网吧去玩游戏整夜整夜的都不回来,我们怕他熬出病来,也只能都由着他。” 时樱略一沉吟,说,“阿姨,你去把钙片拿来。” “行,你等会,我去拿。” 李红芳连忙去隔壁房里拿钙片,陈凌军看到钙片就要扔,李红芳只得把剩下的几盒都藏到了自己房里。 时樱问了厨房的位置,去拿了个不锈钢小勺和一支筷子,外加一瓶水。 钙片拿过来,时樱在陈凌军的床边坐下,按照瓶身上写的倒出两颗,搁小勺里,用筷子碾压。 陈凌军迷迷糊糊的已经醒了,看到她的动作,虚弱而又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喂你吃钙。” 时樱把钙片都碾成粉状。 陈凌军:“……” 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儿吗? 他坐起来,抗拒地往就往床里连连缩去,一边缩一边嚷着不吃不吃打死也不吃。 时樱把一勺钙粉递到他面前:“张嘴。” 陈凌军迅速把脸撇开,继续往里缩,人都贴墙上去了,不停地嚷叫,死活不肯妥协。 他嘴里叫的是:“我不吃!不吃!说什么我也不吃!” 可他身体所有急需钙的部位比他叫得更响:“我要吃!要吃!给我!” “我也要!我也要!” 时樱:“……” 她把一勺钙粉小心地放到床头柜上,站起身,两手并下扯着陈凌军的两只脚踝,跟拖袋子一样就把他拖到了床边上。 路琪倒是见惯不惯了,她知道时樱力大如牛。 秦窈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难怪没能进医院上班,就这粗暴鲁莽的做事方式,哪个病患敢找她? 又有哪家医院敢收? 她又想走了…… 可这种粗莽的方式,秦窈平生真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够刺激,便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纠结着纠结着,不知不觉地还是站在门口继续看了。 时樱用一条腿压住陈凌军不停挣扎的双腿,一只手握紧他的两只手腕,将他人抵在床头板上,用空着的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钙粉。 先前声音还虚弱无力的陈凌军,此刻就跟杀猪现场一样,声嘶力竭嚎得那叫个凄厉。 老陈夫妇俩心疼得要死,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可是连重说一句都舍不得,什么都是听他的,可现在看他被时樱这么粗暴禁锢,嚎得眼泪热汗一脸,夫妇俩心里痛得就像有人拿刀在上面割。 时樱倒是冷静得很,和陈凌军的喉管气管都确认好后,拿过钙勺就强行往陈凌军嘴里塞,他的嘴和舌尖都抗拒得厉害,也正是因为这两个感官部位太挑,陈凌军一向对自己又散漫,这才导致现在的症状。 时樱把他两只手也扯直,压在他腿下,再用自己一条腿压住他的腿和手,一手撬开他的唇,一手把钙粉往里倒,还好他的牙齿和喉管气管都鼎力帮忙,倒也并没有难如登山。 陈凌军声音都嚎哑,挣扎得满身是汗,老陈夫妇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们实在不忍心看儿子这样受苦,红着眼睛主动哀求时樱别喂了,先就这样吧,算了…… 老陈都要强行去拉时樱了,时樱已经又喂了一口水让陈凌军都咽下下了,她松开手,“好了。” 还在求要停止的老陈夫妇:“………………” 就这么的,全给灌进去了? 儿子嚎那么凶挣扎得那么厉害居然都没有呛着? 陈凌军瘫软到床上,哭声也逐渐转哑,血红着双眼死瞪着时樱。 时樱也热得不行,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擦额上的细细汗珠,对老陈夫妇说:“我刚才看了,这钙片是一天两次,一早一晚,到时间我就来喂他,你们吃饭的时候也叫我,我喂他吃饭,他就挑不了食了,哦,还有,他放假的时候也告诉我一声,有太阳的时候我来带他去散步晒太阳,增强体质。” 陈凌军:“………………? !!” 他不要! 天天这样搞还不如让他死! 时樱看向他,笑起来:“当然了,如果你自己好好吃钙片,好好吃饭,好好运动,我就不用来了。” 老陈抹了把额上的汗,颇是愧疚地看着时樱,“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还分你的心打扰你,是我们的错,往后不会了,时樱哪,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多多来我们家盯着他,我就担心你一走,他根本不听我们的,也不让我们到点去叫你……” “没问题啊,我最近也没什么正式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他要是不配合,还确实只能我来喂,你们不懂这些的会把握不准,要是强灌灌进气管里就不好了。” “太好了,那我这儿子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想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我们保证绝无二话。” 凌军:“…………” 这真是他亲爹妈? 趁屋里正说得热闹,秦窈悄没声息地出了房间,往客厅门口溜去。 戏也看完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还留在这里被那个粗莽胖丫头修理不成? “秦总,等等我们呀,樱姐已经弄完了,我们一起走,到樱姐店里让她帮你看看。” 秦窈跑得更快了。 时樱在后面,听到秦窈身体里有声音怯怯地喊她:“胖美女,胖美女,救我!” 时樱:“……” 美女就美女,为嘛还要加上个胖字? 她还胖得很明显么? 明明都瘦了七八斤,四舍五入也有十斤了。 时樱回应她:“嗯,你说。” 正好路琪跟过来了,扭头看时樱,“说什么?” 时樱笑了笑,“没事,走吧。” 秦窈的身体已经明白时樱刚才那话是回应自己的,她忙把秦窈腹痛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时樱。 时樱听完,一步下三个台阶地追上秦窈,握住她的手腕,笑眯眯的:“秦总,你看你来都来了,就让我给你看看呗,看不好又不收你的钱。” 秦窈还想跑,手被时樱握得紧紧的,时樱轻松地说,“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窈嗤笑:“别告诉我,我也是缺钙?” “想哪儿去了,你微量元素都不缺,身体棒棒的,怎么可能缺钙?” 秦窈:“……哼。” 时樱往她身前凑近了些,声音放低,“你是卫生巾过敏。” 秦窈:“……” 她更坚定地要走了。 开玩笑,她用的卫生巾都是国外最好的,几百块一包,全是有机材料! “你的腹痛是来姨妈后期更明显吧? 你应该用这种牌子好几个月了,之前都是吃经期止痛药止痛,经期结束后又吃消炎药才能好转,刚开始用的时候就有症状,会红肿,发痒,还会长大小不一的小疙瘩,你应该没怎么在意,后面屡次感染,已经引发炎症,才会导致腹痛。” 前一秒还一心想逃跑的秦窈傻了,愣了,也不跑了。 没错,时樱说的正是她这小半年以来的症状! 一开始有些小痒,秦窈工作忙没在意,经期一完也就好了,后面开始腹痛,她经期不好意思去医院,等结束后去医院,医生说是发炎,给她开了消炎药,又开了些经期止痛药,回来吃过消炎药止痛药就好了,后面时不时的腹痛她也没记日期,压根都没往经期的原因上去想,只当是炎症才会腹痛。 现在这些前前后后的情况居然全被时樱给说中了! 就跟亲眼看到她什么时候买了那牌子的卫生巾,又什么时候开始用了一样。 简直不可思议! 时樱把她和路琪带到自己店里,路琪去选自己要买的水果,时樱拉了张椅子过来让秦窈坐,这会儿秦窈对时樱可顺从了,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和女总裁气势统统都消失了,时樱让她进店她就进店,让她坐她就坐,不知道有多服帖听话。 时元廷正好就在店里的柜台后面坐着,拿着纸笔不知道在写什么,时樱走过去,发现他在写医案手记,时元廷看她来了,告诉她这些都是他以前治过的病例,之前记的让石欢拿走了,现在他回忆回忆再写出来,到时给时樱学习用。 时樱点点头,说自己会好好学,又把秦窈的情况跟他说了,时元廷听完就知道用什么药了,略一沉吟他写好了药名,时樱拿着去药店买好药,又进便利店里买了一包卫生巾,十块钱。 第 14 章 第14章 秦窈疼痛又开始发作时,时樱提着两个袋子回来了,她把一个袋子里的药拿给时元廷看过后,便照着剂量抠出三颗,又从另一个药瓶里倒出一颗,路琪已经帮忙到饮水机那里兑好温水,时樱把四颗药递给秦窈,让她就着温水都吃了。 时樱等她吃完药,扶着她到自家店里的洗手间门口,将黑色的胶袋递给她:“去里面换上这个,我这店里卫生间小是小了点,不过我妈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进去吧。” “没关系。” 这会儿的秦窈可好说话了,进洗手间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时樱,“这个牌子不会过敏了吧?” “不会,你放心去换。” 时樱都问过她的身体了,特地买的能符合她身体的材质。 “这种牌子多少钱一包?” 几百块一包的都过敏,秦窈猜想,时樱弄来的这个应该价格要更高些才能让她安心。 “哦,十块。” 秦窈打了个跌,“……我用的国外进口货,几百块一包都过敏,你这十块一包的……” 说良心的,她不敢用哇…… 时樱笑:“过敏并不代表这种牌子的卫生巾不好,只是因人而异,别人用着好的不见得你也适合。” 听她这么一说,秦窈自顾了然,“哦,我懂了,我买的那种可能只适合外国人用,咱们国人还是用国内的才适合。” 时樱:“……呃——你说的,也有可能吧,不过具体还是因个人体质而异,你用那种过敏往后不用了就行。” “嗯嗯。” 换完后,秦窈从洗手间里出来,下面之前隐不可觉的刺痛感就神奇地消失了,因为之前只是一丁点的刺痛,所以秦窈根本都没在意,现在换了后一点都不痛了,秦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还真是那玩意的问题,之前还以为是里面的材料好,才会跟以前用的不一样,她还当成是好卫生巾里的去菌材料在发挥作用。 现在搞明白了,什么去菌,屁,就特么的是不适应,还过敏了。 等秦窈重新到椅子上坐了,时樱照着时元廷刚才认真跟她讲解并教过的经期针灸法,拿了新的针灸针来给秦窈针灸缓解疼痛。 她和秦窈的穴位悄悄一对话,找穴位就找得特别准,有了先前给时元廷扎针的经验,现在上手也熟练些了。 双管齐下,秦窈靠在椅背上,清晰地感觉到先前还坠痛不止的地方,痛意开始逐渐消褪,就像之前一直在岸上翻滚的滔天大浪,终于一点一点地消退回去,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舒服——好舒服——”秦窈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情不自禁地喟叹。 这一舒服了,秦窈才发现,自己这小半年以来的月经期一直都在遭罪,可现代人都工作压力大,一点点疼痛基本都不会放在心上,能忍则忍,能拖则拖,谁能想到,只要及时把不适和疼痛治好后,人会如此的轻松和舒服。 可悲的是,以前她竟然把那些不适和疼痛都当作习以为常,以为成年人多半都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适,不可能像孩童少年时期那么健康。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就错了。 她就后悔,后悔没有更早点认识时樱,她能少遭多少罪。 结束后,时樱把药上注明剂量后递给她,“别再用你之前那个牌子,回去按我写的剂量按时吃药,两三天也就好了。” “行,多少钱?” 这还是时樱准备正式营业第一次被人问价钱,她算了算后,回答:“一百。” 秦窈:“呃? !” 一一一百块? 她没听错吧? 虽然时樱开的是水果店,但她干的可是医人的活,怎么能就一百块? ! 时樱认真地向她闸述收费说明:“我给你算算哈,两盒药七十三块,卫生巾十块,我加了个跑腿费,一共一百块。” 秦窈:“……针灸不要钱?” “算在跑腿费里了。” 秦窈:“……” 她这跑腿费够廉价的。 秦窈还要争取多给些钱,店里有顾客进来了,吴咏丽回出租屋做饭去了,时元廷坐在柜台里不能动,时樱也顾不上再跟秦窈解释收费的问题了,对她笑着说了句‘你微信支付宝现金都行,要扫码的话柜台那里有,慢走哈’就去接待买水果的顾客了。 路琪放下正在挑选的柚子,殷勤地把码牌帮着递过来,“喏,秦总,这是微信支付码,反面是支付宝的,你要用哪个?” 秦窈:“……” 就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时樱这丫头到底是看不起她自己个儿的医术,还是看不起她秦窈的钱啊,又是买药买卫生巾还加针灸的,就收一百块? 真的,太看不起人了! 路琪把码牌都戳她面前好一会儿了,秦窈到底还是付了钱,又挨到时樱那里,和时樱互加了微信后这才离开。 送秦窈到巷子口上车后,路琪回来继续挑柚子,挑完柚子又去挑苹果,其实她倒没怎么挑挑捡捡,就是喜欢这种买自己喜欢的水果的感觉。 挑完苹果后再挑黑布李时,秦窈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三个穿搬家公司工衣的男人。 秦窈刚才走出巷子的路上怎么想心里怎么不痛快,就跟买了人家东西少给了钱似的心里梗得慌,她岂是那种让自己心里不痛快的人,正好看到路边有搬家公司的货车,她就去叫了辆货车,又叫了人,重返水果店。 一来店里后,秦窈大手一挥,把这店里的水果全给包了,让时樱打秤算钱,她正好带了人过来搬走。 既然时樱不肯多收点诊金,那她就自己找法子塞,她还不信了,她堂堂一个女总裁,还能有给不出去的钱! 时樱:“……” 时元廷:“……” 路琪:“……” 路琪的黑布李还没拿够呢,眼看秦窈带来的人都拿着箱子开始打包要搬空了,路琪连忙加快手脚往袋子里装黑布李,一个,两个,三个…… 这秦总真是的,她家大商场里什么生鲜水果没有? 还跑来这小水果店跟她一个小员工抢,不厚道! “秦总,你买这么多水果吃不完的,你是特意要照顾我家生意吧? 没必要,真没必要,我店里生意挺好的。” 时樱忙去阻止。 搬家工人生怕时樱这么一阻止秦窈就不买了,忙抢着喊秦窈,“美女,这每种水果下面都有价格牌,我们会打秤,现在就帮你弄。” “行。” 秦窈爽快地应了。 时樱:“……” 三个搬家工办事可利落,哐哐就打完秤算完钱装完箱了,最后一合计,所有水果加起来一共八万九千多块。 秦窈利落地扫码付钱,直接转了十万。 钱一出,心理负担瞬间没了,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浑身通畅,心情好到飞起。 三个搬家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好几部大拖车,没多大会儿,就把水果店里搬得只剩货架了,他们将所有水果箱层层叠叠地摆上拖车,吭哧吭哧地拖走了。 秦窈拍拍时樱的肩,笑眯眯的:“我公司人多,买你这些水果去给他们发福利,放心,肯定不会浪费。” 路琪一听她是要福利,忙机灵地提着几袋子水果凑过来:“那秦总,我买的这些——” 她也是皇朝集团旗下的员工呀。 “我买单。” 秦窈爽快地拿起手机又扫码。 “谢谢秦总!” 路琪瞬间又觉得秦总厚道了。 时樱笑着遮住码:“秦总,你已经付过了,不用了。” “刚才把路琪的给忘了呀,得补上,不能让她白吃你家的水果。” 路琪:“……” 她发誓,她虽然和樱姐关系好,可从来都没有白吃樱姐家的水果好筏。 樱姐多穷啊,她哪好意思占樱姐便宜。 听到路琪心脏嘀咕的时樱:“……” 自己在路琪这丫头心里竟是这么惨的? …… 秦窈又打了一千后,潇洒地走了。 时樱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摇头而笑,算了,既然秦窈非得多给钱心里才舒服,那就由她吧。 一个顾客走进来,环顾一圈,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要关店了吗?” 时樱解释后把顾客送走,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吴咏丽,找她要水果批发商的号码来补货,吴咏丽先一步打电话过来了,一听语气就知道吓得不轻:“时樱哪,妈妈支付宝里刚才突然收到了十万块钱,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突然多这么多钱,会不会是什么坏人栽脏给我的,警察要知道了,是不是要抓我去坐牢啊?” 时樱:“……呃,不会的,妈,你别慌,是这样的——” —— “听说了吗? 时家闺女今天给人看病啦!咱们没病的都可以去做个检查,有病的可以看病啦!” “那得赶紧去啊,要以后时家闺女不在咱们这条巷子住了,咱们别说找她做个检查看病了,就是想见一面可都难了,我跟你们说哦,今天中午我就看到一个开宝马的漂亮女人,特地跑到水果店里找时樱看病呢,后面肯定是时樱给她治好了,她把整店的水果都包圆拉走啦,你们说这么有钱的人都找上门来了,那往后时家还能不发达吗? 这一发达可不就要从咱们这里搬走了。” “那得赶紧去和她家拉拉关系了,人食五谷杂粮岂能无病无痛,医药是厉害,但庸医遍地,好医难求啊。” “可我们去了她真的给看吗? 昨天老何他们不舒服去水果店想找时樱看看,她爸还说时樱学艺不精,让老何他们去医院呢。” “昨儿是不行,今天可以啦,你还不知道吧? 这次可是老陈家出的力,他家那个瘦猴一样的儿子这些天不吃不喝,老陈给时樱送了只新鲜的大猪蹄子,时樱立马就同意去看他儿子了,这一看就知道情况了,还给老陈的儿子喂了药呢,以前老陈家儿子可是什么药都不会吃进去的,今儿被时樱一整,豁,还真就吃进去了,估计用不了几天,人就精神了。” “大猪蹄子?” “是啊,就是大猪蹄子!知道时樱在帮她爸治腿疾吧? 她爸那双腿是重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俗话说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咱们这条巷子里就老陈家的猪肉猪蹄都是当日宰当日卖,新鲜着呢,时樱收这猪蹄子也是一片孝心,想好好帮她爸补补腿呢。” “太好了,那我也去给她送猪蹄子,我现在就去买老陈家的新鲜猪蹄子送过去,不瞒你说,我老伴最近经常头昏脑胀,也想去找时樱看看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得去,我闺女最近手腕不太舒服。” “我也去,我也去。” “诶,你们一个二个的跑得也忒快了,要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能知道怎么请动时樱嘛,你们都得让我排第一个去啊!” 就这样,老陈夫妇都没闹明白咋回事,不出半天,店里平常都要卖到晚上的猪蹄子全被抢了个精光,后面没抢到的,就交订金预订明天的、后天的、大后天的、大大后天的,不给订还跟老陈夫妇急。 从下午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街坊邻里,一个接一个地拎着大猪蹄子进水果店找时樱。 第 15 章 第15章 “时樱哪,这是我刚从老陈家买的新鲜猪蹄,你给你爸炖着吃。” “时樱,我也是在老陈家买的猪蹄,今天的最后一只被我抢到了,给你爸补一补。” “时樱,老陈家的卖完了我没抢着,我这只猪蹄是在大超市里买的,也新鲜着呢,拿给你爸补补,老陈家的我已经预订了,明天就给你送他家的。” …… 时樱弄清楚原因后,跟大家承诺会接诊,又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各家各户把猪蹄子收回去,这么多她家也吃不完,而且要开了这个先例,往后谁家来找她做个检查看个病都拎个大猪蹄子,那还不得把人给吃吐了。 话是这么说,所有来的人还是把猪蹄子留下了,说是买都买了,就给她爸补补,往后他们不再送了便是。 于是乎,时家的上中下三层大冰箱都被大猪蹄子塞满了,吴咏丽为了把冰箱腾出位置,而且也不敢放太久不新鲜了浪费了街坊邻里的一番好意,就天天炖猪蹄、红烧猪蹄、酱猪蹄、卤猪蹄,送给隔壁左右一起吃。 后来连隔壁左右都不要了,时家人又都不是舍得浪费的人,于是就自己一家连着吃了小半月的猪蹄子,从此以后,时樱时阳两姐弟自觉把猪蹄子列入黑名单,光是看到就生理性的腻得不行。 收猪蹄子这天,时樱答应老陈家要帮着监督陈凌军,晚餐时间一到,她都没顾上吃饭,就先去了陈凌军家里。 知道时樱晚上会来,老陈夫妇做了不少好吃的,鸡鸭鱼肉满满一桌,还有清蒸排骨、酱大骨、红烧五花肉等。 时樱到时,刚好饭菜上桌,老陈夫妇招呼她一起吃,时樱便也没客气,陈凌军本来还在房间里躺着,看时樱来了,不情不愿地起床,耷拉着脸走出来。 老陈夫妇看他自己主动出来吃饭,暗地里的不知道多高兴。 时樱笑眯眯的拍拍旁边的椅子,“凌军,来,过来吃饭,吃完饭再吃钙。” 陈凌军没过去,在她斜对面坐下。 时樱拿起一碗白米饭,各种菜都夹了一些,起身挨着他的椅子坐下,把一碗饭菜搁他面前:“吃吧。” 陈凌军不想吃啊,怎么都不想吃,可又忌惮她的狠招,要知道,上午那一趟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纠结半天,他瓮瓮地出声:“我没胃口。” 老陈夫妇一听这话就又愁得叹气,以前让他吃也是这样,他们就搞不懂了,一桌子好吃的,他又年纪轻轻怎么就没有胃口。 时樱淡然地哦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摊开到桌子上,那里面一溜的针灸针,长短不一,粗细不一,她拿起最长的那一根,倒了酒精出来消毒,慢条斯理地说,“没事,我来给你扎几针,促进肠胃蠕动,增加食欲。” 看着那一根有成年人手指长的针,陈凌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时樱边消毒边看着他微笑,“别怕,顶多痛几分钟,因为要把这针彻底没入到你的身体里,肯定会有些痛的。” 陈凌军:“……” 他脸都白了。 他倏地伸手抱起那碗饭菜,埋头就往嘴里扒拉,管他什么味道,就当吃世上最苦的药了,总比往身上扎针强啊,还特么那么长的针,这哪是什么医生,就是个女悍匪! 老陈夫妇这才松了口气,忙热情地招呼时樱吃饭。 时樱看着这一桌子菜就馋得不行,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外加不少好菜,李红芳要给她趁第二碗时,时樱身体里那些小伙伴又开始轮番上阵。 时樱舍不得放筷啊,抱着空碗,小声商量:“亲人,给点面子,我这是在做客呢,就多吃一碗,一碗就行。” “冤家,再多吃一碗你舌尖是爽了,可我们全要跟着你受罪呀,搞不好还得脂肪肝、高血压、脑血栓、糖尿病、冠心病……” 时樱:“……” “时樱,再吃一碗,你看还好多菜呢。” 李红芳热情地劝。 时樱咬咬牙,笑着说:“好,我自己去盛,阿姨你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身体里的若干小伙伴:“……” “怎么办? 怎么办? 主人这个冤家要当荒诞的纣王一意孤行了!” “好不容易把我缩小了一点,这又得撑大了。” “不行,不能任由她放纵自己!” “行动起来吧小伙伴们!” 时樱警惕:你们要干嘛? “冤家你可别怨我们,是你不义在先,我们才不得不自我牺牲了。” “来吧,伙伴们,开始——” 时樱肠胃突然紧紧一缩,痛得她一下子躬下身。 好几处各种疼痛也相继引发。 时樱:“……” 我勒个去!—— 这不是她身体的部份,分明就是十世仇人,不对,百世千世的仇人! 有声音带着哭腔小心地问:“嘤嘤嘤主人你没事吧? 对不起啊,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这样我们也很痛啊,可我们不能看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呀嘤嘤嘤……” 时樱:“……” 更痛的是她好吧,她还没嘤呢,她们倒好意思先嘤起来了。 “时樱你怎么了?” 老陈夫妇齐齐站起来急问。 时樱惨白着脸摇头,把碗筷放下,“我没事,不好意思,我不能多吃,谢谢陈叔,谢谢阿姨。” 碗筷一放下,体内暴风疾雨般的疼痛顷刻消失,就跟安了开关似的。 这帮冤家真狠!都把她给管得死死的了。 时樱又看着陈凌军吃完钙片,这才离开。 —— 秦宅。 今晚是秦家一个星期一次的家庭聚餐,平时各自有住处的女儿都会回到老宅,和长辈一起吃晚饭。 秦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女儿秦窈排老二,上面的姐姐秦恒已经结婚并育有一子赵仁。 今晚秦父秦显政没什么精神,吃到一半头痛加重吃不下去了,秦夫人余澜忙起身扶他回房去休息,让姐妹俩吃完了就各自回去。 秦恒和丈夫赵明亮忙跟上前去献殷勤,又是推荐医院,又是要陪秦显政去做检查,秦显政头痛更甚,没理会他们便回了房间。 他这头痛症全国权威的几家医院都检查过了,几个月前还专程去m国的高端医院做了检查,也没查出个具体的原因,说是没病,可隔不了一段时间就发作,有时候一去医院,又不痛了。 秦恒和丈夫赵明亮开始讨论起国内外的知名医院,迫切想帮秦显政找个能治头痛的法子,并问秦窈的意见,秦窈只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没参与他们俩的讨论。 两姐妹小时候关系还算融洽,自秦恒结婚后,隔阂就越来越大,虽然明面上依然一派和气,但两姐妹心里都明镜似的,秦家家大业大,可却有两个女儿,而秦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个。 吃完饭,秦窈和秦恒她们一家相继离开。 十字路口两辆车分道扬镳,秦窈等他们的车走远了,又掉过头往老宅驶去。 到秦显政房间,秦窈跟他推荐时樱:“她年纪虽轻,但医术真不错,看几眼就能辨出病因,她是中医,跟医院的那些西医不同,说不定能查出你的病因,要不要叫她来给你看看?” 秦显政似想起什么,问,“她多大?” “二十多吧,但治病真的厉害,我这小半年不舒服,吃药去医院都没好彻底,去她那里检查,她给我针炙后,又吃了两天药就彻底好了。” “我前一段也听说咱们海城是出了个有些本事的年轻女中医,我还见过她给老冯针炙,手法是挺老道,那丫头好像是姓石?” 秦窈笑起来:“对,就是姓时,那么年轻又厉害的女中医肯定就是她了,我这就叫她来帮你看看吧?” 秦显政略一沉吟:“这样吧,就不用叫到家里来了,你问她哪天方便,到外面找个地方让她来试试看。” “行,我帮你约她。” 第 16 章 第16章 接到秦窈电话的时候,时樱人在暖泉特殊医院,来看房东的儿子阮逸成。 秦窈听到她正有事,让她忙完后再回个电话,时樱应了。 秦窈昨天晚上在秦家宅子里就想给她打电话,看看时间太晚了,才等到今天白天打,这会儿听到时樱忙,她便没有说要她给自己父亲看头痛的事,好医不怕等。 暖泉医院说是精神病院,但时樱看着,倒像个高档的疗养小区,不是像别的医院一栋大楼里一排一排的全是病房,这里都是一座一座的独立二层精致小楼,红顶白墙,就跟别墅小区似的,前前后后一眼望去全是小楼,小区里环境优雅,绿化很好,处处可见修剪整齐的绿树红花。 阮逸成住的那栋楼是19号。 阮鸿兴和妻子莫湘带着时樱到小楼门口时,已有一位医生孙德凡和一个护士苗心然在等着他们。 看到时樱,孙德凡问阮鸿兴这位是什么人。 阮鸿兴回答是亲戚,小时候和阮逸成一起玩过。 时樱没说话,默认了阮鸿兴说的关系,同行相忌,她能理解,她跟着阮鸿兴过来,也就是看看,应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孙德凡不信:“不会又是从哪找来的什么大师什么奇医怪医神医吧?” 之前阮鸿兴不只一次带人来给阮逸成治过看过,一再违反医院规定,孙德凡现在防他防得可紧。 医院这样规定,也是怕家属心急乱找医,反而让病情加重。 阮鸿兴连连摆手:“绝对不是!我上次就发过誓的,要是我再带大师奇医怪医神医过来,我下半辈子就不准吃肉,一吃肉我就噎死!” “那就好。” 阮鸿兴对莫湘和时樱龇了龇牙,小声:“幸好时樱是中医,不是大师,也不是什么奇医怪医神医。” 时樱:“……” “最近逸成的状态很好,偶尔还愿意说话了,吃饭吃得不多,但三餐正常,昨天还画了会儿画。” 孙德凡对阮鸿兴汇报。 “他还说话啦? 太好了太好了,这次进步很大,谢谢你们!” 阮鸿兴高兴得满脸放光,莫湘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看得出来,她也很高兴。 进了小楼,一楼的墙上挂满了画,有成品,也有半成品,还有信手涂鸦的线条画,以及黑不拉叽的不知道什么画。 二楼客厅的酒柜和背景墙上摆的是各种奖杯和奖章,什么小学时候的作文奖,初中的数学竞赛奖,大学参加音乐画画等的奖杯,墙上则是贴的奖状,也是从小到大的都有,全都是阮逸成的。 阮逸成在房间,孙德凡和苗心然到门口去叫他,声音可亲可呢,就跟在叫自己祖宗似的。 好半天阮逸成才在里面应了一声。 声音挺干净,和他的声音一样,阮逸成.人也长得干净,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密长,白净的脸,白净整洁的白衬衣,白净修长的手,本来表情还挺平静,在看到时樱这个陌生人后,他的表情明显阴郁下来。 时樱就听到了他身体里各部位的议论声。 “又是个来骗钱的,老阮的钱可真好骗。” “她要敢靠近我给我做什么检查,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见阮鸿兴了!” “你们猜,这次这个又是怎么诓老阮的?” “这么年轻,应该不是以医生的名义,要我看,是个江湖骗子吧? 那种喜欢自称为大师的。” “有可能,还可能跟老阮说咱们主人是中了邪撞了鬼,她来帮着抓鬼的。” “也就老阮喜欢大惊小怪,主人很清楚,咱们都健康着呢。” “不过这地方住着还真不错,不用听老阮他们叹气的声音,也不用听外面的人奚落的声音,更不会被欺骗,这里的人天天捧着主人,我每天都飘飘然,像踩在云朵上一样,好爽。” 时樱:“……” 得,在他阮逸成眼里她一下子多出来了好几项本事,江湖骗子,驱邪,还能抓鬼。 莫湘和阮鸿兴从进房间就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莫湘柔声问,“逸成,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阮逸成扭过头,看向窗外,一声不应。 “逸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爸爸妈妈帮你去买。” 阮逸成依然是一声不应,只留个后脑勺给他们。 莫湘和阮鸿兴:“……” 阮鸿兴问孙德凡:“孙医生,你不是说逸成愿意说话了吗?” “是啊,昨天还开口要苗心然去给他买画画用品了呢。” 阮鸿兴脸沉了,“我们出了这么多钱让他住在这里让你们治,最后他不能跟我们父母说话,却只能跟你们这些外人说话?” “阮先生,您别着急,我的意思是他现在正在逐渐恢复中,慢慢的会跟越来越多的人说话。”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们跟我儿子单独待会。” 阮鸿兴冷着脸说。 “阮先生,还是让我们陪着吧,这也是医院的规定。” “你们这治了几年,现在连我们父母都不认,你还要遵守你们医院的什么破规定?” 看他发火,孙德凡眉头紧锁沉吟几秒,说:“行,那我们就在客厅里,有什么事您说一声,我们进来也快。” “走走走!” 把孙德凡和苗心然都轰出去后,阮鸿兴砰的一声关上房间的门,抹了把额上的汗,转脸对时樱笑道:“可算把他们给唬出去了,这医院好是好,就是规矩太多,说是怕患者伤人或自伤,这个不行那个不准的,时樱,你快帮逸成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前两天阮逸成准备带时樱来探视时,已经把阮逸成的情况都跟时樱说了。 阮逸成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海城,去了同样繁华的大都市北城拼杀,在北城进了一家投资公司上班,一年没到,阮鸿兴接到他公司领导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去北城,阮逸成自杀未遂,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去了北城阮鸿兴才知道,阮逸成有段时间不理人不和人说话也不与人来往了,这次是因为派给他的工作没完成,领导就催了几次,结果他就从公司里跑了。 公司里的人给他打电话不接,同事们想到他的不对劲,查了他在公司通讯录里留的地址,赶去他住的地方,按门铃也没人应,找物业拿了钥匙进去,发现他人已经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盒已经少了半盒剂量的安眠药…… 抢救过来后,阮鸿兴把阮逸成带回海城,自此以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要是逼得狠了,他就想着法儿的寻死,夫妇俩没法子了也不敢再逼他,饿昏了才敢让医生进房去给他输营业液为生,阮鸿兴和莫湘又找遍了医生,都无济于事,他们就悔死了,当初就算他怎么求,都不该放他去北城的。 在家里相互折磨了近一年,阮鸿兴夫妇俩都要跟着疯了,听到人推荐暖泉特殊医生,虽然很多人说这里是精神病医院,但后来了解了才知道,这是赫赫闻名的皇朝集团开设的集精神病治疗以及重症绝症高龄者疗养于一体的贵族疗养院。 里面休闲医疗居住设施一应俱全,一般人想进都进不起,好在阮鸿兴夫妇最不缺的就是钱,看过几次后,觉得很满意,就把阮逸成送进来了。 时樱刚才已经听到阮逸成身体说的话了,再联想到他去北城上班的事,大致猜到,他应该是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就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 从小生活优越又长相出众的他,到哪应该都是被人捧着夸着,这一进入职场,受了挫折受了欺骗就吃不消了,这里的心理医生也都知道了他的症结所在,所以让阮鸿兴父母把他的那些奖状奖章和画作都送了过来,这样能让阮逸成有成就感,阮逸成也就能跟他们亲近些。 他既喜欢让人捧着夸着,却又害怕欺骗,怕那些夸捧自己的人只是为了他的钱之类,自相矛盾之下,他就把自己给逼进了一个死胡同,走不出来了。 时樱没见过类似的病例,时元廷和那些老祖宗的医案里也没有,一般有这种症状的很少会去找中医。 但时樱上一世受过严严谨的关于人性心理和本质了解的培训,这阮逸成的症状搁她一看,根本就算不得事儿。 说起来也简单,不就是没吃过苦没见过真正的人性险恶嘛,让他多见识见识也就见惯不惯了,这样一直把他关在象牙塔里,让他一直自相矛盾无病呻吟着,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 时樱就准备把自己想的这治疗方案说给阮鸿兴听,至于用不用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见。 阮鸿兴这会儿小心翼翼挨近在阮逸成身边,陪着笑特温和地说:“逸成啊,这个姑娘是爸爸给你找来的中医,她可厉害啦,她爸爸哑了好些年,被她一治就开口说话了,还有一个初中生都快病死了,愣是让她又从死神手里给拽回来了,你让她给你检查检查,把把脉行吗?” 阮逸成扭过头来,阮鸿兴一喜,脸上刚笑开呢,就听到阮逸成对门口喊,“孙德凡,苗心然,你们进来!她不是我亲戚,是医生!” 时樱:“……” 阮鸿兴:“……” 这坑爹娃! 也行,好歹是开口说话了。 孙德凡和田心然立马就推开门大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 阮鸿兴尴尬得嘿嘿傻笑:“抱歉啊孙医生,我这也是着急嘛,这次我找的可不是大师奇医怪医神医,时樱她是中医,中医。” 孙德凡:“……” 他怕是对‘医院不许私自带非本医院医生来诊治患者’的规定有什么误解。 就这样,时樱被简单干脆地轰出来了,一点作用都没来得及发挥。 阮鸿兴和莫湘好不容易过来探视一次,就算不能和儿子好好沟通说说话,也还想留在小楼里多陪儿子一会,于是阮鸿兴对时樱再三陪不是,给她塞了一百块钱做打车费,只好让她先回去。 出了小楼,时樱看到花园里好几个护士在追一个染奶奶灰发色的年轻姑娘。 护士们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一个还跑得差点摔倒,时樱及时过去扶住她。 “谢谢!” 这个护士刚站稳又要去追,时樱听到她身体里说她值了一夜的夜班,这会儿又连追了快半个小时,再这样追下去这护士的身体吃不消就要晕倒了。 时樱拉住她:“你不能跑了,身体会吃不消晕倒。” 小护士喘着气:“不行啊,蓝依依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要让她伤了人或自伤,我们都得被开除,你是来探望的家属吧? 快出去吧,我们还没让蓝依依回病房,这里危险。” 时樱看了一眼她后背汗湿的护士服,指了指奶奶灰头发的那个人影,“我帮你追,就前面那个白色短发的姑娘对吧?” “就是她,诶,你别去啊,危险——” 蓝依依看时樱帮着护士来追自己,哼笑了一声‘多管闲事’,一转身加快速度跑了,这里小楼多,没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时樱可是常年跑步不断的人,追个小姑娘真不算事儿,还差着几米远时,时樱听到蓝依依身体里各部位正在召开的抱怨大会。 “我好累,不想跑了,主人还要跑多久?” “叶医生到底在哪栋楼啊? 好烦,都找这么久了还没找到。” “叶医生太无情了,我家主人不惜装成精神病患者住进这里,可还是没见着他的面。” “就是因为没见着才要跑啊,叶医生太帅了,为了见他一面再跑上多久都甘愿。” “你是甘愿,劳资都快断了!” “呜呜呜,我已经快透不过气了,累死我肺了。” …… 时樱就停下来,不追了。 另加几个护士追过来没看到蓝依依,问时樱:“人呢?” 时樱摆摆手,“不用追了,她没病,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症患者。” “啥?” “算了,她一个家属能懂什么?” “对对对,别理她了,我们还是赶紧去追蓝依依。” 几个护士又跑走了。 时樱正要走呢,蓝依依从一座小楼旁边走过来,拦住她:“你是什么人?” 五官挺漂亮挺稚嫩一姑娘,偏偏染一头白发,时樱看着她不由得笑了笑:“逗护士很好玩?” 蓝依依一仰下巴,“逗逗她们怎么了? 她们工资那么高,不多给她们找点活儿干,我怕她们拿这么高的工资会内心有愧,我这是帮她们呢,而且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 “这么说,你还是一片好心了?” “那当然。” 时樱无语而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你刚才说她们工资高,有多高?” 蓝依依不是个愿意和人好好说话的任性姑娘,可眼前这个又高又胖走路站立都挺得笔直笔直的女子气场特足,一站到她面前,纵是她蓝依依都无端端地从心理上自觉矮了一截,情不自禁地就回答了:“护士两三万一个月吧,医生比护士多些,好像加上年终奖什么的至少有个百来万?”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牛呗。” “这么牛,追个男人还用装精神病?” 蓝依依:“……?” 干她屁事啊! 时樱走了后,蓝依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胖子是怎么知道她进这里是来追男人的? 明明她谁都没说啊! 正好护士们追过来了,蓝依依板着小脸扯着一个护士问:“刚才那个胖女人是你们院的心理医生?” 护士是见过时樱的,一听就知道她问的时樱,喘着气摇头:“不是,她是家属。” 过了一秒,她惊疑地盯着蓝依依:“你刚才问我什么?” 那么条理清晰,还一本正经,哪里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会有的状态? 那明明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啊。 蓝依依瞪她一秒,双肩一垮,俏脸一狞,尖叫,“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护士:“……” 得,这就是一疯子,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怀疑那胖女子说的话,还以为蓝依依是装疯的。 —— 离开暖泉医院后,时樱给秦窈回了个电话,秦窈说是她爸要找时樱看看头痛症,这两天他又出差了,两天后回来再约她。 下午便是这周最后一天交易日,到下午近三点快收盘时,时樱把手头的股票全抛掉,去掉一百万借来的本金,扣除各种费用,到手近五十万。 她给容隐的账号打去一百零五万,五万是借他钱的利息,那天他用银行app给她转完账后,她特地把他的帐号页面拍了张照,记下了他的账户号码。 一个小时后,容隐又把那五万块的利息打回到了她的支付宝账号里,两人之前虽然删除了联系号码和微信,但支付宝忘了删掉,这会儿容隐就翻出她的支付宝账号把利息给她打回来了。 时樱给他用支付宝打回去。 没过多大会儿,容隐又打回来。 时樱给他发微信:“五万是利息。” “不用。” 过了会儿,他又发了条微信过来:“赚到钱了?” “嗯。” “多少?” “四十来万。” 这次那边好一会儿才回,“挺好。” 时樱没管他,再次把五万给打了过去。 这容隐也是个牛脾气,竟然再次打回来,还发了条微信:“算这么清楚,是在间接告诉我,我若有事想找你帮忙时别去麻烦你?” 都这么说了,时樱也不好意思再给他打回去。 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帮得上他那样的权贵公子。 吴咏丽本来手里也存有一份死期款十来万,再加上最近水果店和看诊生意都不错,还有伍国明他们的,一起也有个小几万,现在手头已经够五六十万的手术款了。 等时远廷腿脚好了,往后赚钱会更容易,手术不能等,有钱就得做,要不然,年纪越大越遭罪,恢复程度也会缓慢许多。 时樱和何医生联系,让他帮着安排给时元廷腿做手术的事,何医生帮她在医院预约备案后,回了信,说医院要先商议是用替代或人工材料,不管哪种材料,都要排队等,等到材料备好就会通知她,把她爸爸送去医院办住院,再定手术日期。 —— 阮鸿兴从暖泉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跑到水果店里再次跟时樱致歉,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外加两只特地在老陈猪肉店里买的大猪蹄子。 时樱哪是会在意的人,笑说让他不用放在心上,死活不肯收他送的礼,尤其是那两只‘老陈牌’的大猪蹄子。 阮鸿兴来这一趟,主要是今天时樱也没有好好看过阮逸成,他不死心,他还是想让时樱帮阮逸成检查检查,他就在琢磨着要怎么把阮逸成从暖泉医院里带出来。 可暖泉医院像阮逸成这种病症,又没有康复的病人,要想回家,还得签一堆协议,而且接回来后再想送进去估计也难,医院也是不敢承担病人未好回家后一系列的责任。 时樱跟他说了自己今早看过阮逸成后所了解的情况,又把自己想好的治疗方法也说了,阮鸿兴一听眼睛都发起光:“对啊,你说的太对了,我早怎么没想到啊,没错,我这儿子就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就跟那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一点点风吹雨打都受不起,不瞒你,当初我们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娇惯,怎么都不肯让他去北城,可他死活要去,说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这才让他去了,结果,唉——”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太有道理了,我之前看那电视上有个什么节目叫交换记,就是把一些富有的孩子和那些穷山沟里的孩子做交换,要是我当时能想到这茬,把逸成也换过去待一待,看看那些穷人的日子说不准他的承受能力都要强一些,可那时候也没想到,这孩子太娇惯了竟然会出这么大事啊。” “时樱哪时樱,你真的说的太对了,我就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怎么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要不我怎么死活都要留下你呢,看来,找你是真找对了,我儿子有救了,有救了。” 时樱:“……呵呵,呵呵。” 还什么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与众不同,他第一次见她分明是来轰他们来着,还说当天晚上之前要不搬走,他就找人来强搬。 高兴了一阵后,阮鸿兴想到先前的问题再次犯起难:“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要怎么再让你见到我儿子呢? 而且他还得听你的话,接受你的治疗才行啊,真的去办出院手续吗?” “我倒是有个法子,您知不知道暖泉医院一般都是在哪里招人?” 一个护士工资两三万,医生年薪高达百万,虽然那女子的话不完全可信,但看着暖泉医院的大排场和豪华程度,工资就算没那么高,也比一般医院诊所要高得多。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你的意思是你要进去上班? 那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暖泉那样有权有势的贵族医院,没有点后台背景人脉关系的估计难进啊,你这样,你先等等,我去找人打听,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要是你能进去当医生,我儿子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行。” 时阳刚放学,时樱给他找的第n个家教就到了家里,结果没在家里待十分钟,就又被时阳辞退了。 这一个星期里已经找了不下五个家教,时阳个个都以不满意为由让人走了,时阳也知道时樱是为他好,有个家教的话确实能帮到他不少,可他问了那些家教的价格后就不敢用了,一个小时最少的都要一百,这一个星期一个月一个学期下来那得多少钱了,他还不如自己刻苦努力拼命呢。 —— “你好,请问时樱时医生是在这儿吗?” 吴咏丽看到有人进来正要去招呼呢,药店派来的驻守员工黄一晴听到客人找时樱,指着柜台里的时樱热情地对他说,“是这儿,喏,她就是时医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呀? 要先测个体温吗?” 进来的是个戴着大口罩和墨镜的中年男人,他是新民区七中的老师罗引,听到黄一晴的话,又环顾水果店一圈,不由得唏嘘了一句:“还真是开的水果店啊!” 罗引是李红芳家一个亲戚,都是在海市谋生活的,来往颇是密切,经李红芳介绍,罗引才知道时樱这么一个人,听说医术好,人有耐心,还便宜。 罗引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皮垂了,鼻头歪了,嘴巴也歪了,舌头也不利索了,正好李红芳去他家送猪肉的时候看到,二话不说就跟他推荐了时樱。 自打时樱把李红芳儿子整得身体越来越棒,李红芳成天的就问身边的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痛的,但凡谁有个小病小痛的,李红芳立马就推荐去时樱那里看病,比推荐自家的猪肉还来劲。 李红芳说时樱什么病都能治,自己儿子陈凌军就是她给治的,老陈还以为是哪家医院坐诊的医生,结果一问是开水果店的,他就不想来了。 直到李红芳把陈凌军带去他家,看到短短几天之内,曾经还挑食厉害骨瘦如柴的陈凌军面色红润了,身体也壮了,罗引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 “水果店是水果店,可我们家时医生是货真价实的会看病啊,来来来,您这边坐。” 黄一晴帮着端过椅子,又请他落坐,俨然自己已是水果店里的成员,而非药店派来驻守的。 吴咏芳看得直笑,就由着她去招呼,店里有时樱和黄一晴在,她就回出租屋去做晚饭。 时樱走过去问诊,还没问诊呢,罗引已经先问了她好几个问题,罗引是个做事严谨的人,看这水果店着实是不靠谱,就忍不住问她既然接诊为什么店里没有行医执照,又问她以前是否有接过他这样的病例等等,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不信任。 时樱把自己的执医证给他看后,不等他摘下口罩,时樱已经在说他的症状了:“从今天早上醒来,您就觉得脸上不舒服,照镜子后看到眼皮下垂得厉害,鼻头歪,嘴唇和舌头都变得不利索对吧?” “是啊是啊。” 罗引听得心里震惊不已,这小大夫,是有些本事啊,这么隔着口罩和墨镜,就把他的症状全给看出来了。 “您这叫脸瘫,应该是压力太大导致,昨晚上又休息得太晚,就导致了脸瘫的症状,我给您做个针灸,再配点药吃一天就好了。” “行。” 罗引都准备安心等着时樱给他针灸了。 正在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妇人,一进来就往地上一趟,四脚不停地抽动着,指着时樱就嚎骂,“庸医!庸医啊,这女人就是个庸医,昨天我脸上不得劲,特地跑过来找她看,她说我是因为受到空调风刺激导致的脸瘫,要给我扎针,你们看,现在我被她扎得都已经控制不住我全身了,这一天都一直这么抽,时樱,你害死我了,好难受,好难受——” 她手脚不停地抽搐着,双手都要抽得反过去了。 罗引看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时樱给他诊的也是脸瘫,也是要用针灸,敢情她诊谁都是脸瘫? 受冷风刺激受凉了是脸瘫,压力大了也是脸瘫? 妈呀,太可怕了,幸好他还没治。 时樱倒是不慌不忙,还微笑着对他说:“您稍等,我先去看看她。” 罗引脸都白了,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去正规医院治好了,我先走了。” 他逃也似地就跑出水果店门。 时阳今天做了一天的作业,这会儿看到吴咏丽回出租屋做饭了,他便过来店里给时樱帮忙,还没到门口呢,差点就与里面疾跑出来的罗引撞上,时阳看清人,吃惊地问:“罗老师,您怎么在这?” 罗引:“……” 他原先不肯出门去医院就是怕撞到熟人,现在可好,还被自己的学生给看到了,流年不利啊! 他迅速把口罩和墨镜胡乱往脸上罩,也没回时阳的话,越过他快步跑走了。 时阳:“……” 怎么一天不见罗老师脸都歪了? 他也是来找自家亲姐看病的? 他没看错吧? 听到店里吵嚷的声音,他迈步进去,看到货架旁边都站满了人。 地上躺着昨天晚上来做过针灸的妇人王玉兰,四脚不时地抽搐,正在店里撒泼打滚,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水果店着实是小,来的人再多也挤不进来,后面路上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待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到便走了,留下的都是能挤进来的,还是有不少人,阳光水果店自开业到现在都没有今天这么多的人流量。 王玉兰滚得更起劲,嚎得也更凄厉。 时樱上前,挨个地和她身体各部位对话,再三确认,除了心眼儿外,其他部位都是无病无痛。 身体没有问题,那么,就是人有问题了,而且是心眼儿的问题。 时樱也就不理会她了,起身,站到一旁,就那么淡定地看着。 时阳冲过来,一脸担忧:“怎么了?” “哦,店里可能得好一会儿做不了生意。” 时阳:“……” 都乱成这样了,她还只在乎水果店的生意? 心大! 看着地上打滚的妇人,时阳浓眉深锁,“现在要怎么办?” 时樱居高临下地也看着王玉兰,慢幽幽地说,“能怎么办? 我也没法子,就这么看着吧。”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治不了一个装病的人,那就由她吧。 王玉兰:“………? !” 众人:“…………? !” 就,看着? 看着她死么? !! 后面老陈和李红芳过来了,他们是不相信时樱会治坏人的,要来力援时樱,时樱让他们回去了。 房东阮鸿兴夫妇俩也来了,他们也是力挺时樱的,还以房东的威力让大家都散了,时樱也让他们回去了。 还有好些街坊邻居过来力挺,也都被时樱云淡风轻地送走了。 而后,而后就继续看着那妇人在地上滚。 时阳看到这会儿,也隐约看出些门道来了,这要真是治坏了,也不可能能抽这么久吧,要真病那么重抽这么久早该昏厥了,他一看时樱,她还站在原地,双手抄在裤兜,一派淡定,时阳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就落了地,也不急了,不慌了,和自家姐一样,双手抄进运动裤兜,就那么淡定地看着。 王玉兰滚得那个累啊,那个渴啊,谁曾想到这时樱竟然毫不在乎她这么闹给她店里带来的影响,明明都把一个来看病的给吓走了,她也不在乎,自己都抽搐成这样了,时樱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她是真的重病吗? 她就不怕自己真死在她店里把她名声彻底搞臭? 这丫头脑子是有坑吧,这种时候居然还这么淡定地冷眼旁观,通常的做法不是立马来安抚,再求和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求和气生财么? 看时樱那一派淡定的样,她心里有些没底了,也真有些滚不下去也嚎不下去了,可拿了人家的钱,总不能半途而废还得把钱还给人家,那演了这么久不白演了? 为了钱,还得继续滚,得继续嚎啊。 就这么干耗了近一个小时,时樱总算又开了尊口,却不是对表演的王玉兰,而是吩咐时阳:“时阳,你去小店买瓶水。” “哦,好。” 时阳挤开人群,很快买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时樱接过,把瓶盖揭开,蹲下身递给王玉兰,“喝口水,喊这么半天不喝水你嗓子就废了。” 王玉兰嗓子确实都已经干渴得冒烟了,人也滚得满身是汗,就跟在沙漠里滚了一遭似的,看到水就跟看到命一样,再一听时樱说不喝水嗓子都会废掉,她也顾不上演了,赶紧坐起来接过水就喝。 时樱可是神医,昨天就是她几针治好了自己的脸瘫,她说不喝水嗓子会废,那肯定是真的,她可不想从此以后当哑巴。 王玉兰这么一坐起来,一喝水,手不抽了,脚也不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可不是一切正常么? 刚才还议论不休的众人,瞬间安静了。 拥挤如潮的现场一安静,王玉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抬起头一看,就发现刚才还在怜悯和同情她的人们,此刻盯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怒火腾腾和凶光乍现,王玉兰心都一紧。 她缓缓低下头,看到自己稳稳当当坐着的双腿,再看到稳稳当当拿着水瓶的双手,她汗流满面的脸刷地就白了。 因为一时情急怕嗓子废了成哑巴,她只顾着迅速坐起来喝水,都忘了继续演抽筋了…… —— 王红娇和王丽丽母女俩的‘甜心烘焙坊’是整条巷子里最气派的店子,占了三大间门面,里面是半年前新装修过的,温暖又浪漫,整体格调很是高大上。 时樱走进去,王丽丽就在店里,看到她来,心里下意识一紧,从柜台里走出来,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来蛋糕店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蛋糕,哪种是水蜜桃味的蛋糕?” “没有。” “哦,那算了,我就喜欢水蜜桃味的蛋糕。” 时樱走出去。 王丽丽看到她只是进来要买蛋糕,一颗吊起的心又落回原地,幸灾乐祸地喊着问:“听说你把人给治坏了,那人今天还到你店里闹了?” 时樱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说的是刚才王玉兰王阿姨到我店里闹的事吧? 她没有被我治坏,只是有人看我厉害眼红我嫉妒我,就找了王阿姨来陷害,我已经解决了。” 王丽丽脸色一僵,“……谁会那么无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时樱倏地把脸凑近到她脸前,咧嘴一笑,“会不会是你啊? 这整条巷子,好像也就只有你这么无聊,而且上次还挨过我一脚,我思来想去啊,这巷子里所有人里,我和谁都没仇,也就你和我有点过节。” “放你娘的狗屁!你特么别血口喷人!” 王丽丽涨红了脸破口大骂,一连退后好几步,“你说是我陷害,你有证据吗? 她说是我指使她去的吗? 就算她说是我,有证人吗? 她红口白牙说是我就是我啦? 你问问警察,一没证据二没证人,警察能不能相信她,能不能把我给抓去坐牢!我还说是她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时樱沉思状,“是,还真没有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都没有,小心我告你们一起合谋诬陷我!” 时樱笑起来:“你急什么,我也没一定说是你,行,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 很好,要的就是她王丽丽给个态度,时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第 17 章 第17章 时樱走后,刚好蛋糕师端着一盒刚做好的蛋糕出来,王丽丽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抢过蛋糕就恶狠狠砸到地上。 蛋糕师一急之下声音都拔高,“丽丽,这是顾客订的蛋糕,待会就要来拿了。” “你不知道再去做? 我是你老板,我砸个蛋糕还得受你一个小蛋糕师的气? 不想做就滚蛋,别特么叽叽歪歪!” 跑回柜台里,想到刚才时樱似笑非笑的脸,王丽丽气得心肝肺腑又是一阵闷疼。 还以为这次能让时樱好好地吃上一壶,一个行医者,医闹可不是小事,谁曾想她竟这么快就解决了,还抽身得那么干净,一点污水都没沾上。 自上次挨了一脚,王丽丽一直记恨在心,本以为时樱去看过房东的儿子却治不好,到时候房东也就不会再把她当颗葱,王丽丽就等着到那时候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今儿好不容易等到时樱跟阮鸿兴去暖泉医院,还以为那个贱人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下午却看到阮鸿兴给水果店又是送猪蹄子又是送营养品的,王丽丽心里就慌了,难不成那个贱人真能治好阮逸成? 要真是那样,自己不仅那一脚白挨了,而且阮逸成要真的康复,阮鸿兴那种人怎么可能还要她一个大学都没混毕业一事无成的儿媳妇? 现在房子和店铺都还没拿到手呢! 情急之下她就恨不得时樱立马从这里消失,可她上回吃过时樱的亏,打是打不过的,现在还有房东护着他们时家,怎么想都斗不过。 王丽丽就想到石欢,石欢有钱有势,要想整时樱那么个市井小市民,还不跟捏死一只小蚂蚁般容易。 她给石欢连发几条微信,石欢没回,就又打电话,石欢接了后,王丽丽就把时樱现在凭着一把医术混得如何如何的风生水起,如何如何的受欢迎,添油加醋地叭了一遍,本来是想引起石欢的嫉妒,让她对时樱下手。 石欢却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时樱的本事石欢是知道的,也就除了给人耳朵里取虫子外,连个感冒都治不好,自己现在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职业起点都是好多医学生想进进不来的雅莱医院的专家,而时樱她一个市井小民,在那脏乱的巷子里再怎么风生水起又如何,她石欢可不稀罕。 不过一提起时樱,石欢心里确实有气,石朗上次交待的事没办成,她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帮石朗追到了一个女团成员,石朗这才没再追究并把时樱的事忘在脑后了,另外她还花钱给王丽丽买过一条手链,结果王丽丽事情也没办成,现在居然还敢来找她? 石欢想到那些钱心里也来火,为那么个不起眼的蝼蚁花一分钱都不值,可当时石朗天天催,她也不得不花钱解决。 一气之下她便连讥带讽地把王丽丽恶狠狠地训了一顿,而后就间接地提了一句‘知道我们医生最怕什么吗? 就是医闹,轻则毁坏名声,重则还会挨骂挨打’。 王丽丽本来都被她骂得蔫拉巴叽满腹恨意,突然听到这个,她眼睛亮了,对啊,这招狠啊,搞臭时樱,整死时樱,用这招再合适不过了! 王丽丽立马就实施了,正好撞上因为脸瘫慕名远道而来的王玉兰,王玉兰一开始还不敢接,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王丽丽把价钱又抬高了两倍,重赏之下王玉兰咬咬牙接了,不过也和王丽丽说明了,只敢打滚撒泼,暴力打人是不敢的。 王玉兰倒还知道,到时如果时樱报了警,打滚撒泼的罪行可远及不上暴力打人,打人那可是真要坐牢的。 结果简直大大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时樱一没劝抚,二没报警,就那么跟没事人似的愣是看着王玉兰嚎滚了近一个小时,最后自己嚎累了喝了时樱给的水就成功地露馅了。 王丽丽出去打听到这个结果后,一口老血差点当街喷出。 她拿起手机就要给王玉兰打电话让她退钱,手机响起,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王丽丽接听,打电话的也是个陌生的声音,说他是石欢派来给她送东西的,因为他是石家的佣人,时樱以前认识他,他不想让时家的人知道他来了这里,所以约了一个很偏僻的巷子见面。 王丽丽听到是石欢派来送东西的,心头的腾腾怒火总算缓和了几分,她拔步就去赴会。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可自打有了房东未来儿媳妇的名头,这一块儿无论黑夜白天多偏僻的巷子她都无所畏惧,这一片儿都是房东的,谁敢动房东的未来儿媳妇,除非他不想在这新民区混了! 七拐八弯地进了那条巷子,门口停了辆堆满垃圾的垃圾车,王丽丽皱着眉捂着鼻子快步跑进去,还真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那人穿白色短袖带帽套头衫,帽子戴在头上,站在那里双腿半叉开,戴着手套的双手负在背后,脊背挺得笔直笔直。 看着那人上中下几乎一般宽的胖身躯,王丽丽不由就想到时樱,她生理性地一阵反感:“我就是王丽丽,石欢让你给我送的东西呢? 给我吧。” 时樱慢慢转过身来,对她咧嘴一笑。 “啊——”王丽丽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时樱轻而易举就追上来,揪住她的后衣领,单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拽过她的右臂就是猛地一扯,伴随着的是骨裂的声音。 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唔……唔唔……”王丽丽痛到直翻白眼,干哑地嘶嚎,但嘴被捂着也发不出声音,挣扎了一番昏厥过去。 时樱将她扔在地上,拿过一瓶1.5升的大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对着她的脸泼下去,再掐人中。 王丽丽醒了,一动右臂就撕心裂肺的痛,痛得眼泪哗哗的掉,嘶声哑气地低吼:“我要验伤!我要告你!” 时樱咧嘴笑,“有证据吗? 有证人吗? 你红口白牙说是我就是我吗? 你问问警察,一没证据二没证人,警察能不能相信你,能不能把我给抓去坐牢!我还说是你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受的伤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王丽丽:“……” 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才对时樱说过的。 所以她是早已经知道是自己找的王氏去她店里闹的吗? 王丽丽看着她,骨头缝里都控制不住渗出寒意。 难怪时樱当时不追究,不报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一个小时之内,到我店里来治手臂,错过最挂接骨时间你这条手臂只能废了,哦,对了,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治也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一声,我断的手臂还真没人能这么快接得上,若是去大医院倒是能治,就是要开刀,把里面钉上几根钢钉,到明年再开刀取出来,你这手臂应该也能好。” 时樱说完,往巷口走去,到垃圾车那里,她一脚蹬上墙,灵活得不像一个胖子,她飞到半空一伸手把高墙上一个黑色塑料袋子扯掉,露出里面闪着微光的监控摄像头。 王丽丽:“……” 艹,还真特么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十多分钟后,王红娇扶着狼狈不堪的王丽丽进了水果店。 时樱慢条斯理地问:“怎么弄的?” 王丽丽:“狗啃的。” 时樱捏着她痛处稍一用力,王丽丽尖叫:“不是狗!我摔的!我不小心摔的!” 王红娇干笑:“时樱,麻烦你轻点,丽丽从小就怕疼……” “怕疼就安分点,幸得这次只是折了一条手臂,要再不安分,把双臂双腿都给折断可真有得受了。” 母女俩气得肝疼,可眼下也只能咬碎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咽,还得陪着笑:“时樱说得是,往后我肯定会让让丽丽多加注意。” “多加注意没用,得她自己懂得安分守己。” “是是是,我们会的,会的。” 时樱似模似样地检查一番,淡声,“可以治,先交费。” “多少?” “五千。” “你抢劫啊? !就接个胳臂而已,就要五千? 前两天我隔壁的老潘腿折也是在你这儿接的骨,加上药总共才一百多块!” “嫌贵? 行啊,你可以选择不要这条胳膊,也可以转去其他医院,开个刀钉几颗钢钉,明年再开刀把钢钉拆下来,这条胳膊也能好,七七八八加起来费用得小两万吧,不过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现在就算赶去估计时间都来不及了,赶到医院这条胳膊也得废了。” 王丽丽本来就痛得要死了,再听到这些话脸越发成了死人色,尖着声音吼她妈:“妈,给钱!给钱啊!”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得上她的胳膊重要! 钱到位后,时樱握住王丽丽的胳膊,找准方位,咔,给她接回原位,“好了。” 王氏母女:“……” 日哦,不是说去大医院都要又动手术又钉钢钉什么什么的说得那么恐怖,结果她这么咔的一秒就给搞定了? 还特么收她们五千块? ! 王丽丽不相信,动一动,不痛了,再抬起手臂,转圈,还是一点都不痛,还真就好了。 王红娇心里可不是滋味了,皮笑肉不笑:“时樱,去大医院要做手术打钢钉是你吓我们,就是想讹我们钱吧?” 时樱笑眯眯的:“你是觉得我治得快所以误认为我讹你们钱吧? 我可没有,我是神医啊,神医治起来当然比别的医生要高效多了。” 王红娇和王丽丽:“……” 神尼玛比,接条胳臂讹她们大五千块,黑良心! 出了水果店,王丽丽还在讲狠,要怎么怎么搞死时樱。 王红娇恨铁不成钢地在她刚接好的胳膊上狠掐了一把,“行啊,你现在就去搞死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搞死她,她又会医又会武,你会什么? 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不知道现在我们是什么境况了吗? 现在时樱那个贱货在帮阮逸成治疗,她要治好了,阮鸿兴的儿媳妇就没你的份了,现在他们承诺给我们的房和店一样都没拿到,我们很快就又要一无所有了懂吗?” 王丽丽又气又恨又委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嘛?” “我要你去陪着逸成陪着逸成,你看看你干的都叫什么事,白赔钱不说,还惹人笑话!” “那我现在再去陪着逸成嘛。”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王红娇也恨死了时樱,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她们母女俩也不会陷入目前的险境,可她不能把光和一个贱货去斗,而让自己失去更多。 早知道会这样,她半年前买通那个大师时,就该让他直接挑个日子,好让丽丽早日进他阮家的门,当时想的是先不办结婚证只把房和店拿到手,谁知那阮鸿兴夫妇那么精明,非要等到过门了才办过户手续。 王红娇一跺脚:“不行,我得再去找那个大师过来,让他去跟阮鸿兴说,这个月就有吉日了,让阮逸成和你办结婚证,好把房子和店子拿到手。” —— 得知时樱找容隐借钱炒股,赚了好几十万,时元廷和吴咏丽都觉得欠了人家太大的人情,琢磨着怎么都得还一还。 容隐他是什么都不缺,他们送什么估计他也都不需要,可不管他收不收,自己得先拿出心意来。 思来想去,吴咏丽就亲自做了好多拿手的水果点心和饼干,材料都是新鲜水果,做好后,让时樱给送过去。 吴咏丽做的吃食光是看着就很精致,再用专门买的礼盒一包装,不比大商场里的精致点心礼盒卖相差。 时樱提好礼盒出门,时阳也背着背包要出门,时樱想到今天是周日,拉住他:“不是不出摊卖水果,要好好学习了吗?” “我就是去学习,罗老师要给我补课,让我去他家。” “罗引老师?” “嗯,你昨晚不是去他家帮他治病了吗? 后来他就给我发微信,往后要给我补课,免费的。” 昨晚处理完王丽丽的事,时樱特地去问了李红芳,得知罗老师去医院,医院晚上没有设这样的急诊,晚上便没有治,时樱就带着药和针亲自找上门,去他家帮他把脸治好了。 “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时樱去帮他治脸瘫时,还真没想过要他帮忙给时阳补课。 “罗老师儿子也在我们班,罗老师说周末和放学后都要给他儿子补习,就带我一起。” “行吧。” 罗老师还挺有心。 吴咏丽忙说:“你等一等,正好点心还多了不少,我给你也装一份,你带去给罗老师。” “好。” 姐弟俩一人提一个礼盒出门。 时樱给容隐打电话问他在哪,说有点事找他。 听说有事,容隐给她发了个地址——崇悟区中心医院。 时樱一愣,这不就是她给时元廷预约做手术的那家三甲医院吗? 到地方后,时樱在医院旁边的小花园里等了五分钟左右,容隐从医院西侧楼的大门出来,而后往小花园这边来了。 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铁灰色衬衣黑西裤,外面罩着一件敞开的白大褂,上午金色的阳光从细碎的树叶间隙落下,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掠过点点斑驳的光影,比广告大片里的男模还出彩。 自他出了那栋楼,一路走来,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被他的出众外相惊艳得频频回头。 时樱站起身,目光落在他那身白大褂上:“你怎么穿这样?” “今天来这里做台手术。” 时樱:“……?” 还有这技能? 小说灌进她脑海里的时候好像没提起过。 容隐轻描淡写地解释,他上大学前修过几年医学,当时他就在北城、海城的几家医院里挂了名,有空时会接几台感兴趣的手术。 时樱想起来,小说里提过一笔,这位真千金一开始倾心过的男配容隐不仅家里巨有钱,还智商高,专业广泛。 他对时樱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能在三甲医院里挂个名,只在心情好时才接几台手术,可想而知,他在业内的影响力有多大。 容隐打量她,“瘦了不少。” 旁边一个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女患者一听这话,再看向时樱那在现代以瘦为美的女性中显得很是雄伟的身材,嘴角狠抽了好几下:这还瘦了不少? 那以前还得胖成啥样啊? 能看么? 时樱刚好就与她面对面,正好把她面部表情的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清清嗓子,决定不和容隐讨论这个话题,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他,“我妈亲手做的。” 容隐伸手接了,笑,“你现在还懂得这些了?” 时樱再次清嗓子,“咳,人总是会改变的,更何况我曾遭遇这么大变故,情理之中,呵呵,情理之中。” “帮我谢谢你母亲。” 容隐笑了笑,没再多问。 虽然,从那天在他餐厅里见到,他就感觉出来她变了,不只一点,可以说是变化很大,人还是原来的人,但芯子好似换了。 他一向感官敏锐,任何蛛丝蛛丝马迹的改变,他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所以,哪怕她很努力地在和他扮熟稔,但他仍能感觉到她的刻意。 最明显的一点,以前的石樱习惯性懒懒塌塌,哪怕正骨,身板都立不到这般直,气场也远不及眼前这个时樱冷静淡定,这不是遭遇大变故就能改变的东西,哪怕遭遇再大变故,人类骨子里生成的东西都难以磨灭。 也许身世转换后,她还发生了一些外人无从得知的事情。 他少年时从不相信类似灵魂转换或者神秘力量那种并无科学道理的言论,但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后,他纵然不信,但也会敬畏。 按现在来看,或许还真有某种神秘力量在指引时樱发生着改变,她现在各方各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下去,她的人生会比从前要轻松恣意得多。 护士姜思月跑过来喊他,说都准备好了,让他过去做手术,姜思月是今天他这台手术的器械护士。 时樱对手术什么的挺感兴趣,就随口问了一问:“你今天做的是什么手术?” “开颅手术,切除患者脑肿瘤。” 容隐走了几步,又停下,沉吟一秒,扭头问她,“要不要进去观摩?” 时樱正有此想法,之前原主修的临床医学,而自己却是一窍不通,能进手术室观摩自然是再好不过,她爽快地点头:“去!” 艺多不压身。 容隐去换手术服,让姜思月带着时樱也去换衣做准备工作。 姜思月没在医院见过时樱,问她是哪个医院的。 时樱如实回答:“没进医院,现在在家跟我爸学中医。” 姜思月:“……” 她委婉地说:“那个,中医和进手术室上手术台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观摩还值得考虑? 哦,我一个外人,这样跟进去观摩是不是不合适? 会给容隐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不是,容医生是业界巨佬,可难请了,这次医院好不容易请动他来主刀,医院什么都会听他的。” “那就好,我们换衣服吧。” “你还从来没见过真的开颅手术吧? 很恐怖的,我是怕你吃不消。” 姜思月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观摩一台开膛手术,出来后抱着马桶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在是好了点,但她一真正面对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毛骨悚然,每次都是努力适应,逼迫强忍下来的。 “没事。” 姜思月看她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失笑:“待会你可别哭。” 时樱也笑,没答话。 两人都换好密密实实的手术服,整待完毕,进手术室时姜思月还一直在叮嘱她,要是怕了就自己先出去,千万不要打扰到容隐和其他人,另外她还在手术室门口准备好了垃圾桶,要是时樱实在憋不住来不及跑去洗手间,就先在那个垃圾桶里吐,吐完再把垃圾袋扔了就行。 时樱很想跟她说她不必如此,不过看她也是一片好心,便也没有反驳,笑着一一都应了。 容隐也进来了,他对时樱点了下头以示鼓励,时樱轻松地回了他一笑,很是坦然。 反倒是姜思月,一进入到仿佛连空气都透着肃穆感的手术室,她心脏就情不自禁加快频率地跳了起来。 容隐和助理医生开始工作。 患者头颅被切开…… 姜思月虽然类似的场面已经经历n次,但开颅还是第一次,一开始锯开的过程还好,后来锯开后看着里面红红白白的一大滩,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她死死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看旁边的新人时樱,丫不仅无动于衷,还目不转睛地一直紧盯着那颗凿开的头颅,姜思月就更崩溃了,学中医的都这么狼的么? ! 姜思月哪里知道,时樱上一世亲手爆过的人头都有好几颗,脑浆子崩的满地都是,那场面不知道要壮观多少。 “咬骨钳。” “剪刀。” …… “脑刮匙。” 叫了一遍姜思月没反应,旁边的时樱跟着容隐的眼神找到东西,及时递给容隐。 一连好几次,容隐只用眼尾瞟一下要用的器械,时樱立刻就给拿过来递给他。 其实不是时樱有多牛,能无师自通,而是容隐的眼睛说给她听的,还祥尽地把器械位置都告诉她,而且所有器械都在眼前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她自然都拿得准。 医生们都看出了姜思月的不对劲,容隐不能分神,旁边的助理医生冷静地让姜思月出去,姜思月确实也受不住了,一出去都等不及跑去洗手间,扯下面罩口罩抱着外面的垃圾桶就狂吐。 胃都吐翻了,姜思月才缓过劲来,看着这垃圾桶,她忍不住拿头撞墙,这可是她给时樱准备的垃圾桶…… 进手术室前她还摆前辈资格,叮嘱时樱要承受不住了就来这里吐,别觉得丢脸,结果人家没丢脸,反倒是自己这个有实战经验的半道逃出来吐了个昏天暗地,嗷嗷嗷,不要活了啦…… 姜思月出去的同一秒,器械护士的活转给时樱。 姜思月临阵掉线,而时樱下手如神,这递器械的活不交给她还交给谁? 之前容隐突然带个陌生的实习生进来观摩,还听说根本不是正规医院的,只是自己在家学中医,大家还都挺不把时樱放在眼里。 可这会儿,他们一个二个的全都服了。 太默契了!无师自通能到她这境界,还有谁敢不服? 难怪一向讲究如容大佬,竟然会允许毫无资质的她进他的手术室,这时樱,又是一位天资大佬啊,不是自己这群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姜思月已经在医院两年多,进手术室也不是一次两次,正因为如此,才会在无数自告奋勇的护士里选中了她,为了配合容隐,还特地提前让她做过培训,谁料上台还是露了怯,可人家时樱,还是第一次呢,看着那血哗哗的颅内物就跟玩儿似的,唉,人比人气死人哪。 手术圆满结束后,容隐看时樱的眼神都更深邃了几分。 出手术室换下手术服后,容隐带着时樱一起去重症室看刚才手术完的那名患者,在走廊上时樱撞到个熟人,正是接下时元廷手术的何专家何宝全。 何宝全对容隐恭敬地喊了一声容医生,容隐简单和他打过招呼,时樱说要找何专家说几句话,容隐刚才手术的那名患者进重症室还有个观察过程,暂时也不急着去查看,容隐便走到旁边去等她。 时樱问何宝全肌腱材料准备的进度,何宝全说还得等等,而后他凑她近前小声地说:“时樱哪,你既然认得容大佬,干嘛不让他给你爸做手术,还来找我们这种小鱼小虾,你这不是拿我开涮么? 我岂能跟容大佬比,他做手术那都是绝对的万无一失,别人没法让他上阵,是因为请不动,你们都熟成这样了,你还请不动啊?” 时樱:“……腿部手术他也能做?” 她以为他只会开颅。 而且,之前她也不知道他容隐除了是首富之子、做菜一流外,还拥有这么出类拔萃的医术啊。 第 18 章 第18章 容隐送时樱回新民区,顺便去看看时元廷的腿。 他已经接手这台手术,并会亲自去找替代材料,有他出马,随便到哪家医院调用任何医用材料都有绝对的优先权,基本上这个月内就能把手术做了。 时家人知道那个借时樱大额款项的朋友来了,接待得分外热情。 而后容隐便给时元廷检查腿,“拍的片子还在吗? 拿给我看看。” “没拍过片。” 时樱回答,“不用拍片我也知道,来,你看这里的筋脉——” 时樱把具体的情况都跟他讲解一遍,还把坏死部位指给他看,“就是这里,从这儿开始到这边,坏死的部分有七公分,七公分全都要换掉,两条腿坏死的位置都一样,换掉后双腿就重新活了。” 容隐转眸看她:“……隔着皮肉肌理没拍片,你都知道?” 时樱:“……咳,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往前去个几百年,大夫们都没有现代设备,不照样医治内科疾病,用的就是这四门功夫。” 时元廷笑着说:“中医确实讲究个望闻问切,天资好的中医凭这些功夫就不比西医差,时樱她就是天资好,在我们中医里也是鲜少的佼佼者。” 容隐微笑着附和,“中医博大精深,的确神奇精妙。” 这话正中时元廷的心,他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容先生,你和我女儿是朋友,你们一个中医,一个西医,有空时可以经常一起切磋切磋。” 容隐,“好,往后我会多向她请教。” 时樱:“……” 她还一个半桶子,现在都才学中医没多长时间,跟她请教什么? 她之所以会治病,是能和身体对话,这异能她倒是想教,可这么玄幻的事情她哪里教得了。 容隐离开后,旁边两个店里和吴咏丽交往甚好的老板娘就凑了过来,站在门口一脸八卦地问吴咏丽:“时樱妈,刚才那个小伙子是时樱的男朋友吧?” “长得可真俊,比电视上男明星还好看,还特别有礼貌,和我们打招呼都好和气,你可得叫你们家时樱看好了,小心别让狐狸精给抢了去。” “还是咱们时樱有本事,医术好,找个男朋友还长得跟神仙一样。” 吴咏丽:“……你们误会了,他是时樱一个普通朋友,不是男朋友。” 两位老板娘还挺惋惜,“不是男朋友啊?” “是不是那小伙子条件太好,嫌弃咱们这种做小生意的啊?” “如果是这样,时樱妈,那你们做父母的可得为女儿出头了。” “什么叫他嫌弃我姐? 是我姐看不上他,我姐那么好,一般的男人都配不上!” 时阳补完课回来,正好听到她们说有男人配不上时樱,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立马就给怼了回去。 两个老板娘听到他的话一阵大笑,打趣他,“现在小视频上都说什么护妹狂魔护妻狂魔,看来咱们阳阳是个护姐狂魔呀。” 时阳脸上微一红,快步进店去了。 两个老板娘都笑得不行。 吴咏丽看着柜台里在看医书的时樱,一想到将来女儿还是要出嫁的,这会儿心里都升起不舍了,她笑了笑说:“时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将来找什么样的丈夫由她自己做主,我们都听她的意思,不会胡乱干涉她。” 时阳走到柜台前,伸右手到柜台里,曲起食指在时樱看的医书上轻叩了叩。 时樱笑着抬起头,“怎么了? 护姐狂魔。” 时阳:“……” 别人两句玩笑话,她倒还自恋上了。 他脸颊又红:“谁要护着你了?” 时樱就笑。 时阳顿了几秒,说,“跟你说件事。” “嗯。” “那个,我英语老师张老师今天给我发微信,说他也想给我免费补课,补英语,放学后或者周末的时候补。” 时樱了然:“你让他过来吧。” “你都不问他为什么要免费给我补课?” “应该是你张老师有哪里不舒服,你让他过来我给他看看,他要有时间给你补课就请他帮帮忙吧,你成绩跟上后就别再麻烦他们。” 而且时樱也不会真的让他们免费,等放假了,到时候再让时阳给他们把补课费送过去,现在要给,老师们肯定也不会收。 时阳忍不住问她:“你说,照这样下去,以后该不会每课老师都主动来找我,要给我免费补课吧?” 时阳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后来还就真让他给说着了。 没过多久,不只是每门主课,还有什么历史、地理、化学、物理、生物等等老师都来了个遍,连体育老师都跑过来,要每天亲自带着时阳搞晨间运动锻炼身体。 再后来,不只是时阳班上的老师,整个新民区七中的老师谁有个头疼脑热的第一个就是来找时樱,要是时樱不在水果店,他们就去后来时樱上班的暖泉特殊医院排队挂号或网上预约挂号,反正再怎么难等,也要等到让时樱给他们看诊,绝对的骨灰级死忠粉。 而且就因为曾经给时阳补过课的老师们随时随地都有优先看诊的特权,差点没把整个七中没有给时阳补过课的老师们给羡慕嫉妒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哈。 —— 秦显政这些天头痛越来越严重,在出差的城市又去医院做了检查开了止痛药,以前每次吃过止痛药都能缓上一天,现在几个小时都撑不了,只得提前结束工作赶回海城,秦窈去接的机,而后再一次推荐时樱,秦显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同意和时樱见面。 定好见面的地点后,秦窈开车过来接时樱,把她带到了一处环境幽静的庭院门口。 看着院墙一角挂着的一个描有‘隐’字的正方形暖黄色灯笼,时樱一愣,这里不是容隐的店么? 秦窈下车,锁车门:“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店,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我爸连自己家都不信,担心耳目众多,把他的病情乱传,特地选了这里和你见面,我们这些小辈中,我爸最信任最看得起的就是我这个朋友。” 时樱不禁在心里感慨,果然有钱人的朋友也是有钱人。 进小院,秦窈一边打电话问秦显政在哪个厢房,一边带着时樱走进去。 时樱的手机响起,是容隐打来的,时樱接听。 容隐一个星期前去了北城,一是他大姐管理的房产公司出了些状况,请他去帮忙处理,二是去北城给时元廷找替代肌腱的事,事情都办妥了,今天已来海城。 打电话给时樱是告诉她,时元廷腿部手术需要的材料已经备好,可以办理住院,做术前准备工作了。 “现在在店里吧? 病房我已经让人安排好,收拾一下,我过来接你们去医院。” “现在不行,我在外面,要看一个病人。” “行,完了你给我回电话。” 说完,他又随口问了一句,“在哪里看病人?” “你店里。” 容隐:“……我哪个店?” 时樱:“……” 您这是还有多少个店? “就门口挂了个孟婆汤灯笼的餐厅。” 容隐:“……” 而后失笑。 敢情他专门找传统手工艺师订制的复古灯笼招牌,搁她那就是个恐怖片里的玩意。 —— 秦窈带时樱进了后面一栋小楼,里面有一排分别以梅兰菊竹花中四君子命名的厢房,秦显政在‘竹’字房里,秦窈和时樱快到门口时,一路就听到里面有谈笑声。 “爸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容公子这店里的“老鸭醉酒”,刚才我给你点怎么又不要了?” “都不是那个味还点来做什么,这家店开业至今,我也就吃过一次‘老鸭醉酒’,就一次足够终生难忘了,可惜他这里的厨子学得再久,都没学到他的精髓,厨子们做出来的只能给那些从没吃过的生客们尝尝鲜,反正没有比较,他们也尝不出其中滋味,可我这吃过的,还是算了吧。” “这醉鸭是加了酒制作的吧? 秦董您既有头痛症,还是忌酒比较好。” 时樱听到这最后一道声音,脚步微滞,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石欢? 里面的老者笑道:“石医生,你有所不知,这‘老鸭醉酒’里虽含有酒字,却并不是用酒炮制,只是闻起来有一股醉香,才取了这个名字。” 秦窈听到里头熟悉的声音火气就窜了上来。 秦恒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竟然在亲生父亲身边安插眼线! 秦窈也没敲门,猛地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席上不只有父亲秦显政,还真就多了两个人,秦恒和一个陌生女子。 秦恒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更灿烂几分:“小窈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跟你发了信息,我刚好巧遇到了石医生,知道她和爸爸约好在这里见面,我就把她给带了过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秦窈冷笑:“哦,那可能是我漏看了你的信息,不过,我要给爸带来的是这位时医生,你那位我可不认识。” 秦窈跟秦显政介绍:“爸,这就是我要向你推荐的医生——时樱,我之前的病就是她给我治好的。” 秦显政看到时樱,想起她来了,他面色淡了几许:“小窈,你带来的这位,我先前见过。” 时樱也认出他来了,上次在皇朝广场门口遇见过一次,当时她是听到旁边的人都叫他董事长,后来路琪说秦窈是皇朝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可时樱当时都已经把皇朝广场遇到一位秦董事长的事忘在脑后,压根就没把这两个人往一块儿想过,谁曾想,这两人竟是父女。 秦窈露出笑意,“既然爸爸见过,她的医术有多好就不用我再多说了,时樱麻烦你过去帮我爸看看,他犯头痛症有一段时间了,你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病因。” 秦显政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第 19 章 第19章 秦窈听到父亲的话,一激动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几个度:“爸,为什么呀? 时医生可是我亲自试过的,大姐她找的这位她试过吗? 她自己心里都没底吧?” 秦显政不为所动,只淡声说,“我这不是什么大病,有一位中医够了。” 上次在皇朝广场他后半个脑袋痛得跟抽筋一样,可这姑娘却说那种症状不是病,秦显政就对她信任不起来了。 人都痛得受不了了,还不是病? ! 秦恒似笑非笑地瞅着秦窈,“是呀,小窈,爸爸都愿意相信石医生了,那就让石医生来呗,你怎么连这个也要跟我争啊,姐还能害爸不成啊? 我虽然没有试过石医生的医术,但咱们海城可有不少人都试过,石医生是雅莱医院的名家中医,医术比一般医生都强着呢。” 被推崇的石欢及时站起来,含着笑小跑步到秦窈面前,得体地伸出一只手:“二小姐你好,我是石欢。” 说着,她用眼尾漠然地淡扫了一眼石欢旁边的时樱,很快便又收走目光,仿佛多看时樱一秒都会浪费了她的目光。 在这里碰到时樱,是石欢压根没想到的,先前王丽丽跟她说时樱现在怎么怎么能耐,在新民区混的怎么风生水起,石欢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不稀罕那样的贫民区,也完全没有把已经回了贫民区的时樱当成自己的对手。 可此刻亲眼看到秦二小姐如此尽心尽力地推捧时樱,石欢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低等人为了往上爬而在舔狗事业上的无限潜能。 曾经有多么风光,跌下神坛后的日子就有多么难熬,肯定是这段日子时樱回去后见证了新民区小市民的卑贱后,心里不甘愿,所以才会不知廉耻用尽手段地舔有钱人,而在象牙塔里长大心思单纯的秦二小姐应该就是这样才被时樱给盯上了。 不得不说,这秦二小姐的眼光着实是不敢恭维,相信谁不好,偏偏相信一个连感冒都治不好的庸医,说庸医都是抬举她了,她根本不配称之为医。 还是秦董有识人的慧眼,时樱什么手段伎俩都来不及使,秦董这种饱经世故的大佬只需一眼就直接毫不客气的轰人了,真是大快人心。 看秦窈都没伸手,石欢也不恼,把伸出的手又往前递了几分,诚恳地说:“秦二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帮您父亲医治,不会让你们失望。” 有外人在,秦窈保持着名媛千金的体面,还是伸手轻碰了下石欢的手指,只淡漠地嗯了一声。 得到秦窈的回应,石欢心里更松了口气,只要把秦董的头痛止住,相信秦窈也会马上从时樱那边倒戈到自己这,和秦家这样真正的豪门世家攀好交情,往后自己在石家也能扎扎实实地高抬一头了。 时樱看秦显政已经选了人,也就主动告辞,“既然秦老先生已经约好了医生,那我就不打扰了,各位慢用,我先回了。” 时元廷教过,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行医问药之前还是先征得病患的同意和认可方可开诊。 秦显政看她并没有任何不恼之色,面色略缓和了些,“麻烦时医生白跑了一趟。” 他又叫服务员进来,要请时樱吃顿饭,让服务员去安排,餐费记在他账上。 时樱谢拒了,退出厢房。 秦窈跟着出来,余气未消,“便宜那秦恒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们秦家的家务事,时樱没有发表意见。 “不好意思啊,先去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时樱也拒了,让秦窈进去陪家人吃饭。 秦窈这会儿确实有些不甘心离开,她想看看秦恒找来的那医生到底有几斤几两,看时樱也坚持不让她送,便没有再客气,等时樱走后,自己又返回厢房。 时樱离开小楼时,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又一次听到石欢的声音。 时樱顺着声音看过去,石欢正躲在不远处的角落,正极力压低声音在打电话:“就这一次,容公子,真的是对我来说特别特别尊敬和重要的长辈,他曾经吃过一次您做的‘老鸭醉酒’便一直忘不了,只要您帮了我这次,往后有用得着我石欢的地方,我义不容辞……您现在不在海城? 那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约个时间也行……哦,都忘了怎么做啦? 可是您餐厅的厨子不是都知道配方吗? 您能不能……喂,喂,喂,容公子? 容公子? 容隐你个垃圾!” 石欢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到时樱。 时樱本来也不想听她打电话,但她要离开这幢小楼,刚好要从石欢所在的长廊走出去。 石欢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来,对着时樱的背问:“知道刚才我是和谁在通电话吗?” 时樱没理会她,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盒子,掀开盖子拿出一颗水蜜桃味棒棒糖,撕掉外面精心包装的糖衣,将糖塞进嘴里唆,这是吴咏丽给她和时阳做的专属爱心棒棒糖,味道特别好,还能垫饿。 “是你以前的好哥们容隐他给我打过来的,我们现在关系不错,每天至少来往几通电话。” 看时樱不停步,石欢越发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还跟着追过来,“你之前吃他做的试验菜品撑到住院,他心里有愧才勉强和你做哥们,可我什么都不用做,一样能和他把关系搞好,因为我是石家千金,在秦董那里也是,我是雅莱医院的名医,而你时樱,你什么都不是!” 回到石家的石欢已经很久没干过靠编排人打嘴仗的事了,以前做时家女儿时倒是常干,可现在她是豪门千金,觉得这样做跌份,今天这么不计身份,也是因为在这样高档次的地方看到时樱实在是恶心到她了,就忍不住想打打时樱的脸,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来的地方就别来。 时樱以前在石家就容隐那么一个朋友,容隐外冷心良,极有涵养,因为时樱曾为他撑到住院,后来他便没有亏待过时樱,两人以哥们相待。 可现在时樱去了贫民区,而且容隐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和她绝交,现在就算时樱想再舔他,他那种贵公子也不可能绌尊降贵和脏乱区的人做朋友。 时樱现在看到自己和容隐关系好,指不定心里有多愤怒和不甘,可那又怎样,想得再多她也不够资格,石欢就愿意看到时樱不甘心而垂死挣扎的糗样。 时樱终于停下步子,转过身,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在手上,指了指正站在原地一脸自傲的石欢,“那个,不好意思啊,你刚才接电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 说完,她还咧出一口白牙对石欢呵、呵地笑了笑,重新把棒棒糖塞进嘴里,一边滋滋地唆一边走了。 石欢:“……? !!” 石欢石化。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就是想到这里是容隐的店,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特意找的没人的角落,声音也压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她时樱怎么可能听得见? 时樱还真就是听到了,其实也不是她听力好到惊人,而是石欢在打那通电话前,提前一直在打腹稿,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还在背那段话,并顺便把她打电话时候有来有往的对话都鹦鹉学舌了一遍,就这样,一不小心的就让旁边路过的时樱听了个清楚。 —— 时樱出庭院到大门口,容隐的车到了,他把车直接停在大门口左侧的空坪上,向她走过来:“病人看完了?” “嗯。” 时樱没有多作解释,知道他是刚从北城回来,也没有多问什么,让他进去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谈手术的事。 容隐看她几秒,说,“又瘦了?” 一个星期前也是同样这身深蓝色运动衣,当时还只是颇宽松,现在上衣都已经明显像学生穿着超大号的校服外套,之前和脸一样圆的下巴也已经明显现了轮廓。 时樱嗯了一声,语气无奈。 每次稍微吃多那么几粒米,真的就多那么几粒啊,那群冤家就上窜下跳的开始折腾,哪还胖得了,她现在没瘦成竿儿,都是这爱心牌棒棒牌和偶尔几块爱心水果点心的功劳。 一颗糖已经吃完了,她又从铁盒子里拿出一块,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容隐看着她揣进兜里的那小铁盒子,刚才他看了,里面还有好几颗,“吃这么多糖?” “嗯? 嗯。” 不吃饿呀。 “你这糖市面上像没见过?” “是没有,我妈做的。” “给我几颗。” 上次她妈妈送的点心他吃了,味道很不错。 时樱掏出小铁盒子,爽快地连盒带糖都给他。 容隐也没客气,都收下了,他一边掀开盖子看里面的糖一边问她,“没吃饭?” 时樱一想这餐厅就是他的,要说没吃饭,搞不好他说要请她,又得欠他一份人情,便笑着摆摆手,说没胃口。 “进去,给你做道开胃菜。” “……你不用那么客气。” “我不是也拿了你的糖?” 容隐晃了晃手里的糖盒子,“你父亲的替代肌腱已经安排好,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详谈,吃完我们一起去接你父亲去医院。” “行,谢谢了!” 容隐亲自去厨房,把时樱安排在分别以‘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取名的‘墨’字厢房里等。 桌子上摆着不少饭前小点心,舌尖小小地出声:“主人,我想吃那个巧克力。” 肝:“马上就吃饭了,吃什么巧克力? 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再说了,主人这身板配吃巧克力么?” 时樱:“……” 她是胖出了常规一些,就因为这连巧克力居然都配不上了…… 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瓢了,忙补救,“那个,主人乖乖,我不是嫌弃咱们胖的意思哈,我是说巧克力高热量高糖份,咱们不适合吃哈。” 舌尖乐祸地暗笑,看着那巧克力继续撒娇:“主人,亲人,我就想尝尝,我饿了。” 胃嗤笑,“你饿? 你是想笑死我了好继承我的胃酸么? 酸不死你丫的!” 舌尖:“嘤嘤,人家就是想尝尝嘛。” “主人,别听她的。” “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这顿晚餐结束,你都没有发言权,你要再叽歪,我咬你!” “牙齿哥,干得好!” “顶你,齿哥!” 舌尖,“嘤嘤嘤,主人,她们一起欺负我……” 时樱:“……行了,都休息吧。” 她话才说完呢,她们又忍不住小心地出声。 “主人,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斯文点,小口小口地吃,细嚼慢咽,切忌不能因为菜好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伤到自身的哦。” “主人,小吃保命,大吃伤身,你懂的哈。” “主人——” 时樱:“亲人们,你们说话也挺累的,都休息吧。” “主人好体贴,爱你哟。” “我也爱你,么么哒。” “还有我还有我,mua~~~~~” “主人——”外加一串音乐声。 时樱抚额:“我的亲人们,你们到底理解休息二字是什么意思不?” 有声音弱弱地说,“理解呀,主人,不是我们在说话了哟,是你的手机在唱歌。” 时樱:“……” 还真是手机在响,这餐厅里安静,她进来时就把铃声调小了,被体内那帮小祖宗们一吵,来电话了都没听到。 秦窈打来的电话,语气很急,但还算冷静:“时樱,你现在走多远了? 打到车了吗?” 时樱一听就是有事,“怎么了?” “我爸刚才又有些头痛,就让石欢看了看,石欢说能用针灸止痛,扎了好几针,当时是止住了,可没过几分钟,就又发作了,还抽痛得更厉害。” “我过来看看。” 到他们房间,石欢还在给秦显政做针灸,仔细看,她刘海下面都隐隐泛出了细汗,一看她就在紧张。 而她身后的秦恒虽然一派淡定,但她微微蜷着的手指都崩得挺直,而且时樱一进来,就听到了她心里对石欢的各种吐槽和指责。 看到时樱去而复返,石欢瞳仁都微微缩起,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平静地说:“秦董这是脑血管阻塞,我给他针灸的几个穴位都是活血化瘀的,过程是有些疼痛,等通畅就好了。” 时樱一听秦显政头部呻吟的声音后,得知石欢并没诊错,只不过秦显政自上次在皇朝广场和自己撞见,他应该还只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精神状态不佳,并没有积瘀,应该是他这段时间还是极度疲劳,给自己压力过甚,以至于病情加重了些。 时樱这段时间跟时元廷把针灸法狠狠地补了好多堂课,她发现问题所在后,走上前给石欢指点了几句。 她不指点还好,这么一指点,石欢冷着脸说了句‘我做事我自有分寸’后,时樱让她用毫针浅刺的地方,她要深刺。 时樱看出来,石欢倒也不是针对她而故意作对,毕竟她也是学医的人,此刻是在治病救人,不可能也不敢意气用事,她这样做,只不过她判断的是重度阻塞,而时樱听到的只是轻微积瘀,而石欢好胜心强烈,根本听不进他人的话。 可她那一针要是真扎了下去,正头痛不已的秦显政肯定承受不住。 时樱走上前,一把捉住石欢要刺针的手腕,“你诊断的没错,但过于严重了,你如果不能按我说的来治疗,换我来。” 上次是伍国明,这次是秦显政,还加上刚才在走廊上失掉的颜面,石欢如何肯让? 正因为之前伍国明的失利,现在她行医都比之前要慎之又慎,她刚才给秦显政细诊了两遍,一再确认后,这才施以治疗。 就算上次伍国明是时樱弄好的,可那种意外算什么病症,她打从心底里的不相信时樱,更加不可能认可她的医诊。 石欢想甩她的手,却没能甩开,她冷厉地看着时樱:“松手。” 时樱把她的手松开,伸手找秦窈要针灸针,之前来的时候,时樱就做了准备,全套的新针都交给秦窈了。 石欢眯了眯眸,这次她可不退让了,直接就问秦显政,看他要选谁。 从医者,还得听从患者的意愿。 秦显政还没做出决定,秦窈一把扯起石欢的手,就把她往门口送去,“我爸现在被你扎得都快神智不清了,你还让他选什么选!你非要选是吧? 行,我是他女儿,我来选,我不要你治了,给我出去!” “秦二小姐,你干什么? 你放开我!” 石欢被秦窈推得步步踉跄,她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体体面面的名媛千金竟然会干出这种暴力轰人的事。 秦窈一手捉着她,一手推开厢房的门,就要把石欢推出去,石欢连忙喊秦恒。 秦恒没理她,微微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砰的一声,秦窈干净利落地把石欢关在了门外,而后把包里之前时樱给她的针灸包和药物等都拿出来,一并儿递给时樱。 秦显政眼神虚浮地看着时樱,嘴唇瓮了瓮,像是想抗拒,但最终还是妥协了,算是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换成时樱来上阵。 时樱把针消好毒,选风池、外关、三阴三处主穴,以及反射区两处穴位,留针也按他身体所需的时间,深浅亦是如此。 秦显政一开始还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过了几分钟后,先前都已经逐渐迷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加快的心跳也渐成匀速,而后就是头部那些疼痛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给冲开了,再多一会儿,那些东西就全部被冲散了,而后缓慢地消褪。 针还在起着作用,在冲散那些淤积。 石欢被赶出去后并没走。 她不相信,时樱真能医得了秦显政,他可不是像上次伍国明那样,耳朵里进虫子才导致的疼痛,秦显政是实实在在的偏头痛,不是她这种已经获得资格的专业中医施灸,根本不可能针到痛除。 她坚信,是秦窈那个白痴信错了人。 正强压怒火贴在门边静等时樱也被扫地轰出来,一抬头石欢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正走来,可不就是先前还在电话里说并不在海城的容隐? 白色衬衣黑西裤,衬主袖子半挽,他亲自端着一个托盘正往这边厢房走来,托盘里放的是一个盖着盖子的煲。 石欢立刻迎上前去,质问是不敢的,堆起笑软和地问:“容公子是刚回来海城吗?” “嗯。” 石欢:“……” 明明是说谎,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真有他的! 石欢咬咬牙,忍不住再次求问:“那你现在能帮我做一份‘老鸭醉酒’吗?” 虽然她是不信的,可万一,万一这时樱一进去,秦老头的头突然就不痛了,搞不好就以为是时樱给治好的,那自己先前那么努力的诊断全都白费了不说,还狠狠地得罪到了秦家。 这每座城市的豪门也分等级,越是有钱有权,等级划分得越是泾渭分明,城市之外,又有国家级的富豪等级划分,而后还有洲,还有国际的。 像容家在全球都有大型产业,是国际大富豪,国内当之无愧的首富,而秦家是海城首富,石家往他们面前一摆,别说容家了,就是在这秦家面前,石家都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要是得罪到秦家,石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很有可能都不会再给她发展自我的机会,而是仓促地用她去商业联姻,以获取最快捷的资源和财富。 那不是她石欢想要的,她不要做男人的依附,就算嫁人,也要先混出个名堂来,堂堂正正地嫁给她看得上的男人。 所以她得努力想办法,得把自己在秦董面前失掉的好感值给挽回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鸭醉酒’。 容隐只对她微一颌首,并没有对她的问话给出回应,便去抬手敲门,里面的秦窈问:“谁?” “我,容隐。” 秦窈很快来开了门,容隐进去,看到时樱还在施针,他把煲盅放在桌上,和秦家两姐妹打过招呼,又简单问了秦显政的症状,便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时樱施针。 这么一被晾,石欢再想急于求成,也不敢冒然冲进去再求容隐。 他这样漠视人的时候,就算他此刻坐在里面安安静静,可还是无端端地让人感到迫力,不敢再造次,不过这次厢房的门并没关紧,石欢就梗着脖子继续站在门口,盯着施针的双眼,也如同时樱此刻手上的针尖一样利。 秦显政之前还绵绵不绝的抽痛缓步消失。 就像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争,终于停止,而后缓缓地趋于了平静。 近半小时,时樱拔掉针,又拿了药,秦窈倒水过来,让秦显政吃下就在软榻上躺会儿。 自己的症状自己感受得最清楚,秦显政这会儿能清楚地明白,石欢她不及时樱。 看着时樱,他老脸含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道谢。 看着秦显政那表情就已经是好了的,门口的石欢蜷起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安慰自己,刚才自己第一轮也是止住了秦显政的头痛,可没过十来分钟,他就又犯了,时樱这会儿是给他治好了,指不定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又复发了,她等着! 时樱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嘱咐秦显政一定要每晚保证睡足八个小时,要不然,很有可能病情越来越重,先前两人遇见那一次,本来只要好好睡觉就能解决的毛病,就因为他不遵医嘱,现在就有了轻微阻瘀的症状,时樱猜想,他先前看过的医生,肯定都劝说过要他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可他都没听进去。 秦显政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干哑地出声:“时医生,辛苦你了,谢谢,还有,很抱歉,先前你明明都跟我说了我的病因和解决的法子,可我却没听进去……” “没事,去我那的十个有八个都跟您一样。” 秦显政惊讶:“十个有八个都是头痛的?” “不是,是十个里有八个一开始也是不相信我。” 秦显政:“……” 虽然她是一句轻快话,他一颗老心脏还是越发的羞愧了。 时樱笑着说:“您这样是对的,求医务必要谨慎,在不明实力的情况下,一定要找正规的医生,正规的医院。 您头痛刚缓过来,应该马上会有睡意,您就先在这里睡一觉,人会更清爽。” “好。” 秦显政依言不说话了,平躺在原本是给餐客在窗边喝茶观景的软榻上,慢慢闭上眼睛,秦窈过去,软榻旁边有小薄毯,她拿去给秦显政盖上。 “都好了?” 看时樱都完事了,容隐这才出声,他声音极温和,看着时樱的双眼透着明显的亲和。 “好了。” “去洗手,我刚做了道菜,你洗完手过来吃。” “好,谢谢了。” 时樱笑着道谢,而后去厢房里的洗手间洗手。 容隐站起身,把托盘上的煲锅端到桌子上,将盖子掀开。 石欢:“…………?” 容隐亲自给那个贫民区的女人做的菜? 他们不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绝交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时樱和他的差距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随着盖子掀开,一股浓郁鲜美却又毫不油腻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被这诱人肺腑的香味勾得扭头看过去。 第 20 章 第20章 看清那煲里的东西,门口的石欢眼睛都瞪大了。 她没有吃过名动整个海城上流圈的‘老鸭醉酒’,但每次聚会都有人提起,听得多了,想不知道都难。 她现在结交了不少名媛公子,他们中也有几个能勉强够着秦家的人,其中有一个还荣幸地吃过一次‘隐’餐厅老板亲手做的这道菜,那人就膨胀了,微博、朋友圈、qq空间所有能让人看见的地方轰炸似地秀了好多图片和短视频出来。 看过那图片,因此这会儿石欢看到这现场版的‘老鸭醉酒’,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还什么忘了不会做了,都是屁话! 石欢没心情再看下去了,而且这种时候,自己再在秦家人面前刷存在感,也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石欢只能转过身离开。 她心里有种很沉很重的无力感,像被巨石压着,走路的时候人都有些打晃。 自己不该嫉妒时樱那样的人,时樱她真的不配。 可今天遭遇的一切,让石欢根本没法平静。 原先石欢以为,两人分别回到原位,时樱就是跌入泥潭,永无翻身之日,根本没必要去关注。 可石欢当时忘了,时樱占了自己真千金的身份二十五年,早在这些年里,时樱已经偷走了自己这个真千金的很多很多,比如真千金才能认识的权贵朋友,真千金才能有的上流交际圈等。 正因为偷到了这么多的无形财富,时樱就算现在回到了落魄的底层家里,她还可以凭着这些交际资源,使尽各种手段舔上一个又一个的富豪朋友,这样下去,她真的很有可能混到风生水起。 比如现在,她不就已经分别掳获了容隐和秦窈的信任? 之前都不把时樱放在眼里,且压根不准备再去追究过往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 刚才时樱给秦显政的针灸按摩起了作用,这会儿秦显政情不自禁地放松身心,睡意也沉沉袭来。 可一闻到那久闻的香味,再看到掀开盖子后煲盅里魂牵梦绕的‘老鸭醉酒’,秦显政一下子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问:“世侄,我想你这道菜可想好久了。” 还不待他下床呢,容隐已经拦住他:“秦伯你刚治疗头痛症,忌大荤。” 他是西医,一般做过手术的病人,基本上短时间内都不能碰大荤不易消化的食物。 “我就只尝几口。” “不行。” “两口? 那就一口行吧贤侄,你这做出来可不就是给人吃的?” 刚还是世侄,这会儿都贤侄了,为了吃上一口,秦显政也是不易。 容隐:“我给时樱做的。” 刚才他在厨房把菜做好后,服务员告诉他,时樱给秦显政看病去了,看病需要时间,他便把做好的菜也带来了这边,就等着时樱一忙完,就可以直接洗手开吃。 秦显政一听是给时樱做的,那可是不计前嫌刚止住他头痛的恩人,他只得咽下垂涎,依依不舍地盯着菜,又退回到榻上去,“既然如此,那我确实吃不得。” 秦恒和秦窈两姐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在她们面前威严赫赫的父亲,露出这么接地气的馋食样,秦窈就忍不住说:“容隐,这么大一锅,时樱一个人也吃不完,我爸接受的是中医治疗,不是动大手术,吃一点荤应该没事吧? 等时樱洗好手出来,我再问问她,要是能吃,就给我爸一小碗吧?” 时樱洗好手出来,正好听到,笑着说:“不是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可以吃。” “那就让我爸吃一点吧。” 秦恒说着,就去拿了碗,夹了几片鸭肉殷勤地端给秦显政。 时樱到桌边坐下,看着有一锅,说自己也吃不完,让大家一起吃。 容隐已经给时樱夹了小半碗鸭肉片,并舀了小半碗汤,就搁在时樱面前,而后他就安静地坐到一旁,看着她吃。 秦家两姐妹也分别坐下,各自拿碗拿筷。 麻油色清亮亮的鲜汤,只到锅边三分之一的位置,中间是一座摆盘精致的如小山似盘旋而起的鸭肉,一片一片薄如甲片,一般鸭皮都很肥腻,可眼前这鸭肉的鸭皮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过,都只有酥酥的一层,下面是油黄色的鸭肉,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更别提还有浓郁鲜香味道的刺激。 时樱夹起一片吃了。 味道美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啊啊啊,好好吃好好吃!” 舌尖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 “美!美得很!” “我感觉我要飘起来了,香,太香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手,你还发什么呆? 赶紧夹下一块啊!” “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快点,我要下一块下一块再下一块!” 还是第一次听到身体里这群冤家们发出美食邀请的时樱:“……” 这还是那帮嫉吃如仇的冤家么? 不过这鸭肉味道真的太好了,滋味美得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能登顶极乐世界! 和她有同样反应的还有秦家两姐妹。 以及坐在软榻上的秦显政。 厢房里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不停吃肉和各种满足和愉悦的喟叹声。 秦显政几片薄鸭肉很快吃完,他看着被三个女人围着的鸭肉煲,估计自己过去了也夹不到,就喊离他最近的秦窈再给他盛一点。 秦窈嘴里还含着汤,筷子上夹着鸭肉片正要往嘴里送,含糊着:“爸,你刚做了治疗,不能吃太多大荤,休息吧。” 秦显政:“……” 明明刚才时医生都告诉大家了,他不忌这个鸭肉!不忌! 眼看鸭肉越来越少,汤也快被秦窈那个丫头给喝光了,秦显政急得又喊秦恒给他盛。 秦恒口齿不清的:“小窈说得对,爸,你刚治疗,少吃点,多休息,去睡吧。” 两姐妹自打长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的默契十足,意见一致,相亲相爱。 可秦显政看得那个气啊。 两个白眼儿狼啊。 什么他刚治疗要多休息,分明就是怕他去抢她们的鸭肉! 他坐不住了,不管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他还顾什么体面,下了榻,自己拿着碗筷就凑到桌子边去。 刚到桌子边,那汤煲里的鸭肉已经没剩几片了,汤也几乎见了底。 他伸长手臂就去夹。 结果,秦恒比他手更快,一筷子就夹了好几片走,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三片了。 秦显政急得不行,时樱身体里的小伙伴们更紧,一起大喊:“手!手!手!快!快点!” “兄弟,上啊!” “手,两只一起上!” “快快快!就剩两片了!就剩一片了!” 时樱:“……” 小伙伴们众志成诚,成功地又抢到了一块,塞进嘴里,经过齿和舌,经过咽喉,再经过食管,吃进胃里,一路下来说不尽的满足道不尽的愉悦,美! 胃后知后觉地悔得不得:“啊啊啊容隐这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害我,竟然做出这么好吃的鸭肉,我好不容易缩小的容量,又明显变大一点了嗷……” 秦显政这趟下榻过来,最后一片肉都没捞着,他气得用筷子指着两个女儿,握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你们……你们……不孝女!”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晚年被拔氧气管的惨景。 秦恒:“……” 秦窈:“……” 两人迅速扔了筷子,跑过去,一左一右地搀扶他,又是陪不是,又送他回榻上去休息。 她们也没想伤老父亲的一颗老心脏,可那鸭肉鸭汤实在是太好吃了,她们根本控制不住才…… 秦显政不想理她们了。 —— 距海城百来公里的郊区社康中心。 王玉兰抱着三岁的外孙周周从社康中心走出来,想到刚才社区医生的话,一边走一边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昨天晚上周周突然发起高烧,王玉兰给他喂了退烧药,又拿毛巾给他擦小身子,闹腾了半夜总算烧退了,可今天早上一醒来,周周却变了个样。 往常活泼机灵的孩子,今早不声不吭,就那么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天花板。 一开始王玉兰还以为他是贪睡,可把他一抱起来,就发现他双眼里的眼白都成了红色,跟血一样,而且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反应,而且那血红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可把王玉兰给吓坏了,连忙抱着周周就跑去社康中心。 社康中心的医生也没检查出来是个什么症状,就让她赶紧带周周去大医院,社康中心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尤其这儿还位于离海城偏远的郊区,想做个全面检查都没有相应的医疗设施。 王玉兰也想去大医院啊,可大医院哪是那么好进的,一进去就得要钱,周周这么严重,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手头仅有的一点存款也不知道够不够。 王玉兰早年丧夫,有个女儿,五年前女儿进海城上班,钱没挣到,却带回来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说是孩子爸爸抛弃她后消失了。 女儿没办法,就把孩子带了回来,孩子刚满月,女儿突然就不见了,一连几天都没回来,王玉兰打她电话都是空号,去派出所报了案也没个结果,就这样,王玉兰只得自己一个人拉扯这个孩子。 她一个老妇人,养着个孩子,就靠种十来亩菜田瓜田维生,一年下来也存不了几个钱,要不然,之前她脸瘫,也不可能听新民区亲戚的介绍,跑到一个跟诊所都不沾边的水果店里找时樱治了。 正哭着走着,一个穿灰色长袍和尚装扮的中年男人信步走过来,伸手拦住她,一脸惊骇地说:“老嫂子,我观你印堂发黑,周身也是糟粕之气环绕,你这是有大凶之兆啊!” 王玉兰自是不信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嗤声,“我穷鬼一个,你算得再准也没用!” 和尚讪讪地笑了笑,又说了一些什么能遇是有缘,他是积德行善,可不是为了什么钱财,说王玉兰这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招来祸患。 王玉兰一听亏心事,脑海里立马就想到不久前才在时樱店里干过的那件脏事儿,她脸色微变,语气也有些迫切了:“那你说,要怎么破解?” “你不是不信我,我多说无益啊,多说无益……” 王玉兰一咬牙,把兜里一百块钱掏了出来,原本是准备在社康买药用的,医生没看好周周的病,便也没收她的钱,这会儿她便把这一百块钱递给了这和尚。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后,把钱收进了身上挂的一个布兜里,说,“要想解厄运,还得从根上解决,善恶皆有因,万物皆有缘,老嫂子,你赶紧去把这因给还了,才能改变你现在遭遇的恶果啊。” 王玉兰追问:“那到底是什么因,你说清楚点。” “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还掏出一个用红线系着的黄色小平安符,给挂到了周周的脖子上,转身就大步走了。 王玉兰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怔,后背都吓出一身冷汗,几秒后,顿如醍醐灌顶般,人就活泛起来了。 善恶皆有因,善恶,‘恶’说的可不就是她在时樱店里干的那坏事,她就说呢,平时好生生的周周咋的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敢情就是报应啊,那就难怪了! 要想治好周周,看来只有找时樱了。 刚才社康医生一说要去大医院,王玉兰就想到了时樱,可随即想到自己才得罪过时樱,虽然当时因为坦白从宽时樱大度没有和她再计较,可自己哪里还好意思去找她。 可现在有‘大师’这么一点拨,她就通窍了,还是得去啊,要不然,就算这次去大医院侥幸治好了周周,那报应要还接二连三的赶来呢? 那她和周周岂不是惨了? 为了祖孙俩的命着想,就算腆着脸也得去啊! 她回家立刻找新民区的远房亲戚打听,知道蛋糕店的王丽丽这两天都不在店里,她连忙去自己地里捋摘了一蛇皮袋最好的新鲜瓜果蔬菜,又揣上银行卡,带着周周,让人帮忙把东西送上车,坐车进城去找时樱治病‘还因’了。 然而事不凑巧,时樱并不在水果店,她在崇悟区中心医院,时元廷的手术日期定了,已经住进医院,时樱在医院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