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娇:嫌妻翻身山里汉》 第1页 《田园娇:嫌妻翻身山里汉》作者:缺无暇 田娇重生了! 睁开眼看到眼前还漏洞的茅草棚顶子,她竟莫名地感觉温馨,心生欢喜。 曾经的她,嫌弃夫君是个不解风情的山里汉,恨爹娘为了报恩硬要她嫁进这穷困的山里人家。 于是她跟着镇上的秀才跑了,却不想秀才竟是个绣花枕头,更负心卖她配冥婚。 闷死棺中的她,竟重生了! 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好好活一生! 作品标籤: 宠文、种田文、炮灰逆袭 =================== 第1章 重生 田娇仰面躺在炕上,望着头顶那从缝隙里透进来的明亮,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无比欣喜的神色。 她的左手臂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红色的掐痕。 这都是她自己掐的! 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晰地明白,她还活着。 是的,她,田娇又活了! 这里是她的夫家窦家,而这一间能看到丝丝蓝天的茅草棚子,是她的新房。 曾经的她,曾经的她,嫌弃夫君是个不解风情的山里汉,恨爹娘为了报恩硬要她嫁进这穷困的山里人家。 于是她跟着镇上的秀才跑了,却不想秀才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绣花枕头,科场不第,几次三番的打她,骂她坏了他的前程,到最后,更负心地卖她配冥婚。 闷死棺中的她,竟重生了! “活着,真好!” 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田娇缓缓坐了起来。 身下的疼痛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她嫁到窦家的第二日。昨儿夜里,她那不解风情的男人,愣是把她折腾了一宿。 她几次反抗,却根本不是窦靖的对手,最终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泪湿枕巾。 因这一事,田娇跟窦靖一直在闹别扭。 曾经的她,除了新婚夜跟窦靖通房,再没有让窦靖近过身。虽然窦靖几番跟她道歉,示好,都被她冷脸冻了回去。 再然后,窦靖为了逗她开心,便带着她去镇子上赶集。 田娇也在镇子上遇到了那个毁她一生的男人。 赵樽! 想到那个男人,田娇就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 再活一世,她要好好的。前世的恨,前世的怨,也要全部清算。 “娇娘,醒了没?” 草棚外,忽然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 是窦靖!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窦靖的声音,田娇却始终铭记。在她被赵樽打骂之时,她最怀念的就是窦靖。 窦靖对她,都是软软的。 便是窦母指责她、发作她的时候,窦靖也是站在她的这边。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曾经的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丢下这么好的男人,而选了那人面兽心的赵樽? “等会儿!” 田娇答应一声,忍着身下的痛,飞快坐起来穿衣。 新嫁妇过门第一日,本该是早点起床做一顿早饭。奈何田娇对这桩姻缘不满意,加上窦靖的不解风情,让田娇心中抗拒,这才干脆睡过头。 而因为这一件事情,窦母对田娇更是诸多挑剔。 窦家,是这岩山村的外来户。 窦父是个软性子,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窦母做主。 而窦母也是个厉害的,而且很能生养。 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腰杆子不是一般的直。 窦家还有个老太太,是窦父的母亲,身子骨儿挺结实,八旬高龄,依旧是健步如飞,干起一些农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窦靖在家排行老么。 都说爹娘爱么儿,可是在窦家,可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窦家虽然是岩山村的外来户,但这儿子娶亲,怎么也不能用茅草棚子做新房啊?可这种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田娇一边穿衣,一边回忆着窦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窦家的人。 窦家人多,许是传承了窦母能生的特点。 窦靖的大哥,窦福成亲七年,媳妇李氏给他生了五个丫头,可惜没有一个儿子。 窦家老二窦晁,成亲五年,媳妇王氏给他生了俩儿子。而且窦晁可是窦家的读书人,秀才出身。 田娇能遇到赵樽,还得谢谢窦晁呢。 窦靖的三哥,窦罡有一手出色的木工活儿,娶的媳妇儿也是镇子上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在镇子上开了木匠铺子。 窦罡更是早早地从窦家分了出去,不年不节,是不会归家的。 便是窦靖成婚,窦罡都没回来,只是让人送了贺礼回来。 说实话,田娇根本就没见过窦罡长啥样。 而窦家的三个闺女,大女儿嫁去了隔山的村子。听说是为了给窦老大换亲,嫁了个瘸腿的山里汉子,与窦家的联繫并不密切。 窦靖成婚,窦大姐倒是来了,也送了一份不算薄的贺礼。 至于窦二姐,跟窦老二是龙凤胎,这命也就好得很,嫁进了城里,在富贵人家做了少奶奶。 窦小妹,待嫁,可是窦母的心头宝。 窦靖这么多的兄弟姐妹,田娇记得,他只是跟窦大姐和窦老三的关系不错。 捋顺了窦家的这些人际关系,田娇也穿好了衣服,从茅草棚子里走了出来。 “娇娘,昨儿个,我真不是故意,我,就是控制不住,你原谅我,好不好?” 窦靖长得很结实,高高壮壮,四方面孔,浓眉大眼,很耐看。 田娇嗔怪地瞪了窦靖一眼,道“相公说什么呢?也不怕人笑话!” 窦靖嘿嘿傻笑,道“娇娘,你不怪我了吧?” “傻样儿!” 田娇抿唇浅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窦靖见田娇笑了,脸上跟着就露出了欢喜的表情,上前捉了田娇的手,憨声道“大嫂她们已经做好早饭了,咱们去吃饭吧!” “嗯!” 田娇微笑点头。 又要面对窦家人了! 田娇缓缓出了一口气,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自己走到绝境。 前世,在这一顿早饭时,窦老大的媳妇李氏和窦老二的媳妇王氏各种刁难,再有窦母的为难,田娇饭都没吃,是哭着离开的。 这一次,谁也别想让她委屈!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分家另过?” 走在路上,田娇忽然开口。 窦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甜蜜中,听到田娇的话,就愣了下。 “分家?” “对啊,分家!怎么,相公不想分家吗?” 田娇目光柔柔地望着窦靖,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窦靖曾经跟她说过,等过了一个月,就分家的。 但田娇不想等! 这样的家人,她不想要。 甭提什么孝道! 若窦父、窦母对窦靖有一分的关爱,对她这个儿媳妇有一分的尊重,她也不会这么早提分家。
第2页 可惜,他们能把茅草棚子当新房,能直接占了她的嫁妆,这样的公公、婆婆,她田娇是不认的。 “娇娘,不能等等吗?我们这才成婚!” “不能!” 田娇目光坚定地望着窦靖,“昨儿个,是我不知道咱们的洞房是在那茅草棚子里,若不然,我死也不会嫁!” …… 亲们,新书发布,必修收藏!宁错杀不放过,放入书架,你不会后悔! 第2章 掀桌 窦家,虽然并不富裕,但给窦靖娶亲用的房子总有一间的。只是,任谁都想不到的是,窦晁的媳妇儿王氏在新婚当天,竟带着俩半大小子的儿子,搬进了新房。 而他们原本的房间,依旧放着他们二房的东西。 田娇都不知道窦父和窦母是怎么想的,居然将新房安在了茅草棚子里。 当时的她,头上罩着红盖头,并不知道自己竟是被送进了茅草棚子,等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如今,她重活一回,岂会让自己再受这委屈? “娇娘,是我对不住你!” 听了田娇的话,窦靖也是一脸的愧疚。 他娶媳妇儿,结果洞房竟在茅草棚里,若不是昨儿个大喜的日子,他自己也是会发作的。 “好,咱们分家,今儿就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窦父、窦母如此偏心,他还谈什么孝顺? 父慈,而后子孝。 窦靖给田娇一个坚定的眼神,两人牵着手,向窦家的饭堂走去。 此刻,窦家的饭堂里,窦老太太、窦父、窦母、窦老大两口子、窦老二两口子、窦小妹都已经在炕上落座,便是窦家老二的两个儿子,也都上了桌。 倒是窦老大家的五个闺女,除了最小的,其他的都在地上的小凳子上坐着。 “哎哟,这新媳妇儿就是娇贵,一家人等你吃饭,好大的脸呢!” 王氏看到田娇跟窦靖过来,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大嫂,咱们那会儿可是早早起来弄饭呢吧!” “可不是哩,娘啊,您这偏心也太厉害了吧!” 田娇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俩妯娌一唱一和,冷冷一笑。 “可不是偏心呢,做嫂子的带着儿子抢了小叔子的新房,这心啊,偏到了咯肢窝呢!” “行了,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吃饭!” 窦母这才开口,嗓门压过全场。 “哎呀,四弟妹,这桌上没位子呢,要不,你跟四弟在地上将就一下吧!” 王氏示威地望向田娇,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抢了你们的新房,怎么样吧? “成业,成才,你们给我下来!” 窦靖看到王氏的表情,当即望向窦老二的俩儿子,窦成业,窦成才。 “四弟,你这大唿小叫的干什么?孩子小,不懂事,你一个大人,跟俩孩子较什么劲?” 窦老二见窦靖喝斥自己的儿子,立刻吹鬍子瞪眼,沖窦靖开口。 田娇冷冷一笑,道“孩子小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做长辈的还没来,小孩子就上了桌,这不是小孩子不懂事,这是大人脑袋被驴踢了! 窦老二听到田娇如此说,脸色顿时就成了猪肝色。 “吵什么吵!” 窦母刚抓起筷子,此刻勐地摔在了炕上。 刚准备冲着田娇开腔的王氏,见窦母发飙,立刻闭了嘴,但那眼神却是狠狠地盯着田娇,恨不能上去挠她的架势。 “吃饭!” 窦父不动声色地开口,拿起筷子给窦老太太夹起菜来。 “娘,您多吃点菜!” 此刻的窦父,如同旷世大孝子。 窦老太太则是笑得满脸褶子,连连夸好。 旁边,窦母也是给老太太夹了不少的肉菜。 被窦父这一打岔,话题就被岔开了。窦成才,窦成业依旧稳稳地坐在炕上,而且已经麻利地拿起筷子开始夹肉。 窦老大、窦老二等人也跟着开动,所有人都把窦靖和田娇给遗忘在了一边。 “吃,让你们吃!” 看着一家人完全无视他们的样子,田娇一下就爆发了! 她勐地上前,抓着炕上的饭桌,直接就扯到地上。 桌上的饭菜要么摔在炕上,要么被桌子带着,一起给摔到了地上。 这忽然的爆发,着实吓傻了一群人。 哇—— 炕上的窦老大家的么女立刻就哭了起来,窦老二家的两小子也跟着嚎起来。十岁多的男孩,居然哭得比窦老大家额么女都响亮。 “肉,我要吃肉……” “我的衣服,我的新衣服……” 窦成才、窦成业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老子打死你!” 窦老二忽然跳起来,就要踩着炕上的菜汤,就朝着田娇扑来。 可惜,窦老二直接就被窦靖给抓着胳膊从炕上给撂倒在地上。 “打我媳妇儿?老子揍不死你!” 窦靖把窦老二摔地上,上去就是两脚。 “我的天啊,老娘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眼见窦老二被窦靖踹了好几脚,炕上的人才回过神来,窦母直接就开始哭天喊地。 王氏见自家男人被打,就朝着田娇扑去。 在她看来,田娇这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是她的对手?可她不知道,活过一世的田娇,没少跟赵樽那个畜生打,论起打架,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悍。 没等王氏靠近,田娇已经挥拳头砸在王氏的鼻子上,打得她鼻血直流,只觉各种的酸甜苦辣咸,眼泪水直流。 “反了,都给我住手!” 窦父这老实人终于扯着嗓子吼出声来,“不过日子了吗?” “分家!” 田娇冷冷地开口。 窦靖也跟着开口,道“分家!” 分家! 这个词儿,曾经是窦家的禁忌。当初窦家老三窦罡闹分家,着实是闹得窦家成了岩山村的笑话。 而今,窦靖才成婚,这才第二天,又要分家! “你个死婆娘,都是你惯的!” 窦父愣了下,继而就朝着窦母打了过去。 窦母则被窦父忽然针对她,打得有些懵。 “爹,你也别扯这么有用没用,儿子要分家。好好分了,您还是我爹,儿子也不想闹的跟三哥一样!” 窦靖淡淡开口。 “爹,分了,把他们净身出户!” 窦老二被窦靖踹得浑身都疼,此刻是恨不得让窦靖和田娇赶紧滚蛋。 “爹,不能分啊,再分,这个家就散了!” 窦小妹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田娇意味深长地望了窦小妹一眼,她的这个小姑子,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田娇也知道,这是个祸害。 就凭她刚才开口这番话,田娇就明白窦小妹在打什么主意。
第3页 只是,今儿个,这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她可没有那个心情陪这一家子人慢慢斗智斗勇,她重活一回,不是来委屈自己的。更何况,她占着理儿呢! …… 亲们,纯粹暴力流,绝不委屈自己,有仇有怨,当场就报!求收藏,求推荐!啦啦啦! 第3章 揭瓦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田娇打定主意要好好过这辈子,那谁要是不让她好过,她就让谁一家都难过。 “四哥,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不孝!” 窦小妹再开口,向窦靖开火。 不孝,这可是大罪名。 “小姑子,瞧你这话说的,你四哥哪儿不孝了?要是不孝顺,成亲用新房能让嫂子带着侄子给占了?要是不孝顺,能跟嫂子我在茅草棚子里洞房?” “小姑子孝顺啊,自个儿一间屋子,你咋不孝顺孝顺你四哥和你四嫂呢!” 田娇可不会让窦小妹主导了风向,谈孝顺?笑话,窦家这些个人,就算是窦父、窦母对窦家老太太的孝顺,也都是做的面子功夫。 她可是记着呢,后来窦老太太不能干活了,就被扔屋里等死呢。 现在做出一副孝子贤媳的样子,不过是拿老太太做筏子,让窦家的儿女们跟他们学,多孝顺他们。 “娘——” 窦小妹被田娇一顿抢白,立刻就委屈地落了泪。 这窦家最小的闺女生的肤白貌美,端的是大山里的一枝花,被窦母捧在手里拍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不曾大声呵斥过一句。 今儿个,倒是被田娇给呛了,这窦母立刻就炸了。 “你这泼妇,信不信我让老四休了你!” “好啊,休了我!” 田娇白了窦母一眼,“只是不知道儿媳犯了七出的哪一条?” “不孝!” “哦,那咱们去找村正说说呗,或者去官府说说?” 田娇丝毫不怕窦母扣帽子,休妻可是要在官府过文书的,不是你说休就能休的。不孝这个名头,那是要事实为证的。 这新媳妇刚过门,就说儿媳不孝要休了,走遍天下,也没这个理。 等窦晁媳妇儿王氏占了窦靖和田娇新房的事儿传出去,窦晁身上的秀才功名只怕也要被革了去。 “娘,您瞎掰掰啥呢!” 窦晁不愧是秀才,田娇打的什么主意,他也是很快想明白了。 让窦靖休妻是万万不能的,但让他们让出那崭新的瓦房,重新住回土坯房里,窦晁也是不乐意的。 咋整呢? 真的分家? 窦晁就开始琢磨分家的可行性。 “爹,要不,分家吧!” 一直闷头不做声的窦老大忽然开口,望向窦父,“您跟娘,还有俺奶,跟俺们一起住,将来小妹出嫁的嫁妆,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分担!” “大哥不能分啊,这要是分了,家就散了啊!” 窦小妹一脸的激动。 决不能分家! 要是分了家,她怎么办?她也是要嫁进城里当少奶奶的,若是分家,就凭大嫂的狠劲儿,她就得下地干活,她的纤纤玉手可就粗了。 “不分家!” 窦父愣了半晌,缓缓开口,“老二,你们赶紧去把东西搬回自个屋里,这事儿,你媳妇儿做得不厚道。昨儿个是大喜的日子,爹不想闹得难看。” “老二媳妇,还不赶紧跟老四媳妇赔礼!” 王氏是秀才娘子,平日里也是个不干活儿的主。 想到一旦分家,她就得下地干活,还得操持一家子的饭菜,这是秀才娘子该干的活儿吗? “罢了,来日方长!” 王氏心中寻思着,这大瓦房早晚还是他们家的,暂时且让这个小泼妇住着吧。 “四弟妹,这事儿是嫂子犯了小心眼,你大人大量,别跟嫂子计较,嫂子给你赔不是啦!” “这就对了,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 窦父见王氏跟田娇服软了,就赶紧开口,望着田娇,“老四媳妇,你也别得理不饶人,都是一家人,有些摩擦难免的。你二嫂也跟你赔不是了,你就……” “爹,瞧您说的,好像这是我的错一样!” 田娇哼了声,继续道,“这么大的事情,就凭二嫂敢拿这个主意?爹您这偏心也太狠了点吧!” “老四媳妇,你到底想要闹哪样?这事儿就是你二嫂一个人做的主……” “是吗?” 田娇打断窦父的话,望向王氏,“二嫂,这事儿真是你一个人拿的主意?” “是!” 王氏被诸多的目光盯着,只能咬牙承认下来。 田娇呵呵笑,道“那行啊,既然这样,二嫂就发个誓吧!若是你这事儿你有一句瞎话,成业、成才就打一辈子的光棍!” “……” 这话一说出来,窦家屋里的人都傻在当场。 便是站在田娇身边的窦靖也是被田娇的话给惊到了,这个誓言简直就是太毒了!亲娘诅咒自己的亲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啊! 田娇虽然不是很了解王氏,但却知道,两个儿子就是她的命。 “老四媳妇,你这还是一家人吗?你怎么能让你二嫂发这样的毒誓!” 窦父气急,抬手在炕上拍着。 田娇耸耸肩,道“只要四嫂问心无愧,一句誓言而已,反正二嫂没说瞎话!” “当家的……” 王氏发不出这样的誓言,只能向窦晁求救。 显然,王氏带俩儿子占了新房,这里面有窦晁的主意。但仅仅是窦晁一个人吗?田娇也不想继续追究,她只要分家。 “四弟妹,四弟,这事儿是二哥我错了!” “你不是我二哥!” 窦晁刚开口,窦靖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四,你给我住手!” 窦父眼见自己的秀才儿子又被打,更急了。 “爹啊,我真是您亲生的吗?” 窦靖望向窦父,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真的是委屈啊。自打能干活,就为家里各种的忙活,地里的活儿,他一个顶俩,闲暇时,还去城里帮工,或者进山打猎,改善家里的生活。可到头来呢,他称亲的新房,居然是家里的茅草棚子! 就凭这一件事情,他这辈子,都对不起娇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窦靖,是彻底被伤了心。 “老四,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二哥已经是秀才,只要再进一步,就是举人,就能做官,咱们一家,你,就委屈点儿,将来,你二哥还能亏了你们?” “爹,这事儿,是您老的主意?” 窦靖望向窦父,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的明悟。 窦父愣了下,没有回应。
第4页 窦靖顿时发出一声吼,转身就冲出了饭堂。 “老四——” 一家人纷纷起身,向外追去。 院子里,窦靖提了锤子,三两下,就上了那崭新瓦房的房顶,挥着锤子就砸了下去。 亲们,暴力不?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哇哈哈哈…… 第4章 非亲 “快住手!” “住手啊!” “你个疯子,赶紧给老子住手!” 窦家的人看到窦靖在干什么,全都疯了,窦老大、窦老二,便是窦父也都亲自上阵,往房顶上冲去,要将窦靖弄下来。 “你个小畜生!” “丧了良心的,老娘当初就不该让你爹把你领回来!” “就该让野狼吃了个小狗崽子!” …… 院子里,窦母顿时破口大骂。 房顶上正砸着瓦片的窦靖听到窦母的哭号痛骂,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下一刻,窦靖就那么直接地房顶跳下来,直奔窦母的面前。 “我真不是你生的?” “老娘生不出你这么个畜生!” 窦母抬手,冲着窦靖破口大骂。 “你个死老婆子,你胡咧咧个啥……” 窦父听窦母这么说,也有些急眼,但却没敢从房顶往下跳。等他从旁边的墙上爬下来,窦母已经将该说的一切都说了。 “老四,你别听你娘瞎咧咧!” 窦父上前,想要让窦母把话都收回去。 可惜,窦母也是发了狠,跳脚道“窦赶山你个夯货,你愿意给畜生当爹,老娘还不乐意,滚,给老娘滚——” “你给我住嘴!” 窦父气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窦母的脸上。 “给你脸了啊,这些年让你当家做主,你还真把自己噹噹家的啦,你再瞎咧咧,老子休了你个蠢婆娘!” 窦母懵了! 也不知道是被窦父这一巴掌打懵的,还是因为窦父的话,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老四,你娘是气煳涂了,你别跟你娘置气!” 窦父一巴掌收拾了窦母,这才望向窦靖,小声开口,好言相劝。 “爹!” 窦靖丢了锤头,在窦父面前跪下,大颗的眼泪滚落。 “谢谢您二老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说着话,窦靖咚咚咚三个头磕在地上。 “老四,你这是要干啥咧?” 窦父有些慌神。 窦靖却慢慢站起身,道“窦伯,就此别过!” 窦伯! 一个称唿的变化,已经是彻底转变了窦靖对窦家人的态度,他们不再是他的血脉亲人,只是有些关系而已。 “老四,你想就这样走了?” 窦老大见此一幕,当即开口,“咱爹、咱娘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走?还给你娶媳妇,你就这么走?” “这些年,我也没少给家里赚银子。至于娶媳妇儿,我窦靖不曾靠过家里一文钱。便是这瓦房,也是我自己挣的银子盖出来的!” 窦靖冷冷地扫了窦老大一眼,“欠他们的养育之恩,我窦靖已经报了!” “小畜生,你想就这么走,你做梦!” 地上发愣的窦母忽然跳了起来,然后就冲出了院子,就在门外哭天抢地地喊起来。 “不孝啊!” “老天爷,你咋不开眼呢!” “丧了良心的狗崽子!” 窦母这一闹腾,立刻将岩山村的人都给招了来。 岩山村的村正自然也被人请了来。 “窦家嫂子,窦老哥,你们这做啥妖啊?” 岩山村的村正杨进财年岁比窦父略小,对窦父、窦母是诸多不满的。当初窦家老三那事儿,杨进财没少被窦母喷口水,他可是记着呢。 “村正啊,你可得给嫂子做主啊!” 见到杨进财过来,窦母就更来了劲,说窦靖不孝,说田娇忤逆…… “我说窦家嫂子,您就算是对老四有啥看不惯的,也不兴这样吧!这老四媳妇刚嫁进门,小两口就不孝,忤逆,谁信呢?” “就是啊,谁信啊!” 岩山村的百姓纷纷开口。 这窦母在岩山村的口碑可真的是不咋滴,或者说,这一家子在岩山村就没个好名声。窦老大的媳妇泼辣,蛮不讲理;窦老二的媳妇阴狠,见风使舵……若非窦老二的秀才出身,窦父又一贯的老实憨厚模样,这一家子,只怕早就被赶出了岩山村。 “进财叔!” 窦靖忽然在杨进财面前跪下,“侄儿问您个事儿!” “老四,你这是做啥子,快起来,你问啥,叔知道的,都跟你说!” 杨进财看不上窦家人,但勤劳肯干,不偷奸耍滑的窦靖,他是真看上了,要不是田娇嫁过来,他都琢磨着给窦靖找个好婆家啦。在杨进财看来,窦靖留在窦家,就是给这一家子不是人的东西当牛做马。 “叔,我是不是窦家捡回来的?” 窦靖其实没少听到这方面的话,但却没追究过。 但今儿,他必须问个清楚。 “老四啊,你的确不是窦家亲生的,你是你爹从外面领回来的!” 杨进财嘆了口气,“那一年,下了大雪。叔起来扫雪,在街上碰到了你爹和你娘,你爹领着你。那时候的你,穿着可贵气着呢,一身锦缎的袍子,还有那貂裘的披风,小虎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娃儿。叔问你爹,这是咋回事?” “你爹说,他是在路上捡到你的。” 杨进财嘆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下去。 貂裘披风,在这个时候,可是真正贵重的玩意儿。窦靖也曾进城干活儿,知道就算是县城里,貂裘也是个稀罕物儿。 窦靖说是在路上捡到的,这明显是在撒谎。 “哪儿有什么貂裘披风?村正您可不能编瞎话!” 窦母听了杨进财的话,不由跳脚。 “窦家嫂子,是没貂裘披风,我记得,你家小妹可有个貂裘的贴身小袄呢!” 几乎在窦母说完话的瞬间,就有村里的妇人笑着回了一句。 貂裘的贴身小袄,这种物件儿,可不是山里人家能有的,用得起的。 “你胡说,哪儿有?” 窦母急声反驳。 窦靖在窦家这些年,怎么会不知道窦小妹的貂裘贴身小袄,那可是她的宝贝呢! “窦伯,我只问一次,我到底是您从哪儿领回来的!” 喊了十几年的爹娘,当真不是亲生的。 窦靖瞬间明白,为什么他在家里的地位那么低,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窦母给个笑脸。因为,他不是亲生啊! “路上!” 窦父愣了半晌,这才小声回应,“老四,爹真的是在路上捡到你的,你,迷路了,我,我就把你领了回来!”
第5页 “老四,爹没骗你,真的!” 亲们,放心收藏,你不会后悔,来来,推荐票,打赏,来得更勐烈些吧! 第5章 分家 “老四,爹没骗你,真的!” 一听这话,都是在骗人。 田娇很想上前问问窦父,要脸吗?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进财叔,侄儿想另立门户,请您老做主!” 窦靖没有再看窦父,转而看向杨进财。 “赶山兄弟,你咋说呢?” 杨进财望向窦父,窦靖要另立门户,虽然窦靖并非窦家亲生,但毕竟是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事儿,总得掰扯清楚,若不然,少不得要闹腾。 “爹,四哥这些年为咱家做了这些事情,您可不能寒了四哥的心!” 窦小妹急声开口。 “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个啥!” 窦老二一听窦小妹的话,就急眼了。 窦家本就不富裕,这要是让窦靖分家分走一份,他们这日子可就难过了。他可是秀才老爷,将来是要中举当大官的呢! “老四,爹对不住你。你要分家,那就分吧!” 窦父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望向杨进财,“进财兄弟,就麻烦你做个见证,今儿我们老窦家分家!” “当家的,干啥要分家,这小畜生本来就不是咱家的人!” 窦母一听窦父说分家,也是急了,她都这年纪了,难道还要受媳妇儿的气? “你给我闭嘴,男人说话,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窦父瞪向窦母,颇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窦小妹抬手拉住窦母的胳膊,低声道“娘,你就别管了,这事儿,听爹的!” 说着话,窦小妹就给窦母使了眼色。 窦母虽然是个横的,但对窦小妹这个闺女的话,可是言听计从的。 田娇站在一旁,乖巧的如同温顺的小媳妇儿,全然没有刚才在窦家掀桌子的狠劲儿,脸上带着淡淡的委屈,真格儿是很能博取人的同情。 窦靖并不想分家,他想要的是跟窦家彻底断了亲。但现在,这明显是有些不现实的。 人活一世,要名要脸。 窦靖还做不到像窦家人一样没脸没皮。 分家很顺利。 窦老二还想废话,被窦父直接一句“再废话就净身出户”给彻底压了下去。 窦家分给窦靖两亩中等田,还有三亩山地,又给了窦靖和田娇半年的口粮,以及二两银子的分家钱。 房子,自然是没有的。 窦靖更干脆,直接将窦家分他的两亩中等田八折出手,只留了三亩山地。 这三亩山地,本来就是他去开荒折腾出来的,还是生地呢。 两亩中等田卖了八两银子,算上二两的分家银子,共有十两银子。 “进财叔,侄儿记得村西头进和叔的老宅子一直空着,能赁给侄儿吗?” 杨进和,是杨进财的兄弟,在城里做生意。也就逢年过节才回村一趟,他的房子一直空着,平时都是杨进财帮忙打理的。 “赁啥赁?那房子,有人住这才有人气,这没人住,可就破败了。你们小两口过去帮忙照应房子,你进和叔该给你们银子呢!” 杨进财是真稀罕窦靖的,大手一挥,房租免了。 窦靖却是个死脑筋,定要付银子,要不宁可去搭个草棚子。 杨进财拗不过窦靖,便象徵性地收了一两银子,并且明确表态,再跟他较劲,可就是不认他这个叔啦。 至此,窦靖和田娇从窦家分了出去。 窦父招唿窦老大、窦老二帮忙搬东西时,田娇就喊住了他们,不敢劳他们大驾。 窦靖也是这个意思。 他直接喊了平日里处的好的几个兄弟,帮忙搬家。 然后,村里人都知道,这窦靖和田娇的洞房居然是在他们家的茅草棚子里,而那他们帮忙盖起来的用来做新房的砖瓦房,被窦老二一家占了。 这一来,窦家的名声越发臭了! 窦靖和田娇为啥闹分家,自然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 “四嫂!” 在田娇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准备走人时,窦小妹提着一个小包袱走过来。 “什么事?” 对于这满腹心计,假仁假义的窦小妹,田娇着实是看不上眼的。 心机算尽,她倒要看看,这窦小妹最后能落个什么好。 “四嫂,这是四哥当初来咱们家时穿的那身衣服,还有那件貂裘的贴身小袄,四嫂跟妹妹身量差不多……” “那真是谢谢小妹啦!” 田娇可不会客套,这本就是窦靖的东西。说不定将来能派的上用场呢! 即便是派不上用场,能让窦小妹心里难受,她就开心。 窦小妹果然肉疼得紧,她没想到田娇真的就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袱。那貂裘的贴身小袄,冬日里穿在里面,真的是很暖和的。 可现在,没了! …… 田娇才不理会窦小妹怎么的肉疼,她很快出了窦家门,追上外面等着的窦靖,一起往村西头走去。 “小妹跟你说啥了?” 窦靖望向田娇,眼神很温柔,完全没有一点糙汉子的粗野。 田娇轻笑,道“小妹说,我这身量跟她差不多,就把你小时候披风改的貂裘小袄送我了!” “别人用过的东西,咱不稀罕,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新的!” “好,我等你买!” 田娇听到窦靖这如同大话一般的面子话,心里却是十分的熨帖。 “不过,这贴身小袄可是你小时候的披风改的,说不定将来你认祖归宗还用得着呢,可得好好收着!” “娇娘,你说,我真的是迷路了吗?” 窦靖的眼圈微红,他想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没有爹娘的娃儿。 “重要吗?”田娇望向窦靖,“等咱们慢慢打听,虽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说不定就有线索呢!” “嗯,我听你的!” 窦靖轻轻捉了田娇的手,脸上露出淡淡的憨笑。 田娇挣开窦靖的手,嗔道“街上呢,被人看到不好!” “有啥不好的,我拉自己媳妇儿的手,天经地义!” 窦靖嘿嘿笑。 田娇则是一阵羞涩,曾经的她,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窦靖的好。 两人牵手迴转村西头杨进和的院子时,里面已经热闹得很。 村里跟窦靖相熟的几个人,把他们媳妇儿也都喊了来,正在帮着打扫清洁。 这一来,可是让田娇分外不好意思。 这人情,欠大了! 崭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亲们,推荐票在哪里,来来来,让我们造作起来! 第6章 暖心 当一切拾掇妥当,窦靖的几个兄弟就领着自家媳妇儿走了,饭都没吃一口,愈发让田娇觉得不好意思。 村里人互相帮忙干点啥是常事,但往往干完活儿后,得请人吃顿好的。
第6页 “你咋不把人留下?” 在灶房忙活的田娇知道人都走了后,着实把窦靖埋怨了一通。 窦靖嘿嘿笑,道“媳妇儿,都是自己人,没这讲究。明儿个,我带他们进山一趟就成了!” “进山做啥?” “打猎,弄点野味!” 窦靖眨眨眼,“咱们这只有口粮,没有肉怎么成?媳妇儿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听到这话,田娇真正无语。 她现在的身材,叫做苗条,婀娜多姿。这个憨货,一点儿不懂美丑。不过,听着窦靖的话,田娇却是心里舒坦。 搬了新屋子,虽然是租的,但田娇的心情还是很好,至少是远离了窦家那些人。 下午的时候,窦靖去山里弄了不少的柴火回来,午饭的柴火还都是借的邻居的。 当夜,食髓知味的窦靖还想折腾,被田娇拧了好几下才算是安稳下来。 第二日一早,田娇隐约感觉窦靖起了,但委实睁不开眼,也就没有管。等她一觉醒来,身边早没了人。 田娇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她这才缓缓爬起来,四处看了下,见灶房的锅是温热的,掀开锅盖一看,小米粥和两个鸡蛋,还有一块金黄的面饼温在锅里。 曾经跟着赵樽在外多少年,田娇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尤其是穷的那些日子里,有个鸡蛋,绝对是赵樽先吃,她只能望着。 蠢! 田娇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田娇,这辈子,你要擦亮了眼,好好过!” 流着泪吃下两个鸡蛋,喝完米粥,田娇在心里发誓。穷不可怕,只要肯努力,他们总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一世,她要好好过,活出个人样。 …… 窦靖早上出门,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田娇看到窦靖时,着实吓了一跳,窦靖的身上一片血色。 “咋了?你这是咋了?” “媳妇儿,别激动,我没事儿。昨儿不是说今儿进山吗?弄了个大傢伙,咱们回门的礼也不愁了!” 窦靖嘿嘿笑着,道“我先洗洗,待会儿再跟你说!” 说着话,窦靖已经走向院子里的水井,用水桶提了水出来,就要冲澡。 “你等会儿,我给你烧热水!” 虽然说这会儿才入秋,天气还是很热,但井水实在是很凉的。 “没事儿,不用麻烦,我冬天都用井水洗的,习惯了!” 窦靖不觉得咋样,直接就脱了外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田娇瞅见窦靖壮实的身子,顿时满脸羞红,飞快缩回了屋里。院子里,窦靖瞧见田娇缩回屋里的样子,不由一阵大笑。 待到窦靖清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衫,笑呵呵出现在田娇的面前,田娇的脸依旧是红彤彤的。 虽然两世为人,但田娇竟郁闷地发现,她这表现跟那刚出阁的小媳妇儿是一样一样的。 丢人! 田娇决定跟窦靖对对眼,看看谁怕谁。 结果这一瞪眼,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窦靖瞬间化身为狼,将她压在了身下。 没一会儿的时间,田娇就彻底不再抵抗,任凭窦靖折腾。幸运的是,窦靖没有像洞房夜那么急色,而是徐徐图之。 结果,田娇更是煎熬。 等一切终结,田娇只有一个想法,她早晚能被窦靖折腾坏掉的。 太累的田娇,已经没精力听窦靖讲他一天的收穫,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窦靖像个灼热的大火炉,将田娇搂在怀里。 “醒了?” 窦靖见田娇醒来,就笑嘻嘻开口。 田娇应了一声,准备开熘,她已经感觉到了窦靖的热情。她可不想白天干这个,若是任由窦靖折腾,她今儿一天都别想起来。 “媳妇儿,就一次!” …… 田娇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旁边早不见了窦靖的身影。 混蛋! 田娇揉着自己酸软的腰肢,就知道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慢慢爬起来,田娇却在院子里看到了窦靖。 在窦靖的脚边,两只小奶狗正在打转,发出呜咽的叫声。 “汪!” “汪!” 看到田娇出现,两只小奶狗就迈着小短腿冲着田娇跑了过来。 “媳妇儿,饿了吧?我给你端饭去!” 没等田娇发飙,窦靖已经迈开大步,奔灶房去了。 田娇嘆了口气,她能说啥。自己男人是稀罕自己才会这么索取无度。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节制的。 逗着两只小奶狗玩了会儿,窦靖已经端了饭来。 这院子里有棵老大的桂花树,此刻桂花正开着,一院子的桂花香。 桂花树下有个大石台,和几个石墩子,是夏日里歇凉用的。此刻在这里吃饭,倒也是相当的雅致。 雅致! 想到这个词儿,田娇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的自己,可不就是被那赵樽的雅致吸引的?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太蠢,竟分不清什么是附庸风雅。 “媳妇儿,你吃,我跟你说,昨儿进山,猎到了一头七百多斤的野猪,整头猪处理给了城里的福泰楼,卖了十八两银子。我拿了大头十两,另外八两,他们四个每人二两!再有几只野鸡和兔子,栓柱家里养着呢,你回门那天,咱们就带两只野鸡、两只兔子,再在镇上买些点心,布匹就成了!” “那野猪,你们不会是抓的活的吧?” 田娇听七百多斤的野猪卖了十八两银子,还是很吃了一惊的。 现在这猪肉也才不到二十文一斤,野猪肉虽然说贵点,但也不可能卖到二十两银子,除非是活着的! 窦靖嘿嘿笑,道“媳妇儿就是聪明!” “下次不准这样,咱们可以慢慢赚银子,那野猪发起疯来,大虫都怕的!” 听闻真的是活的野猪,想到昨儿个窦靖身上的那些血,田娇可以想像窦靖跟野猪经歷了怎样的搏斗。 “没事儿,我有分寸!” 窦靖咧嘴笑着,“也是这野猪笨,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撞晕了,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抓到活的!” …… 亲们,推荐票走起,评论走起,暴击,暴击…… 第7章 旧怨 新媳妇回门,俗称三朝回门。 一般是在成亲后的第三天,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娘家拜望父母。但也并不限定就是第三天,第六天,第九天,甚至是一个月后回门,都是可以的。 因窦靖跟窦家分出来,这回门的时间,也就往后推了。 毕竟,田娇和窦靖还没把他们的小家完全归置好,许多的东西都要添置。 当然最重要的是,窦靖还要准备东西。 虽然他说回门的时候,只带两只野鸡和两只兔子,再带些点心和布匹九成。可是,这点东西哪儿能表达窦靖对岳丈一家的感激?
第7页 “这么讲究做什么?” 田娇虽然欢喜窦靖看重她,但心里,对爹娘硬要她嫁过来,终究是有怨的。前世的她,因为跟窦靖闹别扭,根本就没回门。那时的她,是想跟父母断亲的。 “娇娘,这个你别管,我拿主意!” 窦靖很坚定地开口。 田娇还能说啥?若是窦靖不看重她,这份回门礼自然也就随意了。她两世为人,怎么会不明白窦靖的心意? 罢了,虽然爹娘强迫她嫁了,但结果是好的,他们生养了她,她也的确是该孝顺他们的。 “明天赶集,咱们去集上看看再买点啥,后天正好回门!” 窦靖憨憨笑着,傻得可爱。 田娇无言,不知道窦靖又想起了啥。 这一夜,窦靖只折腾了田娇一回,说是怕她明儿个赶集累到了! 田娇真的是想拍窦靖一顿,怕她累到就不能不折腾吗?这一回折腾的时间,足足大半个时辰,可怜她的小蛮腰都酥了! …… 第二日一早,窦靖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才把田娇喊起来。 睡眼朦胧的田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些天,她可是天天都起得很晚,若是跟窦家那些人住一起,一个懒婆娘的帽子,是逃不脱的。 但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倒是没了这些闲言碎语。 只是,田娇始终觉得不大好。 她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大小事情,都是窦靖来做,这可不好。 “窦靖,明儿个,早点喊我起来,我做早饭!” “不用,不过是一顿早饭,我来就行!” 窦靖呵呵笑着。 田娇拿眼瞪过去,可惜,窦靖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吃过早饭,两人就出发朝着镇子去了。 岩山村在山里,去镇子上的路并不好走,田娇几次差点摔了后,就被窦靖直接给背了起来,大步而行。 田娇羞得不行,奈何拗不过窦靖。 前世也是如此,窦靖背了她去镇子上,但她却舍下了他,跟着那人面兽心的赵樽私奔! 所幸这一世,一切都还没发生。 赵樽! 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若不然,本姑娘让你后悔做人。 田娇已然打定主意,将赵樽当陌路人。前世的种种恩怨,且随它去。但若是赵樽依旧来招惹她,那就休怪她连前世旧恨,一併报了! 岩山村,受清平镇辖制。 每五日,清平镇都会赶集。赶集之日,不光是十里八村的人会来买买些东西,便是城里,也会有商户带着各种的货品到镇子上来售卖。 窦靖打的主意就是买些城里才有的物件做回门礼。 城里的物件儿,贵是贵了点,但胜在新奇。 田娇走在窦靖的身边,窦靖脸上乐呵呵,不断跟人打着招唿。他的人缘,不但在岩山村很好,在这清平镇,也是极好的。 这一点,田娇是早就知道的。 而这一日,窦靖跟人打招唿后,第一句话就是介绍田娇“这是我媳妇儿”。 然后,田娇就被一阵夸。 几次三番下来,田娇就有些不好意思啦,拧了窦靖好几次,嗔道“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媳妇儿啊!” “娇娘,我这不是高兴嘛!” 窦靖嘿嘿笑,忽然拉着田娇的手,道“我带你去吃咱们这里最好吃的豆花!” 田娇无语,对窦靖装傻的样子,颇为无奈。 不过清平镇的多一碗豆花,的确是很好吃,曾经田娇也是极喜欢的。 在窦靖去厨房打招唿的时候,田娇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集上的人流,却忽然看到了那个让她恨之欲狂的身影。 赵樽! 此时的赵樽,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手上一把摺扇,面如冠玉。 而在赵樽的身边,赫然是窦家老二,窦晁。 田娇侧过头,假装没看到这两人,手扶在额头上,却用余光一直盯着两人。 很快,田娇就看到窦晁往他这里指了指,然后赵樽就从身上的钱袋里取了一锭银子,交到窦晁的手上。 窦晁一脸的得意,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而赵樽却摇着摺扇,进了多一碗豆花饭的馆子里,就在田娇的对面坐了。 “老闆,来一份豆花,不加葱!” “原来是秀才公,您稍等!” 馆子厨房里正跟窦靖说话的老闆探头望了一眼,就乐呵呵地招唿了一声。 赵樽颇为潇洒地点点头,抬手一晃,展开扇子,轻轻一扇,一股风流写意油然而生。 曾经,田娇就是被赵樽这一手吸引,但现在,田娇却是嗤之以鼻。 只是刚才看到的一幕,让田娇不有怀疑,她前世跟赵樽的偶遇,或者并非是偶然。窦晁到底跟赵樽说了什么,赵樽竟会给他一锭银子! 那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个五两。 赵樽的家境并非很好,五两银子对赵樽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媳妇儿,刚出锅的!” 田娇正想着这些事情,窦靖就端着两碗豆花来了。 “喏,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这是甜豆花,你尝尝!” 窦靖的笑十分阳光,往田娇的对面一坐,就把后面附庸风雅的赵樽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田娇轻笑,道“肯定好吃!” 多一碗的豆花,真的很好吃,很和田娇的口味。 “好吃就多吃点儿,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常来!” “好啊!” 田娇点头。 两人慢慢吃完豆花,另一桌的赵樽也跟着起身,卡着时间跟田娇和窦靖一起向外走。 结果,窦靖还没碰到赵樽,赵樽就跌出了馆子外,摔倒在地上。 亲们,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暴击! 第8章 撕! 望着跌出馆子外,倒在地上的赵樽,窦靖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他明明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怎么这人就跌了出去? 这馆子也没门槛啊! “这位兄台,你推我作甚?” 赵樽从地上起来,那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在地上这一折腾,已经是染了污迹。 “我没……” “登徒子!” 田娇没等窦靖把话说出来,果断开口,将窦靖的话给压了下去。 “臭不要脸的无赖!” “快来人啊,看看这斯文败类!” 田娇一旦开口,就是一通吆喝,迅速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 赵樽在镇上可是名人,毕竟秀才出身嘛! 而窦靖在镇子上的人缘很好,所有人都知道窦靖是个实诚憨厚的性子。 这样的两个人发生了碰撞,那立刻就分成了两派,有人说窦靖莽汉,赶紧给秀才公道个歉,赔了秀才公的袍子。 也有人说,窦靖实诚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这里面有误会。 “各位乡亲,许是这位兄台并非有意,大家都散了吧!”
第8页 赵樽不愧是秀才,急智颇多,看到人越聚越多,立刻做出一副大肚能容的高人姿态。 若事情真的就此完结,那窦靖可就要吃这个哑巴亏啦。 这个,田娇是不会干的。 “你这无赖,想要占我便宜,被我家相公推开,居然反咬一口,真正是了黑了心肝!” 田娇这一开口,那舆论风向就开始变了。 赵樽闻言,怒道“你这妇人休要血口喷人,赵某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圣人路……” “我呸!” 田娇直接一口唾沫喷向赵樽,“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们这些读书人,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人前人模,背后狗样。除了一张嘴,还有些什么!” “你,你,……” 赵樽被田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有心拿圣贤文章来抨击田娇,可若真的开口,岂不就应了那句,除了一张嘴,还有些什么? “小妇人行得正,坐得直,我家相公憨厚实诚,这镇上的人,有口皆碑!” 田娇冷冷地望着赵樽,“倒不知道您秀才公,除了嘴上说说,您还有些什么?您是下过地呢,还是扛过货?年纪不小了,不曾给家中带来半分收益,靠着爹娘老子养着,你羞也不羞?” “说得好!” “没错,最看不惯这些个酸秀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婧哥儿的品性,若无原因,岂会推你?” “我说秀才公,您是不是先把咱们小店的帐给结了啊?” 随着众人齐齐开口,旁边一家点心铺子的妇人就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这赵樽在清平镇,可是没少赊欠。前世里,田娇与他私奔时,这人还借了镇上诸多店家合计上百两银子呢! 田娇今儿一番言语,竟是激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点心铺子的妇人公开讨债后,很快更多的人跟赵樽算帐。 等大傢伙一算计,这赵樽竟欠了将近五十两银子的外债。五十两,可是庄户人家几年才能攒下来的。 窦靖运气好能猎到一头活着的野猪,才一下卖了十八两银子,但却是五个人分。若这野猪死了,这价钱能直接被砍掉一半去。 因为死掉的野猪只能在镇子上零散了卖,价钱也会压低,不然的话,真未必能卖出去。 “秀才公,还钱!” “还钱!” 当众人的注意力转移,田娇就拉着窦靖的手开熘了。 “娇娘,你真厉害!” 远离了人群,窦靖一脸崇拜地望着田娇,“我嘴笨,要不是你,今天肯定又会被秀才给讹了!” “又?!你以前还被讹过?” 田娇愕然地望着窦靖。 窦靖挠挠头,道“上一次不是他,是另一个。要不是二哥出面说和,说不定我得赔一大笔银子!” “窦老二!” 田娇愣神,想到之前赵樽也跟窦晁打过照面,赵樽还给了窦晁一锭银子,田娇就隐约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才,你去灶房端豆花的时候,我看到窦老二跟那秀才在一起,那秀才还给了窦老二一锭银子的!” “什么?!” 窦靖听到田娇的话,身子一下就僵了。 他嘴笨,但心眼儿不笨。 他知道赵樽是在讹他,可是,他解释不通。 田娇这一说,窦靖就明白,这赵樽来讹他,是因为窦老二。 “老子饶不了他!” 因这次的事情,窦靖不难想到上一次的事情。当时,他赔了那秀才十两银子,本以为他二哥会跟那人断了交情。但他却几次看到两人在一起推杯换盏。 “不着急,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田娇微微笑,看起来,这窦家老二还真是心眼儿黑的。不过,不要紧,日子长着呢,她总会让他们原形毕露。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窦靖冷着脸,讹他的银子,这事儿可没这么容易完结。 当下,窦靖就带着田娇去买了回门礼的东西,然后就带着田娇到镇子的饭馆准备吃午饭。 “这日头还早着呢,回家吃不好吗?” 田娇瞪了窦靖一眼,他们手上的银子虽然还有个十多两,可是他们还没自己的房子,建房子,可是要不少的银子,能省就省。 “不差这几个钱!” 窦靖嘿嘿笑,“而且,待会儿,让你看一齣好戏!” “你要干什么?” 田娇微微皱眉,唯恐窦靖乱来惹出了什么事情。别看刚才她拿言语挤兑了赵樽,但镇子上的几个秀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娇娘,你说,咱们盘下这个馆子咋样?” 窦靖微微笑着望向田娇。 “咱们的银子不够啊!” “待会儿就够了!” 窦靖笑得很神秘。 没多会儿,饭馆的掌柜就走了过来,“窦哥儿,你可来了!” “方叔,这是我媳妇儿!” 窦靖跟掌柜的寒暄过后,就把田娇介绍给掌柜的认识。 田娇看到这掌柜的,稍稍愣了下,还是很有礼地给这掌柜的问好。 “好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方掌柜哈哈笑,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了,抬手捋了捋他下巴的鬍鬚,很满意地点着头。 而田娇则心里一阵纳闷,若她没记错,这位方掌柜,日后可是京中最大的魁星楼的大掌柜,背景强大得很,王公勛贵都不敢招惹的主儿啊!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已经确定签约,今天去寄合同,让咱们一起造作起来吧! 第9章 扒皮 方掌柜,方跃。 未来京中的商界名流,生意做的通天。 瞧方跃看窦靖的眼神,分明就是带着十分的赏识。 若是能跟方掌柜搭上线,田娇不由有些心动。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这事情要如何做,还得看窦靖。 两世为人,田娇的行事,也是有章法的。 就算是要跟方掌柜拉关系,也得她跟窦靖商量着来。 夫妻之道,有商有量,才能持久。 “窦哥儿,怎么样,考虑的咋样了?” 方掌柜望着窦靖,笑呵呵开口。 窦靖憨憨笑,道“方叔你瞧得上我,我要不答应,就矫情了。这事儿,我应了!” “哈哈,我就知道,来,签个字,按个手印!” 方掌柜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书,还有印泥,一併摆在桌子上,又招唿帐房那里送了笔墨过来。看起来,这方掌柜早就猜到窦靖会答应。 只是,他们究竟在谈什么? 田娇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但现在是男人谈生意。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不适合插话。 男人要面子,尤其是在人前,这一家之主的面子必须给得足足的。 窦靖拿了文书,飞快扫了一遍,然后就干脆地签名、按手印。
第9页 田娇微微愕然,她竟不知道,窦靖居然识字。她一直都以为窦靖只是个莽夫,大字不识一个的。却不想,窦靖不但识字,而且还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窦哥儿,好好干,方叔我看好你。将来,咱们一起,把这买卖做进京里去!” 方掌柜收了一份文书,就跟窦靖作别,然后竟直接走了。 走了! 出门,上了马车,走得干净利索。 田娇愕然地望着窦靖,道“相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媳妇儿,以后,这馆子就是咱们的啦!” “咱们的?!” 田娇傻眼,可是她都没见方掌柜收银子啊! 窦靖呵呵笑,道“方叔要到城里开馆子,这镇子上的饭馆,交给我来打理。我呢,只要定期给方叔供货就行!” “供货?” “方叔的馆子,需要不少的野味。这十里八乡的,你家相公我可是打猎的好手。” 窦靖嘿嘿笑。 田娇瞬间明白了窦靖跟方掌柜合作的大概情况,不由为方掌柜的手笔感到震惊。别人都是费尽心机想要空手套白狼,而方掌柜呢,居然主动要窦靖空手套他! “这样成吗?你打猎再厉害,也不可能天天有野味供应吧?” 田娇微微蹙眉,“尤其是天热的时候,那野味必须是活着的才成!” 窦靖淡淡一笑,道“所以啊,我们养野味吧!” “养?!你会吗?” 田娇反正是不会的,她也就是能做些点心、做个菜什么的。说起来,重活一世的她,其实没什么大本事,唯一算是大本事的,就是对一些事情的未卜先知。 “我会!” 窦靖淡淡笑,“咱们先吃饭吧,这些事情,不着急,等方叔城里的馆子开起来,还有个大半年的时间呢!” 这一家饭馆,名叫方记私房菜馆,是清平镇上最好的馆子。 即便是不赶集的日子,馆子里也是不愁客人的。 随着饭点的到来,馆子里就坐满了人,二楼的雅间则被镇子上的大户财主给占了。 窦靖和田娇在一楼大堂临窗角落坐了,慢慢吃着可口的佳肴。 “相公,窦老二来了!” 田娇不经意地抬头,正看到窦晁从外面进来,在窦晁的身边,竟是赵樽! 窦靖回头望了一眼,就笑了笑,道“甭管他们,待会儿等着看戏就是!” 田娇微微愕然,她一直跟着窦靖的,也没见窦靖做什么安排,待会儿能有什么好戏看? 窦晁和赵樽进了方记私房菜馆,没有在大堂多做停留,直接就上了楼上雅间。 作为秀才,在清平镇可是属于高人一等的。 人人见了都得称一声秀才公。窦老二也因此,在岩山村颇为把自己当个人物。便是村正杨进财,也得给窦晁三分颜面。 好奇能有什么好戏看的田娇,竟是对面前的美味佳肴没了多大的兴趣。 待到窦靖吃完,跑堂小二就赶了过来。 “掌柜的,老闆娘,可吃好了,要不要再来点啥?” 乍闻这称唿,田娇还有些不大适应。她,这就成了老闆娘了! “挺好的!不用了!” 窦靖呵呵笑,淡淡开口,“二旺,待会儿楼上的几个秀才,记得让他们结帐!咱们馆子,以后不再给他们赊帐!让他们也把之前的帐都结了!若是不结帐,就送官府去!” “掌柜的,这个,好吗?” “照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情,我担着!” 既然知道窦晁联合外人坑他,那么,窦靖可不是吃苦不吭声的主儿。曾经以为他们是兄弟,他还可以让一让。但现在,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 “好嘞!” 有窦靖这个掌柜的发话,跑堂小二自然是不会反对。况且,他早就看这些个秀才不顺眼,整天白吃白喝,还跟大爷一样。 “这就是好戏?!” 田娇望向窦靖,觉得这好戏未必够精彩。 窦靖挠挠头,道“他们最要面子,这样让他们没脸,难道不是好戏?” “自然不是!”田娇轻笑,“相公,你还是不够了解这些秀才,他们的脸皮啊,厚得跟城墙一样。” “那要怎么做?” “让他们斯文扫地!” 田娇想到自己被闷死在棺木中的那种绝望,心中的怨恨就难以抑制。赵樽这个人,死要面子。窦老二,则根本就是不要脸。 对付这样的人,一般的手段怎么行? “娇娘,你说,我听你的!” 窦靖毫不犹豫地将主动权交给田娇。 田娇低声道“他们必然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那就扒了他们的秀才衫作价!” 窦靖只是一寻思,就翘起了大拇指,道“媳妇儿,还是你看得准!我记得,窦老二对他一身衣服可在意了。今儿个,咱们就扒了他的皮!” 之前在多一碗豆花铺子那里,赵樽已经丢了一次脸。 如今,这第二次丢脸,不信赵樽还有脸继续待在清平镇上。 至于窦老二,大家都住在岩山村,有的是机会慢慢炮制! 亲们,合同已经寄出去了,哇哈哈,一起来造作啊,咱们要暴力地干掉这些个极品! 第10章 狼狈 方记私房菜馆的二楼,一间地方不大,但环境颇为雅致的包间内,窦晁和赵樽对面而坐,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窦老二,你就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赵樽等了一会儿,不见窦晁主动开口,便冷声开口。 “赵兄,此事不怪我吧!” 窦晁撇撇嘴,“那窦靖的确是有银子的,是你自己水平不够,可不关我的事情!” “窦老二,你放屁!” 赵樽豁然站起来,怒视着窦晁,“此事分明就是你跟窦老四合谋,坑我银子。你最好是还我银子,再赔偿我一笔银子,否则,我跟你没完!” “赵樽,你是脑袋长包了吧!” 窦晁也不是省油的灯,跟着也站起来,狠狠地望着赵樽,“我窦老二干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你去问问宋兄、费兄,他们可曾失手?” 赵樽闻言就愣了下,若不是知道那两人的确是赚了银子,他怎么会先给窦晁银子?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没弄到银子,还被追债,声名扫地。 “不管怎么说,我没弄到银子!” 赵樽冷冷开口,“窦老二,把我的银子还我,此事就此揭过!” “算了,我就吃点亏吧!” 窦晁也怕把赵樽逼急了,若是赵樽把这事情抖出去,他也完了。 只是,窦晁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白忙活一场,嘆了口气,道“赵兄,银子呢,我花了一点儿!就剩这些啦!” 原本足有五两的银锭,已经成了散碎银子,大概也就是个二两多点的样子。
第10页 “窦老二,你耍我呢!” 赵樽火冒三丈,他的五两银子,一下就去了一大半,他怎么可能淡定? 窦晁尴尬一笑,道“赵兄,愚兄适才去了一趟小桃红那里。那里的规矩,你也知道的,愚兄这身上,真的就只剩这些银子啦!不信,你来搜!” “算我倒霉!” 赵樽将桌上的散碎银子全部收起来,望向窦晁,“不过,这一顿,你请!” “成,我请!” 虽然身无分文,但窦晁却从容得很。 这就是秀才出身的好处,平日里赊个帐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等酒菜上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就成了哥俩好,喝到兴致起,竟说起了那小桃红。两人可都是小桃红的入幕之宾,说起这事儿,竟是一点不忌讳,还各种的津津乐道。 慢慢的,两人的话题就不再局限于那小桃红,而是开始品评镇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全无一点读书人的品行。 若是有人这会儿来指责他们,他们必然会振振有词地回应,此为风流乐事。 “窦老二,说起来,你那四弟倒是好艷福,居然娶了那等姿色的女子。单论容貌,比小桃红高了不知多少,就是这脾气欠调教!” “可不是?这女人,哼,就是个搅家精!” 窦晁想到田娇那天掀了家里的饭桌,揪着他婆娘的头髮一阵勐扇,就是各种的不爽。 “窦兄,帮兄弟个忙,如何?” 赵樽想到田娇那人比花娇的面容,心里越发的火热。这等姿色的女子,虽然性子泼辣了点,但只要调教的好…… 待到赵樽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窦晁听,窦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那田娇确实美艷,就窦老四那样的憨货,凭啥享用这等美色?想到自家那崭新的瓦房被窦晁拿锤子砸破的几个洞,窦晁心里就是恨! “窦兄,帮小弟这个忙,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再者说,你跟这窦老四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赵樽望着窦晁,极具诱惑地开口。 窦晁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应了下来。 若非田娇作梗,以窦靖的性子,怎么会闹分家?窦靖若不闹分家,他还是他的秀才公,享受着家里的供养,哪里会像现在一样,还得下地干活? 都是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好过了! 几杯酒下去,窦晁也是恶向胆边生。 “赵兄,这田氏可是泼辣得紧,你能降得住她?” “窦兄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赵樽拿不下的女人。不过是乡野村姑而已!” 赵樽可是自信满满。 他乃是秀才,赵家在镇子上也有产业,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也比很多村里人家好太多。在这清平镇,他赵樽称第二风流,谁敢称第一?他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让那女人心花怒放,投入他的怀抱。 两人在包间里密谋一番,这才起身出来。 “二旺,老规矩,记帐上吧,今儿没带银子,改天给你送来!” 出了包间,见到跑堂小二,窦晁就大着舌头开口。 葛二旺得了窦靖的交待,自然是不允的。 “窦秀才,这个真不好意思,咱们这馆子换了掌柜的,以后都不再赊帐。还有,往日里您几位的欠帐,也得清了!” “啥?!” 一听葛二旺的话,窦晁就瞪大了眼睛,“好你个葛二旺,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谁?我是窦晁,堂堂秀才公,会差你这两个钱吗?” “既然不差钱,那您就把帐清了吧!” “哦,对了,赵秀才,您的帐也一併清了吧!” 葛二旺望着两人,乐呵呵开口。 “多少钱?” 赵樽哼了一声,他是不想再被人追债了。先前那些人,他可是被逼着带回了家里,拿了银子还债才走脱的。 “两位,请跟我来!” 葛二旺麻熘儿地领着两人下楼,奔帐房去了。 帐房先生这一清帐,也是被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赵樽已经在他们饭馆赊了近二十两的旧帐。而那窦晁也不少,足有十多两。 “多少?你们这是开黑店呢吧!” 一听自己要还十三两还多的银子,窦晁的酒一下就醒了。 “窦秀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方记私房菜馆,在这清平镇,可是有口皆碑的。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帐房先生听窦晁说他们开黑店,当即拍了桌子。 大堂里的食客们听到窦晁的话,也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窦晁顿时脸上挂不住,而赵樽更是觉得丢面子。 但现在要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两人都有些为难!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放心收藏,你不会后悔,精彩即将放送…… 第11章 好戏 “这就是秀才公啊,祖宗八辈的脸都给丢了啊!” “可不是么?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不假!” “快别说了,人家可是秀才公,将来是要做官的呢!” “拉倒吧,举人老爷都不一定能做官,秀才算个啥咧!” “这秀才公做不了官?” “要能做官,还会在咱们清平镇窝着?” …… 围观的食客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能在方记私房菜馆吃饭的人,多是有两个钱,见过些市面的。 一般的百姓把秀才公当大老爷供着,但在他们看来,秀才无非就是懂两个字的书生。若是廪生,由官府膳俸,他们或者还会敬重一二,像赵樽、窦晁这样的增生秀才,他们还真没放在眼里。 秀才,不过是通过童生试的学员。 廪生还有些小权利,而增生秀才啥都没有,懂行的人,谁在乎? 他们也就是煳弄一下乡邻。 随着食客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窦晁和赵樽都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记私房菜馆的帐房先生看两人的面色越来越囧,就敲了敲桌子,朗声道“两位秀才公,这帐,你们是清还是不清?” “清!我们清!” 窦晁忙不迭地开口。 “赵兄,借我点银子,改日还你!” “我哪儿有银子?” 赵樽瞪眼,他全身上下就剩二两多银子。而他在方记私房菜馆却有近二十两的欠帐,之前那些银子,他是回家取的银子,已经将家里的银子给拿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点银子,还得留着铺子周转,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米帐房,能否宽限两日?我这身上没带这些银子!” 窦晁舔着脸开口,“我四弟跟方掌柜可是老交情的,这银子,我肯定还。您就算是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四弟吗?” 后面角落里,窦靖听到窦晁的话,面色越发铁青。之前听到窦晁欠了馆子里十三两银子,窦靖就把拳头握得紧紧的。
第11页 窦家的银子,都是他一文钱、一文钱赚回来的。 窦晁总是说他是秀才,要跟同窗交流,要买笔墨纸砚,从窦父、窦母手里不断的拿钱。感情,这就是所谓的跟同窗交流。 “米帐房,要不,您让我去找我三弟,他就在镇子上。窦记木匠坊,就是我三弟的铺子,我三弟那里有银子!” 窦晁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先从这里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千夫所指。 米帐房哼了一声,道“行啊,银子今儿可以先不用还,但是,窦秀才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您说,您说!” “看秀才公的这件袍子还不错,能值几个钱,就先押在这里吧!” 米帐房开口,直接沖跑堂小二葛二旺等人挥了挥手。 葛二旺等人立刻上前,就开始扒衣服。 这个扒衣服的过程,自然是不那么友善的。 窦晁还想抗争一二,但是被葛二旺等人捶了几下后,他就老实了。 “啊哈哈哈……” “这就是秀才公啊!” 当窦晁被扒了袍子,露出贴身的白色里衣,着实让所有人都开了眼界。窦晁的白色里衣上,有着一个个的口红印子,就在胸口的位子。 “这是去了小桃红那里吧!” “还用说吗?” “我就说,咋这秀才公身上有股熟悉的味儿,原来跟咱是当了连襟呢!” 一群食客纷纷开口,各种的荤话,说得窦晁根本无脸见人,横冲直撞地逃出了方记私房菜馆。 “赵秀才,你呢?” 米帐房望向赵樽,嘿嘿一笑。 赵樽就哆嗦了一下,低声道“米帐房,大家都在镇上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事情做这么绝?” “秀才公这话说的,你欠了咱方记私房菜馆将近二十两银子,如今这新掌柜到来,要清帐。您不把银子还上,您这是要逼我们这些人丢了饭碗啊,这事儿,到底是我们做的绝,还是您秀才公不给我们活路?” 论口才,米帐房能在这方记私房菜馆做这么久,让这里的生意这么红火,岂是寻常之辈?三言两语,就把问题推到了赵樽的身上。 你赵樽是秀才公,高高在上,可是,您也不能把咱们逼得没活路吧? “秀才公,做人不能太绝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呢,赵秀才,还是赶紧还钱吧,你家也不差这点儿钱吧!” 食客们跟着起闹,逼赵樽没有选择。 “米帐房,真是不凑巧,家中银两周转不便,可否宽容一两日?” “也成,赵秀才也留个抵押吧!” 米帐房挥挥手,葛二旺几人再度上前,把赵樽给围了! 这一来,围观的人纷纷发出闹笑。 而那大堂里吃饭的一帮子食客,更是有人拍了银子在桌子上,“二旺,有你的,这是赏你们的!” “这齣戏精彩,该赏啊!” 一帮子食客,全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 纷纷掏银子打赏。 这一来,葛二旺跟几个小二见状,越发卖力,三两下就把赵樽的袍子给扒了下来。 “漂亮!” “今儿这饭吃的值,精彩!” 食客们嗷嗷叫,赵樽则是面如猪肝色,狼狈而逃。 等到他走到方记私房菜馆的门口,忽然止住脚步,回头望着众人“今日之辱,我赵樽记下了。待到凌云时,定不忘诸位的恩赐!” “哟呵,秀才公是要知耻而后勇,卧薪尝胆么?” “那秀才公将来发达了,可是要谢谢咱们的鞭策啊!” 食客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主儿,根本不怕赵樽的威胁。倒是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是飞快散了去,唯恐被秀才公给惦记上了。 “相公,这赵樽不会真的中举吧?” “他中不了的!” 窦靖冷冷一笑,想中举?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他不但要让他中不了举人,还要他连秀才的功名都被革了去。 窦晁也是,还想仗着秀才的出身在岩山村嘚瑟? 就凭窦晁做的事情,一个私德有亏,就能革了他的功名。只是,这件事情却是要好好谋划一番,让那几个同流合污的秀才,一併被清算了去。 打蛇就要打死!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已经签约了哦!亲们打赏,偶就加更,只要1888书币,加更不怕多! 第12章 搅闹 当饭馆里的食客们兴致高昂地散了去,米帐房就跟葛二旺到了窦靖和田娇的面前。 “掌柜的,老闆娘,这样行吗?” “挺好的!” 窦靖微微笑着,望向米帐房,“米叔,这事儿办得漂亮。方叔刚走,这馆子里的事儿,可就指望你多帮忙了!” “掌柜的言重了,只要你觉得米叔还行,米叔就在这里继续干着!” 米帐房就是清平镇的人,原本也是想走科举的,奈何屡试不中,最终只能弃了学业,做了帐房,倒也是慢慢过上了滋润的日子。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些年,也置办了几十亩地,即便是现在不做帐房,单靠家里的田地,也够过活的。 “谢谢米叔!” 窦靖郑重地跟米帐房道谢。 然后,窦靖明确表示,馆子里的人手不做调整,但这个工钱会变一变。 葛二旺一听工钱要变,就愣了下。 窦靖微微笑,道“二旺,放心,不会少工钱的。我琢磨着,咱们这死工钱得变一变,每个月的纯收入,我会拿出一成,给大家做奖励!” “掌柜的,这太多了!” 方记私房菜馆的收入如何,没有人比米帐房更清楚,一听窦靖这么说,当即开口。 窦靖笑笑,道“米叔,有钱大家赚。一个人,赚再多的钱,也就住一间房,吃三顿饭,那多余的银子放在库房里,记在帐上,都是死的!” “这事儿,听我的!” 窦靖果断拍板。 米帐房沉思片刻,郑重地给窦靖行了一礼“窦哥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掌柜这么看重你。以后,叔就跟你啦!” “二旺,愣着看嘛?还不谢谢掌柜的!” “谢展柜的!” 葛二旺呵呵笑,跟窦靖行了一礼。 “二旺啊,晚上回去就可以跟你娘说了,你啊,不出半年,就能娶媳妇儿啦!” 米帐房哈哈笑,葛二旺则窘红了脸。 田娇虽然是初嫁妇,但毕竟两世为人,倒也没有太挂不住脸,虽然多少有些尴尬。 …… 从方记私房菜馆出来,田娇看窦靖的眼神越发温柔。她是真没想到,窦靖居然有这样的一面,这种方式,能让馆子里的人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干活儿吧! “相公,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好厉害!”
第12页 男人,都夸。 田娇自然是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窦靖笑了笑,道“就是忽然想到的。我以前不是进城给人干活吗?常看到有些人出工不出力,但最后一天的工钱,跟出力的人一样,我就琢磨来着。这工钱不能这么开,得多劳多得,干活不出力的人,一次警告,二次就开了!” “相公,真棒!” 田娇用敬仰的眼神望着窦靖,看得窦靖一阵不好意思。 “相公啊,我们不回家吗?” 见窦靖走的方向不是出镇子,田娇就愣了愣。 “娇娘,你还没见过三哥和三嫂,我带你去认认门。三哥对我不错,三嫂也挺好的,以后,咱们可以常走动!” 窦靖挠了挠头,“咱们成亲的时候,三哥、三嫂不是不来,而是,窦家的那些人,他们不想惹,我也就没让他们来,你可别记恨他们!” “哪儿会呢?” 田娇微笑,她知道窦靖跟窦大姐和窦老三的关系不错。所谓夫唱妇随,她岂会让窦靖为难?当然,这人与人的相处,其实就是以心换心。 可惜,窦家的几口子,都是白眼狼,那心黑得捂不热。 两人往窦罡的窦记木匠坊行去,不想老远就看到那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咋了这是?” 一瞧见这么多人围观,窦靖就急了,唯恐有人欺负了窦老三。 待到两人近前,不由乐了! 窦记木匠坊的门外,正是那窦老二在这里撒泼。什么秀才公的脸面,窦晁是真的不在乎了,他是来跟窦罡要银子的。 “二哥,漫说咱们已经分家了。就算是没分家,弟弟我已经成亲,就算是有银子,也只会给自家媳妇儿和儿女花用!” “窦老三,咱爹、咱娘,你就不管了吗?你个白眼狼!” 窦老二抓住窦罡言语里的漏洞,当场发飙。 窦罡冷笑一声,道“二哥,你也甭给我扣帽子。当初我从家里分出来的时候,是净身出户的。非但如此,我丈人还给了咱爹、咱娘五十两银子呢!我窦老三现在,跟倒插门的女婿没啥两样吧,将来我的儿女,姓不姓窦还两说呢!” 霸气! 人群外,田娇听了窦罡这一番话,真正是佩服。 她以前只知道窦老三跟窦家人闹翻了,却不想当初分家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出。 “你就算是倒插门,也是咱爹、咱娘生养的,你就是不孝!” 窦老二见窦罡不买他的帐,干脆不讲理,只扣帽子。 “哟,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他二伯啊!” 一声颇为清脆的话语声从窦记木匠坊的外面响起,一个穿着素淡月华裙的妇人提着食盒而来。 “芸娘!” 窦罡见到来人,面上的怒色敛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来人,正是窦老三的媳妇儿,田娇的三嫂,宋氏芸娘。 宋芸娘跟窦罡也算是青梅竹马。 窦老三稍大一点儿就被送到镇上宋家木匠铺子做学徒,跟宋芸娘属于日久生情。而宋芸娘的父亲,宋木匠是个实诚人,不是那种喜欢剋扣学徒的人。见闺女跟窦罡两情相悦,就主动开口,成就了这桩婚事。 谁曾想,那窦母见宋家上赶着嫁闺女,就拿捏了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老实人的窦罡就爆发了! “三弟妹,你来的正好,我就问问你,你们家这是个什么意思?我三弟是倒插门吗?” 窦老二情知宋芸娘和窦罡的情意,宋芸娘很体谅窦罡。在清平镇,乃至周围这十里八乡的,倒插门的男人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以宋芸娘对窦罡的情意,怎么会让窦罡被人瞧不上? 窦晁这读书人的心眼,毒着呢! 窦罡之前可以说自己跟倒插门的女婿没啥两样,但终究没说他就是倒插门。 窦晁此一番问话,其心可诛。 只要宋芸娘应一声“是”,窦罡和宋芸娘之间,必然生了罅隙。 亲们,咱们开始每天两更吧,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收藏! 第13章 下套 “相公当然不是倒插门!” 宋芸娘听了窦罡的话,没有丝毫的迟疑,很自然地开口回了一句。 “老三,你还说你是倒插门吗?” 窦晁得了宋芸娘的肯定答覆,得意地望着窦罡,“你就是不孝,不想孝顺咱爹、咱娘,想要推卸你该尽的孝道!” “他二伯,你这读书人的嘴,还真是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精通啊!”宋芸娘听到窦晁的话,当即冷哼一声,“你左一句我们家老三不孝,右一句我们家老三不孝。我就不明白了,感情这个理儿都在你嘴里!”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家老三,到底哪儿不比你孝顺?” 宋芸娘瞪着窦老二,顺手把手里的食盒递给窦老三,“当家的,你先吃饭。今儿个,我要好好跟他二伯说道说道!” “芸娘!” 窦罡歉疚地望向宋芸娘。他以为跟家里闹成那样,就能从此断了这些烂事。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窦家某些人的没脸没皮。 “相公莫说,我懂!” 宋芸娘微微一笑,给窦罡一个安慰的眼神。 …… 人群外,田娇望见宋芸娘和窦罡的互动,对宋芸娘怎一个佩服了得。女子,如宋芸娘这般,也是巾帼不让鬚眉啦。 窦老二被宋芸娘针对,就哑了声。 他来找窦罡拿银子,当然不是以窦父、窦母的名义来的。他是为了填补自己的亏空! 这次赶集,窦老二可是还要买些东西回去的。 只是之前去风流了一把,把身上的银子都花了出去,如今更是让方记私房菜馆给扒了袍子。若他真的就这样回家去,家里还不得闹翻了天? 他得拿银子把袍子赎回来才成! “三弟妹,爹、娘病了,没银子看诊!” 窦老二被宋芸娘针对,只能编瞎话。 “窦老二,你这么编排爹娘,就不怕遭雷噼吗?” 宋芸娘嗤笑一声,“要真的是爹娘病了,你会身上的那些个印子是哪儿来的?你跟那赵秀才在方记私房菜馆可是吃了不少银子,连袍子都给人扒了去!” “乡亲们来评评理,这就是我们家老三的二哥,还是秀才公呢!” “这到底是谁不孝?乡亲们都给评评!” 宋芸娘嗓门提高,将窦晁的糗事都给捅了出来。 窦晁真的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今儿的遇到的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人。他打的主意是,趁着事情还没传开,先一步来窦罡这里把银子骗到手。 可是,窦晁没想到的是,宋芸娘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人群外,田娇看着宋芸娘舌战窦晁,将他说得哑口无言,感觉是无比的痛快。若不是这窦老二,她跟窦靖的洞房怎么也不会变成茅草棚子!
第13页 就凭这一点,田娇就不会让窦晁,还有窦家那些人好过了! “相公,我有个主意!” 田娇靠近窦靖,低声开口。 “媳妇儿,你说,我听你的!” “我想让窦晁永不得翻身!” 田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她就是要将窦晁毁了。重活一生,即便是被人称为毒妇,她也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好!” 窦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本就是要让窦晁永无翻身之日的。 “你说,若是那个小桃红这个时候来给窦老二解围,怎么样?” 田娇微微笑着,轻轻说出这么一番话。 窦靖闻言一愣,继而脸上露出笑意,道“媳妇儿,你真聪明,就这么办!” 小桃红是窑姐儿,认钱不认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窦靖当即跟田娇迴转方记私房菜馆,找了葛二旺,让他送了五十两银子给那小桃红,田娇还特意让葛二旺编了一番瞎话让小桃红去说。说什么仰慕窦晁的才情,不忍他受委屈诸如此类。 葛二旺办事,很利索。 那小桃红也是拿钱办事,麻利得很。 窦靖和田娇才回到窦记木匠坊没片刻,小桃红就风姿绰约地款款而来。 两世为人,田娇还是第一次见到清平镇的第一红牌窑姐儿。 小桃红一身粉纱罩衣,身边带着一个小丫头,一步一行间,自有万种风情流露。 而随着小桃红的出场,立刻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注意。 “窦公子!” 小桃红才开口,就让不少的男人酥了身子,这女人的声音太嗲了,那一声喊,简直就是让人的魂儿都被勾了去。 田娇扭头望了望窦靖,却见窦靖皱眉,一脸的嫌弃。 “相公不喜欢吗?” 田娇笑盈盈地望着窦靖。 窦靖板着脸,道“鸡皮疙瘩起来了!” 田娇闻言,面上很快就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女人发嗲的声音,有些时候,对有些人是很有诱惑力的。但对某些人,却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来看,窦靖就是不喜嗲音的男人。 “窦公子,妾身来迟,让您受委屈了!” “小姐,小姐!” 小桃红走近窦晁,缓声开口间,人群外就又有一个小丫头跑了来,手里还捧着一件袍子,赫然是那窦晁在方记私房菜馆被扒去的那件。 “窦公子,您既然手头不方便,为何不跟妾身明言呢?” 小桃红亲手给窦晁披上了袍子,然后旁若无人地挽着窦晁的胳膊,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窦晁都没回过神来。 围观的百姓也是齐齐傻眼,不明白这认钱不认人的小桃红,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窦公子! 无数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幻听幻视了! 可惜,这就是事实! 待到人群散去,窦靖才跟田娇进了窦记木匠坊。 “三哥,三嫂!” 窦靖进门,就跟窦罡和宋芸娘行礼。田娇自然是夫唱妇随,也给窦老三和宋芸娘行了礼。 “哎呀,这就是四弟妹吧,长得可真俊!” 宋芸娘看到田娇,就露出了笑脸,“四弟妹,你跟四弟成亲,嫂子跟你三哥没去,可不是对你们有看法。你别见怪!” “不会的!”田娇轻笑,“三嫂刚才,好厉害!” “你们看到了啊?” 宋芸娘听到田娇的话,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不都是被逼的吗?” 可不是,遇到了窦家这样的亲戚,不厉害点,还不得被欺负死?可就是这样,这些人还是没脸没皮地往跟前凑!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求评论,求各种各样的支持,支持,支持! 第14章 鸡飞 从窦记木匠坊出来,窦靖和田娇带着东西匆匆迴转岩山村。这齣来大半天的,家里还有两只小奶狗呢! 两只小狗是窦靖特意去相好的兄弟家里抱来的,旨在给田娇找点儿乐子。他们如今的收入都要靠窦靖进山打猎,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的,田娇一个人在家,得多无聊。 两人迴转岩山村,便忙活着准备回门的东西。 临近旁晚时分,就有人来敲响了院门。 “老四,你赶紧去看看吧,咱爹要打死老二啊!” 来人竟是窦家老大,窦福! “那就打死吧!” 窦靖望了窦福一眼,动也不动。 “老四,你咋个恁的狠心?老二再怎么不是,也是你二哥啊!” 窦福见窦靖无动于衷,就有些急眼。 “窦老大,我可没有秀才公的二哥,也高攀不起!” 窦靖冷冷开口,“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了!” 说着话,窦靖就要关门。 窦福忙伸手拦住门,哭丧着脸,道“老四,就当大哥求你。这次的事情,就你能帮老二啦!” “是吗?怎么帮?” “你借点银子给老二吧!” “滚!” 听窦老大说让他借银子给窦老二,窦靖直接冷了脸,甩手关门。 借银子给窦老二,还真是说得出口,他没把窦老二打死,都已经是仁至义尽。到现在这时候,窦家还想从他身上捞好处,当他是傻子吗? 田娇从厨房端了饭菜出来,听到窦靖在跟人说话,却又忽然关了门回来,就轻声问了句,道“谁啊?” “窦家老大,让我借银子给窦老二!” “相公可不能借!” “我当然不会借!” 窦靖微微笑,“咱们的银子先攒着,过些天,咱们就找村正买块地,咱们盖房子!” 有方记私房菜馆的进项,他们现在盖房子是一点不差钱的。只是,这盖房子也有讲究的。而且,窦靖还要养野味,这要求就更高了! 山里的野味,要供应方掌柜在城里的馆子,必须蓄养。 这事儿,窦靖打算拉着几个相好的兄弟一起干。 田娇对此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她不懂这些,自然不会多嘴。 …… 窦老大没有拉了窦靖回去劝架,也没有从窦靖这里借到银子,回到窦家,就被窦母好一阵埋怨,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窦老大的媳妇儿也吃了挂落。 对于窦母的谩骂,窦老大已经习惯,只是闷闷地不吭声。 但这窦老大的媳妇儿李氏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听窦母把她也给挂上了,立刻就跳了起来。 “娘哎,您这是不跟我们家老大活路了啊。这欠银子的是他二叔,要借银子,也该是老二去借吧!” “您这样冲着我们家老大发火,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咱们也分家!您跟老二过!” 李氏老早就不想跟这一家子过了,但长媳的名头,让她不得不忍着。当然,忍无可忍的时候,李氏也是很能作的。
第14页 比如像现在这样,说分家,让窦父、窦母跟窦晁过…… 窦母闻言,就有些哑火。 老二家都是一群懒货,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看不见?只是,窦老二再怎么说也是个秀才,将来万一中了举,做了官,还是可以跟着享福的。 抱着如此心思,窦父也好,窦母也罢,对窦老二可是诸多的容忍。 “大嫂,娘这不是在气头上吗?说你们两句就闹着分家,像话吗?” 窦小妹跳出来,“现在的问题是,得把二哥捅的篓子补上。若不然,事情闹大了,二哥的前程可是会耽搁了的!” 窦老二的前程,可是窦家的重中之重,不能耽搁。 “老四不借银子,咱们能咋整?” 李氏哼了一声,望向窦母,“娘,当初老三分家,那宋木匠可是给了您五十两银子的。这才多少时间,五十两银子不会都花了吧?” “可不是都花了,都给老二花了!” “天啊,不活了啊!” 窦母想到五十两银子丢了个儿子,这心头的委屈,眼泪登时如江河决堤,哭的是歇斯底里。 “他二叔,五十两银子,你干了啥?” “这些年,咱们一家老的小的,都供着你读书,你也没个出息。你这是在吸我们的血啊!” “分家,分家!” 听闻五十两银子被窦老二给花了,李氏就彻底爆发了! 五十两银子,若是用来买地,运气好的话,都能买到七八亩的上等田,或者十多亩的中等田。 “当家的,你就说吧,分家还是不分?要是不分,咱们也甭过了!” 李氏从来就是个横的,尤其是觉得占理儿的时候,那更是得理不饶人。 “他爹,你说句话啊!” 听老大家的说要分家,窦母也顾不得哭嚎了。 窦父从头到尾都闷声不语,仿佛这都不关他的事情一般。 “分家,好,分家,那就分了吧!” 窦父开口,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扫,“家里的东西都分了,我跟你们娘,带着小妹单过。将来小妹的嫁妆,你们几个当哥哥的都要出力!” “爹,那我呢?我外面还欠了五十两银子呢!” 窦老二一听要分家,再也不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他二叔,这是你自己欠的帐,你自己解决!” 李氏可不会再让窦老二来占便宜。就算是窦父、窦母要帮窦老二还帐,也得等分了家之后,想要用他们的钱帮窦老二,想都不要想。 “大嫂,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家啊!”窦老二忙开口,“今年的秋闱,我是一定能中的,我已经打点好了!” “爹,只要五十两银子,儿子就能中举人,就能谋个差事!” 窦老二开始忽悠。 “大哥,大嫂,真的要分家吗?分了家后,咱们可就成了两家人,将来有个什么事情,可就是要算个清楚啦!” 窦小妹淡淡开口,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再说,将来窦老二做了官,你们一家子可别想跟着沾光。 “爹,娘,要不,找二姐帮帮忙吧!” 窦小妹扭头,望向窦父和窦母。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一起来造作啊! 第15章 过继 “对,对,爹,找二妹帮忙吧!” 窦老二一听窦小妹的话,立刻眼前一亮。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富亲戚的,他们也真是蠢了,竟去找窦靖那个白眼狼。 窦父望了望窦晁,又看向窦小妹,喟然一嘆。 他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第二日一早,窦老大就被打发进城,请窦二姐回家一趟。 这种事情,再一次落在了窦老大的身上。不过,便是李氏也没有说啥。窦二姐嫁得好,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甭提多光宗耀祖。在李氏看来,窦老大进城,怎么也能赚点儿好处回来的。 …… 窦家这边自去找窦二姐帮忙,窦靖则在忙着他的事情。 岩山村,杨是大姓。 窦靖相熟的几个兄弟,都是杨家族里人。而窦靖现在要做的事情,一个人可是办不成的,需要不少的人手帮忙。 跟田娇合计了一番后,窦靖就找上了村正杨进财。 杨进财大清早去地里转了一圈刚回来,就看到窦靖站在他家院门外。 “老四,这是有事儿?” 杨进财望见窦靖,就想到了昨儿个窦家的那些个闹腾。窦老二在清平镇上的那些个丢脸事儿,杨进财昨儿就知道了的。 “进财叔,有事儿跟您老商量一下!” “成,屋里说话!” 杨进财招招手,就领着杨进财进了自家院子。 进屋后,宾主落座。 杨进财的媳妇儿陈氏送了茶水过来,窦靖忙起身跟陈氏道谢。 陈氏摆摆手,道“老四,甭跟你婶儿客套,不讲究!” 若不是田娇嫁过来,陈氏和杨进财可是打算让窦靖嫁到陈家村的。只是没等他们付诸行动,田娇就嫁了过来。 窦靖旋即将他准备养野味的想法给杨进财说了,“叔,我琢磨着,这是个赚钱的营生,一个人干,忙活不过来。我就想着,咱们村里一起来干!您觉得咋个样?” 吃独食,可不是好事儿。 在这庆朝,没有宗族的庇护,在很多时候可是很吃亏的。 窦靖跟窦家人闹翻了,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虽然有些好哥们相助。可是,终究是独木难支啊! “老四啊,这野味可不好养啊!” 杨进财微微皱眉,若真的能养出野味,那自然是极好的。野味弄到城里头去卖,可是很值钱的。 “进财叔,我既然找您商量,那就是能养。只是,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就算是加上栓柱他们几个,也是人手不够啊!” “成,叔就跟你干!”杨进财一咬牙,当场拍板,“回头我找族老们商议一下,只要族老们同意,这场地,村里来出!” 杨进财也是个行动派,跟窦靖敲定后,立刻就把岩山村的族老们聚到一起。当然,多数都是杨姓族里的人。 “就是几片山林子,放那里就是砍些柴火什么的,干了!” 杨光祖是杨姓族里的老一辈,辈分最高。 听了杨进财的话后,二话不说,直接同意。 “我觉得行,老四是个干事儿的人!” “那就干呗!” 岩山村的族老们几乎没有异议,这等买卖,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做成了,钱是不少赚的。毕竟,这野味可是真的难寻啊! 虽然山里有,可问题是,你要能抓到才成。 杨进财得了族老们的支持,就找到窦靖,当天就把这个利润的分配法给定了下来。 村里人出场地,出人力,占四成利润。 窦靖负责养活野味,还要野味的售卖,占四成的利润。
第15页 而剩下的两成,作为这生意的持续发展的储备金。 杨进财并不懂储备金是啥意思,窦靖大概解释了一下,杨进财就同意了! 一个买卖要做大,各种的花销是必须的,而且买卖做起来后,说不定就要扩大经营,这都是需要银子的。 储备金,就是为这些预留的。 如今秋收还没开始,村里的人都比较清闲,直接就被发动了起来。 不过,这一桩买卖,窦家的人却被排除在外。 这一点是窦靖特别要求的,他可不想再跟窦家人有什么牵连。这一家子,真的是极品,他算是怕了! 惹不起,那就躲着! …… 当岩山村的村民在窦靖的带领下,将岩山村的后山分成一片片的区域时,进城去找窦二姐求助的窦老大回来了! 窦老大是走着去清平镇搭乘的马车,但回来的时候,却是乘坐窦二姐夫家的马车,趾高气昂地赶了回来。 窦二姐跟着窦老大一起回到岩山村的,两架马车,其中一架马车上都是各种的礼品,糕点、布匹,还有半扇子的猪肉,以及各种的时鲜水果。有好些,根本就是岩山村见不到的。 可惜,如此高调归来的窦二姐没有见到预期的羡慕目光。 岩山村跟空了差不多,街上都看不到个人影。 一问之下,才知道村里的人都上山干活去了,不知道在瞎折腾啥。 “爹,娘,到底出啥事了?我问大哥,大哥也不说话!” 窦二姐在窦家堂屋的大炕上坐了,望向窦父和窦母。 窦母一听这二闺女的话,立刻就开始掉眼泪,道“二妮子,你二哥要出息了,可这银子不凑手啊!” “二哥要出息了?” 窦二姐微微皱眉,自家二哥是个什么德性,她还是清楚的。整日里不务正业,吃喝嫖,样样精通,他能有什么出息? “你二哥今年秋闱要中了,只是缺五十两银子打点!” 窦父开口,没那些歪的,开门见山,“二妮子,这五十两银子,就当是你二哥借的,等他中了举人,做了官,一定加倍还了你!” “二哥真的能中?” 窦二姐还真的是不信的。 窦老二见窦二姐这般开口,当即冷了脸,道“二妹,你这是看不起二哥吗?若是如此,你现在就走,二哥只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老二,你在胡咧咧些啥!” 窦母一听窦老二的话,立刻就炸毛了。这可是她的宝贝闺女,是她的小棉袄。 “二哥,你也不用发火!”窦二姐撇撇嘴,“五十两银子,有!只是,有个事儿,妹妹想跟二哥商量下!” “啥事儿?” “二哥也知道,妹妹我这些年没生养,你妹夫呢,就想让我在娘家过继一个!” “啥?!” 听到窦二姐的话,一屋子的窦家人都傻眼。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求评论,求各种支持! 第16章 狗跳 窦母很能生,亲生三子三女,而三个儿子里,窦老大生了五个闺女,窦老二生了俩儿子,窦老三在镇子上,宋芸娘还没动静。 窦大姐嫁的不好,迄今也有一儿一女。 偏这嫁的最好的窦二姐,竟几年没生养。 这是窦母的一块心病,但窦二姐忽然说要从窦家过继个儿子,窦母可不答应。 “二妮子,你说的什么混话?就算是要过继,也该过继老彭家的子侄,几时轮到从咱们窦家过继出去的!” 窦母瞪向窦二姐,觉得她这番话不实际。 窦二姐哼了一声,道“娘,相公他是心疼我,怕我将来被他们彭家族里的人给欺负了去。若是过继成才、成业,随便哪个过去,将来还能亏了我这个做姑姑的?再说了,彭家那么大的家业,以后也会是咱们老窦家的!” “不成!” 窦老二直接跳起来,抬手指着窦二姐,“二妹,你就算是说出天花来,这事儿也不成!这五十两银子,你要不想借,那就算了,二哥我也不强人所难!” 过继儿子出去,为了银子! 这要是传出去,他窦晁将来就算是做了官,也被人戳嵴梁骨的。 此时此刻,窦晁对窦二姐可是说不出的厌恨。不就是有两个银子吗?居然敢打他儿子的主意,等将来他发达了,定要好好算算这笔帐! “二哥,这事儿,你不得听听二嫂的主意吗?或者,成才、成业怎么说?” “再有了,咱爹,咱娘可都在这里呢!” 窦二姐并没有因为窦老二的话,就此打了退堂鼓。 “咱娘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事儿不成!”窦老二恨声开口,“二妹,此事莫再提,咱们以后还是兄妹。否则,亲戚没得做!” “爹,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窦老二斥责完窦二姐,又看向窦父,指望窦父出来把窦二姐的无理要求给打压下去。 “我没意见!” 窦父愣了半晌,忽然开口,而这一开口,就把窦老二给打懵了。 “爹,您说啥?” 窦老二听到窦父的话,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他爹,居然没意见,这是认同吗?那可是他的亲孙子,怎么就能让他姓了彭? “老二啊,这些年,二妮子帮了你多少?她不能生养,也就是彭姑爷心里有你二妹。若不然,就凭七出之条,你二妹就得归家来!” “爹——那是您的亲孙子,为了五十两银子,您让儿子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将来,您让儿子怎么做人?” 窦晁虽然很多时候不要脸,但有些时候,他也是很要脸的。 “老二媳妇,你怎么看?” 窦父没理会窦老二,而是望向窦晁的媳妇王氏。 王氏哪里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就跟了外人姓,还不能喊她娘,要喊她“舅母”。可是,一如窦二姐所言,彭家的家财可是不老少的! 等将来,这些家财都会成了他们窦家的。 “当家的,二妹帮了咱们不少,咱们不能不管二妹啊!” 王氏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口,竟也认同了窦二姐的提议。 “成才、成业,你们两个怎么说!” 窦老二望向窦成才和窦成业兄弟俩,这是他的儿子! “大哥,以后爹和娘就拜託你照顾了!” 窦成业是窦老二的小儿子,在窦老二开口问话后,竟是干净利索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而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愿意过继到彭家去。 窦老二听到窦成业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这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啊! 这些年,他虽然各种的不着调,但对这两个儿子,可是一点没有亏待了的。他从窦父、窦母手里抠出来的银钱,没少买成好吃的回来。 “二哥,你看,成业都能体谅我这个做姑姑的!”
第16页 窦二姐微微笑着,望向窦老二,“二哥,你对妹子的好,妹子我记一辈子。我,这也实在是没有法子啊!” 说着话,窦二姐脸上的笑意就没了,换上了哭腔。 这变脸的速度,怎一个快字了得? 窦老二面无表情地望了望窦二姐,又看了看窦成业,抬了抬手,道“罢了,我何苦做这个恶人!” “二哥,妹子谢谢你!” 窦二姐见窦老二松口,激动地就要给窦老二跪下。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讲究!” 窦父抬手,拦住了窦二姐的动作。 …… 窦二姐没在窦家停留,连夜就带着窦成业离了岩山村,那速度,唯恐窦老二反悔一般。 窦成业过继给窦二姐的事儿,直到第二天才在村里传出风声。不过,窦靖和田娇已经准备回门,对此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啥好说的。 那彭家的,也是个蠢的,找个窦家的儿子去过继,就不怕将来老了被扫地出门吗? 田娇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窦二姐想要过继窦成业的事情并没弄成。 这一世,好像很多事情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不过,这本就跟她无关,彭家男人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收拾好了回门要带的东西,窦靖就借了村里的牛车,赶着车出村。 田娇的娘家不在清平镇,在临近的落凤镇。 落凤镇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传说中曾有凤凰落在这里。在镇子外的南山上有一大片的梧桐树,据说就是当初凤凰栖身的地方。 窦靖赶车,很稳。 出村的路难行,但牛车本就不快,倒也不是那么颠簸。 而在牛车出了走到一片斜拐下坡的时候,窦靖就停了下来。 “娇娘,出事了!” 窦靖这一开口,田娇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往前面的下坡一看,田娇就愣了神。 在这坡下,躺着一辆散了架的马车,拉车的马还在蹬腿。 岩山村是没有马车的,那这马车的来歷,已经不难想像! 而在斜坡的旁边沟里,还有一辆摔得更稀烂的马车,拉车的马已经不动了! “你在这里,我回村叫人!” 不管咋说,既然看到了,他们怎么也不能不管。 窦靖让田娇在原地等着,他则是大步流星地跑起来。 亲们,求推荐票,求收藏放入书架,求打赏,求评论,求评分,大家来点激情啊,晚上还有第二章,三月开始,每天两章,亲们是不是也给点力,多来点推荐票票啊,求,求,求…… 第17章 不认 田娇很听话,并没有下去查看马车里的人的情况。 不管是窦二姐,还是那窦成业,田娇都没一点的好感。窦二姐在彭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窦靖和田娇成亲时,窦二姐没有回来,只是让人送了点尺头回来。那些尺头,如今也不知道被窦家什么人给藏了起来。 至于窦成业,虽然年纪小,可从小被教歪了,长大了,必然是个祸害。若是他现在就摔死了,田娇觉得定是老天开了眼。 窦靖的动作很快,仅仅是一刻钟,岩山村就来了不少人。 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窦老大和窦老二,便是窦父,此刻也是跑在前列。而在队伍的后面,窦母和窦老二的媳妇王氏也是跑得不慢。 “天爷啊!” 看到那熟悉的马车厢,还有那匹倒在地上叫唤的枣红马,窦老二就连滚带爬地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车厢被扯开,窦老大和窦老二很快将车厢里昏迷的窦成业给抱了出来。 “二妮子呢,二妮子呢!” 窦母到了近前,急切地叫了起来。 “没看到!” 窦老二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又看向窦老大,厚道,“大哥,赶紧的,把这些东西搬开啊!” “还有老四,你干嘛呢,快把牛车赶过来,送成业到镇子上看大夫!” 窦老二抱着窦成业,如大爷一般发号施令。 “你还是自己抱人去镇子上吧,更快!” 窦靖冷哼一声,淡淡回应。 牛车可是装满了他准备的田娇的回门礼,至于昏迷的窦成业,直接抱去镇子上,的确是更快。 “老二,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抱着成业去镇子上啊!” 窦父见窦老二没动,就吼了出来。 “爹,我腿没劲了啊!” 窦老二是个酸秀才,田里的活儿,基本不沾,而且,有事儿没事儿就去逛窑子,那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 “老大,你去!” 窦父瞪了窦老二一眼,望向窦老大。 “爹,银子呢?” 到镇子找大夫看诊,得花钱的。可窦老大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他怎么送人去镇子上看诊? “拿着!” 窦父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小把的散碎银子,递给窦老大。 “找到了!” 这边窦老大才把窦成业抱走,那边的沟里,就传来了喊声。 岩山村的人已经找到了窦二姐。 窦二姐在马车摔下坡的时候,被甩出了马车厢,晕了过去,除了一些擦伤,基本没什么大碍。 这一场不知为何发生的意外,很惨烈。 两个车夫,都死了! 窦二姐被弄醒,看到窦母,立刻就哭了。 “二妮子,别哭,别哭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窦母抱着窦二姐,各种的安慰。 她这辈子,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独独这生了龙凤胎的事情,是她一辈子的骄傲。然后呢,儿子中了秀才,女儿嫁进了城里的大户人家,更是应了龙凤呈祥的说法。 为此,窦母对这一儿一女,真正是上心呢! “娘啊,成业呢,成业咋样?” 窦二姐哭了一会儿,一下就想到了窦成业。 “成业没事儿,你大哥把他送镇子上去了!” 窦母连连安慰着。 “老四啊,路弄开了,你们赶紧赶路吧,这可耽搁了不少时间呢!” 杨进财带人搬开了路上的马车厢,将不幸去了的马车夫移到路边,又合力搬开了那受伤的枣红马,这才招唿窦靖赶路。 窦靖和田娇谢过杨进财等人,驾车上路。 …… 田娇回门,再见田父和田母,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两世为人的她啊,已经几年没有见到爹娘了。 “老四啊,你欺负娇娘了?” 田老爹一看宝贝闺女哭得这么伤心,就瞪眼了。他是看重了窦老四的品性,这才会接着窦老四救了他这个由头,把闺女嫁给了窦靖。 若窦靖对田娇不好,田老爹是要发飙的。 “岳父,我……” “爹,你说什么啊,我就是想娘了,跟相公没关系的!”
第17页 田娇见田老爹为难窦靖,急忙开口。 田老爹一见田娇这么急急地帮窦靖说话,就乐得合不拢嘴。看样子,他折腾的这桩姻缘还是挺不错的嘛! 田娇回门,可是大事。 田父、田母在落凤镇可是颇有名的,因为田老爹是远近闻名的跌打大夫。他之所以被窦靖救了,是在上山採药的时候,一脚踩空,挂在了峭壁上。刚好那天窦靖进山打猎,这才救了田老爹一命。 田老爹心情好,自然是大摆筵席,街坊邻居来了不少。 一直到半下午,窦靖和田娇才踏上迴转岩山村的路。 而当他们到达清平镇,就碰到了杨栓柱。 “栓柱,你咋在镇上?” 看到杨栓柱,窦靖就停了牛车。 “四哥,你可回来了!” 杨栓柱见到窦靖,那叫一个激动,“四哥,你跟嫂子咋不在落凤镇住几天啊?” “出啥事了?” 窦靖一听杨栓柱的话,就皱了皱眉。 “那窦成业的腿摔断了,说是耽搁了时间,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个瘸子。”杨栓柱小声开口,“老彭家来人,说是窦二姐弄的这个过继,他们不承认!” 不承认! 窦靖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又是要闹腾一番了! 若不是因为这一场过继,窦成业不会跟着窦二姐离开岩山村。而不是因为这个过继,窦二姐也不会赶夜路回城。 归根究底一句话,都是过继惹的祸! 如今,彭家不承认,老窦家可就是掉坑里了,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老彭家来人,跟窦家要银子呢!” “要银子,为啥?” 窦靖也是有些傻眼,就算是要要银子,不也该是窦家去彭家吗?怎么彭家人倒先上门了呢? “老彭家死了两个人,人家的家里人不干,找上了彭家,彭家赔了不少银子出去,总得找地方找补回来吧!” 杨栓柱笑了笑,“四哥,如今,那些彭家的人,可都围在你家门外呢!” “围在我家门外?” 窦靖就冷了脸,望向杨栓柱,道,“怎么会围在我家外面?” “窦家那些个不要脸的,把这些都推你身上了!” 亲们,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评论,求五星评价,让咱们来造作啊! 第18章 打! 听到杨栓柱的话,窦靖和田娇都是愣了下。 田娇微微皱了皱眉,道“彭家的那些人,这么听话?” “嫂子,他们把窦家翻遍了,才弄到十几两银子。他们,还指望从四哥身上再抠点出来!”杨栓柱苦着脸,“要不是那房子是进和叔的,那些人怕是已经强闯了进去呢!” “好胆!” 窦靖哼了一声,道“栓柱,你先回村,叫上大雷和收成他们,待会儿等我们回去,我说打的时候,就别客气!” “四哥,真打啊?” “真打!出了事儿,四哥我担着!” 窦靖的表情很冷。 虽然还没看到彭家的人,但从杨栓柱介绍的情况来看,窦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一群无赖。对这种人,决不能弱了气势,你硬他就软。 田娇在杨栓柱走后,轻轻拉着窦靖的手,柔声道“真打吗?彭家在城里有钱有势,咱们可惹不起他们的!” “没事儿,彭家人不是铁板一块的,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 窦靖微微笑着,握着田娇的手,轻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儿的。别担心!” 田娇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相信窦靖。 牛车慢慢进了岩山村,往村西头行去。 在途中,杨栓柱已经喊了人,不光是杨收成和杨大雷被他喊了来,村里的小年轻基本都被杨栓柱叫了来,就在边上看着热闹。 “来了,老四来了!” 杨进和的院子外,被彭家人给押着过来的窦老二看到牛车过来,就跳了起来。 彭家人一听窦靖回来,立刻就一窝蜂地沖了过来。 “还银子!” “拿钱来!” 十几个人围住牛车,冲着窦靖开始喊起来。 而在这个当口,窦老二就悄悄熘了。 彭家人等了大半天,见到窦靖回来,哪儿还管窦老二是不是还留在这里。 “干啥?我欠你们银子吗?欠条在哪儿?” 窦靖手里提了一根棍子,指向沖他吆喝的最响的那个人。 手臂粗细的棍子,大概三尺多长,在窦靖的手里拿着,还是相当有威势的,尤其是窦靖的眼神,那股杀气腾腾的架势,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这气势,都是窦靖常年在山里打猎,面对野猪、虎狼练出来的。 窦靖能成为十里八村最出名的猎人,还是因为他曾经用棒子,生生地敲死了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勐虎。 当窦靖把那大虫从山里拖出来,着实是吓傻了一群人。 窦家那件崭新的砖瓦房,靠的就是卖老虎的银子给建起来的。 “窦老二!” 被窦靖拿棍子指着,彭家的人才想起窦老二。可惜,窦老二已经趁着之前的混乱,熘了! “你就说你是不是窦家的老四吧!” 彭家的一个中年人望向窦靖。他是彭贵,这次窦家派来岩山村要银子的主事人。是彭家的管事,管着彭家的不少事儿。 “我是窦靖,可不是什么窦家的老四,我跟那家人,一点关系都没!” 窦靖冷冷一笑,“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哟呵,胆儿挺大啊!” 彭贵咧了咧嘴,“你要不是窦老四,那窦老二干嘛领着我们找你?” “你们傻啊!” 窦靖撇撇嘴,“最后说一遍,赶紧滚,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这里可是岩山村,不是你们彭家庄!” 窦二姐嫁的是成立的彭家,但城里的彭家的根却在清平镇的彭家庄。 “有一套,有一套啊!” 彭贵呵呵笑着,“窦老四,今儿你要是识相,就拿银子出来。你要是不识相,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 窦靖真乐了,若他是一般的庄户汉子,没准儿还真就被这些人给吓住了。毕竟,这里是岩山村不假,但他不是杨姓族里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姓什么,是岩山村的外人。可好在窦靖不是一般的庄户汉子,他跟岩山村的杨姓族人,交情匪浅。 “小的们,帮他松松筋骨!” 彭贵见窦靖完全不上道,当即决定给窦靖一点厉害瞧瞧。 当彭家人撸袖子,准备动手时,窦靖已经先一步晦气了棍子,只一棍子就把彭贵的胳膊给敲脱臼了。 “打!” 窦靖这一嗓子吼出来,杨栓柱就领着杨姓族人的小年轻们沖了出来。
第18页 彭家总共来了十几个人,欺负一下老窦家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跟岩山村的杨姓族人比起来,可就差了不老少。 这一开战,彭家的人一会儿就被全打倒了! “杨进财,杨进财!” 彭贵看着自己这边的人都趴下了,见窦靖一步步朝着他走来,就急眼了,大声喊起岩山村的村正杨进财。 “咋了这是?” 杨进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笑眯眯地望着胳膊脱臼的彭贵,“哟呵,这不是彭管事么?你这是咋滴了?” 彭贵看着杨进财这一副仿佛真的关心他的样子,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血来,这是把它当傻子在刷着玩呢啊! 岩山村的这些人,没有杨进财的允许,怎么可能出来帮窦靖一个外姓人的忙? “杨村正,你们岩山村是想跟我们彭家庄结仇吗?” 彭贵瞪向杨进财,愤怒地吼出声来。 杨进财咧嘴一笑,道“彭管事,瞧您这话说的。不过是村里的一帮小子不懂事,再说也是的,您这带人在我们岩山村这么闹,是当我们岩山村没人么?” “窦老四不是你们杨姓族里的人!” 彭贵气吼吼地开口。 “可他是在我们岩山村长大的啊,这些都是他的髮小。他们感情好,不是挺好的吗?” 杨进财乐呵呵地望着彭贵。 彭贵深吸一口气,已然明白,今儿这顿打算是白挨了。至于银子,要到手的十几两银子,还得全搭进去,这一趟,白跑了! 若早知道这是一趟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是怎么都不会接下的。 “杨村正,您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煳涂啊!” 彭贵气鼓鼓地开口,“算了,我也不计较了!就一个事儿,您答应,咱们两家还是老交情。若不然,岩山村跟咱们彭家庄合伙的那档子事儿,就别再提了!” 亲们,求打赏,求推荐票,求收藏放入书架,求评论,求五星评价,求各种支持,嗷嗷嗷啊…… 第19章 初心 “那就黄了吧!” 杨进财听了彭贵的话,竟是一点都不含煳。 田娇轻轻扯了扯窦靖的衣袖,低声道“咱们村和彭家庄合伙干什么?” “修路!” 窦靖淡淡一笑,轻轻握了握田娇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修路! 岩山村出村的路实在是太不像话,若这路稍微休整一番,那窦二姐一行人也不会出事。可惜,路还没开始修,就出事了。 当初,岩山村跟彭家庄合伙搞这个事儿,还是窦靖的提议。 只是,除了杨进财之外,并无第三人知道这事儿是窦靖的点子。 “好,好,杨村正这么有贵气,今儿这事儿,我们老彭家认栽。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方长!” 彭贵当即招唿他带来的这些人,匆匆往村口走去。 “彭管事,夜路不好走,您可千万小心着点儿啊!” 杨进财见彭贵走得这么干脆,也冷了脸,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嗓子。 彭贵听到这番话,差点没有一头栽倒。 “进财叔,谢谢您老了!” 彭家庄的人走了,窦靖则跟杨进财道谢。今儿的事情,他看似莽撞,实则是在以进为进,探杨进财和岩山村杨姓一族的底儿。 窦靖重情,但却不会轻易相信情义能挡得住利益。 跟杨姓一族合伙养野味,就是一种利益的牵扯。但这种牵扯,能不能让杨姓一族为他出头,还不得而知。 事实上,杨栓柱在清平镇拦住窦靖,说那些话时,窦靖就明白,这是杨进财的授意。在最开始的时候,杨进财肯定是抱着两头不得罪的想法。 然而,这墙头草的行径,让窦靖很不喜。 他直接动手打人,就是要逼杨进财、逼杨姓一族的族老们做出选择,是跟他窦靖合作,还是在关键的时候,把他给卖了! 幸运的是,杨姓一族选择了站在他的这边。 “老四啊,唉……” 杨进财拍了拍窦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看不透窦靖这么做的目的? 只是,若是他处在窦靖的位子,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四哥,嫂子,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杨栓柱等人在杨进财走了后,纷纷告辞。 窦靖挥挥手,送了众人离开,跟田娇进了家门。 院子里,两只小奶狗见到窦靖和田娇回来,就呜呜叫着,跑到了近前。 两个毛茸茸、肉嘟嘟的小奶狗,可是相当的可爱,田娇看到两只小奶狗,就把那些烦心事都给丢到了山旮旯。 简单地弄了点饭菜吃过,田娇就烧了热水,沖洗了一下身上。这一天折腾下来,浑身汗腻腻的,沖个澡,别提多舒服了。 窦靖照旧是用凉水沖凉,那健壮的身板,着实让田娇羡慕。 但羡慕的结果就是,田娇又被窦靖死命折腾了一宿,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窦靖已经不在屋里。 院子里,两只小奶狗正用它们的小爪子不断拍打着房门。 田娇能忽然醒来,还是因为两个小东西的闹腾。 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腰肢,田娇真正是哭笑不得,她明明都没用力的,咋感觉仿佛干了一宿的体力活儿,浑身酸痛。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田娇去灶房弄了点吃的。窦靖留在锅里的饭,这会儿已经凉了个七七八八,她只能重新回锅热了热。 吃过早饭,田娇逗两只小奶狗玩了会儿,就又进了灶房。 虽然窦靖对她很好,但前世的经歷让田娇深信一件事情,女人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男人身上。 世人皆说,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心,何尝不是海底心? 女人一味依靠男人,最终就会成为无根草,一旦离了寄身的大树,就会很快死去。 田娇不会将自己的未来完全寄托在窦靖的身上,她要做独立的自己。 前世的颠沛流离,那些困苦,田娇做过很多营生。曾经的磨难,如今却是她改变命运的宝贵财富。 在灶房折腾了一上午,田娇弄出了一锅的汤包。 这是京里的一道美味,便是达官贵人也都很喜欢吃的。 田娇为了学到这门手艺,在人家的店里帮工了大半年。 窦靖从山上回来,尝到田娇做的汤包,连翘大拇指,一口气将一锅的汤包,吃了大半,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娇娘,你这是哪儿学来的手艺?” 不管是清平镇,还是落凤镇,甚至是他们所属的平岗县,窦靖都没吃到过这么美味的包子,尤其是那个汤汁,才是精髓所在。 田娇微笑,道“那,我要是开个早点铺子,能赚钱不?” “这个,不便宜吧?” 窦靖眨眨眼,望向田娇,这么好吃的包子,肯定不便宜。他吃在嘴里,满嘴流油的感觉,这材料肯定考究。
第19页 “不是很贵,两文钱一个!” 汤包并不大,但在京中,真正美味的汤包,要卖到五文钱一个! 田娇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去卖灌汤包还是很有赚头的。毕竟,开早点铺子,这个汤包只是其中的一样食物。 窦靖则是想了想,道“这个价钱,还是挺公道的。不过,想要吃饱的话,可不容易。你要弄早点铺子,这汤包最好搭配小米粥什么的出售!” “我就是这样想的!” 田娇两眼冒光,“这么说,你是贊同我开早点铺子了?” “贊同!不过,你要开早点铺子的话,可就要住到镇上去了!要不然,这见天的跑,太累!” “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可以跟方掌柜合伙干!” 田娇轻笑,“咱们出这汤包的方子,到时候,让这早点铺子在县城先开张!城里的人,不在乎这几文钱,等名声打起来,咱们再在镇子上开!” “你不打算自己干?” 窦靖眨眨眼,好奇地望着田娇。 田娇露出慵懒的浅笑,道“自己干太累了,还是跟别人合伙干,等着分钱,不是更好吗?” “难道你不怕方掌柜吞了你的方子?” 听窦靖这么说,田娇不由娇笑出声,道“相公你说笑话呢?如果方掌柜是这种人,你还会跟他合作吗?”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千万支持!放入书架,好书不可错过哦! 第20章 不羞 方掌柜,方跃,未来将是京中的大人物。他做生意最大的特点就是诚信,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被某位大人物看重,扶持。 田娇一点都不担心方跃会吞了他的汤包方子,这点银子,方跃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 窦靖听了田娇的话,就笑了,道“那过两天咱们就去县城吧!” “好!” 赚钱,自然要趁早。 这汤包可是京中的名小吃,在这平岗县可是没有的,而做生意,求得就是一个新奇、独一无二。 田娇有绝对的信心能让这汤包大火! 饮食,新奇只是招揽人气的手段,美味才是留住客户的根本。 汤包的美味,绝对能留住一群的回头客。 …… 饭后,窦靖就又上山了。 秋天,可是捕捉野味的大好时机。若是等到了大雪封山,上山找野味可不容易。 田娇则在家里捣鼓另类的小吃。 风干盐水花生和椒盐麻花! 这两样小吃食,做法简单,但要做得很美味,却是需要些小技巧。 田娇曾经没少做这些东西,技术自然是相当不错。 这两样小吃食,她是准备自己做的。东西不贵,但耐储存,平时做个下酒菜,可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这东西似乎是家家都会做,但这个味道,却不是人人都做得出来的。 当田娇在院子里风干她用特殊调料调制的盐水花生时,院门就被人敲得嘭嘭作响。 “谁啊?” 田娇没有去开门,而是站在院子里问了一声。 若来人是杨栓柱等人的媳妇儿,肯定不会将院门敲得这么响。而且,她们来的话,肯定会一早自报家门的。 如今外面的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老四媳妇,开门,是我!” 外面的人敲了好一会儿门,不见田娇来开门,终于开口说话。 “你是谁啊?” 虽然听出了外面的人是窦母,但田娇却故作不知。 他们已经跟窦家没有任何关系,这窦母上门,肯定是没好事儿的。 田娇虽然不惧窦母,但也不想被村里人觉得她连个老人都欺负。 “我是你婆婆!” 窦母果然是脸皮厚成墙,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脸以田娇婆婆的身份自居。 “快把门打开,这大热的天,要是把我晒出个好歹,你就等着赔银子吧!” “……” 院子里,田娇听到窦母的这番话,真的是彻底无语。 她四下望了望,就看到了墙根下的水缸。 当下,田娇舀了半盆水,直接从院门上方泼了出去。 “啊——” 窦母在门外被水泼了半身,受惊之下,发出高昂的尖叫。 “给您老清凉一下,不用谢!” 田娇冷冷开口。 “来人啊,丧天良啊……” 窦母顿时在外面嚎了起来,痛骂田娇不孝,居然用水泼她! 可惜,村里没有多少人在家。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三三两两在远处望着,对窦母的撒泼打滚,这些老人可都是见多不怪了! 他们的年龄,都不比窦母小,啥事儿没有见过? “娘啊,你这是咋了啊?” 窦老大的媳妇李氏忽然冲出来,冲到窦母的跟前,将窦母给扶了起来。 “老大家的,这田氏不孝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给老四取了个什么婆娘回来啊!” …… 窦母骂骂咧咧地说着,被李氏给劝了回去。 田娇听着外面没了动静,面上露出一丝的冷笑,这老窦家的人,也不是没有脑子嘛,居然想得到这种计策! 原本,田娇以为窦母来找她,纯粹是找茬的。 但是随着李氏的杀出,劝走了窦母,田娇就明白了。窦母来闹,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们这是想要藉此引窦靖去窦家呢! 想得倒是挺美! 既然看穿了窦家人的算计,田娇怎么会让他们得逞? 旁晚时分,窦靖匆匆回来,把田娇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田娇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娇娘,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去找他们说清楚!” “说什么?” 田娇拉住想要出门的窦靖,“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让他们老实不找麻烦吧?” “但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闹腾!” “笨!” 田娇抬手在窦靖的胸口点了两下,“他们来闹,你不觉得有些虎头蛇尾吗?以窦老太太的性子,她会这么容易被窦老大家的劝走吗?”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你去窦家呗!”田娇哼了一声,“不知道这一家子又在打什么算盘。但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不去搭理他们就是了!” “可是,若他们再来闹呢?” “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正好可以找个乐!” 田娇微微笑着,“对了,我又新做了两样小东西,你尝尝!” 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家的心情,实在愚蠢。田娇这一生,可是要好好过的。像窦家这种不相干的人,她现在无聊,还能陪他们耍一耍,等她忙起来,就想个法儿,让他们彻底老实。 田娇飞快将自己做的风干盐水花生和椒盐麻花端上来,又拿了一小壶的米酒,准备了两个杯子。
第20页 “这是……” 窦靖看到这一幕,有种欣喜涌上心头。 田娇微微笑,道“我们一起喝一杯!” “好!” 窦靖听了田娇的话,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酒是色之媒! 田娇的酒量很差,原以为米酒没啥威力,可惜,一杯酒下去,她就醉了! 然后,自然是帐暖,她竟借着酒醉,跟窦靖很是放肆了一回,大玩花样。 而作为结果,就是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 田娇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胀痛的头,感觉浑身的酸痛,回忆起昨夜的疯狂,真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可气的是,她醒来的时候,窦靖居然就在旁边坐着! “娇娘,你真好!” 见到田娇醒来,窦靖就握了田娇的手,柔声开口。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放盪的女人?” 田娇一脸的悲愤,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昨夜的那样,那根本不是她! 窦靖却是吃吃地笑,道“当然不会,我喜欢这样的娇娘!”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新书刚发,字数还少,大家可以先放入书架,养肥! 第21章 演戏 折腾了一宿的田娇,这会儿是真的没了一点力气。往日里,都是窦靖占据主动,但昨天夜里,田娇很是强势了一把。 结果就是,她软成了一滩泥。 窦靖去灶房端了饭菜进来,田娇吃过饭,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恢復了几分的体力。 没等田娇起身,院门就被拍的嘭嘭作响。 “田氏,你给我开门,开门!” 窦母的声音从外面飘进屋里,然后,连窦老大的媳妇李氏的声音也跟着想起来。 “四弟妹,快开门呢,娘来了,你还躲着,你这是不孝顺!” “田氏,咱们虽然分了家,但我是你婆婆,这是你不能否认的!” 随着窦母的喊话声,屋子里的窦靖和田娇都愣了下。 “怪不得是分家,而不是净身出户!” 田娇哼了一声,愤愤开口。 窦靖则是一脸的愕然,田娇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当初,他还以为窦父是良心未泯,心中还有父子之情,才会一力决定分家。 现在,他才恍然,分家,就让他们窦家跟他藕断丝连,可以藉此不断找他的麻烦。而他若是一直不闻不问,势必会被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怪不得当初窦老二喊着要把他净身出户时,窦父会那么的立场坚定。 到这一刻,窦靖对窦父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断了! “娇娘,你休息会儿,我去打发了她们!” 窦靖决定去跟窦家的人摊牌,从此桥对桥,路归路。 田娇则伸手拽住窦靖,摇摇头,道“相公,这事儿你不能出面,得我来。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生恩不如养恩,你不适合出面!” 田娇抓着窦靖的手,让他留在屋里,她去应付窦母和李氏。 不就是喜欢给人扣帽子吗?当她不会似的! 田娇让窦靖在屋里等着,她穿好了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出门,到了院子里,并没有立刻去开门。 依旧是半盆水从大门上泼出去,让窦母和李氏一起洗了个头、脸。 “田氏,你个不孝的贱蹄子,你要遭雷噼!” 窦母再次被田娇泼了一身水,忍不住破口大骂。 吱嘎—— 田娇勐地打开了院门,手里拿着窦靖上山砍柴用的柴刀,站在院门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田娇悲愤地望着窦母,“房子,我们已经不要了,连分给我们的田地,我们也贱卖给了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难道非要把人给逼死才肯罢手吗?” 说着话,田娇就把柴刀给架在了脖子上。 这一来,窦母和李氏都傻眼了。 看到田娇拿着柴刀出来,窦母本是准备跑路的,唯恐田娇会拿着柴刀砍她。但窦母还没转身,就被李氏给拦住。 李氏很小声地劝窦母等等,等田娇拿着刀沖她们砍过来的时候再跑。 可让李氏意想不到的是,田娇拿刀不是要砍她们,而是把砍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窦婆子,你也有闺女,你这样欺负老四媳妇,就不怕天打雷噼,不怕报应到你闺女身上啊!” 村里的老人家们原本在看热闹,看到这一幕,立刻有人出来为田娇主持公道。 而随着一个人开口,越来越多的人开口。 “就算不是亲生的,这心肠也忒歹毒了!” “他们家老二的小儿子摔断了腿,指不定就是报应来了!” “窦婆子,你还是个人吗?” “还有李氏,你可是五个闺女呢,你就不怕坏事做多了,报应到你闺女身上吗?” …… 一群老人开口,那根本就是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窦母和李氏顿时从被泼水的受害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滚出岩山村!” “把这一家子都赶出去!” 村里的老人们很快就从最开始的谴责,转变成了要驱逐窦家一家子。 窦母和李氏承受不住这等的针对,面色惨白地逃了。 一直到窦母和李氏不见了影子,田娇才丢了手里的柴刀,眼泪汪汪地哭起来。 …… 弱者,从来都是很容易获得同情的。 田娇只凭一番娇弱的悲愤姿态,加上一副被逼的不得不寻死的表演,就成功地将窦母和李氏给坑得惨不忍睹。 围观的村里的老人纷纷劝解,并且自发地表示,一定要给田娇讨一个公道。 田娇自然是千恩万谢,这才捡了柴刀,回了家中。 窦靖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缝隙,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着实被田娇的手段给惊到了。他还真的是没想到,田娇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在田娇把柴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可是把窦靖给吓了个够呛,差点儿就沖了出去。 若不是看到田娇另一只手在背后冲着他摇手,窦靖真的会冲出去的。 “娇娘,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了!” 窦靖紧紧抓着田娇的手,很严肃地开口,道“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应付。不孝就不孝。清者自清!” 田娇白了窦靖一眼,道“明明有简单的方法,干嘛还用蠢法子?这种事情,以后都是我来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世为人,如果连窦母和李氏她们都搞不定,田娇凭什么保证自己能好好过这辈子? 前世的经歷告诉她,好人总是会受欺负的。所以,不能做个傻好人,无论做什么事请,都要讲究策略。有些时候,你得比坏人更坏,那样,才能让坏人怕你! 如窦母和李氏这样的恶人,想要让她们不折腾,就得给她们来点狠的。
第21页 打蛇,打七寸! 窦母和李氏想要靠着孝道、名声,用世人的嘴压迫他们屈服。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保证,下次不要动刀!” 窦靖的心可是悬着呢,那柴刀锋利的紧,一个不慎,就可能悔之晚矣的。 田娇轻笑,道“好吧,我保证!” 不用刀,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用! 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 这一日的傍晚,窦家又热闹了! 窦母被窦父很是一顿训斥,简直就是颜面扫地。 至于李氏,则没受到多少的针对,她将一切都推到了窦母的身上。窦父只能让窦老大好好管管李氏,可惜,窦老大在李氏面前,就是个鹌鹑。 第22章 高中 甭管窦父在家里怎么收拾窦母,窦家人在岩山村的名声是更臭了! 村正李进财更是找了窦父说话,若不能管好窦母和家里的人,他们岩山村庙小,容不下窦家这些个人。 窦父只能连连道歉,保证一定管好家里人。 而经此一闹腾,窦家人真正老实了不少,窦母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那窦老二也在家里专心温书,以备秋闱。 田娇的日子也因此清闲了下来。 在窦靖的支持下,田娇在镇子上方记私房菜馆外租了个小铺面,经营她的小吃食。 每日一早,窦靖就会送了田娇到镇子上,傍晚再去接了田娇回岩山村。 转瞬间,大半个月过去。 窦老二悄无声息地离了岩山村,去参加秋闱,考举人。 对于窦老二的所为,窦靖和田娇自然是知道的。 田娇挺担心窦靖万一真的中了举咋办,可窦靖却是信心十足地让田娇放心。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平岗县就传了消息到清平镇。 清平镇上的几个秀才,因为科场舞弊,都被当场拿了,关进了大牢里。 消息传到岩山村,窦家就翻了天。 窦老二的媳妇王氏听闻窦老二被官府拿了,当场就晕了。 窦父随后也跟着晕了! “我的天啊……你睁睁眼吧!” 窦母看着窦父晕倒,也差点晕过去,但就是差这点儿,她就是没晕,只能一个劲儿地哀嚎,天塌了啊! 一家子人,省吃俭用了这些年,只盼着窦老二能一朝出息,一家人跟着飞黄腾达,吃香的喝辣的。可如今,完了,全完了! “分家,分家!” 刚被弄醒的窦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都老大媳妇李氏的喊声。 “当家的,你可不能继续犯煳涂啊!” 李氏抓着窦老大的手,眼睛瞪老大,“你要不分家,咱两就分了!” “娘啊——” 窦老大望向窦母,他没主意啊。 “胡闹!” 窦父听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大儿子的话,就瞪眼坐了起来,目光兇狠异常地望着李氏“老大家的,你要分家是不是?” “爹啊,不是儿媳不孝顺,实在是这日子没法过啊!” 李氏被窦父盯着,却是丝毫不退。 “好,老大家的,咱老窦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且家去吧!” 窦父冷冷开口。 这一番言语,分明就是要休了李氏的节奏。 “爹,您这是要休了俺吗?” 李氏懵了,她从来用这招要挟窦家人,都是无往不利的。可今日,窦父居然一点不受威胁! “是,你去吧!” 窦父哼了一声。 “当家的,你咋说?” 李氏望向窦老大,面上露出哀求之色。她闹分家,可是为了他们一家人,他们一家人都在给老二一家子当牛做马,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过够了。之前,窦老二还有中举的希望,可现在,希望破灭啊! “爹,咱们分家,我不休妻!” 窦老大的确是窝囊性子的人,但他也不是个傻子。这些年,给家里累死累活地干活,供老二读书,连带着窦老二的两儿子,也过着地主家少爷的生活。 他家的闺女从能干活起,就开始跟着下地。而窦老二的俩儿子,被窦父称为读书种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如今,为了一个走歪门邪道的老二,还要他休妻! 他窦福,虽然没出息,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李氏为他养育了五个闺女,虽然没有一个儿子,许是他命里就没有儿子,这怪不得李氏。 这些年,李氏跟着他,福没享到一点,净吃苦受累。这会儿,再把李氏休了,那他还算是个人吗?他连畜生都不如! 窦父没想到一直听话的窦老大居然敢违抗他的话,当即瞪了眼,“老大,你确定要分家?分家可以,净身出户吧!” “爹,咱们分家,我们能干活,吃的也不多,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咱们一家人,总能把日子过起来!” 窦老大的大闺女窦花儿忽然冲出来,大声开口。 而窦老大的二闺女窦草儿也跟着开口,道“爹,不能休了娘,爷不稀罕咱们,咱们自己过!” “反了,反了,你们够给我滚,滚……” 窦父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咆哮出声。 “爹,娘,你们保重!” 窦老大跪在地上,重重地给窦父、窦母磕了三个头,就拉着李氏的手,领着他的闺女们往外走去。 “不孝啊,丧天良啊,遭雷噼啊!” 窦母看着窦老大一家人出门,就在炕上哭嚎了起来。 “给老子闭嘴!” 窦父直接抓起炕上的扫帚向着窦母砸了过去,“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 当窦家乌云罩顶,愁云惨澹之时,两匹马就敲着锣冲进了岩山村。 “喜报,喜报!” “恭喜窦家老爷高中!” 两匹马到了窦家门外,两面锣敲得刺耳的响。 窦父正在发愁,听到外面的闹腾,再看到登门而来的报喜人,真的是一个否极泰来,欣喜异常! 窦老二中了举人! 虽然名次只是中等,但却是实实在在地乡试高中,成了举人老爷,有了出仕的资格。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前一刻,人人都在说窦老二乡试舞弊,这转瞬间,窦老二竟成了举人。 “这位是窦家老太爷吧,恭喜令郎高中啊!” 报喜人笑呵呵地望着迎出来的窦父,直接将窦父提到了老太爷的高度。 另一名报喜人则是拿出报喜单子,念道“窦靖,北护府乡试高中第十二名,恭喜,恭喜!” 啥?! 原本不少人跟着报喜人进了窦家的院子,结果听到报喜人念出的名字,齐齐傻眼。 窦靖,这是窦老四的名字啊! “大兄弟,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窦靖!”
第22页 有好心的村人跟着就沖报喜人喊出声来。 “啷个是窦靖?不可能!” 窦母还准备去打窦老大媳妇李氏的脸呢,可如今,还没等她说点啥,这高中的人,竟不是她的儿子,而是窦靖! “没有窦靖?难道这里不是岩山村窦家?” “是窦家,但是人家窦靖跟他们分家了的,在村西头,走走,我们带你们过去!” 岩山村的村民很快让开路,领着俩报喜人往村西头走。 “别走啊——” 窦母彻底瘫在了地上,怎么会是这样? 亲们,这个神转折如何?我觉得自己很坏啊,哈哈哈哈,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各种支持! 第23章 水落 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坠落地狱。 这就是窦家人现在的心境! 但这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窦老大一家人真的在这时候收拾了包袱,走出了窦家的院子。 “老大……” 窦父望着窦老大的背影,颤抖着开口。 “爹,您保重!” 窦老大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为老窦家他干了半辈子,眼瞅着再无指望,他又怎么会继续留在老窦家做牛做马? 相比窦家的凄风苦雨,岩山村西头,杨进和的院子外,人头攒动。 窦靖中了举人,这可真的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窦靖中过秀才的事情,整个岩山村都没有人知晓的。 便是田娇,也没想到,窦靖居然中了举人。 前些天,窦靖说是要去城里跟方掌柜谈一下生意上的事情,田娇也没多想。不曾想,这一去小半月的窦靖,居然是去参加了秋闱。 “四哥,真有你的!” 送走了报喜的人,院子里的人并没有散去多少。 杨栓柱等跟窦靖耍的好的人都留了下来,人人都是脸上带着真诚的喜悦。 岩山村的村正杨进财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当初,彭家庄的人来找事,他是何等的高瞻远瞩。若当时为了彭家庄的那点儿好处,就捨弃了窦靖,绝对是给他们杨姓一族招了大灾。 “四哥,那以后,咱们是不是得喊你举人老爷啦?” 杨大雷嘻嘻笑着,冲着窦靖做着鬼脸。 窦靖捶了他一拳,道“你要喊我一声举人老爷,我就捶你一顿!” 何为兄弟? 生死富贵,患难同当。 这一日,一群人来了个不醉不归。 田娇跟杨栓柱等人的媳妇儿在灶房里忙活,好些话都没能跟窦靖说。而等到家里的客人散去,窦靖就直接趴下了。 田娇废了老大的劲儿,才算是把窦靖给放躺在炕上。 第二日一早,田娇醒来时,窦靖依旧是做好了早饭,在边上看着她傻笑。 “傻样儿!” 田娇瞪了窦靖一眼,微微皱眉,道“说吧,你怎么成了举人?” “这个说来话长,还得从我第一次到镇子上卖野味说起!” 窦靖当即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他十多岁的时候,进山逮了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拿到镇子上卖,结果遇到了方跃方掌柜。 然后,方掌柜就找了人隔三差五地给窦靖启蒙。 谁曾想,窦靖竟是个聪明伶俐的,比起专业读书的窦晁都要厉害。他第一次下场考秀才就中了,还是在放水的情况下。 原本,窦靖是没打算考举人的。 但在田娇嫁给他后,窦靖就寻思着,咋也不能让自家媳妇儿比人矮一头。而且,方掌柜也说,这有出身的人,即便是经商,也是儒商,身份档次更高一筹。 再加上窦靖想要把窦晁、赵樽几个人的功名彻底除脱,他就进了一趟郡城,本是打算吧窦晁和赵樽几人干的勾当散播一番。 这读书人,若是名声臭了,别说中举,连自身的功名也得除脱。 可没等窦靖动手脚,窦老二等一群人就自己作死。 “相公,谢谢你!” 知道窦靖去考举人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田娇怎能不感动? “我们是夫妻!” 窦靖微微笑着,轻轻握了田娇的手。 等田娇吃过早饭,窦靖就又出门了,村人在山上弄的野味圈养栏子,已经到了尾声,那些被窦靖他们抓回来的野味,也该入栏了。 兔子、山鸡很多,一旦放出笼,真是作鸟兽散。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只的傻狍子。 只是,窦靖一直想捉的野猪却没有动静。不过窦靖早就踩好了点,等来年开春,野猪小崽子生了,他们就会去山上抓小野猪。 傍晚时分,杨进财跟窦靖一起回来,同行的,还有田娇并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绸缎,很是富态。 杨进和! 这宅院的主人! “娇娘,这是进和叔!” 窦靖给田娇介绍后,田娇当即上前见礼。 随着窦靖中举的消息传开,不少的人都想要来攀关系。便是平岗县的县令也送了帖子来,请窦靖三日后赴宴。 杨进和此来,是得了杨进财的消息,准备将这一栋老宅院送给窦靖。 窦靖哪里肯要? 最终,三十两银子,这一座宅院就成了窦靖和田娇所有。杨进和也是个爽利人,直接将他在岩山村的田地半卖半送地给了窦靖。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田娇算是见识了! 窦靖这才是中了举人,就已经是各种的被巴结。 …… 待到窦靖前往县城,赴了县令左徵的宴请,与一众同年叙过话,再回到岩山村,可就真的是不同了! 田老爹得到消息比较晚,但知道自家姑爷中了举人,还是带了田母往岩山村赶了来。 当田老爹带着田母到达岩山村时,很快就有人引着他们去了村西头。 “这路,不对啊!” 田老爹望着引路的汉子,微微皱眉。 “老爷子您不知道,俺们四哥跟老窦家分了!” 这引路的汉子,赫然是杨栓柱。 随着杨栓柱的讲述,田老爹真正是气炸了肺,他好好的闺女嫁到老窦家,居然婚房被变成了茅草棚子! “混蛋,不是个东西,老子去找他算帐!” 田老爹蹦下牛车,就路边捡了一个棒子,一熘烟儿就朝着窦家去了! 当初田娇回门,并没有说啥,田老爹竟不知道自己闺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怪不得闺女当时哭得那么伤心。 窦家正在惨澹着,窦二姐养好了伤,恰好也在这一天回门。 田老爹来时,窦二姐和她男人,那彭家的大少爷正在屋里跟窦父、窦母说话。 “窦赶山,你个老畜生,给老子滚出来!” 田老爹一棍子就把窦家堂屋的门给砸了开。 “亲家?!” 听到动静出来的窦父,看到田老爹,就愣了下。
第23页 然后,田老爹就举起了棍子,指着窦父,“窦赶山,你还是个人吗?我好好的闺女嫁到你们家,你让他们在茅草棚子里洞房!” “娘,这是真的?” 旁边,窦二姐听到田老爹的话,也是懵了,她从没听人说过这回事,这,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啊? 饶是窦二姐的势利,也被自家爹娘的所为,给惊得傻了眼。 亲们,求收藏,收藏,新书发布,需要收藏!嗯,这个月比较忙,暂时无法保证多更,大家见谅啊! 第24章 父母心 窦二姐只道窦靖跟家里闹翻,是因为身世的原因。如今才知道,这其中竟有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她,怎么有这样的爹娘? “都是你二嫂煳涂啊!” 到了这一刻,窦父哪儿敢说这事儿里有他的影子,干脆地将一切望窦老二媳妇王氏的身上推,反正王氏的势利眼,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亲家,这事儿真的是对不住!” 窦父望向田老爹,小声开口解释。 “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田老爹拿棍子指着窦父,“窦赶山,从今儿起,咱两家断亲!” 他气沖沖而来,本是想着把窦家砸个稀巴烂,但这一刻,他忽然改了主意。打砸一顿,固然是出了一时的气,可这以后还是各种的麻烦,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断了这门亲。 “亲家,是我这二儿媳煳涂了,家里……” “滚!” 田老爹哪儿会听窦父解释,直接把棍子望窦父面前一摔,转身就走。 “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杨栓柱在后面赶着牛车,慢了半步,到达窦家门外时,窦父已经出了门。 “没事儿,走,走!” 田老爹上了牛车,杨栓柱不好再问,只能赶了车,往村西头而去。 窦靖和田娇这会儿也接到了消息,匆匆出门,正看到杨栓柱赶着车来。 “窦老四!” 看到站在田娇身边的窦靖,田老爹又一次跳下了牛车,“你个混帐东西,你就是这么待娇娘的!” “岳父,我……” 窦靖一脸的窘色,虽然知道这事儿早晚要东窗事发,但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被田老爹知晓,一时间,十分尴尬,无言以对。 “爹,你干啥啊?” 田娇瞪了田老爹一眼。 田老爹望着将窦靖护在身后的自家闺女一眼,抬手指了指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田母也下了牛车,嗔道“老头子,你又犯倔了啊!” “算了,儿大不由娘,老子不管了!” 田老爹愤愤开口,望向田母,道“走啦,这闺女嫁了人,已经是别家的人,咱们家去!” 这意思,竟是要立刻回家。 “岳父!” 窦靖赶紧拦住田老爹,“是小婿对不起娇娘,您千万莫跟娇娘生气!” “娘,你看爹他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啊!” 田娇则跟田母撒娇,“您也不管管?” 田母宠溺地瞪了田娇一眼,嗔道“没大没小,怎么说话呢?” 一番好说歹说,田老爹总算是没有立刻走人,只是看着就不高兴,一直板着个脸。这一趟前来,本是要恭喜窦靖中举,可除了这些个事情,真的是让人闹心。 田老爹和田母在窦靖家吃了一顿晌午饭,窦靖请了岩山村的村正、族老们来作陪,这些人都是跟田老爹熟悉的。 一顿饭,喝了点酒,田老爹就把话匣子打开了,为自家闺女打抱不平。 杨进财等人自然是跟着附和,毕竟田老爹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他们还是拐弯抹角地帮窦靖说了些好话。 等到半下午,窦靖要亲自赶车,送田老爹和田母回落凤镇。 不过这差事最终是被杨栓柱给抢了去。 “老爷子,俺们四哥其实也挺委屈啊。他是那窦家捡回来的,活儿没少干,还不得好。好在现在分了家,也算是断了亲,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哼!” 对杨栓柱给窦靖说好话,田老爹只是冷哼回应。 …… 杨栓柱说了一路的好话,不忘给窦靖打悲情牌,可惜田老爹干脆打起了瞌睡。 把人送到落凤镇,杨栓柱这才往回赶。 “老头子,你今儿是咋回事啊?” 等杨栓柱回去,田母就拧了田老爹的耳朵,“还学会装睡了啊!” “娇儿她娘,轻点儿,痛——” “说,你又打什么算盘?” 田母跟田父一辈子的夫妻,哪儿看不出来,田老爹这是在故意发作窦靖。可是,窦靖如今是举人,他们家娇娘着实是高攀了窦靖的。 “我真不是为了咱们娇娘吗?”田老爹嘆息一声,“虽然说这糟糕之妻不下堂,可是这窦老四眼瞅着就抖起来了,若是他将来真的做了官,咱们娇娘咋整?当初是看着窦老四人实诚,是个好的,窦家那样的家世,咱们娇娘嫁过去,不会吃了亏。” “你这老头子,竟瞎操这些心!” 田母白了田老爹一眼,“姑爷是个实心肠的,这人啊,性子咋样,哪儿能说变就变了?要我看,这是咱娇娘的福气到了。你啊,就别瞎折腾,没得闹得娇娘和姑爷起了别扭!” “唉……” 田老爹还能说啥,只能长长一嘆。 他这一辈子看人没有走眼过,只希望在自家闺女的这件事上,也没走眼,要不然,他这辈子真是瞎了眼。 …… “娇娘,岳父不会一直这样对我吧?” 窦靖有些郁郁地望着田娇,他知道自己对不住田娇,可这事儿,他那会儿也是猪油蒙了心,咋就昏了头没有闹起来呢? 当然,窦靖是不会承认,他是怕闹起来,把亲事搅黄了,他更不会承认,从看到田娇的第一眼,就打心底里认定了这个媳妇的。 “笨蛋,亏你还考上了举人!” 田娇抬手在窦靖的额头轻轻一点,“爹是在故意发作你呢!” “为啥?” “还不是怕你对我不好吗?” 田娇倒没有打算瞒着窦靖,将她的猜测告知了窦靖。 若是窦靖要变心,那么,不管田老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窦靖变心的结果。两世为人,田娇深信一个道理,待人以诚,胜过万般诡计。 “我窦靖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就对娇娘一个人好,如有违背,天打雷……” “瞎说!” 田娇抬手堵了窦靖的嘴,嗔道“我相信你会对我好的。并不需要发誓!” “娇娘,谢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孝顺岳父、岳母!” 窦靖紧紧抱了田娇,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相信你!”
第24页 田娇轻声回应。 这一生,她会好好的。 夫妻之间,靠的不是算计,而是真心换真心。 若这样,窦靖都能变了心,只能说她所託非人。但田娇并不认为窦靖会变心,一个能给她做早饭吃的相公,因山路难行,便负她赶路的相公,只要她田娇真心回报,又怎会轻易变了心? 亲们,已经更改,嗯,今天还会有一章,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 第25章 王氏 窦家,窦二姐面无表情地望着窦父和窦母,她这次跟彭越回来,目的自然是想要缓和一下跟窦靖的关系,送上一份贺礼。 可如今发生这档子事情,他们再想跟窦靖缓和关系,可是难上加难。 “二姐,二姐夫怎么走了啊?” 窦小妹忽然从院子里跑进屋里,冲着窦二姐喊出声来。 窦二姐望了窦小妹一眼,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的柔和,道“你二姐夫是去彭家庄,明儿再来接我!” 若是别的情况下,彭越留在窦家歇一宿并不为过,可如今的窦家,委实不便留彭越住宿。 因为过继窦成业的那档子事不成,窦成业反而成了个瘸子,让窦老二一家对窦二姐是十分的不喜。 便是这次窦二姐和彭越家来,王氏和窦成才、窦成业都没有露面。 “他二姑!” 王氏忽然掀开堂屋的门帘子,出现在窦二姐的面前。 “二嫂!” 窦二姐虽然也是对王氏诸多不满,但终究是没有彻底翻了脸。当初那档子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她太心急了。若是她能在家里歇一宿,第二天回城里,如今怎么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这样的局面。 “成业瘸了,他二姑就没个说法吗?” 王氏在炕沿上坐了,望向窦二姐。 当初那事情,彭家庄的人可是来闹了一场,把窦家的银子都搜走了大半。若不是他们二房这些年藏了不少的私房钱,窦成业连治腿的药钱都没有,更别提窦老二去郡城赶考的银子。 如今,窦老二犯了事,被关进了牢里,至今没有消息。 “二嫂,这个事情,等二哥回来,我再跟二哥说!” “你二哥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 科场舞弊,这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王氏对窦老二的未来,是真的不看好。如今,她必须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考虑。 “老二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敢咒我儿子!” 窦母一听王氏的话,立刻跳了起来。她今儿一直在跟彭越这个二女婿说话,就是想求了彭越帮忙,把窦老二给捞出来。 可惜,彭越始终没松口。 若一般的情况下,彭越肯定会帮这个忙。但这可是科考舞弊案,这是通了天的案子,要怎么处置,得看朝廷的旨意。 再者,窦老二一家占了窦靖的婚房,这是彻底把窦靖给得罪死了。窦靖如今可不是当初的窦老四,他可是窦四老爷,是举人老爷。 这人的身份不同了,旁人对待他的态度,也就会有相应的改变。 “娘,我就是实话实说!” 王氏望向窦母,凛然不惧。 “成业瘸了,成才还得进学,需要不少的银子。可咱们家成了这样子,还有啥指望?” 有啥指望? 王氏的话,可真正是将窦家所有人心里的恐惧给挑了起来。 窦父的脸色变得更加灰暗,好好的一个家,咋就成了这样? “二嫂,你胡说什么!” 窦小妹大声喊出来,“二哥会没事儿的。咱爹的身子骨也好好的……还有大哥,三哥,不会不管咱爹和咱娘的!” “管咱爹,咱娘,不会管咱们!” 王氏干脆不掩饰,直接吼出来。 窦小妹顿时没了言语。 “行了,老二家的,你说吧,你想怎样?” “分家!” 王氏冷冷开口,“把我们二房该得的那份给我们,以后,我们自己过。成业的腿这样了,我也不要多了,他二姑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这事儿就算了!” “一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窦二姐听到王氏的要求,也忍不住吼出声来。 他们家的确是不差钱,可一百两银子也不是小钱儿。她平日里攒下的私房钱,基本也都送了窦父、窦母,哪里能拿出一百两?至于找彭越要银子,窦二姐也不抱指望。彭越如今一门心思想要跟窦靖和好,若知道这银子是给二房的,他是一百个不答应的。 “他二姑,你们为啥来,我知道。今儿这一百两,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若不然,我就去找老四,说当初的事,你们也有份!” “你血口喷人!” “对啊,我就血口喷人!”王氏冷着脸,“反正我们二房也完了,你们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若是王氏真的把当初抢新房的事儿栽到窦二姐身上,窦二姐根本就别想把自己摘出来。一旦这事儿闹起来,彭越气怒之下,甚至能把她给休了! “二嫂,你好毒!” 窦二姐完全被王氏的疯狂给吓到了! 窦父、窦母也是傻眼,他们从没想过王氏居然能如此之泼辣疯狂,这是要拖着所有人一起倒霉啊! “老二家的,你好狠的心!” 窦父抬手指着王氏,气得浑身发抖。 窦母则在短暂的发愣后,直接朝着王氏扑去,她要跟王氏拼命。这个搅家精,都是她害了她的老二如今还要祸害他们一家子。 “杀人啦——” “快来人啊,老窦家要杀人呢!” 王氏见到窦母冲过来,转身就跑,直接就出了堂屋,在院子里叫唤起来,而窦成才也跟着嚎起来,还把窦家的院门给打了开。 如此一来,瞧热闹的人,可就能进到院子里啦。 “够啦!” 窦父到了院子里,直接吼了一嗓子,道“你要分家是吧?好,分,都分了!” “小妹,你去喊你大哥和四哥过来!” 窦父望着院子里撒泼的王氏,真正是悔之晚矣。若不是他这些年的偏心眼,把老二一家子都给宠成了宝,老窦家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窦小妹虽不知道窦父要干啥,但还是听话地出了门,去找窦老大和窦靖。 窦老大一家净身出户,找了杨进财,虽然没找到合适的院子,但一家人却也暂时安置在了村头的场屋里。 窦靖和田娇正在家里你侬我侬,忽然被窦小妹的叫喊声惊动,两人这才跟受惊的小情侣一样分开。 “四哥,咱爹要分家,喊你家去一趟!” 窦小妹看到窦靖,就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小声开口。 “四哥,你一定要回去啊,我先走了我去场屋找大哥去!” 窦小妹话说完,也不管窦靖是不是同意,就一阵风地跑了。
第25页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大家多多支持,拜谢拜谢! 第26章 身世 窦靖皱眉望着窦小妹跑远的身影,扭头望向田娇,轻声道“娇娘,你说他们又想干什么?咋这一天天的,就没个安生呢?” “丑人怪事多!” 田娇倒没觉得有啥奇怪的,窦家的人,要是不闹腾,那才是奇怪的呢! 窦老二如今被关在郡城大牢里,如何处置,还在等朝廷的旨意。而窦老大一家,前两天才被净身出户,这窦家正是分崩离析的时候,怎能不闹腾? “咱们去不去?” 窦靖望着田娇,从内心而论,他并不想再跟这一家子有任何的牵扯。 田娇想了想,道“去!” 不但要求,而且要把窦靖的身世也给问个清楚明白。窦靖被窦赶山在大雪天里领会了岩山村,说是他是在路上走丢了的。 这种说法,明显是骗人的。 真相如何,这次倒是一个机会! 田娇和窦靖到达窦家时,窦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这大晚上的,村里人都没啥事儿,有热闹瞧,自然不能不凑上来。 “老四来了,都让一让啊!” 岩山村的人看到窦靖和田娇过来,都是满脸的喜色。这可是举人老爷,最可贵的是,举人老爷没跟他们外道,依旧是老交情。 “进正叔,这是咋了?” 窦靖没有跟田娇直接进窦家院子,而是跟住在窦家隔壁的杨进正唠了起来。 “窦老二家里的闹分家,窦老头儿发了狠呢!” 杨进正就住在隔壁,窦家闹腾些啥事儿,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虽然说杨进正是一个大老爷们,但却最爱传话,是岩山村出了名的大嘴巴。 “老四啊,我估摸着窦老头儿是想跟你示好!” 杨进正还真说对了! 窦父正是想要借着王氏闹分家这回事,再造一个公正严明的慈父形象。另一方面,就是要藉此机会,让王氏受点教训。 窦老大和李氏带着五个孩子一起到了,窦小妹跟受气小媳妇一样,走在李氏的身边。 窦靖和田娇见窦老大他们到了,也就不再跟杨进正闲聊,一起进了窦家的院子。 进了窦家的堂屋,就看到窦父、窦母坐在炕上,窦二姐也在,王氏在地上站着,冷着一张脸。 “爹,咱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窦老大望见窦父,就嗡着嗓子开口了。 窦父抬了抬眼,道“前两天,爹是气你们胡闹,唉,算了,不说这些,今儿把你跟老四喊来,是想把咱们这个家彻底分了!” “爹,您这是想干啥?老四和大哥都已经分了出去,你这是要反悔吗?” 王氏一听窦父的意思,立刻急眼了。窦家这点家财,若是按照窦父这样的分法,他们二房能分到点啥?她可不想下地干活,原指望多分几亩地,赁出去,每年省着点花用,至少日子能过的下去。 “我怎么做事,还要你来教吗?” 窦父冷冷地望向王氏。 “……” 王氏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敢跟窦父顶起来。 尽管如此,王氏也明白,窦父这次是铁了心要针对她。不过,她可是不怕的。惹急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氏阴冷的目光望了窦父一眼,靠在一边不说话。 “我就不用了!” 窦靖淡淡开口,“我本不是窦家的人,这分家的事情,我做个见证就好!” 既然知道了窦父想干什么,窦靖又怎么会继续掺和?这本就是窦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掺和,合情合理。 “老四……” 窦父望向窦靖,继而做出一副自苦自怜的表情,长长一嘆,道“也是,如今你是举人老爷,咱们家这点家业,你看不上了啊!” “窦伯说笑了,窦家分家,怎么也轮不到分给我一个外人啊!” 窦家面色很淡然,将自己定位为外人。 若窦家的人待他有半分的真心,他也不会跟窦家人撇清关系。可是这些年,从他能干活开始,就被窦家人当牛做马,赚的银子,多数都上交了。到头来,成亲的新房也被抢了去,他只能委屈娇娘跟他在草棚子里洞房。 只要想到这事儿,窦靖对窦家就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激。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 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窦家,他到底是谁,窦父也不曾说。 “老四,你这还是在怪爹啊!” 窦父当真是不要了老脸,依旧是以窦靖的爹老子自称。 田娇见状,轻哼一声,道“窦老爷子,您有仨儿子呢,我家相公可不是您儿子,您不会是老煳涂了吧?” “老四家的,你……” “窦老爷子,您说我家相公是走丢了被您捡到的。可是,我们去县衙查了查,在我家相公来窦家的那一年,咱们平岗县抓了一群人贩子呢!” 田娇望着窦父,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窦父的眼睛。 这事儿,可是田娇託了方记私房菜馆的米帐房去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当年没什么大事儿发生,独独这人贩子的事儿,闹得有些大。 “什么人贩子,我,我不知道……” 听田娇说起人贩子,窦父的脸色就变了,言语也变得有些含煳。 “窦老爷子,你说,如果县令大人知道这事儿……” “别说了!” 窦父浑身抖着,这会儿是真的悲苦异常。 当年的事情,他真的是一时头脑发热。而且,他最后也后悔了,然后就磨蹭了一会儿没有按照时间去见那伙人。结果就听说那伙人被连锅端了,吓得他赶紧带着窦母和窦靖逃回了岩山村。 窦靖,并非是走丢的,而是被他和窦母给拐出来的。 当真相摆在窦靖的面前,窦靖完全懵掉。 他,竟是被拐的! “老四,我对不起你,我……” “我是谁?” 窦靖打断窦父的话,冷冷开口。此刻的他,心是冷的,他这十几年来,竟是一直在认贼作父。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拿钱办事。” “当时,有一户富贵人家从北往南走,我当时在城里捏糖人……” 窦父再没有隐瞒,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而听了窦父的话,田娇的面色也微微变了。当年那伙人贩子之所以被捉获,是因为燕国公府的小世子被拐,官府下了死力。可是,最后听说,小世子被找了回来的。 但田娇却清楚地记得,前世里,燕国公府闹出了真假世子的案子,为此牵连被杀的人数以千计。 窦靖的身世,已经昭然若揭。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作者君诚求各种支持,求,求,求!
第26页 第27章 寻亲 田娇表情还算淡定,但内心却早已是升起万千波澜。 窦靖,竟是燕国公府的世子。 在庆朝,燕国公之名,如雷贯耳。庆朝立国,开国功勋排名第一便是燕国公,其后数百年,燕国公都是庆朝的中流砥柱。 每每北方蛮族来犯,皆是燕国公府领军征伐。 而已经战死的燕国公世子夫人更是当今庆帝的嫡亲妹妹,窦靖实则是皇帝的嫡亲外甥。 如此显赫出身的窦靖,如今居然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山里汉子! 田娇不得不感嘆造人生无常。她,本该跟窦靖没有任何交集,但现在,他们居然成了夫妻。 “往日之事,我不会追究。但从今时起,我们再无瓜葛!” 知晓自己竟是被窦赶山给拐到了岩山村,这十几年一直将这个害自己跟父母分离的罪魁祸首视为父亲,窦靖就恨不能宰了窦赶山。 只是,窦赶山到底是养大了他。 也罢,至此恩断义绝吧! 窦靖也不再管窦赶山怎么分家,他直接拉着田娇出门。 窦家屋里,窦赶山彻底软在了炕上。 “爹,这家还分吗?” 窦老大望见窦父颓然的样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若是不分了,我们就先回了!” “分!” 窦赶山抬头,目光露出坚定。 窦家的产业,一分为四。 窦老大一份,窦老二一份,连早已净身出户的窦老三,也得了一份,最后的一份则是窦父自己留了下来,用作养老之用。 因为窦靖的身世被揭露,窦老二媳妇王氏的那些手段,自然也就没了效用。 至此,窦家分了! …… 田娇跟着窦靖回家,窦靖这一路上都是沉默着的。 “相公,如果你想去找你的生身父母……” “我不想!” 窦靖摇头,“他们这么多年没有来找过我!” “相公,我要跟你说个事请。你听了之后,必须得冷静!” 田娇不可能将燕国公府的事情瞒着窦靖,这事儿瞒不住的。她不想将来窦靖知道真相后,对她有什么怨念。 “十几年前,平岗县的那伙人贩子,据说是拐了燕国公府的小世子。但在最后,人贩子都被处决,小世子也被找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冒充了我?” 窦靖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田娇没说出来的话。 田娇点点头,道“是。当时,北蛮来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率领大军死战,双双殉国。而小世子由世子夫人身边的嬷嬷和亲卫护送返京的!” “他们,怎么敢?” 只是一瞬间,窦靖就明白了所有的关键点。 他被拐走后,那些人为了躲避罪责,便找人替代了他。 也就是说,此刻在京中燕国公府的那位小世子是个冒牌货,顶了他的名。 “相公,你别太激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田娇轻声开口,紧紧握着窦靖的手。 “我爹和我娘真的不在了吗?” 窦靖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更不知道燕国公府的存在。 田娇点点头,道“据说是不在了,只是,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尸体并未找到!所以,当今庆帝始终不认为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经离世,甚至不准燕国公府设衣冠冢!” “娇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窦靖望向田娇。 田娇嘆了口气,道“我之前只是想诈一诈窦赶山,所以就把当初的事情仔细地打听了一下。” “如今的燕国公府是什么情况?” 窦靖望向田娇,田娇只能摇头了。 当初,听闻燕国公府真假世子一案,她只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哪里知道燕国公府究竟是什么情况?而且,她也只知道有真假世子这一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娇娘,我想去当初的战场那里看看!” 窦靖面带歉意地望着田娇,从平岗县前往边塞,可不近。 田娇明白,窦靖是迫切地想要知晓他父母的生死。只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身份显贵,当今庆帝一直没有停止寻找,若是人还活着,早就该找到了的。 “我陪你去!” 田娇微微愣了下,最终决定陪窦靖走一趟。 “娇娘,谢谢你!” 窦靖紧紧抱了田娇。 他稀里煳涂地活了十几年,认贼作父十几年,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连亲生父母的生死都不知道。 不管燕国公府是怎么个情况,他不信那些人这十几年就没露出一点马脚。而且,小时候找个模样相近的小孩容易,那小孩长大了,模样总会变的啊。 第二日,窦靖找了杨进财、杨栓柱等人,交待了一下野味养殖的事情,便跟田娇备好了干粮,踏上了北上的旅程。 有了举人身份的窦靖,出行倒是方便得多。 田娇则干脆化作了男装,这北护府可是盗贼横行的。越是靠近边塞的地方,越是各种的不安生。 窦靖固然是身手不俗,但田娇不想平白惹出事端来。 红颜祸水,归根究底在一个颜字。 “窦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田娇仿照话本里的桥段,冲着窦靖拱了拱手。 窦靖不由笑出声来,抬手在田娇的俏脸上抹了一把,“好一个俊俏小郎君,就从了本大爷吧!” “相公——” 田娇瞪向窦靖,伸手在窦靖的身上用力拧了一把! 窦靖立刻乖了许多,不再这么不正经。 阴山关城,是庆朝抵御北蛮的雄关,当年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就是在阴山关城外力战北蛮。 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在关城外结营,与阴山关城互为犄角。 奈何阴山关城的守将贪功冒进,使得庆朝大军损失惨重,为了赢得整个战局的胜利,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不得不帅军救援,以攻对攻。 最终虽然重创了北蛮,但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也是就此不见踪影。 十几年过去,当年大战的战场,已经是芳草萋萋。 “娇娘,我想在阴山关城住些日子,到处走走,看看!” 窦靖望着这被战火一遍遍洗刷过的关城,莫名地感觉悲凉,这里,就是他生长过的地方,但他全无印象。 他的父母,为了守住这座城,生死不知。 他们,还活着吗?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各种支持,各种支持! 第28章 猜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就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现在的情况,十几年来,朝廷不间断地寻找,却始终是音讯全无。当年那一战,无人生还。 十万大军,战死关城外。 阴山关城的守将贪功冒进,虽死亦未能免去抄家灭族之罪。因他一人之过,十万大军战死,这一份罪责,无可赎。
第27页 如今的阴山关城,守将徐震,燕国公府庶子。 与燕国公世子乃是同父异母兄弟,找寻燕国公世子的事情,他一直不曾放下。然而,音讯全无。 “相公,咱们开个店吧,打听消息也容易些! 在阴山关城的客栈住了数日,田娇忽然有了主意。像他们这样悄悄地打探消息,根本就是收效甚微。 “开什么店?” “当然是吃食店,民以食为天嘛!” 田娇轻声开口,以她的厨艺,会很快在阴山关城打出名声的。有了名气,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那就开吧!” 出门在外,缺啥不能缺银子。 窦靖可是从方记私房菜馆提了三百两银子出来的,加上他们存下的银子,这一路到阴山关城,其实也没花几个银子的。 说干就干,两人很快就选好了铺面,挂上招牌,小饭馆就开张了! 百味馆! 是窦靖给小饭馆起的名字,饭馆并不大,但这名字可是足够霸气。 对此,田娇倒也没有觉得不妥。 鞭炮轰鸣中,百味馆开张大吉。 开业的第一天,田娇在窦靖的建议下,推出了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 凡是来店就餐的客人,都会免费赠送一碟椒盐麻花或者一碟的风干盐花生。 这一来,百味馆顿时客如云集,甚至有不少的人在外面排起了长队。 见此一幕,田娇就欣喜地跳了起来,她家相公还真的是聪明呢,不过是不值两文钱的椒盐麻花和盐花生,竟招揽了如此多的客人。 “相公,你好棒!” 田娇看窦靖,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么聪明的相公,她可要看牢了! 窦靖轻笑,道“或者,我们可以多一项买卖。” 外卖! 来客可以不用排队等位子,可以直接将点好的饭菜带走,只需要多付两文钱的碗碟押金,待到吃完了饭菜,将碗碟完好无损地送回,便可将两文钱取走。 当然,如果来客自带碗碟,这两文钱的押金,也能省去。 这一来,百味馆的生意好到爆! 阴山关城的其他几家饭馆顿时就不爽了,这抢生意抢的他们都没了活路啊。 当百味馆一天的生意结束,要关门歇业时,阴山关城的几家酒楼、饭馆的掌柜的,竟一起到了百味馆。 “窦掌柜,这厢有礼了!” 打头之人,赫然是阴山关城最大的酒楼,仙客来的掌柜,胡一刀。 胡一刀,曾经是杀猪的屠户,慢慢的生意做大,就开了仙客来酒楼,生意一直都很红火。但百味馆的开张,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几位掌柜的,这是有事儿吗?” 同行是冤家! 窦靖怎么会不知道胡一刀等人的来意,只是,此刻却是要揣着明白装煳涂的。 “窦掌柜,明人不说暗话,咱老胡是痛快人。你们这样搞,我们大家都没生意做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吧?” “胡掌柜,您这话,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这客人来了,我还能往外撵吗?咱们开饭馆子的,靠的是手艺吃饭。这客人喜欢咱这一口,我能说啥?” “窦掌柜,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可千万别把咱们给逼急了!” 胡一刀是暴脾气,杀猪出身的他,这一刀之名,可不是吹出来的。杀猪一刀,切肉一刀,份量丝毫不差。 窦靖笑了笑,道“胡掌柜别着急啊,我们夫妇来阴山关城,只为寻人。这百味馆也就开段儿时间,许是年前就会走人。我这馆子的地儿可是租的,只租了俩月。这一点,胡掌柜应该不难打听到吧?” “这个,当然瞒不过咱老胡!” 胡一刀得意一笑,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若是窦靖不肯低头,他们就对这馆子的原主使点手段,逼的百味馆关门大吉。 如今,听窦靖这么说,胡一刀等人的心就安稳了不少。 “窦掌柜,咱老胡年长,托大一下,称你一声老弟,可行?” “老哥客气!” 窦靖本就没像跟胡一刀等人闹僵,他还指望借着他们探听消息呢。 “窦老弟,你这要找什么人?说不准咱们能帮上忙呢!” 胡一刀望了周围同来的几家掌柜一样,众人纷纷附和。 既然窦靖是来找人的,只要找到了人,那么,他要再不走,可就说不过去了。 窦靖嘆口气,道“十五年前,阴山关城的那一场大战,各位老哥应该都知道的,家父当时也在。只是,那一战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人子者,岂能不管?” “对的,对的!” 胡一刀忙道,“为人子者,当孝顺父母。” “各位老哥,小弟就是想来这里找找,许是家父还活着呢。当年那一战后,朝廷的公文上说,十万大军阵亡,连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下落不明。小弟就想,既然下落不明,未必就是死了,对不对?” “有理,有理!” 胡一刀还能说啥,难道还能说你爹早死了,你趁早走吧?若他真的这样说,那可就是把冤雠结下了。 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若是哪位老哥知晓这附近有什么伤残的老人,还请相告,窦靖感激不尽!” “一定的,一定的,我们都会帮老弟多多留意的!” 胡一刀等人纷纷表态,而后告辞走人。 …… 待到这些个掌柜的离开,田娇就望着窦靖,低声道“相公,你是觉得公公、婆婆是出了意外吗?” “我一直在想,若是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去京城?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燕国公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燕国公的爵位的。 但若是他伤残无力,内心的骄傲会让他选择就此隐世,做一个世人中的死人,好过做一个残废的世子。 田娇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窦靖的猜测很有道理。 怪不得来到阴山关城后,窦靖就一直在关注街上的伤残之人。只是,阴山关城里,最不缺的伤残老兵。 第29章 初见 自十五年前的那一战,北蛮也是元气大伤。这些年来,尤其是徐震来到阴山关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报復! 每隔一段时间,徐震都会领军出关,攻伐北蛮。 徐震虽然跟燕国公世子并非一母同胞,但却跟燕国公世子关系之好胜过一母同胞。 大门大院,总有很多的阴私事儿。 燕国公府也是如此。 若非燕国公世子当年的庇护,徐震的尸骨都该成灰了。 燕国公世子生死未卜,最痛心之人,徐震绝对是一个。也是为此,庆帝才会派了徐震前来阴山关城,甚至没有派遣燕国公世子的嫡亲二弟徐朗前来。 阴山关城镇守府内,徐震望着面前躬身而立的亲卫徐寅,虎目生辉。 “说吧,又有发现了吗?”
第28页 “五爷,城里新开了一家饭馆,百味馆!” 徐寅微微抬头,望向徐震,“属下以为,五爷应该亲自去一趟!” “饭馆?!” “是,五爷去了,或许会有惊喜!” 徐寅微微笑着。 徐震冷哼一声,道“最好是惊喜,否则,休怪军法无情!” “五爷应该是不会失望的!” 听徐寅这么说,徐震连衣服也没换,直接就一身甲冑出了镇守府,朝着百味馆而去。 百味馆,依旧是客如云集。 然而,这排队的章程,对于徐震根本无用。 “……” 当徐震踏入百味馆,看到正在招唿客人的窦靖,顿时愣在门口。 眼前的人,跟失踪的燕国公世子居然是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身材,真正就是一个黑脸的燕国公世子。 “大哥……” 徐震激动地颤声开口,扭头望向旁边跟随的徐寅。 “五爷,这位窦掌柜是从平岗县来的,据说是来寻亲的!” 徐寅低声开口,“十五年前,平岗县的事情,五爷应该还记得吧!” 十五年前,护送他侄子回京的队伍在平岗县出了点意外,好在有惊无险。 只是,这两年回京,徐震一直觉得那个侄子既跟他大哥不像,也跟他大嫂不像。此时此刻,徐震见了窦靖,怎么还不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胆,他们真是该死!” 徐震想到这些年居然被一群奴才给欺骗,错把鱼目当珍珠,让一个冒牌货受尽宠爱,而他真正的侄子,居然一直流落在外,瞧他那黑黝黝的面庞,就可以知晓,小时候吃了多少的苦。 “五爷,您先别冲动,且看看!” 徐寅拉住想要上前跟窦靖相认的徐震,“您别忘了,府里如今可不太平!” 闻听这话,激动的徐震终于平静了下来。 燕国公府里,的确不太平。 因为庆帝不相信他大哥已死,是以燕国公府一直没有立下世子。而今为了世子之位,府里的一个个可都是红着眼呢。还有那个冒牌货,身边有他大嫂的人护着,又有庆帝和皇太后罩着,也是嚣张无边的。 他的大侄子,可不能再出意外。 “找个位子!” 徐震平復了心情,这才进了店里。 “两位军爷,来点什么?” 窦靖近前,微笑着望向徐震。 徐震的手都在抖,嘴唇轻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开口,却怕忍不住漏了陷,最终只能沉默着扭头。 徐寅见状,忙道“掌柜的,麻烦来几个招牌菜,我这兄弟遇到了点伤心事,心情不好,您别见怪!” “军爷客气了,那您二位稍等!” 窦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五爷,您要沉住气啊!” 徐寅在窦靖离开后,轻声开口,“小世子既然出现了,咱们一切都更要从长计议了!” “徐寅,你说,陛下若知道他一门心思护着的外甥是个冒牌货,会站在咱们这边吗?” 徐震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应该会吧!” “那就飞鸽传书,先试探一下!” 徐震不会轻易去赌,毕竟,人心难测,帝王心更难测! 那个冒牌货惯会讨好人,一点没有他大哥的英雄气概。这些年,他不愿意回府,一个原因就是看到那个冒牌货就痛心。 他一直纳闷,为什么大哥一世英雄,大嫂也是巾帼不让鬚眉,怎么他们的儿子就那般烂泥扶不上墙,闹了半天,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两位军爷,试试本店的这道泉水鸡,鸡肉鲜嫩可口!” 窦靖很快从厨房出来,端了一个大海碗,摆在徐震和徐寅的面前。 “五爷,尝尝!” “这可是小世子夫人亲自下厨哦,属下可是有口福了!” “放下,爷先吃!” 徐震听到徐寅的话,立刻瞪眼,他大侄子的媳妇儿做的菜,他当然要先尝尝。至于窦靖会不会只是跟燕国公世子长得像的陌生人,徐震根本就没想。这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人! “好!” 鲜嫩的鸡肉刚入口,徐震就瞪大了眼睛,大赞一声。 “五爷,属下可以动筷子了吧?” “吃吧,吃吧,就知道吃!” 徐震瞪了徐寅一眼。 徐寅嘿嘿一笑,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徐震,他其实已经来这里吃了两次饭了。若是说出这个,他绝对会很惨、很惨的。 一顿饭,徐震吃得十分尽兴。 “掌柜的,唠唠?” 饭后,徐震就有了跟窦靖唠嗑的心思。反正这种事情,这些年,他在阴山关城没少做,倒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啊,军爷,这店里正忙着呢!” 窦靖哪儿有时间跟徐震唠嗑,他这生意都忙不过来呢! “徐寅,去帮忙!” 徐震瞪眼望向吃得饱饱的,正拍肚子的徐寅。 徐寅干瞪眼,但自家主子发话,他只能乖乖去做跑堂的。 而有了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跑堂的,百味馆的生意顿时一落千丈。 对此,窦靖只能笑笑,在徐震的对面坐了! “掌柜的好身板,怎不从军?我被男儿当疆场杀敌,搏一个封妻荫子!” 徐震望着窦靖,缓缓开口。 窦靖笑了笑,道“小人不是那块料!” “本将军看你不错!” “将军说笑了!” 窦靖依旧是微笑着回应,虽然他看眼前的人有几分的亲切,但也仅是如此。他来,只为寻亲。不管结果如何,年前是定要离开的。 从军? 那他的娇娘怎么办? 难道如他的父母那般,最终落得一个生死不知的结局? 第30章 亲不认 “掌柜的是哪里人?掌柜娘子更是好手艺,怎想到来这阴山关城开馆子?” 徐震很满意窦靖这一副宠辱不惊的态度,这才是他燕国公府小世子该有的气势。 “小人夫妇从平岗县来,来此寻亲!” “哦?且不知掌柜的在寻何人?或许本将军能帮上忙呢!” “不敢劳将军大驾!” 窦靖微笑着拒绝了徐真的善意。 “掌柜的不必客气,本将军很喜欢你们这馆子的饭菜,帮你找个把人,举手之劳嘛!” 徐震哈哈一笑。 窦靖沉吟片刻,道“小人来寻家父、家母,十五年前阴山关城大战,家父、家母断了音讯,生死不知。小人如今长大,自然是要来找一找,尽一番孝道!” “言之有理!” 徐震点点头,“那,掌柜的可有头绪?” “打仗嘛,少不得受伤什么的。小人以为,家父、家母许是受了伤,忘了回家的路,也说不定!”
第29页 “受伤……” 徐震听到窦靖的话,顿时恍然,他真的是太蠢了! 以他大哥的傲气,若是寻常的小伤,必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必然是受了重伤的,甚至可能残了! “徐寅,我们走!” 徐震豁然起身,大步离去。 窦靖望着刚才还跟他侃侃而谈的徐震离开,有些不明所以,这位将军,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只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吗? “相公没说错啊!” 田娇听了窦靖的话,不由轻笑,“相公觉得那位将军面善,那,相公可还记得那位将军的亲卫叫什么名字吧!” “记得,徐寅!” 窦靖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是记得的。 “我听说,燕国公府是有十二铁卫的,以十二时辰为名。” 田娇不需要说太多,窦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才的那位将军,应该是他的一位长辈。 “娇娘,你说,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应该是!” 事实上,徐震虽然跟窦靖长得不是十分像,但两人的眉眼之间,却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而且,这里是阴山关城,是燕国公府中人掌控的阴山关城,他们的到来,怎么可能瞒得住人? “娇娘,我的心有些乱!” 窦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但此刻,关心则乱。想到他将要跟真正的亲人相见,却又不知道这亲人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他是真的心不定。 “没事儿的,我在这里,陪着你!” 田娇轻轻握着窦靖的手,夫妻同心,无论什么事情,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当天下午,阴山关城一片喧嚣。 城内所有的伤残之人都被聚起,徐震和徐寅一个个看,希望能找到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的所在。 然而,并无。 “五爷,会不会,世子爷并没有在城里?” 徐寅也是觉得窦靖的分析很有道理,唯有残了的世子爷,才会宁可被认为战死,也不会迴转京城。 “那就去查,周边所有的村寨,全都查一遍,你亲自带人去!” “属下这就出发!” 徐寅带着隶属徐震的亲卫,策马出了阴山关城,开始了又一躺的寻访。 …… “相公!” 百味馆里,田娇正在收拾桌子,忽然看到街角一个妇人一直在悄然望着窦靖的背影,而在这妇人的身旁,立着一个手持竹竿的瘦削汉子。 那汉子虽然睁着眼,但田娇却看得真切,他的眼睛无神。 而且,这瘦削汉子,眉眼之间,跟窦靖很像。 “怎了?” 窦靖侧头望向田娇。 “我好像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公公和婆婆。我,我,也不是很确定!” 田娇无法判定那一对夫妇是不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但那妇人虽然一身布衣,只是静静地站在街角,却一下就吸引了田娇的目光。 夫人其实很美,虽然看着面色蜡黄,但掩不住那股说不上来的韵味。 “哪里?” “你先别激动,在街角,公公似乎是盲了!” 盲了! 听到这话,窦靖已经基本确认,这应该就是他的爹娘。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田娇注意到的这一对夫妇已经进了馆子。 “掌柜的,有面吗?” 妇人进门,缓缓开口。 “有,您二位稍等!” 田娇轻轻推了窦靖一把,径直进了灶房。 若这对夫妇真的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那么,他们此行就圆满了。 田娇略一沉思,就做了京城人士最常吃的打滷面。 两碗打滷面,加了肉丝和鸡蛋,很快摆在了这对夫妇的面前。 “孩儿他爹,筷子在这儿,面在这儿,你会很喜欢吃的!” 妇人将面碗放在汉子的跟前,又将筷子塞进他手里,很温柔地望着对方。 “嗯!” 瘦削汉子吸了吸鼻子,“很香的打滷面,好久没吃到了呢!七娘,你也吃,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当家的莫瞎说,快吃吧,待会儿面凉了!” 妇人柔声开口。 她并不精通厨艺,出身皇家的她,万千宠爱于一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些年隐居在这阴山关城,着实是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菜。 两大碗面,很快被消灭完。 “掌柜的,多少钱?” 吃过了面,妇人扶起盲眼汉子,望向窦靖,眸间一片柔和。甚至不等窦靖开口,妇人就从腕上摘下了一方镯子,轻轻放在桌上。 “不好意思啊,出来的急,没带银子在身上,这镯子抵押在这里,可好?” 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绝对是稀世珍品。 田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这镯子的价值不菲。 下一刻,她已然明白了妇人的意思,这是给她这个儿媳妇的见面礼。而且,他们并没有打算跟窦靖相认。 “爹,娘,你们,真的不打算认儿子吗?” 田娇能看明白的事情,窦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他直接就跪在了这夫妇二人的面前,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来寻亲。可是,亲在眼前,他们不认他! “相公!” 田娇上前,跟着窦靖一起跪在地上。 “晔郎!” 世子夫人紧紧抓着燕国公世子的手,眼泪也落了下来,眼前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十五年不见的儿子啊! 第31章 归去 “晔郎!” 世子夫人再次开口,身子已经在颤抖。 儿子在眼前,难道真的要不认吗? 燕国公世子挺拔的身影立在当场,缓缓闭上眼睛,沉声开口,道“去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在世子夫人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一般。 “小宝!” 世子夫人一步就冲到了近前,抱着窦靖,泪如雨下。 “娘——” 窦靖泣声开口。 田娇同样跟着落泪,这是喜悦的泪,能看到窦靖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她怎不欣慰? “娘,这是娇娘,是您儿媳妇!” 窦靖哭过后,拉着田娇,介绍给世子夫人。 “好,好,娘知道!” …… 这十五年来,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一直都隐居在这阴山关城。 当年那一战,他们最终战胜,但身边军卒,全部战死。整个战场上,一片尸骸。燕国公世子的眼睛也是在那时候失明的,他是被身边的人下了毒。 原本是致命的剧毒,却因为不明的原因,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盲了双眼。
第30页 在那一刻,他才明白,阴山关城的守将怎么敢不听他的号令,贪功冒进。所有的一切,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燕国公府,回不去了! 他也曾想过报仇,只是没有证据。 固然庆帝会信他,但是,一个瞎了的燕国公世子,就是一个废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燕国公对他这个嫡子,并不喜欢。 如今的燕国公夫人,更是续娶。 否则,他堂堂燕国公世子怎么会带着夫人在这阴山关城,一守五年,连嫡子都是生在阴山关城,不曾回京。 “爹,娘,那咱们先不回京!” 窦靖在知晓了诸多的隐秘后,便想到了他的被拐。只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儿子这些年是在平岗县长大的,我们回平岗县!” 燕国公的爵位,窦靖并不在乎。 他只要一家人团圆,银钱,他可以赚。爵位,他一样能凭自己的双手赚到。封妻荫子,他都可以做得到! “晔郎?” 世子夫人望向燕国公世子。 “好!” 燕国公世子在短暂的沉默后,点头回应。 只是,他的心却并不平静。 这些年来,他总是能听到京中小世子的消息,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活得很好。有庆帝和太后的照拂,将来自会承继燕国公的爵位。 可如今,他才知道,这一切,竟是假的。 他死遁避世,一则是因为自身的眼盲;而更重要的是,他希望用自己夫妇的死,让活着的人多多看护他们的儿子。 但事实上却是,那些人早早就想好了善后之法,狸猫换太子。 他徐晔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第二日一早,在阴山关城引领风骚大半月的百味馆忽然没有开门。 不少的食客就按耐不住了,在门外鼓譟喧譁。 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来,百味馆关门大吉,掌柜的夫妇已经走了。 …… “走了?怎么可能?” 阴山关城镇守府,徐震接到消息,直接蹦了起来。 “五爷,属下也不知道啊!” 徐寅也是无比纳闷,他们这边正有了点消息,可还没等去落实,咋小世子夫妇就走了呢?这也太突然了吧! “没关系,知道他们从平岗县来,总会找到的。对了,昨儿查到的情况去落实了吗?” “正要去呢!” “我跟你们一起!” 徐震大步流星地出门而去。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大哥,至于他的大侄子,既然露了面,总会找到的。 “五爷,您说,那真的会是世子和世子夫人吗?” “不知道!” 徐震哪里知道,没见到人之前,一切都是虚的。 距离阴山关城不足五里的一处山村,徐震和徐寅带着亲卫策马而来。 “拜见将军!” 小山村的村正见到徐震,急忙上前见礼。 “村正无须多礼,还请带路!” “好的,将军这边请。那对夫妇是十多年前来的,说是遭了强盗。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眼睛瞎了!” 村正便走,边絮叨着。 在这小山村的后山脚下,有着两间简陋的茅舍,茅舍前用木桩围了个院子,还养着些鸡鸭。 一条大黄狗在院子里趴着,听到人来,立刻发出汪汪的叫喊声。 “好像人不在家呢!” 看到篱笆门拴着,村正就上前喊了两声,并无人应。 徐震挥刀,斩断了篱笆门上的绳索,大步进了院子之中。 院子里的大黄狗看到生人进来,立刻呲牙咧嘴,做出想要攻击的架势。 徐震眯眼瞪去,一身的杀气爆发,吓得这大黄狗顿时夹着尾巴,缩回了狗窝之中。 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徐震走进了茅舍,进入茅舍的瞬间,他的目光就被挂在墙上的一桿铮亮长枪吸引。 而在长枪的旁边,则是一柄剑! “大哥……” 望着墙上的长枪和佩剑,徐震虎目落泪。 找了十几年,他竟不知道,他的大哥和大嫂居然一直就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住在这寒酸的茅舍之中。 “五爷……” 徐寅进门,看到长枪和佩剑,也是乱了心神。 他是镇国公府十二铁卫之一,自然熟悉他们家世子爷的兵器。兵器在这里,人,定然也在这里。 “村正!” 徐寅转身出门,找到院子里的小山村的村正,“立刻去查,这里的人去了哪里?立刻!” 找了十几年,终于找到! “军爷稍等,我这就去村里问问!” 村正忙不迭地跑出院子,朝村里跑去。后山那瞎子该不会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吧?这些年,他们村的人,对他们,嗯,其实还不错的,这就好,这就好! 很快,村正就去而復返。 “军爷,村里人看到他们进城了!” “就是昨儿中午,他们出村的!” 村长将从村人嘴里得到的消息告知徐寅,而徐寅则瞬间想到了窦靖和田娇离开阴山关城的事情。 “五爷!” “爷知道了!” 徐震已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将墙壁上的长枪和佩剑拿在手中。 “飞鸽传书京城,请陛下另派人来阴山关城镇守,爷累了,要去天下游歷一番!” “属下这就去!” 徐寅恭声开口。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求五星评价,求评论,求各种支持! 第32章 旧人 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爹娘,窦靖的心情自不必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世子夫人很慈和,对田娇更是极好。 燕国公世子徐晔虽然不苟言笑,但田娇能感觉得出来,他其实也是开心的。父子天伦,血脉的羁绊,纵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能免俗。 从阴山关城迴转平岗县,在路上竟开始落雪。 窦靖干脆在路上买了两架马车,并买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人生憾事,子欲养而亲不在。 所幸,他的亲还在,自不能留下遗憾。 因为落雪,回家的路就稍微长了点,但路上却是欢笑不断。尤其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知晓窦靖居然还是还中了举人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经过世子夫人一说,田娇和窦靖也都乐得不行。 原来当初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那时候还是七公主的世子夫人都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去考过举人,只是,丢人的是,两人都没中。 但却因为一场科考,燕国公世子跟时为七公主的世子夫人结缘。 否则,以燕国公对世子的不喜,怎可能为他求娶庆帝嫡亲的妹子? 燕国公世子不信自己的学识竟不如窦靖,这一路上,就跟窦靖论起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策论奏对……
第31页 不得不说,燕国公世子的眼光,的确超人一等。 窦靖虽然中了举,但比起燕国公世子,终究是差了不少。 “没道理,老子明明比你学识出众!” 燕国公世子心情大好,面对窦靖时,也不再那么严肃。 窦靖嘿嘿一笑,道“爹,您啊,曲高和寡,那主考官怕是存了私心啦!” 燕国公世子听窦靖如此拍马屁,更是开心,忍不住放声大笑。 世子夫人也是大笑,望向窦靖,道“靖儿,别听你爹吹牛,他现在这么厉害,是知耻而后勇!” 被自家夫人拆台,燕国公世子只是呵呵笑。 当年年少轻狂的燕国公世子颇有些眼高于顶,虽然待人接物有礼有节,但有些时候,也是相当恃才傲物的。 乡试之时,燕国公世子就嚣张了一回,对那些问题不屑一顾,不按规矩出牌。 回程的路上,一家人真的都是心情大好。 晃晃悠悠地到达平岗县时,已经临近年关。 窦靖将田娇和父母安置在县城的客栈后,便带着一路採购的一些土特产,去见方掌柜。他这一走老长时间,既然回来,少不得要跟方掌柜见个面。 窦靖中举后,就跟方掌柜聚过,方掌柜对于窦靖能中,也是无比欢喜。窦靖,可是他一手发掘出来的呢! 方掌柜收下窦靖的礼物,知晓他找到了亲生爹娘后,定要来拜见。 窦靖拗不过,就带着方掌柜来见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 结果,让窦靖意外的是,方掌柜居然认出了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 “方跃拜见世子爷,拜见七公主殿下!” 方掌柜这一跪,窦靖就有些微微的失神。 倒是燕国公世子听了房掌柜的话,很淡定地笑了笑,道“方跃?你怎地在平岗县?” “回世子爷,小人被国公爷逐了出来!” “爷院里的人,是不是都被逐了?” “回世子爷,是的!” “既如此,你可愿重新跟着爷?” “小人愿意!” …… 到这一刻,窦靖才知道,方跃竟是他嫡亲祖母带进燕国公府的陪嫁的家生子,小时候一直都是他父亲的书童。 方跃在镇子上遇到他,当时也是吓了一跳的。 若非窦靖都燕国公世子长得太过相似,方跃还真未必会对他这般照顾。 “方跃,这些年,谢谢你啦!” 知晓窦靖跟方跃的渊源后,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是十分感激。 换作别的人,或许就把这事儿回报了燕国公府。 所幸,方跃是个机灵的。 燕国公对世子不待见,连带着对小世子也是不喜的。如今京中那冒牌小世子身边的人,可都是燕国公安排的。那孩子长成个绣花枕头,离不开燕国公和燕国公夫人的宠溺。 “世子爷,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当不得谢!” 方跃恭声回应。 “你的恩情,爷记下了。他日,自有你的好处!” 燕国公世子淡淡开口,长出一口气,“方跃,这段时间,你想法子把我娘当年留下的人都找一找,别提我还在,若还有人记得我娘,记得本世子,就带他们来见我!” “小人这就去办!” 方跃当即告辞离去,自去忙活。 世子夫人望着燕国公世子,颤声道“晔郎,你是要回京吗?” “七娘!” 燕国公世子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世子夫人微微笑,道“晔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要回京,我就去求母后和皇帝哥哥!” “不着急,就算要回京,也不急于一时!” 燕国公世子嘴角微微扯动,“所有人都说,我娘是病逝的。以前,我也是深信不疑的。可是,现在,我不信!” “晔郎,你该不会是怀疑国公爷吧?” “不该怀疑吗?” 种种迹象表明,燕国公世子在竭力地抹去一些痕迹。曾经,所有人都说,燕国公和夫人恩爱有加。既如此,为何燕国公会如此不待见他这个嫡子? 世子夫人不再言语,这些事情,她着实不适合插话。 窦靖和田娇自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他们正在整理物品。看看是不是还需要再在县城买点什么,毕竟,年节将至,而他们远行归来,必要的人情往来不能少。 “相公,你不用去拜见一下县令大人吗?” “要的!” 窦靖笑笑,道“晚点时间,我就去!” 他是平岗县的举人,与县令打好关系,并无坏处。 这点人情往来,窦靖自然一清二楚的。 …… 当天晚饭后,窦靖便携着礼物去见了县令左徵,自然是相谈甚欢。窦靖将此去阴山关城一路的人文风貌跟左徵讲了一遍,让左徵都有些羡慕不已。 而窦靖带来的几样北地土产,更是让左徵喜欢,尤其是那北地的皮子,保暖效果极佳。左徵的老母年事已高,最是怕冷。 第二日一早,窦靖一行人启程时,左徵也遣了人来,给窦靖送上了一份回礼。 第33章 意外 窦靖收了县令左徵的回礼,跟送来回礼的左家管事道谢后,一行人这才迴转清平镇岩山村。 虽然离开清平镇数月,但方记私房菜馆没有窦靖在,依旧是运作得好好的。 “掌柜的,老闆娘,你们回来了啊!” 米帐房看到窦靖、田娇出现,急忙迎了上来。 “今儿扎帐,咱们就准备过年了呢!” “我这回来得急,也没带太多的土产,这点北地的特产,大家分分。然后从帐上,跑堂的伙计们每人发十两银子的过年钱,厨房的师傅十五两,米叔,你三十两!” 窦靖这一开口,方记私房菜馆的所有人都微微有些懵,感觉这么好的事情来得太兇勐了点吧! 这过年银子,都快抵得上他们一年的工钱了! “掌柜的,这太多了!” “不多的,咱们方记私房菜馆可不能一直在清平镇开起的。具体的,等过完年回来,咱们再一起合计一番。” “那成,我们就过个肥年!” 米帐房见窦靖不只是场面上的客套,也就应了下来。 饭馆里的人跟着齐齐跟窦靖道谢“谢谢掌柜的,谢谢老闆娘!” 田娇轻笑,这事儿可跟她没关系。 她只是随口跟窦靖提了一下,她也没想到窦靖居然这么大手笔。就算是京城那些大馆子的大厨、帐房,也拿不到这么多的过年银子! 不过,正如窦靖一直说的,想要伙计们尽心干活,可不能小家子气。 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并没有下马车,听到窦靖在里面的言语,两人都是露出欣喜的笑意。 他们的儿子,可不是小家子气的汉子,这很好!
第32页 “掌柜的,那窦老二回来了!” 在伙计们忙着清理馆子的时候,米帐房跟窦靖说了下这段时间镇子上的事情。 窦晁已经从郡城回来,而且关于科举舞弊的案子,窦晁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连秀才的功名都保留了下来。 “怎么可能?” 科场舞弊,可不同于别的案子,可以走关系摘出来。这种案子,可是通了天的。 窦靖实在无法想像,朝廷怎么可能判窦晁无罪开释? “据说是有贵人相助,而且,窦晁还把赵樽等人都给卖了,牵出了不少大人物,算是戴罪立功,具体的并不清楚!” “对了,好像也有在说,窦晁如今也是举人的出身,只是,窦家的人这段时间不怎么招摇,还没办法确定!” 米帐房虽然也想打探个清楚,奈何经此一事,窦晁学乖了,轻易不再那么招摇。 “谢谢米叔,我会注意的!” 窦靖应下,便跟米帐房告辞。 马车缓缓离开清平镇,迴转岩山村。 途中,窦靖自然要将这情况讲给燕国公世子听,这些事情,他并不精通。而他的爹娘,可都是从京中出来的,虽然十多年不曾回京,但这种事情,总归比他经验丰富。 “这种事情,并不好说。” 燕国公世子微微顿了顿,道“科举,是朝廷取才天下的大事,不容有失。按理而言,没有人可以有这个本事让牵扯之中的人脱罪。” “可是,窦老二回来了啊!” 窦靖是想要彻底解决窦晁这个祸害的,可不想跟这种祸害慢慢折腾。 “靖儿,凡事谋定而动。这人为何回来,是否真的像传的这般遇到了贵人,还是另有隐情都没弄清楚之前,不能急,明白吗?” “是,儿子知道了!” 窦靖讪讪一笑,他的确是有些急了。 而这其实也怪不得窦靖,他只是不想再看到窦老二那可恶的嘴脸。 数月的时间离家,岩山村通往清平镇的路,已经修好。 马车走在这平整的大路上,稳稳噹噹。 而当窦靖到达岩山村时,在村口就看到了杨进财等人。 “哎呀,老四回来了!” 杨进财看到窦靖,立刻就喊出声来,喜迎了周围人的目光。 “进财叔!” “咋样?找到没?” “找到了!” 杨进财是知道窦靖去寻亲的,听到窦靖说找到了,忍不住开怀大笑,连连称好,要去拜见窦靖的爹娘。 而这会儿,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也下了马车。 从阴山关城回来的一路上,他们可是将窦靖生活的点点滴滴都问了个遍,自然知道岩山村的村正杨进财对窦靖的诸多关照。 一番寒暄后,马车进村,窦靖也约了杨进财明儿个到家里吃饭。 主要是今天刚回来,家里都还没收拾妥当,自然不能宴客。 不过,从清平镇回来,窦靖的马车上,米面肉食什么的,都是带了不少。毕竟,这就要过年了,年货总是要备下的。 “爹娘,你们住这屋!” 窦靖和田娇引着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进了院子的堂屋。 虽然他们不在家,但这房子却没完全空置。 杨栓柱过三岔五就来熘一圈,该烧火的时候就烧火,是以屋里并没有显得多么的没有人气。 “四哥——” 刚把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安置下,杨栓柱就熘熘地到了,还带着两只半大不小的小狗,正是窦靖当初领回家的那两只小奶狗。 两个小傢伙几个月没见到窦靖和田娇,先是有些疑惑,继而围着田娇转了两圈,就认出了这熟悉的味道。 “栓柱,这些日子,谢谢你啦!” “四哥,你这话说的,咱们可是兄弟。对了,伯父和伯母都找到了吧,我得去磕个头!认认亲!” “来!” 窦靖也不跟杨栓柱客套,这是兄弟,真正的兄弟,可以性命交託的那种。 杨栓柱进了堂屋,看到坐在堂屋炕上的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二话不说,纳头就拜。 “快起来!” 世子夫人急声开口,瞪了窦靖一眼,“快,扶你兄弟起来,咱们家,不讲究这些!” “伯母,这是应该的!” 杨栓柱咧嘴笑,然后才站了起来。 “伯父,伯母,我是栓柱,以后要有啥事儿,您二老尽管招唿!” “好!” 燕国公世子微微颔首,虽然看不到杨栓柱的模样,但听这说话,他就知道,这是个磊落的汉子,他的儿子有个不错的兄弟。 “伯父,伯母,您二老先歇着,过两天,咱们兄弟一起来给您二老拜年!” 杨栓柱旋即跟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告辞,这快过年了,他家里也是一摊子的事情。 第34章 阉卫 窦靖找回亲生父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岩山村。 甚至都没到过夜,村里人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 窦家,窦父、窦母坐在炕上,表情都是很不安。毕竟,当初他们可是拐了窦靖的人。如今窦靖的生身父母来了,这个帐,得咋算?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窦母望向窦父,很急切。 “说啥?” 窦父狠狠一眼瞪过去。“当初,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念叨,老子也做不出这种事情。都是你个蠢婆娘,搅家精!” “窦赶山,你丧良心!” 窦母一听窦父的话,真箇是傻眼。 这事情,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吗? “行了,嚷嚷个啥!” 窦父瞪眼,一脚瞪向窦母,“再瞎咧咧,就给老子滚——” 窦母顿时闭了嘴,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在窦家,窦母平日里嚣张跋扈得很,窦父跟个透明人一样。可窦父真要发起火来,窦母是绝对不敢撒泼的。当初他们成亲后,窦母就看着窦父老实,没少折腾。后来把窦父给惹急了,窦母被窦父差点儿给活活打死。 从那之后,窦母就明白了,窦父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你把老二喊来!” 窦父沉默片刻,声音毫无波动地开口。 窦母忙不迭地下炕,出了堂屋,去往前面的砖瓦房喊窦老二过来。 窦老二从郡城归来,的确是得了举人的出身。只是,他这个举人,跟窦靖有些不同。他是恩举,没有了继续考进士的资格。 而且,窦老二之所以低调,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官身,而这官身在民间可是被诸多诟病的。 鱼龙校尉! 隶属鱼龙卫,直接向庆帝负责,监控天下。 鱼龙卫的掌理更是太监出任,本为勛贵子弟后人为主的鱼龙卫,如今被称为阉卫。 窦老二还是要脸的,至少他不想再平岗县这一块儿传出他做了阉卫的风声。
第33页 不过,窦老二还是用自己鱼龙校尉的身份,为他那瘸了腿的二儿子窦成业讨回了公道,从窦二姐和彭越那里要到了一千两的银子。 彭越和窦二姐被窦老二威胁了一通,只能花钱消灾。 “爹啊,您找我?” 窦老二回家,对窦家已经分家的事情,他还是挺有意见的。毕竟过了年,他就要进京赴任。要不要带着王氏和俩儿子一起,窦老二还在考虑。 从心而论,窦老二是不想带王氏一起进京的。 他回到清平镇,没有即刻回家,而是去了小桃红那里,很是享受了一番软玉温香。 窦老二是想带了小桃红进京的。 当初在方记私房菜馆,被一点儿银子所累,可是小桃红来救了他的。 古人云,有恩当报。 “你的差事,定下了?” “是啊,儿子不是很您说了吗,年后就要进京办差。” 窦老二并没说自己是做了鱼龙校尉,他自己说不出口。别看窦老二做事,各种的不要脸,但这个人,还是有着文人的那股子清高气儿。想当初,他对鱼龙卫也是相当瞧不上的。如今,为了脱罪,他转头就成了鱼龙卫的一员,内心的崩溃,简直就是言语难以形容的。 “老四回来了,他亲生的爹娘也跟着来了!” “这是好事儿啊!” 窦老二一听窦父的话,就是一脸的欣喜模样,“爹,当初的事情,您也别想太多。不管咋说,他窦靖可是咱们家养大的!就凭这个,他们也得谢谢咱们!” “老二啊,你是不知道。当初那户人家从北边来,光服侍的人就不少,还有护卫。那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咱们惹不起!” “惹不起?” 窦老二忽然笑了,道,“爹,您就放心吧,这天下间,除了京里的那些老牌的勛贵人家,还有谁是您儿子惹不起的!” 鱼龙卫,是庆帝手里的利刃,爪牙。 从来都是别人惹不起鱼龙卫,又有几人是鱼龙卫惹不起的。 “老二,你到底是做了啥大官?你,你,该不会是作了阉卫吧?” 听窦老二说得这么硬气,窦父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只有如此,才能让窦老二说出那般硬气的话来。 “老二,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作了阉卫?” “什么阉卫,你儿子是鱼龙校尉!” 窦老二被窦父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勐然吼出声来。 窦父得到了确定的回答,整个人都懵了!他寄予了厚望的儿子,认为能光耀老窦家门楣的儿子,居然真的作了阉卫。 “爹,鱼龙卫咋了?要不是鱼龙卫,你儿子我现在还在郡城大牢里蹲着呢!” 窦老二吼过之后,就在炕边坐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开口。 “当家的,老二这也不是没法子嘛,你就别再怪他了!” 窦母倒不在乎窦老二是不是做了鱼龙卫,她只要儿子好好的,其他的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只要他们不向外传,谁会知道他们的儿子做了阉卫? 话是如此说,但常言道,隔墙有耳。 当窦父、窦母和窦老二在说话的时候,窦小妹把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这些日子,窦老二归家,买了不少的东西,却没有给窦小妹准备礼物,这让窦小妹心中相当的不满。 想到王氏这些天的扬眉吐气,窦小妹就更不爽。 “原来是做了阉卫,怪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是丢人!” 窦小妹嘴上好一阵嘀咕,却不防,她的房后,也有人在蹲着。 说起来,窦小妹的模样身条都是一等一,少不得吸引一些二流子无赖汉的注意。而这一日,正巧有村里的二流子想要来偷窥一下。 于是,窦老二做了阉卫的消息,在夜色中就慢慢传开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窦家人听到风声时,窦晁做了鱼龙卫的消息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知道消息走露,窦老二就冒了火,直接找上窦父、窦母。 窦父、窦母也是十分冤枉,他们没跟任何人说啊! “二哥,你咋跟咱爹、咱娘说话的?咱们都没出过门,咋会把消息传出去?” 窦小妹瞪眼望向窦老二,理直气壮地开口,指责窦老二不孝。 第35章 虚伪 不孝! 由来是大罪过,就算是鱼龙卫,若是背上不孝之名,也是要被针对的。 田娇当初敢那般放肆,却是抓住了窦家人的不仁在先。若不然,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都能被赶回家的。 庆朝,讲究孝道。 但却不是愚孝。 父慈子孝,长辈仁德,晚辈孝顺。 若长辈不仁失德,却想要用孝道束缚晚辈,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当然,若是遇到了那种愚孝的儿女,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窦小妹几句话说下来,就说窦老二不孝,忤逆父母。 窦老二气势汹汹而来,被窦小妹一番指责,立刻就蔫了。窦父、窦母对他,可是有仁有义,举倾家之力让他进学,单单这一点,他若是对窦父、窦母不孝,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小妹,你也别给二哥扣帽子,我就是来问问!” 窦老二的气势泄了,耷拉着脑袋坐在炕沿上。 “老二啊,要不,咱们不进京了?” 窦母对这个二儿子可是百般关怀的,当初王氏抢了窦靖的新房,若没有窦父、窦母的纵容,怎么可能? “娘啊,这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儿子要不干这个差事,就得去吃牢饭吶!” 窦晁一脸的苦涩。 窦父忽然哼了一声,道“鱼龙卫咋了?皇帝陛下依为臂膀,老二,把你的胸膛挺起来,好好办差,嘴在别个的身上,咱管不了!” 这一番话,从窦父的嘴里说出来,可谓霸气十足。 只是,这一番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无赖。 窦父如此说,分明就是在告诉窦老二,拿出鱼龙卫的架势。这是要彻底不要脸的节奏,鱼龙卫出行,人人敬畏。 从某种层面来讲,窦父既痛恨窦老二做了鱼龙卫,但从另一个层次,窦父又觉得窦老二做了鱼龙卫也不错。 窦父想了一宿,纠结了一宿。 他没想好这事儿要怎么办,但现在,走了风声,也就不用想了。 破罐子破摔吧! “爹啊!” 窦老二望向窦父,对窦父的转变,微微有些不解。 “好好办差,鱼龙卫也不丢人!” “别人怎么说,咱们管不着。你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谁能说你一个不好?” 窦父的大道理,一套套的从嘴里冒出来。 窦老二则连连点头。 “爹,儿子明白了,儿子不会给您丢脸的!” 窦晁被窦父这一番说教,心里其实很烦躁的。但是,窦父的话,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做了鱼龙卫,窦晁也觉得丢人,丢了祖宗的脸。但在内心深处,窦晁也是觉得这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第34页 毕竟,这一场科举舞弊案,牵扯极大。若不是他心眼儿转得快,投靠了鱼龙卫,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革去功名,充军边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窦老二在这个丢人的早晨,完成了一次心理蜕变,从此破茧成蝶。 …… 窦靖家中,他也总算是明白了窦晁怎么会无罪开释,甚至还有了恩举人的身份,感情是做了阉卫。 “那是鱼龙卫!” 听窦靖说起窦晁的事情,燕国公世子淡淡开口,“靖儿,你要记住,鱼龙卫就是鱼龙卫。是鱼是龙,就在一念之间。” 庆朝设立鱼龙卫,用意是极深刻的。 曾经,非功勋子弟做不得鱼龙卫。而今,虽然鱼龙卫在民间的名声不好,但依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鱼龙卫的。 窦晁能做了鱼龙校尉,只要他的表现不错,真的可能藉此一步登天,从此让老窦家扬眉吐气,光耀门楣。 鱼龙卫之名,取的是鱼跃龙门之意。 “婧儿不懂这些,你慢慢教他就是了!” 世子夫人听燕国公世子口气生硬,便轻声开口。 燕国公世子嘆了口气,最终没有在说什么。 窦靖挠挠头,他就是随口说说,哪里知道会犯了自家老爹的忌讳? 早饭后,窦靖就准备去请杨进财等几个村里的长辈到家吃饭,窦父却在这时候上门来了,还提着四样点心。 “老四啊,听说你找到你的爹娘了?” 窦父进门,看到窦靖,就呵呵笑着开口。 “有劳窦伯挂怀,屋里坐吧!” 窦靖一度对窦父是十分敬慕的,可在知道自己是被窦父拐带的后,窦靖看窦父则是越发的不喜,若非克制,他真可能动手打人的。 “成!” 明知道窦靖这是客套话,窦父却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窦父进门,看到炕上的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直接就在地上跪了,磕头认错。说他当年猪油蒙了心,对不起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一家人云云。 “过去的,也都过去了,这些年,靖儿被你们养大,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燕国公世子淡淡开口。 窦父闻言,千恩万谢,又说了会儿客套话,便留下点心,告辞离开。 “伪君子啊!” 在窦父走后,燕国公世子淡淡开口。 窦靖对自家老爹的评价,百分百认同。窦赶山,的确是一个伪君子,看起来实诚的老实人,实则一肚子的小心眼,算计。 “这家人,以后少来往!” 燕国公世子最反感的就是这一类的伪君子,做错了事,上下嘴皮一碰,就指望把一切错误给抹了去,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儿子记下了!” 窦靖忙表态。即便是没有燕国公世子的叮嘱,窦靖也不会跟窦家人多接触的。当然,窦大姐和窦老三可能会是例外。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窦靖可是清醒着呢! …… 世子夫人则拉了田娇到灶房说话,同时准备午间请客吃饭的菜品。 “娘,您坐着就是了,这些活儿,我自个儿就能干了!” 见世子夫人要帮自己择菜,田娇忙拦了下来。 “娇娘,不用跟娘客套,这些活儿,娘干得还是很利索的。” “小翠,你去把肉切了吧!” 世子夫人在田娇的对面坐了,不忘招唿小丫鬟小翠。 从阴山关城回来时,窦靖买了一个小丫鬟一个小厮。小翠就是那个小丫鬟,很是机灵的一个小姑娘。 “娇娘啊,你既然嫁了靖儿,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趁着现在有时间,娘跟你说说,你得上心!” 第36章 復明 燕国公世子夫人虽然是公主出身,但并没有瞧不上田娇这个儿媳。单凭这一点,就让田娇对她充满敬意。 更徨论世子夫人还尽心尽力地教导田娇各种的礼仪规矩,世家间的一些门道。 在婆媳俩摘菜的时候,世子夫人给田娇教导了不少高门大院宴客的注意事项,菜品上桌的顺序,一些禁忌,倾囊相授。 虽说这岩山村没有这些讲究,但凡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世家宴饮,讲究雅、趣、乐,但归根究底讲究一个字,精!” “菜品花色要精!” “餐饮器具要精!” …… 世子夫人给田娇讲了许多,而田娇事无巨细,全部记下。 也是在这一刻,田娇恍然明白,世家、寒门的区别。世家的看似奢靡的风气,实则也是一种无奈。 “娘,我记下了!” 田娇诚挚开口。 二世为人的她,早已明白,不同的阶层,自有不同的规矩。有些人家,固然家财万贯,但始终无法融入上流阶层,归根究底还是底蕴不足。 上流世家的衣食住行,皆有规矩。 繁琐的规矩礼仪,是一道门槛。 若世子夫人不传授田娇这些,将来若窦靖迴转燕国公府,她将成为笑柄。 “傻丫头,你跟靖儿夫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呢!” 世子夫人轻笑。 她没见过自己的婆婆,但燕国公续弦的夫人却是个苛刻的。 是以,生了窦靖后,她就打定主意,绝对不做一个恶婆婆。后来的诸多变故,世子夫人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做人婆婆,直到窦靖和田娇找到阴山关城。 …… 这一日的宴客,田娇并没有如世子夫人教导那般,中规中矩,而是做了小小的调整,让来喝酒的杨进财等人,都是十分欢喜。 “老四啊,你娶了个好媳妇儿!” 持家有道! 这一日的宴请后,田娇便有了这名声。 对此,窦靖乐得合不拢嘴。他就知道,自己的娇娘是最好的! 世子夫人对田娇的懂得变通,也是相当高兴。她并没有特别提点这一点,是想让田娇自己发现,或者是吃一堑长一智。 但田娇自己想到了! 如今的不少世家,就是少了变通,才会越来越不近人情。而他们又不肯低头认错,只能端着架子,在高傲的路上,越走越远。 归家的第三日,窦靖就带着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还有田娇,一併往落凤镇去了。 他的亲生爹娘找到,怎么也得跟岳父一家子见见吧! 田老爹和田母见到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也是开心不已。之前因为窦家的那些混帐事,田老爹刻意给窦靖使了脸色的。 如今,看着窦靖和田娇相处的样子,田老爹算是彻底安了心。 “亲家公,你这眼睛可是中了毒?” 田老爹可是落凤镇远近闻名的跌打大夫,但他的本事却不仅仅是这点,只是,为了减少麻烦,田老爹一般不轻易出手诊治别的病患。 “正是!” 燕国公世子苦涩一笑。
第35页 若非眼睛瞎了,他怎会遁世?他的儿子又怎么会被人偷梁换柱?那些该死的奴才,他总会找他们清算的。 “亲家公若是信得过我,可否让我试一试诊治?” 田老爹呵呵一笑,道,“祖上田七公!” 随着田老爹自报家门,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带着莫名的惊喜! 而田娇也是微微傻眼,他们家的祖上,居然是号称一代医神的田七公,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而且,她爹可是一点医术没教她的。 “咱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 注意到田娇的眼神,田老爹很霸气地开口。 田娇瞪眼,对自己这个爹是一百个不满,什么叫传男不传女?难不成他们田家的医术,到她爹这一辈,就要断了? “别瞪眼,这是规矩!不过,你要是跟老四生了儿子,可以跟着学!” 听到田老爹这话,田娇就抽了抽嘴,服了! 知晓了田老爹的家学渊源,燕国公世子自然不会抗拒诊治。 “好歹毒的毒药,若不是亲家公当时放血排毒,可是会要命的!” 田老爹给燕国公世子诊脉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还好,时间上还来得及,还有救!” 还有救! 听到田老爹的这番话,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是莫名地心颤。 “爹,那您还等什么?” “等药!” 田老爹白了田娇一眼,果然是女生外向,这才嫁出去多久啊! 燕国公世子中的毒,并非急性毒药,而是慢性秘毒,潜藏在体内,一旦发作,却会立刻毙命。 但因为那一场血战,燕国公世子身上受了几十处的大伤小伤,流了太多的血,却也因祸得福,将这秘毒大部分排出了体外。 这些年,燕国公世子日子过得很苦,也没少干活。结果体内残存的秘毒就顺着血液分散全身,并没有集中在眼部。 但若是不能解毒,再过些年,秘毒再度爆发时,燕国公世子就会彻底瘫痪,如同中风。 所幸,好人有好报! 田老爹干脆留了燕国公世子在落凤镇驱毒,直接将人塞进了药桶里。 于是,这阖家团圆的一个年节,窦靖干脆就留在了落凤镇。反正岩山村也没什么人,只是到时候要去给杨进财等人拜个年。 燕国公世子这一泡药浴,足足在水里泡了三十六个时辰。 药液换了三茬。 便是过年的时候,燕国公世子也泡在药桶里。 但在年节过了的第一天,燕国公世子的眼睛感觉到了光亮,也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光影。 “七娘,我,我,能,能看到,看到模煳的影子啦!” 燕国公世子喜极而泣,瞎了十五年,一朝重见光明,他本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他的七娘! “晔郎!” 世子夫人听到燕国公世子的话,泪涌而出。 当窦靖和田娇来拜年时,正看到自家爹娘抱头痛哭,吓得窦靖心儿颤。 “小宝!” 燕国公世子望向窦靖,朦朦胧胧中看不真切。 他缓缓伸出手,道“来,让爹看看你!” “爹,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窦靖的声音提高几分,勐冲上前。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无暇君在咆哮! 第37章 庆帝 燕国公世子的眼睛还未完全復原,但能看到模煳的光影,已经是神迹! 田老爹再给燕国公世子诊治后,就笑了,道“不错,剩下的就是慢慢修养。清火明目汤不能停,忌油腻!” 清火明目汤,并非是秘传药方。 但,若没有田老爹之前的药浴驱毒,燕国公世子就算是喝一辈子的清火明目汤,也改变不了失明的状态。 正月十五,花灯节。 窦靖和田娇带了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进城。 燕国公世子的眼睛已经好了很多,看人看物,已经不再是模煳朦胧。 眼盲十五年,终于回归正常,这份喜悦,让一家人都是笑颜满面。曾经的苦痛,将随风散去。 “猜灯谜不?” 窦靖牵着田娇的手,微微笑,“看我给你猜个最大的花灯!” “好啊!” 田娇轻笑,灯谜可不容易猜。每年都会有不同的灯谜出来,而且,多数都是城里的才子佳人们贡献的。 有些时候,甚至会有某些大家闺秀借这个机会选婿。 不过,田娇并不担心窦靖会被什么人选了去,毕竟窦靖的样子,着实有些骇人。一般的大家闺秀喜欢的可都是那些白面书生,如窦靖这样黝黑面孔的山里汉,她们怕是多看两眼都会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靖儿,咱们比比?” 燕国公世子跟世子夫人走在窦靖和田娇的身后,听窦靖说要猜最大的花灯,世子爷就来了兴致。 自己的儿子中了举人,而他却没中,这可不好。 “晔郎,你凑什么热闹!” 世子夫人轻轻一拽燕国公世子,燕国公世子哈哈笑,道“我给我媳妇儿猜花灯啊!” 乍闻燕国公世子如此说话,世子夫人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但心里却是微微有些甜蜜。 当年,他们初遇,燕国公世子就是这样子,看似轻佻,但却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多年,燕国公世子再不復从前,是为什么,她怎会不知? 窦靖听到自家老爹的话,不甘示弱,道“爹,来就来!” “走!” 燕国公世子和窦靖大步上前。 世子夫人则跟田娇走到一起,齐声道“世子就是这性子,娇娘别见怪!” “婆婆跟公公的关系真好!” 田娇由衷开口。 世子夫人的脸愈发红了,遇到这么个没正形的夫君,她也无奈啊。 谁能想到,镇守阴山关城多年的燕国公世子,竟是如此的性子。 世子夫人没有再开口,心里却是觉得该让世子好好收收性子,毕竟,他们的儿子都已经成亲,或许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能做祖父、祖母啦。 田娇倒没有想这许多,她正看着窦靖跟燕国公世子较劲。 平岗县,到底是小县城,灯谜并不难。 窦靖和燕国公世子一路斗下去,就没有遇到一个能难住他们的灯谜。 “两位公子,请留步!” 当窦靖和燕国公世子即将杀到那最大的花灯之前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年轻人,长得甚是白净,双目炯炯有神。 “何事?” 燕国公世子目光淡淡地扫向眼前拦路之人。 “敝主人请两位楼上一叙!” 这人回身指了指旁边的灯楼。 扶摇居! 平岗县最大的花楼,素来是文人墨客聚会之地。 可惜,燕国公世子对这些烟花之地,向来是没想法的。而窦靖就更没兴趣了,什么女人能比得上他的娇娘?
第36页 “没兴趣!” 窦靖果断拒绝,然后,继续猜谜。 “公子看了这个,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拦路之人亮出一块腰牌,腰牌之上画着鱼跃龙门的图案。 鱼龙卫! 看到这腰牌,窦靖和燕国公世子都是微微愣了下。平岗县这种小地方,怎会引来了鱼龙卫? “靖儿,跟我来!” 燕国公世子微微沉默片刻,然后招唿窦靖跟他上楼。 扶摇居,平岗县最大的花楼,此刻却是一片宁静,到处都是守卫。单单是这些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身手不俗。 “两位请进,敝主人就在里面!” “谢了!” 燕国公世子微微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 房内临窗处,一个身着月白公子衫的人昂然而立。 “燕国公世子徐晔携子徐靖拜见陛下!” 燕国公世子一开口,窦靖就有些傻眼。 陛下,庆帝? “徐晔,你可知罪?” 月白公子衫的男人转过身来,目光威严地扫向燕国公世子和窦靖。 窦靖望见这人的面容,就是愣了下,这就是庆帝!他的舅舅?似乎,跟他娘长的的确是有些像。 “徐晔知罪!” “混蛋,十五年,十五年啊!” 庆帝上前,勐力一拳捶在燕国公世子的胸膛之上。 “大哥……” 在庆帝揍了燕国公世子一拳后,房门再度开启,而这次,却是世子夫人和田娇到了! 世子夫人看到庆帝,忍不住惊唿出声,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 “小七,不哭,这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没事儿,大哥给你做主!” “没有,晔郎没有欺负我!” 世子夫人忙拭了泪,急声开口。 庆帝哼了一声,道“你就护着他吧!不过是受了点伤,就这般自暴自弃,累你受了十五年的苦!” “大哥,这是小妹自愿的!” “行了,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朕才懒得管!” 庆帝挥挥手,目光望向窦靖,“这才是朕的亲外甥,对吧?果然长得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那个冒牌货,好多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世子夫人面露愕然。 庆帝哼了一声,道“这些年,朕一直在找你们。那个冒牌货,朕怎么看都不像是你们生的。不过,燕国公那个老煳涂想要宠着,朕就帮他好好宠着!” “不说这些,说说你们怎么打算的!” 庆帝直接转移话题,“朕只能在平岗县停两天,就得继续北上!” “大哥,你要去阴山关城?” “是啊,北蛮大汗想要臣服,朕总觉得这是个坑,朕得去看看!” 听庆帝如此说,田娇倏然一惊。 前世,北蛮臣服,但却是设下了陷阱。庆帝在身边护卫和阴山关城守将的护卫下,只身逃离,但那一战,庆朝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第38章 论战 “陛下,既然猜测是个坑,为何还要去?” 燕国公世子听了庆帝的话,很直接地开口,直指要害。 “朕想去,不行吗?” 庆帝瞪了燕国公世子一眼,任性开口。 “大哥,你别胡闹啊!” 世子夫人听到庆帝的话,也是挺急的。他们是兄妹,世子夫人对庆帝的了解可是深刻得很。她的这位皇帝大哥,打小就是个跳脱的性子,没个安分劲儿。 庆帝被自己亲妹妹这么说,很没面子,不过他倒是一点不生气。 “小七,大哥我就是想去看看,真不是胡闹!” “那你带了多少人马?” 世子夫人也曾在阴山关城镇守,自然知晓北蛮人的兇勐。庆人想要跟北蛮人战,人数优势必不可少。 “大哥!” 一见庆帝的样子,世子夫人就知道,这大哥是真的在胡闹。 “皇帝舅舅,你这样是不对的!” 窦靖忽然开口,“不是外甥夸口,您如果只带着这些人,您还是回京吧!” 请将不如激将! 眼见庆帝是铁了心要去阴山关城,窦靖就站了出来,“外甥虽然没学过武艺,但你身边这些人,外甥一个人就能全部放翻!” “真的?!” 庆帝瞪眼。 “可以试试!” 窦靖嘿嘿一笑,“若是外甥赢了,皇帝舅舅还是回京吧,阴山关城太危险,不适合您!” “单雄!” 庆帝一听窦靖如此说,也就起了心思,当即将他的侍卫统领喊了进来。 “单雄,你来,跟这小子斗一斗,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庆帝可是了解过窦靖的过往,知晓窦靖这些年一直在平岗县清平镇的岩山村,真的是没有练习过武艺。而燕国公世子虽然武艺精湛,但眼睛才復明,也不曾开始传授窦靖武艺。他还真不信,窦靖能这么厉害! “末将领旨!” 单雄转身望向窦靖,微微颔首“还请小世子赐教!” 窦靖点点头,跨步上前,直接就是一拳捣出。 快、准、狠的一拳,没有任何的花样,直奔单雄的面门。 单雄可是练家子,左手格挡,右手挥拳,砸向窦靖的小腹。 然而,窦靖拳却瞬间变化成爪,就势抓住单雄的小臂,暴力一扯,牵动单雄的身形。 单雄身形踉跄,右拳的威力自然大跌,甚至不得不变招。 可惜,窦靖已经趁势逼近,屈膝顶在单雄的小腹上,在单雄身体弓起的一瞬,曲肘砸下。 只是这一下肘击并没有落到实处,只是点到即止。 但现场的形势已经很明显,窦靖赢了! 三招分胜负。 “好,虎父无犬子,徐晔,你这小子,生了个好儿子!” 庆帝也是练过的,虽然不是高手,但眼力还是有的。窦靖的这两下,兔起鹘落,简单利索,而且杀伤力相当不俗的感觉。 “末将输了,小世子武艺高强,单雄心服口服!” 单雄,作为庆帝的侍卫统领,一身的功夫可谓出类拔萃。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面对窦靖,很有压力。 “皇帝舅舅,愿赌服输!” 窦靖望向庆帝。 庆帝挠挠头,道“这个,朕已经传旨北蛮大汗,会去跟他见一面的。君无戏言,好外甥,你不会是想要舅舅我言而无信吧?” “……” 窦靖无语。 田娇忽然开口,道“陛下,北蛮大汗想要臣服我们庆朝,不知道这谈判的地点在哪里?” “在阴山关城外的鹿鸣原!” 庆帝淡淡望了田娇一眼,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田娇当即开口,道“陛下,既然是北蛮大汉提出的臣服,那么,这谈判地点为何不在我庆朝之境?”
第37页 “北蛮大汗担心朕对他不利!” 庆帝哼了一声,“野蛮粗鄙之人,朕岂是那等无信小人?” “陛下,既如此,其中有诈!” “怎么说?” 庆帝讶然,不明白田娇怎么就这么笃定有诈? 此刻,便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以及窦靖、单雄等人都是极为诧异地望着田娇。这种事情,谁敢笃定? 田娇微微一笑,道“若北蛮大汗是真心想要臣服,自当有引颈就戮之心。须知,一旦北蛮臣服,我为刀俎,他为鱼肉。陛下想要杀他,随时可以。” “对啊,一旦北蛮臣服,北蛮可汗就是待宰的羔羊,朕什么时候想拾掇他,就什么时候收拾他。” 庆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也不对啊,若北蛮可汗跟朕要了一块免死金牌,朕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陛下,莫非忘了,这世上,可是有生不如死的说法!死了,一了百了,求死不能,才是痛苦!” 田娇淡淡开口。 “再者,北蛮为何会忽然想要臣服?” “还能有啥?那些个粗鄙蛮子,十五年前那一战,元气大伤,迄今没有恢復过来。而这两年,每到冬季,便是大雪连月。他们怕是要山穷水尽了,不想灭族,只能投降!” 庆帝也不是全然没做调查的。 “陛下,这的确是圈套!” “大哥,这是陷阱!” 听庆帝说了北蛮的情况后,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同时开口,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走投无路的北蛮,臣服清朝,多么的合情合理。 可是,若真的是走投无路的臣服,他们就不需要谈判,而是直接投降。 燕国公世子当即将他的判断说出来,沉声道“陛下,这分明就是北蛮的阴谋,他们怕是想要抓了您,勒索我朝!” “是这样吗?” 庆帝微微沉默。 良久,庆帝才缓缓开口,望向燕国公世子和窦靖二人,道“若是朕执意要去鹿鸣原,你们会如何?” “皇帝舅舅,您说话不算话!” 窦靖瞪向庆帝,“先前,外甥已经说过……” “仔细想想,朕可曾答应过你一句话?” 庆帝嘿嘿一笑,冲着窦靖挑衅地挑了挑眉。 窦靖无语,遇到这样的皇帝,他感觉前途一片黯淡啊! “大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是庆朝之君,就跟不该以身涉险!” 世子夫人望向庆帝,泣声开口。 庆帝挠挠头,他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女人流泪。其中一个是他的皇后,第二个则是他的嫡亲的妹妹。 至于如今的太后,虽然是庆帝的生母,奈何庆帝和世子夫人的亲生娘亲就是个被爱情迷了心智的可怜女人。 第39章 定策【加更求收藏】 “小七,咱不哭,成不?” 庆帝手足无措,忽然瞪眼望向燕国公世子,“徐晔,你还愣着干吗?还不赶紧哄哄!你不是说,不会让小七伤心流泪的吗?” “陛下,这似乎是您的错吧!” 燕国公世子虽然如此说,但还是拉了世子夫人的手,轻声安慰,道“七娘,别担心,有我呢!” “晔郎,你不能让大哥去,对,我们把他抓回京去!” 世子夫人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是一头的黑线。 田娇则在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婆婆为什么会跟公公祸福共担,不离不弃。感情这两位都是一样的性子,一样的不着调。 “小七,你这样,大哥我很没面子啊!” “命要是没了,面子有什么用!” 世子夫人转头,不再落泪,而是兇悍地瞪着庆帝。 这眼神和架势,是真的准备把庆帝给抓回京的感觉。 “单雄!” 庆帝一见自己小妹这态势,立马召唤侍卫护驾。 “七娘,别闹!” 燕国公世子拉住世子夫人,轻声开口,“说了,万事有我!” “徐晔,朕就知道,你做朕的妹夫,靠谱儿!” 庆帝见世子夫人被燕国公世子拉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田娇和窦靖站在一旁,看着这些长辈们的交锋,都是莫名地浮现同样的念头,这都是些什么长辈啊,就没一个靠谱的啊! 庆帝,一国之君,像个街上的混混! 燕国公世子,一副游侠子的架势。 最让田娇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婆婆也有愣头青的一面。 田娇和窦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嘆了口气。 …… 庆帝北上阴山关城,是打定了主意的。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逆转这一场悲剧,至少不能入了北蛮的圈套。 “不成,朕若不去鹿鸣原,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朕怕了那北蛮子?” 一听燕国公世子提议找人假扮庆帝赴会,庆帝就不干了。 “晔郎,还是绑了大哥回京吧!” 世子夫人一见庆帝不合作,又准备动手。 “好吧,听你们的,听你们的!但是,说好了,如果真的有诈,朕要御驾亲征!” 庆帝这次却是真的给出了底线。 在他之前,歷代庆帝,无不是战功彪炳史册。而他继位以来,可以说是完全的碌碌无为啊!周边无战事,国内更是风调雨顺,让庆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啥事儿没有,整天就在宫里看一群女人斗来斗去,真烦! 若不是他的皇后跟他颇有共同爱好,庆帝觉得自己早晚得疯掉。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后总是各种的找茬儿! 庆帝很多时候甚至在怀疑,他真的是太后亲生的吗?他见多了别人家的老娘,就没见到他娘这样的! 他爹,呃,他父皇已经驾崩了,留下遗诏,要跟他最宠爱的田皇贵妃合葬。 可是,按照礼法,跟皇帝合葬的该是皇后。 但庆帝的老爹更不靠谱,居然下了明旨遗诏,声明死后只与田皇贵妃合葬。 这是等若废后的遗诏! 偏偏在这遗诏发布的同时,庆帝这不靠谱的老爹将皇位又传给了庆帝,而没有传给田皇贵妃的儿子,一度被庆帝老爹宠上了天的贵王! 瞧瞧,这老爹得有多不靠谱,居然封了一个儿子,贵王。 这封号,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主儿是受宠的! 庆帝老爹驾崩,留下这等遗诏,皇后能乐意吗?这些年来,皇后没事儿就折腾自己的儿子,让他找茬儿把贵王干掉,再把已死的田皇贵妃从皇陵里扒拉出来,给他老娘自个儿腾位子。 遇到这样的亲娘,庆帝也很无奈啊! 燕国公世子见状,明白这是底线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庆帝不亲身赴险,别的事情都好说,也好安排。 “娇娘,靖儿,你们有什么看法没?”
第38页 燕国公世子基本将计划弄好,跟庆帝面前显摆了一番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里还有窦靖和田娇的存在。 “儿子觉得吧!” “哼哼,咳咳……” 一听窦靖要说话,燕国公世子就开始哼哼呀呀,咳咳嗽嗽。 窦靖翻了个白眼,道“爹啊,您嗓子不好就多喝点水,肯定是刚才说话太多,嗓子太干了!” “……” 燕国公世子狠狠地瞪了窦靖一眼,不再作怪。 “这计划很好,儿子没意见!” 等燕国公世子安静下来,窦靖忽然来了一句简单的回答。 燕国公世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可惜,没等燕国公世子的笑脸持续片刻,窦靖就又来了一句。 “只是呢,派人假扮皇帝舅舅是好,可若真的是陷阱,这些人就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这番话一说出来,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 饶是庆帝,也是有些黯然。 战争,就是用命来拼胜利! “好外甥,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庆帝望向窦靖,他虽然不着调,但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侍卫们去死,他还做不到这么冷血。 “其实,既然可以让人假扮皇帝舅舅,为什么不能让人假扮侍卫呢?” 田娇轻声开口,“北地,有许多的流徒。皇帝舅舅可以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将功补过的机会!” “人,都是需要一个奔头的。” 田娇说的很小声,但却帮众人打开了视野。 “好主意!” 燕国公世子第一个开口,“娇娘,靖儿这混小子能娶了你,定是前世做了大善事!” “……” 窦靖很无语,就算是要夸他媳妇儿,也不用贬低他这个亲儿子吧? “的确是好主意!” 庆帝跟着点头。 而在庆帝旁边的单雄,作为庆帝的侍卫统领,则是满脸感激地望向田娇。若非田娇想出这一策,他和他的兄弟们,怕是要长眠关外。 计策一定,剩下的就是执行。 而这个过程,自然由庆帝身边的人负责。 窦靖、田娇和燕国公世子以及世子夫人这一家四口干脆跟着庆帝,再次北上,迴转阴山关城。 途中,队伍不断壮大。 决定拼死一搏改变自己命运的流徒,纷纷跟着队伍,北上阴山关城。 感谢舵主金子的金!嗯,这是个美女哦!也是写种田文的哦,亲们可以去看看《悍妇当家宠妻狂魔山里汉》然后本君瀑布汗,书里都有山里汉,不过,完全不同的类型哦!最后,无暇君继续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40章 风起 俗语有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决定搏命的流徒被燕国公世子很容易就打造成了一支敢战之师,彪悍勇勐,悍不畏死。如此的一支军队,作为庆帝的护卫,谁敢小觑? 阴山关城,徐震根本就没想到庆帝居然亲自来了! 更让徐震激动的是,他原以为还要费些时间去找寻的大哥,居然也在! 这兄弟重逢的画面,不可谓不感人。 “侄媳妇的计策是好,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徐震在知道整个计划后,轻嘆一声,“陛下出行,身边必有重臣勐将随行!” 重臣勐将! 徐震的话一说出口,燕国公世子和庆帝都是一愣,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我去吧!” 燕国公世子沉吟片刻,缓声开口。 他虽然失踪十五年,但十五年前那一战,燕国公世子重创了北蛮。若没有那一战,北蛮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人的名,树的影! 燕国公世子便有这个名气,至今在北蛮,依旧有不少人谈燕国公世子而色变。 “大哥,我跟你同去!” 徐震想都不想,直接开口。 自打徐震被庆帝派来阴山关城,他很快就在北蛮人的心目中树立起了恶魔的形象。他作为阴山关城的镇守,护驾随行,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不,朕跟你们一起去?” 庆帝一见燕国公世子和徐震都要去,也动了心思。 “不行!” 燕国公世子和徐震异口同声开口。 “大哥,你别闹了!” 世子夫人也跟着开口,摊上这么个大哥,她是真的很无奈啊。 “小七,大哥怎么就闹了啊?” 庆帝也委屈,他是君王,岂能做缩头乌龟?他可是丢不起这人! …… “娇娘,你觉得呢?” 看着自家的这些个长辈又开始争论,窦靖觉得很头大,干脆拉着田娇到旁边说话。 田娇微微笑,道“我们既然假定北蛮会设下陷阱,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再将计就计呢?” “将计就计?” “对啊,”田娇点头,“北蛮有诈,会设伏,我们也可以设伏。这无非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到最后,谁的算计更高明,谁就能赢!” “好像是这样啊。只是,鹿鸣原一片平坦,设伏并不容易!” 世子夫人听田娇和窦靖说话,也就不再跟庆帝斗嘴,而是过来一起商议。 徐震也跟着开口“北蛮骑兵来去如风,北蛮人骑术精湛,骁勇善战,鹿鸣原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 “敢问五叔,如今的鹿鸣原,可是枯草一片?” 如今年节刚过,春未至,寒意犹浓。尤其是北地的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 “侄媳妇可是想用火攻?” 徐震淡淡开口。 田娇点头,道“不可以吗?” “风向不对,火攻烧不到北蛮人,会先烧到我们自己人的!” 世子夫人轻轻拉了拉田娇的手,这儿媳聪明是聪明,只是,到底是没上过战场啊! 田娇却从桌上拿了纸张,提笔蘸了浓墨,开始画画。 “这里是会谈之地!” “北蛮人如果来袭,应该是从这些地方来,对吧?” 田娇在会谈之地的北方、西北和东北方向都画了马匹,望向徐震等人。 “没错!” 徐震点头。 田娇微微一笑,又在这些马匹之后画了两笔,道“若是五叔在这些地方安排下人手,待到北蛮人出动,从他们身后放火,会如何呢?” 火从北蛮人的身后燃起,风助火势,北蛮人的骑兵将会遭遇什么? “可是,火势太快,鹿鸣原整个都会化为火海的!” “这个简单!” 窦靖笑呵呵望向徐震,笑道,“五叔,只要在我们的营地周围,弄一条隔离带就行了啊!” “没错,这样可以隔绝火势!”燕国公世子跟着开口,“山民若是遇到山火,逃之不及时,就会将周围的草木砍伐。”
第39页 “五弟,这主意很好。届时,你让人多带燃火之物!” 燕国公世子瞬间认同了田娇的主意。 若是北蛮诚心臣服,自然是好。若是北蛮敢玩花样,那就等着火烧鹿鸣原吧! ……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进行了一番缜密的商谈,定下一系列的应对之策。 然后,北蛮大汗跟庆帝约定的会谈时间到了! 庆帝车驾浩浩荡荡出了阴山关城,一万精锐随行,失踪十五年的燕国公世子亲自挂帅,护卫在庆帝御驾之旁。 “庆帝小儿,本汗在此,还不下车!” 北蛮大汗看到庆帝的御驾,当即朗声叫嚣。 而随着北蛮大汗的叫嚣,北蛮大汗身边的护卫纷纷上马,向着庆朝军阵冲杀而来。 没有什么和谈,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护驾——” 燕国公世子一声怒吼,庆军的阵列瞬间化为防御阵势,队伍之中,一架架拒马尖木被推出来,横在军列之前。 “投矛,射!” 虽然是流徒临时成军,但这些人都是抱着死志而来的。须知,他们即便是战死在这里,他们的家人也将被洗去罪名。但若是他们临阵而逃,将罪加一等,子孙三代不得赦免。 况且,死战未必会死。 但若是逃跑,必死无疑! 数以千计的投矛从庆军的营地唿啸飞出,飞向北蛮骑兵的阵列。 投矛击中一个个北蛮骑兵,将他们撞下战马;更有投矛贯穿了战马的身体,让战马摔倒在地。 北蛮大汗带来的五千骑兵,仅仅是一轮冲锋,尚未逼近庆军营地,就被灭杀近千。 而在此时,北方大地上,数以万计的北蛮骑兵冒出来,向着南边而来。 “父亲!” 窦靖随在燕国公世子的身边,眉头皱得紧紧,“父亲,北蛮大汗要臣服,目的是为了度过北蛮的缺粮危机。但他们这般直接发动攻击,儿子觉得朝内怕是有人跟北蛮大汗达成了某种约定!” “不错,能想到这一点,我心甚慰!” 燕国公世子呵呵笑,道“否则,你以为你皇帝舅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跑出京来?” “那,阴山关城内,会不会有变?” “放心,这个,你老子我早就算到了!” 燕国公世子冷冷一笑,“眼下,我们的目标,就是,火烧北蛮子!”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订阅,求,嗷嗷嗷啊…… 第41章 烧! “世子爷,南边有人来了!” 就在燕国公世子和窦靖说话的当口,徐寅策马而来。 此刻,在庆军营地的南边,也出现了潮水般的骑兵,前方军马手中高举庆朝朱雀战旗。 北风猎猎,战旗飒飒。 “援军!” “援军来了!” 看到南边飞驰而来的骑兵,庆军营地内,一片欢声,士气大振。 燕国公世子凝神望去,果断下令“徐寅,立刻带人,点燃营地南边的枯草!” “世子爷,那是咱们的人啊!” 朱雀战旗,黑色甲冑,分明就是庆朝的军马。 “没有援军!” 燕国公世子冷冷地望向徐寅,“从头至尾,就不会有援军,我们的计策中,也没有援军,这忽然而来的援军,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属下明白了!” 徐寅能成为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之一,本身岂会是无能之辈? 很快,大火燃起。 风助火势,火海滔滔,向着南边飞驰而来的骑兵大队席捲而去。 与此同时,北方北蛮骑兵出现没多久,他们的后方出现了徐震统帅的人马,伴随着徐震的一声令下,北方也燃起了大火。 “追着火线,慢慢逼上去!” 徐震统帅阴山关城的八千骑兵,缓缓列阵,追着草原上的大火,一点点向前。 “撤,撤,庆人卑鄙!” 北蛮大汗看到两边火起,情知自己的算计已经被人识破,此刻若是不赶紧跑,一旦火海蔓延过来,想跑,也跑不掉的。 只是,想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火势熊熊,浓烟滚滚。 不管是人,还是战马,都是有些承受不住,难以睁眼。 再看庆军营地这边,因为早有准备,人人备了打湿的棉布,捂住口鼻。旁边放着一个个的小盆,里面装满了清水,时不时地还能擦一下眼睛。 有心算无心! 这一场大战,结局已经註定。 北蛮大军已经彻底乱了军心,骑兵们分开两侧,试图逃出火海覆盖的范围,从火海的两侧逃出去。 只是,战马在浓烟的薰染下,根本跑不起来。 动物求生的本能,让战马开始反抗骑兵们的控制,战马想要向南。 这一折腾,火海临近。 鹿鸣原上,一片哀鸣,战马嘶鸣,军士惨嚎…… 阴山关城上,田娇和世子夫人陪在庆帝的身边,望着北方那浓浓的烟火,心都是悬起的。 “回来了!” 大半个时辰后,一队队的人马从北而来,狼狈异常。 阴山关城上,守军看到己方的人马归来,兴奋地就要去打开城门。 “住手,不准开门!” 田娇轻喝一声,“那不是我们的人!” “怎么可能?” 阴山关城的副将陈高眼睛瞪大,“那分明就是我们的人,为首之人,是我们镇守府的偏将!” “你确定?” 世子夫人冷冷开口,而随着世子夫人出声,护卫在庆帝身边的单雄立刻出手,三两下就将陈高给当场拿下。 不多时,城门洞里就爆发了混战,有人试图强行打开城门。 可惜,早就防着这一手的燕国公世子,早早安排了人在两边,箭发如雨,将这些试图卖城之人,当场射杀。 “开门,快开门!” 从北而来的残兵败将大声唿喝着,“我们被北蛮人算计了,快开门,发烽火狼烟,北蛮入侵!” 可惜,任凭这些人怎么喊,城门不动。 城门楼上,更是无人回应。 这群人叫唤了一阵,见上面没有反应,疑惑地靠近前,想要看看怎么个情况? 然后,城门楼上,万箭齐发。 也是在同一时间,大批的北蛮骑兵风驰电掣而来,按照约定,他们将会长驱直入阴山关城,将阴山关城内的庆军粮草劫掠一空。 可等这些北蛮骑兵近前,看到他们的合伙人都被射死在城门前,立刻明白中计。 “放!” 阴山关城的城头上,一尊尊的大炮被推上前,点火,炮轰! 而这仅仅是开始! 连番炮轰之后,阴山关城外两侧山头上,大批的庆军冒出来,投下一根根的火把。 直到这一刻,北蛮骑兵们才发现,他们的战马脚下,赫然是一层层的稻草。
第40页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稻草之下,还有火油、火药! 火焰燃起,爆炸轰鸣。 前来阴山关城外的万余北蛮骑兵,生还者不过百,余者尽皆葬送在阴山关城外。 北风吹来,空气瀰漫着血腥气、肉香味,令人作呕。 田娇完全无法承受,当场就吐了起来。 事实上,不但是她,连久经战阵的世子夫人,也是面色难看。 庆帝倒还好些,虽然难受,但作为一国之君,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糗的。 城墙上,许多的庆军士兵也是吐了起来。 单雄站在庆帝身边,完全没影响。 “陈高!” 庆帝不再看城外,大局已定,他要审一审这阴山关城的副将。 “胜者王侯败者寇,陛下不用问,末将不敢说!” 说着话,陈高竟勐冲上前,从阴山关城的城门楼上跳了下去。 嘭! 陈高坠落阴山关城外,一头着地,当场毙命。 庆帝有些傻眼,但很快就呵呵笑了。 “好手段啊!” 不管是谁在跟北蛮人勾结,狐狸既然出手了,那尾巴又能藏多久呢? 庆帝是喜欢胡闹,但他还没有胡闹到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报——” 阴山关城外,忽然有庆军士兵速跑而来。 “报——北方又有大批骑兵而来,穿的是我们的盔甲!” “所有人,继续隐蔽,听炮声而动,闻鼓声而战!” 世子夫人冷声开口。 “领命!” 报讯的庆军士兵迅速将命令传下去,两侧山头的庆朝军卒再度隐去了身形。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北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似乎有万马奔腾而来。 然而,这些骑兵来到阴山关城外的隘口,看到那一地的狼藉血腥,全都傻了眼,不敢近前。 此时此刻,他们的战马已经没了多少力气,若不能逼开后方的火海…… “进攻,拿下阴山关城!” “小可汗,怎么攻城啊?” 一群骑兵,没有攻城器械,怎么攻城?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订阅,求,拜谢拜谢! 第42章 夫纲 鹿鸣原上,数万北蛮骑兵折损大半,余者或逃或伤。 徐震统帅的庆朝骑兵一路南来,俘虏近万。 北蛮大汗虽然逃了,但身边却不足百骑。以这样的兵力,他纵然是回到王庭,也是难逃被推翻的命运。 “大汗,我们完了!” “不,我们还有机会!” 北蛮大汗望向自己的亲卫,“我儿在南,走,我们去阴山关城!” 而此刻的阴山关城外,北蛮小可汗望着前方的雄关,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在他们的身后,火海瀰漫而来,没有退路。可本该被骗开的阴山关城,此刻是城门紧闭,前来夺关的族人,全部死在当场。 “小可汗,快做决定吧,现在向西或者向东,还有一线生机!” “是啊,小可汗,我们没时间了!” 没人想死,偏偏眼前就是必死之局。 “走——” 北蛮小可汗沉吟片刻,最终决定,逃,求一线生机。 不曾想,就在此刻,阴山关城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进城——” “杀——” 看到城门开启,不等北蛮小可汗下令,北蛮骑兵已经风驰电掣地朝着阴山关城冲去。他们的战马已经体力到了极限,想要逃出火海,机会并不大。 而阴山关城,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 阴山关城的城门楼上,世子夫人看着北蛮骑兵涌动,下令开炮。 炮声轰鸣,炮弹如雨。 而随着炮声响起,阴山关城外两侧山头上的庆军士兵纷纷冒出来,摇旗吶喊。 炮声、喊声,向着阴山关城冲锋的北蛮骑兵顿时慌了神,之前本就是没号令的自行冲锋,如今是彻底乱了局面,有人要向前,有人想后退。 北蛮的小可汗纵然扯着嗓子喊,也是无法改变这乱局。 “擂鼓!” 城门楼上,世子夫人再度下令。 而这一次,两侧山头上的庆军士兵如勐虎下山,势不可挡。 石头、投矛、弓箭,随便什么,都是进攻的利器。 混乱的北蛮骑兵,根本无处可躲,也没有空间可以让骑兵跑动起来。 “出!” 阴山关城内,世子夫人居然带着人马杀了出去。 田娇根本没想到自家婆婆会这么生勐,之前的噁心呕吐让田娇完全没有精力关注其他。等她发现世子夫人出城,已经晚了。 “单雄,跟朕出城!” 庆帝见自己的妹妹都出了城,也是战意熊熊。 可惜,单雄得了世子夫人的嘱託,无论如何,庆帝不能出城。 “单雄,你敢抗旨!” “陛下,您就饶了属下吧!”单雄可怜兮兮地看着庆帝,“世子夫人,属下不敢得罪啊!” 当然,单雄的心里话是,陛下您都惹不起世子夫人,咱更不敢啊。两害相权,取其轻。 “跪地不杀!” 世子夫人带兵出城,齐声高喊。 北蛮小可汗所带的骑兵早已乱了心神,完全搞不懂他们陷入了多少人的包围,听到周围的吶喊,纷纷跪地,将手中的兵器丢弃在地上,双手举起。 阴山关城的城门楼上,田娇望着世子夫人的飒爽英姿,由心地佩服不已。 她的婆婆,端的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鬚眉。 这一场大战,北蛮与庆朝的某些权势人物勾结,本意是要坑了庆帝。可到头来,因为田娇的预知,北蛮被坑惨了! 这一战,可是比十五年前的一战,更让北蛮元气大伤。 当北蛮小可汗被绑缚在世子夫人面前,他满脸的不甘。他是北蛮小可汗,居然败于妇人之手。 只是当他知道面前的人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后,北蛮小可汗就彻底沉默了。 十五年前的那一战,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断送了北蛮的崛起之路,若非那一战,北蛮何至于处处被庆朝压制? 待到北蛮可汗带着百余骑到达阴山关城外,正看到北蛮骑兵被庆军绑缚的一幕。 “大汗,我们……” 北蛮大汗的护卫们远远看到北蛮小可汗的麾下人马被俘虏,都是彻底乱了心神。 “大汗,得罪了!” 仅仅是片刻时间的目光交流,这一群护卫就做出了决定。 可怜北蛮大可汗,直接被手下的护卫捆绑,押送阴山关城下。 …… “父汗!” 北蛮小可汗看到北蛮大汗被人绑了来,彻底明白,他们真正完了! 之前,他还在想着他的父亲能够通过谈判或者别的手段把他从庆朝救回去,可现在,他们父子全被抓了,北蛮的天变了!
第41页 那些部族的首领们不会再记着他们,而是会瓜分了他们的族人,选出新的大汗。 傍晚时分。 燕国公世子和徐震统帅大军归来,同行的还有一万多北蛮俘虏,以及五千战马。 鹿鸣原上,尸横遍野。 要清理那些尸体,着实是需要不少的时间。 “妹夫啊,你得管管小七,夫纲不振可不行!” 庆功宴上,庆帝跟燕国公世子凑在一起,小声开口。 燕国公世子可是听说了庆帝被世子夫人留在阴山关城的事儿,自然明白自己这大舅子为啥这么说话。 “臣尽力!” “跟朕打马虎眼是吧!” 庆帝白了燕国公世子一眼,“算了,咱们是难兄难弟,朕也不难为你。不过,你该跟小七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这才是庆帝的本意! 经此一事,庆帝很清楚,若非朝内有人跟北蛮勾结,北蛮做不出如此大的算计。如今,他竟不知道朝内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燕国公世子微微笑,道“陛下,臣还没准备回京!” “不回京?你开什么玩笑?” 庆帝瞪眼,“此战之后,世人都会知道你们还在人世,你们不回京,成何体统?” “陛下——” “就这样定了,过些天,你们跟朕一起回京。你那个煳涂的老爹也该退位了,还有朕那个冒牌货的外甥,打算怎么处置?” “这个,臣要跟七娘合计一下!” “妹夫,夫纲,夫纲啊!” 庆帝很无语。 燕国公世子则是眨眨眼,道“陛下,七娘的性子,您也知道的。您这不是为难臣吗?” 庆帝顿时哑口无言,他这个妹妹啊,啥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倔! 算了,清官难管家务事,他这么忙,哪儿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朕去找我大外甥说说话!” 庆帝基本目的达到,自然不会继续跟燕国公世子磨叽,转而去找窦靖。 第43章 分 窦靖在这一场大捷中的表现并不抢眼,他只是随在燕国公世子身边,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基本就是个看客。 待到大战结束,窦靖就跟田娇凑在一起,即便是在这庆功宴上,两人也是你侬我侬。 毕竟这庆功宴可不是什么正式的宫廷宴会,男宾女客各自落座。 这是一场篝火欢宴! “媳妇儿,尝尝这个,我烤的红薯!” 知道田娇受了刺激,闻不得荤腥,窦靖只能跟着吃素。 这宠媳妇儿到这一地步的,庆帝觉得整个大庆朝也是没谁啦。不过,这外甥媳妇不错,郎才女貌很般配。 这一次的大捷,真正算起来,田娇才是首功。 火攻之策,将北蛮的优势彻底荡平。 可惜,这一份功劳,庆帝不能送出去,得自己留着。不是他要跟后辈争功劳,而是他需要这样的一次大胜! 朝堂之上,不少人等着挑他刺儿呢。 而这样的一次大胜,生擒北蛮可汗,再有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同时回京,庆帝之功绩,直追歷代先祖,绝对是要青史留名的。 “大外甥!” 庆帝到了近前,笑嘻嘻地望着窦靖。 窦靖一看庆帝的表情,就知道他这位大舅舅有事儿。 “皇帝舅舅,有啥事儿,您就吩咐吧!” “你们夫妻跟着一起回京吧?” 庆帝微微笑着。 窦靖一听庆帝的话,就摇了摇头,道“皇帝舅舅,这个太早了点吧!” 回京?这是肯定的! 只是这个回京的时间选择上,窦靖和田娇也曾商量过,现在并非是回京的好时机。 “早什么?你长这么大,还没进京,也没见过你外祖母呢!” 庆帝面色微微一冷。 窦靖挠挠头,低声道“皇帝舅舅,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您这次出京,可不是那么简单吧?纵然我爹、我娘跟您一起回京,想要查清所有的事情,也是不容易的。倒不如,我跟娇娘隐藏在暗处,从另外的角度去查,或许会更好一些!” “您想啊,当年那些人怎么就敢把我弄丢?然后找个冒牌货来替代我?” 窦靖如此一说,庆帝也沉默了。 初始怀疑京城里的“小世子”是冒牌货的时候,庆帝以为是那些奴才们为了逃避自己的罪责,才会掉包。 可仔细想想,那些人能把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岂会是单纯地临时起意?这事儿必然是另有隐情的。 “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你莫非是打算继续让那冒牌货占你的身份?” “当然!” 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一起走了过来。 “妹夫,小七,你们这是商议好了?” “好了!” 燕国公世子微微笑,“婧儿和娇娘暂时不回京,反正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也就是您身边的这些人。臣请陛下将他们交给婧儿调派,而臣依旧是个瞎子!” “这是要干啥?” 庆帝瞪眼,他指望燕国公世子会去帮忙的。可若是燕国公世子的眼睛还是没好,他就不能继承燕国公的爵位,便是世子之位,也是悬乎的。 “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 燕国公世子淡淡一笑,“臣请陛下回京后,渐渐疏远我们夫妇。至于那冒牌货,陛下就不用继续宠着啦,寻几个由头,慢慢发作便是!” “妹夫,朕对你不薄啊,你这不是坑我吗?” 那冒牌货的身份若是不揭穿,就这般不待见,太后那一关可不好过。 “大哥,母后那里,我去搞定!” 世子夫人听庆帝如此说,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小七,大哥真是没白疼你啊!” 庆帝虽然还是对燕国公世子不能立刻帮他忙,心里不满。但是他也明白,要解决朝内的隐患,还真得慢慢来,放长线钓大鱼。 北蛮可汗虽然被生擒,但是,他却是闭口不谈他是跟谁勾结的。 庆帝虽然痛恨北蛮可汗,但现在,他却不能对北蛮可汗用刑,这可是他的战利品,得好好地带回京城。 …… 庆帝在阴山关城停留七日,直到这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这才御驾回京。 单雄等一群侍卫则留在了窦靖的身边,部分人在平岗县做了捕快衙差,部分人做了跑堂小二,或者是回了清平镇做小买卖。 “爹,娘,你们一路保重。一年之内,我们定会进京团聚的!” 平岗县的官道上,窦靖和田娇送别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一行,很是恋恋不捨。 窦靖本以为,一家团聚后,可以在这偏远小城,过平静悠闲的生活。可惜,天不从人愿,有些事情,註定是躲不开的。 “娇娘,你跟靖儿要多努力,娘等着抱孙子呢!”
第42页 世子夫人拉着田娇的手,轻声开口,“不过,你也别急,娘不催你们!” “婆婆……” 田娇羞红了脸,惹得世子夫人一阵轻笑。 …… 随着庆帝带着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离开,窦靖和田娇的生活,重新恢復平静。 田娇自己的小馆子也开了起来,而且在扩大经营。 方跃聚集的人手,也随着燕国公世子离去,他的全盘计划自然是由窦靖来接手。 单雄手下的人大部分都在这县城的方记私房菜馆做了跑堂伙计,而在暗地里,他们却在悄悄打探十五年前的人贩子一事儿。当年经手这案子的衙差,即便是已经退休的,也都被他们给找了出来。 “靖少,所有人都找到了!” “就剩那窦赶山夫妇,我们还没有去请了来!” “去请!” 当年他被拐,绝不可能是巧合。 窦父和窦母,肯定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否则,他们不会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开熘,甚至还收养了他。虽然待他不好,但终究是没敢怎么虐待他! “是!” 单雄恭声回应。 第二日,单雄就带人到了岩山村,要将窦父、窦母给锁了带走。 此时,窦老二已经进京。 而随着窦老二进京的,不是王氏,而是清平镇上大大出名的小桃红。而且,最神奇的是,窦老二居然正大光明地纳了小桃红为妾。 王氏在小桃红敬茶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闹腾。 面对平岗县而来的单捕头,窦父神情倨傲,冷冷开口“单捕头,我儿窦晁,如今在京城鱼龙卫任职,单捕头确定要锁了老夫?” 第44章 寡助 老夫! 单单是窦父的自称,就让单雄一阵反胃。 一个山野老头儿,大字不识两个,居然自称老夫,弄得好像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屁话多!” 想到窦父干的那些事情,再想到皇帝可能的态度,单雄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在窦父的脸上,将他抽了一个踉跄,嘴角冒血,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锁了,带回县衙!” 别说窦晁只是最低级的鱼龙校尉,就算是鱼龙卫督司,也不管用的。 “你们不能这样,我四哥是举人!” 窦小妹眼见单雄的人真用链子把窦父、窦母一起锁了,立刻喊出声来,“我四哥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将来作了大官……” “那就等他作了大官再说!” 单雄冷冷地瞅了窦小妹一眼,虽然这窦小妹长得的确是姿色不俗。但他们都是从京里来的,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窦小妹这种,也就在平岗县这种小地方能被人追捧吧! 当单雄带人锁了窦父、窦母。离开岩山村,立刻就吸引了满村老少的注意,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一直看着窦父、窦母被带出村子。 窦小妹在窦父、窦母被带走后,立刻去找窦老大,让窦老大赶紧想办法。 窦老大蹲在地上,道“我有啥法子?” 他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种地的,就认几个字,算数都不利索,哪儿能有什么法子? “她小姑,这事儿,俺们可是帮不上忙的。你还是去找别人的吧!” 李氏果断送窦小妹走人,“要不,你去找老四问问!” “嫂子,你让大哥跟我一起去吧!” “你大哥去不管用,你去找你大姐和老三吧!” 李氏倒是个精明的,知道窦靖跟窦大姐和窦老三的关系不差。而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人能说动窦靖,也就是窦大姐和窦老三两人,至于旁的什么人,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那,大嫂,你让大哥去找三哥,我,我去找大姐!” 窦小妹听了李氏的话,赶紧开口。 李氏琢磨了会儿,道“那,成!” 若按照李氏的心里想法,就不该管窦父和窦母的死活。但这年头,孝字大过天。窦父、窦母出了事,他们若是不闻不问,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不管咋样,还是要尽一份心,至于结果咋样,他们都是些大老粗,可是管不到的。顶多就是跑跑腿,尽尽人事。 窦老大旋即和窦小妹分头出发,各自去找人。 “知道了!” 当窦小妹找到窦大姐,把事情一说,窦大姐只是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窦大姐这一辈子,都被窦父、窦母给毁了,让她去管他们的事儿,她可没这么好的善心。这一辈子,她跟他们的情分早就断了! “大姐,咱爹、咱娘是对不起你,可是,他们也是没法子啊!” “你跟四哥的关系很好的,你去说说!” 窦小妹望着窦大姐,急切开口。 “你回去吧!” 窦大姐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温度,冷冷开口。 “大姐——” “我不会管的。他们造下的孽,这是老天开了眼!” 窦大姐冷冷开口,一点要帮忙的心思都没有。她没有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要她去找窦靖说情,开什么玩笑? 窦小妹见无法说服窦大姐,就跪在了地上。 “大姐,他们再不是,也是咱们的爹娘啊!” “是你的爹娘,不是我的!” 窦大姐冷冷地望着窦小妹,“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归家吧。万一路上出点什么岔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窦小妹一听这话,再没心思待着,匆匆迴转。 …… 与此同时,清平镇上,窦老大犹豫了老半天,才进了窦记木匠坊。 “老三!” 窦老大看着正在做工的窦老三,小声开口。 窦罡抬眼望了窦老大一眼,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老三,咱爹和咱娘让县里的捕头给抓了,你去找找老四,让老四出面帮忙说和一下吧!” 窦老大犹豫良久,还是将来意说了出来。 窦罡听了这话,停下手里的活计,望向窦老大,道“大哥,他们犯了啥事儿?你知道不?” “我,我不知道!” 窦老大哪里知道窦父、窦母是为啥被抓的。窦小妹也没说,县里来的捕头也没讲,只说是事儿发了! “大哥,他们干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让我去找老四说情,我咋个说?” 窦罡虽然跟窦父、窦母彻底闹掰了,但心里还是没有彻底断了这亲情。只是,他可不是窦老大,他有脑子。 “老三,要不,你找老四问问?大哥没本事,啥也不懂,就会侍弄地里的那点儿活路!” “大哥不如去找二姐吧!” 窦罡琢磨了一会儿,给窦老大提了个主意。 窦二姐可是住在城里的,这县城的捕头下来办事儿,办的是啥差事,打探个消息什么的,窦二姐和彭越两口子肯定更方便。
第43页 “成吗?” 窦老大面带难色,“年前,老二跟二妹夫闹掰了,他现在还会帮咱们吗?” “大哥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窦老三也知道窦老迫彭越出银子的事情,因这事儿,窦二姐这一年可是没有跟彭越回岩山村给窦父、窦母拜年,弄的像是要断亲一样。 窦罡重新拿起工具干活,道“大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来找我吧!” 虽然想要帮一把,但窦罡不会上赶着忙活,他对窦父、窦母虽然还有些亲情,但心里的怨恨,也是很深的。 再者,这事儿没有跟宋芸娘商议之前,窦罡是不会拿什么主意的。 “老三,要不,你跟大哥一块儿去?” “我跟二姐不和,大哥不会不知道吧!” 窦罡撇撇嘴,“所以,大哥还是自己去吧。要实在不行,大哥就让小妹去找二姐吧,她们一向是处得很好的!” 本是亲兄弟姐妹,但彼此间的关系,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窦老大没法子,只能先回岩山村。 途中,窦老大正遇到了窦小妹。 “大哥,三哥咋说的?” 窦小妹一见窦老大,就急声开口。 窦老大一脸的窘态,道“老三说先弄清楚咱爹、咱娘是犯了傻事儿,再去找老四帮忙!” 第45章 厚颜 窦小妹在窦大姐那里吃了闭门羹,自然满心希望窦老大这边能有进展。可听到窦老大这么说,窦小妹的怒火噌就窜了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傻啊!” 窦小妹瞪向窦老大,“要是知道咱爹和咱娘是犯了啥事儿,咱们还用去找大姐和三哥帮忙吗?你咋就不动动脑子呢?” 窦老大闷头不语,他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啊! “小妹,那现在咋整啊?三弟都说了让咱们先去问清楚,难道我再去找老三?” “找什么找啊?三哥分明就是不想帮忙!” 窦小妹愤愤地瞪着窦老大,“大哥你也是的,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你就算是硬拉,也该把三哥拉回来的!” 窦老大苦着脸,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窦小妹沉默半晌,咬牙道“大哥,你跟我一起去见四哥,我们去求四哥!不管咋说,四哥都是咱爹和咱娘拉扯大的,他不能不管!” “小妹,可是,老四是咱爹和咱娘拐来的。他没跟他们算帐,已经是很仁义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会管他们?” 窦老大是脑袋不灵活,不会动脑子,但他不是傻。有些事情,他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大哥,难道我们就不管爹娘了吗?” 窦小妹恨恨地望着窦老大,“四哥重情义,咱们去求他,他不会不管的。这些年,大哥你对四哥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坏。四哥对我,也是很照顾,我们去求他,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会管的!” “那成,咱们去试试!” 窦老大没自己的主张,但这事儿,他逃不开。那是他的爹娘,他是长子! 窦小妹见窦老大同意,脸上的怒色终于散了几分,表情变得平和许多。她很是温和地跟窦老大面授机宜,教窦老大怎么说话。 “小妹,我不会说啊!” 窦老大本就是锯嘴的葫芦,让他跟窦靖哭诉,他哪里会啊? 窦小妹刚缓和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只是,她到底是明白,她的这个大哥就是这么个蠢的。罢了,蠢人就用蠢法子吧! “大哥,那你干脆别说话了!” 窦小妹望着窦老大,“我来说,你啥都别说,就在那里坐着。如果四哥实在不同意,我给四哥跪下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跪,这总成吧!” “给老四下跪?” 窦老大眼睛瞬间瞪大,他是兄,哪儿有给弟弟下跪的道理?这事儿,说不过去啊! “大哥,你还想就咱爹、咱娘不?” “想,当然想!” 窦老大怎么会不想呢?他爹和他娘的确是偏心眼。但是,之前分家,他爹还是公平了一回。要不是这样,他们一家子现在哪儿会有地? “大哥,你就听我的!” 窦小妹直瞪眼,“这次,你可千万别拉不下脸,就当是为了咱爹和咱娘,你也得跪!四哥,最经不起激!” “好吧,我知道了!” 窦老大愣了会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窦小妹可是无比精明,向来都认为她才是一家人里最聪明的那个。之前的几次事情,她都是看得很准。只是,事情的发展变化太快。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窦父、窦母弄出来。若不然,她将来怎么嫁人?有个蹲大狱的爹、娘,她别说嫁进去城里,就算是寻常的庄户人家,也未必会瞧得上她。她不要像大姐一样,嫁去那种破落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窦小妹铁了心,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把窦父、窦母捞出来。 ……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 窦老大跟窦小妹见了窦靖,还没等窦小妹开口,窦老大就直接跪了! “窦大哥,你这是做啥?” 窦靖一看窦老大跪下,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老四,咱爹和咱娘被抓了,你不能不管,你得救他们啊!” 窦老大被窦靖拉起来,立刻开口。 窦小妹则是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蠢货大哥呢?现在跪,和待会儿跪,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可事情已经这样,她还能咋地?只能尽可能地弥补。 “四哥,爹和娘是对不起你。可是他们现在遭了难,就你能帮他们啦!”窦小妹哭兮兮地望着窦靖,“爹、娘到底是养了你一场。四哥,你就帮他们这次吧!” “窦家妹子,瞧你这话说的!” 田娇在旁,听到窦小妹的话,就笑呵呵开口了。 “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令尊和令堂真的触犯了王法,那可是谁也救不了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咱大庆朝的律法可是森严着呢!” 田娇怎么会不知道窦小妹的算盘?想要借窦靖的举人身份去把窦父、窦母弄出来,可惜,窦父、窦母被抓,纯粹是窦靖的意思。 窦靖又不是在过家家玩,怎么可能自己让单雄抓了人,再去把人给弄出来?他又不是要跟窦父、窦母示好,用不到这么麻烦的做事。 “嫂子,我知道,爹和娘之前对不起你和四哥。但是,他们都这一把年纪了,进了牢里,怎么受得了呢?” “嫂子,你也是有父母的人,你……” “窦家妹子,你这话啥意思啊?你这是在诅咒我爹和我娘吗?你这年纪不大,咋心眼儿这么黑呢!” 田娇借着窦小妹话里的漏洞,直接顶了过去,“我们不欢迎你,你走吧!” 窦靖不好开口拒绝,但田娇却没这个顾忌。
第44页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窦小妹没想到田娇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她也是说顺嘴了,想着将心比心。可她却不知道,田娇一早就在等她出错。 “那你什么意思?” 田娇得理不饶人,“你们窦家人到底想怎么样?好事儿都是你们的,出了麻烦就来找我们家,什么意思嘛?” “窦家大哥,你是厚道人,你来评评理!” 田娇望向木在一旁的窦老大。 窦老大木木的,望向窦小妹,等着窦小妹告诉他咋说。 可这个时候,窦小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窦大哥,窦家妹子,这事儿我帮不上,你们还是回去吧!” 窦靖把握机会,果断拒绝帮忙。 第46章 事发 平岗县的县衙大牢,单雄慢慢地将一件件刑具摆在窦父的面前,脸上挂着让人看着就发毛的冷笑。 “窦赶山,你是自己交待呢,还是想先尝尝这些东西的滋味?” “这个呢,叫做老虎凳,要不要坐上试试?” “或者试试这个!” 单雄拿起旁边放在炉火中烧着的烙铁,放进清水里,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并有水汽瀰漫而起。 “头儿,跟他废话做啥,直接用刑吧,这些贱骨头都一样的!” 旁边一个衙差见单雄慢慢演示这些刑具,就果断开口“先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一顿,再上夹棍给他松松筋骨……” “我儿是鱼龙校尉,你,你们怎么敢?” 窦父听着单雄跟衙差的对话,吓得肝儿颤。但他不敢轻易招供,他干的事儿可不一般。若是都招了出来,真的就是死路一条啊! 单雄呵呵笑,道“鱼龙卫是吧,鱼龙卫很了不起啊!” 说着话,他就将手里的烙铁直接向着窦父的胸口摁了下去。 “啊——啊……” 窦父在烙铁触到他身上的那一剎那,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歇斯底里。单听这声音,就能想像他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叫什么叫!” 单雄一巴掌扇在窦父的脸上,“老子这烙铁还没过火呢,你嚎什么嚎啊?待会儿真的会给你来这么一下,你还不得直接死啊!” 窦父被单雄一巴掌打醒,这才回神,看到自己的衣服都好好的,而单雄手里的烙铁赫然是刚才在清水里浸过,早已不再那么滚烫。 “窦赶山,老子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你犯的事儿不大,但是呢,你牵扯到了大事里。十五年,你拐走的孩子,牵扯到了一位大人物。你要坦白呢,许是还能捞点好处,你要不坦白,别怪老子下手无情!” “头儿,我跟你说,这真的没必要跟他讲道理啊。直接用刑,就找我刚才说得来!” “我,说!” 窦父胆儿都被吓破了,这些个刑罚,随便哪一样,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单雄淡淡一笑,道“来啊,请老爷子坐!” 两个衙差立刻上前,将吊在架子上的窦父放了下来,直接架着他坐在了老虎凳上。 “官爷,我招,我说,咋还用刑啊?” 窦父傻眼。 单雄呵呵一笑,道“老爷子别激动,这就是让您休息的。您要是说的都是实话,这就是您家的凳子,您随便坐。您若是说了假话,呵呵,那可就别怪咱不讲情面啦。” “不敢,不敢啊!” 这个时候,窦父哪儿还敢较劲?漫说窦老二只是个鱼龙校尉,就算是窦老二是一品大员,他也不敢跟单雄较劲。毕竟,要真的是受刑被折磨的人,可是他。 “这才对嘛,若是可能,咱们兄弟也不想跟鱼龙卫的兄弟过不去。只是,老爷子您的体谅一下咱们,毕竟,上面有交代!” “是,是,体谅!” 窦父麻熘儿地将一切都交代了。 感情,他跟窦母拐带窦靖并不是第一次出手。他们才是那个人贩子团伙的首领,他们一直都是用的假身份干活。等发现情况不对劲,两人就捨弃了城里的一切,迴转了岩山村。 窦家的这些个儿女,窦大姐其实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当初他们拐了窦大姐,出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窦大姐就没能卖出去。还算他们有点良心,没有把窦大姐丢了,而是留在身边养了几年,成了他们一家人的使唤丫头。 原本,他们还想着直接把窦大姐许给窦老大,就当是童养媳。 可惜的是,他们一直宣扬的窦大姐是他们的闺女,再改口的话,很麻烦。 “来吧,摁个手印!” 单雄让人将一切都记了下来,又让窦父摁了手印,这才把人给放了。 当窦小妹和窦老大从窦靖家中狼狈而归,窦父和窦母已经被放出了县衙大牢。 “头儿,干嘛把人给放了啊?” “放长线钓大鱼!” 单雄微微一笑,“这是靖少的意思。对了,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找好了,就等头儿你发话啦!” 衙差微微笑。 单雄点点头,道“很好,让人传消息,把这些事儿慢慢散开!” “散开?这不该是秘密的吗?” “是秘密,但总得有些风言风语吧!等消息传到京里,若你参与到了这些事中,你还能睡得着吗?” 单雄对窦靖这一手,可是佩服得紧。 当初那些人绝不可能是仓促之间找人替代的他,必然是早有谋算。否则,怎么可能将事情瞒得死死的? 十五年内,没有一点风声走露,这得是何等的手段? “头儿,可消息走露,靖少会很危险的!” “所以啊,陛下才会把咱们留在这里!” 单雄望了这两个兄弟一眼,道“跟着靖少,咱们将来的飞黄腾达是少不了的。现在,可是第一桩差事,都上点心!” “明白!” 两人匆匆离去,而单雄则另带了人,亲自在暗中盯着被放出大牢的窦父和窦母。 窦父是不是真的全都坦白了,单雄也不确定。但他猜测,窦赶山肯定还藏着事儿。 “当家的,咋整啊,事发了啊!” “你闭嘴!” 大街上,窦母才开口,就被窦父吼了一嗓子,“想掉脑袋你就继续说!” “我不说,不说!” 窦母直哆嗦。 “先去二丫头那里歇一宿,明儿个回村去!” 窦父瞪了窦母一眼,在前面走得飞快。 窦母哪儿还敢废话,只能畏畏缩缩地跟在窦父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头儿,你该不会是觉得他知道靖少的身份吧?” 跟单雄一起盯梢的人,忽然小声开口。 单雄点点头,道“即便是当时不知道,之后肯定知道的。之前我让人查了他们两口子的行踪,你猜怎么着,这两口子一直窝在岩山村,连清平镇的集都没去过!”
第45页 “他们在躲人?”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单雄目光紧紧地盯着窦父、窦母,不放过他们的一丝一毫的异常举动。 亲们,无暇君是真的忙,这几天更是忙飞了,大家别催,再催就熄火了!四月会双更多一些,最后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47章 交易 岩山村,窦小妹和窦老大从窦靖家离开,窦小妹话都不跟窦老大说,气鼓鼓而走。 “小妹,你慢点走!” 窦老大急声开口。 他知道自己把事情办差了,可是,他也不想的啊。只是见了窦靖,他一激动,就把什么都忘了。 “大哥,咱爹和咱娘要有什么好歹,你就等着一辈子后悔吧!” 窦小妹丢下如此一句话,径直迴转窦家。 窦老大半晌不语,想了想,重又转身,奔窦靖家而去。 窦靖刚关了门,还没回到屋里,院门就又被敲响。 “谁啊?” 窦靖回身,沉声发问。 “老四,是我,我是大哥!” 窦老大闷憨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你开开门,我跟你说个事儿!” 窦靖嘆了口气,还是过去把院门给打了开,望着窦老大,并不开口。 “老四,咱爹、咱娘……” “窦家大哥,那是你爹、你娘,我有亲生的爹娘!” 窦靖果断打断窦老大的话,“如果你再说这些没用的话,就请回吧!” 窦父、窦母的确养了他,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干活。等他大了,他自己赚的,养活自己绰绰有余,还给窦父、窦母交了不少的银钱。 他真的欠他们的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窦老大被窦靖这么一说,就闭了嘴,表情有些讪讪。 “如果没事儿,就请回吧!” 窦靖见窦老大不说话,莫名地心烦。窦家的这些人,窦老大还算是个憨厚的,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该容忍他。 “老四,你就帮他们这一回,成不?” “不成!” 窦靖直接拒绝。 “当初,他们拐了你来,不是碰巧。我知道是什么人让他们去拐你的。你救他们出来,我告诉你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窦老大见窦靖如此冷情,当即开口爆出一个让窦靖颇为惊异的消息。 他到窦家的时候还不到五岁,那时候的窦老大,已经有十岁的样子。窦老大所说,未必不是真的! “你见过那个人?” “见过!”窦老大点头,“当时,我们还住在城里。那人找了他们后,他们就把我跟大妹和老二、二妹、老三送回了村子里。” “再然后,你就被带了回来!” 窦老大不紧不慢地说着,“只要你帮忙,我就告诉你当时的事儿!” 窦靖沉吟片刻,缓声开口,道“我只能说我尽力!” “老四,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窦老大听到窦靖的回答,兴奋地无以復加。 送走了窦老大,窦靖就跟田娇坐在了一起,说起这事儿。 “媳妇儿,你说,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应该不假!” 田娇微微点头,“窦老大是个憨厚的性子,让他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骗人,你太高估他了!” 窦父、窦母都不是笨人,偏偏生了个憨厚的笨儿子,着实是有些怪异。田娇甚至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丧尽天良拐卖孩子的报应! “若是窦老大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拐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一笔买卖,肯定是赚了不少!” “肯定的!” 田娇点头,“只是,按理讲,那些人没道理会让他们还活到现在的!” “只能说,他们很会躲!”窦靖嗤笑一声,“你这一说,我才想起,从我记事起,他们好像就没离开过岩山村!连清平镇赶集,他们都不去的!” 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杀,窦父和窦母的这份隐忍,真的是厉害的紧。 “娇娘,谢谢你!” 想到自己这些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田娇跟窦家人的闹翻,他或许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会见到自己的父母。 “傻样儿,我们是夫妻!” 田娇轻轻在窦靖的额头点了一下,结果被窦靖就势拉入怀里。 此后自然是各种的和谐…… 一日折腾,田娇第二日又差点没爬起来,而窦靖则是早早地起来做了早饭,等田娇醒来,窦靖这才匆匆出了家门,往平岗县城而去。 窦老大起得更早,却是早早地在岩山村的村口林子里等着,一直看到窦靖出村,这才是彻底松了口气。 等窦靖离开后,窦老大也跟着出了村。 窦老大是个实诚性子,憨厚的人。窦靖既然答应帮忙,他也得说话算话! …… 平岗县城里,单雄带人守在彭家的宅子外,等窦父、窦母出来。 直到日上三竿,窦父、窦母才在窦二姐和彭越两口子的陪伴下,从彭家走了出来。 “岳父、岳母,小婿铺子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您二位了!” 彭越的表情很平淡,对窦父、窦母是一点好感也无。窦老二以鱼龙卫的身份,从他这里讹诈了大把的银子,彭越也曾让窦二姐去找过窦父、窦母,可窦父、窦母屁话没有一句。要不是忌惮窦老二,彭越甚至想跟窦家断了这门亲。 窦二姐这些年一直没生养,无后,可是七出之一。 如今,彭越虽然没有休了窦二姐,但跟窦二姐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这夫妻俩从当初的相敬如宾,变成了今日相敬如冰! 而这一切,都源自当初的过继。 可以说,这一切只是他们的咎由自取。 “成,你忙吧,有二娘送我们就成!” 窦父点点头,女婿的态度变化,他自然是感觉得出来的。只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窦老二才是他们老窦家的希望。 最重要的是,老二将来发迹了,不愁彭越不上赶着认错。 当窦靖进了平岗县城,窦父、窦母才上马车。 单雄见到窦靖,先是愣了下,等听到窦靖的招唿,立刻就带着人上前,又把窦父、窦母给抓了起来,重新丢进大牢。 可怜窦父、窦母一直瞒着窦二姐和彭越他们是被抓进县城的事儿,终于暴露在女儿的面前。 “爹啊,你们这是犯啥事儿啦?” 窦二姐傻愣愣地看着窦父、窦母被带走,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窦父、窦母被抓起来没多一会儿,窦老大也进了县城,没有去找窦二姐,而是朝着县城的一处老宅子走了去。 那一处老宅子,就是窦父、窦母当初在平岗县城的宅院,但却已经荒废了十五年! 第48章 不说
第46页 “杀人啦!” 连串的惊唿声在街道上蔓延开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衙,单雄等人作为平岗县的捕头、捕快自然是要赶往案发现场。 “是窦家老大!” 废旧的老宅外,窦老大的尸体仆倒在地,他的身上有着斑驳的伤痕,十指的指甲被拔光。经过仵作验尸,窦老大身上并无致命伤,他是失血过多而死。 窦老大的身上,刑讯的伤口,饶是单雄这种老手,也是有些胆寒。 “头儿,你发现没有?” 在都老大的尸体送入停尸房后,他身边的一人低声开口,“窦老大身上的伤口,跟慎刑司那帮阉人用刑的顺序很像啊!”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你们呢?” 单雄望向其他人,结果几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事实上,看到窦老大尸体上的刑讯痕迹的第一时间,就感觉熟悉,并且想到了慎刑司。这般兇残的手段,也就慎刑司的那些阉人才会如此毫无顾忌。 单雄没有多言,径直去找窦靖,将窦老大身死的消息告诉了窦靖。 “靖少,属下以为,你在平岗县已经不再安全了!” 虽然无法确定出手的人就是慎刑司的人,但这齣手之人,肯定跟慎刑司有关联。而这足以说明,十五年前的事情,却是有隐情。窦赶山夫妇在岩山村窝了十五年,还真的是聪明得很。 “死前被刑讯过?也就是说,窦老大手中的东西,可能还没被找到!” 窦靖沉吟片刻,霍然起身,“走,我们去案发现场!” 窦老大跟窦靖的交易是用当年收买窦父、窦母之人的身份,交换窦父、窦母的自由,可惜,他没想到,当年那些人,一直都没放弃对窦赶山夫妇的追查。 窦老大的死,纯粹是窦赶山夫妇的罪孽! 只是此刻,找到窦老大藏起来的东西,才是最要紧的。 “靖少,你不能去!” 单雄拦住窦靖,“那些人既然要消灭罪证,杀人灭口,那么,若是他们发现您已经长大成人,定然会对您下手的!” “无妨!” 窦靖摇头,“我就怕他们不来!” 不管这些人当年是受什么人指使,真相终究是要大白天下的。 “靖少,属下坚持!” 单雄依旧拦在窦靖的身前,“靖少的身手,属下自愧不如。但靖少该想想少夫人,您不可能时时守在少夫人身边!” “这些人,行事绝对是无法无天,没有底线!” 单雄定睛望着窦靖,“若靖少还是坚持要去,属下请辞!” “你说的没错!” 窦靖嘆了口气,道,“那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继续查?” “就当兇杀案来查!” 单雄很清楚,这个时候,是断然不能打草惊蛇的。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查,稍稍地扰乱一下这些人在暗中的部署,他们就会自己送上一个替罪羊。混乱的平岗县,绝不是暗中的这些人想要看到的。 他们隐藏在暗处,要的是暗中观察,找到窦赶山夫妇。 而且,他们很可能就隐藏在暗处,准备守株待兔。毕竟窦老大死了,他的家人若是听到消息,总是来认人的。 又或者,窦老大的死会让窦赶山夫妇第一时间远离平岗县。 “我们去见窦赶山!” 窦靖听了单雄的一番分析,立刻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窦赶山夫妇躲在岩山村十五年,无非就是怕死。若是让他们明白,死亡近在眼前,为了保命,他们会不会说出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这种可能,有! …… 县衙大牢,窦靖走在单雄的身边,见到了二次被关进来的窦赶山。 “老四,老四,你是来救爹的吗?” 看到窦靖出现,窦赶山一脸的急切,直奔栅栏牢门栏杆,双手死死地抓着牢门栏杆,无比激动地望着窦靖。 “窦赶山,你大儿子死了!” 单雄冷声开口,“在县城西街的一幢老宅院里,我问了下,那栋宅子闲置了很多年!” “啊——” 听到单雄的话,窦赶山吓得跌坐在地上,然后飞快缩到了牢房的墙根下。 “窦赶山,说吧,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你若是还藏着掖着,那么,下一次,死的或许就是你二儿子、三儿子、你闺女、你孙女、你孙子,甚至,是你自己!” 单雄冷冷地望着窦赶山,“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 “单捕头,可以让我跟他单独说会儿话吗?” 窦靖在单雄把窦赶山吓个半死之后,缓缓开口。 “当然可以,窦举人请!” 单雄微微笑着,退了出去。 窦靖在单雄离开后,目光望向窦父,“说吧,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我也帮不了你。大哥已经去了,剩下大嫂她们孤儿寡女的,你得为她们想想。还有,那些人估计会很快查出大哥的身份。” “老四,我不能说,说了会死的!” 窦赶山望向窦靖,脑袋摇个不停。 窦靖冷哼一声,厉声道“你现在没说,但人家也没打算放过你!十五年啊,十五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有人在盯着老宅子,你觉得那些人连十五年都没放手,现在会这么容易放手吗?” “我……” 窦赶山抬头,怔怔地望着窦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可救药!” 窦靖瞪向窦赶山,“大哥不是你儿子吗?你还是人吗?” “这是我们窦家的事情,不要你管!” 窦赶山忽然跳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窦靖,“你不就是想看我们家的笑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 “……” “窦靖,就算是你王孙贵胄又怎么样?那些人若是找到了窦家,你也得死!” 窦赶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疯狂,歇斯底里,状若疯癫。 窦靖望着几欲发狂的窦赶山,知道再跟他说话也是于事无补。不过,他的突破口可不单单是窦赶山一人,还有窦母呢! “窦赶山,你好自为之吧!” 窦靖深深地望了窦赶山一眼,转身便朝外走去。 在窦靖离开没多久,单雄就带人回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再跟窦赶山玩什么心理战术,直接招唿下面的人上刑。 “好好招唿着,一天三顿,照着饭点来!” 单雄现在根本就不是要刑讯,而是纯粹地打着玩。 亲们,明天就四月了,啊啊啊,无暇君准备开始双更了哦,大家的票子在哪里呢?求推荐票,走起! 第49章 怀疑 “靖少,不如,去问一问窦姜氏?” 单雄在让人好好招唿窦赶山后,就离开牢房,追上了窦靖。
第47页 窦靖想了想,道“你去试试。不过,我估计她是不会开口的!” 窦老大已经死了,窦赶山都能忍得住不开口,足见这秘密的重要性。窦母虽然是个无赖泼辣货,但轻重缓急的拿捏,可是妥妥的。 单雄还是去了! 结果,跟窦赶山一样,窦母啥都不说。 “靖少,要不,您跟少夫人先离开?” 单雄在感到时态严重后,便飞鸽传书京城,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牵扯到慎刑司的人,他不得不小心。 万一窦靖或者田娇有什么差池,他根本无法跟庆帝交待。 “公开窦老大的身份!” 窦靖沉默片刻,沉声开口。 “啊?!” 单雄傻眼,他现在是捂着都怕不顶事,窦靖还要公开窦老大的身份?如此一来,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肯定是不会闲着的! “单哥,你说,若是这些人得到消息,要向外传递消息,会用什么方式?” “若是紧急的事情,定然是飞鸽传书!” “那么,这些人守了十五年的人忽然出现,算不算紧急的事情?” “算!” “那么,把窦老大的身份传出去,等他们出招吧!” 窦靖决然开口。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一直这般隐忍,对方处在暗处,各种的手段,根本是他们难以预测的。即便是他们把窦老大的身份藏着掖着,也难免不会被他们查出来。到那时,他们才是真正的被动。 既如此,倒不如把消息传出去,由他们来控制节奏。 一个好的猎人,上山打猎,一旦发现猎物,不是被猎物牵着鼻子走,而是想办法让猎物跟着自己的节奏来。 这就像是两军交战,最终获胜者,必然是把握了站场主动权的一方。 “靖少,可是咱们的人手不足啊!” 庆帝走时,留下了几乎所有的护卫。但依旧是不够的,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要面对的对手都不简单。 “人手不是问题!” 窦靖微微一笑,道“你带人出发,将窦家所有人,全部带进城来!” “所有?” “对,即便是出嫁的女子,还有她的男人,她婆家的人,统统带进城里,关入大牢。” “靖少,您是要引那些人来劫牢?” “若我是那些人的首领,我不会劫牢,我只会一把火烧了大牢!” 窦靖淡淡开口。 单雄苦涩一笑,不得不承认窦靖说的没差。可问题是,若那些人真的是要火烧县衙大牢,他们也无力阻止啊。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窦靖微微笑,“让人在牢里挖一个地道。窦家人被抓进来后,立刻通过地道送出去。” “属下明白了!” 单雄听了窦靖的交待,立刻两眼冒光。 …… 窦靖离开县衙,直接迴转岩山村。 田娇听窦靖说窦老大死了,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田娇想不通,就算是当初的那些人想要灭窦父、窦母的口,也犯不着对窦老大下手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跟那些人的身份有关。”窦靖嘆了口气,“如今,大嫂她们还不知道消息,唉……” 对窦老大的死,窦靖还是挺内疚的。若不是跟他的交易,窦老大不会去窦家的老宅子,而他不去,自然不会丢了性命。 “相公,这跟你无关的。这一切,不过是窦赶山两口子曾经造的孽,他们,也会遭报应的!” 田娇轻轻握了窦靖的手,她看得出来,窦靖在为窦老大的死自责呢! 窦靖长嘆一声,道“但,终究是跟我有关!” 田娇闻言,顿时沉默。 是啊,所有的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窦赶山夫妇拐了窦靖。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窦赶山夫妇当年做了孽,如今,报应来了! 偏偏这报应,还没有落在他们夫妇的身上。 “别想太多,因为别人的过错怪罪自己,最愚蠢!” 田娇望着窦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今天村正来过的,说是要跟你谈谈野味养殖的事儿。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的!” 窦靖忙起身,去见杨进财。 如今天气渐暖,县城里的百味馆已经装修完毕,只待择日开业。而要开业,总得有充足的食材保障。 从来开饭馆、酒楼,饭菜的味道很多时候都取决于食材。 田娇在窦靖离开后,也盘算了开来。 窦靖引蛇出洞的主意是没错,但是,一旦消息走露,那些人可能会一举将窦家的人杀个干净的。 狡兔三窟! 田娇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提醒窦靖一番。在单雄安排的藏身之所外,再安排一个藏身地。 任何事情,防患于未然,总好过出了问题再来追悔莫及。 这倒不是田娇信不过单雄,而是防患于未然,毕竟,事情牵扯到了慎刑司的人。大庆朝,世人皆以为鱼龙卫最恐怖,但其实,真正恐怖的是慎刑司。 两世为人的田娇,曾经在京城住过。 燕国公府真假世子一案,经办的便是慎刑司,数千人被牵连,那段时间的京城都笼罩在血腥之中。 据说,当时连鱼龙卫督司都被拿办了的。 鱼龙卫督司!想到前世听到的流言,田娇的面色倏然变得苍白。 单雄因窦老大身上的伤口,推断出手的人跟慎刑司有关,但是,这种伤口,鱼龙卫的人也能弄出来的。 所以,下手之人究竟是谁,到底是慎刑司,还是鱼龙卫,真的难以判断。 等窦靖从杨进财家里回来,田娇就亟不可待地将自己想到的可能告诉了窦靖。 “鱼龙卫?!” 窦靖听了田娇的分析,也是愣了下。从一开始,因为单雄等人的身份,他就没有怀疑过鱼龙卫。可是,田娇这一分析,窦靖的心跟着就悬了起来。 十五年啊! 那些人,怎么可能真的监视一幢明显被废弃的宅子十五年之久,还碰巧在窦老大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他? 亲们,新的一月到了,无暇君说要双更,但呵呵,今天愚人节的说,偶要撒个谎!嗯,偶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第二更,不过,继续求推荐票,求打赏,求评论,求五星评价,啦啦啦,偶去弄吃的啦! 第50章 衰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窦靖不得不深思,毕竟十五年的时间,太长。 “娇娘,谢谢你!” 窦靖望向田娇,一脸的感激,“今天晚上,我得出去一趟!” “晚上?!” “对!” 窦靖为难地苦笑一声,“爹娘给我留了几个人在城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想来,他们应该已经怀疑到了鱼龙卫吧!” 若不是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对鱼龙卫有所怀疑,他们不会在庆帝留下人手后,另外暗地里给窦靖留了人。这些人,都是曾经追随燕国公世子的老人,虽然被燕国公逐出了燕国公府,但忠心不改。
第48页 方跃找到这些人,只是表明了燕国公世子还活着,这些人就没有任何疑惑地来了。而一些老了的人,则是将自己的儿孙送了来。 如今的平岗县城内,窦靖可用的人,着实不少。 在这些人到来之后,为了保密起见,他只跟这些人见了一面。 “可靠吗?” “放心!” 窦靖微微笑,道“或许,过几天,咱们就该建新宅子了,也会雇些人!” 既然单雄手下的人不能完全信任,窦靖就准备动用自己的人。 …… 夜半时分,窦靖悄然出了家门,夜色的掩护下,不曾惊动任何人,从村西头绕出了岩山村,速度飞快地往平岗县城而去。 田娇则静静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窦靖此去,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黎明时分,窦靖在县城的称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进了县城。 不到半个时辰,窦靖就又出了县城,带了数人,打马狂奔,没有迴转清平镇,而是去了落凤镇,找到了田老爹和田母,请了两位老人家一同往岩山村而去。 如此一来,在外人看来,窦靖这是早早地去请了岳父、岳母来家。 而与窦靖同行的数人,在与窦靖分手后,则是分三路而行,朝着京城而去。 田娇起的早早的,简单做了点吃的,就在院子里跟两只已经渐渐长大的小狗耍。 当窦靖带着田老爹和田母出现,着实让田娇喜出望外。 “爹,娘,你们咋来了?” 田娇看到自家爹娘,是真的开心。 田母笑笑,道“你们这不是要建新屋了吗?娘跟你爹来帮把手!” 一听田母的话,田娇就大概明白了窦靖的心思。他这是要慢慢收拢人手,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杀局。 在田老爹和田母到了岩山村没多一会儿,单雄也带着人到了岩山村,将窦家的人,全都拿了! 到这个时候,窦老大的死讯也就瞒不住了,自然就传了开。 也是到这个时候,李氏、王氏和窦小妹才知道,他们老窦家在县城还有一幢老宅子。只是,这幢老宅子明显不是善地。 李氏听闻窦福被害,哭的是死去活来。她虽然瞧不上窦老大,但到底是夫妻多少年,孩子都有五个,这刚分了家,日子眼瞅着就要好过的时候,窦老大居然被人杀了! “丧天良的老不死,咋死的就不是他们啊!” 李氏也是个人精,很快就猜到窦老大的死,许是跟窦父、窦母早年干的事情有关。在为窦老大哀恸的同时,不忘对窦父、窦母百般诅咒。 “大嫂,你咋说话呢?那是你公公和婆婆!” 窦小妹听着李氏痛骂自己的爹娘,就忍不住吼出声来,“大哥被人害了,他们也不想的啊!” “你个小贱蹄子给老娘闭嘴!”李氏可不管窦小妹是不是她小姑子,她只知道她的男人死了,她家的天塌了! “大嫂,小姑子,你们就别闹了,没得让人笑话!” 窦老二的媳妇王氏在旁不冷不热地开口。 李氏却是冷哼一声,道“装什么贤惠,连个窑姐儿都比不过的腌臜货!” 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了王氏的痛脚。 窦老二上京办差,没有带她这个原配,而是带了清平镇上的小桃红,这事儿可是人尽皆知的。只是大家碍于窦老二鱼龙卫的身份,只能在背地里私下说说。而今,李氏却是直接揭了王氏的面皮。 “你个晦气的老寡妇,说啥呢!” 王氏嗷地叫起来,就奔着李氏沖了过去。 窦成业、窦成才一个没注意,王氏就跟李氏撞在了一起。 “我打死你个老寡妇!” “老娘撕了你的嘴!” 李氏和王氏本就不是什么和睦妯娌,当初在窦家没分家的时候,王氏仗着小聪明,没少让李氏被窦母训斥。 如今,没有了人管,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都给老子停手!” 单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抓头髮、扯衣服,各种无赖手段齐出的王氏和李氏,半晌才回过神来。 可惜,单雄的喝斥,根本不起作用。 偏偏这打起来的是两个女人,单雄带来的人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并不适合上前拉架。 “你们都站着干吗?赶紧去拉开啊!” 单雄和他的人不少上手,但李氏的闺女、窦小妹都在,立刻成了单雄咆哮的目标。 李氏五个闺女,大的眼瞅着就要嫁人了,平日里没少干活,自然有足够的力气,听到单雄的吼声,也就大步上前,直接就抓了王氏的头髮扯起来。 场面瞬间变成了二打一! 窦成业、窦成才看到李氏母女一起对他们娘,也要往上沖,却被单雄的人给拦了下来。 “半大不小啦,女人打架,爷们掺和什么?” 单雄一脚就把窦成才踹倒在地上,而后冲着李氏三人吼出声来。 这一次,他的喝斥终于有了些作用。 打斗的人停了下来,只是王氏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头髮被抓扯掉了一把又一把,脸上也被抓出了几道血痕,上衣都被撕破了,露出了里面的粉红肚兜。 “赶紧的,上路!” 单雄哼了一声,他还得去镇上找窦老三一家子呢! 王氏用无比怨毒的目光望着被几个闺女围在一起的李氏,窦成业和窦成才走在王氏的身边,想要靠近王氏,却有些畏畏缩缩。 自打窦老二带着小桃红进京,留了他们在家,王氏对这两儿子也不怎么上心。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今天会有第二更哦! 第51章 狼群 窦成业、窦成才长得很像窦老二,王氏每每看到这两儿子,就会想到薄情寡义的窦老二,对这两儿子,也就喜欢不起来。 家不成家! 自窦老二纳了小桃红,带她入京,王氏的心也就死了! 如今,窦家遭逢大难,王氏实则是十分开心的。她是恨不得窦家这些混帐东西死绝了的! “相公,你真不管他们?” 田娇随着窦靖跟在看热闹的人群后,小声开口。 窦靖点点头,道“不管!” 他自认对窦家的人很尽心,对小辈们更是诸多维护,不管是窦老大家的闺女,还是窦老二的俩儿子,他这个做小叔叔的,每次出门干活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些糖果糕点小吃食什么的。但是,窦父、窦母和窦老二等人算计,夺了他的新房,他不信就没有人知道。 窦靖对这些个曾经的侄女、侄子们,也是冷了心。 “差爷,能不能先等会儿,家里的事儿,还得跟人交待一下!” 李氏在跟着单雄等人到了村头后,忽然回头看到人群后的窦靖,竟快步到了单雄的身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干啥呢?起来,有话快说!” 单雄虽然很反感李氏的磨叽,但想到她刚死了男人,也不跟她计较。
第49页 “谢差爷!” 李氏爬起来,飞快往回跑去,直奔窦靖和田娇。 岩山村的百姓见到李氏过来,纷纷让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咚! 李氏到了窦靖和田娇的身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四叔,四婶,往日里是我这当嫂子的瞎了眼。可是大丫头她们是真的不知道,嫂子求你们,将来拉扯她们一把!” “我给你们赔罪啦!” 说着话,李氏就向着窦靖和磕起头来。 岩山村的街道,都是铺的青石板,李氏每一个头磕下去,都是咚咚作响。 “窦家嫂子,你这是做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田娇愣了下,还是赶紧蹲下身,拦住了李氏。 “四弟妹,嫂子我不是人,以前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大嫂,你起来吧!大丫头她们,我会照拂的!” 窦靖忽然淡淡开口。 “四弟,嫂子谢谢你,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李氏这才起身,摸了摸额头的血迹,转身就走,丁点儿不拖泥带水。 “相公,你怎么……?” “人非草木啊!”窦靖苦涩一笑,他是真的不想管。但他感觉的出来,若他不答应,李氏不会起来。 他这个大嫂,平日里很跋扈,但却是一根筋的人,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后,那是一点都不打含煳的。 单雄终于带着人离开了岩山村,往清平镇而去。 嗷呜—— 当一行人走到岩山村外山路拐角处,这里就是当初窦二姐翻车的地方。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翻车,但现在,导致那一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出现了! 狼! 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 “头儿,狼,好多狼,咱们被狼群给包围了!” 单雄手下的人匆匆来报。 此时此刻,在这拐角的坡道上,前后都是狼群,足足有三十以上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单雄的脸色大变,这可是晴天白日的。狼群一般不会在白天出没,而且还主动袭击他们这么多人! “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单雄一下就判断出来了,这些狼是被人驱赶而来的。换言之,这是野狼,但却不是一般的野狼,而是被人控制的狼群。 就在单雄忐忑地等着隐藏在暗处的高人出场时,窦老大的大闺女窦花儿忽然吹起了口哨。 婉转的口哨声,很快安抚了前后围堵他们的狼群。 旁边的山坡上,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手提弓箭,从林子里冒了出来。 “花儿,你别怕,我来救你!” 少年张弓搭箭,瞄准了单雄。 “小山哥,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花儿,你别担心,苍背还在召集伙伴,我能打得赢!” “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单雄听到少年的话,真是哭笑不得,“我们不是来抓他们的,而是来救他们的!” 单雄很郁闷,咋这一家子就这么不省心呢? “花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山哥,我爹被人害了。那些人可能还会害我们,差爷是来带我们去县衙的!” 少年听了窦花儿的话,沉默片刻,道“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去山里,有苍背它们,谁也伤害不了你!” “我不去,我要跟我娘和妹妹们在一起!” 窦花儿直接摇头拒绝,“小山哥,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不会有事儿的,等抓到了坏人,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去找你没玩!” “你快走吧!” 窦花儿连连催促。 少年收了弓箭,望向单雄,冷声道,“我记住你了!要是花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找你报仇的!” 说完这一番话,少年张嘴发出一声狼嚎。随着他的一声狼嚎,群狼散去,很快退入山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当众人注意着狼群散去的时候,山坡上的少年竟也在剎那之间,不见了踪迹。 “头儿,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啊!” 等队伍重新上路,单雄手下的人就凑了过来,“要是能收为己用,咱们办事儿可是要方便许多的!” “别想太多,先把这回的事情办好吧!” 单雄虽然如此说,但心里也是起了心思。一个能控制狼群的少年,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少年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想到这里,单雄的目光瞄上了窦花儿,心中很清楚,想要让这御狼少年为己所用,窦花儿才是关键! 或许,可以跟小世子提提! 单雄想到了窦靖,毕竟,窦靖跟窦家这些人的关系,比他要亲近得多! “花儿,你咋认识的那人?还有那些狼?” 李氏则紧紧拽了窦花儿的手,急切出声,“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你咋就不让娘省心呢?” “娘,小山哥是好人,我上山割猪草,都是小山哥帮我的!” 窦花儿眨眼,望向李氏,“娘,这些事儿,以后我再跟你说!” 第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订阅,求各种支持,无暇君嗷嗷叫着求支持! 第52章 鱼化龙 清平镇上,单雄带着人到了窦记木匠坊,然而,木匠坊内却是人去屋空。 窦老三不在,窦老三的媳妇儿宋芸娘,还有在镇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宋木匠,也是不在家。单雄带人查了宋家的情况后,确定窦老三一家是自行离开的。 “头儿,我们都查过了,宋家的邻居都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单雄手下的人在清平镇上转了一圈,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到窦老三、宋芸娘和宋木匠是啥时候走的。 他们走得不紧不慢,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你们先把窦家的这些人送回去,我去见靖少!” 单雄沉吟片刻,越发觉得这事儿诡异。 宋木匠在清平镇有几十年了,是土生土长的木匠,祖祖辈辈都在清平镇做活儿。 但窦老三一家人的忽然隐去,让单雄感觉这一家人不简单。 他是鱼龙卫出身,而且地位不低。自然知晓鱼龙卫的一些隐秘,在大胤朝的四方天下,都有鱼龙卫的秘谍存在。 单雄怀疑宋木匠就是鱼龙卫。 而之前他觉得这事儿跟慎刑司有关的猜测,或许错了!此事,说不定是与鱼龙卫有关。如此,才能解释窦老三一家人的忽然离去,走得不紧不慢。 若事情真的是跟鱼龙卫有关,那么,窦老大的死,或许就另有隐情啦。 单雄匆匆迴转岩山村,步履匆忙。 然而,在清平镇前往岩山村的半道上,有人揽住了他的去路。 一老两少! 拦路之人,赫然是宋木匠、窦老三和宋芸娘三人。 “单统领!”
第50页 宋木匠目光淡淡地望着单雄,“窦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继续查了吧!” “你是谁?” 单雄被对方点破身份,就是目光一凝,来者不善啊! “镇上的人都叫我宋木匠!” “你是宋木匠,那,他们就是窦老三和宋芸娘?” “是!” 宋木匠微微一笑,“单统领,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只是,各有所思。关于窦家的事情,你还是收手吧。如今,还不到揭开真相的时候!” “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 宋木匠的手中亮出了一块令牌,虽然也是鱼龙卫的令牌,但他的令牌,跟单雄的令牌有些不同。 鱼化龙! 宋玉江的令牌,赫然是已经完成了鱼化龙。 “单雄拜见前辈!” 世人皆知鱼龙令,却不知道鱼龙令共有三种。一种就是窦老二手里的那种,最普通的鱼龙令,鱼、龙分明,未来是鱼还是龙,就看个人造化。 还有一种是鲤鱼跃龙门,就是单雄手中的,通常拥有这一类鱼龙令的人,都是庆帝身边的近卫,即便是鱼龙卫督司,也无权处置他们。 除却这两种鱼龙令,还有第三种。 宋木匠手中的,便是第三种,鱼化龙! 这一类鱼龙令的持有者,在鱼龙卫中的身份很特殊,肩负的使命,唯有庆帝才有知情权。很显然,以宋木匠的年龄,他所执行的任务,应该是对先帝负责。 “单统领,此间事,见好就好!” 宋木匠淡淡开口。 “前辈,此事关系到燕国公府的传承,陛下有旨意的!” “单统领,老夫受先帝旨意办差。” 宋木匠的目光变得冰冷,“若是单统领不肯收手,就别怪老夫执行家法!” 执行家法! 听到宋木匠的话,单雄的目光微微一变。 鱼龙卫犯事,一般不是执行国法,而是行的家法。这家法,是皇家的家法,比国法更厉。宋木匠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将单雄正法。 “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上路吧!” 宋木匠见单雄目带思虑,便瞬间起了杀心。 窦老三和宋芸娘在宋木匠开口的瞬间,一起沖向单雄,两人的手中,同时掣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光犀利。 单雄是高手,但显然没有料到窦老三和宋芸娘的手段如此厉害。 他的刀才出鞘,已经被一剑穿胸。 窦老三的剑和宋芸娘的剑,一左一右,同时贯穿了单雄的身体。 “爹!” 两人收了剑,望向宋木匠。询问怎么处置单雄的尸体? “就这样吧!” 宋木匠望了地上的单雄的尸体一眼,招唿窦老三和宋芸娘走人。 三人没有远离,而是很悠然地迴转清平镇。 镇上百姓见了他们,都是一阵诧异,询问他们去了何方,说是县衙的官差来找他们,还说了窦家人都被带去了县城的事儿。 “听说是那窦老大被杀了!” “那窦家的当家的,以前犯了大事,如今事发了,还有人要杀人灭口呢!” “宋老头儿,你们还是赶紧去躲躲吧!” 清平镇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宋木匠一家人跑路。 宋木匠憨憨一笑,道“咱们又没干坏事,这官爷也不能冤枉好人不是?” 而后,宋木匠就拜託了邻人帮忙照家,他则领着宋芸娘和窦老三往县城赶去。 …… 在宋木匠一家子出发没多久,岩山村就有人看到了死在路边的单雄。 “出大事儿啦!” 村正杨进财匆匆找到窦靖,将单雄死在村外山道上的事儿讲了,“老四啊,你是举人,这事儿你得出面啊!” “我们去看看!” 窦靖听到杨进财的话,也是有些懵神,单雄的功夫了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儿? 而且,单雄明明是刚带着人离开不久,怎么会死在村外的山道上? 山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岩山村的村民。但是,没人敢上前,唯恐受了牵连。 窦靖到了现场,一眼就看了个清楚,单雄是被两人一招击杀的。再看两人所站立的位置,可以判断,拦住单雄的人,至少三个! 三! 当窦靖到了单雄的尸体前,却见单雄的右手边,路面上用手指划了三道横线。 不用多想,窦靖也明白,这三道横线是单雄留下的信息。 只是,这到底是写完了,还是没写完? 窦靖当即让杨栓柱回村赶了牛车,找人将单雄的尸体搬上车,往县城而去。 单雄的死,不管出手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都只说明一件事情,跟单雄目前在查的窦家的事情有关。 换言之,因为他的身世问题,已经死了两人。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五星评价,求各种支持! 第53章 疑 平岗县令左徵正在坐堂,听闻单雄遇害,当时就变了色。 单雄的身份,他是清楚的。 这是庆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因为一些特殊的差事,在他平岗县衙门暂时做个捕头。可如今,这才多长时间,单雄就遇害了! “见过县令大人!” 窦靖见到左徵,微微揖手。 “窦举人请坐!” 左徵望向窦靖,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侍候的书童,抬手一挥,将人打发了下去。 待到书房内没了第三人,左徵才望向窦靖,缓声道“窦举人可有什么发现?” “单捕头死前,在地上划了三道横线!” 窦靖沉声开口,“只是不知道,这三道横线代表的是‘三’,还是单捕头要写的字的一部分!” 左徵沉默了片刻,望向窦靖,嘆声道“窦举人,单捕头的来歷不同一般,他的死,许是会掀起轩然大波。此事,听我一言,你莫掺和!” “谢县令大人提点,只是,您要如何应对?若有学生能帮得上忙的,大人尽管开口!” “当务之急是破案,将兇徒捉拿归案!” 左徵苦涩一笑,“只是,这谈何容易?单捕头的身手了得,兇徒能这么轻易地杀了他,就凭我平岗县的衙差,不过是白送人命!唉……” 窦靖也沉默。 单雄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的确是很了得。 而斩杀单雄的两人,身手更是快捷,想要捉拿兇徒,并不容易。 …… 窦靖出了县衙,就被单雄的副手王友年悄然跟了上来。 “靖少!” 王友年跟在窦靖的身后,低声开口,“单捕头死前,吸入了少量迷香,杀他的人,身手不如她!” “还有什么发现?” “兇手用的是软剑,一男一女!”
第51页 “继续查,让其他人都小心点儿,谨防狗急跳墙!” “属下明白!” 王友年并没有跟窦靖面对面说话,两人就仿佛路上陌生人,偶然地走了前后,然后很快就各走各路。 窦靖则进了一家点心铺子,在里面转悠了一会儿,提了两提糕点出来。 而后,窦靖就进了平岗县的牙行,招人! 单雄的死,打乱了窦靖之前的布局。他准备等家中的宅院开建的时候,再来招人。从而将燕国公世子留下的人带在身边,如今,只能加快速度。 窦靖只是在牙行留了信儿,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直接送去岩山村,车马费,他出。 而后,窦靖才回合了在饭馆等他的杨栓柱,一同迴转岩山村。 …… “相公,单统领怎么会出事儿啊?” 田娇想过可能会有麻烦,但却唯独没想到单雄会是第一个处事的人。 “我不知道!” 窦靖一直在想,对方到底为什么要杀单雄。单雄的身份并不简单,虽然只是鱼龙卫,是庆帝身边的侍卫统领,但他的真实身份是京中阳平侯府的庶长子! 阳平侯,也是庆朝的开国勛贵之后。 这一代的阳平侯单乐虽然不成大器,整日里游走花街柳巷,但却是深受庆帝的崇信,与庆帝是打小的交情。 单乐这辈子的儿女运不差,偏偏没有嫡子嫡女。 单雄,作为单乐的庶长子,又在庆帝身边办差,很有可能被立为世子,承继阳平侯的爵位。 可如今,单雄死了! “娇娘,你说,单雄划的三道横线,到底是一个字,还是什么?” 窦靖望着田娇,希望田娇能给他解惑。 “三!” 田娇微微蹙眉,道“你之前说,单统领迴转,是为了告诉你窦老三一家子走了,对吧?” “是!” “那,单统领会不会指的就是窦老三?” 田娇望向窦靖,“一般人,若是遇到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呢,但是宋木匠却带着窦老三和宋芸娘自投罗网。算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怎么可能?” 窦靖瞪眼,“三哥只是个木匠,而且,平时连杀个鸡都下不去手的!” “相公,我们现在只是在分析,并不一定就是窦老三。但你必须承认,若单统领留下的的确是个‘三’字,窦老三就有脱不开的嫌疑!” 田娇目光淡淡地望着窦靖,“相公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交,就一口断定他是无辜的!在没有找到真兇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单雄不可能留下一个没写完的字,那三道横线,绝对是三! 窦靖沉默,虽然田娇的话,他不喜欢听,但却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真的会是老三吗?” 窦靖喃喃自语,窦家这些人里,也就窦大姐和窦老三对他不错。窦大姐已经证实不是窦父、窦母亲生,而窦老三却是窦父、窦母亲生,跟窦老大是亲生的兄弟。若单雄是窦老三所杀,那么,窦老大又是谁杀的? “娇娘,如果单雄说的真是老三,那么,窦老大又是谁杀的?” “两帮人?!” 田娇抬头,望向窦靖,她刚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窦老大和窦老三是亲兄弟,窦老大憨厚,对窦老三并不坏。窦老三除非是丧心病狂,否则,怎么会杀窦老大? “怎么会?” 窦靖瞪眼,若真的是不同的两帮人,那么,这事儿就越发复杂了! “不对!” 田娇微微皱眉,道,“之前你说过的,窦老大身上没有致命伤,他是流血过多才死的!” 流血过多而死,不是死在那宅子里,尸体实在宅子外发现的。 也就是说,对窦老大下手的人,并没有想要他命,而是给他留了一条生路。只是,窦老大自己没有把握住,才会丢了性命。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他活不成!” 窦靖果断地又提了一种可能,让田娇的猜测成了猜测。 “好吧,不管怎么说,窦老三都很可疑!” 田娇望向窦靖,很认真地开口。 窦靖嘆了口气,道“你说得对!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是老三,那么,他有的是机会下手,怎么会等到现在?” “或者,不是老三,而是宋木匠呢!” “那也不对啊!” 窦靖眨眼,继而瞪眼,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第二更又送上了,么么哒! 第54章 确认 “你想到了什么?” 田娇望着窦靖,窦靖的表情变化,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窦靖凝神望向田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窦赶山两口子,从来没有跟宋木匠打过照面。” 没见过! 田娇也是傻眼,道“他们是儿女亲家啊!” “这一切都是三哥自己办成的,宋木匠来过岩山村,但是窦赶山没见他。” “如果这样说,那么,还真的可能是宋木匠!” 田娇越发觉得是这样。不过,宋木匠在清平镇有些年数,在十五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就在清平镇生活,似乎是宋木匠的爷爷那辈,宋家搬到了清平镇的。那么,宋木匠的身份,可就相当值得探究啦! “鱼龙卫!”窦靖沉声开口,“若真的是宋木匠杀了单雄,那么,宋木匠必然是鱼龙卫出身,而且是第一代鱼龙卫的世袭后人!” 在窦老二做了鱼龙卫的事情曝光后,燕国公世子曾经跟窦靖说过鱼龙卫的情况。鱼龙令有三种的事情,一般人不知道,但窦靖却是知道的。 “相公,若宋木匠是世袭的鱼龙卫,他为什么要杀单统领?” “不知道。”窦靖嘆了口气,“十五年前的事情,只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牵扯到了鱼龙卫,而且是第一代鱼龙卫的世袭后人,事情就复杂多了。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公公、婆婆他们?” “要!” 窦靖沉声开口,“此事,宜早不宜迟!” 刚从平岗县回来的窦靖,再次出了岩山村,向平岗县城赶去。不管宋木匠到底是不是鱼龙卫,单雄到底是不是宋木匠所杀,他都必须提醒自己的父母。 这一潭水,比想像中,要深得多。 窦靖进城,找到王友年,没有将他跟田娇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去见窦老三。 窦家人被送进了平岗县的县衙大牢,却通过一条临时的密道,转移到了另外的院子,由王友年带人亲自守着。 窦靖要见窦老三,自然得由王友年先把窦老三送回县衙大牢。 “三哥!” 窦靖见到被王友年单独提出来的窦老三,顿时一脸热切地开口。
第52页 “老四!你咋来了?” 窦老三见到窦靖,还是吃了一惊。 “三哥,你放心,我很快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的!” 窦靖并没有询问窦老三任何的事情,而是如同一无所知一般,依旧是曾经的兄弟情深。 “老四,三哥谢谢你!” 窦老三听了窦靖的话,一脸的激动,“你也不用太着急,三哥我行得正,坐得直!” “三哥,你说什么话,这里不安全!” 窦靖瞪眼,低声道,“那些人可是穷凶极恶,连鱼龙卫的统领都敢杀。而这位统领,还是京中阳平侯府的庶长子,若是找不到兇徒,阳平侯府定然会迁怒的!” “什么?!” 窦老三眼睛瞪大,显然,他并不知道单雄的背景来歷。 “三哥,你别着急,我会尽快想办法的!你跟三嫂多保重!” 窦靖没有多说,很快就离开了。 窦老三则沉浸在单雄身份的噩耗中不能自拔,他从未想到单雄居然有如此来歷。纵然没人能查出他们是杀死单雄的兇手,但是,单雄因为他们而死,阳平侯府找不到兇手,迁怒他们是必然的。 窦靖离了县衙大牢,迴转岩山村,在途中与一人擦肩而过时,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此时此刻,庆帝留下的人,窦靖是一个也不敢完全信任。 …… 再度迴转岩山村,窦靖就找了杨栓柱、杨收成和杨大雷兄弟仨,商量建院子的事情。 “四哥,干嘛这么着急建新院子啊?” “就是啊,进和叔的院子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终究不是新的,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嫂子。所以,这宅子越早建起来,我这心才能踏实!” 这个藉口,窦靖说的很坦然。 杨栓柱等人都沉默了,然后纷纷表态,明儿个就是开始张罗。 送走了杨栓柱等三人,窦靖这才去见田娇,把他的想法说了说。 田娇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现在这事儿这么乱,他们的确是需要人帮忙。 晚饭时,窦靖将这事儿跟田老爹和田母一说,田老爹自然是跟着点头,道“是该建新房子,这是你欠娇娘的!” “爹——” 田娇嗔怪地望向田老爹,理是这个理儿,但这话可是不能说这么直接。 窦靖苦涩一笑,道“岳父说的是,是我欠娇娘的!” 田母抬手拧了田老爹一把,瞪了他一眼,田老爹立刻蔫了,道“老四啊,我也不是怪你。算了,反正窦家那两个不是东西的已经被下了大狱,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来,咱们翁婿俩喝一杯!” “我跟您倒上!” 窦靖呵呵笑着,赶紧给田老爹倒酒。 …… 饭后,田老爹和田母自去歇息,窦靖则陪着田娇把碗筷收了,这才回屋说话。 “媳妇儿,你说,如果真的是三哥做的,我该怎么办?” 窦靖很犹豫,窦老三对他颇多照顾。若单雄真的是窦老三杀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田娇轻轻握了窦靖的手,道“相公,或许,不是三哥呢!” “我去见了三哥,特意看了看他的手!” 窦靖自嘲地笑了,“三哥的手,保养得很好!” 窦老三是木匠,常年做木工活,一双手本该是很粗糙的。可事实上,窦靖今次才发现,窦老三的手保养得很好,很好。 “你发现了什么?” 田娇微微皱眉,从窦靖的表情来看,似乎,窦老三的嫌疑已经确定。 “三哥的手,不是干粗活的手,跟五叔的手很像!” 窦靖嘴里的五叔,自然是徐震。 徐震善用剑,还有一手不俗的箭术。 而窦老三的手,与徐震很像。 “而且,三哥的腰带是皮套!” 皮套,其内放一把软剑,无人能发现异常。 窦靖其实已经基本确定,窦老三即便不是杀死的单雄的凶兽,但也绝对是知情人。只是,多年的兄弟情义,让他捨不得做出决断! 抱歉啊,偶家小公举生病了,这两天断更了,嗯,现在恢復更新,今天可能就这一章,求收藏,求推荐! 第55章 落雪 夜半,寒风乍起。 一场春雪陡然落下,将平岗县整个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黎明,大雪依旧纷纷扬扬。 阴霾的天空,鹅毛大雪落个不停。 而在这一刻,除却田娇,无人知晓这一场春雪,将是揭开庆朝启瑞八年这一天灾之年的序幕。 庆朝北地会有春雪,并不稀奇。 只是,这一场雪将会绵延半月,成了庆朝立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雪灾。 田娇记得这一场大雪,而且印象深刻。前世,她跟赵樽的关系急转直下,也是源自这场大雪。 赵樽带着田娇私奔时,从清平镇卷了不少的银两。但在这一场大雪灾之下,他们耗尽了所有的银两,只为买一点吃食。 这一场雪灾,波及了庆朝半壁江山。 “想什么呢?” 窦靖瞅见田娇望着大雪愣神,找了大氅给田娇披上,缓声开口。 “这场雪,好像要下很长时间!” 田娇望向窦靖,“可能会造成雪灾!” “会吗?” 窦靖抬眼望天,迷濛阴沉的天空,飞扬的大雪,根本无法判断这雪会下多久。 “相公,你得通知公公和婆婆,这一场雪会下很长时间,京城的粮食不足,要出乱子的!” 前世的这一场雪灾,冻饿而死之人,数以万计。尤其是京城,街道上每天都会有冻死的人,而官场的赈灾,不但不及时,赈灾的米粮,更是不足。 田娇始终记得前世的这一场雪,流民入境,一度洗劫了数家勛贵大臣的府邸,等到禁军镇压城内的暴动,却也造成了数万人殒命。 庆帝虽然大发雷霆,但死去的人,始终是死去了! 田娇并非悲天悯人之人,只是,若是可能,她还是希望能免除这一场。 曾经这个时候,她在京中,欠了他人的恩情。如今,她不在京中,却还是想要还了这前世的恩。 “媳妇儿,你怎么知道这个?” 窦靖愕然地望着田娇,这种事情,即便是钦天监的大人们,也未必能看准的。 “我……” 田娇微微愕然,不知道该怎么跟窦靖解释这事情。 未卜先知? 这世上就没有谁能未卜先知! 前世记忆,这是田娇最大的秘密,她不会告知任何人。而且,若说起这前世,她就得跟窦靖解释她怎么会在京中出现。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最终会像滚雪球一样,最终一切还是会崩塌。 “怎么?” 窦靖目不转睛地望着田娇,等着她的解释。
第53页 田娇嘆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傻瓜,梦都是反的!” 窦靖微微笑,“不过,我会写信的!” 虽然田娇的理由很牵强,但窦靖也做过梦,他的梦跟田娇不同。正是那一场梦,让他有着如今的眼光和见识。 在梦里,他去了一个很神奇的管怪陆离的世界,那是一个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世界。 “我会不会太杞人忧天?” 田娇惴惴地望向窦靖,她此刻已经有几分的悔意。 她重生归来的事情,是她最大的秘密,若窦靖知道前世的她舍了他,跟着赵樽私奔,又会如何看她? 她,还是莽撞了! “或者,也可以说是未雨绸缪!” 窦靖轻轻拥着田娇,目光望向飞扬的大雪,“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临时抱佛脚!” 田娇沉默,轻轻点头。 只是在这一刻,田娇已经打定主意,往后的日子里,定然要加倍小心,这种错误不可再犯。前世的恩,能报则报,不可强求。 …… 虽然大雪飞扬,但并没有断了窦靖建新宅院的心思。 这种天气,田地里的活儿自然是不能干的,但并不影响窦靖新宅院的开工。 而这一场大雪,在连续下了三天不停歇之后,窦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虽然在落雪的第一天就让人送了书信入京,但他并不知道燕国公世子是否会引起重视。 平岗县的大雪,已经断了交通。 雪落的第四天,窦靖收到了京里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送来的回信,随着书信同来的,还有数量不菲的贵重药材和布匹首饰。 除了这些物品,还有两个小丫鬟和一位老嬷嬷。小丫鬟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模样端正清秀,是世子夫人送给田娇近身侍候的,懂武艺通医药。 而那老嬷嬷则是庆帝送来的,主要是教导田娇各种的规矩。 田娇虽然是医神后人,但田家早已远离了京城,隐居世外。她的规矩虽然不错,但若进了京,终究是诸多的不足。 而且,窦靖迟早是要认祖归宗的,届时,作为燕国公府的小世子,他的夫人总是要出入各种的高门大院和宫廷,若是规矩不足,丢的可不单单是田娇自己的脸。 “申嬷嬷,有劳您啦!” 知晓这申嬷嬷的来歷,田娇很恭谨地行了一礼。 申嬷嬷连忙回礼,并且拦住了田娇,沉声道“夫人,使不得,是的,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当不得您的大礼!” “应当的!” 田娇很诚挚地开口。 前世在京城生活过的田娇,很清楚这规矩礼仪的重要。若哪家的闺秀在这方面出了岔子,有了不好的名声,想要嫁个好人家,可是千难万难的。 名声如刀,杀人不见血。 …… 大雪绵延的日子里,窦靖带着人忙着修宅子,而田娇则跟申嬷嬷学着规矩,日子倒是过得充实。 只是,当这一场大雪持续了半月才渐渐散去,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阴霾。 田野里,近腰深的积雪,不知何时才能化去。而这雪不融化,地里的庄稼便不能下种。若是错过了下种的时间,这一春的收成,可就註定成了泡影。 田娇虽然是重生之人,但在这天灾面前,无能为力。 雪是停了,但这天却一直阴着,看不到一点的阳光,天气仿若忽然回到了隆冬腊月,一天冷过一天。 饶是村里的人,也有人家断了取暖的柴火。 村正杨进财找到窦靖,商量着是不是想办法,进山弄点柴火回来。 只是大雪封山,想要进山,谈何容易? 第56章 灭门 因这一场大雪,消息全断。 即便是清平镇上的消息,也无法传到岩山村。 窦靖和田娇的心情都是蛮沉重的,虽然他们早早给京中送了书信,但如今京中什么情况,无人知晓。 “老四啊,你说这可咋整?” 杨进财一脸的哀色,半月的大雪,而这雪要融化,又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可村里已经有半数人家的柴火用光了,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拆柴房的木柴当柴火。 “进山吧!” 还能咋办? 窦靖也是一脸的肃然,先前田娇说可能要大雪成灾时,窦靖就招唿杨栓柱等人,趁着大雪进山弄了不少的柴火回来。可这天若是连日不见晴,大雪不化,他们存下的柴火,也是不够用的。 进山不易,但却不得不进山。 杨进财召集了一村的人,开始清扫通往山里的积雪,得先保证柴火的供应啊。若不然,纵然家里有存粮,但没有柴火做饭也是无用啊。而且,霜前冷雪后寒,这一到晚上的寒冷,才是真正的煎熬。 当岩山村的众人忙着自救的同时,大庆朝被本地的村镇基本都是同样的情况。而一些大城内,情况更为惨烈。 城内的粮食和柴火成了最紧缺的物资,甭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巨富商贾,都陷入了同样的困境。 空有钱财,却无物可买。 这一场雪灾,对村野的伤害还没体现出来,倒是各大城内,一片哀色。 不少的人家,干脆将家中多余的房舍拆了,取出木材煮食供暖,而下人们一日三餐已经改作一日一餐,而且还是清可鑑人的稀粥。 …… 京城,泰极殿。 庆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带着冷意,望着下方的的群臣。 “怎么?没人说话吗?” 连日大雪,已然成灾,而朝廷为了确保粮草供应,连禁卫军都已经出动,只为打通京城跟泰和粮仓的官道交通。 但现在,官道上的积雪被清除,但泰和粮仓居然突发大火,足足烧毁了半数的存粮。 “陛下,臣等惶恐!” 满朝文武齐齐跪倒,他们是真的惶恐。 泰和粮仓,是大庆朝最大的粮仓,供应京畿之地的粮食需求且不说,更担负着京营军马的粮草供给。 如今,泰和粮仓失火,烧毁了大半的粮草,消息虽然不曾散开,但却已经有风言风语在京中四下扩散。 “顾昭然!” 庆帝望向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冷冷开口。 “臣在!” 顾昭然闻言,微微抬头,却不敢正视庆帝。 “朕给你一月时间,查清泰和粮仓的存粮数目!” “臣,领旨!” 顾昭然沉声回应。 是夜,户部尚书府失火,顾氏一门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尽皆藏身火海,无一倖免。 第二日一早,顾府满门死绝的消息传开,满城皆惊。 泰极殿中,庆帝久久无语。 朝堂上,群臣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瑟瑟。 “霍高!” “老奴在!” 在群臣以为庆帝会大发雷霆时,庆帝却只是将鱼龙卫督司霍高喊了出来。 “查!”
第54页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表明了庆帝内心的怒火。 顾昭然,是他钦命的户部尚书,为人清廉。 而现在,顾氏一门一百三十七口尽皆葬身火海,绝不可能是畏罪自杀。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有人不想顾昭然去查泰和粮仓。 不管这下手的人是谁,都已经触及了庆帝的底线。 他此次当着群臣的面,让鱼龙卫出手,就是一个信号,鱼龙卫的职能将恢復到大庆开国之时。 鱼龙卫出动,天下皆惊。 …… 燕国公府,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对面而坐。 燕国公世子徐晔依旧是一副双目失明的样子,他双目復明的消息,除了最亲近的数人,并没有传开。 “七娘,你该进宫!” 徐晔面色淡然,望向世子夫人。 “为何?” 世子夫人微微蹙眉,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他们出手的。至少,世子夫人觉得,他们还是隐匿一些更好。 “陛下这次,冲动了!” 徐晔轻嘆一声,“顾尚书阖府遇难,太过疯狂。不管泰和粮仓牵扯到了何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们这么做,似乎就是为了激怒陛下!” 庆帝爱胡闹,但内心深处跟歷代庆帝一般,都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为帝王者,莫不想名垂青史的的,纵然是庆帝也不例外。 而今,居然有人如此挑衅帝王的威严,庆帝岂能不怒? “晔郎,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刺激大哥,想要大哥放开鱼龙卫?” “很有可能!” 徐晔微微点头。 灭当朝尚书满门,这样的行为,绝对是在挑衅皇权。 没有人敢这么嚣张,除非这么嚣张的所为是另有所图。 “我立刻进宫!” 世子夫人听了燕国公世子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 无人知道燕国公世子夫人进宫跟庆帝说了什么,但在世子夫人出宫后,鱼龙卫督司霍高被撤职查办。 前一刻,霍高还是宫里的红人,鱼龙卫督司,下一刻,霍高就被丢进了天牢,命运堪忧。 这忽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傻眼,不明白庆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因为霍高被丢进天牢,户部尚书顾昭然被灭门一案,也就不再由鱼龙卫负责,而是交由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合力侦办。 “陛下,老奴冤枉啊!” 天牢中,鱼龙卫督司霍高一身囚服,面若缟素,望着出现在面前的庆帝。 “霍高,朕待你不薄,你倒真的是对朕一片忠心啊!” 庆帝目光冷冷地望着霍高,“想当年,朕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你便在朕的跟前侍候,呵呵,你倒真的是能忍!” “陛下……” 霍高骇然地望着庆帝,浑身抖成了筛糠。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庆帝打量着霍高,丝毫不隐藏眼眸间的杀意。 他是爱胡闹,爱玩,但他并不蠢。顾昭然被灭门,他必然动怒,而一旦动怒,他定然会动用鱼龙卫。 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若不是他的小七进宫说了这个,他还真的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人给算计到如此地步。 “陛下,老奴,老奴实在无法啊!” 霍高跪在地上,“老奴只有一个兄长,兄长只有一子,是我霍家的唯一血脉。老奴,老奴也是被逼无奈啊!”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无暇君满地打滚儿求支持! 第57章 被绑 霍高死了,用自己的死,断了最后的线索。 庆帝在接到天牢传来的消息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很随意地挥挥手,表示此事他已经知晓。 鱼龙卫督司的下狱,自绝,在朝内引起了轩然之波。但这轩然之波尚未化作拍空的巨浪,便忽然散了去。 雪停之后,天空阴了三日,终于放晴。 气温迅速回升,积雪很快消融。 京中的凝重氛围,随着天晴,也渐渐散了去。 …… 岩山村,窦靖带人歷时三天,开出了一条通往岩山村后山的小路,成功地弄了不少的柴火回村,虽然这些柴火还带着湿气,燃烧的时候会有浓烟,但却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太阳出来,气温迅速回升,向阳面的积雪融化的很快。 而随着积雪消融,河水在无声无息间开始涨起来。 田娇虽然知道这场大雪后会有一场空前的水灾,可问题是,如今消息断绝。 如今,她只能期盼京中有大人物能看到这种转变的隐患,否则,前世的水灾将无可避免。 窦靖虽然看出田娇这数日的心情不佳,却无法看清田娇到底在为什么忧心。而这种事情,田娇自然是不能再跟窦靖说。 之前她说大雪成灾,就差点漏了陷。如今,若再说水灾,那可真的就没办法解释了。 雪化成水,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这道理前世却没有人注意到。 另一个方面,田娇也明白,即便是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大雪封路,就算是想要去堤坝上,也根本没有道路可供通行。 不过是三天时间,向阳坡上的积雪就完全融化,村头的河水一夜一涨,将临河的一片田地全都淹了。 “这幸好还没落种,若不然,这可就白瞎了啊!” 看着被河水覆没的田地,村里人都是一阵的庆幸。 窦靖却是一下想远了! “媳妇儿,我要去县里一趟!” 看到河水淹了村里的临河天地,窦靖瞬间想到,这雪灾带来的很可能是又一场的水灾,这个,必须防患于未然。 “路上的雪还没完全融化,你这样上路,不安全!” 田娇虽然希望窦靖能扭转一些东西,但是,从岩山村往平岗县的县城去,这路可不好走。向阳面的积雪已经融化,但是背阳面的积雪依旧存在,有些地方的雪,已经成了雪坑,人若不小心掉进去,估计是性命都难保。 “我会小心,此时,必须尽快告知皇帝舅舅!” 窦靖沉声开口。 田娇嘆息一声,道“你这样出发,要多久才能到达县城?消息又要多久才能传到京城?” “事在人为,这件事情,做了,我才心安!” 窦靖的态度很坚决。 一旦水灾爆发,危害将远远超过这一场雪灾。 “那,你多加小心!” 田娇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阻止窦靖去做这件事情。从内心而论,若是可能,她也是希望窦靖能阻止水灾爆发,拯救万千黎民。 …… 窦靖是个想到便要去做到的性子,跟田娇打过招唿后,他就带了干粮,匆匆往平岗县县城的方向赶去。 田娇送窦靖出了村口,这才缓缓迴转。 田老爹和田母见田娇一脸的忧虑,对视一眼,都是沉默了下来。他们很清楚,这是窦靖必须去做的事情。但从感情上,他们也觉得窦靖对田娇有些随意了!
第55页 “娇娘,你别多想,窦靖这孩子也是为了朝廷大事!” 田老爹望着田娇,唯恐她想太多。 田娇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爹,我知道。只是,今儿一早我这眼皮子就跳个没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似的事情发生。” “笨丫头,你这是关心则乱啊!” 田老爹轻嘆一声,眼下这路途虽然还是有些地方被雪阻碍,但以窦靖的身手,这点阻碍拦不住他。 田娇微微点头,这种不好的感觉,并不是因为窦靖。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心中不安。 …… 夜幕降临,田娇正要去关上院门,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一股异香随之扑鼻而来。 没等田娇开口,身子就软了下去。 汪、汪—— 院子里两只半大不小的狗同时发出叫声,却很快被黑衣人用石子击中,疼痛之下只能夹着尾巴逃走。 一刻钟后,贴身服侍田娇的翠碧和胧月两个小丫鬟这才发现了田娇不见了。两人急急忙忙找到申嬷嬷,向田老爹和田母作了报告。 田母听到这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 而田老爹在安顿好田母后,便匆匆去见村正杨进财。 杨进财听闻田娇失踪,立刻将村里的青壮年召集起来。 然而,一直到天明,都没找到田娇的踪影。 …… 田娇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缚,嘴里还塞着一团棉布,身处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中。 自己居然被绑架了! 田娇一直愣了好久,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然后,田娇也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窦靖的身世,应该已经瞒不住了吧! 马车颠簸许久,田娇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何方。 当马车终于停下来,有人出现在田娇的面前。 “夫人是聪明人,所以,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面容阴冷的老嬷嬷出现在田娇的面前,目光冰冷,看田娇的眼神,冷厉无比。 田娇唔唔两声,示意对方把塞住她嘴巴的棉布取下来。 老嬷嬷哼了一声,却还是将田娇嘴里的棉布团给取了下来。 “谢谢您!” 田娇面上露出几分勉强的笑意。 “别想耍花招,否则,休怪老身辣手无情!” “我知道!” 田娇淡淡开口,“这位嬷嬷,我想解个手,能不能先把我把绳子解开?” “等着!” 这老嬷嬷阴冷的目光在田娇的脸上扫过,然后就放下了马车的门帘。 不多时,两个十多岁模样的小丫鬟就出现在田娇的面前,将她从马车的车厢里给拉了下来,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 田娇下了马车,便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前方有一座亮着灯光的宅院,仿佛是一处驿站。 驿站! 田娇皱眉,她虽然两世为人,但却对平岗县的情况并不是多么的了解。至少,她不知道平岗县内何处有驿站? 又或者,她已经不在平岗县境内。 第58章 自救 片刻后,田娇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驿站,那老嬷嬷不知道出示了一张什么样的帖子,驿站的小吏满脸堆笑,引了一行人进去。 原本,田娇还想着借驿站之人的手逃出生天,但现在明显是不可能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驿站的客房内,田娇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望向面前的老嬷嬷。 “夫人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燕国公府上的人?” 田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她只是一介乡野村妇,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唯一的解释,便是窦靖的身世惹了人。 “夫人真聪明,咱们的确是燕国公府上的人!” 老嬷嬷冷着一张脸,“夫人既然猜到了咱们的来歷,那么,还是不要闹腾得好。待进了京,老奴自然会跟您请罪!” “……” 乍闻这老嬷嬷的言语,田娇的心就乱了。 她猜不透此事究竟是谁的主张?对方居然能这么巧地在窦靖离开的时候找上门来,这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以说说,你们想做什么吗?” “夫人不该问的!” 老嬷嬷哼了一声,“虽然您是小世子的媳妇儿,但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老奴瞧着夫人不是那种无知村妇,所以,哼哼……” 田娇微微笑,不再言语。 …… 从平岗县往京城去,官道倒是通了,虽然有些地方还有积雪,但并不影响车行。 田娇一行人可以说是昼夜兼程,只是偶尔在驿站歇上一两个时辰。 一直到车马抵达京城之外,田娇都没弄清楚旁边到底跟了多少人护卫。 前世,田娇来过京城,今生再临,并无多少的震惊。 只是让田娇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被送入京中,而是被送进了京郊的一座庄园之内。 “国公夫人身体染恙,夫人切莫找不自在!” 这老嬷嬷带人送了田娇进庄子,只是警告了她两句,便匆匆离了庄子,只留了先前的两个小丫鬟在身边服侍。 两个小丫鬟,珑烟、青碧,身手都不差。 与燕国公世子夫人送到田娇身边的翠碧和胧月相比,很是相仿。 “夫人若是无事,就在这院子里,切莫胡乱走动,若是被冲撞了,婢子们可是管不得的!” 珑烟长得相当可人,年纪虽小,但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等到眉眼长开,绝对是倾城之姿。 青碧则是面相清秀,基本不开口,一切事情都是听珑烟吩咐。 田娇淡淡一笑,道“我省得!” 在庄子里住了三日,田娇依旧没弄清自己身在何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庄子位于京郊的伏牛山下,这庄子不是单纯的田庄。 这里,养着燕国公府上的私兵,或者死士。 田娇没见过死士是什么样子,所以,她猜不准。 从平岗县将田娇带来京城的赵嬷嬷也终于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另外的一个老嬷嬷,带着一辆相当奢华的马车。 “夫人请更衣吧!国公夫人要见你!” 赵嬷嬷挥挥手,就有人送上了一套衣服和饰品。 然后,根本不管田娇是不是同意,珑烟和青碧就开始给田娇打扮起来。 田娇也不抗拒,任由这些人折腾。 如今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待到田娇换装完毕,赵嬷嬷的脸上就笑开了花,“不愧是小世子瞧上的女人,真的是我见犹怜!” “多谢嬷嬷夸赞!” 田娇淡淡地望了赵嬷嬷一眼。 赵嬷嬷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夫人,国公夫人还等着呢,走吧!”
第56页 与赵嬷嬷同来的老嬷嬷阴沉着脸,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尖厉,让人不寒而慄。 田娇只是淡淡一笑,便上了马车。 珑烟和青碧也跟着上车,一左一右,把着田娇的手腕,唯恐她在途中做出什么事情,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田娇静静地坐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虽然不知道燕国公夫人想干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她必须想办法自救,若不然,一旦马车进了燕国公府,她就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啊——” 原本平稳前进的马车在进城后,忽然顿了下,车厢里的田娇猝不及防,差点儿从车厢里摔了出去。 倒是珑烟和青碧两个小丫头反应迅速,及时地扯住了田娇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秋嬷嬷,发生了什么事情?” 珑烟在车厢里,淡淡开口。 “珑烟姑娘,是西平侯世子刚才策马过去,并无大事!” 马车外,秋嬷嬷的声音响起,不同于跟田娇说话的那种冷厉,而是陪着小心的回话。 田娇心下微微一惊,她一直觉得珑烟不是一般的小丫头,如今更证实了这一点。此刻,田娇莫名地庆幸,在庄子里的时候,她不曾想要做些什么。 当马车第二次停顿的时候,田娇虽然依旧是向前晃了一下,但在珑烟和青碧发力之前,她就先一步稳住了身形。 “秋嬷嬷!” 珑烟再度开口,声音已经带了丝丝的不耐烦。 “珑烟姑娘,是,是十三皇子过来了!” 十三皇子! 听到这个名字,田娇的心莫名地活泛起来。前世,她生活在最底层,也曾听闻十三皇子的大名,这位皇子很受庆帝的喜爱,为人任性,但却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暴虐之人。而且,十三皇子长得十分俊美,是京中大家闺秀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 马车里,珑烟听到秋嬷嬷的话,脸上也泛起了兴奋的光泽,她松了握住田娇手腕的手,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向外打量。 机会! 田娇很清楚,若她不能把握这次机会,她只能被送进燕国公府。 很快,十三皇子骑着马缓缓从旁边走过。 珑烟两眼冒光,便是青碧这个清秀的小丫头,也是忍不住向外望去。 田娇一咬牙,勐地向前蹿了去。 嘭! 田娇撞开马车车厢的帘子,撞翻了驾车的车把式,从车上摔在了地上。 随着田娇的摔倒在地,周围人的目光迅速望了过来。 马上的十三皇子也望了过来,田娇很清楚,如果不能引起十三皇子的注意,她最终还是会被抓回去。 拼了! 田娇抬手拔出头上插着的簪子,向着十三皇子沖了过去。 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无暇君归来,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第59章 不认 十三皇子面如冠玉,一身白袍,骑一匹照夜玉狮子。 田娇在所有人都没回应过来之前,到了十三皇子的面前,挥手就将簪子向着这一匹照夜玉狮子扎了下去。 “找死——” 十三皇子和他的护卫们眼见田娇奔来,还道是跟往常一般,有花痴的小娘子想要跟他示爱,却不想田娇居然是冲着他的照夜玉狮子而来,而且是来者不善。 说话间,十三皇子手中的马鞭挥出,卷向田娇的手腕。 “走,走,快走!” 送田娇进京的秋嬷嬷一见田娇的举动,吓得是魂飞魄散,催促车把式赶紧闪人。 久在京城的他们,怎么不知道十三皇子是庆帝最宠爱的皇子,而且这位十三皇子更是当今太子的嫡亲兄弟,得罪了这位爷,那是必死无疑的。 十三皇子的马鞭准确地落在田娇的手腕上,田娇手中的金簪跟着失手落地。 “大胆妇人!” 十三皇子虽然一马鞭抽在田娇的手腕上,但却用了巧力,并没有让田娇因此重伤。 “求十三皇子救命!” 田娇这才开口,“小妇人被人劫持,不得行此下策,还请十三皇子恕罪!”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田娇很清楚,若不能求得十三皇子的庇护,只要十三皇子离开,她要么重新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要么横尸街头。 不过,田娇猜测,若十三皇子就此离开,她定然是死路一条。 “拦下那架马车!” 十三皇子听了田娇的言语,只是微微一怔,便勐然下令。 霎时间,十三皇子的护卫和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一起扑出,沖向那辆马车。 没等十三皇子的人靠近,秋嬷嬷、赶车的车把式,迅速窜入人群中,而马车车厢里的珑烟、青碧也跟着一跃而出,动作如行云流水,瞬息间汇入人流,很快就没了影踪。 看到这一幕,田娇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十三皇子原本还有些怀疑田娇的话,但现在,却由不得他不信。 护卫们和暗卫很快迴转,跟十三皇子请罪,他们一个人没抓到,很是丢了十三皇子的脸面。 “多谢十三皇子救命之恩!” 田娇跪在地上,郑重道谢。 “你是哪家的妇人?” 十三皇子端坐马上,目光清冷。 田娇愣了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窦靖的身份,眼下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她自然不好实话实说。但十三皇子可不是好煳弄的,一个不慎,她所做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小妇人平岗县清平镇岩山村人氏,夫君窦靖,是去年的举人!” 最终,田娇还是决定瞒下窦靖的真正身份。 “那些贼人,缘何挟持你?” 十三皇子微微皱眉,平岗县,他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小举人的媳妇儿,怎么会被人挟持进京?这里面,定然有故事。 “小妇人不知!” 田娇垂首不语。 十三皇子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你且随本皇子回府吧!” “啊?!” 田娇没想到十三皇子居然会这么慷慨,不过,她可是不能随着十三皇子回他的皇子府。这个世道,流言蜚语,杀人如刀。 前世,就有大家闺秀因为流言,不堪受辱,悬樑自尽。 田娇如今已经为人妇,怎能跟着十三皇子回府? “多谢十三皇子好意,只是,小妇人与燕国公世子夫人曾有数面之缘,可否请皇子送小妇人去见世子夫人?” “你认识本皇子的七姑姑?” 十三皇子听到田娇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田娇想了想,道“是!” “好,本皇子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三皇子一挥手,道,“走,去燕国公府上!” “多谢十三皇子!” 田娇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只要见到了世子夫人,她的安全也就暂时有了保障,至于燕国公夫人想干什么,自有世子夫人去面对。
第57页 …… “七姑姑,侄儿在路上遇到一个妇人,她说被人挟持,还说认识你!” 十三皇子见到燕国公世子夫人,便乐呵呵地开口。 世子夫人见到田娇,却是愣了下。 “见过世子夫人!” 田娇可不敢暴露自己跟世子夫人的婆媳关系。 “你是何人?” 让田娇始料未及的是,世子夫人并不认她。 “七姑姑,你不认识她?” 十三皇子愕然,他居然被一个小妇人给骗了! “小十三,你啊,……” 世子夫人抬手指了指十三皇子,“来人,将这女子赶出府去!” 田娇顿时愣在当场,世子夫人,她的婆婆,居然不认她! 错愕之间,就有面容肃穆的老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来,赶田娇离开。 田娇只是愣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她被劫持这么长时间,不管经歷了什么,都已经不配再做燕国公世子夫人的儿媳妇。 “……” 田娇望了眼燕国公世子夫人,这个曾经对她很好的婆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 前世的她,爱慕虚荣,捨弃了窦靖。 今生的她,虽然改了,但报应不爽,她不够资格陪在窦靖的身边。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姑,而窦靖,可是燕国公府的小世子,将来是要承继燕国公的爵位的。 门不当户不对! “七姑姑,那侄儿也告辞了!” “急什么?” 燕国公世子夫人淡淡开口,“你姑父那里,你还没去呢!” “呃……” 十三皇子眨眨眼,这个,他的确是失礼了! 当下,十三皇子就跟燕国公世子夫人告辞,去见燕国公世子。而在出门的片刻间,他打了一个手势,护卫在十三皇子身边的暗卫,立刻离开,追上被送出燕国公府的田娇。 “冒认官亲,可是大罪。也就是咱们世子夫人仁慈,赶紧走!” 送田娇出府的老嬷嬷,一脸的鄙夷。 田娇苦涩一笑,并不多言,转身便走。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担心被燕国公夫人盯上。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回家呢? “这位夫人,我们爷请您留步!” 在田娇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迴转平岗县时,十三皇子的暗卫出现在她的身前。 第60章 矫命 “我们爷请您留步!” 乍见十三皇子的暗卫,田娇的表情微微一愣。 “有事吗?” 望着这位面无表情的暗卫,田娇的心跳倏然加速。若说世子夫人的不肯相认,让她始料未及,那么,十三皇子的举动,则让田娇感觉惊悚。 前世的她,居于京城,没少听到十三皇子的各种传闻。这位任性的皇子,完全是一个人间奇葩,被他盯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 暗卫淡淡开口,“夫人还是随我来吧!” 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田娇只能随着十三皇子的暗卫离开,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脱身。可惜,难! …… 燕国公府内。 十三皇子跟世子夫人告辞后,便见到了燕国公世子,却未多说,只是说路过燕国公府,前来请安。 徐晔只是笑了笑,与十三皇子说了一会儿话,十三皇子便告辞离开。 十三皇子刚走,燕国公世子便去见世子夫人。 “晔郎,娇娘进京了!” 见到燕国公世子,世子夫人忙不迭地将田娇被十三皇子带来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煳涂!” 徐晔闻听事情经过,不由攥紧了拳头。 世子夫人微愣,望向徐晔。 “靖儿之前就传来消息的,如今娇娘进京,又是被小十三顺手救下,你怎能不认?你现在不认,来日如何相认?” “可是,娇娘失踪这些天,又是被挟持入京,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流言如刀,靖儿是咱们的孩儿,咱们早已亏欠了他,如今,又怎能让他……” “你是打算永不相认?” 燕国公世子打断世子夫人的话,目光灼灼地望着世子夫人,虽然明白世子夫人心中所想,但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我,这不是拿不定主意吗?” 世子夫人嘆了口气,“以小十三的脾性,他定然不会轻易放娇娘离开的。娇娘有她庇护,那一位也别想为难了她。” “若是娇娘真的入了小十三的府上,靖儿那里又该如何解释?” 燕国公世子喟然长嘆。 “晔郎,那你说要如何?” “此事,你别插手,让我来处理!” 燕国公世子沉吟片刻,快步出了院子。 不多时,燕国公世子便安排了心腹去见十三皇子,送上了书信一封。 十三皇子接了燕国公世子的书信,看过之后,顿时一脸的激动。 “这下,好玩了!” 他原本就猜测田娇跟他的七姑姑是认识的,却没想到,田娇居然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之女。他的七姑姑之所以不肯跟田娇相认,则是为了保护田娇。 “来人,护送窦夫人回乡!” 十三皇子收好信,直接下令。 田娇原本还在茶楼中忐忑着要如何才能脱身,不曾想十三皇子连见都不见她,直接打发了人手过来,送她回乡。 一个老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还有一队十二人的护卫。 “夫人,咱们上路吧!” 老嬷嬷笑容可掬,扶着田娇上了马车。 一行人上路,出了京城,奔平岗县方向而去。 田娇坐在车里,心里可谓百味杂陈,数日前她才乘车入京,如今又要迴转。她离家这许多日子,也不知道家中如何。 窦靖知道她被劫持,不知会如何的担心,还有爹娘,他们指不定多担心。 …… 队伍上路的第二天,迎面忽然来了闹哄哄的人群,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或抱或背着包袱,这是逃难的百姓。 不待田娇开口,送田娇归乡的李嬷嬷就让人打听出了真相。 永定河夜里决了堤,道路不通,前面已经成了一片泽国。 “夫人,永定河决了堤,前路不通!” 李嬷嬷来见田娇,请示要如何走。 “……” 田娇沉默,她哪里知道要如何走?前世里,永定河也是决了堤,死伤无数。朝廷的救济直到五日后才到,而这五天时间,因为高温,竟是引发了一场瘟疫,灾区可谓十室九空。 “我们往前!” 田娇沉思片刻,决定去赌一把。 她重生归来,若是依旧照着老路子走,那么,她重活一世的意义何在? 这一场瘟疫,是可以避免的。
第58页 李嬷嬷听了田娇的话,微微错愕,道“夫人,前路不通啊!” “我知道,只是,医者仁心!”田娇淡淡开口,“家父乃是医生,小妇人略通医术,大灾之后,或生瘟疫。” 瘟疫! 李嬷嬷闻听田娇的话,脸色就变了变。 当下,李嬷嬷就开了口,队伍继续向前。 而这一次,他们干脆地打出了十三皇子的招牌,沿途收拢逃难的百姓。 水要煮开了喝! 死去的百姓尸体,要尽早掩埋。 打着皇子的旗号,办起事来,可谓事半功倍。 地方官员没等来朝廷开仓赈灾的旨意,就被田娇假借十三皇子的名义,勒令开仓赈灾。 李嬷嬷对田娇如此举动,也不阻止,而是听之任之。 洪水过后,家园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最主要还是没了吃食。而今又地方官府开仓赈灾,逃难之人倒是少了许多。 然后,地方官府又出了告示,发动百姓掩埋死者的尸体。 三日后,朝廷的赈灾旨意到了,而朝廷派来的钦差,直接就成了十三皇子。 原本在京里逍遥自在的十三皇子,因为田娇的所为,不得不接了这苦差事。 “你这妇人,胆儿也忒大了!” 十三皇子见到田娇,着实是无语。 田娇淡淡一笑,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行了,行了,爷又没打算怪你。不过,这事儿,爷父皇已经知道了,待到赈灾事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吧!” 十三皇子挥挥手,就打发了田娇走人。 “主子,就这样饶过这妇人?” 十三皇子的幕僚傻眼,来之前,他家主子可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的。咋这见了人,居然这么好脾气? “不饶了她,又能如何?” 十三皇子轻哼一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妇人所为,给爷造了多少浮屠?行了,此事暂且揭过,还是先办正事!” “是!” 幕僚躬身退下,自去跟地方官员商讨灾后的重建復耕,还有永定河的河堤重建。 十三皇子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田娇忙碌的身影,幽幽一嘆。 新的一个周,求推荐票,求收藏,求各种支持,亲们,无暇君归来,让我们一起造作起来吧! 第61章 缘尽 因永定河溃堤,朝廷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在北地的其他几条河出问题之前,早早派了人巡防,甚至动用了地方驻军。 前世里,这场大雪之后的河流溃堤,波及了北地多数的河流。 而这一世,仅仅一条永定河泛滥,造成的危害,比之前世,少了太多。 田娇一直在永定河的溃堤洪灾区待了一月有余,十三皇子倒是派了人前往岩山村给窦靖报讯。只是,报讯的人回来却说,岩山村并无窦靖其人。 “确定?!” 十三皇子闻讯,一脸的严肃。 “主子,属下问过了,没人知道窦靖这个人。属下还去清平镇上暗访了一趟,也无人知道窦靖此人!” “县衙那边怎么说?” 十三皇子可是听田娇说过,窦靖是去岁的举人。 “平岗县的县令左徵说,去岁平岗县并无姓窦的举人,岩山村倒是有人因为科举舞弊案,入了鱼龙卫。”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十三皇子面色凝重,挥手打发了手下侍卫下去。田娇的行为举止,分明不像是撒谎之人。可是,岩山村竟无窦靖其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转瞬间,又是半月过去,灾区百姓的生活已经趋于稳定,没有瘟疫爆发。 田娇找到十三皇子,辞行。 “窦田氏,本皇子日前让人走了一趟平岗县清平镇岩山村,那里,并无窦靖其人!” 十三皇子淡淡开口,望着田娇。 “怎么可能?” 田娇闻言失神。 “本皇子相信你并没撒谎,所以,本皇子决定跟你一起去岩山村走一趟!” 十三皇子微微笑着。 “不敢劳皇子大驾!” 田娇只是愣了一会儿,便大概猜到了缘由。若是十三皇子的人没有撒谎,那就意味着,窦靖已经离开了岩山村,这其中,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或许做了一些手脚。甚至,连宫里的庆帝也参与了其中。 “本皇子反正无事,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十三皇子执意要送田娇归家,田娇根本不可能拒绝。 …… 有十三皇子同行,田娇的归家之旅很舒适,而且不疾不徐。 原本只需要几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小十天。 车队进入平岗县城,县令左徵毕恭毕敬地带了人,面见十三皇子。 田娇则是直奔平岗县百味馆,这是方跃曾经准备开酒楼的所在。然而,没有百味馆,这曾经的酒楼已然挂牌营业,名为福兴大酒楼,酒楼的老闆是平岗县的本地人。 再到清平镇,原本方记私房菜馆也已经换了东家,方记成了王记。 看到这些,田娇已然明白,即便是回到岩山村,也将无人认得她。只是,她还不死心,依旧回了岩山村。 村正还是杨进财,只是杨进财见了她,一问三不知。 两世为人的田娇,看过人间百态,她看得出来,杨进财并不是在撒谎,而是记忆中真的没有她的存在。 不过,岩山村的人都知道窦家的事情,但他们的记忆中,窦家没有窦老四。 窦靖,生生地从岩山村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十三皇子自始至终都跟田娇走在一起,见田娇清楚地认出村里的人,便知道,她之前所言都是事实。 这样的情况,他曾见过。 只是,十三皇子不明白,这窦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人非如此手脚,将他的存在痕迹抹了去。 “十三皇子,我想去落凤镇看看!” 窦靖在岩山村的存在痕迹被抹了去,清平镇上的人也不记得窦靖。可是她是落凤镇的人,她的爹娘一直住在落凤镇呢。 然而,等到田娇回到落凤镇,镇上的人立刻闹了起来。 田老爹和田母匆匆赶了来,抓着田娇的手,就是一阵的唏嘘,感嘆。 未嫁! 跟田老爹和田母谈过之后,田娇是彻底傻了眼,她居然从未嫁人。她是在清平镇上看花灯的时候跟田老爹和田母走散的…… 听到田老爹和田母念叨的话语,田娇只觉如坠冰窖。 她跟窦靖的婚事,居然不存在了! 而整个落凤镇的人,竟无一人记得她曾经嫁过。但因为她在花灯节上走失,如今归来,却是坏了名声,想要嫁人,已然不可能。 “这,不可能!” 田娇想过各种的情况,却从未想过这种情况,眼泪不可自已地落了下来。 十三皇子望着田娇落泪,莫名地心中一颤,竟是有些心疼。这段时间,田娇在灾区做的事情,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竟是慢慢融入了十三皇子的心中。
第59页 “给!” 十三皇子拿出一方帕子,递到田娇的面前,“擦擦吧,哭成这样,难看!” “不要你管!” 田娇此刻正伤心呢,十三皇子的话无疑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十三皇子嘆了口气,道“给我说说这个窦靖,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你相信我说的?” “当然!” 十三皇子微笑着望向田娇,“你没有骗我的必要。而且,你认识那个村里的多数人。” “可是,你相信我,又能如何呢?我终究是被抛弃的那个!” 田娇喟然一嘆,从十三皇子的手里抢过了那张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事到如今,她也基本明白了。 她被抛弃了,不管做这决定的人是谁,她应该都已经从窦靖的记忆中消失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已经註定跟窦靖成了陌路人。 “以前,我看到过跟你相仿的情况。若我猜的不错,那些人应该都服用了失魂药水,然后又有高明的法师催眠了他们!” 十三皇子见田娇情绪很低,略一沉吟,便将他知道的情况讲了出来。 “这种失忆虽然很难恢復,但也不是完全无法。” “算了!” 田娇果断打断了十三皇子的话,“既是无缘,何必强求?民妇多谢十三皇子往日恩情,无以为报,定早晚一炷香,保佑皇子一生安泰!” 事到如今,田娇不放下也得放下。 前世,她弃了窦靖。 今生,窦靖舍了她。 不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和他,今生缘尽! …… …… 读者群欢迎加入!群号310811528 第62章 田家 十三皇子听了田娇的话,顿时无语。 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他自觉对田娇有了几分的了解,可如今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田娇的心思。 或者说,他根本不了解女人。 他是庆帝最宠的皇子,虽然不是最受重视的,但他这辈子就没打算有什么大作为,但求一生富贵逍遥。 京城中,甭管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对他都是趋之若鹜。 十三皇子一直觉得他只要勾勾手指,随意地露出几个笑脸,这天下间的女子便会任他予取予求。 偏田娇当他不存在,着实让十三皇子郁闷。 “你真就这样放手?” 十三皇子虽然猜不透窦靖的身份,但却很清楚,这事情不简单。失魂药水本就是千金难求,再有懂得催眠的法师,更是可遇不可求。 “是!” 田娇两世为人,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这一辈子要好好活,绝不委屈自己。 窦靖的离开,这其中,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定然知情,但他们选择了瞒着她。既如此,她又何须强求? “其实,你可以离开这里。” 来到落凤镇不足半日,十三皇子的人已经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自然知晓落凤镇上的人是怎样在背后说着田娇的闲话。 “我会的!” 田娇淡淡一笑。 十三皇子继续傻眼,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咸吃萝蔔淡操心。 “保重!” 他,庆朝的十三皇子,庆帝最宠爱的皇子,岂会因一妇人而自降身份? 十三皇子走得很快。 但他却留下了戴嬷嬷和两个小丫鬟明月、明霜。 “娇娘,那位公子是何许人?” 田老爹在十三皇子离开后,才把田娇喊到了他跟田母跟前,这事儿得问个清楚。 “爹,娘,那是十三皇子,是他救了女儿!” 田娇并没有多言,她跟窦靖的交集,田老爹和田母已经全部忘却,既如此,何须再生事端? 田老爹原本还觉得十三皇子一表人才,又是他送了田娇归来,寻思着是不是跟田娇有些情分,如今,知道了十三皇子的身份,他心中的那点念想,顷刻间散了去。 “爹,娘,咱们搬家吧!” 当夜,田娇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跟田老爹说了出来。如今,她的名声已坏,留在落凤镇,各种的流言蜚语,非但是她不能承受,便是田老爹和田母,也难承受。 流言如刀,杀人不见血。 田老爹虽然在落凤镇有大好的名声,但这镇子上,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足以毁掉一切。 “好,搬家,咱们搬家!” 田老爹没有片刻的迟疑,他这一生,只得一女,又出了这档子事情。便是为了闺女的将来,也得搬了家,再做他想。 “戴嬷嬷!” “姑娘请讲!” 戴嬷嬷望向田娇,态度甚是恭谨。十三皇子走前,特别做了交待,让她们就跟在田娇的身边服侍。而她们的卖身契,却依旧握在十三皇子的手上。她们是十三皇子府上的人,如今的差事,便是服侍田娇。 十三皇子虽然随和,但府上的下人,却调教的很好。 “算了……” 田娇原本是想劝戴嬷嬷带着明月、明霜迴转京城,但看到戴嬷嬷的表情,她瞬间明白,除非十三皇子下令,否则,她的话无用。 也罢,她送了十三皇子一场功劳,也不算是无功受禄。 至于戴嬷嬷和明月、明霜的月例银子,倒是难不倒她。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田老爹就找了中人,将自家的宅子出售,午间时分一家人就上了马车,离了落凤镇。 …… 东昌府,比邻北护府。 田老爹祖上田七公,乃是庆朝出了名的医神,而他们的老家,便是东昌府,鹤壁县,双源镇。 即便是现在,双源镇依旧是田氏一族的祖地。 田氏一族是双源镇的大户,世代从医,乃是医药世家。 只是,唯有田老爹这一支才是真正得了田七公真传。当初,田家闹分宗,田老爹这一支为求眼不见心不烦,便躲了出去。 这么多年,田老爹只是偶尔才会有书信跟双源镇田家联络。 当田老爹一家三口忽然回到双源镇,田家众人都是又是愣神,继而是一脸的欢喜。医神田七公嫡传一脉回归,这可真的是大喜事! 田娇两世为人,却第一次知道自家的来歷背景。 “爹,以前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这些事情?” 田娇很诧异,这种家族传承的事情,田老爹怎么会瞒的这么紧? “一言难尽!” 田老爹长嘆一声,却还是没有解释。 前世,田娇便知晓医神之名,但却不知医神田七公出身东昌府鹤壁县双源镇,更不知道自家跟田七公有关。 如今的田家,共有五支。 田老爹一家的归来,让双源田家顿时多了一支,而且还是嫡支。 “昌源啊,这次回来,还走吗?” 田家长房的老太爷,田玄素比田老爹高了两辈,高坐上位,笑眯眯地望着田老爹。
第60页 “不走了,人老了,落叶归根!” 田老爹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田玄素却是面露喜色,道“好,好,当初岐山七叔的宅子,寒碧山房一直空着,你们一家正好搬进去,也算是物归原主!” 田岐山,便是医神田七公,也是田老爹的曾祖。 “有劳玄素叔祖啦!” 如今的田家五房,田玄素的辈分最高。 双源田家,可谓枝繁叶茂,五世同堂。 田娇初来田家,并无心关注田家的情况,她此刻正满心欢喜地打量着眼前的院子。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庄子。 寒碧山房,是朝廷专门为医神田七公所建,后来田家分宗,田七公的后人,也就是田老爹的祖父愤而离去,这寒碧山房就空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田家人虽然觊觎这寒碧山房,却无人敢真箇占了。 没有医神的手段,谁敢入住这朝廷赐予的寒碧山房?田玄素开口让田老爹一家人入住寒碧山房,可不单单是物归原主,更是想藉此谈谈田老爹的医术是否得了田七公真传。 待到田老爹一家住进寒碧山房,田玄素一张老脸就笑成了老菊花。 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亲们五星好评! 第63章 如山 寒碧山房很大,入门便是一片园子,花团锦簇。 一个个院落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屋舍楼阁别具特色,并非千篇一律。 田娇曾进过京中的燕国公府,而这寒碧山房比之燕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医神田七公的宅院,端的是不凡。 而随着田老爹带着田母和田娇入住寒碧山房,消息不胫而走,如春风吹过大地,很快传遍了庆朝各地,传到了一干达官显贵之家。 自医神田七公的嫡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寒碧山房,田家虽然依旧医名在外,但却再无医神之家的气象。 这么多年,寒碧山房一直闲置,田家人倒是不时来打理一番。只是,无人入住寒碧山房,就意味着医神的绝技,始终没有人继承。 当然,最重要的是,寒碧山房的房契一直都在田老爹这一支的手上握着。先前田玄素说什么物归原主,着实有些自以为是。 这寒碧山房,从开始,便是田老爹所有。 仅仅数日,在田娇一家子才安顿下来,前来寒碧山房的访客便络绎不绝。 田昌发,是田玄素的嫡长孙,也是如今双源田家的族长。 当寒碧山房访客渐多,都被田老爹拒之门外后,田昌发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昌源族弟!” 田昌发入了寒碧山房,面上带着十分亲近的笑。 “族兄有事?” 田老爹淡淡地扫了田昌发一眼,他虽然一直不曾回到双源田家,但对双源田家却也是有着不浅的了解。对田昌发的为人,清楚得很。 田昌发,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有十分的好处,田昌发可是不会轻易为人说项的。 “昌源族弟,你跟弟妹就娇娘这一根独苗,你可想好这一身医术传给何人?” 田昌发一开口,田老爹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当初田家分宗,起因就是田七公的医术。医神的医术,田老爹的祖父并未藏私,偏田家人不信,闹出各种的事端,气得田老爹祖父愤而离开双源镇,让田家失了医神之家的气象。 “此事,不劳族兄挂心,昌源自有安排!” 田老爹面色微冷。 田昌发倒是脸皮厚,呵呵笑,道“若是昌源族弟有暇,还请关照一番族里的小辈们!” “好!” 田老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田昌发见田老爹如此态度,倒不觉得有啥不好,他本就没指望能一下达到目的。如今田老爹回到了寒碧山房,来日方长,他不急。 待到田昌发离开,田老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若不是为了他的娇娘,他是怎么也不会迴转双源镇,回到寒碧山房的。 “爹,您若是不喜欢那些人,咱们就走!” 田娇见田老爹面色郁郁,当即开口。 她两世为人,自有一番本事,足以让爹娘过得很好。 “娇娘,想学医吗?” 田老爹望着田娇,决然开口。 田娇闻言,微微愣神,道“爹,咱家的医术,不是传男不传女吗?” “规矩都是人定的,爹要改了这规矩!” 田老爹淡淡开口。 “我学!” 医神传承,田娇可是嚮往的紧。虽然她现在开始学医,起步晚了点,但两世为人,她的记忆力可是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虽不至于说是过目不忘,但也是不差多少。 “好!” 要学医,一些基本的医书是必须要背熟的,然后是辩药、制药,望闻问切的基本手段,经脉窍穴、筋骨血肉,人体的构成…… 田老爹带着田娇,进了寒碧山房的医堂。 医堂,是医神田七公所建,内有各种的医书,还有刺穴铜人,以及人体模型,内服脏器、筋骨分论,着实让田娇开了眼界。 “这些医书,都被背熟,这是人体模型……” 田老爹给田娇简单介绍后,便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医堂之中。 “当家的,娇娘成吗?” 田母在田老爹回房后,忐忑开口。 “不成也得成!” 田老爹幽幽一嘆,道,“我这一辈子看人无数,临老却是瞎了眼,害了自己的闺女。” “她爹,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想到那孩子是燕国公的血脉不是?” 田母跟着就落了泪,“只是可惜了我的娇娇儿!” “哭什么?” 田老爹哼了一声,望向田母,嘆了口气,“娇娘是医神后人,他燕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今日欺我,来日,让他们追悔莫及!” “可,娇娘难道一生不嫁人吗?” 田母止了泪,定定地望着田老爹。 田老爹嘆息一声,这个问题,是他也不能做答的。人生际遇之奇妙,谁能预料来日之事呢? …… 在田娇进入医堂的七日后,田老爹走出了寒碧山房,找到田玄素。 “昌源啊,有事吗?” “叔祖,我要重开千金堂!” 千金堂,医神田七公坐诊的医馆。 但随着田七公过世,田七公的嫡子离开双源镇,千金堂就不再开门。 “当真?!” 田玄素一听田老爹的话,脸上的喜色无以復加。 田老爹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你去找昌发,让他给你安排人手!” “不用!” 田老爹微微摇头,“我只是来告知叔祖一声。” …… 不数日的时间,千金堂开门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千金堂,非千金不诊!
第61页 昔年,田七公之所以定下如此规矩,并非是为了敛财,而是以此,免了穷苦百姓的诊金药费。 田老爹重开千金堂,便是要效法祖上田七公,他要为田娇积名。 …… 京城,燕国公府。 燕国公世子徐晔和世子夫人对面而坐,田老爹一家迴转双源镇,入住寒碧山房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而田老爹重开千金堂的消息传来,燕国公世子夫妇都沉默了。 “晔郎,如今,可如何是好?” 世子夫人望向燕国公世子,面带愁容。田老爹的举动,为的是什么,她看得清楚。 “且看吧,若他们真的是有缘,区区失魂之药算得了什么?” 燕国公世子喟然一嘆。 “母后她到底想什么呢?大哥怎能由着母后的性子乱来呢?” 世子夫人一脸苦涩,“若早知道母后是这般态度,当日,我就该认了娇娘,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时想岔了,何至于此?” “七娘,你也别太自责!” 燕国公世子轻轻将世子夫人拥入怀中,“车到山前必有路!” …… 亲们,读者群欢迎加入!群号310811528嗯,最后,继续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五星评价! 第64章 出师 时间飞快,转瞬间,盛夏来临。 田娇已经在寒碧山房的医堂内待了足足两月,她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如饥似渴地徜徉在医的浩瀚之海中。 这期间,田老爹几次考校田娇对医术和人体构造的了解,田娇都是对答如流,便是那各种的药材、药方,田娇都是熟记于心,明晰其中的细微差别。 “闺女啊,你,出师了!” 田老爹虽然感觉无比诧异,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在理论上,已经完全被田娇压制。 相较之下,田娇所欠缺的就是实际的看诊经验。 “爹,那,我可以去千金堂坐诊吗?” 田娇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有这般高的效率。思来想去,只能将原因归结到她两世为人的神奇经歷之上。 “可以!不过,第一个月,你诊过每一个人,开的方子,都要我看过才行!” “是!” 田娇满口答应。 千金堂,非千金不诊。 但这只是针对的达官贵人,而非贫民百姓。 贫民看诊,在千金堂却是分文不取。 因此,千金堂每日待诊之人,排起长龙。 得知田娇要去千金堂坐诊,戴嬷嬷立刻要带着明月、明霜随行侍候。 田娇没有拒绝,但却只是带了明月一人同行,戴嬷嬷和明霜留在寒碧山房,陪着田母。 明月、明霜都是略通医术,至少能明辨药材。 这也是田娇同意带着她们中的一个人的原因,她要看诊,总需要一个跑腿的。寒碧山房倒是有跑腿之人,却都是田家给田老爹安排的学徒和小厮。 庆朝,勛贵、官宦世家,男女七岁不同席。 而寻常百姓家,在这方面的要求并不这般严格,但也是要恪守女戒。 …… 第二日一早,田娇早早地爬起来,梳妆洗漱,吃过早饭,便随着田老爹向着千金堂而去。 千金堂重开一月有余,双源镇,乃至整个鹤壁县,越来越多的人闻名而来。田老爹每日都是要看诊六七个时辰,着实操劳。 而田老爹操劳的结果便是,鹤壁县的医馆、药铺,生意每况愈下。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田老爹济世救人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少同行的嫉恨。 曾经,千金堂有医神田七公坐镇,朝廷御赐医神牌匾,无人敢上门滋事,但田老爹却不是曾经的医神。 在田娇第一天到千金堂坐诊时,千金堂外的街道上匆匆来了一辆马拉的板车。 板车上,一个男人胸前衣襟染血,面色苍白。 “千金求诊!” 马拉板车的旁边,一名白马白袍的汉子高声开口。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骑,马上的骑士都是面容彪悍,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从田老爹重开千金堂,这还是第一个上门的千金诊客。 千金堂外的长龙很快让开一条通路,让这白马汉子和那马拉的板车到了千金堂前。 田老爹接了小厮的通报,匆匆从千金堂内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大夫,这是我阿兄,请您救救他!” 白马汉子看到田老爹出来,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一沓厚厚的银票。 “我先看看!” 药医不死病,若病人生机溃散,这样的病人,便是医神再生,也不敢接。 田老爹望了望板车上的人,又给对方把了把脉,面色微微一沉,轻嘆一声,道“伤者生机已绝,回去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 白马汉子听到田老爹的话,激动地一把攥住了田老爹的手腕。 “大夫,您是医神传人,生死人肉白骨,在下远处黄金千两,求您搭救!” 田老爹轻嘆,无奈摇头。 这人的伤势太重,肋骨断折,已然刺中了心窍,除非神仙在世,否则,谁人能救? “大夫,我给您跪下了!” 白马汉子见田老爹准备走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年轻人,非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他生机已断,纵然是先祖田七公復生,也是无能为力!” “庸医!” 白马汉子听了田老爹的话,不再跪在地上,而是勐地站起来,一拳打向田老爹的面门。 田老爹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到鼻血流个不停。 “庸医,你不配开这千金堂!” 白马汉子恶恨恨地望着田老爹。 “给小爷砸了这浪得虚名的千金堂,砸了!” 白马汉子冷声开口,随他同来的那群骑士,齐齐下马,就朝着千金堂内涌去。若真的被他们进了千金堂,这千金堂势必会被砸个七零八落。 “住手——” 田娇从千金堂内走出,“我看看!” 说着话,她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径直走向板车。 田娇速度熟练地看过了这人的瞳孔,又给他把了脉,冷声道“马上把他抬进去,如果你们还想他活着的话!” “你说真的?” 白马汉子诧异地望着田娇。 田娇冷冷望了这人一眼,“你若不信,可以认为我说的是假的!” 白马汉子闻听田娇的话语,当即一声吼“都愣着干嘛,赶紧把阿雄抬进去,小心点儿,动作快点儿!” 这一群骑士当即上前,解开拉车的马的缰绳,直接将这板车给抬进了千金堂。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在这期间,若是有人闹腾,那么,他就是谁害死的!” 说着话,田娇直接将这群人给赶了出去。
第62页 “姑娘,这人都要断气了,真的能救吗?” 明月是略通医术的,自然能看出板车上男子的情况十分不妙。 “赌一把吧!” 田娇微微笑,吩咐明月将她从寒碧山房医堂找到的医神诊箱取了来。 “去,让人烧开水,准备烈酒、灯烛!”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他的命!” 田娇面色异常严肃。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才出师,就面临如此重症伤者。但现在,她却只能拼一把,死马当活马医。 “明月!” 待到明月将诊箱取来,田娇这才想起,要救这人,按照田七公的手札所记,必须时刻给他补充新鲜的血液。 滴血认亲不靠谱,但滴血相融而非凝块的两人,他们的血却是可以共用的。 “去,找外面的那些人,验验他们的血!” 第65章 名动 要救这人,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事实上,田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人的伤势是真的很重。她所想到的救人之法,是田七公独家技艺。 田娇虽然学透了,但毕竟还不曾实际操作过。 开膛正骨! 田娇不知道田七公是怎么创出此等骇世医术,但田七公有医神之名,他的技艺,田娇可是深信不疑的。 田七公的诊箱,与一般的大夫不同,其内有着一些别样的工具,小巧的割刀,还有镊子、夹子,以及各种的输液管、针头…… “对了,还要消毒!” 田娇望着诊箱里的各种器具,惶然惊醒。 消毒需要开水、烈酒,好在这些东西,千金堂时刻都有。 “明月,待会儿,你给我做助手吧!” 待到明月给外面的人验完血,找到了跟受伤之人血型相同的四人后,田娇淡淡开口。 “是!” 明月闻听田娇的话,一脸的喜色。 田娇点点头,望向那白马汉子,冷声道“事先说好,此人伤势太重,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若你们同意,我便为他诊治,若不同意,立刻抬走!” 白马汉子没有一点迟疑,道“我同意!” “我信你,时间紧迫,我就不与你写什么契约啦!” 田娇淡淡开口。 “还有,在我救治的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打扰,不得喧譁,否则,出了意外,可别怪我!” “我们,一定安静!” 白马汉子沉声开口。 在前来千金堂前,他们已经去了几家医馆,所有的大夫的答覆都是一样的,让他们回去准备后事。千金堂,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 田娇不再言语,直接带着明月进了房内,开工。 为了防止伤者临时醒来,田娇直接将人给绑在了病床上,这才开刀。 明月虽然是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但是看到田娇的举动,吓得手都在哆嗦。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擦擦我额头的汗!” “小钳子!” “输血!” …… 明月立刻将外面候着的血型相同之人喊了进来,按照田娇的指点,飞快开始抽血,并且将这人的血输入伤者的体内。 为了防止献血之人大惊小怪,田娇直接让人蒙了他们的眼睛。 …… 等到田娇完成全部的正骨,又用羊肠线将这伤者胸膛缝合,足足耗时两个时辰。这期间,输血是断断续续的,四个鲜血的人,全都轮了一遍。 “姑娘,这就行了吗?” 明月望着瘫软地坐在一旁的田娇,望向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伤者,小声开口。 “看他的运气!” 田娇微微一嘆,并没有多言。 按照田七公的手札记载,开膛正骨并非多困难的事情,最难的就是后续的伤口恢復。这个过程,极容易感染化脓,一旦化脓引发高热,若不能得到遏制,便是神仙难救。 好在,田七公留了几个方子,专门针对这种开刀后的炎症。 田娇飞快写了一个方子,让明月去抓药熬煮。 足足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田娇才有力气站起来,走出房间。 “大夫!” 等田娇走出来,外面守着的一群人一下就围了上来。 “大夫,我阿兄如何?” “看天意吧!” 田娇望了这白马汉子一眼,“七天!如果他能熬过这七天,便能活。若不然……”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暂时不行!” 田娇摇摇头,“伤者还没醒过来呢,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姑娘!” 戴嬷嬷带着明霜也赶到了千金堂,还带着食盒。 田娇看到戴嬷嬷和明霜,真箇是感觉看到了亲人,她是真的饿坏了。 田老爹这会儿也跑了过来,望着田娇,眼中的关怀溢于言表。当然,田娇也看出来了,自家老爹还有十分的不满。 想想也是,这人受伤太重,基本是神仙难救。 一般的医者,遇到这种情况,只会选择视而不见。毕竟,这种病人,九成九是救不活的。而且,这些人一看都不是普通人,寻常医者,哪个敢招惹? “爹,你也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明霜,你去那边换一身衣服,到里面看着,隔一刻钟就给那人把一下脉,若有问题,立刻来找我!” “是,姑娘!” 明霜接了田娇的命令,当即朝着旁边的厢房走去。 千金堂,可不是一般的医馆,这是医神田七公开设。千金堂的大夫和药童,都有规定的衣装,还有这些衣装必须保证干净卫生。 明月、明霜都略通医术,当初要选一人跟着前来千金堂,田娇特别将千金堂的规矩让两人作了了解。 …… 在这重伤垂死之人被送入千金堂没多久,双源镇上就慢慢多了一些流言。 流言的内容自然是针对千金堂,诋毁田老爹沽名钓誉,连带着田娇也被说成是不学无术,图财害命的恶毒女人。 “那人,可能早就死了!” “可不是,都伤成那样,哪儿还能救?” “千金堂,这次要完了!” “可怜一代医神,绝技不存啊!” 各种的流言,都有一个根子,那就是认定被送入千金堂的男人,必死无疑。 一个医馆,一旦医死了人,那几本就是断了生意的。 千金堂是免费的问诊治病,但若真的医死了人,也必然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而这流言慢慢传开,很快就传入了鹤壁县城,继而是四边的县城、府城,直至京城。 …… 朝堂之上,庆帝也接到了御史的奏摺,称医神田七公的后人败坏祖宗名声云云。
第63页 庆帝可是知道田老爹治好了燕国公世子眼睛的事情,知晓田老爹的手段,可不认为田老爹是浪得虚名。 “陛下,这田昌源虽然是医神血脉后人,但此人医术不精……” “崔庸,你说这人医术不精,可有证据?” 庆帝眯眼望着出列的御史崔庸,“还是说,你又是道听途说?” “微臣乃是御史,风闻奏事……” “够了!” 庆帝顿时冷了脸,“风闻奏事,若是御史全都像你这样,道听途说便可给人定罪,朕要你们何用?” 第66章 暴力 双源镇上,随着流言渐起,前来千金堂求诊之人顿时稀少了许多。虽不至于门可罗雀,但比起先前的门庭若市,却是差了几个档次。 “田娘子,不知我阿兄什么时候能醒来?” 沈烈望着田娇,一脸的焦灼,在经过一番洗浴清洁后,他终于能进到病房里看看那病床上的伤者,见对方兀自昏睡,他这心就揪了起来。 “不知道!” 田娇看都不看对方。 她如今可是愁得很,外面是山雨欲来。而千金堂能否度过这一劫,主动权却是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让田娇的心情莫名不爽。 虽然接诊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些麻烦,但没想到的是,麻烦来得如此轰轰烈烈。这边人都还没结果,外面就有人开始散播流言。 千金堂之名,一个不慎,就可能败在她的手上。 田老爹虽然不曾怪罪田娇,但田娇自己却是感觉的出来,自家老爹的心情不好。 “姑娘,那人发烧了!” 明霜忽然匆匆赶来,向田娇禀告。 田娇不再看沈烈,快步朝着病房赶去。 开膛正骨并不难,难的是之后的恢復和復原。 不过,等田娇查过了这人的伤口,又看了看他的面色,把过脉后,田娇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没事儿,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 田娇安慰了明霜几句,这才出了病房。 沈烈已经离开千金堂,他之前找田娇,想确定自家阿兄什么时候醒来,也是一时心急。家里人都等着呢,他急着送个信儿回家。可如今,这信儿根本没办法送出去。 “二少,大少爷怎样了?” 等沈烈回去,一群人齐齐围了上去。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我觉得这田娘子很有些手段,应该有希望吧!” 沈烈轻嘆一声,若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会说这番话的。但如今,他除了这么说,竟是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二少,外面都在说,大少爷已经……” “谁在胡说八道?” 沈烈一听手下人说的外面的流言蜚语,说是他阿兄其实已经死了,千金堂只是在装模作样,他就立刻炸了! “沈六,带上人出去,查出是谁在诅咒我阿兄?给小爷往死里打!” “二少,这样好吗?” 沈六愕然地望着沈烈,他们沈家虽然背景显赫,但是如果弄出了人命,也是麻烦。 “你是在质疑我?” 沈烈剑眉微微一凝,冷眼望向沈六。 “属下不敢!” 被沈烈冰冷的目光盯着,沈六顿时一阵胆寒。 …… 平安医馆,是双源镇上最大的医馆,是田家长房的产业。 在千金堂重开后,平安医馆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当沈烈护送自家阿兄前来双源镇,首先去的就是平安医馆,却被告知准备后事吧。然后他才把人送到了千金堂,并且开出千两黄金的诊金。 消息传开,平安医馆就不淡定了。 田昌发,原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听闻沈烈出诊金千两黄金,那贪婪之火就熊熊燃了起来。 他只是稍稍传了点消息出来,在其他的医馆的推波助澜下,针对千金堂的攻讦就如浪潮一般卷了起来。 “给我砸!” 就在田昌发自以为计谋得逞,在家里自得其乐时,沈六就带着人进了平安医馆。 “放肆,你们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医馆吗?” “砸!” 沈六轻蔑地望了对面的大夫一眼。 而随着他的开口,平安医馆很快被砸了个稀烂,各种的药材丢掀翻在地,而平安医馆的招牌更是被直接被沈六给摘下,一刀噼了两半。 双源田家,因出了一代医神田七公,名噪一时,即便是田家后人的医术不及田七公,在庆朝依旧是有着极高的声望。 千金堂闭馆后,田家本是不开医馆的,平安医馆乃是田家应诸多医师所求,为了精研医术,传承医神之术,这才开起来的。只是,慢慢的,平安医馆被田家长房彻底握在了手中,平安医馆也就成了寻常的医馆,只是盛名在外。 便是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知晓平安医馆之名。 但现在,平安医馆被人砸了,连招牌都被摘了下来。 田昌发接到人报讯,吓得当时就瘫软在地上。田家盛名,可是一般人家不敢轻触的,此次针对千金堂的出手,他也是安排的很隐秘,却不喜爱那个竟被人直接给找上门。 “老爷,要不要跟罗县令说一声?” “说什么?” 田昌发冷眼望向府里的大管事崔平,“是我大意了!” “老爷?!” 崔平微微傻眼,不懂田昌发怎么会忽然就变了态度? 田昌发嘆了口气,道“这一伙儿人的来头不小啊!千万黄金求诊,即便是朝堂官宦人家,也是不敢如此招摇的。” “对了,我让你去查的,这些人的来歷,查到了多少?” “小的无能!”崔平面色惶然,“小的只查到那领头之人姓沈,其他的再查不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个蠢货,我被你害死了!” 田昌发一听崔平的话,当时就傻了眼。 庆朝,沈姓并非什么世家大族,但是,当今陛下的生母,太后娘娘可是姓沈的。这一伙儿人,搞不好就是沈太后的娘家人。 “老爷,不能吧?” 崔平听了田昌发所言,也是哆嗦了。 田昌发瞪眼,道“姓沈,如此大手笔,如此霸道嚣张,你说,还能是什么人?” “小的不知道啊!” “太后娘娘的娘家就在咱们东昌府啊,你个蠢货,你咋就不动动脑子?” “小的……” 崔平彻底瘫软在地上。 这些年来,田家在双源镇,乃至鹤壁县都是说话响噹噹的,他这个田家长房的大管事,走到哪儿都是威风八面。久而久之,他忘了太多的东西。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一份厚礼!” 田昌发一脚踹在崔平的肩上,气得跳脚。 这一次,若是处理不好,他完了,田家长房这一支也完了!
第64页 之前,田昌发恨不得田娇将那人医死,现在,田昌发只有一个念想,希望田娇能把人救活,要不然,他的人头不保啊! 第67章 刺 虽然已经出了夏,但这天气却不见凉。 千金堂内,沈珅所在的房内,摆了不少的冰盆,以确保房内的温度不会很高。 按照医神田七公的手札所记,伤患的房内,温度不能太高,如此,可以降低伤口化脓的概率。 沈珅从昏迷中醒来,只觉无比的口渴,想要喝水。 旁边守着的明霜见到沈珅醒来,激动地拉动身边的拉绳,拉绳一动,牵动外面的铃铛。田娇立刻就赶了过来。 “姑娘,他醒了!” 明霜可是见过沈珅胸口的伤口的,也从明月的嘴里听到了田娇的治疗方法。 开膛正骨,这等手段,闻所未闻。 “弄点温水来,给他润润喉!” 沈珅刚醒,即便是再渴,也不可能让他喝太多的水。 “这是哪儿?” 沈珅沙哑着嗓子,望向旁边的田娇。 “这是千金堂,你受伤了!好啦,少说话,主意休息!” 田娇给沈珅把了脉,确定他并无什么不妥,便退了出去。 沈烈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考虑到沈珅的伤势,田娇只是让两人稍稍碰了一面,便把沈烈给赶了出去。 沈珅能不能完全康復,眼下还不能下结论,还得慢慢看。 …… “田姑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一声,上刀山下油锅,沈烈绝不说一个不字。” 沈烈望着田娇,真正是铭感五内。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自己也是绝望了的。 田娇轻轻一笑,道“医者仁心,这是我该做的。对了,记得把诊金准备好!” 千两黄金,田娇可是记得呢。 沈烈闻言,连忙从怀里逃出一叠银票,恭敬地摆在桌上。 …… 不用多长时间,沈珅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双源镇。 当夜色降临,这消息已经传到了鹤壁县。 县城的一座客栈内,四人聚在一座房间里,面面相觑。 “沈珅必须死!” “可是,沈烈那一关,不好过啊!” “主子交代了,不惜一切代价!” “那就今晚动手,出其不意!” 四人小声嘀咕着,很快就先后出了客栈。 鹤壁县的城门已关,但这并不影响四人出城,他们一身黑色的衣装,轻飘飘地上了城墙,然后攀绳而下。 …… 千金堂的病房内,沈珅的精神还不错。 睡了几天的他,如今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而在房里陪护的不再是明霜,而是明月。 “姑娘,可否请你家姑娘来一下?” 沈珅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目光淡淡地望向明月。 “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听沈珅的话,明月嗖地蹿到了病床前。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沈珅的身份,知道这位可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孙,这等大人物,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我要见你家姑娘,麻烦了!” 沈珅依旧是这个要求。 明月沉吟片刻,当即拉动了绳子。 田娇这会儿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听到铃声,只能匆匆带着戴嬷嬷和明霜赶了过来。虽然一早知道沈珅的来头不小,但在知道他是沈家人之后,田娇还是大吃了一惊。 她跟着田老爹来到双源镇田家,本是想避开那些人。却不想,这世界真的是太小,居然又跟皇亲国戚有了牵扯。 “田姑娘,我需要换个房间!” 看到田娇,沈珅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 “这里,并不安全,我不想连累你!” 沈珅望着面前如花般娇媚的田娇,淡淡开口,“田姑娘该知道,我的伤是怎么回事,对吧?” “需要通知沈二少吗?” “不用!” 沈珅微微摇头。 “好!” 田娇当即让明月、明霜抬了沈珅,出了房间,往千金堂的后院而去。 一如沈珅所言,田娇看出了他受伤的缘由。他胸口的伤,是被人用拳头打出来的,那清晰的拳印,可是瞒不过田娇的。 好在病床上是可移动的抬板,要搬动沈珅,并不困难。 …… 夜色渐浓,千金堂慢慢变得沉寂。 除了院子里的灯笼,各处房间的烛火都灭了。 四道黑影接连翻过千金堂的围墙,进了千金堂内。 良久,这四道黑影重新聚集在一起。 “没有!” “找不到!” “那怎么办?” “杀了那个大夫!” “好主意,沈珅还没完全康復,这期间若是再有什么反覆,没有了大夫,也是必死无疑的!” 四人瞬间达成共识。 田娇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人的思维转变如此之快。 她带着戴嬷嬷和明月、明霜送了沈珅到后院的房间,便不动声色地迴转自己的房间。 “姑娘,咱们是不是也该躲着点儿?” 戴嬷嬷望向田娇,低声开口,“若真的有人想要对那位爷做点什么,找不到人,或者可能会找您的麻烦!” “不至于吧?” 田娇微微蹙眉,但却不得不承认,戴嬷嬷说的话有些道理。 可惜,没等她们离开,四道黑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 “杀!” 四人出现,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挥刀就向着田娇砍了过去。 “保护姑娘!” 戴嬷嬷一声令下,明月、明霜立刻站到田娇的身前,抬手在腰上一抽,人手一把软剑,剑出如蛇,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两名黑衣人完全没想到这乡间的小丫鬟居然有如此身手,一个不慎,直接被利剑穿喉,当场毙命。剩下的两人微微一愣,继而挥刀向着明月和明霜杀了过去。 刀剑相交,你来我往。 明月、明霜终究不是真正的高手。 不过片刻时间,两人就分别中刀,伤了臂膀。 “杀——” “找死!” 戴嬷嬷眼见两个黑衣人再次沖向田娇,身形一闪,站在田娇身前,扬手一挥。 灯笼的微弱光芒下,银光闪闪。 两个黑衣人瞬间发出哀嚎,手里的刀坠落地上,双手捂脸,但却又不敢碰到脸上。 明月、明霜瞬间出手,软剑绷直,刺穿了这两个黑衣人的背心。 从黑衣人出现,到四个黑衣人被全部斩杀,不过片刻时间。所有的一切,如电光火石,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 “姑娘,这里,不安全了!” 戴嬷嬷回望田娇,一脸的急切。
第65页 第68章 冷暖 “姑娘,这里,不安全了!” 戴嬷嬷的话入耳,田娇的心跟着沉下去。 此情此景,即便是戴嬷嬷不开口,田娇也明白。她这是摊上事了,不是小事,而是大事。 “我,想想!” 田娇苦涩一笑。 两世为人又如何?纵然有了绝世医术又如何?在那些权贵人物的眼中,她依旧是一介蝼蚁,弹指间便会灰飞烟灭。 “姑娘,不如,我们进京吧!” 戴嬷嬷望着田娇,轻声开口,“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田娇默然。 沈坤的事情,沈烈不可能不知道,沈家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家没有任何的应变之策,可能吗? “先去看看沈坤!” 田娇沉吟片刻,缓缓出声。 戴嬷嬷不再言语,只是站到田娇的身后,一同向着后院而去。 然而,沈坤不在。 仅仅是不到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沈坤就不见了。 房内一切安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由此可见,沈坤的离开并不是被劫持,而是被人带走了。 “忘恩负义!” 戴嬷嬷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气得不行。 “没什么的!” 田娇却是淡淡开口。 她收了沈烈的诊金,自当救治沈坤。这是交易,你情我愿。至于这些意外,自然是意外。 “姑娘,沈家大少爷走了,那些人定然会盯上您的,咱们必须尽早离开!” 戴嬷嬷斩钉截铁地开口。 田娇沉默着,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子,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好!” 田娇望向戴嬷嬷,“不过,不用进京!” 京城,田娇不想再踏足。但很显然,这双源镇也是暂时不能呆了,至少沈坤出现之前,他们一家子必须躲起来。 田老爹听了田娇说的情况,就嘆了口气,道“也好,是非之地,的确是不宜久留。那就走吧!” 鹤壁县,双源镇,并非是田老爹唯一的退路。他之所以带着田娇回归田家,只是想以田家的名望,为田娇重新谋一桩好姻缘。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田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田老爹和田娇都说要走,她也就不再多问。 黎明未至,一家人就在戴嬷嬷和明月、明霜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出了双源镇,向南而行。 庆朝的皇都位于北方,田娇不想再跟燕国公府有任何的交集,田老爹自然会带着她远离京城。 一家人离开双源镇,在黎明时进了鹤壁县城,在车马行买了马车,这才重新出城,向南而去。 而从头至尾,都是戴嬷嬷出面。 一直到日上三竿,千金堂不曾开门,才引起了田家人的注意。 田家人打开了千金堂的大门,很快发现了死在院子里的四具尸体。 田玄素接到报信,吓得直哆嗦。直到知道死掉的四人的装束,这才松了口气,飞快派人去了鹤壁县报案。 黑衣蒙面,手持兇器,夜入千金堂,这明显是歹人啊。 可现在的问题是,田老爹一家人不见了影子,到底是被劫持了,还是遭了毒手,真正是让人难以揣摩。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是难坏了鹤壁县的县令。 千金堂,乃是医神田七公的传承。 而现在,医神田七公的后人遭了难,生死不知,这等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不到两天时间,消息就传到了京城,传到了庆帝的耳中,也传到了燕国公府和十三皇子府。 庆帝接到消息,当即将鱼龙卫中的精英派了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父皇,儿臣请旨南下鹤壁县!” 十三皇子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进了宫,“那田家姑娘曾助儿臣救灾,于儿臣有恩!” 庆帝唇角轻扬,道“准了!” 得了庆帝的允许,十三皇子火速出宫,带着侍卫,火速赶往鹤壁县。 便在十三皇子离宫不到一刻钟,燕国公世子夫人就进了宫,求见庆帝。 “大哥,你让小十三去鹤壁县干什么?” 燕国公世子夫人见到庆帝,那语气简直就是在质问。 庆帝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查案,小七觉得不好吗?” “大哥,你明知道娇娘是靖儿的媳妇儿!” “是吗?” 庆帝目光淡淡地望着世子夫人,眉眼间带着几分的冷意。 “大哥!” 燕国公世子夫人感受到庆帝眼中的冷意,莫名地一阵心悸。自从她听了太后的旨意,让窦靖和那些人吃了失魂之药后,她就感觉到,这个曾经对她最好的大哥,变了。 虽然庆帝待她,依旧是很好。但她感觉的出来,这里面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小七,你让朕很失望!” “还有徐晔,朕一样很失望。” “大哥,可是,那可是母后!”燕国公世子夫人面带悲戚,“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儿子!” 庆帝很生气,真的是很生气。 他虽然不着调,但却知道,虎毒不食子。 他也孝顺,但却不会愚孝。 太后脑袋不正常,所以,他敬着她,但也仅仅是敬着她,而不会什么都听她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看好的好妹夫和妹妹,居然这么不着调,这种事情,居然也不知道反抗。 “大哥……” “朕真的后悔,当初,或许就不该去找你们回来!” 庆帝抬手,打断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话,“行了,你出宫吧。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入宫内一步!” 燕国公世子夫人愣在当场,被庆帝的这一番言语,刺激到有些精神失常。 “大哥……” “来人,送燕国公世子夫人出宫!” 庆帝一开口,立刻有太监进来,请燕国公世子夫人出去。 燕国公世子夫人泪流不止,可惜庆帝此时心冷如冰。 “传朕旨意,燕国公世子徐晔德行有失,夺世子位,令燕国公另立世子,三日内报于朕知!” “陛下,……” “去!” 庆帝瞪向那准备开口说情的大太监。 大太监打个哆嗦,惶恐地跪在地上,膝行退出御书房,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已经是汗湿了背心。 放假归来,开始码字,开始更新,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69章 华夏 人情冷暖啊! 庆帝的心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认为自己这个妹妹是极好的,也认为燕国公世子这个妹夫是极好的。所以,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放弃寻找他们。 然而,他却被两人在心上狠狠地戳了一刀。
第66页 田娇对他们有恩,为朝廷也立下了大功。 朝廷能平定北蛮,阴山关城外的一战,其中的功过,庆帝心中自有一桿秤。他是胡闹,但他不是瞎子,也不傻。 再者,徐晔的双目能够恢復,靠的可是田娇之父的功劳。 而他们两口子做了什么? 庆帝不知道他的好母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妹妹和妹夫两口子,忘恩负义。 燕国公世子夫人才归家,还没跟燕国公世子说几句话,庆帝的旨意就到了。 “这不可能!” 当知道了旨意的内容,燕国公世子夫人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倒是徐晔这位世子,很淡定,轻轻握了世子夫人的手,道“七娘,无妨的!” “晔郎……” 世子夫人真的是欲哭无泪。 传旨太监很快离去,燕国公直接下令,让徐晔这位前世子搬出他现在住的院子,那是世子才能住的。 “不孝子!” 燕国公一直看自己这个儿子不顺眼,早就有心夺了他的世子之位。可惜,没机会啊,有七公主在,他根本不敢上摺子。而今,当真是天可怜见。 燕国公的继夫人更是喜笑颜开,她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 徐晔望着志得意满的生父和继母,表情很淡定,干脆直接带着人搬出了燕国公府,住进了他在京里的宅院。 “老爷,你就不管管?” 燕国公的继夫人崔氏知晓徐晔搬出国公府,立刻去了燕国公面前,给徐晔上眼药。 “那个小畜生,莫要再说他!” 燕国公瞥了崔氏一眼,就自顾地挥挥手,将人打发了出去。 崔氏也不恼,反倒是眉开眼笑,躬身退了出去。她就是来说一声,也没指望燕国公能把徐晔怎么着。 …… 京城,双井胡同。 一处景致颇为不俗的院落中,徐晔夫妇对面而坐,两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 “晔郎,要不,我去找母后?” 七公主忽然抬头,望向徐晔。 “没用的!”徐晔摇摇头,“这一次,的确是我们错了!陛下怎么想的,我能猜出几分。只是,唉,罢了,一切随缘吧!” “可是,……” 七公主还要说话,却被徐晔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言语。 徐晔淡淡开口,道“且看吧!” …… 皇城,慈仁宫。 作为太后的宫殿,慈仁宫非但不显奢华,反而显得清冷朴素。 庆帝下旨夺了徐晔的燕国公世子之位的消息传来,面容清冷的太后就冷了脸,望向身边服侍着的女官,淡淡开口“去,请陛下来一趟!” 女官得了太后的懿旨,当即出了慈仁宫,奔御书房而去。 “朕还有朝事要处置,回去告诉太后,朕明日一早会去给她请安!” 当身边的大太监将太后身边女官到来的消息告知庆帝,他想都不想,直接回了一句。 女官回报太后,太后清冷的面容顿时多了几分的悽苦。 “太后,陛下如今在气头上,您……” “闭嘴!” 太后直接将面前的茶盏砸在了地上,拂袖而起,进了她的寝殿。 没多久,太后就病了! 御医们一个接一个地进了慈仁宫,然后一个接一个地退出来,束手无策。 消息传到庆帝耳中时,他正在看奏章。 “病了?让太医们仔细诊治!” 皇帝听闻太后病了,也没说立刻去探视,只是很随意地吩咐了一声。 …… 没多久,太后病了的消息就传到了宫外,传到了七公主的耳中。 “晔郎,母后病了,我……” “你信吗?” 徐晔轻轻握着七公主的手,“咱们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 太后真的病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别人或许会相信太后病了的消息,但作为知晓内情的徐晔和七公主,他们是不该相信的。这不过是一场博弈,是太后和庆帝之间的母子之争。 当然,这一场母子之争,牵扯到了他们。 “晔郎,你说,靖儿如今在哪里呢?” “不知道!” 徐晔喟然一嘆,“方跃他们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我相信总会找到的!” “母后,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七公主扑进徐晔的怀里,痛哭失声。 她好不容易能跟儿子团聚,可是,她的母亲,竟生生地将他们分开,还给儿子服下了失魂之药,她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儿的,都会过去的!” 徐晔轻轻拍着妻子的背,轻声安慰着。 …… 开平府镇海县,位于庆朝的南边,面朝大海,乃是庆朝最南的县城,也是庆朝海上贸易最繁荣之城。 田娇没想到田老爹竟会带着一家子到了镇海县城,这可是真的远离京城啦。 “爹,您在镇海县有旧识吗?” 田娇想不通,自家老爹怎么会一走就走这么远。她可不认为自家老爹是单纯地想要远离是非才跑这么远的。 “没有!” 田老爹打个哈哈,在田娇诧异的目光下,得意一笑,“但是呢,咱家在这里有产业的!” “……?!” 不但是田娇,连田母也很惊讶。 田老爹幽幽一嘆,道“这是咱们家最秘密的一处产业,是当初田七公从海外归来置办的第一份产业!”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田娇愕然地望着田老爹,医神田七公,海外? 田老爹呵呵笑,道“咱们的祖上,田七公并非庆朝土生土长,而是从海外归来之人,所以,才有一身超凡脱俗的医术!” 田老爹也不再隐瞒,将医神田七公的一些经歷讲了出来。 田娇听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田七公的那些工具上的文字那么奇怪,原来竟是海外的文字。 “爹,那田七公究竟是从海外哪一国学到的这神奇医术?” “华夏!”田老爹眼中露出嚮往之色,“田七公曾说,他自华夏而来!可惜,这许多年来,朝廷多次派人出海,都不曾寻到华夏所在!” 亲们,第一更送上,求推荐,求打赏,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第70章 相见 庆朝并不禁海,海商之富,远超盐商。 “这就是咱们家的宅子?” 望着眼前这比之千金堂都要广阔的庄园,田娇真的是很难想像,这竟是她家的产业。 田老爹微微笑,道“是啊,这是咱们家的!” “爹,那咱家的生意是哪家?” 田娇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居然如此之豪富。
第67页 “十三行!” 田老爹笑了笑,低声开口,“整个十三行都是咱们家的,不过,十三行的利润有五成要上交朝廷。” “那,皇帝知道咱们家是十三行的东家?” “知道!” 田老爹幽幽一嘆,道“十三行算是咱们大庆朝头一份的皇商。当初田七公是跟皇帝直接定下的契约,只要庆朝不倒,十三行便不会倒。不过,除了皇帝陛下,即便是户部尚书也不知道十三行的东家是咱们!” “爹,这么说,你以前经常离家行医就是来的这里吧?” “是啊!” 田老爹呵呵笑着,这些事情,他本打算等田娇再大些,最好是有了孩子再告诉她。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世上的事情,变化真正是太快了! 田老爹跟田娇讲了十三行的生意经,但并没有带着田娇去见十三行的掌柜们,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家人入了镇海县后,便干脆深居简出。 半月后,京中的消息传到了镇海县。 十三皇子出京,彻查千金堂刺客一案。 燕国公世子被夺世子位! …… “该,忘恩负义的东西!” 田老爹听闻燕国公世子被夺了世子之位,忍不住大声叫好。 田娇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心情变得很压抑。燕国公世子被夺了世子之位,可是窦靖呢? 这么长时间,窦靖的消息一点儿也我没有。 田娇也曾拜託十三皇子帮忙去查,可惜,毫无线索。 自那日窦靖离开岩山村,便仿佛人间蒸发。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 转瞬间,又到一年末,年节将至。 田老爹看田娇整日待在家里,一坐就是半晌,干脆打发她出门,让她去负责家里的年货採购。 事实上,田家根本不缺年货,十三行的掌柜们早就暗地里送了足足的年礼过来。只是田老爹不想田娇这样继续消沉下去,就把她给打发出了家门。 田娇、戴嬷嬷和明月、明霜步行走在街上,而在她们的后面,一辆马车缓缓跟着。 “姑娘,您看那边,那个灯笼多喜庆,咱们买几对吧!” 出了庄子,明月和明霜立刻成了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叫喊个不停。 “糖葫芦!” “姑娘,看这个小泥人!” “姑娘……” 有明月和明霜在边上活跃气氛,田娇的心情倒是很快好了起来。 戴嬷嬷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田娇的身边,目光淡然,但却是警惕性十足。 田娇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却忽然止住脚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前面的街角。 街角的墙下,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靠墙坐着,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破烂的瓷碗,瓷碗里有人丢下的几文铜钱。 “姑娘,您怎么了?” 见田娇忽然止步,戴嬷嬷不由轻声开口,待看到田娇的目光,她也就顺着看了过去。 “姑娘!” “我们过去!” 田娇的身子轻颤,她一直都以为窦靖不要她了,因为她只是一介村姑,配不上他这个未来的燕国公。 可到此刻,田娇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墙根下坐着的乞丐,赫然正是久不见面的窦靖。 “行行好,施捨点儿吧!” 窦靖坐在墙角,看到有人过来,便傻呵呵地开口。 “你,站起来!” 田娇听到窦靖开口,已经百分百确定,这的确是窦靖。 “呵呵,小娘子真好看!” 窦靖望着田娇,混混沌沌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几个画面,可是这些画面仅仅是一闪而过。他越是想要记起来,越是记不起来。 “啊——” 窦靖想得头疼,忍不住一头撞墙,撞得额头血淋淋。 而到这一刻,田娇才发现,窦靖的双腿异常扭曲,分明就是折了腿的。 “相公……” 田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扑上前,死死地抱住窦靖。 “姑娘?!” 戴嬷嬷和明月、明霜全都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傻乎乎的瘸子,怎么可能是她们家姑娘的相公?他,怎么配得上她们家姑娘? “相公,对不起,对不起!” 田娇一直都认为是窦靖负了她,想到前世她弃了窦靖,今生被窦靖捨弃,算是一报还一报。却从未想过,窦靖没来找她会是另有缘由。 “干什么的?滚开,滚开!” 就在田娇让明月、明霜扶起窦靖离开的时候,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冷冷开口,“你们是什么人?这个死要饭的,可是得罪了贵人,得要一辈子饭,不想惹麻烦上身,就赶紧滚!” “得罪了贵人?!” 田娇转身,望向这两人。 “哟,小娘子真俊呢,该不会是想男人了吧?” “要不,让咱们兄弟陪小娘子好好乐呵乐呵?” “找死!” 戴嬷嬷一听这两人的言语,直接出手。 甭看戴嬷嬷年纪大,但论起真本事,明月和明霜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戴嬷嬷出手,从来都是力求简单。 一把银光在阳光下闪烁,这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顿时发出惨叫。 两人的脸上扎满了银针,双眼更是直接被银针穿透。 “打断他们的腿!” 想到窦靖受的这些苦,田娇哪儿管这两人的背后是什么人,直接让明月、明霜动手。明月、明霜可没有力量打断这两人的腿,但她们有剑。 软剑闪烁,剑刃如蛇,毫不费力地切断了两人的脚筋。 “相公,咱们回家了!” “呵呵,小娘子真好看!” 窦靖被明月和明霜扶上马车,原本是用来装年货的马车,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姑娘,这真的是姑爷?!” 直到窦靖被送上马车,戴嬷嬷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亲们,第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无暇君归来,求各种支持,啦啦啦啦! 第71章 希望 “这是……” 当田娇带着窦靖迴转庄园,见到田老爹和田母,两人都是愣在了当场。 “闺女啊,这,你……” “我在街上看到他的,爹,我错怪他了!” 田娇眼中全是泪,她是真的没想到窦靖居然变成了这样。她很想问问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他们是不是知道窦靖成了这样子? “……” 田老爹望着痴傻的窦靖,拳头握得紧紧。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窦靖如今的样子,让他怎么说呢? “闺女啊,老四这是被灌了大量失魂之药,神智已经毁了,你……”
第68页 田老爹一眼就看出了窦靖的状态,适量的失魂之药,再有法师的催眠,只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可窦靖现在,明显是废了! “爹,还有救吗?” 田娇虽然承继了田七公的医书,但失魂之药她却并不知晓。至于法师的催眠之术,田七公的医书中倒是有过介绍,是一种心理暗示,田娇也是不曾试验过。 “不好说!” 田老爹沉思片刻,最终才给出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 从窦靖的症状来看,他是被灌下了太多的失魂之药,神智被毁。但也不排除是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窦靖是在被催眠的时候,意志太坚毅,形成的反噬。 “我想先帮他把腿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田娇心中悲伤,自然没看出田老爹的话里有话,如今的她,眼里只有窦靖。而在内心深处,田娇则升腾着熊熊的怒焰。 她本以为是窦靖弃了她,想到前世她的所为,她并没有想要报復。 可事实却是,窦靖是被人害了。 重生归来,田娇早就打定主意,绝不委屈自己,无论是谁想要欺负她和她的亲人,她都会坚决地反击回去。 现在,有人害了她的相公,这个仇,必须要报! 窦靖的腿是被生生打折了,而打折他腿的人,又刻意将他的腿接歪了,想要治好窦靖的腿,就必须将窦靖的腿重新打断,再行接骨。 而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不慎,窦靖将彻底成为瘸子,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闺女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田老爹知晓田娇想做什么,着实是吓了一跳。 田娇则是微微一笑,道“爹,我有分寸!” 她重生归来,不是受窝囊气的。前世,她负了窦靖,这一生,她定要窦靖好好的。 …… 接下来的时间,田娇就忙了起来。 为了确保接骨的顺利,她甚至狠下心,藉助十三行的影响,拿镇海县城的死刑犯做实验。 如此折腾了几个月,田娇这才决定给窦靖治腿。 “相公,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报仇!” 田娇直接用麻沸散将窦靖给麻醉了,然后亲手砸断了窦靖的腿,重新接骨。 一盆盆的血水搬出去,一个接一个的输血者进来,然后出去。 足足忙了八个时辰,田娇才算完成了对窦靖双腿的重新接骨。 忙完这一切,田娇直接睡了过去。 田老爹跟着接手后续的工作。 田母则是一直悬着心,在佛前祷告,求满天神佛保佑。 田娇睡了一天一夜,这才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眼就是询问窦靖的情况,听到明月说一切正常,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漂亮的小娘子,我痛,要亲亲!” 当田娇简单吃了点东西,见到被固定在病床上的窦靖,就听到窦靖如稚童般的话语。 “好,亲亲!” 田娇在病床旁坐下,侧身在窦靖的面颊上亲了亲。 她强抑着眼中的泪,紧紧抿着唇,怕自己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曾经的窦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虽然只是寻常的山里汉子,但却能给她撑起一片天。可现在,他傻了。 窦靖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復得更好。 只是,每每看到田娇,他都会有那么一瞬的迷惘。 “闺女,老四这样子,好像还记着你!” 田老爹观察了几次,心中莫名地涌现丝丝的喜色。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窦靖的状况比预想中要好,他是在催眠的时候被影响了心智。这是一种深度失忆,并非是不能治癒的。只是,想要他恢復记忆,必须重症用勐药。 时间荏苒,转瞬就是大半年过去,窦靖已经完全康復,每天都是跟在田娇的身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十分痴缠田娇。 “爹,我想回去岩山村!” 整个岩山村、清平镇的百姓,都被催眠,忘记了窦靖的存在,忘记了田娇跟窦靖成亲。但一如田老爹所言,失魂之药造成的失忆,并非是完全不能恢復的。 只要身临其境,或许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能让失忆的人将一切都记起来。 “这个……” 田老爹望着态度坚定的田娇,有些难以决断。 失魂之药也好,懂的催眠术的法师也罢,都是很难寻找的。但是,害了窦靖的人,却做到了,足以说明对方的来头是何等的恐怖。 田娇和窦靖这样回去,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 田老爹干脆地给田娇分析了一遍,希望田娇能打消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活着胜过一切,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爹,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试一试!” “好吧,那就试一试!” 田老爹就田娇这一个闺女,想了想,也就做了决定。 “戴嬷嬷,麻烦你给十三皇子传个消息!” 临出发前,田娇喊来戴嬷嬷,交给了她一封信,“把信送给十三皇子,顺便跟他说一句话,他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姑娘,您……” “麻烦您了!” 田娇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 半月之后,田家人的车队抵达清平镇。 田娇带着窦靖走在闹哄哄的集市上,娇俏如新婚后的小媳妇儿,而窦靖则是傻呵呵地笑着,如同一个爱看热闹的孩童,东看看西瞧瞧。 “我们去吃豆花吧!” 田娇带着窦靖,很快到了多一碗豆花铺子。 人,还是那人,豆花,还是那个味儿。 不同的是,之前来的时候,是窦靖去帮田娇端来的豆花,而这一次,却是田娇去端的豆花。 “嗯,好好吃,我喜欢!” 窦靖吃到熟悉的豆花,顿时两眼放光。 第72章 醒来 豆花很美味,窦靖吃得很香甜。 田娇只吃了一点儿,便放下了筷子,只是看着窦靖吃,心中则回想着曾经窦靖带她来吃豆花的时候。 物是人非! 吃过豆花,田娇带着窦靖出了多一碗豆花铺子,慢慢朝着岩山村走去。 岩山村通往清平镇的山路,已经修得很平整。 “你背我吧!” 走到一半,田娇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傻乐着的窦靖。 她嫁到岩山村时,这条路还很坎坷。窦靖带她去清平镇赶集的时候,可是背着她走过这段山路的。 “好啊,好啊,背媳妇儿!” 窦靖欢快地蹲下身,将田娇背在了背上。 田娇伏在窦靖的背上,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前世的确是错了,但她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她顺心顺意? 这一世,她更没做过坏事,还救了许多的人命,可是,为何她就这么不顺? “媳妇儿,别哭!”
第69页 路走到一半,窦靖忽然停下,缓缓开口。 “相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田娇不由一惊,勐地抬头。 “娇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窦靖重新迈步,背着田娇,走到路边的青石旁,慢慢将田娇放在青石上坐下。 “你……” “我,想起来了!” 窦靖紧紧抓着田娇的手,眼泪也落了下来。 浑浑噩噩这么久,他脑海中的那些时而闪现的画面终于完全理顺。 “呜呜……” 田娇看着熟悉的窦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喜,忍不住痛哭出声。 “娇娘,对不起!” 窦靖紧紧抱着田娇,伸手在田娇的背上轻轻拍着,他也心痛。这段时间,他浑浑噩噩,但却清楚地记得所有的事情。 …… 田娇这一哭,将心中的委屈和幽怨,全都哭了出来。 不过,窦靖却是惨了,上衣完全被泪水浸湿了。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转凉,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好在窦靖的身子骨很结实,这点寒冷,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到了镇海县?” 哭过之后,田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早就发过誓,这个仇一定要报。不管牵扯到什么人,哪怕是当今皇帝,这个仇,也是要报的。 “是窦老三!” 窦靖苦涩一笑,望着田娇,“当日我到了县城,找到王友年,才知道窦家的人都被释放了!” 随着窦靖娓娓道出当日发生的事情,田娇才明白,背后设计一切的人,竟是双管齐下。 这边绑架了她,那边就对窦靖下了黑手。 “那,窦老三到底是什么来歷?” “鱼龙卫!” 窦靖苦涩一笑,“只是,他们效忠的不是皇帝舅舅!而且,当初我出事,也是鱼龙卫的人在背后出手,似乎,太后知道一些内情!” “太后?怎么会?” 田娇顿时傻眼。 太后,可是窦靖嫡亲的外祖母,虎毒不食子,她居然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嫡亲的外孙被人取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我早晚会查清的!” 窦靖的表情很严肃。 虽然刚刚从混沌中醒来,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捋出个头绪。 田娇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把她的经歷告诉窦靖。隐隐约约中,田娇感觉她去见世子夫人时不被承认,其中也有些说道。 “是这样吗?” 窦靖愣住,原本,他还想早点联繫自己的父母。可是听了田娇的遭际,他忽然明白,他必须藏起来。 “媳妇儿,我或许还得继续傻下去!” 一个傻子,才不会被人盯着。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放在心上,至少不会太过关注。 “也好!” 田娇点点头,对于窦靖继续装傻这事儿,并无意见。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田娇已经有些后悔。他们或许就不该去找燕国公世子夫妇,若是不相认,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慢慢进了岩山村。 岩山村的村正,依旧是杨进财。 田娇没费多少力气,就拿到了他们当初建了一半的宅院的地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银子,办起事来都是很容易的。 搞定了地契的事情,两人就离开了岩山村,迴转清平镇。 在岩山村的宅院完全建好之前,他们只能暂时在清平镇落脚。作为清平镇的老住户,而且是颇有名望的跌打大夫,田老爹的归来,还是很让人欣喜的。 只是,田娇嫁了个傻夫婿,倒是让很多人唏嘘不已。 田娇的相貌,在清平镇可是一等一的。曾经不少的人到老田家提亲,都被田老爹给拒绝了的。田老爹千挑万选,选了窦靖,结果呢,这一切又被人给抹了去。 “媳妇儿,委屈你了!” 夜晚,窦靖跟田娇同榻而眠,自然想到了白日间那些人的议论。 田娇娇嗔地拧了窦靖一把,“说什么呢?” “嘻嘻,媳妇儿,我想你啦!” 窦靖紧紧抱着田娇,瞬间化身饿狼。 可怜田娇,只能忍着,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要知道,窦靖如今可是个“傻子”的,傻子可是不懂男女之事的。若是被外面守夜的明月、明霜听到一点动静,可就露馅了的。 毕竟,明月和明霜,是十三皇子送到田娇身边侍候的。 田娇不得不万分小心。 …… 第二日一早,田娇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窦靖则早早地跑到了街上玩耍,实则是出了镇子,到了山林中练武。 一直到大中午,窦靖才慢悠悠地转回。 “姑娘,您没事儿吧?” 看到田娇虽然面色红润,但是哈欠不断,明月和明霜都是诧异的紧。两人都是姑娘家,不曾经歷男女之事,自然不知道田娇这是怎么了。 而田老爹和田母则忙着跟老街坊们交流,不曾留在家中,也就没查觉这个小破绽。 待到窦靖归来,就被田娇狠狠地拧了几把,警告他不许再这么放纵。若不然,这装傻的事儿,一准儿得露馅。 窦靖自然是连打包票。 “媳妇儿,可是,我想你啊!” “想也不行!” 田娇瞪眼。 “要不,咱们想个法子,让那两个小丫头住到别处去?”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窦靖觉得必须过自己的小日子才行啊! 第73章 窦晁 田娇白了窦靖一眼,明月、明霜如今可是她的人,她在哪儿,她们就会跟到哪儿。过些天,戴嬷嬷也会过来,到时候,两人想要再这般亲密,就更难了。 或者,真的该想个法子! “媳妇儿,要不,咱们继续开饭馆吧!” 窦靖嘿嘿笑着,“等忙起来,她们就不能一直跟着你啦!” “不好!” 田娇轻轻摇头,道“这个事情,过些天再说!” “媳妇儿……” “别闹!” 田娇使劲拧了窦靖一把,“现在不是从前,咱们不能大意。乖啊!” 听到这番话,窦靖的表情也变得微微有些沉重,现在的确不是从前,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 当然,如果他们就此隐姓埋名,或者可能安稳一生。 可问题是,他们想要隐姓埋名,那些人未必会乐意。与其提心弔胆,窦靖更喜欢主动出击。 忍一时,总会雨过天晴,来日方长。 …… 当天下午,当田老爹和田母回来,窦靖依旧是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整天只知道缠着田娇,而且总是会时不时地傻乐。
第70页 “娇娘啊,你,不会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吧?” 田母拉着田娇说话,看着田娇这样,她心里难受啊。她的闺女,这么好,怎地就这么不顺? “娘,相公会好起来的,女儿可是学了田七公的全部本领,也是小神医的!” 田娇微微笑着,轻轻拉着田母的手,“而且,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我可怜的娇娘啊!” 田母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田老爹和田母被人暗算,吃过失魂之药,更被催眠。只是田老爹到底是医神田七公的后人,也不知道是身体有了抗药性,还是咋滴,在他们离开清平镇,搬回鹤壁县双源镇没多久,便记起了田娇和窦靖的婚事。 他们也一度认为窦靖忘恩负义,直到田娇在镇海县街头将窦靖带回家中,真相才浮出水面。 可失魂之药,无解啊。 有些人能记起被遗忘的事情,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记不起。 窦靖都已经傻了,在田母看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她的娇娘,好好的啊。 “娘,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也别想太多。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女儿是真的很好!” 窦靖已经醒来,田娇自然是很好。 可问题是,她不能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爹娘。 …… “她娘,娇娘说的没错,我看老四看娇娘的眼神很不一样,他这病,能好!” 田老爹几次跟田母说过这话,如今,只能继续重复。 田母哼了一声,并不搭理田老爹。这门婚事,可是田老爹一力决定的。若不是田老爹一意孤行,她的娇娘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田娇晃着田母的胳膊,道“娘,你就信我这回,成不?” “好,好,娘信你,信你!” 田母被田娇晃得没法,只能应下。 田老爹则是长嘆一声,窦靖没好之前,他就别想在田母这里得个好脸。 田娇可不好调节自家爹娘的矛盾,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 转瞬间,他们已经回到清平镇小半月,戴嬷嬷风尘僕僕归来,也带来了一车的礼品,十三皇子送来的厚礼。 “姑娘,您交代的事情,殿下已经在办了!” “有劳嬷嬷了!” 田娇微微一笑,望着戴嬷嬷,“嬷嬷先去休息吧,具体的事情,明日再说!” “姑娘,有个事儿……” 戴嬷嬷有些忸怩,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田娇眉头微微皱起,道“嬷嬷有事就直说!” “小娘子……” 没等戴嬷嬷开口,装傻的窦靖就跑了出来,蹿到田娇的身边,“漂亮的小娘子,出去玩,出去玩!” “乖啊,我待会儿陪你去玩!” 田娇轻拍窦靖的手,恨不得拧他两下,这个时候跑出来捣什么乱。 戴嬷嬷看到傻乎乎的窦靖,脸色就黯然了几分,道“姑娘,没什么事情,老奴先告退!” 话说完,戴嬷嬷走得飞快。 等到屋里没了人,田娇直接拧了窦靖两把,道“你捣什么乱啊?” “媳妇儿,我看到窦老二啦!” 窦靖轻声开口,继而大声道“走啦,去玩,去玩!” “窦老二?!” 听到窦靖的话,田娇也是愣了下,窦晁可是去京城做了鱼龙校尉。自田娇从京里归来,窦家人就从平岗县消失了。 这个时候,窦老二出现在清平镇,是巧合吗? “好,我们出去玩!” 田娇当即起身,出了屋子,招唿明月和明霜跟上,一起出了田家的小院,奔清平镇的街道上走去。 没多一会儿,田娇果然看到了窦老二。 不过,窦老二并不是独自一人出现在清平镇,他还有两个同伴。 三人并肩而行,一副螃蟹过街的架势,镇上的人,就没有谁敢走他们对面的。 田娇跟窦靖走在前面,不忘买一些孩童才喜欢吃的小吃食,塞给窦靖。 窦靖欲哭无泪,但却只能乖乖吃,还得吃得满嘴哈喇子,看起来要多傻就多傻。 “哟,这不是老四和四弟妹吗?” 窦晁果然看到了田娇和窦靖,直接就迎了上来。 “好狗不挡道,让开!” 田娇冷冷扫了窦老二一眼,冷声开口。 “咦?老四这是咋了?” 窦老二望着傻乎乎的窦靖,眼睛瞪大,继而满脸的喜色,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窦靖现在的样子,就是个傻子。 “窦老二,滚!” 田娇冷眼望着窦晁。 “窦兄,这位小娘子,你认识?” 随着窦晁一起的两人凑了上来,两人的目光都很色,打量着田娇。 明月和明霜见状,立刻上前,伸手就打。 这两人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明月和明霜一人抽了一记耳光,打翻在地。没等两人起身,明月和明霜已经亮出了软剑,剑尖抵在两人的鼻尖上。 “自己掌嘴!” “大胆,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这两人瞪眼,他们可是鱼龙校尉,便是平岗县的县太爷,见了他们也得哆嗦。如今在这小镇街道上,居然被两个小女子给打了耳光。 “掌嘴!” 明月抬左手,从腰上取出一块令牌,轻轻一扬。 十三皇子府的腰牌! 鱼龙卫虽然嚣张,但得看面对什么人。 第74章 找谁 鱼龙卫,是皇室的爪牙鹰犬。 他们嚣张跋扈,满朝文武,朝中勛贵见了他们,都要胆憷几分。但是,面对皇家之人,鱼龙卫就蔫了。 除非有帝旨,否则,鱼龙卫见了皇子、王爷们,就得乖乖夹起尾巴,好好做狗。 明月亮出十三皇子府的腰牌,刚准备耀武扬威的两人立刻蔫了,不用明月催促,抬手就开始自抽自脸。 他们不敢偷奸耍滑,每一巴掌都是使足了力气,只是几巴掌,就把自己的脸给抽肿了。 “还有你!” 明月收了腰牌,望向被镇住的窦晁。 田娇没有发话,那么,这人就也得挨罚。 窦晁扑通跪在地上,惴惴开口“四弟妹,都是我嘴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打,打,打……” 窦靖嘻嘻笑着,仿佛看到了好玩的事情一样,嘴上喊个不停。 “四弟!” 窦晁傻眼。 明月冷哼一声,道“自己掌嘴!” “四弟妹……” “你们两个,帮他!” 明月没听到田娇开口,又不想自己动手,当即望向那两个已经把自己脸抽肿了的鱼龙校尉,让他们去收拾窦晁。 这两人听到明月的招唿,立刻收手,起身就朝着窦晁走去。他们心里可是恨极了窦晁,若非他无事惹事,他们怎么会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第71页 啪! 啪! 耳光响亮! 这两人简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不过三两下,窦晁的牙齿就飞了出来。 “四,四……” 窦晁还想求田娇开恩,可惜,他註定要失望。 田娇很快就带着窦靖走人,明月、明霜自然跟着走开。只是那两人却又狠狠扇了窦晁几个耳光,勐踹了他两脚,这才算完事。 窦晁仆倒在地,满嘴的血腥味,他的牙齿更是掉了好几颗。 “王八蛋,你就是个灾星!” 两人又踹了窦晁两脚,这才气唿唿地走了。他们三人前来清平镇是有公干的。可如今脸都肿了,若是现在去办差,可是要威风扫地的。 两人直接回了客栈,决定养两天再去办正事。 …… “明月,你去查查,看看他们来清平镇做什么?” 走出老远,田娇忽然开口。 鱼龙卫出现在清平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田娇并不认为他们是冲着自家人来的。只是,鱼龙卫出现在清平镇,总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奴婢这就去!” 明月躬身退下,原路返回,悄悄缀在了窦晁的身后。 窦老二被打得很惨,脸肿成了猪头,又被踹了很多下,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扶着墙壁,艰难地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回去。 客栈的小二看到窦晁,半晌没认出来。 窦老二看到客栈小二的眼神,直接拿出自己的鱼龙卫牌子,瞪眼看向这小二。客栈小二吓得哆嗦,阉卫的大名,在大庆朝就没人不怕的。 “官爷,您请,您请!” 客栈小二忙不迭地送了窦晁回房。 明月则绕到了客栈的后院,很轻松地靠近了窦晁的房间后窗下。 “哥哥,咱们这差事可不能拖啊!” 窦晁的房间旁边,住着的赫然是另外两人,此时两人正在说着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也没有怎么掩饰。 “不拖咋办?就这样去见那位爷,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可是,咱们要是去晚了,那位爷万一发了火,咱们一样要倒霉的!” “都是那窦老二!” 两人说着话,火气就上来了,然后就一起出了房间,直奔窦老二的房间,又是一顿打。 明月见听不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这才悄然离开,去跟田娇回报。 “这么说,他们是来找人的!” 窦靖在田娇的对面趴着,仿佛在瞌睡。 田娇不言语,他在想,鱼龙卫来清平镇找人,找的能是谁? “媳妇儿,或许,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了!” 窦靖想了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谁?” 田娇对清平镇的事儿了解不多,虽然两世为人,但她在清平镇、在岩山村住的时间,着实不多。 “我师父!” 窦靖轻声开口,“我这一身本事,除了经常上山打猎练的,还因为我有一个好师父。”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老人家说,我还不够资格做他的弟子!” 窦靖幽幽一嘆,道“今天夜里,我悄悄出去一趟!” “你不装了?” “我师父不会害我,否则,我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窦靖笑了笑,侧了侧头,继续装睡。 田娇并不多劝,既然窦靖相信那人,她也只能相信。 …… 晚饭后,田娇打发了窦靖去睡觉,自己则请了戴嬷嬷说话。 她从镇海县离开时,让戴嬷嬷送了信给十三皇子,拜託十三皇子帮她去查沈家老大沈珅的事情。 戴嬷嬷这么长时间才赶回来,想来已经有了些眉目的。 “姑娘,沈家大少爷失踪了!” 戴嬷嬷一开口,田娇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那夜,刺客袭击千金堂,第二天,咱们就走了。一直到大中午,田家的人才开了千金堂的大门,沈家的人也到了,但没找到沈珅。从那之后,沈珅就没了影踪。” “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田娇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沈珅这么长时间没消息,难道已经不在了?若是沈珅真的死了,那么,她必然会被沈家的人给惦记上。 “没有!” 戴嬷嬷点了点头,“但殿下说,沈珅应该还活着!” “怎么说?” “沈家人虽然一直在找人,可是,殿下说,沈家的人有些贼喊捉贼的味道,他们家并没有一心一意地找人!” 戴嬷嬷顿了下,“还有沈珅之前重伤垂死,是在进京给太后祝寿的路上被人袭击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对沈珅下的毒手。 “那些刺客的身份,可有什么线索?” “刺客,都是鱼龙卫的人!” “……” 田娇直接傻眼。 鱼龙卫,又是鱼龙卫,怎么到处都有鱼龙卫?他们可是皇帝的爪牙,乃是公器,可现在呢,鱼龙卫做的好些事情,分明就是公器私用。 这让朝野闻之色变的鱼龙卫,还在庆帝的掌控中吗?田娇很怀疑。 第75章 极恐 “姑娘,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戴嬷嬷在田娇沉思的时候,忽然开口,面色带着审慎。 田娇望了戴嬷嬷一眼,想到之前戴嬷嬷欲说还休的样子,嘆了口气,道“嬷嬷有话就说吧!” 与其这样吞吞吐吐,把事情藏在心里,田娇更希望开诚布公。不管戴嬷嬷要说什么,她只需见招拆招。 “殿下说,十三皇子府的门,永远向姑娘敞开着,无论何时!” “……” 田娇听到戴嬷嬷如此言语,愣了下。 她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女孩,她两世为人,怎么会听不出这番话的潜在含义? “姑娘!” 戴嬷嬷抬头望着田娇,她一直都觉得窦靖配不上田娇。即便是窦靖没有变成傻子,一样配不上。 “戴嬷嬷!” 田娇目光定定地望着戴嬷嬷,“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话,不要再提。” 十三皇子的意思,她懂。 即便是在当初自觉窦靖弃了她的时候,田娇也没想跟十三皇子有太多的牵扯。她,只是小门小户的农女,人贵自知。 “姑娘!” “好了,嬷嬷去歇着吧!” 田娇面色变得有些冷,她并不想给戴嬷嬷甩脸子,可有些事情是禁忌,不能触碰。 戴嬷嬷不再言语,躬身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夜色中,一只信鸽飞出了清平镇。 戴嬷嬷望着飞入夜空的信鸽,喟然一嘆。 ……
第72页 田娇回房,窦靖已经不在房里。 原本想跟窦靖说会儿话的田娇,一个人躺下,竟是很快睡了过去。 夜半陡然被惊醒,却是窦靖翻窗回来。 “谁!” “媳妇儿,是我!” 窦靖低声回应,很快上了炕,钻进被窝。 “你喝酒了?” 田娇闻到窦靖身上的酒味,不由微微蹙眉。 酒味虽然不浓烈,但想要瞒过明月等人的鼻子,却有些困难。明月、明霜都是略通医术的,辨识草药的水平都不差。而要辨识草药,鼻子不灵是万万不成的。 “嗯,喝了一点儿!” 窦靖的心情很好,“我见到师父了。他老人家一切都好,没用过失魂之药。窦老二他们的确是来找他的!” “干什么?” “媳妇儿,你绝对想不到我这师父是什么来头!” 窦靖没有回答田娇的询问,而是将他这个师父的背景讲了出来。 先帝在位时,窦靖的师父是鱼龙卫督司。 “师父是太监?” 鱼龙卫督司,从很早之前,就是太监担当。也因此,鱼龙卫被称为阉卫。 窦靖点了点头,道“皇帝舅舅拿下了鱼龙卫督司霍高,如今的鱼龙卫并无督司。皇帝舅舅想请师父出山,重新执掌鱼龙卫。” “就这样?” 田娇听了窦靖的话,半晌无语。但她的内心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些地方很别扭。 “师父不想出山,窦老二他们,已经是第三批前来传旨的人!” 窦靖嘆了口气,“我看师父的意思,估计这次可能会出山。” “不对!” 田娇勐然抬头,望向窦靖,“大庆朝歷经十数位帝王,一朝天子一朝臣。鱼龙卫,监察天下,鱼龙卫督司从来没有谁能安享晚年。相公,你这师父凭什么可以?” 窦靖愣了下,虽然田娇的话不是很中听,但说的却是一点没错。大庆朝的歷史上,每一位帝王登基,首先就是清理鱼龙卫,换上自己的心腹。而原本的鱼龙卫首脑们,基本都是被下狱,甚至直接处斩。 鱼龙卫督司,知道太多的秘密,这样的人,任何帝王是不可能让他们好好活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媳妇儿,那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窦靖想不明白。 田娇也想不明白。 按照常理,前任的鱼龙卫督司要么被终身囚禁,要么直接处死。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位前任鱼龙卫督司非但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或许,这事儿跟先帝有关!” 田娇缓缓开口,“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话是如此说,而田娇的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窦靖作为燕国公的嫡孙,却在平岗县被人拐了出来,冒牌货至今还占着他的身份。等窦靖跟燕国公世子夫妇相认,这才多久,他就被下了失魂之药,被催眠,被打折了腿,活成了乞丐。 现在,前任的鱼龙卫督司,居然在清平镇上隐居。 再有之前,单雄这位阳平侯府的庶长子,居然也被人杀死在清平镇,出手的人,依旧是鱼龙卫。 其中,还有太后的影子存在。 …… 田娇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却是毫无头绪。平岗县、清平镇,发生的事情,应该能串联起来,但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那根线若是找不出来,一切都是徒劳。 “相公,你的身份,没有告诉你师父吧?” “没!” “那你觉得他知不知道?” 田娇并不想把窦靖的师父想像成包藏祸心之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前任的鱼龙卫督司,有大把的地方可以去,却偏偏隐居在清平镇,又收了窦靖为弟子,虽然他并不承认窦靖这位弟子,但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却是事实。 “应该,可能,知道!” 窦靖轻轻一嘆,虽然没有明证,但仔细回想过往之事,他遇到他的这位师父,并非是单纯的巧合,更像是一场特别的设计。 “媳妇儿,师父他——” 窦靖说不下去了,他忽然感觉心寒。他过往的生活中,可能一直都是在各种的欺骗中度过的。 亲人,是假的。 师父,可能是别有用心的。 窦靖忽然觉得自己真惨。 “总会水落石出的,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田娇只能出言安慰,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在窦靖的心上戳刀子。她觉得自己很惨,可是跟窦靖一比,她要好命得多。 好在窦靖是个心宽的,只一会儿就把这些悲楚丢到了一边。 两人相拥而眠,没有什么直接深入的交流,但两人的心却更贴近。 “媳妇儿,做个好梦!” 窦靖紧紧搂着田娇,慢慢睡去。 这一夜,无梦,田娇睡得很踏实。 第76章 闯宫 一夜酣睡,田娇起得很早。 而窦靖起得更早,早早地就在院子里耍了起来。 戴嬷嬷可不是明月、明霜,窦靖可不敢再跑出去外面练功。 装傻,是个技术活儿,更是个体力活儿。 当戴嬷嬷起床,就见窦静正抱着院子里用来磨谷子的磨盘来来回回地走着,走一会儿就把磨盘顶在头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戴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的嫌恶,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姑娘呢? 只是,唉…… 戴嬷嬷想了想,最终一言不发。 昨夜,她跟田娇说过这事儿,当时田娇的态度已经很显着。她只是个下人,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 田娇走出房来,窦靖立刻丢了磨盘,凑到田娇的身边。 “小娘子,饿,吃饭!” “好,吃饭!” 田娇看着窦靖表演,很是无语。只是,眼下却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或许,真的得给戴嬷嬷和明月、明霜找点事情做,若不然,她觉得窦靖继续这样装下去,她就得先疯掉。 吃过早饭,窦靖就拉了田娇出门,美其名曰,出去玩。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少人都认得田娇,只因田娇身边有窦靖这个傻相公。 俗语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田娇嫁了个傻子,这事儿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开。 …… 京城,燕国公府。 一座很偏僻的院子里,被废了世子位的徐烨和被禁止入宫的七公主就住在这里。 高门大户,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之人。 燕国公历来不喜徐烨这个世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徐烨占着世子的位子,又娶了庆帝的嫡亲妹妹,是以明面上没人敢对他不敬。但随着庆帝一张旨意夺了徐晔的世子位,又禁止七公主进宫,燕国公府众人对他们夫妇的态度就慢慢变了。
第73页 “主子,有靖儿的消息啦!” 这日一早,方跃就来见了徐晔,也带来窦靖的消息。 当知道窦靖成了傻子的那一刻,徐晔和七公主都愣在了当场,如同坠入了九幽冰窟,浑身都在抖。 “主子……” 方跃望向徐晔,小声开口。 “就这些?” 徐晔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森冷,泛着寒意。 “据属下打探的消息,少夫人是在镇海县街上找到的少主,当时,少主的腿断了,还有人在看着少主,少主在街上乞讨……” 方跃心中念头千转,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啊——” 徐晔听到方跃说的窦靖的过往遭际,心中的怒和怨,在瞬间爆发,他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檀木桌,勐地站了起来。 “晔郎!” 七公主跟着起身,紧紧捉住徐晔的胳膊。 “放手!” 徐晔目光冰冷地望着七公主。 “晔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我去问母后,你别冲动!” 七公主的心一样如同刀绞一般,她的儿子,竟受到了如此对待,而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是她的母后,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地割开。 “好,你去问!” 徐晔的声音冰冷,不带一点的温度。 当初,为了让儿子能得到妥善的照顾,他没有死在战阵上,却选择了死不见尸的路。结果,儿子被拐走,冒牌货顶替了他的儿子。 而今,他的儿子找回来了,他的眼睛也治好了。 可是因为太后的一句话,他宁可自己忘恩负义,也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可结果呢,这就是太后,是他妻子的亲娘干的好事! 七公主匆匆出了燕国公府,直奔皇宫。 奈何庆帝下了旨意,没有皇帝的旨意,她不能进宫。 七公主被宫门卫拦住,若是往日,她也就忍了。但现在,她没办法忍下去。 剑出鞘,抵在宫门卫的咽喉。 七公主仗剑闯宫,直奔太后所居慈仁宫 庆帝接到侍卫传讯,却是忽然笑了,道“来啊,摆驾慈仁宫。” 随侍的太监见到庆帝的表情,莫名地感觉有些冷。七公主持剑闯慈仁宫,皇帝陛下没有动怒,反而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架势,这是要闹哪样啊? 太监不敢多嘴,庆帝的胡闹可是出了名的。 慈仁宫内,太后刚用了早膳,正在跟庆帝的妃嫔们说话,现场的气氛一派祥和,其乐融融。 “七公主,你不能——” “滚——” 慈仁宫的管事嬷嬷想要阻拦,却被七公主手中的剑削掉了大半的头髮。 “小七,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见到持剑闯进来的七公主,先是一愣,继而拍了桌子。 “我靖儿呢?” 七公主根本无视太后的质问,反而抬剑,指向太后。 太后愣住。 在场的庆帝的嫔妃们则惊惶尖叫,瑟缩地躲在一旁。 “小七,你的孝道呢?” 太后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依旧是硬挺着。 “我靖儿呢?” 七公主不回答,却向前走去,一步步逼进太后。 “放肆!”太后眼见七公主不知收敛,当即起身,冷喝一声,“来人,将七公主给哀家拿下!”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母后为何如此动怒啊?” 庆帝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下一刻,庆帝带着人出现在慈仁宫的正殿内,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轻笑。 那一众瑟瑟发抖的妃嫔看到庆帝出现,纷纷沖向庆帝,七嘴八舌地说着七公主持剑闯宫,威逼太后的所为。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说来给朕听听!” 庆帝慢慢走到七公主的身边,取下了她手中的利剑。 七公主并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太后。 眼前的人,是她的娘,亲娘。可是,她的亲娘却害了她的儿子,让她那么出众的儿子,成了一个傻子。 她恪守孝道,却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我,婧儿呢?” 七公主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望着太后,眼中一派决绝之色。 这是她最后一次问,若太后依旧不给她一个交代,那便,恩断义绝。 “一个贱种,不配做哀家的外孙!” 太后终于开口。 七公主听到太后的话,如同被雷噼中一般,完全僵在当场。 贱种? 她的儿子,在她娘的眼中,竟被认为是贱种! 第77章 烈 “怎么?哀家说错了吗?” 太后见到七公主震惊、错愕、怨恨诸多表情纠结一体的面容,冷冷开口,“哀家的外孙,不是那种长在乡野的贱种!” “母后,您过了!” 听到太后这般的言语,庆帝忽然开口。 “皇帝,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太后冷眼望向庆帝,“也是,你已经是天子,哀家一个未亡人,晦气着呢!” “贱种……呵呵……哈哈……” 七公主从震惊怨恨中回神,忍不住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大笑。 她目光直直地望着太后,表情带着十分的怨毒。 “你是我娘,孝道为天,我不能说什么。但是,你害我儿,我便害你儿!” 七公主的话说完,忽然抬手,探出食指、中指,义无反顾地向着自己的双眼插了下去。 “我瞎了眼,投错了胎,那便不要了这双眼!” 七公主本就是刚烈的性子,当初她能陪着燕国公世子徐晔死遁,便是源于她的敢爱敢恨。 此番害她儿子的是她的亲娘,她不能直接报仇,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报復。 “不——啊——” 太后惊惶地喊出声来。 但,一切已经晚了。 七公主真的自残双眼,一双眼珠被她亲手扣下,甩向太后。 太后惊叫出声,然后当场晕了过去。 “小七,你煳涂!” “太医,快传太医!” 庆帝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一步。 他是个不着调的皇帝,但对自己妹妹的疼惜却是实打实的。之前之所以夺了徐晔的世子位,禁止七公主进宫,却是想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如今,他万没想到,妹妹居然刚烈如斯。 宫廷侍卫很快请了太医来,只是七公主的双眼却是再也不可能恢復。 “除非医神在世……” 太医们束手无策,但曾经的医神田七公却曾经为人换眼成功,这是有先例的。 庆帝默然。 医神田七公早已作古,他的一身医术虽然有传承,可是他的后人却做不到医神那般惊艷。 “大哥,对不起,又让你为我费心了!”
第74页 七公主的眼上缠着白布,眼角依旧能看到殷红。 庆帝无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徐晔很快被侍卫传召入宫,见到了自残双眼的七公主。 “七娘!” 徐晔愣住,他被匆匆传召入宫,一路上都在揣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过七公主可能跟太后闹翻,但却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晔郎,对不起!” 七公主听到徐晔的声音,声音就带着哽咽,眼中流出了血色的泪。 “不哭,七娘,别哭!” 徐晔紧紧抱住七公主,眼泪哗就落了下来。 “我们回家,回家!” 徐晔抱起七公主,转身就走。 这皇宫,这天下,与他们何干? 当初,他们就不该回来。若是当初在战场上,他们真的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徐烨!” 庆帝沉声开口,可惜,徐晔根本不理他。 “我的儿啊,你这是在挖娘的心吶!” 当徐晔抱着七公主走出慈仁宫,昏迷的太后恰好醒来。 “够了!” 庆帝听到太后的吼声,忍不住一声咆哮。 太后被庆帝一声吼给镇住,半晌没回过神来,那哭喊的声音自然也就没了。 庆帝目光森冷地望着太后,缓缓开口“母后,以后,您就在慈仁宫好好颐养天年吧!” 对于自己这个苦了一辈子的母后,庆帝说不出的厌烦。她为了先帝的宠爱,求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庆帝一直觉得他的母后是个伤心人,可现在,他只觉得,他的母后得不到他父皇的宠爱,是活该。 “传朕旨意,太后身子不适,在慈仁宫静养。后宫妃嫔,不得再来打扰太后静养!” “遵旨!” 庆帝身边的大太监,立刻恭声回应。 太后听到庆帝的旨意,也顾不得哀痛七公主的自残,而是瞪大眼睛,勐地跳起来,冲着庆帝就扑了上去。 “皇帝,你不孝!” “你不能这样对哀家!” “哀家是你母后!” …… “朕没说您不是朕的母后!”庆帝避开扑过来的太后,慢慢退后,“母后好好静养便是,后宫的事情,自有皇后呢!” 说完这番话,庆帝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太后跌坐在地上,痛哭哀嚎,骂天骂地,骂皇帝不孝,骂七公主忤逆。 然而,偌大的慈宁宫,静悄悄的。 没有一个管事嬷嬷和宫女敢出现在太后面前,自然也没人去把她扶起来。 七公主自残双眼,太后被禁慈仁宫。 这宫里发生的事情,没多久时间,便传出了宫外,传到了朝中众臣的耳中。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奏本。 能在朝为官的人,无一不是人精。纵然是那些号称有着铮铮傲骨的御史,也是明白这个时候的庆帝,惹不得。 徐晔抱了七公主出宫,并未回返燕国公府,而是直接出了京城。 方跃等一众徐晔的旧属很快接到消息,追着徐晔夫妇,也出了京城。 庆帝接到徐晔和七公主出京的消息时,正在一纸诏书上用玺。 “去,送去燕国公府。” 知晓徐晔和七公主出京,庆帝依旧将这一份圣旨发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京中勛贵世家便得到消息,燕国公被庆帝圣旨夺爵,爵位落在已经被夺了世子位的徐晔身上。 也是在同时,燕国公府那位冒牌小世子居然不见了影踪。 “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初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不能少!” 庆帝是真的怒了,他不再隐忍。 这一日,京城之中,一片闹腾,许多人被抓,许多人被杀。 相比京城的喧闹,清平镇上却是一派祥和。 田娇到底是拗不过窦靖,真得开了一家酒馆。 戴嬷嬷、明月、明霜都被田娇打发到了百味馆帮忙,非但如此,还对外招了不少人。 炮竹轰鸣声中,百味馆正式开门。 百味馆的经营,一如窦靖和田娇当初在阴山关城开的小饭馆,刚一开业,便是人满为患。 “媳妇儿,这样,真好!” 窦靖站在田娇的身边,嘴里嚼着可口的麻花,呵呵笑着。 田娇看看无人注意,抬脚狠狠在窦靖的脚背上踩了下去。 第78章 大利 “嗷——” 窦靖没想到田娇会忽然对他下黑脚,吃惊一下,发出一声惊叫,但叫声很快中断,就像是鸭子被卡住了脖子。 所幸,百味馆很热闹,各种的欢腾,窦靖这忽然中断的一声喊,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媳妇儿,我的脚受伤了,你扶我!” “别闹!” 田娇嗔怪地瞪了窦靖一眼,“这么多人呢!” “嗯,等没人的时候!” 窦靖傻呵呵地笑着,将手里的麻花塞给田娇,“小娘子,你吃,你吃……” 田娇正要发火,却见戴嬷嬷匆匆走了过来。 “姑娘,咱们的人手不够,招唿不过来啊!” 百味馆这才开业第一天,虽然一早预料到来的人会比较多,但如今还不到饭点,已然是人满为患。 虽然早知道窦靖给的这些食谱方子做出来的菜餚的确美味,但这开业第一天,都还没人尝过这里得菜品,仅仅是因为一个第二道菜品半价优惠的活动,就聚集了这么旺的人气,还是让田娇有些心跳加速。 “嬷嬷,让人排号吧!” 排号,也是窦靖当初想出的主意。 大家按顺序来吃饭,前面的走了,空出桌子,后面的人按照序号来入座。 “姑娘,这个,真的能行吗?” 戴嬷嬷对田娇交待的这个排号,还是模稜两可的。从来到酒楼吃饭,还没这一说呢。再者,清平镇虽然不大,但吃饭的馆子,却也是有三家。 百味馆这边人多,没位子,来吃饭的人自然会选择换一家。 这是戴嬷嬷的认知! “嬷嬷尽管去安排,有人排号,咱们就发牌子。没人排号,就不发便是!” 田娇微微笑着,仿佛成竹在胸。 这法子,在阴山关城曾经效果良好。阴山关城那地方,民风可是相当彪悍的。只是,阴山关城内,有边军镇守。 清平镇这里,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这排号的法子,应该并不难推广。 “我去看看!” 窦靖呵呵笑着,跟着向着百味馆的门口跑去。 “傻哥,来,吃糖!” 百味馆的门口,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冲着窦靖招手。 窦靖望见这人,笑得更欢乐。 王屠户! 若说清凭证上的名人,王屠户绝对算一个。清平镇周边村子里的猪,基本都是他杀的,谁家要养了小猪仔,也都是他去骟,猪仔存活率高达九成。
第75页 “吃,吃,你也吃!” 窦靖嘿嘿笑着,将手里吃了一半的麻花递给王屠户。 王屠户顿时傻眼,这麻花可是窦靖在嘴里含过的,他能吃吗? “老王,亏了吧!” 跟王屠户熟悉的几个人纷纷笑出声来,别看王屠户长得肥头大耳,但绝对是人精。只占便宜不吃亏,卖肉从不缺斤少两,但也绝对不会平白地给你一钱的添头。 窦靖从王屠户手里赚了一块头,对王屠户而言,可是吃大亏的。 “可不是亏了咋滴,待会儿可得吃回来!” 王屠户哈哈笑着。 窦靖也跟着笑,道“吃回来,吃回来!” 田娇在不远处望着窦靖跟这些人装傻,相当无语。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当这些人知道窦靖在装傻,逗他们玩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戴嬷嬷从百味馆里取了一叠号牌走出来,按照众人的排队顺序,开始发放号牌。 在她的身后,明月端着小托盘,送上一小碟的瓜子、花生,供排队等位子的人当零嘴吃。 “仁义啊!” 王屠户瞅见面前的一小碟花生米,两眼冒光。 这花生米可是五香盐煮花生,味道很不一般。寻常人家,有这样的一小碟花生米,都能直接下酒。 “田小娘子,谢谢啊!” 都是镇子上的老住户,自然知道百味馆的东家是田娇。 他们来这么齐整,一方面是尝个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田老爹的人脉。 这年头,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而大夫,绝对是不能得罪的。毕竟,没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田老爹之前住在临近的落凤镇,专治跌打损伤。但是到了清平镇后,田老爹干脆开了个小医馆,直接坐诊。 以他医神后人的手艺,基本都是药到病除。 原本清平镇上的大夫,这些天正琢磨着要不要搬家进城。 好在田老爹只诊脉开方子,并不直接出售药材。若不然,这镇子上的大夫,一准儿没有了活路。 虽然说大家都在镇子上住着,但这样凑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可是真的不多。 有了百味馆的五香盐煮花生,又有人干脆点了两坛酒,要了滷菜,就在百味馆外只了桌子,闲话家常,天南海北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于是,百味馆内人满为患,百味馆外,又是一台戏,甚至更热闹。 等到最后,百味馆里的桌子都被搬了出来,厨房刚出锅的菜餚直接端到了外面,百味馆的开业之喜,愣是演变成了流水席。 “姑娘,这样没问题吧?” 戴嬷嬷凑近田娇,低声开口。 “没问题!” 这样的变化,虽然出人意料,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有人花银子点菜,至于是在馆子里吃,还是在外面吃,这个影响真的不大。 …… 一天营业结束,戴嬷嬷计算了一下收入,顿时乐了。 这一天下来,百味馆赚了有十两银子,这是净赚啊,扣除所有的材料花销和僱工花费。 “姑娘,如果是在京城,咱们这馆子,一天能赚个上百两!” 清平镇到底是小地方,如果是京城,百味馆可以开得更大,一天赚的自然就更多。 田娇闻言,只是笑了笑,道“京城太远!” 京城,若是可能,田娇这一生都不打算再走进去。那里,对她,对窦靖,都不是好地方。 戴嬷嬷听了田娇的话,微微顿了下,田娇的意思,她感觉的出来。 “姑娘,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戴嬷嬷并不清楚田娇是怎么跟十三皇子产生交集的,但十三皇子对田娇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我没躲!” 田娇望了戴嬷嬷一眼,她想的,跟戴嬷嬷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第79章 恩爱 百味馆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异常。 戴嬷嬷、明月、明霜果然是忙得不得空闲,自然没时间跟着田娇。窦靖得了机会,就跟田娇耳鬓厮磨,这日子过得异常滋润。 不过,窦靖却没有忘了正事。 他悄无声息地就折腾出了一批人手,负责打探消息。 等田娇知道窦靖暗地里做了什么后,着实吃了一惊,她是真没想到窦靖居然不声不响就做出了动作。 “相公,你哪儿找到的帮手?” 做这种事情,必须有人帮忙,还得是很贴心的可靠人。可窦靖在清平镇的存在,因为那失魂之药和法师的催眠,已经无人知道。 “师父进京了,给我留了几个人。” 窦靖笑了笑。 “相公,你师父,可以相信吗?” 不是田娇喜欢猜疑,而是,这些事情太多的巧合。鱼龙卫督司,实在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角色,由不得他多想。 “师父不会害我!” 窦靖很肯定地点头,“媳妇儿,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再出事的,我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 窦靖微微笑着,“日前,我得到消息,我爹和我娘失踪了!似乎是跟太后闹翻了,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 七公主自残双目,太后被庆帝禁足慈仁宫。 这些,对于京城中的大人物们,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却没有任何人敢把这事儿往外传,这要是把事情传扬开了,是要掉脑袋的。 窦靖的情报网络刚刚入京,还没能接触到这等此次的消息。 而窦靖的师父,虽然执掌了鱼龙卫,却是大事儿不管,小事儿不理,完全跟不存在一样。 虽然他知道窦靖暗中打造了一个情报组织,但却没有给窦靖开任何的方便之门。 田娇知晓窦靖在忙活,她也是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窦靖金钱上的支持。 夜里,窦靖和田娇并排躺在榻上,小声说着话。 “媳妇儿,我准备让人开一个镖局!” “镖局?!” 田娇愣了下,“为什么?” “这天下间,能够随意在各府、各县来往的,要么是行商,要么就是镖师。而且,走镖这一行当,可是有大赚头的。” 窦靖当即拿出一叠纸,给田娇演示他要开的镖局的模式。 “这个镖局,我准备取名叫龙门镖局,至少在咱大庆朝的二十八府城都开设一个分镖局,我要镖行天下!” 窦靖嘿嘿笑着,“一旦镖局开起来,咱们就能第一时间掌握天下态势。” “好!” 田娇猜不透窦靖要做什么,但却感觉的出来,窦靖是要做大事。而且,这大事一旦做出来,或者会惊天动地。 不过,田娇并不在意窦靖要做什么,他们是夫妻,自当祸福与共。 “媳妇儿,你就这么信我?”
第76页 窦靖见田娇并不多问,忍不住反问一句。 田娇轻笑,道“相公这么厉害,我自然相信相公!” 窦靖面露喜色,紧紧拥着田娇的纤柔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娇娘,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傻样儿!” 田娇本就是极美的女人,此刻一脸的娇羞,更显妩媚。 窦靖瞧着妩媚动人的田娇,不由痴了。 这是他的妻子!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娇娘,我想你了!” 窦靖又一次化身饿狼,将田娇抱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田娇的衣衫剥了去,从上吻到下,吻到极致,田娇忍不住发出阵阵喘声。 一室皆春! …… 第二日一早,田娇起得稍晚,而窦靖也没爬起来,将田娇紧紧搂在怀里。 戴嬷嬷和明月、明霜早早就去了百味馆,她们可是真的被百味馆的差事给忙得够呛。田娇也准备再请人来帮忙,但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时间。 田母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田娇过去,眼神就亮堂了不少。 “当家的,你说,娇娘和老四,该不会又同房了吧?” 虽然窦靖成了傻子,但终究是大人。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倒也难不倒他。这是田老爹所以没有坚决反对田娇跟窦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毕竟,只要田娇剩下窦靖的骨肉,这下半辈子,也就有了盼头。 “不好吗?” 田老爹咧嘴笑,“说不准,老四什么时候就好了呢!” 能人伦,对傻了的窦靖而言,也是一大进步。 至少这意味着,窦靖的灵智在逐步提升。 “神佛保佑啊!” 田母当即表示,要去庙里上香。 “去吧,去吧,要不,等娇娘起了,你们娘儿俩一起去?” 田老爹嘿嘿笑着,“拜拜送子观音!” “好!” 田母一听田老爹的话,心下寻思,可不该去拜拜送子观音吗?若是闺女真的能早点剩下一男半女,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有了盼头。 当田老爹和田母在这边嘀咕着的时候,田娇终于醒了来,睁眼就看到窦靖正瞪眼望着她,不由面色一红。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在一起,田娇自然是感觉到了窦靖的身体变化。 “快起了,爹娘要笑的!” 田娇推了窦靖一把。 窦靖苦着脸,道“媳妇儿,我难受咧!” “相公,我累了啊!” 田娇可不敢由着窦靖的性子,这些天,窦靖一直都忍着的。昨儿让他得了机会,才会那般的索求无度,只是,这种事情,必须有节制。 而且,如今可是大白天! “那,晚上!” 窦靖伸手在田娇的身上抹了两把,又用力地搂着田娇,很是温存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捨地爬起来。 只是,刚起来的窦靖,就去了院子里洗冷水澡了! 田娇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却无能为力。她也是真的累,昨儿夜里,被窦靖折腾得要死要活,虽然睡到了这个时辰,可是,身体真的是不堪承受。 等窦靖冲过凉水,稍稍平復了心中的,田娇才慢慢走了出来。 “相公,我去灶上给你弄点早饭吧!” “娘子,我饿,但不是这个饿啊!” 窦靖看到俏面含羞、光彩照人的田娇,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 第80章 不期 “娘子,我饿,但不是这个饿啊!” 听到窦靖这般言语,田娇面露娇嗔之态,一言不发,只是扭头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媳妇儿!” 窦靖挠挠头,飞快去追田娇,只是却没有再口花花。 …… 用过早饭,窦靖就跟着田娇出了家门,往百味馆赶去。 百味馆的生意是真的好,窦靖想了不少的菜餚做法,虽然他自己做的味道不佳,但有大厨们出手,结果却是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相公,你是怎么想出这些菜餚的啊?” 田娇可是两世为人,更是在京城待了些年,却也没见过这些菜色。 窦靖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嗯,小时候有一次生了大病,做了一场稀奇古怪的梦,在梦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菜谱,只是小道。” “梦啊?” 田娇轻皱眉头,想到了自己的重生。她所经歷的前世,会不会也只是一场梦? 可惜,这种事情,无从探究。 两人到了百味馆,戴嬷嬷就匆匆迎了上来。 “姑娘,殿下来了!” 戴嬷嬷走近田娇,轻声开口。 田娇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十三皇子居然来了? 窦靖早听田娇说过这十三皇子,知道十三皇子对自家媳妇儿有些心思。闻听戴嬷嬷的话,窦靖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復了傻呵呵的样子。 “娘子,娘子,我们去玩啊!” 窦靖拉着田娇的胳膊,准备以此为藉口,让田娇远离那十三皇子。 “姑娘,您还是见见殿下吧!” 戴嬷嬷虽然被十三皇子送给了田娇,但内心深处,还是将十三皇子当成主子的。而且,当初她们一直都觉得,田娇最终会回到十三皇子的身边。虽然不能成为正牌的十三皇子妃,至少也能做个皇子侧妃。 可惜,窦靖居然冒了出来。 让戴嬷嬷更想不到的是,田娇还对这个已经成了傻子的相公这般在意。一个傻子,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相比十三皇子,孰轻孰重,戴嬷嬷是真的不懂。 她没有嫁过人,不了解这些男女之情。但她明白的是,女人终究是要靠着男人的。 就如之前,若是有十三皇子庇护,谁敢对千金堂下手? “好!” 田娇略一沉吟,最终点头。 十三皇子跟她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个了断。 “相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田娇望了窦靖一眼,向着百味馆内走去。 窦靖扮作傻子,自然是对好吃好喝的东西最为在意。听田娇这么说,哪儿会拒绝,当即乐呵呵笑着,跟在田娇的身后,进了百味馆。 明月、明霜这会儿并没有在大堂忙活,而是到了十三皇子身边侍候。 她们终究是出自十三皇子府的。 “田姑娘!” 十三皇子见到田娇出现,忙站了起来,而后目光落在了窦靖的身上,看请窦靖面容的瞬间,十三皇子的表情就呆住了! 窦靖的样子,跟如今的燕国公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若不是窦靖比燕国公年轻,表情也不如燕国公威严,十三皇子铁定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 “他——” 十三皇子终于明白田娇当日为何会去燕国公府,只是他不明白,当时的七公主为何不承认田娇的身份?
第77页 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十三皇子的脑袋有些微微的发懵,觉得自己这次来的实在是不巧。 若眼前的男人,真是燕国公之子,那么,可就是他的表哥,而田娇则是他的表嫂。 “这是我相公,窦靖!他出了点意外,忘记了一些事情,十三殿下切莫怪罪!” 田娇淡淡开口,解释了窦靖的身份。不过,窦靖跟燕国公和七公主的关系,她没有点出来。十三皇子的表情,已经表明,他猜到了窦靖的身份。 “田姑娘,看到你一切无恙,本殿下也就放心了,告辞!” 十三皇子本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此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田娇,可是她表嫂,之前不知情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又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里? “殿下……?!” 明月、明霜原本还想在旁边敲敲边鼓,此刻却是彻底傻眼,这个情况不对劲啊。 戴嬷嬷更是傻眼,也搞不懂十三皇子为什么忽然说走就走! 唯有田娇和窦靖明白,但两人却不会点破。 “姑娘,殿下这是……?” 戴嬷嬷在十三皇子带人离开后,这才回过神来,望向田娇。 田娇眉头微微皱起,望着戴嬷嬷,表情微微有些不喜。 她理解戴嬷嬷和明月、明霜的出身来歷,但她们如今算是她的人,却始终心里念着十三皇子,这不好,很不好。 “戴嬷嬷,明月、明霜,你们还是回去十三皇子身边吧!” 一直知道三人对窦靖有些瞧不上,田娇明白她们的心思。可是,这一次,戴嬷嬷三人的表现,太直接,太过火。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回去,奴婢留下侍奉姑娘!” 听闻田娇的话,明霜直接跪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戴嬷嬷愣了下,而后目光直直地望着田娇,道“姑娘,老奴做错了什么?” “这是我相公,你做了什么,想了什么,需要我点破吗?” 漫说窦靖没有真的傻掉,就算是真的成了傻子,田娇也不会舍了窦靖。前世,她已经错了一次,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是怎么也不会再走老路的。 “姑娘,他是个傻子啊!” “姑娘,您这样出众,他配不上您!” 戴嬷嬷和明月几乎是同时开口。 田娇闻言,目光淡淡地在两人的脸上扫过,道“所以,你们就替我做了主张?” “老奴,知错了!” 戴嬷嬷见田娇冷了脸,瞬间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们虽然是十三皇子送予田娇的,曾经是十三皇子府的人,如今也可以借十三皇子势,可是,她们已经是田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该以田娇的意志为第一位。 “姑娘,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 明月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姑娘,一个傻子,一个皇子,您怎么就分不清呢?” 明月很是为十三皇子抱不平,她曾经就是无比仰慕十三皇子,不求跟十三皇子发生什么,只要能每天看到十三皇子,就心满意足。 是以,当十三皇子送了她到田娇身边,明月内心深处是十分牴触的。 “分不清的,不是我!” 田娇幽幽一嘆,望向明月,沉声道“终究是主僕一场,你走吧!戴嬷嬷,将明月的卖身契,还了她!” 第81章 直面 “明霜,你起来吧!” 田娇旋即望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明霜。 两个丫鬟,她更喜欢明月,觉得明月为人更机灵,有股子灵性。但此刻,田娇才明白,明月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姑娘!” 戴嬷嬷听了田娇的话,不由惊唿出声。 她能被十三皇子选中,送来田娇的身边,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明月若真的离了田娇,便是死路一条,即便是十三皇子仁厚,也不可能容留明月。 因为,明月的举动,乃是背主。 从来上位者,最忌恨的人,便是那背主之人。 “戴嬷嬷,路,都是自己选的,你不用多说!” 田娇猜到戴嬷嬷想要为明月求情,当即冷声开口。对于明月,她已经给了她机会,而且不止一次。再者,若明月仅仅是对她有些不敬,田娇也不会如此处置,偏偏明月不敬的是窦靖。 而窦靖,是她的相公。 夫为妻纲。 田娇虽然不至于死守着这些纲常,但最基本的底线,她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走就走,姑娘,你终会后悔的!” 明月兀自梗着脖子,她没错。一个傻子,一个皇子,只要不是愚笨的人,都会明白该如何取捨。 良禽择木而栖,她没错! 戴嬷嬷原本还想再劝劝明月,但看到田娇的表情,终究是沉默了下来。而明月自觉自己没错,全然不肯低头服软。 拿了戴嬷嬷递过来的卖身契,明月走得飞快。 “姑娘,明月她……” 明霜起身,望着走出院门的明月的背影,情绪有些恹恹。 “人各有志,去忙吧!” 田娇挥挥手,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人与人之间,都是讲缘分的。 缘分到了,便遇到了。但缘分不深,有些人终究是会走着走着就散了。 明月,便是如此,只是她人生的一个过客。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至于明月将来会如何,已然不是田娇该关心的。 …… 入夜,窦靖跟田娇面对面坐着。 “媳妇儿,对不起!” 窦靖看得出来,田娇的情绪并不是很高。而原因,他自然是能猜得出几分的。 田娇苦涩一笑,道“相公,我是不是太心狠了?” 明月此去的结局,田娇是能想得到的。若是她硬要将明月留下,固然会让明月心中怨恨,但至少能保住明月的性命。 “媳妇儿,你想多了!” 窦靖轻轻捉住田娇的手,“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田娇默然。 命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但没有人能未卜先知。即便是田娇重活一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数会如何。 从窦靖的身世揭晓的那一刻,前世将要发生的种种,已经彻底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媳妇儿,别想太多,都会过去的!” 窦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田娇,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才闹出来的。他想着能给田娇一生平安喜乐,可事实上,他带给她的更多的是痛苦。 “嗯!” 田娇轻声应了,自去收拾床铺。 这一夜,很宁静。 田娇所在窦靖的怀里,睡得很踏实。 不管明日如何,不管命数如何,他们在一起,这就很好。
第78页 第二日一早,田娇醒来时,窦靖已经不在身边。 待到田娇起身,院子里就传来了窦靖的声音,并不是那种傻乎乎的腔调。 “姑娘,恭喜姑娘!” 戴嬷嬷出现在田娇的面前,满脸的喜色,兴匆匆地开口。 田娇微微皱眉,继而想到了什么。 她飞快冲出屋子,就看到窦靖正笑盈盈地站在院子里,清晨的阳光落在窦靖的身上,如同笼罩了一层灿烂的光辉,那么的炫目。 “娘子,我回来了!” 窦靖迈步上前,无视旁边的戴嬷嬷和明霜,径直将田娇抱住。 田娇愣神,她是真的有些发愣。 按照她跟窦靖的商议,窦靖应该是一直装傻,暗中布局才对的。怎么只是过了一夜,窦靖就完全变了呢? “媳妇儿,这些事情,该是我来面对的!” 昨夜,窦靖一夜无眠。 他装傻,固然是让暗中的人不再关注他。可如此一来,所有的压力都落到了田娇的身上。他是男人,本该是那个帮田娇遮风挡雨的人,可事实上呢,他却一直站在后面,让田娇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 明悟这一点,窦靖便知道自己错了! 怪不得明月她们瞧不上他,他的所为,从理智,从大局上来讲是没错。但从夫妻之道,从男女之间来说,他错了,大错特错! “相公!” 听到窦靖的话,田娇久久无言,泪水止不住,滑落。 “娘子莫说,让我好好抱抱!” 借着这个傻后清醒的机会,窦靖肆无忌惮地将田娇抱在怀里,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 田娇从最初的感动之后,很快发现这个姿势不妥。可窦靖根本不让她挣脱,他根本就是故意这般。 看着窦靖和田娇这般,明霜倒是机灵了许多,直接跑去跟田老爹和田母报喜。 等田老爹和田母过来,窦靖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田娇。 这一日,田家宅院一片欢腾。 百味馆更是开了流水席,庆祝窦靖的康復。 田娇原本不想这般大张声势,偏偏窦靖定要如此。 他回来了,那么,不管是谁在背后谋算,尽管出招,他都接着。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自当为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 窦靖恢復神智的消息很快传开,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皇宫之中,庆帝望着手中的秘报,面色冷肃,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帝王,纵然是一个喜欢玩闹,各种不靠谱的帝王,他的心思,也是让人猜不透的。 “小十三去过清平镇?” 庆帝放下秘报,放下旁边跪着的太监,淡淡开口。 “十三皇子是去过!” “传朕旨意,让小十三进宫一趟!” “是!” 太监忙躬身退出,迅速出宫,去传庆帝的旨意。 与此同时,慈仁宫内,太后也接到了消息。虽然被庆帝软禁在这里,但太后依旧是太后,在这后宫之中,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亲们,无暇君终于有暇了,嗯,恢復更新,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最后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无暇君要爆发了,亲们拭目以待吧! 第82章 宫 慈仁宫中,自太后被庆帝软禁,所有人都是胆颤心惊,大气不敢喘你,唯恐惹了太后的不快。 但这一日,当太后知晓窦靖恢復了神智,直接就发飙了。 珍贵的瓷器古董,名贵的古玩字画,全被太后砸烂、撕碎。 “滚,滚,都给哀家滚——” 太后歇斯底里地吼着,将身边服侍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惶惶的内侍和宫女、嬷嬷们全都慌了神,忙不迭地派人去向庆帝通禀。太后这个样子,万一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别想活。 然而,在所有人都为太后的疯狂而惶恐时,寝宫内的太后却没有像外人想的那般疯狂,而是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 满地狼藉的寝宫内,一个白髮无须的老太监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哀家交代的事情,你就是这样办差的?” “太后,奴才……” 老太监想要解释,但却没任何的藉口能为自己开脱。他的确是让人对窦靖出手了,不但给他喝下了不少的失魂之药,更是让懂得催眠的法师,完全将窦靖催眠成了傻子。至于窦靖为什么能恢復,他也是毫无头绪。 事实上,就窦靖喝下的失魂之药,即便是没有催眠辅助,也足够让窦靖彻底傻掉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窦靖恢復了! “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太后目光森冷地望着老太监,“哀家要他死,若是做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奴才领命,奴才这就去办!” 老太监躬身退下,没有从房门离开,而是从后面的窗户翻窗而出,身影几个闪烁,便彻底远离了慈仁宫。 …… 御书房中,庆帝见到了被旨意传进宫的十三皇子。 “儿臣叩见父皇!” 十三皇子虽然很得庆帝的宠爱,却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在庆帝面前,他向来是谨守君臣父子的礼节,从不越雷池一步。 “免礼!” 庆帝随意地抬抬手,旁边的太监立刻给十三皇子准备了椅子。 “十三啊,前些日子,你去了清平镇?” “是!” 十三皇子听庆帝如此问话,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甚至将自己的目的也说了个清楚明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的确是心仪田娇,只是现如今,他却是绝了这念头。他与她,这一世註定有缘无分。若田娇的相公是旁的什么人,十三皇子或者还会争取一番,但田娇的相公是他小姑姑的儿子,他做不出那种事情。 “如今,你燕国公和你小姑姑离开京城,这燕国公府无人当家作主,这样吧,你去清平镇,传朕的旨意,令窦靖认祖归宗,封燕国公世子!” “田氏,赐封世子夫人,诰命一品!” 庆帝果断开口,给十三皇子派了差事。 “父皇,儿臣……” 十三皇子虽然绝了跟窦靖争抢田娇的念头,但若是让他常常见着田娇,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会重新萌芽。 “去吧!” 庆帝却不管十三皇子心中怎么想,直接将人打发了出去。 十三皇子只能接旨。 也就是在十三皇子出宫不到片刻时间,慈仁宫的人就到了庆帝的面前,求庆帝去看看慈仁宫中的太后。 “摆驾!” 庆帝沉吟片刻,最终缓缓开口。 他的确是对太后有诸多的不满,但太后终究是他的生母。 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 太后再有不是,也是他的娘亲,是生他养他的娘亲。 当庆帝到了慈仁宫,就听到慈仁宫内太后的喊声,歇斯底里的喊声,都是谩骂的言语,骂庆帝不孝,骂七公主不孝。
第79页 庆帝站在院子里,听着太后的谩骂,面色渐渐阴沉。 “陛下!” 院子里的内侍、宫女和嬷嬷们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太后谩骂皇帝,这种事情,只要传出一点的风声,他们都不用活了。 “退下吧!” 庆帝冷冷地开口。 一群人如蒙大赦,膝行退出慈仁宫。 庆帝带着身边的太监,走向宫殿大门,太监上前,小心地推开了慈仁宫的大门。 嘭! 随着慈仁宫的大门开启,一把青花瓷的茶壶飞了出来,落在慈仁宫外的大理石地板上,轰然粉碎,碎瓷片四处飞溅。 “滚——” 随着青花瓷壶的粉碎,太后的吼声跟着响起。 “母后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庆帝踩着地上的碎瓷片,走进慈仁宫。 “哼!” 太后望见庆帝,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庆帝唇角微微翘起,道“看这样子,母后的身体挺好,如此,儿臣就放心了!” “混帐!” 太后听到庆帝的话,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把自己的寝宫砸成了这样,她这个好儿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孽子,孽子啊!” 庆帝却仿佛不曾看到太后的怒容,也不曾听到太后刚才的言语,依旧是微微笑着,道“既然母后的身子无恙,儿臣这就告退了!” 说着话,庆帝转身就朝外走去。 “皇帝,你的孝道呢?” 太后气急,“你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众口?” 庆帝止了脚步,回望太后一眼,道“自儿臣继位,这天下悠悠众口何曾放过儿臣?”这话却是大实话,不带一点的谦虚。 太后沉默,目光死死地望着庆帝,最终没有再开口。 “儿臣告退!” 庆帝面上带着笑意,带着人走出了慈仁宫。 “帮太后把门关了!” 出了慈仁宫,庆帝不忘招唿身边的太监一声。 太监哪儿敢抗旨,自然是乖乖上前,重新将慈仁宫的大门关上。 “孽子——” 太后看着大门关上,慈仁宫内的光线变得晦暗,气得直叫,想要砸些什么东西,可是她的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庆帝出了慈仁宫的院子,望了一眼跪在外面的的内侍和宫女、嬷嬷们,淡淡开口,道“都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服侍太后?” “遵旨!” 一群人急急忙忙起身,连滚带爬进了慈仁宫。 庆帝回望了慈仁宫封闭的大门一眼,表情变得十分晦暗。 他是个不着调的皇帝,他承认。 但是,摊上这样的一个太后,他必须不着调啊! 第83章 旨意 清平镇,百味馆。 持续三日的流水席终于落下帷幕,但百味馆的生意却是始终红火着,甚至有平岗县的人专门跑来百味馆,只为尝一尝这里的美味。 百味馆的生意越好,戴嬷嬷和明霜就越忙。 原本,重开百味馆只是窦靖和田娇为了多些独处时间弄出来的营生。但如今窦靖不在装傻,自然也就不用避着戴嬷嬷和明霜二人。 “娘子,咱们请人吧!” 既然百味馆开了起来,那就把这生意好好做起来。之前,窦靖就有一整套的计划,但一场大雪的降临,他被人暗算,所有的计划都被终止。如今,自当重新捡起来。 “相公有合适的人选?” 请人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总得有合适的人选。而现在的他们,在平岗县可以说是毫无人脉的。 直到如今,窦靖和田娇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用了何等的手段,居然能将他们在这里存在的痕迹清除的这般干净! 岩山村的人,忘了窦靖的存在。 清平镇的人,也忘了窦靖的存在。 甚至于整个平岗县,除却一些偏远之地,也是无人知晓窦靖的存在。 要知道,窦靖可曾经中了举人,是平岗县远近闻名的人。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田娇都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饶是田老爹说这是失魂之药和法师催眠双管齐下的结果,可问题是,要做到这一点,所耗的人力和时间,简直可以说是骇人听闻。 “有!” 窦靖微微笑着,“媳妇儿,那些人用尽手段抹去咱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但却不可能把这里的人的本事给抹了去。” 听窦靖如此一说,田娇瞬间明白过来,她竟是一直都犯了一个错误,把事情给想岔了。 这里的人忘了他们,但他们却记得这里的人,谁有本事,谁可信任,他们可是知根知底的,要找人帮忙,不要多简单。 “相公,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事情,你拿主意便是!” 田娇明白自己想岔了,所幸干脆放手,把所有的事情丢给窦靖去处理。她从来没想做女强人,她只要做一个小女人便好。 窦靖轻笑,道“好!” 有了窦靖的出手,戴嬷嬷和明霜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整天被绑在百味馆,重新回到田娇身边,只需把田娇照顾妥当便再无其他的事儿。 百味馆的生日越发火爆,食材供应就成了问题。 窦靖便找上了岩山村,当日他在岩山村时,他提议野味养殖。这事儿已经开始在做的,只是一场大雪,让一切都成了泡影。 “杨村正,那么,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为了解决百味馆的食材供应,窦靖直接找上了岩山村的杨进财。 虽然杨进财已经忘了窦靖,但杨进财的为人秉性,窦靖却是熟悉的。更何况,这里还有杨栓柱等人,他们可都是窦靖的髮小,窦靖对他们的为人,可是有着十二分的信任。 “那就说定了!” 杨进财满脸的欢喜,这事儿要是做成了,他们岩山村的人可就有了一项长期的进项。村里人的日子,可是要好过许多。 “合作愉快!” 窦靖很开心。 虽然杨进财等人忘了他的存在,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记起他。即便是他们依旧是记不起他,那又如何? 在窦靖搞定跟岩山村的野味养殖合作没几天,带着庆帝旨意的十三皇子终于到了清平镇。 窦靖的身世大白天下,被封燕国公世子,田娇为世子夫人,诰封一品。 论年龄,窦靖比十三皇子略长。 十三皇子虽然很不情愿,却不得不喊窦靖一声“表哥”,而田娇,自然成了十三皇子的“表嫂”。 这样的转变,让十三皇子几欲发狂,若非他自制力足够,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 “表哥,表嫂,如今燕国公府无人当家作主,父皇可是特意降旨,请你们进京的,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啊?” 十三皇子带着庆帝的旨意而来,请窦靖入京。可是旨意传下后,窦靖完全没动静,每天的日子,照旧。
第80页 “表弟啊,这几日并非吉日,忌远行,再等等!” 窦靖一点儿不急,总有各种的藉口推搪出发的日子,弄得十三皇子别提多郁闷。 “表哥,你给我个准话,成不?” 十三皇子实在是见不得窦靖每日粘着田娇,而他自己却是形单影只,若是可能,他恨不得分分钟从清平镇消失。 “半个月!” 眼看十三皇子快要到了忍耐的极限,窦靖也就不再逗他。 庆帝是他舅舅,但庆帝终究是大庆朝的君王。 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对他下手的人,九成九是他那从未谋面的外祖母,窦靖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他的父母如今不在京城,他们为什么离京?如今人在何处?对他入京又是怎么样的态度,窦靖都不知道。 他拖延时间,就是想等消息。 可惜,窦靖註定要失望了。 庆帝的旨意到了清平镇这么长时间,消息早已传开,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来自自家父母的讯息。 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靖很想知道,但又有些忌惮。 京城,天子脚下,那是怎样的一潭浑水?一旦踏入其中,想要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媳妇儿,你说,咱们该进京吗?” 窦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咱们有的选择吗?” 田娇苦涩一笑,望着窦靖,“陛下降了旨意,这事儿便成了定局。” 窦靖嘆了口气,很无奈。 他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山里汉,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辈子,守着妻子儿女,一辈子平安喜乐。 可如今,他却是捲入了朝堂漩涡。 最让窦靖郁闷的是,他的父母,很不靠谱。每每到了关键时候,在他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在。 “该来的躲不过,那么,咱们就进京吧!” 窦靖握紧拳,目光流露出一股坚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些事情,逃不开,那就不逃。捨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第84章 狼来 十三皇子驾临清平镇,窦靖的身世大揭秘。 一时间,田家客来如潮。 曾经瞧不上窦靖的人,如今都纷纷登门,没脸跟窦靖套近乎,并不妨碍他们跟田老爹套近乎。 几天下来,田老爹都瘦了几斤。 “不见!” “谁都不见!” 终于忍无可忍的田老爹爆发了,直接关了大门。 窦靖和田娇知道这事儿,却是一齐笑了,夫妇两人一起去见田老爹和田母,请他们一路进京。 如今,窦靖的身世揭开,被封燕国公世子,此去京城,若无皇差,基本是不可能离京。若田老爹和田母依旧留在这里,再想见面,可不容易。 “成!” 田老爹听了窦靖和田娇的话,只是沉吟片刻,便一口应了下来。他们两口子只得田娇一个女儿,自然是跟着闺女走。再者,窦靖是个真孝顺的,田老爹也不会玩虚的。 虽然,田老爹一度对窦靖的父母有些怨气,但闺女认定了窦靖,他这个当爹的,又怎么会让闺女夹在中间难做? 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的债啊。 十三皇子知晓窦靖和田娇决定三天后出发进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京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也明白,窦靖此去京城,是真的入那龙潭虎穴。 窦靖拖了这些天,本是想看看他的爹娘会否传来消息。可惜的是,一点音讯没有。 无可奈何的窦靖,只能进京。 百味馆才开张没多久,岩山村的野味养殖也刚拉开序幕,偏偏天不从人愿,他们得离开。 “世子爷,咱们这合作……” 杨进财得到消息,匆匆带着杨栓柱等人到了镇子上,找到窦靖。 窦靖微微笑,道“合作当然要继续!百味馆这边,我会打招唿的。将来,百味馆会开到县城,甚至开到京城,这个野味的需求可是不少!” “这就好,这就好!” 杨进财听了窦靖的话,乐得满脸都是笑。有了这一桩买卖,他们岩山村的杨家族人的日子会好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跟燕国公世子拉上了关系,不管是谁想要欺负他们,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窦靖望着杨进财、杨栓柱等人,心中百味杂陈。他记得他们,他们却不记得他了。如今,他要离开这里,只希望他们能一世平安。 “杨村正,栓柱兄弟,大雷兄弟,以后我这百味馆的野味,可就拜託了!” 窦靖起身,给杨进财等人行了一礼。 “可不敢当,可不敢当!” 杨进财几人连连摆手,这可是燕国公世子,他们哪儿能受得了这等大礼? “杨村正,几位,我这过两日便走了,今日一起吃个饭吧!” “不敢劳烦!” 杨进财摇头,摆手。 窦靖却是异常坚决地拉着几人,往百味馆而去。 百味馆如今的帐房,照旧是把当初方记私房菜馆的米帐房请了回来,而跑堂小二依旧是那葛二旺等人。 当窦靖这位东家的出现在百味馆,米帐房和葛二旺等人就赶紧迎了上来。 “东家,您有啥吩咐?” 米帐房毕恭毕敬地望着窦靖。 “准备个包间,我请客,让厨房多整几个菜!” “好嘞!” 米帐房应了一声,飞快去厨房招唿。 葛二旺则引着窦靖和杨进财等人上楼进了包间,又麻利地送了茶水和瓜子进来,这才退出了房间,就在门外候着。 “世子爷,您这是太客气了!” 杨进财依旧有些放不开,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正。若是他依旧记得窦靖曾经在岩山村生活过,或许还会好点儿。可惜,他们都把窦靖给忘了。 杨栓柱等人只是觉得窦靖很熟悉,很亲切,可惜他们终究没有跟窦靖有太多的接触,无法冲破那催眠的法术影响。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尤其是几杯酒下去,杨进财等人终于不再拘谨。 最终,杨进财几人都喝高了,窦靖让葛二旺在镇子上喊了马车,由葛二旺亲自护送,把杨进财等人送回了岩山村。 岩山村,清平镇,窦靖有着太多的回忆,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可如今,他要走了,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田娇倒没有窦靖这么多的感伤,两世为人的她,在岩山村,在清平镇,都没住太久。倒是京城,田娇很熟悉。 当然,她的熟悉,也仅仅是市井小民的熟悉。 夜色笼罩着清平镇,窦靖跟田娇漫步走在街头,都不说话。 嗷—— 当月亮从云层后冒出来,镇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狼嚎。 狼来了! 窦靖握住田娇的手,拉着她快步迴转。
第81页 清平镇的四周围,有着不少的大山。而在山里,时常有狼群出没,在夜里,狼群也会偶尔从村镇里穿过。 窦靖自己,并不怕。但,他怕照顾不好田娇。 只是,两人才走到半路,便被狼群堵住了去路。 “呜呜……” 呜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刚才还虎视眈眈地望着窦靖和田娇的群狼慢慢向后退去,虽然依旧堵住两人的去路,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恶意。 “我没有恶意!” 旁边的巷子里,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慢慢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刚才的呜咽声,正是他手中竹筒里发出来的。 “是你?!” 看到这少年,窦靖愣了下。 当初在岩山村,他时常进山打猎,倒是碰到了这少年几次。 “窦四叔,我想问问,你知道花儿去了哪里吗?我找不到她了!” 少年望着窦靖,声音小小的,不过几句话,脸上已经飞起了一片红。 “窦花儿?” 窦靖愣了下,他到不知道,这少年居然跟窦老大的大闺女有关系! “是的!” “我不知道!” 窦靖嘆了口气,“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 当初,窦老大被害,为了查出幕后之人,防止幕后之人对窦家的人下手,窦靖跟单雄定计,将窦家的人带进了县衙大牢。 可惜,那一场大雪后,窦靖被人算计成了傻子,窦家的人后来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亲们,无暇君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嗯,再就是,今天过节,大家节日快乐哦! 第85章 无名 “谢谢!” 少年听了窦靖的话,惊喜地抬头。 “对了,你住哪儿?若是我打听到了花儿的消息,怎么通知你?这两日,我就要进京的!” 窦靖虽然多次在山里碰到少年,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少年能驱狼。 “我……” 少年挠挠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窦靖。他住在狼穴,与狼为伴。若是窦靖真得探听到了窦花儿的消息,也不可能找人给他送信。毕竟,这世上的人,没有不怕狼的。 “窦四叔,我,可以跟你一起进京吗?” 少年沉默半晌,勐然开口。 “自然可以,只是,你若跟我们一路进京,这些狼……” “没事儿的,它们会躲在山里!” 少年连忙回应。 他是孤儿弃婴,若不是狼群的母狼把他叼了回去,又把他养大,他应该早就死了。而他之所以还能说话,则是因为他有个师父。 这一群狼,其实之前一直都是跟着他师父的。只是他师父三年前忽然离去,就剩了他自己在山里,也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窦花儿。 “这样,那么,好吧!” 窦靖点头。 少年吹响竹筒,狼群的头狼跑了出来,来到少年的身边,用头使劲地在少年的身上蹭了蹭,这才恋恋不捨地带着狼群出了镇子。 “小傢伙,我该怎么称唿你?” 回家的路上,窦靖微微笑着,跟这少年攀谈起来。 少年的性子质朴纯真,并没有隐瞒,很坦然地说出了一切。 他没有名字,不知父母是谁,他的师父给他起名“无名”。 以无名为名,少年的师父也是个雅人。 无名出现在田家,田老爹和田母听了他的身世来歷后,田母顿时母性泛滥,要收无名为义子。 田娇听到自家老娘的提议,一个头两个大。 她倒不是担心无名抢了父母的关爱,只是无名对窦花儿有情。从辈分上来讲,窦花儿可是窦靖的侄女。若是无名做了田娇的弟弟,那就是窦靖的小舅子,辈分可就比窦花儿大了一辈。 “什么跟什么啊!”田母听了田娇的担心,眼睛一瞪,“靖儿如今认祖归宗,跟窦家有什么关系?” “……” 田娇无语。 算了,既然老娘喜欢,她也懒得管。 第二日,田母便把想要收无名为义子的事儿说了。 于是,田娇就多了一个弟弟。 这一来,可是把田母高兴坏了。 百味馆里,再次摆上了流水席,庆祝田老爹和田母收了义子。 当百味馆的流水席还在继续着时,田家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流水席的第二天离开了清平镇,向着京城进发。 十三皇子则是早了一步,先行回返京城,跟庆帝禀告。 …… “大姐,姐夫,咱们要走多几天才能到京城啊?” “到了京城,咱们是不是就能找到花儿啦?” “京城是不是很多人?” “京城好玩吗?” 从上路,无名就成了话痨,各种的问题络绎不绝。 田娇耐着性子,给无名讲解着。 窦靖并没去过京城,也是挺好奇京城是怎么一个样子。在他想来,京城应该跟平岗县城差不多吧,嗯,比平岗县大,比平岗县人多。 “京城好玩的东西多,但京城不好玩!” 田娇淡淡开口,“京城人太多,嗯,尤其是坏人多!” “大姐,你放心,遇到了坏人,弟弟帮你揍他们!” 无名挥着拳头,信誓旦旦地开口。 说起来,无名的身手是真的不错。他跟窦靖切磋过,大有伯仲之间的感觉。至少,田娇没看出无名和窦靖究竟谁更厉害些。 田娇也曾问过窦靖这个问题,可惜窦靖只是笑,并不回答她。 “好啊,那姐姐就先谢谢了哦!” 田娇笑盈盈地望着无名。 无名被田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呵呵傻笑。 正午时分,队伍进了平岗县城。 无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好奇。 窦靖干脆喊了明霜跟在无名身边,给他介绍各种的东西。至于田娇,则被窦靖牵着手,两人说着悄悄话呢。 为了打听窦家人的去向,窦靖干脆递了帖子给平岗县令。 可惜,县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窦家人去了哪里。当初经办窦家人案子的可是鱼龙卫,鱼龙卫办差,地方官府可是不敢轻易插手的。 “还是要进京啊!” 当初负责这事情的鱼龙卫头领乃是王友年,找到王友年,才是关键。 窦靖婉拒了县令左徵的宴请,直接出了县衙,找到正在酒楼吃饭休息的田娇一行人,简单吃了点饭菜,稍事休息,队伍重新上路。 原本很欢快的无名,因为没得到窦花儿的讯息,情绪稍稍有些低落。 对于自己这小舅子的的情绪转变,窦靖倒是挺无语。 窦花儿是窦老大的大女儿,长得也就是过得去,窦靖实在不明白,无名这小子干嘛就认准了窦花儿。说起来,明霜的模样都能甩开窦花儿几条街。
第82页 “希望老天保佑吧!” 对于无名和窦花儿这一对,窦靖其实并不怎么看好。 事实上,窦靖对窦家人很没好感。那一家人,上樑不正下樑歪。窦花儿又有李氏那样的一个娘,她到底是个啥性子,窦靖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无名啊,别太着急。这世间的事情,左右不过是缘分二字。你跟花儿若是真的有缘分,怎么都能遇到的!” 窦靖见不得无名这副失落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儿就成这样子,忒没骨气。 无名望了窦靖一眼,道“姐夫,你说,花儿会不会忘了我?” “呃……” 窦靖傻眼,这问题不好回答啊。 若是窦花儿不曾出意外,那么,她忘了无名的可能性是百分百的。若是他猜得不错,窦家人如今的日子,必然是红红火火。 “你觉得呢?” 不好回答无名的问题,窦靖灵机一动,再把问题踢回给无名。 无名嘆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见识了县城的繁华,无名的心其实挺乱的。以前,他能给花儿很多的猎物,可是,那县城里的女人,似乎并不缺吃的。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评论,求各种支持,无暇君已经归来,亲们,你们还在吗? 第86章 对策 无名一直觉得,他可以帮到窦花儿。 可是跟着窦靖一行进了一趟县城,他才发现,他会的东西,他能给窦花儿的,很少很少。 “别想太多,若是有缘,总会再见!” 窦靖能看出无名的失落,却也不好多说。毕竟,窦花儿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窦靖并不了解。当初在窦家,窦靖跟窦花儿也不是很熟。他虽然是窦花儿的小叔,可窦花儿到底不是小女孩,窦靖得谨守男女之防。 “姐夫,我,不想进京了!” 无名忐忑地看着窦靖。 外面的世界的确是很有趣,很繁华,但这并不是他熟悉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也没有那么多的本事。他更喜欢跟狼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说什么傻话,难不成你想要花儿跟你一起住山里,一直跟狼生活在一起?” “我……” 无名没了言语,抬手挠挠头。他是喜欢窦花儿的,想跟她生活一辈子。可跟狼群生活,花儿能乐意吗? “还是听我的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窦靖拍了拍无名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这样一个小舅子,窦靖觉得压力山大。 无名纯洁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他喜欢窦花儿,而这份喜欢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他只是将窦花儿当成了一个玩伴,一个姐姐,只怕是无名自己,也是说不明白。 当天夜里,队伍在驿站休息时,窦靖将这事儿说给田娇听。 “媳妇儿,你说,这事儿咋办?” 窦靖这一下午,都在开导无名,说的是口干舌燥,嗓子眼儿都冒烟。可悲剧的是,无名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 田娇微微笑,道“相公受累了,小弟什么都不懂呢!” “我……” 窦靖直翻白眼。 田娇的意思,分明就是让窦靖继续把这事儿扛起来。 “相公,或许,咱们可以试着让小弟多跟别的女孩儿接触下!” 田娇见窦靖郁闷的样子,略一沉思,倒是想到了主意。 无名喜欢窦花儿,这份喜欢是不是男女之情?没人说得清楚,就是无名自己也是迷煳着的。他打小在山里长大,平日的玩伴就是那些狼。陡然遇到个年龄仿佛的窦花儿,怎能不欣喜若狂? “别的女孩儿?你说明霜?” 窦靖微微皱眉。 田娇点头,道“我觉得明霜就挺好的啊!” 明霜并不是一个机灵的丫头,但她的心眼儿好,为人实诚。 无名虽然为人处世像张白纸,可是并不笨。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还是能分辨的清楚的。 “嗯,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试试!” 窦靖想了想,勐点头。 无名长这么大,接触到的人,屈指可数。 窦花儿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异性,异性相吸,无名会对窦花儿有些特殊的想法,很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一夜无话。 第二日,在田娇的安排下,明霜时不时地在无名的眼前出现。 论相貌,明霜甩了窦花儿几条街。 而且,明霜可是得过宫里的嬷嬷教导,一抬手一迈步,都是极有规范的。单单看仪容,明霜比那些名门闺秀丝毫不差的。 “小少爷,请喝水!” “少爷……” 田娇不断指使着明霜往无名的跟前凑。 “媳妇儿,你这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窦靖瞧着被明霜的出现闹得脸红如猴屁股一般的无名,觉得这孩子真可怜。 田娇眨眨眼,道“过了吗?” 在田娇看来,窦家的那些人,就没有一个好的。就算是窦老大,也不算是好人。若是可能,田娇是不想跟窦家人有丁点的交集。 所以,即便是明霜不能吸引了无名的注意,至少要让无名明白,这世上的女孩儿,可不单单一个窦花儿。 田老爹和田母作为过来人,很快就看出了田娇的小算计,这老两口就把田娇给喊到了近前,准备好好教育她一番。 “爹,娘,小弟如今心里可是想着窦家的窦花儿。俗话说,上樑不正下樑歪。窦家的人,女儿可是不想扯上一点关系的!” 田娇也不掩饰,直接将一切跟田老爹和田母坦白。 “窦家的人啊!” 田老爹听到无名跟窦老大的大女儿有些关系,这情绪也就变得不大对付。 若非窦靖是个好的,他可是真的把自己的闺女给坑了。 如今,他们老两口认了个义子,居然跟窦家的女儿有些掰扯不清,这可不是好事儿。 “闺女,你做得对!” 不单单是田娇不想跟窦家有牵扯,田老爹对窦家的人,也是恨不能此生不曾听闻。 “重病得下勐药!” 田老爹比田娇还兇残。 可怜无名,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田娇和田老爹给视为重症患者。 “姐夫,姐夫,我们说会儿话啊!” 总是被明霜缠着,无名很不自在,只能找窦靖求助。 窦靖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无名,只能心里表示同情。这可是自家媳妇儿定下的计策,他若是拆媳妇儿的台,一准儿没好。 常言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窦靖只能辜负了无名的这份信赖。 再者,在窦靖的心里,其实也不想无名跟窦花儿有太多的牵扯。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用些非常规手段。 窦花儿若只是自己,窦靖倒也没什么好算计的。可是,一旦窦花儿真的跟无名扯上了关系,就窦家人的德行,必然是一窝蜂地冲上来。到那时,才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83页 “无名啊,怎么了?” 窦靖心里忍着笑,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 无名嘆了口气,道“姐夫,能不能跟大姐说一下,别再让那个姐姐跟我说话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她给你脸色了?” 窦靖当即冷了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无名忙道“姐夫,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那位姐姐说话,她,其实挺好的,真的,我不说假话!” 明霜对无名,的确是很好。只是,无名看着仪态端庄的明霜,感觉很不自在,心中竟有点点的自卑冒出来。 第87章 伏杀 窦靖望着微微有些不安的无名,忽然笑了。 “姐夫,我说的是真的!” 无名不明白窦靖为什么发笑,本能地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不想明霜因为他受到什么惩罚,因为明霜真的没错,而且对他很好。 可是,无名觉得自己应该离明霜远点儿,他的心里应该只有花儿的。 “我知道!” 窦靖轻笑,拍拍无名的肩膀。 “那,姐夫,你去跟大姐说说?” “无名啊,我问你,你觉得明霜长得好看么?” 窦靖笑呵呵地望着无名。 无名点点头,他的确是不会撒谎的人。明霜,在他见过的女人中,也就比他大姐田娇差点儿,甚至比窦花儿都要好看太多。 “那你为什么不想她跟你说话?” 窦靖望着无名,问得很直接。 无名挠挠头,道“姐夫,我,我,我就是觉得不自在!”面对如此容貌的明霜,无名是真心有些压力。 从内心深处,他很想跟明霜多待会儿,甚至想抱抱明霜,亲亲小嘴儿什么的。可是,每当他这么想,就会想起窦花儿,觉得自己背叛了窦花儿,不是条汉子。 矛盾! 便是此刻无名内心的真实写照! 窦靖很快把握准了无名的心思,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导这个小舅子。 “姐夫,我跟你说,其实,我挺喜欢明霜的,我想抱抱她的……” 没等窦靖想到解决办法,无名已经开始跟窦靖掏心交肺。 “可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花儿!” “姐夫,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汉子?” 无名望向窦靖,希望窦靖能开导他一番。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懂,但他觉得窦靖一定懂! 窦靖听罢无名的话语,不由笑得更开心。 “无名啊,你知道么?老祖宗们都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美好的女子啊,是君子的好妻子。” “你对明霜有好感,很正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窦靖当即开始对无名进行思想教育,同时也为他剖析了一番他对窦花儿的感情。 “姐夫,你的意思是说,我并不是真的喜欢花儿?” “有这种可能!”窦靖点点头,“你一直生活在山里,跟群狼为伍,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类,就好比那他乡遇故知,自然是会有好感。” “而且,你要明白,男女之间,这姻缘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花儿离开了这么久,或许早已经嫁了!” “你跟她,充其量就是两小无猜的儿时玩伴!” …… 无名沉默了下来,窦靖的一番言论,给他的冲击,可是十分震撼。 白纸一样的无名,正在被窦靖一点点挥毫泼墨地改变着。 接下来的路程,无名虽然有些情绪低沉,但已经不再躲避明霜的靠近。 三日后,车队经过一片山谷。 无名本来正木愣愣地骑在马背上,忽然眉头皱紧,勐抬手扯进了缰绳,横马拦路,阻止了车队继续向前。 “姐夫,有埋伏!” 无名急声开口。 窦靖微微一愣,继而抬眼望向山谷两侧的山林。 无名从怀里取出一根竹筒,放在嘴边,吹出了呜咽的声响。 “嗷呜——” 仅仅是片刻时间,山林间就传来了群狼的嗥声。 窦靖盯着无名瞧了好一会儿,他只道无名是让那群狼回到了岩山村后的大山冢,却不想这小子的狼群一直在暗处跟随。 “狼来了!” “快跑啊!” 随着群狼出现在左侧的山林中,山林中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唿。 “混蛋,都给老子稳住!” “该死的,谁再跑,等回去后,老子扒了他的皮!” 山林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 一如无名所言,这山谷两侧,的确是有埋伏的。 只是因为狼群的出现,埋伏在暗处的这些人都暴露了出来。 “无名,你守在这里!” 窦靖从马上跃起,几个纵跃,已经冲上了山谷右侧的山坡,直入山林之间。 虎入山林! 窦靖暴怒出手,出手毫不容情。 埋伏在山林中的匪寇根本挡不住窦靖一招,只要跟窦靖对上,非死即残。 仅仅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隐藏在山谷右侧山林中的匪寇溃不成军。 “谁让你们来的?” 这里距离京城已经不远,哪儿是匪寇们敢嚣张的地方? 窦靖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被人刻意请了来,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一家人落得一个意外身死的结局。 “好汉爷饶命,小的不知道啊!” “好汉爷,我们就是听令行事啊!” “你们头领在哪儿?” 窦靖冷冷开口,这些小喽啰,也的确是不可能知道多少内幕。 “被,被您老一刀噼了!” 这个被窦靖一刀砍断了臂膀的匪寇用左手颤巍巍地指向旁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咱们是横断山飞来峰的……” 这小喽啰早已被窦靖的兇残给吓破了胆,他根本不敢隐瞒,更不敢使心眼说谎。 窦靖哼了一声,没有再管这小喽啰,而是走向那被他一刀噼了的匪寇头领,直接枭首,提了就走。 此刻,山谷左侧的林子里,这边潜伏的匪寇们已经被群狼围了起来。 无名看到窦靖从右边山坡上出现,就飞快窜上了左侧山坡,控制着狼群,不断游斗,瓦解着这些匪寇的士气。 “谁是头领?” 窦靖也到了左边山坡上,站在无名的身旁。 “我只想知道是谁请了你们来,告诉我名字,你们可以活,否则,都要死!” 说话间,窦靖将手中提着的匪寇首领的脑袋丢了过去。 地上打滚的人头,让这边的匪寇全都傻眼,这可是他们的大当家啊! 大当家的人头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山谷那边的人都完了?
第84页 匪寇们虽然兇悍,但遇到了窦靖这杀神一样的狠茬子,立刻就软了,一群人飞快让开,将他们的二当家给让在了人前。 “好汉爷,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这次的买卖,是大当家一手接的,只说做成了这笔买卖,下半辈子就发达了! 第88章 阳谋 飞来峰二当家曲虎不敢跟窦靖这杀神玩心眼儿,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曲虎看似粗枝大叶,实则是个精细人。他的确是没有看到大当家在跟什么人接触,但他却瞧见了那人的背影,也偷听了那人跟大当家说的话。 “好汉爷,那人走路的样子有点儿怪,说话的声音,尖尖的!” “我曲虎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曲虎见窦靖不吱声,这心情别提多忐忑。 “姐夫,有人来了,好多人!” “是,官兵!” 无名忽然开口,打断了窦靖的思考。 窦靖回头去看,就见山谷的对面,尘土滚滚,战马嘶鸣。 “该死!” 看到这忽然到来的官兵,窦靖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勐地回头望向曲虎等一众飞来峰的匪寇,厉声道“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准备死战吧!” 官兵的出现,分明就是阳谋! 暗中之人,请了飞来峰的匪寇来山谷设伏。不管这些匪寇能不能杀死他们,到时候,都会有官兵出现。 若窦靖一行人已经死在飞来峰匪寇的刀下,官兵正好剿匪,也就灭了口。 若窦靖等人活着,这些官兵就是来补刀的,然后将罪名栽赃到飞来峰的匪寇身上。 真正是好算计! 窦靖看向无名,沉声道“让你的狼群先藏起来,听我的号令行动!” “呜呜……” 无命不问缘由,直接拿出竹筒,吹出呜咽的调子。 围绕着飞来峰匪寇的狼群顿时散开,藏入了林中。 “你们,跟我一起下去!” 窦靖望着曲虎等人,“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飞来峰的人。你们是我燕国公府的护卫,明白没有?” “明,明白!” 曲虎傻眼,燕国公府? 知道了窦靖的身份后,曲虎真的是不知道啥心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大当家的没死的话,曲虎也会亲手砍了丫的。 燕国公世子,他们居然想要伏杀燕国公世子,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一群人很快下了山坡,乖乖站在窦靖的身后。 “相公,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坐在马车里,但田娇已经能感觉到马车的轻颤。 当日在阴山关城,北蛮铁骑来袭时,城墙的轻颤,便是这般。 “有官兵来了!” 窦靖抬手在田娇扶着车窗的手上轻轻落下,道,“放心,没事儿的!” “杀——” 马蹄声渐进,为首的将官看到好好站在山谷中的窦靖一行人,只是微微愣了下,便双腿一夹马腹,抬手一鞭抽在马屁股上。 “无名!” 眼瞅着前方的骑兵越来越近,窦靖厉声开口。 无名旋即拿出竹筒,吹出了一声尖厉的哨声,哨音尖锐刺耳,让人难以忍受。 嗷呜—— 哨音方落,左侧山坡上,群狼涌出,齐声唿号。 狼嗥悽厉,带着浓浓的野性。 山谷的道路上,正奔腾向前的战马陡然听到这般狼嗥,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便在此时,窦靖手中的鬼头刀被他抛掷了出去。 鬼头刀,是窦靖从一个匪寇的手中所得。而今鬼头刀盘旋飞出,刀锋森寒,直接将骑兵队列最前方的将官给拦腰斩成了两截。 兇残,狂霸! 窦靖出手,真的是狂暴不留情面。 看着己方的将官被一刀两断,其余的骑兵都有些惶恐,看窦靖的眼神带着恐惧。这是什么人啊,居然兇残如斯? 然而,他们的副将依旧是一声令下! “杀——” 战马依旧奔腾,如离弦之箭。 事实上,骑兵一旦发起攻击,想要止戈,并不容易。 “呜呜——” 无名看着对面的骑兵依旧向前,死劲握着手中的竹筒,吹出了进攻的哨音。 他自小跟群狼长大,这群狼就是他的兄弟姐妹。但现在,明知道让狼群进攻是死路一条,他却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泪水,从无名的眼角落下。 “不要让狼群上去,让它们游击,正面,交给我!” 窦靖抬手,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说着话,窦靖抬手在马车的架子上一拍,一根鑌铁长枪腾空而起。 “战!” 窦靖倒拖长枪,迈开大步,迎向奔腾而来的骑兵队列。 一个人,步卒! 对战,百骑! “杀了他,赏金千两!” 骑兵队伍的副将厉声高喝,而他本人却是放缓了马速,不露痕迹地向着边缘跑去。 “战!” 当马队与窦靖相遇,窦靖一声怒吼,身形腾空,鑌铁长枪刺出,枪若游龙。 沖在最前面的骑兵被窦靖一枪点在盔甲的护心镜上,护心镜破碎,马背上的骑兵被一抢刺飞,撞上后面的骑兵。 窦靖则藉机落在了站马上,挥枪横扫。 两侧的骑兵刚举起手中的刀,就被窦靖扫落马下。 山谷的谷道并不宽,骑兵无法发挥规模优势。 窦靖很快便以一己之力,横枪立马,拦住了马队的冲锋之势。 “尔等何人?可知我是谁?你们,可是要谋反?” 窦靖长枪在手,目光冷冷地望着对面的骑兵。 “你这贼寇,还想妖言惑众不成?” 骑兵的副将抬手,袖箭突袭。 窦靖手中的鑌铁长枪很随意地横在身前,挡住了这突袭而来的袖箭。 “好胆!” 窦靖望着这名副将,抬手亮出一面令牌。 这令牌,是十三皇子交给窦靖的,说是庆帝御赐,代表着窦靖的燕国公世子身份。这是一面金灿灿的令牌,纯金打造! “假的,你骗不了我!” 副将看到窦靖亮出金牌,差点崩溃。这一次他们本就是接的私活儿,却没想到牵扯的人有如此大的来头。 可是,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 “都还愣着干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副将厉喝出声。 可惜,窦靖只是冷哼一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执迷不悟?想想你的家人吧,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回不了头啦!” 副将目露凶光,勐地催动战马,杀向窦靖。 其他的人或者能回头,但他作为这百人骑兵队的主官之一,又知道背后牵连的是什么人,他活着,他的家人就得死。
第85页 死,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亲们,无暇君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打赏,求各种支持,嗷嗷嗷叫着求支持,不然,看我狼嗥…… 第89章 庄子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窦靖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但若是有人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丝毫不介意斩尽杀绝。 就如此刻,这副将想要用自己的死来扛下一切。窦靖又岂会如他所愿? “下来!” 窦靖单手持枪,横枪一拍,正中对方持刀的右臂。 副将顿时被拍飞,右臂骨折,大刀脱手。 “尔等还不下马?” 窦靖一枪拍飞百人骑兵队的副将,长枪向前一指,煞气迸发,冷喝出声。 对面的一群骑兵只是稍稍愣了下,便接连下马,放下兵器,跪在一旁。 “曲虎,去把他们都绑了!” 窦靖淡淡开口。 刚才还是飞来峰匪寇的二当家,转瞬就成了燕国公世子身边的侍卫,曲虎正想着怎么表现一番,机会就来了! 曲虎当即领着几个喽啰上前,就地取材,用战马的缰绳,将那些跪地的骑兵都给绑了双手。 “世子爷,绑好了!” 不过一刻钟,曲虎就兴匆匆迴转跟窦靖报讯。 窦靖点点头。 那位被窦靖一枪拍飞的副将此刻已然昏迷,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是被曲虎给绑了个结实。从这位副将的反应来看,傻子都明白,这人知道不少的内情。 “带着你的人,去把那边山坡清理一下!” 窦靖抬手指了指山谷右侧的山坡,那边的林子里,那些被窦靖干掉的匪寇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呢,另外还有不少残废的匪寇也都在那边哼哼着呢! 曲虎连声答应。 等他带着人上了右侧的山坡,看到现场的惨状,曲虎真的是感激老天开眼。若是窦靖一开始上了左边的山坡,那么,他可能已经成了死人。 “二当家的!” 一个小喽啰看到现场的地狱场景,几乎崩溃。 曲虎听到这小喽啰的话,气得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说啥呢!”曲虎一巴掌抽在小喽啰的脸上,“咱们现在都是世子爷身边的护卫,哪儿来的二当家?脑袋发昏了吗?” 小喽啰被抽了一巴掌,脑袋嗡嗡作响。 再被曲虎一顿训斥,他很快就回过味来。 “都听好了,咱们现在都是良民,是燕国公府的人。从前的事情,都给老子忘了,谁再说漏了嘴,别怪老子不讲兄弟情义!” “谁要是自己活够了,也别连累我们!” 曲虎望着其他人,恶狠狠地开口。在飞来峰的体系里,曲虎的凶名可是比他们的大当家都要响亮得多。 相比之下,飞来峰大当家是个玩心眼儿的,而曲虎则是动刀子的。 嘴上说的再漂亮,终究还是要刀子来得利索。 一群小喽啰被曲虎一番训斥,全都明白了。 一个时辰后,所有被窦靖斩杀的飞来峰匪寇都被挖坑埋了。而那些受伤的人,则被扶下山坡,要如何处置,还得看窦靖的决定。 “出发!” 看到一切处理妥当,窦靖直接招唿出发。 有了近百匹战马同行,队伍就变得浩浩荡荡。 飞来峰那些被窦靖断了胳膊、腿的匪寇,被送到了马上,算是享受了一回伤残待遇。只是进城之后,他们的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当队伍距离京城还有数里之地时,一名骑士从斜刺里唿啸而来。 当来人近前,窦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方跃! 当日跟随燕国公徐晔离开的方跃方掌柜,出现了! “方叔!” 看到方跃,窦靖满面欣喜,策马迎了上去。 “方跃见过世子爷!” 方跃策马近前,翻身下马,给窦靖见礼。 窦靖赶紧下马,将方跃扶了起来。方跃对他,可是有大恩的。若没有方跃当初在清平镇的照顾,窦靖的一生,註定只是一个毫无出息的庄稼汉。 “方叔,你怎么来了?我爹,我娘,他们还好吗?” 窦靖恢復清醒后,也曾想要打听徐晔和七公主的消息,可惜,他只知道他的爹娘离开了京城,去向不明。 “国公爷和夫人一切都好,小的此次前来,带来了国公爷的书信!” 方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窦靖。 窦靖忙不迭地打开信封,取出信笺,展开,一目十行。 “方叔,我爹和我娘,真的没事儿吗?” “真的!” 方跃来之前,可是被再三叮嘱过,报喜不报忧。 七公主虽然双目失明,但跟燕国公徐晔却双宿双飞,不理一切琐事,倒也算是真的很好。 “方叔,那,他们怎么不回来?” “这个,一言难尽!”方跃嘆了口气,“夫人跟太后娘娘起了争执,其中的事情,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将来,世子爷能知道吧!” 当初宫里发生的事情,方跃的确是不知情。他又不能跟窦靖说七公主自挖双眼,这是皇家私事,根本不是他能随意多嘴的。 “好吧,来日方长!” 窦靖可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性子,经歷了那一番地狱人生后,窦靖对皇家,尤其是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外祖母,可是忌惮得很。 …… 队伍没有直接进京,而是转向去了燕国公府在京城外的庄子。 巧的是,这个庄子,正是田娇之前被劫持时,住过的那个庄子。 庄子上的人依旧是那些人,但田娇再次到来的身份却是不同了。 窦靖曾听田娇说起过她被劫持入京的事情,知道这是当初那个庄子,窦靖就将庄子上的人全都聚了起来。 这庄子,田娇第一次来时,可是养着燕国公府的私兵、死士。 当此时此刻,庄子上的人,竟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 “媳妇儿,你说,爹和娘这是什么意思?” 特意让方跃在京城外拦截他们,让他们来这个庄子上,结果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的庄子,窦靖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问问方叔不就知道了?” 田娇望了窦靖一眼。 窦靖轻轻摇头,道“问过了,方叔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么,或许,我们该好好问问庄子上的人!” 同一个庄子,庄子上的人却完全不同。 这等手段,可不一般。 又或者,曾经这里的燕国公府的死士,其实根本都是老燕国公私人掌控的。 若真的是如此,就意味着,他们此番进京,要面对的明枪暗箭,将是防不胜防。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啊啊啊啊! 第90章 静 一问三不知! 窦靖和田娇问过了庄子上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庄子上之前的情况。如今庄子上的人,来到庄子最早的人,也才来了半年。而他们到来的时候,庄子上就是空的。
第86页 “有点儿意思!” 窦靖坐在田娇的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媳妇儿,我觉得,这事儿越来越好玩了!” “好玩?!” 田娇蹙眉,定睛看着窦靖,怀疑他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 窦靖轻笑,道“半年前,这里的人就走了。说明,我的那位祖父大人,早就预感到了什么。所以,他先出手了!” “是这样吗?” 田娇眉头皱紧,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冒出来。她是重生一回的人,既然她有这般奇遇,那么,老燕国公的身边,会否也有同样神奇经歷的人存在呢? 人,都是这样,以己度人。 而且,田娇感觉,若不是如此,事情解释不通。 “媳妇儿,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我的那位祖父大人。他能一直坐稳燕国公的位子,绝对是有着常人不及的能耐。而且,精通兵法谋略的人,料敌机先,也是常事!” 窦靖轻轻握住田娇的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管他在谋算什么,我都能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窦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经歷了一场地狱般的人生旅程,窦靖可是真的长大了。他虽然渴望亲情,但也不会被亲情蒙蔽。 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除了田娇,他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 凡事,留一手。 对任何的敌手,都报以最大的警惕。 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他再一次出岔子,可未必还能有这般的好运气。 方跃回京,便不会再离开。 只是,他不会一直留在窦靖的身边,他依旧是在京里开起了酒楼。 窦靖也没有迴转燕国公府,而是就在城外的庄子住了下来。除了刚回京的时候,窦靖进宫给庆帝请安一回之外,他就一直待在庄子上。 京中勛贵都知道燕国公世子回京的消息,但却无人见过这位世子爷现身。 只是,燕国公府的一些事情,却慢慢地在京里传开了。 曾经燕国公府的小世子是个冒牌货,如今真正的世子爷归来。 燕国公跟老国公闹翻,远离京城。 燕国公世子跟老燕国公不和,虽然是祖孙,但相看两生厌。 …… 各种的小道消息,各种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而在这种情况下,窦靖和田娇依旧是在庄子上住的很悠哉。 “这边邻水,用来种菜最合适!” “这些地是沙地,可以种西瓜!” “这边的田地不够肥,种土豆吧!” 伏牛山下,田娇和窦靖如同寻常的小地主,正带着人勘察庄子上的田地。所谓的上等田、中等田和下等田的划分方式,在这里完全不管用。 说起种地,窦靖可是经验丰富。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得这些,但他就是懂。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让他懂了太多的东西。 梦里的东西,很多人都说那是反的。 可窦靖已经经过多次的验证,他的梦里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真实可用的。 “这些地,嗯,种种花草树木吧!” 庄子上最次等的生地,一般人家都是先随便种些庄稼,等这些生地慢慢变成熟地。可窦靖直接拍板,生地种花草、种树木。 各种的景观树木,各种的花花草草,种下一堆。 “相公,这些东西种在这里,有啥用吗?” 田娇觉得窦靖这种花草树木的决定实在是有些不妥当,生地都是才开坑出来的田地,不好好养着,永远都变不成熟地。 “当然有用!” 窦靖微微笑,“咱们可以定做一些小花盆,然后将这些花花草草种在花盆里,不用太贵,肯定有好些人家会需要的!” “可这种东西,也就富贵人家才需要。而富贵人家,多数也都养着花匠啊!” 田娇并不认为这种盆花会有市场,一般的人家不需要,而需要的人家,也不差这点儿钱。 窦靖则是哈哈笑,道“媳妇儿,要不,咱们打个赌?” “不打!” 田娇看到窦靖放光的眼神,果断选择拒绝。她又不傻,窦靖做这些,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这么大手笔?庄子上的生地,足有几十亩,都种上花花草草,可是不小的工程。 窦靖得意的笑。 半个月后,京城的百味馆开张。 窦靖和田娇亲自到场,给方跃撑场子。 十三皇子也被请了来,为百味馆的开业剪彩。 原本还有些人想要找百味馆的麻烦,可是看到十三皇子的身影,所有动了心思的人,都明白,若是想要跟百味馆作对,只能用堂堂正正的手段。 十三皇子还是很给面子,在百味馆享用了一顿美食,这才告辞离开。 从始至终,窦靖和田娇都没有出现在人前,自然没人知道这百味馆的背后站着的其实是燕国公世子。 “媳妇儿,你就别忙活了! 窦靖在送走十三皇子后,就进了百味馆的后厨,将在里面督促指点的田娇拉了出来。 百味馆的厨师,学的都是窦靖的菜谱,而田娇对这些菜谱的接触最久,厨艺也是最好的。她在百味馆,可是挂着大厨的招牌。 “十三皇子走了? “嗯,走了! 窦靖笑笑,“咱们也该走了! “好! 嗅了一上午的油烟味,田娇也是有些腻歪。 两人出了百味馆,就在京城的街面上闲逛起来。 “京城,其实也就这样吧!”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窦靖倒没觉得有多新鲜。在她看来,京城只是比平岗县城大点儿,人多点儿,其他的都差不多。 “相公,你跟我来!” 田娇轻笑,拉着窦靖的手,直奔路边的店铺。 这是一处成衣铺子,里面的衣服分为男装和女装,男女客人进了店,各自有不同的活动区域。 男客区,女客止步。 女客区,男客禁入。 “看看,是不是不一样啊!” 田娇笑呵呵看着窦靖。这样的成衣铺子,在小县城可是没有的。而且,这里的成衣铺子,还定制服务。 各种级别的裁缝、绣娘,不同档次的服务。 第91章 刁蛮 只要有银子,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尊贵的服务体验。 “有点儿意思!” 窦靖看到这成衣铺子的布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虽然这铺子的布局结构略显粗陋,但在这里,已经很出众。 田娇轻笑,道“口不对心!” 她可是看得分明,窦靖看到这里的情况,眼睛都亮了的。 窦靖呵呵笑,道“好吧,你说的没错!” “媳妇儿,你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好!” 田娇也不推脱。 他们,现在属于真正的不差钱。田老爹把一切都漏了底,他们家可真的不是没钱的人家。有些时候,田娇是真的很不解,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田老爹亲生的。
第87页 别人家的女儿,能怎么娇养就怎么娇养,田老爹倒好,对她这个闺女,各种的约束着。 在某些时候,田娇甚至对田老爹是有怨恨的。 前世种种,虽然已经渐渐模煳,但想到自己那痛苦而短暂的一生,田娇的心依旧是痛的。她恨自己,也怨父母。 只是,如今一切重来,她只能将这些藏在心底,好好地过每一天。 明霜跟着田娇,进了女客区,慢慢逛了起来。 “掌柜的,这成衣铺子是你的?” 窦靖在大堂坐下,当成衣铺子的掌柜亲自送了茶水过来时,他就开口了。 成衣铺子的掌柜乐呵呵一笑,道“正是小老儿的铺子!” “掌柜的,想不想赚更多的银子?” 窦靖笑呵呵地望着成衣铺子的掌柜,“掌柜的贵姓?怎么称唿?” “免贵,姓李。公子若是瞧得上小老儿,称唿一声李掌柜就成!” 李掌柜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银子?谁不想多赚点儿,可这银子,哪里是这么好赚的?” “呵呵,银子嘛,其实也不难赚,就看掌柜的有没有这个魄力!” 窦靖抬眼打量着李掌柜。 想要指点这位李掌柜,不过是窦靖的临时起意。当然,他的所为,可不单纯是为了让李掌柜赚银子,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公子请讲!” “掌柜的,你这铺子吧,衣服的样式挺多,也挺好看。这男女客分开的设置,也挺有特色的!不过,还是有些欠缺啊!” 窦靖望着李掌柜,“古来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您这把男女客人分开,可是弊大于利哦!简单打个比方,人一家两口子出来,因为你这规矩,两口子却要分开。您觉得这样好吗?” 李掌柜也是久做生意的人,窦靖的话才说出来,他就明白了窦靖的意思。 “还请公子指点,小老儿感激不尽!” 李掌柜两眼冒光,他的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窦靖说的那两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别的不说,单凭这两句话,这就是大才啊。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言语呢! “这个简单,只要掌柜的将男装和女装分列不同的区域,再设定男女分开的试衣间便可!” 窦靖抬手比划着名,道,“比如,这里是男装,那里是女装,女客换衣就在那边,男客在这边。试衣间呢,最好放有两面大些的铜镜……” 随着窦靖娓娓道来,李掌柜的眼睛越发闪亮。若真的是按照窦靖的说法来做,他这成衣铺子还真的能吸引来不少的客人。 美中不足的是,这法子,很容易被模仿啊,不能形成自己独特的优势。 李掌柜望着窦靖,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李掌柜,没有什么能永远独家的。再说了,这成衣铺子,最终制胜的关键,还是衣服啊!” 窦靖只是一时兴起,才决定给李掌柜支个招儿。 但是瞧着这李掌柜的架势,很不满足啊。 果然,这人啊,心都是贪的。得了一样的好处,就恨不得能把这天下所有的好处都给占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占尽天下的万般好处。 “公子说的是,是小老儿不知足了!” 李掌柜很快明白自己犯了贪慾,连忙跟窦靖道歉,并且表示,今天窦靖的花费,一律免单,以作酬谢。 “这个,就不必了!” 窦靖给李掌柜支招,可不是为了省银子,他纯粹是在这闲坐着无聊。再者说,他的媳妇儿他了解,就算是会买衣服,也绝对不会买太多。 不过几件衣服,顶多十几两银子的事儿,这便宜没必要占。 …… 小半个时辰后,田娇带着明霜从女客区走了出来。 两人都是手上空空,一件衣服也没买。 “怎么?没有看得上的吗?” 窦靖傻眼,这小半个时辰啊,一件衣服没选,他的娇娘什么时候这么挑剔了? “看得上,买得起吗?” 女客区内,有人嘲讽地开口。 然后,就见两名靓丽少女先后走出。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名少女乃是主僕。走在前面的是主子,一身苏绣的水湖绿的衫裙,裙上点缀着条条金线。 单单是这一条裙子,便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李掌柜,本小姐瞧得上你这里的衣服,可是你瞧瞧,你这档次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到你这里来买衣服。本小姐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来你这里买成衣!” 李掌柜见到这小姐主僕两人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待听到这位小姐说话,李掌柜的面色就彻底灰了! “谢二小姐,对不住啊!” 李掌柜连忙上前行礼,道歉。 此刻的他,真的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适才,他跟窦靖也算是相谈甚欢。 可这位谢二小姐,乃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人,是国舅爷最宠爱的女儿,他可是真正的惹不起! “明霜,怎么回事?” 窦靖看到谢青秀这副姿态,隐隐猜测田娇定是被这女子给嘲讽了,这才什么都没买。 明霜听窦靖询问,当即开口,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谢青秀针对田娇,却是因为田娇跟她一起瞧上了一件流苏碎花裙。 “公子,这位是谢家二小姐,你千万忍忍!” 李掌柜还算是有几分担当,在窦靖耳边低声开口,唯恐窦靖惹了祸端上身。 第92章 不依 在这京都府,有几个人是绝对的惹不得。 谢青秀,便是其中之一。 “公子,忍一时之气,保一生平安!” 李掌柜不好多说,只能尽他所能提点窦靖几句。至于窦靖能不能听进去,李掌柜也没把握,他的所为,属于尽人事听天命。 “李掌柜,谢了!” 窦靖微微一笑,他正愁没好的机会在京城露面,如今这谢青秀倒是极好的藉口。当然,谢青秀只是小卒,他真正的目标是当朝国舅爷! “道歉!” 窦靖目光平静而冰冷,丝毫没有因为谢青秀是女子便有所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也得分人。 他只需要对自己的媳妇儿怜惜就好,至于其他的不相干的女人,他管她们是什么感受? “放肆,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 “就算你是傻子,也得道歉!” 窦靖冷冷开口,“不过,算了吧,爷不跟你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傻子较劲!”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傻子! 听到窦靖如此称唿自己,谢青秀的大小姐脾气不可自已地爆发了。 “贱民,本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当朝国舅爷是我爹,你居然敢对本小姐不敬?赶紧给本小姐磕头认错,不然,要你好看!”
第88页 谢青秀一气将自己的身份爆了出来。 京城之中,除了皇子们,就算是一些公主,见了她,也得恭谨谦顺。 谢青秀有十足的把握,窦靖听了她的身份,会跪地求饶。哼,到时候,她可不会轻易饶了他,不单单是他,还有那个女人。 想到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谢青秀就忍不住想笑。 对于田娇,谢青秀的敌意不在于那一件裙子,而在于田娇比她漂亮,比她看起来美好。 女人,对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向来是充满敌意的。 田娇自然不会知道,谢青秀竟是因为这个才看她不顺眼。 “白痴!” 窦靖扫了谢青秀一眼,“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你——” 谢青秀抬手指向窦靖,她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什么你?” 窦靖甩手拍开谢青秀的手,“你可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现在揍你一顿,也是白揍!” “揍我?来啊,你倒是动手啊!”谢青秀还真不信有人敢打她,她瞪着窦靖,“打啊,你要不打,你就不是男人!” “相公,我们走吧!” 田娇望着胡搅蛮缠的谢青秀,很是无语。 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很跋扈。所有人都认为谢青秀是个悍妇,可事实上,她可不是悍妇,而是泼妇。 谢青秀后来嫁了十四皇子,据说在洞房的当天夜里,就跟十四皇子大打出手。起因竟是十四皇子喝多了几杯,被皇子府的丫鬟扶回房时,十四皇子跟那丫鬟眉来眼去。 这事儿的真实性,田娇不清楚,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不准走!” 谢青秀听田娇说走,只道他们是怕了,她越发得意起来。 “媳妇儿,她是欠管教,你等会儿!” 窦靖望了田娇一眼,转而看向明霜,沉声道“明霜,去,好好教这位谢二小姐学学规矩!” “是!” 明霜当即应声。 早在女客区看衣服的时候,明霜就想教教谢青秀怎么做人。只是,她知道田娇的性子,并不会轻易惹事儿。 但现在,有了窦靖的吩咐,明霜立刻上前。 “你,你想干什么?” “小姐,我来保护你!” 谢青秀的丫鬟看到明霜上前,也硬着头皮站出来。 可惜,谢青秀的丫鬟只是普通小丫头,不同拳脚,两下就被明霜放倒了。 “你好大胆子,连我们谢府的人都敢打!” 谢青秀急眼,看明霜继续朝她走来,她可就慌了神。 “我连你都敢打,何况一个丫头?” 明霜上前,揪着谢青秀的衣领将她拉到近前,甩手就是两记耳光。 啪啪两声响,谢青秀被打蒙了! 她居然真的被打了! 李掌柜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没有瘫在地上。他心里这个后悔啊,为什么要跟窦靖说话?他,今天就不该开门啊! “你敢打我?你死定了,等我未婚夫进京,你就死定了!” 谢青秀傻愣愣地望着窦靖和明霜,有些歇斯底里地开口。 “你未婚夫?谁这么倒霉?居然要娶你这种败家婆娘?” 窦靖哼笑两声,觉得这谢二小姐的未婚夫,若是知道谢青秀是这样的脾气,估计还得感谢他帮他教导媳妇儿吧! “我未婚夫乃是燕国公世子!” 谢青秀高声喊了出来。 “谁?!” 窦靖听到谢青秀的话,差点没有一头栽到地上。他居然成了这败家娘们的未婚夫?他怎么不知道? 惊讶之后,窦靖望向田娇,可怜兮兮地望着田娇。这事儿,他根本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啊。 田娇并不多说,她相信窦靖。 可是这一刻的都谢青秀也没有撒谎啊,她的表情做不得假。 “怕了吧!” 谢青秀得意一笑,道“燕国公世子可是疆场杀神,他要是回来,就凭你们刚才的做法,你们都得死!” “我有这么厉害?” 窦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这年头,打打杀杀可是要出人命的,一旦出了事情,那是绝对的害人害己。 “媳妇儿,这女的脑袋有病,算了,咱们不跟她计较!” 窦靖哼了一声,准备带着田娇走人。 “公子,留步啊!” 见窦靖和田娇准备走,李掌柜的急了。 若是窦靖就这样走了,谢二小姐不能把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倒霉的只能是他的铺子! 没有选择的李掌柜,只能尽可能地把窦靖留下。 “李掌柜,怎么,要犯煳涂了吗?” 窦靖淡淡地扫了李掌柜一眼。 李掌柜沉默不言,他没有选择啊! 谢家,可是皇后的娘家人,在这大庆朝的京城之中,皇后的娘家人,可是真正的王孙贵胄。 李掌柜不得不做出取捨。 他若是一个人,倒是可以凛然无惧,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家人,有孩子! 第93章 平妻 “这位公子,我……唉……” 李掌柜真的是恨不得去死。 窦靖和田娇的衣装素雅,但表现出来的气度着实不凡。至少,比谢青秀这位谢二小姐要更显高雅。 可这又如何呢? 窦靖和田娇或许真的是大有来头,可问题是,谢家的人若找不到他们,必然会怪罪到他头上。他小胳膊小腿,拧不过谢家啊。 站在李掌柜的立场,他只能这么选择。 窦靖笑了笑,道“倒是我想岔了,掌柜的莫要往心里去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窦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李掌柜一家遭难。 “你,回去谢府,就说你家这脑袋有问题的二小姐被爷扣下了!” 窦靖抬手指向谢青秀的丫鬟,“告诉谢国舅,我在这里等他半个时辰,若是过半个时辰不见人来,那么,这位谢二小姐,呵呵……” 那小丫鬟看到窦靖的表情,吓得直哆嗦,腿脚都在发软。 “快滚!” 明霜厉喝一声,“我家主子发话,听不懂吗?” “墨雪,你回家去,放心,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谢青秀见小丫鬟看自己,当即傲气地开口。 不得不说,这位谢二小姐真的是奇葩。她都已经被人赏了两个耳光,这会儿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小丫鬟墨雪得了谢青秀的吩咐,手脚并用,出了李记成衣铺子。 “媳妇儿,咱们接着看?” 成衣铺子里出了这等事情,哪里还有客人敢继续留在这里?至于外面,早被李掌柜吩咐人给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第89页 “正好没人,我陪你一起!” 窦靖拉着田娇的手,向着女客区走去。 谢青秀则被明霜给看管了起来,时不时地沖她训斥两句,可是过足了嘴瘾。 “媳妇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都不认识这个疯女人!” 进了女客区,窦靖赶紧跟田娇表忠心。 他真的是觉得莫名其妙,这谢明秀居然成了他的未婚妻。 窦靖并不认为谢明秀是在胡说八道,这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或许,他该进宫去见见庆帝。 他的父母都不在京中,这事儿,肯定是跟他父母无关。至于他的祖父,连他父亲都不待见,又怎么会把他放在心上? 这事儿,若是真的,必然跟庆帝有关。 “我知道!” 田娇微笑,窦靖自打进京,一直跟他在一处的。休说这谢明秀是个泼妇,便是她是那明理懂事的大家闺秀,又如何? “媳妇儿,我觉得,有人要搞事啊!” 窦靖声音压得很低,“那女人,再怎么说也是谢家的二小姐,她绝不可能是在胡说八道。此事,只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会是谁?” 田娇微微皱眉,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选。 谢家是皇后的娘家,而庆帝明显是准备重用窦靖,皇后想要用联姻跟燕国公府扯上关系,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我准备进宫一趟!” “好!” 田娇点头。 他们进京了,但也没进京。 皇帝宣召窦靖进京,目的是要让他认祖归宗,执掌燕国公府。可现在的问题是,窦靖没有入主燕国公府,他甚至都没有认祖归宗,改回徐姓。 半个时辰不到,李记成衣铺子外传来了闹哄哄的唿喝声。 小丫鬟墨雪带着谢家的人杀了回来。 “老爷,二小姐就在里面!” “进去!” 谢国舅冷喝一声,迈步就朝铺子里走去。 “爹——” 铺子的大堂里,依旧在地上坐着的谢青秀看到谢国舅,惊喜交加。但下一刻,谢青秀就哭了,泪流满面。 “爹,他们欺负女儿!” “她,她还打女儿!” 谢青秀指着明霜,“爹,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贱婢!” “聒噪!” 明霜抬手,直接抓住了准备向谢国舅跑去的谢青秀的头髮,扯得她动也不敢动。 “放肆,赶紧放手!” 谢国舅也没想到他都来了,对方一个小丫头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女儿难堪。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一刻,谢国舅的怒火滔天。 他发誓,就算是对方是皇子,他也得给女儿讨回这个公道。 大堂里这一折腾,女客区正逛着的窦靖和田娇也就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爹,就是他们!” 谢青秀看到窦靖和田娇出来,急急开口。 只是,她这次也是学乖了,不敢乱说话,唯恐明霜再对她下手。她虽然跋扈,但也看出来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他爹这个国舅爷当回事。 “你,你……” 谢国舅看到窦靖,身子就跟着晃了晃。 窦靖的样子,跟徐烨可是很像的。但凡是见过两人的,都不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这一刻,谢国舅终于知道是什么人不给他面子。 “谢运见过世子爷!” 谢国舅认出了窦靖的身份,旋即上前见礼。他虽然是国舅,可问题是,他这个国舅,也就是国舅。虽然有着爵位在身,但手中无实权。 相比燕国公府这开国就在的功勋之家,谢家还差得远。 “谢国舅的礼,在下可担不起!” 窦靖冷冷一笑,“听贵府二小姐说,本世子是她的未婚夫,这事儿,为什么本世子不知道呢?” “世子爷说笑了,此事,呃,此事,是宫里的意思!” 谢国舅看着不苟言笑的窦靖,只觉压力山大。 这门亲事,他本来就是不怎么同意的。偏偏他妹子,当朝皇后一力作保。而且,这事儿,还是宫里的太后娘娘点了头的。 谢国舅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没这个胆儿。 “宫里的意思?谢国舅莫非不知,本世子已经成亲!陛下赐封我娘子世子夫人的诏书,可还摆在供桌上呢!” 窦靖的声音陡然严厉,“国舅爷有何教我?” “世子爷,这个,宫里的意思,秀儿是给您做平妻,平妻的!” 谢国舅不得不将这大秘密曝了出来。 平妻! 谢青秀愣住,傻掉! 这消息的震惊性,比她知道窦靖就势燕国公世子还要震撼十倍、百倍! 她,不是他爹的掌上明珠吗? 她的姑母可是当朝皇后,她的表哥,是太子,是大庆朝的储君! 而她,居然拿要嫁给人做妾! 平妻,只是冠冕堂皇的说话,终究改变不了她是妾的事实! 第94章 不顺 “爹——,我是您亲生的吗?” “您说最疼的就是女儿,您,都是在骗我吗?” 谢青秀抬头,瞪眼望向谢国舅,眼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谢国舅听到谢青秀的话,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本不贊成这一桩婚事,但皇后和太后都发话了,他能反对么?他敢反对么?谢家的荣耀,始于皇后,谢国舅的确是很疼惜谢青秀,但他却不得不考虑整个谢家。毕竟,他不单单只有一个二女儿,他还有儿子,传宗接代的儿子。 “我恨你!” 谢青秀悲愤地望着谢国舅。 而后,她转头望向窦靖,厉声道“还有你,想要我给你做妾,我宁可去死!” “打住!” 窦靖抬手,瞪眼看着谢青秀,“谢二小姐,你要死,便死。但是,请不要把你的死跟我扯到一起,像你这样的女人,给我媳妇儿提鞋都不配!” “你……欺人太甚!” 谢青秀听了窦靖这样的说话,真不知道是恨,还是羞。 她,堂堂皇后娘娘的侄女,谢家嫡出二小姐,居然不配给一个乡野丫头提鞋! “相公,你别说了,看把人给气的!” 田娇轻声开口,“谢二小姐虽然傻了点,但提鞋这种事情,还是能做的!” “噗……” 谢青秀直接吐血。 从小到大,她从未被人这么羞辱过。 原本,谢青秀是打死都不想嫁给窦靖为妾,但现在,看着恩爱喜乐的窦靖和田娇他,她心中的妒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要嫁给他,就算是噁心他们,她也要嫁! 再者,她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乡下丫头。不就是争男人吗?她就不信猫儿不偷腥,到时,她定要带着十个八个顶顶漂亮的丫鬟嫁过去。
第90页 平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短短一瞬时间,谢青秀已经转变了态度。 纵然是拼了这一生的幸福,她也得让窦靖和田娇付出代价。反正,没有人是真的在意她,就连一直都说是最宠她的爹爹,也只是说说而已。 “谢国舅,这桩婚事,本世子不喜欢,自会拒了。不过呢,为了不伤了彼此两家的情面,谢国舅还是尽早把二小姐嫁了吧!” 窦靖望向谢国舅,“待会儿,我会进宫求见。谢国舅,不妨把二小姐带回去,早作安排。若不然,一旦传出什么话来,可就不好了!” “多谢世子爷!” 谢国舅忙不迭地答应。 “墨雪,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小姐回去!” 谢国舅瞪向旁边冷着的小丫鬟墨雪。 不一会儿的时间,谢国舅便带着谢家人离了李记成衣铺子。 李掌柜虽然猜到窦靖的身份不一般,却不想,窦靖居然就是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燕国公世子。 “李奎拜见世子爷,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世子爷、世子夫人大人大量!” “李奎?!” 窦靖皱眉,只觉这名字是那么的熟悉,可一时间却想不起他到底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世子爷听说过在下?” “有些耳熟!”窦靖微微一笑,“李掌柜无需在意,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告辞!” 虽然李掌柜之前明显偏向了那谢青秀,但这是人之常情,趋利避害。 窦靖牵着田娇的手,带着明霜,出了李记成衣铺子,直奔皇宫。 而在窦靖离开没多久,李掌柜就找了中人,出售自家的成衣铺子以及在京中的宅院。不到一个时辰,李掌柜的家人就悄然出了京城,南下。 不管这事儿,最终会不会牵连到自家,李掌柜都不得不走。 这京中,实在兇险,真正是闲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媳妇儿,咱们一起进宫!” “我就不去了!” 田娇却是摇头,“我跟明霜在外面等你就好!” 窦靖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道“对,你不进宫,更好些!” 先前,他还真的是想岔了。若是田娇跟着进宫,只要皇后或者太后随便兜兜转转几句,就能给田娇冠上一个妒妇的名头。 太后、皇后,可是这大庆朝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她们若是一致说田娇善妒,那么,这等名声,田娇将背负一辈子,永远洗刷不清。 “若事不可为,不要强求!” 田娇勉强露出一丝的微笑,目送窦靖走进皇城。、 窦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保证性的言语。若这点事情,他都不能拒绝,他这个燕国公世子,不做也罢。 …… 庆帝本正跟朝臣们商谈对北蛮的国策,听人禀告说窦靖进宫,他是喜出望外。 “微臣叩见陛下!” “行了,甭跟朕玩这些虚的,说吧,你小子进宫,有什么事儿?” 庆帝笑眯眯地打量着窦靖,他的这个外甥,他也算是了解的。这是个不喜欢求人的,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可是不会主动进宫的。 “陛下,微臣适才在街上,听闻有人要给微臣娶个平妻!” “哦,这事儿啊,朕知道,这是好事儿!” 庆帝听了窦靖的话,淡然地点了点头,“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陛下,微臣只想守着我家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等好事儿,微臣不要!” 窦靖一早猜到这事儿跟庆帝有关,但真正听到庆帝说话,他还是有些很吃惊。他对田娇的心意,他跟田娇走到今天的不易,他不信庆帝不知道。 “混帐话!” 庆帝眼睛一瞪,“这是你外祖母和舅母的主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陛下,微臣不要!” 窦靖坚决地拒绝。 他跟田娇两人过日子,有滋有味,为何偏有人不想他们好过?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他不稀罕啊! “燕国公世子,若朕定要你娶呢?”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窦靖抬头,目光丝毫不惧地跟庆帝对视。 “朕果然是太宠着你,以至于你都忘了君臣尊卑!” 庆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一桩婚事,是太后主动提出来的,说是之前对窦靖太过苛刻,想要弥补他。加上皇后也在旁边吹枕头风,一来二去,庆帝就允了。 可是,从头到尾,竟无一人问过窦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第95章 变脸 女人,对男人而言,不过是个调剂。 庆帝的后宫,美女众多,他所宠幸的不过是十分之一。至于其他的,权当是摆设,图个赏心悦目。 在庆帝看来,窦靖的所为,不识抬举。 “舅舅,这男女之间不该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么?您这样,真的好么?这强拧的瓜不甜,我是真心看不上那谢二小姐!” 见庆帝有些不悦,窦靖也不硬顶,而是换了一副姿态。 好吧,你跟我讲君臣尊卑,我跟你讲舅甥情义! 庆帝刚还一肚子火气,但在听了窦靖的话后,竟是哭笑不得。 他觉得自己很混帐,但跟窦靖一比,庆帝觉得自己实在是乖宝宝。 “哼!” 庆帝虽然不再生气,但这事儿,他却也是不打算让步的。 “舅舅,外甥我对您可是一片赤诚,没得罪过您吧?” “得罪了!” 庆帝瞪眼,“朕召你回京,是要你会回国公府当家作主,你呢,躲在城外的庄子上,捣鼓着开酒楼,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朕?” “舅舅,这是两码事!” 窦靖直翻白眼,道,“燕国公府如今就是个空壳子,我回去,或者不回去,没啥影响。” “你祖父可是个老狐狸,你敢小瞧他?” 庆帝浑然不知,在窦靖的插科打诨下,话题已经偏了。 “舅舅,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躲在城外庄子上。常言道,敌不动,我不动。” “哦?你有想法了?” 庆帝定睛望着窦靖。 窦靖呵呵一笑,道“这个,的确是有想法了。不过呢,这次的事情,还得舅舅你帮个小忙!” “帮什么忙?” 庆帝刚准备说谢家这婚事不行,却听窦靖直接开口,道“舅舅,谢家的婚事,必须得黄了,您还得借这个机会,好好发作我一回!” “你小子,还是在这里等着朕呢!” 庆帝瞪眼,“那谢二小姐,在京城的名声的确不怎么好,但至少算个美人,又是你舅母的娘家侄女,给你做个平妻,还辱没了你吗?” “舅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是真的没想这些,我在城外躲了这些天,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巧的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第91页 “不行!” 庆帝沉吟良久,依旧拒绝窦靖的提议。 “舅舅,我说的可都是正事!” “朕知道!” 庆帝嘆息一声,“靖儿,你可知道,这一桩婚事,是你外祖母也认同了的。她对你一直有些误会,这次出面做这个媒,也是想弥补一二!” “舅舅……” 窦靖开口。 庆帝抬手,不让窦靖说话。 “那毕竟是你外祖母,她之前做错了一些事情,对你和你娘造成了些伤害。她的心里,也是不好过的。你……” “陛下,若是您一定要让微臣娶那谢二小姐,也行!” 窦靖看庆帝这般一副态度,明白感情牌也不管用。既然这样,那就公事公办吧! “只是,谢二小姐永远别想踏进微臣的家门!” “混帐小子,你当真以为朕不捨得治你的罪?” 庆帝听了窦靖的这一番表态,怒火又蹿了起来。 “……” 窦靖干脆沉默。 只是,他的心里已经生了去意,怪不得他爹和他娘不肯留在京里,就这些糟心的事情,谁愿意留在京里,谁脑袋被驴踢了。 “好,好,你跟朕较劲是吧?朕不跟你说,朕去跟你媳妇说!” 庆帝瞪眼,直接让内侍去传田娇进宫。 “您够了啊!” 窦靖原本姿态放得很低,但见到庆帝让内侍去传田娇,他也就懒得继续忍了。奉旨要去传召的内侍直接被窦靖拦下,堵在了殿内。 “放肆!” 庆帝见窦靖这般作为,肝火大盛,“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殿前侍卫何在?给朕把这臭小子拿下!” “舅舅,您这样,真的让人心寒!” 窦靖干脆把一切伪装撕开,抬手指着庆帝,分毫没有将对方看做高高在上的帝王。 “我跟媳妇儿两情相悦,我们之间再容不得其他人。你偏说这是外祖母的一番好心,世间有这样的好心吗?” “你,你……” 庆帝傻眼,这么多年,还没一个人敢用手指着他说话呢! “燕国公世子,你放肆!” 殿前侍卫统领带人入殿,看到这一幕,吓得亡魂大冒。 “滚,我们舅甥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窦靖冷眼望向殿前侍卫统领,直接喝斥。 被窦靖指着脸教训的庆帝,这会儿却忽然笑出声来,抬手随意地摆了摆。 殿前侍卫统领见状,这才带着人慢慢退了出去。 庆帝脸上露出欢快的笑意,道“很好,朕果然没看错你!” “呃?!” 这一来,轮到窦靖傻眼了。 “傻了吧?” 庆帝哈哈大笑,道,“太后的心思,朕未尝看不透。但,朕不想揭破,毕竟,那是朕的亲娘!” “那,现在……” “现在什么?”庆帝得意一笑,“是你小子不识抬举,硬要违了太后的心意,跟朕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我……” 窦靖瞪眼,感情自己又被算计了。可是,刚才庆帝的发怒,一点不像是演戏啊! 庆帝嘿嘿笑出声,“小子,你啊,还嫩着呢!” 窦靖还能说啥? 不过,事情得到解决,目的已经达到,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中的风险,就不用在意了。 “舅舅,那,刚才若是我顺着你的话答应下来,会怎么样?” 准备走人前,窦靖还是想问问庆帝,这个问题,他不问出来,憋着难受。 “当然是你娶了谢青秀,从此家宅不宁!” “您就看着?” 窦靖看着庆帝那欠扁的样子,真的很想踹他一脚,娘亲舅大,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做舅舅吧? 庆帝哼哼笑两声,道“怪我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毕竟,男人嘛!” “……” 窦靖不言语,转身就走。 不靠谱的皇帝,乱弹琴的舅舅,他绝对是上辈子跟他有仇! 哈哈哈…… 庆帝看着窦靖憋屈地走人,忍不住得意大笑。 “去慈仁宫告诉太后,就说,谢家二小姐,燕国公世子瞧不上!” 庆帝挥挥手,刚才被窦靖拦下的内侍,就匆匆出了宫殿。 亲们,新的一周就要到了,无暇君想试试每天两更,亲们多给点推荐票吧,嗯,如果有打赏,就更感激了,满地打滚,求打赏则个! 第96章 司农 可想而知,当太后收到窦靖拒婚的消息,是何等愤怒。 然后,皇后就被太后,也就是她婆婆给召见了! 皇后谢玉婉是国舅爷谢运的嫡亲妹妹,据闻出生时,有霞光万丈,百鸟来朝。是以,谢玉婉乃是凤命天女的说法就传开了。 待到谢玉婉长大,先帝的几位皇子纷纷求娶。 巧的是,谢玉婉偶遇了当今皇帝,算是一见钟情。 庆帝得位,在某种程度上,与他娶了谢玉婉有不小的关系。 是以,庆帝后宫中虽然美女众多,但皇后的地位却是一贯稳健。再加上皇后入宫即得男,这后位无人能动摇。 现如今,太子长大,是为谦谦君子。 庆帝对这个太子也是十分满意,连带着皇后教子有方,庆帝对皇后更是又敬重了几分。 虽说庆帝喜欢胡闹,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他却很清楚,太子能有今日之出息,全靠皇后这个做娘的,教导有方。而他这个当爹的,不是个好榜样。 慈仁宫中。 太后面容慈和地望着皇后,嘆了口气,道“皇后啊,哀家前些日子跟你提的燕国公世子跟你侄女青秀的事儿,算了吧!” “太后,可是青秀那孩子不好?” 皇后闻言皱眉,这桩婚事,她还是很看重的。 太子如今的地位稳固,但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皇后始终不放心。燕国公和七公主的事情,她略有耳闻。知晓庆帝有心补偿他们,对燕国公世子更是高看一眼。皇后这才起了联姻的心思,给太子加一重保障。 但现在,这婚事不成了,为什么? “是靖儿那孩子没福气!” 太后可是人精,并没有多说,但三言两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让皇后误会。 “是青秀没福气!” 皇后强撑笑脸,又跟太后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 当夜,皇后很是跟庆帝道了一番委屈。 庆帝自然知道皇后是为什么,当即表态,定要好好收拾窦靖这个不成器的臭小子。 于是第二日一早,庆帝就下了一道旨意,赐窦靖同进士出身,令户部上任,为司农。 庆帝旨意一出,满朝皆惊。
第92页 赐窦靖同进士出身,朝臣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当初北蛮大败,窦靖在其中出力不少,这一点,虽然朝廷没有明旨,但朝堂上的大人们可是清楚的。 但是,庆帝赏窦靖的官职是司农,这算怎么回事? 户部之内,可没有这样的一个职位。 “司农者,代朕务农!” 当庆帝把这话说通透,朝堂的一众大人们再度沉默。刚才还有人在谏言此举不妥,但现在集体闭嘴。 大庆朝,皇帝在农耕之时,帝后也会下地,以示鼓励垦殖。 可这些事儿,只是个样子货。 如今,庆帝专设一官职,令人代他务农,这旨意可就有些发人深省了。 散朝之后,群臣自然是议论纷纷。 然后,窦靖这位燕国公世子拒绝了太后和皇后联手定下的婚事,激怒了庆帝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来竟是如此!” 群臣纷纷释然,对这事儿再无芥蒂。 窦靖倒霉,跟他们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城外庄子里,当传旨钦差送了庆帝的旨意过来,窦靖也是吃了个大惊。昨天的事情,窦靖已然明白,他这个皇帝舅舅就是个逗比二货,完全不靠谱。 可看到这一道让他代皇帝务农的旨意,还是让窦靖想吐血。 “相公,陛下还真逗!” 田娇见了旨意,差点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直到传旨之人离去,田娇才笑了出声。 窦靖直翻白眼,道“媳妇儿,我务农,你就是农妇,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农妇,我本来就是啊!” 田娇呵呵笑着,她才不在乎这些。她只要生活好好的,周围的人都好好的,那么,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在意的。 务农又如何? 民以食为天呢! 窦靖见了田娇的样子,也笑了。他倒是不恨庆帝的这道旨意,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舅舅啊,太不靠谱。 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们,居然没人能管管他,不称职啊! “媳妇儿,既然舅舅让咱们种地,那,咱们种些什么好呢?这眼瞅着要入冬了,没啥种的啊!要不,咱们弄暖棚吧!” “暖棚?” 田娇微微蹙眉,“那是什么?” 暖棚,她是知道的。 前世的她,就见过暖棚,不过暖棚究竟是什么原理,是什么人弄出来的,她却是一无所知。但方跃的百味馆,凭藉暖棚蔬菜,日进斗金。 此刻想想,暖棚,难不成前世的时候,就是窦靖弄出来的? 窦靖微微笑,道“这个简单,交给我就成!” …… 当窦靖和田娇开始准备大干一场时,皇宫里也来了一位稀客。 谢青秀在被明霜教训后,又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她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曾经,她死也不想嫁给窦靖为平妻,但现在,她改了主意。 皇后见到面色有些委顿的谢青秀,心里顿时浮起浓浓的愧疚。 “秀儿,是姑母考虑不周,委屈了你。你放心,姑母一定给你挑个顶顶好的夫婿,让那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混蛋,后悔去吧!” “姑母,可是,青秀喜欢他啊!” 谢青秀故作小儿女姿态,有些忸怩地望着皇后。 “姑母,你能不能去找找姑父,别让他去种地,我,没怪他!” 谢青秀此番言语一说,皇后就沉默了。 她望着谢青秀,心里的悔恨更盛,这是怎样的孽缘啊。她好好的侄女,居然被瞧不上,偏偏这孩子还瞧上了那个混帐。 “不行,不能轻饶了他!” 皇后嘴上应了谢青秀的请求,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她得赶紧想办法把窦靖给打发出京,免得耽搁了侄女一辈子。 “姑母,您真好!” 谢青秀得了皇后的应允,顿时面露喜色,仿佛是真的因为皇后要帮窦靖求情而开心。 只是等谢青秀出了皇宫,脸色就变了。 “燕国公世子,咱们来日方长!” 第97章 登门 伏牛山下,燕国公府的庄子上。 窦靖正带着人在忙活,一块块的田地被清理出来,一大片的田地被圈了起来,有工匠正在砌墙。 田娇望着窦靖带人做活,很是好奇。 这么大的田地,难道是要建一个大屋子? 可是,这屋子未免太大了点吧! “夫人,世子爷到底在弄什么啊?” 明霜十分好奇。 事实上,不单单是明霜好奇,所有人都在好奇,不明白窦靖到底要怎么做。 暖棚种菜,可这被涵盖的一片田地也太大了点,足足有几十亩吧。 “我也不知道。” 田娇原以为,窦靖的暖棚就是跟大户人家的暖房种花一样。可现在的情形来看,完全不是一回事。 “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术业有专攻! 田娇虽然两世为人,有她的过人之处,但在很多时候,她明白自己的短板。就比如,她做菜的技艺很高,可是在菜色品种的推新上,她不如窦靖。 “哦!” 明霜应了一声,随着田娇迴转庄子上。 …… 几乎就在田娇带着明霜返回庄子不到一刻钟,庄子大门外就有一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旗标,赫然写着一个“谢”字。 待到马车停稳,马车厢的门帘掀开,谢青秀身边的丫鬟,墨雪从车厢里钻出来,跳下马车。 而后,谢青秀也下了马车。 “烦请通报一声,寿宁侯府二小姐谢青秀前来拜会燕国公世子夫人!” 墨雪上前,将手中的拜帖交给庄子大门口的门房。 门房久在京城,自然知晓京中的权贵人家,也明白寿宁侯府的威势。 寿宁侯谢运,可是当今国舅爷。而寿宁侯府的二小姐,可是京城最不能惹的几个恶霸之一。而今这位谢家二小姐到了他们的庄子,可未必是好事。 “您请稍等!” 门房拿了拜帖,立刻向内禀告。 讯息很快送到了戴嬷嬷的手中,而窦靖和田娇与谢青秀起了冲突的事儿,戴嬷嬷还是知道的。也知道谢府想让谢青秀嫁给他们世子爷为平妻的事儿,而他们的世子爷被委了司农一职,似乎也跟这事儿有关。 “夫人,这谢二小姐,不能见啊!” 戴嬷嬷拿了拜帖,去见田娇,强烈建议,不能见谢青秀,决不能给谢青秀一点儿好脸色,最好是直接把人轰走。 田娇略一沉吟,道“还是要见一见的!” 谢青秀,可是明确表态,宁死也不嫁给窦靖的。这才几天时间,这位谢二小姐竟自己找上了门来。 因为这一桩婚事,窦靖可是被庆帝给训斥了的。 好不容易这一切尘埃落定,谢青秀却在这个时候上门,她想干什么?
第93页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田娇倒是想坎坎,谢青秀上门,图的是什么。 常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谢青秀,相对田娇和窦靖而言,就是一只黄鼠狼。不过,窦靖和田娇却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鸡仔。 “夫人,就怕是来者不善!” 戴嬷嬷沉声开口,“老奴还是觉得,不该见这人。咱们府上,跟她本就没有一点的关系。只需找个藉口,把她堵在门外就成了!” “堵不如疏啊!” 田娇何尝不明白戴嬷嬷在担心什么。 只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某些事情,退一步,就会退两步,既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摆开车马。 “那,老奴这就去把人迎进来!” 戴嬷嬷见田娇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言。她只是下人,可以提建议。但最终拍板做决定的,只能是做主子的。 而且,田娇是个主意正的。 …… 庄子大门外,谢青秀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旁边陪着丫鬟墨雪。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阳光下,若非墨雪手里撑开一把油纸伞,这阳光就能让谢青秀吃些苦头。 不多一会儿,戴嬷嬷出现在庄子外。 “谢二小姐里面前!” 戴嬷嬷的态度谈不上多么的恭敬,只能说礼仪还算周到。 “有劳嬷嬷!” 谢青秀对墨雪轻轻点了点头,墨雪立刻上前,送上一个精美的香包给戴嬷嬷。 戴嬷嬷也不客套,直接将香包捏在手里。 这种送礼的事儿,很寻常,戴嬷嬷往日里还真没少拿到这样的香包。也就是在被十三皇子送到田娇身边后,戴嬷嬷才少了这样的一份进项。 “这位嬷嬷,如何称唿?” 谢青秀面带情切微笑,看起来是个温柔如水的大家闺秀一般。 可惜,戴嬷嬷在京中也不是一年两年,谢青秀是怎么样的品性,她可是清楚的很。 “老身姓戴!” 戴嬷嬷呵呵一笑。 “戴嬷嬷,不知世子夫人心情可好?” “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哪儿敢多嘴?” 戴嬷嬷面对谢青秀的问题,直接不予回答。虽然收了谢青秀的香包,但这并不意味着戴嬷嬷分不清谁才是重要的。 寿宁侯府二小姐又如何? 京城人惹不起的恶霸大小姐又如何? 这里可是燕国公世子的庄子,她如今的主子,可是世子夫人,来日更是要会成为国公夫人。在这京城中,除了宫里的娘娘们,纵然是一些宗亲王爵的王妃,也未必有他们家世子夫人身份贵重。 大庆朝,爵位固然也分了三六九等。 但最终决定一切的,却是圣眷。 能得了庆帝的青睐,就算是没有爵位在身,也是无人敢招惹的。巧的是,他们世子爷,就是得了皇帝的青睐。 司农,名义上是代替皇帝种地。 可问题是,这话的背后却有一层潜在的意思,窦靖现在的身份,如朕亲临。 “是青秀失礼了,嬷嬷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青秀听了戴嬷嬷的话,顿时一脸惶恐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在心中惶惶。 可惜,戴嬷嬷是何等的人精?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谢青秀是在故作姿态。 “还真的是来者不善呢!” 戴嬷嬷望见谢青秀做作的姿态,心中警意大生。 没能从戴嬷嬷嘴里探出话来,谢青秀也就沉默了下来,仿佛是那文静的名门闺秀。殊不知她越是如此,戴嬷嬷越是感觉不安。 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第98章 所图 “青秀见过姐姐!” 当谢青秀见到田娇,竟无丝毫傲气,而是很谦卑地上前见礼。 没等田娇开口,谢青秀紧跟着开口,道“前些日子在李记成衣铺子,妹妹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姐姐能够原谅!” 田娇望着一副知书懂礼大家闺秀模样的谢青秀,总觉得十分违和。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谢青秀都不是个讲理的人。这一点,田娇可是清楚得很。但此刻,在她面前的谢青秀,竟是相当的知礼。 “谢二小姐说笑了,我可没有妹妹!” 田娇并不认为谢青秀会真的上门来道歉,而且,谢青秀上来就跟她论姐妹,真当她是什么也不懂吗? “以后,青秀愿意做姐姐的妹妹,这样,姐姐不就有妹妹了!” 谢青秀做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看田娇的眼神,竟带着几分的讨好和卖乖。 “这个可当不起!” 田娇笑了笑,道“若谢二小姐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那么,谢二小姐还是请回吧!” 不管谢青秀在谋算什么,她总是不怀好心的。这个女人,前世时候的声名,田娇着实是有太深的印象,由不得她不小心。 常言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若真的被谢清秀黏上,田娇觉得她可就等着食不下咽吧。 “姐姐这是不肯原谅青秀吗?” 谢青秀满脸委屈表情,两眼微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泣不成声。 “戴嬷嬷,送客!” 田娇看着谢青秀的惺惺作态,感觉噁心得很。若是不知道谢青秀的为人,田娇还真的可能被她给骗了。可事实上呢,两世为人的田娇对谢青秀的为人太清楚。 “姐姐……?!” 谢青秀震惊,傻眼。 她来之前,可是做了不少的功课,对田娇的性子做了详尽的调查。知道田娇是个心软的,而且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大世面。 谢青秀这才会找上门来。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谢青秀感觉自己就像个二傻子。她在这里委曲求全,可田娇呢,全然不为所动。 “谢二小姐,请吧!” 戴嬷嬷上前,请谢青秀走人。 “姐姐不肯原谅青秀,青秀不怪姐姐,我明天会再来的!” 谢青秀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因为田娇的逐客而翻脸。她虽然抱着极大的希望而来,但对于失败,并不是没有设想过。 不过,古人不是说了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一次不能让田娇原谅,那就两次,三次……一直到田娇被她感动。 “谢二小姐!” 田娇喊住站起身准备离去的谢青秀,“虽然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想告诉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今天见你一面,只是因为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以后,你不用再来了,来了也没人会让你进门!”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心? 田娇目光冷冷地望着谢青秀,言辞冰冷,不给谢青秀留一分的情面念想。 谢青秀听了田娇的话,饶是她来之前准备了很久,此刻也是有些撑不住。 “世子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94页 墨雪见谢青秀被田娇这般对待,护主心切,直接冲到了前面,“我们小姐已经来给你道歉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燕国公世子被陛下迁怒,根本就不是我们小姐的错。我们小姐为了这事儿,还特意进宫求了皇后娘娘呢!” “你怎么能这样?分不清好坏人呢?” 墨雪这一开口,就跟爆豆一样,叽里哌啦一顿说。而在她的嘴里,田娇的所为,太过分了,一点儿不仁义! “戴嬷嬷!” 对于墨雪的指摘,田娇都懒得回应。 她们註定不能成为朋友,那么,又何必维持表面上的友善? “谢二小姐,请吧!” 戴嬷嬷上前,抬手,示意谢青秀赶紧自己走人。 “不管姐姐怎么说,我都会再来的。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世上,可不单单是只有男人才能浪子回头!” 谢青秀望了田娇一眼,沉着开口。 “那,祝谢二小姐能早日回头!” 田娇呵呵笑着,给了谢青秀一个祝福。只是谢青秀听了这祝福语后,面色变得更加晦暗。若不是现场的情况不对,谢青秀只怕是已经发飙了。 …… 不等谢青秀带着墨雪离开庄子,接到讯息的窦靖就匆匆赶了回来。 “谢二见过燕国公世子!” 庄子的前院走廊里,谢青秀跟匆匆归来的窦靖迎面遭遇。 “你来做什么?” 窦靖目光冷冷地望着谢青秀。 “来给世子夫人赔礼道歉!” 谢青秀躬身行礼,垂手立在一旁,等窦靖开口。 可惜,窦靖听了她的话,啥回应都没有,直接就从谢青秀的身边走了过去,奔田娇的院子而去。 谢青秀半屈身站在一旁,一直到窦靖走后,她才慢慢直起身来。只是在这一刻,谢青秀的眼角,终于淌下了真正的泪水。 她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被人这般无视过。 她也是一美人啊,虽然比田娇差了一点儿,但她的雍容气度,是田娇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可为什么这燕国公府的世子爷,居然对她这样的大美人,视而不见? “小姐,咱们回去吧,再也不来了!” 墨雪看谢青秀委屈的不行,当即为她打抱不平。 “小姐啊,这燕国公世子长得也就一般,他根本配不上小姐您啊!” “你懂什么?” 谢青秀听到墨雪对窦靖的评价,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她针对窦靖,针对田娇,所谋求的东西可不一般。窦靖是燕国公世子,她虽然是皇后的侄女,可也只是侄女。而在她的姑母成为皇后之前,他们谢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他们这一支,不过是分支末节。 但现在呢,因为姑母做了皇后,他们这一支在谢氏一族可是声威大震。 谢青秀的确是要跟窦靖、田娇死磕,但这并不妨碍她赚取自己的利益。 损人不利己,那是白开心。 谢青秀要的是损人利己,最好是能将窦靖和田娇打落泥泞,而她则能踩着两人,获得更显赫的身份地位和荣耀。 第99章 抽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 窦靖进了主院,看到田娇,把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田娇完全无恙,这才是稍稍松了口气。 “相公,我好好的呢!你,怎了?” 田娇笑盈盈地望着窦靖,“你该不会认为那谢二小姐能对我怎么样吧?” “那个女人,来做什么?” 窦靖可不认为这种刁蛮大小姐会真心悔过,来道歉?哼,怕是没安好心呢。他本不想针对一个女人,但这女人既然自己不自重,就休怪他辣手无情。 “说是来道歉呢!” 田娇笑笑,将谢青秀来到庄子上的所为讲了一遍,“对了,听说她还进宫求了皇后娘娘呢,说是你被陛下降旨种田,她求了皇后给你求情呢!” “这么好?” 窦靖眼睛眯起。 “是啊,人家是要浪子回头呢!” 田娇吃吃地笑,想到之前谢青秀那所一番言语,她就忍不住想笑。明明是恨不得弄死自己,面上却要装一副温婉贤良的闺秀姿态,也真是难为这谢二小姐啦。 “她?!” 窦靖嘴角轻扯,仿佛听到了大庆朝最好笑的事情。 “可不是!” “所图不小啊!” 窦靖眉头微微皱起,谢青秀这样的女人,飞扬跋扈太久,断然不可能因为一次教训就洗心革面。若她的登门道歉,实在谢家长辈的带领下来的,还有几分的可信。但现在,谢青秀自己来了,这里面可就道道多了。 “媳妇儿,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窦靖可不想等麻烦上门再解决,他得先去把问题灭杀在萌芽状态。 从田娇的院子里出来,窦靖直接牵了马,策马狂奔,追赶那谢青秀的马车。 …… 迴转京城的官道上,谢青秀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厢里,小丫鬟墨雪缩在角落,她的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惶恐地望着谢青秀。 “我很可怕吗?” 谢青秀瞪眼望着墨雪。 墨雪心里怕得要死,但面上却不得不摇头,她只是个丫鬟,卖身契在谢府。像她这样的的奴婢,便是被主人家打死,也不过是一张破草鞋卷了,丢进乱葬岗,根本就没有人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只是,墨雪真的不明白,先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上了马车,谢青秀就会狠狠给她一巴掌? “我不可怕?” 谢青秀瞪向墨雪,“你不怕我?” 墨雪张张嘴,没敢回应。她现在脑袋一片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青秀的问题。 她是谢青秀的贴身丫鬟,是谢府的一等大丫头,平日里也是很威风。但她明白,她的一切都是因为谢青秀。 若是不能把谢青秀给侍候好了,她的结局绝对不会好。 “小姐,奴婢哪儿做得不好,您说,奴婢改,奴婢……” 啪! 谢青秀直接一巴掌挥出,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墨雪的言语。 “小姐……” 墨雪的眼泪哗哗地落下,却不敢多说一个字。纵然委屈,但这就是她的命,谁让她只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 “谁打的你?” 谢青秀望着墨雪,冷冷开口。 “没人打奴婢!” 墨雪哪儿敢说是谢青秀打的她,那么,自然是没人打她,“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撞的,是奴婢自己在墙上撞的!” 然而,等到墨雪的是第三记耳光。 “谁打的你?” 谢青秀依旧是同样的问题。 而到这一刻,墨雪终于回过神来,哭着道“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是世子夫人打的!” 听到墨雪这般回答,谢青秀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第95页 谢青秀冷哼一声,道“总算还没有笨死!” 墨雪低头抹泪,却是一句话不敢回应。 …… 窦靖很快就骑着马追上了谢家的马车,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谢家的车把式看到窦靖,急忙喝停了马车。 “拜见世子爷!” 车把式赶紧从马车上跳下来,给窦靖见礼。 窦靖甩了甩马鞭,冷声道“谢二小姐,出来一见!” 谢青秀在车厢里坐着,听到车把式拜见窦靖的话语,脸色就微微一变。她从没想过,窦靖居然会亲自追了来,他想干什么? “在这里待着!” 谢青秀瞪了墨雪一眼,这才起身,从马车厢里走了出来。 “青秀见过世子爷!” 谢青秀下了马车,再次向窦靖行礼,“不知世子爷拦住小女子,意欲何为?” “你的丫鬟呢?” 窦靖只是冷冷地扫了谢青秀一眼,便继续望向那马车厢。 他此来,可不是猜到谢青秀做了什么,他只是不想谢青秀做什么。 不过,窦靖自己也不会想到,他的追来,居然会直接歪打正着。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瞧上了小女子的侍女?” 谢青秀目光淡淡地望向窦靖,她可不敢让墨雪来见窦靖。只要被窦靖看到墨雪脸上的伤,那她的一番苦心布局,可能就都成了泡影。 “是又如何?” 窦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以谢青秀的做派,居然没有让丫鬟出来,怎么都显得有些不大对劲。而现在,谢青秀的问话,让窦靖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鬼。 “世子爷看得上墨雪,是她的福气。既如此,待青秀回府,禀明了父母,自会让人一顶小轿送了墨雪到世子爷的身边!” “是吗?” 窦靖呵呵一笑,“但若本世子现在就要人呢!” “世子爷莫不是想要强抢民女?” 谢青秀的表情变得冷了下来,“青秀虽然不才,但也要为大庆朝的律法清明,尽一份薄力!” “就凭你?” 窦靖忽然扬手,手中的马鞭落了下去,鞭梢在谢青秀的面颊上擦过。 “啊——” 谢青秀被窦靖如此抽了一鞭子,疼得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从她懂事起,就没有人加一根指头在她身上,但自打遇到窦靖,她先是被田娇身边的明霜打了耳光,如今更是被窦靖拿鞭子抽脸。 “世子爷,手下留情啊!” 车把式见谢青秀倒在地上,手捂着脸哀嚎,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护在谢青秀的跟前。 “那个丫鬟呢?” 窦靖望向车把式,淡淡开口。 第100章 为妾 “在,在车上!” 车把式哪儿敢跟窦靖玩心眼儿?谢青秀可是他们谢家的二小姐,可还是被燕国公世子给抽了一鞭子,那鞭痕还留在脸上呢。 “让她下车!” 窦靖冷冷开口,手中鞭子轻轻甩动。 谢青秀跌坐在地上,很想阻止墨雪从车里下来,但她却怕了窦靖。 这一刻,谢青秀是真的悔恨不已。 当窦靖追上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该拦着墨雪下车。只是当时的她,心里怀着鬼蜮伎俩,一时想岔了。 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马车厢里,墨雪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她对谢青秀一度是忠心耿耿的,但现在,就在谢青秀给了她两记耳光后,让她诬陷田娇的时候,她忽然醒悟了。 不管平时谢青秀对她多好,在谢青秀的心里,她都只是一个奴婢。 比如此次事情,诬陷燕国公世子夫人,一旦真相大白,她必然会成为替罪羊。而谢青秀,只需说一声被蒙蔽,可能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这就是身份地位的不同! 墨雪从马车厢里走出来,直接在窦靖的面前跪了下来。 “世子爷,奴婢没想污衊世子夫人,奴婢都是被逼的!” 跪在地上的墨雪,只是稍微迟疑片刻,便将谢青秀给卖了。 窦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看到墨雪脸上的巴掌印子,他就明白了谢青秀在打什么算盘,也明白了谢青秀为什么不让墨雪下车。 扭头望向谢青秀,窦靖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森冷。 “墨雪,你个贱婢,你敢污衊我!” “信不信我打死了你!” 谢青秀也是乱了分寸,她的算计都还没付诸实施,便因为墨雪的反水,一切成了泡影。而且,最可恨的是,她之前的种种算计,都将成空。 “世子爷,我没有,都是这个贱婢在诬陷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谢青秀望向窦靖,连声开口解释。 她是要报復窦靖和田娇的,若因为墨雪的这一番话,让窦靖对她起了戒心,她连接触窦靖和田娇的机会都没有,她纵有千般算计,也是没了施展的机会。 “我相信你!” 窦靖呵呵一笑,“谢二小姐这般聪慧,不会这么愚蠢!” “世子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愿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 墨雪一听窦靖的话,急眼了。若是窦靖不信她,她就会被谢青秀带回谢府,等回到谢府,她可是只有死路一条。 “世子爷,你千万别信这个贱婢的话!” 谢青秀虽然不知道窦靖怎么会这么说,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她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到府里,定要打杀了墨雪这个贱婢。 “我不傻!” 窦靖哼了一声,“不过,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候笔墨的丫头,就她吧!” “多谢世子爷,多谢世子爷!” 墨雪听了窦靖这番话,激动地一个劲儿地磕头。 “世子爷——?!” 谢青秀这次却是懵了,完全不明白窦靖怎么回事。嘴上说相信自己,但却留下了墨雪,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二小姐,你想做本世子的平妻,是不可能的。”窦靖望向谢青秀,“但,本世子觉得你还不错,勉强可以做个侍妾!” 侍妾! 勉强可以做个侍妾! “此事,本世子会跟陛下提一句的。” “若是谢二小姐不愿意,可以去跟陛下说说。好吧,就这样!” 窦靖话说完,拨转马头,招唿墨雪跟他回去。 墨雪忙不迭地起身,跟在窦靖的马后,迴转庄子。 谢青秀则愣愣地坐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窦靖,居然敢如此羞辱她,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居然只能做个侍妾! “混蛋,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谢青秀的心里在冒火。 在她看来,窦靖这般说,分明就是在让她知难而退。毕竟,不管是谢家如今的地位,还是她作为皇后娘娘侄女的身份,她都不可能去做妾。
第96页 “好,反正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那,你也别想好过!” 谢青秀打定了主意,这才爬起来。 马车重新启程,迴转京城。 …… 庄子上,窦靖带着墨雪归来,直接把人丢给了戴嬷嬷安排。把墨雪带回来,只是不想她平白丢了性命。至于留在他身边侍候笔墨?窦靖还没昏了头。 “媳妇儿,你说,那谢二小姐会怎么办?” 窦靖将自己跟谢青秀说的那番话告诉了田娇,笑盈盈地望着田娇。 田娇面色微微有些凝重,道“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她一点不担心窦靖会不会纳妾,在她看来,窦靖此举,分明就是在藉机羞辱寿宁侯谢运,同样,也是在打皇后的脸。 妾通买卖。 若谢青秀真的同意了窦靖所言,谢家人也认同,那么,田娇也不认为谢青秀能进的了门,怕是会窦靖直接转手就给卖了! “不是我要做绝,而是那谢青秀自己找死!” 窦靖是真的动了怒火。 这谢青秀明着在给他求情,实则呢,根本就是在变相地给他上眼药。此番找上门来,看似道歉,实则不过是想要往他跟田娇之间扎钉子。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岂能饶她? “要不,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田娇望向窦靖,微微笑着,“这种女人间的事情,属于内宅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 “媳妇儿,你行不行啊?” “小瞧人!” 田娇哼了一声,“当初在窦家,咱们成亲的时候,可是我把真相揭出来的!” 窦靖闻言,微微一笑,道“好!” 说起来,窦靖都快忘了那个时候的田娇是什么样子。 成亲的第一天,就掀了饭桌,他的媳妇儿,可是一直都很厉害的。 “那,若是谢家的人真的同意让谢青秀做妾呢?” 窦靖忽然有些后悔,他只顾着想办法处置谢青秀,却忘了谢青秀可能答应的情况。 “我来处理!” 田娇微微笑着,“她想做妾,也得我这个世子夫人点头才成!” “媳妇儿,若实在麻烦,直接发卖了便是!” 窦靖一点儿不怜香惜玉。 田娇心下一嘆,果然,窦靖想的跟她猜的一般无二,他竟是真的想要卖了谢青秀。 第101章 降爵 卖了谢青秀,他们倒是解气。 可若真的如此做,跟寿宁侯谢家将是不死不休之局。 寿宁侯谢家并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谢家的背后是皇后和太子。 卖了谢青秀,可是狠狠地给了皇后和太子一记耳光。除非太子不能继位,否则,这笔帐,早晚是要清算的。 “媳妇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儿?” 窦靖这会儿是真的有了些后悔,他实在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种事情,还得看谢青秀怎么做。” 田娇轻轻笑,“相公,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这么干了啊!” “我知道,这次,是我孟浪了!” 窦靖虽然懊恼,但事已至此。 …… 京城,寿宁侯府。 谢青秀哭着跪倒在了寿宁侯谢运的跟前。 “秀儿?!你这是,谁打的?” 谢运望见谢青秀脸上的鞭痕,可是吓了一跳。之前的婚事,谢运本就觉得自己愧对了谢青秀,正想着怎么补偿呢。此番看到谢青秀脸上的伤痕,可谓怒气沖霄汉。 “父亲,女儿要嫁给燕国公世子!” 谢青秀跪在地上,抬头望向谢运,决然开口。 谢运闻言愣神,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请父亲成全!” 谢青秀目光倔强地望着谢运,态度无比之决绝。 “秀儿,这是不可能的啊。燕国公世子已经成亲,他也拒绝了你为平妻嫁过去的事情。你先前,不是不乐意吗?” 谢运总管是回过神来,连声开口。 谢青秀抿了抿唇,道“女儿愿意给燕国公世子做妾!” “什么?你说什么?” 疯了,一定是疯了! 听到谢青秀的话,谢运只觉得谢青秀疯了。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是国舅爷的嫡女,居然要去给人做妾! “父亲,女儿愿意给世子爷做妾,只求能入燕国公府!” “秀儿,你,你,失心疯了吗?” 谢运抬手,就想给谢青秀一巴掌。但在看到谢青秀脸上的鞭痕那一刻,他高高抬起的手,终究是没有捨得落下来。 “父亲,女儿说的是真心话,请父亲成全!” “不可能!” 谢运决然开口。 堂堂国舅爷的嫡女,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妾,他丢不起这人,皇后娘娘也丢不起这人。 “父亲,您若是不答应,女儿就去死!” 谢青秀瞪向谢运,一点都不妥协。 “秀儿,那燕国公世子有什么好的?犯得着你如此作践自己?” “女儿不是作践自己,女儿就是喜欢他!” 谢青秀高昂着头,一副非君不嫁的表情。 谢运望着这个打小宠着的女儿,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珍宝,就算是嫁作皇子妃也是绰绰有余,可现在,居然要给人做妾。 “秀儿,那燕国公世子心中没有你,他是不会同意的!” “他同意了的!” 谢青秀急声开口,“墨雪已经留在了他身边。父亲,只要您同意,女儿就能陪在世子爷的身边。你是最疼女儿的,您不会想看女儿痛苦一辈子吧!” “……” 谢运望着谢青秀,久久不言。 “来人!” 半晌之后,谢运终于开口,“带小姐下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房间一步!” “父亲——” 谢青秀不知道谢运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急的大喊大叫。 可惜,在寿宁侯府的嬷嬷们的拉扯下,谢青秀被送回了她的院子,关进了房间里。 …… 皇宫,皇后的宫殿之中。 谢运跟皇后对桌而坐,皇后一脸的怒意。 “皇后娘娘,此事……” “兄长,秀儿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犯煳涂?”皇后是真正地恨铁不成钢,这种事情,她哥就不该进宫问她意见。 谢青秀可是国舅爷的嫡女,是皇后的嫡亲侄女,自然也是皇帝的侄女。这样的身份地位,做个皇子妃都不差。 可就是这样的出身,谢青秀居然要给窦靖做妾。 这不是在丢谢青秀的脸,这是在打皇后的脸。 此事若是真的成了,她谢玉婉不但是大夏朝歷史上最丢人的皇后,只怕是古往今来,都没有她这样的一个皇后。
第97页 “二妹,秀儿是铁了心要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 “兄长,你回去吧!告诉二丫头,若是她一定要去做妾,那就不再是谢家的女儿!” “二妹!” 谢运瞪大眼睛,谢青秀可是他的女儿啊。 “大哥,这个脸,我丢不起!” 皇后目光冷冷地望着谢运,“若是大哥一意孤行,咱们的兄妹情分也到头了!” “我,我知道了!” 谢运还能说啥? 他其实很清楚,谢青秀不能给人做妾。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别说谢青秀还是嫡女,就算是庶女,也断然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谢运匆匆出宫,迴转寿宁侯府。 …… 而在谢运出宫没多久,他进宫的前后因果就被人禀告了庆帝知晓。 “混帐!” 庆帝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气得砸了一方砚台。 “陛下息怒!” “传朕旨意,寿宁侯谢运罔顾圣恩,降爵温思伯!” 庆帝是真的被气到了。 虽然早就听闻谢青秀被谢运宠坏了,但直到今天,庆帝才知道,谢运对谢青秀到底宠到了什么程度。 皇后的侄女,自然也是皇帝的侄女,这样的女子,居然自甘下贱,要去给人做妾。 偏偏谢运还没有坚决反对,庆帝甚至怀疑谢运的脑袋里是不是都是浆煳。 很快,传旨太监就到了寿宁侯府,降爵。 谢运接了旨意,当时就蒙圈了。 谢青秀原本还在等消息,结果听到寿宁侯府被降爵为温思伯府,谢青秀也有些傻眼。她本以为这事情很难办到,但她只要以死明志,总能如愿。 可现在,事情似乎比她想的更加棘手。 “侯爷——” 寿宁侯夫人接了旨意,也是吓傻了。 “夫人,慎言,慎言啊!” 随在寿宁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急声开口,“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侯府,老爷不再是寿宁侯啦!” 听到嬷嬷的纠正言语,寿宁侯夫人这才回过味来。 谢运不再是侯爷,那她,岂不也不再是侯夫人? 第102章 打 妇凭夫贵! 谢运不再是寿宁侯,寿宁侯夫人王氏自然也不再是侯夫人,而是伯夫人。 “孽女,这个孽女!” 王氏被身边的嬷嬷点醒,短暂的失意后,怒火就冲上了脑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生的那个好女儿,那个被皇后和寿宁侯谢运当成宝贝的谢青秀。 “我饶不了她!” 气昏了头的王氏冲出房间,直奔谢青秀的院子。 谢青秀被关在院子里,听到圣旨降爵的消息,正在惶恐着呢,王氏就沖了进来。 “娘亲!” 谢青秀看到王氏,连忙上前见礼。 “我不是你娘!” 王氏厉喝一声,“我宁可没生你这个孽女!来人啊,上家法!” 暴怒的王氏,直接让府里的粗使嬷嬷对谢青秀动了板子。 “给我打,我不喊停,打死了事!” 王氏此刻是真的想要打杀了谢青秀,这样的祸害,若还继续纵着,早晚能把他们一家子都给害死。 粗使嬷嬷们接了王氏的命令,当即将谢青秀摁在凳子上,开始行刑。 没人敢放水,每一板子都是往实了打。 …… “住手!” “快给我住手!” 在谢青秀被打得死去活来时,回过味来的谢运终于赶了过来,喝止了王氏的家法。 “老爷,你还要纵着她到几时?” 王氏愤怒地望着谢运,“陛下降了咱们府上的爵位,代表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 “闭嘴!” 谢运怒喝一声,“这个府里,还是我说了算。滚,给我滚!” 作为一个向来好脾气的国舅爷,谢运一旦发火,那气势可是很兇勐的。 王氏被谢运打了脸,却不敢反驳一句。毕竟,谢运是一家之主,她的一切荣宠都得靠着谢运。若是失了谢运的宠爱,她就算是嫡妻,又能如何? “走!” 王氏争不过谢运,只能气愤地带着人离开。 “都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谢运小心地扶了谢青秀起来,送回房间。 “爹,对不起,女儿知道错了!” 谢青秀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刚才王氏的所为,是真的把谢青秀给吓到了。她很清楚,若是谢运不来,她娘真的会看着那些婆子们打杀了她。 死亡,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啊。 “知错就好!” 谢运让谢青秀趴在床上,望着谢青秀那染了血的纱裙,幽幽一嘆。 不到半个时辰,太医赶了来。 上好的金疮药,由丫鬟们给谢青秀敷上,又有绝佳的内服药也给送了来。 …… 王氏险些把谢青秀打死的消息,很快被传到了庆帝和皇后的耳中。 谢运则跟着进了宫,去跟皇后请罪。 虽然他是皇后的兄长,但谢玉婉可是皇后。没有谢玉婉这个皇后,谢运啥也不是的。 “皇后娘娘,青秀年幼,不懂事。这一次,她真的受了教训!” 谢运说着话,就跪在了地上。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没想到谢运居然说跪就跪,当时就愣了神,“你快起来!” “二妹,之前是哥哥做错了!陛下降了我的爵,我认。只是,青秀终究还小,她的亲事,哥哥求二妹照看一二!” “兄长快起来,青秀是我侄女,她的婚事,便是你不说,我也会照料着的!” 皇后对谢运这个兄长,始终是记挂着兄妹之情的。 …… 王氏对谢青秀的一顿棍棒,倒也让谢青秀躲过了一劫。 只是,谢青秀被打得不轻,至少要在床上养上个把月。 当国舅爷嫡女谢青秀被打了一顿的消息,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时,两人正在琢磨着在京中开第二家铺子。 这第二家铺子可不是简单的吃食铺子,而是一家杂货店。所不同的是,窦靖和田娇要开的这家杂货铺子所经营的种类太多,而且占地面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呢,叫做百货铺子。凡是日常所需的物品,甚至是一些家具,都能在这里买得到!” 窦靖给田娇展示着他画的图纸,“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田娇对这百货铺子,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这东西,在前世并不曾出现。所以,田娇还真无法给出自己的看法。 “哪儿好?” “买东西不用跑太多的地方,在一个铺子就能买够。而且,这铺子里的东西都任意挑选的,实在!”
第98页 田娇想了想,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经营上的想法,而是她作为一个购物者的想法。 窦靖嘿嘿笑,道“这就是百货铺子的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这种百货铺子,没啥秘密可言,很容易被人仿了去。所以,百货铺子的选址很重要!”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别人仿不去吗?” 田娇也明白窦靖的意思,这百货铺子没有什么独门秘法,只要别人有心,很容易就可以开出新的铺子。 “有啊!” 窦靖嘿嘿一笑,道“不过呢,得等咱们的暖房蔬菜出来。嗯,到时候,我再弄点别的新鲜玩意儿,总要有咱们的拳头产品才成!” “我就知道相公是最厉害的!” 田娇甜甜一笑。 窦靖跟着得意的笑,道“相公这么厉害,娘子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相公想要什么奖励?” “当然是娘子你啊!” 窦靖将田娇拉到怀里,上下其手。 “相公,不要这样,天还没黑呢!” “没事儿,我就摸摸……” 然后,田娇就用自己的亲身经歷证明了一句老话,男人的话要能相信,猪能上树。 这一日,窦靖和田娇没用晚饭,早早歇了。 只是第二日,早早睡下的田娇也没能早起,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田娇起床,这才听到了京里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谢青秀应该是不会嫁过来了吧!” 窦靖笑眯眯地望着田娇,“娘子,看起来,咱们还是高估了她的能耐啊!” 田娇愤愤地瞪了窦靖一眼,昨儿的事情,她可还记着仇呢! “媳妇儿,还生气呢啊!” 窦靖见田娇不搭理自己,知道田娇这是还没消气,就腆着脸笑道“要不,今儿晚上,为夫任由你处置?” “美得你!” 田娇瞪眼,恨不能打窦靖一顿。 第103章 贪不足 乐家百货! 半个月的时间,窦靖和田娇筹谋的百货铺子正式开门营业。 街道上,各种的传单,但凡是凭藉传单进乐家百货购物的百姓,都能得到一份小礼品。小礼品并不贵重,无非是几个鸡蛋,一个碗、一个水壶之类的东西。 但不管礼物多么的不贵重,依旧是需要花钱才能买到的。 这种白给的礼物,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呢? 开业第一天,乐家百货便客流如潮。 窦靖和田娇作为老闆和老闆娘,自然也到了现场。 “相公,你这办法,还真好用!” 田娇满脸崇拜地望着窦靖,这才一会儿的时间,结帐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龙。 之前,田娇还觉得窦靖在铺子里安排几个结帐的柜檯有些浪费,但现在,田娇只觉得结帐的柜檯太少了点。 “薄利多销嘛!” 乐家百货的东西都不贵,比起一般的小摊子,可是便宜不少。别看只是一文两文的便宜,但对多数百姓而言,这却是富家之本。 “只是,人这么多,万一出了乱子,可不好处理!” 田娇望着人头攒动的铺子,心中颇多担忧。 “放心吧,不会出事儿的!” 窦靖呵呵笑着,这点人,对他们的百货铺子来讲,还没到极限呢。而且,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 乐家百货实行的的低价策略很快传开,这一来,可是把周围的一些杂货铺子的老闆给得罪了。 毕竟,大家都是要赚钱的。 原本,多一个铺子,他们赚的就少。 而乐家百货的价钱又比一般的杂货铺子便宜,这可是让其他的杂货铺子难办了。原本的老主顾纷纷流失,即便是有些人还会来买东西,但数量却少了很多。 不过半月时间,一群杂货铺子的老闆就聚集到了一起。 “老钱,咱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可不是,得想办法啊,要不然,咱们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想什么办法?” “乐家百货开业的那天,京都府的知府大人可是来了的。官面上的法子,咱们以前的老一套,怕是不成了!” “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啊?别忘了,那乐家百货可是连瓷器、布匹、盐、酒都卖的。现在这会儿,着急的可不单单是咱们这些人吧!” 杂货铺子的老闆中,还是不缺聪明人的。 随着这聪明人的开口,杂货铺子的老闆们都明白了。就算要对付乐家百货,他们也不能做出头鸟。 “咱们也降价,无非就是少赚点!” 最终,一众杂货铺子的老闆们达成了共识,降价。 …… 而随着杂货铺子老闆们的决定,乐家百货的客流倒是往下降了降。 毕竟,乐家百货就一家,虽然物品齐全,但只是买一点儿日用消耗品,还真不一定非得进乐家百货。 只是,随着杂货铺子老闆们的偃旗息鼓,另有些人坐不住了。 尤其是当第二家乐家百货在京城开门营业后,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某些人终于按耐不住,决定出手。 乐家百货二号店,正午。 一群青皮混混忽然冲进了店里,挥舞着棍棒,就是一顿乱砸。 这些混混不单单是砸坏了货物,他们连人都没放过。 二号店的僱工,还有在店里挑选物品的顾客,都被打伤了。 消息传到窦靖和田娇耳中时,两人正在街上闲逛。 “被砸了啊!” 听到来人报信,窦靖一点儿都不惊讶。 事实上,在当初筹谋开这个百货铺子的事后,田娇就提出他们可能惹来麻烦。不过,想到他们的身份、背景,田娇和窦靖都没把这些麻烦当回事。 “报官没有?” “报了,京都府的差役来的很快,可是,那些混混却在衙差们赶来之前,就已经熘了!” “没事儿,回去吧,受伤的人让他们回去好好休养,该请大夫的都请好,被打伤的客人,医药费、诊金,都包了!” 窦靖微微笑着,打发了前来报讯的下属,转头望向田娇,“媳妇儿,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有人眼红了呗!” 田娇淡淡开口。 乐家百货虽然开门营业,但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窦靖这位燕国公世子的产业。而这,却是窦靖和田娇故意不暴露的。 窦靖,如今可是有官职在身的。 司农! 代替皇帝种地的官儿,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几品。 这些年,大庆朝算是国泰民安。但是,任何一个王朝,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都难免出现一些不好的弊端。 贪官污吏,土地兼併,商业垄断,利益团体…… 诸如此类的问题,根本是无法杜绝的。 一个行当,每每出现些新鲜的门面铺子,往往会遭遇各种的不公平对待。如此一来,这个行当想要更新换代,就变得很困难。
第99页 窦靖此次开百货铺子,就是要尝试打破这个陋习。 乐家百货没有表露背后的靠山,只是在开业的时候请了京都府的知府前来。如此一来,乐家百货多少也能震慑宵小,但却不能震慑那些既得利益者。 而窦靖呢,就是在等这些既得利益者出手。 如今的,对方果然出手了! “只怕不是单纯的眼红!”窦靖微微皱眉,“若只是单纯的眼红,他们完全能开第二个百货铺子,跟咱们打对台,而不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哦?那会是什么?” “我想,怕是有人看中了咱们的营生,想要掺一手!” 窦靖呵呵笑着,心里却是一片冷肃。想要掺和他的生意?哼,就算是皇帝在这里,窦靖都不见得会同意,何况这些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的人? 等窦靖和田娇边说边行,回到乐家百货二号店的铺子,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媳妇儿,我就说嘛,有人看中了咱们的营生,想要掺一手呢。胃口不小,居然直接要一半的份子,他也不怕一口撑死!” 窦靖看完了信,不可谓不怒。 乐家百货走的是薄利多销的经营路子,赚得本就不多。而这人,却在心里,直接要五成的份子。 而且,这五成份子,不是干股,而是利润! “是谁?” “你绝对想不到!” 窦靖也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 第104章 旧人 窦老二! 送来勒索信的人,竟是窦晁,窦家老二! “他,胆子倒是不小啊!” 知晓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窦老二,田娇就有些愣神。 “他,没有这个胆子!” 窦靖撇撇嘴。 别看窦晁如今在鱼龙卫,但以窦晁的胆量,他根本不敢对乐家百货下手。而且,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信上。 这得是多么的无脑,才会把自己的把柄送到被勒索人的手上? “这么说,窦老二只是摆在檯面上的棋子咯!” 田娇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窦晁,只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摆出来的棋子,或者说,窦晁就是一个替罪羊。 “或许,咱们该去见见他了!” 进京之后,窦靖并没有去找窦老二。虽然他依旧是派了人去查探窦家人的下落,可惜到目前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名也是聪慧,并不催促。 不过,窦靖既然答应了无名,那就一定会把窦家的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京城,南北巷。 这里居住着的基本都是京中六品以下的官员,某些握有实权的小吏,也在这里有自己的宅院。 别看南北巷所住官吏的品阶不高,但常言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些小官小吏,很多时候可是能让人郁闷到死的。 窦晁,如今便住在南北巷。 他是鱼龙校尉出身,但在请了窦靖师傅出山后,窦晁明面上的职位已经不在鱼龙卫,而是入了京都府,任巡检,掌管京城地方的治安巡逻。 巡检,可是肥差。 而且,最重要的是,巡检手里握有实权。 窦靖和田娇带着人到了南北巷,直接找到了窦老二的宅子,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僕妇,穿着虽然不显富贵,但也是蛮讲究的。 “请问,你们找谁啊?” “请问一下,这里是窦巡检的府上吗?” “我家老爷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僕妇打量了窦靖和田娇好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们从平岗县清平镇而来,前来拜会窦巡检!” “可有拜帖?” 中年僕妇听了窦靖和田娇的来歷,表情就更冷了。 此刻的窦靖和田娇,穿着都很一般。但这中年僕妇看来,窦靖和田娇应该是窦晁的穷亲戚,这是上门来打秋风呢! “刘妈,是谁在门外啊?” 一声柔柔的唿喊从院子里传来,然后就见一风韵贵妇从后面转了出来,身边带着两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 窦靖和田娇站在院门外,看到那被人搀着走出来的贵妇,都是愣了一下。 小桃红! 这个曾经清平镇的头牌,在被窦晁纳了后,就随着窦晁进了京。却不想,她居然依旧跟着窦晁呢! 小桃红被丫鬟搀着走出来,看到门外的窦靖和田娇,就吓了一个哆嗦。 窦靖如今的身份,别人不知道,小桃红可是清清楚楚的。 窦老二回到家里,没少在小桃红面前痛骂。 “不知世子爷和世子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小桃红也顾不得自己的贵妇风范儿,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近前,直接跪在了地上。当初,她能跟窦晁靠上,可是因为窦靖和田娇在背后出力。 “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 窦靖淡淡开口。 小桃红这才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世子爷,世子夫人,里面请!” 守门的僕妇则是依旧傻在当场,她委实不知道这世子爷、世子夫人是怎么个来头。她家老爷虽然是京都府巡检,但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啊。怎么这忽然间就冒出了一个世子爷? 直到窦靖一行人进了宅子,跟小桃红走远,这僕妇都没回过神来。 “不错嘛!” 进了宅子,窦靖才发现,窦老二的宅子竟是内有干坤。这竟是一幢三进的大宅子,还带着一个很不小的花园子。 以窦晁的俸禄,就是攒一辈子,也别想买这么一个宅院。 看起来,窦老二这两年没少贪啊! 先前,窦靖一直觉得勒索乐家百货的事儿,窦老二只是个棋子,现在来看,窦老二这颗棋子,很不安分呢。 “不知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有什么吩咐?” 小桃红很规矩,贵妇范儿十足。 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窦靖和田娇指不定认为她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呢。 事实上,小桃红是瞧不上窦老二的。随着窦老二进京,不过是想把窦老二当跳板。但进京之后,她骇然发现,似她一般的女人,在这京城数不胜数,其中不少的人,比她不知要出色多少。 作为一个聪明人,小桃红很快转变了想法,一门心思地把着窦老二。同时呢,也慢慢跟着京里的贵妇们学了起来,各种的高贵范儿,着实把窦老二给勾住了。 “两件事情!” 窦靖并不跟小桃红闲话,“第一,窦家的人,如今都在哪儿?” “第二,窦老二如今是靠着谁的?” 除非窦晁也不知道窦家人在哪儿,否则,小桃红肯定是知道的。窦老二,一直觉得自己聪明,天底下最聪明,却不知道,他只是以为的聪明。 “世子爷,窦家的人,不是还在岩山村吗?”
第100页 听了窦靖的问话,小桃红眼睛瞪大。 窦靖和田娇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十分的惊讶。 “你当真不知道?” “世子爷明鑑啊!” 随着窦靖面色冷下来,小桃红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窦老二如今是靠着谁的?这个,你知道多少?” “回世子爷,这个,老爷从来不说的!” 小桃红战战兢兢地开口。 刚进京的时候,窦老二倒是什么都跟小桃红说。但慢慢的,窦老二就不再说话了,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便回来折腾小桃红。 当初小桃红跟着窦老二进京,是带着两个小丫鬟的,但现在,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早已不是当初的两个。那两个小丫鬟都被窦老二给祸祸了,两个小丫头跪在小桃红面前求了几天,小桃红才把两人给放了。 第105章 两面 如今的小桃红,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主外女主内。 从清平镇到京城,身份更是拔高了许多。如今这一切,对小桃红而言,可是殊为难得。她不想放弃这荣华富贵,所以她学会了改变。 “一点儿都不知道?” 窦靖目光平静地望着小桃红,他可不信小桃红这么精明的人会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回世子爷,奴婢是真的不知!” 小桃红身子直哆嗦。 一边是窦靖,如今的燕国公世子。而另一边的窦晁,是她男人。窦靖是小桃红不敢得罪的,但窦晁,对小桃红而言,早就从当初的穷秀才过渡成了魔鬼。 在人前,窦老二对小桃红百般宠爱,但在私下里,小桃红恨不能掐死窦老二。 她明面上,是窦夫人,可是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份体面之下,她忍受着何等的痛苦折磨。窦老二,早已不算是个人。 “告诉窦晁一声,就说本世子来找过他!” 窦靖没有继续追问,直接带着田娇离开。 出了窦老二的宅子,田娇这才缓缓开口,道“窦老二,藏得很深啊!” 看到小桃红的那一刻,田娇依稀在小桃红的身上看到了前世的她。 “总会露出马脚的!” 窦靖也知道窦老二如今不一样了,但那又如何?窦老二不管怎么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始终没有翻身的可能。 …… 日暮,窦老二又一次醉醺醺地回到家中。 小桃红带着两个丫鬟迎上前,扶了窦老二回房。 “都下去吧!” 窦老二回到房中,直接将两个服侍的小丫鬟赶了出去。 “过来!” 靠在床上的窦老二望向宛若贵妇一般的小桃红,两眼眯成缝,冲着小桃红勾了勾手。 “老爷,白日里的时候,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来过!” 看到窦老二招手,知道窦老二要干什么的小桃红就是一阵颤抖,急忙将窦靖和田娇来访的事儿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唯有如此,才能让窦老二清醒点儿。 可惜,小桃红终究是高估了窦老二的智商。听闻窦靖和田娇来过,窦老二眼睛就瞪大了,目光兇狠地瞪着小桃红。 “我让你过来!” “没听到我的话吗?” “老爷,我,我来了!” 小桃红忙不迭地回应,小碎步上前,却被窦老二一脚给踹在小肚子上。 不等小桃红爬起来,窦老二已经起身,伸手抓住了小桃红的头髮,扯着她的头髮,把她拉到了身前。 “贱人,还想拿老四那个混蛋来压老子?” “敢跟老子玩心眼吗,动嘴皮子?” “赶紧的,给老子舔!” “你不是嘴上功夫厉害吗?” …… “快点!” 啪! “你是死人吗?” 啪! 只要小桃红的表现稍微让窦老二不满意,便会被打。 窦老二的手里,拿着一根小马鞭,时不时地在小桃红的身上抽打着。不是很用力,但每一下变大,都让小桃红的身子颤抖不已。 小桃红想哭,但却不敢哭,她还必须笑,若不然,窦老二的鞭打就是更加兇勐。 …… 终于等窦老二泄了,小桃红也瘫在了床边。 “赶紧的,给老子清理干净!” 窦老二仰躺在床上,挥手又是一鞭子落下。 小桃红飞快起身,给窦老二清理。 瞅着一身雍容贵妇装扮的小桃红,窦老二只觉无比的满足,很快便沉沉睡去。 小桃红缩在床头,听到窦老二睡去,她这才敢放松心神,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小桃红早早就醒了过来,看到窦老二还没醒,她赶紧去把自己整饬了一番,依旧是一副贵妇的雍容姿态。 窦老二起床,看到这般的小桃红,满脸的欢喜,更是找了一根凤头金钗,送到小桃红的面前。 “宝贝儿,来,我给你换上!” 在小丫鬟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窦老二摘下了小桃红头上的旧钗,给她换上了这一根崭新的凤头金钗。 “老爷,您对妾身真好!” 小桃红深情款款地望着窦老二,一双多情的眸子,似要落泪的感觉。 “宝贝儿,你是爷的心头宝呢!用早饭吧!” 窦老二牵着小桃红的手,直奔餐桌。 “对了,昨儿你说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来过,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一刻的窦老二谦恭有礼,很符合他举人老爷的身份。 小桃红忙将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但只说了窦靖找寻窦家人的事情,却把后面的第二个问题给略过不提。 “嗯,此事,我知道了,日里,我会去寻世子爷回一声的!” 窦老二点点头,再没多言。 吃过早饭,窦老二出了家门,去上工。 小桃红则回房休息。 寂静的房里,小桃红的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 她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窦晁就变成了一个两面人。若是他不曾喝醉,一切都好。而一旦他喝醉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身上的鞭痕很多,但小桃红早已习惯,她费力地给自己抹了膏药,便和衣而卧。 “夫人,午膳用什么?” 临近午间,房门外传来了丫鬟的问话声。 “没什么食慾,做点清淡的吧!” 小桃红轻声应道,继而开口,“准备沐浴的热水,我要沐浴!” 她的身上有着膏药的味道,而这是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每次被窦老二鞭打后,小桃红都会涂药,而后沐浴。 是以,虽然她被打了很多次,这府里的人,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小丫鬟听了吩咐,立刻去厨房让人烧水。 别看窦老二的职位不高,但她这府里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门房有僕妇守着,厨房也有专门的厨子和婆子使唤。不过,这府里,除了他窦老二,再无第二个男人。
第101页 …… 窦老二出了家门,先去京都府的府衙点卯,而后便匆匆出了府衙,奔燕国公府而去。 窦靖被封燕国公世子的消息,窦老二很早就知道了,他也曾想要上门求见,只是想到往日种种,他是真的没这个胆儿。 但现在,窦老二觉得机会来了! “站住!” 燕国公府门外,窦老二被燕国公府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 哈哈,无暇君终于两更了,求个收藏可好,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嗯,求,求,求! 第106章 借东风 当窦老二站在燕国公府门外被护卫拦住去路的时候,在燕国公府对面的一栋宅子里,方跃正隔着门缝,笑呵呵地看着外面即将上演的精彩大剧。 “方哥,有啥好看的?” 与方跃交好的一名隶属燕国公徐晔的护卫站在一旁,小声开口。 “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用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吗?” 这护卫压低声音,回望了身后的屋子两眼。 方跃微微笑,道“不着急!” 的确是不着急! 这一幕好戏才刚刚上演,还没到精彩之处呢! …… 燕国公府的大门之外,窦老二被护卫拦住去路,也不恼。 他在京中混了这些时日,早就懂得了看人下菜的道理。他这样的小吏,最理想的处事之理就是欺软怕硬,欺上瞒下。 欺软怕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个技术活儿。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得有一双火眼金睛,能看出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惹不得。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随随便便就能遇到哪家的贵戚,没有一双火眼金睛,那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两位大哥,小弟京都府巡检,日前接了府上世子爷的口信,这才过来拜见,还请两位大哥通禀则个!” 窦老二说着话,从袖笼里取出了两块五两的银锭,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两个护卫的手中。 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国公府门前的护卫,虽然不如七品官,但也不是他窦老二能招惹的。 “什么世子爷?咱们府上可没有什么世子爷,滚,滚,滚——” 护卫收了银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要进去禀告的意思,反而直接赶人。 “两位大哥,小弟说的是燕国公世子!” 窦老二有些急眼。 护卫眼睛一瞪,抬脚就踢。 可怜窦老二虽然任京都府巡检,算是武职,可他本身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燕国公府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一踢,窦老二根本就闪避不开,直接被踹飞起来,一屁股跌倒在路中间。 “你们……?!” 窦老二挣扎着爬起来,直觉腹痛如绞。这一脚,真的是很痛啊! “赶紧滚,不然的话,打不死你!” 护卫横眉竖眼,全然不将窦老二这个京都府巡检当回事。 “好,好,咱们走着瞧!” 窦老二在京中混了不少的日子,自然也懂得另一个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的他,孤身一人,自然是斗不过这燕国公府的护卫。但他也不是那星斗小民,他出身鱼龙卫,如今更是京都府巡检。 “走着瞧?就你这不入流的小吏,再叽歪一句,弄死你信不信?” 护卫恶狠狠地望着窦老二,作势要追。 窦老二狼狈地逃走。 燕国公府门口,两个护卫回到自己的位子,依旧是威风凛凛。对于刚才被他们轰走的窦老二,他们是一点没有放在眼里。 …… “方哥,人这就走了啊!” 跟方跃一起在门口看热闹的护卫有些愣神,不是有好戏的吗?好戏呢? “别着急,要看好戏,得耐着性子!” 方跃一点不着急。 护卫哦了一声,便在旁边坐了,坐等好戏。 没一会儿,就见明霜端着托盘而来,而托盘里竟放着一些小吃食和瓜子之类的东西。 “方叔,董护卫,这是世子夫人让送来的,说是供你们看戏的时候消遣!” “明霜丫头,替我们谢谢少夫人!” 方跃嘿嘿笑。 当下,方跃就跟旁边的护卫一起坐了,嗑瓜子、啃鸡爪,时不时地还能喝上两口。 …… 房间里,窦靖和田娇对面而坐,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同样放着不少的小吃食。 “相公,为什么看热闹要吃瓜子在?” “因为啊,咱们是现在是吃瓜群众!” 窦靖哈哈笑着,“来,张嘴,瓜子剥好了!” 田娇还是不甚了解,看热闹,跟吃瓜子有关系吗?还有吃瓜群众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很快就不想了,有人帮忙剥瓜子吃,还有什么好想的。 这五香味的瓜子,嗯,真的是很好吃呢! 田娇的心情很好,对于接下来要上演的好戏,也是很期待。 ……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窦老二再一次出现在燕国公府的门口,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群鱼龙卫和京都府的衙差很和谐地走在一起! 燕国公府门前的两个护卫看到窦老二再次出现,而且还是带着人手过来,都是微微变色。 京都府的衙差,他们根本就没当回事。 但是,鱼龙卫也出现了,这算怎么个情况? “殴打朝廷命官,形同谋逆,拿下!” 窦老二站在燕国公府门前,异常霸气地挥了挥手。 “放肆!” “大胆!” 两个护卫看到这一幕,倒是不惧,齐声唿喝。 但就在鱼龙卫和京都府的衙差们愣神的剎那,两个护卫却是飞快推开燕国公府的侧门,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噗——” 对面的宅子里,正看着热闹的方跃和董护卫见到这样的一幕,直接喷了。 燕国公府的护卫啊,居然就这样逃了? “方哥,你说,他们会冲进去吗?” “不知道!” 方跃也是很懵神,这根本就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别愣着啦,赶紧的,去跟世子爷说一声!” 燕国公府的侧门打开,门前的护卫不见了影子,鱼龙卫和京都府的衙差堵在国公府的门前。 这事儿要是传开,燕国公府可就成了京城各个府里的笑话啦。 董护卫飞快起身,去向窦靖报告外面的情况。 窦靖听了董护卫的回报,放下手里的瓜子,微微一笑,道“不急,继续等着,什么时候打起来再来回报!” 董护卫领命离开。 田娇愕然地望着窦靖,国公府的名声若是受损,最终还得窦靖来收拾乱摊子。 “相公,你这到底是在等什么?” “等东风!”
第102页 窦靖微微笑着,“咱们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这国公府里如此淡定,可不好!” 田娇眨眨眼,恍惚明白了窦靖的意思。只是,田娇有些不解,就算是想要搅闹燕国公府,也不用使用这种办法吧? “这个,叫做借东风!” 窦靖哈哈笑,“东风等不来,你相公我只能找人借一借啦!” 亲们,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 第107章 精彩 燕国公府的大门外,窦老二领着一群人堵在街上。 “老二,冲进去不?” 鱼龙卫中的一人走到窦老二的身边,低声开口。 他们过来助阵,可是得了上面的允准,是过了明路的。因为上一任鱼龙卫督司犯事,鱼龙卫在京中的地位挺尴尬的。 这一次,他们过来,也是有拿魏国公府开刀,重树鱼龙卫威风的意思。 “不急,先堵着!” 窦老二也是歷练出来了的人,审时度势颇有一套。 别看他们这次出来搞事情是过了明路的,但要如何把握这个分寸,却是个麻烦。一旦过火,那么,上面把他们丢出来平息事端,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成,听你的!” 能在鱼龙卫中当差的,又有几个是蠢的? 别说这些人本来就是出身勛贵之家,即便是普通人,进了鱼龙卫,若不懂得这些,坟堆上的野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 燕国公府内,逃进去的两个护卫很快就把事情报到了国公府大管事徐顺那里。 “反了他们,区区京都府巡检,也该到咱们府上堵门?去,带上人,把人拿了!” 徐顺可是燕国公府的老人,他的儿孙都在燕国公府当差,很受老燕国公的信重。而他的一个孙子,如今可是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之一。 护卫得了徐顺的招唿,想也不想,立刻召集燕国公府的护卫们,手持棍棒,浩浩荡荡地涌出燕国公府。 “打!” 一声“打”,燕国公府的护卫们就如狼入羊群,将堵在国公府门外的鱼龙卫和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全部打翻在地。 鱼龙卫不缺高手,但他们比起魏国公府的护卫,却少了一股疆场杀戮的野性。 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註定了结果。 …… “真打起来了啊!” 董护卫看到外面打得热火朝天,立刻去跟窦靖报告。 “带上人,去帮忙!” 窦靖听闻两边打起来,直接下令。 “世子爷,帮谁啊?” 董护卫眨眼,“国公府的护卫如今占着上风呢,咱们难道去帮鱼龙卫?” “对!” “啊?!” “别废话,赶紧的,带上人,快去!” 窦靖瞪眼。 董护卫见窦靖瞪眼,不再啰嗦,立刻退出去,招唿人手,从旁边的侧门悄然杀出,挥着棍棒,加入战团。 燕国公府的护卫们正大占上风,得意着呢,不防备旁边董护卫等一群人忽然出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国公府也不能不守法纪啊!” “揍他们!” “兄弟们,打啊!” …… 燕国公府外,真是好一顿乱斗。 有了董护卫等一群生力军的加入,燕国公府护卫们的优势顿时不再,被一个个打倒在地,然后就被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给绑了个结实。 “走……” 眼看大局已定,董护卫带着人趁着鱼龙卫和京都府巡检司的人忙着绑人,分批地熘了。等窦老二想到要留下董护卫等人时,董护卫一帮人已经消失在街角。 “老二,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燕国公府的护卫都被绑了,然后呢? 刚才他们只顾着动手,如今才发现,这把人绑了,要怎么办呢?是送去鱼龙卫呢,还是送去京都府? “我……你问我,我问谁去?” 窦老二想哭,如今,才真正是骑虎难下。帮了燕国公府的护卫,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了。可这些人要怎么办?就这样丢在这里?还是带回去? 不管怎么选,这事儿都是个大坑! “老二,咱们可都是为你出头的,你要不知道怎么办,那兄弟们可就不侍候了!” “就是,这种事情,咱们兄弟可是担着责任呢!” “我就知道这是个白眼狼,走啦!管他死活!” 鱼龙卫的一群人纷纷开口,作势要走。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们可就是把燕国公府给得罪了! 燕国公府虽然是老国公爷当家,但如今的燕国公徐晔,可是皇帝的妹夫,圣眷在身呢! “各位兄弟,当家别冲动,稍安勿躁啊!” 窦老二急声开口,若是鱼龙卫的这帮人真的走了,他绝对要等着坐蜡。 “少废话,赶紧说,有什么办法?” 鱼龙卫的一帮人可都不是普通人,都是京中的勛贵子弟,虽然多数都是庶出。但庶出又如何?他们的背后,依旧是各家勛贵。 “这些人公然袭击朝廷官差和鱼龙卫,这是居心叵测,必须详查!” 窦晁一咬牙,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来选择。如今的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事实上,到了这一刻,窦老二已经多少明白,窦靖上门找他,根本就是在给他挖坑。 “来啊,把这些人都送去京都府大牢,先关起来!” 窦老二果断开口。 “走,走,走!” 鱼龙卫的一群人和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当即推搡着燕国公府的护卫们走人。 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燕国公府的大门开启。 老燕国公在大管事徐顺的陪伴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见过国公爷!” “给老爷子请安!” 鱼龙卫的一帮子人看到老燕国公,连忙上前见礼。 “你们的胆子不小啊!”老燕国公望着门前的混乱,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是不怒而威。 “见过老国公!” 窦老二在身边的鱼龙卫们跟老燕国公见礼之后,也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当即上前见礼,“京都府巡检窦晁,给老国公请安啦!” “窦晁?你姓窦啊!”老燕国公目光在窦晁的面上扫过,“跟我进来!” “不知老国公有什么吩咐?窦某如今公务在身!” “好,很好!” 老燕国公听了窦晁的答覆,脸上表情微微一僵。 “老国公谬赞,若老国公没什么交代的,我等就先告辞了!” 窦晁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姿态,气势十足。 老燕国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抬手指向被绑住的燕国公府的护卫们,冷声道“把人都放了!”
第103页 “理由?” 窦晁傲然地望向老燕国公,很硬气。 “精彩!” 街道对面,方跃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差点就忍不住鼓起掌来。 这窦老二,还真是有一套啊! 第108章 无知 敢跟燕国公府的老国公叫板,窦老二的这份无知无畏,让方跃是真的想给窦老二喝彩。 都说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过是无知者无惧。 窦晁来到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先是在鱼龙卫厮混,后又进了京都府巡检司。对京城中的这些人,这些事,早已是了如指掌。 关于燕国公府的这位老国公,窦晁听说不少。 若是可能,他是绝对不愿招惹这位老国公。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被架在了火上烤。骑虎难下的他,需要一个下梯子的理由。 老燕国公看着傲然站在他面前的窦老二,忽然就将手里的寿拐砸了过去。 “这就是理由!” 老燕国公一拐砸出,正中窦老二的肩膀,把他砸了一个踉跄,差点儿就双腿一软跪在当场。 “放人!” 老燕国公知晓窦老二想要一个梯子下坡,但他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给窦老二递梯子? 今儿这事情,燕国公府的脸是被打了,这事情若是还能顺顺噹噹的解决,燕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老燕国公虽然被庆帝一道旨意夺了爵位,但他这一辈子,都在为燕国公府的声名折腾,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燕国公府被人打脸而不管? “老国公,窦晁虽位卑言轻,但大庆朝的律法不容亵渎。” 窦老二嘴上依旧硬气。 只是,他的心里早已是叫苦不迭。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能皆大欢喜的下台梯子。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燕国公竟是一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窦老二清楚,自己是个小人物。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代表的是鱼龙卫和京都府。 “老二啊,既然老国公爷开口了,你还是先把人放了吧!” 鱼龙卫中,有人开口。 这可是燕国公府的老国公啊,虽然如今已经卸了爵位。可是,不说老燕国公的儿子们,单单是他部属手下,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也是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成的。 “说什么呢?公是公,私是私,原则不能丢!” 窦老二说的是义正言辞。 “好,不错,现在的年轻人,还能有你这么谨受律法的人,已经很少了。老夫倒要瞧瞧,你能走到哪一步?” 老燕国公望着大义凛然的窦晁,袍袖一甩,转身便走。 这件事情,他已经出面,也开过口,剩下的事情,就不再是他需要关注的。 虎倒微不散! 鱼龙卫和京都府巡检司的人,居然打上了燕国公府的门前,甚至绑了他府上的护卫。 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吧! “徐顺,交给你了!” 老燕国公哼了一声,走回燕国公府内。 “属下领命!” 徐顺恭声回应,目送老燕国公进了国公府的宅院内。 “走了?!” 窦晁有些傻眼,他是真没想到,老燕国公居然说走就走。这,不该是这样的啊,只留一个半老头儿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 燕国公府对面的宅子里,窦靖也跟方跃坐在一起,时不时地看看外面的精彩大戏。 “姜是老的辣,还真的是不假呢!” 窦靖见到老燕国公出面,然后果断抽身,对这老头儿的所为,是真的高看一眼。 以老燕国公的身份,跟窦老二说一句话,已经是给了窦老二天大的面子。若窦老二是个聪明的人,在老燕国公出面的那一刻,就该放人,选择冰释前嫌。可惜,窦老二的眼界不够,在他的心里,竟是想要老燕国公给他一个下坡的梯子。 “兀那小子,你的祸事来了!” 徐顺可不是老燕国公,作为燕国公府的大管事,他的身份跟窦老二也不对等。但是,他出面来处理这个事情,倒也是说得过去。 窦老二如今是骑虎难下,他可以不要面子,但他既然把朝廷的律法拿了出来,就算是死撑,也得撑下去。 若不然,他这条小命,可真就到了尽头。 “放肆,本官乃是京都府巡检,你一介白身,竟敢威胁朝廷命官,你欲如何?” 窦晁异常兇狠地望向徐顺,“若非看在你上了年纪的份上,本官定要将你拿办!” “小兔崽子,拿办我?好啊,你来啊!” 徐顺听了窦晁的话,好悬没有把肺气炸。 他可是燕国公府的大管事,虽然无品无职,但便是京都府的知府,见了他,也得以礼相待。如今窦晁一个小小的京都府巡检,居然敢跟他这般说话! “老东西,本官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还上脸了啊!” 窦晁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觉得自己这趟过来,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偏偏他心里的邪火无处发泄。 徐顺这般的姿态,正好给了窦晁借题发挥的理由。 老燕国公他惹不起,燕国公府的一个老管事,他还惹不起吗? 脾气上来了的窦老二,顿时破口大骂。 但见窦老二唾液横飞,抬手指着徐顺,变着花样儿地开骂。 “这真的是窦老二?” 对面宅院里,窦靖和方跃都是有些傻眼,他们从不知道窦老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一张嘴。当初在清平镇上,方记私房菜馆里的小二都能说得窦老二哑口无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还真,真是言之有理啊!” 窦靖望着大变模样的窦老二,真正是开了眼界。 “世子爷,说不准窦老二只是破罐子破摔呢!” 方跃望了一会儿,就笑了。 当初在清平镇,窦老二可是不多见的秀才公,说话做事自然要文绉绉的,要注意斯文体面。但等他进了京城,做了鱼龙校尉,环境变了,心态肯定也变了。 而且,在这里,基本没人知道窦老二平时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新的开始啊! 窦靖想了想,倒是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竖子,竖子……” 街道上,徐顺被窦老二骂的脸色涨红,他抬手指着窦晁,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一个词儿。 窦老二却是不依不饶,至于尊老爱幼,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这俩词! “我跟你拼了!” 嘴上说不赢,徐顺干脆动了手,向着窦老二扑了过去。 第109章 挥刀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是人? 徐顺作为燕国公府的大管事,年纪一大把,平日里走到哪儿都被人敬着。今儿个居然被窦老二这般指着鼻子谩骂,真的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气怒交加的徐顺,根本就没有思考,直接选了最原始最解气的应对办法,打!
第104页 别看徐顺一把年纪,但出身燕国公府的他,可是老当益壮。 一记悲愤的的老拳,狠狠地砸在窦晁的脸上。 然后,一记断子绝孙脚跟上。 窦晁麻熘儿地躺在了地上,双手捂着两腿之间,叫声不成人声。 “小兔崽子,你爹娘没教你说人话吗?” “今儿个,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做人!” 徐顺并没有因为窦晁趴下就此停手,而是两步跟上去,抬脚就踢。 从徐顺暴起,到窦老二被打倒在地,整个过程就是眨个眼的功夫,等周围的众人回过神来,徐顺已经狠狠踢了倒在地上的窦老二十几脚。 …… “这老爷子,厉害啊!” 街对面的宅子里,方跃望着大展雄风的徐顺,“比起当年,还是一样的兇勐,佩服,佩服啊!” “方叔,说说!” 窦靖望着方跃,对正大施拳脚的徐顺也是很好奇。 瞧着这老爷子,年纪是真的不小啊,但这脾气,真爆! “说起来,顺大总管而是燕国公府里的传奇人物。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十二铁卫的一员呢!” “这么厉害?” 燕国公府十二铁卫,主要担当国公府杰出后辈子弟的护卫。 便是窦靖,对十二铁卫的了解,也是仅止于此。没有任何人提过十二铁卫最终的归宿,更没人告诉过他,十二铁卫是怎么选出来的。 说起来,他这个燕国公府的世子爷,很是有些名实不符。 毕竟,从初代燕国公开始,还没有哪个世子爷的身边居然没有十二铁卫守护。窦靖,算是开创了歷史先河。 “曾经做过十二铁卫,只是顺大管事这辈子微不足道的一段经歷。这位顺大管事,还是先皇身前的红人,曾经救过先皇的性命呢!” 方跃将他听到的关于徐顺的一些往事,全都告诉了窦靖。 至于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方跃也是无从判断的。但常言说得好,空穴来风,岂会无因?若没有这些事情,又怎么会传出那些流言蜚语? “方叔,如此说来,我要入主燕国公府,这位顺大管事,是不能小觑的一号人物啦!” “这个,不好说!” 方跃嘆了口气,道“国公爷派我回来时,特别叮嘱我要小心的人里,没有顺大管事!” “倒是国公府的二管事,国公爷让世子多加防备!” “二管事么?” 窦靖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即便是方跃不说,窦靖对燕国公府的二管事也是颇多忌惮。进京之后,他从多方渠道对燕国公府进行了了解。 但了解到最后,窦靖发现,关于国公府二管事的信息少得可怜。 国公府二管事徐达,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出身,本名徐大,是老燕国公给他改了名字。 窦靖了解到的信息显示,二管事是老燕国公的心腹。 嗯,所有的信息,归纳起来,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其余的多一个字都没有。徐达有什么喜好,平日里的日程安排,全都没有。 若不是窦靖特别问了,估计暗中查谈的人,会连徐达这个二管事的存在,都不在意。 这是何等的手段? 堂堂国公府的二管事,居然弄得跟隐形人一样,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引起窦靖的重视! …… 燕国公府的大门街道上,徐顺已经被人拉开。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窦晁被打得很惨。 之前徐顺的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如今鼻血还在流。而后,徐顺的一顿狠踢,竟把窦老二踢到吐血,这是受了内伤的症状。 “小兔崽子,敢跟你顺爷爷这么说话,找死!” 徐顺几乎把窦老二打残,兀自气势昂扬。而拉开徐顺的那些鱼龙卫,对此竟是见怪不惊,也丝毫没有要帮窦老二出头的意思。 “老东西,我杀了你!” 被扶起来的窦老二反手抽出京都府巡检司一名衙差的佩刀,不管不顾地就朝着徐顺砍了过去。 窦老二不过是一介书生,在鱼龙卫的时候,各种的胆小怕事。 没有人想到窦晁敢挥刀! 徐顺想不到! 鱼龙卫想不到! 就是窦靖和方跃,也是一点都没想到。 可事实上,窦老二真的拔了刀,并且向着徐顺挥了下去。 刀光凌厉,如同一道闪电。 刀锋从徐顺的额头滑下,斜着在徐顺的脸上划过。 千万别把老实人逼急了,懦弱胆小的人,一旦被逼到极限,他们会在瞬间变身傻大胆,一怒之下,便是皇帝都敢拉下马。 徐顺,死了! 燕国公府的大管事,在京城绝对是一号人物的徐顺,就这样死了,被暴怒疯狂的窦晁,一刀给削了半个脑袋下来。 “世子——” 街道对面的宅院里,方跃手里的酒杯跌落。 窦靖握在手里的酒杯被他生生捏碎了! “玩大了!” 窦靖望着徐顺慢慢倒下的尸体,看着那殷红的鲜血在青石板的路上慢慢淌过。 窦晁一刀砍了徐顺,模样可谓凶神恶煞。 旁边的鱼龙卫,还有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全都向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窦晁。 燕国公府的护卫们,则是一起打起了哆嗦。 他们这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人? 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徐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燕国公府的大管事。他的孙子,是燕国公府这一代十二铁卫之一。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顺对先皇是有救命之恩的。 便是如今的庆帝,见了徐顺,也会尊称一声“顺子叔”。当年,若不是徐顺,先皇已经死了,先皇若死,自然也就没有如今的庆帝。 窦老二一怒挥刀,看似只杀了一个老头儿,但其实呢,他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只是,窦老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老混蛋,到底是谁找死?” 一刀噼了徐顺,窦老二晃着手里的佩刀,兀自开骂。 亲们,无暇君开始两更了哦,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亲们看的喜欢,就多支持一下下吧! 第110章 攀扯 “老二,你丫疯了啊!” 好半天,终于有鱼龙卫回过神来,急吼吼地冲着窦老二吼出声来。 “闭嘴——” 原本在鱼龙卫战战兢兢的窦老二,这一刻却是爆了! 面对曾经各种小心侍候的同僚,窦老二挥着手里的佩刀,指向对方。 佩刀还在滴血,这让此刻的窦老二颇有些杀气腾腾。 “你……” 开口的鱼龙卫被窦老二的勇悍吓到了,不可自已地向后退了两步。而这一退,他的气势就更比不上窦老二。 “王八蛋,刚才老子被打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跟孙子一样,现在出来跟老子装大爷,来啊,来啊,看看谁怕谁?”
第105页 窦老二挥着染血的佩刀,各种的叫嚣。 …… “世子,怎么办?” 街道对面的宅子里,方跃正襟危坐。 窦老二居然会斩了徐顺,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窦靖嘆了口气,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窦老二,便是这样的猪队友。 “凉拌呗!” 窦靖在台阶上一坐,抓起瓜子,继续嗑。 “我的世子爷哎,那可是徐顺,顺大管事,陛下见了都要喊一声顺子叔,这次,真的是把天给捅破了啊!” 方跃瞪眼望着窦靖。 窦靖挠挠头,道“人死不能復生,只能让皇帝舅舅节哀了!” “……” 方跃直翻白眼,“世子爷,咱能正经点儿吗?” “方叔,我很正经啊!” 窦靖一本正经地望着方跃,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看,你看,我哪儿不正经啦?” “你哪儿都不正经!” 方跃瞪眼。 “方叔,镇定!” 窦靖呵呵一笑,道“不管是窦老二,还是那徐顺,本来都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打死打活,跟咱们有多大的关系?” 窦老二砍杀徐顺,的确是超出了窦靖的预料,但这又如何呢? 徐顺死都死了! 至于徐顺的孙子是十二铁卫之一,又能如何? 他,作为燕国公府的世子,身边可是没有一个十二铁卫的存在。所以,不管十二铁卫的名气多响亮,本事多么的高深,跟窦靖都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可,窦老二找上燕国公府,是因为世子你啊!” 方跃何尝不明白窦靖说的这些,但窦老二上门,却是因为窦靖去找了窦老二一趟。追本溯源,窦靖这个燕国公世子才是一切的祸根。 “我是去找了窦老二,但京中之人,有几人不知道本世子根本就没有住进燕国公府。” 窦靖笑得很自然,理由更是十分的充分。 方跃微微一怔,这一点,他竟给忘了! 说起来,窦晁之所以不知道窦靖没住进燕国公府,也是因为他心里有鬼。唯恐窦靖找他麻烦,所以,窦晁根本不敢打听窦靖的消息。 “世子爷,你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吧?” 方跃后知后觉地开口。 窦靖笑笑。 若不是知道这一点,他怎么会事先等在这里看热闹? 窦老二的为人,窦靖是很清楚的。曾经是亲人,窦靖打赌不计较,委曲求全,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窦老二的忽然发飙,是出乎了窦靖预料的。 …… “窦老二,你小子自己找死,别拉上我们!” “走了,走了!” “这次算是被害死了!” 街道上,鱼龙卫的一群人全都回过神来,然后集体开熘。 他们都是勛贵出身,即便是庶出,京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徐顺的背景身份,绝对是一个禁忌。 这是庆帝都要敬着的人物,居然就这样被一刀剁了! 这一刻,跟着窦晁前来燕国公府闹事的鱼龙卫都想去死一死。 他们动作迅速,来得快,去得更快。 徐顺被杀,他们得赶紧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讨个主意。看看到底是负荆请罪,还是直接去跪宫门。 徐顺的死,可是把天捅破了,这事儿没完。 “站住!” 窦晁看着鱼龙卫们开熘,当即一声暴喝。 “老子让你们走了吗?” “你们的胆子不小啊,燕国公府的护卫图谋不轨,督司让你们来办案,你们谁敢跑?” 不得不说,窦老二还真的是有几分急智。 若真的被这些鱼龙卫走了,这事儿就只能是他一个人担着。甚至于,鱼龙卫督司会直接舍了他,以此来平息各方面的怒火。 但窦老二一声吼,震住了要走的鱼龙卫们,这就将所有人给拉上了船。 再加上他刚才的一番话,把鱼龙卫督司也给拖下了水。 这番话,可不单单是鱼龙卫的人听到了,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们也听到了,被绑缚在旁的燕国公府的护卫们也都听到了! 那么,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鱼龙卫督司的命令,已经不重要。 这盘脏水,已经泼了下去。 “祖父——” 燕国公府的大门内,一道冷峻的身影急沖而出。 徐丁,徐顺的嫡孙,十二铁卫之一。 “杂碎,我要你死!” 徐丁看向手持染血佩刀的窦晁,厉喝一声。 “放肆!” 窦晁面对杀气腾腾的徐丁,倒是凛然不惧,“你想诛三族吗?” “诛你大爷!” 徐丁根本不为所动,抬手拔剑,身影一晃,一剑疾速,刺向窦老二的咽喉,这是要绝杀窦晁的节奏! 窦老二虽然一刀噼了徐顺,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介书生,哪儿懂什么武动? 面对徐丁气势汹汹的杀招,窦老二只能往后躲。 “上,上,杀了他!” 窦老二一边退后,一边狂喊。 鱼龙卫们虽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上前帮忙。倒是京都府的衙差们,迎上了徐丁,各持佩刀,杂乱无章地向着徐丁砍了下去。 京都府的衙差,并没有练过武,纯粹是力气大点儿,身材看起来壮实的庄稼把式。 徐丁一剑在手,招式精妙绝伦,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敌。 他手挽剑花,准确地命中京都府衙差的手腕,只伤人却不杀人! 暴怒出手的徐丁,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愤怒,至少,现在的他,理智犹存。否则,他不会把出招的力道把握得如此之好。 第111章 猫哭 窦靖跟方跃隔着门缝,看着徐丁大杀四方,砍瓜切菜一般将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打得一片哀鸿,都是长嘆一声。 虽然说京都府负责的只是京城的治安小事,但就巡检司衙差的战斗力,估计连那些市井泼皮们也干不赢。 “丢人啊!” 窦靖摇摇头,这就是大庆朝京都府衙差的水平,简直是烂泥煳不上墙。 “世子,或许,咱们可以运作一下!” 方跃望着窦靖,忽然有了点想法。 “什么?”窦靖微微皱眉,望向方跃。 “京都府巡检司可是关系着京城治安的,这样的衙门,却这般的不堪一击。你说,皇帝陛下会怎么想?” 纵然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盛名在外,但是一个徐乙就灭了大半个巡检司,这可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京都府的脸上,也是间接打了庆帝的脸。 “方叔,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入巡检司当差吧?” “自然不能是巡检司!”方跃微微笑,“巡检司衙门太小,还容不下燕国公世子这尊大佛,京都府,或者是皇城司倒是差不多!”
第106页 京都府管民事,皇城司掌官事。 这只是明面上的职能划分,在实际操作中,民事、官事总是纠缠在一起的。 “不错,有点儿意思!” 窦靖只是略微想了想,便认同了方跃的提议。 “好啦,外面的大戏也该落幕了,咱们就不瞧这个热闹啦!” 窦靖掰开最后一个瓜子,将香喷喷的瓜子仁丢进嘴里,起身向院子里走去。 …… 街道上,徐乙大杀四方,杀的京都府巡检司的衙差鬼哭狼嚎。 窦老二不断后退,被徐乙吓软了腿的他,想要赶紧跑远,却一次次地跌倒,根本跑不起来,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眼瞅着徐乙提剑杀到,窦老二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衙差。 “恶贼,害我祖父,要你偿命!” 徐乙杀到,提剑就朝着窦老二砍去。 “住手——” 关键时刻,一声冷厉的喝斥从街道一头传来。 京都府知府常荣赶到了现场。 不多时,内廷总管太监也带来了庆帝的旨意。 只是,内廷总管太监盛金忠来时,徐顺还没被窦晁一刀噼了! 等盛金忠看到徐顺的尸体躺在街上,饶是他这般老精的人物,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常大人,那徐顺公然袭击下官,意图不轨,下官是不得已才出手的!” 这个时候,窦晁也明白,自己摊上事了。 不就是一个燕国公府的管事么?居然能让内廷总管太监都慌了神,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给我闭嘴!” 常荣瞪眼,一脚踹出,将窦老二踹了一个大马趴。 “盛公公,此事,您怎么看?” 常荣望向盛金忠,他一早知道窦老二带了人来燕国公府找事。在知道同来的还有鱼龙卫后,常荣就选择了旁观,慢悠悠地赶过来。 可是,谁能想到,窦老二这个蠢货,居然干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事,咱家可作不得主,必须禀告了陛下!” 盛金忠毕恭毕敬地开口。 “那这里……” 常荣望向街道上的京都府巡检司受伤的衙差,还有被他踹倒在地的窦老二。至于被绑起来的燕国公府的护卫,这时候根本无关紧要。 “此人,暂且收押!” 盛金忠冷冷地望向窦老二,在他看来,窦老二死定了。 “那这一位呢?” 常荣却是望向徐乙,这可是个伤了巡检司大半衙差的凶人! “常大人问咱家做什么?京都府的知府是你,可不是咱家!” 盛金忠哼了两声,徐乙的身份,他不能确定,但这么厉害的人,猜也猜得出他的来歷。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可不是好惹的。 他虽然内廷总管太监,但这种事情能不掺和,还是不要掺和。尤其是皇帝的意思,根本无法预测。 常荣心里把窦老二给恨死了,但现在却是不得不处置徐乙。 “拿下!” 一声令下,随着常荣而来的京都府捕快立刻一拥而上,将徐乙围了起来。 只是,捕快们虽然围住了徐乙,却没有人上前。 “拿下!” 常荣只能二度下令。 捕快们这才不得不上前。 徐乙倒是配合,并没有拒捕。只是在捕快们拿出锁链的时候,徐乙眼睛一瞪,厉声道“我自会跟你们回去,这个,还是免了吧!” 捕快们望向常荣,常荣还能说啥,只能点点头。 拿办徐乙,只是不得已而为的举动。 这可是十二铁卫之一,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不好惹。 “咱家这就告辞了!” 盛金忠看一切基本尘埃落定,这才匆匆离去。 而在盛金忠离去后,燕国公府的大门开启,老燕国公在两名老僕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到了徐顺的尸体前。 “顺子啊,是我害了你啊!” 说着话,老燕国公直直地跪在了徐顺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 接到对面的宅子里,方跃瞅见这一幕,只觉无比的噁心。 在某些人的眼里,老燕国公这一跪,堪称仁至义尽。但在方跃看来,这一跪可是典型的猫哭耗子。 若不是老燕国公把一切丢给徐顺处置,徐顺又怎么会死? 不过,不管如何,老燕国公用他的一跪,把他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 皇宫,御书房。 盛金忠见到庆帝,话还没说,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你这老狗,又做什么?” 庆帝瞪向盛金忠,对盛金忠的这一手,他可是见多了! “陛下,燕国公府的顺大管事去了!” “嗯?什么?” 庆帝眉头一皱,“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顺大管事跟巡检司的窦晁发生了冲突,被那窦晁一刀噼头,当场就去了!” “这,怎么可能?” 庆帝再也坐不住。 他霍然起身,几步就到了盛金忠的面前,“你跟朕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国公府的人呢?都死了不成?” “回陛下,燕国公府的护卫全都被人给绑了!” 盛金忠可不敢添油加醋,他只能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个清楚明白。 亲们,无暇君这几天还是很给力的啊,求推荐票啊,打赏要小钱钱,咱不强求,但这个推荐票票是免费的啊,大家多给几张推荐票票啊! 第112章 帝怒 “好,好胆!” 庆帝闻听盛金忠叙说经过,气到浑身发抖。 徐顺,曾救先帝性命,庆帝作为先帝之子,对徐顺一向是恩宠非凡。但凡是逢年过节,各种的赏赐,规格不低于当朝国公。 京城之内,公门之中,谁人不知徐顺的身份地位? 即便不知,也会有所听闻。 在庆帝看来,窦老二砍杀徐顺,便是欺君。 欺君当诛! 他的确是对老燕国公诸多不满,亲妹妹自挖双眼,庆帝找不到人来宣洩怒火,他不可能真的对太后做什么,老燕国公就成了庆帝宣洩怒火的目标。 夺爵虽重,却还不够让庆帝完全释怀。 所以,当窦晁带人去燕国公府搅闹,庆帝是放任的。 “传朕旨意,老燕国公罔顾皇恩,流三千里,不得赎买!” “遵旨!” 盛金忠跪在地上,见庆帝暴怒,本以为他要惩治窦老二。可是等庆帝开口,居然将矛头对准了老燕国公! 这神转折,几乎让盛金忠傻掉。 也就是他在内廷混了几十年,各种歷练出来,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才没有失态,没闹出什么洋相。 不过,盛金忠却感觉,这一道旨意传下去,朝堂必然大乱。 这事儿,从头至尾,老燕国公都是受害者。
第107页 盛金忠匆匆回宫,又匆匆出宫,去往燕国公府宣皇帝的旨意。 大庆朝的律法有规定,流刑之人,可以金银赎买。三千里的流刑,只需三万两白银,便可免罪。 这点金银,对燕国公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但庆帝追加的那一句,不得赎买,就断了老燕国公免罪的路。 盛金忠出宫,赶到燕国公府,将皇帝的旨意传下。 “盛公公,旨意何在?” 老燕国公跪地接旨,听完了盛金忠的话,却是缓缓开口。 盛金忠苦涩一笑,道“老国公,陛下这是口谕!” “既无圣旨,请恕老夫不能奉召!” 老燕国公起身,望向盛金忠,决然道“还请盛公公回宫,请陛下写一道旨意吧!” “老国公,您,唉,这是何苦呢?” 盛金忠摇摇头,出了燕国公府,迴转皇宫。 大庆朝的处置朝臣的圣旨,可不是写下来,加盖玺印就成的。 真正的圣旨,需要皇帝口述,御书房秉笔学士润色誊写,经阁臣审议,通过之后,在阁部存档,旨意再加上皇帝的玺印,才算是正式的圣旨。 当然,有些旨意,皇帝是可以一言而决的。 比如之前燕国公爵位的更迭,册封窦靖为燕国公世子,田娇为世子夫人的旨意,你是帝王施恩,不需要阁部的审议。 再者,像传位诏书之类的,也不需要阁部审议。 大庆朝的各种制度,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完善的。虽然是君王至上,但阁部的阁臣们,却可以在很大程度限制帝王的君权。 正是因为这一政策,大庆朝才能歷经数百年传承而依旧兴盛。 庆帝所以能胡闹任性,也是因为阁臣们会把朝廷大事处理的妥妥噹噹的。 大庆朝的皇帝,根本不需要日理万机。大部分的国事,自有阁臣决断,而下面的六部臣工,也是各司其职。 老燕国公为大庆朝立下汗马功劳,庆帝要判他一个流三千里,就凭一个罔顾皇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阁部的阁臣们断然不会同意庆帝这般胡闹。 盛金忠回宫,跟庆帝讲了老燕国公的应对。 庆帝就气得砸了东西,将盛金忠轰出了御书房。 这样的一道旨意,便是庆帝也知道阁部的阁臣们绝不会同意。 不过,他还是在赶走了盛金忠后,让御书房的秉笔学士写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送去阁部。 “老混蛋,你以为朕真就奈何你不得吗?” 庆帝嘴角轻扬。 他可不是真的要把老燕国公流三千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释放一个讯号,一个老燕国公已经彻底失了圣眷的信号。 阁部果然将旨意打了回来,但庆帝拟旨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 “舅舅,还真是任性啊!” 收到消息的窦靖,也是哭笑不得。 田娇则笑出声来,道“陛下这是故意的吧!” “必须是啊!” 窦靖自然能猜到庆帝为什么这么做。 事实上,京中但凡是有些头脸的人,都能猜到庆帝此举的用意。 …… 皇后的寝宫中,太子毕恭毕敬地前来给皇后请安。 “母后,父皇为何如此不待见徐老公爷?” 太子是真的搞不懂,老燕国公明明是国之栋樑,怎么他的父皇,这么煳涂任性? 皇后微微笑,道“你父皇是君,是天,只是,有些事情,他终究是人啊。是人,都有脾气的!” 作为庆帝的枕边人,皇后对庆帝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虽然不知道庆帝为何迁怒老燕国公,但她猜得出来,这纯粹就是庆帝在泄私愤。 “母后,您该劝劝父皇!” “太子!” 皇后面色一寒,“你是储君,更该牢记,后宫不得干政!” “儿臣知错,母后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太子连忙跟皇后请罪。 皇后嘆息一声,道“太子,即使将来你登上帝位,也要牢记,后宫不得干政,即便是母后,也是不行的!” “儿臣谨记!” 太子恭声回应。 “你去吧,心中若有疑问,自可去找你的父皇问问。你们不单单是君臣,也是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但父子终究是父子!” “谢母后教导,儿臣这就去!” 太子辞了皇后,这才朝着御书房而去。 皇后望着离去的太子的背影,幽幽一嘆。 这是她的儿子,大庆朝的储君,什么时候这孩子才能真正地有自己的主张呢? 谢玉婉是皇后,也尽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教导之责。太子各方面都很出色,只是在很多时候,太子的决断,都是略有不足。 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娇娥!” “奴婢在!” “你去东宫,请太子妃来一趟,让她把本宫的乖孙带上!” “遵旨!” 得了皇后懿旨的宫女,匆匆出了皇后寝宫,直奔太子东宫。 第113章 拜访 燕国公府对面的宅子里。 田娇正微笑着给窦靖整理外衫,四目相对,脸上都有着淡淡的小甜蜜。 庆帝用一道被阁部驳回的旨意,向世人宣告了他对老燕国公的厌弃。但在随后,庆帝就用第二道旨意,正式的旨意,将京都府的知府常荣给下了大狱。 京都府治下巡检司,近百衙差,竟然被燕国公府一人给打得溃不成军。 追究责任之下,作为知府的常荣,第一个被牵连。 说起来,常荣很冤枉。 但他真的冤枉吗? 在其位,谋其职。常荣没能做到自己该做的,自然是难辞其咎。 …… 窦靖此时,则是要进宫求见庆帝,请罪。 在徐顺被窦老二一怒砍杀后,方跃就跟窦靖定下了未来的目标。但这请罪之举,却是田娇的建议。 至于原因,田娇说的很明白。 示人以公! 窦老二找上燕国公府闹事,根源在于窦靖去找过窦老二。 这一点,根本瞒不过任何人。 既如此,与其等着被庆帝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消息,倒不如自己上门去认错请罪,化被动为主动。 “媳妇儿,你说,我真的不会被打板子吗?” 窦靖穿戴好,还是有些小忐忑的。毕竟,他这次所为,竟牵连了徐顺这样的大人物,纵然庆帝是他亲舅舅,也难免会发火的。 “相公怕挨板子吗?” “当然不怕!”窦靖嘿嘿笑,“我不怕挨板子,但是怕你担心啊!” “相公放心去吧,就算挨了板子,我也能治!” “……” 窦靖直接无语,这根本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主旨好不好? “世子爷,咱们该出发了!”
第108页 门外,董护卫的声音传了进来。 窦靖伸手,拉起田娇的手,微微用力,将田娇拉近怀里,用力抱了抱,復又在田娇的额头轻吻一下,这才转身走人。 田娇一直送了窦靖出门,看着窦靖和方跃、董护卫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冲着戴嬷嬷和明霜勾了勾手指,道“走吧,我们也出门!” “夫人,咱们去哪儿啊?” 陡然听田娇说要出门,戴嬷嬷和明霜都是微微愣神,她们之前可是一点没听田娇说起呢! 田娇微微笑,道“京都府知府常大人被下狱,他的府上这会儿应该挺乱的,咱们啊,去走一趟吧!” 别看庆帝下旨把常荣下狱,但常荣此人的仕途,绝不会到此终止。 常言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的常府,正需要人雪中送炭。 两世为人的田娇,虽然前世只是寻常妇人,知道的不多。但在京城生活了数年的她,却是知道常荣此人的。 京都府知府常荣,在京都府任职四年,政绩卓然。在田娇被配冥婚的时候,常荣已经入阁。 田娇重生归来,虽然改变了不少人的人生轨迹,但一个人的才干,却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出现太大的偏差。 常荣纵然是遭此一劫,但来日在官场上的成就,也是绝对不容小觑。 甚至,田娇感觉,庆帝这次对常荣出手,纯粹是为了转移民众的视线,分散百姓对此次事件的注意力。 若是田娇的猜测没错,常荣出狱后,依旧会继续在京都府任职,嗯,戴罪立功。 …… 常府,位于玉狮子胡同。 这一条玉狮子胡同,住着的皆是三品以上的京中大员。 京都府知府,号称天下第一知府。 常荣,虽然只是四品之位,但因这京都府知府之身,他在玉狮子胡同定居,倒也是情理之中。 知府,虽为外官,但这京都府的知府,还真不好说是外官。 朝会之时,常荣是必须列席的。 因常荣下狱,常府大门紧闭,门房更是谨守门户。 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有不少的人出现在常府门外,指指点点。 玉狮子胡同,就那么多宅院,一个萝蔔一个坑。 朝中大臣们,不少都是挖空了心思想要往这里钻。而今看到常荣有落难的可能,不少的人都盯上了常荣的宅子。 这事儿看着十分的不近人情,但这就是官场现形。你在位时,人人都捧着你,一旦你落了难,伸手拉你一把的人几乎没有。多数人都会像髯狗一样,疯狂地冲上来,恨不能直接将你生吞活剥了。 “夫人,门关着呢!” 马车到了常府门外,赶车的明霜小声开口。 田娇笑了笑,道“拿着我的帖子,去敲门吧!” 燕国公世子夫人亲自到访,常荣的夫人不可能不见。 常荣是在京都府大堂直接被鱼龙卫带走的,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常荣的夫人,绝对还蒙在鼓里。 明霜拿了田娇的名帖,跳下马车,直奔常府大门,抓着门上的铁环,将门拍响。 大门上的一处小窗被打开,门房露出严肃的一张脸。 “烦请通禀一声,燕国公世子夫人前来拜会知府夫人!” 明霜将田娇的名帖从小窗口递了进去。 门房接了名帖,打开瞅了两眼,便将名帖交给旁边候着的一个嬷嬷。 “姑娘请稍等片刻,这就去通禀我家夫人!” 小窗户又被关上。 没过多一会儿,常府的大门开启,一名雍容庄重的贵妇人出现在明霜的面前。 “这位姑娘,不知世子夫人何在?” “常夫人,冒昧来访,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在常府大门打开的时候,田娇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夫人,这就是我家世子夫人!” 明霜赶紧给常荣夫人介绍。 常荣夫人骆氏见状,忙应了下来,朝田娇走去。 “常骆氏,见过世子夫人!” “常夫人不必多礼!” 田娇微微笑着,扶住了要行礼的骆氏,“冒昧前来,常夫人勿怪!” “世子夫人说笑了!” 如今的常府,正是风雨飘摇之时,曾经交好的几家府邸,也都是严守门户,那架势,唯恐被他们府上给牵连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哪儿还有人敢上常府的门? “世子夫人,里面请!” 骆氏在前面引路,引着田娇进了常府大门。 而随着田娇进入常府,燕国公世子夫人拜会常夫人骆氏的消息,顿时如风一般散开。 第114章 请罪 皇宫,御书房。 庆帝手里拿着一本雕版的古籍正在装模作样地看着,只是,他老人家足足一刻钟,眼神都不带变一个。 庆帝在发傻! 而在旁边,阁部的一群阁臣正在唾液狂喷。 阁臣们争论的内容,赫然是要如何处置京都府知府常荣,以及徐乙杀伤京都府巡检司衙差的事情。 至于窦晁砍杀徐顺的事情,没人提。 徐顺,在大庆朝,就是个不能碰触的禁忌存在。 他出身燕国公府,按照他的功绩,即便是封爵都不为过。可徐顺却始终窝在燕国公府,做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大管事。 “陛下,燕国公世子请求觐见!” 在阁臣们争得面红耳赤时,盛金忠敲门而入,直达庆帝的身前,跪地发声。 “啊,什么?” 恍惚间听到盛金忠说话,庆帝愕然回应,手里的雕版古籍很不幸地掉到了地上。 “燕国公世子请求觐见!” 盛金忠只能第二次禀告。 庆帝闻言,当即起身,道“嗯,好,朕去看看,诸位爱卿慢慢议着!” 然后,在一众阁臣的目瞪口呆之下,庆帝龙行虎步出了御书房,眨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盛金忠紧紧追在庆帝身后,时不时地还得小跑两步。 阁臣们愣了一会儿,然后重又开始了对喷。 你有你的考量,我有我的想法,真箇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京都府知府,号称天下第一知府,在这个天子脚下当知府,想要出政绩不容易,但要出岔子,简直是太容易了! 在常荣之前,京都府的知府几乎是半年一换。而常荣做了京都府知府,到如今已经两年多,这就是才干,是人才! …… 庆帝出了御书房,很快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窦靖。 “赶紧走,跟上,少废话!” 庆帝看到窦靖,不等窦靖上前见礼,已经招唿他跑路。 窦靖直眨眼,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想到庆帝一贯的不靠谱,窦靖也就不再多想。 庆帝带着窦靖一路走,直奔皇宫御花园。 “给皇帝舅舅请安了!” “少来这套,说吧,又出什么么蛾子?”
第109页 庆帝瞪眼,他正心烦着呢。虽然窦靖的出现,让他暂时摆脱了阁臣们的语言轰炸。但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窦靖当即跪在地上,丁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他这次进宫,可是来请罪的。既然是请罪,态度一定要端正。 “怎么了?不是说免了这些吗?” 庆帝看到窦靖一本正经地跪在那里,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惹祸了?朕可告诉你,这次,朕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皇帝舅舅,那个,这事儿,咋说呢?” 窦靖挠挠头,就把自己开了个百货铺子,收到一封敲诈信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我就找到了窦老二的家里,但他人不在,我就留了话给他!” “您知道,我虽然是世子,但一直没住在燕国公府,这事儿,京里的人也基本都知道。谁知道这窦老二居然跑去了燕国公府!” “顺大管事出了这等意外,外甥难辞其咎!” 窦靖断断续续地开口,将事情讲了个清楚明白。 “皇帝舅舅,我是来跟您请罪的,都是我考虑不周,这才引出了这些麻烦!” …… 庆帝听窦靖说完全部经过,整个人都有些风中凌乱。 这一场震动京城,让阁臣们不顾形象争吵的大乱子,起因竟是这样。 “混小子!” “朕,朕,真早晚要被你气死!” 庆帝抬手指着窦靖,身体都在发抖。 窦靖苦笑,也不辩解。 这种事情,他其实才是冤枉的。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因为窦老二被欺负的太狠了。或者说,当时的窦老二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能一怒杀人! “舅舅,外甥愿意戴罪立功!” 窦靖见庆帝半晌不言语,当即抬头,沉声开口。 “戴罪立功?你怎么个立功法?” 庆帝瞪眼。 “舅舅,京都府巡检司可是关系着皇城治安的。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丢人了!这丢的可不单单是京都府的脸,更是丢了舅舅您的脸!” “不用你再提醒朕!” 若不是觉得丢了脸,庆帝又怎么会把常荣给下了大狱? “舅舅,圣人说,知耻而后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不怕丢人,丢了人,咱们把这丢了的脸面,重新捡回来就是!” 窦靖自顾开口。 “京都府需要好好整饬一番,外甥不才,愿意到京都府办差!” “你?能做啥?” 庆帝眯眼瞅着窦靖,“哦,对了,忘了你可是中了举人的。不过,京都府的知府,乃是正四品的差事,最差也得进士出身才行!” “皇帝舅舅,你不会忘了吧?您之前可是赐了我同进士出身!” “朕……” 庆帝瞪向窦靖,“你这小子,敢情是在这里等着朕呢!” “皇帝舅舅,其实吧,外甥也不是想要做京都府的知府!” 窦靖紧跟着开口,“京都府的常知府做的已经很好,做这个天下第一知府,外甥可是比不了的。您知道,我就是一武夫的。您不如也让常大人戴罪立功,我们两个戴罪之人联手,保准把京都府给您治理的妥妥噹噹!” “不敢说路不拾遗,但至少,不会再有人没事儿就给您添乱!” 京城,聚集了大庆朝全部的勛贵王爵,数百年的时间繁衍下来,这京中的贵人子弟太多了。若是遇到那成器的,自然好说,但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的纨绔。 纨绔们背靠大树,没事儿都能惹出点事儿。 京都府得不断地处理这些麻烦,而这些麻烦若是闹大了,就得惊动庆帝。 “当真?!” 庆帝听了窦靖的话,两眼放光。 “外甥什么时候骗过皇帝舅舅?” 窦靖抬手在胸口拍拍,“您要是不信,我给您立军令状!” “盛金忠!” 庆帝立刻把盛金忠喊到了近前,“去,准备笔墨纸砚,让这小子给朕把军令状立了!” “真写啊?” 窦靖瞪眼,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啊! 第115章 开局 “你以为呢?” 庆帝哼哼冷笑,那表情,活脱脱是在说,小样儿,跟朕斗? 窦靖挠挠头,只能硬着头皮去立军令状。 “臭小子,记住你立下的军令状!” 等窦靖写完军令状,这一张纸就被庆帝收了起来。 “舅舅,我要是没做好,会咋样啊?” “这个问题,你跟阁臣们说去!” 庆帝收了窦靖的军令状,神清气爽地走了,直接将窦靖给丢在了一边。 有了窦靖的这一纸军令状,让庆帝各种烦躁的阁臣们就可以歇歇了。解决问题的法子已经有了,剩下的,嗯,要还有什么问题,阁臣们就找他的好外甥吧! “世子爷,咱家送您出宫吧!” “啊,好,谢了啊!” 窦靖瞧着庆帝离去的身影,觉得这不靠谱的舅舅走路都是飘着的,分明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刚才见面时,他明明感觉皇帝心情不爽来着。 “盛公公,能否指点一二?” 窦靖望向盛金忠,作为皇帝身边的内廷大总管,盛金忠绝对是个消息灵通之人。 “世子爷,您来时,阁臣们正在御书房大吵不休呢,您的这张军令状,可是帮了陛下大忙。” 话不用多说,点到即可。 “多谢盛公公指点,小小心意,您可千万别拒绝!” 窦靖从袖笼里取出一张叠好的银票,顺势放进了盛金忠的手中。 “世子爷,这怎么使得?” “盛公公千万别嫌少,日后,自有厚报!” 窦靖虽然跟庆帝面前,各种的亲情牌打着。但他其实一直都清楚,庆帝可不单单是他的舅舅,他更是帝王。 无论庆帝怎么不靠谱,怎么胡闹,都改变不了他是帝王的事实。 帝王之语,金口玉言。 帝王之尊,天之子。 伴君,如伴虎。 从来帝王为了帝位,为了手中至高无上的君权,兄弟相杀,父子相残,不计其数。 窦靖,不过是庆帝的外甥。 到了需要的时候,窦靖一点不怀疑庆帝会舍了他。 他的父母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虽然都说很好,只是跟太后闹了别扭。但窦靖又不是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别扭,能让他们的父母远离京城,连丁点消息也不透露? 此事,他早晚是要探个真相出来的。 来到京城,听从父母之言,避居城外,只是窦靖的藏拙手段。他很清楚,他在京城,毫无根基可言,他必须小心谨慎。 任何事情,不做则已,一旦发动,便必须保证一击而中。
第110页 交好盛金忠,只是窦靖查探真相的第一步,他得用润物细无声的手段,一点点将自己的影响力,渗入宫里。 当初在慈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庆帝处置了慈仁宫的宫女和太监,但窦靖还真不信,就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下。 …… 玉狮子胡同,常府的小花园里。 田娇正跟常夫人骆氏对面饮茶。 此刻,已然入秋,花园里的花基本都谢了,不过偶尔还能看到粉蝶飞过。 “不知世子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骆氏面上淡定,神色从容。只是从她一会儿的时间喝了几次茶水,田娇能感觉得出来,骆氏很紧张,很忐忑。 “并无特别的事情,只是来看看夫人!” 自打学了田七公的医学手札,田娇看人看事,已经高明了许多。一如田七公的手札所记载,人的眼神、唿吸,轻微的一举一动,都是跟心中所想相关连的。 待人接物,得先会看人,看人的内心。 骆氏苦涩一笑,道“还请世子夫人直言吧,先前国公府顺大管事的意外,我家老爷绝无参与的可能……” “常夫人言重,常大人的官声,我家世子爷都是赞赏的!” 田娇轻笑,“夫人真的无需多心。我来,只是让夫人安心。国公府不会将这些算到常大人身上,常大人,或许很快就能归家!” “真的?!” 骆氏闻言,激动的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在常荣被鱼龙卫拿下大狱后,虽然这才半日时间,但骆氏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周围人的变化。 早在之前,她接了几张帖子,邀她参加乞巧节府里的灯会。 可今儿个,那送了帖子来的几家府上,纷纷派了人来,说是因为顺大管事的意外,她们府上的灯会就不办了! 乞巧灯会,本就不是如元宵一般的盛大,多数是各家府里,自己弄个小灯会,邀请些相熟的妇人,带着自家的女孩儿前来热闹一番。 这种事情,除非是遇到了国丧或者自家长辈有事,才会不办。 徐顺虽然身份不一般,但他终究是一介白身。就算是皇帝念他功劳,也不可能下旨做什么哀思之举。 “我若是骗夫人,有什么好处吗?” 田娇微微笑着,“妇人尽管安心,我呢,这就回了!” 前来常府,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田娇来,只是一个信号。 她来安抚骆氏,这是雪中送炭。 但不明真相的人要怎么解读?却不是田娇能左右的。 或许,那些势利之人甚至会认为,这是燕国公世子夫人上门发难。若常荣晚些天出来,这骆氏要承受的压力,又会多几分。 不过,这已经不是田娇能预料的,骆氏本不是没见识的女子,若连这点小风波都不能承受,田娇又能如何呢? …… 骆氏恭敬地送了田娇出府,一直看着田娇的马车转出玉狮子胡同口,她才慢慢迴转常府。 “夫人,这大门还关着吗?” 门房望向骆氏,小声开口询问。 “为什么不关?” 危难之时才能见真情,这个道理,骆氏也懂。 常府的大门又一次关上,门口变得静悄悄。 …… “夫人,咱们直接回家吗?” 马车离开玉狮子胡同,明霜这才开口询问。 “不回家,去南北巷!” 田娇略一沉思,缓缓开口。 窦晁砍杀了徐顺,被下了大狱。此刻南北巷窦晁家里,小桃红怕是已经乱了心神吧。当初,田娇跟窦靖建议,引小桃红给窦老二解围,使得小桃红跟窦老二纠缠在一起,她也算是惹下了一段因果。 这世间事情,有因就有果。 重生归来的的田娇,对这因果之说,很信。 第116章 承诺 南北巷,住的是京城颇有头脸的小吏。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窦晁,以鱼龙校尉的出身,入京都府巡检司,在南北巷置下一套宅子,若无几分本事,还真做不到这点。 毕竟他只是个外来户。 而今,窦晁砍杀徐顺,消息一经传开,立时引发轰动。 小桃红虽然是从清平镇小地方进京,但姿色不俗,私馆出身的她,很懂得撩男人的手段,即便是不常出门,但偶尔在外露一面,却足够引起不知道多少男人的遐想。 窦老二能迅速在小吏中结下诸多人脉,这其中,小桃红也是个重要影响因素。 这些个小吏,明面上都是兄弟相称,但背地里,捅刀子下绊子的事情可没少干。而像惦记上所谓“兄弟”媳妇儿的事情,更是不少。 而小桃红之于窦老二,甚至都不是媳妇儿,只是个妾。 打小桃红主意的人,着实不少。 窦老二也清楚,但他很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更明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一直用小桃红吊着某些人,从而借风使力,如鱼得水。 可如今,窦晁砍杀徐顺,对消息灵通的小吏们而言,窦晁这是死定了! “兄弟你放心去,汝妻子,吾养之!” 某些自觉仗义的小吏,去牢里探过窦老二后,很大义凛然地开口。 窦老二缩在角落,跟木头人一样。 若他真的被砍了头,小桃红那女人,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他瞧不上小桃红,但又捨不得小桃红。 窦老二对小桃红的感情,古怪到他自己都不懂。 所以面对小桃红的时候,窦老二是个两面人。 …… “桃红妹子,那窦老二可是死定了人,你又不是他的正牌夫人,这会儿,还拧什么劲儿呢?难得曹爷有这份心思,你可不能不识好歹!” 窦老二的宅子里,一个额上贴着一方膏药的中年妇人正跟小桃红苦口婆心。 “不是做姐姐的说你,这人啊,得识时务!” 中年妇人见小桃红没反应,可是有些心急。 她这次匆匆找上门来,不是没缘由的。只要能做成了这桩买卖,就有五百两银子的进帐。 中年夫人崔氏,是这南北巷的常客,做的就是拉皮条的买卖。 当然,说得好听点儿,她是媒婆。 不过崔氏干的这些事儿,却不是正经媒婆干的。 南北巷的当家女人们,对这崔氏是又恨又怕,偏偏惹不起。 小桃红露出一个艰难的笑脸,道“崔姐姐,这事儿还没有定论,须得等陛下裁决呢。你就不怕万一我家老爷没事儿吗?” “哈哈,桃红妹子,要不怎么说你是妇道人家?” 崔氏哼笑两声,道“那燕国公府的顺大管事,可是救过先帝,对当今圣上都有大恩之人。窦老二砍杀了顺大管事,陛下震怒,连顺天府知府常大人都给牵连了呢,你还想着他能没事儿?” “这可不一定!”
第111页 若是换了别的人,小桃红或许早就听了崔氏的话,另寻恩客。 但是,窦老二不是一般的人啊。 当初窦老二被传科举舞弊,也是下了大狱。可结果他不但没事儿,反而一步登天,不但有了举人的功名,更是入了鱼龙卫。 如今这事儿,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小桃红可不敢去揣测什么。 “桃红妹子,姐姐也是怜惜你,只是,这个人的际遇啊,还是得自己把握!” 崔氏起身,“既然妹子还有念想,那姐姐也不做这个恶人,这就告辞了!” “我送送崔姐姐!” 小桃红可是不敢得罪崔氏的。 若窦老二真的垮了,她要么离开京城,要么还得靠着这崔氏。有些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 小桃红亲自送了崔氏出门。 而在两人走到门外的时候,明霜正好赶着马车到了门外。 “崔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 看到明霜驾着马车停下,小桃红立刻明白,这是田娇到了! 虽然不知道田娇为什么过来,但这可是世子夫人。虽然她们也算是老乡旧识,但身份有别,且是天差地远的那种。 小桃红顾不得崔氏,径直往马车前而来。 “拜见世子夫人!” 在田娇出现的那一刻,小桃红直接行了大礼。 崔氏站在一边,原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但在听到小桃红说的话后,崔氏两腿发软。 世子夫人?! 哪家的世子夫人? 不管是哪家的世子夫人,都不是她能招惹的。在这南北巷,崔氏算是一号人物,但在这京城之中,崔氏完全不起眼。 她连直接走人的胆儿都没有,在小桃红跪下的时候,也跟着跪了。 “免了!” 田娇望了明霜一眼,明霜会意,上前把小桃红给拉了起来。 “我来,只是跟你说两句话!” “您讲!” 小桃红哪儿敢说不? 她也是个玲珑心思的女人,但对于田娇的来意,她是真的捉摸不透。 先头时候,窦靖和田娇来了一趟,结果窦老二就惹下了滔天的祸事。如今呢,田娇又来,又会是为什么呢? “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发人来找我,我会帮你一次!” “啊?!” 小桃红愣神,不懂田娇为什么要这么说。 田娇自然不会解释太多。 当初在清平镇的事情,小桃红并不知道方记私房菜馆的背后是她跟窦靖。而这些事情,已经过去。田娇记得就好。至于小桃红,煳涂点儿也好。 田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窦老二的宅院门外,剩下两个愣神发傻的人。 等两人慢慢回过神,崔氏也不急着走了,而是又凑到了小桃红的身边,想要探一探小桃红怎么会认识一位世子夫人? “崔姐姐,我现在有点乱,就不招唿你啦!” 小桃红这次却没有怎么搭理崔氏,她得好好消化一下这消息。 崔氏也不敢给小桃红甩脸,只能黯然走人,暗地里却开始发动人手,去打探这背后的故事。若不弄个清楚,她心不安呢! “夫人,就传个话,您吩咐明霜来做不就成了,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 马车厢里,戴嬷嬷很不解。 田娇笑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欠人的债,总是要还的。 而且,窦老二这次还真的未必会玩完,小桃红这步偶然为之的棋子,或许还有用呢! 第117章 沈大 马车离开南北巷,慢慢向着燕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当然,田娇并非迴转燕国公府,窦靖尚未正式认祖归宗,还未入住燕国公府呢。他们现在的住所,就在燕国公府对面。 可惜,燕国公府的人并不知道。 若不然,这事儿早就闹开了! 明霜驾车的技巧很娴熟,这一路赶着车,四平八稳。 但马车在离开南北巷后,向东走了不到一刻钟,马车忽然勐地停下。坐在车里的田娇险些从车厢里飞出去,幸好戴嬷嬷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明霜,出什么事情了?” 稳住身形,田娇飞快掀开马车的门帘。 “夫人,出了点事故,有个叫花子,忽然冲过来,我,我去看看!” 明霜的声音在发抖,她本来赶车走得很稳,速度也不快。但这旁边的巷子里忽然窜出一个叫花子,吓得明霜勐地勒住缰绳,但那冲出来的叫花子,还是被马给撞上了。 这会儿,人已经躺在前面的墙边,一动不动。 “去看看吧,应该不会有事儿!” 马车的速度不快,这样的速度,就算是撞到了人,也绝不可能撞出大毛病。 然而,明霜去看了看那倒在墙边的叫花子后,面色就一片惨白,飞快跑回到田娇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夫人,那个人,好像是当初那沈家大爷!” “沈珅?!” 听到明霜的话,田娇也是变了脸色。 若这叫花子真的是沈家老大沈珅,那么,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当初在双源镇,一伙刺客突袭千金堂。沈珅消失不见,而田娇他们则藉机离开双源镇,去了镇海城。结果因此巧遇了窦靖。 当时的窦靖,就是做了叫花子。 “夫人,怎么办啊?” 明霜的手都在抖,沈珅啊,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 “把人带上车,先回去!” 田娇略一沉吟,断然做出决断。且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沈珅,既然遇到了,那就要管一管。或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穫。 事实上,田娇也是挺好奇的,当初在双源镇千金堂,沈珅究竟遭遇了什么。 很快,明霜就把疑似沈珅的叫花子给搬上了马车。 田娇只能跟戴嬷嬷一起步行,跟着马车,慢慢走回去。 待到田娇回到家中,窦靖刚巧回来。 “媳妇儿,你这是咋了?” 窦靖一眼看到田娇跟着马车走回来,就皱紧了眉头。 “先别问,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田娇旋即让窦靖将车厢里还在昏睡的疑似沈珅的叫花子抱了出来。 “媳妇儿,这是谁啊?瞧着,有些面熟啊!” “可能是沈家的大少爷,沈珅!” 田娇轻声开口,“我们先进去,等他醒了,就知道了!” 窦靖微微皱眉,沈家大少爷,太后的娘家人。他一直怀疑,自己受到的种种不平对待,太后可能牵扯其中。 只是,这些怀疑,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 从血脉上来讲,太后是他的外祖母,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太后根本没有理由这般对他,但窦靖始终觉得,太后牵扯了其中。 “媳妇儿,这人是怎么回事?” 把疑似沈珅的叫花子送入房间,窦靖就在旁边站着,看田娇给对方诊脉。
第112页 “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会醒来!” 田娇让明霜取了银针,给这人扎了一针。 一针下去,对方很快醒了过来。 “田姑娘?!” 醒来的这人看到田娇,面上露出几分的惊讶,显然,他是真的没料到居然会又被田娇给救了。 而随着他的开口,他的身份也就没了疑问。 这人,的确是沈家大少爷,沈珅。 “沈大少爷,可以说说,你在玩什么把戏吗?” 堂堂沈家大少爷,没有缺胳膊少腿,却一副叫花子的模样,在京城的街头乞讨度日。田娇是真的不明白,沈珅这样的举动,竟是在干什么? “这个,请恕在下不能说!” 沈珅有些歉疚地望了田娇一眼。 “媳妇儿,你先去歇会儿,我跟这位沈大少爷聊聊!” 窦靖见沈珅只顾着跟田娇说话,居然连他这个站在旁边的大活人都没见到,就有些不开心了。这是他媳妇儿,沈珅这般专注地看着自己媳妇儿,窦靖可是不能忍的。 “好!” 田娇笑笑,起身告辞。 沈珅一直目送田娇离去,这才望向窦靖。 “靖世子真是好福气!” 这一番话,看似恭维,实则酸气十足。 沈珅是真的对窦靖羡慕嫉妒恨的,他跟田娇的接触不多,但田娇却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田娇,早在之前那次受伤时,他就死定了! 而这次,又是田娇救了他。 不经意间,他已经欠了田娇两条命。 欠人的钱,好还。 欠了人的命,只能拿命来还。 可人只有一条命,田娇对他的恩情,这辈子是换不清了! “我也觉得自己的福气很好!” 窦靖听出了沈珅的酸气,但心里却很得意。他少时被人算计,成了窦家老四,做了看似一辈子没出息的山里汉。 但,却也因为这一段际遇,让他能娶了田娇做媳妇儿。 老天果然是很公平的,在一个方面苛待了他,就从另一方面补偿他。 “好啦,言归正传,沈大少爷,说说吧!” 窦靖得意之后,没有再跟沈珅就这些事儿说话,而是直入主题。 “说什么?” 沈珅望了窦靖一眼,“这些事情,若是能说,田姑娘在的时候,我就说了!” “沈大少爷,你错了!你该称唿我媳妇儿为世子夫人!” “嗯?”沈珅微微眨眼,错了?哪里错了? 窦靖哼了一声,道“你该称唿我媳妇儿为世子夫人!”田娇是自己媳妇儿,可不容任何人觊觎。 沈珅愣了下,继而笑了,道“的确,是我错了,我道歉!” “仅此一次!” 窦靖冷冷开口,目光很兇厉地盯着沈珅,“现在,说说你在京城当叫花子的原因吧,若我猜的不错,应该跟太后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 沈珅闻听窦靖的话,不由面色剧变。 窦靖笑笑,道“直觉!” “是吗?”沈珅嘆了口气,“靖世子,为了世子夫人的安全,此事,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 第118章 真假 不插手?! 听了沈珅的话,窦靖只想大笑两声。他先前经歷的那些苦难,都隐约指向太后,他不插手,难道这些事情就能当成没发生? 还是说,他不插手,宫里的那位就会不针对他?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这位外祖母已经跟皇后达成了共识,想要给他安排一位平妻。若不是运气好,他先一步知道了这情况,等到皇帝一份旨意降下,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抗旨,可不是小罪过。 “沈珅,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被牵扯进来了!”窦靖哼笑两声,“从你在双源镇被我娘子救了那一刻开始,咱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 “……” 沈珅默然。 虽然不想承认,但若是他依旧认定田娇和窦靖能置身事外,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他之所以不想窦靖和田娇掺和,只要是这事情太惊世骇俗! “你说啥?!” 待到沈珅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窦靖是真的被惊到了! 太后,可能是假的,冒牌的! “这怎么可能呢?” 窦靖瞪向沈珅,“陛下几乎是天天都能见到太后,若太后是冒牌的,陛下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冒牌太后啊,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些细节,却让我不得不做如此怀疑。你知道,一个人打小形成的习惯,不可能说改就改了。再比如,一个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也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对吧?” “对,习惯成自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窦靖很承认沈珅的分析。 沈珅苦涩一笑,道“可是,先前我发现,太后的一些习性和吃食习惯都发生了变化。我原以为这是为了养生,可是问了相熟的大夫才知道,这根本与养生无关。” 堂堂太后,算是大夏朝最尊贵的女人。她可以活得很恣意,很洒脱,有什么能让她忽然改变了多年的习惯? “然后,去年进京拜寿的途中,我就遇到了神秘人的伏杀!” 沈珅的话说到此,便就此打住。 他可是太后的侄孙,其父是太后嫡亲的侄子,是沈家目前的当家人。 “你确定不是你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 窦靖盯着沈珅,沈珅的不是证据的证据,让他也跟着毛骨悚然。 若宫里的太后真是假的,那他的遭遇也就能解释通了。甚至,他怀疑自己的父母也遭遇了什么,虽然性命无碍,但绝对是出了大问题。 从内心深处而言,窦靖很希望沈珅的猜测是错的。 太后,是他的亲外祖母。 若真的出了意外,他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少了一个。 好吧,若那真的是太后,但这位外祖母对他,似乎并多少好感。 “窦靖,我虽然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但绝不是纨绔恶少。平日里,与人为善,不争不抢,你休要诋毁我的声誉!” 沈珅瞪眼,他虽然不敢自称君子圣人,但也绝对没做过坏事。 “不是就不是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我又没说一定是你干了坏事,你这么大反应,难免让我觉得,你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窦靖——” 沈珅气急,越发对窦靖看不上。 田娇,那等出众的女子,居然嫁了这么个惫懒货,实在是明珠投暗。 “喂喂,你那什么眼神?” 注意到沈珅的眼神不对劲,窦靖也瞪眼了。 “哼,我懒得跟你说话,我要休息了!” 沈珅抬手,指向房门,直接赶人。
第113页 “哟,哟,脾气挺大啊。沈大少爷,拜託你弄清楚了,这里是我家,我可是主人!” 窦靖哼哼两声,但还是向外走去。 “对了,你说的事儿,我会让人去查。在这之前,你老实在这里躲着,这里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哼!” 沈珅懒得再跟窦靖说话。 窦靖也不自找没趣,而是径直走人,去找方跃。 方跃,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这一点,窦靖从来不怀疑。只是要查探宫里太后的习性变化,一些小的生活习惯的改变,这可是窥视内廷,无论是谁,一旦被发现,都是逃不开重责。 不过,窦靖让人来查这个,却是有些先天优势的。 要知道,太后跟窦靖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若是被人抓了现行,窦靖完全可以解释说,他是想了解一下外祖母的生活习惯,准备想办法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这解释,就算是摆在天下人面前,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个多年流落在外的外孙,回到京里,为外祖母不喜,小心谨慎地想要讨外祖母欢心,这是多么的情理之中的事情! “世子,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听窦靖说完,方跃的脸都变得煞白。 若这一切是真,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份手段,居然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宫里尊贵无比的太后,被人给掉包了,这份手段,简直堪称偷天换日。那么,是不是有一天,连宫里的皇帝也能被人给换了? “方叔,这事儿不好说。但,查查总是好的!” 窦靖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否则的话,这绝对是一个空前的大局,一个足以颠覆了朝廷的大谋算。 “我知道了,我会让咱们的人去查的。只是,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我们只能徐徐图之!” “我懂!” 窦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方跃不再多说,而是迅速离去,这消息他不能压下去,怎么也得报上去! 不过,从内心深处,方跃倒是觉得这种可能很大。 若太后不是假的,公主殿下怎么会自挖双眼? 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公主殿下得有多可怜? 想到七公主的遭际,想到徐晔的哀莫大于心死,方跃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 好在七公主当年在宫里留了一些人,虽然一直没怎么联繫,但总还有几分香火情。且窦靖如今在庆帝面前,很得宠呢! 窦靖跟方跃商议完毕,这才去见田娇。 这事儿,他觉得还是要跟田娇说一说,夫妻一体。他既然掺和了进来,也不对,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局中。 若不想始终云里雾里,被人操纵,唯一的法子就是破局而出! 第119章 且退 “不可能吧?!” 田娇听完了窦靖的话,第一感觉就是窦靖在说瞎话。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宫里的太后娘娘,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前世的时候,她可是什么风声都没听到的。 太后娘娘一直在宫里,太后跟庆帝的关系,那是人人称道的,母慈子孝。别看庆帝一贯的胡闹,但在孝道上,却是人人称道的。 如今,窦靖居然说太后可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 “媳妇儿,这个,具体如何,还没定论呢。不过,沈珅说的这些细节,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窦靖很郑重其事地望着田娇,“你想想,老辈子的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后在宫里养尊处优,没一点的烦心事,怎么会连生活习惯都发生了改变?” “这个……” 田娇实在是不好发表看法,她总不能说,前世没这些事儿的吗? 前世的时候,她的地位太低,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而且,前世的时候,窦靖似乎并没有找回他的父母。 难道,因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变了? 田娇嘆息一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让方叔去查了,这个事情,也就我最适合去查。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保密,我跟你提前打声招唿,是想跟你说,要不要让岳父、岳母他们避一避?” 窦靖压低声音,“京中比我想像的更不安稳,岳父、岳母实在没必要趟这浑水!” “嗯,可是,若我们贸然让他们离京,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田娇微微点头,窦靖的话,她还是很贊同的。 这京里,真的是步步惊心。 随便冒出个人来,就能把天捅破。 若不是窦老二去燕国公府闹一场,他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在燕国公府竟然还存在一个顺大管事。 窦靖、田娇是不知道徐顺的神奇,而方跃则是忘了这个顺大管事的存在。 直到窦老二闹事! “且看吧,方叔那边还没开始,我们还有时间慢慢盘算!” 窦靖轻轻握了握田娇的手,“我准备带无名去一趟顺天府的大牢,见见窦老二,问问窦家人的下落。窦花儿那里,总得解决!” 如今,无名虽然不再天天喊着让窦靖帮他找窦花儿,但窦靖和田娇都知道,这事情必须解决,这就是无名心里的魔障。 “好,你早去早回!” “嗯,我让护卫送你们回庄子上,这些天,咱们先稳一稳吧!” 窦靖和田娇原本是计划着就这些天进一下燕国公府,但现在,实在不是一个进燕国公府的好时机。 “也好,要不,干脆等年后吧!” 田娇望了窦靖一眼,“我听说,京里这些勛贵人家过年的规矩很多。咱们若是年前入了燕国公府,那些规矩,那些麻烦,指定都会落在咱们的头上。” 重活一生,田娇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这么简单的诉求,总是事与愿违。 她当初在窦家的那一套,在燕国公府怕是行不通。毕竟,对手不同,用的招式也得变。不然的话,她可就真的成了泼妇。 泼妇固然是活得洒脱了,但这世上的男人,可是不会喜欢泼妇的。 “听你的,之前我带人弄的暖房,也得抓紧,这一想,好多事儿呢,真犯不着为了这些闹心的事情浪费太多的精力!” 窦靖很贴心,看得出来,田娇并不喜欢这种生活。 说起来,倒是他连累了他。 若是当初他的身世没有揭穿,他们还留在岩山村,也就没有了这些麻烦吧! “傻样儿,别想太多。麻烦,总是在的。即便是咱们留在岩山村,这些麻烦就能免了吗?别忘了,方叔可是一直在清平镇呢!” “再说了,窦家的人,难道就不是麻烦?” 田娇看穿了窦靖的心思,就笑出声来,紧了紧握住窦靖手心的手,“咱们不惹事,但是咱们也不怕事!” “媳妇儿,你真好,能娶到你,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钱!”
第114页 “嗯?难道不该是你上辈子积了德吗?” 田娇哑然失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话呢。 窦靖笑嘻嘻解释,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欠钱的都是大爷啊!” “去你的!没个正形儿!” 田娇抬手,在窦靖的身上狠捶了两拳头。 说起来,她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一辈子,她是来还债的。所以,纵然是要闯龙潭虎穴,她也会陪着他去闯,纵然是刀山火海,也不退缩。 “娘子,为夫可是很有正形的!” 被田娇捶了两拳,窦靖顺势捉了田娇的手,将她拉到了怀里,低头就亲了下去。 “别闹,会被人看到的!” “哪里会?” “相公,不要啦,晚上,晚上好不好?” 田娇抵不过窦靖的力量,只能软语哀求。 “你不是要带小弟去京都府的吗?快去吧,趁着天色还早!” “晚上再让你看看为夫的正形!” 窦靖轻笑,他可是不会强迫田娇的,虽然,每每看到媳妇儿,他就情难自已。 田娇望着窦靖离去的背影,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面上露出十分的甜蜜。 “夫人!” 窦靖才走,戴嬷嬷就跟明霜走了进来。 “世子爷说咱们要回庄子上?现在就准备吗?” 戴嬷嬷在田娇面前躬身一礼,轻声开口。 “好!” 医不自医! 田娇这月的小日子迟了几天,到现在还没来,她给自己把了脉,但不敢肯定。如今正好回家,让老爹给把个脉。 若真的是怀上了,那可得小心了! 田娇无比希望能给窦靖生个孩子,两辈子都嫁了他,她欠他太多。 不到半个时辰,一切收拾妥当。 沈珅被董护卫带人送上了马车。 田娇和戴嬷嬷、明霜乘另一辆马车,缓缓离开这燕国公府对面的宅子,向城外赶去。 而另一边,窦靖则直奔京城寒窗书院,去接无名。 在窦靖和田娇他们进京后,无名就被送去了寒窗书院,他并不缺学识,所欠缺的是如何跟人相处。 寒窗书院,在京城算是一股清流,同窗间的关系比较和睦,窦靖和田娇才会送了无名过来。 第120章 牢里 寒窗书院,坐落在京城闹市之中,却是闹中取静。 无名初来时,着实费了些功夫,在夫子和几名同窗的帮助下,才算是融入了其中。如今,他已经彻底融入书院生活,偶尔随着同窗外出,很自然地跟人交流。 当窦靖出现在书院里,看到跟人在对弈的无名,就笑了。 送无名来这里,无疑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田师弟,这一局,我认输!” 没多久,跟无名对弈的少年弃子认输。 无名起身,行了一礼“宋师兄,承认!” “哈哈,宋师兄,今天的午饭,该你帮厨了啊!” 周围观棋的一群少年纷纷笑出声来。 寒窗书院,入读的基本都是寒门出身的少年,书院虽然也饭食,但每日里,都要有少年去厨房帮厨,或者是择菜,或者是烧火,总要做些活路的。 一群少年嘻哈笑着,都站了起来。 无名这会儿也看到了窦靖,急忙跟一众少年说了一下,便匆匆奔着窦靖而来。 “姐夫,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窦靖轻笑,道“带你去见个人,问问窦家人的下落。只是,不一定能有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我懂!” 无名如今也明白了,他对窦花儿的感情,谈不上是那种真正的男女之情,确切的说,他们之间更像是兄妹。 不过,若是可能,无名还是希望能找到窦花儿,确认她过得好。 窦靖带着无名去见了寒窗书院的山长,给他请了一日假,在见过窦晁之后,窦靖还要带无名出城回一趟庄子。 田老爹和田母可是念叨了好些日子呢,无名是他们的义子,他们可关心着呢。 “姐夫,咱们去见谁?” “窦家老二!” “那个伪君子啊!” 无名哼了声,窦家的人中,他最不爽的就是窦老二。窦花儿一家的不幸,多数都是因为这窦老二。 “待会儿不要太激动,只要听着我说话就行!” 窦靖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 无名用力点头。 …… 京都府的大牢中,窦老二被吊在横樑上,虽然没有被用刑,但整个人却是萎靡不堪。 他虽然出身寒门农户,但从小就是家中的宝,农活基本不用他操持。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的便是窦老二这样的人。 “窦巡检,要喝水不?” 京都府大牢的牢头乐呵呵地望着窦老二,虽然这位曾经是京都府的上官,可现在到了这大牢之中,他们才是天。 “你们,最好祈祷本官永远出不去!” 窦老二用力吞咽着口水,恨恨地看着外面嘲讽地看着他的牢头。 “哟呵,窦大人还想出去?” “哥几个,你们说,咱们窦巡检还能出去吗?” “出去?当然能!” “可不是,躺着出去呗!” 几人纷纷笑出声来,他们可知道窦老二砍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一位,在京城可是惹不得存在。 窦老二干的事情,可是把天捅破了。 一群人的闹笑声中,窦靖和无名在京都府捕头崔安的招唿下,走进了大牢。 “哟,崔爷,您咋来了?” 牢头看到崔安,连忙上前招唿。 京都府里,捕头崔安也是一号狠人。他是知府常荣的心腹,也是常荣从下面的县里带来的。但,仅仅是不到三天,京都府的捕快就被崔安收拾的老老实实。 所有不听招唿的,直接都被找了错失,翻出往日的旧事,要么杖责革职,要么直接充军千里之外。 自那之后,崔安之名,犹如地府判官。 地府判官也是姓崔的,而不少人自然就给崔安起了活判官的绰号。由此可见,这位崔捕头在下面人的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形象。 “老史,这两位是来探视窦巡检的,人在哪儿呢?” 崔安望了史牢头一眼,淡淡开口。 “在,在里面呢!” 史牢头的脸色大变,他一直觉得窦老二完了,这才想要折腾一下他,顺便捞几个钱花花。可现在,居然还有人来探视,而且还是活判官崔安亲自送过来的。 甭看常荣也被鱼龙卫拿了,但没人敢得罪崔安。 崔安之名,早就传遍京城,不管是谁来京都府接常荣的位子,对崔安都只会拉拢而不会打压。一个能吏,对于保证京都府的安稳,可是必不可少的。
第115页 “怎么回事?这是谁的主意?” 看到窦老二被掉在房樑上,崔安就冷了脸。 虽然知道牢房自有一套,但崔安向来是不怎么管的。可现在,这帮混蛋,居然让他在燕国公世子面前弄这么一出。 “崔爷,这个,不是老史要整治人,而是,这窦巡检犯的事儿太大,若是他在咱们大牢里有啥不对付的,咱们可是吃罪不起的啊!” 史牢头也不是第一天当差,面对这种问题,自有一套说辞,而且这一套说辞,还是很冠冕堂皇,由不得你说不对。 崔安也知道史牢头实在推诿,但却不好直接发作,毕竟他也得顾全京都府的脸面。 “世子爷,这个,……” 崔安望向窦靖,小声开口。 窦靖笑笑,道“没事儿,我懂!” “老四?!” 被吊着的窦老二这会儿也看到了窦靖,急声开口,“老四,你要救我啊!” 随着窦老二的喊声,刚还在为自己的急智心中雀跃的史牢头就是两腿发软,世子爷,老四,这窦老二怎么认识这样大来头的人物? 只是,这位世子爷是哪家的? 史牢头微微有些懵神,京中勛贵人家的子弟,他也是能认个差不离的。可是,窦靖和无名的样子,实在陌生。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人放下来!” 崔安抬脚,狠狠踢了发傻中的史牢头一脚。 史牢头这才掏钥匙,开牢门,带人把窦老二给放了下来。 “世子爷,您问,小的们在外面候着!” 崔安麻熘儿地带着史牢头等人退了出去,将现场留给窦靖和无名。 “崔捕头,谢了!” 窦靖微微点了点头。 “老四,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窦晁望向窦靖,满眼的渴望,他不想死啊。他算计了这么多,忍了这么多屈辱,好不容易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第121章 问【求支持】 不曾拥有过,自然不怕失去。 若窦晁一直都是那个清平镇的秀才,他不会这么的不甘心。但不幸的是,他不再是那个小秀才,他是举人老爷,更是鱼龙校尉,还做到了京都府巡检的位子。 “老四,往日里,哥哥我对你不住,但我们终究是兄弟一场!” “你救我这回!” “下辈子,哥哥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窦老二一直都是最瞧不上窦靖的,从小到大,各种的欺负窦靖。 但此刻,窦靖却成了燕国公世子,而他是阶下囚,可能性命不保。 窦老二跪在了地上,求窦靖搭救。 “我问,你答,若是我满意,你不会死!” 窦靖的声音很平静,面色也是平淡如水,无法判断喜怒。 “我说,我什么都说!” 窦老二只求不死,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窦家的人,如今都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不单单是为无名问的。即便是没有无名,窦靖也会去查,当年,他被窦赶山拐走,这件事有着太多的可疑之处。只是,因为那一场大雪,他的计划被中断,然后他就遭了毒手,便是他的娇娘也差点出了意外。 当初,劫持田娇来京城的幕后主使是燕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这笔帐,年后他就会去清算的。 “老四,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窦老二一脸的悲苦相。 “那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窦靖冷冷开口。 窦家人去了哪里?除非窦家的人都死了,否则,即便窦赶山不给窦老二传消息,窦母也是会传消息来的。毕竟,窦老二可是窦家人翻身过好日子的依仗呢! “无名,走啦!” 窦靖不再看窦老二,招唿无名,转身就走。 “老四——” 窦老二傻眼,他以为窦靖肯定会再跟他说一会儿,这事儿就跟讲价钱一样,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 可窦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你真的这么绝情?” “你别走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窦老二见窦靖走得这么干脆,顿时恍然,他现在这处境,哪儿还有什么资格跟窦靖讨价还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合作,期待窦靖能信守承诺。 “窦老二,机会,我给过你!” 窦靖止步,回望窦老二,面容肃穆。 窦老二抬手,在自己的脸上勐扇了两记耳光。 耳光很响,力道很足。 这才两下耳光,窦老二的嘴角就流出了血来。 “老二,家里人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清楚。爹娘来了信,只说,他们要回老家认祖归宗!” “老家是哪儿,你总知道的吧!” 窦靖望着窦老二,“我很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记住,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问你一句,你就回答,如果有一句废话,我掉头就走!” “贝州漳南!” 窦老二再也不敢跟窦靖耍心眼。 “你打乐家百货铺子的主意,是谁给你撑腰的?” “是,齐贵妃的弟弟,安乐侯齐桓!” 窦老二很诧异,他虽然明目张胆地给乐家百货铺子送了帖子去,但这事儿怎么会被窦靖知道?难道说,乐家百货铺子的背后,竟是他? 想到这里,窦老二就是一阵地懊悔。 从知道窦靖是燕国公世子的那一刻,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离窦靖远远的,这一辈子,最好是不要再跟窦靖有一点儿的交集。 可惜,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一头撞到了刀口上。 这一刻,窦老二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窦靖会忽然找上他,原来不是窦靖想要跟他算帐,而是他自己送上门去让窦靖给他清算的。 “齐桓,老子要是不死,一定跟你没完!” 别看齐桓是当朝齐贵妃的弟弟,贵为安乐侯,但齐桓的手上各种脏事破事一箩筐,无论谁要想整治齐桓,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齐桓也算是国舅。 这种意义上的国舅,大庆朝足有十多个,虽然都是有爵位在身,但他们的爵位可不是世袭的。 换言之,他们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可能继承爵位。 这种侯爵、伯爵,每一代庆帝登基都会封他十几、二十个。独有先帝驾崩后进位太后的那一位,她家中的爵位才可能继承下去。 齐贵妃虽然蛮得宠,但比起皇后,还是差些。 而且,当今太子很睿智不凡,皇位的继承人选,就目前的趋势来看,无人能撼动太子地位的稳固! “最后一个问题,你去燕国公府闹事,是谁允许了的?” “是都司大人!” 这个事情,窦晁根本没必要隐瞒。 若没有鱼龙卫督司的允准,他虽然在鱼龙卫经营了些人脉,但想要拉人去帮他撑场子,还是不够资格的。
第116页 毕竟,京中鱼龙卫的成员,基本都是勛贵之家出身。 “好好在牢里待着,至多天,你就能出去了!” 窦靖不再跟窦老二多说,招唿无名走人。 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老四,啊,不,世子爷,你说的是真的?” 窦老二愕然地望着窦靖,他杀的人是徐顺,那可是先帝的救命恩人啊。在知道自己杀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后,窦老二自己其实都绝望。 可现在,窦靖说至多天就能出去,真的吗?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啊! “我就算是骗你,你又能怎样?” 窦靖冷冷扫了窦老二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 “世子爷,可是说完话了?那,还有什么交代不?” 见窦靖和无名出来,崔安忙带着史牢头等人迎了上前。 “多谢崔捕头给的方便,改天,请你们喝酒!” “不敢,不敢!” 崔安陪着笑脸。 “不用客气,这一顿酒,可是跑不脱的!” 窦靖可是不日就要到京都府上任的,跟崔安等人喝酒,的确是跑不脱的,而且,还得喝不少呢! “对了,史牢头,先前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在向外走了几步后,窦靖忽然止步,回头跟史牢头点了点头。 等窦靖带着无名走远,史牢头望向崔安,道“崔爷,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在敲打我啊?” “笨蛋,世子爷在夸奖你呢!” “那,我回去还得把窦巡检吊起来?” “世子爷的意思,你不会自己领会吗?不过,分寸自己把握好。咱们这位窦巡检,怕是没这么容易垮掉呢!” 崔安幽幽一嘆,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亲们,求支持啊,收藏,推荐,打赏,评论,无暇君来者不拒,拜谢拜谢! 第122章 小吏 “史头儿,崔爷这是啥意思啊?” 几个跟史牢头混的狱差都是微微有些疑惑,不是很明白崔安的意思。窦老二砍杀的那位,可是先帝的救命恩人,这样都能不垮,完全没道理啊。 史牢头琢磨了一会儿,道“跟咱们没多大关系,这是神仙打架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史牢头等人就是小鬼,原本註定要遭殃的。但窦靖的出现,还有窦靖走前说的那一番话,却让他们这群小鬼有了依靠。 只是,小鬼是不是就能得到神仙们的关照,还得看小鬼们会不会办事。 史牢头挥挥手,领着几个狱差,迴转牢房。 窦晁仰躺在牢房的稻草堆上,听到动静,慢慢地翻身坐起,一副高傲的姿态,望着史牢头等人。 “哟呵,窦巡检这什么眼神啊?” 史牢头望向窦晁,看出对方的鄙夷,不由哼笑两声,“来啊,兄弟们,既然窦巡检这么喜欢俯视咱们,咱们得帮帮忙才行,可不能让窦大人太累眼睛!” “姓史的,你敢!” 窦老二眼睛一瞪,不用几天,本官就能出去,到时候,本官不把你整治十八个花样,本官跟你姓! 虽然他一直跟窦靖不对付,但窦晁很了解窦靖的为人,这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主儿,他既然说他日就能出去,那他就一定能出去。 “窦巡检,你可是吓坏小人啦。只是,就算你出去了,就算你还是咱京都府巡检,那又如何?咱老史只是一个牢头,可不受你管呢!” 史牢头一点儿不受窦晁的威胁,他可是得了窦靖的指示的。尽管这指示不能对人言,但这已经足够! “哥几个,别愣着,让咱们都大人继续高高在上吧!” 史牢头在京都府大牢的威望是最高的,他一声招唿,狱差们立刻一拥上前。 指示片刻时间,窦晁再次被吊在了牢房的横樑上。 “姓史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窦晁急眼狂吼,怒骂。 可惜,史牢头根本就不搭理他。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话可是传了不知多少岁月,足见其的真知灼见。 窦老二先前被吊着,那种痛苦让他几欲癫狂,痛不欲生。这刚被放下来,得了舒适,再被吊起来,真的是难以忍受。 “史牢头,史大爷!” “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我这回吧!” 狂骂怒吼没效果,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吊着的痛苦,窦老二只能出声哀求,求史牢头饶了他。 “我给钱,写欠条!” 虽然窦老二现在不差钱,但骨子里就是守财奴的他,怎么会捨得白白把银子给别人? 可现在的情形,窦老二觉得他要是继续被吊着,说不定这手就废了。 若是他的手废了,他也就别想继续当差了。不能当差,他就是个废人,纵然有金山银海,也是经不起那些小吏们的敲骨吸髓。 窦老二无疑是个很现实的人。 “史头儿,要不……” 见钱眼开的狱差们,听到窦老二的话,都有些动心。 他们先前那么折腾窦老二,本来就是求财,想要榨干窦老二身上最后的一点油水。可这窦老二倒也硬气,死不开口求饶。 史牢头却是呵呵笑,道“哥几个,信哥哥不?” “信啊!” “史头儿,咱们不信你,还能信谁?” “史头儿,你说吧,咋整?” 几个狱差纷纷开口,他们都是跟史牢头手下当差的,史牢头可是祖传的狱差,这其中的门道,家学渊源啊! 史牢头哼笑两声,道“钱,咱们什么时候都能赚。但这次,咱们还真不能赚。不过,过了这个村,下个店可会很快来的!” “哥几个,这次,咱们啊,就公正无私一回!” 史牢头是人精啊,他算是看透了。燕国公世子跟这窦老二有仇怨啊,他们这边整治窦老二越凶,在世子爷那边的印象越好。 至于窦老二,他只能呵呵了。 就算他能无罪开释,官復原职,但得罪了燕国公世子,这辈子,就别想再有好。 “成,咱们听史头儿的!” 几个狱差都不够聪明,但他们也是混了很多年的人,也是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不聪明不怕,只要跟着聪明人走,就算是吃亏,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窦老二见自己已经伏低做小,史牢头依旧不搭理他,就歇菜了。 他很想说出自己跟窦靖的关系,可想到史牢头敢在窦靖走后就这么折腾他,这其中未必就没有别的原因。 在官场混了这些年的窦老二,最终选择了闭嘴。 …… 街上,无名走在窦靖身边,眉头皱得紧紧,明明有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窦靖说,那表情,别提多纠结。 窦靖望了无名一眼,道“有啥想问的,就问!”
第117页 “姐夫,那个窦老二那种人,你干嘛要救他?要我说,就让他一辈子关在里面才好!” 无名是痛恨窦老二,而原因,无非就是恨屋及乌。 窦靖笑笑,道“不是我要救他,而是朝廷没有理由惩治他啊!” “他不是杀人了吗?而且杀的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但,被杀的人,该死啊!” 窦靖嘆了口气。 他其实也挺佩服窦老二的运气,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让他赶巧了。 徐顺,的确是对先帝有救命之恩,但他却始终不肯接受先帝和当今皇帝的恩赏,一直待在燕国公府,说的是念旧。 但这种打皇帝脸的事情,做一回就已经足够让皇帝没面子,他却连打了两位皇帝的脸。最重要的是,徐顺在燕国公府待着,跟老燕国公沆瀣一气,这一点才是最让庆帝不爽的。 庆帝早就想折腾老燕国公,偏有个徐顺在其中横插一棒槌。 再则,徐顺殴打窦晁在先,不管怎么说,窦晁都是朝廷命官,京都府巡检,徐顺这般做法,可是在挑衅国法,窦晁杀他,情理、法理都说得过去。 庆帝不想窦晁死,这才是最关键的。 虽然这些只是窦靖的猜测,但他从之前见到庆帝时,庆帝的表情反应,已经明确了这一点。所以,窦靖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窦老二给忽悠了一通。 亲,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支持,求支持,求支持啊! 第123章 道歉 “姐夫,这么说,窦老二这次算是因祸得福?” 无名听完窦靖的分析,就有些不开心了。这该被惩治的人居然没罪,而原因,竟是干了皇帝想干,却不能干的事情。 “得福?呵呵……” 窦靖拍拍无名的肩膀,“无名啊,这里面的门道,你还得好好学学。有些人啊,他註定要倒霉的,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说起这个,窦靖莫名地想起几句话。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窦老二,各种自私卑劣,坏事做尽,他的报应会好到哪儿去? 当初科举舞弊,窦靖虽然不知道窦老二怎么跟鱼龙卫勾搭上,但当年的那些人里,除了他窦老二,其他的人,可都被充军发配了的。 其中,就有窦老二勾结一起,骗了窦靖几回钱的几个秀才。 “无名,想不想看好戏?” 想到当初清平镇的几个秀才,窦靖就有了想法。那些人被发配充军,这已经过了些年啦,自己如今也是燕国公世子,把他们弄到京都府,还是不难的。 皇帝不会处置窦晁,还会暗地里提拔一二。 若是不给窦老二找点儿麻烦,他说不定还真能飞起来。 一旦窦老二飞起来,即便是窦靖,想要对付窦老二也得费些手脚,说不定,皇帝还会护着窦老二呢。 “姐夫,你要做什么?” 无名望向窦靖,好奇得很。 窦靖呵呵直笑,道“自然是准备一齣好戏!” “对了,姐夫,窦家的人回了老家,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无名忽然换了话题,他还是惦记着窦花儿呢。 “不急,我会尽快让人去贝州漳南县查一查。” 窦赶山既然心心念想要回去老家认祖归宗,那么,窦家在贝州漳南县定然不是寻常姓氏,说不定还是当地的大户。 只是,窦赶山就这样带着一家老老小小回去,以他不富贵不还乡的性子,这无疑是有些古怪的。这其中,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窦靖忽然发现,这窦家,也是蛮多秘密的。 秘密,人人都有,家家户户都有。 但如窦赶山这般,却让窦靖好奇得紧。 “谢谢姐夫!” 无名忙跟窦靖道谢。 窦靖笑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客气。” …… 两人边说边走,却在转过几条街道后,被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可是燕国公府靖世子?” 快速追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公子哥气喘吁吁地追到近前,跟窦靖行了一礼。 “请问,您是哪位?” “在下齐桓,家姐是齐贵妃!” 这为首的公子哥当即自报家门,姿态摆得很低,很谦和。 窦靖打量了齐桓两眼,眉头微微一皱,道“不知安乐侯此来,所为何事?若无要紧的事情,本世子还要回家!” 齐桓,可是窦晁勒索乐家百货铺子的背后指使者。对于这种想要打自己主意的人,窦靖自然是没有一点儿的好感。若不是他的姐姐是宫里的齐贵妃,窦靖估计会直接走人,话都懒得跟对方说一句。 “靖世子!” 齐桓面露尴尬之色,“小侯先前多有得罪,还请世子爷能多多谅解。” 此时此刻,齐桓心里是无比的委屈,憋屈,但他却不能不跟窦靖道歉,请求谅解。他虽然是安乐侯,但他这样的侯爵,当今庆帝封了十几个。他们说得好听点儿,也是国舅爷,可事实上,他这样的国舅爷在谢运面前,屁都算不上。 “安乐侯说笑了,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雠。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侯爷怎么会得罪我呢?” 窦靖想知道,齐桓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跟乐家百货铺子的关系的。这件事情,除了他跟窦靖,便是百货铺子的帐房、掌柜的,也都不知道他才是背后的东家。 “世子爷,是本侯太过贪婪,此次无意间冒犯了世子爷的虎威,些许意思,权当赔礼!” 齐桓摆摆手,立刻有身边的小厮送上了一个锦盒。 锦盒被齐桓小心地打开,露出了锦盒内的银票,厚厚的一沓银票,还真没办法一下判断出这里面到底多少银子。 “侯爷有心了!” 窦靖没有拒绝齐桓送上来的银票,让无名伸手接了。 “世子爷,齐桓在百味馆定了席面,还请世子爷能够赏光!” “侯爷太客气。只是,今日在下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忙,这一顿酒席,不如改日再吃也不迟!” 窦靖可是跟田老爹、田母说好了,会早点带无名回庄子上,两个老人家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翘首以盼。 “成,既然世子爷有事,小侯就不打扰了!” 齐桓让开道路,目送窦靖和无名离开。 “侯爷,那不过是燕国公府的世子,您可是侯爷之尊,还是陛下的半个小舅子呢,这样被下面子,贵妃娘娘那里,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 齐桓的随身小厮见窦靖收了银票,却走得这么利索,心里很不是滋味,很为齐桓叫屈。 “你懂什么?管好你的嘴!” 齐桓冷眼望向这清秀的小厮,挥挥手,道,“走,去百味馆,本侯今天心情不错,请大家一起吃个痛快!” “侯爷英明!” 一群人听闻有吃有喝,还是在京中近些日子来最出名的百味馆,都是十分兴奋。
第118页 …… 出了京城,无名将手里的锦盒递给窦靖。 “姐夫,给你!” “你拿着吧,我看你那些同创都挺不错,平日里可以请他们去吃顿饭,也不用去太好的地方,但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窦靖之前并没有给无名多少银子,主要是因为无名对银钱并无准确的概念。如今,无名已经能跟人无障碍交流,让他手里有些银钱,也是好事。 男人,不可一日无钱! “可是,这也太多了,我,只要一张就够了!” 齐桓送来的银票,票额最低都是一百两,而这锦盒里,厚厚一沓的银票,少说也是几千两,说不定都是一万两! 这么大一笔银子,无名觉得烫手。 “一百两怎么够?” 窦靖望了无名一眼,“这样,你拿五百两。以后,也给你准备一份月例银子!”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求,求支持啊! 第124章 喜 “谢谢姐夫啦!” 这一次,无名没再推脱。 寒窗书院的这些天,无名开始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待人接物,也算是小有所成。 “姐夫,那个月例银子,还是算了吧,我都没干什么事情!” 无名收下五百两银子,小声开口。 窦靖笑了笑,道“你小子,该你干的事情,不会少的。所以,回头你就放心拿吧,反正,咱们家的月例银子,不多!” 作为燕国公世子,曾经一直是山里汉的窦靖,曾经做过一个神奇的梦,梦里的他,在一个神奇的地方过了一生,又或者是看了一生。他的想法,跟庆朝的很多人都不同。 月例银子,会有。 但就像他说的,不多。 家中的下人,铺子里的管事,该给的酬劳,窦靖不会少,只会多,有各种的奖惩条例。但对自家人,却是另一个标准。 月例银子不会多,但若是给家里做了贡献,分红不会少。 待到他入主燕国公府,他会彻底改了燕国公府的一切规矩。 燕国公府,不养纨绔子弟。 …… 伏牛山下,燕国公府的庄子上,田娇已经回来。 田老爹和田母接到消息,兴匆匆地迎了出来。别看窦靖和田娇进城没多少天,但田老爹和田母心里挂着呢。 这京城,可是龙潭虎穴,步步危机。 伴君如伴虎! “娇娘!” “闺女啊!” 田母和田老爹望见田娇,都是喜出望外。尤其是看到田娇面色红润,并无丝毫的不妥,老两口才是彻底放了心。 “爹,娘,你们怎么出来了?” “呃,出来熘熘腿儿!” 田老爹哼了哼嗓子,他可是说不出挂念闺女这样的话语的。 田母直接轻轻捣了田老爹一肘锤,白了他一眼。 “我本来就是出来熘腿儿的嘛!” 田老爹瞪眼。 “懒得管你这混老头子!” 田母无语,自己拉了田娇的手,就往庄子里走。 “等等,慢点儿,走那么快干吗?” 田老爹望着田娇瞧了一会儿,忽然拦住田母,“闺女,把你手给我,我给你把个脉!” “嗯!” 田娇答应一声。 田母则有些恼怒,闺女气色很好,她都看得出来,这老头子又搞什么? “哈,哈,哈哈……” 田老爹仔细递给田娇把过脉,然后就笑出声来,喜气洋洋的样子,让田母一愣,继而眼睛瞪大,身子都有些抖。 “闺女,是不是有喜了?” 不愧是过来人,田母很快猜到了真相。 田老爹嘿嘿笑,道“哈哈,老头子我就要做外公了!” “走,走,走,回家!” 田老爹乐不可支,催促田母扶着田娇回家。 然而,不等田母上前,戴嬷嬷和明霜已经飞奔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田娇。 世子夫人有喜了,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喜事啊! 保护世子夫人的重担,自然是她们两人的第一要务。 “老太太,我们来,我们来就好!” 看着谨小慎微的戴嬷嬷和明霜,田娇有些哭笑不得,道“戴嬷嬷,明霜,我这才刚怀上,没这么金贵啊!” “夫人,这前三个月最关键,这事儿,您得听我的!” 戴嬷嬷也是老人啦,这些方面的门门道道,自然是了如指掌。“您要不信,您问老太太,这个真的大意不得!” “对,对,大意不得!” 田母跟着开口。 田娇嫁给窦靖,这都两三年了,虽然其中波折不少,但不管咋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得慎重,万分慎重。 田老爹也在旁边帮腔,直接将田娇的待遇级别,提升到了超珍惜国宝的级别! “爹,娘,我有这么娇贵吗?” 田娇真的是被打败了,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好不好? “当然娇贵,要不然,爹能给你取名叫娇娘么?” 田老爹哼哼两声,“这些事儿,听你娘的,还有戴嬷嬷的话,你也得听,不能胡闹。对了,老四那儿,爹我会叮嘱他的。你放心,他要是敢起二心,哼哼……” “爹——” 田娇听了田老爹的话,真箇是无地自容,赶紧催促田母和戴嬷嬷走人。 田老爹望着田娇走远,兀自哼哼个不停,心道,若是窦靖那小子真的敢做出对不起他娇娘的事儿,他就给他下点儿药,让他一辈子当不成男人。 “对,先去配药!” 说风就是雨,田老爹也不管田娇咋样想,直接就喊了人去给他准备各种草药。 在下人们看来,这一准是老爷子给世子夫人准备安胎药呢。只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田老爹根本就没打算给田娇准备什么安胎药。 是药三分毒,这药不到必要,谁会闲着没事儿就吃? 不过,先祖田七公的手札里,似乎记载着关于这个优生的一些方子,这个,还是得去看看的! …… 窦靖和无名出了城,快马加鞭迴转庄子。 一到庄子口,下人们看到窦靖都是满脸的喜色,连道恭喜。 至于为什么恭喜,却没有一个人说个清楚明白。 窦靖琢磨着,难道自己要到京都府任职的旨意已经先一步到了? “你小子,给我过来!” 窦靖带着无名才进院门,就被田老爹给拦住了。 “岳父大人!” “爹!” 窦靖和无名一起上前,给田老爹见礼。 田老爹望见无名,满脸喜色,道“无名啊,你先去看看你娘和你姐,我跟你姐夫,说两句话!” “是!儿子告退!” 无名给窦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麻利地转身走人。
第119页 田老爹仔仔细细地把窦靖打量了一番,道“听说,你想纳妾?” “岳父,您从哪儿听到的瞎话?我这辈子能遇到您老人家,蒙你不弃,把娇娘嫁给我,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纳妾?我窦靖在此立誓,便是娇娘一辈子无所出,我也不会纳妾!” 窦靖说的很严肃,情真意切。 他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娇娘,但最让他感恩的却是田老爹。名义上,他是田老爹的救命恩人,但若不是田老爹,他或许一辈子都会留在岩山村,为窦家做牛做马。 “老四啊,记住你说的话!” 田老爹脸色缓了缓,“去吧,去看看娇娘吧!” 第125章 同乐 “去吧,去看看娇娘吧!” 田老爹的话说出口,窦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娇娘出了什么意外? “岳父,娇娘出什么事情了吗?”窦靖定睛望着田老爹,心情可谓忐忑。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娇娘好着呢,让你去,你就去整体脑袋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滚蛋!” 田老爹这个气啊,要不是捨不得闺女难过,他绝对要好好收拾这臭小子一顿,满脑袋就没往好处想。 窦靖这个冤枉啊,要不是田老爹上来就那副表情,那个语气,说那样的话,他能多想吗? 算了!暂不跟他老小孩一般见识,别的也都不重要,还是先去看媳妇要紧。 窦靖麻利地跑路,直奔后院。 “媳妇儿,媳妇儿!” 窦靖跑得飞快,跟一阵风一样,眨眼的时间,他就窜进了庄子的后院。 “恭喜世子爷!” 明霜刚巧从房里出来,看到匆匆而来的窦靖,便躬身行礼,十分欢喜,那喜悦发自内心。 她跟戴嬷嬷乃是十三皇子送到田娇身边的,田娇若好,她们才会好。等田娇入了燕国公府,她跟戴嬷嬷就是田娇绝对的心腹。 “夫人呢?还好吗?” 虽然被田老爹给叱责了一通,窦靖还是担心着呢。 “夫人很好,世子爷快进去吧!” 明霜让到一边,窦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进了房内。 房间里,田娇正被强迫坐在床上,不准乱动。 “娘,我真没事儿,这才几天啊,我没这么金贵啊!” 田娇很郁闷,她又不是碰不得的瓷器,再说了,她自己也是大夫,虽然说医不自医,但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很清楚。她现在好着呢,咋现在就成了重病患者一样呢? “闺女,你这坐车回来,肯定累了,先休息半个时辰,成不?” 田母见田娇实在是不听招唿,只能退而求其次。 “娘,说话算话啊!” 田娇急忙开口,唯恐田母反悔。 田母嘆了口气,道“好,说话算话,你这怀了孩子的人最大!” 怀了孩子的人最大! 最大! 怀了孩子! 窦靖站在房门口,听到田母跟田娇说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他媳妇儿,他的娇娘,怀了孩子,他们的孩子! “我要当爹了!” 窦靖的心里顿时百般滋味冒出来,也明白了田老爹干嘛忽然跟他说那番话! “媳妇儿,我,我,真的要当爹了?” 窦靖缓缓开口,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的他,这一开口才惊动了房里说话的田娇和田母。 “相公,你回来了啊?” “媳妇儿,我,我,……那个,是真的吗?” 窦靖现在满眼都是田娇,把田母这个岳母大人都给无视了。若是在以往,窦靖见了田母,那礼貌周到不要不要的。 “嗯,是真的。” 田娇微微点头,给了窦靖一个肯定的答覆。 “啊!啊!” 窦靖忽然跳起来,在房间里蹦了好一会儿,终于冲到田娇跟前,想要把田娇抱起来,却又有些忐忑,竟是变得手足无措。 “傻样儿!” 田娇伸手捶了窦靖一下。 “嘿嘿,媳妇儿,你真好。” 窦靖傻乎乎地挠了挠脑袋,这才打个激灵,想起岳母大人还在这里呢! “行了,别不好意思,娘是过来人,还会笑话你们不成?” 田母瞧见窦靖的样子,也是很了乐。这女婿是真的不错,把她闺女放心上呢,这就比什么都强。 “娘,你陪娇娘说话儿吧,我出去下!” 虽然田母没说啥,窦靖还是选择了开熘。 当然开熘只是表象,他媳妇儿有喜,这可是大喜事。怪不得庄子上的人都跟他道喜,这种喜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方叔,我要当爹了!” 出门找到方跃,窦靖傻呵呵地开口,殊不知方跃知道田娇有喜还在他之前。整个庄子,也就窦靖和无名回来的晚,才是最好后知道消息的。 “恭喜少主!” 对于目前智商明显不在线的窦靖,方跃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没趣。 “对了,方叔,这个月,庄子上所有人的月例银子加一倍。嗯,庄户今年的租子全免。”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方跃笑着答应下来,这等喜事,自然是要共庆同乐。 “还有啊,庄子上办三天的流水席,来者不拒。” 自己要当爹了,哈哈,自己要当爹了! 窦靖欢喜得不要不要的,若不是田母守着田娇,窦靖一准要把田娇搂怀里亲个够。 等方跃把窦靖的意思传达下去,庄子上的庄户们真是感激的不行,纷纷准备了鸡鸭、各种土产,送到了窦靖这边。 “谢谢啊!” 窦靖一点不嫌弃这些东西不值钱,这都是庄户们的心意,礼轻情意重。 而作为回礼,窦靖让人送了各种的布料,这对庄户们而言,可是贵重太多。 “都别客气,礼尚往来,礼尚往来。”窦靖嘿嘿笑着。 这是一个即将当爹的傻子,但却傻的可爱。 “世子,您是不是该进宫报个喜啊?” 方跃忽然找上窦靖。 窦靖琢磨了下,这事还真得跑一趟。毕竟,太后是他外祖母,庆帝是他舅舅,目前京里,他们可都是他的亲人。 至于老燕国公,窦靖直接忽略了,他都还没认祖归宗呢! “世子,记得给小主子要点封赏啊!” 方跃在窦靖出门后,不忘嘱咐一句。 窦靖嘿嘿笑,这个不用方跃提醒,他自己也会提的。这是他跟皇帝这个舅舅的相处之道,不见外。 庆帝被认为是一个爱胡闹,不靠谱的皇帝。好吧,他的确是。 所以,在跟庆帝相处的时候,你不能用一般的君臣之道来处理,得不走寻常路! 在这一点上,窦靖可是一直做得很好。 策马出了庄子,窦靖马不停蹄直奔京城,入城后,更是急匆匆奔皇宫去了。
第120页 庆帝闻听窦靖又来求见,就纳了闷,不明白窦靖这一趟一趟的玩的哪一出? “传!” 庆帝挥挥手,盛金忠就飞快出去把窦靖带到了庆帝面前。 “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庆帝哼哼笑着,“朕可告诉你了,君无戏言!” “皇帝舅舅,感情在您心里,外甥我就这么没担当?” 窦靖送给庆帝老大的白眼。 第126章 讨赏 敢给皇帝白眼,窦靖这在大庆朝也算是头一份吧! 盛金忠站在一边,瞅见这一幕,心里对窦靖更是高看了几分。他久在庆帝身边,自然知晓庆帝是怎样的性情。 或许,在朝臣们的眼中,庆帝是个不着调的帝王,但庆帝却绝对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 可他的真性情在一本正经的大臣们看来,这是离经叛道,是胡闹。 好在庆帝是个心宽的,换个心眼儿小的帝王,朝臣的各种言论,指不定要被怎么穿小鞋。 庆帝的子女众多,却没有一人敢跟庆帝这样没大没小。 窦靖,恰巧是个例外。 “不是反悔就好!” 庆帝嘿嘿笑,他刚用窦靖的军令状把阁臣们打发了,这会儿旨意估计都已经出了宫。等等,旨意出了宫,这臭小子这会儿却进了宫,搞什么? “臭小子,你不好好在家里等着接旨,瞎跑什么?” 庆帝回过神来,眼睛可劲儿地瞪向窦靖。 窦靖脸皮厚,对庆帝这瞪眼睛的杀招,直接无视,双手一摊,跟着伸出右手,笑道“舅舅,外甥我啊,是来讨赏的!” “讨赏?板子要不要?” 庆帝哼了一声。 “舅舅,您可就要做舅公了,外甥我很快就要当爹了,您说,你该不该赏吧?” “啥?!” 庆帝再度瞪眼,不过这次却是傻眼,脑袋里将窦靖的话回味了两遍,总算是回过味来。 “好,好,该赏!” “不过,没你小子的份儿,赶紧的,滚回家接旨去!” 庆帝直接挥手,轰窦靖滚蛋。 窦靖却是动都不动,道“舅舅,您都还没说赏什么呢?” “赏什么,当然是朕说了算。赶紧滚蛋,把你的差事办好!” 庆帝也开心。 或许,这事儿能成为让他妹子回京的机会。 “不行,这事儿得好好琢磨一下!” 庆帝让盛金忠赶走了窦靖,自己迴转房内,开始深思。 出宫的路上,盛金忠走在窦靖的身旁,从身上结下了一块玉佩,递向窦靖,微微笑道“世子爷,恭喜恭喜,咱家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先帝在世时赏的,便送给小世子把玩吧!” “盛公公,托您吉言!” 窦靖却没有收下盛金忠的玉佩,“这可是先帝御赐之物,公公太客气了!这个,我可是真不能收。公公随便准备个长命锁,就是大礼啦!” “也好,咱家会准备一个长命锁!” 盛金忠收了玉佩,微微笑着。 “世子爷,有句话,老奴还是要跟你说两声,太后娘娘那里,您若是无事,可以去走一趟的!” “谢公公指点,正要请教这慈仁宫的路怎么走呢!” 窦靖闻言,顺势开口。 “陛下那里一时半刻也无事,咱家就送世子爷一程吧!” 盛金忠笑着开口,引着窦靖往慈仁宫而去。 只是到了慈仁宫外,盛金忠就先行了一步。 窦靖站在慈仁宫外,跟守门的小太监打了声招唿,请他入内禀告一声。 不多时,小太监从慈仁宫内出来。 “世子爷,真箇对不住,太后娘娘圣体略有不适,今儿就不能见您啦!” “哦,这样啊,那没事儿,麻烦公公了!” 窦靖随手塞了一张银票给这守门的小太监,这才转身走人。 …… 盛金忠迴转庆帝身边,将他自作主张,请窦靖走一趟慈仁宫的事儿说了一遍。 “嗯,不错,这事儿,你办的没差!” 庆帝闻言,点了点头。 本来,这事儿该他来提的。只是,刚才太惊喜,竟忘了这些细节,所幸盛金忠做了弥补,总算是不差。 但很快,盛金忠就得到了消息,太后身体不适,没有见窦靖。 “知道了,你下去吧!” 当庆帝知道这消息,兴匆匆的表情就是一顿,继而恢復自然,挥挥手打发了盛金忠离去。 “这辈子,我们,终究是没娘的孩子!” 庆帝遥望慈仁宫的方向,眸底的温度,越来越低。 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他娘对他,并不是真心的疼爱。他跟妹妹,只是他娘争宠的工具。 到如今,庆帝都始终记得,妹妹每月病几次,幕后的人,竟是他的母后。 在妹妹睡着后,掀了妹妹的被子,悄悄开了妹妹房间的窗户,若非是亲眼所见,庆帝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母后对他们兄妹,竟是这样的一副慈母心肠。 人说,虎毒不食子,但庆帝感觉不到。 他们的母后,心心念的只有他们的父皇。 若不是他们还能吸引父皇的注意力,他甚至感觉,他们的母后,连一丝眼神都不会落在他们兄妹的身上。 从那之后,庆帝就学会了表现,他努力表现,吸引他们父皇的注意力,赢得父皇的夸奖。 等到田皇贵妃崛起,并且生了儿子,更是被封为贵王,庆帝依旧很受他们父皇的喜爱。也是因此,他们的母后,才能一直是皇后。 这些年,庆帝不是没觉得贵王的存在很膈应。 但他始终留着贵王,任凭太后怎么折腾,贵王依旧是贵王,而且很受庆帝的重用。 所有人都以为庆帝这是大度无私,可只有庆帝自己知道,他留着贵王,纯粹是为了膈应太后。 母子之间,如此的相处关系,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也罢,既然不能强求,何必强求?” 庆帝收回望向慈仁宫方向的目光,重新将盛金忠喊了进来,拟了一道旨意,加盖玉玺,有让盛惟恭亲往内库,挑选上好的各种药材,各种的珍宝、绸缎,流水一般地赏了出去。 而庆帝的这道旨意,更是旷古烁今。 这是一份封爵的旨意! 田娇,被赐封县主,封地平岗县! 当然,理由不是田娇有喜,而是表彰田娇之前的功绩。那雪灾之后的水灾,是田娇的一力坚持,免除了一场浩劫。 这一事儿,朝中大臣们都有所耳闻。只是,当时,所有人都只记住了十三皇子,却没人在意过田娇这一妇道人家。 窦靖回到庄子上,才接了他去京都府任知事的旨意,盛金忠就到了!、 “……册封燕国公世子夫人田氏娇娘,温仁县主,封地平岗县,钦此!” 第127章 议
第121页 温仁县主,封地平岗县。 当盛金忠宣完庆帝的旨意,窦靖和田娇都微微失神,田老爹和田母则直接傻掉。 赐封县主,虽然在大庆朝并不少见,但如田娇这般的,直接给了一县之地为封地食邑的,这是王爷之女都不一定能有的。 “盛公公,烦劳了啊!” 窦靖笑呵呵地送上红封,连跟着盛金忠同来的小太监和侍卫,也都得了不菲的红包。 “为陛下办差,这也是世子夫人应得的,啊,以后可就得改称县主啦!” 盛金忠呵呵笑着,面上的喜庆发自内心。 窦靖就更开心了,庆帝的这一份封赏,可真的是大手笔。 “世子爷,咱家还得回宫復命,这就先告辞了!” 盛金忠没有多留,跟窦靖客套了几句后,便匆匆带着人离开了庄子,迴转京城。 …… 与此同时,京中之内各种说法纷乱沸扬。 大庆朝忽然多了一位县主,还是平民出身,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这是否意味着皇帝将大力提拔寒门出身的官吏? “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吧!” 十三皇子府里,十三皇子轻嘆一声,吩咐府里的管事去送礼。 “殿下,加几成?” 顾薛望着十三皇子,小声询问。 作为十三皇子府的大管事,顾薛很了解十三皇子。作为庆帝最宠爱的皇子,长得俊美无双的十三皇子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日子以来,十三皇子就各种的不对付。而原因正是如今被册封的温仁县主,也是燕国公世子的夫人。 “最高规格。” 十三皇子扫了顾薛一眼,“当日救灾,本皇子与温仁县主共患难。她如今得到应有的封赏,本皇子怎能出手寒酸?” “明白了。” 顾薛退了下去。 十三皇子则落落寡欢地坐下,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不可能!” “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昔日的寿宁侯府,如今的温思伯府,谢运接到这消息,直接就傻了! 谢青秀这位昔日的侯府小姐,谢运的掌上明珠,如今已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没有了谢运的宠爱,谢青秀如今在谢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当小丫头将田娇被赐封温仁县主的消息告知谢青秀,谢青秀差点晕倒在地。 她从最得宠的侯府小姐,变成了没人待见的伯府小姐。可是田氏,一个村妇,居然做了世子夫人,如今还被封了县主。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 “小姐,听说这是燕国公世子进宫讨来的赏,说是世子夫人怀了身子呢。” 小丫头很八卦,巴拉巴拉就把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虽然只是道听途说,却已经足够谢青秀把事情猜测个七七八八。 “够了,给我闭嘴!” 谢青秀一巴掌打在小丫头的脸上,将她身边这一唯一的小丫头给打翻在地。 “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啊?” 小丫头很委屈,她一番好心把外面的事情说给谢青秀听,可她居然被打了! “你就没做对过。” 谢青秀恨恨地看着小丫头,她这么惨,居然还要听别人的幸福。 “小姐?” 小丫头苦兮兮地看着谢青秀,不再说话。 “滚,滚,滚,赶紧滚!” 谢青秀抬脚去踢,将小丫头赶走。 “凭什么?凭什么!” 谢青秀低声狂吼,姣好的容颜变得扭曲狰狞。 “我不好过,你凭什么好过?” 谢青秀眼中露出狰狞恐怖的目光,她勐然转身,大步向外而去。 谢运正在各种的不平,陡然见到谢青秀过来,面色就又是一变。他曾经最宠这个女儿,却不想竟宠出了一个蠢材,一个败家的灾星。 “你来做什么?” 谢运瞪向谢青秀,愤声开口。 “父亲,女儿知错了!” 谢青秀直接在谢运的身前跪下,“女儿给谢家丢人了!” 跪在谢运面前的谢青秀几乎是痛哭流涕,那模样真箇是见者伤心,闻者泪流。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谢运嘆了一口气,“算了,你也起来吧,等过些日子,我会给你寻一门好的姻缘,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 “父亲,女儿对不起您。但,这一次,您就不要再为女儿操劳了。女儿请父亲上禀族长,女儿要自请除族。” 谢青秀斩钉截铁地开口,“若女儿不能洗刷带给谢氏一族的耻辱,女儿不配为谢家女。” 一番言语,傲骨铮铮。 谢运只是一介酸儒,因妹妹做了皇后,这才一步登天,做了侯爷。他也想做一番事业,让世人为他这个国舅爷欢唿。 奈何,文不成武不就的他,几次碰壁丢脸后,皇后也不好意思再让庆帝给谢运安排差事。 想要做大事的谢国舅,只能靠着皇后的名头,做个富贵侯爷。 如今,谢青秀的一番话让谢运想到了曾经那个壮志未酬的自己。 “闺女啊!” “父亲,女儿主意已定,求父亲成全。” 谢青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谢运无怪乎一辈子没啥出息,谢青秀只是这样哭了一番,他就认可了。 以他皇后娘娘大哥的身份,谢青秀自请除族的事情办得很快,当天就开了祠堂,告了先祖。 至此,谢青秀再不是谢家的女儿,也不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当然,即便是如此,只要皇后没有公开说断了跟谢青秀的情分,她是皇后侄女的事情就不能不算。 “闺女,这些银子,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爹永远在这里等着你,若实在累了,就回来。” 谢运对这个闺女真的是宠到了灵魂里,他们都已经断了父女关系,谢运还在彰显慈父风范。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在他之前捨弃谢青秀的时候,谢青秀已经不再视他为父。 谢青秀之所以一直留在府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但现在,机会来了! 田娇有孕,自然不可能继续霸着燕国公世子的宠爱。这是她的机会,反败为胜的机会。 哪怕她是从侍妾起步,但只要她笑到最后,她就是胜利者。 至于这期间的过程,谁在乎?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谢青秀毅然跟谢府完成了名义上的决裂。 第128章 杀威 翌日,京都府衙门前。 守在门外的衙差正打着瞌睡,这几日京都府很不平静,他们的知府大老爷被鱼龙卫锁拿入狱,京都府可是没了当家人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直在京都府的衙门口停下。 “大人?!” 门口的衙差看到骑在马上的人,都是晃了晃头,抬手擦了擦眼睛。
第122页 京都府知府常荣,一身灰袍,骑在马上,看起来精神头儿不错,完全没有一点被下大狱受了苦难折磨的样子。 而在常荣的旁边,窦靖则是表情微笑。 “世子爷,多谢了!” 常荣望向窦靖,拱了拱手。 他可是被窦靖一早从鱼龙卫的诏狱中接了出来,期间还回了趟家,沐浴更衣,这才跟窦静一起到了京都府。 “大人,真的是您啊!” 京都府衙门口的衙差终于确认,这的确是他们的知府大老爷,两人立刻上前,小心地服侍着常荣下马。 窦靖也跟着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另一个衙差,从袖笼里拿出圣旨,递给常荣。 “常大人,以后,还得您多多指教啊!” 常荣接过旨意,看到上面的内容,终于明白窦靖怎么会去接他出狱。 “好说,好说!” 知道自己是戴罪立功,而窦靖如今也是戴罪立功,常荣就乐了。如此说来,他们倒是一对难兄难弟。 与此同时,被关在京都府大牢的窦老二也被放了出来。 不过,窦老二却没有常荣这般好的气色,他整个人都瘦得不像样子,就那样一直被吊着,没吃没喝,连小便都只能尿在裤子里,这份折磨,窦老二没有疯掉,这脑神经还真的是很强大。 “姓史的,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窦老二被释放,连官职都没有被削掉。当然,他也得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旨意。 史牢头呵呵笑,道“窦大人,的确是来日方长,您老走好,千万别再进来了啊。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啦!” “你……” 窦晁浑身哆嗦,他这才被释放,史牢头就这般说,简直是不可忍。 他怒气万丈地沖向史牢头,准备发发官威,至少也得给史牢头一记耳光。 可悲催的是,他都没靠近史牢头,就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一头九栽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呀呀,窦大人,您该不会是饿坏了吧?” 史牢头嘿嘿笑着,“哥几个,赶紧的,送窦大人出去吧,别忘了给窦大人准备几个馒头带在路上吃!” 窦老二这会儿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这可是京都府大牢,是史牢头的地盘,他在这里做什么,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窦老二压下心底的怒火,选择了忍。 …… 等窦老二出了大牢,正准备先回家沐浴一番,就见旁边有人匆匆而来,看到窦老二就是一声喊“窦巡检,新来的知事大人要训话,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的,惹了知事大人不快,三十杀威棒,可是真的会打下来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目的就是要立威。 但若是能有正当的理由敲打一下下面的人,这立威的效果,可是比什么三把火、四把火好太多了。 窦晁听到这人的言语,哪儿还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这一刻,他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的恶臭脏乱,直接就沖向京都府衙门。 京都府衙门的大小头头们,基本都到了,窦老二一身的臭味,熏得周围的人纷纷远离他,他自然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个。 不多时,知府常荣就领着窦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位,便是咱们京都府的新任知事!” 常荣微微笑着,也没介绍窦靖的来歷。 他只是把窦靖的职位说了出来,便藉口要处理积压的公事,就匆匆走了。 “靖世子?!” 人群中,捕头崔安望见窦靖,着实吃了一惊。他忽然明白了之前窦靖说请他们喝酒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人群后的窦晁看到窦靖,则是懵圈。 窦靖居然做了京都府的知事,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窦晁可以想像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能这样?” 窦老二想哭,他想死的心都有啊。从大牢里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要时来运转,却不想窦靖竟然阴魂不散,死缠着他。 “那是谁?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成什么体统?” 窦靖还没正式训话,目光先就瞄上了窦老二。 “来人,给本官将这人拉下去,三十杀威棒!” 窦靖早就认出了这是窦老二,去跟窦老二打招唿的人,也是他安排的。自然窦老二出狱的时间,也是特别交代过的。 人群中,崔安听到窦靖的话,也是明白了,为什么早先窦靖会让人传话给他,让他在什么时辰把窦老二释放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为的就是这一顿杀威棒啊! 可怜窦晁直接傻眼,他也想跟窦靖求情,但窦靖凭什么帮他?窦靖能饶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大人,饶命啊!” 窦老二麻利地跪下,“大人,请听小人容禀!” “拖下去!” 窦靖才不会管窦老二的解释,他把时间算计的这么准,就是为了给窦老二一顿板子。当初的事情,他可没说会不计较的。 衙差们很快上前,抓着窦老二的肩膀,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晦气!” “好臭,这是尿了吧!” 衙差憋着气,将窦老二拖了出去。 结果,窦老二被打得很惨,主要是用刑的衙差们实在是被熏到了。 他们不能对发号施令的窦靖说什么,只能对窦老二这个散发出恶臭的人发泄自己的怒火。三十杀威棒下去,窦老二几乎被打残了! “拖出去,拖出去!” 衙差们一点不讲情面,直接将被打得几乎瘫掉的窦老二拖出了衙门,丢在门外。 不过,还是有人去窦老二的家中报了讯,让小桃红自己找人把窦老二弄回去。 第129章 假意 去窦老二家报讯的衙差迴转,看到他的一众同僚,两眼冒光,口水直流,道“哥几个,你们是没见到,这窦巡检的娘子,那叫一个水灵,比解语楼的姑娘都要美!” “哟呵,你还进过解语楼?” 另一个衙差闻听这话,立刻就笑了起来。 解语楼,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楼子。里面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在那里,可真的是一刻值千金。 就凭他们做衙差的这点收入,养家餬口都是问题,还想去逛楼子?就是那低等的窑子,也不是他们随便能进出的。 归根究底,没钱。 “那啥,谁说没进过解语楼,就不能见过解语楼的姑娘?” 这衙差跟着瞪眼。 “你见的是解语楼的粗使婆子吧!” …… 一群衙差嘻嘻哈哈笑着,但不管怎么插科打诨,窦老二家里有个千娇百媚的娘子,却是被传了出去。 只是,没人知道,小桃红只是窦晁的妾,曾经就是窑子出身。
第123页 小桃红请了婆子僱人将窦老二给带回宅子,同时,又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夫人放心,窦大人只是受了皮肉伤,修养个十天半月,并无大碍!” 大夫给窦老二诊过之后,开了内服外敷的药,便告辞离开。 窦老二直到傍晚才醒过来,见到床边服侍着的小桃红,先是一阵感动,继而便是一阵的焦躁。 自打进京,他在小桃红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很高大上的。但现在,他那么惨不忍睹的样子被小桃红给看到了,窦老二觉得忒没面子。 “我是怎么回来的?” 窦老二心里纠结了半晌,这才慢慢开口。 小桃红忙小心回应,道“是知府衙门的衙差来报的信,奴婢让人去把老爷给接了回来,并无大碍,只是些皮肉伤!” 说着话,小桃红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窑姐儿无情! 小桃红对窦老二自然是没有一分的真情,但她在京中,毫无根基,窦老二就是她的靠山。虽然窦老二对她时好时坏,但她以妾的身份,有着当家夫人的地位。这是她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是以,在窦老二出事的时候,虽然有不少人想要纳了她,她都给拒绝了。只因,到了那些人的家里,她就真的只是一个妾。 妾通买卖! 再者,那些人对她也是一时新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给丢了。 聪明的人,是懂得取捨,也会取捨的。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窦老二见小桃红哭哭啼啼,心中的烦躁更胜之前,若不是他只能趴在床榻上,说不定已经挥手打了下去。 “老爷,您不能再这么不顾自己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您让奴家怎么办?” 小桃红泪眼汪汪地抱紧了窦老二。 窦老二心中的怒火因为小桃红这一抱,竟是慢慢散了。他的心中竟有阵阵的满足感冒出来,看小桃红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我能出什么事情,你尽管放心便是!” 窦老二轻轻抬手,拍了拍小桃红的背,“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出事儿的!” 这一番言语,真箇是很温情。 小桃红自然一脸的娇羞,却不忘郑重地让窦老二一定要顾全自身。 如此一幕,真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 却不知,妾意只是一场戏。 …… 京都府的知府衙门里,窦靖用给窦老二的一顿杀威棒结束了这第一次会面。 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 窦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就算是要烧火,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总要在对京都府的事情有了明确的了解后,才会出手。 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是要打蛇打七寸。 “崔捕头,晚上一起喝两杯?” 待京都府衙门的大小官吏散去,窦靖却喊住了崔安。 “自当奉陪!” 崔安笑着回应。 窦靖如今可是京都府知事,可是这知府衙门里的第二把手。他崔安虽然是常荣的心腹,左膀右臂,但窦靖可是燕国公世子,他开口,崔安不可能拒绝,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脸。 “那就,这么定了!” 窦靖呵呵笑着,看着崔安离开。 “世子爷,那咱们晚上还回庄子上吗?” 随着窦靖前来的董护卫在崔安离开后,便快步到了近前,小声开口,“县主之前可是说了,要是咱们不回去,就提前让人回去送个信!” “自然是要回去的!吃一顿饭而已,又能费多少时间?” 窦靖淡淡一笑,媳妇儿可是怀了身子,听岳父大人说,媳妇儿的脾气这段时间可能会变得比较古怪,他可得在身边好好陪着。 “对了,你去大牢那边,请那史牢头晚上一路来吧!” 窦靖想了想,就把董护卫给派了出去。 京都府衙门,在京城是很尴尬的存在。很多的事情,都只能和稀泥。久而久之,这京都府衙门,其实就跟摆设一样。否则,巡检司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徐乙就灭了大半的巡检司的衙差?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京都府现在的情况,就是将熊熊一窝。 常荣是个好知府,但他现在所处的位子,让他很多事情都只能投鼠忌器。没法子,他只是一个四品的知府,而这京城之中,各种的朝廷大员,各种的勛贵,哪一个品级不在他之上?大庆朝立国数百年,勛贵联姻,早已是成了一团大网,轻易动不得。 这一点,便是庆帝也明白。 只是,想要破局,谈何容易? 朝臣也想打破勛贵们的这张网,可问题是,很难! 勛贵,是老牌实力,而朝堂重臣们,都是新贵。 这是一场既得利益的再分配。 事实上,这种再分配,一直都存在着。只是,勛贵们一般不会让步,而朝堂这些重臣们想要更多,只能各种明争暗斗。 窦靖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敢跟庆帝立下军令状。 表面上看,窦靖是朝堂上的初生牛犊,但他的背后,却有庞大的力量可以借用。至于到底是借哪方的力量,就看窦靖怎么选。 他要请崔安和史牢头喝酒,也是基于这一点。 京都府中,这两人,很有意思。 第130章 搞事 为何说崔安和史牢头很有意思? 崔安是京都府的捕头,管着下面几百号的捕快,领的是抓人的差事。而史牢头是京都府大牢的牢头,管着几十号的狱卒,领的是关人的差事。 这京都府发生的大小事情,就没两人不清楚的。或许一个人未必清楚,但两人加在一起,却足够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窦靖要在京都府打开局面,这两人不可或缺。 他们,是耳目。 只是要如何让两人为己所用,却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 宽敞明亮的知事衙厅,窦靖很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木椅上,看着面前的一堆案牍资料,觉得这日子真是煎熬。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他想要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做了不到一刻钟,窦靖就站了起来,喊来董护卫让他把这些案牍资料抱走。 “世子爷,抱去给谁啊?” “该谁处理的事情,就给谁!” 窦靖手一挥,他来京都府,可不是来做苦力的。这些东西,他不信之前的知事也会亲自来办。 董护卫眨眨眼,道“可是,谁该处理什么事情,不该是世子爷你给指派的吗?” 知事衙门的人不少,但窦靖初来乍到,是个什么做派,他们都不清楚,各种的小心忐忑。在没有摸清窦靖脾性之前,这些人可不敢造次。 “之前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谁有想法的话,让他来见我!” 窦靖摆摆手,把董护卫赶了出去。 桌面上一下空了,窦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第124页 然后,窦靖做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 这,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董护卫很快回来,眉开眼笑,到了窦靖跟前,低声道“世子爷,还是您高!” “咋了?” 窦靖望着董护卫,微微眯了眼。 “那些人的表情,真精彩,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对了,世子爷,这招是不是叫敲山震虎?” “哪儿有什么虎?不过是一群猫鼠!” 窦靖摆摆手,站起身,道“走啦,咱们到街上转转,在这里待一天,绝对要发霉。” 曾经,窦靖也想过要科举出仕,给田娇挣个诰命回来。但现在,这些都有了。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勛贵子弟会多出纨绔。 很多东西,得来太容易,所以不懂得珍惜。 或者不是不懂得珍惜,而是不习惯。 就如窦靖现在,他不怕苦,不怕累,但他怕无聊。 那些勛贵子弟,习惯了逗鸟遛狗,忽然让他们跟寒门子弟一样谨守规矩,做这些无聊的案牍工作,他们怎么可能习惯? 生活环境,导致了勛贵子弟的纨绔堕落。 当然,也有人会很出彩,但却是少数。 不过正是这少数的出彩之人,却已经足够撑起勛贵群体。 自己算是勛贵子弟,还是寒门出身? 走出京都府衙门,窦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父亲是国公,母亲是公主,舅舅是皇帝,从这一层面来讲,他是皇亲国戚,根正苗红的勛贵。 但,他自小长于村野山林,并无勛贵子弟的诸多恶习在身。 可这就能改变他勛贵出身的事实吗? “不能啊,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改变了?” 窦靖心中长嘆,看起来,他想要站在寒门朝臣的阵营,并没一点的希望。就算是这些寒门朝臣接纳了他,也不会真的认可他,充其量是把他当一把刀,锋利的刀。 而勛贵这边呢,他会得到认可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用多想,勛贵出身的纨绔们,怎么可能从心里认可他这个乡野长大的汉子? 不过,勛贵子弟这边,似乎比寒门朝臣更容易摆平。 勛贵,尤其是老牌的勛贵,都是靠的武勛封爵。在勛贵们的骨子里,还是认可拳头的。 “董护卫,走,咱们去解语楼!” “啥?!” 董护卫傻眼,世子爷要去解语楼?解语楼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城最出名的楼子,号称最好的姑娘,最烈的酒都在那里。 如今,县主才怀了身子,世子爷就去解语楼,这是不是太冷情薄倖了点啊? “想什么呢?爷是去办事儿的!” 窦靖看到董护卫的样子,直接抬脚踹。 他,被皇帝赐封燕国公世子,但来到京城也有些时日,却还没有一次公开的亮相。如今,做了京都府知事的他,岂能继续低调? 解语楼,就是开场! “召集巡检司的衙差,封了解语楼!” “封了解语楼?!” 这下,董护卫更是傻眼,他可是京城人士,知道解语楼的背景深不可测。曾经有封疆大吏在解语楼惹事,最后都不得不灰熘熘离京,据说,这位封疆大吏回到地方,没一个月就被查出各种的贪腐,判了绞刑。 “世子爷,解语楼不是一般的楼子啊!” “如果是一般的楼子,本世子还不拿他开刀呢!” 解语楼背后是谁?窦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能够让一位封疆大吏瞬息垮台的人,除了皇帝,便只有国之储君的太子。 太子,便是解语楼背后的主人。 不过,太子很精明,他没有显露身份,只是号称观棋楼主。 观棋之人,不是下棋的人,但身在局外,更能将棋局看得分明。 “世子爷,咱们是不是跟方管事商量一下?” 董护卫急眼,解语楼啊,能随便封吗?再者,要封解语楼,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问题是,人解语楼办事儿靠谱啊,该交的税,该给的孝敬,一文不少。 “对了,之前,解语楼还送了帖子来,还有一份贺仪,恭喜世子爷您上任呢!” “哦,这不正好?” 窦靖嘿嘿一笑,“解语楼公然贿赂朝廷官吏,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封了它,查一查,有备无患嘛!” “好啦,别废话,赶紧去招集人手!” 窦靖就是要搞事情,既然要搞事情,那自然是怎么大怎么来。 先前,皇后想把谢青秀给弄成他的平妻,这事儿,他还没送上回礼呢。都说父债子还,这母债,同样可以子还。 “太子,你会怎么做呢?” 窦靖微微眯眼,他必须明白太子的态度,因为他已经得罪了皇后和谢家。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支持! 第131章 张扬 董护卫听令去传话,但最终随着他前来的巡检司衙差,数量少得可怜。 先前徐乙一人挑翻了巡检司的大半人手,如今京都府巡检司,明显是人手欠缺。再加上这些人听说要去解语楼,多数都吓破了胆。 解语楼,背后可是站着高人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解语楼背后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那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 这新来的知事大人要去找死,他们可是犯不着陪死。得罪了新来的知事大人,无非就是丢了差事,但若得罪了解语楼背后的高人,可是要命。 “就这几个人?” 窦靖望着董护卫带来的,一、二、三、……六、七、八,八个衙差,饶是好脾气的他,这会儿也是想要骂人。 “大人,这个,主要是,解语楼那里……” 京都府衙门巡检司共有三名巡检,掌管手下诸多衙差。窦晁如今是趴在家里,剩下两人,其中一人在窦老二出事儿后,就告了病假,至今没销假。如今在这里的只剩下最后一名巡检,姓彭,名大雷。 此时此刻,彭大雷躬身立在窦靖面前,小声开口解释着。 “大人,解语楼的背后,好像是太子殿下!” 彭大雷的声音很小,只有窦靖能听到他的言语。 窦靖望了彭大雷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不愧是能做了巡检的人,这消息还是蛮灵通。居然能知道解语楼的背后是太子,不错,不错! “彭巡检,大胆!” 窦靖很快收了笑容,冷肃地望向彭大雷。 “道听途说之言,岂能当真?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岂会为民争利?再者,解语楼是什么地方,这是国之储君会做的事情吗?” “……” 彭大雷傻眼,他觉得自己这次壮着胆子过来,根本就是个错误。 解语楼背后是太子,不少人都知道,但这消息只限于一定的层次,至少下面的百姓是不知道的。但现在,随着窦靖的这一番言语,这消息只怕会很快传遍四方。
第125页 “大人,慎言啊!” 彭大雷急声开口,同时也不顾身份,转而瞪向其他的衙差,厉声道“都把嘴巴闭严实了,今儿说的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得死!” “都听清了没有?” 彭大雷恶狠狠地望着在场众人。 “听清了!” 几人稀稀拉拉地回着话,都被窦靖无意间爆出来的消息给刺激到了! 京城第一楼子,竟是太子殿下做后台,无怪乎解语楼上,那些个勛贵纨绔们也都是谨守规矩。 这消息,还真不能外传。 可人就是这样,知道了这样的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秘密,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对人说? “彭巡检,你这是做什么?” 窦靖却是一拍桌案,“难道你没听,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到底是什么人在如此污衊太子的名声?此事,必须彻查清楚!” “董护卫!” 窦靖再度望向董护卫,“你去,找崔捕头,让他调集京都府的捕快,随本官出发!” “是!” 董护卫立刻去见崔安,让他调人。 这次,董护卫学乖了,没有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说出了大事情,让崔安速度调人。 崔安知道窦靖的身份,自然是立刻调集人手。 …… 半个时辰后,解语楼外,窦靖带着京都府的捕快,还有巡检司的衙差,将这京城第一的楼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进去拿人,一个也别放过了!” 这会儿还是大上午,解语楼内一片静寂。 窑子、楼子这样的寻欢之地,晚上才是热闹的时候,而白天,正是安静休息的时候。 “世子爷,咱们拿人的理由是什么啊?” 崔安这会儿算是明白,自己这是被窦靖给坑上了贼船。可京都府的捕快们已经到了,总不能在这时候撤退的。若是这时候走人,可就跟窦靖彻底翻了脸。 太子,他惹不起。 燕国公世子,他同样惹不起。 这绝对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问题是,崔安都不知道窦靖为什么要跟太子对上,他们说起来,可是表兄弟,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 “解语楼,污衊太子殿下的名声,此事必须查个清楚!” 窦靖果断开口。 崔安可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窦靖的意思。 “大人,此事,咱们是不是可以换种方式解决?” “这种事情,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惹人非议,倒不如一切公开!” 窦靖挥挥手,“崔捕头,此事你尽管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世子爷言重了!” 崔安呵呵笑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能说啥,只能跟着窦靖一条道走到黑。至于半路投靠太子?呵呵,以他京都府衙门小小捕头的身份,太子怕是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欠奉。 俗话说,宁头不做凤尾。 崔安可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赌那未知的一线造化,十鸟在林,不若一鸟在手。 太子,的确是储君,但皇帝陛下春秋鼎盛,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大庆朝,太子立了又废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董护卫,去敲门,告诉里面的人,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穿戴。然后,进去拿人!” “是!” 董护卫立刻答应。 围住解语楼的京都府衙门的捕快们都是两眼冒光,正常情况下,他们连看到解语楼姑娘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这可是好机会啊! “崔捕头,麻烦你告诉下面的人,不要有任何过火的举动。否则休怪本官执法无情!” 窦靖看到捕快们两眼冒光,立刻就猜到了这些捕快们的小心思。 男人好色,没啥大问题。 但君子爱色,取之有道! 解语楼的姑娘虽然是出来卖的,但他们没付钱,就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这是规矩! 再者,这京城第一楼子的姑娘,未必都是心甘情愿进来的。 …… 东宫书房。 太子正在看着帐簿,而这帐簿正是解语楼上月的收支流水。 “殿下,不好了,京都府的人包围了解语楼!”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太子身边的近身小太监邓荣匆匆闯了进来。 “什么?!” 太子眉头一皱,京都府的人包围了解语楼,他们敢? 第132章 失据 解语楼是他的产业,这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太子还真不信京都府的人敢对解语楼下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难道说,父皇对他有了不满? “说,究竟怎么回事?” 太子瞪向邓荣,“把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孤听,若有半句不符,小心你的狗头!” “殿下,是京都府新上任的知事!” “京都府新任知事,燕国公世子?!” 太子自然知晓窦靖做了京都府知事的事情,这件事情,可是跟徐顺的死有关。而且,他的这位表弟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 “拿孤立威吗?” 太子沉默着,心里琢磨着窦靖对解语楼下手的可能原因。关于窦靖跟寿宁侯府闹翻,与他的母后不和,这些事情,太子都清楚。 只是,他本人并没有表现出对窦靖的不喜。 从常理来讲,窦靖没道理跟他对上。 “邓荣,京都府围了解语楼,总得有理由。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捉贼拿赃! 窦靖纵然是燕国公世子,又是京都府知事,但要对解语楼下手,还是要用充足的理由。若不然,这就是公权私用,是滥用国法。 “说是解语楼败坏殿下您的名声!” 邓荣满头大汗,这事情不管最终怎么解决,这解语楼都不可能再归太子掌控。而且,此事传开后,对太子的声誉,也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还真是好藉口!” 太子望了望桌上摆着的解语楼的帐簿,缓缓在椅子上坐下。 一直以来,他对窦靖都没多高的评价。毕竟,窦靖长于山野,纵然天资聪颖,但近墨者黑,他跟一群粗人生活了这些年,又能高明到哪儿去? 可在这一刻,太子发现,他真的低估了窦靖。 能够想到这样的理由,这样的人,绝不是单纯的聪明,这是多智近妖。 就凭着一个理由,京都府别说只是为了解语楼,就是封了解语楼,也是理由充分。而太子,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把这苦果咽下。 “殿下,要不?奴才去看看?奴才得到确切的消息,此事并没有经过常知府的允可。奴才可以让常知府去施压!” “愚蠢!” 太子瞪向邓荣,“这件事情,咱们根本是不适合出面。不对,孤还不能不出面,孤还必须出面!” “殿下,您要出面?不过是区区京都府知事,您……”
第126页 “你知道什么?”太子哼了一声,“若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京都府知事,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孤的解语楼下手?” “这京都府知事,可是京都府知事,燕国公世子。他打着为孤正名的旗号出手,谁能挑他的理?” 邓荣顿时没了言语。 他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却忘了去查这京都府新任知事的背景,不曾想,这位竟然是最近在京城声名鹊起,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燕国公世子。 昨儿个,陛下还赐封燕国公世子夫人为温仁县主,封地平岗县。这等殊荣,便是真正的龙子凤女,也是要心生羡慕的。 “去吧,安排几个人,孤要去解语楼瞧瞧!” 太子很淡定地开口。 他是大庆朝的太子,储君。 窦靖只是燕国公世子,来日将是他的臣属。不管窦靖此举究竟是什么用意,他都该拿出一国储君的风范。 …… 一刻钟后,太子带着邓荣和一众侍卫,到达解语楼外。 此时的解语楼,大门开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被走了出来,在街上排成一排,在京都府捕快的看守下,莲步轻挪,向着京都府衙门的方向走去, “真俊啊!” “这解语楼真不愧是咱们京中第一的楼子!” …… 男人们见了解语楼的姑娘,都是垂涎三尺! “死鬼,你往哪儿看呢?” “老娘让你乱看,晚上回去跪搓衣板!” …… 女人在羡慕解语楼姑娘们的年轻貌美的同时,也是死死盯着自家男人,只要看到一点儿的不正常,就是一顿闹腾。 窦靖则悠然地站在一旁,看着解语楼的人都被带走。 “世子爷,咱们回衙门?” 董护卫望向窦靖,如今这解语楼的人都被带走,京中第一楼子已经是人去楼空。 窦靖呵呵笑,道“捉贼拿赃,咱们不得把解语楼好好搜一遍吗?” “这楼里的东西,有什么好搜的啊?” “有没有,搜了才知道!” 窦靖勐一挥手,就让崔安和彭大雷带人进了解语楼。 “给本官搜仔细点儿!” 窦靖也进了解语楼,但没有进去里面,而是让董护卫跟着去,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谁搜了哪家房,发现了什么,都是要详细登记在册。 …… 围观的人群中,太子的眉头皱的紧紧。 邓荣在旁,看到太子皱眉,就一阵的忐忑。 “殿下,要不还是让奴才走一趟吧。若是任由燕国公世子这样折腾,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邓荣的心悬了起来,是真的悬了起来。 太子虽然很少来到解语楼,但太子的确是来过解语楼,而在这里面有一间专属的房间,期内的摆设,如同帝王。 很多都是帝王才有资格使用的制品! 若是这房间被发现,里面的东西被搜出来,报到陛下那里,对太子殿下的地位,怕是会有极大的损伤。 “你去!” 太子到这一刻,才是真正地变了脸色。 他是真没想到窦靖居然会这么干,搜解语楼。 邓荣当即带着两名东宫侍卫,直奔解语楼内而去。 “等一下,孤与你同去!” 太子最终还是喊住了邓荣,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继续稳坐钓鱼台。窦靖的出手,全无章法,而且不按规矩来。 要知道,窦靖给出的理由是,解语楼有人败坏太子名声。 可这败坏名声,只要抓人就好,搜楼就有些不对劲了。 太子不得不怀疑,窦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怎么就敢这样做? “殿下?!” “走!” 太子淡然开口,大步向前,直奔解语楼的大门。他必须阻止窦靖的举动,不能让解语楼内的一些东西被人知道。 他并无心取代他的父皇,但这种事情,口说无凭,那些东西一旦被发现,他被扣一个图谋不轨,意图谋反的罪名,绝对是板上钉钉。 第133章 图穷 太子驾临解语楼,这无疑是一件很震撼的事情。 围观在解语楼外的百姓都是瞪大了眼睛,关于解语楼的背后站着太子的说法,很多百姓是不信的。太子的仁德,京城百姓人人皆知。 是以当京都府带人围了解语楼,说是解语楼败坏太子声誉,百姓都是拍手称快。 但此刻,太子真的出现在解语楼,这事儿就有些让人不好猜测了! “该不会,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吧?” “不会吧,太子殿下仁德,咱们谁不知道?” “可太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银钱做那些事儿啊?” “太子当然有银子!” …… 解语楼外,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人坚定地认为太子是好人,仁义无双的国之储君。但也有人觉得太子有问题,至少正常情况下,太子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 不管百姓们怎么说,窦靖的目的已经达到。 当太子带着人踏进解语楼,就看到解语楼外的院子里,窦静正悠哉地坐在躺椅上,旁边放着小吃,很是悠然自得。 “表弟还真的是好兴致啊!” 太子大步上前,走向窦靖。 窦靖可没见过太子,但看到太子的装束,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唿,窦靖自然知道来的这人就是太子。 “京都府知事,窦靖,见过太子殿下!” “公务在身,未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窦靖嘴上说着恕罪,实则一点儿有罪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面对太子,窦靖很淡定。 “表弟还真是见外!” 太子干笑两声,“为了孤的声誉,还真是难为表弟了,这才上任,就把这京城第一的楼子给围了,把人给拿了。表弟啊,你这第一把火,烧得有些勐啊!” “邓荣,让里面的人都出来吧!” 太子跟窦靖说完话,就对着身边站着的邓荣开了口。 “太子殿下!” 窦靖在邓荣迈步的剎那,忽然开口,“下官正在执行公务,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妨碍下官执行公务!” “窦靖!” 太子见窦靖油盐不进,想到解语楼上房间里的那些东西,他就有些急了! “太子殿下有何见教?” “你想做什么?孤的旨意,你要违逆?” “不敢!” 窦靖呵呵一笑,嘴上说着不敢,但他的表情,那里是不敢?简直就是在赤果果地跟太子说,我就违逆了,你能怎么样吧? “邓荣,去,传孤的旨意,京都府的衙差,全都来此拜见!” 太子冷厉开口。 这样的话说出来,这分明就是要跟窦靖撕破了脸。 “来人啊!”
第127页 窦靖见太子这般决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立刻把董护卫给喊了来,“董护卫,守住了解语楼的大门,谁若是敢擅闯,直接打断腿!” 这是公然跟太子对抗! 解语楼上,崔安和彭大雷全都将太子和窦靖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崔爷,咱们怎么办?” 彭大雷这会儿是真的后悔啊,早知道窦靖是这样的愣头青,他宁可不来见窦靖,把差事给丢了,也不要趟这趟浑水。 崔安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告诉兄弟们,加快速度,将这解语楼翻个底朝天!” 太子这般急切地赶来,一来就要让他们停手,这其中绝不可能没有缘由。至于缘由是什么?答案就在解语楼内。 找到这个答案,就能捏住太子的命门! 老辈子的人说的好,捨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何况,太子只是太子,比起皇帝,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随着崔安的一声令下,解语楼内,京都府的捕快们都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很快就搜到了解语楼的顶楼。 “崔头儿,通往顶层的路被一扇门锁死了!” 很快,就有捕快前来报告。 崔安想也不想,直接下令。 “砸门!” 不到片刻,这堵路的房门就被砸破了皮,露出了内里的白银浇灌的门禁。 “这个,我滴个神啊!” 看到白银铸门的捕快,全都懵了神。这么大一扇门,都是银子啊。这得有多少银子?这门后,又是什么地方? 所有的捕快都看向崔安,崔安是他们的头儿,接下来怎么办,得崔安决定! “守着这里!” 崔安沉思片刻,觉得眼下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此事,还是得跟窦靖说一声,到底要怎么处理。 …… 解语楼外,太子带的人已经跟窦靖对峙起来。 “你是定要与孤作对?” 太子目光森冷地望着窦靖,“你最好明白,孤是太子,是储君。在孤的面前,你只是一个奴才!” 如此不被窦靖放在眼里,太子是真的怒了! 解语楼上的秘密,不能暴露。 一旦暴露,他的太子之位都可能不保。 可事实上,那些东西,他只是弄着玩的,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这解释,谁会信?只怕就算是他的父皇也不会信! “太子殿下,是您要与下官作对吧?” 窦靖呵呵一笑,“本官此来,可是为了维护殿下您的声誉。您现在阻止下官,难道说,这解语楼真的跟太子殿下有关系?” “没错!” 太子冷然开口。 “解语楼,就是孤开设的,你待如何?” 不是太子冲动,也不是太子傻了。而是他不得不如此选择,他开设解语楼的事情就算是公开,也顶多是被人认为敛财,德行有亏。 但若是解语楼顶的东西爆出来,他的一切就都没了! 他的父皇,年少时也是很荒唐胡闹的。 相比他的父皇,他已经好了太多。 弃卒保帅! 壮士断腕! 太子不得不如此选择,他得把那个秘密守住。只要过了今天,他就能把一切抹去。 至于窦靖,错开今日,他定要他生死两难。 “太子殿下,您不要意气用事,这样不好!” 窦靖听太子自曝其短,却是忽然笑了。 而就在此时,崔安从解语楼内走了出来,快步到了窦靖的身边,躬身行礼,道“大人,卑职等在楼上发现了一点异常之处,还请大人示下!” 第134章 匕现 一座纯银打造的门,堵住了通往解语楼顶层的路。 “放肆!” 当崔安把解语楼的发现告知窦靖,太子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旋即一声厉喝,“那是孤的私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孤的私库!” 太子私库! 随着太子说出这番话,窦靖、崔安都是一愣,而那邓荣更是脸色煞白。 这解语楼的顶层有什么,他是知道的。 若是在之前,太子还能狡辩一二。但现在呢,太子说那是他的私库,一旦里面的东西被摆在人前,太子就没了一点儿的退路。 龙椅、龙袍,仿制的玉玺…… 解语楼顶层房间里的东西,是要掉脑袋的。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您的私库?” 窦靖无视了太子的怒火。 现在的窦靖,是纯粹在激怒太子。太子的表现,与他仁德储君的形象很不相符,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么,太子的妖是什么? 解语楼的顶层,是金屋藏娇呢,还是另有玄奥? 坦白讲,窦靖是真猜不到解语楼顶层有些什么,只是太子的态度,让窦靖越发想要弄个清楚明白。 在这个时候,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急了。 急则生乱! “孤的话,便是证据!” 太子冷冷开口,“邓荣,带人上楼,守住孤的私库。若是有人想要私闯,杀无赦!”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太子爷就不在顾忌。他,其实很不明白,窦靖为何要这般跟他过不去? 就算是谢家跟他有仇怨,就算是他跟自己的母后有些不对付,他又是怎么敢这般针对他? 他,是大庆朝的太子,储君! “董护卫!” 窦靖在太子开口后,也跟着开口,“守住了解语楼的大门!” “燕国公世子,你要造反不成?” 太子双目圆睁,“孤的私库,你也敢动?” “太子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窦靖呵呵一笑,“先前呢,您说这解语楼是您的产业,如今您又说上面有您的私库。太子殿下,您在外面置办如此规模的小金库,太子妃知道吗?皇后娘娘知道吗?陛下又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说,但下官以为,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这院子外,可是围着京中百姓呢!” 窦靖呵呵笑着,很淡定,“太子殿下,您以为呢?” “你是在找死!” 太子动怒,反手便将身后侍卫的腰上佩剑拔了出来,毫无犹豫地向着窦靖刺了下去。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挑衅太子的储君之威。 窦靖做了第一个人,太子岂能容他? 太子拔剑,出剑,整个过程,水到渠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由此可见,太子如此这般出手,绝对不是第一次,若是有着不少的经验。 刺啦一声响,太子悍然刺出的一剑,因为窦靖的闪避,剑尖划裂了窦靖的胸前衣衫。 衣衫被剑尖撕裂,在窦靖的胸口上留下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好在窦靖闪得快,这一剑刺入的并不深。
第128页 但即便是如此,窦靖的胸口,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大人!” “世子爷!” 崔安和董护卫齐声高喊,冲到窦靖的身前。 太子则是面露狰狞,冷冷地望着窦靖,道“既然是狗,就得有做狗的觉悟。再敢跟孤呲牙,下一次,孤定斩了你!” 说完这一番气势十足的威慑话语,太子这才将手中的佩剑丢向身后的侍卫。 侍卫身手利索,熟练无比地接住了太子丢回来的佩剑。 “我没事儿!” 窦靖低头望了望胸口的伤口,表情很淡然。 太子会忽然出手,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若不是他一直在防备太子狗急跳墙,本身的实力也是足够,太子这一剑真的会把他一剑传胸。 胸口的疼痛,在提醒着窦靖,就在刚才,他距离鬼门关仅仅是半步之遥。 至于太子那一番威慑话语,窦靖根本就没有听到。 “邓荣,去把解语楼的狗东西,都给孤轰出来!” 太子一剑刺伤窦靖,旋即再度下令。 邓荣自然是听令上前,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这个太子身边的第一内侍,自然也要拿出一点威势。 “来人,随咱家进去!” 邓荣一声唿号,立刻有东宫侍卫出列。 然而,等待邓荣的却是一刀,窦靖拔出崔安腰上的佩刀,将佩刀掷出,落在邓荣的身前。 雪亮的腰刀插在地上,刀身轻晃,泛起森森寒光。 “不怕死的,就往里面闯!” 窦靖冷冷开口。 胸口的剑伤,让窦靖十分肯定,太子方才是真的要杀他的。 你要杀我,那么,不死不休吧! 此次针对解语楼,只是窦靖的试探,他要看看太子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一再地激怒太子,就是想看看,太子的底线在哪里? 可惜,窦靖想不到,这解语楼可不单单是帮太子敛财这么简单。 窦靖的无心之举,击中了太子的七寸。 “好,孤倒要看看,谁敢对孤动手!” 太子眼见窦竟如此强势,怒火心生。 他迈步上前,向着解语楼内走去。他还真不信有人敢对他动手! 窦靖却忽然迈步,拦在太子的身前,冷冷开口,道“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滚开!” 太子冷喝出声。 窦靖嗤然冷笑,在太子越过他插在地上的那把腰刀时,勐然抬腿,踹出。 太子飞了起来,被窦靖一脚踹飞了出去。 如此一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董护卫和崔安,也没想到窦靖真的敢对太子动手。那是太子,大庆朝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啊! “孤要杀了你!” 被踹飞倒地的太子爬起来,直奔一名东宫侍卫,抢了他的佩剑,提剑在手,直奔窦靖,杀气腾腾。 而窦靖则是抬脚一挑,那插在地上的腰刀飞起,被他握在手中。 “来!” 窦靖抬手握刀,刀尖正对太子,一声暴喝。 来! 雷鸣般的声音在院子里迴荡,所有人都觉得回音震耳,看窦靖的样子,就仿佛一头凶兽站在那里,要择人而噬。 而这只是旁观人的感觉,对太子而言,这份震撼更甚。 提剑在手的太子,本是杀气腾腾,但被窦靖的目光一扫,心胆俱寒。 第135章 龙虎斗 可恶! 被窦靖目光盯着,太子心胆俱寒,但仅仅是一瞬的恍惚,太子的心中就爆发无穷战意。 整个大庆朝,除了他的父皇,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太子,是国之储君! 窦靖是什么人? 虽然是燕国公世子,但在乡野间长大的他,就算是骨子里跟他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只土狗的事实。 没错,太子瞧不起窦靖! 整个京城之中,皇族子弟,勛贵子弟,甭管是什么样的身份,都瞧不上窦靖。 他,堂堂太子,难道会被一只土狗给吓住? 当然,太子是真的不信窦靖敢对他挥刀! “让开!” 太子大步上前,佩剑向前挥去。 铿! 窦靖挥刀,斜噼而下,腰刀狠狠地砍在太子手中佩剑的剑身上。 刀剑相击,发出清脆异常的金铁交击之音。 太子,看似文弱,实则也是学过武术。 但力量上的差距,这第一回的交手,太子握剑的右手虎口就被震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滴滴鲜红的血,滴落地面,太子的手臂都在抖着。 “快,进宫,报信!” 邓荣一见窦靖真得跟太子动了手,这心跳就开始加速,浑身都在抖,大颗的汗珠冒出来,背心在剎那间就湿透了。 他第一时间派了侍卫进宫报信,而后一声断喝“快,保护太子殿下!” 等他喊出这一句话,邓荣的脑袋竟是灵光一闪,厉声道“燕国公世子意图谋刺太子,立刻将他拿下!” 谋刺太子,这帽子好大! 窦靖听到邓荣这般开口,却是笑了,目光在邓荣的脸上扫过,淡淡开口“诬陷朝廷命官,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说他谋刺太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燕国公世子,你休要狡辩,刚才你对太子殿下挥刀,我们可都看到了的!” 邓荣被窦靖的目光盯着,但却没有被吓到,而是兀自盯着窦靖,死咬着不松口。 如今这情形,太子和燕国公世子已经是龙虎之争,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得跟太子站在同一阵营。 “我没看到!” 崔安忽然开口,“我只看到太子殿下挥剑行兇,重伤我京都府衙门的知事!” “好胆,你个狗杀才!” 邓荣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有人敢站出来帮窦靖说话。 “下官只是说实话,怎么?现在连实话都不让说吗?” 崔安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跟窦靖站在同一阵营。 这一场龙虎斗,不管胜负如何,都将在京中掀起滔天巨浪。 …… 皇宫之中。 庆帝正跟阁臣商议今年的过冬防灾筹备事务,这些事情,虽然有成例在前,但每年到了秋冬之际,都会拿出来争一争。 户部照例是要哭穷的,而工部、吏部则是索要银子的,防灾救灾都需要银子。便是兵部,也是回来掺一脚,兵备不能松懈。 每年争,每年吵,都已经成了惯例。 庆帝很无语,但他也明白,这种事情,他不好插手。否则,那是註定要引火烧身的。 “报——” 盛金忠匆匆而来,“陛下,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 “燕国公世子围了解语楼,太子殿下去了,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盛金忠也是真的急了,太子,可是储君啊。而燕国公世子,如今正得圣眷呢,这两位打起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第129页 此事,要解决,除了庆帝亲自出马,其他人的分量都不够啊。 “反了他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庆帝愤而起身,直接把一众阁臣丢在了一边。 “诸位爱卿慢慢议着,朕去看看!” “陛下……” 一群阁臣傻眼,皇帝跑了,他们争来争去,可就没了意义。毕竟,他们争到最后,能够拍板的,还是庆帝。 “各位大人,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没了庆帝主持会议,阁臣们也就没了继续争下去的理由。再者,太子跟燕国公世子干了起来,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于是乎,在庆帝带着盛金忠和侍卫们出宫后,阁臣们也是匆匆追了出来。 …… 京都府衙门,常荣大概地处理了下积累的公务,刚伸了两个懒腰,就见他的一名幕僚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知府大人,大事不妙。世子爷跟太子殿下在解语楼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 常荣听到这话,急忙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腿,疼得他差点摔倒在地。 “大人,您没事儿吧?” “有事儿也得没事儿啊,赶紧的,去解语楼!” 常荣忽然有些怀念鱼龙卫的诏狱,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宁可现在还在诏狱里关着。 燕国公世子,你可真是祖宗啊! 常荣忍着疼,带上人手,浩浩荡荡地奔解语楼而去。 而在此刻的解语楼院子里,东宫侍卫已经在太子的命令下,将窦靖围了起来。 太子倒是够狠,准备借着邓荣那灵光一闪的栽赃,给窦靖扣上刺杀他的罪名。 然而,东宫侍卫出手后,崔安就带着京都府的捕快,又从外面围了一圈,将太子和东宫侍卫们全都包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太子面色冷肃,已经出离愤怒。 这一刻,他甚至在怀疑,他真的是太子吗?为什么京都府衙门的一群捕快,都敢拔刀对着他和他的人? “太子殿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您还是不要一意孤行了!” 窦靖望向愤怒愕然的太子,很平静地开口。 “狗一样的东西,还想给孤定罪?” 太子抬手,剑指窦靖,厉声下令,“给我将这大逆不道的贼子,拿下,如敢反抗,杀无赦!” 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整个大庆朝,将来都是他的。 今日,他还不信了,竟然连一个长在山野间的土狗都拿不下。 太子下令,东宫侍卫纷纷拔刀,刀指窦靖。 而围在最外面的京都府捕快们,齐齐望向崔安,他们虽然拔刀在手,但真的要跟太子的东宫侍卫动手吗? 那可是太子,储君啊! 崔安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做出选择。 而这个选择,将决定他们的将来! 亲们,求推荐票,求打赏,求收藏,求各种支持!无暇君在此拜谢! 第136章 伤 崔安望望太子,又看看窦靖。 他缓缓闭上眼,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所为,勐地睁开眼,厉声开口“京都府办差,擅动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崔安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之前,他跟邓荣唱反调,已经是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就算是他现在让人退下,以那些阉人的阴险性子,也是不会饶过他的。 既如此,那就富贵险中求,成了,富贵荣华,飞黄腾达。若是输了,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把刀放下!” “放下!” 京都府的捕快们人多势众,随着崔安的开口,纷纷吼出声来。 东宫侍卫,若在平时遇上,他们只能仰望。但现在,他们却围了东宫侍卫,这份身份地位的转变,让京都府的捕快们都是兴奋到要爆炸。 “放下刀!” “听到没有?” “你大爷的,装聋子是吧!” 京都府的捕快们情绪被点燃,刀尖都顶到了东宫侍卫们的身上。 太子则是傻眼,愣在当场。 现在的情况,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窦靖刚来京都府,怎么可能让这些捕快这么听话,跟他一起玩命? 直到此刻,太子也没想到,导致京都府捕快们发狂的不是窦靖,甚至也不是崔安。窦靖和崔安,只是了一个机会,点燃了捕快们心中的野性。 这天下间的官吏,若论最威风的,不好说。但若论最憋屈的,绝对是京都府的官吏。这天子脚下,大大小小的勛贵,朝堂六部,多少官员?再有宫里的太监,大门大户的管事,他们的亲戚…… 总而言之一句话,京都府的官吏,不分大小。上至知府常荣,下至一个小捕快,都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今儿个,窦靖和崔安挑头,让捕快们封了京城第一的楼子,这是释放了他们野性的第一步。而现在,窦靖跟太子动手,更是让他们发现,太子也没啥了不起,瞧瞧他们的知事大人,多牛气,太子犯法,一样拔刀。 憋屈太久的捕快们,忽然发现,他们曾经害怕的那些人,其实都是纸老虎,这份兴奋劲儿,简直就是让他们发狂。 随着捕快们发飙,东宫侍卫们就憋屈了。 他们望向太子,只等太子一声令下,就要大开杀戒。 不过是一群捕快,就算是人多又如何? 太子更憋屈,他一直都是以贤德之名传天下,如今被窦靖逼得承认了跟解语楼的关系,还承认自己在解语楼有私库。这消息必定是压不住的,他的好名声,算是毁了大半。 这一口恶气,太子比谁都想发泄出来。 可是,他能吗? 京都府的捕快,打着执法的名义,他若是让东宫侍卫们出手,可就是知法犯法。堂堂国之储君,公然践踏朝廷律法,这样的恶名,太子不敢背上。 “殿下!” “不能忍了啊!” 邓荣在旁,被两个捕快拿刀指着,吓得腿都在抖。他是个聪明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跟他的推波助澜可是分不开的。等到秋后算帐,他註定要倒霉的。 作为残缺之人,邓荣的心理早就扭曲。 反正他已经快完了,那么,别的人也别想好过。 “闭嘴!” 太子恶狠狠地瞪向邓荣,他此刻也是恨死了邓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定要解决了邓荣。 帝王家无真情! 邓荣作为太子身边的近侍太监,很得太子信任,但在太子眼里,他只是一个物件,用得着的时候就拿来用,一旦心里厌烦了,直接就会踹开。 “殿下,不可辱!” 邓荣注意到太子的眼神,心里突突一下,他瞬间明白了太子的心思。然后,邓荣就发狂了,他知道自己被太子彻底厌弃了,那么,一起死吧!
第130页 一声大吼,邓荣就抢过了太子手里的佩剑,向着一个捕快砍去。 京都府的捕快,的确都不是高手,但他们平日里跟各种的大小贼寇玩命的次数是真的不少。邓荣这样的货色,他们还真没看在眼里。 邓荣的剑刚挥起,就被一刀噼在了胳膊上。 一声惨叫,邓荣的身子勐地转了过来,手里的佩剑划过,剑尖贴着太子的面颊扫了过去。 “我的脸……啊——” 太子惨叫出声,抬手捂着自己的面颊,鲜血汩汩而流,从太子的手指缝里流出。 这忽然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 便是窦靖,也是有些愣住。 太子的脸上被化了一剑,瞧着那出血量,这绝对是把脸给划开了,毁容了啊! 大庆朝的皇帝,可不能是一个面上带疤的人,这是国之体面。 只是瞬息间,所有人都明白,太子废了! “狗才,孤要杀了你!” 太子瞪向倒在地上的邓荣,“给孤把这狗才,剁成肉酱啊!” “殿下,奴才捨不得您啊!” 倒在地上的邓荣听到太子的吼声,忽然就跳了起来,手里的佩剑,无比兇残地向着太子的胸口戳了下去。 “你敢——?!” 太子瞪眼,但却忘了闪避。 眼瞅着这一剑就要把太子戳个透心凉,一把刀忽然从太子的身后飞来,先一步戳中邓荣的肩膀。 巨大的冲击力,把邓荣的身体给带的向后倒去。 邓荣这绝杀太子的一剑,也就被解了。 至此,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也是在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掷出长刀的人,赫然是窦靖。 在那生死一瞬间,窦靖空手入白刃,夺了一名东宫侍卫的刀,扬手甩了出去,这才解了太子的亡命之危。 “陛下驾到——” 邓荣被窦靖一刀勐掷,戳翻在地的片刻后,解语楼外,传来了盛金忠的喊声。 不多时,大内侍卫、鱼龙卫纷纷登场。 庆帝到了,京都府的知府常荣也到了! 而在他们之后,大庆朝的朝臣们也到了大半。 “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子里的人,纷纷跪下。 便是太子,也跪在了地上,只是他的手,依旧捂着脸,那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 庆帝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血手捂脸的太子。 第137章 假仁 太子,国之储君,自然也是国之脸面。 可现在,太子居然面上染血。 “父皇,儿臣请辞太子!” 太子抬头,望向庆帝,“儿臣颜面有缺,已经无颜再为国之储君!” “徐靖!” 庆帝怒极,望向另一边跪着的窦靖,厉声开口。 “臣在!” 窦靖抬头,沉声回应。 “你,是在找死!” “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燕国公世子,拿下!” 庆帝之前接到盛金忠报讯,说是窦靖跟太子打起来了。如今看到太子面上染血,想也不想,本能地认为,这是窦靖干的。 “敢问陛下,臣犯了何罪?” 窦靖望向庆帝,义正言辞地开口,“适才那恶贼持剑危害太子性命,还是臣关键时刻出手,才解了太子的亡命之危。若是救了太子殿下,也是罪过,那么,臣无话可说!” “什么?!” 这下,轮到庆帝傻眼。 “太子脸上的伤,不是你弄的?” 先入为主的庆帝是真的傻眼了,他看向死在一旁的邓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太监。 这是怎么个情况? 邓荣怎么会对太子出手? “你,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庆帝抬手,指向跪在他面前的崔安。 “启奏陛下!” 崔安也不添油加醋,也不歪曲事实,只是很公正客观地将事情讲了一遍。从他们为了解语楼,到太子带人来阻止他们执行公务,然后楼上发现纯银打造的大门,太子对窦靖出手,剑刺窦靖,妨碍京都府办差……所有的事情,说的是门儿清。 “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庆帝又指向一名东宫侍卫。 这名东宫侍卫愣了下,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子,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崔安说的就是事实,是真的,不带虚假。 “回禀陛下,是真的,只是太子殿下说了,那是殿下的私库,他们——” “够了!” 庆帝直接打断了东宫侍卫的话,心里一阵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来。 解语楼,京中最大的楼子,居然是太子的产业,太子还在这里建了私库。 “陛下,解语楼的顶层,臣以为或许另有玄虚,请陛下降旨,彻查顶层!” 窦靖紧跟着补刀。 庆帝愤愤地瞪了窦靖一眼,道“燕国公世子,朕且问你,这天下是谁家天下?” “是陛下您的天下!” 窦靖默然片刻,表情微微一黯,恭声回答。 “好,你既然知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那么,朕来问你,太子是什么人?太子是什么身份?” “太子是陛下的儿子,是天下的第一继承人!” 窦靖没有直接说太子是国之储君,而是偷换概念。 庆帝自然听出了窦靖的话中之意,不过,没等他开口,窦靖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臣以为,陛下的儿子都有资格承继陛下的家产。太子,不过是占了嫡子的身份!” “放肆!” 不待庆帝开口,礼部尚书孔晏已经出声呵斥窦靖,“太子乃是国本,是我大庆朝稳定的柱石!嫡庶不分,乃是乱国之源!” “燕国公世子,你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简直无礼!” 孔晏,出身孔家,乃是当世大儒,礼道典范。哪儿能允许窦靖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语? “陛下,臣请治燕国公世子无礼之罪!” 孔晏这一开口,立刻引来一群太子追随者的响应。 窦靖哼哼一笑,道“孔尚书,敢问一句,若嫡子无道,是否依旧要立嫡?” “放肆,太子仁德,你如此污衊太子,你可知罪?” “尚书大人,若是仁德就是开了这京中第一的楼子,若是仁德就是对京都府办差肆意干涉阻挠,若是仁德就是在这解语楼建私库,下官还真的是无话可说呢!” 太子仁德! 京中之人,都是如此在说。 但现在,解语楼的背后竟是太子,太子还在解语楼建有私库,为了不让京都府衙彻查解语楼,更是挥剑刺向京都府知事,太子的仁德之名,被泼上了浓浓的一大盆墨汁,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的。 “你……” 孔晏抬手指着窦靖,想要给太子辩驳一番,可是,在这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想不到任何能帮太子开脱的言语。
第131页 “还有,太子殿下说那里是私库,就真的是私库吗?若仅仅是私库,何以竟如此怕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 如今,他跟太子已经是结了死仇,若是太子不倒,他怕是只能带着一家人远渡重洋。 “够了!” 庆帝冷喝一声,“盛金忠,你带人去楼上,把太子的私库打开!” “父皇——?!” 太子愕然抬头,望着庆帝。 “儿臣请父皇治罪,儿臣一时贪玩,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儿臣……” “勿要再言!” 庆帝瞪向太子,觉得自己的脸面真的是丢尽了。 同样的,庆帝对窦靖也是各种的不满。真的是混帐啊,亏他昨儿才封了他媳妇儿温仁县主,这个混帐,竟一点儿不知道感恩。 盛金忠很快带人上楼,打开了太子的私库。 “你们在这里守着吧!” 盛金忠没敢让侍卫们跟他一起上楼去看,只是一人上了楼,但很快,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盛金忠就沖了出来,匆匆下楼,去见庆帝。 “陛下!” 盛金忠靠近庆帝,附耳低语。 “混帐!” 听完了盛金忠的言语,庆帝的脸色变得阴沉如墨,他愤愤地望着太子,冷然下令“太子无道,废,幽禁!” “陛下……” 一群大臣都愣在当场,这到底是怎么了? “燕国公世子徐靖恣意妄为,以下犯上,夺世子位!” 庆帝废了太子,也没饶过窦靖。 “另,传旨前燕国公徐渭,燕国公世子,由他另择!” “回宫!” 庆帝连番降下口谕,震撼全场。 “臣领旨,谢恩!” 在盛金忠服侍着庆帝走人的剎那,跪在地上的窦靖,忽然高声开口。 庆帝气到发抖。 偏偏窦靖仿佛没察觉一般,竟又来了一句“恭送陛下!” 听到窦靖的这一句,庆帝差点忍不住回身把窦靖打一顿。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求,求,求! 第138章 乱 太子被废,幽禁! 此消息一经传开,顿时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京城。 皇宫之中,皇后谢玉婉收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太医被匆匆请来,为皇后诊治。 “陛下在哪里?太子在哪里?” 被太医救醒的皇后,开口就问庆帝,问太子。 “娘娘,陛下去了慈仁宫,太子殿下已经被幽禁东宫,如今正在筑墙!” “快,扶本宫起来,去慈仁宫,去慈仁宫!” 谢玉婉的心乱了! 她的儿子,她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是大庆朝的太子,是国之储君,怎么会被废?就算是太子开了解语楼,不过是品性微瑕。当年庆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比这还不如啊! “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太子殿下,还指望着您呢!” 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住了要挣扎着起身的谢玉婉,“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跟陛下闹啊!” 这老嬷嬷还真是睿智之人,可谓旁观者清。 “嬷嬷,本宫怎么能忍?” “娘娘,如今,我们都不知道解语楼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何动怒?若是不查清这些事情,一切都是徒劳啊!” “对,对,你找人去查!” “还有,送信出宫,让我大哥进宫!” 如今的皇后,彻底心乱了,失了方寸。 …… 温思伯府,伯爷谢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而且是比皇后谢玉婉收到的消息更为详尽。也知道太子被废,竟是跟窦靖有关。 “燕国公世子,你好狠的心吶!” 谢运此刻也是各种的焦躁,他被庆帝降爵,虽然不甘心,但却没有多少的慌乱。因为,只要太子能继位,那可是他的外甥,到时候能亏待了他这个大舅吗? 可如今,太子被废了,还被幽禁东宫! 为什么? 谢运却是猜到了原因,因为解语楼上的那个房间,他曾经进去过。那可是仿造的金銮殿,有龙椅,有龙袍……虽然那只是太子的玩笑之地,但这些东西落到了庆帝的眼前,可就不是玩笑,而是谋逆重罪! 庆帝的确胡闹,的确是个不成器的皇帝。 但不管怎样的皇帝,他都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这个人是太子! 帝王之家,亲情、血脉之情,都是放在君权之后的。 如今,窦靖害得太子被废,这就意味着他谢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爬上高位。甚至,若是皇后跟皇帝闹了别扭,他这个温思伯都可能不保。 进宫,必须进宫! 谢运正想着要进宫,皇后差来送信的小太监就到了! …… 燕国公府,老燕国公徐渭也接到了消息,面色冷肃,半晌没有言语。 在他的旁边,如今的燕国公府老太太李氏正满脸欢喜,“老爷,陛下这是想通了啊,可能,您很快就能起復啦!” “妇人之见!” 徐渭面色依旧冷肃,目光冰冷地望着李氏。他当年并不喜欢如今的燕国公徐晔的生母,那是一桩联姻,独有李氏是他的真爱。 为此,徐渭冷落嫡妻,生生让徐晔的生母抑郁而终。 但他没想到的是,徐晔倒是出类拔萃,更是以一人之力,获得了七公主的好感,娶了庆帝嫡亲的妹子。 为了给他跟李氏的儿子腾位子,徐渭没少算计自己的嫡子。 却不想,徐晔竟是命大得很。 “老爷,难道不是吗?” “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算了,你还是去看看昶儿吧,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有决断!” 徐渭挥挥手,将李氏打发了出去。 他知道,李氏想的是让她的嫡孙来做这个世子。可是,她不明白,无论徐渭选了谁为世子,谁就得过继到徐晔和七公主的名下! 当然,徐渭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立窦靖为世子。 庆帝夺了窦靖的世子位,却没有说,窦靖再不能做燕国公世子。 徐渭在揣摩庆帝的心思,只有把握庆帝的心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从传来的消息显示,庆帝当时是十分愤怒地夺了窦靖的世子位。但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做事,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摩。 徐渭甚至怀疑,庆帝的怒气沖沖,只是在演戏。 “阿大,你怎么看?” 徐渭很快让人将府里的二管事徐达给请了来,跟他询问看法。 “老爷,此事,您该立靖世子为世子!” 徐达果断开口,竟是提议徐渭依旧立窦靖为世子。 “理由呢?” 徐渭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在大庆朝的朝堂稳坐钓鱼台这么多年,又岂是易于之辈?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心中也有猜想。但他需要人来帮他验证。
第132页 “若陛下真的厌弃了靖世子,世子夫人的爵位也会被一同收回去的。可事实上,陛下提都没提一句。再者,靖世子的所为,可是对太子大不敬。不管太子为什么被废,被幽禁,靖世子的行为,都是对皇权的挑衅!” “若陛下真的对靖世子不满,可不会这点动静!” 徐达很理智,也很冷静。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措辞?” 老燕国公望着徐达,对他的分析,还是比较认同。 “夸,捧!” “好主意!” 听了徐达的两个字,老燕国公徐渭的老脸一派喜色,他瞬间明白了徐达的意思,这是要捧杀啊! 不过,徐渭很喜欢。 他不喜欢徐晔,而窦靖,就更不得他的欢心。虽然窦靖也是他的孙子,但窦靖长这么大,徐渭见都没见过一次,自然毫无什么祖孙情分。 …… 顺天府中,常荣一脸的郁闷,觉得头都要炸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世子爷,下官没得罪您吧?” 常荣望着窦靖,想哭,是真的想哭。 窦靖呵呵一笑,道“常大人,下官可不是燕国公世子,只是京都府知事,您可千万莫要再喊下官世子,陛下那里,可是欺君呢!” “屁!” 常荣气得直接爆粗口,“你还怕欺君?你把太子都给折腾废了,你还有什么怕的?” “常大人,你这又冤枉我啊!” 窦靖咧嘴一笑,“太子被废,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都莫名其妙呢!” 第139章 兄妹 太子被废,窦靖的的确确是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他也猜得出来,太子之所以被废,是跟解语楼有关。解语楼的顶层,到底有什么?居然能让太子直接就被废了,还被幽禁。 这个问题,不单单是让窦靖心里痒痒,也让京中无数的人心中不踏实。 …… 皇宫之中,皇后一脸的悲色。 她的儿子,本该是註定要承继皇位的人,但现在,她的儿子被废了,脸上还破了相。单单是破相这一点,不管解语楼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儿子都不可能再为太子,继承皇位。 谢玉婉的心,一点点冷却。 温思伯谢运,就在谢玉婉的心慢慢冰凉的时候,到了宫里。 “大哥,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解语楼里,有什么?” 皇后望向谢运,目光冰冷,不带一点儿的温度。 谢运直接跪在了地上,却没有开口,而是望向谢玉婉周围服侍的嬷嬷和侍女,显然,这是要让皇后清场。 “都下去吧!” “没有本宫的命令,就算是陛下来了,也不准进来!” 谢玉婉冷冷开口。 周围的嬷嬷和侍女,齐齐退出。 她们都是很灵透的人,皇后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妙,谁若是这时候犯了错,指不定就是一个死。 “龙椅、龙袍……” 谢运哪儿还敢隐瞒,这些东西的置办,他就是参与者之一。原本只是闹着玩儿,是为了奉承太子。 可谁能想到,窦靖围了解语楼,把这秘密给捅了出来。 “大哥,我跟你有仇吗?” “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你要这么害我!” 听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皇后的两眼闪着愤怒之光。她被选入宫,得了皇帝的青睐,做了皇后,荫及家族。谢家,可谓一朝腾飞,成了这京城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 只要太子能平稳登基,谢家的富贵,将会一直传承下去。 可现在,因为谢运的小心思,太子完了! “妹妹,哥知道错了!” 谢运是真的知道错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庆帝知道了解语楼上的东西,必然会彻查。到时,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难逃抄家灭族的厄运啊! “妹妹,你要救救哥,要不然,咱们老谢家就完了啊!” 谢运跪在地上,恳求皇后救命。 “老谢家,早就完了!” 作为皇后,谢玉婉此刻的心情,已经是任何语言难以形容。她后悔,她痛恨,她无奈,她悲哀…… 对谢运这个大哥,皇后是各种的包庇,甚至为了谢运,跟庆帝闹了几回。 还有谢青秀这个侄女,皇后更是打心底里宠着,视若己出。可谢青秀做了什么?居然要去给窦靖做妾! 堂堂皇后的嫡亲侄女,居然甘心给人做妾,这是在打皇后的脸,挖皇后的心。 “妹妹,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哥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保住命!” “妹妹啊,哥不想死啊!” 谢运哭得涕泗横流,极尽悲苦。 谢玉婉呵呵笑,道“大哥,这些年,妹子帮了你多少次?你帮过妹子几次?” “我……” 谢运愣住。 “大哥,你帮妹妹一回,成不?” 谢玉婉望着跪在地上的谢运,眼中闪过一丝的决绝,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从未想要谢运能回报她一次。但现在,她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一次! “妹妹,你要哥做什么?” “大哥,我知道你不想死,你听我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等陛下查清一切,你就真的没活路了!” “大哥,你去向陛下坦白吧!” 谢玉婉的话一出口,谢运就瘫在了地上,去跟庆帝坦白?这不是让他直接去死吗? “妹妹,不能啊,这事儿要是说了出来,我就真的死定了啊!” 谢运向前爬,去抱谢玉婉的腿。 谢玉婉后退两步,厉喝一声“来人!” 片刻后,皇后宫里的嬷嬷和侍女们就进了来。 “送国舅爷去见陛下!” 谢玉婉决然开口,“大哥,记住我的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帮妹妹这次,妹妹保你一条命!” “妹啊,不能啊!” “送国舅爷!” 谢玉婉转身,轻轻挥了挥手。 “国舅爷,请吧!” 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上前,抬手摁了谢运的肩膀,半拖半拉地把谢运送出了皇后的宫殿,送他去见庆帝。 …… 慈仁宫内,庆帝始终淡着脸,对太后的唠唠叨叨,左耳进右耳出。 “母后若是就这些话,儿臣还得去处理朝事,这就告退了!” 终于,庆帝也听腻了,起身走人。 “皇帝,你给哀家站住!” “母后,后宫不得干政,朝堂的事情,您还是少操心点儿吧!” 庆帝走得很快。 太后气得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 她就不明白,一个乡野里长大的贱种,哪里比得上太子? 太后想不明白,庆帝也同样想不明白。
第133页 当初,那冒充窦靖的小子在时,太后可是一个很慈和的外祖母。可为什么,真相大白,她真正的外孙在眼前,她却这般瞧不上? “陛下,温思伯来了!” 盛金忠在庆帝回到御书房没多久,就轻手轻脚敲门而入。 “不见!” 庆帝正烦闷着呢,哪儿有心情见谢运这等不成器的东西? “陛下,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们送了温思伯过来请罪!” 盛金忠没有直接退下,而是再次开口禀告。 “请罪?”庆帝眉头一皱,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带他进来!” 他的太子,素有仁德之名,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有着那等的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想到太子在他面前的样子,庆帝总觉得太子变成这样,肯定是什么人带坏了太子。而谢运,作为国舅,怕是难辞其罪。 “陛下,臣有罪,臣该死啊!” 被皇后身边的嬷嬷送过来,谢运也算是想明白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按照皇后所言,跟庆帝坦白。 “温思伯何罪之有啊?” 庆帝眯眼望着谢运,不怒而威。 谢运跪在地上,浑身抖成了筛糠,道“解语楼上的东西,是臣和睢阳侯、乐平伯等人一起弄的,只是,想让太子多个乐子,绝无不轨之心啊!” 第140章 君如虎 “陛下,明察啊!” 谢运鼓足了勇气,将所有的一切说了出来。 他如今也是没得选择,只能相信皇后说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来人!” 庆帝听了谢运的话,沉默半晌,而后勐喝一声。 御书房外守卫的侍卫在盛金忠的带领下,迅速冲进御书房。 “温思伯谢运居心叵测,蛊惑太子,其罪当诛,拖出宫去,斩!” “遵旨!” 盛金忠等人齐声回应,立刻有侍卫上去架了谢运,向外拖去。 “陛下饶命,饶命啊!” “妹妹,救我,救我啊!” 谢运急了,他不想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想活着啊。 …… 一刻钟后,温思伯谢运被大内侍卫斩于宫门外。 消息传到皇后跟前,皇后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就将来报信的小太监给打发了下去。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谢玉婉淡淡开口,把身边服侍的嬷嬷和侍女也都打发了出去。 “本宫是皇后,便是死,也是皇后!” 一根白绫被谢玉婉甩到横樑上,她站到椅子上,将白绫打了一个死结,慢慢把头探进了白绫的绳扣之上。 ……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悬樑了!” 御书房内,盛金忠一头摔了进来。因为太着急,他的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竟是直接摔进了御书房,形象全无地倒在地上,跟庆帝禀告。 “什么?!” 庆帝闻言,直接丢了手里的摺子,奔出御书房。 当初,他跟皇后相遇相识,虽然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但心中最在乎的始终是皇后。他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却从未想过废后,即便是曾经跟皇后大吵大闹的时候,庆帝也没有过这般的念头。 “陛下慢行,皇后娘娘被救下了,太医已经赶了过去!” 庆帝冲出御书房,狂奔而行。 盛金忠因为摔了一跤,腿脚一瘸一拐,只能在后面勉强跟着,不过,他总算是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可惜,庆帝虽然听到了盛金忠的话,奔跑的速度依旧没有缓下来。 “参见陛下!” 皇后的寝宫外,一群侍女和嬷嬷、太监们跪在地上,向庆帝请罪。 可惜的是,庆帝根本就没看到这些人,一晃眼就冲进了皇后寝宫,直奔卧房。 “婉儿!” 疾奔进房的庆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谢玉婉。 谢玉婉的颈上,有着红紫的勒痕,白皙嫩滑的肌肤都有血丝渗出,落在庆帝的眼中,真可谓触目惊心。 谢玉婉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床榻上的承尘,庆帝的到来,都没有让她的眼神有一点的变化。 “婉儿,你怎么这么傻?” 庆帝在床边坐下,“钰儿这次错的厉害,我怎么也不可能不惩治他。只是,我答应过你,将来继承皇位的,只会是钰儿,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这一刻,庆帝没有再自称朕,而是如寻常人家的夫妻说话。 谢玉婉的眼神终于动了动,但目光依旧波澜不惊,平静地望着庆帝。 “我知道你恨我,怪我!” “可是,我是皇帝,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你大哥的事情,只能如此,若不是他,钰儿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以前,朕顾忌你的想法,始终想着,那是钰儿的亲舅舅,难道还能害了钰儿?” “可是,我们都错了啊!” 庆帝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异常沉重,“朕不能再容忍他,若不然,就是害了咱们的孩儿,害了祖宗基业!” “燕国公世子呢?” 谢玉婉终于开口,目光定定地望着庆帝。 “靖儿?!他怎么了?” “他包藏祸心!”谢玉婉瞪向庆帝,“今日之事,他明明可以悄悄禀告你,可是他没有,他带着人,大张旗鼓地围了解语楼。他就是想毁了太子,毁了咱们的孩儿!” “我知道,之前青秀的婚事得罪了他,他担心钰儿登基后对他不利,他才设下这毒计的。让太子的仁德之名,毁于一旦!” “如今,钰儿的脸破相了,再无承继皇位的资格!” “他的目的达到了!” 谢玉婉瞪着庆帝,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声来。而这一番话说完,她的眼中,泪水如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婉儿,你放心,朕不会亏了钰儿。他的脸,可以治好。就算是治不好,朕也会将皇位传给他!” “皇上……?!” 谢玉婉原只是想藉此机会,迫使庆帝将幽禁的太子放出来,却不想,竟达到了如此效果,这委实是出乎了谢玉婉的预料! “婉儿,你要相信我!” “三郎!” 看着含情脉脉的庆帝,谢玉婉仿佛又看到了当初跟她相遇的那个情郎,激动的泪水更是难以控制。 “婉儿,你好好休息。钰儿那里,我会让人照看的,这次,就当是让他吃一堑长一智吧!” 庆帝没有即刻解禁太子。 但他却在随后喊了盛金忠,传了一道旨意。 京都府知事窦靖忤逆犯上,包藏祸心,着鱼龙卫锁拿,囚入鱼龙卫诏狱。 …… 京都府衙门,当盛金忠带着鱼龙卫出现,窦靖就明白,这是要秋后算帐了!
第134页 他虽然早想过这种可能,但真正看到鱼龙卫出现,窦靖还是心凉了大半。他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在这一次的对局中,他输了! 不是输给太子,而是输给了皇后。 “世子爷,请吧!” 盛金忠有些尴尬地望着窦靖。 窦靖没有跟盛金忠玩笑,只是遵循旨意,随着鱼龙卫出了京都府衙门。 方跃和董护卫等窦靖带着进入京都府衙门的人见此一幕,集体沉默,等窦靖被带走,他们就在方跃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出城,迴转庄子上。 消息传开,京中又是一片譁然。 就在昨日,燕国公世子夫人才被赐封温仁县主,这才第二天,燕国公世子先是被夺了世子位,又被下了鱼龙卫的诏狱。 伴君如伴虎,真的是言之不虚。 “少夫人,我们怎么办?” 方跃此刻也是乱了心神。 田娇笑了笑,道“太子的脸,伤的重吗?” “很重,面颊都豁开了!” “那么,方叔,麻烦你传出消息,就说我能治!”田娇淡淡开口。 第141章 医 “少夫人?!” 方跃愕然地望着田娇,太子的脸都被划开了,这样的伤,必然会留疤。而太子脸上若是有了疤痕,便不能再做储君! “方叔,你尽管去传消息就是,我可以让太子的脸恢復如初!” “明白了!” 方跃见田娇如此肯定,想到曾经传说中田娇得了一代医神田七公的真传,他只道这是单纯的传言。但现在,方跃相信,这是真的。 …… “盛金忠,你说,这可能是真的吗?” 当方跃散出的消息传入宫中,庆帝也是一脸的惊喜,但惊喜之后,却是忐忑。他怕这是空欢喜一场! “陛下,温仁县主曾经重开千金堂,救了沈家大爷,这些都是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真的?” 庆帝望向盛金忠,激动的言语都有些不利索。 “奴才以为,是真的。” “传旨,若她能真的治好太子的脸伤,朕就饶了徐靖那小子!” 庆帝望向盛金忠,“此事,你去办!” “奴才这就去!” 盛金忠匆匆出宫,去寻田娇。 庆帝则直奔皇后谢玉婉的寝宫,将这消息告诉对方。 “三郎,这是真的吗?” 谢玉婉本以为太子的脸就永远毁了,却不想峰迴路转。 “她,应该不敢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 庆帝笑得很畅快。 “三郎,若她真的能治好钰儿,我们就宽恕了他们吧!” “好!” 庆帝轻轻搂了谢玉婉,“此事,朕听你的。也让那小子明白,你对他并无恶意。省得他整天想东想西,惹出这些是非!” “三郎,你对我真好!” 谢玉婉深情款款地望着庆帝,眼中的爱慕,毫不掩饰。 “婉儿!” 庆帝拥着谢玉婉,也是满眼的深情。 …… 东宫。 太子的脸伤,已经被包扎,敷上了药膏。 “殿下!” “滚出去!” 当一名内侍出现在太子面前,刚开口,就被太子给厉声吼了出去。 “殿下!” 盛金忠出现在房内,沉声开口,“殿下,陛下让老奴请了神医前来,能治好殿下脸上的伤,不留一点伤痕!” “嗯?!” 太子望向盛金忠,眸间闪过阴冷的目光,“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吗?”他已经不再是太子,脸上有没有伤口,留不留疤痕已经不重要。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盛金忠并没有多言,他虽然能猜出庆帝的心思,但没有庆帝的允可,他也不敢透露太多的东西出来。 “青山还在吗?” “自然是在的!” 盛金忠笑了笑,“殿下,人这一辈,总会遇到各种的坎儿,只要迈过去,便是一马平川!” “神医在哪儿?” 太子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神医就在外面!” “好!” 太子这次倒是很配合。 …… 田娇在戴嬷嬷和明霜的陪伴下,走到了太子面前。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轻哼一生,却没有开口。 盛金忠站在一旁,恭声开口“县主,可是现在就治疗?” “越早越好!” “县主?!” 太子望向田娇,眸中闪过一丝的疑惑。继而眼中精光一闪,猜到了田娇的身份。 “你是温仁县主?” “是!” 田娇淡淡一笑,望了太子一眼。 “滚——” 太子确定了田娇的身份后,立刻勃然大怒,厉声开口。 他的脸之所以会被划伤,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窦靖。虽然窦靖不是直接兇手,但若没有窦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太子殿下,温仁县主前来,是奉了陛下旨意的!” 盛金忠果断开口。 太子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开口。 田娇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并没有因为太子的怒,而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明霜,服侍太子殿下用药!” 田娇望向明霜,表情淡然。 明霜当即从手上提着的食盒中取出了一碗汤药,汤药还在冒着热气。这食盒乃是特制,在食盒的下方有个铜制盒子,里面放了热炭,从而达到保温的效果。 “这是什么?” 太子愕然地望着田娇。 “麻沸散!” 田娇淡淡开口,“当然,若太子不怕疼,可以不必服用这汤药。只是,太子殿下,您怕疼吗?” “哼!” 太子瞪了田娇一眼,直接伸手,拿过明霜手上的汤药,一口就闷了下去。 “盛公公,烦劳您送太子殿下去床上躺好吧!” 田娇望向盛金忠。 盛金忠招唿旁边的内饰,快步上前,扶住了看着摇摇欲坠的太子。 等到他们把太子送到床上,太子已经睡了过去。 “来!” 田娇慢步上前,直接动手拆了太子脸上包扎的棉布,又让明霜取了药水,给太子清洗伤口。 随着明霜的举动,太子的身子忽然抖了起来。 虽然昏迷,但这伤口的二次受创,依旧是让太子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反应。 好在,太子只是抖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田娇动作飞快,取了针线,开始给太子缝合伤口。 “缝的?!” 盛金忠看到这一幕,吓得哆嗦。
第135页 但他却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动静,而太子身边的内侍,则是直接吓晕了。 …… 田娇的动作飞快,缝合,上药,包扎,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县主,这样就不会留疤吗?” “这只是第一步!” 田娇望了盛金忠一眼,“伤口癒合后,拆线,然后,需要涂抹我特制的药膏,一月的时间,便可痊癒,不留一点疤痕。” “七日后,我会再来!” “在这期间,太子的脸不能沾水!” “太子的饮食,最好是米粥、粗茶淡饭,不得沾染荤腥。不得用药,不得使用任何的补品!” “伤口癒合时,会很痒,不可抓挠!” 田娇写下一整张纸的各种忌讳,这才带着戴嬷嬷和明霜离去。 盛金忠拿着手里的纸,立刻让人誊写了一份,送往皇宫,交给庆帝。而他本人,则干脆留在了东宫。 “县主,太子的伤口那么大,真的会不留伤疤吗?” 出了东宫,戴嬷嬷终于问了出来。 她可是习武之人,看到太子的伤口深度,都觉得触目惊心。如此伤口,怎么可能没有伤疤留下呢? 第142章 探视 “我想他留疤,他就会留疤。我想他不留疤,自然就会不留疤!” 这点手段,田娇还是有的。 关于如何祛疤,田七公手札可是有详细记载的。只是,田七公从未向世人展示他这一神奇手段,是以,世人并不知道医神田七公的这一手。而田氏后人,因为彼此间的勾心斗角,这田七公的手札,也就一直没有传开。 田娇本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但为了救窦靖,却不得不再震撼一回。 “县主,咱们是回庄子上,还是去宅子里?” “去诏狱!” 田娇微微摇头,她既然进京,怎么也得去看看窦靖。虽然说如今的鱼龙卫督司是窦靖的师父,但皇帝有旨,鱼龙卫这边难保不会有什么乱子发生。 再者,田娇想听听窦靖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没有! 这么的事情,田娇可不认为,窦靖没有一点的计划。 …… 诏狱,整个大庆朝,满朝文武、京中勛贵,就没有谁不怕的。 虽然之前鱼龙卫出了乱子,连鱼龙卫的督司都被处置了,可是鱼龙卫依旧是庆帝最信赖的朝廷机构之一。 可以说,除了宫内最神秘的主掌刑罚的慎刑司,任何机构在庆帝心中的可信任度,都不如鱼龙卫。 “县主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示一下!” 诏狱跟京都府的大牢一样,并不禁止来人探视。然而,京都府大牢的犯人,探视的人不少,但这诏狱,却是无人敢来。 鱼龙卫,从创立之初,就搞了不少的连坐案件。探视诏狱的犯人,一个不小心就被鱼龙卫盯上,最终害了一家人。 慢慢的,诏狱的犯人,已经无人敢来探视。 田娇忽然来到诏狱外,要探视窦靖,可是把诏狱守卫给吓了一跳。 守卫忙不迭地跑进诏狱,去向诏狱镇抚报告。 “温仁县主?!” 鱼龙卫诏狱镇抚吕隽听了守卫的报告,眉头就皱了起来。温仁县主是谁,他是一清二楚的,但他不知道的也很多。 确切的说,吕隽只知道田娇是燕国公世子夫人,被庆帝赐封温仁县主。至于册封的原因,吕隽只是听说了一二,但心里并不认为这是真的。在他看来,田娇被赐封,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 但现在,窦靖惹了太子,恼了陛下,被夺了世子之位,又被下了诏狱。 “大人,咱们怎么办啊?” 守卫望向沉默不语的吕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蠢货,这种问题还用问吗?”吕隽眼睛一瞪,“这里是什么地方?鱼龙卫的诏狱,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既然这位县主这么想探视,那就请她进来吧!” “真的让进来啊?” “进来容易,出去难!” 吕隽冷声开口,“去,把那燕国公世子旁边的老房收拾一下!” “大人,三思啊,陛下可没有降旨夺了温仁县主的县主之位!” “蠢材!” 吕隽抬脚将诏狱大门口的守卫踹了一脚,“这就是为什么本官是诏狱镇抚,而是你只是看门的。你要懂得体会上意!” “大人,您的意思是,陛下想要拿了温仁县主?” “这个问题,还用想吗?”吕隽冷哼一声,“燕国公世子让太子失位,皇后娘娘几乎投缳自尽,如今,咱们的陛下跟皇后娘娘可是好得很呢!” “小的明白了!” 诏狱守卫很快退了回去。 …… “县主,这诏狱进来容易,出去难,您还是三思吧!” 守卫见了田娇,大声开口,请田娇进门之后,非常快地小声开口,又说了上述的一番话。 “县主,小人父母得县主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您还是赶紧回吧!” “没事儿的!” 田娇没想到这守卫居然会暗地里跟她说这样的一番话。但从这番言语中,田娇能推断的出来,诏狱中的某些人是要揣测帝心,要藉机陷害她。 只是,她若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怎么敢去给太子诊治?又怎么敢前来诏狱探视窦靖?她可不是前世那不善思考的傻女人。 “县主,三思啊!” “这位小哥,谢谢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田娇微微笑着,“你放心,我不会出事儿的!” “唉……” 这守卫长长一嘆,他已经尽了心,但县主坚持己见,他能怎么办?若是他做得太过分,上面的人,怕是会直接把他给收拾了。 田娇进了诏狱,只带了明霜一人同行,而戴嬷嬷被田娇留在了外面。 “县主,还是让老奴随您一起吧!” 戴嬷嬷追上来,虽然没听见那守卫跟田娇说了什么,但看到守卫急切的样子,戴嬷嬷猜也猜得出来几分。 “嬷嬷,你在外面等着。若半个时辰内,我们没有出来,你就去求见京都府知府常大人,请他进宫面圣!” “县主,是不是……” “嬷嬷无需多问!” 田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带着明霜,随着那守卫,走进了大庆朝人人畏之如虎的诏狱。 “卑职诏狱镇抚吕隽,见过县主!” 在田娇带着明霜走进诏狱大牢时,吕隽带着人出现在田娇的面前。 “镇抚大人有礼!” 田娇淡淡地回了一礼。 “不知县主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县主恕罪!” “镇抚大人是在说笑吧!”田娇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清冷,“明人不说暗话,吕镇抚想做什么?请讲!”
第136页 “还是县主痛快,既如此,就请县主入内吧。卑职已经在世子爷旁边给县主腾出了一间牢房,也算是让县主和世子爷,一家团圆呢!” 吕隽哈哈笑起来。 只要惩治了这两口子,太子和皇后那里,他吕隽的名字,可就正式露了脸啦! “大胆!” 明霜上前一步,怒视吕隽,“敢对县主无礼,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县主?哈哈……”吕隽放声大笑,“没有了燕国公世子夫人这个身份,哪里来的县主?小丫头,覆巢之下无完卵!” “吕镇抚好学问呢!” 田娇轻笑出声,“只是,吕镇抚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田娇目光冷冷地望着吕隽,“我觉得吕镇抚还是赶紧回去安排一下后事吧!” 第143章 见 “你吓唬我?!” 吕隽瞪眼瞅着田娇,对于田娇的话,他心中是不信的。但不知为何,看着田娇那淡然的神情,吕隽又觉得田娇不是在危言耸听。 “本县主,需要吓唬你吗?” 田娇冷冷开口。 别看田娇言语表情间信心十足,但其实她心中并无多少的把握。这种事情,不怕遇到聪明人,就怕遇到自以为聪明的人。 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可是不少的。 吕隽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被田娇的姿态给镇住了。 “县主恕罪,下官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吕隽略一沉思,决定试一试田娇到底有多少的底气。他跟田娇请罪,同时跪在了地上,姿态放得无比低。 若田娇是虚张声势,见到他这样,应该会立刻见好就收的。 “恕罪?本县主有何权力定你的罪,又有何权力恕你无罪?” 田娇冷冷一笑,“吕镇抚,你说呢?” 吕隽没想到田娇竟会给他这样的一番回答,立刻愣在当场。他想要试探田娇,可田娇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 沉吟良久,吕隽慢慢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县主教训的是,是下官鲁莽了!” “是吗?” 田娇再次瞄了吕隽一眼,“本县主要探视我家相公,吕镇抚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没了,县主请!” 吕隽摸不透田娇的底细,只能乖乖放行。他想的很简单,若田娇只是虚张声势,那么,这个仇,这份委屈,早晚他都能报了。若是这位温仁县主真的有本事,他到时候就磕头认错,总归能求的一条生路。 …… 鱼龙卫诏狱的条件不差,但牢狱就是牢狱,条件再好也改变不了牢狱的本质。 只是,因为鱼龙卫诏狱被锁拿进来的都不是一般人,有些人总会最终开释,进而可能会一飞沖天。 若是遇到了这一类人,他们在诏狱受到了苛待,秋后算帐,倒霉的还是鱼龙卫的这些人。 不过,鱼龙卫虽然把诏狱的条件弄得很好,但该用刑的时候,该使绊子的时候,他们是一点儿不含煳,不会给任何人优待。 通常而言,进了诏狱的人,能出去的不多。 田娇在狱卒的引领下,走进了诏狱大牢,看到了被关在牢内的窦靖。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看到田娇出现,窦靖就跳了起来。 田娇如今可是怀了身孕,怎么能来诏狱这种地方? “我来看看你啊!” 田娇笑了笑,目光平静地望着窦靖。 窦靖听了田娇的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啦。若不是他办事不牢靠,田娇怎么会出现在诏狱?归根究底,这一切,还是因为他。 只是,窦靖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决定试试太子的底儿,结果竟是把太子给废了! “媳妇儿,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窦靖在对解语楼下手的时候,内心其实有算计的,也想好了怎么收手。可是,事情的发展,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太子这个蠢货,居然在解语楼弄了违禁品。虽然不知道解语楼顶层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能让庆帝勃然而怒,将太子废掉,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去帮太子治伤啦!” 田娇没有隐瞒窦靖,“陛下的意思,只要太子无恙,你就无罪!” “这样啊!” 窦靖听了田娇的话,表情微微有些黯然。 田娇没说话,只是看着窦靖,等他说话。 好一会儿,窦靖才缓缓开口,道“看起来,我这个世子,是真的到头了!” “没关系,我还是县主!” 田娇轻笑,望着窦靖,“你会不会觉得丢面子?若是你觉得丢脸,我可以不做县主!” “媳妇儿,我是这种人吗?”窦靖直翻白眼,“不就是不做世子吗?无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復来!” 窦靖是真的不在乎燕国公世子的身份,但经此一事,让他看清了一个事实。 庆帝、皇后、太子,他们是一家人啊! 虽然他窦靖喊庆帝一声舅舅,可他们这舅甥之间的关系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人家正儿八经的父子之情!更何况,他跟庆帝之间的舅甥之情,其实很浅很浅。 “媳妇儿,这次又让你受累了!” 窦靖望着田娇,有些愧疚。 他是真的愧疚啊,曾经的他,发誓要让田娇平安喜乐,可事实上呢,他一次次都要靠着田娇搭救。 “那你以后可要对我更好才行!” 田娇微微笑着,“有什么想吃的吗?回头我做了,让明霜给你送来!” “你就别累着了,我在这里,不会受委屈的!” 窦靖脸上挤出一丝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师父他老人家会罩着我的!”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如今的鱼龙卫督司是窦靖的师父。 “凡事想开点儿,最多半月时间,你就可以出来了!” 田娇跟窦靖轻轻握了握手,毅然走人。 “送县主!” 诏狱镇抚吕隽看到田娇出来,就笑呵呵地凑到了近前。 田娇望了吕隽一眼,道“吕镇抚,奉劝你一句,君心难测,不要没事儿就揣摩帝心。若是陛下的心思那么容易被猜中,陛下也就不会是陛下啦!” “县主教训的是,下官记住了!” 吕隽陪着笑脸,很谦卑。 虽然田娇和窦靖说话的时候,他们都没在跟前。但诏狱可是鱼龙卫打造的,他们想要听到窦靖和田娇的谈话内容,根本不会吹灰之力。 在知道田娇正在为太子治伤的那一瞬间,吕隽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 太子的脸伤,必须被治好。 这一点,朝堂之上的人,基本上就没人不明白。
第137页 如今呢,田娇在帮太子治疗,想到前段时间盛传的医神田七公后人重开千金堂,而那位女神医,可不就是如今的温仁县主? “县主,您大人大量,就宽恕了小人这遭吧!” 在田娇即将走出诏狱大院的那一刻,吕隽普通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相比自己的性命,磕几个头,丢一下脸,算什么? 第144章 小人 在鱼龙卫混迹了这么多年,吕隽做到这诏狱镇抚的位子,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从最开始最普通的鱼龙校尉,他没少跟人低头,磕头。如今虽然成了鱼龙卫的一号人物,但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鱼龙校尉。 “男主外,女主内!” 田娇望了跪在地上的吕隽一眼,;留下此一番话,果断带着明霜,走出了诏狱大门。 吕隽麻熘儿地爬起来,又恢復了那傲气镇抚的样子,神情严肃地送了田娇出门,一直看着田娇上了马车离去,这才飞快迴转。 “愣着干啥?赶紧去,去置办一桌上等的酒菜!本官要跟靖世子好好喝两杯!” “啥?!” 旁边的鱼龙校尉愣了下,但没等吕隽发火,他就迅速做出应对。 “小的这就去!” 这鱼龙校尉也是个机灵人,麻熘儿地沖了出去。 …… 有权有钱,办事儿麻利。 不过一刻钟时间,这跑出诏狱的鱼龙校尉就赶了回来,没有酒菜,但却是将京中名厨贾一刀给请进了诏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带足了各种的材料和傢伙事。 这是要在诏狱直接现做美味佳肴! “小子,不错,会办事儿!” 吕隽原本对这个手下还是有诸多不满的,但现在,他却是很满意。至少,他就没想到把厨师给请到诏狱来。这现做出来的佳肴,口感肯定是更好的。 贾一刀也是很熟悉吕隽,这位诏狱镇抚是他的常客,喜欢吃什么,贾一刀自然是异常的熟悉。 “吕镇抚,现在就做吗?” “现在就做吧。嗯,先把本官爱吃的菜做上几个!然后呢,你等我信儿!” 吕隽还不知道窦靖的喜好,自然不好直接做决定做些什么,万一弄了些窦靖不喜欢吃的,他这一顿请客,可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好嘞,您请好吧!” 贾一刀当即招唿弟子们开工。 事实上,在方跃主持的百味馆开业后,这的老客们可是走了不少。否则,就凭吕隽现在的身份,还真不够资格让贾一刀上门下厨。 …… 吕隽进了诏狱大牢,就见窦靖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儿,他就嘿嘿笑了两声,在窦靖睁眼的瞬间,吕隽就到了近前。 “世子爷,下官这厢有礼了!” “吕镇抚有事儿?” 窦靖扫了吕隽一眼,对这位诏狱镇抚的到来,可是一点儿不抱好感的。 “无事,无事!”吕隽陪着笑脸,“世子爷到了下官的地盘,下官寻思着,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不知世子爷在吃食上可有什么讲究?下官请了的贾大厨前来,世子爷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哦?这么一说,吕镇抚有心了啊!” 窦靖笑了笑,多少明白了吕隽的心思。 他刚被鱼龙卫带进诏狱的时候,这位吕镇抚可不是这态度。如今,这忽然变了态度,原因为何,窦靖不用猜也知道。 “应该的,应该的!” 吕隽呵呵笑着。 前倨后恭,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表现。 这也是个人才啊! 窦靖笑了笑,对吕隽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吕隽是个小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真小人。 “吕镇抚,纠正一点,本官不再是燕国公世子!” “世子爷说笑了,您是国公爷唯一的血脉,又是五公主所出,陛下嫡亲的外甥,这燕国公世子之位,非您莫属啊!” 吕隽呵呵笑着,“世子爷稍等片刻,我去吩咐那贾大厨两句,再来陪世子爷喝两杯!” “好啊!” 窦靖笑着应下。 虽然吕隽是真小人,但真小人可比伪君子可爱多了。就如太子,便是伪君子。可惜,即便是经歷了这些事情,太子依旧还会是太子。 出身,决定命运吗? 在吕隽离开后,窦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是绝望,而是失望。 相应的,还有压力! 太子若最终继承皇位,那么,对他而言,将是真正的君要臣死! “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是能永远为你遮风挡雨的! 这一刻,窦靖心中坚定了一个念头,毁了太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他註定跟太子势不两立,那么,只能是你死我活。 太子死,自己活! 至于太子活?窦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若是太子活了,他们一家人都活不成。至于太子,国之储君,居然是京中第一楼子的老闆,就凭这一点,他也不够资格执掌这大庆朝的江山。 …… 燕国公府对面的宅院里,田娇见到了一个人。 谢青秀! “我可以救世子!” 出现在田娇面前的谢青秀,异常自信地开口。 “是吗?” 田娇望着谢青秀,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总觉得这谢青秀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她跟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居然这么找上门来,所求为何? “只要你同意我嫁给世子爷,我就能救他!” 谢青秀的信心十足。 田娇却笑了,道“谢姑娘应该已经不再是谢家的人,你凭什么能救我家相公?还有,你以为你是谁?想要本县主同意你进门,你凭什么?” 脑子有病! 这是田娇几次见到谢青秀的总结,若非脑袋有问题,这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自取其辱? “温仁县主,虽然我不再是谢家女,但我的身体里,流着跟皇后娘娘一样的血。至于我凭什么?就凭除了我之外,无人能救靖世子!” “是吗?理由呢?” “我能让太子表哥的脸上不留任何的伤疤!” 谢青秀傲气地抬头,一脸得意地望着田娇,“皇帝姑父一定会把皇位传给太子表哥的。即便是太子表哥的脸上有伤疤,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你们全家可都要死的!” “温仁县主,我可是来救你们一家人性命的!” “你最好是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谢青秀傲然地望着田娇,“你若是不同意,我便直接去见靖世子,相信世子爷会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第145章 乌龙
第138页 相信世子爷会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谢青秀底气十足的言语,让田娇心里很可乐。她是真的的不明白,完全无法想像,谢青秀既然有能让太子痊癒的法子,为何不直接去见太子? 讨好太子,讨好未来的皇帝,这可是比讨好窦靖要好无数倍的选择。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懂得要如何取捨。 偏偏谢青秀没有做出正常的选择,而是找上了她,这是怎样的思维方式?这是怎样的愚蠢之人才能想到的蠢法子? “谢姑娘,你可以去试试的!” 田娇微微笑着,望向谢青秀,目光带着十分的嘲讽。 明明手里握着一手绝世好牌,却生生地打成了史上最憋屈的出法,田娇很好奇,谢青秀被她拒绝后,会怎么做。 若她真的去找窦靖? 想到这里,田娇看谢青秀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等着看好戏的神采。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后悔吧!” 谢青秀在田娇这里没达到目的,愤而走人。 “方叔,找人顶着她。看看这位谢大小姐都在跟什么人接触,若是她要回去谢府,或者要去见太子,就把她带回来吧!” “好的!” 方跃点头答应,旋即告退,自去安排人手盯着谢青秀。 虽然谢青秀蠢到无可救药,但她敢找上门来,定然是有所依仗。至少,田娇相信她说的能把太子脸上的疤痕去掉。而这,关系到窦靖能否从诏狱走出来,所以,治好太子这份功劳,田娇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 诏狱大牢,窦靖被关押的牢房。 牢门大开,牢房内摆着干净整洁的桌椅。 桌子上是满噹噹的美味佳肴,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蒸的、煮的、炒的、烤的,荤的、素的,…… 大碗小碟,一眼望去,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世子爷,吕隽敬您一杯!” 此时的窦靖和吕隽都喝得有些高,至于两人到底是不是在装,出了他们自己,可就再无人知道了。 “好,干了!” 窦靖举起杯子,跟吕隽的酒杯大力一碰,结果是两人的错开,酒杯晃动,小半杯的酒都洒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会在意这个。 “吕隽,我跟你讲,你就是个小人!” 窦靖晃着酒杯,“不过,小人好,比伪君子强。宁惹真小人,不惹伪君子!” 吕隽听了窦靖的话,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喜气洋洋,道“世子爷,咱老吕其实是个实在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对,实在人!” 窦靖抬手指着吕隽,“实在……” 话没说完,窦靖已经滑到了椅子下,手里的酒杯自然跟着飞了出去。 “哈哈,世子爷,你醉了!” 吕隽得意的笑出声来,“咱老吕就没喝醉,论酒量,整个鱼龙卫,老吕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大人……” 牢房外,狱卒小声开口。 “小点儿声,没见世子爷睡下了吗?” 吕隽听到狱卒的话语声,直接吹鬍子瞪眼。 狱卒很委屈,他声音很小啊! “傻站着干嘛?没一点儿眼力劲,赶紧的,送世子爷回去休息!” “回去?” “废话,难不成你还想要让世子爷在牢里休息?赶紧的,送世子爷回燕国公府!” 吕隽这般说话,狱卒只能照搬。 说来也是真的巧得不能再巧,这狱卒是来换班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吕隽作为诏狱镇抚,他的话,对狱卒而言,可是如同圣旨一般。 狱卒当即进了牢房,扶着窦靖向外走去。 在狱卒搀扶着窦靖走出牢房的瞬间,吕隽也滑到了椅子下,不过他却是很坚强地爬了起来,挥挥手,道“不用管我,世子爷最重要!” 狱卒没了言语,听命办事吧。 于是乎,窦靖被搀扶出了诏狱,一直到出了诏狱。 诏狱门口的守卫还以为被搀扶的是吕隽,也就没有盘问。 就这样,刚被庆帝降旨关入诏狱的窦靖,出狱了! 当狱卒把窦靖送到燕国公府所在的大街,无巧不巧地被安排人盯着谢青秀归来的方跃给看到了。 “少主!” 方跃大步上前,拦住那诏狱的狱卒。 句话后,这诏狱的狱卒就把窦靖交给了方跃,这一路扶着窦靖回来,可是把狱卒给累了个够呛。 “方管事,那世子爷就交给您啦!” 眼瞅着燕国公府在前方,狱卒果断闪人。 方跃则扶着窦靖回了燕国公府对面的宅子,这事儿得赶紧跟少夫人商量啊。世子爷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开释呢? 别说方跃傻眼,田娇也是一头雾水。 “少夫人,您说,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方跃是真的彻底没了主意,他猜不透庆帝的心思。 只是,庆帝还根本不知道窦靖已经出了诏狱。 狱卒把窦靖交给方跃后,慢悠悠地迴转,等到他回到牢房,看到躺在牢房里唿唿大睡的吕隽,就是一阵的头大。 略一思考,这狱卒就去找了人来帮忙。 来帮忙的鱼龙卫看到倒在地上唿唿大睡的吕隽,都是有些傻眼。既然他们的镇抚大人在这里,那么,刚才被送出去的人是谁? 很快,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人呢?你把人送哪儿去了?” “赶紧的,先把大人弄醒吧!” 一群鱼龙卫简直要疯,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被他们给摊上了?自从鱼龙卫开设诏狱,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越狱,可如今,窦靖被他们自己人给送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能发生呢? 诏狱的鱼龙卫们,找来凉水,直接泼在吕隽的头上,可惜,完全无用。 这一刻的吕隽,是真的醉死了过去。 “算了,还是先去把燕国公世子给找回来要紧!” “可是,我把人送去了燕国公府啊!” 那负责送人的狱卒,一脸的忧郁。人进了燕国公府,他们能要的出来吗? “向都司大人回报吧!” 几个鱼龙校尉对视一眼,都已经很清楚,这事儿已经不是他们能压得下来的。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他们这些人都等着倒霉吧! 第146章 窦娥冤 消息很快传到鱼龙卫督司跟前,这位新任的督司,无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无人知道他的来歷。但鱼龙卫所属都知道,这位督大人很严苛,也是在这位大人的整治下,鱼龙卫才从先前的消沉姿态解脱了出来。 “把吕隽绑了,本督司先去跟陛下报告一声!” 鱼龙卫督司可是窦靖的师父,听到手下人的回报,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正愁着要怎么让窦靖从牢里出来,下面的人就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第139页 “对了,带人去燕国公府,把人找出来,带回诏狱!” 鱼龙卫督司接连下令。 “是!” 前来报讯的诏狱守卫恭声回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召集人手,朝着燕国公府而去。 …… “什么?!” “你在跟朕说笑话吗?” 庆帝听到鱼龙卫督司带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 诏狱,可是比天牢都要严密的大牢。 从鱼龙卫建起诏狱开始,还不曾有任何人能逃出诏狱的。可现在,居然有人从诏狱走了出去,还是被诏狱守卫给送出去的。 “吕隽呢?” 庆帝瞪向鱼龙卫督司。 “回陛下,吕隽醉得不省人事,各种手段都用了,就是醒不过来。”、 鱼龙卫督司小声回应,跪在地上,沉声道“此事,是老奴识人不清,御下不严,请陛下降罪!” “起来吧,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 庆帝嘆息一声,在当初鱼龙卫出了乱子后,庆帝就把鱼龙卫进行了一番大整治。而吕隽这个诏狱镇抚,乃是庆帝御笔钦点。 没多一会儿,盛金忠就带着人到了近前。 吕隽身上的,兀自睡得香甜。 “宣太医!” 庆帝望着这样都不醒过来的吕隽,怀疑他是不是被下了药,当即让人去把太医给请了来。 可惜,太医验断的结果是,吕隽是真的喝高了。 “把这混蛋给朕关进诏狱大牢!” 庆帝气急,这就是他提拔的人啊,为他分忧的时候不见人,给他找麻烦的时候,干的比谁都熘。 “徐靖那小子呢?人找到没有?” 庆帝处置完了吕隽,自然就想到了窦靖。说起来,窦靖还是在押犯人呢,现在倒好,这在押犯人,居然出狱了! “回陛下,老奴已经让人去燕国公府要人啦!” “你也去,找到那小子,直接带来见朕!” “盛金忠,你也去燕国公府走一趟!” 庆帝冷哼一声,挥手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鱼龙卫督司和盛金忠对视一眼,一起向外走去,奔燕国公府而去。 …… 此刻的燕国公府内,却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诏狱守卫的鱼龙校尉纠集了大群的人手,直奔燕国公府,还没进门,先就把燕国公府给围了起来。 老燕国公徐渭收到消息,差点没有气到吐血。这才多长时间?他燕国公府成了什么地方?鱼龙卫接二连三地前来燕国公府找事,真当他是死人不成吗? “老国公,您还是乖乖把人交出来吧!” 带队的鱼龙卫乃是一名千户,在诏狱的位子仅次于吕隽。此番吕隽弄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铁定是要失宠了的。只要他能把握机会,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只是,从千户向上,可是一个大坎儿,若是运势差了点,可能一辈子都别想跨过这道坎儿。 “老夫说了,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老燕国公气得跳脚,“老夫何等人物,用得着跟你们耍心眼儿吗?” 鱼龙卫千户呵呵笑,道“老国公,卑职知道您是爱惜晚辈,但这事儿,真的不能这么办啊。世子爷此番出来,是出了一点意外。卑职前来,乃是奉命办差!” “老夫说过,人不在!” 老燕国公面带怒色,瞪着这鱼龙卫千户,“老夫再说最后一遍,人不在我府里。你们要找人,就去别的地方找,再敢在这里撒野,就休怪老夫翻脸啦!” 虎死威不倒! 徐渭是老一代的燕国公,几度疆场厮杀,虽然早已从军中退下,但这人的气势在这里摆着呢。 当老燕国公发飙,鱼龙卫的一群人都有些懵神,这可是老燕国公,是国之柱石,栋樑老将。他们轻易还真不敢招惹! “你来说!” 鱼龙卫千户当即将那个送窦靖出诏狱的狱卒点了出来,“你说,燕国公世子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在这里?是谁从你手上把人接了过去的?” 狱卒愣了下,道“千户大人,就是在大门外的街道上,一个中年汉子,穿得很贵气,他认出了世子爷……” “也就是说,人并不是直接送进我燕国公府?” 老燕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耳聪目明,思维敏捷。 狱卒的话才说完,他就总结出了重点关键。窦靖并没有被送进燕国公府,而是在燕国公府外被人给截了去。 “是啊,可是,那人……” “没什么可是的!” 老燕国公冷哼一声,打断了狱卒的话,“我这孙儿,从小流露在民间,跟我这个做祖父的并不亲近。从他回京,至今不曾踏足燕国公府一步。这一点,京中勛贵之家,便是皇帝陛下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什么一清二楚?” 在老燕国公徐渭话说完的瞬间,鱼龙卫督司和盛金忠刚好进了院子,正听到徐渭的的最后一番话。 “见过都司大人!” 鱼龙卫的人看到鱼龙卫督司到场,立刻恭声行礼,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真箇是让人嘆为观止。 “都司大人,是这样的!” 鱼龙卫千户为了挣表现,立刻开口,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老国公的意思是说,世子爷不在国公府上!” “笑话,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鱼龙卫督司冷笑一声,“他送人前来,却在国公府外被人将人截了去,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盛公公,你觉得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吕隽那个蠢货喝醉就把人放了,又有个蠢货把人送了出来,恰好又有人在国公府外把人给截了去,这事儿,真的能如此之巧吗?” 盛金忠默然片刻,道“应该不能吧!” 第147章 搜府 “应该不能吧!” 盛金忠可是代表庆帝而来,他这态度,在某种程度也就等同于庆帝的态度。 事实上,这事儿是真的太离谱,太多的巧合。 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三次,可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盛公公,老夫说了,人不在我府上。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带人搜府,若是能搜出人在府里,我徐渭便将这项上人头送了你!” 老燕国公是真的出离愤怒。 燕国公府,自大庆朝立国便已存在,堪称大庆朝勛贵之首。可在这短短的数日时间里,燕国公府几番遭劫。 “老国公言重了,您的话,咱家还是信得过的!” 盛金忠听到老燕国公这霸气凛然的一番话,心中就是一颤。虽然佩服老燕国公的决然,但他可是内廷大总管,被老燕国公这办针对,盛金忠的心中还是难免浮现浓浓的恼意。 以他的身份,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人好好招唿。
第140页 如今,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被老燕国公这般针对,盛金忠的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老国公,此事,事关重大。非是我等不信任您,只是,您能保证府上的人都是可信的吗?” 鱼龙卫督司缓缓开口,只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就让老燕国公沉默了。 燕国公府如此这般之大,府里的人手良莠不齐。别看徐晔那个不孝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但府里着实有不少的人手是向着徐晔的。 “督司所言有道理,此事,倒是老夫鲁莽了!” 老燕国公嘆息一声,望向盛金忠,鞠躬一礼“盛公公,先前是老夫失礼,得罪了!” 姜是老的辣,绝不是一句空话。徐渭做了几十年的燕国公,经歷大大小小的风浪不计其数。虽然说上了年纪,有些时候难免思虑不周。但论起人生经验,老燕国公绝对是一块老姜。 先前盛怒状态下的老燕国公不经意间得罪了盛金忠,此刻回过味来,自然是第一时间道歉,姿态摆得很低。 如此这般的老燕国公,让盛惟恭面子、里子都有了,心中的那点疙瘩,立时就散了! “老国公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盛惟恭可不敢真箇受了徐渭的道歉。 “老国公,陛下降了旨意,我们只能叨扰了!”鱼龙卫督司缓缓开口,“还要请老国公将府里的人都聚集起来,认认人!” 窦靖去了哪里?人在何方? 这一点,鱼龙卫督司迫切地想要知道。窦靖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弟子,像他这样的无根之人,没有血脉后代,没有家人牵挂,若说有牵挂,也就窦靖一个。 “好!” 老燕国公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将府里的人都聚集起来,让那鱼龙卫的狱卒前来认人。 不多时,燕国公府的人手都被聚集到了前院。 但依旧有些人是没有到场的,这些人都是老燕国公的心腹下属,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人。这一支力量曾经隐藏在京城外,伏牛山下的庄子上。随着窦靖和田娇的入京,老燕国公为了防备各种不测,便将人手都调进京,藏入府中。 这些人,都是死士,身上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若是也出现在人前,必然会被眼尖的鱼龙卫督司看出端倪。 “没有!” 诏狱的狱卒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最终跟鱼龙卫督司摇头,接走窦靖的人并不在这里。 “老国公,国公府上的人都在这里?” 鱼龙卫督司望向燕国公,表情微微有些冷肃。 “督司这是何意?难道老夫还藏了人不成?” 老燕国公面色沉下去,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徐渭,你可知道,欺君乃是死罪,纵然你燕国公府有丹书铁券,但你现在已经没有爵位在身!” 鱼龙卫督司直接翻脸,竟是直唿老燕国公的名姓。 盛金忠站在一旁,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督司大人说的极是。老夫的确没了爵位在身,但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督司大人,若是你污衊了老夫,这个责任,你可担得起?” “来人,调兵,搜府!” 鱼龙卫督司不理会徐渭的冷笑质问,直接下令。 “督司大人!” 盛金忠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莫名有些惴惴。这可是燕国公府,勛贵第一家。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可是不好收场的。 “盛公公,此事,本督一力承担!” 鱼龙卫督司其实也是相信窦靖被带进了燕国公府的。老燕国公不喜欢窦靖,若窦靖落入他的手中,即便不死,只怕比死还不如。 而且,他一早就让人盯着燕国公府的一举一动。就凭燕国公府这段时间的食材採购和消耗速度,他就可以肯定,燕国公府目前摆在檯面上的人手,少了至少一百,或者更多。 “好,你搜,若搜不出人来,老夫绝不与你罢休!”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谁怂谁输! 要搜燕国公府,岂能没有庆帝的旨意? 徐渭就是在赌,赌鱼龙卫督司只是在吓唬他,他不信这鱼龙卫督司真的敢搜查燕国公府! “搜!” 鱼龙卫督司悍然下令。 “咱家要回宫去跟陛下说一声!” 盛金忠一瞧这架势,迅速选择了开熘。说得好听点儿,他是去跟庆帝报告,说得难听点儿,就是盛金忠选择了两不相帮,做了逃兵。 可惜,鱼龙卫督司牵挂着窦靖生死下落,哪儿管得了许多? 说搜就搜! 鱼龙卫的人大批地进入燕国公府,而在燕国公府的外面,京都府的衙差,还有京城禁卫军全都赶到,将燕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国公爷,咱们怎么办?” 燕国公府的二管事徐达靠近燕国公,压低声音开口询问。 府里的死士虽然藏的隐蔽,但鱼龙卫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就会被发现蛛丝马迹。一旦死士的存在暴露,燕国公府将在劫难逃。 徐渭沉默着,他也想不到好的法子解决目前的困境。 “国公爷,必须赶紧想办法啊!” 徐达很着急。 朝廷在多年前,就严禁勛贵蓄养死士。虽然这禁令颁布已久,但各府依旧多少存在着死士,只是秘而不宣。 第148章 死士 “陛下啊!” 眼瞅着鱼龙卫的人大量进入国公府内,摆开架势要把燕国公府翻个底朝天,徐渭忽然面向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鱼龙卫众人就愣了下,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鱼龙卫督司面色阴沉,清楚这是徐渭在玩缓兵之计。 不管徐渭为什么玩缓兵之计,他都要把这燕国公府翻个底朝天。事关他唯一弟子的生死,而他又恰好手中有权,此时不用,过期作废! “来人啊,送老国公去见陛下!” 鱼龙卫督司是个狠角色。 既然徐渭跪地喊陛下,那就送他去见陛下。 相信,庆帝一定会很喜欢听听这位老国公想说些什么。 而他,哪儿也不去,就在燕国公府,势要将燕国公府搜一遍。纵然是找不到窦靖,也绝对要把徐渭这个老狐狸给拉下水。 燕国公府藏着人,这一点,他是百分百确定的。若他的猜测不错,这些人应该是死士。 大庆朝,早已严禁勛贵之家蓄养死士。 单凭这一点,他就能让徐渭吃不了兜着走。别看徐渭已经不再是燕国公,但燕国公府的死士,他却是跑不脱的。 “你这阉狗,陷害忠良,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徐渭急了! 他跳起来,沖向鱼龙卫督司,身虽老,但身手利落,出招更是虎虎生威,气势十足。 “徐渭,你要造反吗?” 鱼龙卫督司退后两步,避开徐渭的攻击,厉声呵斥。 “老夫一生为大庆南征北战,几度生死,谁敢说老夫造反?”
第141页 徐渭的身形站在当场,虎视眈眈地看着鱼龙卫督司,“你这阉狗,蛊惑陛下,陷害老夫,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报应不爽!” “徐渭,你这个样子,为何本督司偏偏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 鱼龙卫督司忽然大笑出声,“看你这般失态,本督司若是不把你这燕国公府好好查一遍,岂不是让你的一番表演,做了无用功?” “众军听令,给本督司搜!” “领命!” 鱼龙卫的人手听了鱼龙卫督司的号令,齐声回应。 从大庆朝立国,燕国公府就是勛贵之首。这么多年下来,勛贵之家,起起伏伏,偏偏这燕国公府一直屹立不倒,圣眷不断。明面上,勛贵之家的子弟都极为推崇燕国公府,但内心深处,他们却都巴不得燕国公府倒霉。 如今,机会似乎来了啊! 鱼龙卫,九成九都是勛贵之家出身。 此时此刻,他们得了鱼龙卫督司的号令,都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可疑之处。 “报——” 一刻钟都不到,就有鱼龙卫传来了捷报。 他们发现了一处通往地下的密道入口,前来请示下一步行动指令。 “搜!” 鱼龙卫督司不知道密道通往哪里,但既然是密道,那就搜。 老燕国公倒是很淡定。 燕国公府里,密道入口数十处,除却少数人,没有人知道燕国公府地下的密道,其实如同迷宫一般。 藏身在地下的死士,能够在迷宫来去自如,躲开鱼龙卫的搜查,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此刻,徐渭只能祈祷,祈祷死士们谨慎一点儿,不要出纰漏。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你越是怕什么,它越是会来什么。 鱼龙卫进入地下迷宫,竟直接跟两名如厕的死士来了个迎面遭遇。 “鱼龙卫办差,反抗者,死!” 鱼龙卫齐声唿喝。 然而,这地下迷宫中藏着的都是燕国公府的死士。 死士,见不得光,一旦出现,必然造成腥风血雨。 可现在,这两名死士暴露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做了决定,杀,杀出一条生路! 鱼龙卫们看到两人静立不动,只道两人是被他们的气势给吓到了。可事实上,等他们上前靠近两人时,这两名死士悍然出手。 锋利的断刃出鞘,在顷刻间,将这一队六人的鱼龙卫斩尽杀绝。 “换衣服,走!” 这两人也是足够疯狂,瞬间做出决断,藉机逃走。不管鱼龙卫为什么出现在地下迷宫,都意味着,燕国公府出了乱子。 他们是死士,本该没有这种背主而逃的想法。 可是,不久之前徐顺的死,让死士们的心都有些凉了。 徐顺,曾经的燕国公府十二铁骑之一,是先帝的救命恩人。 这是世人皆知的徐顺的身份,但没有人知道,徐顺另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燕国公府的死士。徐顺之所以不受封爵,也要留在燕国公府,就是因为他死士的身份。 他是燕国公府死士的榜样,一个能脱离死士身份,活在阳光下标杆! 可现在,徐顺死了,据可靠消息,徐顺之所以会死,跟老燕国公的处事之道有关。若不是徐渭的不作为,徐顺不会死。 死士,本是没有感情的。 可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出自死士,让所有的死士都明白,他们是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既然有机会,为什么这个机会要掌握在别人手里,不能握在自己的手里? 死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思考,会思考就会懂得变通。 于是,在徐渭还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燕国公府的死士,已经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死士。懂得思考,学会取捨的人,已经不再是死士。 死士,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 六名鱼龙卫身死,很快就被报到了鱼龙卫督司的跟前。 “带弩箭,加药!” 知晓死了六人,还有两人被扒了衣服,鱼龙卫督司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果断下令,同时让人去外面传讯,在他没有离开燕国公府之前,任何人想要离开,全都杀无赦! 地下迷宫内,战斗很快爆发! 死士们的选择分两种,一种是拼死一击,一种是跪地投降。 可惜不管是哪一种,迎接他们的都是加了药的弩箭射出的箭矢。 一个个死士被生擒活捉,等到天色将黑,地下迷宫被彻底清了一遍,共捉获死士一百三十六人。 “现在,所有人看看自己的周围,三人为一组,是不是都认识?” 在所有的鱼龙卫迴转后,鱼龙卫督司勐一挥手,一群禁卫军围上来,手持盾牌,弩箭,围住所有人。 第149章 诡辩 “督司大人?” 被围住的鱼龙卫齐齐傻眼,然后是戒备地看向四周围。 “你们之中,有人混在其中,无需慌乱!” 鱼龙卫督司淡淡开口。 闻听这番言语,这些鱼龙卫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狡兔死走狗烹,那就一切好说。 很快,鱼龙卫的一群人就三人一组,瞬间散开。 那两名混入鱼龙卫中的死士虽然知道要露馅,却已经是无计可施。 两人暴露在人前,立刻被弩箭瞄准。 “别射,我们投降!” 两人丢了手中的腰刀,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他们虽然身手不俗,但在这重围之中,面对加了药的弩箭,根本连一丝逃走的希望都没有。此刻若是动手,绝对是死路一条。 两名死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但他们的选择之后,旁边的老燕国公徐渭,却是差点没吐血而亡。 这是他们燕国公府的死士吗?死士,怕死的人,还能算是死士吗? “锁上,全部带回诏狱!” 鱼龙卫督司冷喝出声,他可以肯定这一百三十八人,全都是死士。燕国公府内,藏有如此数量的死士,这是要干什么? 这消息报到庆帝那里,必然取代所有事情,成为第一要处理的事情。 “老国公,麻烦您也随我们走一趟吧!” 鱼龙卫督司让人带这些死士回去诏狱,但也没有就此忘了旁边几近晕厥的老燕国公。 “老夫,随你去便是!” 这一刻的徐渭,表情有些微妙。 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死士的变质,固然让他陷入了困境,但正是因为死士的变质,让他有了解释的理由。 “国公爷!” 燕国公府的二管事徐达望向徐渭,低声开口。 徐渭轻轻摆手,道“老夫不过是去配合调查,放心便是!” …… 纵然鱼龙卫职位特殊,鱼龙卫督司深受庆帝信赖,他也不可能直接将徐渭这位曾经的燕国公送入诏狱,他只能带徐渭去面见庆帝。
第142页 皇宫之中,盛金忠早已回来,将事情的经过,跟庆帝做了解释。 庆帝也明白,这是盛金忠做了逃兵。但庆帝却没有怪责盛金忠。即便是他在那里,也是难做得很。 虽然他是真的不待见徐渭,但徐渭的确是国之栋樑,为朝廷流过血。 而鱼龙卫督司,是他的心腹下属,不论如何,他都要考虑鱼龙卫督司的脸面。 他虽然是皇帝,但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亲自出手,必须得依靠手底下的人。 上位者,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为所欲为的。 “陛下,老奴以为,此事还得早作安排啊!” 盛金忠低声开口,“以奴才来看,鱼龙卫督司是胸有成竹,而老国公那边,也是分毫不让。他们怕是会闹到您面前来的!” “真的?!” 庆帝望向盛金忠,表情有些不甚相信。 在他看来,鱼龙卫督司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无牵无挂的他,可是最忠心的下属。这种事情,鱼龙卫督司应该是不会闹大。毕竟,窦靖从诏狱以那种方式被放了出来,这要是传扬开来,鱼龙卫可是要丢尽了脸面的。 “奴才只是有这种感觉!” “你多虑了!” 庆帝呵呵笑,觉得这不过是一次意气之争。 …… 然而,等到鱼龙卫督司带着老燕国公徐渭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庆帝就懵神了,在他看来极有分寸的鱼龙卫督司,居然很没分寸。 “陛下,奴才在燕国公府地下发现一处庞大的地下迷宫,经过鱼龙卫所属的一番努力,共擒获一百三十八人。鱼龙卫伤十七人,死六人!” 鱼龙卫督司在庆帝面前一跪,就把事情的要点给讲了出来。 燕国公府地下,有庞大的地下迷宫,内藏一百三十八人。这一百三十八人是什么身份?鱼龙卫督司没有言语,但这些人的身份,庆帝却自己猜了出来。 “徐渭!” 庆帝怒视老燕国公,“此事,你有什么解释的?” “陛下,臣需要解释什么?” 徐渭一副懵懂的样子望着庆帝,仿佛根本不明摆庆帝问这个问题有啥意思。 “还在跟朕装煳涂!” 庆帝不喜老燕国公,但却不会特别针对他。可现在,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庆帝若是不知道利用把握,那他这个皇帝早就被人给推翻了。 “陛下,老臣冤枉!” 徐渭跪伏在地,“世人皆知我燕国公府有十二铁卫,只是,世人多不知道十二铁卫是怎么选出来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十二铁卫的候选人?” “正是!” 徐渭慢慢抬头,“老臣知道,陛下可能误会了。这些人可不是死士,若是死士,老臣只问一句,就凭鱼龙卫的那些人,能捉到几个活口?” 随着徐渭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庆帝真是开了眼,果然是老姜,厉害啊,这等诡辩之法,真正是闻所未闻。 明明是死士,但因为被活捉了,便说这不是死士。 “徐渭,你是傻子,还是当朕是傻子?” 庆帝目光森冷地望着老燕国公,“那你来跟朕说说,这些人既然只是十二铁卫的选拔之人,那么,他们面对鱼龙卫,怎么就敢动手呢?” 鱼龙卫,乃是朝廷的耳目爪牙。 即便是阁部的大员,一旦被鱼龙卫盯上,也只能乖乖配合。 “老臣不敢啊!” 徐渭跪在地上,抬头触到地上,长跪不起。 “徐渭,朕一直视你为朝堂帅才,国之栋樑。如今,朕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的欺世盗名之辈!” “天能容你,朕也不能容你!” 庆帝望向鱼龙卫督司,厉喝一声,“把这老贼送入诏狱,彻查燕国公府的一切,真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朕要他死得瞑目!” “奴才领旨!” 鱼龙卫督司跪地接旨。 他的目的就是要折腾徐渭,直到找到窦靖那小子的下落。而在此之前,他会跟这老燕国公,一直耗着,看看谁先撑不住! “陛下,老臣真的是冤枉的!” 老燕国公徐渭急声开口,“老臣有人证,有物证,可以证明,老臣是被人给算计了的啊!” 第150章 喊冤 燕国公府闹出这么大动静,一百多的死士被鱼龙卫擒拿,老燕国公都被鱼龙卫督司带进了宫里。 这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就在燕国公府对面的田娇等人。 “少夫人,此事当如何?” 方跃很愁,他做梦都不曾想过,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乌龙事情。 可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发生了!鱼龙卫在找寻窦靖,他们要怎么做?把窦靖送出去?可若是送出去,又该怎么解释呢? 愁啊! 自诩足智多谋的方跃,在这一刻,大脑完全不够用。 田娇也在发愁,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情?鱼龙卫,到底在搞什么? “方叔,你去敲登闻鼓吧!” 沉思良久,田娇想到了一个法子。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或者能化解目前的僵局。 “登闻鼓?” 方跃傻眼,这登闻鼓可是号称冤屈直达天听。任何人,只要敲响登闻鼓,就能得到面见庆帝的机会。 “少夫人,这个,敲了登闻鼓,我该咋说呢?” “最好是能请陛下来一趟。”田娇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不行,咱们暂时住这里的事情,还不到暴露的时候。这样,你去敲登闻鼓,我们跟着去!” 想要证明窦靖是清白的,那么,窦靖就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去面见庆帝。 方跃沉思片刻,明白了田娇的用意,当即点头,认同了这一法子。若是庆帝不见他,窦靖也不会暴露。 …… 皇宫中,老燕国公徐渭大声喊着自己是被人算计的,请庆帝为他做主。 庆帝虽然痛恨老燕国公,但徐渭终究是为大庆朝立下赫赫功劳的勛贵老臣,他就算是要处置徐渭,也需要拿得出来的确凿的证据! “你是被算计陷害的?好,朕就问你,是谁算计陷害了你?” 庆帝目光森冷地望着老燕国公,若眼神可以杀人,徐渭这条老命早已经不知道被干掉了多少次。 “窦靖!” 老燕国公高声开口,“他一定是算计好了一切,让人在中途把他带走的。将一切嫁祸给老臣!” “满嘴胡言!” 庆帝厉喝一声,“靖儿那孩子从未踏入你燕国公府一步,他要怎么在你燕国公府的地下,建造如此庞大的地下迷宫?” “徐渭,朕怜惜你为朝堂所做的一切。” “回陛下,那地下迷宫,真的是我燕国公府培养十二铁卫的所在。” “老臣不知为何鱼龙卫之人会跟他们起了冲突,但陛下,若那些人真的是我燕国公府的死士,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全部擒拿?”
第143页 徐渭据礼诡辩,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旦他松口,他就完了,传承数百年的燕国公府,也会在他的手上,毁于一旦。 “好,好,很好,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庆帝当即让鱼龙卫督司把人押下去,彻查。 咚! 咚! 咚! 就在鱼龙卫们押着徐渭准备离开时,外面传来了登闻鼓的轰鸣。 登闻鼓响,意味着莫大的冤屈发生。 庆帝愣了下,目光深邃地望向徐渭,觉得这一通登闻鼓声,跟他有分不开的关系。 徐渭则在发愣,这个时候,是什么人敲响了登闻鼓? “盛金忠,摆驾!” 庆帝只是稍稍迟疑片刻,便让盛金忠安排人手,他要去御审冤屈! 登闻鼓,乃是庆朝始祖皇帝所设,目的就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讨公道的地方。从那时候起,大庆朝就有祖宗规矩留下,只要登闻鼓响起,在位庆帝就必须出现,御审冤屈。 “陛下,老臣冤枉啊!” 眼见庆帝带着人走远,徐渭又喊了起来。 他不能被送进诏狱,一旦进了鱼龙卫的诏狱,他的生死,就全都在别人的手里握着。鱼龙卫督司跟他,早已是势成水火。若是他落到这阉狗手中,必然是生死两难。 “带上他!” 庆帝扫了徐渭一眼,他不是冤枉吗?那他就让他好好冤枉一回。 …… 皇宫的宫门外,一座孤零零的高台,台上摆着一架大鼓,便是庆朝人尽皆知的登闻鼓。 登闻鼓,鼓响惊天子! 方跃敲响了登闻鼓,便被蜂拥而来的皇宫禁卫给围在了高台之上。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庆帝带着阁部的一众阁臣,在侍卫的保护下,慢慢走出了皇宫,出现在登闻鼓前。 方跃?! 庆帝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草民方跃,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跃跪在地上,正儿八经地山唿万岁。 “你有何冤屈?” 庆帝一直觉得敲响登闻鼓的人应该是老燕国公的人,却不想,竟然是方跃。方跃,可是一直跟着燕国公徐晔的人,这是最近才到了窦靖的身边。 也就是说,方跃应该是来为窦靖喊冤的。 “混蛋,那个臭小子惹出那么的事情,他冤什么?” 庆帝心里把窦靖给怨恨了无数遍,琢磨着若是方跃为窦靖喊冤,那就给方跃一个深刻的教训。 “陛下,草民来为老燕国公喊冤!” 方跃一开口,就把庆帝给雷到了! 不为窦靖喊冤,居然为窦靖一直怨恨着的老燕国公喊冤,这是几个意思? 方跃才不管庆帝怎么个震惊,他自顾将田娇让他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那小子是被你接走的?” 听方跃说了一大堆后,庆帝终于听懂了,窦靖竟是被方跃给接走的。当时,方跃在考虑要不要到燕国公府求助,就看到诏狱的狱卒扶着窦靖回来。 “陛下,老国公爷的确没有窝藏我家少主,他老人家是冤枉的!” 方跃这一开口,庆帝就懵了好一会儿。 现在的问题是,已经不是老燕国公是不是把窦靖藏起来,现在的问题是,老燕国公手里握着一支一百三十多人的死士队伍。 死士,是朝廷早已禁止了的! 但现在,能把一切揭破吗?若是揭破,就凭老燕国公所犯的事儿,燕国公府的铁卷丹书都要收回,国公的爵位,也得削了去。 若是别的国公府,庆帝没一点儿犹豫,就能降旨削爵。 可这燕国公府目前的国公是徐晔,是他的妹夫! 第151章 夺爵 庆帝很难做,他没想到居然会是方跃来鸣冤,更没想到方跃鸣冤的对象还是老燕国公。这一刻,庆帝心里冒火。 “人在哪儿呢?” 庆帝心思沉了沉,决定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至于徐渭,蓄养死士,可谓证据确凿,不管徐渭是不是认罪,他都会让死士成为定局。 有些时候,莫须有也是要的。 “董护卫,你们把人送过去吧!” 田娇望了眼还在熟睡的窦靖,招唿董护卫等人送窦靖去见庆帝。至于她,现在还不是跟庆帝见面的时候。 至少,在太子的脸伤恢復之前,她去见庆帝,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 董护卫带人抬着还在睡梦中的窦靖,一直到庆帝的面前,大礼参见,齐唿万岁。 “这个臭小子!” 看到窦靖一身酒气,昏睡不醒的样子,庆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在愤怒的同时,也是有些歉疚。 他虽然向着太子,但心里也明白,这次的事情,纯粹是太子咎由自取。 只是,就算太子有错,窦靖也不该算计太子,算计他。他是帝王,高高在上,窦靖虽然入了他的眼,但终究是臣子,是仆。 当初在阴山关城,窦靖、田娇和徐晔夫妇的救驾之功,虽然他不会忘,但这一切,并不足以让庆帝对窦靖的所为,完全无动于衷。 “行了,你们把这小子抬回去吧。之前的罪过,都消了!” “谢陛下!”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庆帝赦免了窦靖的罪过,方跃、董护卫等人一起谢恩,感恩戴德。 …… “陛下,老臣冤枉啊!” 在方跃、董护卫等人带着窦靖离开时,老燕国公徐渭再度开口。 “来人!” 庆帝也不跟徐渭多言,直接让人去将鱼龙卫在燕国公府地下迷宫抓到的死士全都带到了现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定斩不饶!” 庆帝当面,对这些死士开了金口,只要他们肯坦白自己的身份,检举揭发,便将他们无罪开释。 “陛下,草民坦白!” “草民全招!” 死士们的意志早已不服当初,他们可谓是毫无节操地就把徐渭给卖了! 蓄养死士,而且是一百多人的死士。这么多数量的死士,燕国公府想干什么? 围观的百姓听着这些死士的坦白,看老燕国公的眼神都变了! 大庆朝稳定了数百年,这两年虽然有些灾荒,但朝廷的救灾还是很给力的。是以,民心思安,并没有任何人想看到天下有什么大的。 燕国公府蓄养死士,其心可诛! “徐渭,如今,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庆帝望着老燕国公,冷冷开口。 他清楚,老燕国公是不会认罪的,但这次的事情,他却是要借民心民意,将老燕国公钉死在耻辱柱上。 “陛下,老臣没做过,老臣就算是死也不敢认!” 老燕国公也是明白人,若是认了,他就得死,而且是必死无疑。甚至可能连燕国公府的爵位都保不住,若真的如此,他可就愧对了列祖列宗。
第144页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庆帝望向阁部的一群阁臣,目光带着审视。 阁臣们没想到庆帝居然会问他们的意见,一群人都有些微微的惶惶,这么大的事情,哪儿是他们能插手的?一个不小心,便可能牵扯其中,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臣以为,老燕国公其罪当诛!” 最终,一个极为善于揣摩帝心的阁臣开口,站在庆帝的阵营,建议将老燕国公处以极刑! 大庆朝阁部的阁臣,全都是人精,在那阁臣开口后,所有人只是短暂的沉默,便纷纷选择了同样的回答。 老燕国公徐渭蓄养死士,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这是庆帝的意思,阁臣们只是在顺应天意。 “徐老头儿完了!” 人群中,一些混在其中的勛贵看到这一幕,都明白,老燕国公徐渭这次是真的栽了! 虽然说勛贵之家的死士一直都存在,不曾真正断绝。但各家府里的死士数量,顶多也就十几二十,而却是分散在不同之所。 燕国公府果然不愧是勛贵之首,居然直接蓄养了一百多死士,而且将死士都养在了国公府,这到底是什么用心,确实是匪夷所思。 庆帝想要除掉徐渭,勛贵们自然是没有多少意见。 “燕国公府罔顾圣恩,蓄养死士,其心当诛,着收回丹书铁券,夺爵!” “前燕国公徐渭,罪大恶极,念在其往日功绩,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配三千里!” …… 就在这皇宫之前,庆帝降下一道道旨意,将勛贵第一家的燕国公府打落尘埃。 至此,大庆朝再无燕国公! 徐晔,人不在京城,便被夺了爵位。 而窦靖,一早就被夺了燕国公世子的位子,这一场针对燕国公府的波澜,他竟没多少的影响。 但是,随着庆帝的最后一道旨意,终究还是波及了窦靖。 燕国公府一脉被驱逐出京,三代以内,没有庆帝的旨意,燕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不能再踏入京城一步。 “回去,收拾东西!” 当旨意降下,在人群后的马车上坐着的田娇立刻下令。 燕国公府一脉被驱逐出京,窦靖也是燕国公府出身,自然不能继续留在京中,而她作为窦靖的妻子,必然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当燕国公府的人还在哭天喊地时,田娇等人已经出了京城,迴转伏牛山下的庄子。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田老爹和田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瞧着也明白,这是出了大事儿啊! “爹,娘,燕国公府被夺爵,我们被驱逐出京!” 田娇微微笑着,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原本,田娇是想着藉此机会,直接离京的。但现在呢,她却还不能走,太子脸上的伤,还得她来医治! “盛极而衰,古来如此!” 田老爹嘆了口气,“这样也好,等你给太子治完伤,咱们啊,还是回平岗县吧!” 伴君如伴虎,这可是古来名言啊! 第152章 献药 燕国公被夺爵! 老燕国公徐渭作为直接责任人被流放三千里,燕国公府一脉所有人被驱逐出京,三代以内,无旨意不得入京。 消息传入东宫,一直冷着脸,怒气沖沖的太子终于露出了笑颜。 “徐靖,此事,不算完!” 虽然燕国公府一脉已经被打入尘埃,但太子并不满意。因为窦靖,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良好的名声,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最重要的太子之位。 即便是种种迹象表明,他重登太子之位是必然,依旧是让他心绪难平。 “殿下,已故温思伯夫人王氏求见!” 在太子琢磨着要怎么跟窦靖秋后算帐时,有内侍敲门而入。 “不见!” 太子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若不是温思伯谢运在他的耳边搬弄是非,他怎么会在解语楼弄出那些东西?若没有那些东西,他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谢运都被庆帝斩首,这王氏与他,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殿下,王氏说,她有良药,能治殿下脸上的伤!” “她有良药?” 太子望着说话的内侍,目光森冷,“孤倒是不知道,这王氏何时也成了名医?” “奴才不知!” 内侍跪在地上,直哆嗦,后悔自己不该收了王氏的金子。他就不该帮王氏说话,若是太子殿下追究下来,他这是有命捞钱,没命花钱。 “宣她进来!” 太子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见见王氏。若王氏真能治好他脸上的伤,那么,他就不用那田氏诊治。 不用田氏诊治,自然也就不欠她恩情,将来对窦靖下手,他也就更无顾忌。 内侍见太子同意见王氏,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唯恐被太子给发现了什么。 自打太子的脸受了伤,对身边的人是越发苛刻,稍有不容易,非打即骂,若是惹怒了太子,被打死都是痛快的,就怕打个半死不活。 …… 没多一会儿,王氏出现在太子面前,跪在地上大礼参拜。 从辈分上而言,王氏可是太子的舅母。可如今,因为谢运的所为,太子对谢家人都不待见,更何况王氏这样的? “王氏,你能治孤的脸伤?” “太子殿下,民妇有秘药,疗伤祛疤,有神效!” 王氏跪在地上,取出袖笼中的晶莹玉瓶,交给旁边站着的内侍,“殿下,赐药无比神奇。民妇可用性命担保,只要用了此药,顶多三日时间,太子殿下的脸就能恢復如初!” “是吗?” 太子看着内侍递到手上的玉瓶,打开玉瓶的塞子,顿时闻到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单单是这药膏的清香,就让太子的眼前一亮,这的确不是普通的药膏。 “此药,从何而来?” 太子将玉瓶塞子塞好,随手放在桌子上,目光矍铄地望着王氏。 这等秘药,绝不是谢府所有。 若是谢府早有这种秘药,谢运不至于丢了性命,最差也能将功补过。换言之,此药是王氏从别的途径得到的。 “回殿下,此药乃是秀儿丫头拿回来的!” “青秀表妹?!” 太子听了王氏的话,脑海中立刻有一道清晰的身影浮现。 谢青秀,他的母后一度最宠这个表妹,但她是个蠢的,居然想要去做徐靖那个野狗的妾,简直是愚蠢到家。 “她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太子对谢青秀曾经也是挺喜欢的,毕竟谢青秀长得不错,在他面前也是挺乖巧的。只是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太子也就疏远了谢青秀。 此番他出了事,谢青秀还能记挂着他,倒也算是有几分的知恩图报。
第145页 王氏跪在地上,只觉膝盖生疼,但太子没发话,她也就只能继续跪着。 “太子殿下,这个,秀儿那丫头没说,民妇并不知道!” 王氏也曾问过谢青秀这个问题,可惜,谢青秀什么都不说。若是一般的情况,王氏是绝不会来见太子的,但谢运被斩首,谢家危如累卵,她身为谢家妇,覆巢之下无完卵。 “你!” 太子抬手指向那个收了王氏金子,进来帮王氏通传的内侍。 “奴才在!” 内侍哆嗦一下,有些胆怯地望着太子。 太子冷哼一声,道“到近前来!” 内侍更加哆嗦,猜不透太子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然后,太子忽然转身,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宝剑,一剑划过这内侍的面颊。 “啊——” 内侍完全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这样对他,脸上的伤痛,疼得他发出了悽厉的惨嚎。 王氏被鲜血溅到脸上,吓得瘫倒在地,身下顿时湿了一片。 “滚出去!” 看到王氏被吓尿在自己的书房,太子恨不能一剑砍死了王氏。 王氏被太子拿剑指着,顿时连滚带爬,毫无形象地逃出了太子的书房,一直到远离了太子书房的院子,王氏才稍稍有点力气,能爬的起来。 …… 书房中,内侍的惨叫已经停了下来。 “给自己抹上!” 太子将桌上的玉瓶丢给内侍。 这意思,依然很明显,用这内侍来试药。 内侍哪儿敢说不?而且,他现在可是受伤的人,若是这药不管用,他的脸就毁了,再也别想留在宫里办差。 一个阉人,不能留在宫里,到了外面,能做什么? 内侍麻利地挑出药膏,抹在自己的脸上。 仅仅是片刻时间,这内侍的脸上就不再流血,那本来好大的一条伤口,居然在慢慢癒合。 太子一直盯着这内侍的伤口,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是很难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这伤口在缩小,从两侧开始,向着中间合拢。 神药! 太子看到这神奇的一幕,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如此名词。 如此神奇的药膏,绝非人间之人能配制的。 “现在什么感觉?” 太子盯着内侍,询问对方现在的感受。 “有点痒,不痛了!” 内侍看着面容古怪的太子,还是乖乖将自己的感受讲了出来。 不可能啊! 太子心中无比震撼,猜不透这到底是何等的神药,居然能这么快递癒合伤口。而且,伤口癒合后,竟看不出一点之前受过伤的痕迹,真的是没有留下疤痕! 第153章 赐婚 “退下!” 眼见这内侍的伤口癒合,太子的表情冷肃,看不出喜怒。 王氏跪在地上,心情忐忑不定。虽然她之前也是找人试过这药,见识过这药的神奇,但此刻,依旧无法揣摩太子的心思。 “你也退下吧!” 在那内侍退出去后,太子望向王氏,淡然开口。 “民妇告退!” 王氏起身,小心地退出房间。 太子捏着手里的玉瓶,表情古怪。这么神奇的药膏,真的是如同神仙之药,那内侍脸上的伤口那么深,却在片刻间恢復如初。这是神迹! 但也正是因为这药膏的药效显着,太子才更拿不定主意。 这种手段,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大庆朝立国数百年,从未出现过这种药膏,即便是医神田七公在世,也没有这等手段。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用,还是不用? 太子拿不定主意! 最终,太子选择不用,至少现在不能用! 内侍用了药,伤口已经癒合,但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患,还待观察。就如有些毒药,发作的时间会延后。 他是太子,未来的帝王,凡事求稳才是最佳。况且,他的脸伤,已经有温仁县主出手,虽然会耗费跟过的时间,但温仁县主不敢做手脚。 至于谢青秀,虽然是他的表妹,但太子信她不过。 “来人!” 太子将药膏收好,当即喊了人进来。 “殿下!” “进宫去见孤母后,就说我那表妹不错,请母后给她指一段好的姻缘!” 太子淡淡开口。 内侍领命,出了太子东宫,直奔皇宫,求见皇后。 谢玉婉见了这东宫内侍,只是简单问了两句,知晓王氏求见太子,并且送上神奇的疗伤药后,略一沉思,当即找了庆帝,一番商议后,谢玉婉就降下了懿旨。 谢青秀赐婚十四皇子,择吉日完婚! 温思伯府,赐婚太监带着懿旨到来,直接宣读了皇后的旨意。 赐婚十四皇子! 谢青秀听到这一道旨意,直接愣在当场,怎么会这样?她给太子献药,目的可不是要得这样的一道旨意! “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待到赐婚太监离去,谢青秀就瞪向了王氏。 “秀儿,这是好事,怎么你不乐意吗?” 皇子妃啊,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女人一辈子,最关键就是嫁个好人家。谢青秀能嫁给皇子做正妃,在王氏看来,可是顶顶好的姻缘。 “你懂什么啊?” 谢青秀气急,但皇后的懿旨已经下了,她还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曾经,他可以任性,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兄长。可如今,她的父亲被庆帝处死,皇后娘娘对她的这一次赐婚,怕是最后的恩典。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封爵,如田娇一般的赐封! 在燕国公府垮台后,谢青秀不再看重窦靖,她甚至没了跟窦靖较劲的心思。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毁了窦靖,毁了燕国公府,如今这一切都不需要她出力,她自然不需要给窦靖做妾。可,嫁给皇子,纵然是正妃,也不是她所求的。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谢青秀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己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你这丫头,娘是什么都不懂,你懂啊!” 王氏见了谢青秀的样子,也是气急,“当初,若不是你惹出这些事情,你爹他不会被夺爵,这次,或许也不会死!” “谁知道他做了什么?” 谢青秀冷声开口,“太子被废,可是跟我没关系的!” “你,你——” 王氏抬手,就要给谢青秀一巴掌。为人女者,怎能说出如此忤逆不孝的话语! “你还要打我?好啊,你打啊!” 谢青秀瞧见王氏的举动,当即把头抬起,怒视王氏,“若不是我找了法子,如今这温思伯府,怕是早已大厦倾覆!” “……” 王氏望着谢青秀,半晌没有言语。 最终,王氏的手缓缓放下。短短片刻时间,王氏苍老了许多。她已然明白,谢青秀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教训的女儿。
第146页 “你,好自为之吧!” 王氏表情黯然,慢慢走了出去。 …… 皇后赐婚谢青秀给十四皇子的消息,并没有很快传开,只因这事儿比起燕国公府垮台,根本算不上事儿。 田娇是在进京给太子诊治时,才听闻这事儿的。 “温仁县主,孤新得了一份疗伤圣药,伤口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癒合,且不留疤痕。县主可想见识一番?” 在田娇给太子换过药后,太子忽然开口。 而随着太子的开口,旁边的内侍将王氏送来的玉瓶端上来,摆在田娇的面前。 田娇微微皱眉,拿起了那玉瓶,打开了玉瓶上的塞子。 “这个……?!” 田娇闻了闻药膏的香味,表情就变得有些严肃。 “不知太子殿下从何处得到的这药膏?” “温仁县主认为这药膏如何?”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田娇,对这药膏,太子是心有忌惮的。总觉这东西的来路有问题,或者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曾见过!” 田娇的一身医术,可以说是完全传承了医神田七公的真传,又因她两世为人的缘故,在某些方面,比田七公还要略胜一筹。但这药膏的成分,她也是不能完全判断出来。 “那,县主以为这药膏可能用?” “不好说!” 田娇轻轻摇头,“此药含有很多罕见药材,其中有些成分,我不曾见过。” “是这样啊!” 太子淡淡一笑,随手挥了挥,这是送客的意思。 田娇微微行礼,带着戴嬷嬷和明霜告辞离开。 …… “县主,太子是什么意思啊?” 出了东宫,戴嬷嬷面带焦急之色,太子既然有了那等疗伤圣药,为何不用? “谢青秀还是把药送到了太子手上,此事,有些古怪!” 田娇心中微微有些失神。当日谢青秀找上她后,她特意让方跃找人盯着谢青秀。可结果呢,居然还是让谢青秀把药送到了太子面前。 方跃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那么,此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抱歉啊,这几天太忙了,今天把事情处理完了,明天开始恢復双更,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154章 鱼饵 “醒了?” 田娇望着迷迷煳煳睁开眼的窦靖,轻笑出声。 窦靖望见田娇,炸了眨眼,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又使劲晃了晃头,眼神慢慢变亮,却又带着几分的的难以置信。 “媳妇儿?你怎么在这里?” 窦靖在发懵,完全没搞懂,他不是在喝酒的吗?难道说这是在做梦?也对,一定是在做梦! 窦靖嘻嘻一笑,自言自语地开口,笑道“真好,做梦都能梦到媳妇儿!” “别做梦了,你看看这是哪儿?” 田娇抬手,在窦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很用力的那种。 窦靖一直都是很靠谱的,就算是去喝酒,也从来不会喝醉。可这一次,他居然喝醉了,而且还是在鱼龙卫的诏狱里。 鱼龙卫的诏狱,可是大庆朝一等一的险地。若是有人在里面对他动什么手脚,他绝对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往日里精明的窦靖,这次竟如此大意,简直就是在老寿星上吊! “痛,痛,痛……” 窦靖被田娇大力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呲牙。 但在疼痛的影响下,窦靖也从醉酒状态彻底清醒过来,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我,怎么出来了?” 窦靖有些纳闷,就凭他之前惹出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这期间,有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么?” 田娇白了窦靖一眼,“赶紧起来,去洗漱,吃点儿东西,我慢慢讲给你听!” 窦靖应了一声,飞快爬起来,去清理个人卫生。 待到窦靖处理好一切,饭菜也端了上来。 田娇陪在旁边,给窦靖详细讲述这两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任谁也没想到,窦靖这一睡,就是两天之多。 “媳妇儿,这么说,我还真的是运气极好啊!” 窦靖一脸的庆幸。若不是刚好被方跃在街上看到了他,事情的发展,可能彻底变成另外的样子。甚至可能,他连性命都保不住。 一以老燕国公徐渭对他的态度,若是他真的被送进了燕国公府,此刻说不定已经成了阶下囚。甚至是被老燕国公斩草除根。 “是啊,这的确是幸运!” 田娇望了窦靖一眼,眼神无比深邃,更带着几分的幽怨。 窦靖看到田娇的眼神,知道田娇这是在表达她的不满。这次的确是幸运,可是幸运不会一直伴随着他。只要有一次的意外,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死亡。 “媳妇儿,对不起,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窦靖起身,走到田娇的身边,轻轻将田娇拥入怀中。他这次的确是大意了,身在险地,他本该再多几分的小心。可是他,太过相信师父他老人家对鱼龙卫的掌控。也太过相信诏狱的严密。 事实上,任谁也无法想到,鱼龙卫的诏狱镇抚竟会弄出如此这般的乌龙。 “不过,这样也好,等太子的伤势恢復,咱们就可以离开京城啦!” 田娇脸上露出几分的解脱,京城啊,天子脚下,实在是太危险了。半君如伴虎,这话可是太至理名言。 他们进京才多久,就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说说。” 谢青秀把药送到太子面前,那药太过诡异,这些事情,田娇一五一十地给窦靖讲了一遍。 “我觉得,这个谢青秀有些古怪。还有,方叔找的人,可能也有些问题。” 田娇轻声开口,将她的疑问统统说了出来。 方跃可以信赖,但方跃找的人是不是值得信赖,田娇无法判定。如今,燕国公府已经不存在,那些人的忠心就更加难以判断。 而这些人,可都是出身燕国公府。在窦靖没有醒来之前,田娇实在是不好意思做什么。毕竟,她虽然是温仁县主,但却不是那些人的主子,她无权过问这些事情。而且,这是非常时期,一点儿的不谨慎,都可能造成大麻烦。 “媳妇儿,你怎么看?” 窦靖望向田娇,听了田娇的话,窦靖也感觉得出来,这些事情有蹊跷。方跃带回来的人,都是精兵强将,没道理盯不住一个谢青秀。 若是谢运还是曾经的国舅爷,他们盯梢出岔子,还算是情有可原。但谢运已经死了,谢青秀也早就选择了脱离谢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没有盯住谢青秀,就有些不对劲了。 再有,谢青秀手上怎么可能有那等神奇的灵药? “我?我只是觉得谢青秀消失了一段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
第147页 田娇本来就对谢青秀不熟悉,但从她跟谢青秀几次的接触来看,这位谢家的大小姐,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次却做了一件聪明的事情。 只是,谢青秀的聪明之举,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至少,太子那里,对谢青秀并不信任。 “换了一个人倒不至于,不过,谢青秀的背后有人倒是真的!” 那么神奇的灵药,绝不是偶然得来。谢青秀得到这药,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的特别安排。 至于谢青秀背后之人如此安排的目的,定然是为了太子的位子。种种迹象表明,他的那位皇帝舅舅还是想要太子继承皇位,此举必然引来某些人的不满。 某些人,只能是庆帝的儿子们。 太子虽然是嫡子,但大庆朝却没有任何的规矩表明,只有嫡子才能继承皇位。 曾经,太子有仁贤之名,他的地位无可动摇。但随着解语楼的事情爆发,太子的仁贤之名崩塌。这就给了其他的皇子可趁之际机会。 “可是,那药膏应该是真的疗伤圣药。我想谢青秀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她可不是一个想死的人!” 田娇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但却猜不出蹊跷之处何在? 窦靖微微笑,道“媳妇儿,君欲取之,必先予之。就像是钓鱼一样,你总得拿出鱼饵来。若不然,鱼儿可是不会咬勾的!” “可若是太子的脸恢復了,对他们而言,不是更不利吗?” “的确是不利,但若是太子的脸伤只是暂时性恢復如初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药有问题?” 田娇眼睛瞪大,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皇帝必然动怒啊!到那时,彻查到底,背后之人如何能逃? 第155章 拒婚 药有问题! 想到这种可能,田娇的表情就变得无比严肃。 若是太子用了这种药,将来问题爆发出来,窦靖依旧会被牵连其中的。毕竟,若没有窦靖带着京都府的差役围了解语楼,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药,必然有问题!” 窦靖很坚定地开口,“媳妇儿,你说,这到底会是谁的杰作?” “我哪里知道?” 这事情,牵扯的必然是皇位之争。皇帝的儿子都可能牵连其中,但究竟是哪一个,田娇可是一点儿看不透的。毕竟,他们才来京城,对京城的情况并不了解,更何况是那些个皇子之间的关系? “或许,咱们得赶紧抽身啊!” 窦靖嘆了一声,望向田娇,“媳妇儿,太子的伤口,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癒合?” “七天!” “最快也要七天!” 田娇嘆息一声,“不过,等三天后,再给太子换上一次药,我们就可以走了!” “好,那就,三天后,等你给太子换药之后,咱们就走。这京城的风风雨雨,跟咱们无关,走得远远的!” 窦靖决然开口。 …… 皇宫之中,庆帝正阴沉着脸,目光冷冷地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十四皇子。 从古至今,这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谢青秀指婚十四皇子,虽然是皇后的提议,但在之前却是跟庆帝商量过的。庆帝对此是点了头的,所以皇后才会降下懿旨。 但现在,十四皇子跪在了庆帝的面前,并不认同这门婚事。 “父皇,那谢青秀是何等人?您让儿子娶她,儿子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十四皇子并不是一个喜欢用心计的人,甚至也不是一个胆色过人的皇子。在庆帝的诸多皇子中,十四皇子的才学不高,文不成武不就,这辈子也就是求个富贵平和。对太子、对其他的皇子而言,十四皇子都是可有可无的。 而在庆帝面前,十四皇子基本都是唯唯诺诺,绝不敢大声说什么话。 像现在这样,还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混帐,朕还会害你不成?” 庆帝怒声开口。 将谢青秀指婚十四皇子的旨意都已经下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改换旨意?而且,因为太子的事情,他跟皇后的关系一度很僵。如今,他们的关系才恢復,皇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他又怎么能拒绝? “父皇,若您一定要儿子娶她,可以,请父皇将儿子逐出皇族!” 十四皇子倔强地望着庆帝,“谢青秀这样的女人,嫁入皇家,只会给皇家脸上抹黑。儿子愿从皇族除名,以全父皇之名!”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庆帝彻底愣在当场。 十四皇子的生母早逝,他本身又没什么出彩之处,庆帝对十四皇子的了解不深,除了知道这是他的儿子,别的事情可谓一无所知。 庆帝知晓太子的饮食喜好,知道太子的性情习惯。也知道多数皇子的情况,但对于十四皇子,庆帝所知道的情况,真的是少得可怜。若不是此次皇后的赐婚请求,庆帝估计都会忘了这个十四皇子。 但现在,十四皇子竟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庆帝是情何以堪! 他办事不靠谱,各种的随心所欲,被朝臣认定为胡闹皇帝,但他还是一个父亲,一个要面子的父亲! 让自己的儿子用这种方式来保全自己的名声,他做不出来! 但是,十四皇子这般直接地说出这些话,还是让庆帝心里有些恼羞成怒。他是这种父亲吗?他给十四皇子指了一门亲事,就这样的不受待见吗? 短短片刻时间,愧疚被恼怒压制。 庆帝目光冷厉地望着十四皇子,冷声道“你是宁可被除族,也不愿意娶那谢青秀?” “若是要儿臣娶她,还请父皇将儿子除族!” 十四皇子跪在地上,坚定地开口。 “好,朕就如你所愿!” 庆帝见十四皇子这般的硬气,恼羞成怒的他,当即开口。 “草民谢陛下大恩!” 十四皇子听了庆帝的话,竟是直接换了说话的态度。 自称草民,也不再称唿庆帝为父皇,这是要断了父子情的意思啊! “你,你,……” 庆帝抬手指着十四皇子,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盛金忠在旁边,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帮庆帝拍背顺气,同时望向十四皇子,让十四皇子给庆帝道歉,收回刚才的混帐话。 可惜,十四皇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却是一个牛脾气,认准了的事情,那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庆帝愤怒,十四皇子则是伤心。他也是庆帝的儿子,但在庆帝的心中,只怕并没有他这个儿子的存在。 任何一个父亲,哪怕是对儿子有一分的情意,也不可能给他定下谢青秀这样的女子为妻。一个不顾身份,甘心给人做妾的女子,被谢家除名,如今却要指给他做皇子妃,当他是什么人?他这样的皇子,不做也罢! “混帐,给朕滚,滚……” 庆帝暴怒,将十四皇子赶出书房。
第148页 十四皇子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儿子拜别父皇!” 这三个头,算是彻底了断了他跟庆帝的父子之情。 庆帝见状,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有些茫然无力地望着慢慢走出去的十四皇子的背影,有心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庆帝才慢慢恢復过来,望向旁边的盛金忠,淡淡开口“盛金忠,你说,朕错了吗?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盛金忠站在一旁,哪儿敢胡乱开口? 庆帝没等到盛金忠的回应,嘆息一声,太手挥了挥,示意盛金忠也可以退下。 盛金忠应了一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望向庆帝,道“陛下,老奴以为,十四皇子,挺可怜的!” 这番话一说,其实等于变相地告诉庆帝,你做错了! 本来,作为奴才,盛金忠是没资格开口,更没这个胆量。但这一次,盛金忠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两句。 庆帝望了盛金忠一眼,半晌无语。 盛金忠也不再说话,乖乖向外走,退出房门外。 第156章 事发 旭日初升,伏牛山下的庄子里,窦靖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田娇则带着戴嬷嬷和明霜上了马车,往京城而去,窦靖骑在马上,改头换面,扮作田娇的护卫,与董护卫等人一起,护送田娇入京。 “县主,这样,真的可以吗?” 陪在田娇身边的戴嬷嬷有些戚戚然,皇帝可是下了旨意,燕国公府一脉子弟,没有旨意是不能进京的。 窦靖虽然改头换面,但若不小心被人认出来,可是滔天的祸端。 田娇微微笑,道“不妨事儿的,再说,他们也不可能认出来!” 想到窦靖现在的样子,田娇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亲眼看着窦靖改头换面,那真正是变了一个人。 若不是她亲眼看着窦靖改变了自己的样子,田娇都无法相信,这人竟是窦靖。 …… 太子东宫。 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太子。 自打昨天太子身边的一名内侍发生意外,太子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大。 没有人知道,那内侍便是用了王氏送来的谢青秀献上的疗伤圣药的。原本已经完好如初的内侍的脸颊,忽然崩开,内里的血肉都已经黑烂,有虫子在里面蠕动。 看到这一幕,太子吓得是亡魂大冒。 若不是他足够小心,没有使用这份疗伤圣药,那么,现在被彻底毁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就会是他。 暴怒的太子差点就派人去把谢青秀抓来,但他总算是在最后一刻忍了下来。 谢青秀没有胆量暗算他,这就意味着,谢青秀并不知道这药有问题。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被人操纵的棋子。 “太子殿下,温仁县主到了!” 在太子琢磨着要怎么找出谢青秀背后的人时,有东宫内侍敲开了书房的门,小声开口。 “有请!” 太子一听田娇到了,面上的怒色便慢慢散了去。 这一刻,他是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信任田娇这位医神传人。若是他当时用了这药,他的未来就真的毁了! 田娇见到太子,发现这位往日里态度很冷的太子殿下,今儿的态度显得颇为热情。 “有劳县主啦!” 太子很配合地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换药。 “敢问县主,孤的伤,多久才能好?” “三天后,太子殿下便可以拆了这布,不用再换药,今天是最后一次!” 田娇微微笑,这种事情并不需要瞒人。 “多谢!” 太子给田娇行了大礼,又让人准备了厚礼,亲自送田娇出了东宫。 而在田娇走出东宫的大门时,却见到了谢青秀和一个中年妇人站在旁边,中年妇人,正是谢青秀的母亲,王氏。 此刻的谢青秀和王氏,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 在送那疗伤圣药给太子之前,王氏可是找人做了实验的。只是她找的人,伤口不深,用药也不多。结果是这人的伤口爆开的时间,比太子身边的内侍还要晚。 而发现疗伤圣药有问题后,王氏就找了谢青秀匆匆来见太子,她们必须求得太子的谅解,否则,绝对是死路一条。 “太子表哥!” 看到太子送田娇出来,谢青秀就冲到了近前。 “何事?” 太子望见谢青秀,这两天压下的怒火蹭就窜了起来。 “殿下留步!” 田娇看谢青秀急切的样子,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这种牵扯到皇位的争斗,她可没心思掺和。更何况,他们马上就要远离京城。 “县主慢走!” 太子强自露出一个笑脸,他可是真的不敢得罪了田娇。 医神传人,便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医者。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有个病啊,伤啊的,若是得罪了这样的医者,可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太子目送田娇上了马车,这才望向谢青秀和王氏,冷冷开口“你们,跟孤进来!” “……” 王氏和谢青秀对视一眼,浑身都在抖。 然而,她们却不得不按照太子的吩咐去办,若不然,必死无疑。虽然太子如今被夺了太子位,但所有人都知道,庆帝一直属意太子。她们的所为,这等同于谋杀储君,这是要诛族的大罪。 …… 田娇上了马车,队伍慢慢向着城门方向行进。 窦靖策马走在马车旁,浓眉大眼、络腮鬍的他,眼中都是喜悦。 京城的这摊子烂事儿,他们终于能置身事外。至于太后是真是假,窦靖才懒得管。便是沈家的那位大少爷沈坤,在知晓了窦靖的遭遇后,也是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太子,并不值得他效忠! 假仁假义之人,若是真的做了大庆朝的帝王,将是万民之祸。既如此,那就让那些在幕后的人使劲儿折腾吧。最好是把这天下闹个天翻地覆,到那时候,自有人来拨乱反正。 “相公,太子应该是发现了那疗伤圣药的问题啦!” 联想到太子的态度转变,还有谢青秀出现在东宫外的神情,田娇已然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窦靖笑笑,道“我也猜到了。我想,接下来怕是又一场好戏上演啦!” “不管如何,都跟咱们无关!” 田娇轻哼一声。 “我知道!”窦靖嘻嘻笑,“咱们要不,不回平岗县?省得到时候又被一道旨意招进京?” “相公能放下所有人吗?” 田娇掀开轿帘,望向窦靖,“岩山村的人,还有爹娘他们,你能都放下?”他们固然可以躲起来,让朝廷找不到。可是,朝廷若是要找人,总会有法子的。 “媳妇儿,对不起,又是我拖累了你!” 窦靖的确做不到放下所有人,且不说燕国公和七公主,单单是岩山村的不少人,他都割捨不下。
第149页 “夫妻一体,何来拖累一说?” 田娇展颜一笑。 她重生归来,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只是,这种改变,总是会有牵扯的。 田娇隐隐感觉,窦靖这一世的这些磨难,或者都是因为她。 只是,这种事情,难以验证。 队伍慢慢向前,直达京城的城门。 便在窦靖等人护卫马车出城的当口,一排马车浩浩荡荡从远处赶来,竟是在剎那间堵死了城门洞。 第157章 归去来 窦罡! 骑在马上的窦靖看到城门洞里赶着马车进城的人,却是眼睛瞪大。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窦老三! 事实上,此刻出现在窦靖面前的人,可不单单是窦老三。 窦成业、窦成才! 都在! 除了他们,窦靖还看到了窦赶山。 这浩浩荡荡的一排马车,竟然是窦家人! 消失了许久的窦家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到了京城。 “媳妇儿,是窦家的人!” 窦靖让人赶着马车靠到边上,并没有跟窦家进城的马车迎面对上。 窦家的人在这个时候进京,目的为何,让人难以猜测。 “三弟!” 就在窦靖跟田娇说话的当口,窦老二出现了。 窦老二带着小桃红出现在窦家人的车队前,情绪相当的激动。 “二哥!” 窦老三看到窦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的轻视十分显着。 可惜,窦老二并没有注意到窦老三的轻视目光,他两眼瞪大,望着后面赶着两辆马车的窦成业、窦成才。 这两兄弟,可是窦老二的儿子呢! “爹!” 窦成业、窦成才见了窦老二,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孝道。因为窦老二当年的不管不问,这兄弟俩对他们的这个爹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或者说,这窦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性子,冷情! 窦赶山哼了声,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进城去。” 作为窦家的当家人,窦赶山的话,可是圣旨。 窦靖骑在马上,看着窦家的人进城,心里却是在纳闷,窦赶山怎么敢出现在京城?当年他做的事情,可是死罪的。就算是燕国公府没了,窦赶山应该也没胆量进京才是。况且,燕国公府覆没,才是最近的事情,消息传到贝州,可是需要些时间的。 换言之,窦家人出发进京的时间,应该在燕国公府覆灭之前。 “越来越有意思啦!” 窦靖嘴角微翘,目送窦家的马车队伍进了京城,这才护送着田娇的马车出城。 “相公,要不,我们等等再离京?” 田娇看着一直在想事情的窦靖,小声开口。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是窦靖心里的一个梗,田娇不想窦靖一直被这些事情纠缠着。 “不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窦靖笑笑,不管窦家的人为什么赶在这时候进京,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当年的事情如何,真相如何?他都长这么大了,活得好好的,还有个无人能及的好媳妇儿,他这一辈子只要好好活下去,便已经足够。 马车出了京城,很快跟田老爹、田母和无名他们汇合。 窦家的人既然进京,那么,窦花儿肯定也在其中。 这个,窦靖并没有隐瞒无名,这是无名的心病。既然无名已经做了自己的小舅子,窦靖就没打算瞒着他。 “窦家的人,看起来过得不错!” 窦靖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便望向无名,“若你想要去见窦花儿,现在就可以进京,我会让方叔陪你走一趟!” “不用了!” 无名这次却是摇了摇头。 曾经,他一度非常想要知道窦花儿过得好不好,想要守护她。但现在,经过这段时间在寒窗书院的学习,无名已经改变了许多。 或许,他跟窦花儿之间,就像是书上说的一样,有缘无分。 若不是有缘无分,何至于他要离京,她却进京? “不后悔?” “这是命!不强求!” 无名笑了笑,“姐夫,谢谢你!” “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么,我不勉强。不过,若是你还想要去看看她,那就去,别担心会影响到我们!” 窦靖唯恐无名是担心牵连到他们这才决定不去见窦花儿。 若是如此,无名心中的执念只会更盛。 无名笑笑,道“姐夫,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想开了!”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无名,窦花儿,肯定也不是从前的窦花儿。他和她的交集,仅止于此,这是命,是定数。 窦靖不再言语。 …… 在窦靖和田娇一行人离开伏牛山下燕国公府的庄园不到半日,消息就传到了宫中,传到了庆帝的耳中。 “走了?!” 庆帝听到窦靖和田娇等人离开了庄子,着实吃了一惊。 盛金忠跪伏在地,道“回陛下,温仁县主给太子殿下诊完病后,便直接出城的。奴才没想到县主会这个时候走,一时不察……” “够了!”庆帝打断了盛金忠的解释,“太子的伤是不是一定会好?” “是的!温仁县主是这样说的!” 盛金忠急声回答,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胡说八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庆帝沉吟片刻,便挥了挥手,打发盛金忠走人。 “陛下,还有一事!” 盛金忠没敢直接走人,而是将谢青秀和王氏献药太子,但是那疗伤圣药内藏玄机的事情报告了庆帝。 “太子殿下并没使用那疗伤圣药,这才躲过一劫!” 盛金忠跪在地上,身上汗出如浆,把内里的衬衣都给汗湿了,额头更是有大颗的汗珠落下,浑身僵硬。 这件事情,若不是太子足够小心,必然是要将天给捅破的! “混帐!” 庆帝听盛金忠说完话,好半天才开口,然后抬脚踹在盛金忠的心窝子上,将盛金忠踹翻在地,“把慎刑司总管给朕喊来,立刻!” “奴才这就去!” 盛金忠忍着心口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出了御书房,去找慎刑司总管。 太子差点儿就彻底被毁了,这可不是小事,这是要捅破天啊! …… 太子的东宫书房中。 谢青秀和王氏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的汗水早已被衣衫打湿,她们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虽然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却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 太子从把两人带进书房,就一直没开口,但书房里的氛围,就如同暴风雨前的沉寂。 “殿下,盛公公来了!” 在谢青秀和王氏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就要仆倒在地的时候,一名东宫的内侍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开口。
第150页 “还有慎刑司的乐总管也来了!” 跪在地上的谢青秀和王氏听到慎刑司三个字,强撑的意志直接崩溃,双双晕死过去。 第158章 截杀 宽敞的官道上,一支近百人的车队缓缓向前。 而在车队的左近田野间,有潜伏的狼群跟随,暗中护卫警戒。 无名虽然进了京城的寒窗书院,但每隔几天依旧会出城到山里看看他的这群狼,结果就是群狼始终存在暗中。 田娇因为有孕在身,如今正是嗜睡的时候,队伍离开京城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窦靖骑马随在马车旁边,跟旁边的无名低声说着话。 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关于窦家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进京。 虽然窦家的人跟他们已经没多少关系,但这漫长的路途,总得有点儿事儿说说,不然,可真就无聊的紧。 “呜——” 在队伍越过一片山林,走进山间官道时,山野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狼嗥。 闻听这狼嗥之声,无名的脸色就变了! “姐夫,前面有埋伏!” 因为进京之前遭遇伏击的事情,离京的路上,无名依旧是早早地让狼群在前面侦查。如今,负责探路的狼发来了信号。 “停——” 窦靖当即开口。 他们离京,可是忽然的决定,如今这会儿却有人在路上准备伏击他们。这只能代表一个情况,他们的人中,有人做了叛徒。 “方叔,你带人在这里守着,我去前面看看!” 窦靖招来方跃,叮嘱一番,便跳下马来,向着山林之间潜行而去。 …… 苍莽密林,野草参差,高矮不一。 窦靖很小心地向前摸索前进,在发现隐藏在草丛中的野狼后,跟着就看到了隐藏在林间的一群人。 “不对!” 看到这些隐藏在林间的人,窦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从这些人隐藏的姿势和戒备的方向来看,他们要伏击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即便是如此,窦靖也明白,若是他们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中,依旧会遭遇围攻。 仔细观察了片刻,窦靖小心地退了回去。 “姐夫,怎么样?” 无名带着狼群出现在窦靖的身前,“要不要我让狼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用!” 窦靖摇摇头,道“那些人要对付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我没看出他们的来歷,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先静观其变!” 而这一番折腾,在马车厢里小憩的田娇也被惊醒,掀开窗帘,望向窦靖。 “媳妇儿,不是针对咱们的。你放心!” 窦靖看到田娇醒来,连忙出声安抚。他可是听说了,孕妇的情绪要保持平静,可不能有事儿没事儿就一惊一乍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惹了不少的事情出来,委实不适合让田娇再经歷太多的情绪起伏。 “那,咱们就一直等在这里?” 田娇望向窦靖,眉头微微蹙起,“若那些人得手,会不会看到咱们?又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他们不会得手的!” 窦靖微微一笑,道“待会儿,我会带人去搅了他们的伏击!” 虽然不知道这些伏击的人是什么来歷,但好人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这种拦路截杀的勾当,可不是好人能干的出来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窦靖还是让方跃、董护卫带着人护送田娇、田老爹和田母等人迴转,向着之前路过的村子迴转。 “我们不用这么多人护卫!” 看窦靖直接分了一半的人手护卫出来,田娇就不乐意了。窦靖他们要做的可是去沖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声势。 “媳妇儿,相信我!” 窦靖笑笑,如今护卫在窦靖身边的这些人,可不是徐晔和七公主的人,而是窦靖自己编练的悍卒。 当初在进京的时候,伏击他们的飞来峰的匪寇,如今成了窦靖手里的利刃。 在方跃和董护卫带着人护送田娇他们的马车迴转后,窦靖立刻将曲虎喊了来。 “世子爷!” 曲虎,曾经飞来峰的匪寇首领,如今是窦靖手下护卫的副统领,职位仅在方跃之下。 “召集兄弟们,待会儿跟我杀贼!” “领命!” 被窦靖训练了这些日子,这些曾经只是乌合之众的匪寇,如今可是真正的精兵勐将。或许个体武力还是不够强,但是集体出战,可是真正的雄师。 “姐夫,我呢?” 无名没有跟着田娇他们一起离开,而是留在这里,他可以跟狼群沟通,是目前最佳的斥候人选。 “让你的狼绕过那些人,到前面去看看,那些人要伏击的人什么时候到,那些人到了,就通知我们!” “好!” 无名勐点头,立刻拿起自己的竹筒,吹出呜呜的声响。 下一刻,狼群就分出了一小群狼,向着前方的山林迂迴而行。 窦靖一行人则策马进了林子里,慢慢等待。 …… 时间缓缓淌过,在日头渐渐偏西的时候,一声接一声的狼嗥响起,由远而近。 “姐夫,应该是人来了!而且,人不少!” 无名能够跟狼流,这是无比神奇的事情。 但窦靖早已习惯,见多不怪。这世上,奇人异士太多,便是他的媳妇儿,当初可是不会医术的。等到后来再见面,就成了神医不是? “上马!” 窦靖一声令下。 曲虎等五十多人立刻翻身上马,只待窦靖一声令下,便要随着窦靖去冲锋陷阵。 “无名,让狼群露一露,刺激一下那些人!” 打草惊蛇! 山林间有埋伏,官道上的人若是没有任何防备,陡然遭遇伏击,伤损必然不少。若是能提前让他们警戒一下,或者能减少一下人员损失。 无名旋即吹响竹筒。 不多时,狼王的嗥声响起,引动群狼嚎叫。 而这狼群齐齐发声,不单单是把官道上的那一支队伍给惊动了,连隐藏在暗处的伏击之人,也是吓了一跳。 单单听声音,就能判断出这一支狼群的数量。 “该死,怎么这里会有狼群出没?” 隐藏在林间的伏击队伍的首领听到狼嗥,打了个激灵的同时,也是一阵的心烦意乱。 群狼嚎叫,必然会让他们的目标提高警惕。 这一次的伏击,不顺林啊! 但,他却不能收手,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再没了机会! 一个好消息,可能对一些亲来说,也是坏消息。咱们的《田园娇》就要上架了,预计时间是八月一号,届时,无暇君会努力爆发一次,在这里欲求一下订阅和月票吧!手残党的无暇君要开始存稿了,亲们,多多支持啊! 第159章 公主
第151页 “杀——!” 随着目标进入伏击队伍的弓箭手射程,伏击队伍的首领毅然开口。 尽管他们的目标已经有了防范,但这是最后的机会,必须拼死一搏! 箭矢如雨,唿啸而落。 官道上的这一支队伍在防备着狼群,却不想两侧山岭上、密林间忽然射出浓密的箭雨。 仅仅是片刻时间,队伍就折损过半,马匹受惊,一阵乱窜。 “候——” 箭雨落定,这一支队伍中跟着就发出了号令。 这是一支有着官兵护送的队伍,但此刻护送这支队伍的官兵折损过半。 “冲出去!” 护送官兵的统领看到现场的情况,只是短暂的迟疑,便果断下令。 对方既然在暗中伏击,必然会有周密的部署。就冲着这一波箭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退,逃! 可若是真的退了,逃了,必然会中了伏击者的奸计。 既然不能退,不能逃,那就只能向前沖,死中求活。 “沈战,护住公主,走!” 官兵统领望向身边不远处的一名白袍小将,厉喝出声。 “统领,你送公主走!” 沈战决然开口,“沈家子弟,只有战死沙场的,没有做逃兵的!” “蠢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官兵统领瞪眼,“你是太后娘娘的侄孙,你活着,才能为我们报仇。我若是送了公主出去,同样是死路一条!” “统领……” 沈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明白,他不论说什么,其实都是无用。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此次护送图南国公主使团入京不利,朝廷必然动怒。纵然是他们全都战死,但任务失败,终究是要被追责的。 “走——!” 这名官兵的统领怒瞪双眼,而后一声怒吼“兄弟们,十八年后,咱们再做兄弟!” “杀!” “杀——” 在箭雨中活下来的官兵齐声回应,声震云霄。 然而,就在这统领拔刀冲锋的剎那,一根箭矢从林间飞出,这种这名统领的眼眶,锋锐的箭簇洞穿了他的头颅。 一箭毙命! “统领——” 沈战亲眼看着这个对他们诸多照顾的统领仰面倒下,忍不住怒吼出声。 这一刻,他忘记了图南国的公主,忘记了沈家的荣耀,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他要报仇,他要杀人! 官兵们也跟着发狂,向着那箭矢飞出的密林沖了过去。 然而,各种的陷阱不断冒出来。 等到这些官兵冲进密林,他们的人手也再次折损一半。 “杀——” 密林中,伏击队伍吼了出来。 只是剎那间,双方的人马就混战在了一起。 官兵们的人数太少,虽然都很拼,但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 “去,将图南国的使团成员,全部斩杀,那个公主留下!” 伏击队伍的首领满脸的欣喜,他本以为这一次的伏击要出意外,却不想伏击的效果依旧是让人振奋的。 “这是天意,天意啊!” 伏击队伍的首领抬头望天,胸中可谓豪情万丈。 偏在此时,狼嗥勐烈,群狼出现在战场周围。 “狼!” “有狼群啊,大家小心!” “小心啊……” 正围攻官兵的伏击者们看到后方出现群狼,都是有些惶惶。他们虽然都不弱,但这么多的狼,忽然出现在身后,怎么都让他们感觉有些惶惶。 “干掉这些畜生!” 伏击队伍的首领怒喝一声,“弓箭手呢!” “在这里!” 随着这伏击队伍首领的一声问,林子里有人给出了回答。而在回答的同时,一具尸体从林子里被丢了出来。 而且在下一刻,马蹄声响起。 骑兵! 官道之上,曲虎统领的骑兵正唿啸而来。 “杀贼!” 曲虎手持大刀,策马狂奔,到了近前手起刀落,直接将一名伏击者枭首。 而在曲虎的身后,五十骑兵沖向了伏击者的队伍,如虎入羊群,兇残异常。 原本胜券在握的伏击者,此刻却是成了被屠戮的羔羊。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引而不发的狼群也动了,加入了战团。 “逃啊,快跑啊!” “救命啊,我投降啊!” …… 伏击者的队伍很快崩溃,大半的人逃了出去,剩下少部分人被杀,还有一部分人跪地投降。 伏击者队伍的首领眼见大势已去,也是准备跑路。 可惜的是,窦靖从一开始就锁定了这人。 “往哪儿跑?” 窦靖出现,一脚狠踹,将这首领给踹翻在地,然后上前就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从他的嘴里掏出了蜡封的毒药。 “想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窦靖一巴掌拍在这伏击队伍的首领脸上,将对方的脸都给打肿了! “燕国公世子?!” 伏击者首领望见窦靖,立刻就变了脸色。 “认识我?” 窦靖笑了,乐了。他来到京城虽然闹出了不少的事情,但他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机会实在是不高。这人,却能认出他来,这就有些意思啦! “世子爷,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则,你们徐家,担不起这个责任!” 伏击者首领望向窦靖,沉声开口。 “吓唬我?!” 窦靖呵呵笑。他可是连太子都没放在眼里的,虽然为此丢了世子的名份,也害得燕国公府被夺爵。但整个大庆朝中,他还真的是没怕过谁。 “不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这伏击者首领冷冷开口,“世子爷既然看到了这一幕,那么,说不得只能请世子爷随在下走一趟啦!” 啪! 窦靖扬手,一巴掌抽在这伏击者首领的脸上,“没睡醒吧?似乎,现在的你,可是我的阶下囚!” 伏击者首领顿时懵逼。 “图南国怜香拜谢恩公救命之恩!” 就在窦靖准备好好给这伏击者首领一个教训时,旁边有香风飘来。 图南国的怜香公主?! 窦靖望着走到自己旁边的倾城绝世的佳人,眉头微微皱起。当他还在京都府办差的时候,就知道图南国使团送怜香公主入大庆朝和亲的举动。图南国和亲大庆朝,已经有上百年的歷史。 这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为何忽然有人敢伏击图南国使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60章 香消 图南国怜香公主很美,明眸皓齿,言语轻柔,向着窦靖行礼之后,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窦靖。 “公主言重!”
第152页 窦靖跟怜香公主目光短暂接触后,便移开了目光,淡然开口。 “公主殿下!” 护送使团军兵的副统领沈战到了近前,他身上的白袍已经染成了红色,身上有着至少十几道伤口。 “沈将军,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怜香公主望了沈战一眼,又将目光看向窦靖,似乎在做着比较。 “燕国公世子?!” 沈战望着窦靖看了两眼,略带疑惑地开口。 “这位将军说笑了,大庆朝再无燕国公,自然也没有世子,告辞!” 窦靖笑了笑,冲着沈战拱拱手。 “站住!” 沈战却忽然一声冷喝,“世子爷还没说说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你,什么意思?” 窦靖目光冷冷地望着沈战。 他带人救了这些人,但现在来看,他似乎救错人了啊。这人居然想要把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还真的是够忘恩负义啊! “图南使团进京的路线是绝密,末将不明白,世子爷怎么会知道有人要突袭使团?还能刚好带着一支骑兵在这里出手相助?” 沈战望着窦靖,他的问题,也不是污衊,而是有理有据。即便是到了庆帝面前,他也是能站得住脚。 窦靖冷冷笑出声来,道“那么,这位将军有什么想法呢?” “这一切都是世子爷的布局吧!” “小五,你是猪头吗?” 在沈战真的将脏水泼到窦靖身上的瞬间,沈坤这位沈家大少爷大步上前,直接就是一脚踹向了沈战。 而在这时候,窦靖也知道了沈战的身份。 沈战,太后的娘家侄孙,跟沈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大哥?!” 沈战见到沈坤出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一家人都在找寻沈坤的下落,虽然有太后娘娘的旨意,说是不用刻意寻找,但他们一直在悄悄找。沈战因为军职在身,又有差事要办,并没有加入寻找沈坤的行列。 却不想,他倒是第一个找到了沈坤的人。 “靖世子救你性命,若他真的有心布局,大可等你们这些人都死绝再出手!” 沈坤愤怒地望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的行为,着实感到气愤无比。面对救命恩人,非但没有报恩,反而是想要诬陷恩人,藉此摆脱自己的责任。 沈家子弟,何时变得如此下作? “大哥,我,我只是猜的,毕竟,这个,也太巧了点吧!” 沈战被沈坤踢了一脚,但并不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使团遇袭,他的统领死了,他的兄弟们也死了很多。 此时的沈战,是悲愤的,恨不能找到幕后黑手,将对方凌迟活剐。 “无巧不成书!” 沈坤瞪向沈战,厉声道,“还不赶紧跟靖世子道歉?” 沈战面对沈坤,可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然而,就在沈战向窦靖致歉的瞬间,一根箭矢从林子里射出,就在窦靖、沈坤等人的面前,洞穿了怜香公主的脖子。 “公主殿下——” 南图使团的倖存者看到怜香公主脖子中箭,全都傻了眼。他们护送公主入大庆朝和亲,可是在大庆朝的皇城中,公主殿下被人刺杀,这是什么意思? “抓活的!” 窦靖眼见怜香公主是活不成了,窦靖只能让人将刺客生擒活捉。 可惜的是,暗中射出冷箭的人,是不可多见的高手,一击便退,根本就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 “无名,让狼群去找!” 没有发现射冷箭的人,窦靖就明白,这人肯定是一箭之后就改头换面,混进了他的队伍中,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把人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人能改变面貌衣装,却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气味。 狼群上前,嗅了嗅射杀怜香公主的那根箭矢,然后开始找人。 “大哥,如今公主殿下遇害,弟弟得赶紧护送使团进京,请陛下裁决!” 沈战忽然开口。 “随你!” 沈坤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怜香公主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射杀,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上路!” 沈战当即招唿倖存的官兵,还有没死的使团成员,带上怜香公主的尸体,快速向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早有快马被打发入京,向庆帝报告这一噩耗。 …… “靖世子,看起来,要出大乱子了!” 沈坤站在窦靖的身边,眉头皱得紧紧的。 图南国只是一个小国,但作为大庆朝的藩国,图南对大庆朝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如今他们的公主在大庆被刺身亡,此事若不能有个妥善的处置,势必引发连串的问题。 “早就该出大乱子了!” 窦靖冷冷一笑,望向沈坤,“别忘了,如果你说的没错,宫里的那一位都被人假冒了的!” 若没有重大的谋划,谁会敢用一个冒牌货代替真正的太后?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走?” 沈坤望向窦靖,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窦靖几次。 窦靖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留下?” 燕国公府已经不存在,他还得罪了太子。而且,庆帝可是降了旨意的,凡燕国公府之人,无旨意不得进京。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窦靖不曾对不起庆帝,不管是作为外甥对舅舅,还是作为臣子对帝王,他窦靖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可是在庆帝的眼中呢?他依旧是一个臣子。 或者,他连臣子都不如吧! “对啊,你为什么要留下?” 沈坤嘆息一声,“靖世子,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此次事情非比寻常,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得会天下大乱。届时,无论你身在何方,都会被牵扯其中的。” “那又如何?” 窦靖冷冷一笑,“我只要护得了妻儿平安,这天下便是改朝换代又如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京城一行,庆帝的几番作为,让窦靖的心很受伤。或者说得严重一点儿,窦靖的心已经冷了! 第161章 道明 听着窦靖的言语,沈坤久久无言。 改朝换代又如何? 沈家是太后的娘家,是皇亲。窦靖的母亲是七公主,他同样是皇亲。 若真的改朝换代,他们两家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歷朝歷代,但凡是改朝换代,必然是血流漂杵,皇族九成九是要灭族的,而跟皇族有牵连的皇亲国戚,也必然会遭遇大清洗。 “靖世子,覆巢之下无完卵!” 沈坤觉得窦靖这般态度,委实有些太过。 “或许吧!” 窦靖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跟沈坤继续争辩。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第153页 沈坤瞧着窦靖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若他遭到跟窦靖一样的对待,也是难免心气不平。 “既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沈坤没有再劝窦靖,他跟窦靖的性子有些仿佛。认定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窦靖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但他还是要掺和的。毕竟,太后可是他的姑祖母。若太后真的被人假冒,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事情查个清楚。 沈坤也曾想过说服窦靖,毕竟,宫里的太后可能是冒牌货。冒牌货针对窦靖做的事情,可不是太后的本意。只是,这些事情,庆帝都有掺和,他想要说服窦靖的理由底气不够足。 “保重!” 窦靖抬手抱拳,微微拱手。 道不同,不相与谋。 沈坤当即找了一匹马,策马扬鞭,向着京城的方向迴转。之前他想着先远离京城,然后慢慢调查太后真假的事情。但现在,情况变得更加复杂,由不得他在暗中慢慢调查。 “我们也走!” 在沈坤离开后,窦靖当即带着曲虎等人原路返回,去接田娇等人。 …… “图南国怜香公主,死了?!” 听到窦靖的话,田娇着实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呢? 前世的她,虽然只是小人物,但也知道图南国怜香公主的事情。这位图南国的和亲公主生的花容月貌,据说本来是要跟皇子成婚,却最终被庆帝给纳进了宫中,成了庆帝无比宠爱的一位妃子,封号香妃。 可现在,窦靖居然告诉她,怜香公主死了,未来的香妃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 田娇知道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太多人的人生轨迹。可是,这图南国怜香公主跟她完全没有一点儿的交集,她的人生怎么可能也被改变? “是啊,怎么了?”窦靖望向田娇,“你认识这位怜香公主?” “我怎么可能认识怜香公主?” 田娇白了窦靖一眼,“我只是奇怪,那可是公主啊!图南国嫁到咱们大庆的和亲公主不少,为什么会有人容不得这位怜香公主?” 窦靖也是沉默。 图南国跟大庆朝的关系一向和睦,而且,图南公主和亲大庆有好几位,为何偏偏有人针对怜香公主?就算是怜香公主长得国色天香,也不至于这般吧? 回想那伏击者首领先前的言语,窦靖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伏击之人背后有大靠山! 莫名的,窦靖脑海中浮现出了庆帝的面孔。 “媳妇儿,别想这么多,反正这都是跟咱们无关的事情!” 窦靖轻轻握了握田娇的手。 “方叔,上路吧,咱们向北走!” “向北?!为什么啊?” 田娇望向窦靖,不明白窦靖此举是什么用意? “这件事情不简单,或许,会有旨意过来!” 窦靖想到那伏击者首领的言语,隐约感觉这次截杀的背后主使之人可能是庆帝,而他,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坏了庆帝的布局。 当然,这些也只是窦靖的猜测。 但只要那沈战回到京中,把事情报告给庆帝知道,庆帝必然会派人来传旨召他们回京。 只是,窦靖却不打算再入京。 他已经不想再做庆帝的棋子,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到此已经算是到了尽头。从此,他是他,他只是窦靖。 队伍上路,很快取道向北,绕路迴转平岗县。 …… 京城,皇宫,御书房。 庆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战,表情冷肃。 “陛下,末将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盛金忠!” 庆帝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把人送去鱼龙卫诏狱!” “遵旨!” 盛金忠恭声回应。 沈战则是愕然地望着庆帝,彻底傻眼。这次的差事的确没办好,但他可是忠心耿耿之人,沈家更是忠心不二,太后更是出自沈家啊! 庆帝,怎么会真的将他送入诏狱? 沈战不明白,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盛金忠也是想不通。 沈战,可是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欢。虽然太后跟庆帝之间闹得不愉快,但庆帝断然不至于拿沈家子弟开刀啊。 “来人啊!” 在盛金忠带人押送沈战前往鱼龙卫诏狱后,庆帝又一次喊了人进来,这次却是让人快马加鞭,去把窦靖给带回京。 不幸的是,传旨太监出京后,一直跑了两天两夜,愣是没有追上窦靖一行人。 等这传旨太监察觉不对劲,沿途一打探,才发现,他这一路的狂追勐干,根本就是追错了方向。 无奈的传旨太监只能灰熘熘地回京请罪。 “废物!” 知晓传旨太监没找到人,庆帝气不打一处来。 可现在的问题是,庆帝也不知道窦靖往哪个方向去了! 就在庆帝各种郁闷之时,沈坤出现在的宫门外,递了帖子,求见。 沈坤,作为沈家的大少爷,想要求见庆帝,倒也不难。 庆帝早从沈战的嘴里知晓当时沈坤也在场,立刻就让盛金忠去把沈坤引到了面前。 “沈家沈坤拜见陛下!” 沈坤见了庆帝,当即跪地,大礼参拜! “平身吧!”庆帝抬了抬手,“你来见朕,可是为了沈战求情?” “不是!” 沈坤淡淡一笑,抬头望向庆帝,“沈坤此来,乃是为了大庆朝江山社稷而来!”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沈坤感觉自己想要慢慢查明真相已经时间不足,那么,便将一切和盘托出吧! “放肆!” “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敢污衊朕的母后!” 待到沈坤说宫里的太后乃是假冒的之时,庆帝当即大怒。 第162章 四皇子 “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敢污衊朕的母后!” 暴怒的庆帝,帝王之威若山岳压顶。 沈坤跪在地上,竟有种被兇悍勐兽盯上的感觉,额头、背心在瞬间冒出大颗的汗珠,仿佛有千万钧的重量加身。 “沈坤不敢!” 被庆帝的帝王威严震慑压制,沈坤好半会儿才回了一句。 庆帝只是冷哼一声,森然开口“你不敢?那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 “……” 沈坤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能让庆帝警醒。可现在的情况,却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自作孽,不可活。 沈坤不再言语,他这会儿已经明白,他这步棋走错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打入诏狱,着鱼龙卫详查!” “令鱼龙卫南下,沈家一干人等,尽皆擒拿!” 庆帝见沈坤不再说话,旋即降下谕旨。 沈家,继燕国公府,成了第二家被庆帝处置的勛贵之家,而且这沈家还是当今太后的娘家。
第154页 沈坤听到庆帝的旨意,勐然抬头,目光如狼,狠狠地盯着庆帝。 “放肆!” “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 盛金忠等人看到沈坤的眼神,急声开口,喝斥沈坤。 “昏君!” 沈坤没想到,他为了大庆朝的忠言进谏,居然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在这一刻,沈坤对庆帝可是彻底失望,觉得自己真的该跟窦靖学学。 “找死!” 庆帝听到沈坤的话,忍不住怒喝出声,“来人,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 御书房外守卫的宫廷禁卫立刻冲进御书房,向着沈坤迈步而去。 沈坤放声大笑,乍然爆发,打倒书房内的两名禁卫,冲出了御书房。 “死活不论!” 看到沈坤这般举动,庆帝忍不住怒吼出声。他是帝王,掌天下万民生死。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可现在,沈坤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做出如此忤逆之举,当真是该杀。 …… 宫廷禁卫都是身手不凡,但沈坤也不是弱者。 占了先机的沈坤冲出御书房时,抢了一名禁卫的佩刀,竟是一路悍勇,杀出了皇宫,逃得无影无踪。 “废物!” “给朕去找,若是抓不回沈坤,尔等提头来见!” 庆帝是真的怒了,他的皇宫,居然被人这般容易就杀了出去。宫廷禁卫就这点本事,怎么可能保护皇宫的安全? 还有慎刑司、鱼龙卫,也都是酒囊饭袋。 庆帝将禁卫统领、鱼龙卫督司和慎刑司总管全都骂了一通,给他们限定了时间,三日之内,必须将沈坤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坤杀出皇宫,这消息根本瞒不住。 而庆帝似乎也没打算瞒着。 不到半日时间,京中人人皆知沈家大少爷谋逆,鱼龙校尉浩浩荡荡南下,直奔沈家,要将沈家所有人都擒拿入京。 消息一经传开,慈仁宫的太后就急了,匆匆遣人来见庆帝,她要见庆帝。 “朕很忙!” 庆帝直接将慈仁宫的内侍给赶了回去,并没打算去见太后。 太后听了内侍的回话,竟真的就此打住,没有再派任何人来见庆帝。 …… “三郎,尝尝婉儿的手艺!” 皇后谢玉婉跟庆帝对面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美味的佳肴,这些都是谢玉婉亲手整治。 “婉儿,这些事情,你让御膳房的人做就好了!” 庆帝望着谢玉婉,眼中柔情似水。 谢玉婉面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轻柔开口,道“三郎,为何要这样处置沈家?母后那里,可怎生是好?” “婉儿,朝堂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若是母后为难你,你往朕的身上推就是了!” 庆帝淡淡一笑。 “三郎,沈家,毕竟是母后的娘家,若是能网开一面……” “我懂!” 庆帝摆摆手,“不说这些,我们好好吃顿饭!” 为何要处置沈家? 这等事情,关系重大,庆帝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虽然他跟谢玉婉是两情相悦,但关系到大庆朝的平安稳定,庆帝自有他的考量。 …… 从皇后的寝宫离开,庆帝依旧没有去见太后。 盛金忠给庆帝送来了一个新的消息,四皇子求见! 庆帝的后宫可是很庞大的。虽然他跟谢玉婉这个皇后两情相悦,但他的女人可是真的不少。女人多,自然就意味着儿女众多。 庆帝自己不着调,却对他的儿子们要求很严格。 是以,庆帝的儿子们,大庆朝的这些个皇子,可以说,个个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至于谁能继承皇位,只看庆帝的心意。 四皇子的母妃并不出众,只是庆帝偶然醉酒后宠幸之人,因为生了四皇子,这才被庆帝高看一眼,封了寒妃。 以寒字为封号,也只有庆帝这种不着调的帝王才干的出来吧。 “儿臣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四皇子见到庆帝,直接上前,跪在地上,大礼参拜。 “小四啊,这么晚了,你有何事启奏吗?” 庆帝坐在龙椅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并没有喊四皇子起身。 “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沈家,还有沈坤,绝无反意,儿臣愿用性命作保!” 四皇子抬头,望向庆帝,态度异常坚决。 “是吗?” 庆帝望向四皇子,目光闪过一丝的冷意。 “父皇,儿臣与沈坤素有望来,知他为人。沈家,乃是皇祖母的娘家人,是皇亲国戚,陛下待他们宽仁,他们没有造反的理由!” 四皇子继续开口,仿佛没有看到庆帝眼中的冷意。 “你倒是了结得多啊!” 庆帝冷冷地开口,抬手一挥,“此事,朕自有决断。你,退下吧!” “父皇——” 四皇子并没有起身告退,而是坚定地望着庆帝,跟庆帝目光直视。 “朕,要你退下!” 庆帝的声音越发冰冷。 盛金忠快步上前,去扶四皇子,“四殿下,这等国家大事,陛下自有主张,您还是先回去吧!” “父皇!” 四皇子甩开盛金忠的手,依旧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庆帝,“父皇,如今图南国怜香公主遇害,此事绝不简单。在此情况下,朝局不能再有动盪。父皇,三思啊!” 第163章 不奉诏 “父皇,三思啊!” 四皇子跪在地上,表情极致恳切。 短短数日时间,太子被废,寿宁侯府没了,燕国公府倒了,如今连太后娘家的沈家也要没落,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四皇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这事儿不对劲。 “父皇——” “退下!” 庆帝并没因为四皇子的恳切而有所改变,依旧是冷厉喝斥。 盛金忠再度上前,扶四皇子起身。 这一次,四皇子没有再甩开盛金忠的手,而是向着庆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逆子!” 等四皇子离去,庆帝气得将书案上的摆设全都扫到了地上。 盛金忠送了四皇子出门,站在门外,听到书房里的动静,久久无言。 …… 京中变局,沈坤被庆帝下了诏狱,窦靖和田娇毫不知情。他们取道向北,而后转向,轻松地避开了庆帝派出的传旨太监后,便慢悠悠地往平岗县赶去。 原本,窦靖并不想带着田娇回归平岗县。但这天下都是庆帝掌控,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而且最重要的是,窦靖并不想田娇跟着他东躲西藏,还有他们的儿女,不该承受这些。 队伍缓缓向前,在图南国怜香公主被杀的半月后,终于抵达平岗县。
第155页 而这个时候,庆帝二次派出的传旨太监早已经在平岗县等了好几天。 当传旨太监将庆帝传召窦靖入京为官的旨意宣读完毕,窦靖只是笑了笑,道“烦请公公回禀陛下,窦靖一介草民,不堪重任!” 庆帝的旨意,窦靖直接拒绝。 传旨太监傻眼,完全没想到窦靖居然会不奉诏。 “世子爷,这是圣旨啊!” 传旨太监临来之前,可是被盛金忠给好好教育了一番。是以此刻的他,面对窦靖,一点儿传旨太监的架子都没有,很是恭敬。 “公公说笑了,这里可没有什么世子爷!有劳您跑这一趟,请回吧!” “方叔,送送这位公公!” 窦靖一点儿不含煳,直接让方跃送客。 传旨太监心中各种的憋屈,但却牢记这盛金忠的教导,他是一点儿不敢得罪窦靖的。虽然燕国公府不存在了,但这位爷的生母可是庆帝的嫡亲妹妹。 “世子爷,三思啊!” 传旨太监不甘心,这差事没办好,回京后他要怎么交差呢? 可惜,不管他怎么不甘心,窦靖都是打定主意不奉诏。 …… “相公,为什么啊?” 等传旨太监被方跃送走,田娇便找到了窦靖,她不明白窦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虽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问题是,窦靖不是将。 “皇帝陛下想要我去收拾烂摊子呢!” 窦靖呵呵笑,轻轻握了握田娇的手,“别想太多,我能处理好的。” “我知道!” 田娇微微笑,窦靖的本事,她是相信的。只是,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偏离了歷史轨道。 曾经成为庆帝宠妃的怜香公主,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这让田娇无比郁闷。心中甚至隐隐感觉,怜香公主的死,是因为她。心中,莫名地有些愧疚。 …… 传旨太监回京,将情况上报,庆帝闻知后,二次降下圣旨。 而这一次,不再是太监出宫传旨,而是令吏部左侍郎封焕亲自带着旨意和吏部的任命文书,直奔平岗县。 在庆帝二次传旨没多久,面上伤势完全恢復的太子进了皇宫。 太子因为之前解语楼的事情,被庆帝废了太子位,幽禁东宫,没有旨意是不能离开东宫的。但现在,太子的禁令已经被解封。 图南国怜香公主被杀一案,庆帝交给了太子负责,以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也藉此向图南国表明庆帝的重视态度。 “儿臣叩见父皇!” 太子见了庆帝,很恭敬地跪地行礼。如今的他,虽然重得自由,但太子之位还没恢復,只是一个寻常的皇子。 此次图南国怜香公主被杀案,将是太子东山再起的绝佳机会。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这案子要查个水落石出并不容易。 “平身吧!” 庆帝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坐吧!” “谢父皇!” 太子起身,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案子查的怎么样?” 庆帝望着太子,淡淡开口。 “父皇,儿臣感觉燕国公世子有重大嫌疑!”太子望向庆帝,“儿臣奏请父皇,能将徐靖交给儿臣审讯!” “有什么证据?” 庆帝表情有些冷,他的确是属意将皇位传给太子。但太子之前的所为,着实让庆帝生气。此刻,听到太子说窦靖有嫌疑,庆帝就更不开心了。 窦靖跟图南国公主无怨无仇,怎么会做下这件事情? “父皇,那徐靖跟儿臣不对付。他肯定是怕儿臣娶了图南国公主,这才暗下杀手。但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这才弄了这样一齣戏出来!” “……” 庆帝愕然地望着太子,被太子的奇葩猜想给惊得彻底没了言语。 “父皇,真相如何,只要将徐靖缉拿归案,一问便知!” 太子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什么不对。 “谁跟你说,怜香公主和亲是要嫁给你的?” 庆帝望着太子,已经有些出离愤怒。身为太子,国之储君,居然毫无容人之量,逮到一点点的机会,便捕风捉影,公报私仇。 这,真的是他自小看好,想要託付江山的太子吗? 大庆朝的万里江山交到他的手里,合适吗? 太子听了庆帝的问话,表情微微一愣,愕然道“难道不是吗?” 图南国怜香公主,据说是图南国第一美女,国色天香,倾城绝世。这般女子,除了他这个国之储君,还有谁能配得上? 诸多皇子中,虽然十三皇子风姿无双,但这种联姻大事,怎么可能轮到十三皇子? 思来想去,除了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还真想不到别的人。 庆帝哼笑一声,道“你退下吧!” “父皇?!” 太子有些晕,不明白庆帝这到底是几个意思?这话才说到一半,还有,庆帝还没同意他去把窦靖抓回来呢! 第164章 求死 “退下!” 庆帝再度开口,却是态度大变,看太子的眼神,带着森冷。他一直都觉得太子很好,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总体上很好,能担得起江山社稷。 但现在,庆帝忽然很烦躁。 他一刻也不想看到太子这自以为是的嘴脸,庆帝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唯恐一时忍不住,就把太子给彻底废了。 太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庆帝为什么态度大变,但他却看得出来,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庆帝更加厌烦。 “儿臣告退!” 太子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庆帝久久不言,但那冷肃的面容,足以表明他此刻的心情。 …… 皇后的寝宫中。 谢玉婉正在跟齐贵妃等一众宫内的妃嫔说话,虽然一个个都互相看不顺眼,但在面子上,却还是要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子。 后宫和谐,才能彰显皇后的母仪天下风范。 而这会儿,这一群女人谈论的重点正是图南国怜香公主遇袭被杀的案子,一个个都是各种的悲戚,为怜香公主的香消玉殒表示哀痛。 等说完这事儿,话题就转到了皇子们的婚事上。 怜香公主和亲大庆,并没指定嫁给何人,庆帝没有指示,皇后也不曾说过。 如今,怜香公主没了,这和亲之事却未必就此终结。图南国的公主,可不止一位怜香公主的。 “禀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求见!” 就在一群女人说着皇子们婚事的时候,有内侍进来,小声禀告。 二皇子,便是太子。 庆帝之前废了太子的太子之位,但并没有剥夺他皇子的身份。如今,太子可以从东宫出来,场面上,自然是只能被称为二皇子。当然,在私下里,很多人还是称唿太子为太子的。毕竟,庆帝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如此。
第156页 “既然二皇子找皇后娘娘有事,臣妾就告退了!” 齐贵妃第一个起身,跟皇后告辞。 而后,一群妃嫔纷纷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后寝宫。 太子进来皇后寝宫时,自然碰到了齐贵妃等一众妃嫔。若他还是太子之尊,见到齐贵妃等人,自然不用见礼。 但现在的太子,名义上只是二皇子,他还是要给齐贵妃等一众妃嫔见礼的。 可惜,骄傲如太子,怎么可能给齐贵妃等人见礼? “二皇子好大威风呢!” 齐贵妃可是很得庆帝恩宠的,在这后宫的地位,隐隐能跟皇后分庭抗礼。 见到太子不行礼,也不打招唿,傲然向前,齐贵妃就忍不住出声了。 “贱人!” 太子止步,回望齐贵妃一眼,目光狠厉,“管好你的嘴!再有下次,孤让你生死两难!” “你,放肆!” 齐贵妃瞪眼望着太子,被太子的这一番话给刺激得身子都在发抖。 她是贵妃,是庆帝的妃子,理论上可是太子的庶母。若太子依旧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在她们这些妃嫔之上。可现在,太子只是二皇子,他的太子之位还没恢復呢! “滚——” 太子目光带着阴狠,瞪向齐贵妃,然后目光在一众妃嫔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也是,管好自己的嘴。若想有个安稳的晚年,就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说完这番话,太子冷哼一声,大步向前。 在他看来,他终究是要继承皇位的。妃也好,嫔也好,其实都是他父皇的妾。一个小小的妾室,敢这样跟他说话,分明就是欠教训。 …… 御书房里,庆帝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情,他觉得自己得好好磨砺太子一番。若太子一直这个样子,大庆朝的江山社稷,是决不能交到他的手上的。 “陛下,你要跟臣妾做主啊!” 没等庆帝开始处理朝事,齐贵妃等一群妃嫔就到了御书房外,哭哭啼啼。 “怎么回事?” 刚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庆帝可不想再被什么糟心事缠上。可现在他后宫里的妃嫔们几乎都到了,全都哭哭啼啼的,他不能不管。 “陛下,臣妾但求一死!” 齐贵妃看到庆帝,直接跪在地上,求死。 不单单是齐贵妃,后面的一众妃嫔,甭管是得宠的,不得宠的,全都跪在了地上。 “臣妾但求一死!” 一个求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后宫里的妃嫔居然多数都要求死。 庆帝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角色,他是大庆朝的帝王,一国之君,也曾上过战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眼前的场面,他没见过。 非但没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都起来,说,怎么回事?”庆帝压着心头的怒火,抬手指向齐贵妃,“贵妃,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亏待了你们不成?” “陛下,臣妾没活路啦!” 齐贵妃当即将太子的那一番言语说了出来,不添油不加醋。 “陛下,臣妾但求一死!” “如今死了,臣妾还能得个体面……” “够了!” 庆帝脑袋都要炸了,又是太子! 若仅有一个齐贵妃来这里哭闹,他还会觉得这是齐贵妃在挑事,但现在这么多的妃嫔都在这里,真相如何,他根本就不用去查。 “盛金忠,你去,把太子给朕喊过来!” 庆帝真的是暴怒,他的怒火,已经是言语无法形容。他还没死呢,太子就敢这么对他的女人,若是他死了,他的女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就算他对这些妃嫔并没有多少的真心真情,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情意的。 再者,太子这般对待他的女人,对他其他的儿女们,又会是怎样呢? 仁德啊! 在窦靖查抄解语楼之前,所有人都说太子仁德。可事实上呢,他的这个好儿子,好太子,居然开了京中最大的楼子,更是在那里仿造了龙椅龙袍,打造了一个小号的金銮殿。 …… 皇后寝宫中,太子正一脸烦躁地望着皇后。 “母后,父皇到底什么意思?您说,儿臣哪里说错了?” 太子很不忿,他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图南国怜香公主和亲而来,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娶了这位公主? “母后,父皇不会是真的不想立儿臣为太子了吧?” …… 亲们,明天本书就要上架了,嗯,预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求推荐! 第165章 众妃 太子之位,代表的是正统,是帝位的归属。 这个位子,庆帝的儿子们,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就没有不觊觎的。 然而,这个位子,并不是那么好抢的。 太子,在太子之位上坐了将近二十年,一朝出错,便被剥夺了太子之位。虽然庆帝一直都对皇后说,帝位总是要传给他们的儿子。可只要太子一日不曾登基,这事情就存在着变局,就可能一切成空。 “休得胡言!” 皇后瞪向太子,表情也变得很严肃,“说,你刚才做了什么?是不是又惹你父皇生气了?” “儿臣没做什么啊!” 太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就是儿臣觉得,图南国怜香公主一案,跟徐靖应该有些关联,儿臣奏请父皇,想要将那徐靖缉拿回京!” “你……” 谢玉婉听到太子的这一番言语,恨不能当场昏过去。 “母后,儿臣做错了吗?” 太子见了谢玉婉的表情,莫名地有些心悸。 “去,立刻去向你父皇请罪!” 谢玉婉作为庆帝的枕边人,作为庆帝心意相投的女人,对庆帝是很了解的。庆帝处置窦靖,本就是不得已的权宜之策,毕竟那是庆帝嫡亲妹妹的独子。 “母后,那燕国公府都已经垮了,徐靖不过是一介草民……” “闭嘴!” 皇后望着太子,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明明一直都是很聪慧的太子,怎么这个时候会这么愚蠢?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看透? “母后?!” “我问你,徐靖的母亲是谁?” “七,公主……!” 天子终于明白了。 即便窦靖不再是燕国公世子,没有了燕国公府为靠山,他依旧是皇亲国戚。七公主,可是他父皇的嫡亲妹妹,当初的事情,太子也是知道不少的。 当年,还是燕国公世子的徐烨和七公主在阴山关城外浴血杀敌,让北蛮大败,为大庆朝的北境赢得了近二十年的平安。 而在之前,依旧是徐烨和七公主出手,再败北蛮。 “明白了?” 皇后看着懵在当场的太子,喟然一嘆,“去吧,趁着你父皇还没真的生你的气,赶紧去道歉。怜香公主一案,不管是不是跟徐靖有关,都是跟他无关!”
第157页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向父皇认错!” 太子彻底想通了,他想藉机对窦靖下手的谋算,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他想要对付窦靖,不能用明面上的手段,至少在他掌权之前,这些手段都不能用。 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太子虽然心中各种的不甘,但却只能忍下这口气。 “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太子心中长嘆,准备去见庆帝。 而在这时候,盛金忠到了皇后寝宫,请太子去御书房觐见。 “盛公公,出什么事情了吗?” 谢玉婉很了解庆帝,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不会这么快就让盛金忠来这里。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她们在陛下那里!” 盛金忠没有多言,点到即止。 “钰儿!” 皇后听了盛金忠的话,瞬间明白,这事儿又是跟太子有关。 “母后,儿臣只是训斥了那些女人几句……” 啪! 没等太子把话说完,谢玉婉就甩手一巴掌抽在太子的脸上。这一刻的皇后,想死的心都有。她这个素来聪慧的儿子,怎么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母后……?!” 太子愕然望着皇后,从小到大,谢玉婉没有打过他一下的。他做错了什么?那些女人,不过是他父皇的小妾,他可是太子,难道教训不得吗? 他可是太子啊! 太子双拳握紧,很想反驳几句,但瞧见皇后的表情,他所有的愤怒只能忍下来。 “你是要气死我吗?” 谢玉婉望着太子,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母后——” 看到皇后吐血,太子急了! “皇后娘娘!” “快宣太医!” 盛金忠和皇后身边服侍的人全都神色大变。 皇后寝宫中,顿时一片混乱。 盛金忠匆匆迴转御书房,将皇后吐血的情况跟庆帝做了说明。 “婉儿!” 庆帝一听皇后怒火攻心,口吐鲜血,也是急了,也顾不得安慰还在哭哭啼啼的齐贵妃等一众妃嫔,带着盛金忠,匆匆往皇后寝宫而去。 “贵妃娘娘,我们怎么办啊?” 看到庆帝急匆匆走人,一众妃嫔齐齐将目光望向齐贵妃。 齐贵妃则是阴沉着脸,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在这时候吐血。本来,这是一个拿下太子的绝佳机会。但现在,因为皇后的吐血,好机会没了,甚至,她们都可能被庆帝迁怒。 “贵妃娘娘!” 四妃之首的贤妃轻声开口,“此次,我们可是听贵妃娘娘的吩咐行事呢!” “贤妃,你是在威胁本宫吗?” 齐贵妃目光冷冷地扫向贤妃,娇媚的面容,泛着森森寒意。 “贵妃娘娘可以这样认为!” 贤妃贵为四妃之首,比之齐贵妃只差半步。而且,她可是为庆帝生了三个儿子。大皇子如今执掌兵部,也算是位高权重。此外五皇子、九皇子也都在六部任职,论底气,贤妃并不憷齐贵妃。 齐贵妃可是只给庆帝生了一子,也就是庆帝最为宠爱的十三皇子。 此番,一群妃嫔联手针对太子,则是因为齐贵妃所言,彻底断了太子復立的希望。届时,哪位皇子能成为太子,各凭本事。 正是因为这个,一群妃嫔才会毫无芥蒂地到了御书房外哭闹。 “既然贤妃姐姐这般说,那么,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齐贵妃冷哼一声,威胁她?当她是好欺负的吗?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她还真的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好啦,你们就别意气用事啦,现在,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呢!” 敬妃站了出来,四妃之中,就属敬妃的年岁最高,是庆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跟着庆帝的老人。 虽然庆帝已经很少在敬妃那里过夜,但对于敬妃还是有着几分的情意。 敬妃给庆帝生了一儿三女,三皇子,便是敬妃所出。只是,三皇子貌似对皇位并不感兴趣,每日里喜欢跟一群文人凑在一起,吟诗作画,逍遥得很。 第166章 復立 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呢! 敬妃的话,一言中的,让正大眼瞪小眼的齐贵妃和贤妃都是愣了下。 “都别在这里站着啦,皇后娘娘病了,咱们必须去探视!” 齐贵妃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在贤妃的脸上扫过,率先迈步。 …… 皇后的寝宫中,太子已经乖乖跪在了地上。 为人子者,居然将自己的生母气到吐血,这是大不孝啊!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太子復立,想都不要想。 就算是庆帝降旨,朝堂上的大臣们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孽子!” 庆帝带着盛金忠匆匆而来,看到跪在房门外的太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将太子给踹翻在地。 “滚回去,没有朕的旨意,你要敢踏出东宫一步,朕就宰了你!” 庆帝是真的怒了,暴怒! 若非如此,他绝不会说出宰了太子这样的狠话。 “父皇……能不能等母后醒来……” “滚——” 太子瞪向太子,“立刻给朕滚,朕不想看到你!” 若不是担心刺激到谢玉婉,庆帝真想直接降旨把太子贬为庶人,幽禁到死。 “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 盛金忠在庆帝进房后,留在后面,小声开口。 “孤不走!” 太子却很倔强地表示拒绝。 他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他的父皇已经对他不满。此次,他的母后被他气到吐血昏迷,他怎能离开? 不管庆帝怎么处置他,他都要等。 “唉……” 盛金忠嘆息一声,不再相劝。深思一番,太子这会儿不肯回去,定要留在这里,倒也是明智之举。若太子真的被庆帝一番呵斥就乖乖回去,只怕更会让庆帝不喜。 …… 太子跪在门外,垂首不语。 不多时,齐贵妃等一众妃嫔到了。 盛金忠见状,连忙进去向庆帝禀告。 “让她们都回去!” 庆帝冷冷开口,谢玉婉吐血昏迷,可是跟这群女人有关的。只是,庆帝也清楚,此事错不在齐贵妃等人,而在太子。 太子! 想到太子,庆帝的心就跟刀绞一般。 这是他看好的儿子,一直被视作储君培养啊! 可事实上呢,太子的所为,真的是伤透了他的心。 “贵妃娘娘,陛下让你们先回去,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盛金忠得了庆帝的旨意,出来见齐贵妃等人,小心回应。 齐贵妃等人可不是蠢的,自然明白这事儿的分寸,她们留下一番祝福话儿,便施施然地告辞离开。
第158页 太子跪在地上,听着齐贵妃等人言不由衷地祝福话儿,一双眼眸恨恨地望着齐贵妃等人,都是这些女人,才惹出这些事情。 “混蛋啊!” 太子心里怒火熊熊,但他却只能忍着。如今的他,不是太子了,他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是太子。但这些女人,都给他等着,这个仇,他记下了! “蠢货!” 齐贵妃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回头望向太子,看到太子那愤恨的目光,齐贵妃只是冷冷做了一个口型。 但她明白,太子是能知道她说了什么的。 太子跪在地上,双拳死死握在一起,恨不能立刻冲过去灭了齐贵妃。但他还没有疯,知道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皇后的卧房里,面色苍白的皇后悠悠醒转。 “婉儿!” 庆帝看到皇后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太医早就说了皇后不无大碍,但他还是担心的要命。 “三郎!” 谢玉婉望见庆帝,眼泪就落了下来。 “婉儿,你别哭啊!” 庆帝可是最见不得谢玉婉落泪的,他曾经跟谢玉婉说过,虽然不能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一生,绝不负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可现在,在这短短的月余时间里,他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甚至于,谢玉婉都差点儿悬樑自尽。 “三郎,钰儿想岔了,他本性不坏,他就是太心急了,他……” “婉儿,朕知道,朕都知道,朕不会怪罪他!” 庆帝听到谢玉婉的话,知道谢玉婉在挂心着太子,他自然不会惹谢玉婉生气。 “三郎,钰儿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啊。若是他不再是太子,他活不成的!” 谢玉婉紧紧抓着庆帝的手,“你想想办法,钰儿可以不做太子,可以不要这江山社稷,但他不能死,不能死啊,他,是我们两个的儿子啊!” “婉儿,你放心,你放心,朕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庆帝当即把盛金忠喊了进来,让他去通知阁部的阁臣们,让他们起草旨意,復立太子! “婉儿,你好好保重身子,钰儿那里,朕会看着的!” 庆帝轻声安慰着谢玉婉,各种好话软话说着。 待到宫女送了安神汤药进来,谢玉婉服了药,慢慢睡去,庆帝这才出了皇后的卧房,走出皇后的寝宫。 太子依旧跪在寝宫的房门外,不言不语。 “站起来!” 庆帝冷冷开口。 太子听到庆帝的话,这才慢慢站起来,只是跪了太久的他,两腿都在抖。 “你给朕听好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还是这般不知所谓,就算是你母后护着你,朕也要废了你!” “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定会让母后以儿臣为荣!” 太子言语坚定。 …… 第二日一早,朝会之上。 庆帝让盛金忠宣读了阁部起草的復立太子诏书,至此,太子復立! 太子復立,绝对是一见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在此之前,出了阁部的几位阁臣,没有任何人收到一点的消息。 而后宫之中,齐贵妃等一众妃嫔收到这消息,全都懵在当场。 昨天御书房里的一番哭闹,她们是彻底跟太子和皇后翻了脸,本想着将太子彻底废掉,却不想,结果竟是换来太子復立! “贵妃妹妹,你这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啊!” 贤妃在知道太子復立后,带着人就到了齐贵妃的寝宫,好一番冷嘲热讽。 齐贵妃冷冷一笑,道“贤妃,昨天,你也去了御书房的,你可别忘了!” “本宫是去了,但本宫可是没跟太子起冲突哦!” 贤妃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167章 死谏 太子復立。 朝会之上,一众文武大臣齐齐傻眼,这也太儿戏了吧! 太子为什么被废,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才多少天啊,居然就让太子復立,如此家国大事,却这般草率,简直胡闹。 “陛下,臣有本奏!” 礼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觉得这事情太儿戏,不能这么办。 储君的废立,应该是一件无比严肃的事情,就算是真的要復立太子,也得按照流程来。 而随着礼部尚书开口,一个接一个的大臣出列,要求此事慎重。 “此乃朕之家事,尔等无需多言。” 庆帝早已料到復立太子的旨意颁布后会引起朝臣的反弹。不过,他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陛下此言差矣。皇家之事,皆是国事。” 一听庆帝的话,一群大臣不干了,纷纷出来跟庆帝理论。 庆帝这个冒火啊,当日他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时,怎么就没人跳出来?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他可是门儿清。 “朕意已决,诸卿休要再言。退朝!” 言语之上,庆帝是说不赢这朝堂上的一群大臣,毕竟这都是些饱学之士,引经据典,各种的理由一套一套的。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理。 皇帝至高无上,也是最有资格任性的人。 当然,若是要做一个千古明君,如庆帝这般是绝对不行的。偏偏庆帝从来就没想过要千古留名,所以这些名声负担,根本影响不到他。 “陛下三思啊!” 群臣看着庆帝起身,纷纷出声,更有人干脆跪在了地上。 诚然,有些人反对是出于私心,有些人却是真正得为了朝廷,为了江山社稷,他们是真的不看好太子。 素有仁贤之名的太子,骨子里居然是一个伪君子,掌握着京中第一的楼子。 国之储君啊,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他的心里可曾有过黎民百姓? 庆帝也知道太子现在的污点很多,但他答应了皇后谢玉婉,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庆帝觉得自己必须言出必践,尤其是对自己的女人。 “陛下啊!” 一名老臣看着庆帝没有反应地,竟是泪流满面,一头撞向金銮殿上的盘龙柱子。 这位督察院出身的老御史,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混帐!” 看到金銮殿上的混乱,还有那倒在盘龙柱子旁边的身影,庆帝匆匆离去的步伐只能停下。 “快传太医!” 庆帝心里这个冒火啊,他就纳闷了,这些人干嘛老是跟他不对付?太子是谁,自然是他说了算,这些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虽然这老御史以死明志,但若是这样就想让他改变主意?简直是开玩笑! 太医被喊了来,可惜,回天乏术。 “厚葬吧!” 庆帝知晓这老御史死了,只是嘆了口气,便离开了金銮殿。 …… 后宫之中,皇后收到消息,半晌无语。
第159页 而齐贵妃宫里,前来说风凉话的贤妃收到这消息,脸色就变了,再无一丝一毫嘲讽齐贵妃的意思,匆匆带着人离开。 “要变天了啊!” 齐贵妃幽然一嘆,表情有些莫测高深。 事实上,随着老御史的死,太子復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但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太子虽然復立,可是根基却已经动摇。若是太子能一直不出错,真正的仁德,那么自然一切好说。若是太子除了一点的岔子,必然引发无尽波澜,到那时,便是庆帝也莫可奈何。 …… 东宫之中,二度被幽禁的太子并没收到消息,他暴躁异常。 曾经温文尔雅的太子,此刻却是如同一条疯狗,连前来劝慰他的太子妃,都被他给打了。 “你是不是也在嘲笑孤?” 太子把太子妃踹翻在地,目光兇残地望着这个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太子妃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女,姿色也就中等,因为生养了几个儿女,如今的身材更是为微微有些发福。 “臣妾没有!” 太子妃很冤枉,她跟太子乃是夫妻,荣辱共担。太子不好,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贱人,滚,孤不想看到你!” 太子可不会相信太子妃的话,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 “圣旨到--” 在太子妃被人搀扶着迴转她的院子时,前来传旨意的盛金忠到了! 一番公式化的言语之后,盛金忠终于把旨意的核心内容给读了出来。 太子复利立! “太子殿下,请接旨吧!” 盛金忠望着有些呆傻的太子,笑眯眯地轻声开口。 “盛公公,孤莫不是在做梦?” 太子望着盛金忠,好一会儿才从盛金忠的手里接过了旨意。 “太子殿下,这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盛金忠呵呵笑着。 “赏,重赏!” 太子回过神来,当即高声开口。 盛金忠也不客气,收了太子让人准备的大红包,这才悠悠然地迴转皇宫。至于金銮殿上的发生的事情,盛金忠没跟太子说一个字。 别看太子復立,但在盛金忠看来,太子能废一次,就能废二次。从本心而论,盛金忠并不看好太子。 “哈哈哈……孤又是太子啦!” 太子兴奋地大喊出声,周围的内侍卫纷纷出声恭维。 “赏,统统有赏!” 太子满脸都是笑。 “殿下,您该进宫谢恩!” 太子妃站在一旁,小声开口。 “对,对,爱妃所言甚是!” 太子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脚踹太子妃的事情,他要进宫谢恩。 …… 庆帝虽然復立太子,但他其实并不想见太子。若不是皇后的原因,他真的不想见太子。 “以后,好自为之。若再有差池,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儿臣明白,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行了,你去吧,去看看你母后吧!” 庆帝挥挥手,把太子给打发了。 太子并不知晓金銮殿上的事情,心里依旧喜洋洋。 等他从皇后那里听到金銮殿上发生了什么,太子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母后,之前是儿臣行事不周,以后,儿臣不会再犯错!” 太子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跟皇后表态。 “你明白就好!” 皇后嘆了口气,“钰儿,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啦!” 第168章 纷涌 京中风云诡谲,而在平岗县的清平镇,却是一派喜乐。 平岗县作为田娇的封地,县里的百姓知晓田娇归来,各个村镇的乡老都送了礼物过来,顺道拜谢田娇免了封地税赋的大恩。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拜见,窦靖干脆在百味馆让人摆下流水席。 来者是客,反正不差钱。 “少主,京中有消息来了!” 在百味馆的欢腾中,方跃面色凝重地找到了窦靖。 太子復立! 御史曾泰死谏,血溅金銮殿。 “有点儿意思!” 窦靖看过方跃送来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太子復立,这一点,窦靖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窦靖想不到的是,庆帝会这么快復立太子,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太子针对齐贵妃等一众妃嫔的事情,并没有传开,皇后吐血昏迷的事情,同样不曾外露。 齐贵妃等一众妃嫔虽然很想把事情传出来,但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至少在皇后康復之前,她们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 即便是庆帝很宠着的齐贵妃,也明白,在庆帝的心里,皇后可是比她们所有人的地位都重。否则,太子不可能这么快復立。 这个时候,聪明人都明白,要藏拙。 “方叔,你说,太子这位子能坐多久?” 窦靖将手中的信笺烧掉,望向方跃。 “不好说!” 方跃轻轻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太子为什么会这么快復立,这一点很重要,必须弄清楚!” “对了,沈坤怎样了?” 窦靖话锋一转,不再计较太子復立的事情,这已经是定局。 “关在诏狱,陛下好像忘了他一样!” 方跃淡淡一笑,沉声道“少主,你觉得沈家的事情,会有转机吗?” “会!” 窦靖轻笑,“之前,四皇子可是给沈家求情了的。再者,那毕竟是太后的娘家人,不管宫里的太后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她也得护着沈家。” 沈家,作为太后的娘家,若是这么容易就倒了,光是口水都能把太后给淹了。当然,在太后被口水淹死之前,庆帝自己就得先被淹死。 “少主,吏部左侍郎封焕奉旨过来这边,我们要如何应对?” “躲着!” 窦靖也知道庆帝派了吏部左侍郎前来的事儿,不过,别说只是吏部左侍郎过来,就算是庆帝亲自来了,他也不会再进京。 …… 当天夜里,在知晓封焕到达平岗县城后,窦靖就悄然离开了清平镇,进山去了。 田娇知晓窦靖进山,长长一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第二日午间,吏部左侍郎封焕就到了清平镇,带着圣旨和任命文书而来的封焕听到说窦靖进山的消息,直接傻眼。 他又不傻,自然明白窦靖进山是怎么回事。 这是故意躲着他呢! 他带着旨意过来,可接旨的人不在啊。 “县主,还请派人进山吧!” 封焕可不想在清平镇这等穷乡僻壤待太长时间,他可是吏部左侍郎,若是长时间不在京中,他的位子就可能被人给替了,手上的权力也都会被人给抢了去。 “封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第160页 田娇淡淡开口,抬手指向西边的大山,“封大人看看,这么大的山脉,我要派多少人进山?山中有凶狼虎豹存在,即便是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在山里大唿小叫,您说,我要如何让人进山寻找?” “这个……” 封焕也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可是他手里拿着圣旨呢! 他可不是傻蛋,在田娇这个县主面前,是一点儿不敢托大的。毕竟,田娇可不单单是温仁县主,更是神医。 太子脸上那么大的伤口,都能在田娇的手下痊癒不留疤痕,这样的神医,傻子才会得罪。 “封大人,不如就在镇子上等几天吧!” 田娇当即开口,让人带封焕到镇子上的客栈休息。 封焕无奈,只能照办。 …… “闺女啊,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田老爹在封焕离开后,就找到了田娇。这种事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爹,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 田娇也郁闷,甚至比封焕还无可奈何。 他们不可能东躲西藏,毕竟她现在可是有孕在身。即便是孩子生了,也不能躲到深山老林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着。 从前,窦靖不曾出现在朝堂上,庆帝还不是一样当他的皇帝。 如今,他们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 至于那些个阴谋算计,根本就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这是庆帝自己的事情,是好是坏,朝堂之事,与他们无关。 当初,他们助庆帝大败北蛮,生擒北蛮大汗,这是何等的功绩?可是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唉……” 田老爹也是无奈,除非他们离开大庆朝,否则,这些就无法逃避。 “县主!” 明霜忽然快步而来,看到田老爹也在,忙上前行礼。 “免了,免了,你们说吧!” 田老爹摆摆手,起身走人。 “县主,十三皇子来了!” “什么?!” 田娇眉头蹙紧,十三皇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京里面,太子復立,正是风云诡谲之时,十三皇子不在京里待着,又跑她这里做什么? “县主,殿下想请你去给一个人治病的!” 明霜曾经是十三皇子的手下,如今成了田娇的下属,但心里,多少还是念着几分旧情的。 “请十三皇子进来吧!” 田娇沉思片刻,决定还是见见十三皇子。 …… 一刻钟后,十三皇子才出现在田娇的面前,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还有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 宾主寒暄之后,田娇直入主题。 “县主,这就是病人!” 十三皇子抬手指了指那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沉声开口,“她,应该是中了毒。不知县主能否看出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我先看看!” 田娇微微皱眉,伸手搭在这女人的手腕上。 “可以把面纱揭了吗?” 把完脉后,田娇望向这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我知道你的脸被毒坏了,不过,应该还是有恢復的可能!” 第169章 剎那 “当真?!” 闻听田娇的言语,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惊声开口,但嗓音却是嘶哑干涩,粗涩的声音,无比刺耳。 “县主说的可是真的?” 十三皇子也跟着开口,语带急切。 田娇微微一笑,道“至少八成的把握!” “有劳县主费心!” 十三皇子起身,对着田娇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殿下无需如此!” 田娇轻声回了一句,又望向那带着黑色面善的女人,“姑娘可以揭开面纱,我需要看一下姑娘的面上的毒疮!” “你,可以先出去吗?” 面罩黑纱的女人抬手的瞬间,却忽然望向十三皇子,眼神带着几分的哀求。 “我出去!” 十三皇子沉默片刻,最终没有坚持。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田娇、明霜和那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到这一刻,这女人才缓缓取下了遮住面容的黑色纱巾,露出了一张可怖的面容。 眉如柳叶,明眸皓齿。 只是,原本应该是一张曼妙可人的娇俏脸蛋儿,此刻却是遍布黑色的毒疮。 “县主,能治吗?” 女人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田娇。 田娇笑了笑,道“能治,只是——” “只是什么?” 女人急切地看着田娇,身子都在抖着。她本来是绝望了的,若不是十三皇子说了田娇的医术神奇,她是绝不会来这里的。 “需要一些时间,可能,嗯,还会比较痛!” “我不怕痛!” 女人听了田娇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田娇笑笑,道“那么,姑娘就暂且这里住下吧。有些药材还需要让人去准备,若无意外,日后,就能开始治疗了!” “多谢县主!” 这女人激动异常。 “姑娘不用这般见外!” 田娇当即让明霜送这女人去客房休息。 女人则是立刻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随着明霜向外走去。 十三皇子在明霜带着这面罩黑纱的女人离开后,便找到了田娇。 “县主,可能治?” “能治!”田娇望向十三皇子,“只是,殿下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十三皇子愕然地望向田娇,不明白田娇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位姑娘的来歷,殿下就不打算说点什么?还是说,殿下也不知道她是谁?”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十三皇子挠挠头,“我是在京郊狩猎的时候发现她的,当时,她只是受了伤……” 关于这面罩黑纱女子的来歷,十三皇子的确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倒是将他跟这女人相遇的经过,全都讲了一遍。 “殿下,那位姑娘所中的毒,名为剎那。”田娇幽幽一嘆,“剎那,乃是剧毒,见血封喉。此毒,据我所知,只有图南国皇族才懂制作之法!” “什么?!” 听到田娇的话,十三皇子当时就懵了。 他身为大庆朝的皇子,也是博览群书之人,自然知道剎那这种毒药。这是图南国皇族秘传的毒药,传闻中,此毒无药可解。 “不对啊,若真的是剎那之毒,她又怎么会还活着?” “抗毒啊!”田娇轻嘆一声,“剎那的确是无药可解,但有些人长期与毒物接触,又常年少量服用毒药,体内会对毒药产生一定的抵抗力。” “那位姑娘,之所以还能活着,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第161页 田娇轻嘆一声。 “温仁县主,还是不对。若这毒真的是剎那,无药可解,你又怎能解毒?” “剎那的确是无药可解,但并不是无法可解!” 田娇淡然一笑,“殿下还是先想办法去查查那位姑娘的来歷吧。能让图南国皇族动用剎那之毒,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还有,图南国使团护送怜香公主入京,途中遇袭,怜香公主遇刺身亡,未必跟这位姑娘无关。” 十三皇子何尝不明白这一点?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由不得他。 当然,若是他直接将那面罩黑纱的女人灭口,事情自然不会再跟他有关。但若是如此做,十三皇子要灭口的人就多了。 更重要的是,为了怕麻烦就杀人灭口,这不是十三皇子的为人处事之道。 “温仁县主,这位姑娘就拜託你了!” 十三皇子沉思片刻,决定去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殿下准备趟这趟浑水?” 田娇其实并不希望十三皇子参与进去,毕竟,十三皇子对她也算是有恩的。若不是十三皇子,她或许早在之前就落入了老燕国公那位继夫人的手中。 “既然遇到了,那便掺一脚!” 十三皇子呵呵一笑,冲着田娇微一抱拳,“告辞!” 田娇目送十三皇子离去,并没有挽留。 如今,京中风云诡谲,太子虽然復立,但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太子,那些皇子们,都是蠢蠢欲动。十三皇子在这个时候闯进去,或许也是一个机会吧。 前世的时候,太子不曾被废。 是以田娇也不知道京城的这一场风云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如今的大庆朝,很多事情都偏移了前世的轨道。 田娇的那一点点先知先觉,如今全然无用。 “见过县主!” 方跃在十三皇子离开后,匆匆赶了过来,“县主,平岗县境内,忽然多了不少的陌生人,瞧着都是练家子!” “方叔以为这些人是为什么来的?” “看不出来!” 方跃直皱眉,“县主,属下想进山去找找少主。在属下没有回来之前,还请县主不要轻易出府!” “很严重吗?” 田娇的面色也变得有些严肃,方跃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分明就是事情很紧急。 “不好判断。平岗县里的人,带着不同的口音,都是行商的打扮。但属下看得出来,他们不是行商!” “对了,北蛮人,还有图南国的人,都有!” 方跃沉声开口,“我已经让曲虎、董方等人密切监视着其中一部分人。只是,属下还是感觉不对劲,总觉得要出大事儿!” “既然这样,方叔早去早回,让无名给你带路,他对山里熟悉!” “好!” 方跃是真的着急。 忽然之间,平岗县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偏偏因为吏部左侍郎封焕的到来,窦靖躲了出去。 第170章 绑票 方跃和无名走得很急。 无名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田老爹和田母道别,便随着方跃出了清平镇。 “县主,是不是出事了?” 戴嬷嬷匆匆赶来,在知晓方跃和无名一起出府后,她就觉得不大对劲。再想到十三皇子的到来,还有镇子上忽然多了不少的陌生面孔,戴嬷嬷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找到了田娇,这事儿得问个明白,早做防范。 凡事,有备则无患。 宁可事前多做点儿事情,也不要等到麻烦了手忙脚乱。 “可能!” 田娇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能让方跃这般不淡定,要出大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老奴懂了!” 戴嬷嬷没有再多问,而是躬身退了下去。 恰好明霜送了那神秘的黑纱女子回来,就被戴嬷嬷直接喊到了一边,仔细叮嘱了一番。 如今这清平镇上的府邸里,论防卫还是很严密的。不单单是燕国公徐晔和七公主派来的护卫存在,还有曲虎等人也在。 不过,大部分人都去了岩山村。 窦靖和田娇在岩山村的庄园还在建,多数人都去了帮忙。 …… 当天夜里,窦靖和方跃、无名悄然潜回了清平镇。 “媳妇儿,咱们先去岩山村!” 窦靖见了田娇,并不多言,直接决定暂离清平镇。 “这个时候?” 这可已经是大晚上了,再过会儿,田娇都准备休息的。而且,田老爹和田母这会儿已经歇下。 “岳父和岳母那里,无名已经去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得走!” “怎么这么急?” 田娇微微蹙眉,虽然猜到要出事,但她可是朝廷册封的温仁县主,那些人怎么也得顾忌几分吧! “事情或许,比咱们想的更严重!” 窦靖轻嘆一声,“十三皇子带来的女人,可能是图南国的皇族,跟那个死在京城外的怜香公主,必然有关。而且,北蛮人出现在这里,所图非小!” “好!” 田娇还有诸多的疑问,但现在的确不是多问的时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就要做母亲的人,为母则强。 没有惊动任何人,田娇等人离开了清平镇。 十三皇子送来的女人,同样被带去了岩山村。 不过一行人到了岩山村,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再次出发,进了大山之中。 岩山村背靠大山,连绵的山脉起伏,山林间毒蛇勐兽不少,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敢进山。 窦靖却是这一片最出色的猎人,对山里的情况,可是门儿清。再加上可以掌控群狼的无名,他们到了山里,正是虎入山林,龙入汪洋。 不过,在清平镇的田家大宅里,依旧有人在假扮着田娇等人。 清平镇上忽然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他们的目的,可想而知。窦靖自然不会放过引蛇出洞的机会,早已经跟方跃合计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 …… 群山之间,一片葱郁的山谷中,有着一排排的木屋。 在田娇随着窦靖到达这里后,着实吃了一惊。 这些木屋,明显不是临时搭建,而是存在了有些时日。 “相公,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田娇愕然地望着窦靖,这里,肯定是窦靖弄出来的,只是,窦靖怎么会弄出这些,田娇想不透。 “就是打算在这里修个庄子!” 窦靖呵呵笑着。 田娇见状,也不再多问,明显这里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好地方啊!” 进了山谷,田老爹却是兴致颇高。 这地方还真的是山明水秀,山谷中有一条小河,却是一汪清泉积水成潭,潭水溢出,形成了一条溪河。 河水清冽,内有鱼虾游弋。
第162页 在这寒冬将临的深秋,山谷之中,却是很温暖。 “媳妇儿,我带你过去!” 窦靖扶着田娇,直奔山谷中的一处木屋。 戴嬷嬷和明霜扶着那面罩黑纱的女人,随在窦靖和田娇后面,相隔六七步的样子,慢慢走着。 无名则是搀着田母,跟田父在河边遛着。 山谷的四周围,群狼已经散开,担任警戒。 …… 天色大明的清平镇,田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自昨日十三皇子离去后,这田府的大门就没打开过。 大门外,时不时有人走过,目光瞄向田府大门。 “开门!” 田府之中,方跃出现在门口,让门房的护卫打开了大门。 然后,田府平日里负责採买的管事就慢悠悠地出来了,照常在街上熘达着。 百味馆也跟着开门,流水席照旧。 至于那些前来拜见温仁县主的人,能得到方跃这位大总管的接见,已经是很开怀。 因为田娇有孕在身,回到清平镇后鲜少出门,是以,倒也没人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当。 “曲虎!” 田府大门里,方跃看向跟他坐在一起的曲虎,“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 这一会儿的时间里,方跃和曲虎一直在看门外,看那些盯着府里的陌生人。方跃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看人的眼神一流,而曲虎做过山贼,更是懂得察言观色。 两人凑一起,就把外面盯梢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就都抓了吧!” 方跃冷冷一笑,他才不管这些人为什么来,有什么目的。既然居心不良,那么,先抓了再说。 曲虎嘿嘿笑,道“您就瞧好儿吧!” 别说他们这些人被窦靖操练了好一段时间,就算是没有被窦靖操练过,他们可是山贼,这敲黑棍绑人的事情,可是老本行呢! “兄弟们,跟我走!” 曲虎挥挥手,就领着一帮人从田府的后门沖了出去。 兵分两路,直接将田府门前的街道两头给堵了。 然而,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干活。 敲闷棍,套麻袋,找茬儿闹事儿…… 各种的手段全都拿了出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在田府门口晃悠的这些人,全都被拿下,绑了个结结实实。 “方总管,人都拿下了,曲头儿让来问问,接下来咋整?” 曲虎手下的人很快找到方跃,询问接下来怎么处置这些人。 “绑票!” “要赎金!” 方跃笑得很开心,接下来,可要好好玩一玩了! 第171章 猜测 明知道这些陌生人来者不善,方跃却打算揣着明白装煳涂。 反正这些人并不知道绑了他们的人是谁! 不过,想要这一幕绑票大戏更加真实,单单是对这些人下手可不够,至少还得找几个目标。 “知道吏部左侍郎封焕住在哪儿吗?” 方跃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目标。 “回去告诉你们曲头儿,把封侍郎也顺便绑了!” “……” 曲虎手下的这人直接傻眼,吏部左侍郎,那可是朝廷大员,他们哪儿敢绑这样的人物?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 方跃瞪眼,这人才“啊”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于是,在清平镇等待进山的窦靖归来的吏部左侍郎,被人套了麻袋,给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 曲虎虽然带人绑了封焕,但这心里可是忐忑得很。 这是吏部左侍郎啊,再进一步,可就是礼部尚书,那是一等一的大官儿啊! “我的方总管啊,再咋整啊?” 曲虎是欲哭无泪,这事儿他是真的心里没底,唯恐方跃会藉机把他给做了。毕竟,他们这些人的底子可不干净,山贼出身的他们,若是身份暴露,是要掉脑袋的。 “绑票,要赎金,我不是说了吗?” 方跃白了曲虎一眼,他可不是开玩笑。 曲虎无语,瞪着方跃,道:“真要啊?” “要!” 方跃嘿嘿一笑,“曲虎,你这些年肯定有不少的仇家吧?” “确实有!” “就用他们的名义!” “好嘞!” 曲虎可不笨,看似粗枝大叶的他,实则是粗中有细。听了方跃的话,他立刻就明白了方跃的意思。 没多久,曲虎就拿到了不少人的自白。 虽然这些人不曾暴露他们来清平镇的目的,但他们却在方跃的算计中,暴露了自身的身份来歷。 …… “还真的是什么人都冒了出来!” 等方跃将他查到的消息传到窦靖耳中,窦靖的面色就变得严肃了许多。 来到清平镇的这些人,分属不同的势力。图南国的皇族,北蛮的几个部落,除此之外,太后的人、皇后的人,几个皇子的人……甚至是庆帝本人,也派了人过来。 便是宫里的妃嫔们,也派了人来。 “相公,想什么呢?” 田娇见窦靖沉默不言,表情严肃,隐约猜测事情并不简单。 “我在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窦靖眉头皱紧,饶是他自觉聪慧,此刻也是弄不明白这些人都想干什么。 “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跟十三皇子送来的那位姑娘有关!” 田娇微微笑着,“当然,或许,咱们也可能会被搂草打兔子。” “是这样吗?” 窦靖同样微微笑了笑,轻轻握着田娇的手,“我们已经退出京城的纷争,他们没道理一直扭着不放吧!” 燕国公府虽然被夺爵,燕国公府一脉也被驱逐出京,但燕国公府在军中的影响力可是依旧在的。尤其是燕国公府的十二铁卫,目前冒出来的仅有两人。 徐寅,陪在徐震的身边。 徐乙,是徐大管事的孙子,在燕国公府被夺爵后,也不见了踪影。 “有一个人!” 田娇忽然睁大眼睛,望向窦靖,“那个假冒你的人,可是失踪了的。这些事情,会不会跟他有关?” 燕国公府那冒牌的小世子,随着窦靖的身份暴露在明面,他就不见了踪影。按照方跃传回来的消息,那人是自己躲了起来的。 以老燕国公徐渭对徐晔的态度,他或许会将那冒牌的小世子当作一张底牌。 “让我想想!” 窦靖几乎都忘了那个代替他在燕国公府活了十几年的人。 若当初他被掉包是某些人处心积虑的布局,那么,代替他进入燕国公府的这个人,绝不可能是随便找来的一个人。 “媳妇儿,我想,我得出山去找方叔好好谈谈了!” 田娇的一番话,让窦靖心中莫名地浮现一丝的警兆。
第163页 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 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那个代替了他的男人,若真的是有着特别的身世,那么,此人此刻必定隐藏在暗处,如同一条等待时机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 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嗯,你去吧!” 田娇点头,并不阻碍窦靖要做什么。 前世的时候,窦靖回归燕国公府,可是死了很多人的。但这一世,并没有发生多少的波澜。田娇一度以为是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了一些事情的改变。 可是如今这事情越来越诡异,田娇可不认为自己的重生能带来如此大的改变。只能说,前世的她,知道的太少。 毕竟,燕国公府小世子被掉包,这么大的事情,必然牵扯极多。而她前世的时候,只是一个在为生计奔波的可怜妇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她所能知道的,也仅仅是一点皮毛,一点以讹传讹的道听途说。 窦靖很快离开了山谷,去往岩山村跟方跃会面。 “方叔,那些人背后的人,都查清了?确定没有疏漏?” 窦靖见到方跃,开门见山,将田娇的猜测告知方跃。若田娇的猜测是真,那么,出现在清平镇的人,必然有那人的手下。 “大致查清了,只是有些人,死活不松口!” 方跃让呜唿等人假扮绑匪,但并没有让所有人都供出来歷,找人来出赎金赎人。有一些人,嘴巴很硬,一口咬定他们只是来清平镇做生意的。 “这些人,我要见见!” 窦靖沉吟片刻,“方叔,你让曲虎再去问一下,若他们还是同样的回答,那就带来见我!” “少主,这样,不好,此事,还是让属下去办吧!” “方叔,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窦靖面色冷厉,“他们既然想打我的主意,那么,就休怪我杀人!” 若是那些人始终不开口,而他们又见了窦靖的真面目,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一个结果,死! “少主——” “方叔,照我说的去做吧!” 窦靖早已不是那个曾经淳朴憨厚的山里汉子,在经歷了那一场生不如死的噩梦之后,他便已经发誓,对自己的敌人,绝不手软。 第172章 真相 清风山,距离清平镇约么十多里地的样子。 在这清风山上,有着一座已经破败了许久的道观,名为清风观。大庆朝立国后,轻道中佛,佛教大兴,而曾经的道教则遭遇各种的打压。 清风观在这种大趋势下,很快就走向了没落。 曾经香火鼎盛的清风观,如今却是断壁残垣,供奉道家祖师的三清殿虽然还没坍塌,但却是灰尘遍布。 三清祖师的雕像倒在地上,雕像旁边有着几摊残留的篝火灰烬。 夜幕笼罩吓得清风山,一片平静。 而随着连串的人影走进清风观,一摊摊的篝火燃起,沉寂了不知多少时间的清风观,仿佛忽然间又活了过来。 窦靖走进三清殿,望着倒在地上的道教祖师像,幽幽一嘆。 王朝更迭,连着这所谓的神佛也被牵连。 “少主,人带来了!” 不多时,方跃快步到了窦靖的面前,在方跃的身后,跟着的正是曲虎。 绑票勒索的事儿,可是曲虎一手操办的。而那些不肯开口的人,此刻全被曲虎带人装进麻袋,给运到了这清风观。 “带过来吧!” 窦靖面无表情,无人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曲虎拍了拍手,他手底下的人飞快带着三口麻袋到了三清殿,将麻袋里装着的人给放了出来。 “唔唔,呜……” 被装在袋子里的三个人有些惶惶地望向四周围,待看清他们身在何方后,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惶恐。 “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窦靖望着惶恐的三人,波澜不惊地开口。 “大爷,我们真的只是买卖人啊!” 一个面相忠厚憨诚的中年人急声开口,“大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定给你立长生牌位……” “砍了!” 窦靖不等这中年人说完,抬手一挥,让曲虎动手。 曲虎当即拔刀,大步向着这中年人走去! 来之前,他已经被方跃告知,到了这里,见了窦靖后,什么都不要问,只要听吩咐办事就行。 方跃并不想窦靖手上沾上人命,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歷。 但他也明白,这些人一旦见了窦靖本人,除非他们坦白一切,否则,绝无活路。 所以,方跃早早交待曲虎,让他听窦靖的命令行事。以曲虎的彪悍杀气,相信足够营造出一个真正的“不招就死”的氛围。 这世上的人,除却极个别的人,大部分人在生死之间都是无法坚持的。 长刀雪白,在篝火的光芒映照下,刀刃仿佛染上了一层火焰。 “大爷,饶命,饶命啊!” 中年男人面对一步步走近的曲虎,吓得浑身哆嗦,但依旧没有开口。 曲虎没有丝毫的减慢速度的迹象,只差三两步就到了这中年男人的身旁,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已经举起。 眨眼间,曲虎已经站在中年男人的身旁,挥刀斩下。 “别杀我,我说,我说——” 中年男人见曲虎这般杀气凛然,终于怕了! 不过,曲虎依旧是挥刀斩了下来,只是刀锋稍微偏了一点,将这人头顶的头髮给削了大半下来。 “我说!” “我说!” 眼见曲虎是真的要杀人,另外两人也都吓傻了,忙不迭地开口。 他们只是来探听消息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见这三人全都意志崩溃,一直忐忑着的方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是没有走到那最后一步。 “说吧!” 窦靖望了那第一个开口的中年男人。 “大爷,说什么啊?” 中年男人再次跟窦靖耍起无赖。 窦靖挥了挥手,冷声开口,“砍!” 机会,只有一次。 曲虎闻听窦靖的话,当即挥刀,狠狠地斩了下去。 “大爷,别,我——” 只是这一次,曲虎的刀没有再偏,而是稳稳地斩在这中年男人的勃颈上,锋利的的刀锋切断了颈骨,鲜血飞溅。 一颗人头,滚落! “你们呢?” 窦靖仿佛没有看到地上滚动的人头,也没有看到那一腔喷洒而出热血,目光看向旁边的两人。 “我们是靖少派来的!”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靖少是谁?” 窦靖听到“靖少”这个名字,已然猜到对方的身份,这位靖少,必然是那个假冒了他的人。只是,窦靖想知道,这人如今的身份。或者说,这人一直以来的真实身份。
第164页 “靖少是燕国公府的小世子,我们都是国公府的世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靖少是冒牌货吗?” “不是的!” “小世子是老国公爷的血脉,怎么可能是假冒的!” “你说什么?” 窦靖愕然地望着那说话的男人,着实被这个真相给惊到了! 那个代替了他身份的人,居然是老燕国公的血脉,那岂不是说,那人从辈分上来说,他还得喊他一声“小叔”。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窦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所有的一切,居然是这样! 因为他的算计,燕国公府被夺爵,老燕国公被发配,窦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窦靖还是不明白,老燕国公到底有多讨厌他的原配髮妻,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这么多?想来,当初阴山关城,他的父母遭遇背叛,老燕国公肯定是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老燕国公所为,何止是虎毒食子? “少主!” 方跃见窦靖沉默不言,不由低声开口。 事实上,知道这真相的那一刻,方跃也是有些傻眼,这样的真相,谁能想到?都以为这只是一群下人背主,想要免受惩罚才弄虚作假,谁能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我没事儿!” 窦靖望了方跃一眼,淡淡开口。 他的目光重新望向那还被绑着的两人,声音冰冷“说吧,那人现在哪里?” “我,我们不知道啊!” 两人一起摇头,“靖少出京后,就一直没有露面,有什么事情,都是二管事给我们传讯!” 燕国公府的二管事,徐达! 窦靖眼睛微微眯起,这个人,他倒是疏忽了啊! 第173章 祸水 “方叔,徐达在何处?” 窦靖回望方跃。 这些事情,向来都是方跃在主持的。 “这个……” 方跃有些尴尬,在燕国公府被夺爵,老燕国公被发配后,他就基本断了对燕国公府的监视。当初,老燕国公被庆帝发配三千里,徐达作为老燕国公身边的用的惯的老人,一片忠心,选择了跟老燕国公同行。 自那之后,方跃就再没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少主,此事,是属下疏忽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都疏忽大意了!” 窦靖嘆了一声。 怪不得古人说,打蛇不死,反受其乱。斩草,就得除根。 窦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流着徐家的血,不该对老燕国公斩尽杀绝,痛下狠手。可如今他才明白,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明面上,庆帝夺了燕国公的爵位,将燕国公一脉逐出京城,意味着老燕国公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可他们都忘了,老燕国公徐渭是沙场老将,让他出了京城,绝对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方叔,传消息给我爹娘吧!” “曲虎,他们,交给你了,让他们好好活着!” 知道了真相的窦靖,心情很不好。但他却是无处发泄,所有的怒火,只能自己压在心底。 …… 山谷中,田娇给十三皇子带来的神秘女人进行了最后一次治疗。 至此,这女人身上残留的剎那剧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 “县主,我的脸,真的恢復了吗?” 这神秘的女人,脸上依旧罩着黑色面纱,她坐在梳妆镜前,却不敢摘下面上的黑纱。 “是!” 田娇面上带着微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田娇看得出来,这女人极美,她的容貌绝对是倾国倾城的那种。此刻,田娇就带着一种期盼,想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美。 “要不要,我帮你?你先闭上眼睛!” “不,不用!” 这女人勐摇头,她早就伸手摸过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了那些毒疮,面颊恢復了曾经的光滑水嫩,但她还在担心,会有痕迹留下。是以,她有些忐忑,并不敢立刻揭下面纱。 “这位姑娘,我们县主的医术可是尽得医神真传,连太子殿下脸上的刀伤都能治好,不留疤痕,您就别磨叽了!” 见这女人始终不肯动手,站在一旁的明霜看不下去了。觉得这女人真矫情,居然不信她们县主的医术,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女人倒是很快醒悟过来,连忙道歉。 下一刻,她勐然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黑色面纱扯了下来。 梳妆镜里,出现了一张美轮美奂,倾城绝艷的娇媚面容,白里透红的面颊,柳叶眉,翦水秋瞳,琼鼻挺翘,樱桃小嘴,红艷艷的。 田娇也是美女,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但在看到这女人面容的那一刻,田娇也不禁有些嫉妒。 若是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女人的容貌,唯有一个词祸水。 “好美!” 站在一旁的明霜,呆愣愣地开口。 她可曾经是十三皇子身边的人,见过不少京中的贵女,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即便是宫中的妃嫔,明霜也是见过一些。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有眼前女人一般的妖媚,这女人,天生的妖精啊。 倾城绝世的姿容,灵动的眼眸,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只是随意一个眼神,便有万种风情流露。 “县主大恩,怜香没齿难忘!” 看到自己的脸恢復正常,这女人忽然跪在田娇的身前。 “姑娘快快请起!” 田娇快步上前,将这女人扶了起来。 虽然震惊于这女人的惊世姿容,但田娇还是听清了她刚才的自称。 怜香! 图南国的和亲的那位公主,可是就叫做怜香公主的。 田娇扶起这女人,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道“姑娘可是图南国怜香公主?” “县主知道我?” 女人愕然地望着田娇。 田娇顿时愣在当场,这女人居然是怜香公主,那么,死掉的那个怜香公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真假公主? “公主殿下,日前在京城郊外,图南国和亲使团遇袭,怜香公主遇刺身亡,此事,早已传遍天下,尽人皆知!” “小莲死了?!” 怜香公主美眸瞪大,“怎么可能?有沈战小将军护送,怎么可能出事呢?” 田娇轻轻耸肩,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倒是公主殿下,您怎么会中毒呢?这剎那剧毒,可是你们皇族才有的!” “我也不知道!” 怜香公主嘆了一声,道“我并不想和亲的。但我们图南国始终是大庆的藩属,和亲是父王的决定,我根本不能拒绝。所以,在离开王都后,我就跟小莲互换了身份。可是在快要进京的前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中了毒!”
第165页 “公主殿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不知道!” 怜香公主沉默了下来。 田娇看着沉默不言的怜香公主,却是看清了怜香公主的表情变化,这位公主殿下并非不知道她是怎么中毒的,只是,她选择了沉默。 “公主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田娇可没心情关心别人的闲事,她救怜香公主,帮怜香公主解毒,是因为十三皇子。如今,怜香公主的毒已经解了,剩下的事情,该是十三皇子来接手啦。 “县主,可否派人送我入京,我想去见见十三皇子!” 怜香公主望向田娇,语带恳求。 “当然可以!不过,还得等几天!” 田娇自然不会拒绝怜香公主的请求,只是,如今窦靖还没回来,要送怜香公主离开,她手里可是没有足够的人手。 “多谢县主!” 怜香公主再度向田娇道谢。 田娇只是笑笑。 等到离开怜香公主暂住的木屋,明霜就急切地开口,道“县主,让奴婢送怜香公主进京吧,不用等世子爷回来的!” 田娇望向明霜,已然明白了明霜在担心什么。 如此祸水级别的怜香公主,便是田娇自己见了都有些差点把持不住,换了别的男人见到,会如何? 第174章 作饵 “不用!” 田娇看明白了明霜的心思,知晓她是一番好意,但田娇却果断拒绝了。 “县主——” 明霜再度开口。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不用的!” 男人若是要变心,总是会变心。田娇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有些忐忑,还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嚮往。 或者说,田娇是好奇,好奇窦靖见到怜香公主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县主!” 明霜有些急了。 显然,在明霜看来,窦靖见到怜香公主,定然是挡不住怜香公主的美貌。 怜香公主的美,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她就是那乱世的祸水,魅惑众生的妖精。 明霜觉得,田娇不该去赌。 “明霜,你想多了!” 田娇并不是在赌窦靖的态度,她只是好奇。至于窦靖会不会臣服在怜香公主的裙下,田娇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明霜三番两次地开口,倒是让田娇有些拿不准。 …… 窦靖是在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而怜香公主出现时,脸上依旧遮着面纱。 早已从田娇那里知晓了怜香公主的身份,窦靖并没有去关注这位图南国公主到底有多美。 “公主殿下,您是要入京,还是迴转图南国,又或者是从此隐姓埋名?” 窦靖望着面纱遮面的怜香公主,淡淡开口。 朝廷已经确认,怜香公主遇刺身亡。也就是说,只要怜香公主自己不承认她的身份,那么,她就不再是和亲公主。 和亲,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要入京!” 怜香公主直接回答。在她身上的毒解了后,她就想过自己以后做什么。她是图南国的公主,为和亲而来,这是她的使命,是她作为图南国公主不能推卸的重任。 “好,我会通知十三皇子。” 窦靖从没想过要亲自送怜香公主入京,京城的烂摊子,谁爱去掺和,谁就去掺和,但是他绝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多谢您!” 怜香公主躬身行礼,告辞离开。 窦靖找到方跃,让他传信给十三皇子,顺带将怜香公主的身份告知十三皇子。然后的事情,便不是他需要关心的啦。 “少主,属下以为,怜香公主并不适合现在进京!” 方跃听完了窦靖交待的事情,没有即刻去办,而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如今,太子在负责彻查图南国使团遇袭,怜香公主被杀一案。目前毫无线索进展,咱们在这个时候让十三皇子送了怜香公主进京,必然会被太子盯上的!” 太子,对窦靖可是恨之入骨的。 若是被太子抓住机会,定然会死咬着不放。 他们才从京城出来,若真的被太子盯上,指不定又被扯进去。 “方叔有什么好意见?” 窦靖挠挠头,他不得不承认,方跃的担心很实际。 “没有!” 方跃眨眨眼,沉默着。 事实上,他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若不是田娇的神奇医术,之前的局都不好破。窦靖跟太子成了死对头,在太子没有失去圣眷之前,他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少主不如去跟县主说说,或许,县主有办法?” 方跃忽然转移话题。 窦靖摇头,道“不要,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媳妇儿如今可是怀了身孕,岳父大人都说了,怀孕的人不能想太多,要安静祥和。所以,这些烦心事儿,他自己一个人扛着就好。 “少主——” “方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窦靖言辞坚定,“我说过,不准去。如果方叔自作主张的话,那就请方叔回去爹娘身边好了!” 对方跃,窦靖是很感激的。 他能走到这一步,方跃可是帮了他许多。若不是方跃在暗中相助,他或许只是一个山里汉子,为窦赶山那一家子当牛做马。 “是,属下明白了!” 方跃注意到窦靖的表情,知道窦靖不是在说笑,当即郑重表态。 “方叔,你刚才说的都没错。只是,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反其道而行!” “什么意思?” 方跃皱眉,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窦靖微微一笑,道“这次,我要亲自送怜香公主进京!” “啊?!为什么?” 方跃瞪眼,他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藏起来,怎么能冒出来呢? “太子復立,但我想,他的那些兄弟们经过太子被废的这件事情,肯定会动心思的。毕竟,皇位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也只有一个。他们都是皇帝舅舅的儿子,谁也不比谁差多少,对吧!” “太子能被废一次,就能被废两次!” 窦靖的目光灼灼,“不过,想要太子被废,就得让太子出错。经歷过之前的一些事情,太子肯定会更加的谨小慎微,轻易不会做错事情。” “少主要用自己作饵?” 方跃瞬间明白了窦靖的心思。 太子不会轻易犯错,但太子第一次被废是因为窦靖,这件事情,就是太子心里的一根刺。只要看到窦靖,太子就会想起他的耻辱。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窦靖本想躲着太子,等其他的皇子们出手,把太子拉下马。可现在的情况是,庆帝对他似乎也有安排,他可以躲一次、两次,但却不能一直躲着。
第166页 躲得次数多了,皇帝的面上也不好看。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超过了,可就是自己找死啦! “少主,但这样一来,会很危险的!” “捨得一身剐,才能把太子拉下马,有风险才有收穫!” 窦靖面色忽然变得冷厉,“再者,我只是在明面上吸引太子的注意力。皇子们才是针对太子的主力啊!” 方跃沉默良久,他看得出来,窦靖是打定主意要这般做。 他不可能给窦靖唱反调,那么,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证窦靖的安全,将太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全部拦下。 “少主,若是如此,请容属下先一步进京!” “方叔,你不合适!” 窦靖微微摇头,“京中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这次进京,让曲虎去!” “曲虎?” 方跃瞪眼,“少主,他能完全信任吗?” 曲虎以前可是贼寇出身,难保不会临阵倒戈! 第175章 窦郎冤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窦靖很淡定。 曲虎的确是贼寇出身,但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出身,窦靖才会用他。曲虎曾经是飞来峰山贼的第二把手,但以他的手段,要做第一把手并不难。可他却是乖乖坐着第二把手,没有一点的野心。 这正是曲虎的精明之处! 枪打出头鸟,懂得藏拙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再者,窦靖相信曲虎明白背叛的代价。 窦靖跟方跃谈过之后,便找了曲虎来,让他带人先一步出发,去京城打前站。 京城是一潭浑水,那么,他就把这水搅得更混。 …… “窦老四,你说,你是不是对那怜香公主有想法?” 听闻窦靖要亲自护送怜香公主进京,田娇这个当事人都还没说什么,田老爹就杀到了窦靖的面前,气势汹汹。 “岳父大人,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窦靖觉得自己现在是窦郎冤,他跟怜香公主都没私下说过一句话,咋就对那怜香公主有想法?这可真的是冤枉。 “娇娘如今怀了身子,你是不是熬不住了?” “……” 听着田老爹这般直接的质问,窦靖想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男人,若是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情,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结髮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在外面搞三搞四,这样的人,不配做男人。 “岳父大人,小婿哪里做得不好,您说,我改还不成吗?但您不能往我身上扣帽子啊,我对娇娘,一颗红心向太阳的!” “说什么红心太阳的,你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田老爹可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人,非要窦靖把事情说个清楚。 “岳父大人,我没做任何对不起娇娘的事情,您让我说什么?” 窦靖觉得很冤,真冤。 田老爹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对那怜香公主没想法,怎么会想要亲自送她进京?这种事情,随便派一队人去做就行了。” “甚至,你可以直接联繫十三皇子,人是他送来的,自然该由他来把人接走!” “哼,你分明就是看那怜香公主长得美貌,动了歪心思!” …… 田老爹既然认定了窦靖起了歪心思,那可真就是得理不饶人。从田娇嫁给窦靖,经歷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田老爹对窦靖可是有不少的怨念的。 这会儿,田老爹是全都爆发了出来。 “岳父大人,在您老的心里,小婿就是这么不堪吗?” 窦靖委屈啊,他知道自己欠了自家媳妇儿的,但他是真的没起啥心思的。 “岳父大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连那怜香公主长啥样都没见过,我能起啥心思?” 窦靖望着田老爹,这事儿必须说清楚,这给黑锅,他可不能背。 田老爹则是哼哼笑,道“当真?”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窦靖……” “爹,相公,你们在干什么呢?” 不待窦靖起誓的话语说完,接到消息的田娇匆匆赶了过来。 “媳妇儿,你慢点儿,小心点儿!” 看到田娇过来,窦靖麻熘儿地把田老爹给丢在当场,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田娇的身前,扶住了田娇的身子。 “慢点儿,慢点儿,你怎么跑来了?” 窦靖扶着田娇,小心翼翼地走到田老爹的跟前。 瞧见窦靖这般紧张田娇,田老爹瞬间明白,他是真的想多了。若窦靖真得起了别的心思,对田娇的态度,怎么会这般小心在意? “明霜说,你在挨训!” 田娇在窦靖的耳边轻声开口。 “哪儿有?就是岳父大人说了两句!” 窦靖讪讪一笑,心中却是无比的温暖。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田老爹见窦靖和田娇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心下一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罢了,罢了,他啊,还是不要枉做小人。 田老爹哼了两声,转身走人。 待到田老爹的身影远去,田娇才笑盈盈地开口,道“我爹说你什么呢?” “媳妇儿,那怜香公主很漂亮吗?” 想到田老爹的那些话语,窦靖当即问出心头的疑惑。 “嗯,很漂亮,我见了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男儿身!” “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我媳妇儿!” 窦靖捏了捏田娇的手,“媳妇儿,我准备亲自送怜香公主入京!” “嗯?!” 田娇望向窦靖,“为什么?” “太子终究是个隐患。就算他註定会被再次废掉,但只要他还是太子,我们就避着他。皇帝舅舅终究是皇帝,他接连派人来,我若是一直不断地拒绝,原本就不是很深的那点情分,一旦消磨殆尽,我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你要去用自己作饵?” 田娇瞬间猜到了窦靖的心思,以身为饵,引太子出错。 “对,太子被废一次,就意味着太子的位子并不牢固。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那么多的皇子,有野心的可是不少的。” “也好!” 田娇想了想,认同窦靖的主张,“只是,你打算怎么做?” “怜香公主!” 原本,窦靖还打算进京之后,见招拆招。但现在,知晓怜香公主有倾城倾国的容颜,窦靖就想到了一招。 美人计! “这样,不大好吧?” 田娇望着窦靖,“怜香公主是无辜的!” “我知道。只是,这是她的命!”窦靖淡然开口,“怜香公主入京,旨在和亲。她会嫁给谁,这是陛下决定的。她没有自主权!”
第167页 田娇久久无言,望着窦靖,道“若是可能,相公还是尽可能让怜香公主有个好点儿的归宿,就当是为咱们的孩儿积德!” “好!” 窦靖点头,这一点,他还是能保证的。 田娇心中幽幽一嘆,曾经,怜香公主成了庆帝的妃子,号称香妃,很是得宠。可如今,怜香公主出了这个事情,她还能入宫为妃吗? 前世的香妃,这一世,或许不会再出现了吧! “媳妇儿,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天地如棋盘,我们都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窦靖紧紧握了握田娇的手,“总之,我们要好好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第176章 旧信 天地如棋局,众生为棋子。 生死有命。 “你,自己也要多小心点儿!” 田娇也明白窦靖此去京城很危险,但窦靖说的一点没错,太子终究是一大隐患,能早点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我知道,等我回来!” 窦靖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居然要进京,就不会磨磨蹭蹭。 曲虎带人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窦靖就带了明霜,护送怜香公主向京城进发。 这一路上,怜香公主要做什么事情,全由明霜经手,窦靖只需要确保路途安全。 方跃则是在窦靖等人出发后,给十三皇子传了讯息过去。 …… “下官封焕,见过县主!” 窦靖离开平岗县,田娇也就不再继续躲在山里,而是回了清平镇。她才回到清平镇还不到一刻钟,吏部左侍郎封焕就找上门来。 说起来,封焕也是真的挺倒霉的。 他到清平镇来宣旨,结果根本就没见到窦靖这个当事人不说,自己还很不幸地被绑架了一回,为此支付了上千两的赎金。 “封侍郎还没回京?” 田娇见到封焕,也是吃了一惊。在她看来,这么多天过去,封焕应该早就回京了才是。 “县主,您要给下官做主啊!” 封焕真的哭了! 他虽然是吏部左侍郎,但却是一个原则性挺强的官员,虽然称不上青天大老爷,但也不曾贪赃枉法。 一千两银子的赎金,几乎掏空了封焕的家底。这会儿的封焕是来找田娇哭诉的,他可是在田娇的封地被绑架勒索,这事儿,于情于理,田娇作为地主,都得给个交代。 “方叔,取一千五百两银子来!” 听封焕说完自己的悲惨遭遇,田娇当即开口。 方跃很快取了银票过来,交给封焕。 “封大人,您受委屈了!您放心,本县主会让人尽快侦破此案!” 田娇望向封焕,郑重表态。 “多谢县主,下官不需要这么多银子,一千两的赎金就够……” “封大人不必多言,您在本县主的封地出了岔子,本就是本县主的错,那五百两权当压惊!” 堂堂吏部左侍郎,居然在自己的封地被人给绑架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绝对是要引发轩然大波的。 而且,经此一事,田娇可以名正言顺地招兵买马。 虽然不至于组建一支军队,但打造一支数百人的护卫队伍,却是顺理成章。封地内有匪寇猖狂,作为封地之主,田娇有义务剿灭匪患。 即便是这些事情呗御史们知晓,也找不到她的错处。 “五百两太多了,五十两就够!” 封焕哪里肯收下五百两的压惊费,他一年的俸禄全部折算下来,也才是这个数目。 “封大人这样,可是瞧不起本县主?” 田娇虽然佩服封焕的为人,但这位吏部左侍郎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既如此,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封焕不可能再拒绝,但已经打定主意,回京之后,就把这情况跟庆帝交待了。若是为了一点阿堵物,坏了自己的前程,可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县主,不知道靖世子何时归来?下官不能在这里再多留了啊!” “唉!” 听到封焕的问题,田娇就嘆了一声,“封大人,说起来,倒是本县主的过失。之前,相公回来,本县主派人去找过大人,客栈那边说封大人您已经走了。是以,相公他就往京城去了!” “我……” 封焕听到田娇的话,真正是欲哭无泪啊。 他之前可是被绑架了的,这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呢。 这下好,他这个传旨钦差把差事给办砸了! “敢问县主,靖世子走了多久?” “算了,本官还是赶紧上路吧!” 封焕的问题才问出来,没等到田娇回答,便自言自语地开口“封焕拜别县主,告辞!” 说走就走,封焕这个利索劲儿,跟窦靖倒是一般无二。 田娇望着一熘烟儿走人的封焕,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让方跃送封焕出镇子。 …… 平岗县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两辆马车在八名护卫的护持下,不紧不慢地朝着京城方向行进。 这一行队伍,自然是窦靖护送的怜香公主。 当天夜里,队伍借宿客栈后,怜香公主便在明霜的陪同下,找到了窦靖,说是有要事相商。 “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 窦靖打量着面带黑纱的怜香公主,鼻端有淡淡的清香飘来,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怜香想恳求靖世子帮个忙!” 怜香公主轻轻抬手,葱花般的纤细手指捏着一封信,递到窦靖的面前,“世子可以先看看这上面的东西,我们再谈!” “好!” 窦靖目光在怜香公主的双眸间扫过,接过了怜香公主递来的信纸。 信纸上的文字很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书,信纸展开间,有淡淡的清香飘散。 窦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信纸上的文字。 “公主殿下,你从何处拿到的这封信?” 窦靖望向怜香公主,表情十分严肃,看怜香公主的眼神,泛着森森的寒意。 “靖世子不需要知道怜香从哪里得到的这份信,你只需要确定这封信到底是真还是假,然后,我们再来谈其他的!” 怜香公主起身,向着窦靖微微点了点头,便望向明霜。 明霜没有即刻带着怜香公主离开,而是望向窦靖,等窦靖发话。 “送公主回去休息吧!” 窦靖淡淡开口,目光重又落在手中的信笺上。 这封信,上面的文字,乃是当今太后娘娘的笔迹。 在沈坤说太后是有人假冒的之后,窦靖就从各方面来确认太后到底是不是有人假冒。太后的笔迹是怎样的,窦靖自然是进行了详细的比对。 眼前这封信,百分百是出自太后的手。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第168页 这封信是太后写给老燕国公徐渭的,其中涉及的内容,赫然是当初他在清平镇被拐,另有人代替回京的一些安排。 换言之,当初他被拐的事情,太后也参与了其中。 这么多年,太后一直都知道,燕国公府里的那个小世子不是他。可是,太后却一直很宠着那人,这又是为什么? 第177章 暗香 沈坤说,宫里的太后娘娘是假冒的。但他调查的结果是,四年前太后才慢慢发生的转变。而当初窦靖被窦赶山拐走,另有人替代他做了燕国公府的小世子,却是在十几年前,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 “到底是为什么?” 窦靖将这一份太后的亲笔信收好,此事,总归会查个水落石出。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太子这个潜在麻烦。 …… “世子爷!” 明霜送了怜香公主回房,让人注意守卫之后,便来见窦靖。 “有事?” 窦靖望向明霜,“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守着怜香公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千万别小瞧了这位公主殿下,她可不简单!” 手上握着太后的亲笔书信,而且还是十多年前的一封信,由此可以判断,怜香公主很早就在谋划和亲大庆的事情。即便不是怜香公主自己在谋划一切,她的背后也绝对是有一位大智慧的高人存在。 “奴婢明白!”明霜恭声回应,“奴婢此来,是想告诉世子爷,怜香公主的身体恢復后,身上多了一种淡淡的清香!” “我闻到了!” 窦靖抬头望向明霜,不明白明霜是什么意思。女人,身上会带着一些香囊,用点儿胭脂水粉什么的,有香味很正常啊。 “世子爷,怜香公主身上没有香囊,也没有用过胭脂水粉!” 明霜瞧见窦靖的眼神,瞬间猜到了窦靖心里在想什么。她果断开口,将窦靖的猜测全部否定。 “体香?!” 窦靖眼睛瞪大,他只在书里看到过,有些女人身上自带清香,一直都以为这只是夸张的形容女子的与众不同。 “奴婢猜测应该是的。只是,不知道这种体香到底是天生的,还是用特殊的法子弄出来的。奴婢以为,这一点,很可疑!” “我知道了!” 窦靖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会让人去查。” 怜香公主身上带有清香,这可是相当神奇的事情,若是让她见到了庆帝,九成九会被庆帝留在后宫。 妙! 窦靖眼睛一亮,只要让怜香公主在太子面前露了脸,再让怜香公主出现在庆帝面前,或者就会上演一出父子争女的闹剧。 虽然庆帝是自己的舅舅,但这一刻,窦靖可没打算留手。 至于他这样算计,对怜香公主是不是公平,窦靖根本就没想过。怜香公主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良,这个女人的心机很深。她甚至怀疑,怜香公主北十三皇子所救,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怜香公主特意设计的。 若真的是如此,这个女人,她还真的是不能不防。 窦靖在明霜离开后,就开始回想所有事情的始末。 他们在出京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图南国使团被袭击,而袭击使团的人,绝对是有大靠山的。这靠山,能够轻松碾压窦靖和田娇一行人。 这样的人,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真要找出来,却有些难度。因为这些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别说窦靖已经不再是燕国公世子,就算他依旧是燕国公世子,也是莫可奈何的。 “少主,吏部左侍郎到了!” 在窦靖思考着其中的种种可能时,一名护卫匆匆来到他的房内。 封焕在知道窦靖已经进京后,便匆匆带着随从迴转,快马加鞭,务求能在路上拦住窦靖,或者在窦靖之前返京。 “去请封大人过来一叙!” 封焕可是带着庆帝的旨意而来,窦靖也想看看,庆帝这次的旨意是什么,给他封了怎样的官职。 当封焕听闻窦靖就在驿站内,激动得差点儿没有落泪。 “靖世子人在何处?” 封焕随着护卫出来,直奔窦靖的房间,而在他的手里,捧着的正是庆帝的圣旨,还有吏部的任命文书。 庆帝的旨意很有意思,先是申饬了窦靖一顿,然后就对窦靖的品行和功绩进行了一番夸赞,然后就赐封窦靖为信义伯。 至于那礼部的任命文书,则是将窦靖任命为皇城御史。 皇城御史,虽然隶属督察院,但直接向庆帝负责。京城内的民事、军事、大事小事,只要窦靖乐意,都是可以管一管的。 别看这皇城御史只是个从四品的官职,但这官职手中握着的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鱼龙卫作为庆帝的爪牙,很牛掰。 但若是鱼龙卫做了什么事情犯到了皇城御史的手中,皇城御史可以先斩后奏。 朝中官员,从二品一下的官员,皇城御史都是有先斩后奏的专断之权。 从大庆朝立国,开国太祖设立皇城御史这一职位,数百年的时间,大庆朝只出现了三位皇城御史。 窦靖,如今正是第四位皇城御史。 而在歷史上,那三位皇城御史,都是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信义伯,恭喜啊!” 封焕读完了旨意,将礼部的任命文书交给窦靖后,紧跟着就是上前行了一礼。 在第三位皇城御史过世后,这将近一百五十年,终于又有一位皇城御史,这可是真正的大事件。 “封大人,客气了,请坐,请坐,待会儿,咱们可得好好喝两杯!” 窦靖呵呵笑着,拉着封焕的手腕,硬留下封焕庆祝。 …… 怜香公主的房内,一片安静。 夜色笼罩大地没多久,怜香公主就上了床,闭目休息。 外面的闹腾,她自然是听到了的。 “皇城御史,怎么会呢?” 怜香公主听到窦靖被委任为皇城御史,她妩媚娇俏的面容露出些许的凝重不解。皇城御史,并非常设官职。 大庆朝,可是将近一百五十年,近十位帝王不曾委任皇城御史。 如今,庆帝却忽然委任了一位皇城御史,这是为什么呢? 怜香公主的秀眉皱得紧紧,想不明白。 “明霜姑娘!” 怜香公主忽然坐起来,低唤一声,将外面守着的明霜喊了进来。 “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明霜点了灯烛,出现在怜香公主的面前,微微一礼。 “明霜姑娘,外面怎么这么闹?” 这一刻,怜香公主却是在明知故问。 明霜微微蹙眉,道“回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去问问!” “麻烦明霜姑娘你啦!”怜香公主很礼貌,言语相当平易近人。 第178章 箫声远 明霜从怜香公主房间走出,只是略微顿了顿,便朝着正拉着封焕推杯换盏的窦靖走去。
第169页 “何事?” 窦靖望见明霜走来,放下酒杯,淡淡开口。 “世子爷,图姑娘歇下了,这边声音有点儿大!” 明霜小声开口,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窦靖瞬间明白了明霜的话中话,图姑娘,自然是图南国的怜香公主。这边声音有点儿大,也就意味着这里发生的事情,怜香公主全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窦靖挥挥手,打发了明霜离开。 当初,十三皇子送了戴嬷嬷、明月、明霜三人到田娇身边。明月看起来活泼好动,为人聪慧机警,但在后来,明月选择回到十三皇子身边,认为田娇蠢,不识时务。可结果呢,明月从此不见踪影,生死不可知。 相比之下,当时看着有些不够灵活的明霜,却是真正的聪明。 她们是被十三皇子送给田娇的人,当时十三皇子说了,田娇将是她们唯一的主子。明月却始终念着君子世无双的十三皇子,看似忠心,实则已经背主。 背主之人,结果必然不会太好。 明霜跟窦靖说了两句话,便乖乖退下去。 “明霜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怜香公主望见明霜回来,笑盈盈开口询问。姿容绝世的她,面上微笑,看起来赏心悦目,让人很难生出不好的看法。 只是,明霜对怜香公主从一开始就没好感,此刻自然不受影响。 “回公主殿下,是我家世子爷被封信义伯,官拜皇城御史!嗯,是一件大喜之事,外面正在庆祝!” “原来如此,当真是大喜!” 怜香公主微微笑着,“明霜姑娘,你说,我要不要去道贺一番?” “这个……” 明霜虽然聪明,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她能多嘴的。 “公主殿下要做什么,奴婢可不懂!” 明霜略微一顿,就果断把自己摘了出来。但怜香公主这番话说出来,却是让明霜对她的观感更差。 怜香公主的言语,分明就是想要搞事情。 她一个和亲公主,跟窦靖并不熟悉,这种事情,就算是要道贺,也是轮不到她的吧! “那,麻烦明霜姑娘帮我整理一下衣服,如此大喜之事,我当去道贺!” 怜香公主一点儿没有含煳,直接表态,要去给窦靖道贺。 明霜不言语,只是按照怜香公主的要求,帮她整理衣服,备好妆饰。 …… 片刻后,一声浅粉色衫裙的怜香公主从房内走了出来,面上不再是黑纱罩面,而是换了一张浅粉色的面纱。 面纱很薄,在火光映照下,那娇媚的容颜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诗经有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的便是朦胧之美。 此刻的怜香公主,便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身姿绰约的她,莲步轻摇,走到窦靖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向窦靖道贺。 旁边的吏部左侍郎封焕听到怜香公主的言语,当时就有些懵。 怜香?! 额滴个神,他是不是听错了?这女子自称怜香,难道是那图南国的怜香公主?封焕勐力摇了摇头,看向站在窦靖面前的女子,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 “多谢公主殿下!” 窦靖在怜香公主开口后,便明白,他得将怜香公主的身份道明。若不然,这将来必然是一个麻烦。 事实上,怜香公主现在已经是一个麻烦。 “信义伯,这真的是怜香公主?” 封焕听到窦靖的话,当即开口,愕然地望着窦靖,又将目光看向怜香公主。他可是知道,图南国使团遇袭,怜香公主被救下来后,却又遭人暗箭袭杀。兇手是何人,至今还没一点线索呢。 “封大人,这的确是图南国的怜香公主!至于其中缘由,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就不说了!” 窦靖望了封焕一眼,淡淡开口。 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封焕还没知道的资格。 这种事情,明显是牵扯甚广,而且将会引发不可预测的轩然大波。封焕清楚得很,他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恭喜信义伯,你这又立了大功啊!” 封焕并不追问,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窦靖道喜。 怜香公主在这边停留了片刻,敬了窦靖一杯酒,便告辞离开。 窦靖只是虚送两步,便看着怜香公主远去,回去他的房间。 “信义伯,来,咱们再干一杯!” 封焕举着酒杯,跟窦靖一番勐喝,直接把自己给灌倒了。 如此一来,这一场欢宴,也就到了尽头。 众人散去,各自回房。 窦靖则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驿站的役差,拜託他们送往清平镇,交给田娇。 …… 夜色渐深,驿站内很安静,一弯斜月挂在半空,洒下浅浅的月华,笼罩着小小的驿站。 怜香公主的房内,明霜已经睡了过去。 但是,本该已经睡下的怜香公主,却是并没有睡着,而是推门走了出来,就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取出了她一直随着带着的一管洞箫。 不多时,箫声呜咽,曲调带着几分的怅然。 窦靖本来正在房里躺着,忽然听到这洞箫声,就一跃而起,快步出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石椅上那一抹看着清减孤寂的粉色身影。 “见过信义伯!” 在窦靖出来的瞬间,怜香公主就发现了窦靖,洞箫声跟着停了下来。 窦靖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公主殿下是想家了吧!” “是!” 怜香公主倒也直接,干脆地答应,“信义伯也睡不着吗?” “我也想家了!” 窦靖慢步上前,走到怜香公主的对面,在石椅上坐下,“公主可否继续吹一曲?” “固所愿!” 怜香公主当即举起洞箫,重新吹了起来。 箫声呜咽,很美,虽然曲调并不热烈,但那悠远的调子,却是足以让任何听到箫声的人,不自觉地融入其中。 窦靖静静地坐着,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望着吹着洞箫的怜香公主,神情专注。 一曲洞箫,很快完结。 怜香公主站起身,向着窦靖微微行了一礼“多谢信义伯相陪,怜香先回去了!” 第179章 前世 “公主且慢!” 窦靖见怜香公主要走,这才从悠然思绪中惊醒,急声开口。 “嗯?” 怜香公主回首望向窦靖,美眸轻眨,带着几分的疑惑。 “公主殿下,可否跟我说会儿话?” 窦靖望着怜香公主,表情带着几分的敬慕,眼底深处,似乎有火焰在跳跃。不过,窦靖这一番话说出口,却是有些忐忑,甚至有些结巴。 单从目光来看,窦靖似乎是被怜香公主给吸引了。可事实上,意志力如此坚定的窦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怜香公主吸引?
第170页 怜香公主的一曲洞箫,的确是能让人融入其中,但若仅仅是这点本事,还不足以让窦靖沉迷其中。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一副姿态,无非就是做戏。 人生如此,全靠演技。 怜香公主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来作妖,他若是不配合一下,岂不是白瞎了人家的一番折腾? 如今这天儿,天气可是一点儿不热,晚上更是显得凉冷。 怜香公主穿成这样,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少不得要受点儿冻。 “夜色已深,怜香乏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聊?” “对,好的,这个,是我考虑不周!” 窦靖一听怜香公主拒绝的言语,忙不迭地回应,只是,依旧是言辞忐忑,说话都在结巴。 “信义伯,怜香告退!” 怜香公主走了,但在走前,却不忘给窦靖留下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 窦靖站在院子里,一直等怜香公主回房,好半晌才黯然回房。而他在院子里的一番唉声嘆息,自然是被怜香公主给听在了耳中。 “不管为什么,谁都不能阻止我!” 怜香公主望向睡得很死的明霜,目光变得十分犀利。 “欠了我的,你们都等着偿还前世的罪孽吧!” 怜香公主绝美的容颜变得有些狰狞扭曲。 在发现自己重生归来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布局。可惜,任凭她百般小心,还是着了道,被下了剎那剧毒。 知道自己中毒后,怜香公主就如前世一般,隐藏在一座村子里,等到了回京的十三皇子。只有十三皇子,才能助她恢復她的花容月貌。 但是,怜香公主很快发现,有些事情跟前世变得不再一样。 前世的她,是被十三皇子用一株百年的灵芝给去处了身上的剎那剧毒。 而这一世,她居然被温仁县主给治好了。 温仁县主,前世并无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前世的燕国公世子,可是没有经歷这么多的波折。而且,前世的燕国公世子,直到死前都没有成亲。 京中很多人给燕国公世子提亲,但都被拒绝。据说,燕国公世子成了亲的,只是他的世子夫人是个命薄的。 那时候的怜香公主,困居深宫后院,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唯一知道的就是,燕国公世子深受庆帝的信任,对他是各种的宠溺放纵,比对待皇子都要宽厚。 可惜的是,燕国公世子爷是个没福气的,早早就染了恶疾,与世长辞。 据说,燕国公世子死后,燕国公和七公主遵照燕国公世子的遗愿,找了一名妇人,给他配的冥婚。 “这一世,会不一样吗?” 怜香公主脑海中浮现窦靖的面容,白嫩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前世的他,被庆帝看中,纳入后宫,虽然有万千宠爱在一身,但她却没有孩子。一个女人,尤其是深宫里的女人,没有孩子傍身,一旦庆帝过世,她们的结局要么是殉葬,要么就是被送入庆余寺,为皇帝诵经祈福。 “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怜香公主望着床上的承尘,慢慢合上了眼。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便赌上一把,最差不过是再死一回。 …… 黎明到来,旭日东升。 窦靖一夜好眠,早早起来练武。 武者,不可有一日的松懈,想要强大,唯有持之以恆。 “世子爷!” 明霜起得并不晚,但也不是很早。一觉醒来的她,看到还在熟睡中的怜香公主,便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去见窦靖。 “有事情?” 窦靖收拳,望向明霜。 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明霜不会这么早来找他。 “世子爷,奴婢怀疑自己被怜香公主下了药!” 明霜也不啰嗦,直接将她的猜测讲了出来。她的睡眠一向很浅,作为侍候人的奴婢,她们根本不敢让自己睡死,因为,主子随时可能出声招唿他们干活儿的。 “世子爷,奴婢的睡眠一向很浅,但昨天夜里,奴婢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怜香公主对自己下手,目的是什么? 明霜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但她必须跟窦靖说说这个事情,她是田娇的侍女,职责所在,她必须尽心。 窦靖微微笑,道“我知道了。不用表现出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狐狸的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别太着急!” 人贵自知! 窦靖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如怜香公主这般的女人,绝对是眼高于顶的。别说她是图南国的公主,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对窦靖有好感的。 别看昨夜怜香公主拒绝了窦靖跟她聊天的请求,但这样的手段,百分百是在当长线钓大鱼。 怜香公主,不是简单的女人。 “世子爷,奴婢以为,您该早点进京谢恩!” 明霜忽然开口。 窦靖闻言,则是愣了下。但很快,窦靖就笑了,道“明霜,你这主意真是太妙了,我是得尽早进京谢恩!” 不管怜香公主打什么主意,只要她知道窦靖要提前进京,那么,她想要针对窦靖做点什么,就必须抓紧时间。 人,一旦着急起来,九成九是要忙中出错的。 窦靖现在,就是要给怜香公主制造一个出错的机会。唯有如此,他才能逼得怜香公主更早地露出一些底牌。 当怜香公主起来,吃过早饭,窦靖就站在了怜香公主的面前,将他准备早点儿进京谢恩的事情说了一遍。 “公主殿下,明霜和其他人会护卫您安全入京!” 窦靖微笑望着怜香公主,“再者,那些人的目标也是我,我们分开进京,更安全!” 第180章 机心 “那些人!哪些人?” 怜香公主愕然望向窦靖,窦靖这忽然的转变,让她有些拿捏不准。昨夜之时,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一大早就变了? “公主殿下刚入大庆朝,有些事情并不清楚。总之,我们分开入京,更加安全便是!” 有些话,不能说太清楚,得留点儿余地。而这一点儿余地,便是鱼饵,能让人慾罢不能,想要探个清楚。 好奇心,人皆有之。 若是利用好了人的这份好奇心,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怜香公主愣了片刻,最终没有多言。 …… “封大人,我们先行一步吧!” 窦靖跟怜香公主说完后,便找到了吏部左侍郎封焕,请他跟自己先一步进京。 “信义伯,这个,不好吧!” 封焕瞪眼,确切的说是傻眼。 图南国怜香公主在这里,他们难道不该护送公主入京吗?若是怜香公主在途中再出点儿什么意外,他们两个,绝对是罪不容诛。 “封大人以为,哪里不好?” 窦靖要猜到封焕的想法并不难,毕竟护送图南国怜香公主进京,可是大功一件。封焕虽然不贪赃枉法,但却有一颗炙热的官心,一门心思想要坐上更高的位子。
第171页 “信义伯,怜香公主如今平安无事,我等自当护送公主入京,此举关系到我大庆朝与图南国的邦交,不可儿戏!” 封焕沉声开口,可谓道理十足。 窦靖则笑了笑,道“封大人,但我这接了陛下的旨意,难道不该尽早进京谢恩吗?” “这个……” 封焕没了言语,他可不敢说窦靖不该进京谢恩。这种话要是说出来,可就是对庆帝的大不敬,是要问罪的。 “信义伯,此事,两难啊!” 封焕思考良久,愣是没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他本是传旨钦差,只要将庆帝的旨意传达给窦靖,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但这种差事,就是跑了个腿,并不是什么大功劳,这可是跟封焕想要的不一样。 如今,一桩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让他就这样放弃,封焕捨不得。 但若是不跟窦靖一起进京,万一庆帝怪罪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难,真难,两难! 封焕很纠结,这不是单纯的忠孝之争,而是大忠、小忠。可是这两件事情,谁大谁小?谁更重要?根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封大人,要不,我先进京面圣谢恩,您在后面,与怜香公主一同入京?” 窦靖开口,给封焕一个下坡的梯子。 他既然猜出封焕是想要这份功劳,那么,他也乐得成全了封焕的一番良苦用心。 “不妥,这样不妥!” 封焕闻听窦靖的话,先是心头狂喜,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这事儿不能这么干。若他真的按照窦靖所言,跟怜香公主一起进京,那么,等他入京之时,也是他丢官去职的时候。 “信义伯,您留下,护送怜香公主入京,本官先一步回京!” 封焕能做到吏部左侍郎,岂会是没脑子的人?他清醒过来后,便把事情的利弊因果全都考虑了个清楚。 护送怜香公主入京这么大一桩功劳,他不可能占大头,他也占不了大头。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做得了护卫怜香公主入京这等大事?此事,还得窦靖这位信义伯来,毕竟,窦靖可是文武双全。 窦靖说要先一步回京,只是在打草惊蛇,引怜香公主露出马脚。 找封焕说话,则是缓兵之计。 窦靖看穿了封焕的性子,知晓封焕捨不得这么大一桩功劳。而且,封焕也会知道他自己的本事,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独揽这份功劳,甚至连这份大功的一半都拿不到。 而事情的发展,一如窦靖预想的一样。 封焕捨不得这份功劳,不肯干脆地跟窦靖先一步回京。 而当封焕这样做了,便是鱼儿咬了钩,剩下的事情,就全在窦靖的掌控之中。 “这样,不好吧?” 一听封焕说的法子,窦靖当即作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信义伯,就该如此。本官先一步回京,向陛下道明原委,同时,请陛下派人接应!” 封焕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 “怜香公主必须平安入京,此事,只能拜託信义伯。本官乃是一介书生,途中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差池,必然是有心无力!是以,此事,非信义伯莫属!” 窦靖沉默片刻,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封大人先行一步!”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封焕斩钉截铁地开口。 说走就走,雷厉风行! 封焕跟窦靖谈完话,一刻钟不到就收拾妥当了一切,带上随从,快马加鞭,向着京城迴转而去。 …… “世子爷,这样好吗?” 明霜知晓封焕先走一步,窦靖却留了下来,总觉得这样不够好。那怜香公主明显是有问题的,窦靖留在这里,难免会给怜香公主可乘之机。 “正好!” 窦靖淡淡一笑,“明霜,接下来的时间,你不用盯怜香公主太紧,多给她一点自由。君欲取之,必先予之!” “奴婢明白了!” 明霜愣了片刻,便答应下来,躬身退下。 窦靖在明霜离开后,只是稍微停了会儿,便又去见怜香公主。 “公主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窦靖见到怜香公主,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说话的腔调,更是相当的温柔。 怜香公主眨了眨眼,面带愕然,道“信义伯没跟封大人一起出发?” “封大人先一步进京报信,在下护送公主入京,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在下会在公主的前方一里之内!” 窦靖向着怜香公主拱了拱手,“在下先行一步!” 既然说了要跟怜香公主分开进京,窦靖又怎么会食言呢? “公主殿下,我们也出发吧!” 在窦靖离开驿站后,约莫一刻钟时间,明霜这才招唿众人上路,而明霜自然是跟怜香公主同车而行。 马车厢里,怜香公主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明霜则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闭目小憩。 道路并不平坦,但马车厢里却不怎么颠簸。 怜香公主沉默片刻,终于望着明霜,缓缓开口,道“明霜姑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第181章 分说 “公主殿下有话请讲便是!” 明霜睁开眼,表情平和地望着怜香公主,全无防备的表情。 怜香公主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明霜姑娘,先前,信义伯说他的麻烦比较多。可是,信义伯不是皇帝陛下的外甥吗?他能有什么麻烦?” “这个,奴婢便是不说,公主殿下到了京城也会知道的!” 明霜没有第一时间给怜香公主解释其中的原委,只是微微笑了笑。 “明霜姑娘,反正路上无事,不如说说这个,权当解闷!” 怜香公主不是会轻言放弃的性子,她重生归来,逃不开和亲的命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走前世的老路子。她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先知先觉,能够料敌机先。可是,等她进了大庆朝疆域,才豁然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 如今,她正需要多了解京城情况,明霜,无疑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这个,好吧!”明霜苦涩一笑,“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明霜找到了开口的藉口,当即将京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 太子是解语楼的东主,被窦靖误打误撞给揭穿。燕国公府蓄养上百死士,被庆帝夺爵。田娇给太子治伤,诸如此类…… 明霜说的是兴致盎然,怜香公主则是听得内心一颤一颤的。 变了! 完全变了! 这怎么可能呢? 太子素来仁德,乃是庆帝继承人的不二之选。可是现在呢,太子被废,尽管不久之前又復立,可是,太子能废一次就能废二次。 怜香公主之前一度想要藉助太子,摆脱她进宫为妃的命运。可现在,太子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第172页 而且,前世的她,可是跟皇后水火难容的。 这一生,怜香公主归来,报復皇后谢玉婉,可是她活着的一大动力。 “原来如此!” 听明霜讲了一个多时辰,怜香公主总算是对京城的情况有了相当的了解。对此,她是无比感激明霜的。 而在怜香公主内心深处,对窦靖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 很显然,庆帝对自己这个外甥依旧是恩宠万分的。 否则,燕国公府才垮台,燕国公徐氏一脉都被牵连,窦靖怎么可能不但没受到惩罚,反而加官进爵呢? 皇城御史,可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信义伯,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大庆朝虽然对于爵位的封赏很随意,但以窦靖的年龄、功绩,想要封爵,不要太做美梦。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窦靖被赐封信义伯。还有田娇,之前可是被封了温仁县主,而且还是一个拥有一县之地作为封地的实封县主。单单是这一点,就能看出皇恩是何等的浩荡。 “明霜姑娘,如此说来,那些要对付信义伯的人,很可能是太子的人咯!” 怜香公主轻声开口,面上带着几分的焦急,“这样看来,信义伯入京,怕是不妥啊!” 得罪了当朝太子,这能有好吗?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地位之高,仅次于庆帝。 “陛下有旨,世子爷没得选啊!” 明霜同样一副很焦急的样子,“公主殿下,您说,世子爷这次进京能平安无事吗?” “这个,希望吧!” 怜香公主沉默良久,最终只能喟然一嘆。 得罪了太子,能平安无事吗?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用多想,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想要平安无事,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公主殿下,您说,太子的品性如此之差,皇帝陛下为何还要继续立他为太子呢?” 明霜闷了半晌,忽然幽幽开口,一副对太子能復立十分不满的表情。 怜香公主直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庆帝陛下有几个儿子呢!” “陛下有十多个儿子,太子只是排行第二,因为是皇后生的,所以才被立为太子。要奴婢来说,太子根本不配做太子!” “明霜姑娘认为哪位皇子做太子好呢?” “当然是十三皇子!” 明霜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我其实最早是十三皇子身边的侍女,后来才跟了县主。皇帝陛下的儿子众多,但十三殿下绝对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而且,十三殿下可是最受京中贵女倾慕的皇子呢!” 明霜这一打开话匣子,那真的是滔滔不绝。 怜香公主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才会回应一两句,表示她有在专心听明霜说话。 “明霜姑娘,温仁县主的医术,真的是得了医神田七公真传?” 在明霜说到田娇重开千金堂,医术神奇无比的话题时,怜香公主不由轻声开口询问。虽然她身上的剎那之毒,的确是田娇解掉的,但怜香公主还是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继承医神田七公的一身本事。 在她所经歷的前世,可没有田娇这样一个人物存在。 这一世,到底因为什么发生了改变? 怜香公主迫切地想要知道,唯有知道为什么改变,她才能见招拆招,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明霜一脸傲娇地望着怜香公主,“若非小姐继承了医神田七公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解了公主殿下您身上的剧毒呢?” 明霜白了怜香公主一眼,觉得怜香公主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该问。 怜香公主察觉明霜的眼神变化,忙笑了笑,道“我不熟怀疑县主的医术,只是觉得很神奇。县主这般厉害,可是为咱们女子争了口气呢!” “可不是嘛!” 明霜当即点头,“县主的医术,真的是非常厉害。公主殿下,等县主生了小世子,也会进京,到时候,你们肯定会成为好姐妹的!” “温仁县主也会进京吗?” 怜香公主美眸睁大,无比惊讶地开口。 要知道窦靖可是得罪了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该是躲着太子的吗?窦靖进京是因为庆帝的旨意,迫不得已。 可这温仁县主也跟着进京,又是为什么? 夫唱妇随吗? “对啊,县主跟世子爷可是患难夫妻呢!” 明霜一脸嚮往的表情,“若是奴婢将来的相公,能有世子爷的三分好,奴婢就谢天谢地啦!” 第182章 欲擒 “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怜香公主轻笑。 明霜没有再开口,只是一脸的憧憬嚮往。 经过这一场谈话,明霜跟怜香公主的关系迅速升温,仿佛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是,明霜依旧谨守尊卑之别,对怜香公主的亲近,保持应有的距离。 怜香公主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架子,对明霜相当的热情。 于是,田娇的消息,在怜香公主刻意的打探下,经明霜的口,一点点说了出来。 …… 当京城在望,明霜仿佛成了怜香公主的侍女一般,把怜香公主照顾的无微不至。 先一步回京的吏部左侍郎封焕已经将怜香公主未死,由窦靖护送入京的消息告知了庆帝,庆帝知晓后,直接令禁军前往迎接护送。 是以,怜香公主一行到达京城时,队伍已经是浩浩荡荡。 窦靖则临时成了禁军统领,担任护送怜香公主入京的正使,封焕则做了副使。 “信义伯,午间便能进京,到时,一起喝一杯?” 封焕跟窦靖同行一路,却被窦靖管得很死。这一路走来,窦靖的要求超级严格,弄得封焕苦不堪言。 “进京后再说!” 窦靖并没有放松警惕。 越是到了最后时刻,越是不能松懈。 那些人当初为了刺杀怜香公主,可是连图南国使团都没放过的。如今,知晓怜香公主活着,那些人没道理一直不出招。 “信义伯,你不会以为这最后的一点儿路,还会出岔子吧?” 封焕觉得窦靖太小心,现在的他们,已然到了京城之外,天子脚下,怎么也不可能有贼寇冒出来吧! 结果,就在封焕开口说完话不到片刻时间,敌袭乍然而至。 “保护公主!” 窦靖厉喝一声,已经从马上摘下长弓,弯弓疾射。 袭杀怜香公主的刺客人不多,但却都是高手,而且是死士。 护卫在怜香公主马车周围的禁军士卒仅仅是片刻时间,就被斩杀过半,而这些刺客却只是死了不到十人,其中四人还是被窦靖射杀。 “杀——” 窦靖扬手将手中的长弓甩出,伸手攥紧长枪,策马上前。 马奔如风,枪出如龙。 一个人,一条枪,力挽狂澜。
第173页 不过十息时间,攻向马车的刺客被窦靖斩杀大半,余者皆被重创,被旁边的禁军一拥而上,当场生擒。 全部被生擒的七名死士刺客,都被卸掉了下巴,从牙槽处摘出了毒囊。 “明霜!” 窦靖低喝一声,马车的轿帘掀开,明霜露出头来。 “世子爷,公主无恙!” “照顾好公主殿下!” 窦靖点点头,直接走向那被生擒的七名死士。 “看好了,进京之后,送去鱼龙卫诏狱!” “诺!” 站在一旁的禁军齐声回应,他们看窦靖的眼神,可是分外亮堂。 他们是禁军,是大庆朝最强大的一支军队,除了皇帝,唯有强者能得到禁军的认可。而现在,窦靖以他的强横战力,获得了所有禁军的认可。 刚才,那些死士刺客疯狂攻击下,便是禁军的士卒也是抵挡不住。若不是窦靖力挽狂澜,他们必然无法护得怜香公主的周全。 “信义伯,封某欠你一条命!” 一切妥当后,封焕出现在窦靖的面前。 之前,封焕只想在怜香公主这事儿上求一份大功,可此刻他才明白,若不是窦靖,他别说功劳,怕是连苦劳都没得,还得丢了性命。 “封大人言重,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职责所在!” 窦靖对封焕并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么的认同。封焕这人,官心太重,逮到机会就会向上爬。这样的人,不可深交。 …… 经过这一场京城外的刺杀,队伍虽然距离京城无比之近,但依旧是高度戒备,甚至是进京之后,也不曾松懈半分。 一直到怜香公主被送入四方馆,所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四方馆,乃是大庆朝接待四方来使的所在。 怜香公主进了四方馆,她的安全自有四方馆负责,窦靖和封焕的差事,到这里才算是彻底结束。 “信义伯,晚上,百味馆,本官做东!” 封焕坚持要请窦靖喝酒,不醉不归。 窦靖笑笑,道“封大人,这个,我要进宫见驾,晚上是不是有时间,还不确定啊!” 并非是窦靖不给封焕面子,而是,他晚上还有事情要忙。京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窦靖总得先弄个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倒是本官疏忽了!” 封焕听了窦靖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自以为猜到了真相。毕竟,窦靖可是皇帝的外甥,这舅甥相见,肯定有不少的话要说。 “那,信义伯,咱们就改日再聚!” “好!” 窦靖直接应下。 封焕很快离开,他这一趟外出办差,虽然中途回京一趟,但却是不曾回府,毕竟,他这样的官迷,还是很清楚如何在上司面前挣表现的。 过家门而不入,一心办差的吏部左侍郎,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 …… 送走了封焕,窦靖这才去见怜香公主。 怜香公主已经入住四方馆,身边自有朝廷派来的宫女照顾。明霜,也该是功成身退。 “信义伯,怜香初来京城,什么都不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信义伯能够成全!” “公主请讲!” “明霜姑娘与怜香颇为说得来,我想让明霜姑娘留在这里!” 怜香公主柔情款款地开口,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窦靖。 “公主说笑了,明霜乃是我家娘子身边的一名婢女,她的去留,在下做不得主!” 窦靖可不管怜香公主为什么打明霜的主意,直接拒绝。 “信义伯,明霜姑娘只是暂时……” “公主莫要再言!”窦靖冷声开口,“我家娘子身边也缺人照顾,明霜不可能留在这里!” “公主殿下,您保重,明霜这就走了!” 眼见窦靖死活不松口,明霜旋即开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可谓一步三回头,但却还是跟着窦靖离开了四方馆。 “可恶!” 瞧着明霜被窦靖带走,怜香公主气得直跺脚,但却莫可奈何。 这里是四方馆,是大庆朝,不是图南国。而她,只是一个和亲公主! 第183章 故纵 离开了四方馆,窦靖并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带着明霜直奔曾经的燕国公府。 不过,这燕国公府如今换了牌匾,成了信义伯府。 偌大的一座府邸,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护院在这里看护着这一庞大的府邸。 随着窦靖的到来,这些由内廷派过来的护院,很快就告辞走人。 “世子爷,这么大一幢宅子,奴婢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人手看顾啊?” 明霜苦着脸,在那些护院走人后,窦靖就把照顾宅院的重任丢给了明霜。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一座信义伯府,可是曾经的勛贵第一家的燕国公府的宅邸。公爵、伯爵,差了两个等次呢! “放心,人会有的!” 窦靖笑了笑,“对了,先不说这些,先说说怜香公主的事情,这段时间,你跟她接触下来,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世子爷,”明霜一听窦靖提起怜香公主,面色顿时变得十分严肃,“奴婢无能!怜香公主很厉害,说话做事,可谓滴水不漏。奴婢没发现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奴婢可以肯定,这个怜香公主绝对有问题!” “为什么?” 窦靖打量着明霜,这一路进京,明霜一直跟怜香公主虚与委蛇,看似不经意间透露了田娇的不少信息。但事实上,这些信息只要用心去查,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但是,明霜却用这些讯息,成功地获得了怜香公主的信任。 “怜香公主的年龄跟奴婢仿佛,但她所表现出来的深沉,远超她的年龄。奴婢几次都差点漏了陷,幸好奴婢一直都是谨小慎微,这才没有露出破绽!” 明霜的理由,嗯,可以说是莫须有。 但窦靖却相信明霜的判断,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怜香公主的这种老练,与她的年龄不相符。一国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当是天真无邪,但怜香公主有些时候展露出来的深沉,还有那乍然而现的怨恨,着实诡异。 “以你的观察,怜香公主有没有可能是假冒的?” 窦靖觉得怜香公主有太多和她身份不符合的言行举止,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怜香公主是个冒牌货。毕竟,之前可是有过一个冒牌货的怜香公主出现,还是死在他的面前。 “奴婢觉得,应该不可能!” 明霜仔细回想怜香公主的言行举止,虽然怜香公主身上有很多的疑点,但这位公主殿下,应该是真的。 “这就奇怪了!” 窦靖嘆了一口气,“当日,我们救下图南国使团,那些图南国的人,怎么就没发现那个怜香公主是假冒的呢?” 图南国的使者,居然不认识他们的公主,这现实吗?
第174页 “要不,世子爷您去找图南国的使者悄悄来见见人?”明霜小声开口,“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公主应该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怎么解释她身中剎那之毒的情况?” 窦靖闻听明霜的话,顿时愣了下,这个,倒是他忽略了。若是从这一方面来解释,怜香公主的身份,还真的是无懈可击。 “算了,怜香公主的身份问题,暂且搁置。这样,我先进宫一趟,待会儿曲虎应该会过来,你让他去找人,把府里的人手向配备齐全。” “奴婢知道了!” 明霜躬身应下。 …… 窦靖则是匆匆出了燕国公府,直奔皇宫,求见庆帝。 庆帝早已知晓窦靖护送怜香公主已经入京,他也没让盛金忠去传召,他想要看看,窦靖会不会来见他,什么时候才回来见他。 结果呢,窦靖来的不快不慢。 对于窦靖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自己,庆帝是有怨念的。 所以呢,当窦靖出现在庆帝的面前,庆帝就没给窦靖好脸色,觉得窦靖没将他这个皇帝舅舅放在第一位。 “还知道来见朕?” 庆帝冷眼望着窦靖,言语间,怨气很重。 窦靖挠挠头,道“舅舅,我这不是没脸来见您嘛!” “没脸?你的脸大得很,你会没脸?”庆帝冷哼一声,“不错啊,救了图南国的公主,还跟朕玩起暗度陈仓的把戏来了!” 庆帝并不知道怜香公主怎么会跟窦靖在一起,想到图南国使团遇袭时,窦靖和沈坤在场,庆帝直接脑补出了当时的情形,认定是窦靖跟他藏了一手。 “皇帝舅舅,你这可就冤枉我啦!” 窦靖赶紧将十三皇子救了人,因为这人中了毒,就去找自家媳妇儿解毒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舅舅,这个黑锅,我可不背啊!” 窦靖可不想在怜香公主这件事情上牵扯太深,这女人明显是是个大麻烦。他现在只想早点儿让太子彻底玩完,然后过自己的小日子。 “此话当真?” “您要是不信,您把十三皇子请来一问便知!”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窦靖直接把十三皇子给卖了。况且,这事儿本就是十三皇子惹出来的,不管是功劳,还是过错,十三皇子都跑不脱。 “盛金忠!” 庆帝当即开口,喊了内廷大总管盛金忠进来。 “传朕口谕,宣十三皇子前来见朕!” 庆帝一声令下,盛金忠那是立刻行动,亲自出马,直奔十三皇子府。 窦靖站在一旁,并不言语。只是他的心里,对庆帝的不满又多了一分。庆帝直接让盛金忠去宣十三皇子进宫,乍一看只是想要核对真相。但仔细想来,这分明就是对窦靖不信任,才会想要找十三皇子来验证。 “行了,别杵在那里,自己坐吧!” 庆帝在盛金忠离去后,看到窦靖还在一边站着,就瞪眼瞅了窦靖一眼。 窦靖咧嘴笑了笑,道“皇帝舅舅,我就不坐了,这些天一直在马上,真的是坐够了!” 庆帝闻言,眉头皱了皱,嘆了口气,道“那你就站着吧!” “舅舅,我那府邸是不是太大了点啊?” 窦靖没有让气氛冷下去,这个时候,不管咋样,他都得把气氛给弄得热烈点儿! “别人想大,还没这个机会呢!”庆帝又瞪眼。 窦靖哭笑不得,道“舅舅,我这只是一个伯爵,却坐拥公爵的宅邸,肯定有不少的人眼红啊!” 第184章 心意 “愚蠢!” 庆帝闻听窦靖带着委屈的言语,冷哼一声,“这个事情,自己去想明白,朕不会跟你解释!” “哦!” 窦靖应了一声,有些无精打采。 他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爵位还会升,现在的伯爵只是起步,早晚还会成为公爵。即便不能重启燕国公府的荣耀,但依旧会得到公爵的爵位。 但凡是聪明人,都会想到这种可能。 只可惜,窦靖是一个喜欢反向思考的人。 庆帝既然不信任他,那么,不管给他赐封什么爵位,都不过是一场空。 爵位,再怎么尊贵,也都是源自皇帝。 这种虚名,除了给他招祸,半点好处都没有。 十三皇子很快到了皇宫。 “十三,那怜香公主,当真是你所救?” 庆帝望向十三皇子,面色冷肃。 十三皇子恭声回应,道“父皇,儿臣的确是救过一个女子,请温仁县主帮忙救治。只是,那女子当时面容全毁,儿臣并不知晓她到底是不是怜香公主!” 这是实话! 不带一丝一毫的佐为! 但十三皇子这般一说,就让窦靖之前的解释,却少了几分可信度。 “信义伯,你怎么说?” “陛下,十三皇子说的没错。要不,请怜香公主前来问问?” 窦靖压下心头的怒火,对庆帝是越发不爽。 “不用了,朕信你!” 庆帝这次却没有再去传召怜香公主入宫,而是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 …… 从皇宫离开,窦靖和十三皇子并肩而行,只是两人都是沉默着,没有谁开口。他们本是表兄弟,但彼此间的关系,却并不和睦。 “十三皇子,告辞!” 走到岔路口,窦靖直接跟十三皇子道别。 “信义伯,你不会是在怪我吧?” “是!” 窦靖瞅了十三皇子一眼,不再言语,直接转身走人。 十三皇子站在原地,望着窦靖的背影,半晌无语。他的确是说了实话,但他自己明白,这番实话是可以用另外的言语说出来,一个能让庆帝和窦靖都满意的方式。只是,十三皇子到底是存了自己的私心。 “殿下!” 十三皇子身边的护卫统领上前一步,轻声开口。 “回府!” 十三皇子轻轻摆手,没有让这护卫统领继续说下去。 他本就没指望能跟窦靖成为朋友,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做朋友。 …… 清平镇。 田娇正在看窦靖让人送来的书信,已然知晓窦靖被册封信义伯,为官皇城御史。 戴嬷嬷陪在田娇的身边,而在门外,两个十岁露头的小丫鬟静静地站在那里。 明霜随着窦靖,护送怜香公主入京,戴嬷嬷就找人牙子买了两个小丫鬟,做了田娇身边的小丫头,服侍田娇的衣食起居。 “县主,算着时间,世子爷他们应该已经进京了,要不要将明霜喊回来?” 戴嬷嬷低声开口。 如今的京中,窦靖身边并没人侍候,明霜的年龄也不小了,若是跟窦靖有点儿什么瓜葛,可是不好的。 “不用!”
第175页 田娇微微笑,道,“嬷嬷,你写封信给明霜,让她在世子爷身边好好侍候着!” “啊?!” 戴嬷嬷有些傻眼,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田娇并不多言,只是笑了笑。 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虽然渴求跟窦靖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她不会强求。若是窦靖真得要变心,没有明霜,还会有别的女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田娇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愧对窦靖。前世的她,可是捨弃了窦靖,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这一生,若是她不知道窦靖的真实身份,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田娇心中的结,解不开,放不下。 戴嬷嬷想要劝田娇一番,却被田娇抬手阻止。 “嬷嬷,顺其自然吧!” 田娇淡淡开口。 戴嬷嬷这个气啊,觉得田娇真是蠢得不行。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相公还有别的女人?戴嬷嬷虽然一生未嫁,但出身宫廷的她,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女人的酸苦。 顺其自然? 这得是多么愚蠢的人才能说得出来的! 田娇瞧得出戴嬷嬷的想法,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口,道“嬷嬷,我不可能一直跟在相公的身边。他是皇帝陛下的外甥,乃是皇亲国戚,想要巴结他的人肯定很多。如今,他又是皇城御史,更是会引得许多人前来讨好!” “官场中,巴结人无非财、色两事!” …… 田娇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不希望他因为贪财而犯事,至于女色,哪个男人不好色?” “若是他变了心,心中没有我,就算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又如何?男人想要养外室,太简单!” 田娇看得很透彻。 前世的她,身在最底层,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一类的事情。 若是窦靖看上了别的女人,她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重活一世,田娇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这一世,她要好好地活。对于窦靖,她有歉意,所以,她不会去强求什么。 只是这些事情,田娇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或许在她死前,可能会跟人说一说吧! 只是,田娇自己也不确定,她的人生走到尽头时,身边是不是会有人陪着。 戴嬷嬷听了田娇的话,怅然无语。她虽然不曾成过亲,但也算是过来人。她没想到,田娇居然想得这么透彻。 “县主,可是,这样一来,您难道就不觉得委屈吗?” 戴嬷嬷还是觉得田娇应该主动做点什么。 田娇轻笑,道“委屈?若是我去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才是委屈呢!” 男女之间的相处,总得有些信任。 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才是真的委屈。不单单是委屈了自己,还委屈了周围的人。 若是没了情意,那么,即便在一起,也不过是相看两生厌。 “县主,这么说,您没打算进京?” “当然!”田娇微微一笑,“京城那个牢笼,既然离开了,那么,能不回去,便不回去。在这里,山高皇帝远,岂不快哉?” 第185章 心不安 “山高皇帝远,岂不快哉?” 田娇的话传入戴嬷嬷的耳中,让戴嬷嬷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这是县主吗?这怎么可能是县主? “嬷嬷,是不是想不明白?” 田娇目光淡淡地望着戴嬷嬷,“其实没那么复杂。我呢,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若没有那些意外,我现在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现在,我成了温仁县主!” “若是进了京城,就少不了各种的应酬,而这些,我并不擅长,也不喜欢!” “县主,听起来威风。但在京城之中,县主算什么?见了郡主要行礼,见了公主要行礼,见了皇子要行礼……” “嬷嬷,你说,我这么一个小女人,进京做什么?” 田娇一番言语,剖析厉害,说的分明。 戴嬷嬷沉默了。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县主,只怕这个很难如您所愿啊!”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田娇并不想回京,原因并非只是她跟戴嬷嬷说的这些。最重要的是,她以为自己能忘记前世的种种,但事实证明,她忘不掉。 之前进京,她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前世在京中的生活,想起自己被配冥婚,在棺木中生生闷死的那段经歷。 对京城,田娇发自内心地有些牴触,不想靠近。 “县主,若您真的不想进京,那么,老奴以为,还是让明霜早点回来为好!” 戴嬷嬷见田娇意志坚定,旋即开口,“县主身边可用的人太少,明霜早点回来,还能帮县主带几个小丫头出来!” “这样啊!” 田娇沉默片刻,关于这个,她在明霜跟着窦靖进京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身边,的确是无人可用。 如今这府里的人手,基本都是方跃带来的。是七公主调理过的,他们真正忠诚的人,是窦靖,而不是她。 虽然田娇一直觉得自己跟窦靖是夫妻一体,但若是窦靖真得有了别的心思,那么,她能如何呢? 当初,她的父亲可是医好了燕国公徐晔的双眼,但是当她被老燕国公徐渭的继夫人派人挟持进京,借着十三皇子的帮助,去寻七公主求助时,她并没有得到庇佑。 这件事情,田娇不曾跟窦靖说过,但这一直都是卡在田娇心里的一根刺。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人,无论在什么时候,还得靠自己。 “嬷嬷说得对!”田娇想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既如此,就让方叔走一趟吧!” 这清平镇的田府,名义上是田府,但其实府里的人,都是方跃统领。如今,窦靖一时半刻不可能离开京城,他的身边,总是需要人帮忙的。方跃,无疑是最佳人选。 …… 戴嬷嬷得了田娇的吩咐,即刻去找方跃。 方跃匆匆来见田娇,沉声道“少夫人,少主走前有过交待,让老奴留在少夫人这里!” “方叔,此一时彼一时。相公如今被封信义伯,出任皇城御史。这个皇城御史是怎样的职位,方叔比我清楚吧!” 田娇望向方跃,很自然地开口。 方跃点头,道“皇城御史,位高权重,负有监察百官之权!” “方叔,这个时候,相公身边需要人帮忙的!曲虎他们,在暗处打探消息,而在明处,就有劳方叔您啦!” 田娇的理由很充分,而且无比合理。 方跃虽然是经验老道之人,但在这个时候,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方叔,你去了京城,就让明霜回来,我这边,也需要人!” “老奴明白,老奴立刻出发!”
第176页 方跃根本就没有多想,在他看来,田娇和窦靖可是夫妻和睦,并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他自然不会想到田娇是故意支开他,即便是窦靖在这里,也不会想到田娇是想支开方跃,打造自己的班底。 不到半个时辰,方跃就带着人手离开了清平镇。 田老爹和田母知晓消息,竟一起找到了田娇。知女莫若夫,田老爹看到田娇,这脸色可就有些不好看。 “爹,女儿没惹您生气吧!” 田娇微微笑着,望向田老爹。 “你这丫头,又在胡闹什么?” 田老爹看得出来,方跃的离开,分明就是田娇的谋划。 “爹,女儿可没胡闹!” 田娇很坚定地开口。 她只是在防患于未然,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田老爹嘆息一声,道“老四跟爹发过誓,此生不会负你。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夫妻之间,若是起了猜疑,能过好日子吗?你要是觉得老四有什么不妥,你就直接进京!” 对于窦靖,田老爹还是很认可。尽管他也是一度觉得窦靖不靠谱,但如今,还是认可了窦靖。 田娇微微摇头,道“爹,我不是对相公有猜疑。只是,有些事情,早做准备,总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相公对我是好,但相公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爹娘!” “这个……” 田老爹沉默了! 田母在一旁,嘆了一声,道“娇娘,你是说亲家对你不满意吗?” “他们敢——!” 田老爹听到田母的话,直接吼出声来。 “吼什么吼,嗓门儿大啊!” 田母瞪向田老爹,“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田老爹哼了一声,道“若是他们敢对不起咱闺女,我饶不了他们!” “爹,娘,我只是假设!” 田娇哭笑不得地望着田老爹和田母,关心则乱,这话还真的是不假。只是,当初的事情,田娇并不知道缘由,现在也无法解释清楚。但不管怎么说,七公主这个婆婆,当初没有认她,不承认她这个媳妇儿的身份,却是事实。 这种事情,有一半便可能有二! 现在的田娇,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她,虽然没有跟窦靖说,但她其实是没有安全感的。即便她现在是朝廷赐封的温仁县主,拥有一县之地的封地。 毕竟,这个县主的封号,源自皇帝。 这些,只要皇帝一道旨意,统统都会被收走。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看着办吧!” 田老爹沉默良久,最终决定,不再管这个事情,将来会怎么样,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是好是坏,都是田娇自己的选择。 第186章 欲动【第一更】 田娇的心事,尤其是两世为人,她的心思很重。 但这些,偏偏不能对人言,久而久之,就成了压在她心头的巨石,越来越重。 这世上的事情,有因便有果。前世,她负了窦靖,今生,她在改变,但这种改变,真的能将前世的种种的过错掩埋吗? 常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前世的田娇,做了亏心事。 她的心难安,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感觉如今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不知何时,梦便会醒来,她又会陷入前世的噩梦。 与田老爹和田母谈过话后,田娇努力让自己忘记前世,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她越是想要忘记,却是将前世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县主,您又做噩梦了!” 当田娇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陪在旁边的戴嬷嬷急急地捉住田娇的手,“要不,给伯爷去封信吧!” 在戴嬷嬷看来,田娇这一次次的噩梦,分明就是在担心窦靖。 田娇摇摇头,道“我没事儿!” “县主,您就别硬撑了,您的脸色这么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世子考虑吧!” 戴嬷嬷很是焦急。 田娇披衣起床,推窗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如今已经入冬,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落下雪来。 “县主,外面凉,窗户还是关上吧!” 戴嬷嬷上前,想要关上窗户。 田娇却是眼前一亮,她仿佛看到了一片片白色的雪片落下。 “嬷嬷,等一会儿!” 田娇拦住戴嬷嬷,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 “嬷嬷,你看,外面是不是落雪了?” “怎么可能?这才入冬——” 戴嬷嬷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外面的确是在落雪,大片大片的雪片落下。 仅仅是片刻时间,雪片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真的落雪了! “县主,这,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 这才入冬呢,难不成又是一场大雪灾? 戴嬷嬷望向田娇,眼神微微有些惊惶。前些年的那一场大雪灾,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场大雪灾,让庆朝损失惨重的。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啊!” 田娇微微笑着,这一场大雪,并不会变成雪灾。 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田娇的心情忽然变得宁静下来。飞扬的大雪洗涤了天地间的尘埃,也洗清了田娇心中的尘埃。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前世的那些悲苦,或者便是如同这万物萧杀的寒冬,唯经寒冬,方见暖春。 …… 田娇睡了一个美美的好觉,一觉到天明。 日上三竿,田娇才悠悠醒转。 窗外的大雪已经停歇,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天上,地面上还是积攒了些白雪。 美美睡了一觉的田娇,脸色红润了许多,便是饭量也长了不少。 戴嬷嬷见田娇气色大好,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她昨夜本已经写好了书信,准备今儿就让人送出去的。但现在一看,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戴嬷嬷,岩山村那边的庄子现在怎么样了?” 用过早饭,田娇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就是闲的,才会胡思乱想。既如此,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还在建着,前些天,无名少爷刚去看了一回,说是挺好的!” “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咱们去看看吧!” 田娇微微笑着,她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要不然,早晚会被那些个心事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人,还是不能太闲了。 “县主,这刚落了雪,路怕是不大好走!” “没事儿!” 田娇淡淡一笑,“咱们走慢点就是了!” 戴嬷嬷还能说啥,田娇是主子,她说了算。 田老爹和田母听闻田娇要去岩山村,也没说啥,只是叮嘱她路上要小心,便送了田娇离开。 一行人出了清平镇,慢慢悠悠地朝着岩山村走去。 清平镇通往岩山村的路早已修整过,不再是那崎岖的山路,而是宽敞平坦的大路。
第177页 马车慢慢向着岩山村行去,田娇掀开马车轿帘,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大山,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大姐,看我弄到了什么!” 马车到达岩山村外,无名兴匆匆而来。 无名奉了田老爹和田母的吩咐,陪着田娇一起过来,只是他在路上就跟群狼跑进了山里,这会儿却是带着猎物到田娇面前来献宝。 “狍子,山鸡,野兔,还有,嗯……” 田娇望着无名身上背着的一对猎物,着实是眼前一亮。狍子、山鸡什么的,山里有很多,但无名此刻手中拿着的,才是让田娇最为激动的。 一株野山参! 瞧着这野山参的大小和根须,这是一棵至少五百年份的野山参。 “大姐,惊不惊喜?” 无名嘿嘿笑着,找到这样的一棵野山参,他也是完全没想到。若不是追赶那傻狍子的时候,遇到了一只野兔,他还真的就错过了这一棵野山参。 “很惊喜!” 田娇是真的无比惊喜,这种级别的野山参,就算是皇宫之中,只怕也没有多少。 虽然很早就知道这一片大山里,各种的宝贝不少,但宝贝再怎么多,若是不能弄到手里,也都是虚幻的。 “嘿嘿,大姐,我跟你讲,在这棵野山参的周围,还有不少的野山参,等春天到了,我带你去看啊!” “那感情好!” 田娇其实也猜到了,这种上了年份的野山参周围,不可能没有别的山参。或许年份没有这一棵这么高,但弄几棵一二百年份的山参,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行人前来岩山村,立刻就惊动了岩山村的村正杨进财。 “拜见县主!” 杨进财领着村里的一群人匆匆忙忙迎到村口,要给田娇行礼。 “杨村正,大家快快免礼!” 田娇急声开口。 她这以后会经常来到岩山村,若是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这样,她可就不敢到处跑了。 但若是真的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田娇觉得自己早晚要发疯。 戴嬷嬷跟在田娇身边不少日子,倒是猜出了田娇的心思,对着杨进财等人就是一通解释,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这事儿给定下了基调。 第187章 人性【第二更】 窦靖和田娇在岩山村的庄子,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建筑,但对比整个工程量,剩下的细节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大姐,这地方要完工,怕是要等到明年年中了!” 无名随在田娇的身边,经验十足地开口。他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往工地上跑,工程进度什么的,他可是门儿清。 “太慢了!” 田娇望了无名一眼。 无名微微皱眉,道“不慢啊,我问过那些师傅,这都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傻弟弟,你啊,还是不懂人心!” 田娇嘆了口气,“你看那些人,仔细看看他们的动作,再看看那边的人,再看看他们的动作!” 为了尽早完工这庄子,田娇可没少请人,也没少开工钱。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少人在消极怠工。 前世的田娇,可是干过不少的活计,为了生活,她吃尽了苦头。但正是前世的辛苦,让她明白了很多道理。 无名听了田娇的话,目光时而看看这群人,又看看那群人。本就聪明的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大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 看到不少人在消极怠工,无名就感觉无比的气愤。 他们没有一点儿亏待这些师傅,工钱给的足,管吃管住,也没有让他们一天到晚地做工。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些人在装模作样地干着活儿,瞧着干得热火朝天,可实际上呢,一天下来也干不了多少的活路。 无名想不通。 他们并没有亏欠任何人,可这些人居然一点不知道进退。 “这就是人性啊!” 田娇冷笑一声,道,“你去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实行计件工钱。他们每天干多少活,领多少工钱。每个人若是完不成最基本的活路,就开掉!” 想要浑水摸鱼,也得看她是不是同意。 无名听了田娇的话,当即去传话。 这一来,那些消极怠工的人就傻眼了。 “无名少爷,可不能这样啊,咱们之前的规矩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啊,咱们大家可都已经用心了啊!” “慢工出细活啊!”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理由充分,而且,听了他们的话,仿佛他们消极怠工还是在尽心尽责。 无名看着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人,气得牙根儿都疼。 “要是觉得这个规矩不好,可以走人!” 无名想到田娇的交待,当即异常霸道地开口回应。 “无名少爷,我们要见县主!” “县主那么宽宏大量,绝不会这样对我们的!” “我们要见县主!” “县主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 眼见无名酷酷地不给他们留活路,这些人可就急了,这么好的活路,若是错过了,以后到哪儿找这么轻松,还能赚大钱的活路? “本县主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田娇远远听着这些人的闹腾,略一沉思,便走了过去。“现在,说吧!” 田娇目光很冷。 她的确是不差钱,但问题是,这是她的钱。这群人想要从她手里弄钱,还不肯多干活,真的当她是傻子,蠢材吗? “县主,我们都是为了让县主您的别庒更精美,难道这样也有错吗?我们的速度的确是慢了点,但慢工出细活儿!” “县主,我们这么用心,您这样赶我们走,这是不对的!” “县主,您这样做,我们不服!” 一群石匠和泥瓦匠愤愤开口,眼睛瞪得老大,带着十足的怨恨。他们本来在这里过得自由自在,不用干多少活儿,就能赚到不菲的收入。可现在,若是按照田娇的新规定,他们得累死累活,赚到的,也比现在要少很多。 “本县主要怎么做,轮不到你们来评断。这是其一!” 田娇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说话的这些人,“第二,你们服不服,本县主并不在乎。服,就留下继续做工,不服,现在就可以走人!” 霸道强势,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田娇本不是霸道的人,但她明白,这人啊,在必要霸道的时候,就必须霸道。若不然,。人家只会觉得是你个好欺负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田娇不想继续被人欺负,那么,她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变强。 “现在,想要走的人,站出来!” 田娇可是比窦靖要果决得多。 刚才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群人,见田娇这般杀气腾腾,立刻就软了。
第178页 “走就走!” “县主,您这样,早晚是要失了民心的!” 虽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臣服,继续在这里做工,但也有人继续跟田娇死磕。 这些人看到田娇那冷冽的眼神,都是内心一颤。 在这一瞬间,这群人都回过味来。不管田娇曾经怎样,她现在是温仁县主,高高在上,他们想要用名声威胁田娇,根本就是在自己找死。 “无名,带上人,送他们走,同时将这一切,张贴告示,传之四方!”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更不要得罪女人。 田娇并不是心肠歹毒之人,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前世种种,她十分清楚这世间之人的本性。 人善被人欺! 这次的事情,她不能退,不能让。 退一步,这些人就会向前十步,变本加厉。 想要用名声威胁她,那她就先毁了这些人的名声,断了他们的后路。 “县主饶命!” “县主开恩啊,我们知道错了!” 那些准备走的人,一听田娇让无名去张贴告示,顿时傻了眼。他们这么算计来算计去,无非就是觉得田娇这个县主是一个女人,好欺负,心肠软。 可现在的情况是,田娇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赶走!” 田娇目光冰冷。 这种喜欢投机取巧的人,根本就是那墙头草,若她真的饶了他们,他们绝不会心思感恩,只会在背地里悄无声息散播各种的谣言。 百姓,最是愚从。 他们喜欢跟风,等到真相大白,他们只需要跪在地上,一番道歉告罪,便可以将自己犯下的错抹平。 在这个时候,你若是不原谅他们,你就是心胸不够开阔。 前世的田娇,看多了这样的事情。 第188章 法师【第三更】 世人皆言,公道只在人心。可事实却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县主,开恩,开恩啊!” 一帮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他们都是平岗县的匠人,论手艺,也就那么回事。平日里全靠乡邻照顾生意,他们才能有点儿钱赚。一旦田娇张贴了告示,他们哪儿还会有什么活路? “县主,要不,就给他们一次机会?” 看着一群人跪在地上,杨进财有些于心不忍。 没等田娇开口,戴嬷嬷就冷哼一声,道“杨村正,这些人意图败坏县主的名声,老身就问一句,该当何罪?” 杨进财顿时没了言语,这种造谣生事,坏人名声之辈,真的是不可饶恕。多少人就因为这种造谣,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百姓们的人云亦云。 “县主,求您开恩,开恩吶!” 冷不丁的,从人群后方冲出来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直接就在田娇的面前跪了下来。 “县主,我们当家的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回吧!” 妇人跪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在她旁边的孩童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罢了!” 田娇终究是狠不下心。 这些匠人的确是可恶,但他们到底是拖家带口。毁了他们容易,但若真的如此,他们的一个个家庭也就完了。 “县主!” 戴嬷嬷见田娇要饶过这些人,立刻开口,道“您不能就这么容易饶了他们,总得给他们一点惩罚!” “什么惩罚?” 田娇望向戴嬷嬷,她还真的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戴嬷嬷望向杨进财,冷冷开口“杨村正,您说呢?” 杨进财嘆息一声,当即开口,道“县主,此等事情,可以交由各村各族的村正、族老按村规族法处置。我们岩山村的规矩是,一人十棍!” “你们可认罚?” 田娇听了杨进财的话,便望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匠人。 “我们认罚!” “认罚!” 一群人哪里还敢说别的,现在这样的处置,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若是真的被赶走,由着田娇让人贴了告示,他们除了死,还真没啥别的路可以走。 …… “大姐,那,还要这些人在这里做工吗?” 等这一群匠人在旁边挨板子的时候,无名凑近田娇身边,小声开口询问。 无名这会儿是挺愧疚的,这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看着。却不想,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若不是田娇来这一趟,他不知道要被这些人蒙在鼓里多久。 这一刻,无名虽然痛恨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人,也对那些知情不报的匠人没啥好感。他本来就不懂这个,可下面的人呢,全都装哑巴。 “为什么不要?” 田娇微微一笑,“他们经过这次,干活的速度只会更快。” “大姐,那些人偷懒,为什么那些人不告诉我?” 无名望着那边还在做工的人,颇有些不满。 田娇轻笑,道“小弟,你告诉我。若是这些人都在用心干活,这些活儿是不是会很快干完?” “是啊!” “我们之前的工钱是按天算的,活儿干完的越快,他们赚到的钱,是不是越少?” “……” 无名听了田娇的话,顿时瞭然。 那些人,虽然干的活儿较多,但他们只是做到了本分。而这些人偷懒,只会让工期延长,干活本分的人,也能多赚一些工钱。 当然,干活本分的人,也可以说是老实人,他们可能受到了一些威胁。 无名很聪明,田娇只是开了头,他就把事情都想了个明白。 “大姐,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纰漏!” 无名如今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明白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做,这样的错,又一次就够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行了,以后办事,多用点儿心眼。” 田娇不会教无名怎么做事,无名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只是长时间不跟他人接触,所以很多门道不清楚。但他总是会慢慢长大的,触类旁通,终究是会越来越老道。 看过了庄子的建造,田娇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没有多留。 她在村里人的记忆中,已经被抹了去。虽然很多熟悉的人在这里,但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却是陌生人,是高高在上的温仁县主。 马车离开岩山村,迴转清平镇。 走到半途,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在队伍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手中一柄拂尘,拦住了田娇一行人的队伍。 无名催马上前,翻身下马“这位道长,请问——” 没等无名的话说完,这道士只是甩了一甩手中的拂尘,无名就眼前一黑,直接晕在了当场。 法师! 眼前的道士,竟是一个法师!
第179页 “保护县主!” 随着田娇同来岩山村的护卫齐声开口,护在马车前。 戴嬷嬷从马车里走出,望向对面的道士,面色冷厉,手中已经握紧了一把飞刀。 “贫道太上,不知温仁县主可在?” 这道士此番话出口,简直就是在明知故问。 “道长找我?” 田娇走出马车,望向对面的道士,修眉微蹙。 “贫道此来,并无恶意。只是,燕国公世子欠了贫道一个承诺,故而前来!” 道士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燕国公世子已经忘了,贫道只能来找县主!” “道长这话,我不是很懂!” “县主会懂的!”道士微微一笑,手中的拂尘再次甩了两下。 下一刻,在场之人,除了田娇,全都倒在了地上。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田娇望向周围,目光最终落在前面拦路的道士身上。 这道士的年龄看着并不大,也就是三十露头的样子,一身道袍看着倒是穿了不少的日子,袍袖已经泛白。 “县主莫急!” 道士呵呵一笑,伸手从道袍的袖笼中取出了一物,甩手掷向田娇。 田娇接住道士丢过来的物件,顿时愣在当场。 这件东西,田娇可是印象深刻,是她两世为人都不能忘记的! 第189章 旧物【第四更】 田娇手里的物件,乃是一把梳子。 很普通的桃木梳子,也不值几个钱,但在木梳子的一角两面却刻着两个字靖、娇。 这把梳子是前世的时候,窦靖亲手做出来的,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在她跟着赵樽离开时,鬼使神差地带走了这把梳子。 而在这一世,窦靖并没有送她这把梳子。 “这,不可能的!” 田娇握紧桃木梳子,娇躯颤抖,面色苍白一片。这是前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县主无须忧心,此物,只是一个见证!” 道士见田娇精神恍惚,遂缓声开口,同时挥动拂尘,一缕清风飞向田娇。 清风暖暖,让田娇惊惶的心情慢慢冷静了下来。 “道长要做什么?此物,怎么会在道长的手上?” 田娇望向这来歷莫名的道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方寸,否则,她只能任人摆布。 “贫道此来,只为当初燕国公世子的一个承诺。县主的第一子,入我道门!” 道士手中拂尘连挥,白色的拂尘丝漫天飞舞,仿佛成了一张网,遮天蔽日。 田娇望着这一张网,莫名心悸。 但很快,这巨大的遮天之网散去,那拦路的道士也不见了踪影。 之前被道士催眠的无名、戴嬷嬷等人慢悠悠醒来。 田娇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捏着那一把桃木梳子,面色有些泛白。 “县主,您没事儿吧?” 戴嬷嬷回过神来,连忙望向田娇。 田娇摇摇头,道“先回去!” 前世的木梳子,居然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田娇忽然有种身在梦里的感觉。而她分不清的是,前世是梦,还是今生是梦。 “大姐,那个臭道士呢?” 无名醒来,想到自己居然被催眠了,气得不行。 “我也不知道!” 田娇的确不知道那道士去了哪里,对方神奇出现,神奇消失。还有他的那一番话,更是让田娇心中忐忑。 队伍重新上路,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显低沉。 回了清平镇田家,田娇直接回房。 戴嬷嬷见田娇神色不对,匆匆去找田母。 田母听了戴嬷嬷的话,片刻也不耽搁,匆匆奔着田娇的房间而来。 不待田母进门,田娇正好开了门,从房间走出来。 “娘!” 田娇看到田母匆匆而来,不由苦笑。她就知道,戴嬷嬷肯定会找自己田母来,但这事情太过神怪,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父母解释。又或者,这些事情,她只能自己藏在心底。 前世过错,是她心底不可言说的痛。 “你这孩子,出什么事情了?跟娘说说!” 田母望向田娇,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拉她回房。 “娘,没什么事情!” 田娇喟然一嘆,“只是,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女儿可以自己解决的。” “真的?” “娘,女儿什么时候骗过您?您啊,就放心吧!” 田娇飞快转移话题,说自己想吃田母亲手做的热汤面,这才把事情给绕了过去。 待到田母离开,田娇总算是松了口气。 戴嬷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田娇望了戴嬷嬷一眼,淡然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只是,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自作主张!” “老奴知道了!” 戴嬷嬷低声回应。 田娇嘆息一声,也没再多说,只是招唿戴嬷嬷跟她一起出去走走。 那神秘的道士拿着前世之物出现,太匪夷所思。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道士说的,这是窦靖欠他的承诺!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要入道门。 大庆朝,重佛轻道,在一些地方,道门之人甚至会被公然打压。 让他们的儿子拜入道门,做道士,这是什么承诺?窦靖又是为何要有这样的承诺? 田娇想不通,也猜不出来这其中的原委。 前世里,清平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但这一世,因为她被封温仁县主,清平镇变得繁华了许多。 “县主,咱们去哪儿?” “多一碗豆花饭,我想吃了!” 田娇想起了多一碗豆花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窦靖带她第一次来到清平镇时,都是去的多一碗豆花饭。 “县主,您慢点儿,小心身子!” 戴嬷嬷赶紧让小丫头在前面开路,唯恐有人把田娇给撞了。而她则随在田娇的身边,警惕地望着四周围。 田娇虽然一身素服,但清平镇上的人就没几个不认识田娇的。 一路到了多一碗豆花饭,田娇点了一碗豆花,便坐在开门的位子,等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从街道上踉跄而来。 虽然来人身形踉跄,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但田娇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赵樽! 当初,赵樽、窦老二等人牵扯到科场舞弊案,窦老二做了鱼龙校尉,逃过一劫,而赵樽等人则被革去功名,充军边塞。 如今,赵樽怎么会回到清平镇? 看到赵樽,前世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冒了出来。 “娘子……” 赵樽踉跄向前,看到坐在门边的田娇,竟是脚步加快,很快到了近前。 “放肆!” 戴嬷嬷一听赵樽的言语,当即暴怒,上前就给了赵樽一巴掌。
第180页 别看戴嬷嬷上了年纪,但这一巴掌的力道可是不小。 赵樽被戴嬷嬷一巴掌给扇得飞了出去,跌倒在多一碗豆花饭外面的街上。 “这不是秀才公吗?” 旁边闲坐的人看到赵樽,愣了一会儿,便很快认出了赵樽的身份。 “哎呀呀,秀才公这是咋了啊?” “快来看啊,咱们的秀才公回来了啊!”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很多,这一咋唿,立刻引了更多的人前来。 赵樽被戴嬷嬷打了一巴掌,半晌才回过神来。 “哪里来的叫花子?居然敢对县主不敬,你是想死吗?” 戴嬷嬷站在多一碗豆花饭的门口,目光兇狠地望着赵樽。 赵樽听了戴嬷嬷的话,打了个激灵,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秀才公,你这是咋了啊?你不是赶考去了吗?” 一群人围住赵樽,你一言我一语,各种的问。 赵樽勐地跳起来,向着前方冲去。 第190章 战起【第五更】 “秀才公别走啊!” 围观众人见赵樽要走,哪儿会这么容易放行? 田娇坐在多一碗豆花饭的小饭馆里,望着外面的喧闹,秀眉微微蹙起。她跟窦靖的婚事,以及他们在清平镇的存在,都被人刻意抹了去。镇子上众人的记忆被修改了,但现在来看,这种记忆的修改,有着很大的不足。 比如现在,清平镇的人依旧记得赵樽是秀才。 可事实上,赵樽的秀才功名已经被革去。 “都滚开——” 赵樽被众人拦路,最终愤而爆发。 “哟呵,秀才公好大的脾气啊!” 有人伸手扯住赵樽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求求你们,赶紧让开吧,北蛮人打过来了!” “再不跑,就等死吧!” 赵樽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而是跪在地上,冲着周围的人勐磕头。 “北蛮人打过来了?” “赵樽,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可能?” 一群人纷纷叫嚷起来,平岗县虽然也属北地,但距离阴山关城,可是有着相当的距离。若是北蛮人打破了阴山关城,他们这里怎么可能没收到战报? “我说真的,真的啊,我就是逃出来的!” 赵樽的头一下下磕在青石板的地上,很快就额头见血。他不断磕着头,嘴上哀求着。 “县主!” 戴嬷嬷望向田娇,询问田娇的看法。 “信他!” 田娇沉吟片刻,最终开口。 当下,戴嬷嬷出面,让清平镇的众人赶紧各自回家,准备逃难。 田娇的豆花饭最终没吃成,随着戴嬷嬷等人匆匆迴转田府,召集众人,立刻向平岗县进发。北蛮人 同时,田娇派了多路人马出去,一路北上,查探北蛮入侵的实情,一路进京,将情况告知窦靖,其余之人则分驰四方,告诫四方百姓暂避。 …… 清平镇的百姓很快散去,或者进山,或者向着平岗县城而去。 而就在当天夜里,大批的北蛮骑兵抵达平岗县城外,将平岗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县主,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平岗县令早已不是左徵,而是刚来没多久的新人许仕仲,科举出仕,并无为官经歷,这等兵临城下的局面,直接吓破了他的胆。 “守城!” 田娇冷冷地扫了许仕仲一眼,“你怕了?” 许仕仲只是一介儒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怎么可能不怕? 但此刻,听到田娇这冰冷的一声“你怕了?”,许仕仲却是莫名地感觉一阵羞耻。他再不济,也是堂堂男儿身。如今,女儿身的温仁县主都能面色不变,他堂堂男子汉居然害怕到唿吸急促,丢人啊! “下官不怕!” 许仕仲硬气开口。 “县主,此地危险,您还是先回县衙,这里,只有下官挡着!” 许仕仲虽然说得气势凛然,但他的内心之中,依旧是忐忑的。但在田娇面前,他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丢了自己男子汉的面子。 士可杀,不可辱。 现在的许仕仲,就是靠着这一口气在撑着。 田娇可是亲歷过战阵,曾经在阴山关城之战,她就在城门楼上,怎么会分辨不出许仕仲的色厉内荏? “本县主就在这里!” 田娇冷冷开口,“许大人去发动城内的壮丁吧,单靠城里的这些兵丁,守不了多少时间。一旦城破,那结果,不用我说吧!” “下官这就去!” 许仕仲麻熘儿地向城下走去。 …… 此刻的平岗县城外,奔袭而至的北蛮骑兵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派出了一支百人骑兵队伍,慢慢走到了城门前。 “城上可是庆朝温仁县主当面?” 城门前,北蛮骑将仰头开口。 “来将通名!” 田娇走到城墙前,望向下方,“大庆朝温仁县主在此!” “只要县主出城,我们立刻撤兵!” “若是县主不肯出城,那么,……” 北蛮骑将的手勐地一挥,就将后方的北蛮骑兵队伍让开一条通道,一群的大庆百姓被赶了出来。 “若是县主不肯出来,他们,都要死!” 北蛮骑将抬手指着那些被北蛮骑兵挟持而来的庆朝百姓,言语冰冷,“县主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考虑。超过一个时辰,本将就会开始杀人!” 话说完,这北蛮骑将当即拨马迴转。 百人骑队随着北蛮骑将迴转,却是守在那些被挟持的庆朝百姓的前方,弯刀在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挥刀砍人。 “县主,不能去!” 戴嬷嬷一直虽在田娇的身边,此刻是果断开口。 田娇望了戴嬷嬷一眼,道“嬷嬷,现在这情况,去,或者不去,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用民意挟持,这北蛮骑将很聪明。 不到一刻钟,平岗县内很多人就知道了北蛮骑将的要求。 然后,就如田娇所想,平岗县内的百姓聚在一起,一直要求田娇出城。百姓的声势浩荡,甚至平岗县内的部分守军也加入其中。 “你们别傻了,北蛮人都是虎狼,他们的话,不能信啊!” 面对群情愤愤的百姓,戴嬷嬷也是无能为力,她的话,根本就没人听。 在这一刻,无论谁的话,都不会有人听。 田老爹和田母也被牵连,许多人甚至想要挟持他们,逼迫田娇出城。 “大姐,不能去!” 无名拦在田娇的身前,冷冷开口,“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守护,他们怕死,那就去死!” “是啊,县主,这些人,不值得!” 戴嬷嬷跟无名站在一起。
第181页 田娇深吸一口气,苦涩开口,道“那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此刻的平岗县内,田娇的护卫不过百多人,虽然有部分守军不信北蛮人的话,但他们却不可能完全听从田娇的号令。 一旦百姓真的冲击向前,田娇所能依靠的,仅仅是百多护卫。 但在这平岗县城内,足有数万的百姓。一百人对数万人,胜算根本不存在。一旦百姓真的闹起来,怕是连她的父母也会被波及。 “大姐,我送你出城,咱们冲出去,进山!” 无名望向城墙下汹汹的人群,决然开口。 “誓死保护县主!” 护卫们紧跟着无名表态。 第191章 黑手【第六更】 平岗县城外,数以万计的北蛮铁骑将县城四门封堵,想要冲破北蛮人的包围,最少也得要数千骑兵。 可现在的平岗县城内,连五百骑兵都凑不出来。 “大姐,不能再等了!” 无名望向田娇,他可不信北蛮人会信守承诺。而一旦田娇落入北蛮人的手中,他们定然会攻城。 “别说了!” 田娇抬手,打断无名的言语,“小弟,爹和娘,就拜託你照顾了!” “大姐?” “县主——” 无名和戴嬷嬷都是一脸的愕然,听了田娇这番言语,他们若是不知道田娇想做什么,他们的脑袋绝对是被驴踢过。 “县主,不可啊,北蛮人不可信!” 戴嬷嬷拦在田娇的身前,“我们还是可以拼一把的!” “戴嬷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北蛮人,这次一定会守信的!” 虽然田娇也不想为平岗县的这些人付出,但此时此刻,在平岗县城内,还有她在乎的人在。 “开城门!” 田娇决然开口。 “大姐,你煳涂!” 无名瞪向田娇,“我是不会看着你犯傻的!” 他拦在田娇的身前,目光闪烁坚毅的光芒。他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家人的关怀,直到遇到窦花儿,但窦花儿也不过是玩伴。直到他被田老爹和田母收为义子,他才有了家的感觉,有了一个真正的大姐。 如今,让他眼看着田娇走向绝地,他做不到! “让开!” 田娇忽然抬手,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刃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如果不想看着死在眼前,就让开!” “大姐——” 无名望着田娇抵在脖颈上的匕首,最终只能让出路。 此刻,城墙下的那些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却也明白,若是田娇死在这里,外面的北蛮人肯定会借题发挥。 “大姐,我不阻拦你,但,你要让我跟你一起去!” 无名眼见无法阻止田娇,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需要,我自己去!” 田娇冷冷地瞪向无名,“就我自己,其他人都留在城里。” “县主,让老奴跟您一起!” 戴嬷嬷颤声开口,“您身边,总得有人侍候啊!” “好吧!” 田娇沉吟良久,最终选择同意戴嬷嬷跟随。 …… 田娇在前,戴嬷嬷扶着她的胳膊,无名和那些护卫走在后面,慢慢走下城墙。 原本聚集在城下闹腾的平岗县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向后退去,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田娇从城墙上下来,却是事实。 “开城门!” 田娇望向城下被百姓挟持的县令许仕仲,淡淡开口。 “啊?!” 许仕仲听到田娇的话,愣在当场。 “开城门,快开城门!” 没等许仕仲回过神,后面的一群人就齐声喊了起来。他们可不管别的,他们只知道,田娇这个温仁县主是北蛮人想要的,只要吧田娇交出去,他们就安全了! 无名的目光在这些叫唤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虽然说,人都是自私的,但是这些人,不配活着。 田娇被赐封温仁县主,封地平岗县,直接就见面了平岗县的大半税赋,之后因为怀有身孕,更是免了全部的税赋。 单凭这一点,这些人就不该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把田娇交出去。 隆隆的轰响声中,平岗县的城门缓缓开启。 戴嬷嬷扶着田娇,慢慢走了出去。 “放人!” 北蛮骑将看到田娇走出平岗县,当即一声令下。 下一刻,那些被北蛮人挟持而来的庆朝百姓,狼狈异常地向着平岗县城的方向跑去。 他们很快从田娇和戴嬷嬷的身边跑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看田娇,他们如洪流一般跑来,在田娇和戴嬷嬷的身旁分流,直冲平岗县城而去。 田娇和戴嬷嬷静静地站在城门外,望着北蛮铁骑慢慢逼近。 “久闻温仁县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北蛮骑将策马靠近田娇,微微抱拳,“在下朵罕,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县主能多多见谅!” “我不见谅有用吗?” 田娇扫了这北蛮骑将一眼,淡淡回了一句。 “哈哈……” 朵罕放声大笑,道,“县主果然是个妙人!” 随着朵罕的笑声,一辆马车从北蛮铁骑的队伍中慢慢驶来。 “县主,请上车吧!” “多谢!” 田娇微微点了点头,与戴嬷嬷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也很奢华,内里很舒服,比田娇自己的马车都要宽敞舒服。 “戴嬷嬷,不用这么紧张,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不知道北蛮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北蛮人还不会要她的命。 马车缓缓远离平岗县城,数万北蛮铁骑护卫在马车的前后左右。 “嗷——” 平岗县城内,无名发出一声悽厉悲楚的狼嗥。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弱小。 “爹,娘,我一定会把大姐救回来的!” 无名在田老爹和田母的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而后,无名就出了平岗县城,直奔大山。 …… 田娇和戴嬷嬷在北蛮铁骑的护卫下,一路向北,日夜不停。 当阴山关城出现在眼前时,田娇的心沉了下去。 阴山关城并没有被摧毁,但北蛮铁骑如入无人之境,在阴山关城内来去自如,完全不受阻碍。 “朵罕将军,好手段啊!” 看到不设防的阴山关城,田娇已然明白,北蛮铁骑之所以能这般神速地出现在平岗县城外,是因为这里的守将已经背叛了大庆朝。 “县主夸奖了,这并非本将的手段!”
第182页 朵罕呵呵一笑,“我们北蛮人可不会玩这些阴谋诡计,这些都是你们庆人自己弄出来的!” “徐渭?!” 田娇勐然睁大眼,想到了一个人。 老燕国公徐渭,除了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朵罕笑了笑,道“县主果然是聪慧之人。不过,徐老将军,如今已经是我们北蛮的国师大人!” “是他让你们来抓我?”田娇望向朵罕,声音微颤。 第192章 难【第七更】 “是他让你们来抓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田娇的声音都在打颤。 燕国公府的覆没,源自窦靖。若说徐渭最恨的人是谁,窦靖绝对是唯一的那个。 “国师大人说,要灭大庆,就得先断其爪牙。” 朵罕瞅了田娇一眼,“不过,我们雄鹰可汗却觉得,最好能让庆帝的爪牙为我们所用。所以,县主可以安心,我们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 田娇嘴角轻扬,如果这样也算是没有恶意,那么,什么才算是有恶意呢? 队伍出了阴山关城,便是一望无垠的茫茫草原。在启瑞七年的那一场大战时,草原经歷了一场空前的烈火燎原,但大火之后,草原迎来了新生。 伴随着草原的新生,北蛮也迎来了新生。 短短三年时间,北蛮就从启瑞七年的惨败中恢復了元气。 然而,庆帝在经歷了启瑞七年的大胜之后,便忘记了北蛮的威胁。不过三年不到的时间,北蛮竟又聚起了数万铁骑。 但田娇明白,眼前的北蛮铁骑,不会是北蛮的全部武力。 大庆朝,有难了! …… 京城,信义伯府。 窦靖已然见到了田娇派来报信的护卫,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怀疑,直接就向着皇宫奔去。 皇宫,御书房。 正跟阁部众臣商讨朝事的庆帝,完全是心不在焉,他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没多少的兴趣的。 哐! 御书房的房门被撞开,窦靖闯了进来。 “大胆!” “放肆!” 御书房内的一众阁臣先是受了惊吓,待到看清来人是窦靖,齐齐开口,唿喝出声。 “陛下,北蛮入侵!” 窦靖无视阁臣们的喝斥,望向庆帝,“臣请陛下立刻出兵!” “什么?” “不可能!” “信义伯,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一众阁臣再度傻眼,继而大唿小叫。 北蛮入侵,这种紧急军情,他们应该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可是,他们没收到任何的消息,就算是兵部,也不曾收到消息。 “我媳妇儿派了护卫进京!” 窦靖目光冷冷地望向那一群阁臣,然后又望向庆帝,跪在地上,“舅舅,军情紧急,不能拖延啊!” “陛下,北蛮是否真的入侵,还没确定。再者,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时半刻间,粮草是个问题……” 户部尚书卢廷正沉声开口。 秋天的税赋,正在押运入京的路上。现如今,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是掌控朝廷钱粮的户部尚书,但户部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钱粮来供应大军。 “卢尚书,户部如今的钱粮,能供应多少军马?” 窦靖瞪向户部尚书,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合适,他定要把这所谓的户部尚书,痛打一顿。启瑞八年,大庆朝的确是遭了天灾,但随后的这两年可都是风调雨顺。国库之中,居然没有钱粮留存,简直就是笑话。 “三万大军,一月之需!” 卢廷正苦着脸,“信义伯,非是老夫抠门,而是不久之前,户部才开支了满朝文武、朝中勛贵一年的俸禄,还有这年节的节礼……” “舅舅,给我三万大军,我愿领军出征迎敌!” 窦靖望向庆帝,十分坚决地开口。 “信义伯,老夫说的三万大军指的是步卒,若是骑兵,至多五千!” 卢廷正见窦靖请战之心如此坚决,连忙开口。 北蛮的骑兵骄悍,大庆朝的军兵本就比北蛮铁骑弱上一分,若是单靠步卒,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就算是窦靖用兵如神,也不可能用步卒跟北蛮骑兵正面硬撼。 “五千就五千!” 窦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领兵北上。 “胡闹!” 庆帝却是忽然开口,“北蛮被朕大败,这才三年时间,怎么可能入侵大庆?” “舅舅,娇娘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窦靖抬头望向庆帝。 庆帝哼了一声,道“北蛮要入侵,阴山关城他们都过不来!” “舅舅,你不信我?” 窦靖豁然起身,瞪向庆帝,“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去!” 话说完,窦靖就转身向外奔去。若早知道庆帝不信他,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进宫。 “混帐,你给朕站住!” 庆帝见窦靖说走就走,当即咆哮出声。 可惜,窦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田娇,哪儿管得了这些?既然庆帝不肯调派大军,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窦靖一熘烟儿就出了皇宫,直接就把他身边所有可用之人给召集了起来。方跃自不必说,便是那被窦靖隐藏在暗处的曲虎等人也全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三百多骑,便是窦靖手中掌握的力量。 当窦靖率领三百多骑兵冲出京城,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 庆帝琢磨了片刻,最终决定派人统领三千骑兵追上去。 就在庆帝派遣三千骑兵离开京城不到半日时间,平岗县许仕仲的摺子就摆在了庆帝的面前。 “这不可能!” 数万北蛮铁骑无声无息围了平岗县,劫持了温仁县主,这怎么可能?阴山关城呢?为什么没有一点的预警? “陛下,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阁部的一众阁臣全都傻眼,北蛮真的派遣了大军南下,这就意味着,北蛮随时都可能会对大庆朝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诸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 庆帝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表情已经不再是那么的从容淡定。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调集大军北上,粮草饷银,可以就地筹集!” 兵部尚书梁坤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清阴山关城发生了什么!” “臣附议!” “陛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充足的粮草,大军出动,军心不稳!” …… 文武大臣们纷纷开口,各抒己见。 庆帝坐在龙椅上,表情很冷。 听着下面的嘈杂,但却没有任何人能提出一点儿切实可行的主意,庆帝的心里可谓火冒三丈,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第183页 “够了!” 一个时辰过去,一群人还是没能讨论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庆帝终于是忍无可忍。 伴随着庆帝的这一生吼,一众大臣都飞快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第193章 自救 草原的冬夜,很冷。 北风唿啸,声声入耳,让人难以宁静。 连日赶路,田娇很累很困,但却无法入眠。 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一枚筹码,是北蛮人握在手中,用来挟制窦靖的筹码。她的命运,从现在开始,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县主,您别担心,世子爷一定会来救您的!” 戴嬷嬷见田娇的脸色不好,低声开口,“您就放宽心,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 田娇怎么可能睡得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她就算是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做到若无其事。 夜色渐深,寒意更盛。 虽然四周围燃着篝火,但根本不足以抵御这寒冷。 帐篷外,有着密不透风的北蛮军卒守卫,根本不给田娇丝毫逃走的机会。 戴嬷嬷虽然有些手段,但在这万军之中,一个人的力量,太弱。 “嗷——呜——” 午夜临近,草原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一声声的狼嗥,由远而近。 而且,狼嗥声也是很密集,似乎四面八方都有狼群出没。 这一夜,北蛮大军遭遇了群狼的偷袭,损兵折将,数百人伤亡。 “废物!” 黎明时分,朵罕听了下面人的汇报,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北蛮人世代生活在这大草原上,放马牧羊的他们,没少跟狼群打交道。 可现在,一夜之间,大军伤亡数百人。 “将军,不是我们的错啊,昨儿夜里的狼,都成精了!” 被群狼袭击的几个百人队的百户官很委屈,昨儿夜里的狼群,先是偷袭他们的哨兵,然后又引着他们进了群狼的伏击圈。若非他们拼死力战,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倒在了狼口之下。 “不要给自己找藉口!” 朵罕冷冷地瞅着这些百户官,“败就是败,现在,滚下去领军棍吧!” 北蛮铁骑,什么时候连一群狼都打不赢了?这简直就是笑话! 狼成精?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儿,还会相信这种骗小孩子的鬼话? …… 朵罕不信手下百户官的辩驳,但消息传到田娇和戴嬷嬷的耳中,却是让两人精神为之一振。 群狼袭击北蛮大军,这必然跟无名有关。 草原上的狼群的确不少,但如果不是饿得没法,狼群根本不敢主动袭击人群,尤其是这般数量的大军。 但现在,狼群偷袭了北蛮大军,这便说明,在狼群的背后,有人引动。 无名,能跟狼群沟通。 除了他,田娇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县主,我们得把握这个机会!” 戴嬷嬷望着田娇,声音压得很低,“若是等我们进了北蛮部族的核心,想要逃走,怕是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 田娇轻声回应。 “今天晚上,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群狼袭击北蛮大军,第一次的时候,朵罕没往心里去。但若是群狼连续不断的袭击北蛮大军,傻子也明白这其中有问题。 “嬷嬷,你身上的药,还有多少?” 田娇望向戴嬷嬷,低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赌一把!” “县主,我们要怎么做?” “灯下黑!” 田娇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谋算告知戴嬷嬷。 她基本可以肯定,等到晚上的时候,狼群会再度出现,而那时候,便是她们的机会。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一回。 “县主,您放心吧,老奴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助您逃出去!” 戴嬷嬷决然开口。 田娇嘆息一声,她的办法能不能奏效,还未可知呢! 太阳渐渐升起,北蛮大军也准备拔营启程。 偏在此时,狼群又现。 陡然出现的狼群猝然发动突袭,在片刻之间就让毫无防备的北蛮人折损上百人。而在同一时间,一根根火箭飞射而来,落在还没被完全收起的帐篷上。 “敌袭——” “迎敌!” 北蛮大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仅仅是片刻时间,便出动了一支军马,向着火箭飞射而来的方向唿啸而去。 “嬷嬷,就是现在!” 田娇原本打算着晚上才实施逃跑计划,但狼群在这时候出现,由不得她不把握机会。 戴嬷嬷很快将她手上的一份份毒药撒入燃烧的火焰中。 烟火随风而散,毒药化作了毒烟,四散周边。 “烟里有毒!” “去上风位!” 北蛮大军纷纷动了起来。 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这毒烟的威胁下,北蛮大军的队列还是乱了。 “县主,走!” 戴嬷嬷扶着田娇上马,顺着毒烟飘散的方向,策马狂奔。 这些毒烟,都是源自戴嬷嬷随身携带的毒药,她自然是有解药的,所以并不怕在毒烟中穿行。 “追!追!” “快追,不能让温仁县主逃了!” 朵罕本来正带着人马避到毒烟的上风位置,但瞧见戴嬷嬷护送着田娇逃走,他也是急了! 随着朵罕的命令,北蛮大军瞬息而动,数千铁骑兵分两路,如同两道洪流,隔着毒烟飞来的方向,向着戴嬷嬷和田娇逃去的方向追去。 “追上去啊!” 朵罕急得跳脚,此次出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田娇带回去。可目标马上就要达成时,目标人物居然逃了。 若真的被田娇逃掉,朵罕回去北蛮,绝对是死路一条。纵然是雄鹰可汗看重他,也不可能饶了他。 随着朵罕带人去追田娇,这数万大军完全乱了。 有人随着朵罕去追,有人在跟群狼厮杀,有人在逃离毒烟,有人倒在了地上…… 刚才还军容整齐的大军,如今是彻底乱了! 就在这混乱中,一名身形略显瘦小的北蛮军兵,步履蹒跚地向着东方的山野之地走去。 阳光落下,照在这名北蛮军兵的脸上,赫然是田娇。 只是,田娇的脸上涂满了草木灰,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这便是田娇跟戴嬷嬷定下的逃脱之策! 那个被戴嬷嬷扶上马的“田娇”,只是一个略显瘦小的北蛮人,而真正的田娇,则乘乱独自逃离。 这是行险之策,却也是田娇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所幸,田娇的运气不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她设想的方向发展。 第194章 多舛 草原上,厮杀还在继续。 由无名控制的狼群,依旧在不断攻击着北蛮大军。戴嬷嬷和田娇出逃前释放的那把火,如今已有燎原之势。
第184页 田娇步履仓惶,但却成功地远离了战场烽烟。 临近午时,田娇进了山林之中。 背后的草原上,喊杀声已经散去。 北蛮大军的营地已经化作火海,那厮杀的现场,留下一具具的尸体,数以千百计的人尸和狼尸混杂在一处,血腥气息弥散四方。 自始至终,无名都不曾现身在北蛮人的视线中。 田娇不知道戴嬷嬷是不是安全逃了出去,也不知道无名会不会带着狼群退入这边的山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暂且保全自身。 冬日的山林,阳光从枝杈间落下,落在身上,微微有些暖意。 山林间有风,吹面生寒。 田娇蹒跚而行,并没有片刻的驻足。她必须尽快找到落脚之地,这北蛮之地的夜晚来的很快,寒冷也会来得快。 被北蛮人挟持后,田娇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如今虽然逃了出来,但她的体力却是个问题。 当日头偏西,田娇已经摇摇欲坠。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到了何处,回望来路,昏黄的夕阳将要落到山下。 眼泪无声地落下。 纵然心里一个劲地说要忍住,要坚强,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她两世为人,早已发誓,这一生要好好地活着。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在赎罪吗?” “老天爷,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半跪在地上,田娇抬头望天。 在窦家的茅草棚重生归来的那一刻,田娇是欣喜的,欢唿雀跃的。她改变了前世的轨迹,她帮窦靖更早一步确认了他的身世;她甚至学到了医神田七公的一身本事,成了温仁县主。可是,她却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老天爷,你既然让我回来,却为何又要这般对我?” 田娇不懂,想不明白。 她前世被欺骗,被生活磋磨,最终被配冥婚,闷死棺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受的苦已经够了,这一世,该是苦尽甘来。可事实上呢,她都经歷了些什么? 与窦靖倒是夫妻恩爱和睦,但是当她被老燕国公的继夫人派人挟持进京,她没有被七公主承认。 便是窦靖,也遭遇了前世不曾有的磨难。 一度失忆,成了街头的叫花子。 前世的窦靖,波澜不惊地继承了燕国公府,报了大仇。 可这一世,燕国公府被夺爵。 田娇靠在树上,眼泪无声地流着。 她想到了在岩山村外遇到的道士,道士带着前世的桃木梳而来,难道说,她能重生归来,都是因为这道士? 而道士说,窦靖欠了他一个承诺。 田娇伸手捂住嘴,她能归来,根源难道是窦靖? “我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自己的猜测,田娇的眼中冒出坚毅的光彩,她要活着,她要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 在山林间踉踉跄跄前行,一直到夜色降临,明月升起。 半圆的明月,很亮。 一缕缕烟柱倏然出现在田娇的视线中。 “有人家!” 看到前方的烟柱,田娇的眼前一亮。 她拄着一根棍子,让自己的速度加快,向着那烟柱升起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片斜坡,田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眼前是一座小小的村落,并非是北蛮人的那种毡包,而是庆朝人才会建造的屋子,而且,这屋子建造的有些復古。 田娇慢慢向前挪着,进了小村。 汪、汪、汪…… 几条杂色的土狗窜了出来,冲着田娇一阵狂吠。 很快,村里的人就围了过来。 “北蛮子!” “打死北蛮子!” 村人看到田娇的装束,纷纷喊了起来。 “我不是!” 田娇急声开口。 “我是被北蛮挟持的庆朝百姓!” “我……” 话没说完,田娇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坚持下去,这段时间的煎熬,早已将她的精气神耗竭。若非是一股求生的意念支撑,她或许根本走不到这村子,就会倒在山林之间。 …… 不知睡了多久,田娇终于醒了过来。 甦醒的她,还在朦胧中,却是第一时间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闺女,醒了啊!” 旁边有妇人的话语声响起,“别担心,孩子好好的呢!” 田娇这才发现,旁边有个中年大婶坐着,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阿婶,是您救了我?”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中年大婶笑了笑,“来,喝点粥吧。你这身子,亏损得厉害,可得好好养着,要不然,不但你自己遭罪,连孩子也得跟着受罪!” “谢谢您!” 田娇感激地望着中年大婶。 吃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一个鸡蛋,田娇就停了下来。 中年大婶在旁边望着,见到田娇吃完,这才收拾了一切,出了房间。 “嫂子,你醒了啊!” 几乎在中年大婶离开的片刻,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就蹿进了房间,凑到田娇的床前。 “我是二丫!” 长相清秀的女孩儿好奇地望着田娇,“嫂子,我哥可是咱们村里最厉害的猎户。他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什么?!” 田娇愣住,傻愣愣地望着女孩儿。 嫂子? 这是怎么回事? “二丫,我不是你嫂子!” 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的田娇,急声开口。 “嫂子,你是村里分给我哥的媳妇儿,你怎么不是我嫂子?” 二丫瞪向田娇,然后不等田娇开口,她就沖了出去。 “娘,娘,嫂子说她不是我嫂子!” 房间外,二丫的大嗓门跟着响起。 下一刻,之前那中年大婶进了房间,目光温和地望着田娇,道“闺女,阿婶知道你瞧不上咱们山里人家,但你现在这样子,也就是咱家大郎不嫌弃你啊!” “什么?”田娇是真的有些懵,愕然地望着中年大婶。 “闺女,你这身子也被北蛮子坏了,还怀了孩子。你说,你还能回家吗?” “咱们女人啊,就是命苦!” 中年大婶立刻开启唠叨模式,叨叨咕咕说个没完。 第195章 困 “咱们女人啊,就是命苦!” 中年大婶的话,让田娇半晌无语。 这个世道,的确是对女人太多的不公平。女人,从里都是处于劣势,是男人的附属。若她真的如中年大婶所言,那么,等待她的要么是一死,要么就会从此留在这山中小村,偷生苟活。 “大婶,我,不是!” 田娇望向这好心劝慰她的中年大婶,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但没等她说几句话,便被中年大婶给打断了话头。
第185页 “闺女啊,你别担心,我家柱子是个实诚的,不会瞧不起你的。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跟娘说,娘帮你收拾他!” 中年大婶很快将自己代入了婆婆的角色,拉着田娇的手,轻言细语,从各方面来宽慰田娇。 田娇想要说的话,只能暂时放下。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中年大婶是何等迫切地想要她成为她的儿媳妇。若她说出真相,等待她的未必就是善意。 非是田娇想要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摩人心,而是她现在不得不小心谨慎。在这大山深处的小山村里,她的身份、她的背景,或许是祸非福。如今的她,身怀有孕你,已然经不起大的波折。 那么,便暂时留在这里,徐徐图之吧。 “大婶,谢谢您!” 田娇望着中年大婶,感激地开口。 她并没有如中年大婶所期待的那般,称唿对方一声“娘”。 而田娇的称唿不变,让对方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那叨咕不休的言语,也就跟着停了下来,只是语气淡淡地让田娇好好休息。 中年大婶离开,而那刚才出现的小姑娘二丫又出现在了田娇的面前。 只因中年大婶的那一句,“二丫,好好照顾着你嫂子”。 田娇明白,二丫来到,目的是为了看住她,防止她跑了。 明白这一点,田娇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否则,天知道她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 “二丫,咱们这里叫什么名字啊?” 在中年大婶离开后,田娇就跟二丫聊了起来。 一番聊天后,田娇终于知道了她身在何处。 这里,并非庆朝疆域,而是北蛮掌控之地。小村里的人,虽然是庆朝人血脉,但他们的祖上都是被北蛮人劫掠而来。如今的他们,虽然恨着北蛮人,但是对庆朝人也没什么好感。他们,更像是夹缝里的人。 小村隶属北蛮真股部落,而那中年大婶的儿子,如今是北蛮真股部落的一名战士。 原本这些被劫掠而来的庆人后裔只能作为奴隶兵的,但因为前两年北蛮的那一场大败,北蛮如今掌权的雄鹰可汗却是改变了对庆人后裔的政策,虽然还不算是真正的一视同仁,但也大幅度提升了庆人后裔的地位。 “嫂子,我哥可厉害啦,那些北蛮子都打不赢他的!” 说起自己的哥哥,二丫可是兴致勃勃的。如今在这岭下村里,他们家的地位相当高的。若不然,田娇误入岭下村,也不会被送进了她家。 “二丫,我累了!” 跟二丫聊了好长时间后,田娇起了困意。 二丫倒是够乖巧,直接接口,道“那,嫂子你睡吧,我帮你把炕烧热!” “谢谢你啦!” 这一刻的田娇,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她如今可是还在北蛮的疆域,之前不曾说出自己的来歷,真的是太幸运了。若是那中年大婶知道自己是北蛮可汗想要抓的人,九成九会把自己献出去,为他的儿子谋求更高的地位。 “必须更加小心了!” 睡下的田娇,暗暗告诫自己。 …… 庆朝,阴山关城。 窦靖已然带着他的人到了这里,在听闻不曾有北蛮大军入关后,窦靖就将阴山关城的镇守将军府给围了。 “最后一次机会!” 窦靖的手中拎着锋锐的大刀,目光兇狠地望着这阴山关城的镇守将军。 “信义伯,你想要造反吗?本将乃是朝廷——” “死——” 没有听到自己要听的答案,窦靖毫不犹豫地挥刀,大刀斩落,人头飞起,鲜血溅射。 “你们,谁给我一个答案?” 窦靖望向镇守将军府的人,他不介意将将军府的人斩尽杀绝。 北蛮铁骑入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从平岗县城北上沿途看到了清晰的马蹄印痕,从马蹄踩踏的痕迹,他都能估算出北蛮大军的数量。可到了现在,阴山关城镇守将军府的人居然还想骗他。 “伯爷,我说!” 一名偏将看到窦靖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瘫倒在地,结结巴巴地开口。 “讲!” 这名偏将原本还想跟窦靖讲价还价一番,但最终还是没这个胆儿。他并不傻,看得出来窦靖此刻是多么的急切。 很快,偏将就把一切给讲了出来。 阴山关城的镇守将军,是老燕国公徐渭提拔的,这军中不少的将校都曾经追随过徐渭。他们直接开了阴山关城,放了北蛮大军入关。 “好,好,真好!” 知道真相后,窦靖真的是怒极而笑。 阴山关城,是庆朝抵御北蛮的要塞,是扼守在北蛮入侵路上的要害之地。可现在呢,这一座关城的守将,居然做出这般的举动。 “杀!一个不留!” 这一刻,窦靖只想杀人。 诚然,这镇守将军府内有些人跟徐渭没什么瓜葛,但他们同样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而是选择了同流合污。 “伯爷,不要杀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伯爷,末将是被胁迫的啊!” “伯爷,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上有八十高堂,下有……” …… 一群人,嗷嗷叫着,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冤枉的。 然而,窦靖却完全无视了这些人的哀求。 若非不可能,他甚至想要屠了这一座阴山关城,包括城内的十万守军! 镇守大庆朝的咽喉要害,结果却无一人讲北蛮大军侵入的消息传递出来,这样的阴山关城,留之何用? 这一日,阴山关城镇守将军府外,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消息很快经由鱼龙卫,传递入京。 一时间,京城譁然,御史们纷纷上疏弹劾,要求庆帝严惩肆意妄为的信义伯。 第196章 灭族 岭下村。 田娇在这里已经住了小半月,在村里人的认知中,她已经正式成了二丫的嫂子。不过,田娇并未见到二丫的大哥,唯一知道的,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至于逃离岭下村? 田娇根本就没想过。 虽然这一家人待她很好,但村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的戒备和警惕。 “二丫,跟嫂子说说你大哥的事情呗!” 田娇坐在炕上,听着外面唿啸的寒风声,无所事事,便跟二丫说起话来。 这几日里,风雪越来越大,村里的人都很少出门。 二丫的娘,也就是那中年大婶杨氏,在落雪的前一天去走亲戚,然后就是大雪封山,一时半刻间,估计也不会回来。 “我大哥可厉害了!” “嫂子我跟你讲啊!” 二丫很崇拜自己的大哥,听田娇打探自家大哥的事儿,当即开口,滔滔不绝。 “二丫,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第186页 “铁虎!”二丫骄傲地仰起头,“我大哥是村里最厉害的勇士!这个名字,可是全村人都承认的!” “……” 田娇半晌无语。 在村里住了这些天,她其实已经对岭下村有了相当的了解。这村里的人,因为是庆人后裔,一直都是被压迫的对象。他们,其实更像是真股部落的奴隶,名字什么的,根本都没有。 就比如二丫,在这岭下村,名叫二丫的丫头,可是有好几个。 二丫的哥哥名叫铁虎,倒不如说,只是他的称号。 不过,田娇可没心情去给二丫解释这些。 “二丫,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娘说,等不打仗了,我哥就回来了!” 二丫的表情有些闷闷,“嫂子,你说,啥时候才能不打仗啊?大哥出去好几年了,除了每年能让人捎点儿东西回来,我都好几年没看到大哥啦!” “快了吧!” 田娇幽幽一嘆。 原本,庆朝和北蛮已经不打仗了,可是此次北蛮雄鹰可汗跟徐渭勾结,把她掳了出来。窦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庆朝和北蛮的战争,无可避免。 “这都是为什么啊?” 田娇想不通。 庆人不想打仗,北蛮人应该也是不想的。可是北蛮的统治者们,总是要一次次的挑起战争,死伤无数,结果北蛮人还是认可他们的可汗。 在田娇看来,北蛮这些挑起战争的可汗都是疯子,可为什么下面的北蛮人还会听话呢? 在庆朝,若是庆帝不仁,甚至是官吏太过暴虐,下面的百姓都可能揭竿而起。可是,北蛮之地,部落首领们再怎么折腾,下面的北蛮人,都是很听话。 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五天。 当太阳终于冲破云层的阻碍,洒下万千阳光金辉,战争也在这一刻爆发! …… 庆帝并没有苛责窦靖,对于朝臣们的弹劾,庆帝全都无视。而当有些人闹得太过分时,庆帝直接杀人。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庆帝是真的怒了! 阴山关城形同虚设,镇守将军府的人居然打开城门,放北蛮铁骑入关。若是这样的人都不杀,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有人开了京城的城门? 庆帝在庆朝杀得人头滚滚,同时传旨给窦靖,令他统军出征,征伐北蛮。 倾国之力,灭北蛮。 庆朝四方之地,数以百万计的民夫、军卒,运送各种的物资,浩浩荡荡,北上阴山关城。 雪落之时,阴山关城的城门开启,庆朝大军出兵北蛮。 草原上的积雪过膝,但窦靖让人做了大量的滑雪板,率领一支万人精锐,直接出关。后方的大军则是由沈坤压阵,步步平推。 “一个不留!” 出关的窦靖,彻底化身为魔。 每每发现草原上的北蛮部落,窦靖都是杀无赦。 这一刻的窦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神。 不管是抵抗的,还是投降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事大人,还是孩子,窦靖的大军所过之处,真正是鸡犬不留。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将很残忍?” 连续屠戮了十几个北蛮部落后,窦靖终于停了下来,看向那些对他渐渐多了几分不满的军卒,冷冷开口。 “从庆朝立国至今,北蛮不断侵扰我朝边境。烧杀掳掠,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朝堂上的文官们说什么要感化北蛮,仁治天下!” “你们觉得本将是在公报私仇?” “数百年来,我庆朝与北蛮大小无数战,死伤军卒何止千万?今时一战,一劳永逸!” “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本将不强求!” 庆朝、北蛮,早已是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曾经,窦靖一直觉得,两族之战,不应牵扯平民百姓。但现在,窦靖的想法变了,北蛮一族,除非灭族,否则,他们永远不会认输臣服。 “愿随将军死战!” “死战!” 近万军卒,经过片刻的沉思,很快做出了选择。他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註定杀戮。诚然,稚童无辜,妇孺无辜,可稚童终将长大,血仇已经铸下,与其让这仇恨永远存在,倒不如一劳永逸。 …… 庆朝大军出兵北蛮,亡族灭种而来。 虽然大雪封路,但消息终究传了出去,并且随着苍鹰传讯,传遍北蛮各部落。 为了不被灭族,北蛮各部落前所未有得被调动起来,各族都在徵兵,但凡是有几分力气的人,都被徵召,不限男女。 岭下村,自然不能免去这份徵召。 田娇虽然有孕在身,依旧被徵召入伍,负责运送粮草物资。 二丫因为年龄太小,倒是没有被召入军伍,跟田娇一样,也是运送物资之人,而那中年大婶杨氏,则成了一名战兵,手中的兵器,只是一根削尖了的长棍。 “嫂子,我怕!” 二丫随着田娇一起,拉着一袋粮草,在雪地上缓缓而行。 这一路走来,她们已经看到不少的老人倒毙在路边。 雪花不知何时开始飘落,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茫茫雪原上,一群人缓缓而行,向着北蛮雄鹰可汗的营地赶去。 “走慢点儿!” 田娇轻声开口。 她很清楚,若是真的随着这些人前王北蛮大营,不管战争的结局如何,她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第197章 绝杀 雪地之上,迤逦而行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田娇跟二丫的速度很慢,不断被人超越。 当夜色再度降临,田娇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能看到运送粮草队伍的尾端。而在这队伍尾端,依旧有着一道浅灰色的痕迹,那是倒毙在路上一具具尸体。 “二丫,照着我做!” 田娇又拖着粮草袋子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中。 二丫有样学样,走过田娇没几步,也跟着栽倒在地。她的动作比田娇都要像那么回事,她也的确是累坏了,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押送粮草的北蛮骑兵根本不理会倒在地上的人,甚至是他们运送的粮草物资,都直接被捨弃在茫茫雪原上。 “快点儿,再走半个时辰!” “快,快,快!” 押送粮草的北蛮骑兵唿喝着,手里的鞭子甩得噼啪作响。 慢慢的,粮草队伍距离田娇和二丫越来越远。 “嫂子,我饿!” 在队伍远离之后,倒在地上的二丫就爬了起来,却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爬到田娇的身边。 “忍着点儿,先吃点儿干粮垫垫吧!” 田娇轻声开口,从怀里逃出了还带点儿热乎气的硬巴巴的饼子。 “一定要嚼碎了,就着雪水,等会儿咱们走远点儿再生火!” 田娇的身上带着火摺子,这是当初从岭下村离开时,她就带在身上的。只是,这茫茫雪原,想要找个能避风生火的地儿都不容易。
第187页 两人靠在一起,身后用粮草袋子抵着,抵挡着凌冽的寒风。 足足小半个时辰,两人才吃完了一小块饼子,稍稍缓了缓腹中的飢饿感。 “走吧,咱们去庆朝!” 田娇望向二丫,“跟我走不?” “嫂子,咱们不回家吗?” 二丫望着田娇,不解地开口。 “咱们现在可算是逃兵,要是被人知道了,死路一条!” 岭下村,是不可能回去了。 田娇也不想回去。 她终究不是二丫的嫂子,她必须回返庆朝,那里才是她的家。只是,纵然回到庆朝地界,她依旧不能暴露行踪。 北蛮人能抓她一次,就能抓她两次。 如今,窦靖领军在跟北蛮人开战,她就更不能让自己暴露。 庆朝,并不安全。 “嫂子,我跟你走,你,别把我丢开!” 二丫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田娇,没了杨氏的照看,她终究只是个孩子。 “我不会把你丢下的,咱们一起,走吧!” 田娇带着二丫迴转,沿途收了两个装有番薯干的袋子,这才慢慢向南。 北风唿啸,大片的雪花飘落,纷纷扬扬。 不过片刻时间,田娇和二丫的脚印就被大雪淹没,两人的身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纵然有神鹰飞过,也别想发现雪地里行走的两道人影。 “嫂子,咱们歇会儿吧!” 走到半夜,二丫又累又困又饿,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二丫,前面有片林子,咱们到林子里再歇!” 在这茫茫雪原上歇会儿?田娇不想一歇就再也醒不来。就算是要歇会儿,也要找个适合的地方,生一堆火。 二丫只能咬牙坚持。 许是老天垂怜,当田娇和二丫到达前方的林子,竟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处无人的木屋。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建的这木屋子,从屋子里的灰尘来看,这里已经荒弃了不少日子。但对于田娇和二丫两人来讲,这却是上天的恩赐。 “感谢长生天保佑!” 二丫兴奋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 田娇则找来柴草,生起了火。 有木屋子遮挡,篝火很顺利地燃起。 屋子里还有一口石锅,二丫搬进来不少的积雪,烤着篝火,用融化的雪水清洗了石锅,这才将干粮放进锅里蒸了起来。 “嫂子,我先睡会儿啊!” 没等干粮蒸好,二丫就撑不住了,话才说出口,人就睡了过去。 “这丫头……” 田娇望着睡过去的二丫,幽幽一嘆。 庆朝和北蛮的这一战,在庆朝歷史上可是第一次。从来,庆朝跟北蛮开战,从未选择寒冬时节,因为寒冬时节的寒冷,对庆朝大军很不利。 事实上,当大雪落下,寒冬的寒冷,对北蛮人同样不利。 田娇看着石锅里的雪水越来越少,便又去搬了不少的积雪进来,放进锅里。 篝火熊熊,木屋里的温度渐渐提升。 田娇望着火堆,又搬来一些木头,燃起了第二堆篝火,确保屋子里的保暖后,她自己也慢慢睡了过去。 …… 苍莽的雪原上,北蛮雄鹰可汗的营地。 从四方汇聚而来的北蛮战士渐渐聚起,而在营地的一角,任谁也没发现,在这里聚集的近万人,根本就不是北蛮之人,而是窦靖统帅的那一支万人精锐。 “死战!” 窦靖带人横扫北蛮数十部落,然后发现北满雄鹰可汗在聚集兵力,他就果断让手下的人易装改扮,扮作北蛮之人,混入了雄鹰可汗的大营。 午夜时分,近万人分作百个百人队,散开四方。 大火燃起! 营地的粮草全数被点燃! 精心看护的马圈也被纵火,战马受惊,四散奔逃。 雄鹰可汗的大营在瞬息间炸了! “庆人杀过来了!” “快跑啊!” “救火,救火!” “可汗被杀了!” “快逃啊!” …… 一声声的唿喊,一声声的尖叫。 雄鹰可汗虽然有近卫守护,但在这全营皆乱的情况下,也是无力回天。 “走——” 雄鹰可汗到底是雄才大略,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只要他还活着,等天亮之后,终究能收拢不少的兵马。 可惜,窦靖既然决定夜袭,又怎么会给雄鹰可汗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是雄鹰可汗不走,窦靖的后续计划还会有些难度,但现在,他的机会就在眼前。 “保护可汗!” “可汗没死,保护可汗!” 在一声声的喊话声中,窦靖带着人成了雄鹰可汗身边的守护者。 然后,待到雄鹰可汗带着一群人远离了大火熊熊的大营,窦靖带人再次发动了突袭。 仅仅是一个照面,雄鹰可汗的亲卫死绝。 “你是谁?” 雄鹰可汗愕然地望着面前的窦靖,他不明白,大好的局面,怎么会忽然就到了这样的绝境? 第198章 两难 “杀你的人!” 窦靖单手提刀,根本不管生擒雄鹰可汗会是何等惊天的功劳,他只想手刃对方。 手起刀落! 雄鹰可汗的人头飞起,至死之刻,他都不明白,何至于此? “回师!” 窦靖收刀,无视了雪地上雄鹰可汗的人头,转身而行。 这是一桩天大的功劳,但却没人上前。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窦靖的功劳,即便是没有人头带回,这份功劳,也是无人能夺去的。 虽然斩杀了雄鹰可汗,但窦靖的心情依旧不好。 护得了天下,却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这份痛,窦靖无法续说。 北蛮雄鹰可汗被斩,大营被攻破,若无雄才大略之人出来力挽狂澜,北蛮被灭族,只是时间问题。 …… 窦靖率军回朝,功勋卓着,庆帝大喜,降旨封窦靖为定北公,世袭罔替。 连带已经被夺爵的燕国公徐晔,也被重新封为燕国公,只是少了世袭罔替的荣耀。 北蛮将灭,庆朝上下,一片喜庆。 但在这片喜庆的氛围中,新晋定北公窦靖却悄然远遁。 皇宫之中,庆帝收到消息时,已经找不到窦靖的丝毫踪迹。 “陛下,如今定北公下落不明,这定北公府还要造么?” 工部尚书面见庆帝,小心翼翼地开口请示。 这几日,坊间都在传,定北公这一走,不会再回来。若是真的如此,那么,朝廷耗费重金打造定北公府,便没了意义。 “造!” 庆帝瞪眼,“定北公府按照王爵的规格建造,朕会常去看的!” “臣,遵旨!”
第188页 工部尚书哆嗦了下,躬身退下。 一门双公,这是大庆朝歷史上的头一份。当然,这两位国公都不在京城,且都是下落不明,也是大庆朝的头一份。 …… 关外雪原,窦靖一身皮裘,身边只带着十余心腹,跟无名走在一起。在他们的前方,是数以百计的狼群。 不管是窦靖,还是无名,都不相信田娇已经不在人世。 这段时间,无名一直在找寻田娇的下落。 “无名,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窦靖抬手指向那一片莽莽群山,正是岭下村所在的那一片山林之地。 可惜,他们找到了岭下村,却找不到一个人来查探消息。 倒是狼群找到了杨氏的家中,从那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属于田娇的衣服。 看到这一件衣服,无名和窦靖都是喜出望外。但很快,两人的眉头就皱得紧紧的。这里,曾经是北蛮控制之地,在先前的大战中,雄鹰可汗可是将整个北蛮之地的族人都聚集了起来的。 “姐夫,大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无名不知道真相如何,只能如此劝一劝窦靖。至少在没看到田娇尸体之前,他们就不能放弃希望。 “我错了!” 窦靖勐地冲出院门,策马狂奔。 他当时给沈坤留了话,北蛮之人,一个不留。 若是田娇真的被北蛮之人救了,此刻可能就混迹在北蛮人之中。 等到窦靖把消息传给沈坤,已经是两天之后。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死在庆朝大军手中的北蛮之人,数以百万计。 …… 两月后,庆朝大军席捲北蛮之地,凯旋而归。 北蛮一族,近乎灭族,倖存之人,不过数万,远走西方。 窦靖再度随着大军回归京城,入住定北公府。 北蛮灭族,但挑起这一切祸端的老燕国公徐渭,却始终不见踪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窦靖灭了北蛮,更不会放过徐渭,纵然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嫡亲祖父。 无名并没有随着窦靖回归,而是依旧留在关外之地,到处寻找田娇的下落,他始终不信田娇已经逝去。 田父、田母在窦靖回京后,留下一封书信,就此隐去。 …… 鹤石城,地处庆朝东北边境之地。 背靠群山的鹤石城,各种的山货产出丰厚,尤其是上了年份的药材,更是极多。再加上鹤石城东临日出国,边贸发达,这一座小城,还是相当繁荣。 城内,往来的客商极多,各种的消息在这里流通也是极为迅捷。 在鹤石城的东城巷,有一座刚开不久的小饭馆,凭藉超卓的口味和多样的菜餚供应,渐渐声名鹊起。 小饭馆不大,只有姑嫂两人操持。 田家小馆! 便是小饭馆的名字,而开这小饭馆的人,正是田娇和二丫。 “北蛮子,终于被干掉了,我大庆威武啊!” 饭馆里,三个京中来的药材客商正在推杯换盏。 “还是定北公威武!” “唉,可惜定北公夫人下落不明,那些北蛮子,当真可恶!” “喝酒喝酒,这些事情,可跟咱们没啥关系!” “对,喝酒!” …… 这些日子以来,饭馆里不时有人说起这一场大战,田娇听得耳朵都要生茧。 二丫听了这些消息,则是夜夜以泪洗面。 北蛮大败,几近灭族,就意味着她的娘亲和大哥,都已经死去。 “嫂子,我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 田娇沉默。 庆朝大胜,她是欢喜的。 可是,二丫怎么办?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二丫的仇人是窦靖,也是她。 田娇跟二丫一路逃亡,若非二丫在旁相随,或许她也已经死掉。 “嫂子,我想报仇!” 二丫在沉默了几天后,这天夜里忽然开口,“我想去京城,我在暗处,总会找到机会报仇雪恨的!” “……” 田娇愣住。 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该如何选择? “嫂子,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 田娇真的是两难。 二丫目光灼灼地望着田娇,眼神渐渐变冷,冷冷开口“嫂子,如果不是我娘,你早就死了,你不能忘恩负义!” 田娇沉默着,目光游离。 杨氏的确是对她有恩,但她的目的是想让她给她儿子做媳妇儿。 忘恩负义? “二丫,我并不贊同你去报仇!” 田娇虽然不能告诉二丫真相,但她是真的不看好二丫。就算除去她跟窦靖的关系,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二丫想要报仇,只会是以卵击石。 第199章 重逢【终章】 “二丫,我并不贊同你去报仇!” 田娇不想二丫枉死。 至于二丫所说的,她欠了杨氏一条命的恩情,若真的要这般来算,她已经还了这份恩情。若非她在途中谋算,二丫或者已经随着运送粮草的大队去了雄鹰可汗的营地,那样的话,她必然会死在屠刀之下。 “我不怕死!” 二丫面上一片兇悍。 她的亲人都死了,而这一切的刽子手,就是大庆朝的定北公徐靖。 在鹤石城的这些天,二丫探听了不少的消息,也知道了庆朝和北蛮爆发灭族之战的原因。对于那失踪的定北公夫人,二丫是羡慕的。但在同时,二丫也是愤恨的。若不是这个女人,她的亲人都不会死。 不过,那个女人死了,定北公就算是再能耐,也不能起死回生。 想到这点,二丫就感觉舒心。 “婶子若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她不会开心的!” 田娇望着二丫,“我想,婶子若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不会想你去报仇。她会想要好好活下去的!” “会吗?” 二丫的表情微微有些缓和。 田娇轻嘆,道:“一定会的。就算是你大哥,也会想要你好好活着的!” “嫂子,你真的做我嫂子好不好?” 二丫勐然抬头,望向田娇,“我大哥已经死了,你做我嫂子,你肚子里的娃娃做我侄子,我大哥就有后了!” “……” 田娇呆住。 她跟二丫相处的时间并不短,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丫头的想法跳脱得很。 “二丫,其实,我男人活着的!” “嫂子……?” 二丫定定地望着田娇,伸手抓住了田娇的手,“嫂子,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 “嫂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二丫!” 田娇握住二丫的手,她现在的境地,真的是两难啊。
第189页 一方面是她的男人,另一方面是她同生共死过的小姐妹,偏偏两人之间还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 若是二丫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定北公夫人,会不会对她也起了杀心呢? 田娇不敢去想,她不想让自己面对这样的选择。同样的,田娇也不想让二丫去面对这样两难的选择。 这一场谈话,最终以二丫哭到睡过去终止。 田娇并没有进京,而是依旧留在鹤石城,跟二丫经营着这田家小馆。 …… 冬去春来,东风吹绿了大地。 田娇的肚子越来越大,田家小馆的活路,基本都是二丫在操持。 “嫂子,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做!” 趁着客人还不多,二丫决定先把田娇的饭菜备好。 田家小馆的生意一直很好,菜品种类多,味道也正,而且份量够足。每天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打烊,小饭馆里的客人都是不断的。 为了维持饭馆的生意,田娇特别雇了两个人帮忙。 当然,厨师只有一个。 田娇把一身的厨艺都传给了二丫,让她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领。毕竟,她最终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跟二丫生活在这里。 “给我煮一锅八宝粥就好!” 田娇轻声开口,而在话语声落的瞬间,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二丫,快,去找稳婆,我要生了!” “啊?!” 二丫听到田娇的话,吓得一哆嗦,然后就掉头沖了出去。 她们如今住的这地方,隔着一条街,就有稳婆,也有医馆。 二丫一股脑地将稳婆和大夫都给喊了来。 …… 幸运的是,田娇的生产很顺利。 不过一个时辰,就诞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婴。 “恭喜添丁!” 稳婆咧嘴笑着,动作麻利地做着清洁。 二丫听到这话,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谢谢,谢谢!” 二丫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稳婆。而那在院子里待命的大夫,自然也得到了一个大红包。 “二丫,谢谢你!” 等到一切处理妥当,田娇也恢復了几分力气,侧首看着枕头旁边睡得很甜蜜的儿子。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跟窦靖的儿子! 两世为人,她终于有了孩子。 “嫂子,你可千万别哭,我娘说了,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流泪,不然的话,伤眼睛!”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应该笑的!” 这一刻,二丫仿佛化身过来人。 田娇瞅着二丫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莞尔。 …… “就是这里!” “围起来!” 就在田娇跟二丫望着刚出生的小傢伙欢欣不已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唿喊声! 下一刻,院门被推开,脚步声近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二丫听到外面的动静,就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院子里走进来的一群人,当即抓起墙边的扁担,虎视眈眈地看着来人。 “我们来找人!” 院子里的人,赫然是窦靖。 田家小馆在鹤石城声名鹊起,而这里的药材客商不少都是往返京城的,自然将田家小馆的名声传了出去。 京城中的百味馆是一绝,不少人就拿百味馆跟田家小馆作比较。如此一来,就引来了窦靖的注意,自然也就找了过来。 窦靖挥手,夺下二丫手里的扁担。 他身边的人跟着上前,就把二丫给看了起来。 “娇娘,是你吗?” 窦靖的声音颤抖,心情忐忑,一步步走进房内。 “是我!” 田娇躺在床上,看到窦靖那鬍子拉碴的面容,泪如决堤的河,再也无法控制。 “媳妇儿!” 看到田娇,窦靖勐地晃了晃头,唯恐这一切只是幻觉。待到确定眼前的确是田娇,他才勐地上前,紧紧地把田娇抱住。 “媳妇儿,别哭,别哭,以后,我都不离开你,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窦靖紧紧抱着田娇,眼泪也跟着落下。 唯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他已经失去过田娇一次,而这是第二次。 窦靖是真的悔不当初,一度对庆帝都是满满的厌恶。 这一次出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找到了田娇,他就隐退。朝廷如何,庆朝如何,庆帝如何,跟他都无关系。 他只是一个山里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 “哇,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惊醒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媳妇儿,这就是咱儿子?对不起,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旁边哭声嘹亮的小傢伙,窦靖的心情顿时一片明朗。 田娇面上也露出欢喜,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不管何种的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他们的人生,正该幸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