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妇,病弱相公宠妻无度》 第1章 穿越 傍晚时分。 李家村萧家数人进进出出乱成一团,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围在门口七嘴八舌。 “怎么没摔死她李妙妙,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不是么,当初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萧衔,结果发现萧衔残疾没有治好的可能,她就想拿钱跑路,畜生不如啊。” 茅草屋内,村民口中那位畜生不如的李妙妙正从木床上辗转醒来。 大夫正准备说节哀,忽然看到女子眼皮跳了一下,他震惊之余掀开女子的眼皮又探了探鼻息。 旋即对坐在板凳上的断腿男子缓缓说道:“醒过来了,休息几日便会痊愈。” 听到她没事,萧衔坐在凳子上眼神漠然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眸色微沉。 对大夫说道:“多谢崔大夫。” 他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大夫接过钱背着医药箱离开。 门外那些村民听到李妙妙没死,又开始议论纷纷。 “啧啧啧,她居然没死,萧衔又要过苦日子咯。” “走咯,走咯。” 外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跟麻雀似的聒噪。 李妙妙眼皮抽搐了两下。 萧衔? 谁呀? 下一刻,她头疼欲裂,脑海瞬间浮现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主跟自己同名同姓,因年幼丧母、父亲续弦,她被后娘长年欺辱,以致性情易暴怒,好赖话听不懂,就连村里与她无冤无仇的小孩她也没少欺负。 她与村里林家的儿子林大郎,在肚子里时就被双方爹娘定了亲事。 林大郎从小生的俊俏且因两人青梅竹马,原主从心底里便认定了此人,满心欢喜等着过门成为他的娘子。 怎料在父亲去世后他竟与继妹勾搭在一起。 可是只要能嫁给他,原主都忍了!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成亲之日继妹上吊,得此消息的林大郎,竟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弃她而去。 使原主被满屋人指指点点,原主气疯了。 恰好萧衔来吃喜酒,继母李大兰在她耳边吹了几句风,她脑子一热,冲上去就对萧衔搂搂抱抱,扯开领口,衣衫不整要人家萧衔负责。 若不负责,她就要去跳河。 村里人和村长都看着,萧衔是最近从外地来的,只能吃了哑巴亏娶回来。 刚过一天,继母李大兰上门说了两句话,她就收拾行李要走,萧衔本就觉得这桩亲事离谱,没有拦她。 她边走边对看热闹的村民说萧衔不行,腿也治不好,她要回去给林大郎做小。 结果太神经了,一脚踩进了河沟里面,被村里的人救上来,送回了萧家。 等接收完所有记忆,李妙妙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她刚靠在床头,就听到男子清冷的声音说道:“你走吧。” 李妙妙凝望着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纵然已见过他的俊逸之姿,待他睁眼还是被小小惊艳了一把。 鬓若刀裁,双眸深邃似桃花,眼尾细而略弯,眼神温润如玉。 收回眼神,微微蹙眉,心情很复杂。 走... 她能去哪? 原主最熟悉的地方是李家村,在她的记忆中对县城约等于没有,她现在除了健全的身体,也没比萧衔处境好到哪去。 再说她现在嫁了人根本回不去李家。 就在她思索间,男子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看见我院子破烂,自己都顾不上更养活不了你。”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李妙妙深深看了看他,见他没有松口的之意,叹了口气,缓缓下床抱着床头一个小箱子往门口走去,那个箱子是原主留下来的。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萧衔神色间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他手中摩挲的石子暴露了他的杀意。 再走五步右脚便能踏出门。 杀妻之罪可比之前弄死那两个蠢货要重百倍。 想到要面临的受刑,他唇角微扬,笑意如风般和煦又带着对死亡的期待。 就在李妙妙右脚即将跨出去之时,萧衔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的后脑勺,手中的小石子也已准备就绪。 忽然,李妙妙脚下一转,她面对坏掉的那扇门,蹲下身把小木箱放在地上。 这扇门是原主收拾包袱离开前,故意踢坏的,原主故意恶心萧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定修不好这扇门,抱着能折腾一点是一点的想法。 掀开从里面翻出一把小刀。 她才不走呢。 她虽然性子散漫喜欢当咸鱼,但脸皮也相当的厚。 非常日子过非常生活。 只要命还在,日子再差也可以改善。 把木板横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眼萧衔,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你失望就失望吧。 反正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只要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拿她也没办法。 萧衔敛眸,扔掉了手中的石子,略微有些惋惜。 无趣。 李妙妙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拿起立在旁边的两根直棍,撑在腋下拖着残破的身体回了房。 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约莫一米长的棍连个把手都没有,实打实戳肉啊。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而且他身高看起来有一米八往上,相当于除了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是拖在地上。 看到他这样,李妙妙动了恻隐之心。 改明儿上山砍根树给他做一对拐杖吧。 打定主意,她继续用小刀挖孔。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她家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到她这一代是独生女,爷爷也顾不得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该教的手艺活,一样不少全让她学会。 萧衔的家单开木门,被撞掉是因为顶上负责转动的户枢断了。 这个时代没有合页,门要转动全靠户枢。 户枢也就是门轴,在门框顶上装有一个削了圆孔的木材,底下的石头中间凿一个凹槽,门板的左侧上下凸出一块。 再把木门竖起来往里凹槽里一怼,便能转动。 只是户枢门没有合页门省力。 她手上这块木门,断在里面那截木棍拔不出来,她把孔挖大一点才将断掉的木棍掏出来。 往茅草屋上看了眼,找到烟囱的位置。 起身走进厨房,此时清辉染上梢头,浅浅的月光透过篱笆窗照进来。 第2章 修缮门 借着月光李妙妙走到灶台后面,在里面挑选两块又重又结实的柴拿出去,把萧衔坐过的小木凳搬到门口。 踩在上面对着圆孔比划了一下,心里已经有底。 将柴削成她需要木棍粗细,原本木板上的孔位和户枢上同等大小,且因她把木板上的孔挖大了一些,所以连接户枢那端就需要再小一点。 把木棍插进圆孔中,她拿起另一块没动过的柴,把它当锤子使。 “咚。” “咚。” 木与木碰撞间的声音是浑厚的,听在萧衔耳中却厌烦刺耳。 就像那日刑场看热闹的人群声,令他窒息。 他躺在床上,透过那扇破窗盯着外面忙活的女人,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充满了阴冷。 他来这里的路上,旧部帮他查过这村里所有人的背景。 她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怎会修缮门,还如此熟练? 李妙妙跳下凳子,来回推了推木门,见不再摇摇欲坠,抹掉脑门上的汗舒了口气。 “终于弄好了。” 门对她来说就相当于隐私,不关上就像隐私被暴露,难受的紧。 把门闩插上,用衣袖将小板凳擦干净放回原处,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柴和木渣往厨房走去。 踩上台阶脚步一顿,敛眸想了片刻,转了一个方向。 萧衔见她走过来,掩去眸中的阴寒。 “叩叩叩。” 门没关,李妙妙习惯性的敲门,然后才把脑袋伸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除了那点月光落在床上能隐隐看见男子的侧脸,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李妙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声音清冷又疏离,看来还在为她的死皮赖脸生气呢。 “那我就自己看着做咯。”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李妙妙鼓起腮颊抿紧嘴,她也不自讨没趣,转身走进厨房。 灶台上有个桐油灯,一般土灶都是在灶台后面两灶中间的凹坑中放火折子,她把柴扔进柴堆,随后往小凹坑一摸。 嘴角浮起一抹笑。 果然在这里。 点燃桐油灯,她才看清整个厨房的全貌。 一张方桌放着菜板,挨着墙的长桌上堆放着碗筷和瓶瓶罐罐,左墙角和中间各放着一个缸。 她举着桐油灯走近,打开各看了眼。 左墙角是米缸,中间是水缸。 再走到墙那边把桌上的瓶罐都打开,大罐子是白面,三个小罐子是盐、酱油和猪油。 墙上挂着一刀腊肉和新鲜的葱,还有挂着晒干的蒜。 李妙妙秀眉一挑,心里又开始疑惑。 房子破成这样,厨房里的食材却不差? 算了,先不想这些奇怪之处,先解决温饱。 她再次环望整间厨房,双眼微微睁圆,顿时喜上眉梢。 “知道该吃什么了。” 她把绯色外袍脱掉挂在墙上,挽起衣袖往上一撸,半截带着伤疤的手腕露出。 她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舀了几瓢水倒进大铁锅中,走到灶台后面生火,见灶膛火势渐旺。 起身拿了几根鲜葱洗净,切成段放到碗里备用,再舀两碗白面放盆中,往碗里加水边和面。 她这人缺点一大堆,仅剩优点就是爱吃,偏偏爷爷不送她去学厨。 只能在闲暇之余自己学,虽然比不上大厨。 家庭小灶绰绰有余。 窗外夜色寥寥,月光照进来显得清冷又孤寂。 只有和面的声音和灶膛里偶尔炸裂柴火声,才给这间厨房带着了一点生气。 “咕叽~” 李妙妙低头看着饿扁的肚子。 她估计忍不到醒面,自己就要饿晕过去。 忍着手心的疼使劲用力揉面,反复多揉几遍再拿擀面杖擀成面皮。 将面皮对折切半寸粗细。 锅开把面放进去煮熟,捞出放进凉水里冷却。 再把锅中水舀出,将锅洗干净。 趁着铁锅烧热,她把柴退出来仅留小火。 舀了半勺猪油入锅,油化放葱段。 没一会猪油和葱结合的香味在厨房扩散开来。 李妙妙用筷子夹起锅中的葱段,放在靠近桐油灯,见色泽逐渐金黄才捞起来,拿出一个空碗舀进两勺酱油,再把锅中的葱油盛进去。 搅拌后她用筷子沾了点放到嘴里。 “咸味有点淡,拌面应该刚好。” 把面捞出放到两个瓷碗里,倒上葱油放进炸香的葱段,一碗葱油拌面就好了。 她夹着桐油灯端着两碗面,小心翼翼地往萧衔房间走。 她一脚跨进门槛,跟着浅笑声响起。 “吃饭咯。” 萧衔房间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矮几再加烂柜子,东西虽破,贵在整洁干净。 李妙妙想到他不方便下床,把他那碗端到床边。 “给。” 萧衔看着碗里乌漆麻黑的面,眉宇轻蹙。 长睫遮挡深邃的眼眸,李妙妙看不见他眸中神色,见他不接,以为还在因嫁妆的事生气。 她抿了下唇,把碗放到他手上,端起自己那碗面走了出去。 碗边还有女子留下来的温热。 萧衔看向矮几上的油灯,眸光往外看去。 李妙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几缕月光落在她身上,成亲受屈辱被迫选择他这残废。 本应落寞才对。 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伤心,乌黑的面被她大口嗦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垂眸盯着碗里酱色的面,真有那么好吃? 指尖一顿,拿起筷子。 李妙妙早就吃完了,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的弯月看了一会。 走进隔壁一间小房间。 里面摆放着八个大箱子。 原主抽风选择萧衔,撒谎说里面是整整八箱嫁妆,村长也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联合村里其他长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劝动萧衍娶原主。 结果当天一回来,原主就对萧衍哈哈大笑。 说里面是她爹留下的八块石头,她后娘和继妹都不知道,她疯狂嘲笑萧衍蠢货。 在原主记忆里,她记得当时萧衔眼神很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一切都导致,在面对萧衔的时候,李妙妙理直气壮不起来。 毕竟是她先招惹的人家。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便利,也存在很多弊端,可好不容易能重新活一次。 她想努力活着。 第3章 喜欢爬床? 她一边思索一边专心注意房里的动静,耳边响起筷子碰撞声和细微嗦面声,直到筷子放在碗边发出的清脆声。 不等萧衔开口她自己就走了进去。 接过碗看见里面干净到一根葱都不剩,唇畔微扬带着几分清甜的笑。 收起小表情看向男子,“味道如何?” 见她眼中藏着一抹期待,萧衔拿手帕拭净嘴,漫不经心地吐出清和的字眼。 “能吃。” 李妙妙:“…” 她是在自讨没趣啊,以后不问了。 端着碗拿起桐油灯转身离开。 在她即将跨出门时,身后传来了清冷疏离的声音。 “你以后睡隔壁。” 李妙妙脚下一顿,昨晚原主睡得他的房间,他自己则是在堂屋板凳对付了一晚。 如果没有今天原主整这一出,萧衔应该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吧? 应道:“知道了。” 收拾完厨房,走到萧衔隔壁的房前,轻轻一推。 随着吱吖一声。 一股犹如百双臭脚丫子,在八月酷暑挤在同个小房间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她瞬间感觉胃都在翻滚,捂住嘴,举着桐油灯往里一照。 房间脏乱又不透风,床边的被子乱糟糟堆在一起,说是小垃圾场都不足为奇。 那两个仆人之前怎么睡的着? 之前萧衔有两个仆人,昨天被原主以没银子为由,给赶走了。 她转过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屏住呼吸冲进去。 半个时辰后,房间收拾整洁干净。 把汗臭味熏天的床被塞进厨房外的木桶,往后退了几步望着桶里的东西。 房间虽然收拾干净了,但是里面的汗臭味至少要通风几天才能散去。 算了,忍一忍。 走到左边第一间房,打开小木箱,看着她里面的东西她叹了口气。 李家除了那八箱嫁妆,没有陪嫁任何东西。 关键拿回来的八箱嫁妆也全是大石头。 里面十个铜板和一套洗到发白的常服是原主准备的,拿出衣裳把木箱放进嫁妆箱里锁起来,她又去了厨房。 吹熄桐油灯,打了盆冷水关上门擦身。 三月天的水冷透骨髓,李妙妙咬着牙拧干布,抖开擦身体。 抱着哆嗦的身子,举着重新点燃的桐油灯回了房间。 床板上只有铺了一层被汗浸透的干草。 吸一口,人仿佛都要窒息。 她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她猛地坐了起来,眼中泛着水花。 “我受不了!” 萧衔五感灵敏,一墙之隔。 隔壁有什么动静他能清清楚楚听到。 他像个死人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一直响个不停的窸窣声。 那双望着破烂蚊帐许久不曾眨一下的眼终于动了。 她属耗子的?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慢慢靠近房门。 他垂眸看过去,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叩叩叩。” “萧衔你睡了吗?” 男子温润的桃花眼中一片阴郁,眸沉如黑色旋涡,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他静静的盯着门口没有回答。 西北的夜,冷风呼呼作响似夹着寒霜的刀刃,刮的皮肤生疼。 李妙妙搓了搓脸,迟迟不见里面出声。 她小声嘀咕道:“应该是睡着了。” 随后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对不起打扰了。” 她就像个偷东西的贼,关门声小到极致,生害怕吵醒床上的人。 夜空中的月被乌云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萧衔视力极好,他看着李妙妙像只直立的兔子,同手同脚走到床上。 他瞅着那只放在床沿上粗糙干瘦的手。 一股戾气涌上心来。 还不知道自己手被盯上的李妙妙,黑漆漆的屋里,她那双杏眸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隔壁屋的汗臭味熏过头。 她居然闻到这间房有股皂角香。 她摸到垂吊在床边的薄被边角,慢慢往上摸到床头。 弯腰俯身,清脆的声音柔和。 “萧衔,隔壁房汗味太重了,我在这里借宿几晚,等被子晒干我就自觉回去睡。” 空气中,沉稳的呼吸与微微急促的呼吸交织着,没有一点暧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往耳心钻,萧衔内心毫无波澜。 李妙妙又等了一会,才脱鞋爬上去。 萧衔睡在外面,她要爬到里面睡,就要从他身上爬过去。 她弯着腰,上半身临在男子身上。 双手在床里面,双脚还在床沿,她正准备抬脚放进去。 一句清冷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喜欢爬床?” 李妙妙身体一僵,侧首朝萧衔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耳朵没聋。 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还是能听出来。 这男人明明听见她说隔壁房间汗味重,却还故意阴阳她,看来没办法好好相处咯。 那她也不装了。 勾唇莞尔笑道:“爬自家相公的床天经地义。” 说完明显感觉空气温度骤然一冷,生气就生气呗,反正她睡的着。 跨过去掀开被子,往男子身边一躺。 折腾到半夜李妙妙困的不行,身边面善心冷的美娇郎也阻拦不了她睡觉。 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令萧衔极其难受,他脸上再也没有伪善的温和,沉如深渊般的眸冷如刀刃。 那双入鬓的剑眉显得愈发凌厉。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他捻起藏在被单下的石子,声音冷若冰霜。 “滚下去!” 李妙妙睁开眼,转身侧躺着面向他,一字一顿很是坚决。 “不,可,能。” 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萧衔手中石子转了两圈。 找死! 他缓缓抬起左手,杀心肆起。 下一刻,一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他腰间,轻轻拍了一下。 随后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女人的话喷在他脖颈处。 “等明天我把被子洗了晾晒干,我就搬回去,这几天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好困啊,睡觉吧。” 李妙妙说完,放在男子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膀,闭眼睡了过去。 房间静如死水,萧衔整个右手臂被压麻了他也未曾挪动一下。 他目光如炬地斜睨女子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耳边还不停回响着方才女子清甜温哄的话。 把左手放到床外,石子化成细沙从他指腹往下掉。 直到两指空空。 他收回目光望着蚊帐,足足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闭上眼。 罢了,再留你多活几日。 第4章 主要上门还地 翌日清晨,村中鸡鸣声接连响起。 李妙妙打着哈欠揉着眼醒来,她坐起来回头看去。 男子还没睡醒。 把手从他腰上拿开,轻手轻脚下床。 拉开门望着前方一片雾气朦朦,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篱笆围墙。 “白天看,似乎更烂了。” 一步一步来吧,先煮饭吃。 随后走向厨房。 在她手拿开的一瞬间,萧衔缓缓睁开了眼。 李妙妙煮了白粥,她端进堂屋放在饭桌上,才去敲响萧衔的房门。 “起床吃饭。” 她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见一声冷薄的回应才走开。 院里有口水井,萧衔才搬来不久,想来是之前房子主人打的水井。 她打上来一桶水,再去厨房的窗台上拿了一根杨柳枝和碗,从桶里舀出一碗水,咬开杨柳枝外皮,走到旁边去刷牙。 等她把脸都洗完了,萧衔才撑着那两根棍子出来。 看到那两根棍,李妙妙感觉肉疼。 “我打盆水给你洗脸。” “我自己来。” 厨房的窗台不高,萧衔长手长脚,只是双腿废了拿杨柳枝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 即使身下的衣裳被井边附近的稀泥巴蹭脏,他也依然坚持打水,能自己动手绝不让她帮忙。 李妙妙拧了拧眉。 他是在证明他不是一个残废,李妙妙能感觉出来。 证明的对象不是她。 吃完饭,把被子洗干净挂在竹竿上,再把汗臭味的干草全部扔掉,准备出去弄些新的回来。 看见萧衔打算回屋躺下,她问道:“砍柴刀在哪?” 男子头也不回,冷言道:“柴堆里面。” 李妙妙翻出砍柴刀,茅草屋旁边就有束的草堆,她打算先去后山一趟。 刚关上门,就是看见村长和林家父母大步往这边走来。 后面还跟着李小柔。 昨天林大郎抛弃原主去救以死相逼的李小柔,二人顺利成了亲。 看她腰扭的跟水蛇一样,李妙妙似想到了什么,轻嗤一声。 “她又想做什么?” “李妙妙你要出门?正好找你有点事。” 年迈的村长喊住她。 “村长爷爷,何事劳烦您亲自过来?” 见她客客气气又不失礼,村长有些意外但也不多,毕竟村子里的小辈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关于那块地,你友财叔今日特意来找我,让我把地分出了一个界限。” 林大郎的爹叫林友财。 他娘叫白莲。 地? 李妙妙突然想起来,原主她爹是有一块来着,不过那地是看在将来两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借给林家父母的。 整个都是她的,哪来什么划分。 不急不缓道:“村长爷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块是我爹留给我的,几年前我爹因我和林大郎的婚事,将一亩肥沃之地交由林伯父耕种。” 此话一出,林家父母险些站不稳。 那年林家收成减半,他们去李老头面前哭惨,好说歹说才让李老头把地让给他们种。 趁李妙妙愚蠢至极,今天他们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把地要过来,完全属于他们林家,谁知道李妙妙竟然当着村长来这一出。 看着林父变脸,李妙妙面色平和,往侧边站了两步,好让村长看到他们的表情。 “那亩地本是我爹留给我的,我记得当时林伯父说我和林大郎迟早要成亲,不如就交给他们先种。” “现在我另嫁他人,自然也该把地还给我。” 那亩地很肥沃,种上土豆等农作物,就算没钱她也能和萧衔靠着那些农作物过活。 “不可能!” 林父蹭的下往前站,指着李妙妙怒骂:“地是亲家主动转给我种的,你嫁不了我儿就开始满口胡言。” 林母也跟着横:“你说是你的,你拿出证据来?” 他们敢如此嚣张,是笃定李妙妙身上没有红契。 村长捊了两下胡须,李老头在世时跟他喝酒的时候提及过此事,看在跟李老头的关系上再帮李妙妙一把。 他像一个和蔼的长辈,“李妙妙,你爹留给你的烟杆在何处?” “我收在箱子里和嫁妆一起带来了萧家,村长爷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取。” 李妙妙记得李老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原主一定要守好嫁妆和烟杆,并未告诉原主烟杆里藏了东西。 原主只觉得一个破烟杆有什么可守的,就把它丢到箱底了。 见李妙妙跑进茅草屋,林父给林母使了一个眼色。 当了几十年的村长,岂会看不出他们想做什么,大手一拍,神色严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的林家父母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解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妙妙抱着小木箱出来,没有上锁,轻轻一掀就开了。 她拿出那杆散发浓烈烟草味的烟杆,认真看了两眼便发现其中的巧妙之处。 合上箱子转身走到村长面前,双手递过去。 “村长爷爷,给。” 村长拿着烟杆研究起来,按照李老头说的方法,捏住一端,另一端旋转扭动。 随着烟杆从中间分离开,一张泛黄的纸逐渐出现在大家面前。 林家父母脸色骤然大变。 该死的李老骗了他们! 他说地契被李妙妙玩火烧了,但他们不信,便想方设法从李妙妙嘴里套话,她都说不知道地契。 他们把对李老头的怨恨一起撒到李妙妙身上,看她的眼神也恶毒至极。 那块地原属于李老头名下,他自己去官府改成了李妙妙的名字,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村长。 随着村长把红契展开放在桌面,李妙妙看到上面的名字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爹为原主布置了退路,却又任由李大兰这个后娘和继女欺负她,她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林家父母凑过来,当看到上面的名字,脸黑成了碳。 李小柔嫉妒到快咬碎一口牙。 村长扫过他们的脸,把红契折起交给李妙妙,嘱咐她。 “收好。” “多谢村长爷爷。” 李妙妙把红契揣进衣袖的小兜,将烟杆还原放回小箱中。 黑字红章还有这么多宾客看着,林家想蛮横都没有办法,林父急的焦头烂额。 “村长啊,那块地我们种了三年,现下三月再等两个月地里的土豆就成熟了,把地还给她,我们种上的土豆怎么办啊?” 第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长又捋着他的胡须,丝毫不慌。 “好办,地你们用了三年未分给李妙妙一瓜一豆,现你们已经种上土豆,等土豆成熟时你们分一半走,剩下一半还有地全归李妙妙所有。” “这..” 林父刚反驳一个字,村长眼神犀利的看向他,没了方才的和蔼。 “有意见?” “你们林家欺辱李妙妙又占本属于她的地,她可以到官府去告你们的,到时便不是地和土豆这么简单了。” 林大郎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坏了他的前程,立即把父母拉到身后,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村长爷爷,我们接受您的安排。” 村长看着林大郎连连叹气,长得像模像样,居然是个薄情郎。 “李妙妙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双手和交叠向村长行了一个礼,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笑意。 “村长爷爷英明。” 余光瞥向他二人,微笑道:“村长爷爷,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分出来吧。” 村长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答应了下来:“嗯,现在去处理。” 占地种了三年土豆,现在有一半要分给李妙妙,林家父母别提有多气,计划落汤,只能把气咽下去。 “村长爷爷,您请。” 李妙妙微笑着,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小柔看她这般懂礼,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昨天落河把脑袋洗聪明了? 地就在后山上,通往后山的路有好几条,萧衔住的村尾恰好就有一条。 只因常年较少人走,路上长满了野草。 村长年老腿弱,几人选择走村民常走的那条路。 一路上经过多户人家,有些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劳作之人主动向他们招呼。 见李妙妙手上提着砍柴刀,李小柔两手空空走路婀娜多姿。 有人忍不住说:“李妙妙,听说你的嫁妆全是石头啊,你骗了萧衔不说,而且萧他还一穷二白你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要我说你还不如给林大郎做妾,给你妹妹做小呢。” 说话的中年老妇脸上布满了沟壑,皮肤黝黑,神色和语气好似真的在关心她一样。 李妙妙从原主记忆中搜到她的名字。 村里人都叫她刘婶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张碎嘴厉害。 其他准备下地闻声跟着附和。 “可不是么,好歹林家田地都有,林大郎长的又俊,三年抱两娃日子别提多幸福。” “是呀是呀,不就做个妾嘛,总比嫁给残废好啊。” 历史上各朝各代对男子娶妾有管控,但在这个架空朝代,民间纳妾的不在少数,只要养的起,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他们的话,林家父母浮现出得意之色。 嘴角都要翘到后耳根去了。 林母把李小柔拉到面前,笑得比绽放的喇叭花还要鲜艳几分。 “胖婶子,我儿可不娶没心肝的丑妇。” “还是我家小柔好,不仅会体贴照顾大郎,对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极好啊。” 听到夸赞,李小柔小脸一红,腼腆娇嗔。 “娘,儿媳妇会好好孝敬您和爹。” 林父捊着胡子哈哈大笑。 “小柔啊,你多给咱家生几个大胖小子,爹和你娘啊不会亏待你的。” 村长以为当娘不懂事就算了,结果当爹的也没个正形。 他们这些话又让那些自以为好心的村民为李妙妙可惜,甚至出起了主意。 “李妙妙,反正你才跟了萧衔不到一天,不如求林大郎原谅你...” 胖婶话还没说完,林母变脸嫌弃的说道:“我儿可不娶别人用的破布。” 李小柔瞧见李妙妙眉眼若有所思。 心想她是嫉妒自己,后悔嫁给萧衔。 她绝不可能让这贱人进门。 装作温柔懂事的模样对众人说道:“虽然我姐姐跟姐夫有了夫妻之实,若她过的不幸福,我愿意说服大郎纳她为妾。” “小柔你太善良,她这种人不配进我们林家的门。” 看着林母和李小柔一唱一和,李妙妙直想笑。 她也确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响亮好似真遇到了开心的事,胖婶啧了声:“这孩子...” 李妙妙斜睨向她,眉眼弯弯露出清澈真诚的眼神。 “胖婶,我记得你大儿子在家住在县里,他们不是生了一个大胖闺女吗?” 胖婶以为她是暗着夸大儿子有出息,乐道:“我大孙女今年三岁了,她...” 李妙妙打断了她的话,笑意不减。 “你不是喜欢做妾吗?你上了年纪肯定不行,把你家大孙女提前送过去呗。” 比起那些暗戳戳侮辱性话语,她摆明上的脏话更侮辱人。 气得胖婶脸都黑了。 “你...” 李妙妙没理她,又面向崔家三人,笑里带着轻蔑。 “破布?” “一个婚前与人苟合不洁身自好的脏男子,我还真看不上。” 她一句话骂了两人。 看似在骂林大郎,实则暗指李小柔婚前就破了身。 当即三人变了脸色,李小柔尤其难堪。 林母气的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说谁脏?” “谁对号入座那就指谁咯。” 看他们吹胡子瞪眼,扁担锄头捏的咯吱作响,李妙妙面不改色地走到路边。 那种着一棵约莫有两个壮汉手臂粗的槐树。 她举起来砍柴刀,手上用力。 一刀劈下去,一棵槐树仅剩下一根树桩。 看见树往这边倒,众人急忙闪开,树倒地弹了尘灰。 李妙妙提着刀缓缓向他们走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爹走了,就剩下我一人。” “我这人脾气不好,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说风言风语,有句俗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巧了,我现在就是这状态。” 大家伙瞬间想到她昨天傍晚成亲时发疯的样子。 都觉得她是受刺激疯了。 “她疯了呀!” 宁愿得罪痞子也不要疯子,痞子不可能一直缠着人,但疯子会啊。 想到这个情况,吓的他们又往后缩。 李妙妙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正巧她不想跟这些自以为好心的人多接触。 “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说我和我相公的坏话,就今跟今日胖婶家这根树同样的下场。” “你...你敢杀人?” 第6章 做拐杖 林父就是个纸老虎,他吓的躲到了林母身后。 “我全身就这条命值钱,可比你们还是差了点,你们这几家少了劳壮力是会被吃绝户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那位没了就没了,用我这条烂命抵你们几家劳壮力的命。” “我可是赚大了呀。” 说完她捧腹大笑起来。 众人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五成群的走了。 村长经历过无数事,倒没有被她吓到,只是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懂事了,结果还是一样易怒。 “妙妙,走吧。” 听到村长的话,李妙妙收起了笑,林父三人惶恐不已。 “村长,要不改天?李妙妙好像有点不正常。” 林父瑟瑟发抖。 李小柔面上装成受到惊吓,心里可高兴了。 疯了好呀,疯了就抢不走林大郎了。 村长瞪向他,声音严厉:“我只有今日有空,你们若不去,整块地的土豆全归李妙妙所有。” 上了山,村长从中间划分出地界。 林家父母准备下山挑粪上来浇地,忽然身后传了清脆的声音。 “等一下。” 林母越来越厌恶李妙妙,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李妙妙懒得理她,直接向村长行了一礼。 “村长爷爷,我刚成亲家里没多少肥料,他们占我这块地三年,在土豆成熟前的几次施肥让他们一起浇了,不过分吧。” 村长捊着在深思。 林父急的跳脚,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地还你,土豆分你一半,还不过分?你怎么不上天啊。” 李妙妙莞尔一笑:“不浇也行,我现在就把这地里的土豆苗全拔了,我的地我做主。”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经过山下砍树一下,林家父母感觉她真干的出来。 急的没办法只能看向村长。 “村长,李妙妙太过分了,你给评评理啊。” “就按李妙妙说的办,每次施肥我会来监督你们的。” 村长捋了捋胡须,双手背在身后慢步往山下走。 林父赶紧追上去,“村长啊,你怎么老向着她呀?” 村长从来都不怕事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一边慢步走,一边笑道:“她爹跟我几十年交情,你跟我什么交情啊?” 笑里藏刀的话把林父说的哑口无言。 李老头跟村长差不多年纪,因成亲太晚,所以李妙妙今年才十八出头,只比村长的孙女大两岁。 听到村长的话,李小柔心里又嫉妒了。 凭什么她能得到村长爷爷的庇佑。 看着村长的背影,李妙妙有点想点爷爷了。 和原主一样,她的家人也都走了就剩她一人在世上。 她抿了下唇,随即朝下山的老人喊道:“村长爷爷,我从另一条路回家,您慢走啊。” 她嗓门大,这一嗓子小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 包括萧衔。 村长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李小柔本来想用昨晚的房事恶心她,看她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气的跺了两个脚。 李妙妙找到下山的路,用砍柴刀砍掉茂密的野草,快走到家的时候又砍了一棵柏树。 拖进院里后,又去抱了一些新鲜干草铺在床板上。 这些晒干的草有一股温暖的味道,等被子一晒干,她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下午李妙妙在院子里忙活,听着外面砍木头的声音,萧衔权当听不见。 只有他手中接连化成沙的石子暴露他对敲打声有多烦。 李妙妙用柏树做了一对近一米五高的腋下拐杖,没有凿刀她就柴刀一点点削,楔钉榫解决了两角弧度的问题。 再把撑手的方形木棍敲进去就大功告成。 做完一对腋下拐杖天都黑了。 要是有一套木匠用的工具,她还能做的更快一些。 起身抖掉身上木屑,她往萧衔的房间走去。 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副拐杖,萧衔眸色微动。 她是忙着做这个... 李妙妙点燃房间的桐油灯,渐渐亮起的光影映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她把拐杖拿到床边,对着男子温柔笑道:“我扶你下来,你试试好不好?” 萧衔注视着床边的东西,余光瞥向站在床头的女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用这种略带宠溺的语气跟他说话。 “为嫁妆一事讨好我?” 李妙妙目光微顿,她做拐杖给他并非是想讨好他,只是看他撑着两根木棍不方便。 恰好自己又会这门手艺,顺手做的而已。 “我想跟你好好相处。” 话一出,男子溢出浅笑,勾人的声线染着几分萧薄。 “你了解我吗?” “你知道我的双腿如何断的?” “你除了知道萧衔这个名字,其他对我一无所知,若想活命就跟我做一对互不打扰的夫妻。” 李妙妙微微蹙眉,这话听起来他身上似乎有秘密? “拿着你的东西出去,别再来招惹我。” 冷漠无情的逐客令吓不倒李妙妙。 她能死在给客户送棺材回来的路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记住了,但我做好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愿不愿意用那是你的事。” 她把拐杖往墙边一放,旋即转身走出房间去厨房做饭。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若她和面的动作没有比昨天大了两倍,那确实能看出她没生气。 房间里,萧衔感觉腹中隐隐不适。 他用手把双腿挪到外面,仅靠着一点知觉用脚尖碰到鞋,即使这微小的动作已经使他双腿如万根针扎一样疼,他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老东西没有全废掉他的腿。 就是要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怀揣着恨意,伸手取过两根小木棍,一眼都没分给旁边的拐杖。 厨房里,李妙妙切好面,舀水洗手的时候发现水缸快见底,她提起水桶走到井边打水。 看见萧衔撑着两根木棍出来,想起他说过的话,只当看不见。 提起满满一桶水往厨房走去。 煮了两碗清水面,汤里只放猪油和葱。 跟昨天一样,把萧衔那份放到房间,她端着面到外面吃。 一边吃面她一边想着如何赚钱。 小木箱里就只有十文钱,买不到什么东西。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村里集体进县赶集的日子,先做个小玩意试试水,再去城里逛逛,看看那些鲁班店的家具样式。 只要做出比他们更有新意的款式,卖出一款至少可以保证十天半个月不会饿死。 李妙妙洗完脚一进房就看见被子竖折在中间,像一条分界线。 “不至于吧。” 第7章 我怕长针眼 声音不大,萧衔听力甚好,薄唇吐出淡然的字眼。 “至于。” 李妙妙无语的努了下嘴,她又不是恶狼上身。 “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你确实会挑。” 这在暗讽她昨天那么多人,偏偏挑上他。 李妙妙咬了咬内唇,忽然眯眸看向他下半身,露出一个清甜的笑。 “可惜我眼光不太行。” 至于哪不太行,自己感受咯。 萧衔目光微沉,她在挑衅他。 感受到他周身气场都泛着冷,李妙妙心情可好了,脱了鞋就往床上爬,看见他伸手去够矮几上的水杯。 她眼睫一颤,脑中灵光乍现。 “我知道做什么东西了。” 她两手和一脚在床里面,另一只脚踩在床边,整个人像就坐在萧衔身上似的。 听到她一惊一乍的声音,萧衔没了喝水的兴趣。 对她不雅的姿势,冷言道:“进去。” 反应过来的女子也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对。 桐油灯还燃着,想着他不方便,转身下床将灯吹灭。 上来时她想图个方便,直接单脚踩在床边上大步前一跨,只需两步就能进去里面。 恰巧萧衔转身侧睡,膝盖撞到她的脚踝。 李妙妙踩进床边那只脚重心不稳,她惊呼了一声,眼看整个人往地上栽。 一双大手直接掐住她肩膀,往里面一甩。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女子,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去。 两只脚一叉,本想踩在被子上,结果脚下一滑。 直接坐到了萧衔大腿根部。 李妙妙老脸一红,刚说不会饥不择食,打脸来的这么快? 就在她思索短短的几秒间,萧衔脸又沉了几分。 “舍不得走?” 李妙妙本来打算走了,结果他非得阴阳一句,她立马反唇相讥。 “换个强壮的我也许舍不得,你没那必要,我怕长针眼。” 说完她还故意往他腹部下面看了眼。 针眼! 萧衔眸色一沉,她在挑衅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在她起身时,擒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拽,声音都变得危险起来。 “是不是针眼,试过才知道。” 被他往下一按,李妙妙坐的位置很不妙,她挣扎了几下情况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情况越来越危险。 一抹透红从她脖子往耳根烧去,她那颗心脏跟嘴唇哆嗦的一样厉害。 “萧衔...你放开我。” 萧衔将她上半身往前一扯,四目相对,仅隔一拳的距离。 李妙妙的双手被他反扣在背后,低头看向他掐住腰的手,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她疼的倒吸了口气,双眼泛起了红。 “萧衔,你放开我。” 他只用了一成力,她就快哭鼻子。 这女子真是娇气。 “李妙妙,我说过别再招惹我!” 旋即放开她的双手,往里一堆,李妙妙像只柔弱小兔倒在床上,随后他转身侧睡。 李妙妙揉着腰,鼓起腮颊气鼓鼓地瞪着男子的背。 要不是她怕疼,今晚就办了他。 被子一扯往身上一盖,转身与他背对背。 那个家已经没有李妙妙的位置了,所以她没打算回门,三日后正逢赶集日,她要赶紧把东西做出来。 早上吃完饭她就去后山砍树,没有铲子她就用柴刀一寸寸磨。 每天她在院里敲敲打打,萧衔在房间数他的石子。 两人除了吃饭睡觉,互不干涉。 直到最后一晚李妙妙都还在外面忙,没有刨她只能用木贼草打磨表面让其光滑。 至于晚饭的事,萧衔既然说了别去招惹他,她便不去主动找不痛快。 她反正没时间做,他爱做不做吧。 她背对着房门,抓起木贼草埋头使劲打磨,连萧衔什么时候进的厨房都不知道。 等她忙完已经到亥时了,她用干草把盒子里里外外刷干净。 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背篓里面,背篓里四周垫了干草,不用担心盒子被背篓上的竹条划出痕迹。 以前赶客户的定制家具经常忙到废寝忘食。 一旦饿过了头便不会有饥饿感,所以她连厨房都没进,直接打水洗脸洗脚。 萧衔房间的门在堂屋里左侧,进屋都要先经过堂屋。 她打算睡觉了,走进堂屋发现桐油灯还燃着,借着微弱的光看见旁边摆着一个碗。 走近一瞧。 是一碗粥。 李妙妙眨了眨眼,心里泛了疑惑。 “他什么时候煮的饭?” 走到房门口往里一看,月光透过窗棂照到房里,几缕清辉落在床上。 隐隐能看到男子的容颜。 生的一副温柔翩翩公子的相貌,却有一张毒舌的嘴。 抿了下唇转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个人喝着白粥。 她刚喝了一口,手一顿,回头往房门看去。 “他在碗里加了...猪油。” 加了猪油的白粥有股特有香味,比白粥好吃多了。 李妙妙回头盯着碗里的粥,脑海赫然冒出男子说过的话。 “你知道我的双腿如何断的?” “你除了知道萧衔二个字,其他对我一无所知。” 李妙妙握紧手中的筷子,眉头微拧。 除了他的名字,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 卯时一刻,李妙妙就起来煮饭,顺便收拾要进城的东西。 他们赶集去的县叫五河县,离上李家村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所以每次村里的人都是卯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六点出门。 她把十文钱揣上,再把萧衔的早饭放在桌上。 本想背起背篓直接走,垂眸想了想转身走到他的房门前,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 “我去赶集了,饭在桌上,你睡醒后记得吃。” 听着开关大门的声音,萧衔缓缓睁开眼,漆黑双眸盯着蚊帐,眸底染着一抹复杂。 最好别再回来。 李妙妙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出村。 她只要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 胖婶和刘婶子一家今天也去赶集,因为前两日的事她们对李妙妙有些发怵。 “李妙妙,你也去赶集啊。” 以前赶集原主从来不去,李妙妙淡淡应了一声,就退到队伍后面跟着。 刘婶子看出她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再说话。 村里去赶集基本上都是走路,只有极少数人家有驴车,驴车都是用来拉货的,该走路还是得走路。 第8章 进城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进五河县的时候天已亮。 周边村基本上都是初一和十五赶集,每月这两天县里热闹至极。 因地处边境,也有一些邻国的人过来做生意。 李妙妙进城就跟村里的人分开,她边走边观察商贩们的摊位。 包子馒头羊肉猪肉都有卖,客栈各种铺子也不缺。 她走进糟坊,里面除了卖油盐酱醋也卖各种调味品,甘草、扶留藤、食茱萸、茴香、丁香、桂皮、姜与花椒都有。 没有辣椒,食茱萸虽然有辛味,比起辣椒还是差远了。 见人多了起来,她双手提了提背篓走了,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家酒楼旁边看到一间鲁班铺。 里面人还挺多,她走进去也跟着逛了一圈。 铺里的凳桌柜都样式普通,实用性比较强。 等店掌柜稍微不忙的时候,她才走过去,礼貌颔首。 “掌柜的,请问你这收木器吗?” 掌柜喝了口水,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衣裳还带着补丁,随口说道: “收啊,不过得看样式,方圆百里的人都会光顾我这家店,我可不是什么都收的。” 李妙妙没在意他略带势利的口气,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 她把背篓放在地上,把上面一层布拿开,将背篓里的如花瓣形状的木盒放到柜台上。 “掌柜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多功能盒,你看一下。” 她把藏在里端格子一层层平推出来,随着旋转,四个格子展开后就像一朵四瓣花,最上面一层紧靠中间的木轴撑不住。 所以她加了一根立柱,为了可观性,她把那在立柱周边刻画了花纹。 店掌柜见过很多桌案也见过很多木盒,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盒子。 “可否让我观瞻一番?” 李妙妙伸手做了请,“你随意。” 店掌柜把木盒转到面前,才发现每个格子里的凹槽形状都不一样。 一层最简单是圆的,但边上雕刻了花藤。 花藤从底下延展到最顶上一层,看来起来像一根围着木盘生长的藤蔓。 二层逐渐复杂起来,格上的凹槽变成了两个,形状像两个大小不均的叶子,弧度很流畅。 三层的的凹槽形似贝壳,中间有三道弧棱,可以放四样东西。 四层的形状有点怪,但是很好看。 “姑娘,这是何种形状?” “四朵分开的花瓣。” 其实是爱心,李妙妙怕他联想到心脏,换了种说法。 店掌柜扣了扣脑门,好奇的紧,“还有这么奇怪的花瓣子。” 店里又进来了一批人,看到柜台上摆着一个甚是好看的盘子,他们都忍不住围上去看。 “这个盘子好奇特,是装啥用的?” “越看越好看,掌柜的,这盒子是拿来干啥用的?” 店掌柜方才没把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姑娘当一回事,所以只听到了什么盒。 “是我旁边这位姑娘带来的,让她跟大家讲解吧。” 这是个好的推销机会,李妙妙自然不会放过,她向店掌柜微微颔首,随即露出一抹清甜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随即缓缓向众人讲解:“它叫多功能盒,主要功能是用于放置糕点瓜果茶杯等。” “像我们平日想吃好几样不同的吃食需要端上来四到五个盘子,不仅要来回几趟收拾也比较麻烦,有了多功能盒,一个便能解决问题。” 为了给他们更直观地展示用途,李妙妙向店掌柜借几样东西。 店掌柜发现这姑娘口才不错,正好看看能否将这个卖出去,家里有些瓜果,他让伙计一起带过来。 其实李妙妙只想借用一些花椒、食茱萸、茴香等调料做展示,结果店掌柜还拿出一些干核桃和芝麻。 她向店掌柜道谢,随后把这些物品放进形状不一的凹槽里。 在形状的限制下,那些花椒像叶子、像花瓣。 跟美食的色香味俱全使人胃口大开一样,赏心悦目也容易增加购买欲。 被她这样一摆弄,人群中发出了惊叹。 “这样一摆,我看那些芝麻粒都栩栩如生了。” 她给木盒的定位客户便是那些不缺钱的人家,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心思摆弄这些物件。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更注重实用性。 多功能盒实用性有,但不多。 所以一些看完热闹的百姓转身走了。 一个穿着华贵相貌有几些魁梧的男子带着小厮走近,他方才在后面听到李妙妙说的话,他先是看了看柜台上木盒,抬头看向李妙妙。 “我可否上手?” “自然可以。” 李妙妙往旁边站了一步,把位置让出来给他。 “多谢。” 向她道谢后,男子便将木盒一层层收起来再展开。 他旁边的小厮乐呵呵的说道:“少爷,这个有意思啊。” “是挺有意思的。” 男子一次次收起一次次展开,面上笑意大开。 店掌柜都怕这何府的大少爷把木盒玩坏了,他想给李妙妙提个醒,结果一看她脸上笑意不减还有点无所谓。 李妙妙不是无所谓,她是根据之前做生意的经验看出这位少爷会买。 下一刻,何少爷把木盒再次折好,他手搭在上面。 豪爽问道:“姑娘,这多功能盒怎么卖?” 他直接越过店掌柜问李妙妙,如果只做一次性买卖她到可以报价拿钱走人。 上李家村里离五河县太远,她不可能每次赶集都背一个来卖,得跟人长期做生意才行。 “这位公子,我是第一次来县城,还是请店掌柜帮忙出个价吧。” 她的笑容落落大方,既没有独揽也没有表现愕喜,稳重的举止让何文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 “王掌柜,你说个价。” 都是生意人,王掌柜怎会不知道李妙妙这样做的用意。 “何少爷稍等,待我估个价。” 鲁班铺旁边的酒楼。 二楼雅间,一名手持折扇身着青色衣裳的男子,看见楼下何文和小厮从鲁班铺出来,小厮手上还抱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他兴致盎然的道:“林兄,你瞧那何文,读书不行只会败家。” “你家世在你们村里够看,要拿出来比莫说都城,就是在这里五河县也是不够看,不如好好想想为兄的提议。” 说话之人叫郭策,是知县的儿子,有个嫡姐在宫中当婕妤。 林大郎这几天日日往县里跑,就是为了谋得一个好前程,怎料读书十载连秀才都没考上,如今只能走买官和推举这条路。 没想到郭策给他出的筹钱办法是监督一个残废之人。 在他思索间隔壁鲁班铺又走出一人,看见那人,他顿时露出嫌恶之色。 “她怎么会在这?” 第9章 夫妻共同财产,你花呗 郭策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女子背着一个背篓,衣裳上也有好几个补丁,一看便是村妇。 他收回眼神瞧上林大郎,“林兄认识?” 谁想认识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林大郎喝了口茶一脸嫌弃回道。 “村里的人,见过一两次。” 见过一两次嫌弃成这样?郭策不信。 李妙妙感觉有人在看她,回头往后看去街上全是形形色色的人,她把钱袋收好,回头继续往铁铺走。 木盒被何家少爷用一两银子买走。 她和王掌柜达成了合作,每月初一和十五她带着做好木器来店里,像木盒这样的中小型物件按一两银子收,其他的按款式来定。 本来卖给何少爷那款能更贵一点,可惜用材普通。 加上还没晒干,只能便宜了卖。 看到店里有出售鲁班尺,她原是打算买,王掌柜看在合作的份上直接送了她一把。 她现在很穷,推辞那一套是不存在的。 找到铁铺后把锯、刨、钻、凿、锤、铲需要用的刀刃在纸上画下来。 铁匠拿过图纸,其他的都可以做也比较简单,唯独有一个难住他了,他扣了扣后脑勺。 “姑娘,你这个像牙齿一样的刃我从来没做过,造价高哦。” “你说哪一个?” 铁匠黝黑的手指着最前面长似刀刃的东西。 “这个。” 李妙妙凑近一看是锯刃,没有锯子比较麻烦,问道:“师傅,打造一把锯刃多少银子?” “起码得一两。” 铁匠真没诓她,那些齿状不好弄啊。 李妙妙秀眉一挑,她唯独赚了一两,一把锯子就要花出去了,她现在很穷还是下次再打造吧。 “师傅,这把锯刃就先不打了,其他刃再买一把斧头,你看需要多少?” 那些刃小花不了什么铁,看她这么穷,便宜卖她吧。 “一共给一百文吧。” 李妙妙从钱袋里面拿出一百文交给他,“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来取?” “未时二刻过来罢。” 离开铁铺,她去肉铺买了五斤肉,给钱的时候看到木桶里放着大肠,古代的猪肉膻味重,猪下水更是宁愿饿死都不吃。 主要是那玩意打理麻烦,而且去腥味的关键就是盐和面粉,光盐的价格就贵到不行。 吃都不够,谁又愿意拿去洗秽物。 虽然现在朝廷稳定,他们地处西北盐也要四十文一斤。 李妙妙抿着唇在纠结买不买,虽然处理麻烦,但是处理干净后用调料码味,再用柏树叶熏了挂起来可以保存很久。 差不多可以吃半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买。 她开口问道:“掌柜,猪下水怎么卖?” 屠夫把五斤肉包好,回头看着桶里的猪下水,震惊不已。 “你要买它?” “嗯”,李妙妙点了点头。 屠夫忍不住大笑:“哈哈,居然有人要吃屎,你要就拿去,直接送你得了。” 李妙妙:她什么时候要吃屎了... 被传要吃屎的李妙妙接过放到肉放到背篓里,“掌柜,猪下水我一会来拿,我先去买点其他东西。” “去吧去吧。” 屠夫只当她又不吃屎了,也没在意。 李妙妙去买了其他东西,把打好的刃放进背篓,返回来拿猪下水。 她一手提着桶一手抓着两只母鸡,往村里走。 林大郎有了定金雇了一辆马车赶路,他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他掀开帘子往外一瞧。 一眼就认出前面的人是李妙妙。 “晦气。” 他皱着眉把帘子往下狠狠一放,吩咐马夫:“跑快点,别让臭东西脏了我的衣衫。” 李妙妙并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林大郎,她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傍晚。 一推开门就看见萧衔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修长的手上放着什么东西,他正低头拨弄着。 四目相对。 今天开张了,李妙妙想跟他打个招呼,刚露出一抹浅笑。 萧衔那双好看的眼眸却皱了起来,他打量着李妙妙,清冷的语气隐约有几分无奈。 “你摔粪坑里了?” 李妙妙拧眉低头看自己的衣裳,一脸不解。 萧衔看到她手上提着两只鸡,低头时背篓里满满当当,眼眸染上一抹深色。 她不仅回来了还买了东西... 直到瞥到手里的桶,闻到那股臭味,李妙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提了提桶向他解释道:“我没有摔粪坑,是我买肉的时候顺便找掌柜要了猪下水。” 在她抬头的瞬间萧衔眼中恢复了清漠。 “那东西狗都嫌,你拿回来做什么?” 说话时他自己都没注意语气有些许放松,像一只随时随地防御的刺猬收起了一颗尖锐的刺。 “我买了一些香料,洗干净煮出来很香的。” 萧衔面无表情地握着手中的小石子,拿起两根小木棍撑着回了房。 留给李妙妙一个我不信的背影。 她急着赶回来路上没太在意味道,现在站在院里她才发现味道相当的重。 把背篓和猪下水放在台阶上,将两只绑住脚的母鸡放在地上,再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刀刃和肉共用了二百五十文,两只母鸡一百文,三斤盐一百二十文。 醋和其他香料还有鸡蛋糙面豆腐、一斤下等酒还有白萝卜共用了一百一十六文。 一两银子加上原主那十文就剩下四百二十四文了。 她把剩下的铜钱全部放进小木箱里,抱着小木箱感觉放在哪儿都不安全。 往外走了两步,目光一转,随即往萧衔的房间走去,反正他每天都待在家,放在他那个烂木柜里好了。 他不是说对他一无所知吗? 那她就慢慢来。 见她把木箱放进柜子里,萧衔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不怕我把你的钱花了。” 她前几天一直在做一个盒子,今日带回来那些东西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卖盒子赚钱买回来的。 李妙妙刻意没有去看他的腿,睨着他那张清隽的脸,无所谓地笑了笑。 “夫妻共同财产,你花呗。” 因为长的好看被自己看上了,就当补偿他了。 见她笑呵呵的离开,萧衔微微蹙眉。 第10章 她是把他当男宠养? 她是把他当男宠养? 李妙妙将两只母鸡放进倒扣的背篓里,再把猪下水加盐用井水泡着,准备明天早上起来洗。 进厨房切了块瘦肉洗净,剁成肉馅加葱姜鸡蛋搅拌均匀,怕萧衔不够吃,她又和面切成面条一起煮。 把他那一碗端进房间,李妙妙刚转身往外走,萧衔凉然的声音传来。 “把我当男宠养,有意思?” 男宠? 李妙妙眼角一抽,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我没把你当男宠啊,我们成了亲你就是我相公,我的钱也就是你的钱,你想花就花,有什么问题?”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李妙妙真的看不懂他。 他怎么那么拧巴? 总是暗中较劲,家里一共就两个人又没鬼,他能内耗的只有他自己。 她沉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萧衔你到底在较什么劲?” 这句话像刺中他的逆鳞,他蓦然抬头瞪着李妙妙,那双桃花眼黑如深渊。 “出去。” 见他双手捏成拳似极力隐忍着什么,李妙妙敛了下眸,语气也带着不耐。 “萧衔,是我主动招惹的你没错,我也说过要跟你好好相处,前几天你说让我别来招惹你,我也忍了。” “若你老是一而再再而三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那我就...” 她话没说完,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萧衔指节捏到泛白,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自嘲,落寞极了。 话都不敢说完就跑。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残废。 下一刻,李妙妙一手端着碗另只手提着小板凳进来,她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坐下后嗦了一大口面。 咽下后,回头冲萧衔莞尔一笑。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以后每天就来你房间吃饭,我气死你。” 虽然行为幼稚,但对付萧衔这个性情乖僻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萧衔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一抹愠意。 他听着故意放大的嗦面声,真想把她丢出去。 李妙妙嗦了两口面,没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干脆端着面转过身正对着他吃。 看她堂而皇之地面对着自己吃东西,萧衔两鬓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指间捏着一枚石子跃跃欲动。 “给我出去。” 他的声线清冷,带着愠意毫不客气地对李妙妙说道。 看他脸色阴冷眉宇间的戾气愈发严重,李妙妙不退反进,她又嗦了一大口面,声音听起来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面一样。 咽下后她赫然笑道:“你好像很生气?不过也没关系吧,你天天闷在房里苦大仇深,不至于被我气着吧。” 话落她又接着嗦面。 萧衔凝视着她的头顶,手中的石子正一点点化成沙。 空气中除了李妙妙的嗦面声再无杂音,吃完最后一口抬头看见男子目光紧锁自己,她咧嘴冲他笑了笑。 “面真不错。” 语罢,她端着碗筷出了房,刚走出去身后就传来了破碎声。 回头看去,萧衔经常坐的小板凳四分五裂,而他手上还拿着一块断木,那双深邃的眸像捕猎的狼,阴冷的盯过来。 看着柔弱不堪,居然能徒手碎板凳? 李妙妙清楚她吃面的模样有多讨人嫌,更清楚他毁掉板凳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敛了下眸随即笑着走进去,在他的目光下捡起地上的碎木,起身时眉眼弯弯笑的清澈无比。 “这板凳都被你坐包浆了,是该换了。” 嫣然的笑在萧衔眼里碍眼至极,他戏谑道:“就跟换人一样。” 提到这件事李妙妙便哑了声,那件事是她对不住萧衔,她自知理亏,收拾完地上的木块去了厨房。 把碎木丢到柴堆上,她呼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脸颊。 “面嗦腮帮子好疼啊。” 想到萧衔又提成亲那日的事情,李妙妙就想冲去林家把林大郎暴打一顿。 如果不是林渣男的行为,原主也不至于招惹萧衔这个看着好相处,实则乖僻邪谬之人。 让她穿过来直接受苦。 另一头林大郎不停在打喷嚏。 李小柔才把他那身染了猪腥臭的衣裳洗干净挂起来,进房看到他不停的打喷嚏,心疼不已。 “林郎,你这是怎么了?” 林大郎掩着嘴喷嚏不断:“阿嚏~我也不知。” 李小柔闻到房间里都是口水味,她拿出手绢掩了掩鼻,嘴里说着关心的话。 “林郎,自从你回来路上遇到李妙妙以后,到家后没一件事顺利,定是她将霉运染给了你,改明儿我去找她说道说道。” 听到她要去找李妙妙,林大郎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阻止她。 “你暂时别去找她。” “林郎你是不是对她...”,李小柔语气婉转,带着丝丝委屈。 林大郎立即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哄道:“别乱想,我怎么可能看上那长得丑心又毒的女人。” “那你为何让我别去找她?” 听到林大郎骂李妙妙,李小柔心里别提多开心,她面前还装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看着娘子这般乖巧,林大郎本想告诉她,又想到方策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紧紧搂住娘子安慰道: “那丑妇上次砍了胖婶家的树,我是心疼你,担心你一个人过去她用刀伤你。” 听到林大郎是顾及她的安危,李小柔恨不得冲到李妙妙面前去炫耀。 “林郎,还是你心疼我。” 林大郎搂着小鸟依人的可人儿,得意道:“小柔,再过不久我就带你住到城里去。” “城里?” 李小柔吃惊地抬头看他,眼中含泪。 “林郎,从前姐姐经常在我面前说她母家在城中有何种地位,而我只有一个肥胖的娘,她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 看着眼前柔弱的李小柔,林大郎想到初见时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升起怜爱。 “小柔你且安心,李妙妙注定这辈子只能和萧衔那瘸子一起生活,不管是她有的还是她没有的,我将来都会让你拥有。” 动人的话让李小柔喜极而泣:“林郎,你待我真好。” 心里暗道:李妙妙所有好东西她都要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