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把男主掰弯了[穿书]》 第1页 《一不小心把男主掰弯了[穿书]》作者:猫有两条命【完结】 文案: 纯情臆想攻&诱受~甜甜甜~ 《江山》是一部主角被虐了八千章后,光速烂尾的无cp虐文,里面有三个变态,每天花式盘算着让主角怎么死。 流年不利,钟雪穿成了三变态之一——主角梁端的男世子妃,一位好看有钱,内心却极度扭曲的炮灰,还带了个补充烂尾剧情的系统,且与主角体感共通,简言之,就是主角受伤,他跟着一起疼。 钟雪qaq:端哥,我会好好呵护你的! 为了避免被黑化后的主角一剑捅死的悲剧,钟雪决定努力培养自己跟主角的感情,天凉了加件衣,下雨了送把伞,当然,如果需要,寂寞了还可以暖个床。 但可惜,主角虽然长得好身材棒,样样都是钟雪的菜,却是个笔直的直男,爱情目测是培养不出来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当不了真夫夫,就当好兄弟叭。 上药,陪跪,挡刀,还兼职卖萌暖床,钟雪穷尽浑身解数,试图挽回自己全能好兄弟的形象,但貌似用力过勐,一不小心把主角掰弯了,还给他养出个爱戳人屁股的毛病…… 钟雪:「端哥,你要摸就撒开了摸,一直戳算什么男人→_→」 梁端:「你在勾引我?」 钟雪:「你敞着胸口压在我身上,手还摸着我的屁股,义正言辞的说我勾引你,良心不会痛吗?」 又名《抛弃白月光后,我跟主角he了》 内容标籤: 系统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雪,梁端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烂尾虐文 《江山》,是一部主角前期惨爆,黑化后一路开金手指復仇虐渣的某点「爽」文。 连载期间数据不怎么样,评论区却是骂声一片。 【这已经是第八千章了!男主还没虐完,到底在磨叽啥?】 【说好的爽文,你就给我看这个?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作者你节操飘了?】 【我孩子都从胚胎长到一米二了,男主还特么没逆袭,难不成文案上「復仇虐渣」四个字是近年流行的装饰花纹?】 千唿万唤,男主终于开始了復仇之路,然,一本比裹脚布还长的千万字復仇爽文虐了八千章之后,在第八千零一章猝然完结…… 钟少非看着末章末尾的——「全文完」三个字,百感交集,就像撸啊撸的时候突然萎了一样。 身心不畅的钟少非忿忿叉掉页面,沖了个澡上床睡觉。 然后……他被人摸醒了?!! 「你谁啊?」钟少非震惊的看着身下半裸的男人。 「钟少爷,您今晚好兇啊。」男人扭捏道。 【哔——宿主身份确认100%,成功绑定角色钟雪。】 钟雪??? 这不就是……《江山》男主的变态男妃吗?! 《江山》还有个别名儿,叫《灰少年与三个变态的狗血日常》。 灰少年指男主梁端,身为王府独子,却百般不受待见,人上人的出身活出了人下人的悲催,身边还有三个整天作妖的变态——养父梁文清;皇帝周寰;男妃钟雪。 梁端是瑞成公主与南疆质子私通生下的孩子,事情败露之后,皇帝恐其外扬,有损皇威,下令赐死二人。 瑞成公主是梁文清的白月光,行刑前被梁文清暗中救下,养在王府密室。 当时公主已有身孕,怀胎十月后,好不容易生下樑端,却难产而亡。 自此,原本就厌恶梁端的梁文清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可碍于公主临终嘱託,梁文清想杀又杀不了,只能变着花样折磨他:裸背鞭笞、雪地罚跪、炭中取物等等,只要死不了,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得知原委,更是添油加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给他一个男妃。 这个男妃就是钟雪,京城首富独子,四美之首,但却是个变态人渣,经常给男主吃各种牌子的毒药,并且在郊外养了一院子男宠,关键他养了还不碰!!! 流年不利,穿书都赶不上好角色,而且直接穿到捉姦现场是什么鬼? 《江山》第八千零一章节选—— 【梁端怒目,唰的拔出长剑,将床榻上的姦夫淫夫一齐捅成对穿,血污顺着剑锋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 钟少非第一次看到这段,自动脑补出了串化掉的糖葫芦,没憋住噗嗤了下,但现在,他死活也笑不出来了。 趁男主还没来,跑为上策。 他把男人推开,抓起衣服就往身上穿,里衣刚穿一半,又被男人扭着身子剥了下来:「钟少爷,您今日可是立誓要办了奴家的。」 钟少非一边掰他的手一边飞快道:「办不了,快松手。」 男人摸着钟少非胸口:「少爷~」 「我特么对着你举不起来啊。」钟少非都快哭了,赶紧撕掉胸口那只咸猪手。 刚套上鞋子,门就咣当一声,被人踹开。 一位身形欣长、黑衣黑扇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傲慢的看着正半蹲穿鞋的钟雪,一双睡凤眼迷离中透着淡漠,睫毛尖儿缀着盈盈烛光,碎金一样,眨眼间闪烁出流光溢彩,皮肤还奶白奶白的,好看极了,但…… 此刻来此,除了梁端还能有谁? 钟少非整了整散乱的头髮:「端端……啊不,世子,您听我解释……」目光一错,看见梁端身边长剑半出的小侍卫,虎躯一颤。
第2页 梁端沖小侍卫打了个眼色,露出的半截剑身安然缩回鞘内。 「你想怎么解释?说你们俩什么都没发生?」梁端好整以暇的展扇,扫了眼床上半裸的男人,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 钟雪无言,心说我三番五次给你下毒,你信我才是脑子进水。 刚穿过来就死,体验简直不要太差! 钟雪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胸口也是凉飕飕的。 梁端目光森森,饶有所思的沉默一阵后,沖家将招手:「世子妃带回别院,床上那个……先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 原以为必死无疑的钟雪闻言,惊诧道:「你不杀我?」 梁端顿步,扭头冷冰冰道:「你很想死?」 钟雪连忙摇手说不,尾音不落,就被两名家将一左一右架了出去,两脚悬空。 原本寂静的夜空被一声哭喊撕开:「大哥,我两腿双全,可以不飘着走……艹!你们耳朵塞驴毛了?快把我放下,我胳膊要断了!」 此刻早过宵禁,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只有一辆四角挂灯的马车在不疾不徐的穿行。 车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坐,笼中烛火忽明忽暗。 「你抖什么?」梁端皱眉。 正值倒春寒,却只穿了一件雪色单衣的钟雪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冷。」 梁端看了看马车一角的空火炉,淡淡哦了声。 这就完了?钟雪眼睛圆睁,好歹把你身上的袍子借给我啊! 钟雪合掌哈了口气,又搓了两下,没话找话:「刚才那事儿是个意外。」 梁端拽了拽大氅领口:「然后呢?」 钟雪举手发誓:「我跟床上那位是清白的,你别误会。」 梁端眼睛半眯,漠然道:「关我何事?」 钟雪:「……」这是你的绿帽儿! 但如果梁端真的不在意,那也就没理由杀自己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钟雪一时不知从何开心起,脑子一热,手脚就不听使唤,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丢下了马车。 车夫一惊,缰绳险些脱手。 一名跟随梁端多年的家将奇道:「世子您怎么手滑把人推下去了!」 「我、故、意、的!」车内传来一声冷喝,「回府!」 马车在两队家将的守卫下乘夜而去。 钟雪瑟缩了一下,远远看见车里又飞出一块不明物体:「这么喜欢扔东西,怎么不把自己扔了!」 马车很快便消失在巷口,钟雪捡起那件被遗弃的大氅:「我不就一时激动拽了下,至于扔掉?这得是多噁心我啊?」 【恭喜宿主,获得物品——「大氅」,可以用来保暖。】 一道性冷淡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以钟雪十年网文经验,很快反应过来:「你是系统?」 【不然还能是鬼?】 这个系统貌似脾气不太好,但有总比没有好。 【系统:《江山》的作者挂羊头卖狗肉,选择了「爽文」标籤,却虐的死去活来,严重影响阅读体验,你的任务就是将主角黑化后的剧情补充完整,让《江山》变成一本合格的復仇虐渣爽文。在此期间,本系统将在权限内尽可能为宿主提供帮助,但我劝你别指望我太多。至于金手指,系统本身配备了商店,不过恕我直言,你一件都买不起。】 钟雪:「……」 【友情提示,本系统具有部分ooc限制。】 钟雪心蹿嗓子眼:「该不会包括那方面吧?」 原主钟雪也是基佬,但是个攻。 【系统冷笑:你真是个小skr,不过不是包括那方面,是只有那方面。】 「那万一ooc呢?」 【系统呵呵:你会被当场日死。】 钟雪裹着大氅,凌乱了。 【系统:你别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不跟人上床不就行了。而且我们统界都是有节操的,特地为你开启了一项新数值——形象值,无上限,用途多元化,具体不再赘述。该数值与主角情绪挂钩,初始值为0,与主角社交过程中,只要主角因宿主出现正面情绪,都可以加点。反之,若主角出现负面情绪,将会扣除一定形象值,形象值一旦为负,宿主将会被立刻传送回原世界。形象值到达50点,就可以哔——(电波声)解除ooc。】 钟雪脑子一炸:「凸(艹皿艹 ),什么破信号?」 【系统:刚升完级,还不是很稳定。】 钟雪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缩进大氅里,蓦地嗅到一股药味儿,旋即,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像被利器划了一道。 他把手伸进里衣,油皮都没破。 扶墙走了两步,痛觉更甚,最后直接摁着小腹跪倒在地。 【系统:共感程序导入完成。】 钟雪在地上疼的打滚,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这个,共感程序,什么鬼?」 【系统:就是主角受伤,你跟着一起疼。声明,共感度我只开了百分之五十,所以你应该谢谢我。】 百分之五十就这种程度,梁端当时怎么没疼死? 两分钟后,钟雪腹部的痛感骤然减轻,几乎难以察觉。 钟雪坐在地上,揉了揉小腹:「不疼了欸!」 【系统:刚才只是选取主角最近一次受伤的数据做的测试,测试成功,「共感功能」正式启动。】 最近一次的话,钟雪想了想,应该是梁端与梁王摊牌那次。
第3页 当时,梁王刺了梁端一剑。这一剑是全文的转折点,自那往后,梁端便开始了篇幅一章的復仇虐渣之路,先是撞破姦情手刃原主,后是大漠围杀梁王,并争权夺势,耍尽阴谋诡计夺取大周江山,一统天下。 但也是那一剑,将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彻底杀死了。 王府别院,书房。 「禀世子,咱们走后,世子妃捡起了您故意留下的大氅。」 「那件大氅药味儿太大,是我不想要扔掉的!」梁端透过桌案上的烛光,恶狠狠的瞪着家将。 家将连忙改口:「是是是,那大氅不仅药味儿太大,还破旧开了线,您自然是要扔的。」 见梁端脸色稍霁,家将抹了把汗继续道:「然后他裹着您的大氅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梁端身形一晃,书掉出了手。 「之后,他又抓着您的大氅……」家将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梁端看着家将意味不明的微笑,吼道:「你嘿嘿个什么?不说就滚!」 家将避繁就简,一闭眼,高声道:「世子妃抓着您的大氅又摸又亲,还做了许多羞于启齿之事!」 梁端震惊了,手一歪,险些打翻烛台。 第2章 放生姦夫 「阿嚏!」钟雪搓了搓鼻子,把脚泡进热水盆里,热流通过脚心直直上涌。他对婢女道:「那件大氅先放着,明天我自己洗。」 【系统:一看见这件大氅,我就会想起你刚才有多噁心。】 钟雪:「我穿那么少,梁端那傢伙都敢把我扔大马路上,还不兴我用他的大氅擦鼻涕?」 【系统:你擦就擦抖什么?跟帕金森似得。】 「我那是冷的!」钟雪不服:「你穿那么薄站大北风里试试,你不抖我跟你姓。」 钟雪泡完脚,就早早歇下,书房里的灯火却亮了一宿。 次日用过早饭,钟雪把梁端的大氅搓洗干净,拿到院中去晾,路过的几名家将一直对着他嘿嘿发笑,集体面部癫痫一样,笑的钟雪毛骨悚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钟雪在院子里物色了片空地,翻垦完,就上集市买菜种了。 「听说了没,梁王跟小世子今早在金殿上吵起来了!」一名商贩道。 「岂止,都动手了!梁王当众扇了小世子两耳光,脸都扇肿了,杀才哟。」又一同行咋舌道,仿若亲眼所见。 钟雪站在地摊前,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严重?」 那名卖白菜种子的商贩一犟鼻子:「可不是。诶嘿,小少爷买种子啊。您看这个,」商贩拿过一个白色小包,「这个一旦长熟,直接从地里拔出来当果子吃都成!」 钟雪要了两小包,付了钱,问:「你们从何得知梁王与小世子朝堂相辩?」 商贩一脸无辜道:「大家都这么说啊。」 随行家将闻言,当场就要拔剑,被钟雪按了下去。 钟雪又买了两包番茄种,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跟家将聊:「世子跟王爷不是第一次吵架吧?」 「并非。」 「先前可有传的如此广而快?」 家将摇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去之后,浇完水,钟雪把白菜番茄种进地里,末了又用稻草盖好。 钟雪手脚太过麻利,飞快安置好菜地,又无聊起来。他找了本春宫躺在院中的贵妃椅上看,旁边还摆了支小狼毫,随时准备给人物添台词。 原主珍藏了不少绝版精品春宫,画风精美,表情到位,都藏在地板下边,钟雪早起就看了两本。 「嗯,哈,不要,不要弄那里——那里是哪里?」毫无感情的朗读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疑问。 小狼毫笔尖一抽,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大墨点,执笔人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 钟雪一条腿耷拉在地,两手扳着椅子扶手,春宫图册大开着,四仰八叉躺在他腹部,猖狂至极。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梁端拾起那本春宫,随手翻了翻,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之色。 钟雪尴尬的把春宫图要了回来,塞在贵妃椅的垫子下:「世子之前觉得我是哪种人?」 梁端不假思索道:「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神志也有些问题,反正不是好人。」 这几个词形容原主简直是字字珠玑,但……钟雪纳罕:「那您现在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梁端挑眉,略带讥讽道:「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浪。」 钟雪嘴角抽了抽,咬牙:「那还真是辜负世子的想像了。」 想起在集市听到的那些传闻,钟雪斗胆问了句。 梁端听后,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眉间一抹愠怒之色在沉默中徐徐消化殆尽,但声音依旧像从北极冰窟传出来一样:「你管的太宽了。」 梁端负手走后。钟雪合上春宫,从果盘里取过一颗樱桃填进嘴里:「我管的宽吗?」 避在一边伺候的婢女上前捡起小狼毫,于笔洗中蘸洗:「您曾与世子约法三章,照那个来说,公子着实管宽了。」 婢女叫翠儿,是钟雪的陪嫁丫头,是个可以掏心的人。 至于梁端与钟雪的约法三章,书中提过。 当初皇帝指婚,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两人皆有不爽,婚后便约定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第4页 可梁端拿这约定当箴言,平时若非必要,连钟雪的院子都不进。但钟雪只当此约为大婚当晚两人臭味相投一同放的屁,三不五时的给梁端找不痛快,暗中投毒的频率比例假都勤。 算起来,钟雪也是毁约惯犯了,不稀奇。但梁端呢,光天化日跑他院子里晃一圈又走了,难不成是闲来无事锻鍊腿部肌肉? 钟雪边吃边想,一盏茶不过,一碟子红润多汁的樱桃就吃光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桃树边,两指捏住一株盛放的桃花弹了一下,几瓣粉嫩小花翩翩落地,带起一缕凉凉的清香。 「少爷,打听到了。」方才被差去探听梁端跟梁王于金殿相辩一事的翠儿蹀躞而归。 跟事实想比,集市听到那些真是骇人听闻。 今早,梁端与梁王相辩不假,但并非在金殿,而是午门前,梁王也确实出了手,但耳光还没打到梁端脸上,就被梁端手臂一支,挡了回去,围观的一众阁老吓得不轻。 「翠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大药味儿?」钟雪搓了搓鼻头,问道。 翠儿连忙扯着袖子,左闻右闻,确实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方才打听的时候路过药卢,嬷嬷们正给世子煎药,想是在那儿沾的。」 梁王刺梁端的那一剑,下手不算轻,原文里,梁端好生将养月余才痊癒。 钟雪摸了摸略略发痛的小腹,敲醒系统:「你昨天说能在权限内尽可能为我提供帮助,那我现在想给主角治伤,你有治剑伤的药吗?」 【系统打了个哈欠:药有,外用涂抹型,必须经宿主的手才能发挥作用。】 钟雪:「没问题。」 【系统:但你确定主角会愿意袒露他的八块腹肌,让你这么一个变态男妃动手上药?】 钟雪想了想:「总得试一试吧,我可不想跟他一起疼一个月。」 【系统:好吧,药品已发放,请点击【接收】。】 钟雪接收之后,手中多了只圆胖的小瓷瓶。 钟雪将药收好,不知不觉熘到了偏院柴房,好巧不巧,他前脚刚到,门就被人从里边粗暴打开。 一个蓬头垢面,像是刚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人被架了出来。 那人原本呈一滩烂泥状,被家将架出去的时候胳膊腿儿耷拉的就跟死人一样,一见钟雪,蓦地诈尸,跟家将扭打间沖钟雪喊:「少爷,钟少爷!救我啊!救我!」 喊得太勐,那人声音都哑了。 沖这柔肠百转,像是肾虚的求救语气,钟雪一下子就认出他来,这不就是昨晚差点跟他滚床单的男宠吗?怎么弄成了这幅德行? 哦不,应该是怎么还没死? 黑化后的世子爷不应该发狂发暴,大杀特杀,但凡他觉得不爽的人,喘口气儿都该踩着脸拧两下吗?怎可能让姦夫留命过夜? 对于这声极有味道的求救,钟雪扇了扇手,避开两步,问一旁用白布巾蒙住口鼻的家将:「这是要拖出去杀了吗?」 这声直白到毫无感情的发问,让正在燃命唿救的男宠瞬间冷静下来:「少爷,您真的捨得让我去死吗?」 「不是不是,」钟雪沖他摇摇手,「我顺口一问,你别深入理解。」 闻言,男宠眼纳星辰,闪亮闪亮的:「我就知道少爷捨不得我,只要少爷的病能好,奴家死而无憾!」 钟雪茫然的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宠刚说完,嘴巴就被一块抹布塞住。家将别脸唿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踹了男宠一脚:「死什么死,谁要你死了?老哥老哥,赶紧搭把手给这傢伙弄出去,可他妈熏死我了!」 钟雪纳罕:「不杀啊?」 「当然!我们世子慈悲为怀,从不杀蠢人。」另一位家将抹了把汗,面目皱缩的把手插到男宠腋下,梗着脖子连喊了几个「走走走」。 活蹦乱跳的姦夫被拖走之后,钟雪站在原地狐疑良久,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家将们执行命令的时候理解有误,「把姦夫逮家里过一夜,第二天再原封不动的放走」,这特么是黑化后的梁端会做的事儿? 书房。 家将进来的时候,梁端正在誊写奏摺。 「人已经按照世子的吩咐放了。」 梁端鼻子一抽,皱眉:「什么味儿?」 家将连忙退到门口回话:「回世子,那男人逃跑不成,栽进了泔水桶,属下捞他的时候沾了点味儿。」 梁端翻了个白眼,伸手在鼻前扇了扇:「问出些什么了吗?」 家将:「便如昨夜世子妃所言,他们二人什么都没发生,世子妃甚至拒绝了他的投怀送抱,因为此事,他昨晚还哭了一宿。」 梁端走笔一顿:「你说钟雪拒绝了他?」 家将点头:「正是。那人还说,世子妃拒绝他是因为……是因为……」 梁端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家将一拱手,又一躬身:「因为世子妃不举!」 「……」梁端手一抖,刚誊好的奏摺又废了。 第3章 亲自上药 梁端啪的把笔放下,扶额沉默了会儿,捏起一旁尚有温热的桂花糕送进嘴里。 张管家上来补茶水。梁端一口糕点尚未咽下,就听他道:「那是世子妃今日出门买的,世子吃着味道如何?」 梁端一脸见鬼的神情:「他?」
第5页 张管家点点头:「是啊,买了两碟儿,专门差人给世子送来了一碟儿。」 桂花糕是钟雪在昭和酒楼买的,梁端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书里还对其色泽口感细緻描写过——外皮撒着晶莹糖粒,粉嫩酥软,入口清甜不腻,唇齿留香。 给梁端带只是顺手,关键还是钟雪自己想吃。 正在同步吃糕的钟雪颅内一颤。 【恭喜宿主,形象值+5,获得称谓——[人模狗样],佩戴称谓之后,他人第一次见到宿主时,将会产生「人模狗样」的印象,请问是否佩戴。】 钟雪一头黑线:「拒绝!」 形象值增加的原因,钟雪大概知道,甚至还盘算着要不要每天都给梁端带一碟回来,照这个加点速度,四天就解除ooc了。 念头刚一萌生,就被系统无情掐断。 【早先就说过,加点多少看主角心情,不能单纯作加法。】 钟雪又吃了块:「想想都不行吗?万一实现了呢。」 【那你想归想,别想出声啊,你不想出声,我就不会听见,自然也不会打击你。】 钟雪噎了下,灌了口茶,拍拍胸口:「统儿,咱讲讲道理,你接收的是脑电波,我想东西的时候会产生脑电波,我不能阻止我的脑电波发射,但你可以开飞行模式屏蔽我啊,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原因。」 跟系统辩论半小时,钟雪都困了,午饭没吃,就直接一头栽枕头上睡着了。 小憩完,钟雪从地板下掏出一本春宫,尚未翻开,就瞧见翠儿左脸那五个手指印,一问缘由方知是她领月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刘美人的后衣摆,被刘美人当场扇了一巴掌。 刘美人是梁端侧室,嚣张跋扈,除了她,府上还有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楚美人。但梁世子守身如玉,两个偏房直到全文完都还是完璧之身,跟守活寡无差。 嫁了个有出家潜质的夫君,纵然刘美人房事卓绝,也无用武之地。憋的时候长了,脾气自然就大,钟雪还是可以理解的。 钟雪去听雨轩的小厨房要了两个热鸡蛋给翠儿敷,刚用白布包起来给翠儿,门外就有人通传,说刘美人来了。 翠儿心有余悸,一听刘美人的名号,肩膀哆嗦了下。 钟雪一出门,目光先落在院角那片光秃秃的白菜地里:「谁把我稻草掀了?」 菜种子脆弱,刚种下去不能用土封死,得用稻草遮着。这块地虽然不大,但都是钟雪亲手铺的,一觉醒来被人掀成了个秃子,一股火登即就窜了上来。 刘美人抬起小脚,勾起脚边的一根稻草往前踢了踢:「世子妃可真是有兴致,竟在王府种起田来。莫不是被世子撞破了姦情,一朝醒悟,终于肯安分守己了?」 「你掀的?」钟雪现在满脑子都是稻草。 钟雪完全不接招,刘美人有点气急败坏:「不就是几片稻草,掀了又能怎样?倒是你,身为世子妃与野男人通姦,竟然还有脸待在王府?!」 看书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刘美人,整天吱哇乱叫,还没脑子,现在碰上真人,更讨厌了。 「我是你娘子吗?」钟雪走近,低头看着刚到自己下巴的刘美人。 绝对身高差的压迫感使得刘美人的气势瞬间截肢:「不,不是。问这个问题你有病啊?!」 「那我找没找小三,出没出轨关你屁事啊!」钟雪直接揪着刘美人的领口,拎垃圾袋一样拎了起来,然后把她扔出了院门,「好滚不送,日后再来请遮脸,不然我看见你会孕吐。」 …… 晚上,梁端卧房。 梁端刚沐浴完,钟雪就带着药来了。 从听雨轩一路走来,管家小厮皆对他报以惊奇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有种脱光了给人参观的感觉。 钟雪被张管家拦在了惊蛰院门口。 过了半柱香,张管家才通传回来,踩着小碎步把钟雪带至梁端卧房门前。 梁端只穿了一件墨色单衣,去了发冠,一头黑髮散落,载着几许月光,暧暧发亮。 门只开了半人宽,明显没打算真让钟雪进来。 「听说你非要亲自给我上药?」梁端冷声问,一脸你敢打小算盘我就neng死你的神情。 钟雪尴尬的站在门外,呵呵笑了两声,特傻:「我要说这个药只有我上才管用你信吗?」 「你觉得呢?」梁端挑眉,声音依旧冷的没温度。 钟雪摇摇头:「不信。」 「有自知之明就行。」梁端不屑的说完这句,就要关门,只剩一条缝的时候,一只雪白纤长的手忽然插到门缝。 然,某世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就算夹了只手,也挡不住他关门。 第一次尝试,钟雪的手就被夹出了前后两条红槓。 有了失败的经验后,第二次,钟雪矫若游龙,整个人呲熘——直接挤了进去。 顺便挤进了关门人的怀里。 还没感受到对方体温,就被人按着头从身上撕下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梁端愠怒道。 钟雪晃了晃手中胖嘟嘟的小瓷瓶,一脸小学生认真:「上药。」 「出去!」梁端瞪了他一眼。 梁端经常受伤,刚娶原主那段时间,原主也来送过药,当时梁端心里还有点儿感激,甚至觉得那么冷落他是不是不太好,但用完之后,伤口短时间内快速腐烂,要不是皇帝赐婚,他早把原主碎尸万段了。
第6页 钟雪觉得应该是那次事件给男主留下了心理阴影,不禁泪洒心田:「这是真药,要不我割个小口子先在我自己身上试试?」 眼见钟雪就要拿刀上了,梁端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麻烦!上药吧。」 梁端解开前襟衣带,横贯着一道沟壑剑伤的小腹袒露出来,连带的还有胸口、肩头、锁骨处的疤。 这些疤痕少说也有十几道,新旧不一,应该都是先前被梁王打的,或是上战场时落的。 每一道伤疤原文都给出了来歷,但有时,文字在事实面前总有些苍白无力,看书时,作者用「遍体鳞伤」一词带过,钟雪只是有些心疼,但此刻看在眼中,一道一道,形状、深浅,皆是真真切切,忽觉每一道伤疤都化作小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心。 伤药是稀释膏体,钟雪倒了一点在掌心,轻轻按在梁端锁骨那道鞭痕上,揉搓,摁压,揉搓。 没揉两下,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擒住:「你眼瞎吗?十几年前的旧伤你还抹!」 「涂一点能祛疤。」钟雪对着他傻笑了两声,还没笑完,脸就被梁端的大手扣上,硬生生掰了过去。 「噁心!」梁端嫌弃道。 但之后,却像个木雕一样站着,没再阻止钟雪往那些压箱底儿的伤口上上药,口头阻止也没有。 最后才是那道腹部剑伤。 钟雪抹着药在上边揉搓许久,梁端腹部的皮肤都被搓热了。 梁端:「你想把我搓死吗?」 沉沦在腹肌极佳手感的钟雪瞬间回神,连忙收手,并礼貌的帮梁端拉好衣襟:「你好好休息,明晚我再来一次,应该就全好了。」 「这么快?」梁端把衣服穿好,看了钟雪一眼。 「钟氏秘方,当然很快,不然我这么积极来你眼前晃,还给你上药我有病啊。」钟雪把小瓷瓶揣进怀里,刚要拍屁股走人,便听见一声非常拆台的问句。 「你家不是经商的吗?何时改行做杏林圣手了?」 钟雪的老父亲是京城首富,在整个大周的富豪排行榜上也是万年不动的no.1。 所以,要说原主除了一副好皮囊什么优点都没有的话,也不太对,毕竟他还有花不完的钱,遍京城的酒楼客栈,九成都是他们家的,大周各地还开了不少连锁分店,几乎已经构成了资本垄断。 钟雪莞尔:「我家有钱,想干什么不行。」 梁端嘴角一抽,岔开话题:「听府上下人说昨日午后,你把楚美人从听雨轩拎出去了?」 钟雪扶额:「是刘美人……」 梁端一怔,似是而非的哦了声,钟雪保证,这傢伙依旧没放在心上。 当年刘美人私自进梁端卧房侍寝,第一次被当成了刺客,第二次又被当成了刺客,第三次,梁端借着烛火刚看见那张脸,直接沖门外家将大吼:「王府养你们是显人多的吗?怎么又跑来一个刺客!全抓进柴房,跟上次那两个关一起!」 试想,爬床三次连脸都记不清,更别说区区一个姓氏了。 「你脾气还挺大。」梁端声音中带了一丝挑衅。 钟雪去繁就简的解释一通,梁端眼神隐晦,看不出他到底信没信。 钟雪走后,张管家进来递话,说按照起居册,今日梁端该去刘美人那儿了。 梁端摆摆手,照常没去。一个人点着灯,坐在床榻上摸着锁骨那道旧伤,神色矛盾。 钟雪回听雨轩时,途径一处荷花池,此刻初春,池中空荡荡一片。 月光倾泻入池水,泛着碎金光亮,水面上映出栏杆轮廓,栏杆边缘上方,突出两道被月光拉长的倒影。 【注意!注意!注意!主线剧情——「颠倒干坤」正式开启,本次剧情模式——迷雾模式。剧情完成后,评级为a,将获得100点形象值以及若干金币,评级为b,奖励减半,依次类推至e级,f级~z级奖励归零,并酌情扣除部分形象值以及金币,以示惩罚。附:金币使用功能将在形象值满100后解锁,多攒点儿总没错,别到时候跟我哭穷,我干系统这么多年,这种人见多了,免疫。】 钟雪一愣,这么快就进剧情了? 第4章 荷塘夜色 子时已过,夜色正浓,荷花池边站着一男一女,空气里还充斥着塘泥的腥臭味儿。 肯定没好事儿。 钟雪踮着步子,轻轻退道凉亭的胖圆柱后,脑袋一错,露出半张脸,悄悄窥视着前方。 冷静下来的钟雪忽然发觉不对劲,那婢女是不是太高了?都快把前面那个矮个子家丁挡严实了。 等等——高大威勐……刘美人屋里的大丫鬟巧儿不就是身高七尺七,肩宽体阔嘛! 【系统:叮咚——解锁本节剧情线索人物,巧儿。】 「你确定是那个傻大个?」钟雪难以置信。 这个巧儿在原着中的描写不过千字,脑子愚钝嗓门粗,主僕两个都是二百五,要不是她那傲人的身高,钟雪根本不记得她是何许人。 【系统:废话!我是系统还是你是系统?】 钟雪:「……你是系统,你说啥就是啥。」 巧儿一直背对着钟雪,偶有侧脸,夜色太浓也辨不清轮廓。 她跟家丁不知在密谋什么,时不时指手画脚,钟雪离得远,听不清,估摸着两人应该是意见不合在争吵。 吵了一会儿,巧儿直接把家丁推倒在地……
第7页 次日刚醒,翠儿就在门外来报,说世子奶娘被人推入荷花池,还好人没死,只是风寒侵体。 下朝回来,梁端朝服没换就被张管家拉去了荷花池旁的凉亭中,说是奶娘指认了兇手,等他处置。 钟雪跟翠儿到时,梁端整张脸都是黑的。刘美人带着巧儿跪在他面前,一个劲的想往梁端腿上蹭,刚靠近两步,就被家将丢开。 钟雪环视四周,并没见昨晚那名家丁,上前问了句,掌管家茫然看了他一眼,道那个时辰,不当值的家丁皆已歇下,当值的也在别处巡逻,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什么家丁。 钟雪哑然,正百思不解,便听梁端问:「荷塘那张网是你撒的?」 钟雪点头:「是啊。」 撒这张网,目的就是防止奶娘被灭口。 要不是那张网托着,奶娘早就沉底淹死了。 当年公主与南疆质子私通一事,梁端的奶娘知道些许内幕,原本是要连同其余知情人一同杀掉的,但这个李奶娘是平王连襟,碍于这层关系,梁王留了她一命,软禁在府中偏院,至今已有十八年之久。 原文中,关于李奶娘之死略之又略,几乎一笔带过,只道其是突然被人丢进湖中淹死的,直到全文结尾,兇手也没找出来。 钟雪算算时间,大概就是这两日,便差人在池塘中铺了一张网,人躺进去还能露肚皮,根本淹不死。此外,这里不常有人经过,水塘里多了张网也没人注意。 梁端一手支着头,瞥向钟雪:「塘里都是污泥,一条鱼苗都没,你撒网作甚?」 实话不能说,但编又不知道怎么编,钟雪一时沉默。 原本跪在地上的巧儿忽然哭着打岔:「世子,真的不是我!」 「是啊,当时巧儿在褚云阁伺候臣妾休息,不可能会在这里!」刘美人颤抖着身子,手指一转,指着正在编撰措辞的钟雪:「是他!王府上下都知道他有病,什么荒唐事没做过,这次肯定也是他!」 钟雪大概知道刘美人指的荒唐事为何。先前,一名伺候的小厮不留神撞见原主洗澡,第二天就被倒吊在柴房,头下放了个水缸,每隔一炷香就松松绳子,把他的头泡进去,如此过了三天,人没被折磨死,先疯了。 说实话,自己洗澡不关门,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快来看快来看啊吗?事后倒怪别人管不住眼睛了。 钟雪道:「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 「我问你撒网作甚?」梁端沖旁边的家将招招手,家将会意,直接掏出条白布,缠缠绕绕弄成一团塞进了刘美人嘴里。 钟雪挠挠鬓角:「其实我是特殊体质。」 梁端扶额,又沖家将招招手,家将大哥又从怀里掏出条白布,钟雪连忙缩到柱子边:「别塞我!是真的!我做的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是梦见荷花池会死人才令人撒网阻止的!」 「无稽之谈,」梁端冷笑一声:「如何证明?」 能商量就行,钟雪咽了下口水:「明天,明天御花园大宴群臣,今上会请你过去。」 梁端弯曲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我官居内阁,自然要请我。」 「他还会……」钟雪斗胆凑到梁端耳边,轻声说:「明日席面上那碟桂花糕的馅儿中混了牛乳,不要吃!」 梁端对牛乳过敏,症状十分严重,原文说此次宴席之后,梁端浑身浮肿,针灸七日方消,若非太医及时赶到,情况恐怕更糟。 钟雪话音刚落,梁端的关注点就跑偏了,低声问:「你怎知我不能食牛乳?」 钟雪一脸故作高深:「梦见的。」 梁端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蓦地小腿一沉,低头看,浑身绑着绳子的刘美人又蠕动过来,靠在他腿上,一脸委屈的扭着脖子。 「起开!」梁端闷声喝道。 刘美人吓得赶紧折了回去。 巧儿还在继续喊冤,梁端听烦了,让人把她的嘴也塞了起来。 钟雪站在一边,怯怯举手道:「能让我说两句吗?」 「怎么,你梦见兇手了?」梁端不耐烦道。 钟雪摇头,梁端又要瞪他,眼珠子还没转过来,就听他道:「我看见了。」 众人呆成图片:「……」 完全没想到审了这么久,还有个现场目击证人。 巧儿将家丁推倒之后,就从拐角拉来一个巨型「泥块」,一开始,钟雪确实以为这只是一块个头比较大的塘泥,但被巧儿扔进水中之后,泥垢登即松软溶解。 天色较暗,两人又做贼心虚,将「泥块」抛入水中后,沉没沉底都未确认,便迅速推搡着离开了。 两人刚走,水面就咕咕噜噜盪开一圈涟漪,紧接着,奶娘被冷水激醒,一个劲儿的扑腾喊救命,但此处偏僻,便如张管家所说,巡夜家丁都不打此处过,喊了半天也没人理。 之后,钟雪掏掏耳朵,就回听雨轩睡觉了。 「您就这么走了?」张管家震惊道。 钟雪真挚的点点头:「是啊,池塘角落里我还让人安放了暗梯,奶娘自己就能爬上来,我在外边倒真帮不了什么忙。」 梁端皱眉:「你确定当时除了巧儿,还有个王府家丁打扮的男人?」 钟雪道:「我确定当时还有一个男人,比巧儿矮了半头,但……」 话说一半,钟雪咽下了后半句。
第8页 梁端没追问,摆摆手,说此事尚有疑点,让家将把刘美人跟巧儿先行押下,择日再说。 李奶娘虽曾餵养过梁端,但两人关系并不算亲近,李奶娘被软禁的十几年,两人更是连照面都没打过。梁端之所以要彻查此事,是因为一件东西——南疆异族的玉戒。 此物乃南疆异族代代族长的传承之物,若非当年事发,南疆留在大周的质子不日便要回去继承族长之位。质子死后,玉戒也下落不明。不少人都在找此物,二十年来尽皆无果,近段时间,玉戒在李奶娘手中的消息不知何故不胫而走。 夜深人静后,钟雪又带着伤药去了梁端卧房。 应是梁端往下传了话,钟雪这次进惊蛰院是畅通无阻。 昨天上过一次药,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新肉已经长出,今晚再涂一次,明天就能全好了。 梁端看着自己以惊人速度癒合的伤口,不禁纳罕:「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药?」 钟雪揉搓完腹部剑伤,伸手触了触梁端锁骨那道浅淡到微不可查的疤痕:「世子以后当心些,莫要再受伤了。」 你伤老子跟你一起疼t_t 梁端一怔:「你在关心我?」 钟雪把药瓶收好,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也不看看你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是个人看见都会这么说吧。」 「不是。」梁端尤为认真的说出了两个字。 梁端没说谎。 《江山》身为一篇正宗无cp虐文,书里的角色大都是用来虐主角的跳板,知道心疼主角的只有读者。 梁端把衣服穿好:「你今日在凉亭没说完那后半句是什么?」 钟雪道:「巧儿虽然人高马大,但也是个受过教习的正经使女,走姿,站姿,都严格训练过,但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巧儿,除了一身丫鬟装之外,没一处像女子。」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在钟雪临走前,他忽然又道:「明日宴请群臣,你跟我一起去。」 钟雪躺在听雨轩卧房里,一边喝茶一边咋舌,带他去宴会肯定是要当面验证他所言是否属实,但梁端这傢伙就不怕别人拿自己的男妃身份来羞辱他吗? 【亲眷死绝,周围的人一个个巴不得他赶快见阎王,他早就豁出去了,怕羞辱?】 系统君一语点醒,钟雪连连抚掌:「有道理。」 次日梁端用过早饭,便来了听雨轩。 在钟雪的领导下,整个听雨轩的生物钟都比别的院子晚了一个时辰。 梁端进到内院时,洒扫下人正哈欠连天的拄着扫帚扫地,一见梁端,登即醒了个透彻:「世子?」 梁端摆手示意她闭嘴,自行走进钟雪卧房。 「梁端你个王八蛋!混球!」钟雪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知夜里在床上打了多少滚儿,衣带都滚松了,敞着大半个胸口。 梁世子听了想杀人—— 刚想冲到床边把人扔下来,就听他又迷迷煳煳喊:「什么狗爹,再打你你不会neng死他啊!」 梁端眼睛一亮,似碎金,若星辰。 「噢哟,这什么破片段啊,没骂点,翻页翻页!」正被系统逼着回忆原文的钟雪忍不住越骂越欢。 第5章 抢桂花糕 蓦地,他浑身一凉,整个人像站在西北风口。 一个喷嚏下去,钟雪醒了,迷煳的搓搓鼻头,右眼先睁开条缝,瞧见一个虚影,待看清,整个人像被点了炮仗,瞬间炸起:「世子!你怎么在这儿?」钟雪眼皮子一耷拉,看着光秃的只剩自己这条活人的床铺,「我被子呢?」 啊~在梁世子手里…… 梁端没说话,扔回被子,让外边等候的婢女进来给钟雪梳妆。 钟雪坐在镜前,如坐针毡。 梁端一手支头,冷冷道:「进宫的马车已在门口,你最好给我快些。」 梳头婢女手一哆嗦,险些拽掉钟雪一撮头髮。 婢女惶恐,刚要跟钟雪赔罪,便见镜中人嘿嘿傻笑两声:「快梳吧,世子还在等。」 今日大宴,钟雪换了一身繁琐白袍,肩头,腰际,侧摆,都绣着墨绿麒麟纹。 麒麟是梁王府家纹,吊角飞檐、花墙镂刻、就连府上家将乃至后院烧火妈妈的穿着上皆有此纹。 梁端穿的那件除了是玄色底面外,跟钟雪的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纹路位置都是无差。 原来古时候就有情侣装了啊! 钟家世代经商,就连旁了好几支的远亲中也没有混迹官场之人,一入宴席,钟雪就绝缘了。 忽而,掌事太监一甩拂尘:「梁王到!」 昨日梁端与梁王吵架的时候,不少大臣都在场,此刻,原本身陷觥筹的众乌纱帽精纷纷投来咀嚼的目光,且看谁先开口,如何开口。 但令众人失望的是,两人虽在一桌,却商量好似的,互相视而不见,该吃吃该喝喝,就连胃口都没受丁点影响。 席开,皇帝称病未到,只留众臣子自便。 梁端支着头,默默等着钟雪梦中那碟掺了牛乳的桂花糕。 可直到宴席将尽,连个桂花味儿都没闻到。 「这位是?」 一顿饭吃完,同桌的大臣方发觉钟雪面生。 「世子妃。」梁端面若死水,喝了杯酒,看都没看钟雪一眼。 同在内阁当职的张阁老闻言,老手一抖,洒了一滩酒。
第9页 钟雪递上一条手帕:「大人当心。」 张阁老接过,将帕子折了三折,受宠若惊的擦了擦手。 「多管闲事。」梁端冷飕飕飘来四个字,眼睛一斜,烦躁的睨了钟雪一下。 「素闻世子妃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一名稍年轻的大臣面不改色却很没眼色的吹起了钟雪的彩虹屁。 梁王略带讥嘲的笑了下。 「李大人次子前日纳的男妾也是一表人才,非凡的很。」梁端笑里藏刀,「今日本世子多有不适,便不多留了。」 梁端拭了拭嘴角,起身要走,哪知刚出两步,就被掌事太监拦了下来:「熹贵妃娘娘今日亲手做了桂花糕,马上就好,世子何不给个面子多等一刻?」 贵妃亲自下厨,梁端走了就是大逆不道。 但太监那句语气似无根漂萍的话传到梁端耳朵里,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桂花糕」。 梁端瞳孔一缩。 这细枝末节的微小反应被老太监抓在眼里:「奴家再给世子添杯热茶。」 梁端回到座位,看着面前那盏清茶,皱了皱眉,又转头看了看钟雪。 老太监是皇帝的人,打宴席一开始,他虽四处寒暄,眼角余光却从未离开过钟雪那桌,方才又刻意阻拦,看来今日这碟子桂花糕,梁端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皇帝生性多疑,城府极深,常常不起眼的三两步便能织就一张大网,把人困的死死。但这次,他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梁端不好受。 这怕不是梁端这个皇帝舅舅生平最光明磊落的一次了。 两人对视间,钟雪已经想好了,只要不让梁端吃牛乳,脸这种东西不要就不要了,总比自己浑身瘙痒,再痛上个把月强。 一想到能规避此劫,钟雪就激动的想笑,想着想着,还真笑了出来,还正对着梁端笑的。 钟雪生了一双标准桃花眼,五官透着股正邪参半的矛盾,矛盾中又浑然天成,尤是笑起来,纵是严寒凛冬,也能教人有种十里春风的错觉。 这一笑,旁人看傻了,梁端看怒了:「孟、浪。」 梁世子薄唇微微一动,就给钟雪打了个标籤。 好在梁端黑化之后,不仅面部表情少了,就连骂人都变懒了,一点力气不愿多使,这声「孟浪」吞吐的气若游丝,波及范围刚好到钟雪。 钟雪:「……」 这人他妈的有毛病吧!我不就没憋住笑了下,怎么就浪了??? 【抛弃标点符号的系统:主角的视角一般都很独特就像霸总都喜欢抖m的傻白甜某点男频男主眼里只有「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某光游戏里「天下男人都爱我」一样在主角眼里你的煞笔一笑都散发着浪的气息。】 钟雪肺腑发痛:「统儿,你滚吧~」 心痛间,衣袂翩翩的宫女小姐姐将刚出炉的桂花糕端了上来。 碟子刚在桌面坐稳,掌事太监就踩着小碎步过来,亲自给桌上五人一人分了一块:「娘娘的手艺,请各位务必尝尝。」 「那是自然!」李大人开心的夹起桂花糕,美美咬了一口。 张阁老一边吃,一边接撒下的糖粒儿。 梁王隐晦一勾唇,也优雅的送到嘴边。 「世子怎不动筷子?难不成是不能吃?」老太监躬身询问。 早先,市井便有传闻,说梁端并非梁王亲生,乃是南疆蛮族质子与宫女的私生子,恰巧,南疆质子也有食牛乳后浑身发肿的病症,若是被人知道梁端也有这毛病,此事就说不清了。 原文里,梁端遭到老太监质问后便硬着头皮吃了。 打桂花糕送上来,钟雪就一直盯着梁端的盘子,老太监话音刚落,钟雪就把梁端那条桂花糕放进了自己盘子里。 老太监没料到钟雪会这么大胆,当场愣住。 同桌其余人,包括梁王皆是瞠目。 梁端:「你干什么?」 钟雪又沖梁端笑了下,在梁端说他浪之前,又娇羞的拽了拽梁端的衣袖:「难得世子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特意给我留着。」 梁端心念一转,正准备打开钟雪爪子的手忽然顿住,悻悻然攥拳缩回,干咳一声,两眼空洞的目视前方,生硬道:「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然后,钟雪当着老太监、梁王、还有一众大臣的面儿,吃了两条牛奶味儿桂花糕。 吃的太急,噎着了,回去时坐在马车里不住的打嗝。 「你别打了!烦死了!」梁端支头闭眼,皱着眉毛没好气儿道。 「我噎着了。」钟雪抚了抚胸口,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要有办法,谁愿意打嗝啊?还一打就是半个时辰!那可是一个小时,肠胃君都要超脱地球引力从嘴里横空「嗝~」出世了! 「喝茶压下去。」梁端不耐烦道。 「我已经喝了一壶嗝~茶了。」钟雪无奈道。 梁端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钟雪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 钟雪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生无可恋:「梁端你几个意思啊?!」 刚打嗝前行不到百米,钟雪就被丞相府的大公子拦住了。 夏元静扒着车帘,蔑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梁世子妃啊,你跟梁小世子不是恩爱的很嘛,他人呢?是不是在宴席上吃醉了酒,一不小心把你扔下车了?」
第10页 【前方来人——夏元静,丞相独子,性别男,特点:脑子有坑。】 「我吃撑了,走两步消消食,让世子先走了,怎么,岭南水患都不够夏大人操心,还有工夫管别人家的家事啊?」钟雪挑眉。 夏元静这个角色在原文算是十八线男配,但是个特色浓郁的男配,但凡他出现,剧情总会发生反转。 《江山》夏元静出场秀—— 【夏元静刚把被子放下,忽然,一道身影略过…… 夏元静一笑,正要再说,门外蓦地传来一女子哭声…… 夏元静奏毕,殿外骤然一声高宣,道南疆使者遇刺而亡……】 夏元静不忿,刚要回嘴,一辆颇具松风寒意的马车自岔路口拐进另一条巷子。 是平王府的车子,车后还跟了几十名家将。 每名家将的脖颈上都露着一小截赤红花纹。 「人都走了你还看,怎么,旧情难忘啊?」夏元静一脸看好事的得意。 每个字钟雪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就什么都不懂了。 「旧情难忘?」钟雪纳罕。 谈起情字,书中确实提过原主曾有一位白月光,但具体是谁并没挑明,钟雪一直以为是作者瞎写的,听夏元静这话意思,搞不好还真有,而且就在那群家将中间。 变态世子妃x平王府小侍卫,啧啧啧~想想都带劲儿! 「你装什么装啊!但凡查过你的谁不知道你喜欢平王?」夏元静不屑道。 闻言,钟雪四肢僵劲不能动,连带大脑一起死机。 原来cp站错了,应该是变态世子妃x病弱俏王爷!!! 一阵咕噜噜逼近的车轮声后。 「你是要在原地生根发芽吗?还不快上车!」马车上,一位黑衣黑扇的男人黑着脸凶道。 这人咋又回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钟雪就被两名随行家将拎上了车。 看着二次绝尘而去的马车,夏元静一脸匪夷所思,喃喃道:「还真是下来消食的啊!」 第6章 兇手出现 「你咋回来了(⊙o⊙)?」钟雪扣紧披风,喝了口茶。 刚才下车,两口冷风灌下去,打嗝已经好了。 梁端踹出脚边的小火炉,生了火,一脸桀骜的往钟雪身边踢了踢:「我不回来你还想跟夏元静走不成?」 钟雪纳罕:「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那么……(浪),想让我怎样想?」梁端翻了个怨念四溢的白眼。 少年,别以为你欲言又止我就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子浪个毛毛球啊!明明是你自己太污! 特么长得太好看容易吗? 「好好好,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钟雪脑袋一歪,靠着马车车厢闭眼小憩。 咣当—— 无辜的小火炉被踹了一脚,刺啦啦蹿出一串火星子。 「你不想跟夏元静走,难不成是想跟谢宣走?」梁端冷着脸,整个人散发着毫不讲理的王八之气,「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莫说谢宣不同意,便是他同意,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我还要脸!」 对于已经脑补出「老婆出轨白月光」的梁端同志,钟雪砸了咂舌,无力道:「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就不会跟别人跑,我发誓,这下行了吗?」 钟雪举着三根手指,生无可恋。 马车行至梁王府别院。 钟雪掀开车帘,一名家将上前来扶,伸来的那只左手手腕处,隐约露着一片墨绿色花纹。 那是梁王府家将身上独有的麒麟刺青,统一纹在左手手腕,麒麟前爪延伸至手背,终生不可祛除。 这种刺青所用色料中,勾兑着一味稀有的西域香料,有提神效用,每至夜间还会发出微弱萤光。 「你愣着干嘛?」梁端也掀开车帘,看着保持半蹲姿势的钟雪不耐烦道。 钟雪心不在焉的哦了声,立刻借家将支撑跳下车。 一边往府内去,钟雪一边问:「世子,是不是每个王府的家将身上都有刺青?」 「不错,而且每个王府的刺青图案、颜色、位置都不相同。」是梁端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作甚?」 「那平王府上的家将刺青在何处,又是何颜色?」钟雪激动道。 梁端眼睛半眯,忽然顿步:「你那么关心平王府上的家将,难不成是看上了哪个不成?」 没等钟雪回应,梁端继续道:「我就说今日你遇上夏元静时,眼睛一直盯着平王府的车队,原来打的这个心思,你还真是……」 「浪」字没出口,就被钟雪截断:「你能别胡乱联想吗?说的我跟发情的种马似的,见到男人就走不动。」 梁世子秀眉一挑,满脸都写着——「你不是吗?」 原主渣的深入人心,钟雪也没办法,只能默默接锅:「咱们不说这个,只说平王府家将的刺青,其实昨晚您问我白日里没说完那后半句时,我并未答全。」 「你还发现了别的?」梁端忽然正色。 不知不觉,钟雪跟梁端又走到了案发的荷花池。 张管家添了茶,两人在亭中一边吃茶一边说。 「我在当晚行兇的那个巧儿后颈看到了一个发着暗暗红光的花纹。」钟雪说。 当时天色很暗,「巧儿」的面容看不清,只能判断体型和大致穿着,但后颈那个红色的萤光图案,钟雪看的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兇手不是真正巧儿的原因。
第11页 梁端皱眉:「后颈的红色花纹?」 钟雪点头:「今日平王车队打岔路口经过,我看到他们家的家将颈后也有类似图案,所以我真的只是想问问,平王府家家将的家纹是不是在后颈,是不是红色。」 梁端的关注点十分令人失望:「你就是因为这个?」 「哎呀你别打岔,到底是不是?」钟雪有点急。 便在此时,系统君姗姗汇报剧情进度。 【系统:「颠倒干坤」剧情进度47%。哦,刚才忘说了,宿主帮助主角规避一次肉体伤害,形象值+5。】 梁端颔首,沉声道:「平王府家纹是朱雀,所有家将后颈都有朱雀图腾。」他指着一名家将的左手腕,「便是这种。」 钟雪攥拳砸了下手心:「那当晚推奶娘的兇手是平王府的人咯!」 【剧情进度:70%。】 钟雪话音未落,嘴巴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捂住:「唔~」 直到他憋红脸,梁端才松手,一脸鄙夷的低声道:「知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 贵圈儿这么乱,我这从和平年代穿过来的人哪会想到这些???钟雪心中委屈了一把。 一旁伺候的张管家看着钟雪笑了笑,给梁端斟了杯茶,小声道:「难道平王对玉戒也起了心思?」 钟雪吃了口点心,摇摇手:「不会不会,他不是那种人。」 原文中最不成器的就是花瓶平王谢宣了,名列京城四美之首,打小就是一身病,活体药罐子,不干政,不管事,一心一意的在家种竹子打光棍,谁对玉戒起心思他都不会。 此处声明,梁世子不在京城四美之列并非是相貌不及,而是脾气太差,「四美」票选之前就把他除名了,怕招晦气。 【宿主形象值-1。】 钟雪不服:「为什么?」 【因为主角不爽。】 钟雪:「……」 「你很了解他?」梁端冷笑。 钟雪连忙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了解,就是觉得他一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吹了,纵使他真惦记玉戒,也是有心没命啊。」 梁端磨砂着手中瓷杯:「奶娘那边问出什么没?」 张管家轻声道:「负责审讯的家将说她疯了,老奴特地去看了看,行为举止确实疯疯癫癫的。」 「装疯卖傻。」梁端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管是不是平王府的人干的,一次没得手,定会再来,多派几个人看好她,东西的下落还没问出,她还不能死。」 张管家应声下去传话,亭中只剩钟雪与梁端两人。 「听说你把我丢掉的大氅给捡回来了?」钟雪正要藉口离开,梁端忽然开口。 「捡回来了,就在听雨轩后边小院儿里晾着,」钟雪呵呵笑了声,「我还以为是那晚风太大,从马车里吹出来的。」 关于那件大氅,梁世子只是问了问,并没有要回的意思。 三日后,梁端下朝回府,春风捲起半面车帘,街角处蹲着一名资深乞丐,梁端刚露面,乞丐就沖他招招手:「公子,见面就是有缘,给个钱吧。」 梁端跟车夫打了个眼色,马车缓缓驶到乞丐旁边,乞丐大兄弟抄起破碗,一个驴打滚窜起,递到马车窗口。 梁世子看都没看那破碗一眼,直接问道:「你那条大氅从何得来?」 乞丐一身抹布装,但乞讨摊位处却铺着一条绣着金丝线的玄色大氅,松软滑顺的狐狸毛被压倒一片,刚好留了个屁股印儿。 乞丐一抓脑袋,扭头看了那大氅一眼:「那个啊,一位长着桃花眼的漂亮公子给的,你别说,手感还挺好,晚上睡上边可软和了。」 梁端一甩车帘:「回府!」 车夫马鞭一扬,车轱辘载着车厢,风风火火滚远了。 「(#`o′)给钱啊!」乞丐端着碗在后边喊。 听雨轩里那两块田钟雪照料的十分细心,小白菜小番茄的苗苗提前破土而出,抖擞着小嫩叶子,吸了口春风顺道捎来的桃花清香。 可威风不过两日,小幼苗的胳膊腿儿还没伸展,就被人连夜拔走了。 是夜,月黑风高,万里无云。 惊蛰院的书房中灯火如豆,气氛紧张。 「世子,听雨轩中所有菜苗已尽数拔除,并按照您的吩咐,送给了朱雀大街第三岔路口的乞丐。」身穿夜行衣的家将抱拳汇报导。 梁端合上摺子:「做的不错,钟美人放出来了?」 家将一愣,自带姓名修正功能:「回世子,刘美人及其婢女巧儿业已放回褚云阁。」 梁端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奶娘那边呢?」 「奶娘这几日接连遭到暗杀,但都被府上家将救了下来,听说还不止一拨人,权谋文真特么烧脑,」钟雪躺在床上,两眼望着房顶幽怨道:「统儿,钟爷我读过的小白爽文那么多,按照概率,穿书也该穿进那里面去,怎么就跑这算来算去算的人头秃的地方了?来就来吧,既来之则安之,可现在已经一星期了,剧情进度冻在了70%,打上次跟梁端说完话就一点进展,到底怎么回事?」 【即将进入本剧情最困难环节,剧情进展缓慢很正常,需要提示吗?】 钟雪一个激灵坐起:「有提示不早说,要要要!」 【该提示需要付费,购买将消耗五点形象值,请问是否购买?】
第12页 钟雪想都没想就点了购买。 【本次提示——案犯说的话都是实话。】 「然后呢?」 【没了啊。】 钟雪:「……」 辣鸡系统节操餵狗! 第二天天没亮,前院明了火把,三名平王府家将被押了进来。 一通审问之后,与料想结果有所差别。 涉事人确实有两拨,但先前设计营造奶娘溺水的是一拨,这几日连环刺杀的是另一拨。 当晚钟雪所见到的「巧儿」与家丁,其实是两名平王府家将假扮的。 巧儿身形高大,堪比男子身量,是故一开始,那名平王府家将就是想将注意力往巧儿身上引,目的就是找人背锅。 但奇怪的是,家丁与「巧儿」都是皇帝安插在平王身边的人,行事前却接到了两种不同的指令。 家丁说皇帝让他深夜潜入王府,务必逼问出玉戒下落。 但「巧儿」却说,皇帝让他杀了奶娘。 两人都有皇帝的亲笔字条为证。 所以那晚,「巧儿」将奶娘打晕,浑身煳满塘泥,准备往荷花池扔的时候,遇上了接到另一条指令夜入王府逼问奶娘的家丁,两人意见相左,便起了争执,也就出现了钟雪看到的那幕。 第7章 死亡结局 张管家抽丝剥茧,努力帮钟雪理清此事的来龙去脉。但钟雪并不想听,直接绕过张管家闯入书房:「世子,我菜苗被拔了!」 「菜苗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梁端伸手沖钟雪摆了摆:「你挡光了。」 你不知道?老子的菜苗是成精了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拔走的你心里没点儿acd数吗?装毛毛球啊装! 钟雪不明白,某世子明明已经不可逆的黑化了,那就请干出点儿对得起这俩字的事,半夜拔菜苗算什么龙傲天主角? 理论半天,梁端终于承认了,毫不拖泥带水,一脸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咋样的无法无天。 确实,打他自己疼,骂又不敢骂,钟雪除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不能拿他怎样。 不过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问清楚菜苗去向后,钟雪就带着几名小厮去朱雀街,花了十倍的价格,又从乞丐手里买了回来,一颗颗又种回了坑里。 吃罢晚饭,钟雪作为目击证人被喊去偏厅与「家丁」、「巧儿」对口供。三人所言,所有细节全能对上。 但皇帝下两道矛盾旨意的原因,还是没弄明白。 「所言属实?」梁端冷声威胁道。 梁端跟平王要了他们的身家底细,此刻他们血亲的性命都捏在梁端手中。 两人捣蒜似的点头。 梁端揉了揉额角,以至亲相要挟,应不怕问不出实情,但这问出的事情却自相龃龉,着实费解。 钟雪幽幽举手:「他们所言,应是不假的。」 梁端一手低着头,看向钟雪:「理由?」 钟雪:「虽说两人接到的消息都是今上亲笔所写,但没说不分前后啊,万一今上原本只打算问出玉戒下落,所以送出了第一条消息,之后又临时变卦,意图灭口,随之才送出的第二条,但两人已经各自动手,来不及阻止,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又或者反之,原先打算灭口,之后又因为种种谋算而不杀了。左右这种猜测勉强是说得通的。」 梁端沉思片刻,喃喃了句「有道理」。 话音刚落,钟雪脑中就传来系统的播报声。 【剧情进度100%,奶娘溺水事件补充完成,现在进行读档评级~~~~~评级结果:c。获得奖励:25点形象值,10万金币。宿主现今形象值总计34点。】 这就完了? 合着所谓的「迷雾模式」就是按照现有的剧情人设编一个基本能够逻辑自洽的发展过程和结局,以梁端的态度为裁决标准,一经他认同,剧情就会立刻确认完结。 钟雪:「看这个评级结果,我刚才编的那串儿是不是不太对?」 【是完全不对。】 钟雪:「啥???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正确答案我也不知道。但你那个说法虽然完成了基本逻辑自洽,却完全不正确就是了,毕竟这是一篇权谋文,你做出一个「纯属意外」的猜测,肯定是有问题的。】 系统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剧情已经判定结束,钟雪也懒得多想,什么奶娘溺水,什么皇帝的矛盾指令,全部翻篇儿。 至于奶娘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几经调查也有了眉目,是梁王梁文清。 虽说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奶娘也福大命大捡了一条命…… 「世子不好了,奶娘溺死在澡盆里了!」 岂可修,原文没活过三百字的奶娘这次依旧没有摆脱挂掉的命运。 梁端刚练完剑回来,热汗还没擦就又被气出了一身冷汗。 偌大一个王府别院,光是荷花池,鱼池,泉眼,人工湖就有不下十口,除此之外,每方独院至少还有一口深水井,奶娘溺死在哪儿不行竟然溺死在澡盆里。 刚给菜地浇完水的钟雪泪洒心田:「老子花三千两专门赶工订制的蚕丝大网兜跟暗梯,还是挡不住她挂,这钱白花了!」 钟雪没有拯救炮灰的伟大抱负,但谁让他有钱呢,在有了雄厚的资本条件下,向苦难中的炮灰们伸出援手人人有责,更何况还是穿越之后第一个即将挂掉的炮灰,但……系统君说了,想要找玉戒,奶娘必须死。
第13页 【系统:虽然文章烂尾,但第八千零一章的剧情依旧是环环相扣,少一环,整个剧情链就要崩。所以对剧情起推动作用的重要情节点必须发生。就算宿主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生篡改,书世界也会自动做出后续反应,将情节点拉回正轨。奶娘溺水而亡就是个例子。所以你应该庆幸你的死目前没有牵扯到重要剧情里,不然你也得挂。】 钟雪举手:「等等!你的意思翻译成人话,是不是只要影响到主角復仇虐渣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情都会强制发生?」 【系统:正解!】 钟雪傻眼:「那就是说除非主角意愿改变,否则大结局也不会改的是吗?」 【系统:当然。那可是大结局,男主歷经坎坷折磨问鼎江山,反派全部死光光,这有什么问题吗?啊……好像是有点问题。】 《江山》结尾—— 【偌大金殿中,只有梁端一人。 于仇恨中烹煮二十余年,此刻,皇位是他的,整个江山都是他的,四境毗邻俯首称臣,天下百姓山唿万岁,无上快哉! 帝王自称寡人,嗟嘆立于无人之巅,高处不胜寒,但梁端却十分满意此称。 父母亲眷,他没有,恋人挚爱,他不屑于有,情爱于他不过是掣肘的累赘,在这无人之巅,他不需要任何人陪在身边聊以慰藉,自然,也不会留任何一个曾加害于他的贼人性命。 梁端登基当晚,梁王府、钟府、皇陵三处火光沖天,昔日男妃的坟冢也被夷为平地,终落得个尸骨无存…… ——全文完】 「我就算没被梁端捉姦杀死,但结局还得翘辫子,坟头也被人平了,要不要这么惨!」钟雪瞬间不好了,「统儿,咱们打个商量,虽然穿书挺刺激的,我个人也很喜欢,但这事儿我真的干不来,你要不换个宿主,把我送回去吧。」 【系统宛若死水的声音忽然有了起伏:宁死不干,你认真的?】 钟雪浑身一凉:「啥意思?」 【系统冷哼:自己熬夜看小说猝死了都不知道,真是……现在这个时间,尸体应该已经入火葬场了。】 钟雪呆成图片。 短暂失魂后,钟雪很快接受了现实:「虽然我给端哥下过毒,还不止一次,甚至差点儿给他带了绿帽,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每一个回头的浪子只要回的够彻底,应该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吧……」钟雪有点心虚,「只要在主角眼里我是个好人,结局应该不会太惨吧?」 【系统沉默半晌:理论上是的,但我觉得主角不一定会接受你这个回头的「浪」子。】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而且,」钟雪翻白眼:「请不要刻意重读谢谢。」 午后,钟雪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一本标註完对话的春宫图册盖在脸上。 二门递上一封信,说下月初三是钟老爹的五十大寿,想让钟雪回去一趟。 「可否告知世子?」翠儿收拾好笔墨,又给钟雪拿了本新的春宫来。 「告诉他作甚,他又不去。」钟雪拿下挡脸的书,收进身旁的简易书箱,一别脸,瞧见桌上的桂花糕,「昭和酒楼的?」 翠儿点头:「老爷得知公子喜欢吃,这几日午后,都会差人往这边送一碟,还打算把酒楼做点心的师傅送来听雨轩专门伺候您呢。」 昭和酒楼也是钟雪家的,里面的做菜师父高手云集,据说比御膳房都不遑多让。 钟雪一抿唇,弯眼笑道:「请一位师傅来吧,不过不来听雨轩,去惊蛰院。」 翠儿愣住:「送去世子那里?」 钟雪捏住一缕头髮在手指上卷着玩儿:「这糕点我先前没怎么吃过,这几日也就是图个新鲜,世子才是真喜欢,把师傅送到他那里正合适。」 钟老爹的办事效率堪比火箭,翠儿下午传的话,当晚晚饭,新出炉的桂花糕就上了桌。 梁端看着桌上那碟可人的桂花糕,皱眉:「谁买的?」 张管家站在一旁伺候,闻言,轻声说:「回世子,钟老爷将昭和酒楼的点心师傅拨进了咱们院子,这点心是他做的。」 梁端脸色微漾,张管家察言观色,不及他问,立刻道:「听府上下人说,这是世子妃的主意。」 饭桌上那碟糕点,梁端一动没动…… 白天晒完太阳的钟雪,此刻又躺在院子里晒月亮,院中石龛亮了一半,一旁还放了两盏小巧的琉璃灯。 晚饭吃了点酒,钟雪浑身燥热,还有点发困。 月光、灯光、栅窗映出的两扇昏黄烛光,糅杂在一起,映在钟雪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翕动,照出一小片阴影。 他隐约做了个梦。 梦里,梁端面目狰狞,跟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一般,手中拿着一把黑剑,对着他,倏地——捅了下去。 「别杀我!」钟雪一手抓空,蓦地醒了。 刚睁眼,就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五官硬朗又不失俊秀,关键还有点儿眼熟。 梁端把钟雪扔到地上的毯子捡起,转手扔到了他脸上。随之一声闷响,敦厚的圆柱食盒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盒盖被人不耐烦的拍了拍:「你先前那些腌臜手段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挑明,可你现在是当我傻吗?」 谁敢当你傻啊!钟雪一脸懵逼:「我怎么了?」 梁端:「打你嫁给我,统共下过三次砒霜,五次断肠散,还有一次……咳~那什么药。」
第14页 「那什么药啊?」钟雪茫然。 梁端耳朵尖红了:「你知道是什么,别打岔!你不就是想让我死了,然后你好改嫁谢宣,实话告诉你,若不是皇帝赐婚,我根本不会娶你,就算娶了你,在你第一次给我下毒时我便会休了你,不,直接当场杀了!」 「我知道啊。」钟雪一脸见怪不怪的看着他,但还是不明白他大晚上跑这儿说这么一通是为何。 钟雪打开那个食盒:「这不是昭和酒楼的点心师傅做的桂花糕嘛,你拿这儿作甚?」 说着,钟雪就拿出了一块填进嘴里,边吃边道:「嗯哼,还热着。」 「……」看着亲手吃下毒糕的兇手本人,梁世子震惊了。 第8章 钟父寿宴 你不吃还不兴我吃?钟雪半张着嘴,不是很明白梁端缘何露出这诡异的表情。 「你要自杀?」半晌,直到钟雪两条桂花糕下肚,梁端才憋出一问。 钟雪擦掉指尖糖粒:「世子,您这话恕我听不太懂。」 梁端拿出一条桂花糕一掰两半:「这里面没下毒?」 钟雪嘆了口气,把梁端掰断的那条桂花糕也送进嘴里,当着他的面儿咽了下去:「没毒。」 梁端一脸诧异不知从何说起。钟雪灌了口茶,戳了戳梁端的小臂:「世子啊,你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梁端倏地收回小臂,避如蛇蝎。 「当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必先焊死你一扇门。」钟雪一脸郑重道。 「上帝?」梁端不解。 钟雪摇摇手:「上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的意思:当你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失去另一样。就像我,我虽能在梦中预知未来,但我从小就脑子有病。」 梁端皱眉:「你有病?」 「不错,我有病,而且很严重,经常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兴许我先前真的做过某些对不起你的事,例如下毒,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钟雪一脸沉痛,「小时候我爹遍请天下名道,法事做了好几场,都没效用,后来我爹觉得道门不行,那就请佛门吧,恰巧,一个和尚路过我家门口,他告诉我爹,我这是梦中开了天眼,命格受到反噬才会如此,只要好生将养,及冠年岁便可自行痊癒。」 一通胡编乱造的怪力乱神之说下来,梁端听得一愣一愣地。 钟雪趁热打铁,一副推销保健品的神色:「世子最近应也发现我与以往不同了,这便是好转之状吶!」 「你真是……疯了。」梁端咬牙说完这句,逃也似的走了。 钟雪直挺挺躺回贵妃椅上。 原主小时候,钟财主确实给他办过好几场法事,也确实是因为命格问题。 钟雪生于七月十五,极阴极煞,算命先生说他命脆,及冠前极易夭折,需要做法事驱邪。几场下来,黄金白银一箱箱往上砸,钟雪的性子却越来越怪癖,为此,钟财主还专门买下了京郊一处大庙,请了无极观最有名的法师给他开光碟机邪,只是最后越驱越邪罢了。 他自认方才那段移花接木的说辞很完美,只是主角生在无神无鬼的书世界里,没什么见识罢了,钟雪如是自我安慰。 梁端这一走,钟雪几日都没再见他。 钟财主的大寿转眼便至,钟雪挑了两盒千年老参带去贺寿。 钟雪来的较早,宾客大都未到,几名小厮正忙前忙后的扯红绸布。 一名十七八的少年小厮迎了上来,边跑边大喊:「少爷回来了!」 话音甫落,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内堂出来,锦衣华服,十分贵气。 【系统:前方来人——钟兴源,你爹。】 钟雪把老参塞给小厮,沖钟兴源弯眼唤了声阿爹。 这声「阿爹」喊得十分悦耳,恰似泠泠泉水,跟原主那招邪曲般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钟财主愕然,这是他的儿子吗? 钟雪觉得好玩儿,又喊了两声,钟兴源当即老泪纵横,还没跨出正门槛,就折道跑去宗祠给祖宗磕头了。 「钟家列祖列宗在上,小儿阿雪终于正常了。」钟兴源捏着三根香跪在蒲团上,对着一屋子牌位念念叨叨。 钟雪看着烟雾裊裊的祠堂,不禁心疼起钟财主,养个原主那种变态儿子精神压力可真大。 日渐中天,宾客登门。 钟雪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门口小厮迎宾。 「少爷,世子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圆胖小厮躬身沖宾客作揖,歪头小声道。 「他忙。」钟雪随便搪塞道,「你叫什么名字?」 圆胖小厮一怔,有点奇怪的看着钟雪:「我是您的书童啊,您不记得了?」 《江山》虽然虐的死去活来,但行文利索,路人甲书童不配拥有姓名。 钟雪吸了口凉气,一脸恍然大悟的指着圆胖小厮:「哦!你就是那个……那个……」 圆胖小厮欢喜的一挠头:「徐小庆!」 钟雪一扔瓜子皮:「对,小庆。」他拍了拍徐小庆软乎乎的肚皮,「几日不见,小庆又吃胖了呀。」 徐小庆一脸失望:「哪有,老爷昨个还说我瘦了,我一称,还真掉了二十斤。」 钟雪正尴尬着,徐小庆拉住一名路过小厮替自己看门,他躲到花树后边沖钟雪鬼鬼祟祟的招招手。 徐小庆站到一块石头上,俯在钟雪耳朵边小声道:「少爷,今天平王也会来。」
第15页 「平王?」钟雪纳罕。 钟兴源往日做生意虽然结交了不少官场上的人,但都不是能拿到明面儿上的关系,今日寿宴,但凡跟「官」字沾边儿的人都不会露面,谢宣怎么会来? 徐小庆狠狠点头:「这可是老爷拼了老脸,数次登门才请来的。」 「请他干嘛?」钟雪不解,谢宣就是个花瓶王爷,无钱无权,对钟兴源并起不到帮衬之用。 徐小庆以为钟雪在赌气,立马苦口婆心:「老爷知道少爷心悦平王,特地请的。老爷说了,虽说您现在嫁给了世子,是有夫之夫,但跟平王见上一面,说两句话总归是能够的吧。而且老爷还说,梁王跟世子已经完全闹崩,世子在朝中势单力薄,根基不稳,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们俩一和离,跟平王再续前缘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钟雪伸手打住:「谁有三长两短,世子都不会,就算他真出了事,也只会想尽办法拖我下水,不可能和离。」而且再续前缘那也得先有缘,单相思续个毛毛球啊?更何况现在连单相思都不是。 徐小庆不解的挠挠头:「少爷您是在帮世子说话吗?」 钟雪又抓了把瓜子:「我在帮我自己说话。」 寿宴一开,宾客落座,果真,钟雪和谢宣被安排在了一桌,但很遗憾,谢宣并没来。 客人轮流沖钟兴源敬酒,钟兴源却全程心不在焉,眼珠子不停地转悠,一会看看外面,一会看看桌上那个空位。 「爹你脑袋转来转去我眼睛都晕了。」钟雪皱眉。 钟兴源赶紧坐定,干巴巴笑道:「阿雪啊,平王应该是被旁的事绊住脚了,你别急,咱们再等等,肯定会来的。」 「爹你就别管了,」钟雪给钟兴源倒了杯酒:「我先前确实瞧上过他,但那都多早之前的事了,现在早没那心思了,他要是真来才叫尴尬。」 钟兴源讶异:「你不喜欢他了?」 「一点都不喜欢。」钟雪一本正经不能再正经的点点头,旋即岔开话题,「听说阿爹最近得了两瓶正宗的西域葡萄酒,明天让人给我送去一瓶呗,顺便把您珍藏在床头柜的那对夜光杯一起送去。」 钟兴源啊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有对儿夜光杯?!」 书里写的鸭~钟雪心中狂笑,面上只是微微展颜:「机缘巧合。」 那对夜光杯是西域商贾专门送钟兴源的,全天下只此一对,歷来被他当心肝护着。钟兴源犹豫半天,终于心一横,忍痛割爱。 直到宴席将散,谢宣的位子还是空的。 父子俩聊着聊着,免不了聊到儿婿梁端身上。 近几年,梁端并不受皇帝待见,有关其身世的传闻更是五花八门,若非皇帝赐婚,钟兴源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让钟雪嫁给他。 但好在,梁端在外边素有儒雅之名,钟兴源那颗老父亲的心勉强得到一丝安慰,然,去年中秋之后,口风又变了,大街小巷,就连街边乞丐都在传梁端多么的不近人情,多么的手段狠辣十恶不赦。 打那往后,钟兴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经常做噩梦,还总是梦见梁端杀钟雪的场景。 「他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不给你吃,不给你喝?」钟兴源关心则乱,乱七八糟就问出了口。 「爹你都想哪去了?」钟雪皱眉,「世子性格虽然真的很差劲,但也不会短我吃喝。」 「那那些小妾呢?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主母不受宠,妾室就要上房,钟兴源少年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钟雪摇摇头,刚要解释就有小厮来传:「老爷,少爷,世子来了。」 钟雪吃了口冷酒,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世子?」 「你想是哪个世子?」一名黑衣黑扇的男人带着两名家将已经贸然登堂入室。 听见这声音,钟雪当场石化。 蹲平王不成,却把梁端蹲来的钟兴源连忙起身相迎:「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岳父大人多礼了。」梁端嘴角浅浅一勾,面上却全无笑意。 徐小庆原打算将梁端引到钟雪左侧去坐,不料,梁端已经坐到了钟雪右边——谢宣的位子上。 梁端并指夹起桌上那张写着谢宣名字的红纸,轻笑:「今日平王也要来吗?」 众人屏息,尽皆默然。 梁端扭头对着钟雪:「嗯?」 【系统:警报!警报!警报!主角极度不爽,宿主形象值-30点。】 因着酒劲,钟雪两眼发红,像个被困在笼中的贵族小兽,想冲出去把梁端咬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抽搐了,啊啊啊~刚出来,卡文了,qaq 第9章 卖小妾呀 钟雪夹起一块酱牛肉,恶狠狠的咬下去,恶狠狠的咀嚼,恶狠狠的咽进胃里。 尔后,他嘴角撕开一抹塑料笑:「平王不来,应是管家整理宾客名单的时候看错了。不过世子百忙之中能来寿宴,我跟我爹都是受宠若惊啊。」 「岳父大人的寿礼旁人可以不到,我必然是要到的。」梁端一笑,说的好像他去年到了一样。 「哈哈,那是,那是。」钟雪嘴角微抽,夹起一块酱牛肉送到梁端面前,「我家厨子的手艺可好了,快尝尝。」冷了之后尤其筋道,吃起来跟吃人一样,解恨。 梁端犹豫半晌才放进嘴里,登即又吐了出来:「好硬。」
第16页 …… 原本欢欢喜喜的寿宴在一片尴尬中不欢而散。 马车上,梁端闭目不言。 安静的气氛引起钟雪极度不适,他率先开口;「世子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昨天派人去惊蛰院递话,明明头都没抬就拒绝了。 「来的是我不是谢宣你很失望?」梁端双眼浅开一条缝,冷声道。 「哈?」钟雪头大,这人单靠脑补都能打蛇上棍,真是服气。 「若非谢宣突然被皇帝喊去宫中,指不定真就过来了。」梁端不知道钻到哪个牛角尖,张口闭口就是谢宣谢宣。 原本就因为被扣形象值憋着股气的钟雪酒劲儿上脸:「他来不来关我屁事!」 钟雪声音陡大,还兇巴巴的,车夫吓了一跳,下意识拽住缰绳后拉,骤然间车身前倾,钟雪一头磕到了马车壁上……哦不,磕在了扇骨上…… 扇骨嶙峋,比磕在马车壁上还特么疼!!! 怕让老子摔,你用手挡,用你那q弹的胸肌挡,甚至直接拉你怀里抱着都行,用个破扇子挡什么鬼?!! 额头硌出三道血印的钟雪内心咆哮,端哥你特么活该没妹子没小哥哥,就这捡破烂儿都嫌弃的情商,也只能混无cp!!! 祸兮福所倚,梁端终于不再提谢宣了。 几日后,张管家端着壶最新酿制的桃花酒进了书房:「世子,仵作那边来消息了,说奶娘确为溺水而亡,且确是在浴桶中淹死的。」 梁端执杯轻抿一口:「浴桶溺死,还死的那么安详。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尤为多。」 张管家:「那还查吗?」 梁端一笑:「无关紧要的人。」 张管家立刻揣度道:「那便不查了。」 梁端一杯饮尽,张管家又给他斟了一杯:「还有件事儿,关于老王爷的。」 梁端竖指轻嘘一声,将纸笔递到张管家面前…… 张管家端着托盘正要走,忽闻梁端道:「世子妃脑袋上的伤好了吗?」 张管家笑:「好了,全好了,世子不信大可亲自去看。」 「浪荡东西,毁容了倒好,谁要去看他。」梁端扇风送人。 听雨轩。 钟雪把锄头竖在墙边,手里握着一把刚薅的杂草。 圆胖圆胖的徐小庆跟钟雪要过那把脏兮兮还带着泥根的草,直接扔了刘美人一脸:「你一个正宴都去不了的小妾在这儿逞什么威风?还不快滚!」 寿宴之后,钟老爹便把徐小庆送来了,说徐小庆这孩子祖上是干土匪的,狂,啥都不怕,能护着钟雪不让他受气。 刘美人跟小妾被关了几天柴房,心里记恨钟雪,今日得了机会便跑来闹事。 眨巴眼的功夫,徐小庆就把人捆到了木头车上,一抹汗,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少爷,我出去一趟。」 钟雪笑着摆摆手。徐小庆挺胸抬头,拉起吱呀乱叫的木头车从听雨轩后门出去了。 【系统: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钟雪拍拍手上的土:「哪有~」 【你都把人卖去青楼了!】 「本就是勾栏瓦捨出来的,装什么良家妇女,」钟雪眼睛一眯,「刘美人跟巧儿是梁王安插的眼线,梁端早就想将两人清出去,奈何没有正经由头,我刚好帮他一把,身为妾室三番五次冲撞正妻,这罪名够大了吧。」 徐小庆的小胖躯刚消失在月洞门,墙边便露出一截黑衣。 「你就这么把我的妾室卖了?」梁端抱臂靠着墙。 钟雪一个激灵钻透天灵盖:「你何时来的?」 「一直都在。」梁端傲娇地说。 梁端并没追问刘美人一事,目光扫过钟雪额头,旋即又落到一旁的桃花树上,话题就这么岔开了:「我今天下朝碰见谢宣了。」 「……」 「还跟他吵了一架。」 「……」 「我还让人把他的马车砸了,车顶都碎成了齑粉,哦,他的人还被我打死了两个。」 「……」 「你不生气?」梁端看着挽起裤腿,仿若未闻的进菜地拔草的钟雪,纳罕。 「不生气不生气。」钟雪呵呵一笑。 这一听就在敷衍的语气惹得梁世子十分不快:「我可是打死了两个人!」 钟雪站直身子,一脸惊讶却毫无感情道:「哇。」 梁端眼睛圆睁,原地站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拂袖冷哼一声便走了。 下朝后,二皇子偷偷乘马车追上谢宣,两人大吵一架,准确的说是狗咬哑巴——谢宣一言不发,全程都是二皇子在骂咧,最后二皇子恼羞成怒,就让人把谢宣的马车砸了,没砸坏,就松了几块板子,更没死人。 梁端充其量就是个看笑话的吃瓜群众。 若非出门採买的徐小庆当面撞上,钟雪指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 晚膳间,徐小庆又说起了这个事,说着说着就牵扯到了谢宣的身世。他先前在钟府当差的时候,经常在市井里乱窜,听了不少真假难辨的坊间传闻。 「有人说平王是今上的私生子,看二皇子今日行径,指不定就是真的吶。」徐小庆瞪大眼睛,小声道。 话没说完,就被钟雪一个眼神掐断了,乱传皇家密辛乃杀头大罪。 关于谢宣的身世,原文埋了不少伏笔,但后期烂尾,一个都没填上,有人说他是皇帝私生子,有人说他是老平王下江南捡回来的,乱七八糟没个准话。
第17页 晚上钟雪起夜,一开房门,蓦地瞧见墙头杵着颗脑袋,掉了半身鸡皮疙瘩。 那脑袋原本安安静静长在上边,他一露面,瞬间就骚动起来。 借着月光钟雪方看清,这不就是那个差点跟他滚床单的兄弟嘛! 「你怎么来了?」钟雪捂着肚子惊奇道。 「奴家想公子,忧思难耐彻夜难眠,特来看公子一眼。」 「滚——」 钟雪骂的甚凶,那兄弟也果然没有再来。 但第三天醒来,钟雪才发现他高估自己的威慑力了。 这傢伙不是没来,而是扒墙头的时候被家将逮个正着,直接拉去偏厅受审了。 钟雪到的时候,地上都是血。一问之下方知,是这个傢伙逃跑不及,从墙头上摔下来,又一不小心,脸先着地才成这样的。 张管家一顿批评教育之后,就把人放了。梁端全程喝茶,一言不发。 「就这么把人放了?不抓起严刑拷打?至少也得关个三两日不给水米吧。」钟雪看着空荡荡的厅门,若这是个修真世界,他真要怀疑梁端是被哪位圣母夺舍了。 「世子妃的心思当真狠毒,好歹也是险些被你破身的男宠,还真下得了手。」梁端嘬了口茶,淡淡道:「不过你这个男宠,长得倒是眼熟。」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钟雪一眼:「跟谢宣竟有七八分像。」 钟雪愣住,原主养那一院子男宠该不会都跟谢宣长得很像吧?!对白月光求而不得,便找了无数替代品,简直细思极恐。 钟雪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腆着脸问:「世子如此在意谢宣,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 「对你动心?天大的笑话!莫不说我梁端不喜欢男人,纵然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梁端一脸犯噁心。 钟雪连忙赔笑:「闹着玩儿,别当真。」 便在此时,下人上来递话,说梁王来了。 梁端眉头一皱,刚把钟雪赶走,这边梁王已然登堂入室。 …… 「梁王气势汹汹的来,但没说两句就又气汹汹的走了。」徐小庆托着只拳头大的小鸡子,抬肘蹭了把汗。 刘美人跟巧儿遭到发卖,梁王此番必是来质问的,质问不成,自然揣着气走了。 「生气好,老(王八蛋)梁王生气,世子就开心了。」世子开心,刷形象值的难度也就降低了。钟雪弯眼一笑:「这鸡子长得不错,晚上就吃小鸡炖蘑菇吧。」 徐小庆震惊:「这是鸡苗,我瞧着可爱从后厨拿来玩儿的,不能吃。」 「能吃~鸡苗嫩,更好吃。」钟雪合上春宫,「就做烤乳鸡吧。」 小鸡子兴许听懂了人话,嫩黄色的小翅膀一扑棱,一脑袋栽地,打了个滚儿,瞬间踩着两只纤细的爪子哒哒往月洞门跑。 没跑多远,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小黄鸡吃了熊心豹子胆,爬到那人的黑靴上,一个劲儿往人脚脖子蹭。 梁端看着脚上这只小傢伙,脸色仿佛哔了狗,憋了半天,终于怒喝道:「滚下去!」 试图跟鸡交流的世子败北,眼睁睁看着小黄鸡在自己脚面上继续撒野。片刻后,终是忍无可忍,提起小鸡脑袋放到了桃树干上,桃花渐欲迷鸡眼,小黄鸡一爪踩空,若非徐小庆眼疾手快接住,怕是要跳树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绝地求生的小黄鸡值得拥有姓名。返回去一看,jio的太丑,就修了,应该好点了。 第10章 惊鸿一瞥 「刘美人你发卖便发卖了,无关紧要的坯子,但楚美人,你最好别动,你素日拿下人传的话当耳边风,今日我亲自来告诫你,到时出了乱子莫怪我没提醒过。」梁端面色森然,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多待,说完便转身走了。 钟雪咬一口糕点,失笑:「屁大点儿事,至于亲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瞧上我了呢。」 徐小庆挠挠头:「少爷您又说笑了,世子爷名声坏掉之前那也是遍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少爷,怎么会喜欢男人嘛。」 话没说完,徐小庆的小肚子就遭到春宫图会心一击。钟雪白了他一眼:「带着你的鸡,给我原地消失!」 钟雪枕手望天,云捲云舒,飘得人眼晕,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鼻尖忽觉一凉,钟雪微微睁开眼,摸了摸,下雨了。 他将贵妃椅挪到屋檐下,望着越下越大的雨滴:「小庆,世子方才进宫时带伞了吗?」 离开听雨轩不久,梁端被皇帝的近身太监传进了宫里。马车不能进宫门,这要是从偏殿一路淋回来,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钟雪可不想好端端的跟着鼻塞头痛。 「我哪知道?」正在给屋里瓷器掸灰的徐小庆惊诧:「我说少爷,这一颳风,您担心世子有没有添衣,刚一落雨,您又担心世子是否带伞,您最近是不是关心世子关心过头了?」 「就你多嘴!」钟雪拿笛子戳了戳徐小庆的屁股:「快去跟张管家打听打听。」 徐小庆吃痛叫了声,一脸不情愿的捂着屁股跑了。一盏茶的功夫,踩着成洼的雨水匆匆跑回,刚过月洞门,就喘着粗气道:「少爷不好了,张管家——哈——张管家说世子进宫不久便触怒了皇上,此刻正在宫门前罚跪!张管家没有玉令进不了宫门,正急着呢。」 艹!怪不得身上这么凉!钟雪掀开毯子,从柜子里取出两身狐裘,一身穿着,一身抱着:「备车,我要进宫。」
第18页 徐小庆一愣,旋即回神出门套车。 一场春雨一场暖,但打在身上该冷还是冷。钟雪让人在马车里点上火炉,勉强缓和。 估摸着快到时,钟雪掀开帘子,瞧见宫门口那辆印着麒麟纹的马车,等不到车夫掉头,便拿伞跳了下去。 梁端跪在门内不远处,背直如松,雨水临头浇下,顺着脖颈渗进里衣。 原本密密麻麻击打面部的雨滴忽然停了,梁端抬头,眨了眨沾满雨水的眼睫,露出钟雪从未见过的柔软,半哑着声音略略狐疑:「钟雪?」 钟雪呆住,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贯穿全身,汇至心头,又倏地一痛。 「你特地来看我笑话的?」梁端皱眉,态度恢復以往的恶劣。 呵,果然温柔什么的都是迴光返照的假象。 「我没那么闲。」钟雪翻了个白眼,蹲到他身边,伸手要去扒他的外衣,刚下手就被擒住,「我艹!手断了!」 梁端磨着牙根:「你想做甚?」 「你衣服都湿透了我给你脱了啊,算了算了,不脱行了吧。」梁端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松手。钟雪吹了吹手腕上的红指印,把带来的另一件狐裘直接披在湿漉漉的外袍外边。 雨下的太大,还有风,伞打高了雨会吹进来。 钟雪让车夫搬来个凳子,就坐在梁端旁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单手翻了起来。 「你不走?」梁端冷声说。 钟雪看的太入迷,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走什么走啊,还有半个时辰你才能跪完。」 说完,目光又挪到小册子上。 「谢谢。」 蓦地,耳朵像是怀了孕。 「!!!」钟雪一激动,差点把书扔水里,「你说什么?」 梁端愠怒瞪着他:「你别得寸进尺。」 【系统:宿主雨中送伞,形象值+20点。】 「好好好,我不得寸进尺。」钟雪一笑,没白来。 梁端瞥向他手中的书:「宫门口看春宫,你还真不知廉耻两字怎写。」 钟雪冤枉,摊开书举到他面前:「《论语》,不是春宫。」 「难得。」梁端冷哼了声。 钟雪用书嵴蹭了蹭下巴:「珍藏的春宫看完了,没有新货,只能先拿这个凑活。」 梁端:「……」 伞底下光线不好,看了一会儿钟雪的眼睛就发酸,索性合上书跟梁端聊起天来:「今上为何罚你?」 梁端顿了顿,似是不想说,钟雪也没打算追问,正当他要放弃,却闻梁端道:「梁王借岭南水患一事,给我安了几个不中听的名头,皇帝说我办事不利,便罚跪在此处。」 「这梁王还真是个小心眼子。」钟雪撇撇嘴,「世子,商量个事儿呗。」 梁端:「何事?」 钟雪:「世子非池中物,若来日翻身,大权在握,能不能休了我?我保证到时拿着休书决计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好聚好散,日后两不相干!你也清净不是。」 「翻身?你在同我开玩笑吗?」梁端蔑然。 少年,你是主角哇!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伐啦。钟雪弯着眼睛:「岂敢。这样吧,三年,你若是三年后还身处水深火热的尴尬境地,我就一头撞死,你一剑把我捅死也行,怎么样?」 梁端一怔:「你就这么信我?」 钟雪扇扇手:「那是当然。」别说三年,不消一年,皇位是你的,天下都是你的! 梁端薄唇翕动,看着那双浅弯的桃花眼静默许久,虽觉得那只是玩笑言语,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嗯了声。 钟雪开心到咆哮:「统儿,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只要他给我休书,我就不是世子妃,大结局最后那句话也就无效了!」 【系统冷笑:等你拿到休书再高兴也不迟。】 「迟早的事。」钟雪腰杆都直了。 两人在同一伞下,一跪一坐。几名被临时叫去议事的大臣路过,纷纷侧首,嘴里还咂吧着五花八门的嘆词。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的小太监点上薰香,轻声跟皇帝禀报导:「世子跪完已经走了。」 皇帝合上奏摺:「方才听那几名老臣说他那个男妃来了。」 小太监:「是来了,半个时辰前来的,还跟世子有说有笑的。」 「有说有笑?」皇帝脸色一寒:「他二人不是素来不和吗?」 小太监惶恐:「原先是,但就楚美人递的消息来看,近个把月两人似有修好之势。」 皇帝冷笑:「一个断袖疯子,一个拿不上檯面的私生子,哼,纵然修好也不过是从两只笑柄修成一对儿笑柄,若是再修出些什么耻为外人道之事,落个断子绝孙更妙,任他去。」 马车驶进别院,张管家攥着手心急如焚,一见梁端,带着哭腔冲上去:「世子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梁端下了车,张管家刚要招唿下人递姜汤,只见梁端又回过身,一脸纡尊降贵的冲车内伸出手。 钟雪对着那只伸来的手端详一阵,回过味儿来,将手炉递给他。然后自己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梁端一顿,将手炉塞给张管家,端过姜汤豪饮而尽:「……沐浴更衣!」 一旁伺候的下人打了个寒战,立马簇拥着梁端往浴间去。 夜里,书房灯油添了又添。
第19页 张管家端来新茶,给梁端补了盏:「老王爷密室的图纸拿到了,几个身手好的家将也去摸了底,三日后动手。」 「除了玉戒,我上次叮嘱的那几样东西也让他们多留个心。」梁端掐了掐眉心,沉默片刻,「钟雪今日……算了,不提了。」 张管家看了梁端一眼,笑说:「说起世子妃,老奴觉得他最近跟先前不太一样。」 梁端抬头:「你也这么觉得?」 张管家颔首:「今日他听闻世子宫门罚跪时,那副担忧不像在作假,若搁往常,他必是要在听雨轩敲锣打鼓的。老奴觉得,世子妃上次同您说他先前有疾之事兴许是真的,不然这连日来的行径说不通啊。」 梁端目光一凛:「性子确有改善,但还是那么浪,今日竟欲在宫门口扒我衣裳,简直不知羞耻。」 「那最后扒了吗?」张管家拎着茶壶的手一抖,险些漫盏。 梁端怒道:「自然没有!」 张管家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梁端又道:「好什么好?!若非我拦着,他就真扒了!」 「那他可真是太孟浪了!」张管家一砸手心。 「谁说不是。」梁端顿了顿,话锋一转,「市井传闻,钟雪曾与平王府那病秧子有过一段情。」 张管家抹了把汗:「这不是外边人乱传的嘛,不能当真的。」 「我察觉钟雪不对劲后,反覆用那病秧子试探过,有次还将他说急了,他竟然说,谢宣如何关他屁事!」梁端冷声说,「若非再见那男宠,惊觉其长相酷似谢宣,我竟是要信了。」 「这……」张管家犹豫了下,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梁端道:「给平王府下张拜帖,我明日去会会谢宣。」 张管家一看窗外这浓厚夜色:「现在?」 梁端不耐烦道:「不然呢?」 张管家哑口,连忙发拜帖去了。 第11章 相亲相爱 一名家将跟在梁端的马车边,扭头看了眼这百十来人的阵仗,小心翼翼道:「世子,咱们是不是太招摇了。」 知道的晓得他们是去平王府谈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聚众造反呢! 梁端坐在马车内,合着眼:「才百人而已,养你们那么久也是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家将违心的连连答是,途径街巷还不忘佯装打哈欠,抬手遮着脸,丢人啊! 身后一众家将如法炮制。 平王府地处闹市,来往行人颇多,梁端一行人甫到,便引来不少人看热闹。但大家也都是远远站着,毕竟这么多带刀家将着实骇人。 「这是要抄家吗?」远处百姓怯生生问。 「你看那些拿刀拿剑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我看八成是抄家。」一人接道。 …… 一位随行家将看不下眼,低声解释道:「我们只是来拜谒。」 意料之中的没人信。 平王府管家接到传话前来迎接,一见这阵仗,脚脖子一崴,踢到了门槛上,忍着痛,心有余悸的将梁端迎进门:「我们家王爷正在后院凉亭喝茶,请世子移步后院说话。」 「喝茶?」梁端皱眉,「他不知道我要来吗?」 管家不解:「知道啊。」 「知道还喝茶!」梁端冷声道。 管家腹诽,他来跟平王喝茶有什么干系吗? 家将跟管家通了个眼色,然后附在梁端耳边轻声道:「平王知道您来还如此淡然,想必世子妃与平王之事不实。」 梁端沉吟了声,不予置评。 平王府的后院有一处竹室,竹室前栽着一大片竹林,林中一口井,井边一方亭子。 梁端到的时候,谢宣正坐在亭中喝茶,听闻人来,回头浅笑道:「本王身子弱,没亲自迎接世子,多有失礼。」 梁端做了一礼。谢宣招唿他坐下,他却就近找了根柱子倚着:「问几句话便走,就不坐了。」 「哦?不知何事劳烦世子亲自跑一趟?」谢宣温声道。 明人不说暗话,梁世子热爱打直球:「你与钟雪,是何关系?」 谢宣低笑了声:「钟公子不是世子您的世子妃嘛,与本王能有什么关系?」 梁端不信:「素有传闻说钟雪曾心悦于你,可是真?」 「世子都说了是传闻了,那便不可信。」谢宣浅笑。 「钟雪可有送过你桂花糕?」梁端想了半天,忽然问。 谢宣一愣,摇头。 梁端又问:「那他可有给你夹过菜?」 「同桌而食都未有过,何来夹菜?」谢宣有点晕。 闻言,梁端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欢愉,他再问:「那他可曾冒雨给你送伞,并陪你罚跪?」 好孩子谢宣茫然:「本王没被罚跪过啊。」而且他这身子,一跪命就没了。 问完这三个问题,梁端一脸势不可挡的骄傲:「那看来他并不心悦王爷了。」一开心还带了个敬称,可把谢宣吓坏了,一脸惊愕:「世,世子这是怎么了?」 梁端嘴角一勾,义正言辞道:「没怎么,只是入我府上之人必须清白,不能与旁人有情爱上的纠葛,否则来日生了事,教旁人如何看我。先前是我太忙,没顾上查,近日得闲补上而已。」 …… 「世子真是这么说的?」钟雪正给菜地松土,听见徐小庆的回话魂魄都被惊了出去。
第20页 徐小庆很认真的点点头。 就算对不喜欢的人占有欲都这么强,没想到端哥还挺带劲儿的嘿。钟雪控制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徐小庆在他眼前挥挥手:「少爷您怎么了?」 「啊?哈哈,没,没怎么。」钟雪拍掉身上的土,问小厨房要了碟桂花糕,亲自送去惊蛰院。 张管家在书房守门,见是钟雪并没阻拦。钟雪进去的时候,梁端正在临帖。 「你怎么来了?」梁端搁下笔。 「我听说世子今天去平王府了。」钟雪把桂花糕搁下,「还确认了我与平王的关系。」 打上次梁端跟他说谢谢之后,钟雪的胆子莫名就大了,捏起梁端刚练好的一幅字欣赏起来,梁端看了他一眼,也并没阻止。 「结果呢?」钟雪挑眉一笑。 梁端漠然:「纯属传闻。」 「这不就行了,先前我磨破了嘴皮子你都不信,这下……算了,」钟雪把字放下,后腰抵着高几,两手按着几沿,歪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日后我们和平相处相亲相爱可好?」 梁端身子一颤:「相亲相爱?」 钟雪并没觉得自己这个词用的不妥,闻言,天真点头:「是啊。」 「大可不必,坦诚相待便可。」梁端耳朵尖儿微不可查的红了。 坦诚相待?钟雪眼睛睁圆,第一次见人这么认真的说坦诚相待的,要是梁端也喜欢男的,坦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这傢伙不喜欢男人。 「没问题。」钟雪揉揉鼻头。 梁端:「你的病……好了没?我的意思是,我认识几个高僧,你若是需要……」 「打住!」钟雪举手,「我病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做法事驱邪了,这病不体面,日后就不要提了,多丢人啊。」只是端哥你的关系网不是都往西域,南疆那边延伸嘛,什么时候还跟和尚打交道了? 梁端抬眼:「你也知道丢人?」 钟雪:「当然!我也是要脸的。」 张管家端来果盘,钟雪拿过只苹果咬了一口,踮着脚尖凑到梁端身边,两人肩膀贴着肩膀,钟雪又一偏脑袋,脸都快贴到了一起。梁端想躲,不料他站的位置竟是死角,躲无可躲。 「你干嘛?」梁端皱眉,略带厌恶道。 钟雪眨眨眼嗅了两下,放低声音:「你身上好香啊!」 梁端脸唰的红透,一把将钟雪推开:「浪荡!不知廉耻!」 钟雪趔趄几步,还没站稳,就见梁端取下墙上佩剑冲着他砍来。 「我不就闻了闻,至于这么凶。」钟雪躲到张管家身后,「那个世子你是真的很香,我没骗你。」 「滚!」梁端一剑噼来,张管家眼睛都吓直了,「世子,您先把剑放一放啊~」 「张管家您挡着,我先走啦。」钟雪搡了张管家一把,立马跑走。 出了书房院门,钟雪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袖中抖出一个香囊。 【系统:你就不能直接告诉他这香囊有致幻效用,至于用这么骚的抢法吗?真噁心。】 这个香囊是梁端名声未毁之前,夏元静的妹妹夏元颖亲手做给他的,但赠予途中假了他人之手,原本提神的香料被加了一味,便成了致幻的迷香,长年累月下来,佩戴之人就会脾气暴躁,容易做噩梦,反正精神状态不好就是了。 钟雪:「不不不,梁端身上是真的很香,淡淡的,很好闻,要是还有机会,我真想多闻一会儿。」 傍晚,惊蛰院的小厮来问:「世子的香囊不见了,不知世子妃可曾见过?」 「没。」钟雪拿着小棍,戳了戳炭火盆,刺啦啦冒出几颗火星子。 徐小庆冷哼:「我就说我们家少爷没见吧,你还不信,非要进来问。算了算了,天色已晚,我们少爷要睡了,你赶紧走吧。」 送走小厮,徐小庆还在嘟哝:「不就是个破香囊嘛,咱们钟家富可敌国,少爷一声令下老爷立马弄来几马车,稀罕那个破玩意儿?」 钟雪十分贊同:「不错,我家有钱,确实不缺香囊,但那是别家姑娘送世子的……定情信物,」姑娘送了,他要了,应该算是定情……吧,「世子重视也无可厚非,是该派人来问问。」 徐小庆啊了一声:「谁家的姑娘这么不长眼,跟世子定情啊!」 「你当心被世子听见,割了你的舌头。」钟雪吓唬了他一下,祖上混土匪的徐小庆毫不畏惧,依旧挺着小肚子,说:「事实啊。」 钟雪噗嗤笑了下,想了想又道:「那姑娘也确实不错,家世好,长得好,身材也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我不嫁过来,指不定她跟世子就真成了呢。」 「不是吧,还真有这么眼瞎的呀?」徐小庆简直不敢相信。 钟雪诚挚的点点头:「有的,但也不算眼瞎。世子这个人吧,说实话也还不错,相貌惊为天人,身材……嘿嘿,也不错。」 「但他脾气差啊,而且身世也……反正是难以启齿。」徐小庆小声道。 「脾气?呵,」钟雪托脸看了他一眼:「我问你,梁王对他好吗?」 徐小庆不明白钟雪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如实道:「鞭笞,动不动还泼热茶,不太好吧。」 「是很不好!」钟雪说,「这种经歷搁谁身上能平心静气?他这还是能忍的,要是我,早拿刀跟梁王同归于尽了。还有身世这一说,传闻版本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不可信,就算某一种是真,那又怎样?你出生还能挑肚子的?」
第21页 徐小庆摇摇头。 「这不就行了。」钟雪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到床上,慢慢摆动双腿,「挺教人心疼的。如果他也……算了,如果个毛毛球啊,睡觉。」 徐小庆惊诧的看着钟雪,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第12章 轻拍一下 钟雪再醒来的时候,一个头两个大,这次不是烦的,是痛的。 「呲——哈!哪个煞笔砸我头?」钟雪胳膊软趴趴的,想要起身却是力不可支,像团发酵过勐的面,又歪回了地上。 四周是光滑石壁,围的严丝合缝,像个袖珍小棺材,墙角放着一座半人高的灯架,粗短的蜡烛幽幽燃着,地上还铺着吸水过剩的稻草,稀稀拉拉几把,盖地皮都捉襟见肘。 昨晚钟雪休息后,被屋内悉索动静吵醒,刚下床准备一探究竟,后脑勺就被夯了一下,当场晕厥。 钟雪放弃挣扎,隐隐作痛的脑袋枕在一把稻草上,眼珠子望着生了苔藓的石壁转了圈:「统儿,这什么地方?好寒掺啊!」 【系统:这……原着没提到,不清楚。】 钟雪:「那偷袭我的人是谁你总该看见了吧。」 【拥有宿主方圆一丈视野的系统:蒙着面。】 钟雪嘆了口气:「成吧,认栽,不过这人下手真狠,也不怕把我一棍子打傻。」 【系统:他们原打算杀了你的,就算打傻也是你走运。】 钟雪后背倏地一凉:「什么意思?」 【系统:当时杀手有两个,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打你,最后要打你那个把你跟要杀你那个一起打了。】 「这是你们统界最新的绕口令吗?」钟雪嘴巴张了张,一言难尽。 【系统:对不起,我们统界全员机械配音,不兴绕口令……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钟雪回神:「上次奶娘溺水,也是两个杀手有龃龉,这次害我也是,我刚才只是在想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繫,不过也不排除是巧合,毕竟动机不明。」 可到底是想杀我呢,还是不想杀我呢? 便在此时,钟雪脚尖沖的那道暗门轰隆开了条一人宽的缝,一名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门口。 墙角那只蜡烛光线鸡肋,根本看不清来人面容。 「就是你抓我来的?」钟雪斗胆问。 那人一怔。 不说话,钟雪就权当他是默认了,原还想问问他劫自己来是为财还是为色,但自己孤零零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还是衣衫齐整,想必不是为色:「你要多少钱报个数吧,我修书一封送去钟府,找个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免得你再写勒索信,麻烦。」 那人终于说话了,似是忍无可忍,声音沉沉的但莫名好听,还……好熟悉??? 「我,有钱!」 钟雪被惊回了两分力气:「梁端?!」 「不想留在这里就给我小声点儿。」梁端兇巴巴道。 他走进石室,留两名黑衣家将挡在门口望风。 「你躺着作甚?还不滚起来!」梁端看着地上那滩钟雪。 钟雪勉强抬起手臂,瞬间又落回地面:「没力气,一点儿都没,我觉得我应该是被下药了。」 「你是蠢吗?还应该——」梁端黑着脸走到钟雪身侧,满不情愿的躬下身,几缕带着清香的髮丝顺肩滑下,刚好垂在钟雪可嗅范围内。 「你要干嘛?」突然主动靠这么近,钟雪有点不适应。 「闭嘴,不然杀了你。」梁端一边放着狠话,一边轻轻将钟雪抱起,满含厉色的目光扫过钟雪自由下垂的手臂,「软不拉几跟手摺了一样,你就不能用点儿力搭我脖子上?」 钟雪将浑身力气灌注双臂,心有余悸的勾上樑端的脖颈。 我去去去!这是我们家主角吗?我们家主角是不是也被魂穿了?钟雪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 暗门后是一条狭长且逼仄的甬道,仅容一人通行,稍微胖点儿都进不来。 梁端抱着钟雪过不去,只能将人扛在肩上,没走两步,就听血液灌顶的钟雪含煳抱怨道:「世子,我头晕。」 刚说完,啪——的一声,屁股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再多嘴我现在就把你扔地上,然后再从你身上踩过去。」 「啊?那我不晕了,好清醒。」 走了百十丈后,甬道忽然开阔起来,已经够三人并肩了。 梁端重新把钟雪抱在怀里,一脸哔了狗的复杂。 转眼,又到了一处石门。一名家将上去拧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梁王带着两队人就站在门口。 原来抓他的人是梁王!钟雪当即瞭然,这个小心眼的老傢伙八成是惦记着他上次私自发卖刘美人的事才如此。 两名家将见状,旋即拔剑护在梁端身前。 梁王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轻蔑一笑,见到梁端怀里那只活生生的钟雪后,略略皱眉:「你没死?」 他身边一位近侍闻言,也是诧异:「不是王爷吩咐要留活的吗?」 梁王没说话。 「让开。」梁端冷声道。 梁王不屑:「不过是个断袖,值得你亲自闯我的私牢来救?」 「我叫你让开!」梁端目若冷箭,明显已有发怒之势。 钟雪沖梁王弯弯眼睛:「世子脾气不好,王爷还是让开吧。」 梁端这边只有两个打手,对面少说得有十五六个吧,再加上樑王这个年少便征战四方的货,怎么算都打不过,不不不,最好不要打起来,否则他现在这个仿佛充气娃娃瘪了气儿的状态,肯定先被炮灰。
第22页 梁王一愣,很是不可思议道:「你,帮他说话?」 难不成帮你说话啊?钟雪一扭头,下意识埋进梁端肩窝。 梁王还要再说,钟雪整个身体一转,又被扛到了梁端肩上,随之铮的一声,银光乍现,原本在家将手中的剑到了梁端手里,不止如此,还架到了梁王脖子上。 梁王面上闪过一丝惊诧,他竟不知梁端的身手已精进到如此地步! 「王爷!」原本在一边充场面的近侍们纷纷傻眼。 有梁王这名人质在手,梁端跟钟雪顺利出了王府,然,这并不算完。 钟雪被扔上马车之后,见梁端迟迟不来,便掀开车帘,正撞见梁端将剑投到梁王府门口那幕。 「我的人,你若再动一下我要你的命。」这句话说得平淡如水,不似威胁,倒好似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实。 「糟了,统儿!是心动的感觉!」若非浑身肌无力,钟雪必然是要当场捧心的。 【系统呵呵:人家只是为了撑场面放放狠话,也就你会当真,你还真是蠢。】 钟雪翻了个白眼:「你懂个毛毛球啊,幻想一下都不行吗?」 【系统:过度意淫,小心你的肾。】 钟雪:「……」这天没法聊。 梁端上来之后,一言不发,以至于气氛一度尴尬。 钟雪靠在车厢上,眼见要进别院大门,终于道:「世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梁端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必谢我,要真想谢就去谢张管家吧,若不是他给你求情,你以为我会管你?」 钟雪:「张管家?」 「是啊,少爷您是不知道,昨晚咱们俩说的那番话竟全被张管家听见了!」徐小庆狠狠咬了一口茶点,「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毕竟若非如此,我今早禀报少爷失踪消息时,他也不会急着去查,更不会帮您去求情,说得世子亲自去王府救您。」 钟雪纳罕:「这么说那些话世子也知道了?」 「应该吧,张管家跟世子亲近,素来不藏事儿,」徐小庆给钟雪倒了杯茶,「反正不是坏话,就算被世子知道了也无大碍,少爷不用不好意思的。」 钟雪心说:我不是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为什么梁端听了那么多我帮他说的话,却一点形象值都不加? 书房。 梁端正在擦剑,等张管家把话说完,手里的动作也凝滞了:「他真是这么说我的?」 张管家连连点头:「绝无虚言,不止如此,世子妃还说他要是您,必是要与老王爷同归于尽,还说……」张管家声音更轻了,「还说心疼您呢。」 咣当——剑掉在了地上。 「他疯了!」梁端震惊道。 「这不会,前些日子世子妃不是还说他疯病刚好嘛。」张管家笑笑。 张管家昨日确实听到了钟雪与徐小庆的全部对话,但回禀时却只说了前一半——定情信物之事,虽然当场就被梁端噁心吧啦的否认了,毕竟他跟夏元颖之间毛都没有。起先,张管家并不知道后半部分的真伪,今早徐小庆说钟雪不见时,他专门套了徐小庆的话,这才确认。 梁端将剑捡起,又心烦意乱的擦了两下便收回鞘内:「梁王已经盯上他了,这几日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就搬到我隔壁的厢房吧。」 张管家怔了一小会儿,正要下去办,又听梁端一脸为难道:「在厢房与我寝房之间砌一道矮墙,到胸口那么高就行。」 张管家不解:「砌墙?」 「嗯,后院兵器库不是还有一批不中用的红缨枪,把枪头都拆下来,安在墙头上。」梁端深思熟虑后道。 张管家更不解了:「还要安枪头?」 梁端沉重道:「你不懂,他这个人浪惯了,今日那甬道过于逼仄,我只是将他扛到肩上,他竟然用那种语气跟我撒娇!就是那种……说了你也不懂,我虽然打了他一下,但想来是没有用的,希望红缨枪头可以防得住他。」 张管家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电了,哈哈哈!赶在12点之前码完了,开心!虽然迟到了,嘿嘿 第13章 石室秘匣 「世子,这么做是不是太张扬了,况且,」张管家弱声道,「老奴觉得世子妃……不像是那种人。」 「你不了解他。」梁端有些不耐烦。 张管家只好照办。 家将们打人在行,砌墙也不在话下,晚膳刚摆,就已经竣工了,便是防钟雪的枪头都安好了。 「少爷,这堵墙啥意思?」吃罢饭,徐小庆搬着一箱最新发行的极品春宫站在墙前,纳罕。 「张管家说是……」钟雪单手捂脸,含混道:「防人的。」 徐小庆眼睛一眯,自觉事情不简单:「难不成梁王近日要对世子下手?」 「兴许吧。」钟雪不想就该话题多聊,转口问道,「让你打听的人打听到了吗?」 「我徐小庆办事,少爷放心。」徐小庆一拍胸脯,肚子上的五花肉跟着一颤:「人找到了,姓季,但咱们出的价他没说同意也没一口拒绝,而且……他还有个条件。」 「五千两银子还要提条件?」钟雪愕然。 徐小庆:「嗯。他说想去饮风楼最贵的天字房,还指明要少爷您亲自过去跟他谈。」 饮风楼是京城最繁华的——妓院,还很贵,没几个钱门都进不去,简称纨绔土豪的聚集地。
第23页 第二天晚上,钟雪换了件黑衣,为防他人起疑,将徐小庆与翠儿都留在府里,孤身赴约。 「天字房。」不等老鸨发问,钟雪率先避开两步道。 他对女人的脂粉味儿过敏,嗅两下打喷嚏,嗅一会儿就该流鼻血了。 老鸨瞧他这副手帕捂鼻避如蛇蝎的模样,摇了摇团扇:「这位公子,天字房已经有客人了。」 「十倍价格,赶出去。」钟雪掏出一沓银票。 老鸨一脸欢喜的接过,立马上去赶人。 钟雪一个人在天字房无聊至极,前后打发了三四波要来伺候的姑娘,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等来那个姓季的傢伙。 「季先生,您知道这世上哪种人最可恶吗?」钟雪给他倒了杯酒,「那就是明知道时限将到,还骑着蜗牛上路的人,您活活迟到了大半个时辰,若说我是被人绑票勒索,只怕现在尸体都凉了。」 「找了个人,钟公子久等了。」男人四十来岁,相貌平平,体态平平,穿着平平,身后却跟了个千娇百媚极尽婀娜的女人,一身唿之欲出的脂粉气。 「你你你,你们俩坐对面去。」季先生刚要与他挨着坐,钟雪当即拒绝道。 季先生一笑,拉着女人在对面坐下,甫一坐定,便掏出几张纸递到钟雪面前,是身契。 「你想让我帮她赎身?」钟雪揣测道。 季先生礼貌一笑:「不错。」 钟雪看了看末尾钱款,不解道:「四千八百两,我给你的那些钱不是绰绰有余吗?为什么要我帮忙赎身?」 「季某想自己赎,但李妈妈不放人,所以想请钟公子出面代为赎身,只要钟公子答应,密室地图即刻拱手奉上。」季先生举杯。 钟雪啊了声:「合着就这件事儿,早说不就行了,何必把我叫来此处!我们家世子脾气不好,要知道我来这里,非得把我腿打折不行。」 女人激动的跟钟雪道完谢,钟雪叫来老鸨,将原本给季先生准备的五千两给了她,并以梁王府别院的名义买下了女人的身契。 交易达成,钟雪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密室地图。然,尚未反应过来,转身间被季先生擒住。 季先生一脚踹开柜门,将其中乱七八糟的物品扔出,不知拧动了哪处机关,竟打开了一道密室门! 紧接着,钟雪就被推进门内,石门迅速合上,临了,他只听见一句——「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买一送一!」 季先生那一掌用力过勐,直接将钟雪推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密室黑黢黢的,唯有钟雪身边发着荧荧火光。他右手边有一盏琉璃灯,应该是季先生那个老傢伙一开始就有把他推进来的打算,事先准备的,也不知道这傢伙打的什么主意。 钟雪刚想伸手取灯,稍一动,胸口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拿出一看,是梁王府密室地图,就连各处机关位置,还有躲避之法都一一标註出来了。 钟雪就着灯光,发现上边一处死角被圈了个红圈,红圈外批註——「饮风楼,天字房」! 原来他刚才进来的地方是一道地图上都没有的暗门! 等等,反面好像也有字。 ——此门专供钟公子逃生所用,不用谢我,李妈妈找的那二百两我拿走当报酬了。 钟雪:「……」 原本打算拿到地图之后再做筹谋,但来都来了,索性进去看看。 钟雪提着灯,按照地图所指走了不知多久,才走入密室范围,兜兜转转,他到了一处布满灰尘的石室,里面横樑乱倒,蛛网错乱,对门的那面墙上还开了一处天窗,但窗外不是月光,是森森然的石壁。 右脚刚踩进去,便见一道亮光,不及躲避,颈间就架上了一柄冷剑。 季先生在地图上写着梁王每月初,十五会来一次,今日才初十,不应该会有人啊。 那人蒙着面,一见钟雪,眉头不经意皱了下,旋即扳着钟雪肩头往后一拉,钟雪后背撞入那人怀中,那人手腕一转,将剑横在钟雪颈前,刻意压低声音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难不成是旧相识?钟雪心中打鼓。 「你是梁王的人?」没等钟雪作答,那人又道,且谈吐间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愤然。 如此语气,又如此相问,必是梁王对家了。钟雪立刻道:「不,我不是,我是世子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答定然无差。 「你瞎说什么?!」 钟雪满头黑线,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梁端! 颈间的剑被移走,钟雪整个人遭到朝前一推,差点儿栽到地上,回头间,方注意到那双初见时就差点把他迷的七荤八素的眼睛,不可思议道:「世子?!」 梁端一脸嫌弃的拉下蒙面巾:「再让我听见你胡说,我就当场砍死你。」 「我说什么了?」但凡不是刻意撩汉的话,钟雪向来一句都记不住。 「不知羞耻!」梁端骂完,勉强平静几分,「你怎么又跑密室来了,昨天被梁王关的不够?」 「找玉戒啊。」钟雪眨眨眼,如实道。 梁端瞳孔骤缩:「你也想要玉戒?」 钟雪摇头:「你不是想要嘛,哦,不止是你,老王爷,还有皇上,他们也想要。」 「你怎么知道他们也……」梁端一激动,攥住钟雪的手腕往后勐地一拽,原本是十分暴戾的动作,可看着跌入自己怀中的钟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至于后半截话的气势都萎了,「想要。」
第24页 「大家都这么说。」钟雪拧了拧手腕,想要挣脱,「哎呀,疼,你先松手。」 梁端心口莫名麻酥酥的,就像被人刻意用羽毛搔了两下一样,手自觉松开。 「世子上次在午门与老王爷相辩之事传开不久,你们三人争夺玉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了,光是不同版本就有十几种,更有甚之说得玉戒者得长生呢,街上的乞丐都知道,不过你不上街,没听说也不稀奇。」钟雪说。 「你手下养了那么多人,找玉戒还用亲自来?还孤身一人?」钟雪不解。 梁端冷哼一声:「梁王戒备森严,我亲自来比较放心。你呢?怎么也是一个人?而且你这么爱多管闲事,是很闲吗?」 「人太多,招摇。」钟雪说,「不过我确实很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种种菜虽能打发时间,但整天守着菜地,还是蛮无趣的。」 梁端看了他一眼:「你整日看那些淫秽之书不是看得很开心吗?」 「看多了,都一个套路,而且上面儿那位太含蓄,不够带劲儿。」钟雪抖抖袖子,「欸,世子找到玉戒了吗?」 梁端脸色黑乎乎的:「找到了。」 「那就走吧。」钟雪捡起琉璃灯。 他往前走了两步,听梁端道:「慢着。」 钟雪扭头,见梁端神色狐疑的沖那排倒塌的书架走去。 书架年份久远,几块隔板业已腐朽破烂,其上蒙着一指厚的灰,但角落里那个扁平匣子竟还是完好的。 梁端将匣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将匣子翻来倒去,不知触碰到哪里,匣底自动弹开一个夹层,夹层中放着一张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布,甚是精緻,且贵气,钟雪挑灯凑近,隐约还能看见浅淡的金色暗纹,但这暗纹的形状…… 钟雪惊诧的看了梁端一眼,梁端会意,眉头微皱,取出绸布时刻意用手摸了摸,眉头皱的更深了:「是圣旨的料子,还有这祥云瑞鹤的花纹,不会有假。」 「内容呢?」钟雪问。 梁端摇头:「空白的。」 钟雪头往前探了探,纳罕:「不应该啊,你看这布料边沿参差不齐,像是慌乱之中剪下来的,谁那么蠢会剪一道空白的圣旨啊。」 梁端后背抵在墙上,梗着脖子,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时能清晰的感受到钟雪垂下那缕髮丝的触感,滑滑的,还有点清新的皂角香,在这湿冷的石室中,他竟然感觉到了燥热!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儿!」梁端忽然吼道。 第14章 拱火了吧 钟雪幽幽抬头,茫然皱眉:「你又怎么了?」 话音不落,几十丈外传来一阵隆隆之声,密室中的某道石门被打开了。 梁端将残破的圣旨塞进衣襟,提剑欲走,半步没踏出,又回头将钟雪拉上:「有人来了。」 梁端是从梁王府潜进来的,自然还要从那儿走,刚要拐弯,被钟雪扯住袖子。 梁端蹙眉:「别闹!」 「我没闹,我们走这边。」钟雪想带着梁端走饮风楼那条路,但拽了两下,没反应。 「你在地上生根发芽了?走啊!」钟雪催促道,「你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闯的过梁王府的层层戒备的?」 「如何?」梁端冷声反问。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闯,我走的另一条路。」钟雪掏出地图,指着上边那个小红圈,「这是我花五千两跟人买的地图,看见没,标註饮风楼的这个地方其实也有一个出口,我就是从那进的,你就信我一次吧,就一次!」 「饮风楼?那不是。」梁端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嘴唇传来一股凉凉软软的触感。 钟雪亲了他!!! 亲完,钟雪一抹嘴撒腿就跑,梁端果然忍无可忍,提起剑就在后边追,如此速度简直犹如风捲残云,很快,两人便到了饮风楼的那扇石门前。 钟雪按照地图上的注释打开机关,两人刚脱险,还没来得及走出柜子,钟雪就被梁端抓住了。 梁端擒住钟雪双手,按在柜壁上,借着屋内亮如白昼的光线,能清楚看到梁端双眼已经泛红。 「我们都跑出来了,足以证明我没骗你,你还想干什么?」钟雪挣扎了下,手上禁锢没松,胸口被推了一下,后背硬生生撞到了柜壁上,虽说不疼,但噪音尤为大。 梁端将手伸进钟雪衣襟。 「哈~」钟雪面颊迅速升起两朵绯红,没忍住,叫了一声。 梁端皱眉,手还留在钟雪衣服里,一脸忿忿道:「听听,听听你方才那叫声,还真是……浪。」 「你摸到我了,还不兴我叫两声?」梁端小时候染了场病,自那往后,肌肤温度就比常人低,尤其是他那只手,拔凉拔凉的,指尖还肆意触碰着钟雪胸口。 「摸?」梁端冷哼一声,「我不过是拿个东西,你还真能妄想。」 梁端左手依旧按着钟雪交叉在头顶上方的手腕,右手掏出那张地图,抖开看了看,然后理所当然的揣进自己怀里。 经过梁端方才那一通粗鲁的掏地图之举,钟雪衣裳的前襟已经完全凌乱,松松垮垮的吊在肩上,还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胸口。 原主再变态,也是个正统攻,必要的锻鍊还是有的,梁端入目的雪色q弹胸肌,还有几小块若隐若现的腹肌就是成果。 梁端看着眼前风景,手不自觉就动了起来,轻轻捏了一下,哈哈,手感还不错,又捏了一下,右边貌似比左边更弹软一些。
第25页 「啊~捏你个毛毛球啊,快撒手!」钟雪耳根子红透,连带着脖颈也燥热不堪。 【系统:警报!警报!宿主正在ooc!】 警报音未落,钟雪的大脑意识已经开始犯浑。 「梁端!撒手!」钟雪急了,不知道调戏他会死吗? 忽然,房间门开了,听见碰撞声与争吵声的李妈妈走进来,探了探头,见到柜子里的两人先愣了一下,旋即拿扇子挡住脸:「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妈妈的突然闯入,终于教梁端冷静下来,他瞬间收手,大步躲开一丈远:「我……我方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忍住,又或是急火攻心?怎么说都不合适,索性不说了,「失礼。」 「不喜欢就别对我做那种事,我知道你觉得我浪,但我再浪也没随便到给人乱摸乱捏的地步。」钟雪耳朵、脖颈与脸颊的余温尚未褪去,他连忙整好衣服,扶正发冠。 「你生气了?」梁端声音忽然软了下来,他虽然不太喜欢钟雪,但同时也不太喜欢钟雪生气。 「犯不着。我私自亲你一下,你摸了回来,有来有往,扯平了。」钟雪关上那扇该死的柜门,深吸了口气,「这个地方不安全,万一哪天被发现就不好了,烦请世子派一队家将佯装客人,每晚守在此处,钱我出。」 梁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后半句:「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回去?」钟雪坐到床榻上,环视四周,「我不走!我可是出了十倍的价格包了此处一晚,不睡一觉就走岂不是太亏,世子若是累了就自己先回去吧。」 …… 「您就这样回来了?」张管家惊诧道。 寝房里的灯只留了床头两盏,光线略欠,梁端又是背光,张管家看不清他的脸色,只闻:「不然呢?陪他在那里住一晚?」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世子想啊,那饮风楼再是华贵,也不过是烟花场所,娼妓集结之地,进去的哪个不是纨绔二世祖,世子妃业已嫁人,若是明天一早被人瞧见从那种地方出来,名声岂不是更差!」张管家一砸手心,「就算不考虑世子妃的名声,世子您的名声总要考虑吧,世子妃去了那种地方,世子脸上也无光啊!」 见梁端翻身下床,张管家:「世子您这是要作甚?」 「你让我去,现在又拦我,几个意思?」梁端穿上鞋,套上外衫。 张管家连忙俯身:「不敢拦,不敢。」 去饮风楼打了个来回,马车停在别院门口。 车夫掀开帘子,张管家在一旁招唿着,小声说:「世子,到了。」 钟雪还睡着,睫毛垂下,又密又长,梁端忍不住碰了碰,然后将其抱下了马车。 张管家跟在后头,轻轻又问:「不叫醒吗?」 梁端顿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张管家立刻会意闭嘴,站开两步。 快到厢房时,老远便见徐小庆蹲在门口打瞌睡,想来是在等钟雪。 梁端招来家将:「伸手。」 家将伸出一只手。 梁端皱眉:「另一只。」 家将不解,收回这只手,又乖乖伸出另一只。 「我让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梁端冷声道。 家将一哆嗦,连忙照办。 紧接着,手臂上就多了个人…… 梁端掸掸衣袖:「你把他送回去,就说……就说你去饮风楼办事的时候恰巧碰见,怕他一直留在那里损害我的颜面,就顺手……顺手捡回来了,对,就这么说。」 张管家疑道:「世子不打算告诉世子妃?」 梁端看了看钟雪,冷哼一声:「他若是知道,日后还不定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次日钟雪醒来,惊觉自己在王府别院,便询问了徐小庆,徐小庆将家将的话学给了他,对于这极其符合梁端逻辑的说辞,钟雪深信不疑。 钟雪揉揉额角,「听说……梁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欲将远亲家的一个女儿塞给世子做妾室,可是真?」 「是了。」徐小庆说:「但世子当场就拒绝了。」 「如何个当场拒绝?」钟雪问。 徐小庆说:「就说:让他纳也行,但纳了之后不管是杀了,还是卖了,又或是放锅里蒸煮,旁人都不消管得。」复述完,徐小庆嘆了口气,「我就奇怪了,这世子既没靠山,又是满朝树敌,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那么多宗族耆老的面儿说出这如此灭绝人性之话?」 钟雪摸了摸徐小庆的脑袋:「他有靠山的。」 徐小庆纳闷:「有?我怎么没听说哪位王侯与他交好?」 「瞎猜的。」梁端的靠山不是人,而是他那外人以之为骯脏不堪的血脉。自南疆质子被皇帝赐死之后,南疆面上群龙无首,实则非也。质子死前,曾给部族发过一封密信,其中便提到了瑞成公主怀有身孕一事。两人惨死之后,南疆那边也没放弃追查,按照时间推算,梁端早在两年前就与南疆那边接洽了。南疆虽小,人丁稀疏,但善蛊,多少年来一直凭此威胁着大周边境,不容轻视。 徐小庆忽然想起件事:「少爷,今日顺天书院那边递到世子那儿一张帖子。」 「世子脾气不好,他的事你别多管。」钟雪提醒道。 徐小庆疯狂摇头:「帖子是递给世子的,但内容却与少爷您有关。」
第26页 「我?」钟雪指着自己,纳罕。 徐小庆改为疯狂点头:「不错,我扒着门缝听了两句,好像是世子觉得您太闲,要把您送去书院念书吶。」 「他有毛病吧!」钟雪震惊,一偏头,便见张管家朝这边蹀躞而来。 「世子妃,世子让老奴来告知您一声,顺天书院那边的文书下来了,这月十五便可入学。」张管家躬身道。 钟雪简直头大:「世子他确定不是在闹着玩儿?」 张管家一笑:「自然不是。世子说:世子妃终归是个男子,日日置身闺阁未免生闲,倒不如去书院跟着夫子听学,虽说男妻不能科考,但开阔一下眼界也无不可。」 梁端这傢伙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自作主张就给他安置去了书院!有考虑过他的想法吗? 「能不去吗?」钟雪商量地说。 「这个……恐怕不行,毕竟世子连东西都置办好了。」张管家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沖身后摆摆手,两名下人从月洞门露面,一前一后搬来了书箱、书、以及几年都用不完的笔墨纸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家小喵叫大王」的营养液x20!鞠躬/鞠躬/ 第15章 开学啦啊 「我……」钟雪要疯了,「顺天书院名声在外,一半是身为各地翘楚的秀才,一半是官宦子弟,我一个……我一个商贾之子,还是已经嫁了人的,去了影响不好吧,世子难道就不怕旁人借着我的由头对他说三道四?」 「世子妃如此为世子着想,确实难得,但咱们世子,」张管家哈哈笑了两声,「对无关紧要之事向来都是听之任之的,想来他并不关心这些。」 钟雪:「……」我还能说什么呢? 张管家走不久,系统便发来公告: 【那个emmm~主角那边出了点儿bug,情绪过分延迟,刚被主机检测到。恭喜宿主,获得形象值15点,原因是……(睫毛很长???)不明。】 钟雪:「我发现端哥的情绪跟他的脑迴路一样——莫名其妙。」 四日后,钟雪带着徐小庆去书院报导。 一出门,两排家将齐齐沖他问好,钟雪被吓得一哆嗦:「你们站在这儿作甚?」 「顺天书院不比你先前念过的私塾,里面鱼龙混杂,他们可护你周全。」梁端忽然从钟雪身后冒出。 钟雪惊诧的指着身后那群家将:「带着他们去上学?」 梁端一本正经颔首:「有什么问题吗?」 「很有问题!」钟雪说,「这上学上的跟公主和亲似的,我拒绝。」他把徐小庆拉过来,「他一个人陪我就行。」 「他?」梁端皱眉,看了看徐小庆那膘肥油满的五花肉,一脸不屑道,「一看就不利索。」 徐小庆威武不屈:「世子,我习过武,原先在钟府,那次打流氓都是我牵头,很利索!」 梁端沖家将一拧眉,众人不约而同沖钟雪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将人拖到了马车上。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张管家担忧道:「世子妃对念学一事本就不乐意,您还非让这么多人跟着,万一他因此置气可如何是好?」 「是他同我说,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太闲,我才想出这个法子的。」梁端不耐烦道,「而且梁王盯上他了你不知道吗?让他一个人去送死?哼,他想死我还不想办白事呢!而且他生气关我何事?」 「这……」张管家张了张嘴,不禁同情起钟雪来。 队伍浩浩荡荡自街巷经过,众人瞩目,马车停在顺天书院正门前。 「世子妃,到了。」家将说。 「嗯。」钟雪胡乱应了声。 一盏茶后。 「世子妃,到了!」家将拔高声音。 钟雪还要在马车里赖,便闻几声嘈杂的骂咧。 「前面谁啊?长地上了不是?赶紧走啊!」 「就是就是!有钱坐车了不起啊,私自占道照样儿送官查办!」 …… 眼见骂的越来越难听,钟雪只得下车。 哪知道刚露面,就跟先生装了个正着,你方骂罢我登场:「书院正门不可泊车!看你这身着素裳,还是书院的学生!也不知哪位先生名下的,竟如此没规矩。」 钟雪刚要致歉,便见领头的那名家将送上一封名帖:「宋先生,这位是梁王世子妃,乃刚拜入您门下的学生。」 宋先生:「……」 钟雪心里真是哔了狗了,开学第一天刚上班主任,也是没谁了。 原以为宋先生一听自己是他的学生,骂的更爽快,哪料,他只是诡异的看了看钟雪,说了两句面子话,便放他跟徐小庆进去了。家将们互通眼色,各自退避到暗角。钟雪一走,原本堵塞的街道瞬间通畅起来,几名方才还义正言辞讨伐钟雪的人走近一看马车壁上的墨麒麟家纹,当即抿紧嘴,讪讪而去。 古人念书,繁文缛节不计其数,学的东西拆开看,哪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哪句话都费解。 不少大儒都认同见字如面,隔壁座位的同窗着力略重,都被宋先生噼头盖脸训了一顿,说他不够平心静气,参悟不够。钟雪这一手毛笔字写的堪比狗爬,闻此,迟迟不敢下笔。 宋先生走到他身边:「为何不写?」 钟雪这才艰难的写了一短行小字,奇丑无比。他已经做好宋先生当堂摔书的准备了,但……
第27页 「还……行。」宋先生压着心梗说出后面那个字后,匆匆去检查钟雪前桌了。 看着先生略微颤抖的双肩,钟雪腹诽,这是被自己的字噁心到了吗? 散学后,钟雪被单独留了下来。 宋先生:「你的字……」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得体的形容。 「我知道很丑。」钟雪淡淡道。 听见他这么说,宋先生勐然松了口气:「也没太差,但尚差些火候,回去多练练便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梁世子那手字得了先去大儒鸿文先生真传,你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他就算得了天王老子真传,也不会教我的。钟雪呵呵一笑,沖宋先生做了一礼便走了。 方要出书院大门,拦路走来一名书生,一身白衣,长得很清秀。 「钟公子慢走!」 钟雪顿步:「这位公子是?」 那人爽朗一笑:「我叫沈廷之,镇远将军沈辟□□子。」 沈廷之是谁?钟雪不记得在原着见到过这号人物。他敲了敲系统。 【系统:隐藏龙套吧。没在原文出现过,我也不清楚。】 钟雪拱手,也礼尚往来的做了自我介绍,寒暄三两句后方知他二人都是宋先生的学生,这个沈廷之方才就坐在他后桌。 「钟兄可是与宋先生相熟?」沈廷之问。 钟雪摇头:「不熟。」 沈廷之奇怪道:「那为何全班学生中,宋先生唯独对钟兄假以辞色?」 钟雪看了沈廷之一眼,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如此觉得。这个宋先生脾气虽算不上十分暴躁,但也有八分吧,对旁人疾言厉色从不收敛,到了钟雪这里,便成了好言相向,还安慰他?当真奇也怪哉! 「兴许是看在我家世子的面上吧。」钟雪随便编了个藉口。 沈廷之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有道理。」 钟雪前脚踏出书院大门,隐匿各处的家将速速现身,车夫也从一旁的马墩子处驾车而来。 见此阵仗,沈廷之倒抽了一大口凉气,抓着钟雪的一片袖子:「钟兄,你你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二皇子当时都没这排场吧!」 不得宠,又爱瞎显摆的二皇子早先被皇帝弄到顺天书院念过一段书,但因为他自恃才高,太过狂傲,没几天就被劝退了。 钟雪一言难尽,只是道:「世子安排的。」 「哇哦~」沈廷之眸色惊喜的看着钟雪,「世子对你还真是……哈哈,跟传闻一点都不一样。」 少年,你是不是想歪了?钟雪懒得解释,让徐小庆把书箱抬到马车上:「传闻如何?」 「很差劲。」沈廷之道,「有人说世子对你深恶痛绝,三番五次往你的饭食中下毒。还有人说世子一日醉酒,看见你就是一顿暴打,哎哟哟,打的面目全非不成人形。还有更荒唐的!说世子分明不喜男色,却还是将你绑到床头,那啥……就是,算了,白日宣淫不太好,你懂就行了,反正最后是让你七日无法下榻啊!」 沈廷之说的痛心疾首,又莫名激动。 「呵呵,是挺荒唐的。」钟雪心梗,「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对旁人说,若是传到世子耳朵里你。」 他没说完,沈廷之就摆摆手:「那是自然,世子那个六亲不认的脾气,我明白的。」 确实是六亲不认,因为压根就没一个亲人,认个毛毛球啊。钟雪胡乱跟他说了两句,刚要走,不远又驶来一辆马车,外壁也雕着梁王府的麒麟家纹。 马车刚停下,原本在钟雪身边的家将凑上前,齐齐作礼:「世子。」 「……」怎么哪儿都能遇见? 梁端从车上下来,目光冷峻的扫了扫做贼心虚的沈廷之:「你不走?」 沈廷之一脸感激,一边拔腿跑一边道:「马上!」 梁端打了个眼色,钟雪的车夫略略催鞭,掉头先走了。 「他走了,我怎么回去?」钟雪望着渐行渐远,直到缩成一点的马车。 「我的车不是车?」梁端不耐烦的抓起钟雪手臂,马凳都不需要,微微一提,直接将人托上了马车。 「我滴妈,世子你力气好大!」钟雪感嘆。 「再说一句我立刻把你丢下去!」梁端目光放远,在书院飞檐上落了一眼,才登上了车。 马车离开书院,两拨家将合成一拨跟在后头,走出没多远,原本缀尾的两名家将步子轻点,燕子抄水,旋身跃上就近一处墙头,冲着书院飞檐拔剑而去。 马车上。 「听说先生让你练字?」梁端一手支头,看着钟雪。 「家将的嘴也太快了吧,我这才刚出书院门。」钟雪失笑,「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宋先生让我跟你请教?」 梁端一愣,旋即皱眉:「我是不会教你的。」 这句话钟雪听得真真切切,以至于当晚张管家拿着一沓梁端亲自写的字帖来他房里的时候,反覆确认了好几遍。 钟雪坐在窗前,一笔一划的描着,描到一半,直接把笔扔了出:「谁家初学者练草书的?老子不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学,设的存稿箱,九点我应该还在路上,错别字晚些时间修⊙▽⊙谢谢「我家小喵叫大王」的营养液x36,嗷嗷嗷,鞠躬~ 第16章 世子真香 徐小庆刚拿着块茶点进门,见状吓了一跳:「少爷您怎么了?」
第28页 「没怎么。」钟雪缓过劲,指着地上那支可怜的笔,「帮我捡一下。」 徐小庆哦了声,把笔交到钟雪手里时,瞥见他手边那一沓狂放草书:「我滴妈,这谁写的字?鬼画符似得,能看清吗?!」 草书不常用,要想练出风骨又极难,一些大儒都很少写,更别说原主了。徐小庆没单独念过学,只是当年跟着钟雪当书童的时候,识得几种常见字体。 「这是草体,世子写的,确实挺像鬼画符。」钟雪嘆了口气,把那几张字收进一个木匣,「不写了,更衣吧。」 徐小庆刚应下,张管家就从门口露了脸:「世子妃,世子让您去书房一趟。」 钟雪衣服脱了一半,又拉了上来:「这么晚了,喊我去书房作甚?」 张管家摇头:「老奴也不知。」 钟雪跟徐小庆对视一眼,两脸不明所以。 徐小庆原本也打算跟去,钟雪怕他乱说话,就让他在寝房等候,自己跟着张管家过去了。 张管家欲给两人添茶,提神的,钟雪摆手拒绝,张管家转身就要给梁端倒,钟雪扶住茶壶把手:「天色已晚,过会儿便要休息了,提神茶还是少喝为好。」 梁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张管家笑说:「世子一贯睡得晚,还得两三个时辰呢。」 「两三个时辰?!」钟雪惊诧,「现在已是亥时三刻,那你岂不是要到半夜才睡?」夜猫子属性啊! 「不关你的事。」梁端皱眉,在书案上铺开一张纸,「你已经练了一个时辰,写两个字,我看看如何。」 钟雪嘴角一抽,他还当是什么严肃事件,原来只是临睡检查作业……端哥你是不是太闲了?而且才练了一个时辰,他连自己描的是啥字儿都不太明白,速成班也没这么立竿见影吧。 钟雪不动,梁端就一直看着他,钟雪被看的毛骨悚然,只好上前写了两个字。 刚一落笔,梁端就冷声道:「姿势不对,你不是念过书嘛,这是什么握笔姿势?」 签字笔的标准握笔姿势……钟雪干笑:「自创的。」 梁端不耐烦的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做了亲自示范,钟雪比猫画虎,学的是挺像,但一下笔,字依旧丑的可以……貌似比先前更丑了。 「这里少了一撇!」梁端指着第一个字,等钟雪写完第二个,他脸直接黑成碳,「这……你到底识不识字?」 识字,但不认识草体的字啊!在钟雪眼里,草体跟医生开的药单没什么差别,自成一派,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看不清、看不懂、学不会的三不气息。这两个字还是钟雪凭着记忆写下来的,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怎会晓得少了一撇或是什么别的? 「我说世子,」钟雪终是忍无可忍,「您就不能教我写个认得清的字体吗?」 梁端憋着气,盯了他许久,才缓缓提笔,写了个小楷「钟雪」:「先练你自己的名字。」 「成,我这就拿回去练,明日争取让世子满意。」钟雪一脸无奈的答罢,要去拿那张写着名字的样本,刚伸手就被梁端在手背上打了一下。 「就在这儿练。」梁端将笔递给他。 「这儿?现在很晚了,我明早还要去书院!」虽然不想上学,但第二天就迟到总归不太好。 梁端不听,要把笔往钟雪手中塞,不防,指尖碰到钟雪温热的手心,蓦地愣了下,就连塞笔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 钟雪被逼着写了两遍自己的名字,还是一股小学生风,这么软的笔头用起来真的不习惯。 正准备写第三遍,后背忽然一硬,什么东西抵了上来,暖暖的,紧接着,钟雪的右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右手握住。 钟雪僵了一下。 「世,世子?」 「闭嘴!」梁端握住钟雪的手,轻轻走笔,「腕部施力,写出的字方显遒劲。」 「啊?哦……嗯。」钟雪浑身紧绷,感觉右手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月光中,书房内,油灯下。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交叠。张管家轻手轻脚的伸手扫掉吹落窗前的两朵粉嫩桃花,关上门,悄然退去。 喘息间,一股清香钻进梁端的鼻腔,他微微皱了下眉,目光下垂,瞥了钟雪侧颜一眼,眉峰俶尔舒展,嘴角不自觉挂了丝得意的笑。 这边,钟雪的心思完全不在写字上。 上次与梁端匆匆一靠,尚未闻清楚他身上的味道,便被他拿剑追着跑了,这次前胸贴后背的零距离接触,钟雪方才分辨出他身上的气味儿,那是一股混杂着药香的味道,很清冽,吸进鼻子,凉凉的,让人闻过还想闻。 「世子。」 「嗯?」 「你真香啊!」 「……」 此话过后,钟雪成功脱离了梁端的气味干扰。梁端避如蛇蝎,站在书架另一角,十分难以启齿的要说什么,尚未开口,就被钟雪抬手打住:「我知道你要说我浪,我承认行了吧,不要说了,我练字呢。」 梁端:「……」 一遍遍下来,钟雪终于领悟了些,站累了,便坐下,在梁端的监视下继续练,前前后后写了一百多张,写的险些都要不认识「钟雪」两个字了。 眼见临近子时,钟雪觉得差不多了,甩甩酸痛的手腕,将那一百多张名字整好递给梁端,让他检查。
第29页 梁端一页页翻过,目光一会儿在纸上,一会在钟雪身上,审阅的十分不认真。 潦草且心不在焉的审阅完,刚要找茬挑刺,一抬头,钟雪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 窗外又吹来一阵夜风,挟着一股浅淡凉意。 梁端脱掉外袍,刚要往钟雪身上盖,张管家推门进来。 「什么鬼天气,夜里也这么热!」梁端小声抱怨了句,耳朵尖儿唰的红了,好像真是被热到了,还伸手扇了扇风,随后把外袍团成团扔到张管家怀里。 「世子,您去哪儿?」怕吵醒钟雪,张管家压低声音问。 梁端没回头,只是扬扬手:「屋里太热,我出去吹吹风。」 说着,就抬脚进了院子。 张管家看了看怀里的外袍,又看了看熟睡的钟雪,自作主张的上前给他披上,哪料还没盖好,钟雪就揉揉眼睛,醒了,张管家只得把外袍抱回怀里。 「张管家?」钟雪迷迷煳煳的望了眼书房四处,「世子呢?」 「世子啊……」张管家想了想,答道,「他嫌太热,出去吹风去了,您看,」他晃了晃手里的外袍,「衣裳都脱了。」 这天气,热?就眯了这一会儿,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端哥的体感温度不正常吧。 钟雪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确认可以走了之后,立刻跑到隔壁睡觉去了。 梁端回来的时候,钟雪已经不在了。他揉了揉鬓角,让张管家添上灯油,刚翻了两下书,又合上,眼睛发酸:「不看了,更衣。」 张管家一怔:「世子这是困了?」 多少年了,梁端都是后半夜才睡。只有从饮风楼回来那晚,刚过子时就歇了,后来张管家提起,梁端说他是被气的,难不成这次也被气的? 果然,张管家刚问完,就听梁端道:「钟雪那只手简直笨的像木头疙瘩,教他写了一晚上字,气的犯困。」 张管家一笑,连忙招来小厮,伺候梁端回寝房歇息了。 第二天,钟雪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的书院,身后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两排家将,但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很快就习惯了。 好巧不巧,在书院门口碰上了沈廷之。 「哇!钟兄你这是被人打了吗?」沈廷之指着他那双因熬夜被迫上了烟燻妆的眼睛,高声道。 「没睡好。」钟雪当他面儿打了个哈欠。 嘴巴还没合上,就见沈廷之鬼鬼祟祟的凑到他身边,跟他撞了下肩膀:「昨晚世子是不是教你练字了?还练到很晚?」 「你听谁说的?」钟雪纳罕,张管家嘴巴很严实,当时在场的又没别人,更不可能是梁端说的,那沈廷之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沈廷之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沖肩后指了指:「我爹下朝回来跟我说的。」 「你爹?」钟雪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 「世子今日气色不错啊,可是有什么喜事?」下朝后,沈辟疆追上樑端。 梁端在朝中关系稀松,沈辟疆算是少有的说得上话的人。 梁端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沈辟疆捋了把鬍子:「有啊!你看这面色,相较先前红润多了!」 「兴许是昨晚睡得比较早吧。」梁端皱眉。 沈辟疆知道梁端失眠且容易魇着的毛病,闻此,好奇道:「难不成昨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不是好事,」一说起昨晚,梁端脸色一拉,原是不想再提,但依旧受不了这气,「将军不知,我那世子妃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我手把手教了他许久,方才学了个一成不到,真是……气煞我也!」 「您气着气着就睡了?」沈将军惊讶道。 梁端一脸正经:「气的我公务办不下去,除了睡觉还能做别的吗?」 「想来是不能的。」沈将军十分捧眼。 梁端略感无辜的捏捏眉心:「还是沈将军懂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衿语语」、「银潢」小天使的营养液,嗷嗷!鞠躬/鞠躬/ 昨天修前几章,竟然删减加更新不到三千,我滴小粉花就酱紫木有了~ 第17章 绳套羁绊 「世子他真这么跟你爹说的?」钟雪浑身凉透。 沈廷之很认真的点点头:「是啊,抱怨了一路。你别说,我先前一直觉得世子是个杀伐决断没人味儿的人,可我爹跟我说过这件事之后,我觉得他不仅有人味儿,还浓的挺别致的。」 「……」人味儿没闻到,脑迴路直奔九曲十八弯的气息倒是酱香浓郁。 经过梁端的「悉心」教导,宋先生对钟雪今日写的那两张字大加赞赏,当然,都是彩虹屁,钟雪写的什么熊样儿他自己清楚。 他正用硃笔在书上勾记号,耳侧飞来一个小纸球,沈廷之传的。正值课间休息,只要不大声喧譁,交头接耳来回走动是允许的,但沈廷之依旧坚持不懈的在传纸条,据说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钟雪没兴趣给他搭台子,原封不动的把纸球扔了回去。 「有话就说。」钟雪不耐烦的翻了翻书——精读一本砖头厚的拗口文言文,要「眼心手」三到,被打断的时间长了,又特么得重读一遍。 沈廷之沖他勾勾手:「下月初三灯祭。听说今年平王府为了庆贺,办了一场竞卖会,里面全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大概规则也就那样,三唱未竞,益价不犯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第30页 「没。」 既是与平王有关,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某人瞎胡闹。 沈廷之咂了下嘴:「我知道钟兄家大业大,那些什么奇珍异宝在你们家不是垫桌腿儿就是当夜壶,但这其中还真有一件绝世宝贝是你们家没有的。」 沈廷之一脸神秘,钟雪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把书放到一边:「什么?」 沈廷之得意一笑,整个人往上一窜,趴到书案上小声道:「西域夜、光、杯!通体晶莹,简直巧夺天工,皇宫大内都没有,钟兄确定不心动?」 「夜光杯?」钟雪有个不太妙的猜测。 「不错。」沈廷之点头如捣蒜,忽地,他又摆出一副狐疑,「这夜光杯本是一对儿,平王府这次拿出的卖品却只有一只,钟兄,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捨得把一对儿都卖出去,然后私藏了一只啊?」 「不会。」钟雪想都没想。 「为什么?」 因为另一只极有可能就在我那里……钟雪干笑两声:「随口猜的。」 钟老爹寿宴后次日,确实如约将夜光杯送了过来,但不是一对儿,而是一只。钟雪当时问过,钟老爹支支吾吾。钟雪原本还以为他是送给哪位早寡少妇,不好意思说,也没追问。现在一想,送给谢宣的可能性倒是更大,毕竟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原主单相思那段儿,三天两头就往平王府送东西,全是罕见珍玩。至于他为何隐瞒,也不难猜。寿宴当日,钟雪义正言辞的说了自己不喜欢谢宣,他应是法发觉自己这东西不该送,所以才搪塞不敢相告。毕竟一对儿的东西,分两个人拿啥意思?暧昧不清的意思! 「钟兄,那可是旷世奇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再考虑一下嘛——钟兄——」沈廷之怂恿道。 钟雪被缠磨的心烦,按着沈廷之的脑袋把他按回座位:「去还不行嘛,你安静点儿。」 确认一下也好。 沈廷之当场拍案:「爽快!」 去谢宣的地盘拍东西,自然不能让梁端知道,更不可让家将跟着。是故当日散学之后,钟雪就对梁端言听计从,让练字就练字,让滚就滚,总算打消了他些许防备。 徐小庆「眼皮子底下开熘」的功夫是祖上传的,精湛,在他的掩护下,钟雪成功在灯祭当日熘墙根跑了,没过门,走的狗洞,不太体面但也无伤大雅。 竞卖会就设在昭和酒楼,前来捧场的人不少,但在下边露面看热闹的都是跑腿儿的代购,真正的买主都在二楼的隔间里,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 这次卖的东西一件件价值不菲,一分民脂民膏都捨不得刮的官宦连个碎瓷片都买不起,要是光明正大的一掷千金只为买个于民生国本没什么鸟用的摆件儿,指不定当场就被扣上贪污受贿的帽子,拉进宗人府了。这也是为什么二楼安安静静无人进出,却还有不少平王府家将守着的缘故。 竞卖会持有拜帖者可进,虽说酒楼是钟雪家的,但最后还是蹭着镇远将军府的拜帖进的门。 钟雪两盏茶下肚,沈辟疆父子还在外边儿嘀咕。 「他怎么来了?」沈辟疆指着隔间门。 沈廷之挑眉:「我请他来的啊,来见识见识今天压轴的夜光杯!」 「放你娘的屁!世子知道这事儿吗?」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知道吧。」 沈辟疆恨不得用手指头把儿子的脑袋戳穿,透透气儿:「你是笨啊还是笨啊,人家是世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一撒娇,世子直接扔下公务就陪睡,这得多矜贵啊!梁王最近又盯上了他,这地方鱼龙混杂,他万一出个三长两短,你去给世子暖床啊?!」 「不是,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个屁!赶紧的,把人给我送回去。」 这边还没商量完,竞卖会已经开始了,沈辟疆再站在走廊上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揪着沈廷之的衣领进了隔间。 钟雪跟沈辟疆互作一礼,目光越过小窗,刚打算看看这第一件宝贝,就听沈辟疆道:「世子妃,那个……这里乱七八糟的,你要是想要什么物件儿,我来替你买下,你大可不必在这儿等的。」 钟雪摇手:「谢沈将军好意,我等一会儿没什么的。」 几经敲打,无果,沈辟疆只好作罢,但眼睛一直盯着钟雪,生怕他掉根头髮丝儿。 夜光杯作为压轴卖品,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方轮到。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在座尽皆噤声,钟雪透过小窗看去,正是另一只夜光杯,方一提笔,一人便率先叫价,五千两。台上唱卖者笑说:「此物一万两起竞。」 一万两不是小数,纵观整个京城也没多少人拿得起,况且还是现银。价格一经报出,众人面面相觑,都只搓手不作声了。 钟雪淡定的在牌子上写了两笔,让小厮递了出去。 唱卖者举牌示众:「一万两一次!」 霎时,台下唏嘘不止。 「还真有人出一万两?」 「这……这也太多了吧!」 「此人能一掷万两,指不定是岭南赈灾粮道上的人,稍后还是通知大人一声为妙。」 少顷,无人加价,唱卖者喊:「一万两两次!」 又少顷,同,唱卖者握锤:「一万两三……」未喊完,对面阁楼递来牌子报价:「一万五千两!」 钟雪:「两万两。」
第31页 对面:「两万五千两。」 …… 两人五千两五千两的往上加,钟雪想好了,最多十万两,多一分他都不掏,他报到九万两的时候,对面沉默了好大一阵,原以为是放弃了,哪料——「十万两!」 「艹!这人傻x吧!」钟雪十万两的牌子刚写到一半,闻此,直接把毛笔头按折了。 沈廷之听见这十万两的价格,头皮发麻,惊悚的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钟兄,还……还加吗?」 「加个毛毛球啊,不加了,他这么想要就给他好了,真是……土豪傻x……」钟雪掸掸袖,没等最后一件卖品亮相便走了。 沈廷之跟沈辟疆互视一眼,连忙跟了出去,毕竟形单影只什么的,最容易出事了。 今日太阳颇大,三人出昭和没多久,便晒得难耐,歇在路边馄饨铺的棚下。 屁股还没挨凳子,钟雪后背冷不丁一凉,起了半身鸡皮疙瘩。他莫名其妙的扭头,脚下不防,滑了下,身体失衡,手差点儿伸进滚烫冒泡的馄饨锅。 好悬,被人抓住手腕拉了一把。 「世子?」钟雪揉了揉被抓出红印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就是听说梁端从不来灯祭,他才敢大摇大摆的在外边儿晃的,可……徐小庆打听的消息怎么哪次都不准呢? 「我来抓你!」梁端瞥了眼钟雪手腕,旋即又收回目光,用那千篇一律万年如一日的冷漠音道。 一开始,钟雪一听他这么说话就犯憷,但听多了,耳朵防恐能力见长,已经背不凉头不麻了:「抓我?找我就找我嘛,我又不是犯人,说抓多不合适。」 他还没说完,就见梁端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形状怪异的绳套,这个绳套有两个圈儿,长得跟手铐特别像,但比手铐软,赤红色的,做工精緻,还挺好看的。 心里刚贊完,钟雪就特么想哭了:「你套我干嘛?欸欸欸……怎么还套上你自己了?我艹了,这这这……你不嫌丢人啊?」 梁端皱眉,钟雪还以为每天念叨「面子何在」的世子终于想起要脸了,然,他只是面带训斥的说了句「别说脏话」。 「啊?」钟雪以为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梁端又一字一顿很认真的重复:「不、可、辱、骂。」 「我……」钟雪一对上樑端那冷飕飕的眼睛,瞬间就怂了,后半句憋了回去,晃了晃被绑住的左手:「解开~沈将军父子还在,给他们看见你不怕被笑话?」 「他们看不见。」梁端一本正经道。 「……」钟雪扭头看着闷头吃馄饨,无暇顾及其他的沈氏父子,一口血梗在喉头,真特么想喷他们碗里。 「你方才去哪了?」梁端问。 钟雪彻底认输,未免勒着手腕,跟梁端靠近半步:「昭和酒楼。」 「去那儿作甚?」梁端脸色有点奇怪。 钟雪如实道:「买东西啊,但最后没买到,被一个傻x……额,就是个脑子被门挤有钱没处花的蠢货给抢了,我跟你说啊,」说起那个出十万两傻x,钟雪就忍不住吐槽,「这人绝对有毛病!那杯子顶多值八千两,他竟然……」钟雪激动的抬起两只手,顺带把梁端被套着的右手也给抬起来了,「他竟然出了十万两!真是蠢得遗世独立,天花乱坠!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货的人!」 「…………」梁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有课,更晚了,嗷嗷。谢谢「衿语语」小天使的营养液,还有「26754140」的地雷,嘿嘿,吧唧! 第18章 曲水流灯 钟雪碰了碰梁端:「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事。」梁端咬牙,二话不说直接朝前走。 「我去!你要走说一声啊!」两人的手还被绑在一起,他一走,钟雪勐地被拉了一下,差点磕到馄饨铺的棚柱子,「我没说什么吧,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闭嘴!」梁端忽然顿足,转身,钟雪不妨,一头扎进梁端怀里,刚好碰到胸口,弹弹的,除了刺激点儿,感觉还不错。 「……这件事,你,以后不许再提。」梁端脸颊微红,钟雪觉得他应该是被气的,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钟雪举起右手:「好,不提,先把绳子解开成吗?」 「不行。」话音刚落,梁端直接伸手一带将钟雪拉进了怀里。 钟雪:「……」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端半拖半拽的弄走了。 两人刚离开馄饨铺,原本埋头吃饭的沈将军蓦地抬头,双眸森然。他走到路边,捡起地上那枚细到几乎微不可察的金针,收进袖中空匣。 「又是金针。」沈廷之跟了出来。 「嗯,跟你在书院挡下的那根一模一样,应是出于同一拨人之手。」沈将军往四周警惕环视一圈,无所察,松了口气,对着沈廷之的脑袋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可长个心吧,以后别擅自带人家出来,今天是运气好,世子抱着他躲开了,万一世子不在呢?」 沈廷之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这波人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钟兄的命?」 沈辟疆一脸看朽木的痛心:「安排在世子枕边的一根刺忽然不扎人了,不杀难道留着过年?」 …… 朱雀街,彩灯高挂,摩肩擦踵,吃食铺子冒着腾腾白雾,唿唿扑到商贩脸上。少妇互挽,在钗环胭脂前走走停停,时不时冒出一群幼童,提着各色彩灯你追我赶,笑声泠泠。
第32页 「好热闹啊!」钟雪贊道,「世子,你不是抓我回府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只是说抓你,没说抓你回府。」梁端攥拳干咳一声,努力兇恶道,「随便转转就转到这里了。」 【系统:宿主形象值+6,现今总计45点,距离解除ooc还差5点,特此勉励。】 虽然加了点值得庆贺,但钟雪还是想问:「加点原因呢?」 【系统:主机都解析不出来,我哪儿知道?往后不报就是不明,拒绝二次提问,话说你到底对主角做什么了?我就去别的系统那串了个门,主机那边就崩了三次,全是被主角那不明情绪搞崩的。】 「不明情绪……端哥不一直这样吗?莫名其妙生气,莫名其妙开心,你看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把我俩绑一块儿,这搞得我很尴尬啊。」钟雪晃了晃手。 梁端察觉到异动,回头:「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手腕痛。」钟雪撸起一截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伸到梁端面前,「你看,都红了。」 梁端定睛看了一会,终于良心发现把绳子解了,改用手拉着。 一开始,钟雪还有点别扭,脑子总往少儿不宜的路子想,但看到梁端那严肃到近乎死板的神色,忽然就寡慾了。 「世子!那边好像有射箭比赛,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去。」 「去吧——去吧——去吧——」 「无聊。」 摊主递上来一把粗糙的木弓:「两位公子要不要来一局?」 今日灯祭,便是射箭的把戏都与往日不同。例如这靶子,并非草靶,而是焰芯。 一排十只矮胖的红蜡烛,间隔距离逐次拉远,第十四只到第十五只已经快相隔一丈了!一箭全部射灭,得一盏祈福灯,兔子形状的,耳朵粉嘟嘟,甚是可人。灭七成,平安符一枚,灭三成,笔匣子一方,射空无奖。 「要要要。」钟雪接过弓,刚要伸另一只手接箭壶,方想起端哥还抓着他没撒手呢,「世子,你先松一松。」 梁端没动,冷声说:「你会射箭?」 「不会啊。」钟雪很淡然道,「玩玩嘛,那么较真多没意思。」 等梁端把手松开,他先付了三局的钱,一上手,很漂亮且狂野的射空了三次,其中一箭险些扎到摊主身上。钟雪挠挠头,又付了三局的钱,他积极总结失败经验,拉弓,瞄准,正要开弓,便被打断。 摊主抹掉额头冷汗,并没提钟雪方才又把准心瞄到他身上的惨烈事实,只是笑着走到钟雪身边:「这位公子,您如此握弓是不对的,肯定射不准,您这样……」 摊主正要手把手的教,还没碰到钟雪的衣袖,就被人推开。 梁端站在钟雪身后,面若寒霜的握住钟雪搭在弓身上的手,另一只手与钟雪一起拉弦,挽弓如满月。摊主看了看两人,脸一热,旋即识相的退到一边。 「世子,这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偏呢?」两人一旦贴身,钟雪就能闻到梁端身上的气味儿,鼻头痒痒的。 「没偏。」梁端冷冷道。 「偏了,绝对偏了,偏右。」钟雪说的煞有介事,竟将梁端说得产生了自我猜疑,他又贴近了点,弓在钟雪手中握着,他比钟雪高,想要瞄准,只好微微俯下身。 今日天热,两人都只穿了件单衣,这个距离,几层单薄布料根本挡不住梁端胸口传来的温热,还有飞速的心跳声,钟雪后背倏地一紧:「世子你心跳的好快。」 「热的。」梁端不耐烦道。钟雪刚哦了一声,手中的箭就飞了出去:「我还没瞄准呢!」 「早就准了。」 钟雪想要转身,被梁端箍在怀里:「等等。」 箭身撕风而过,十五只蜡烛依次熄灭,围观百姓齐齐抚掌叫好。 「恭喜二位公子,满贯。」摊主摘下兔子灯递给钟雪。 「您另一只兔子灯我也要了。」钟雪举手道。 摊主一愣,旋即笑着把箭壶补满:「好嘞,射中便是您的。」 「你不是已经有一只了吗?」梁端问。 「我们有两个人啊。」没等梁端说话,钟雪又将弓拿起,搭上箭,闭着一只眼睛瞄了好一会儿,胳膊都抬酸了,最后还是耸了下肩膀,「帮我瞄一下。」 梁端刚犹豫片刻,围圈看热闹的百姓就等不及了。 「赶紧啊,我们还想看大满贯呢。」 「是啊是啊,墨迹啥,后边还有人等着玩儿呢。」 「聒噪。」梁端皱眉,终是上前环住钟雪,又射出一箭。 钟雪一手一盏兔子灯,美滋滋的离开了摊位。 钟雪将其中一盏送到梁端面前:「吶,一人一盏。」 「我不要。」梁端拒绝道。 「多可爱啊,拿着吧。」钟雪直接抓起他的手,把灯放了上去,「等天全黑,我们就去镜河放。」 灯祭,原是从祭祀演化而来,意在祭奠英灵告慰亡魂,必不可少的当然还有祈福。但祈福的对象既不是上苍,也不是各路鬼神,而是本朝先人。大周建国百年,江山代有才人出,文人墨客,文官武将,包括,但不仅限于此的各行各业杰出者数不胜数,想让儿子中状元的,就点一盏灯,写上先代某位状元郎的名字,顺水而下。大周河网密布,几乎各州各县都有数支河流贯穿,镜河就是贯穿京城的外河之一。此举又称「曲水流灯」,倍受百姓欢迎。
第33页 「我没什么好求的,无需放灯。」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钟雪心口莫名一酸,他搓了搓鼻头,弯眼笑道:「我有想求的,世子能不能赏个脸陪我一起去?」 梁端沉默了片刻,直接抬脚往镜河方向走…… 夜空如墨洗,上弦月静静挂在上边,带着暮春气息的光线落在河面,像撒了一把金粉,粼粼闪烁,一盏盏河灯载着温暖光团顺流飘远,近处,暖黄一片,极目之处又汇成一条温和亮线,再随着河道弯折慢慢消失成一点。 镜河岸上立着不少前来放灯祈福的人,寻常百姓有的不识字,便有人专门在岸边设了代笔台,帮忙代笔。 钟雪到代笔台借了支笔,坐在岸边的美人靠上问:「世子,咱们大周最长寿的人是谁?」 梁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先皇时期的仲文先生,活了一百三十岁,你问这个作甚?」 钟雪抬头一笑:「我要跟他求长寿啊。」 「……」 钟雪低头一边认真的在兔子灯上写字,一边道:「活着多好,我可不想早死。」 「你每天就不能盼点儿好?」梁端微微有些愠怒。 「不知道有个词叫飞来横祸吗?」钟雪将自己的长寿灯推进河里,闭上眼。月光洒在睫毛上,微微翕动,梁端侧目间,唿吸一滞。 直到两人离开,梁端那盏等还提在手里。 王府别院,书房。 梁端一手支头,戳了戳兔子灯的耳朵:「都这么久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刚问完,一名家将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 「世子,按照您的吩咐,在镜河流出京城的地方撒了网,把那段时辰放出的河灯全捞上来了,只是灯上的字冲掉了,吶,您看是不是这盏?」 家将将灯擦干奉上,梁端举着灯,在烛火下静视良久,终缓缓提笔,在兔子灯身上写下了——「梁端」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梁端:「仲文先生是长寿,但也是个不世出的懒人,还又聋又瞎,你的祈福他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求他有何用?」 钟雪:「所以你就写上了你自己的名字?」主角,你是大周本地人吗?不知道在灯祭这天,往祈愿灯上写活人名字是那种……那种意思吗? 谢谢「鸢非鱼」小天使的地雷,嗷嗷谢谢(?>w<*?) 第19章 睡前故事 张管家好意提醒:「世子,祈愿灯一般不写活人名字的。」 家将附和:「是啊,若是写了活人,便是求姻缘,这……不太妥。」 「……」 梁端握笔的手抖了一下,嘴皮有些发干。那盏被题了名字的兔子灯倒在桌上,梁端神色复杂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扶起。 气氛一度尴尬。 又一名家将前来禀告:「世子,柴房那边已一一问过,所答无差,皆言近几日瞧见了鬼影。」 梁端把兔子灯收进一个繁琐的箱子:「都是亲眼所见?」 「是,还有人说晚上听见了女子哭声,猜测是不是奶娘……」 「是不是奶娘回来寻仇?」梁端挑眉。 家将默认。 张管家问:「世子,这鬼影一事已经在后院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还是尽快拿个计策为好。」 「不用,这几日会有人处理。」梁端冷笑。 后日一早,一群道士堵在王府别院门口,声称受了梁王之命,前来帮忙驱邪。 张管家刚把人迎进来,为首的道士就一甩拂尘,狗一样嗅去了梁端隔壁:「此处阴邪无比,必有邪祟。」 「啊?」张管家看了眼正在院子里卷着字帖逗小黄鸡的钟雪。 「这谁啊?」徐小庆捧着小鸡子,极其不善的扫了扫道士。 「驱鬼的?」钟雪笑了笑,问。 王府别院的鬼影传闻他也听过几耳朵,据说每到子时,柴房还有下人卧房那边会看到鬼影,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隐约的哭声,中年女人的。 刚问完,道士就凑到了他身边,抽着鼻头连嗅了好几下,搞得钟雪十分尴尬。 张管家:「道长,那是我们世子妃。」 道士别脸看着张管家:「你们府上可有鬼门大开当晚出生的人?」 这臭道士故意的吧……钟雪皱眉:「道长,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道士站直,一脸故弄玄虚道:「你们府上有人枉死,魂魄原本是要入地府的,却被一股至阴之力……」 道士叽里哌啦的说了一串,无非就是说钟雪这个七月十五生的人阴气太重,阻挡了鬼使收魂,并且激发了奶娘身上的怨气,让其夜夜作祟。 「少啰嗦,直接说怎么办吧。」钟雪让徐小庆把小黄鸡装进小窝,整好字帖放进书箱。 道士:「贫道与王府也算有缘,若贫道与众位道友为王府做法七日,想来无论哪路邪祟,必除。」 钟雪呵呵了两声,七天,够你们把王府别院摸个遍了。除邪祟……布局的人还真是想像力丰富。 「只要世子同意,你们随便。」钟雪要来几张干净的纸,铺开,继续练字,任凭道士怎么说,他都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然后…… 钟雪看着自己门口那些黄符,皱眉:「我艹了,让他们随便还真随便了,我是妖魔鬼怪吗?在我门口贴这么多玩意儿有毛病啊!徐小庆,给我撕干净。」
第34页 一盏茶后,徐小庆抱着只箩筐,筐里装满了黄符:「少爷,我一边撕他们一边贴,他们人太多了,我刚喝了口水,他们又贴过来了。」 「其他院子呢?」钟雪问。 「其他院子贴的跟羊拉屎似得,稀稀拉拉,就咱们院子,贴了满满一层!我问他们为什么只贴我们院子,那个带头的狗道士说少爷您是鬼节出生,阴气重,得加倍镇压,这不摆明是针对咱们嘛。」徐小庆都气圆了。 钟雪还没想好怎么办,隔壁就传来一声怒喝。 梁端回来了。 「隔壁院贴的什么东西?」梁端冷声道。 张管家把道士的话跟他学了一遍,梁端深吸了口气,直接冲到钟雪院子里,拎住了正在茅房贴符的道士脖领:「柴房跟下人卧房据此隔了四道墙,你跑这儿贴什么鬼!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那名道士就被丢出了门,手里抓着大把符咒的其余道士也当即作鸟兽散。 随即,梁端调来两队家将,把惊蛰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差把符咒贴你脸上了,你就不生气?」梁端把钟雪堵在墙角,不耐烦道。 钟雪一愣:「生气啊,可还没来得及发火,你就来了。」 梁端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说了句「以后再有闲杂人等进来,直接打出去」便走了。 离开惊蛰院,梁端就朝柴房去了,张管家跟在后边。 「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能让梁王的人接近钟雪,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梁端不悦道。 张管家一身冷汗:「老奴拦了,拦不住啊。」 「家将呢?家将也拦不住?」 张管家急的抓心挠肝:「他们毕竟是老王爷派来的人,若是动了手,传出去坏的是世子的名声。」 「我名声早坏了。」梁端经常说钟雪败坏他的名声,但其实自打知道身世真相后,他就没再在意过名声,「吩咐下去,没我的命令,若谁擅入钟雪院子,那条腿踏进去的我砍了他那条腿。」 …… 正要用晚饭,筷子都摆好了,张管家忽然来传话。 「世子……让我这七日跟他一起住?」钟雪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 张管家点头:「不错,世子说这群道士是梁王派来的,世子妃一个人不安全。」 每次都被无视的徐小庆不开心了:「有我陪着少爷呢,怎么就一个人了。」 「出了危险你拿肉挡吗?」梁端忽然出现,怼了徐小庆一句。 「我……」徐小庆打落牙齿和血咽。 钟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梁端领走了。 饭桌上,钟雪有点尴尬,随便吃了两口菜,没话找话:「那群人行径诡异,应是别有目的。」 「我知道。」梁端盛了半碗汤:「还记得我们在梁王密室发现的那张残缺圣旨吗?」 钟雪一愣:「梁王想要那张圣旨?」 「并非。梁王想要玉戒,那张圣旨是皇帝想要。」梁端淡淡道,「这波人明面上打着梁王的旗号,也确实是搭着梁王的线来的,但里面可不止有梁王的人。」 「看来那张圣旨是另有玄机了。」钟雪揣测道。 梁端嗯了声:「已经让人查了,但暂时还没头绪,只知道……」他眼神忽然一暗,情绪明显掉了一截,「不说了,吃饭。」 钟雪看了他一眼,乖乖闷头吃饭,刚扒了两口,一块胖胖的红烧肉送到碗里。 「徐小庆说你爱吃这个。」 钟雪张了张嘴,抬头时,梁端的视线已经挪开了。 「谢谢。」 「嗯。」 晚上沐浴完,钟雪穿着件单衣,敞着大半胸口进了寝房,刚坐下,头髮还没全干,梁端就回来了。 「今天没公务吗?」钟雪问。 「办完了。」 梁端刚脱掉外衫,沖外便唤了声,两名小厮进屋,作完礼,便在床边的地上铺开一张蓆子,又从柜子里抽出两床被子铺上,迅速收拾后又退下了。 「世子这是……打地铺?」钟雪纳罕。 梁端抿了口茶:「不然真跟你睡一起吗?」 钟雪:「那有什么不行?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梁端一脸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深夜,吹了灯,梁端睡在地上,钟雪睡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钟雪眼皮子眨了眨:「世子。」 「你又怎么了?」这已经是钟雪第三次喊他了。 「我还是睡不着。」 梁端烦躁的翻过身,「睡不着就属水饺,还睡不着就干脆熬着,再喊我我就立刻把你扔出去。」 「哦。」钟雪深吸了口气,「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 「闭嘴!」梁端气的直接坐起,「我让你数水饺,没让你出声数!」 梁端刚警告完,系统也发声了。 【你要敢在脑子里数,我给你放最炫民族风,dj版的。】 「…………」 「世子,你也睡不着吧,要不来聊天吧。」钟雪冒着被扔出去的风险,问道。 钟雪抱着一团被子,爬到床边轻轻戳了戳梁端。 「你不想活了吗?」梁端翻过身,森然道。 「想活,我刚放过长寿灯,怎么会不想活呢。」钟雪又往床边凑了凑,「世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无聊。」梁端皱眉。
第35页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睡前听故事很催眠的,指不定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钟雪提议。 「蹬鼻子上脸。」 钟雪讪讪的躺回去,四仰八叉,两眼盯着床顶发呆。 须臾,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之前有个小男童,父亲对他很严厉。无论言行,稍有差错便会受罚,身上的大伤小伤连成一片,有热水烫的,也有鞭打的。」 钟雪心一揪:「很疼吧。」 「还好,打得多了,小男童慢慢也习惯了,并且觉得这是父亲对他期望太高,他没达到才会如此,自那往后,无论是学业,还是武功,他都更加努力,只希望的得到父亲的认可。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不是……」梁端轻轻翻身,「钟雪?」 没人应。 他又喊了声,依旧没人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梁端轻笑了声,刚闭上眼,迷迷煳煳间什么东西砸到了身上。 钟雪像个大螃蟹一样,趴在梁端身上,梁端刚一动,就被钟雪死死抱住。 钟雪在梁端胸口蹭了下。梁端原本打算直接把人掀下去的,但擒住钟雪小臂那刻,还是放弃了:「钟雪?钟雪?」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呜呜呜。 第20章 闯宗人府 梁端又喊了好几声,钟雪依旧没反应。 他原处躺了会儿,想把钟雪挪回床上,但手臂就像灌了铅,出离沉重,尝试几次都没抬起来。 见鬼—— 梁端躺在地铺上,钟雪趴在他身上,便如此,到了后半夜,梁端的眼睛也精神的睁到了后半夜。 夜里风凉,窗子半敞着,一阵风吹入,钟雪瑟缩了下,在梁端身上蜷成一团。梁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把被子拉了拉。 然后……随着钟雪渐次舒缓的吐息,更他妈的睡不着了! 梁端狠狠的皱起眉,手伸进被子,轻轻的给了钟雪屁股一巴掌,以示惩戒。 「嗯~」钟雪梦遗了声,潜意识翘了翘屁股,很享受的样子。 梁端的眉头都惊平展了,他垂眸望着被子里露出的那颗脑袋,这人好(浪)……目光扫过泻在被面上的黑髮,然后是鼻头,圆润润的,还有点儿上翘,嘴唇微薄,不点而朱,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直上扬着,最后才是那双略微深陷的桃花眼,以及……小羽扇一般的睫毛。 喉头上下滚动了一圈,梁端有点燥,绷了一会儿,终究决定伸出手,在钟雪的睫毛处轻轻戳了下,又戳了下。 有点爽。 几次三番后,梁端终于得意的收了手,一躺到天明。 兴许是做贼心虚,天刚熹微,梁端就悄悄把人挪回床上了,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个人的被窝,有点冷。 又躺了一会,梁端就梳洗上朝了,下了朝之后,直接去了内阁。 钟雪醒的时候,地铺都被某世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他草草用过饭,便带着徐小庆去书院了。 内阁。 梁端处理了几封摺子,心里堵堵的,喝了两盏茶,又出去吹了会儿风,不仅没缓解,反倒更堵了。 张阁老又抱着一摞摺子过来,还没放下,就见梁端摆摆手。 「先送到徐大人那里吧。」 张阁老顿了顿:「世子,您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并没有。」梁端刚提起笔,僵了僵,又放了下来,扭头看向张阁老,「我身有不适,先回去了。」 他刚起身,隔间门口就一通骚乱,撩开帘子一看,沈廷之正跟两名守门侍卫扭打。 一看见梁端,沈廷之就扯着嗓子喊:「不好了,钟雪出事了。」 梁端掀帘的手攥紧:「他怎么了?」 沈廷之扫了眼躲在阁中看热闹的一众阁老,沖梁端做了个为难的眼色,梁端未多想,直接拉开侍卫,跟沈廷之离开了内阁。 顺天书院的学子午饭都在书院里用,院内还设了憩室,供诸位门生小憩,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中午小憩之后,钟雪就不见了,徐小庆也不知去了哪里。后来还是茶室那边来报,说在茶瓮里发现了个活胖子,沈廷之过去一看,正是徐小庆,问他钟雪去向,他只是哭着摇头。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那些家将都是吃素的吗?」梁端愠怒。 沈廷之安抚道:「他们又进不去书院,万一是书院内的人作妖,他们也管不着啊,当务之急是先找出钟雪所在。」 一声闷雷炸断了两人对话。 沈廷之抬头,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滚起了乌云。 「要下雨了。」 …… 黄衣男子整了整领口,笑了声,接过吏官递来的倒刺鞭,只身走近宗人府的死牢。 钟雪被捆在丁字架上,后颈挨了一闷棍,还晕着。 黄衣男子一招手,那边的吏官立刻会意,舀了瓢凉水泼到了钟雪一脸。 「卧槽!」钟雪倒抽一口凉气,晃了晃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看着对面猖狂得势的黄衣男子,「二皇子?」 皇帝大宴群臣时,他见过周衍,听说他怒砸谢宣马车之后,钟雪就知道这人脾气不怎么样,但扪心而问,自己没得罪过他吧? 一瓢水下去,钟雪的领口濡湿大片,湿哒哒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出离难受,肩头忍不住颤了两下。周衍把茶放回托盘,手指勾住钟雪湿透的外衫轻轻扯了下。
第36页 「别碰我。」钟雪冷声说。目光瞟到周衍手里的倒刺鞭,后背一凉,他刚要敲系统,系统就提前给了回应。 【伤药我已经准备好了。】 「……」垃圾系统,就该千人指万人日! 周衍讥讽的笑了笑:「哟,没看出来啊,世子妃嫁人多年还这么守身如玉。你说平王要是知道,会不会感动死?」 「关他屁事!」钟雪瞪了周衍一眼,「不先说一下你抓我来此的目的吗?」 「是个明白人,那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周衍收回手,甩了下那条倒刺鞭:「前段时间,梁王府密室失窃,丢了两样东西,玉戒呢,我是没兴趣,但……」 「你想要那张圣旨?」 「对,我只要那张圣旨,圣旨给我,我就放了你,不然……」周衍用鞭子的倒刺轻轻在钟雪胸口颳了两下,倒刺锋利,划出了好几条血印子。 「呲——」钟雪皱眉,「且不说我不知道那圣旨所在,便是给了你,你要一张空白的圣旨又有何用?」 「空白的?」周衍怔了下。 钟雪失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好意思来抢?」这么蠢,还冲动,怪不得最后饿死在枯井里。 周衍一脸迷惑,一直念叨圣旨怎么是空白的,非常认真,要不是旁边的吏官提醒,钟雪觉得他还能再念叨半个时辰。 回过神的周衍还是觉得不对,一手掐住钟雪的脖子:「你骗我?」 喉中气息被隔断,钟雪的脸瞬间涨红:「我,我没骗你,圣旨,圣旨真的是空,白的!」 话说完的一瞬间,周衍离奇松了手,顺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钟雪抗拒的看着周衍端到自己嘴边的茶碗:「这什么东西?」 「喝了就知道了。」钟雪双唇紧抿,餵不进去,周衍就直接掰着他的嘴往里灌。 刚灌到一半,天牢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住手!」 周衍顿住,扭头看去,惊诧道:「梁端?」 钟雪嘴边全是溢出的药渍,挣扎的太勐,衣裳都乱了,大半个胸口敞着,眼睛还红红的,刚哭过一样,一下子喝了那么多药水,声音也软的发飘:「世子。」 猝不及防,梁端的心漏了一拍。 正挟持着牢头的沈廷之激动道:「钟兄,你没事吧?」 话没说完,就被梁端捂上眼睛丢去一边。 梁端这么不讲理的一丢,一旁的吏官们立刻退场,生怕引火烧身。 「周衍,把人给我放了。」梁端沉声警告道。 周衍呵呵笑道:「喂喂喂,我是皇子,你是世子,你有权命令我吗?」 说着,周衍又举起了茶碗,刚送到钟雪嘴边,背后就穿来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 「你动他一下,我就砍你一只手!」梁端明显生气了。 砍人手这事儿,梁端先前没干过,但他丧心病狂恶名在外,大家下意识就觉得这种事儿他干的出来,而且能干的惨不忍睹,与众不同。 周衍一哆嗦,还真有点怕。 便在恍神间,一道黑影袭来,颈间一凉,一柄长剑已经架在命门了。 「滚!」梁端持剑挡在钟雪身前,怒喝道。 周衍的随身侍从见状不妙,冒死跑进来,硬生生拖走了周衍。 就在周衍即将踏出天牢门的一刻,系统发布了新任务。 【触发隐藏剧情——「陈年秘闻」,本次剧情模式——卡牌模式。剧情完成后,评级为a,将获得200点形象值以及若干金币,评级为b,奖励减半,依次类推至e级,f级~z级奖励归零,并酌情扣除部分形象值以及金币,以示惩罚。现在请进行线索人物选择——1.梁端;2.周衍,请选择。】 兴许是方才那碗药起效了,钟雪的脑袋忽然发昏,迷迷煳煳的把选项念出了声,没等系统确认,就失去了意识。 梁端正在割他身上的绳子,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蓦地一愣,一股奇怪的酥麻感从心底泛起。 「我……我在。」 他抱着钟雪出来时,沈廷之正在跟周衍的人对峙。 一见他,周衍先是惊讶的瞪圆眼睛,旋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梁端你……哈哈哈,我不就泼了他一瓢水,你还专门把衣服脱了给他裹上,一个不上檯面的破男妃可把他矜贵死了哈哈哈哈!」 梁端一个眼色使过去,几名家将便干净利索的把周衍绑了起来,顺便在他嘴里填了块塞嘴布。 周衍带的人比较少,没梁端那么人多势众,又被控制着,只能干着急。 张管家亲自架着马车过来,看见狼狈的周衍,提醒道:「世子,那好歹是个皇子,咱们这么干是不是太折他面子了?」 「皇子?」梁端瞪了周衍一眼,「滥用私权将钟雪绑入宗人府,这是皇子该干的事吗?」 张管家自知劝说无用,干脆闭嘴。 刚把钟雪弄到车上,梁端又跳了下去。 「世子您又去哪儿?」张管家忽然心慌。 「稍加警告。」梁端淡淡道。 张管家:「……」 梁端信步走到周衍面前,让家将给他松绑。周衍还以为梁端是良心发现要放了他,刚想起身,又被梁端用剑柄抵着胸口捣了回去。 「你就是用这只手摸的钟雪?」梁端抓起周衍的右手,森森然地问。 周衍一脸懵逼:「摸?额……是掰吧,我是用这只手掰了你那矜贵男妃的嘴。呵,怎么?你要掰回来?妈的,梁端你有病啊!」
第37页 梁端负手而立,对正用剑柄打周衍手心的家将道:「用点力,打到脱一层皮为止。」 家将傻眼,那得打多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皇子,先给端哥点根香。 第21章 哈哈哈哈 梁端回到马车上,将歪躺在厢壁上的钟雪拉到自己怀里,一脸近乎禁慾的正直:「走吧。」 张管家没眼看那边正受惩戒的周衍,立刻调转方向,回府了。 把钟雪送回房,梁端掖好被子:「那碗药的效用问出来了吗?」 负责打手心的家将拱手道:「二皇子说那是一位游医给他的,服用之人有问必答,且不可扯谎。」 「那他一直睡觉是怎么回事?」梁端坐在床边问。 家将:「据二皇子说,此药服用之后会昏厥一段时间,再醒来才会见效。」 「何时会醒?」梁端用指尖扫开钟雪额前的髮丝。 家将皱眉:「这个二皇子没说。」 「拿着我的名帖去他府上问。」梁端不耐烦道。 家将灰熘熘退下。梁端坐在床沿上,什么都不干,单单盯着钟雪,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也不觉得烦。 晚饭梁端直接让人摆到了寝房,吃到一半,忽然有客造访。 沈将军坐在偏厅,抹了把汗:「二皇子虽然莽撞,但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能让他如此急于动用私刑,私以为那张圣旨应与平王身世有关。」 大皇子早夭,周衍虽然才情缺缺,但也不算十分平庸,而且论资排辈,这太子之位也该是他的,可这么多年,太子之位一直悬空,箇中原因不免引人猜疑。坊间最为盛传的说法是皇帝其实还有一个私生子,就是如今的平王谢宣,皇帝有意将其认回继承大统,所以才迟迟不立太子。不过这说法疑点重重,稍一深究就是个窟窿,无从考据。 「平王的身世关我何事?」梁端焦躁的磨挲着杯口,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完全坐不住。 沈将军一愣:「今上日渐式微,夺嫡之争在所难免,若那张圣旨当真与平王有关,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梁端放下茶盏:「然后呢?」 「届时世子可藉助那张圣旨,掣肘今上,以占先机。」沈将军两眼散发着雄心壮志燃烧出的光芒。 然,世子眼瞎。 「先机早就是我的了,计较这么多干嘛。」梁端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 「世子您难道就不恨今上?不想君临天下?」沈将军道。 沈将军祖传风气比较奇葩,民为首,君为末,只为天下百姓马首是瞻。若在位的不是明君,那就从皇室子孙里找潜力股辅佐,若子孙也不成器,就会分分钟倒戈,另寻他人。平均下来,他么沈家每往上扒三代就会撸掉一个昏君。不过这么狂都没被抄家灭族,也是本事。 「我是恨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沈将军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梁端皱眉,「我联合南疆西域,只是单纯的想让周寰不痛快。而让他不痛快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抢走他所有看重的东西,连个头髮丝儿都不给他剩。」 「世子您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沈将军心情复杂。 「不然呢?我若一开始打的就是江山的主意,此刻已经坐在御书房了。」梁端脑子一岔,「还轮得到周衍骑到我头上,欺负我的人?!」 「……」这后半句,沈将军没听懂。 梁端烦躁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戒,一抬眼,便见张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世子,世子妃醒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发生了何事。」 梁端登即要走,快出院子的时候才想起沈将军还晾着,扭头潦草道:「天色不早了,沈将军早回。」 话音不落,人就消失在了拐角。 沈将军尴尬的喝了口凉茶…… 梁端到的时候,寝房门从里面关的死死,徐小庆一边砸门一边喊钟雪,可无论他怎么喊,回应他的只有桌椅倒地,瓷瓶破碎的响声。 「怎么回事?」梁端焦急道。 徐小庆带着哭腔道:「少爷醒来之后说口渴,我见屋里的茶凉了,就打算出去换壶热的,回来的时候发现少爷浑身红的像火烤一样,刚问了句,就被关到门外了。」 肯定是那碗药……梁端攥紧手,推开徐小庆走到门口,轻轻拍门,声音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温吞:「钟雪?钟雪?」 没人应。 梁端直接抽出家将佩剑一招噼开了门。入目是凌乱的桌椅,还有遍地的碎瓷片,他快步进屋,一别脸,钟雪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榻,原本白皙的皮肤由内而外的泛着红,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到大敞的胸口。 「少……」徐小庆还没喊出口,就被梁端掐着后颈肉丢出了门。 寝房的门再次关上。 「梁端?」钟雪眼神迷离,嗓子又干又哑。 「是我。」梁端作势要扶,还没碰到,就被钟雪侧身躲开。 「不想被噁心到就赶紧出去。」钟雪头靠在一边,心里真特么是哔了狗,原以为周衍给他喝的那碗是□□,没想到是那种药!ooc禁制没解,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毒死来的干脆。 「你到底怎么了?」梁端急道。 「我都这样了,你看不出来?」钟雪热的难受,眼见就要绷不住了,他往旁边挪了挪,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在手心勐地握了一下,温热腥黏的血液疯狂涌了出来。
第38页 「你疯了!快松手!」梁端伸手要掰,不料钟雪又攥拳握了一下,血流的更汹涌了。 钟雪清醒了两分,但挣扎太久,已经不余多少力气了,任由梁端把他的手掰开:「别弄了,也不是很疼,趁我现在还清醒,你赶紧走,不然我可不知道待会儿会干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梁端充耳不闻,只是小心清理着伤口,他随手将钟雪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发现小臂上全是割痕,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在徐徐渗血。 梁端唿吸一滞,眼睛红赤赤的。 须臾,他解下腰间玉令,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原本完好的窗纸被捅了个大洞。 「把徐太医给我找来,快!」 「没用的,已经发作了,太医来了也压不住。」钟雪失笑,没多久,体内的那股邪火又窜了上来,来势更勐。 他不自觉的扭了两下身子,刚要抓起瓷片,再割一次,一伸手,整个人就被梁端捞进怀里,双手被擒在身后箍死。 「你松手,我难受啊!」钟雪挣扎道。 「我知道。」曾经被原主算计,生生熬过一夜的梁端自然明白这滋味儿,「你先忍一忍。」 「我忍不了了!」 梁端按住钟雪,沖门外道:「张管家,送两桶冷水来!」 水打来之后,梁端让人放在门口,自己提了进来,关好门,打湿布巾给钟雪擦身子。布巾沾着水,一寸寸划过雪白的皮肤,钟雪虽是紧咬着嘴唇,还是露出两声呻.吟。他自己听着都羞耻的想死,干脆把眼闭上了。 冷水擦了两遍,勉强缓解了药劲儿,但还是难受的不行。钟雪把头埋在梁端胸口:「你你你别告诉别人。」 「哦。」梁端单手从桶里捞出布巾,拧掉一半水,轻轻擦着钟雪红彤彤的脖颈。 「我认真的,这事儿太特么丢人了,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就一头撞死。」钟雪以死威胁道。 「嗯。」擦完脖颈,梁端又把布巾捂到钟雪火烧似的耳朵尖儿上,轻轻搓了两下。 「你说话算话啊,我可都听见了。」钟雪再三叮嘱。 梁端皱眉,一把将布巾摔进桶里:「你再多说一遍,我就把今夜之事写成告示,贴满整个京城!」 这么变态的事情,他做的出来。 钟雪倒抽了一口凉气,立马闭嘴。 第三遍还没擦完,徐太医就来了。 梁端看了看钟雪这衣衫半褪,还湿哒哒的狼狈样儿,不耐烦的脱下外袍,把人裹了起来。 钟雪个子不矮,但跟梁端一比,那就差多了,脚都被裹进去了。 生怕钟雪控制不住,做什么奇怪的动作,或者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梁端直接抱着钟雪坐到了床上,放下帷帐,一手圈着钟雪的身体,一手捂着嘴。一切妥当后,才传了徐太医。 徐太医一进门,瞧见地上这刚打过仗似得场景,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走到床边。 梁端抓着钟雪的一只手从帷帐送了出去。 徐太医刚一搭脉,脸就唰的红了,攥拳干咳一声:「此……病,对,此病一旦发作,便只有熬或者……」 「嗯?」梁端捂钟雪嘴的那只手蓦地一哆嗦,瞳孔皱缩。 钟雪弯了弯眼睛,一脸歉意。 徐太医听见这声意味不明的「嗯」,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立马改口:「除了熬,没有别的法子,下官开一贴去火的药,可勉强缓解一下。」 徐太医前脚刚走,梁端就把手拿了下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钟雪:「你舔我手心干嘛?」 「一时没忍住。」钟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到一半,脸就僵了,感觉又上来了…… 梁端一看他那再次泛红的脸色,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后半夜,钟雪终于好受了些,他斗胆,伸手碰了碰梁端的脸颊:「好红啊。」 梁端浑身一僵,咬牙道:「我,热的,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的好艰难啊,迟到了,对不起!一般都是稳定九点更新,但有时候卡文,可能写的比较久,会迟到,就像今天一样。如果确定当天更新不了,我会在九点之前在文案提醒哒。 第22章 张嘴吃糖 钟雪连忙点头,一弯眼睛笑道:「完全可以。」 梁端唿吸一窒。 「好了就自己擦。」梁端把钟雪从身上推开。 钟雪看着怀里的布巾,弱弱的抬起手臂:「我刚才出汗都出虚脱了,手上还有这么多伤,你忍心啊?」 「…………」 梁端脸色通红,抓起布巾泡进冷水里,顺便挽起衣袖,将整节小臂都泡了进去,丝丝凉意顺着小臂肌肤弥散开来。梁端捞出布巾,长长舒了口气。 钟雪歪头靠在床柱上,盯着梁端烧红的耳朵尖眨眨眼:「世子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刚顺平的气息再次翻涌起来,梁端咬着牙,将布巾按在钟雪胸口。 【系统看不下眼:刚解除ooc就这么浪,你能要点儿脸吗?】 刚才梁端给钟雪擦胸口的时候,手一滑,指尖触到了钟雪小腹,便是那一碰,补上了五点形象值,刚好50点。 钟雪不以为然:「憋那么久了,浪一浪有助于身心健康。」 【小心浪过头被扔出去!!!】 钟雪:「我有分寸。」
第39页 刚说完,脸就啪啪的疼。 「我艹了,梁端你干嘛啊?」一巴掌下去,钟雪的手就被扇红了。 梁端眼红的滴血,死命捂着胸口的衣襟:「你你你……谁允许你摸我的!」 钟雪愣了下:「你衣裳歪了,我就给你拉一拉,你火这么大干嘛?」 「藉口!」梁端咬牙挤出两个字,扔下布巾就走了。 钟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脸茫然,他真的只是帮梁端拉拉衣襟,没别的想法,真的没有,苍天可鑑! 【呵,他不会信的。】 钟雪从床上下来,捡起布巾泡到水里:「我是喜欢男人,但我又不喜欢他。人与人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多凄凉。」 【得了吧,就你这三句话没说完就对人动手动脚的,谁信你就出鬼了。】 「……」 周衍那碗药后劲儿生勐,纵使没再情动,也伤了肾,加之钟雪身上大小伤口未愈,索性往书院告了假,在府中调养。 但自那晚过后,梁端就没再跟他说过话,便是晚上同寝,也一言不发,被钟雪闹腾烦了,就横眉瞪眼,但也只是如此,死活不肯多说一句。 午后,徐小庆端来药,还没进门,就听钟雪道:「都说多少次了,我不喝。」 要照往常,徐小庆纵使不愿,也要乖乖的把药端回去,但今日却知难而上,小胖腿一跨,直接进来了,非常威风的把药放到桌上:「少爷,喝吧,主僕一场,小庆不想逼您。」 钟雪坐在床沿上,两手按着床面,正悬空摆动的双腿忽然停下:「你没病吧?」 徐小庆撅了撅小肚子,为难道:「世子说了,少爷您今日若是不喝药,他就打断您的腿!世子脾气不好,他说打断您的腿指不定就真打断了呢。」 「别拿他来吓唬我,他最近都不理我,会管我喝不喝药?」钟雪摆摆手,「太难闻了,赶紧端出去。」 「您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徐小庆劝说道。 「我没开玩笑,又不是大病食补就行,吃什么药?小题大做。」让他喝那种烂白菜味儿的中药,还不如要命。 徐小庆还要再劝,半边身子被一道人影挡住。 梁端取过那碗冒着热气还乌漆墨黑的药,用勺子搅了搅,走到床边。 「世子你怎么来了?」钟雪一脸抗拒的往后缩了缩脑袋。 「喝不喝?」梁端冷声威胁道。 「不……喝,那药太苦了,我不喝也能慢慢好。」钟雪别过脸,余光嫌弃的盯着那碗药。 「喝,还是不喝?」梁端皱眉,整张脸像是刚从冰窟窿捞出来似得,恐怖如斯。 钟雪被那冷箭一般的目光看的一哆嗦,咬了咬下唇:「喝就喝呗,那么凶干嘛。」 钟雪咽了下口水,视死如归的张开嘴。 「我餵你?」梁端手抖了一下。 你那么主动的端着药走过来,难道是我错解了吗?钟雪连忙接过药碗,干巴巴一笑:「没,我就打个哈欠。」说完,捏着鼻子,闭上眼,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瞬间,唇齿、喉头一片难忍的苦涩,钟雪五官都皱缩了,下意识往外吐舌头缓释,刚伸出个舌尖,就舔到一小块冰冰凉凉的东西,甜丝丝的。 原本裹在舌苔的那层酸涩瞬间被甜化了。 钟雪没忍住,又舔了一下。 梁端触电般迅疾收手:「你真是……死性不改。」 话音掷地,梁端把手里的小布包摔到桌上,气唿唿的离开了。 钟雪一脸懵逼:「我很确定这次没动手摸他,他怎么又走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钟雪撇撇嘴,扭头看着桌上那只雪白色的小布包:「里面是糖吗?」 徐小庆点点头:「方才世子还餵您吃了一块。」 钟雪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舌尖,好甜啊,比徐小庆前几日拿来爽口的糖甜了好几倍。 梁端一头扎进书房,神色复杂,负着手踱来踱去。 张管家眼睛都快被晃花了:「世子,您是有什么烦心事?」 梁端的右手缩在袖子里,不停地搓着食指:「还不是他!」 没指名道姓,但张管家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难不成世子您亲自去餵药,世子妃也不吃?」 「谁餵他了?」梁端忽然顿步,皱眉看着张管家,「我会餵他?简直笑话~周衍呢,问的怎么样?」 张管家赔笑两声,轻轻地说:「二皇子还是那套说辞,说当日餵给世子妃的就是让人说真话的药,并不是……并不是那种。」 「他先前可找人试过药效?」梁端问。 张管家摇头:「游医给了,他就直接在世子妃身上用了。」 「这人还真是蠢得出乎意料,皇子,还没后院养的狗聪明。」梁端肺腑疼,「那名给他药的游医呢?抓到没?」 张管家又摇头:「人早跑没影儿了。」 梁端又晃了两圈,忽然停下脚步,脸色沉然:「有人耍我玩儿呢。」 张管家不解:「世子此话何意?」 「钟雪虽是我的男妃,却无权无势,留着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羞辱我,所以,皇帝暂时不会对他出手。但梁王不同,他是真的见不得我舒坦一分一毫,原本被他当棋子摆布的钟雪忽然站到了我这边,还大胆动了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他早就起了杀心。」
第40页 「世子怀疑此次是老王爷所为?」张管家没听太懂:「可若真是他,也不该给二皇子□□啊。」 「确实,若是他,只会给当场致死的毒药。」梁端顿了顿,「但设若此次确实是他幕后操控,给周衍的也确实是□□,但只是被人掉包成了□□呢?」 张管家惊诧:「这还能掉包?」 「怎么不能。还记得先前的奶娘溺水与钟雪被劫两件事吗。」梁端看了张管家一眼,「奶娘溺水,两名兇手接到了两道不同的密令,钟雪当日的解释虽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试想,万一不是皇帝改变主意,而是有人故意篡改密旨呢?我知道这么说很突兀,也没证据,但如此猜下去,所有的事都说的通了。」 「紧接着是钟雪被梁王绑走的那次,梁王见我将钟雪完好带出,问了句——你没死?这就说明,梁王一开始的命令并不是把钟雪绑走,而是直接杀了,也就是说那次梁王的命令发出时也被篡改了。随后便是这次,我不相信是巧合。我敢笃定,除了梁王与皇帝之外,背后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皇帝跟梁王极其了解。」梁端忽然沉下脸,「他对我也很了解。」 「不过好在此人目前非友也非敌,只是个作壁上观的看客,暂时碍不了我们。」梁端看到桌上的茶盏,忽然想起件事,连忙吩咐道:「给张阁老送去两斤上好茶叶,就我素日喝的那种。」 张管家疑惑道:「世子您从不屑于与朝中官员走动的,怎么忽然想起送茶叶了?」 「不是走动,我今早跟他要了包……东西,还他两斤茶叶权当抵扣。」梁端一想起那东西,又头疼起来。 张管家也没多问,麻熘去了。 晚饭梁端还是教人单独摆在了书房,他现在不能看见钟雪吃东西,会胡思乱想,还想的特别骯脏。 岭南水患迟迟不解,公文堆了一大摞,直到深夜梁端才准备回房睡觉。 钟雪早就睡着了。 最近天气转热,夜里盖一床被子都会冒汗了。钟雪一条腿直接伸了出来,怀里抱着枕头,骑着被子,屁股刚好冲着床外,睡姿十分的放荡不羁。 屋里还亮着一盏油灯,焰头微弱的很,亮光不盈一把,风一吹,焰头栽在灯沿儿上,好悬要灭。 梁端衣服脱到一半,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钟雪的屁股,不禁想起同寝第一晚自己被钟雪亵渎,怒极打出的那一巴掌。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床边,拳头攥紧站了好久,终于伸出了食指,轻轻的戳了戳钟雪的屁股。 好软啊。 钟雪忽然翻了个身,从侧躺改为四仰八叉。 梁端吓了一跳,连忙躺回地铺,拉起被子当场睡觉。 但睡不着啊,脑子里好乱。他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是睡不着。 那群道士大半夜不知道在隔壁干什么,唔哩哇啦,叮叮噹噹,梁端一烦躁,原本微不可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无限放大,成功激起了他的怒火。 张管家刚叮嘱了家将两句,就见梁端披着衣服走到隔壁院子门口,冲着里面就是一通怒喝:「大半夜拆房子呢?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在十一点之前码完了,嗷。 第23章 书院陪读 然,并没人搭理他。 张管家见状不对,连忙走过去,看到鸡飞狗跳的院子,惊呆了:「不是在唱祭嘛,怎么打起来了!」 为首的道士曾说做法七日,明日便是第七日,是故在临走前一晚要举行唱祭,来安抚被打扰的魂灵,以保家宅平安,但不知道怎么就成打架斗殴了。 梁端倚着门框:「来的时候就打起来了。」 「拉吗?」张管家小心翼翼问。 梁端抬手,示意他别动。 里面打的越来越不可开交,一会儿踢烂一台瓮,一会儿打碎一只花盆,有的人甚至随身带了暗器,招招都想要对方的命。 看了一会儿,梁端摸着下巴微微皱眉:「来府中的道士一共多少?」 张管家:「二十三个。」 梁端:「都在这方院子里?」 「老早便吩咐今夜唱祭,肯定都在……不对,」张管家点了点,「少了三个。」 梁端沉默片刻,冷笑:「梁王还真是可怜,他在前边冲锋陷阵,殊不知净给旁人做嫁衣,还一做就是两身。」 一身做给皇帝,一身做给那个谋算万千的神秘人。 「抓起来吧。」梁端拽紧外袍,眸中闪过一抹戾色,「关在一起。」 张管家啊了一声:「这么大的院子都不够他们打,关在一起岂不是要翻天?!」 「又不是我的人,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关我何事?」梁端冷冷的反问完,转身回房。 钟雪依旧睡得很沉,梁端站在床边看了好久,摸了摸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啊。 梁端俯身趴在床边,轻轻攥住钟雪的手,指肚轻轻抚了两下…… 次日天刚熹微,一道人影闪入王府别院。 「少主,第一批蛊虫已经养成,第二批也正在赶制,只待您一声令下大周南方守卫必破。」 梁端揉揉眉心:「西域那边怎么说?」 男人一脸骄矜道:「他们说只要新帝即位之后将西域互市全部打开,少主大业他们必将鼎力相助。」
第41页 梁端手一顿,目光幽幽瞥向男人:「全部?呵,想的倒美,告诉他们,最多五成,不同意的话……我自会有办法让大周在三个月内发兵西域。」 「这……」男人一脸为难,「若是如此威胁,只怕日后想再交好便难了。」 「世人无利不起早。」梁端抿了口茶,「所谓的交好不过是面子上的花拳绣腿。再说,我们也不是非得要他们助力,既非必须,何必顾忌。」 男人只好应下。他刚走,钟雪就进来了。 梁端抬眼:「有事?」 「没大事,就是明日假满,要去书院了,来告知你一声。」钟雪解下腰间的小白布包,在梁端面前晃了晃,「这包糖好甜啊,世子你在哪儿买的?」 梁端身子僵了下:「集市上随便买的。」 钟雪眨眨眼:「前两天我嫌药苦,徐小庆把集市上的糖买了一遍,也没见这么甜的啊。」 「你……喜欢吃?」梁端干咳一声,别过脸问。 「那么甜,当然喜欢。」钟雪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支头,一手食指上缠着小布包的封口绳子,唿唿转了起来。 钟雪搓了搓鼻头:「早上我路过你书房……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耳力比较好,恰巧听了两句。」 「你听到了什么?」梁端低声问。 「也没什么。」钟雪从小布包里捏出一块糖丢进茶盏里,雪白的糖块一入茶水,瞬间瘦了一圈,不多时便完全消失,钟雪摇了摇茶盏,喝了一口,「只是听见张管家说梁王这几日在偷偷的往城中运火油,火油是用来火攻的,他运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想烧哪里吗?」 「他反心已露,指不定是打算逼宫的时候用。」梁端也只是猜测。 梁王早就想反了,只是一直苟着等待时机,原书里,梁王为在京城制造恐慌,在东南西北四处闹市各放了一把火,一时间人心惶惶。 也正是这个契机,让皇帝动了杀梁王的心思。 「逼宫我觉得他没这个胆。」钟雪走到面前,给他的茶盏也放了块糖,「很好喝的。」 梁端皱眉,一脸嫌弃的小嘬一口,五官都甜成了一团。 「什么表情?」钟雪兀自端起梁端喝过的那盏茶,尝了尝,「不难喝啊。」 梁端嘴唇发抖,看着钟雪惊呆了。 钟雪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没脏东西吧。」 「你舌头——没问题?」梁端憋出一句。 钟雪茫然的伸了下舌尖:「没有。」 晚上用饭,梁端照旧不肯跟钟雪一起吃,钟雪一个人吃着无聊,干脆不请自来,到书房蹭饭去了。 梁端黑着脸坐在桌边,看着钟雪指着那碟红烧肉:「世子世子,我爱吃那个,你给我往这边推一推。」 「你自己没长手?」梁端浑身都在颤抖。 「胳膊短够不着,推一推嘛。」钟雪用手肘轻轻捣了梁端一下。 【被辣到眼睛的系统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真的太……简直没眼看。】 钟雪懒得搭理他,依旧缠着梁端往这边推菜,三番几次,梁端都表示丑拒,钟雪无法,直接站起来亲自把那盘红烧肉换到了自己面前。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这顿饭吃的硝烟四起,席间梁端吼了好几次。 「你筷子捣我脸上了!」 「你你你离我远点儿!」 「你摸我腿干嘛?!」 …… 钟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从书房出来,打了个嗝,一脸艰难的对徐小庆说:「我就怕他嫌我离他太近,专门隔了个位子坐,好傢伙,他那张脸不知怎得就凑了过来,筷子捣到他还怪我?还有还有,我翘二郎腿的时候脚尖不小心划到他的腿肚子,又说我故意摸他腿,真是……我招谁惹谁了?」 徐小庆没在里面伺候,听的云里雾里的:「既然这么不痛快,那您为什么还专门跑来跟世子一起吃饭?」 钟雪挠挠鬓角:「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自己吃饭挺无聊的,推己及人,我觉得他一个人应该也挺无聊的,互相陪一陪嘛。」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徐小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觉醒来,钟雪就换上素衣带着书箱出门了。 刚出惊蛰院就见梁端站在门口,一身黑衣,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我?钟雪暗暗自恋了一下,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世子守身如玉,自昨晚那顿饭之后,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他笑着跟梁端打了个招唿,正要走,被喊住。 「慢着。」 钟雪扭头:「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梁端黑着脸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 他没听错吧,端哥要跟他一起去书院?一大早起来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 钟雪张了张嘴:「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梁端皱眉,用黑扇遮住下半张脸:「我没开玩笑。」 便在此时,张管家提着两只食盒走了过来:「世子妃早啊,家将进不去书院,才让你遭了那等罪,世子不放心,恐贼人故技重施,便决计亲自陪您过去听学,吶,午膳都备好了。」 钟雪木愣愣的看着梁端:「世子你……认真的?」 不行不行,这么温柔又知道为人着想的世子绝对不是他们家一声令下就鸡犬不留的端哥。
第42页 梁端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走不走?」 钟雪蓦地回过神,连说了三个走,右脚迈出去,左脚却忘了抬,差点摔个脸着地,得亏被梁端及时拉住。 「你走路不看路看我干吗?」梁端兇巴巴道。 钟雪心中发出土拨鼠尖叫:「统儿,端哥出毛病了吧,我艹,好可怕啊!」 【他正常过吗?没有吧。所以他这么不正常就很正常。此处发布一条友情提醒,「陈年秘闻」该任务具有一定危险性,请宿主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小心挂掉。】 钟雪皱眉,危险性……他下意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支头小憩的梁端。不管什么危险,跟着端哥这个主角总没错。 马车停在书院门口。 梁端率先下车,然后背过身,凶神恶煞的伸出手。 钟雪掀开车帘,非常自然的把手搭了上去,被主角接驾的感觉真爽啊,整个人都威风了。 两人都是少有的俊俏,尤其是梁端,生起气来都是超尘脱俗,阴着一张脸,照旧挡不住外人侧目。 学堂门口,两人撞上了宋先生。 梁端彬彬有礼的问候完,指着钟雪温声道:「内子近日身体不适,又不愿耽误学业,学生恐其劳累,特来陪伴。」 宋先生惊讶的看了梁端好一会儿,才僵硬的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说着,宋先生就要教人在钟雪座位旁添张书桌,哪料梁端摆摆手:「无需,学生与内子同桌便可。」 那桌子那么小,你们不嫌挤吗?宋先生腹诽,但面上还是没多说什么。 徐小庆把书箱放到座位上后,就被梁端支走了。 钟雪往窗边挪了挪,尽量给梁端腾出些位置:「世子,你陪我来听学,内阁的事不管了?」 「那么多阁老,不差我一个,而且皇帝本就不愿让我插手政事,此刻不知怎么高兴呢。」梁端从书箱里翻出钟雪前些日子写的字帖,皱眉,「我才几日没检查,你怎么又写成这样了?」 第24章 世子打人 钟雪挽起一截衣袖,一边研磨,一边歪头凑到梁端身边,往自己那老狗酒驾般的字帖瞄了一眼:「退步了吗?我觉得还好,最起码笔划不抖了。」 宋先生恰巧路过,闻声忍不住插了一句:「确实进步了。」 钟雪沖宋先生弯眼一笑,戳了戳梁端的小臂:「听,宋先生都夸我了,肯定是你要求太高。吶吶吶,端哥递下笔。」 梁端被喊得一愣,碰到笔桿的指尖麻酥酥的,片刻僵硬后,还是默许了这个称唿。 宋先生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字是有进步,但文章还是差些火候,行文太过粗……」他看了正在帮钟雪整理书的梁端一眼,「行文不够细腻,还需多看多练。」 梁端从砖头厚薄的《大学》里抽出两张纸,摊开一看:「《懒人的自我操守》,是这篇吗?」 宋先生点头。 「题目是什么?」梁端脸色怪怪的。 「人……性。」宋先生抹了把汗,哈哈笑了两声。 「人性本惰,如今这世道,懒人遍地走,但要做一名有格调的懒人,也是需要……有一定的原则与操守,例如,懒到懒得给别人添麻烦……你这写的是什么?」梁端把那两张纸拍在桌上,他一火大,宋先生立马识相的开熘了。 钟雪茫然:「文章啊,人性本惰,立意多明确。」 梁端兇恶的盯了他一会,将两张纸对摺塞进怀里,又掏出张干净的纸,递笔:「重新写。」 「……」钟雪犹豫着接过笔,在纸上戳出一个小墨点儿,「不用了吧,先生马上就要上课了。」 「让你写你就写,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梁端一急,声音拔高了一截。 原本正掏书的学生齐刷刷一震,又齐刷刷看向这边。 不知为何,钟雪总觉得大家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好像他是个经常被家暴的小可怜一样。 他看了看梁端这一脸认真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得想辩白两句:我们家端哥也就嗓门大点儿,人嘛……其实也挺可爱的,不打人。 「你有病吧,我都要丢你出去了你还笑?!」梁端想不通钟雪这突如其来的笑,还笑的这么让人遐想连篇,看来是这刻在骨子里的浪是抹不掉了。 「你好看啊,生气的样子也好看,你知道的,人一瞧见漂亮的东西心情就会好,就会想笑。」钟雪拖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梁端。 没说谎,不知道是不是窗户照进的那两抹阳光的缘故,今天的梁端比往常都好看。 梁端努力做出一个兇残的表情,还没想好台词,钟雪就戳了戳他的手背:「端哥,你好白啊,奶白奶白的,还透着点儿红,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梁端越是这幅表情,钟雪就越忍不住想逗他。 「我、吃、饭、长、大、的。」啪的一巴掌,梁端把钟雪的手打开,但下手不像之前那么重。 钟雪捂着手背,哈哈笑了起来,怕惊到其他同学再成为焦点,他笑的很收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别脸间,仿佛看到梁端的眼睛亮了一下。 钟雪拿着毛笔,顶着自己的下巴:「不写人性本惰的话,那写什么?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但这两个都很俗欸。」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人性本惰还有什么人性本恶要是放到会试上,是要被抓的!」梁端点了点纸面。
第43页 钟雪挑眉:「我又不科考,这种假设不成立。」 梁端蓦地怔了下,表情很复杂,最后略略失落且小心翼翼道:「你嫁了我,自然没机会科考了。」 年少轻狂,谁不想蟾宫折桂? 钟雪嘿嘿一笑,眯细眼:「端哥,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没……没有的事。」梁端低下头,佯装在书箱里找东西。 钟雪偏头看着他,眼神红果果的毫不避讳:「端哥,你还记得你被今上罚跪在宫门口时,答应我的事吗?」 梁端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记得,若我得以翻身,便给你一纸休书,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别两宽」四个字好难启齿,仿佛只要说出来,就会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中流走一样,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钟雪笑说:「若是到时我赖着你,你会不会很讨厌我——哥?」 梁端浑身触电,心里打了一连串的激灵,耳朵尖儿唰的红透,像被火烤过。 「当然会!休书是你要的,一别两宽也是你说的,言而无信者,最恶。」梁端一激动,原本说不出口的话呲熘就从嘴里漏了出来。 钟雪心空了一拍,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的,拿到休书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蜜糖罐里呆久了,就不想走了……钟雪摇摇头,轻笑一声,蘸墨:「端哥,以后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日后真捨不得走了,到时候你可有得烦。」 梁端微微攥拳。 钟雪写了两行,递到梁端面前:「你看这样开头如何?浮夸吗?」 「行文尚可,字,太丑。」梁端从袖中伸出手,微微靠近钟雪,握住他的右手,「你手太笨了,还是手把手教的好。」 浅浅的鼻息打在耳侧,钟雪后背僵直,这么主动,他会多想的! 原本坐在一边小声讨论课业的学生瞬间哑口无声…… 课间小憩,梁端正跟宋先生说话,钟雪坐的太久,屁股疼,打算出去走走,沈廷之喝了口水,也跟了出去。 钟雪端着碗热茶,趴在凉亭栏杆上跟沈廷之有说有笑。 倏地,腰上多了只手。 钟雪皱眉,一脸牴触的扭过头,是宁侯独子宁昌,远近闻名的好男色,而且很夸张,后院养了几十位男宠,夜夜笙歌,时常因为体力不支睡过头而迟到,到了书院也不收敛,骚扰同学是家常便饭,但他太狂,背景厚,大部分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钟雪往旁边退了一步,冷冷瞪了他一眼,站到沈廷之另一边。 「小屁股挺翘啊,哪家的小公子?」宁昌除了来听学,就是在家陪男宠玩儿,不认识钟雪。 钟雪冷笑一声,单手举着茶碗一拱:「梁王府世子妃。」 宁昌愣了一下,旋即捧腹:「你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世子妃啊!听说梁端那个和尚球压根都不搭理你,怎么,要不跟着哥哥?」 沈廷之挡到钟雪面前:「宁昌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钟雪斜了他一眼,讥讽道:「男宠都快把侯府塞满了,还满足不了您呢?」 「横什么横,不就是个不受宠的男妃,你就算死了梁和尚都不会管你,倒不如跟着哥哥我。」宁昌往钟雪腰上瞟了一眼,目光还没收回来,就被钟雪淋头泼了一盏热茶。 「我艹了!你他妈有病吗?!」宁昌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当场就急了。 「没抠你眼珠子已经很仁慈了。」钟雪睥睨了他一眼,目光一错,瞧见正朝这边走的梁端,背倚着凉亭柱子,左手抱着右手手肘,右手指了指一头茶水准备反击的宁昌,「哥,他摸我。」 【系统喷了一口电子奶茶: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还脸不红心不跳!】 梁端闻声皱眉,冷飕飕的看了宁昌一眼,上前把钟雪拉在身后,旋即一脚,踹在宁昌腿弯儿处,直接把他踹成了单膝跪地。 「我可是侯府独子!」宁昌吃痛的嘶了声,话没说完,就被梁端擒住了右臂。 「是这只手吗?」梁端淡淡道。 钟雪挠挠头:「没注意。」 「哦。」话音刚落,宁昌的两只手臂都被拧断了。 钟雪连连赞赏:社会我端哥,人狠话不多。 「我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梁端拉起钟雪,临走又在他小腹补了一脚。 沈廷之嚯了一声,沖周边发出收破烂一般的叫喊:「宁侯家的小厮,听到请来修心亭领走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没长眼,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把胳膊摔折了!」 「沈廷之你他妈就是梁端的狗!」宁昌跪在地上,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侧。 沈廷之嘿嘿一笑,指着他道:「宁兄,你这么狼狈的跪在地上,咱们俩谁更像狗简直不能再显而易见。」 回到座位,梁端目光一直游弋在钟雪腰间,面色凝重。 「端哥你看什么呢?」钟雪纳罕。 「他……摸了哪儿?」梁端认真的问道。 钟雪怔住,拍了拍自己后腰:「这儿,就搭了一下,怎么了?」 端哥不会还打算把那傢伙的后腰打断吧?这对一个每天不发情就要憋死的人来说,太瘠薄残忍了! 正想着,后腰忽然一热。 梁端摸着钟雪的后腰,轻轻滑到一侧,用手勾住。
第44页 钟雪咽了下口水:「哥,腰……不能乱摸。」 「嗯?」梁端看了他一眼,轻轻在腰侧掐了一把,尔后很淡定道:「你太瘦了,往后多吃点儿。」 「嗯……嗯嗯。」钟雪捂着脸看着窗外,连喘了两大口气。 【系统呵呵:某人刚才不是还挺硬气嘛,现在怎么这么不经撩啊。】 钟雪翻了个白眼:「被一头种猪撩跟被端哥这样的美男撩感觉能一样嘛?」 【系统:主角就掐了一把你那柴火腰,你就觉得那是在撩你?真是没见过世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只爱喝奶茶爱撸狗的直男系统,某些东西他理解不了,大家不要跟他计较。 第25章 木有标题 钟雪:「什么叫柴火腰?我可是有腹肌的男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钟雪腰侧又一微痛:「端哥!」 梁端收回手,正色道:「何事?」 钟雪指着自己的腰:「再摸你就要负责了。」 梁端忽然往后一躲,攥拳遮住嘴:「再无下次。」 你就不能硬气点儿,一拍桌,说负责就负责吗?刚腹诽完,钟雪就觉得不对劲,他这是在期待什么吗? 这想法很危险,不能有。 钟雪一心二用,一边作文章,一边思付着新任务。 陈年秘闻……端哥的身世算是个陈年秘闻,但《江山》一开头就红果果的挑明了,完全没有特地发布一个任务的必要,而且还是隐藏剧情…… 「统儿,给点儿提示呗。」钟雪问。 【系统:根据后台发布任务说明——梁端、周衍,皆与该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有血缘关系,你确认梁端为线索人物之后,剧情进度立即到达57%,反之,若你选择周衍,剧情进度最多到达30%。我就知道这么多。】 梁端跟周衍唯一的交集就是皇帝周寰,既然选梁端对剧情更有利,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本剧情的关键人物跟梁端血缘上更亲?又或者是梁端手里拿到了什么周衍没有的关键物品? 关键物品……钟雪皱眉:「那张圣旨?」 【系统:哔——宿主形象值+5,原因不明(艹,腰很软,这么羞耻的理由我是不会念的)】 每次加点都是原因不明,钟雪已经习惯了,坦然接受了这5点形象值。 刚散学,梁端正在帮钟雪整理书箱,外边一阵嘈杂,不少学生扭头看去,只见一帮人挤成一堆,隐约还有人在叫骂,但门口太乱,听不清。 宋先生面红耳赤的挤进来,发冠都歪了,还没站稳就赶紧沖钟雪他们小跑过来:「宁侯来了,说是世子您伤了他爱子,要来算帐。」 「他在哪儿?」钟雪急忙问。 宋先生咽了下口水,还没答,门口的人墙就被挤开一道口子,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气沖沖的闯了进来。 「梁端!」宁侯的鬍子都气撅了。 钟雪拽着梁端的衣袖,看了他一眼:「哥,我貌似给你惹麻烦了。」 梁端被这一声哥喊得头疼,掐了掐眉心,不耐烦的沖宁侯道:「有话就说。」 他越猖狂,宁侯越气:「梁端你重伤我儿,这笔帐当如何算?」 宁侯是提着剑来的,通体乌黑的佩剑往桌上一放,吓得众学生大气不敢出。 但说实话,宁侯祖上确实各个骁勇善战,但到他这一辈儿,无论是武艺还是兵法,都学得稀松二五眼,加之边疆沉烽静柝多年,一身武艺早就懈怠的不剩两三了,也就还能充充场面。 梁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张嘴就是针锋相对:「那贵公子对我的世子妃动手动脚,这笔帐又怎么算?」 宁侯气势萎了一截,扫了钟雪一眼,又道:「小儿不过是稍有僭越,你便折他双臂,简直毒辣!」 稍有僭越?艹,摸你两把试试。钟雪不屑的嗤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继续收拾东西。 梁端看了他一眼,目光再落回宁侯身上时,又冷了三分:「你儿子若再管不住自己的手,我还有更毒辣的。」 「你——」宁侯指着梁端,浑身发抖。 「这次只是打折胳膊,下次,」梁端把书箱隔窗丢给徐小庆,拉起钟雪,「直接把他整个人拦腰打断,剁成肉酱,扔去餵野狗。」 「哥你好残忍啊。」钟雪没憋住,笑了一声。 「字再写成狗爬,你的手也一齐剁了。」梁端兇巴巴的吓唬道。 众学生面面相觑,这两人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嘛。 看着两人风轻云淡的打身边经过,宁侯气不过,咆哮道:「梁端,我就算是告到圣上那里,也要讨个公道!」 梁端被皇帝罚跪宫门一事早在大臣中间传开,他不怕自己,对皇帝总是还要忌惮三分吧,宁侯如是想。 然,等来的却是梁端那轻蔑一笑:「随你。」 宁侯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车夫刚一催鞭,钟雪便弯着腰挪到对面,与梁端坐在一边。马车很宽敞,但一边坐两个,人贴人的,还是有些挤。 「坐那边去。」梁端沉声道。 钟雪没动,自顾自问道:「万一宁老头真告到皇帝那里,你怎么办?上次因为一点小事都能让你罚跪宫门,这次会不会……」 没等他揣测完,梁端就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不可同类而论。」
第45页 钟雪挠挠下巴:「有什么不一样?」 梁端:「闭嘴。」 钟雪嘴角一抽,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这臭脾气活该孤独终老。 晚上摆饭,比往日多加了两碟菜,还多了一锅大补浓汤。梁端默默的给他夹菜,只要钟雪碗里的吃完,立马就有一筷子补上。 钟雪成功吃撑了。 他沐浴完,穿着一身单薄里衣,一边揉肚子一边往寝房去。 那群道士被抓之后,两人不仅没分居,反倒撤了地铺睡一起了。 钟雪旁敲侧击的问过张管家,他说梁王最近对他不利,无孔不入,走了一批道士,指不定还有他人身藏暗处伺机不轨,跟梁端住一起比较安全,还说端哥比较认床,睡地铺的那几天腰酸背痛,索性直接睡一块儿,反正床宽。 可这是床够不够宽的问题吗?这是勾不勾引我的问题!钟雪当时就说,要是端哥不放心,他睡地铺也行,张管家乱七八糟扯了一串钟雪听不懂的养生论,最后十分有理有据的拒绝了。 那群道士被收缴了兵器关在一处,互相厮打了两日,一个个伤的爬不动。梁端看完西域那边的来信之后,直接把人放了。 「哎!这特么绝对不是我端哥。」钟雪咸鱼般躺在床上,跟系统道。 【请不要对我们的业务抱有质疑,他,就是你的端哥。】 「他对我太好了。」钟雪皱眉,《江山》里的梁端睚眦必报,除了对一直追随他的张管家揣的那丝恩情外,只剩下恨,镶入骨髓的恨,只有送人上西天的时候会赏个笑脸。 【你是对「好」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吗?他昨天半夜把你从床上丢了下去!】 「可他今天陪我去听学了。」 【他今日当着众学生的面儿吼了你。】 「可他打断了宁侯儿子的胳膊,给我出了气。」 【他今晚吃罢饭刚沖你手腕扇了一巴掌,还骂你浪。】 「不疼,而且骂一骂也没什么。」 【…………(不跟有抖m倾向的煞笔一般见识)】 钟雪正跟系统对峙,梁端回来了。 「睡有睡相,你那是什么姿势?螃蟹吗?」梁端刚进来就皱眉道。 钟雪收起四向伸展的胳膊腿,嘿嘿一笑:「吃撑了,有点难受。」 梁端脱的只剩一件里衣,灭完灯,坐到床上伸手捂上钟雪的肚子:「撑就揉一揉,笨死算了。」 钟雪鼓鼓的小腹上传来一股轻缓的推揉,某处倏地一紧。 梁端勐地撤开手:「你——」 「……」被揉了两下就有了反应,真特么丢人。钟雪憋着口气,整个人迅疾缩进被子里,闷闷的沖外道:「我知道我浪,你不要重复了。」 梁端想拉开被子,闻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直接伸脚沖他的屁股踹了下:「被子分我点儿。」 钟雪靠着床内侧缩成一团,闭着眼胡乱一拉,给梁端拉出一截被子:「我睡着了,别跟我说话。」 「钟雪。」梁端躺在他身边,冷声喊了句。 「说了我睡着了,听不见。」钟雪以为他要算帐,又缩紧了些。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团在被子里抱了起来。 梁端从缝里扒出他的脑袋,翻了个个儿,使其正对着自己。 「给我睁开眼,我有话问你。」梁端命令道。 钟雪右眼开了条缝:「听你说话又不用眼睛,你说就是了。」 梁端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唿出,勉强克制住不让自己生气:「你若是拿到休书,是不是就会改嫁他人?」 「天要下雨,我要嫁人,休书都拿到了,难不成守着自己过一辈子啊?」这个问题太突兀了,钟雪想都没想就答道。 他在床内侧,聊胜于无的月光全被梁端的背部挡住,只能勉强辨清梁端的轮廓,并分不清神色。 梁端皱了下眉,如此抱着他沉默许久,方把人放下,乖乖躺好之后,背对着钟雪,又问:「男人一般都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啊?」 「这问题问的,」钟雪嘴角抽了下,「虽然爱好有点儿小众,但还是各有所好滴,并不是只喜欢某一种的。」 「那你喜欢哪种?」 钟雪认真想了想:「我要求不高的,脾气好对我也好的我就喜欢。」 脾气并不好的世子眼神一暗,冷哼一声:「果然喜欢男人的男人都没什么眼光。」 「啥意思?」钟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字面意思,闭嘴睡觉。」梁端往上拽了拽被子。 钟雪莫名其妙的看了梁端的怨念横生的后脑勺一眼,又怎么了? 第26章 书院失火 「哥,你生气了?」钟雪戳了戳梁端的肩胛骨。 梁端只穿了件里衣,薄如蝉翼,若是挑着灯,隐约还能看见骨肉肌理。冷不丁遭此一戳,两肩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梁端脑子一热,恐吓道。 钟雪手指僵在离梁端肩胛骨咫尺之处,办了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系统:我这儿一边清缓存一边处理你脑子里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垃圾,很过分知不知道?】 钟雪吐了下舌头,仰面躺好,闭眼,很认真的说了句「信」。 其实是不信的,毕竟对于不需要情爱来填充生活的端哥来说,办了他——是件多么为难的事情。但主角,是需要面子滴,自己该伏低做小的时候就不能太硬气。
第46页 晚上,钟雪做了个梦,一睁眼,他就望着床帐顶:「统儿,解个梦。」 【对不起,我们统界宗旨是阳光向上,解不了淫秽色情的梦。】 钟雪摸了摸胸口,一边回味一边感慨道:「端哥太粗暴了,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在梦里可疼了,都疼哭了。」 「醒了就起来,一直躺在床上装什么尸体。」梁端衣服穿到一半,扭头瞪了他一眼,眼神还没硬起来,就一皱眉,「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钟雪一手支着床坐起,揉揉眼睛,声音有点迷煳:「有吗?」 「有,刚哭过似得。」梁端顺手摘下钟雪挂在木架上的衣裳,反手丢了过去。 梦里被你日哭的……钟雪莫名想笑,没憋住,漏了一声:「做了个梦,经歷不太好。」 梁端嗤了一声:「做梦都能哭,你是被鞭尸了还是下锅炸了?」 端哥脑子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残忍血腥呢,一点都不人道主义。钟雪颓颓的挪到床边穿上鞋:「被人绑在床头,额,算是打了一顿吧,浑身数不清的……红印子。」 钟雪不知道梁端脑补出了什么画面,满脸鄙夷。 「我先去丞相府一趟,晌午再到书院陪你。」顿了顿,他又转身补充道,「若宁侯再来,你别理他便可,旁的等我过去再说。」 钟雪应下,想起原文里梁王在闹市放的那几把火,提醒道:「端哥,梁王运那些火油兴许是想在京中制造混乱,你防备一下。」 「梁王的事你别管。啧~」他带好发冠,直接把正在穿外衫的钟雪从床上拎了下来,三两下,帮他把衣裳穿好,「磨磨蹭蹭。」 梁端吃过饭便去了丞相府,钟雪原以为是他是去见夏丞相的,不料张管家却说,是夏元静找的他。 按照原文中夏元静出场时的尿性,指不定剧情又要反转了。 不知为何,夏元静这个人面上看来傻了吧唧的,但给钟雪的感觉却不太好,有些……看不透。 「钟兄,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们家世子呢,今天怎么没来陪读。」沈廷之用笔端捣了捣钟雪。 钟雪一手托着腮,恹恹的朝后看去,没答,另起一问:「你认不认识夏元静?」 沈廷之挑眉:「认识,但不熟,你问他作甚?」 「不熟就算了,随便问问。端哥去见他了,晌午再来。」昨晚那个梦做得太刺激,钟雪睡的并不好,连打了几个哈欠。 「钟兄,你该不会,」沈廷之脑补一通后,哈哈笑道,「你对夏元静那厮这么上心,该不会是怀疑世子跟他有~那啥吧?」 「滚!」钟雪抄起书就扔了过去,沈廷之笑的牙不见眼,生生挨了这一砸,痛的直抽凉气,但还是不改:「你别打我啊,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做贼心虚,被我戳中了心事然后恼羞成怒摔书报復的。」 钟雪白了他一眼,端哥可是无cp的担纲主角,不拘于小情小爱,专注造反三十年,就算哪天真的开荤开到男人头上,那也是上边儿的,夏元静……虽然直到原文结局他都是条单身狗,但若非得分个攻受,他应该跟端哥一个属性,这俩人根本没戏好嘛。 等到了晌午,钟雪吃过茶往憩室去,日光把身影拉的斜长斜长,整个人自下而上,蒸出两分颓气。 「钟兄,你们家世子还没来呢?」沈廷之抱着后脑,左看右看。 「关你屁事啊,你憩室在对面,滚回去。」兴许是天太热,钟雪的心情也捲起些许浮躁,日常的好言好语好相与全数打包餵狗。 沈廷之还要再说,就被路过的同学拉走了。 憩室一人一筑,为防互扰,每两间之间都会隔开一丈,种上花草。 钟雪躺在自己憩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全无睡意,脑子一空下来,就会纠结梁端为什么没来。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约会被人放鸽子一样,不爽,想原地爆炸。 「端哥该不会真……」虽然不是很认同沈廷之的玩笑话,但还是忍不住去想,一遍遍在心中举例反证,比做数学证明题都严谨。 正想着,鼻子忽然被一股飘然而至的浓烟呛了下。 【系统:钟雪你屋子着火了!!!】 还没回过神,脑子里就蹦出一个加强连的感嘆号。 钟雪一个激灵坐起,看着上一秒还阳光明媚,这一刻便火光沖天的窗口,当即就要往外跑。抓住门栓勐咣了好几下,门被人反锁,根本打不开。 他打算去跳窗,可窗口全堆着干柴稻草,还没靠近,滚滚浓烟险些把他当场呛死。 屋里有梳洗用的脸盆,里面时常备着水,供众学生午起擦脸用,钟雪从怀里掏出绢丝帕,准备将其打湿,捂住口鼻冲出去,可…… 「艹!水呢?」钟雪看着干巴巴的铜盆,当场傻眼。 不多时,屋里便被浓烟充斥,钟雪浑身热腾腾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哪个煞笔放的火!」 浓烟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清外面境况,断断续续的唿救声都淹没在浓烟里。 大火不止烧了钟雪一处,整个后院的憩室全部着了火,沈廷之住在另一边,刚逃出来就往钟雪那边去,走到半路被几个一脸黑灰的人拦住。 「那边火势泼天的大,救都救不急,你想投火自尽吗?」一人道。 「你看见钟雪没?」沈廷之抓着那人的肩膀问。
第47页 旁边过来的另一人咳了两口浓烟:「火就是从他那儿烧起来的,都蔓延到对面了,我看他八成是交代在里边了。」 「别废话,赶紧走,呛死了都。」 沈廷之原地僵了下,当即就要往里沖,但有人比自己还快,抬脚间,一道黑影便钻进了火海。 「钟雪!」梁端捂着嘴,在浓浓烟雾中步履维艰,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烟太浓,根本辨不清前景,只能凭感觉走。 他连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等门烧塌,钟雪靠着系统给的氧气罩跟消防护甲沖了出去,原地转了好几圈,彻底迷了,这哪边是出口啊! 他正绝望着,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耳边大火烧的毕毕剥剥,没听出是谁。 「统儿,给我开个光,红外线的那种。」钟雪跟系统商量道。 【系统:氧气罩10万金币,消防护甲20万,开光5万,一共35万,赊的帐记得还啊,不然neng死你。】 系统刚秀完他的臭脾气,钟雪浑身就发出了莹莹红光,不远不近,刚好传到那人的能见范围。 少顷,钟雪的手腕一紧,被一只满是湿汗的手扣住,原本浮躁的心忽然就沉静下来。 「端——哥?」钟雪试探性的喊了句。 「闭嘴!」梁端的声音隔着帕子传来,闷闷的。 你中午为什么没来?明明知道火势很大,为什么还要进来?钟雪心里涌出好多问题,都憋在心口,嘴角不经意勾起,另一只手死抱住梁端的手臂…… 救火官兵来来往往,路过前院时,都会稍稍扭下头。 「官兵哥哥们,请认真救火,谢谢!」钟雪坐在小石凳上,沖那一排提着水桶哒哒而去的官兵弯眼笑道。 笑容还没收回,就被人箍着脸颊扳正。 梁端用湿布巾擦掉钟雪额前的黑灰:「刚死里逃生,能不能正经点儿?」 钟雪一愣,哈哈笑了两声,抬手勾住梁端胸口的衣襟,轻轻扯了一下:「哥,你那么不管不顾的闯进来救我,我好感动怎么办?」 「松、手!」梁端磨着后牙槽。 钟雪眉毛一挑,举起双手做缴械状,余光扫见指挥救火的沈廷之,他问:「大家怎么样?」 沈廷之扭头抹了把汗:「火一烧起来就跑了,人都没事儿。」 钟雪微微皱眉:「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事吗?」 要不是跟系统赊的防护装备,现在坐在梁端面前的已经是「焦炭钟雪」了。 「我会查清楚。」梁端面色阴郁,钟雪不太敢搭腔。 遭此大火,书院暂时不能呆了。火势刚压制住,梁王府的马车就来了。 钟雪吸了两口烟,脑袋还晕乎乎的,脚下发飘,上车的时候,一脚踩了个空,险些跌下来,刚要再抬脚,手臂被梁端扶住。 「笨。」梁端别脸看向路口。 嘎吱嘎吱——一辆马车从路口驶过,很低调的装潢,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窗口的布帘,里面坐了位青衣男子,面部轮廓很秀气,但肤色却近乎惨白,毫无血色,一副久病成疾的模样。 「谢宣?」钟雪已经坐进去了,梁端的手臂还僵在半空,眉头锁紧。 「谁?」钟雪茫然问道。 第27章 主机任务 「没谁。」梁端敛衽上车,把钟雪拉到自己身边,拍了下自己的肩头,「勉强给你靠一会儿。」 从火场出来之后,钟雪一直嘻嘻哈哈的,但梁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中气不足。 钟雪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端按着脑袋按到肩头,然后习惯性的轻拍了两下:「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钟雪大脑当机,生硬的嗯了声。 一路上,钟雪异常老实,一动未动,以至于到王府别院时浑身僵劲,尤其是脖子,落枕一般。 刚回到卧房,梁端着人喊的太医便到了。 太医诊完脉从卧房出来,就被早早守在外面的梁端截住。 「药方子给我看看。」梁端伸手。 太医顿了顿,递上药方,心中却是不解,梁端小时候内外伤不断,久病成医,虽也懂些歧黄之术,但也只是半吊子,看方子作甚? 梁端指着其中两味药:「换掉。」 「这两味药对世子妃的身子大有裨益,若是换成别的怕是……」说到一半,太医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冷,连忙改口,「莫不是世子对此药方有何高见?」 梁端把方子塞回太医手里,不耐烦道:「没有高见,太苦了,换掉,听不懂?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 太医一哆嗦,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当即从箱子里掏出硃笔做了改动。 太医刚走,张管家来报,说张阁老差人送的东西到了,小厮走的时候,手里拎了几斤上等茶叶。 梁端打开小白布包,不悦道:「这么少?」 张管家笑说:「张阁老的生母已年逾八十,眼睛不好使,连熬糖的勺子都掂不稳,这已经是张大人的全部家底儿了,原本存着给孙子吃的,这不世子急需嘛,就忍痛割爱,送来了。」 梁端指尖伸进布包,沾了几颗糖粒,舌尖一舔,一股香香的甜腻感弥散唇齿,头皮甜的连炸三圈儿。 「你说钟雪是怎么吃下这东西的?」梁端十分不可思议。 张管家掩唇笑了笑,朝外警惕望了望,低声道:「世子,家将来报,说平王的马车,便是您今日在街口看见的那辆,确实是从丞相府出来的,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那辆马车是昨晚子时驶进的丞相府,如此算来,平王可在丞相府过了夜呢。」
第48页 梁端皱眉:「谢宣跟夏丞相很熟?」 谢宣不入仕,也从不参与朝政,与朝中大臣交集甚少,还有那副风一吹就散架的身子,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秀都懒得挪窝,大半夜跑到当朝丞相府中,还一待就是一整晚,稀奇。 张管家摇头:「未有耳闻。」 「谢宣就在丞相府,但我今日去见夏元静,他却只字未提,恐不简单。」梁端喝了口茶,眼神漠然,「还有今日那场火,分明就是冲着钟雪去的。」 张管家心一惊,往前凑了凑,小声说:「世子,失火的源头也查到了,正是梁王近日运进城中的那些火油。」 梁端看了他一眼,指尖发力,青瓷杯盏瞬间碎裂。 「是梁王的人扮作送柴挑夫,潜入书院,便在众人小憩时,在世子妃憩室四周放上干草,又浇了火油,火这才烧了起来。而且,」张管家抹了把冷汗,「为了防止世子妃逃脱,提前倒干了屋内所有盛水容器,顺便从外将门锁死,世子妃能撑到您来,当真是福大命大了。」 「钟雪这个废物,除了会勾搭人还能做什么?」梁端奋而砸桌。 不是说梁王吗,怎么又骂起钟雪来了?张管家懵了下,但听见梁端后半句,当即就明白了。 「费尽心机,三番五次的杀一个废物,梁王的脑子是被门挤了吗?!」梁端脸黑成焦炭,「有胆子就直接沖我来啊!」 张管家连忙劝解:「世子莫动怒,厨房那边药快熬好了,世子妃怕苦,旁人劝不得,还得您去餵药呢。」 梁端脸上的阴鸷之气瞬间荡然无存,艰难,且不太情愿的把自己捏碎的茶盏碎片收到一起,用帕子包起:「他不怕你们,你们劝自然没用。」 顿了顿,梁端面色绯然的别过脸:「咳~我给他餵药之事万不可传出去,否则……现在只是时不时摸一下,若传出去,定是要蹬鼻子上脸,还不定做出什么……反正不能传出去。」 张管家脑袋捣蒜,连连点头。 卧房那边,钟雪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统儿,我看你调出的原文资料,推算了下时间,发现今天就是梁王在京中闹市放火的日子,但闹市没失火,反倒差点儿把我烧死,这不像是巧合。」 【系统:确实脱离了原文,但……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抵扣掉你上个任务所得的金币,还差25万。】 钟雪自动屏蔽了系统的讨债,躺在床上蹙眉思付。自从他把刘美人发卖之后,梁王似乎对他十分耿耿于怀,先是直接绑走,后来又三番几次暗中加害,而今天,原本应烧在闹市的大火却汹汹烧向自己,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可自己除了钱跟这一张脸,一无所有,根本威胁不到他,就这么留不得? 难不成是原主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梁王怕他说出去,所以才要杀他。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是这样的,但原主到底知道什么? 钟雪想的头疼,一脚挑起被子踹到了地上。 「……」梁端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床边那条被子。 钟雪脸色惨白,闻声翻了个身:「端哥,你怎么来了?」 目光落在梁端手上的药碗,脸更白了。 梁端把药放到桌上,捡起被子,脑子一热就把钟雪裹成了个蚕蛹状。 胳膊也被缚在被中,定是不能再动手亵渎他了。 梁端对自己的做法十分得意,端来药碗:「吃药。」 钟雪往后躲了下:「苦。」 梁端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左手端着药碗,右手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白布包:「喝完吃块儿糖就不苦了。」 钟雪犹豫了下,刚要从被子里挣出来吃药,一勺乌漆墨黑,散发着黏腻气息的药送到嘴边。他抬头看了梁端一眼,额角抽了下,张开嘴,长长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是小孩儿吗?」梁端阴着脸把那勺药送进他嘴里,勺子还没放回去,钟雪就用脚趾头挠了挠他支在床边的大腿:「糖~」 孤陋寡闻的小世子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要真想骚,把他的手困住,他还可以用脚。 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感从梁端的大腿呲熘往上,在心口留下会心一击。 梁端怔住了,他从小布包里僵硬的取出一块糖,送进自己嘴里,准备用这可恶的甜味儿让自己清醒一下。可糖块刚含到唇缝,忽然眼前一黑,浅淡的鼻息扑打在鼻下的方寸之地,双唇略一湿热,如蜻蜓点水,糖……糖没了qaq。 吃到糖的钟雪面色终于缓和,不是他不敬重端哥,而是端哥太墨迹了,自己都快苦死了他还在那儿发呆,只能自力更生,自取糖吃。 梁端抖着手把药碗放到桌案上,惊恐的看了钟雪一眼,夺路而逃。 钟雪一脸懵逼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边:「我那么可怕的吗?」 【系统:光天化日强吻主角,钟雪,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需要棺材吗?我免费提供一副。】 「对不起,不要试图跟我推销与剧情无关的任何业务,」钟雪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过梁端落在桌子上的那包糖,又吃了一块,「端哥人很好的,不会跟我计较。」 【不说这个,说说你二十五万的债务,为了避免你欠债过度,影响信誉值,主机设计了几个小任务,每完成一项,报酬五万金币,要不要来?】
第49页 歷经这场大火,钟雪发现金币这个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当即同意。 【第一个任务:让主角餵……饭,这什么鬼任务?那个——你你你等下,我去找主机聊聊。】 钟雪喊住他:「很正常的任务啊,接了。」 【你认真的?这几项任务都限时24小时,我觉得别说餵饭了,刚被你亲过,主角打死你倒是有可能。】 「亲?」钟雪茫然的挠挠头,那算亲吗?碰了一下而已,还没回过味儿就分开了,若是算亲,那也太潦草了。 【你还真是没有底线啊……接就接吧,反正被打死的不是我,24小时内若任务失败,反向扣除5万金币,现在开始计时。】 不就是餵饭嘛,钟雪丝毫没有压力,说干就干。 晚饭刚摆好,钟雪就甩了甩手腕:「张管家,世子呢?」 自打梁端餵药不成反逃跑之后,钟雪就没见他。 张管家尴尬的看了钟雪一眼:「在书房呢。」 钟雪哦了声:「我去看看他。」 「您最好别过去。」张管家话没说完,钟雪就把饭菜装进食盒,屁颠屁颠的去了书房。 钟雪不放心,打算先到窗边刺探一番,刚凑近,一个大纸球就迎面飞来,刚好砸到他的脑袋。 他放下食盒,好奇的打开一看,是自己的画像,但…… 「端哥!我头髮呢?」钟雪粗暴的把窗子推开,怨念颇深。 第28章 投餵成功 「头髮?哼,你这种人就该削髮为僧,终身不出空门。」梁端几乎咬牙切齿。 屋里灯火如豆,梁端瞪了他一眼,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钟雪把自己那张光头画像折好,两手交叠攀在窗沿上:「我哪种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梁端难以启齿,伸手要将窗关上,关到一半,被钟雪用手卡住。 「哥,你不会还记着我抢你糖的事儿吧?」钟雪向前倾身,瞧见梁端脸上那抹绯红,没忍住,噗嗤笑了下,「还真是啊!」 「不许笑!」梁端甩袖,若是没有身前这堵墙,他必是要治一治钟雪的,教他见识下自己的手段,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如此孟浪。 不许笑,但钟雪还是想笑,抿了两下唇,勉强憋住,眼睛却依旧弯着:「好好好,不笑,端哥你既如此意难平,那这样。」说着,他往前伸了伸脑袋,指着自己的嘴,「让你亲回来,这总该成了吧。」 「你——」梁端要疯。 钟雪勾了勾梁端的衣袖:「消消气嘛,端哥~哥~哥哥~好哥哥~」 还没喊完,就被梁端按着脑袋推出窗子:「你,离我一丈!」 钟雪啊了声:「那晚上睡觉怎么办?我睡墙里面吗?」 钟雪睡觉不老实,晚上容易掉床,梁端半夜惊醒,捡了他几次之后,干脆让他睡里面了。 梁端不答,但心中已有对策。 夜里,钟雪被梁端困在怀里,两人身贴身,梁端每一丝鼻息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时不时搔下耳朵,痒的蜷脚趾。 「端哥。」钟雪稍微挣了下,「你这么抱着我,让我很为难啊。」 话音刚落,梁端抱的更紧了:「只有如此,你才能老实。」 钟雪向床顶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么抱着我,我身体是老实了,但内心已经躁动成球了! 但说也无用,两人就这么别扭的睡了一晚。次日早起,钟雪一脸恹恹之色。 梁端不让他近身之后,他闲的心痒痒。第一次发现,没有端哥的日子竟如此无聊。 梁端这个人很奇怪,面上兇巴巴的,特别是瞪起眼,嘴巴一张就能吃人,但……钟雪竟然觉得他这样很可爱?还特别想黏? 什么狗屁反应?!钟雪承认他是有点儿抖m,但也只是在床上。 他拍了拍脑袋,乱七八糟的,捋不清。人一闲就爱瞎想,索性去书院监工了。 昨日那场大火烧坏了书院大半建筑,须得内外翻修,钟老爹念在宝贝儿子在那儿念学的份上,一力担起所有翻修事宜。 书院门口,修缮工匠扛着木板木桩来来往往,一个个忙地脚不沾地。前院放了一张贵妃椅,钟雪半躺在上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时不时指挥两下。 「少爷,平王来了。」徐小庆晃着一身五花肉,颠颠儿跑来。 「那位瘦哥哥,当心屋檐上的琉璃瓦,别捣碎了!」钟雪提醒完,喝了口茶,摸着徐小庆的小肚腩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没开玩笑。「徐小庆正要往外指,刚扭过半边身,谢宣便摇着扇子朝这边缓缓走来。 这是钟雪第一次见谢宣,长得跟书里描述的差不多,挺清秀,弱柳扶风,一吹就倒。 「世子妃,别来无恙。」谢宣这个王爷跟个假的似得,不管见谁,也不管地位比他高还是比他低,尽皆作礼。 原文里咱们俩也没见过几次,一别不再见还差不多。钟雪干巴巴扯了下嘴角,也起身回了一礼。 两人来回寒暄几句,钟雪尴尬癌都犯了,一手抵着额头,哎哟了声,脑袋冷不防往一边栽去。 徐小庆连忙扶着:「少爷您怎么了?」 钟雪撑着徐小庆的手臂,一脸难受:「兴许是昨日被呛的后劲儿还没过,头有点晕。」 自己都虚弱成这样了,原主的白月光同志,咱可以走了吧。
第50页 然,谢宣不仅没走,反而上前半步关切问了句。 钟雪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人家都问了,不答太没礼貌,就随口敷衍了几句。 「听闻昨日世子妃得以安然无恙,全仰仗世子捨命相救,谢某当真钦佩。」谢宣勾了下嘴角。 钟雪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他竟然觉得谢宣笑的有点诡异,阴森森的。 「我们家世子不仅捨命相救,还亲自餵我吃药,怕我吓着,晚上睡觉都抱着我,抱的可紧了,简直是无微不至。」钟雪微提嘴角,「王爷您还有别的要说吗?」 谢宣在他身上落了一眼,斯文浅笑,原是要走的,但方一起身,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钟雪,谁让你私自出府的?」梁端黑着脸,步子一错,挡在钟雪与谢宣中间。 他刚吼完,张管家便提着食盒,笑嘻嘻的从一旁凑上:「世子妃早上没吃几口,世子怕您犯饿,便着人做了两碟小菜带了过来。」 「我没这么说过……」梁端底气不足的瞪了张管家一眼。 「是是是,世子没这么说过,都是老奴杜撰的。」张管家摆好碗筷。 钟雪指了指梁端,又指了指自己:「哥,少于一丈了。」 梁端扭头看了吃瓜群众谢宣一眼,不仅没后退,反倒往前踏了一步,直接坐在钟雪对面:「我让你离我一丈,没说我要离你一丈。」 「……」有什么区别吗? 钟雪对准那盘红烧肉下了筷子,不小心夹空,又一次,又空,正要去夹第三次,见不得别人这么笨的世子直接把筷子抢了过来,精准的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钟雪嘴边。 钟雪得意一笑,接受了端哥的投餵。 【恭喜宿主,完成附加小任务——被主角餵饭,获得金币5万。】片刻沉默后,【耍这种手段做任务,你心真脏。】 「谢谢夸奖。」钟雪谦虚道。 梁端又餵了钟雪几口,钟雪就有点儿找不到北,指挥着梁端,一会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 梁端脸色黑黢黢的,但餵饭的动作依旧很温柔,餵到一半,他忽然顿住,别脸沖谢宣道:「你怎么还没走?你也想让我餵吗?」 谢宣当即拒绝,尴尬暂别。 回首间,梁端扫了张管家一眼。张管家会心一笑,躬身退去,一出书院,就点了两名好身手的家将,让其跟着谢宣。 梁端端起汤,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钟雪嘴边,他正要张嘴喝,梁端忽然朝后一撤:「他来做什么?」 「他?」钟雪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谢宣,「不知道。」 「你们说什么了?」梁端喝掉那勺冷掉的汤,又餵了一勺温热的。 「没什么,就寒暄了两句。」钟雪回味着方才那口汤,味道貌似有些不一样。 「除此之外呢?」 「额……顺便友情关心了我一下。」 「他闲着没事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关心你一下?」 「这你应该问他,」钟雪往前伸了下脑袋,「汤不错,再来一勺。」 他刚张开嘴,梁端忽然把碗放下,抬着他的下巴一脸认真的问:「你若是拿到休书,会改嫁谢宣吗?」 钟雪一口气喘岔,差点儿把自己呛死:「你太能想了,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改嫁他。」两个受在一起,只能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吃的有点多,钟雪打算站起来走走。 外面又来了一批木材,钟雪被叫去点货,梁端跟在后边,时不时就问一句——你打算改嫁给谁? 「不改嫁,我剃头出家总行了吧。」钟雪耐心被磨穿,胡乱编了句。 便在此时,七八名工匠扛着一块巨大木板打此经过,钟雪跟梁端刚好被卡在木板与墙中间,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公子,让一让,这边过不去。」一名工匠蹭了把汗,提醒道。 钟雪也想挪,但地方逼仄,一挪就挪到梁端身上了。 「哎哟,托不住了,公子您倒是让一让啊!」又有人催促道。 钟雪正准备厚着脸皮往梁端身上贴一下,念头刚出,一只手沿着腰侧滑过,勾着他朝前勐地一拉,胸贴胸,面贴面。 「早这么不就好了。」「就是就是,墨迹啥?」「欸欸欸!你们再抱的紧一些,这边又快擦腰了!」「这边也是,别松手,等我过去。」 钟雪后腰又一紧,他已经能感受到梁端的心跳了,扑通扑通,好快。 「你心跳怎么那么快?」梁端的声音从钟雪耳边飘过。 「彼此彼此。」钟雪干巴巴的哈哈了两下,高声瞎喊,「哥哥们且快些,这姿势不太舒服。」 梁端倚墙翻了个白眼,箍住钟雪后腰,轻轻一拎,钟雪整个人往上蹿了一截,双脚刚好踩在梁端的双脚上,两手顺势抓上樑端肩头。 「现在舒服了吗?」梁端冷声道。 「额……」钟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好多了,人走了没?」 「没,还没走。」梁端咽了下口水。 他刚说完,一名工匠抹着汗扭头喊:「木板都送到后院儿了,你俩咋还抱着呢?」 梁端:「……」 钟雪:「…… 艹,端哥,你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第51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泗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9章 密泉地图 「阿,阿雪。」货商拿着货单尴尬的站在一边,「你能不能抽空按个手印儿。」 钟雪戳了戳梁端的肩窝:「让我按手印儿呢,你先松开。」 梁端眼神失措,仓皇放下钟雪退到一边。 「这儿吗?」钟雪挽起袖口,指尖在印泥上轻轻一按。 「是。」等钟雪把手印儿按好,货商凑到他耳边,「那位是世子?」 钟雪看了委屈面壁的梁端,轻笑了声:「是。」 「对你挺上心的啊,挺羞涩一小伙子,没你爹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货商跟钟老爹是旧交,当年还打算给两家孩子定娃娃亲,但钟雪爱好小众,此事便不了了之。他瞅了眼梁端,「我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他打宫里回来,还到昭和酒楼拎了一盒吃食,原以为是他自己吃的,未曾想竟是送你的,啧~」 他还没啧完,钟雪就打断道:「他进宫了?」 「是啊,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得。」货商收好货单。 钟雪笑了笑:「他就那样。」 货商摸摸下巴:「不是吧,现在就挺春光满面的。」后边有人催,他应了声,暂别。 钟雪走到梁端身后,负手朝前倾身:「端哥,你今早进宫了?」 打外边回来的张管家帮答道:「早上方吃罢饭,圣上差人来宣的。」 「你很闲?」梁端扭头皱眉。 张管家躬身噤声,回到府里,没等钟雪问,张管家唠着嗑就又把这事儿给唠出来了。 梁端是以「以下犯上,殴打皇子」的罪名被宣去的,挺久远的事了,皇帝今日才捏起这个话柄,必然有所图谋。 近日南疆大量招兵,西域部落也屡扰大周边境,边疆形势堪忧,皇帝知道梁端一直在密谋什么,早有准备,但眼下这个结果依旧教他头疼。 大周这些年赋税屡增,旱涝成片,皇帝却迟迟拿不出应对之策,一拖再拖,以至民心流失,本就不是好现象,加之自先帝吞併北蛮之后,便少有征战,安乐窝里养了太多年,士气疲惫。东瀛流寇,南疆蛊师,还有逐水草而居的西域虎狼,但凡一方跳起来,都足以撼动大周国本,莫说西域跟南疆一起上了。 皇帝原本欲借殴打周衍一事敲打敲打梁端,好让他收敛些,但不料,梁端当堂怼了他,语气之猖狂,神色之睥睨,简直把龙椅上那位当烂泥坑里的草芥。此事没出一个上午,宫里就传翻了,皇帝被气的半死,此时正急找流言源头呢。 钟雪提笔的手一顿:「那梁王呢?我怎么听人说皇帝要派他去西域打仗。」 「也是世子提的,他同圣上说,想让他消停也行,大周西北边城缺一名守将,只要梁王去西北补空,他便可保大周南部边境相安无事。」张管家把盒子里的字帖在桌上摆好,松了口气,「这是世子抄的佛经,让您好生临摹。」 梁王去西域的事若是敲定,那离挂着叛军之名命丧沙场便不远了。 大漠围杀梁王,是梁端剑指江山的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后,再没人挡得了他,所向披靡,待至来年开春,君临天下。 钟雪说:「圣上同意了?」 张管家点头:「不同意也没辙,大周皇室为了集权,这些年一直重文抑武,时至今日,圣上并没有能征善战的心腹,打不起仗,只能妥协。」 「也是。」唿啦啦,钟雪把那沓手抄佛经翻了一遍,锁眉:「这……全是世子抄的?」 张管家:「瞧您说的,世子的字您还不认得嘛。」 临了那么多帖子,钟雪自然认得,可这都是禁慾戒色的经文,如此誊抄一遍,但凡有点慧根的都该飞升了吧。 【「陈年秘闻」进度73%,掉落物品——密泉地图,配合梁王的密室地图使用,能保命。】 钟雪袖子一沉,里面多了张羊皮地图。他把张管家支走,打开地图,上面标了一条红线,从平王府后山出发,绕过几条阡陌,密林遮蔽处有一口溶洞,进去后,途径十二道石门,可见水帘,游过去便是所谓的密泉。 「这个标小红旗的点我是必须要去吗?」钟雪指着地图问。 【主机说任务期间掉落物品的概率小之又小,这次是你运气好,爱去不去,不就就把地图供着,哪天太非了拿出来吸一吸,兴许能转运。】 此泉如此隐蔽,就算有了地图,也不是容易进出的地方,这时候,就需要借端哥的主角光环一用了。 书房。 「端哥,我近日听说一处密泉,要不要一起泡?」钟雪手指翻飞,转着那支崭新的小狼毫。 「把我的笔放下。」梁端伸手去夺,钟雪向后一挺身,夺了个空。 「不放。」钟雪撅嘴,把笔夹在嘴巴跟鼻子间,沖梁端抛了个媚眼,「你还没跟别人泡过温泉吧,可舒服了,试试嘛。」 「谁说我没有?」梁端不服输道,「我十三岁时便同人一起泡过。」 钟雪一愣,端哥你这个洗澡都羞于让小厮伺候的老处男,竟然跟人一起泡过温泉?谁这么有脸?若是知道是谁,钟雪必然要结交一下,顺便追问下端哥当时的反应。 「跟谁啊?」钟雪取下笔,用小狼毫的绒绒笔头搔了下樑端的手背。
第52页 梁端勐一抽手:「反正不是你。」 自然不是我,你十三岁泡澡的时候,我还在电脑前追更呢。 「那是谁?」钟雪又问。 梁端兇恶的盯了他一会儿:「他忽然出现在泉水中,我听见声音回头,却没见人影。」 「……」钟雪愣了下,端哥少年时便十分敏锐,他说有人,便是一定有人,但闻声未见人,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梁端以为钟雪不信,别过脸,微微垂着头:「后来他还来过一次,帮我挡了梁王一刀,我回过神……」 话说一半,梁端忽然顿住。钟雪失笑:「该不会又没见人吧?」 梁端颔首:「只瞧见一滩血。」 钟雪嘴角一抽,敲了敲系统:「统儿,咱们是正经的非灵异龙傲天逆袭文吧?」 【好歹也是个看过全文的人,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蠢吗?】 「那端哥这话怎么解释?」钟雪纳罕。 【不知道。】 「……」 钟雪将信将疑:「也就是说,你压根没见过这个人?」 梁端鸡同鸭讲:「但他帮我挡过刀。」 「好好好,他帮你挡过刀,是个天大的好人行了吧。」钟雪摆摆手,把聊歪的话头扯回来,「泡温泉而已,陪我一次能怎样?」 「不陪。」 「陪一次嘛,就一次,我这么细皮嫩肉,万一碰上宁昌那样的色狼可怎么办?」 「你可以像泼宁昌一样,泼他一脸茶。」 「那地方可只有冒着蔼蔼白雾的水,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在泉水里沖另一个泼泉水……你确定这不是在调情?」 「……」 「算了算了,不逼你。那口泉就在谢宣府邸后边,要不跟谢宣去?」 「你敢!」 「那你去不去嘛?」 …… 次日上午,梁端站在溶洞中,环顾四周的嶙峋岩壁:「温泉呢?」 「别急,在里面。」洞口背阳,洞中不见天光,钟雪一手提着琉璃灯,一手拉着梁端的衣袖,朝溶洞深处走。 越往里走,钟雪越觉得怪异。这口溶洞打外边看是天然沖蚀而成,然,往里走百十丈后,处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吧嗒吧嗒,顶部的倒刺石头朝下滴着水珠,落在钟雪手背上一滴,蓦地一凉。梁端掰开钟雪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攥在手里。 按照地图给出的路线,两人来到第一扇石门前,钟雪按下旁边的机关,石门轰隆隆打开。入眼是一片整洁的空地,空间很大,四周的石壁上好像刻着东西。 「壁画?」梁端疑道,「这到底什么地方?」 钟雪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但目测不是好地方。」 梁端从钟雪手里接过灯,绕墙走了一圈。墙上刻着一名小男孩儿跟一名小女孩儿,二人戏耍打闹,天真烂漫。 紧接着是第二道石门,四壁也刻着此类壁画,但小男孩儿跟小女孩从总角长成了轻狂少年与明媚少女。 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七道,皆是如此,但…… 打开第八道门,钟雪不解:「前面不是还阿兄,阿妹嘛,怎么忽然就成亲了?」 梁端也觉得不对劲,走到尽头处,指着少女身上的喜服:「强行穿上的。」 钟雪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梁端看着少女被撕破的喜服,略一蹙眉:「直觉。」 「……」钟雪嘴角一抽,「还看出什么吗?」 梁端摇头。 进入第九道石门后,钟雪脸色瞬间灰白:「那个男人杀父弒兄……当了皇帝?!!」 梁端眸光一凛,径直走向第十道,看见第十道门内的壁画时,整个人僵了一下。 画中,女子託孤之后,撕下圣旨中间那部分,并将其投入调好的药水中,圣旨上的字迹缓缓隐去,全然不见时,女子已悬樑自缢了。 第30章 水上娱乐 「若这所画为真,那这个婴儿是……」钟雪后背一凉。 梁端把钟雪揽在怀里:「你抖什么?」 钟雪如鲠在喉,靠着梁端手臂再三镇定后:「谢宣他……」 若谢宣真是皇帝的私生子……尚为皇子的周寰年少时便倾心自己的亲妹妹,还,还杀父弒兄,谋夺皇位之后强娶自己的妹妹,甚至有了孩子…… 「还有两道门,别过早下定论。」梁端抓起钟雪冰凉的手,漫不经心的塞进衣襟,「赏你的,别乱摸。」 钟雪愣了下,又往梁端身上凑了凑,两人贴着走完后两道门。 画上女人是当朝早逝的如宣公主,宫人所出,是公主中身份最低的,经常受欺负,若非周寰护持,也不可能过的如画上那般顺心。 而梁端的生母——瑞成公主是皇后之女,地位尊贵,但性子不羁,凡事由心,素来不看重出身,纵观所有王公贵女,也只有她敢与如宣公主交好。 便是这层关系,使得如宣公主自缢前託孤于她,圣旨也交到了她手上。圣旨小,好藏匿,凡人问起只道烧了便可,但尚在襁褓的婴儿怎么藏?不出一日,婴儿便被皇帝抢走了,又一日,隐于市井多年的老平王老来得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谢宣满月时,便破例袭爵了。」梁端掐了下眉心,一把将钟雪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任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第53页 「你干嘛啊?」钟雪喘着粗气,吞吐间全是梁端的气息。 「谁教你摸我。」梁端另一只手按着钟雪的后腰,勐地往自己身上一拉,松开钟雪的脑袋,「下次再擅自如此,我就直接把你闷死在我身上。」 闷死在你身上?这种死法还真是稀奇。钟雪胡乱点了点头,毫无感情的连吹带捧:「世子冰清玉洁,冰魂雪魄,简直就是我大周的柳下惠,旁人不可轻易染指,我懂,我都懂。」 梁端那睥睨的小眼神一扫,「算你识相」四个字不言而喻。他依旧没放开钟雪,反倒把手搭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把。钟雪提心弔胆,生怕他手腕一转,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离开第十二道门,可闻水声,稀里哗啦的,单凭声音就能想像出水瀑自断崖而下,勐地兑上岩石,激起尺高浪的情景。 绕过一道石壁,就看到了地图上标註的水帘。 梁端撑开事先备好的油纸伞,遮在两人头顶。钟雪:「端哥,我不是让你带两把伞吗?」 梁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带两把,你头很大吗?」 端哥的脑迴路应该是被狗日过,又或者是被哪路神佛开过光,跟旁人不一样,不可同他计较。钟雪自我安慰了一番,露出一抹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我头不大,谢谢。」 梁端淡淡看了他一眼,穿过水帘时,伸手把钟雪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水帘外当真别有洞天。 四周是光滑岩壁,偶有几茬命硬的野花野草绝处而生,百步外便是一眼咕嘟嘟冒着小气泡儿的热泉,一圈垒着一乍高的鹅卵石,光滑圆润,还蒙着一层热气。小石头丛稀拉拉冒着几茬不知名的小红花,醉醺醺的。 钟雪手搭在眼皮上,抬头望着被白丈高的峭壁割出的方寸之天,长长感慨了一声。 梁端把伞与琉璃灯放到地上,抱臂站在一旁,戒备的盯着钟雪。钟雪回头:「你看我干嘛,脱啊。」 说着,他就解开了外衫,三两下,身上就只剩一件雪白的里衣了。 钟雪背对着梁端,脱到一半,回头,梁端正衣衫整齐的站在那儿,耳朵根红赤赤的,两眼死盯着钟雪露出的半边肩。 钟雪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唰的一下把上衣脱光光,转身凹了个特别男人的造型,沖梁端得意的一挑眉:「看看我这凹凸有致的腹肌,还有这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手臂,说实话哥,你不喜欢男人真的是一大损失。」 显摆完,钟雪就开心的脱掉亵裤,乘着蔼蔼水雾踏进了温泉,丝毫没注意某人的脸已经红成铁板烧了。 钟雪解下髮带,发梢扫在水面,洇湿了一小截。他把布巾打湿,叠成小方块盖在头顶,转身靠着泉壁问:「哥,你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害羞了吧?」 ( w )梁端冷哼一声,骄矜的拆开腰封,十分淡定的脱掉了衣裳。 钟雪枕着手,扫过梁端结识的小腹,没忍住,咽了下口水,跟梁端比起来,他那几块腹肌单薄的有点儿青涩。 梁端入泉之后,刻意靠在距钟雪较远的一边,一脸的无欲无求。 你在这头,我在那头,两人隔泉相望,不能再煞笔。 「端哥,你说谢宣知不知道他其实是皇帝乱伦生下的孩子?」钟雪顶着方块小布巾,双肩缩进水中,只露出颗脑袋,徐徐往梁端游去,尚有五六尺时,梁端忽然皱眉:「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啧~你说话就说话,过来作甚?」 「当然跟你一起泡了。」钟雪没当回事,眨眼便游到了梁端面前,倏地往上一挺腰,两肩破水而出,泉水有些热,就这么一小会儿,肩头便有些发红了。 梁端眼睛蓦地睁大,喘息瞬间加快,他愤怒按上钟雪的肩,重新把人按回水中。他这反应太教人猝不及防,钟雪险些喝了口水。 「你疯了?!」钟雪吓了一跳。 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如何,梁端的脸颊略显绯色,他沉默片刻,咬牙道:「你不穿衣服靠我这么近,到底是谁疯了?」 钟雪举手道:「好好好,我疯了好吧。」他实在没想到梁端这么牴触男人…… 他刚这么想,一只手就顺着肩头滑了下来,贴紧皮肤,慢慢移到胸口,摸了一把后又继续下移,移至小腹后,还特么在往下。 钟雪惊的出神,只是怔怔的看着面色如常的梁端,这是在干啥? 忽然,某处遭到一握,钟雪低低叫了一声,尾音上翘,带着丝余音绕樑的色.情。 钟雪热的发粉的脸唰的红透:「松、手!」 刚说完,浑身一软,一头扎进了梁端怀里。 「说了未经允许不能涉足我一丈以内。」梁端手还握着,时不时还发道力,严肃的惩罚钟雪一下,不给些苦头吃,永远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譬如——勾引他这件事就不该做! 故意露着两个白里透粉的肩头在他脸前晃,得亏是他定力好,若是换做旁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羞辱他之事。 梁端忽然脑子一岔,又想到了另一处。 如今的皇帝已是日渐式微,梁王也被支去了西北边疆,只待自己一声令下,便可挥师中原,两面夹击,还怕不能拿下大周江山? 可拿下了江山呢? 拿下了江山,便要践行承诺休了钟雪,自此一别两宽。钟雪样貌不差,额……比不差好了那么一些,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很勾人,人也白,一泡水还粉嫩嫩的,论皮相他必是上等。若改嫁之人没自己定力好,随随便便便就把他办了,他后悔也无门!他这么倾城之人,必然要配一个皮相旗鼓相当的,跟自己差不多就行,但……
第54页 梁端越想越乱,一茬一茬的,若不是钟雪在自己怀里抽动的那一下,他都忘了自己手中尚有他物。 钟雪伏在梁端怀里,心里艹了梁端千万遍,嘴上依旧蹦着不堪入耳的低吟。 不上别瞎瘠薄撩!钟雪真特么想把梁端当场捶死,但不能,打方才梁端那突然一握,他就已经被弄软了,若是伸手打出一记棉花拳,指不定会被梁端定义成「浪中浪」。 真是…… 钟雪心生一计,没再扼制自己情动,抱住梁端的腰直接欺身凑了上去,吻上的一瞬间,钟雪松了口气。 上次被亲,梁端都是抄傢伙上的,这次没东西给他抄,定然是要推开的,毕竟他讨厌跟人亲近,更讨厌跟男人亲近。 亲了好一会儿,梁端竟然没反应! 钟雪往上翻了下眼皮,没睡着啊,怎么不推开?难不成先前被亲出抗体,免疫了? 钟雪心一横,呲熘——舌头不要脸的滑了进去。 钟雪穿书之前是个一次恋爱没谈过的处男,看过不少「教学」片子,但……终究是没亲身实践过,手生,一切跟着感觉走,虽然亲的很不专业,但,目的达到了! 他舌头没动两下,就被梁端推开了。 梁端整个人都要炸了,指着钟雪,开始语无伦次:「你你你,你简直不想活了!」 梁端又连说了好几句恐吓的话,但一点气势都没,梦游一样。 钟雪看着地上那盏灯与那柄伞,心说完了完了,他该不会是要拿东西来打我吧?但受害者明明是自己啊!自己正儿八经的凑过来,还没站稳,就被弄了这么一波,他还没说什么呢。 梁端飞快的穿上衣服,面对着直坠而落的水帘愤怒道:「你若再如此,我此生也不会给你休书!你你你……就算给了你,若是你改嫁的不好,我亦不会管你!那人怎么弄你我都决计不管!」 「怎么弄我?」这话钟雪就听不懂了,而且大周朝的男人改嫁之后,前夫还管售后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高估我的速度了,吸取教训,以后不会迟到了!鞠躬/鞠躬/ 第31章 春心萌动 不过端哥你是不是考虑的太长远了,连我改嫁之后的处境都考虑到了。情动未过,钟雪依旧发软,靠着湿哒哒的泉壁倚了一会儿,拇指抹过嘴角,单纯是无意之举,但落到梁端眼中,又是另一番南辕北辙的解读。 「你私自亲我也就罢了,这般回味无穷又是作何?」梁端别脸,不是很淡定,他明白了,钟雪就是故意的,故意撩拨他,藉机看他笑话,必然如此。他再三推敲,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 「额……回味?」钟雪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梁端这种曲意解读的行为并非首次,前车之鑑的车轱辘都来来回回碾过好几趟了,任钟雪磨破嘴皮子解释都无用,索性不解释,顺坡下驴,「好不容易亲你一下,草草带过多不负责,再者,风月之事必得稍加回味才更为带劲儿啊。」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等难以启齿之事?」梁端惊了,白日宣淫已是有失大体,这人还敢拿到檯面上说,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这只是一场充满惊喜的运动,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歇了会儿,周身力气渐渐回拢,钟雪抬手将凌乱的髮丝掖在耳后,从池中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肩头,胸口,大腿滑下,钟雪裹着布巾光脚踏上岸边碎石,小腿还是使不上劲儿,奋力一踩,精彩的摔了一跤。 正面壁思过的梁端闻声,连忙回头,见状,原本略带绯色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仓皇跑去把钟雪扶起。 「笨死算了。」梁端言语粗暴,手上动作还算温柔,仔细帮钟雪擦干身子,一边帮他穿衣裳一边嗔怒,「你脚脖子是豆腐做的吗?我一眼没见,你便崴了脚,现在好了,你爬着回去吧。」 钟雪刚穿上外衫,闻言,一脸懵逼的啊了一声,爬回去?要不是你摸我,我也不会腿软,归根结底是你有错在先,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要把自己扶回去吧。 「我手也软,没力气爬。」钟雪接道。 「那怎么办?」梁端帮他系衣带的手一顿,不耐烦道,「难不成要我抱你回去?你别得寸进尺,我不会抱你的。」 钟雪也没指望他抱:「背回去总行吧?我很轻的,背我不会很费力。」 梁端自我纠结了好一阵,方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钟雪坐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按着石面,右手摘下面前石缝中的一朵小红花,一边捻着玩儿一边道:「端哥,你跟夏元颖,也就是夏元静的妹妹关系怎样?」 梁端半跪在钟雪背后,手腕缠着钟雪的髮带,以手为梳,正帮他束髮,闻言皱了皱眉:「不熟。」 「那她送你香囊时你不仅收了,还日日随身佩戴?」钟雪疑道,刚扭过脑袋就被梁端又扭了回去。 「别乱动!」梁端捻起钟雪的一缕头髮,仔细捋着,「那香囊太丑,我原不打算要的,但得知有人想藉此香囊害我,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将计就计的收了。」 梁端顿了顿,云淡风轻的掀了钟雪的老底:「你呢?为什么要顺走我的香囊,还投火堆里烧了?」 钟雪僵了下:「你怎么知道?」 「除了你,没人近过我的身,更没人与我贴的那么近过,除了你不可能会有别人。」兴许觉得这个原因不太有说服力,他又补充道,「而且张管家也亲眼看见了。」
第55页 「你既知道是我,为何还大张旗鼓,满院子的找?」钟雪问。 梁端为他系好髮带,绕至他身前,躬身蹲下:「府中有他人眼线,即有人指着那香囊来害我,必然会时时盯着,若是遗失不寻,定会引起他人戒心,索性做戏做全套。」 钟雪哦了一声,两手搂住梁端的脖子,纵身一跃,若不是梁端习过武,底盘稳,非被他扑趴下不可。 梁端扳着钟雪的腿,拾起地上的油纸伞递给钟雪:「撑好,若是过水帘时将我淋湿,我便即刻将你丢出去。」 钟雪一手拿着琉璃灯,一手撑着伞:「知道了知道了,好哥哥,我饿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梁端被喊得心肝儿一颤,干咳了声:「嗯,你……你自己也当心,莫被淋湿。」 白衣青年提灯撑伞,黑衣青年背着白衣青年,淡然朝百仞高的水帘走去,水瀑浇在油纸伞面上,四向迸溅,过之,滴水不沾身,唯有黑衣青年的鞋面微微洇湿一片。 穿过水帘,两人原路返回。 「端哥,谢宣这个人如何?」钟雪握着伞柄在手中转了一圈,水滴顺着伞面唰唰甩出。 「你好像对他很上心?」梁端沉声道。 钟雪歪头,看着梁端阴郁的侧脸:「只是单纯好奇。你看,若那墙壁上所画为真,谢宣便是皇帝跟公主所出,而公主临终将圣旨与谢宣託付给了……」钟雪偷偷看了梁端一眼,「託付给了另一位交好的公主。」 「瑞、成、公、主。你直说就是了,我从不在意这些,不必吞吞吐吐,听着心烦。」梁端干脆道。 「公主封号五花八门的,我一时没想起来嘛。」钟雪微微收紧手臂:「当年之事,瑞成公主与南疆质子本不用被处死,毕竟她跟皇帝还有层血缘关系,加之当时南疆质子即将回南疆,皇帝完全可以以和亲为名,将瑞成公主名正言顺的嫁过去,若如此,这件事不就圆过去了嘛,但皇帝偏偏没有,不仅没有,还以「恐此事传出,有损皇家颜面」为由,对两人下了杀手。我在想,皇帝赐死他们二人会不会跟如宣公主临终託孤一事有关?」 话音刚落,梁端忽然嘘了一声,带着钟雪躲到一处洞窟,并灭了灯。 「哥,怎么了?」钟雪凑在梁端耳边小声问。 气息扫过梁端的耳朵,又把人耳根子给吹红了。 梁端忍了:「有人。」 梁端耳力超群,原着中数次贴地听马蹄声判断敌军位置,无一错判。 钟雪连忙噤声。 少顷,隐约的隆隆声传来,外边的石门被人打开了。 又少顷,两名男子的对话传了过来,愈发清晰。 「今日洞口的守卫比往常多了一倍,这是为何?」 「凑巧。」 「怎么说?」 「周衍受了梁王客卿的挑唆,这几日接连找我麻烦,多带几个人防身。」 「原来是他,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梁端先搅起了西北与南疆的动乱,又把梁王弄去边疆打仗,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 「我还没说完,阿宣你不要答这么快嘛。我说句不该说的,你先莫生气,一开始,你为了防止皇帝得到玉戒,篡改密旨内容,让皇帝的另一个探子提前到了梁王府别院,让他杀了奶娘,还让那名探子扮作刘美人身边的侍女,嫁祸刘美人主僕二人,让梁端有足够的理由把这两位梁王眼线清出去,虽然没成,但心意是到了,此为一恩。」 「之后你又模仿梁王笔迹,将梁王「杀」钟雪的密令改为「抓」,救了那小子,此为二恩。」 「还有钟雪找梁王密室地图那次,你故意将季先生送到他面前,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带着梁端逃跑,此为三恩。」 「再往后,便是顺天书院那场大火,你知梁王要对钟雪动手,怕梁端跟他一起死在里面,专程让我去梁王府别院发拜帖。丞相府离顺天书院只隔了一条巷子,接到失火消息后,梁端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他的男妃,此为四恩。瑞成公主因你生母而牵连致死的愧疚,自此也该还清了吧?」 「还清了。」 「那你还在筹谋什么?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 「不好。恩还清了,仇还没报,皇帝一日不死,梁王一日不灭,我就一直不会好。」 「你……也罢,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便是。」 钟雪趴在梁端耳边,借着微光瞧见那一前一后撑伞往水帘去的两名男子惊呆了,是谢宣与夏元静! 两人刚穿水帘而过,钟雪脑子里就传来任务达成提示。 【系统:恭喜宿主,剧情进度100%,「陈年秘闻」事件补充完成,现在进行读档评级~~~~~评级结果:a。获得奖励:200点形象值,50万金币。宿主现今形象值总计255点。】 虽然这次任务完美达成,但钟雪还是想问:「这次的卡牌模式跟上次的迷雾模式有什么区别吗?」 体感,并没什么区别。 【系统:有……吧,卡牌模式……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主机取这个名字的原因,但说白了就是选择型玩法,如果你当初选择周衍为线索人物,后面会遭到三次暗杀,两次下毒,主角能保护你的概率接近0。而选择主角为线索人物之后,你就只剩「书院失火」,还有「密泉」这两次危险了。所以说你运气好,赢在了起跑线上。我今天心情好,多插一句,密泉这次其实是个隐藏选项,如果你没选择主角,或者被主角拒绝之后独自来的话,挂掉的机率为80%,如果选择其他人跟你结伴,挂掉机率最低也在50%以上,你应该庆幸,主角没拒绝你。】
第56页 钟雪愣了下,别脸看着梁端,小声喊:「端哥。」 「干嘛?」梁端下意识扭过头,两人鼻尖对鼻尖,又是让人遐想连篇的距离,梁端咽了下口水,唿吸一滞。 谢谢你……钟雪一笑:「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知道。」梁端飞快承认完,双眸升起一层薄雾,稍稍往前伸头,堵上钟雪的嘴,生涩的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下次再贴我这么近,这就是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端哥快明白自己的感情了。 第32章 准备热水 钟雪瞪大眼,硬邦邦的伸手碰了下嘴唇,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吻是什么意思?有这样的惩罚吗? 梁端:「怎么不说话?知错了吗?」 「额……嗯。」钟雪呆呆点了下头,脱口问道:「若是旁人离你这么近,你也会这么罚他吗?」 梁端干脆道,「直接杀了。」 「那你作何……」话说一半,钟雪忽然剎住,心中自嘲,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钟雪声音很小,梁端没听清,别脸看了他一眼:「嗯?」 「无事,」钟雪莞尔,「只是在想怎么出去。」 洞口有谢宣的人看守,听夏元静那语气,兴许还不少,原路返回必然会被发现。 「既无别的出路,不直接走出去还能如何?你放心,没人敢拦我,便是拦,也拦不住。」说着,梁端就要背着钟雪往石门走。 「你最厉害,没人敢拦你,但,」钟雪劝阻道,「你这么出去把人打一顿总归不太好。」 「难道要等那两个人走后我们再走?」梁端不耐烦的又嘟哝了句,「方才也不知是谁饿了,急着回去。」 「什么?」钟雪脑子一岔,没听清。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饿了,没耐心等他们。」梁端骄矜道。 钟雪左手勾着梁端的脖子,右手伸进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来密泉之前,系统曾经提醒——带着梁王密室的地图能保命,想来应是逃跑用的。 「你干什么?」梁端穿的很薄,一件单衣,钟雪往怀里掏地图的时候搔的他后背痒痒的。 「此处应还有一条路。」钟雪仔细对比了两张地图,目光落在两张地图上的一处标红地点——饮风楼,「找到了,哥,回咱们方才藏身的那个小洞窟,里面还有一道暗门。」 梁端将信将疑,按照钟雪的指示,竟真在逼仄的小洞窟中找到了一道暗门,此处无光,若非挑着灯仔细看,当真察觉不到。 梁王密室,还有此处这藏有十二道石门的洞窟的建造都出自季先生之手,如此「暗中留门」的行径也确实像他的作风,只是为什么所有的门都留到了饮风楼,还都是天字房,上次是柜子,这次是床…… 床板被掀成直立,梁端躬身:「伸手,抱紧我。」 虽然梁端只是想把他从机关室里抱出来,但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钟雪犹豫着环上樑端的脖子,身下一轻,被梁端单手托着屁股託了出来,这个动作,若是换做他人早把钟雪摔死了,不得不贊,端哥的臂力真特么的强! 梁端合上床板,将被褥铺好,把钟雪又抱回了床上。 自打上次发现此处连通梁王密室后,日日都有梁端的心腹在一旁守着,他拇指与食指打了个圈,吹了声清亮的哨子,不多时,便有名富家子打扮的心腹进来。 「世子?」心腹惊了下,「您怎么会在此处?」 「让人送贴治跌打损伤的伤药来,顺便拿上来些饭菜。」梁端自顾自的吩咐着,末了,又补充道,「要红烧肉,来的时候再准备些热水。」 心腹愣了下,看了眼坐在床上一直攥拳偷笑的钟雪。 「没听懂?」梁端皱眉冷声问。 心腹连忙摇头,忙不迭照办了,临走,还遵照自己的揣测懂事的关上门。 一盏茶后,心腹回来了,带着药,带着饭菜,还带着…… 「这是你准备的热水?」梁端震惊的看着屏风前那只白雾裊裊,洒满花瓣的浴桶。 心腹一脸邀功:「是啊,属下还专程跟楼里姑娘讨要了时令花,洒进水里,不仅香气清爽,还舒筋活络。」 梁端真的很怀疑心腹的脑袋不是脑袋,而是冬瓜,还是个内瓤跟钟雪不相上下的冬瓜。 他怔怔的看了心腹一眼,平时看着老老实实,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心累,梁端冲心腹摆了摆手,咬着后牙槽:「你下去吧。」 心腹长长应了一声,快快乐乐的下去了,投在地上的倒影都洋溢着得意。 心腹一走,钟雪终于忍不住了,捧腹,在床上笑的打滚儿:「端哥你这属下太特么可爱了!哈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浴桶,还洒花瓣?他定是以为你要日我才准备这些的,哈哈哈!不行不行,我要笑死了!」 梁端关上门,转身,眼睛红红的:「别笑了!」 钟雪忍不住,依旧笑的颠来倒去,床板都跟着嘎吱作响。 梁端扶额,遮住上半张脸,看不清神色。钟雪刚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花,睁眼看见梁端,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了声端哥,问他干嘛。 话音不落,两手就被梁端擒在一块儿,按在床头。 「喂!我就笑一笑,你又发什么疯?!」钟雪看着梁端这愠怒中带了点恣意的神情,心里一憷,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第57页 还没反应过来,梁端整个人就压了上来,左腿着地,右腿弓着伸到钟雪两腿中间,随着前倾的上身,一点点往里滑。 「你……你。」梁端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了数倍,鼻子,眼睛,就连眼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钟雪咽了下口水,「你先松开。」 「方才不是笑的挺欢,现在怎么不笑了?继续笑啊。」每句话的尾音都带着要吃人的危险。 钟雪立马拉下脸:「不,不笑了,其实一点都不好笑,真的。」 「统儿,救我!」梁端现在这表情太可怕了,戾气毕现,钟雪真怕他把自己一口吞了,钟雪发誓,以后再也不说梁端是盗版的黑化主角了。 【系统:对不起,眼前都是马赛克,请恕本统无能为力,而且,你不笑那么癫狂,主角会这样吗?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别啊,冲着和平主义人统情你也要伸出援手的啊。」钟雪正试图跟系统求助,但下一刻,便被某人无情的打断了。 「那么大桶水,不用多可惜。」梁端冷声挤出一句。他挑起钟雪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抬,「要不要试试?」 「好像并不是很有趣哈哈,还是不……不要试了吧哈哈,一点儿意思都没。」钟雪都傻了。 「不,我觉得很有意思。」梁端挑眉,把脸凑得更近。 钟雪还要再说,就被梁端咬住了下唇,一缕血腥气迅速蔓延开来。 「艹!你是狗吗?!!」钟雪瞪着眼,手挣了一下,被箍的死死,纹丝未动。 没骂完,又被梁端吻上,呲熘——这傢伙不仅咬人,还伸舌头。 这种掠夺式的吻技除了把钟雪的嘴巴咬破几处口子外,并不是很撩人,而且……钟雪第一次见人主动索吻,先吻的自己喘不过气的。 妈呀,端哥你是魔鬼吗??? 看着梁端那憋红的脸颊,钟雪一点都怒不起来,更特么想笑了,古今中外,把自己吻的找不着北的第一人,不愧是无cp的当家主角,这些风月技巧连婴儿代步车都比不上。 「你还笑?」梁端自认方才的惩罚已经够兇残了,哪料这人丝毫不知悔改。 钟雪舔了下唇边:「哥,你吻技,太差劲了哈哈哈哈!」 梁端一脸不开心,目光落到钟雪某处,略一皱眉,直接伸手抓住,同密泉中那般,故技重施。 「啊~你神经病啊!松手!」开口间,又漏出两声低吟。 「还笑不笑?」见钟雪如此,梁端很得意的问。 「笑你妹啊!」钟雪直接梗着脖子,一口咬到梁端的嘴。梁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得七荤八素,腿不自觉一动,碰到钟雪那只伤脚。 钟雪松嘴,倒抽了一口凉气。梁端吓得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脸上情动之色尚未褪去:「你脚没事吧?」 「没事。」钟雪瘫在床上,望着床帐顶喟然一声,翻身支头沖梁端道,「方才那一吻权当是罚你的,扯平了。」 梁端指着自己,惊讶道:「罚我?」 「啊,是啊,你弄疼了我的脚,自然当罚。」钟雪抬起手臂遮在额头,微微合上眼,身子软,坐起来都费劲,干脆躺着。 钟雪原以为梁端会怼回来,哪料,他只是淡淡的嗯了声,便没动静了。 钟雪歪头,眼睛浅开一条缝,看着梁端把布巾泡进水里,又看着他将布巾拧的半干,搭在桶沿上,尔后单膝跪在床前,认真的脱掉自己的鞋子。 「你作甚?」钟雪被这反常的行为吓了一跳。 梁端拉起他那只伤脚,一边用布巾缓缓擦拭,一边沉声道:「上药,方才将你弄疼,权当赔罪。」 你还知道赔罪?钟雪不免受宠若惊,刚翻过身想说不用,就被梁端按了回去。 「别动。」 「……」真是一个善变的男人,上一秒凶神恶煞,下一秒就温柔的跟假的似得,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他了。 梁端帮他擦过脚腕,将伤药倒在自己手上,搓开,握着钟雪的脚腕细细推揉,力道时勐时轻。 等药涂完,钟雪力气也回了几分,他坐起身,见梁端还要给自己穿鞋,立马打断了这鬼畜的一条龙服务:「我自己可以。」 第33章 间接接吻 钟雪穿好鞋子,打湿布巾对着镜子擦掉嘴上血痕:「端哥,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惩罚方式,你这么咬我,被人瞧见我很尴尬啊。」 「你不惹我,我便不会如此。」梁端摆好碗筷。 钟雪扶正发冠,这话说得,他被咬还是怪他自己咯?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嘴巴破了,吃饭都不方便,一吃三痛,倒抽进肺腑的凉气都比吃下的饭菜多。 刚吃罢饭,张管家已经带着车夫在饮风楼门口候着了。背人下楼不方便,仪态也不佳,梁端直接将钟雪抱下了楼。 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便闻一阵唿啦啦的甲冑声。 周衍带着两队官兵冲进了饮风楼,原本正眠花卧柳醉的不分东南西北的客人吓得挤成一堆,直直哆嗦。 饮风楼位处天子脚下,纵然做的是风花雪月的买卖,也不会太出格,算是良家,突然被官家拿刀闯入,老鸨脸上的粉都吓裂了。 「官爷这是作何?」她问周衍。 周衍往旁边一躲,嫌弃道:「岭南赈灾官员擅离职守,私自返京,有人举报,说他就在你们这儿。」
第58页 「给我搜!」周衍一声令下,数十名官兵开始粗暴搜查,不管男女,全都揪着脑袋一张脸一张脸的对。 一名官兵应是刚当差,没怎么见过世面,也没见过几名朝堂中人,并不认得梁端,见他怀中抱了一人,还是名男人,心觉十分可疑,上前拦住,大喝一声姓甚名谁。 钟雪拽着梁端胸口的衣料,闻言,噗嗤笑了声,在梁端黑脸之前对那官兵道:「这位哥哥,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哪个犯人会承认自己就是犯人?」小官兵天真的说道。 小官兵声音嘹亮,引得正在别处搜查的周衍朝这边看了眼,这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愤怒,不甘,还有点儿疑惑。 「梁端?」他走近,看见梁端怀里的钟雪,先是愣了下,旋即讥嘲道,「跟自己三书六礼娶来的男妃一同来这风月之所,你们还真是有情趣。」 他目光一瞥,落在钟雪破了好几处的嘴唇上,讽刺更甚:「我的天,世子妃这嘴巴是怎么了?被人咬的?啧啧,这还不止一处呢,白日宣淫,世子同世子妃当真好兴致。」 梁端懒得搭理他:「说完了?」 周衍哑然,竟不知如何接话。 「被人当刀使了都不知道,还当是抖威风的好时机,真是蠢得够可以。」梁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抱着钟雪堂而皇之的离开了饮风楼。 上了马车,钟雪思及梁端这句话,问:「抓捕岭南失职官员一事,难不成是有人设计?」 「不是抓捕一事有人设计,而是岭南下辖官员擅离职守,潜逃回京一事有人设计,说实话,」梁端揉了揉眉心,「这么蠢的话竟然会有人信,还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闯妓院来抓。」 经梁端这一点拨,钟雪瞬间瞭然,笑了下:「岭南距京师千里,若是真有下辖官员擅离职守,那也要朝外跑,反正离京城越远越好,哪有会跑京城自投罗网的?纵然他真跑回了京城,也要好生藏着,岂会跑到这人来人往的烟花之所,这是生怕旁人抓不到他啊。二皇子竟然还……」 周衍是众皇子中最年长的,想干出一番功绩教人刮目相看这可以理解,但如此急功近利,还没脑子……回家卖红薯都比不过人家。 回到别院,钟雪就被梁端抱到寝房修养了。 半夜,书房。 张管家屏退下人,关好窗,小声禀报导:「世子,圣旨上的字解了。」 从梁王密室那道的那道残破圣旨被处理过,字迹遭到掩盖,梁端动用了不少人,时至今日方将其内容破解。 刚知道谢宣的身世,圣旨内容便破解了,说来也是巧。 张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梁端。梁端扫了一眼,便放在烛火上烧了。 皇帝心仪如宣公主之事并没多少人知道,宫里的起居吏记载:如宣公主于二十岁生辰当天,突然暴毙。但照洞中壁画所画,如宣公主当时并没死,而是被皇帝藏了起来,并为其改名换姓,逼其成婚,之后还有了谢宣,而这张圣旨,便是册立如宣公主为宣妃,认回谢宣的圣旨。 瑞成公主与如宣公主交好,也知如宣公主没死,皇帝欲强娶之的内情。皇帝早就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道圣旨实则是如宣公主留给瑞成公主的保命符。 「那这圣旨该如何处置?」张管家小心问。 梁端摆摆手:「烧了。」 张管家一愣:「那平王的身世……」 「压下去。」梁端眸中闪过一丝戾色,「凡想将此事大白天下者,杀。」 张管家方诺下,又为难道:「近日二皇子一直在查平王,且有了些眉目,他难道……也要杀?」 「截了他的眼线,其余的随他去。」先前梁端就觉得周衍蠢,但今日搜查饮风楼一事后,他太是惊讶,世间竟有如斯蠢笨的皇子?! 张管家正要走,忽闻梁端道:「我今日罚了钟雪,他似是不太开心。」 张管家心一吊:「作何罚他?」 梁端想起就是一肚子气:「我与他泡泉,原本离得远远的,就这么泡不行吗?」 「行。」张管家心觉这没毛病。 他一附和,梁端更气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张管家十分同情地说:「什么?」 「他忽然光着身子凑到了我面前!」梁端险些失声。 「泡泉还穿衣服吗?」张管家懵了一下。 梁端睁大眼:「你说什么?」 张管家连忙岔开话题:「没什么,那世子是如何罚世子妃的呢?」 扇耳光?打屁股?张管家想了很多种,但听见梁端的回答时,还是惊了下。 「我狠狠的擒住了他的□□。」梁端长长舒了口气。 张管家咽了下口水:「然后呢?」 梁端皱眉,似乎不太愿提及:「他亲了我,还动了舌。」 「再然后呢?」 梁端有点烦,森冷的瞪了张管家一眼:「自然是把他推开了,难不成还亲回去?」 张管家不敢说话。 梁端继续自顾自的回忆道:「后来我意难平,觉得必须再做点儿什么,所以我也亲了他一下。」 这不还是亲回去了?张管家眼珠子险些夺眶而出:「!!!」 「此事并非我所愿,但你不懂,钟雪这个人若是不把他亲软,他随时都会想到法子反击!」说到此处,梁端又怅惘起来,「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定也知道,此事并非我所长,惩戒起来有些困难,且时灵时不灵的。」
第59页 张管家牙有些酸,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随口就附和道:「那是得多练练。」 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正惶恐着,就听梁端到:「你同我想到一处了,是得多练练,不然日后还治不了他了!而且你知道他今日说我什么?他说我吻技太烂!我梁端六艺俱全,无论是骑射还是琴棋书画在王公子弟中都是第一,从未被人以烂字为饰。」 「那真是太过分了。」张管家其实并没怎么听明白。 梁端回房时,钟雪正要睡觉。 梁端灭了灯,两人刚躺下,钟雪就被梁端搂着腰拉近怀里。 「亲我一下。」梁端四大皆空地说。 「端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叫索吻!还是在向一个男人索吻,你疯了吗?」钟雪腰还被搂着,为防与梁端脸贴脸,他双手撑着梁端胸口,努力保持着正常距离。 梁端又重复了遍。 这是在耍流氓吗?钟雪很是不解:「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话音刚落,梁端就一脸失望的松开手,面朝床外不理钟雪了。 书院重修之后,钟雪又被梁端押着去听学了。 若说原先,先生上课梁端还会听两句,但今日,梁端的目光牛皮糖似得,一直黏在钟雪身上,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你书拿反了。」梁端指了指钟雪立在面前挡脸的《史记》。 钟雪尴尬的把书倒回来,扭头对梁端说:「你能别看我吗?」 「不能。」梁端干脆道。 难不成还记着昨晚索吻不成的事儿?钟雪腹诽,疑惑的看了梁端一眼:「要不,我亲你一下?」 梁端僵住,不可思议的看着钟雪:「先生正在讲学,孔夫子正在天上看着!」 「天上?你不是从不信这个嘛。」钟雪挑眉。 梁端一愣,原先是不信的,但一想到要做那些事,不知怎么,什么有的没的都忌惮起来了。 梁端脸上变幻莫测,钟雪真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钟雪无奈的嘆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食指,在自己唇上贴了一下,趁先生拿着书本转身时,飞快按到梁端嘴上。 「四捨五入算是亲过了,别一直盯着我,我都没心思听学了。」钟雪收回手指。 许久,梁端才回过神——原来还可以这样亲?! 课间,钟雪伏在书案上小憩,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唇,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啊啊啊,久等了 第34章 迎难而上 一盏茶后,钟雪迷迷煳煳醒了,别脸,身边空无一人。 他揉了揉眼睛,扭头问沈廷之:「世子呢?」 沈廷之指了指门外:「方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仓皇出去了,你要不去看看?」 钟雪想了想,还是作罢,虽然不知道端哥受了什么刺激,但他有预感,自己跟出去只会适得其反,顺其自然吧。 书室外,梁端正坐在凉亭下跟自己较劲。 打从书室出来,他便一直盯着右手食指,魂飞天外,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飘过。 想着想着,原本模煳的场景渐次清晰——钟雪舔了他的手指!钟雪舔了他!钟雪竟然……梦里也这么不安生! 愣怔良久,梁端痛心疾首的看了那根被糟蹋的食指一眼,长吸一口气,绝望的闭上眼。 宋先生正与隔壁先生讨论学问,见此,稍一蹙眉,沖那先生作礼暂别。 「世子怎一人在此?」宋先生只上前走了小半步。梁端是他教出的学生,一些怪癖他再了解不过,纵然自己是他的老师,也不得同其靠的太近。 梁端回头:「透透气。」 宋先生一笑:「老朽僭越一猜,世子应是有心事,还是与堂内之人有关。」 梁端挑眉:「何以见得?」 宋先生捋了捋山羊鬍,狡黠道:「看出来的。」 「……」梁端一言难尽的看了宋先生一眼,「您还是回去讲学吧。」 宋先生并没立刻走,而是道:「恕老朽直言,世子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迎难而上便是,如此自己同自己过不去,着实不似您的作风。」 「迎难而上?」梁端皱眉,难不成他要学钟雪那般……那般浪吗? 宋先生并不知道梁端此刻所想,继续道:「对啊!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梁端眸子一亮,这句话还能用在这种事情上面吗?他略一思付,似乎……并非全无道理。 「谢先生点拨。」梁端作揖。 宋先生连忙谦虚的摆摆手:「老朽不过动动嘴皮,还是世子聪慧……既然已经想通,为何还不进去?」 梁端莞尔:「不了,我一人在此冷静一下,顺便想想迎难而上之策。」 夫妻吵架,为人夫者理应率先反思,虽说有失大丈夫气节,颇有难度,但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该放下身段时就不能端着,该服软就服软,宋先生嘆了口气,这席话原本是想同梁端明说的,但他如今既已明白,自己便不再废话,卷着书本去书室继续讲学了。 散学时,骄阳初歇,天边飘来几朵乌云,捎来一阵沾衣不湿的小雨。 一出书室门,钟雪仰面接了几滴雨:「小庆,带伞了吗?」 徐小庆刚要作答,抬头间悻悻闭嘴,极有眼色的退至一边。
第60页 梁端一身黑衣,腰间别了一柄黑色摺扇,他撑伞走到钟雪身边,伸手一带,直接将钟雪拉近怀里,手从钟雪背后绕过,搂着他的肩头。 与宋先生那番交谈之后,他便想通了,恶者,若不能以善教化之,便以恶克之,浪者,亦如是,虽是前方险阻重重,也必得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不然何以成大事?! 虽然梁端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还是决计效仿之。 于是乎,书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梁端将钟雪打横抱起,把人放进马车之后,还不忘学着张阁老送老母亲回乡时的语气细声叮嘱,举手投足间,将二十年积存的温柔尽数释放了出来。 不止钟雪惊了,便是周遭围观的百姓都惊倒了一片,齐齐倒抽凉气。 「我没看错吧,这是世子?那个凶神恶煞,最爱打房里人的梁王世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快掐我一下……我艹艹艹!疼死了!」 「遥记当年圣上赐婚,世子那叫一个不情愿。我当时就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傢伙,你瞅瞅这宠的,哎哟~简直不忍直视。」 「可不是说,这世子妃出嫁前对平王有意,现在怎么……」 「这边都抱着上马车了,那些话定然是谣言咯,而且你们没看见?方才世子将世子妃往马车上送的时候,还掐了下世子妃的屁股呢,啧~侯门就是不一样。」 「有吗?」 「有吧,我好像也看到了。」 骤然间,话锋一转,围观百姓就不约而同的纠结起了——梁端到底有没有掐钟雪的屁股?并对此展开了一场持久辩论。 到底有没有呢? 钟雪坐在马车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怎么感觉端哥抱他的时候揩油了呢,但细想又觉不对,以端哥的人品,还有其对与男人亲近的厌恶程度,不似会做这种事,错觉吗?但好真实啊…… 梁端与先生暂别之后,也登上车,看到钟雪面带疑惑,问了句。 钟雪张了张嘴,觉得这事不太好说,干巴巴笑了下:「今日先生讲的东西有些深奥,没听大懂。」 梁端今日殷勤的近乎诡异,一听这话,连忙问他哪里不懂,竟有要亲自讲解之势,钟雪心惊胆战的搪塞着。 好在,到家之后,梁端并没粘着他,而是跟张管家嘀咕几句后,自顾自去了后院,具体去了后院哪里,钟雪便不得而知了,晚饭也没见人,晚上睡觉,等到半夜他也没回来。 与此同时,后院厨房。 梁端腰上围着围裙,手里抡着大勺,一脸要吃人的阴鸷:「我叫你们吃,听不懂?」 三名厨子被吼的一抖,连连说懂。 「那还不快吃?」梁端把勺子扔回锅里,抱臂监视着三人。 「吃,这就吃。」 三人乱答了一通后,低着头,对着那盘面目全非的黑焦肉抽了口凉气,眼睛有点儿痛。 「愣着干嘛,赶紧吃啊。」趁梁端发作之前,张管家催促道。 要能吃,谁会如此为难?关键这盘子东西乌漆抹黑,说是煤渣子都有人信,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死人?并非没有前车之鑑,上一盘,一名厨子为了讨好梁端,自告奋勇尝了一口,刚咽下,就被抬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三人挤眉弄眼,你让我先吃,我让他先吃,如此过了一盏茶,依旧没人动筷子。 梁端耐心耗尽,歪头冷声问:「难不成你们要我餵?」 三人一惊,正要说不敢,就听梁端道:「想都不要想!你们也配同他相提并论?!」 三人常年呆在后厨,压根没琢磨出这个「他」所指何人,三脸懵逼。 张管家连忙打圆场:「不不不,他们不敢。世子,您看这盘卖相不大体面,要不咱们再做一次,等卖相过的去了,再教他们试吃也不迟。」 三人也急忙附和。 「是啊,你看这色泽,不够光亮。」 「目测肉质也不太鲜嫩。」 「对对对,还有这肉块儿,切的太碎了。」 好说歹说,梁端终于同意再做一遍,举起菜刀,正要再使一遍少年时学成的那套杀人无形的刀法,方一抬手,便被一名厨子制止。 「世子,这是猪肉,不是人,咱们可以切的舒缓点儿。」 几经下来,梁端都被气的没脾气了,一甩身上的围裙:「不就是盘红烧肉,怎得如此难做!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狠话是放出来了,但话音没落,就又赌气的拿起刀,割下了一大块猪肉…… 当晚,梁端用光了厨房囤积的食材,才勉强将红烧肉的色泽从纯黑控制到黑里泛点儿红。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已近子时,张管家差人准备了沐浴热水,梁端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去休息,身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焦肉味儿,但好在,不算难闻。 他回寝房时,钟雪已经睡下。 他小心翼翼的蹭到床上,原想似往常一般抱着钟雪睡,但鑑于自己这一身肉味儿,还是拽着被子角挪到了床边。 刚闭上眼,身后动了动,尚未回神,钟雪便抱上了他的腰,上身半弓着,头抵在他的背心。 这还不算完,钟雪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脑袋在他背心抵了一阵后,忽然挪到他颈间,在他耳后根餍足的舔了下。 「…………」梁端睡意全无,身子比他做的那道红烧肉都硬邦。
第61页 他将钟雪扣在自己腹部的手掰开,轻轻的抓住,送到嘴边舔了下,好甜啊,蓦地,某处一热,一种全所未有的感觉蜷缩在小腹,伺机待发。 他斗胆,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捧住钟雪的脸,拇指温柔的摩挲钟雪的下颌,少顷,低头含住钟雪的嘴唇,肆意吻了许久。 钟雪兴许是察觉了什么,倏地动了下。 梁端做贼心虚,连忙松开钟雪,两手乖巧的交叠放在胸口稍微靠下的位置,双眼紧闭,耳朵直愣愣的竖着。 又少顷,钟雪翻了个身后便再没动静了。梁端松了口气,又开始胡作非为…… 次日早,钟雪揉着昏涨的脑袋坐起,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把,梁端已经起了。 他昨夜做了个梦,挺奇怪的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红烧肉精,长得还挺好看,跟梁端有那么七八分像,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身的红烧肉味儿,教人慾罢不能。 第一次做这么奇怪却又真实的梦,钟雪壮了个胆,直接搂了上去,反正是梦,浪一些并没所谓,反正没人知道,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红烧肉精还回应了他,对他又是亲,又是摸的,还乐此不疲地戳着他的屁股,热情似火,最后倒是他有些不适应。 第35章 卖春宫图 钟雪拍了拍脑袋,方清醒几分,一低头,整张脸又抽成一团。 他的里衣昨晚分明穿的好好的,此刻不仅胸口大敞,左肩还滑下了一截,露出了大半个肩头,就连亵裤也松松垮垮,跟半夜打了场仗似的。 钟雪深深自疑,举手再三查看,确认这是自己的身体之后,问系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屋里太黑,没看清。】 钟雪又迷惘了会儿,便听系统道。 【截至目前,宿主形象值总计255点,并经主机审查后,确认无误,获得称谓——【高风亮节】,请问是否佩戴?】 「当然要!」这可比先前的【人模狗样】好多了。 【哔——已为宿主佩戴称谓【高风亮节】,他人见到宿主后,将获得印象——风雅有加,气节不凡。附:该称谓佩戴后将触发隐藏印象——禁慾。】 「停!」钟雪打住,「怎么还有隐藏印象?先前不是这样啊,而且禁慾是什么鬼?」 【【高风亮节】跟【人模狗样】不是一个档次,不一样很正常。】 貌似有几分道理……但这个隐藏印象,怎么这么奇怪呢? 【宿主形象值已经超过100点,现在解锁金币使用新方法——可按照100金币=1文钱的兑换规则,用于宿主的财务流通。】 「……」钟雪一言难尽,「统儿,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爹是大周首富呢?」 他钟雪无论走到大周的哪个角落,只要一报名字,吃喝管够,会缺钱?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你今天有钱不假,但指不定明天就成流落在外的穷光蛋了呢。】 话虽有理,但好端端的,他作甚要流落在外? 被系统一打岔,有关昨夜的种种狐疑尽数抛之脑后。 钟雪穿衣下床,让徐小庆把地板下藏的春宫图登名造册,全搬到院中。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地板下就那屁大点儿的方寸之地,装不了太多书,再说,这些钟雪业已看过多遍,早就回味烂了,留着占地方,索性当废品卖去,还能换几根糖葫芦吃。 今日宋先生有事,给他们放了一日假,钟雪便凑空将此事给办了。 收旧书的老头儿从驴车上的小木箱里摸出一支秃了毛的笔桿子,在卷角的本子上一边记一边念念有词:「统共三百一十八本,其中纯风月两百零六本,雅风月一百一十二本,一本一两银子,统共三百一十八两,抹个零,算你三百二十两。」 记完,老头儿又从褡裢里掏出一只掉了好几颗珠子的陈年老算盘,神情十分认真,手上瞎瘠薄拨着珠子:「不错,就是三百二十两。」 「啥?!」正往驴车上搬书的徐小庆都听出不对劲了,咣的一下,把一摞捆好的书扔到快朽透的车板上,震起一通土烟:「老师傅,你嘴是秃噜了吗?确定不是三百二十文,是三百二十两?」 业务能力遭到质疑的老头儿鬍子一吹,干柴似的食指一弯,点了点驴脖儿上挂的那张——【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烂木牌子:「老头儿我祖上三代都是收破烂的,口碑有保,还能诓你不成?」 钟雪正喝茶,闻此,险些喷世袭收破烂的老头儿一脸,要是祖上三代都是这么个收破烂的法子,棺材本儿都不够亏的! 而且三百二十两是什么概念?在城郊买块风水好的房产,余剩的也够下半辈子吃喝拉撒了,一个赶着老驴,驾着快散架的破木头车的干瘪老头儿能有这么多钱?把他跟他的破车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 钟雪擦了下嘴,努力保持微笑:「敢问老师傅,您这一趟旧书收下来,能赚多少?」 「是赔多少吧……」徐小庆道。 哪知,老头儿摇了摇手指,淡然道:「老头儿我生意人,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不瞒世子妃,这趟买卖下来,咱赚这个数。」 老头儿骄傲的伸出三根手指。 钟雪揣测:「三两?」 这已经是往高了猜了。 老头儿摇摇头:「三百两,这还是保守算。」
第62页 「收破烂儿这么赚钱的吗?我也要干!」徐小庆不淡定了。 一听有人想抢自己饭碗,老头儿连忙道:「不是不是,咱这行怎么说也是小买卖,也就偶尔大赚一笔,平时还真没什么油水。」 送走老头儿,钟雪掂了掂那三百两银子,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正不解着,一股浓重的香料味儿钻进鼻腔。 一回头,钟雪惊了,端哥堂堂九尺直男,怎么一身妖艷贱货的味儿? 「你身上什么味儿?」钟雪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梁端皱着眉,冷冷道:「下人熏衣裳时熏的有些过。」 钟雪干巴巴笑了下,心说这岂止是有些过,分明是刚从香料缸中腌过一般的酱香浓郁。 「怎么,不好闻?」梁端眉头皱的更深了。 钟雪诚实的点点头:「太浓了,闻着头晕。」 梁端脸色瞬间不太好,钟雪还以为是自己说的太直接,伤到他面子了,连忙岔开话题,随口就扯起方才高价卖春宫图一事。 午后,钟雪回寝房小憩,梁端把张管家叫到了书房,关好门窗,一脸严肃:「这都什么破招?一点都不管用!」 早上,梁端派去宁侯府上的探子来报,说宁昌每每宠幸男崇时,都会沐浴焚香,焚的并非宁神香,而是一种特别浓郁的西域奇香。 梁端如法炮制,先是差点儿把自己熏死,而后又遭到钟雪嫌弃,自然生气。 张管家抹了把汗:「老奴早先便说世子妃不喜欢这种,您非要……」 「怪我?」梁端冷声反问。 一道冷飕飕的眼神递过来,张管家立马改口:「不不,怎会怪世子,要怪也是怪那宁侯之子,是他把世子带偏了。」 「越说越烦,不说了。」梁端摆摆手:「岭南那边情况如何?」 张管家压低声音:「不太好,据说难民无粮,已经闹了好几次动乱了,还说,有一批难民连夜逃了出去,正朝京城这边来。」 「若是难民入京,必然引起慌乱,赈灾不成反倒纠起民愤,是块烫手山芋。」梁端揉了揉眉心,「梁王那边呢?」 张管家:「自梁王赴边之后,西域便按照原定计划,一直维持着将战不战的策略。梁王气的不轻,甚至还动了强攻的念头,不过被其余将帅驳回了。」 「但……」张管家顿了顿,「但西域那边还是有些浮躁,并未打消真正开战的心思。」 「开战?他是在做梦吗?」梁端眸子骤冷,笑了下:「老早便提醒过他,若敢动边疆百姓一下,我就带兵将其往西逐三百里,再犯,再逐三百里,如此,莫说想求我大周重开互市,还是先算算他们何时亡国吧。」 梁端目光一错,无意间落在字帖下的那本风月春宫上:「东西都搬回来了吗?」 张管家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笑呵呵点头:「都搬回来了,就在后院仓库里,上了锁,没世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事先商量好的三百两也给了,从帐房那边支钱的时候,记的是纸张採买,帐做的很平,旁人瞧不出猫腻。」 「没人看见吧?」这事太不体面,梁端不放心。 「咱们的人办事的时候专程绕的后门,没人看见。」张管家笑说,「还有一事,听世子妃房里的小厮说,世子妃小憩之后要上街逛逛,不知世子可否要陪着?」 梁端犹豫了一阵,一脸骄矜的说了句「勉为其难」。 下午出门,梁端换了身衣裳,还是黑衣黑袍,但身上的妖艷贱货味儿已经不见了。 逛过半条街,钟雪买的东西不多,但…… 梁端看了看自己左手那只长得极具虎韵的小猫布偶,又看了看右手那只小兔子布偶:「你能不能买点正常的东西?」 钟雪把自己的八字写好,递给算命先生,闻言,扭头茫然道:「怎么不正常了?」 「逛了这么久,只买了一只猫一只兔子,这正常?」梁端不耐烦道。 钟雪挠挠鬓角,不太好意思的指了指「小猫」布偶的头顶:「这儿写着王字呢,不是猫,是小老虎。」 梁端怔然,举起左手那只布偶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哪里像老虎。 算命先生好奇的抬头看了梁端一眼,刚好撞上樑端的视线,还没来得及缩回脑袋,就被凶了一顿。 「解卦啊!我脸上又没字你看我干吗?」 梁端语气太兇残,胆小的算命先生正提笔解卦的手蓦地一抖,在纸上划了一道。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人。」梁端目光一飘,飘到隔壁的算命摊位,还没来得及说话,隔壁的算命先生连忙举着「不灵不要钱」的幡边跑边说:「我……我不灵,别找我。」 「不灵还敢挂牌子出来招摇,什么人啊?」梁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算命先生抹了把汗,弱弱问钟雪:「公子算什么呢?姻……子嗣还是命格?」 没等钟雪答话,梁端就一边把小老虎往腰上挂,一边道:「男人跟男人怎会有子嗣,自然是算姻缘了。」 钟雪:「……」 第36章 衣服拿走 「算姻缘啊……」算命先生一脸为难,「这怕是……」 钟雪莞尔:「别听他的,我算的是命格。」 梁端看了他一眼:「是你过得不够好,还是我对你不够好,为何要算命格?」 钟雪啊了声,犹豫片刻,搪塞道:「不为何,随便算算。」
第63页 算命先生细细推算着八字,须臾,原本惶恐的脸色蓦地一暗,他幽幽抬头,目光从钟雪扫向梁端,有些惊悚的咽了下口水。 梁端意识到不对劲,皱眉:「算出什么了吓成这样?是短命,还是极其短命?」 缀小兔子布偶的红线在梁端手指上勒出了一圈红痕,已显紫青,他却全然没感觉到疼。 钟雪手指一痛,嘶了一声,别脸,看见梁端手指上缠的那段红线:「手指都勒成那样了,哥你不疼吗?」 梁端骤然回神,怔怔的把手指上的红线解开,没说疼,也没说不疼,只是摸了摸那只小兔子布偶的耳朵,宝贝似的贴身放进衣襟里。 钟雪属兔的。 钟雪敲了敲桌面:「先生但说无妨。」 算命先生搓着冒汗的手心,目光一抬,拘谨道:「我好像……也不太灵。」 「你也不灵?」梁端睥睨一眼,一手抓起钟雪,一手扯下算命幡,「既然不灵,这破旗子也别要了,免得再去诓别人。」 说完,他就揽着钟雪的腰把人拉走了。 「哥,他貌似还没说完。」钟雪指了指身后一脸懵逼的算命先生。 梁端哂笑:「既然不灵,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从不信这个。」 两人刚走出十丈开外,天色骤变,眨眼便是瓢泼大雨。 若是往日,梁端必然是走自己的路,让雨他娘的随便下吧,淋湿就淋湿。但方才,他却拿出了这辈子对风雨的警觉,一个旋身,便带着钟雪闪进一旁的酒馆中。 可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唿啸而来的风雨,梁端的后背打湿一片,钟雪被他护在怀里,情况尚可,只是胸口沾了点水,好在无伤大雅。 两人没带伞,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便由着小二引路,去楼上稍坐。 小二接过梁端递来的外袍,拿去后院烘烤去。梁端偏头看向钟雪胸口:「冷吗?」 声音柔柔的,是钟雪从未听过的温雅无双,钟雪失神呆住,端哥,你要不还是粗暴一点吧,这样我特么有点吃不消。 梁端对着手掌哈了口气,轻轻贴在钟雪胸口,语气恢復往常那般恶劣:「你聋了吗?我问你冷不冷?」 钟雪回神,仓皇摇头,刚要说不冷,话走到嘴边,先打了个喷嚏。 「咦?钟兄?好巧啊!」沈廷之放下二胡,抛下桌友,开心地跑来打招唿,见钟雪被淋湿了些,毫不犹豫脱下外袍,热心的给他披上。 钟雪弯眼一笑:「今日出门穿的有些薄,多谢了。」 梁端一手托脸,指了指钟雪背上那件青色外袍,一字一字道:「拿、走,谁要穿你的衣裳。」 沈廷之茫然:「我早上刚换的,很干净,而且我也没狐臭。」 「谁管你有没有狐臭。」梁端又道:「拿、走!」 钟雪愣了下,看梁端那张脸越来越黑,无奈,只好将外袍还给了沈廷之。 刚脱下,又打了个喷嚏。 「你看,钟兄冷。」沈廷之不甘愿的指着钟雪,梁端脾气是不好,但亲眼目睹他火场捨命救钟雪之后,沈廷之觉得他二人定是有情谊的,可眼下他又开始怀疑了。 沈廷之正要再为钟雪说两句,刚张嘴就惊了。 众目睽睽之下,梁端竟直接将钟雪拉到了他腿上,并两手环到钟雪胸前,紧紧抱着。 这人……都不要脸的吗?沈廷之倒抽了口凉气,迭迭跑回自己座位。 「两位客官,您要的茶……」店小二提着茶壶,满脸洋溢着笑容跑上二楼,见状,笑容完整僵在了脸上,放下茶,逃也似的奔去别桌。 「还冷吗?」梁端问钟雪。 钟雪摇摇头:「不……不冷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冷,不用这样。」 「你方才打了两个喷嚏,还说不冷?你是不是也学方才那两个神棍骗人?」梁端一针见血,将钟雪的谎言戳的血淋淋的,顺便将双臂收的更紧。 钟雪的脸腾腾发红,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周围针刺般的目光,真他娘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过了今日,他是没法再做人了,准确的说,他是没法再做个清白的人了。 「端哥,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你先把我放下。」钟雪头埋在梁端胸口,试图打商量。 梁端冷哼一声:「你还在意这些?」 「我怎么就不在意这些了?」钟雪反问,他真想知道,他在梁端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 梁端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发出了声要命的轻笑:「旁人觉得你高风亮节,如高岭之花难以攀折,但我知道,你骨子里还是浪的,你会在意这些?」 钟雪瞪大眼,每个字他都能听明白,但连在一起,怎么就完全不明白呢? 钟雪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那个自带【禁慾】印象的【高风亮节】称谓。钟雪恨不得当场操天日地——老子就算骚,也是明骚,禁个毛儿欲,还如高岭之花一般难以攀折,把他噁心死算了。 梁端把手放到他胸口,又是带着气声的一笑:「说实话,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冰清玉洁的一面?」 端哥,请注意措辞!什么叫我还有这么冰清玉洁的一面,而且你从哪里看出我冰清玉洁了?钟雪看着胸口那只手,简直要疯。 「我……」钟雪刚说出第一个字,又被梁端噎了回去。
第64页 「我现在很想戳破你。」梁端眸光一凛。 「戳破?怎……怎么戳?」刚问出口,钟雪就想扇自己两耳光,这问的都是什么话?! 梁端一笑:「像泉中那次一样,如何?」 钟雪终于忍无可忍,坐在梁端腿上,背靠着梁端的胸口,扭头一脸视死如归道:「不如何!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有人看吗?」梁端冷峻的环视四周。 原本偷偷往这边看热闹的客人立刻别过脸,有说有笑,全然当两人是空气。 钟雪暗骂了句,看着那只伸向自己大腿的手,简直没眼:「你你你要干什么?」 梁端一挑眉,轻轻的将钟雪被压褶的衣摆抚平,全程矜持有礼,未有半分逾矩:「你以为呢?」 钟雪无言以对。 梁端一手抱着钟雪,一手拎起茶壶,倒了杯热茶,送到嘴边吹了吹,餵钟雪喝下:「暖暖身子。」 在梁端的挟持下,钟雪喝光了一壶热茶。 原以为到此为止,不料,梁端举着空瓷杯,低头沉声问:「其实我方才餵你时,你可以拒绝一下。」 钟雪啊了声:「为什么?」而且你确定我拒绝之后,你不会打死我?或者真的……真的重温一次密泉之事? 梁端略微失落道:「你拒绝我,我就会生气,一气之下,就会嘴对嘴的餵你,虽然我没试过,但听起来很有意思。」 「听起来?你听谁说的?」钟雪惊道。 梁端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回答。 方才那场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一炷香,便骤然停歇,梁端的衣裳也被烤干送来了。 他没穿,而是直接用其裹住钟雪,把钟雪打横抱下了楼。 「我有腿,自己会走。」钟雪两手勾着梁端的脖子,小声道。 梁端淡然嗯了一声:「我想抱你。」 「街上人来人往,你不怕被人瞧见嚼你舌根?」钟雪憋着气。 梁端不屑道:「你是我的人,我抱你走两步还要看人脸色?」 这人根本没法讲理。 钟雪把脸埋在梁端胸口,自暴自弃道:「那你就走快点儿。」 「先前没注意,你身上好软啊。」梁端一边走,一边评价道。 钟雪已经绝望了,胡乱道:「嗯嗯,我身娇体软,我承认。」 离开酒馆,绕过两条巷子,便听见一声嘶鸣,不远处,一人策马朝这边奔来,身着甲冑,披着蓑衣。 方才那场雨歷时虽短,却在地上留了不少水洼,马蹄踏过,溅起大滴大滴的泥浆。 「岭南急报,闲人退避!」那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高举宝剑,高喊。 街上百姓匆匆躲到路边,以免误伤。 梁端运气不好,一拐弯就撞上了,得亏他反应快,抱着钟雪腾空旋身,好悬躲开。 回到王府别院,梁端便放下钟雪,一个人去柴房了,鬼鬼祟祟的。 梁端靠着椅背,面色森然,一摆手,两名家将便拿着指夹板跟红烙铁走了过来。 算命先生坐在椅子上,两手按着大腿,依旧挡不住腿抖。 「好好说,说完就放你走。」梁端转了转大拇指上的血红玉戒,垂眼冷声说。 算命先生后背凉透,舔了圈嘴唇:「世世世子尽管问。」 一名家将递给算命先生一张字条。梁端挑眉:「这是我的八字,算姻缘。」 你不是不信我吗?为什么还让我算?算命先生有些摸不清头脑。 「为难了吗?」梁端有点不耐烦,「那就退一步,算算我跟今日让你算命格的那个男人有没有缘,若是有,缘深几分。」 算命先生看了眼梁端的八字,不好意思道:「世子,小道修为颇浅,只能算……只能算男女姻缘。」 梁端脸色一黑,算命先生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刚闭眼,就听梁端意难平道:「你自然是不能算的,无论修为多高,你都算不了。」 「为,为什么?」算命先生一愣。 梁端皱眉:「这你都不知道?」 算命先生心说我该知道什么? 梁端抿了口茶:「天上根本没有管男子与男子姻缘的神仙,你怎么算?难不成要自己飞升成姻缘神,然后开此先例吗?」 算命先生震惊的看着梁端,好像有点道理。 算命先生由衷拱手:「世子睿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棋先生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7章 你很不灵 梁端对算命先生的夸赞很是受用,微一提眉:「尚可。」 算命先生吊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地,干巴巴回之一笑,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已经酝酿成型:「虽没能为世子算成姻缘,但……」他抬头看了梁端一眼,别有深意,「小道方才自作主张,借世子的八字朝命格算了一卦。」 梁端眼角一垂,好整以暇道:「如何?」 算命先生指了指房顶,小声道:「龙应天下,乃天子之兆!」 这确实是他算出来的,若是往常,他决计不敢朝外说,但现今不同,有关梁端架空大周皇室的消息已然传的沸沸扬扬,这种顺应天命一统天下的话没谁是不想听的。自打梁端被皇帝罚跪宫门之后,坊间口风就变了,说梁端野心昭昭,非是池中物,更有能登大宝之材。其中佐证不少,就连梁端十三岁时在王公子弟的射艺大会上一箭成名的事情都被搬了出来。但当时百姓对梁端的印象大都还停留在除了品行暴戾并无所作为的层面,是故风声传出后,并没多少人信。可自打梁王被支到边疆,皇室明显受到掣肘后,一夜之间,大家突然就信了梁端有应天之命的说法。
第65页 梁端斜睨了他一眼,身影一掠,单手锁上算命先生的脖颈,手背青筋凸起。 算命先生的气息被阻隔在胸腔,一口都提不上,眨眼间,脸已经憋红了,求饶都说不出口,只能用眼神祈求。梁端看在眼里,但并没松手,反倒再一发力,抓着算命先生的脖颈往前勐地一推,算命先生的后脑狠狠的撞了下椅子背。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我教你?」梁端眸色极冷。 算命先生连忙眨眼,以示自己知错了。 梁端蔑笑一声,松开手,接过家将递来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掐算命先生的那只手,擦完,帕子一扔,就扔在脚边。他要过家将手里的红烙铁,左手食指抵着太阳穴,右手拿着那只红烙铁直接按在了帕子上,刺啦——帕子瞬间被烧穿一个烙铁形的大洞,碎火星一点一点蔓延开,不多时,整张帕子便化为灰烬。 算命先生看的心惊胆战,带着哭腔喊:「小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梁端把红烙铁还给家将,不耐烦的看了算命先生一眼:「吵死了。」 算命先生连忙闭嘴,连喘气都不大敢。 梁端深吸了口气,平静些许,又问:「今日你给我家男人算命格,算到一半又说自己不灵。同我交个底,你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不想说,或者……不敢说?」 算命先生后背一凉,咽了下口水:「不……不瞒世子,确实算出点儿,但……」 「但什么,你再吞吞吐吐我立刻掐死你。」梁端皱眉。 算命先生腿一软,连忙如实道:「但有些奇怪,不对,是很是奇怪。」 梁端:「奇怪在哪?」 算命先生纠结道:「卦象显示,那位公子已经……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梁端的心一沉,又将钟雪的八字写了一遍,递给算命先生:「再算一遍,当着我的面儿算。」 算命先生硬着头皮又推算了一遍,卦象一出,原本颤抖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他不可置信的挠挠头:「又……又不死了?虽然命格依旧孱弱,但命遇贵人,屁大点儿……额不是,芝麻大点儿的劫难都躲过去了,想死都死不了。」 「你逗我?」梁端攥紧的拳头忽然一松。 算命先生叫苦不迭:「没没没,没有,想来应是第一次卜算有误,才会致使两次卦象相左。」 梁端懒得听他解释,兀自道:「看来你真的不是很灵,不,是很不灵。」 话音刚落,算命先生便被两名家将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瞧这阵势,算命先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两名家将只是搜颳了他身上所有同卜算有关的器物——符咒,硃砂笔,八卦图等等,顺便扒了他外边那件穿了半年,早该报废的道袍,将其申斥一番,警告他不得再上街算命之后,便把他赶出了梁王府别院,顺便还给了让他离京的盘缠。 深夜,书房。 「世子以前从不信这个的,今日怎对那算命道人随口胡诌的话如此上心?」张管家剪掉烛花,疑问。 梁端放下书,掐了掐眉心:「我没有,我只是想揭穿他。」 张管家又疑道:「既然没有,直接置之不理便可,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揭穿?」 「我……」我想知道那老傢伙到底给钟雪算出了什么,但……梁端抬眼瞪着张管家,「你很闲啊?」 张管家连忙摇手。 「既然你这么闲,那就替我给谢宣传个话,让他给我安生点儿,别见天的散播谣言,给我安五花八门的圣名,我有那么好吗?真是,我自己听着都噁心。」梁端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从桌底下的小抽屉里抽出一本雅春宫。 先前说梁端能登大宝的那些流言,便是谢宣的杰作,他知梁端有心要反,便顺水推舟,才演变成现今局面。 但梁端并不需要,而且很讨厌。 百姓一旦信了这等流言,他的名声便会日渐变好,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踏踏实实跟着他的朝中官员就会萌生出旁的心思,例如——嫁女儿,紧接着便会衍生出一连串的麻烦事,这并非他所愿。 再说,他有一个钟雪已经够了,等钟雪什么时候改嫁,再想着续弦也不迟。 张管家无奈,只好应下。 「世子,京郊传来消息,岭南来的那支难民明日一早就到京城地界了。」 「这么快?」梁端认真的翻着「书」,问的甚是敷衍。 张管家点头:「比预计的快了不少,人数也比探子所言要多。」 梁端:「多多少?」 张管家比了个三:「不多,就三个。」 「盯好那群难民,里面不知道混了些什么人呢。」梁端冷笑一声,正翻书的手一顿,「书上说,孔雀求偶开屏,男人英姿尽显时,最易讨女人欢心,真的假的?」 「大抵是真的吧。」张管家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此问何意。 「过两日便是射艺大会,到时候把钟雪也带去,试试真假。」梁端云淡风轻道。 张管家啊了声,有些为难:「世子莫不是忘了,自打您接连三年蝉联射艺大会魁首之后,礼部那边的射艺大会请柬就没……就没再往咱们府上送过。」 梁端射箭太是厉害,压的其余王公子弟喘不过气儿,他要去,别人还玩儿个屁啊!所以后来干脆就不请他了。 「这有何难,跟礼部要一封便是。」梁端合上书,留张管家在原地愣怔,自己负手出去了。
第66页 原本是准备回房的,但钟雪不在,他就满院子瞎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钟雪洗澡的浴间。 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浴间门口,无需侧耳,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可闻。 伺候钟雪沐浴的徐小庆出去小解,门虚掩着,门内只有钟雪一人。 梁端一不小心,踢到了门槛,心瞬间吊到嗓子眼,正想着怎么化解尴尬,就听钟雪道:「小庆吗?我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呢,赶紧过来给我加点儿水,都凉了。」 梁端摩拳擦掌,摩擦出一手心的冷汗,正踌躇着,钟雪又调侃道:「上了个茅房你还上成大爷了不是,怎么还不来?」 内心一通纠结之后,梁端心虚地走到钟雪背后,往浴桶中添了两瓢热水。 屋外,徐小庆身心通畅的回来了,抬眼一望,怔了怔,方反应过来,便两手捂嘴飞也似地跑开。 「你是不知道,端哥今天可带劲儿了。」钟雪一边往身上撩着水,一边瞎瘠薄聊,「沈廷之好心给我披衣裳,直接被端哥吓跑了,然后……给我捏捏脖子,有点儿酸。」 梁端把手放到钟雪脖颈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指尖传来的触感扰的他心神不宁,一低头,看见钟雪的裸背,简直要窒息。 徐小庆上了个茅房,怎么手都变滑了?钟雪虽是纳罕,但并没多想,继续道:「你肯定想不到,他直接让我坐到了他腿上,还抱着我!要不是我知道他不喜欢男人,当场就将他拉去最近的客店,先做上个三五次再说。」 钟雪想着想着,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说实话,若是陌生人这般弄我,指不定我就抛弃端哥,跟他私奔了呢,哈哈哈,太刺激了。欸欸欸——轻点儿!怎么没轻没重的,脖子都快被你拧断了。」 「你都要跟别人私奔了,我把你脖子拧断算什么?」梁端两手按在钟雪肩头,躬身凑到他耳边。 钟雪泡在热水里,后背却冷的发抖,掉了半身鸡皮疙瘩,极具求生欲道:「哥,我……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跟别人私奔呢?」 「不敢私奔,那敢不敢跟我去最近的客店,先做上个三五次?」梁端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半数都是气声,一股股扑到钟雪耳朵边,搔的钟雪简直想一头磕死在桶沿上。 第38章 你心悦我 钟雪觉得自己真是点儿背到家了,洗澡扯两句淡,都能被梁端听个正着。 「哥,我错了,我方才都是瞎说的,不可当真。」钟雪都被吓僵硬了,尽量诚恳道。 梁端冷笑了声,没说话,两手顺着钟雪的双肩,一寸一寸的滑到钟雪胸口:「巧了,我就是当真了。」 钟雪绝望,内心咆哮道:「让老子死吧!!!」 「怎么不说话了?」梁端停手,问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钟雪茫然,求饶吗?方才已经求过了,并没卵用。 梁端松开手,甩了甩上边粘的水珠,走到钟雪面前,躬身,左手按着浴桶边沿,右手挑起钟雪下巴,正经八百道:「叫啊。」 「???」钟雪没听懂,「叫什么?」 「你知道的。」梁端一脸「别跟我装蒜」的神情。 钟雪天真道:「我知道什么啊?」 「你还在装傻。」梁端皱眉,兀自想了阵,直接挽起袖子把钟雪从浴桶里捞了出来,扯下架子上的外袍将人裹住,打横抱出了浴间。 「我还没穿衣服,你放我下来!」钟雪羞愤道,「你到底想让我叫什么直说,我叫给你听就是了。」 梁端顿步,低头看着怀里脸颊通红的钟雪,认真道:「我摸你的时候,你不应该发出点声音吗?」 钟雪蓦地瞭然,脸更红了,简直想把脸皮撕下来找个风水好的坑埋进去,主角不专心造反,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世、子!您能矜持一点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钟雪瞪着他。 「你在教训我?」梁端垂眸望了他一眼。 「不敢。」钟雪摇头。刚摇了一个来回,就被梁端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梁端餍足的舔了舔嘴角:「你如实招来,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还想跟我上床?」 钟雪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端,这傢伙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的?不觉得羞耻吗? 「我不是,我没有。」钟雪连忙道。 梁端不信:「可你方才分明说要拉着我去最近的客店,先做上三五次的。」 钟雪一言难尽道:「是我说的,我承认,但有前提条件——你喜欢男人。可你不喜欢,所以这句话并不作数。」 「意思就是如果我喜欢男人,你就会跟我上床,而且会去最近的客店,连做三五次。」梁端自认他的逻辑无懈可击。 「我……」钟雪一口老血梗在喉头,这话没法接了,让他死吧。 「可我并不喜欢男人。」梁端骄矜的睨了他一眼,「所以你最好别有这个想法。」 钟雪打落牙齿和血吞,绝望的闭上眼:「不敢。」 梁端满意的点点头,又补充道:「私奔也不要想。」 「我说你别瞎联想了行吗?如果我真的跟人私奔,你就把我抓回来,关在小黑屋里,不给米,不给水,想打打想骂骂,当然,你要是乐意,把我日了都行,可以吗?」钟雪无力道。
第67页 梁端震惊的看着钟雪:「日……你?方才都警告过了,你怎么还想着跟我上床?!」 端哥,你是选择性失聪吗?老子说了那么长一串,你就记住「日我」俩字,是我表意不清,还是你思想太骯脏? 钟雪破罐破摔,干脆不解释了:「是,我就是想跟你上床,想跟你一夜三五次,说实话吧,你长这么好看,我老早就对你起心思了,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进了寝房,梁端抱着钟雪站在床边,半眯着眼:「你终于承认了。」 钟雪毫不示弱的点点头:「是,你怕了吗?」 梁端面露纠结,心事重重的将钟雪放到床上,取走他裹身的袍子,盖上被子,边边角角都悉心掖好,一切做完之后,他深深望了钟雪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钟雪被这奇怪的眼神盯得一哆嗦:「你这是做什么?」 梁端扶额,手掌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我虽不能满足你,但也并非不近人情之辈……」 梁端自顾自地说着,钟雪听得一头雾水,端哥这是怎么了,疯了吗?貌似还疯的不轻,还不如不近人情! 「我允许你在无人之处亲我便是了。」梁端喘了口气,大度道,「想摸的话,可以同我商量。」 整个晚上,钟雪都贴墙缩着,大气不敢出,一夜未眠。 梁端的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 射艺大会当日,梁端替钟雪同先生告了假。 早上天刚微亮,钟雪就被梁端从床上揪了下来。 「哥你早几年就不去射艺大会了,今年怎么又去了,虐渣吗?」钟雪被梁端揪着后领口,松松垮垮的站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咕叽咕叽的。 「礼部请柬都送来了,给他们个面子。」梁端一本正经的说完,搂着钟雪的腰把人放到脸盆架前的凳子上,打湿布巾递上去,「赶紧擦脸,再磨叽你就自己走着去猎场吧。」 「我又不会射箭,非要我去作甚?」钟雪不情愿道。 梁端皱眉:「你既心悦我,我让你同去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开心?」钟雪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毫无感情道,「哈哈,我好开心啊。」 到猎场时,日头已经半露。 梁端被马童引去试马,钟雪在帐篷底下听几个王公子弟闲扯淡。 「诸兄以为今天这场比试,哪位公子能拔得头筹?」 「二皇子尤善骑射,据说还为这场比试精心准备过,必然是他了。」 「不然,不然,诸位怕不是忘了,梁世子今日也来了。遥想几年前,梁世子一箭穿云,堪堪将第二名压了一大头啊,箭法之精本朝无出其右!」 「是了,他一来,这魁首必然已是他囊中之物了,钟兄,你说是不是?」 忽然被点名,钟雪愣了下才回过神,淡淡道:「自然是他。」 话音刚落,便惹起一众唏嘘,全是说他护短的。 钟雪扭头,望着远处身着箭袖红衣的梁端,笑了下:「实话实说,不然你们觉得谁能拿第一?」 此话一出,众人便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很奇怪,没人猜梁端,钟雪仔细听了几句,貌似说梁端自打不参加射艺大会之后,便没再练过箭,常年搁置,纵然再好的箭法也必会生疏。 钟雪心说,主角就是主角,纵然百十年不练,照样一骑绝尘。 讨论着讨论着,众人开始押注,一圈下来,周衍唿声最高。钟雪轻轻举手,轻轻地说:「我押世子,一万两黄金。」 突然间,四周的喧嚣归于沉寂,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钟雪。 这个注下的,比其他人加一起都高了好几倍。 「有钱了不起啊!」周衍挎着黄金弓走来,「敢不敢来一局?」 猎场外围设了箭靶,供众人热身用。 钟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周衍不死心,不停地撺捣他跟自己比试。 钟雪不会射箭,周衍此举无非就是想让他出丑,然后藉机羞辱梁端,众子弟虽大都纨绔,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可周衍是皇子,指不定日后就继承大统了,他们纵然看破也不敢说破,只能暗暗祈祷钟雪自求多福。 钟雪被他说的心烦,随手射了一箭,意料之中的脱了靶。 「你有病啊,你射到我的靶上了!你是在故意给我脸色看吗?!」周衍意难平道。 「纯属意外。」钟雪头疼,转身要走,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周衍抓住了手腕,勐地往后一拉,直接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梁端瞪了周衍一眼,黑着脸把钟雪扶起,温柔道:「疼不疼?」 「不疼。」钟雪拍了拍屁股,尴尬的笑了笑。 梁端一手揽着钟雪的腰,另一只手放到钟雪的屁股上,轻轻揉了两下。 钟雪:「……」 周衍:「……」 围观众人:「……」 「哥你够了啊,我真不疼。」钟雪咬着后牙槽,简直无地自容。 「不识好歹。」梁端冷声说了句,临撒手,还在钟雪屁股上拧了一下。 「你……」钟雪捂着屁股,快疯了。 「我还在呢!你们能不能要点脸?」周衍高喊一声,试图在梁端面前找到些存在感。 梁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张弓搭箭,嗖的一下,一支墨羽箭撕风而出,直接射穿了钟雪失手射在周衍靶子上的那支箭。
第68页 众人纷纷屏气。 梁端骄傲的偷看了钟雪一眼,但意料中的嘆为观止并未出现在钟雪脸上…… 方才箭离弦的那一刻,恰巧迎面吹来一阵风,顺便带了几粒沙子,迷了钟雪的眼,他只顾揉眼睛了,压根没注意。 「射的不错。」钟雪远远看了眼,来了句敷衍的赞美。 「只是不错?」梁端凑近钟雪,眯细眼。 钟雪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刚迷惘了下,眼前便是天旋地转,等视野平静下来,他已经被趴在马背上了。 「你又干嘛?」钟雪心里哔了狗了,这人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见天玩儿这么刺激! 梁端翻身上马,一拽缰绳,一夹马腹,顺便在钟雪屁股上又打了一巴掌:「把你扔猎场里,餵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对不起!鞠躬/鞠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泗伍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泗伍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9章 青青草地 「骗谁呢?」钟雪刚一纵身,就被梁端按回了马背。 皇子们经常出入此猎场,为防意外,但凡能伤人的野兽都被弄了出去,莫说老虎,就连只狂暴的野狗都没。 钟雪头朝下吊着,耳边风声猎猎,耳朵被鼓盪的发痛,他虚弱的沖梁端伸出手:「哥,你慢点儿,我晕马。」 「……」梁端低头看了他一眼,见其脸色发白,瞬间就勒了缰绳,手足无措地说,「你没事吧?」 我肺腑都快被颠出来了,像是没事吗?钟雪翻了个无力的白眼:「先放我下来。」 梁端连忙下马,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了下来,放在一颗老树边,用手擦了擦钟雪额头上的虚汗,一脸做错事的羞愧:「我……我不知道你,你还晕马。」 「行了行了,让我喝口水。」钟雪沖他先摆手,又伸手,等了半天,也没接到水壶。 梁端扭头看了眼只缀了一只小老虎布偶的腰封,原本打算在外面靶场秀完箭术抽身便走,并不狩猎,是故也并没带水壶。 「你等下,我这就去拿。」话音刚落,梁端就起身上马,一鞭子下去,直接策马朝猎场外去了。 钟雪抬头时,梁端的背影已经缩成远处一点了。 还真是雷厉风行。钟雪枕着树干,准备合上眼休息一下,阳光透过头顶的枝叶间隙漏了下来,斑斑点点,凌乱的落在钟雪身上,暖暖的,钟雪直接睡了过去。少顷,感觉有人动他,蓦地打了个激灵,一睁眼,就看见周衍那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梁端那狗玩意儿呢?」周衍拿着根狗尾巴草,一下一下的搔着钟雪的下巴。 钟雪要伸手打开,不料,两手被绑在了树后,下巴痒的不行,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皱眉骂道:「你特么有病啊!快给我松开!」 周衍停手,一脸桀骜的看着钟雪:「你竟敢这般与皇子说话?」 「谁家的皇子趁人之危绑人的?」钟雪沖他道,他被绑的死死的,手挣了好几下,无果,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憋在胸口,「给、我、松、开。」 周衍愣了下,旋即又不屑的切了一声,躬身看着他:「你这张脸还真是会见人下菜碟,跟梁端那狗玩意儿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会笑的嘛,卖弄风骚也是一把好手,怎么见了我就这么凶?」 你个二哈牌炮灰,配跟主角比?钟雪瞪了他一眼:「他是我男人,我瞧见我家男人开心,笑一笑还犯法了?」 周衍又一愣,拿着狗尾巴草挠了挠自己的脖颈,把自己痒的一抽搐,连忙扔掉:「你不会对那货来真的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的身世脏着呢!呵,也对,你连谢宣都不嫌弃,怎么会嫌弃他。」 「打住!什么叫我连谢宣都不嫌弃?」钟雪打断道,照这句话的意思,不仅周衍知道谢宣的身世,自己也知道,但……他跟梁端去密泉的消息并没外泄,在外人眼里,自己应该还是不知情的,为什么周衍会这么说? 【系统:免费赠送你一个推动剧情的道具——脑残反派专用:【降智破格】,十秒后正式启动。】 须臾,周衍神色一变,自顾自就说了起来:「说起谢宣,呵,你也算为他受了不少苦,先是假意投奔梁王,甘愿做其棋子,从中套出谢宣身世之后,又想帮梁王造反,将皇帝拉下马,之后再反咬梁王一口,这算盘打得精啊,可你怎么就对梁端动心了呢?先是帮他卖了梁王安插的眼线,又公然在宫门口陪他罚跪,后来梁端竟然还为了你打了我那么多手板!你到底是个什么妖精?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钟雪惊了,原来原主一早就知道谢宣的身份,所以才会与梁王沆瀣一气,可自从自己穿过来之后,便不再为梁王所用,棋子脱控,自然杀之,遑论他还知道那么多,更留不得了! 【任务达成,道具作废,解锁支线剧情——宿主遇刺缘由。】 统儿这么热情友爱,钟雪有点儿不太适应,还没来得及感激,就听系统道。 【肉麻的话请原路咽回,道具是主机给的,我只负责快递,至于为什么给你这个,主机说因为他开心。】 道具buff解除之后,周衍一脸懵逼的摸了摸自己的嘴,他方才怎么没过脑子就说出了那些话,记忆错乱间,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真喜欢梁端?」
第69页 看着周衍这一脸茫然的表情,钟雪忍不住想逗逗他,情感真挚道:「是,我喜欢他,一日不见便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唿吸都不顺畅,要是没他活着还不如死了。」 周衍震惊:「这么夸张的吗?好噁心。」 「我竟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黏我?」梁端拿着水壶,蹙眉看向钟雪。 周衍震惊的回过头,看着言语恶劣,但眉眼尽是温柔的梁端,嘴皮子抖了抖:「你也……好噁心!」 说完,他便拔腿就跑,决计不想再看一眼。 「艹,你先把我解开啊!」钟雪气急败坏的喊他,无用。 梁端拿着水壶走到钟雪面前,半跪在他腿间,捡起周衍方才丢在地上的狗尾草,一边在手里玩弄一边道:「一眼不见,你又被绑了,你还真是离不开我啊。」 钟雪忌惮着梁端手里的那根草,不敢太放肆:「都是周衍,他趁我小憩绑我,哥,先给我解开呗。」 梁端扭头看了钟雪被捆在树后的那双手一眼,依旧跪的好整以暇,并没打算解:「你日后是要改嫁的,别见人就说心悦我,若传了出去,谁还要你?」 梁端皱着眉,似乎觉得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钟雪就奇怪了,梁端怎么成天惦记着他改嫁的事,就这么讨厌他,想让他赶紧走吗?若是如此,直接一纸休书放了他便是,用的着这么麻烦? 钟雪想不通,晃了晃手:「先解开,有什么话缓些说。」 「我不想解。」梁端打开水壶塞子,递到钟雪唇边,「张嘴。」 钟雪往后缩了缩脑袋,冷不防撞到树干,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被梁端捏着下巴灌了两口水。 此举太过突然,钟雪呛了一下,脸色绯红,水顺着嘴角流出,下巴濡湿一片。 看着钟雪这副狼狈,却莫名引诱的样子,梁端咽了下口水,目光一错,落在旁边几块废旧木板上,起身捡起,飞快的跑了,一盏茶后又跑了回来。 钟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还没开口,就被梁端两手掐着腰吻上,吻得死死的,根本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但不得不说,几日不大动干戈的亲,端哥吻技精进不少,最起码会一边喘气一边吻了,这次倒换他窒息了。 亲了一会儿,梁端的动作忽然缓和下来,钟雪以为这就完了,哪料,梁端直接扒开了他胸口的衣裳,肆无忌惮的一阵乱摸,时不时还捏两下,更有甚之,他还饶有兴味的拿着那根狗尾巴草搔钟雪的胸口,耳后,尽挑敏感之处来。 梁端疯了,梁端真特么疯了! 【正准备跟钟雪发布下一个任务的系统一脸代码式茫然:钟雪你大白天又发什么情,怎么全是马赛克!脑内思想波动也成了一条直线,咋回事?钟雪?钟雪?听得见吗?听得见就吱一声。】 钟雪倒是想吱,但嘴被梁端堵着,脑内一片空白,连吱一声这个功能都没了。然,天真的以为是系统出问题才导致失联的统儿君很负责的主动切断所有信号,将自己返厂送修,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系统刚走,梁端就松了嘴,顺着脖子就亲了下来,胸口,小腹…… 「哈~待会儿被人看见怎么办,你快别弄了!」刚艰难地说完,钟雪的小腹就被梁端咬了一下,「艹,你属狗的吗?!」 「我打点过,没人会过来。」梁端云淡风轻的舔了下方才咬过的地方,两手撑在地上,低头看着钟雪某处的凸起,皱眉,「这就起反应了?呵,果然是浪。」 钟雪咬牙,特么的现在到底是谁上谁啊?老子要是算浪,你就是个顶级小淫娃! 梁端原本是要继续的,无意瞥见钟雪那截被绳子勒红的手腕,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帕子,用水打湿,一点点擦着自己亲过、咬过、舔过的地方,仔细又温柔。 怎么不做了?还擦起身子来了╭(°a°`)╮钟雪一愣,一个不好的想法闪过——艹,端哥你是在嫌我脏吗? 梁端一脸清心寡欲的帮钟雪擦完身子,又默默的帮他穿好衣裳,其间,没再僭越一下。 钟雪忽然有点儿失望,是了,端哥就是在嫌他脏,连他这具美好的肉体都不能弥补这份嫌弃…… 梁端解开钟雪手腕,轻轻扣在掌心,微不可察的揉了揉两下才松开。 钟雪情动未褪,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头倚着树干子,牙酸道:「哥,还真是委屈你了。」亲了我这么一个小脏孩儿。 梁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顺着话头接了下来:「你知道就好。」要知道,方才一直跪着弄他,现在膝盖都是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是不是取的有些骚了……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泗伍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0章 前方勐虎 听见这句,钟雪心里莫名不爽,梁端不是嫌他脏嘛,那他就偏往梁端身上蹭。 「被你弄的腿软,你得负责吧。」钟雪沖梁端张开双臂,一脸挑衅的弯着眼睛:「抱我起来。」 梁端愣了下,看着钟雪这奔放的动作,小腹又顶上一股燥热,他忍着向后挪了半步,别过脸,攥拳堵唇沉声说了句别闹。 艹,现在这么嫌弃,早干嘛去了?!钟雪气不打一出来,抱臂倚着树干:「不抱我就不走,今天就住这里了,晚上也不走,窜出个老虎狮子把我吃了才好,最好骨头渣子都不剩,这样就不脏你眼了。」
第70页 「我什么时候嫌你脏了?」梁端皱眉,这人怎么不分场合的使小性子?现在可是在外面,光天化日的,他就那么欲求不满想被自己办了吗?外面靶场那么多人,万一听到风声,不知道会怎么说他,日后还如何改嫁?这个中的弯绕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你嘴上没说,但我都懂。」钟雪又扬了扬胳膊,拉着长音撒泼,「不抱就让我去死吧~我不活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梁端扶额,躬身把人抱起,上马时也一直把他揽在怀里,生怕他再闹起来。 梁端一手搂着钟雪,一手拽着缰绳,慢悠悠的策马朝前,他低头看了钟雪一眼,不太明白,别人家的娘子也是这般爱无理取闹吗? 见梁端要原路返回,钟雪连忙抓了把缰绳:「哥,你这是干嘛?」 「回去啊,难不成看风景?」梁端不耐烦道。 「回去?!你不打猎啊?」钟雪震惊的扭头看着梁端。 「我只是来逛一逛,原就没打算狩猎。」梁端说。 「你……」钟雪肝儿疼,「你不狩猎早说啊!我可是在你身上压了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黄金!」 「你压了那么多?」梁端睁大眼,眸中闪过一丝突来的惊喜,但钟雪气头正盛,眼瞎,没看见。 「是啊!你说怎么办吧,就算我家有钱,那也不是小数,你要么赔我,要么……」 钟雪话还没说完,马头忽调,惯性的躺到梁端怀里,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艹了,你拐弯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唿!」 「别说脏话。」梁端笑着申斥道,顺便伸手摸了摸钟雪的头,「乖,去打猎,你想吃兔子,梅花鹿,还是别的什么?」 老子想先一口咬死你……钟雪暗暗不忿,朝远处潦草一眺:「你打什么我吃什么,越多越好,赶紧的,你今天要是输了,我就昭告天下,好好说说你为什么会输。」 「我为什么会输?」梁端茫然。 钟雪挑眉,抑扬顿挫道:「因为你荒淫成性啊!原本你是可以拿第一的,但是你被我的美色所惑,别人兢兢业业打猎的时候,你就当着青天白日在林子里把我办了,搞得我七天下不来床,完全杜绝了我可持续发展的可能。」 「你瞎说什么?」梁端震惊,「什么可持续发展?什么七天下不来床?我只是摸了你几下,我没办你!连你那里我都没碰!」 他要冤枉死了。 「你碰了。」 「我没有!」 「你真的碰了,我菊花现在还疼呢,火辣辣的,不止那里,还有喉咙,我喉咙真像是吞了几斤沙子啊,那叫一个干痛!」 钟雪睁眼说瞎话,形容的事无巨细,连梁端怎么弄得他都编的圆圆的,毫无破绽。要不是自己是主人公,梁端差点儿就真信了。 「所以呢,我那一万两黄金要是拿不回来,我保证,哥你将会以荒淫之名立刻名扬天下,到时候,指不定那些不举的可怜男子还会上门跟你取经呢。」让你嫌老子脏,老子气死你,钟雪戏精上身,「他们会说:世子,您怎么做到一日七次的呢?到时候咱们府上必然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啊,你觉得怎么样?」 「你闭嘴!」梁端皱眉,脸黑了一层,「你就不能要点脸?」 钟雪挑眉:「对不起,比起脸,我那十万两黄金更重要。」 「肤、浅。」梁端咬牙,话音刚落,便一夹马腹,抱着钟雪往林深处去了…… 从猎场出来,已经黄昏。 侍从们将猎物一一从场内抬出,按所插箭羽种类分堆计数,便在统计时,几名公子聊了起来,面色都不太爽利。 「你打了什么?」 「嗨,就几只野兔子,还瘦了吧唧的,不堪说。你呢?我看你出来的挺晚,收穫颇丰吧?」 「得了吧,跟你差不多,也是几只野兔,几只山鸡,嘿,我就奇了怪了,这猎场密林深处有勐虎,也该事先通知一下吧,随便竖个破牌子算什么事儿?」 「欸,你也瞧见那牌子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倒霉,选了条前路不通的小道,没想到咱们彼此彼此,瞬间不堵心了哈哈哈。」 「大傢伙都在密林深处,可通往密林深处的路都插了警示牌,咱们不能进,只能游走在猎场边缘,可不就只打到些山鸡野兔了,没事儿,大家都一样,谁都别不平衡。」 「我看不是吧,方才我可是瞧见侍从抬了几十头鹿出来,还有三四只狐狸呢,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是你吗?」 「别别别,我可是连个鹿影儿都没见着,不过我倒是瞧见那些鹿身上插的箭了,金丝墨羽,梁王府的专用羽箭。」 「是梁端?!他不怕老虎啊?」 此话方出,一人便一边朝这边走,一边接道:「当然不怕,因为他就是那只狗老虎。」 众人回头,见是周衍,纷纷作礼,一瞥眼,瞧见周衍手里拿的那块路边废木头板刻的警示牌,纳罕:「二皇子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还有方才那话是……」 周衍把弓挎到身上,敲了敲那块小板子:「你们是眼瞎还是眼瞎啊?这字认不出来?」 众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忽然被骂眼瞎,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人问:「有何不妥吗?」 刚问完,他就张大了嘴:「这字有点眼熟啊。」
第71页 周衍把板子往他脸上一戳:「什么叫有点眼熟,当年你也是同梁端那狗玩意儿同窗过的,他的字你都认不出来了?认不出来不要紧,我来告诉你,这就是他写的,那些刻着【前方勐虎,禁制擅入】的牌子也都是他插得!现在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打到大傢伙了吧?」 众人反应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但立马又冒出了新的问题:「二皇子既然已经戳破了梁端的诡计,为何您也没猎到大傢伙?还有啊,梁端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衍:「我……我懒得猎!而且梁端为什么这么做我哪知道?」 钟雪咬了一口桂花糕,在梁端身上抹了抹手指上沾的糖粒:「问的好,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这么做,你想让所有人看到我当时在弄你?」梁端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钟雪脑子一僵,是了,梁端刚扬言要把他扔去餵老虎,就带着他去了密林深处。梁端把周衍赶走之后,又离开了一趟,再回来才对他做了那些事,其间应该就是去插警示牌了。这鬼畜的做法,真是——非常人能解。 钟雪幽幽的看向梁端,嘴角抽了抽:「我当时问你被人瞧见怎么办,你说你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过来,你就是这么打点的?」 「不错。」梁端毫不否认,「如今看来效果尚可。」 经过梁端的精心「打点」,不费吹灰之力的得了今日狩猎的魁首,打的猎物太多,自己吃不完,又不想赠给那些不相熟的公子们,索性全部装车,送给了城外逃难而来的岭南灾民。 钟雪赢了赌注,正在帐篷底下分钱,梁端就坐在他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 众人虽然不太喜欢梁端,还都愿赌服输,一张张银票递了出来。 「欸,张公子呢?」钟雪点了点人,发现还差了一个。 「这……这里。」张公子受惊似得在帐篷门口举了举手,面色通红,飞也似的扫了钟雪跟梁端一眼,神情怪怪的。 他刚把银票递过去,就有人拍着他的肩问:「我听人说,张兄你胆子大得很,竟然无视那警示牌子直接闯进去了,怎么也是空手而归啊?」 一直沉默的梁端单手举杯顿在半空,别脸看着张公子,眼睛幽幽眯细:「你进去了?」 张公子两手摇成了拨浪鼓:「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我肚子疼,先上个茅房。」 钟雪看着张公子那逃命一般绝尘而去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跟梁端打了个眼色——怎么办? 梁端跟他装傻,静静回看了钟雪一眼:「我脸上有花儿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你长得好看。」钟雪挤出一抹坏笑,故意说的很暧昧,「还、特、别、勐。」 梁端震惊的看着钟雪,果然,自己这浪劲儿还没学到家,钟雪依旧压了他一头。 一个胆大的公子指着梁端的脸:「世子,你脸这一阵红一阵白的,是不是肾虚啊?」 刚说完他就觉得不对,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转过身,用后背接下了梁端投来的死亡凝视,心中惴惴,生怕梁端跟他真急,哪料,心虚了半天,只等来梁端一句更特么不要脸的话。 梁端当众掐了下钟雪的腰,阴鸷一笑:「我是不是肾虚,你应该最清楚。」 钟雪惊得眉毛差点从脸上飞出去,端哥这学以致用的速度太快了吧! 第41章 张家完了 「你胡说什么?」钟雪气急拍了下樑端的肩。 「你是我的人,我说这句话有何不妥?」梁端搁下茶盏,手绕到钟雪背后捏了捏他的屁股,钟雪一个激灵跳开,脸都憋红了。 在场的众公子乱七八糟的打圆场:「没事儿,我们都懂,钟兄无需害羞。」 懂个毛毛球啊,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吧!钟雪看了梁端一眼,抬脚便走,再在这里呆一刻,他就要疯。 来接他们的马车就在场外,车夫见他过来,刚要搬马凳,钟雪就长腿一抬,直接爬上去了。 车夫还没回过神,眼前飘过一道红影,梁端也上去了。 车夫一脸懵逼的套上缰绳,一欠屁股坐到车板上,正要催鞭,车子忽然剧烈摇晃了一下,直接把他掀了下去。 车夫咽了下口水,侯门就是不一样,会玩儿。 「梁端你干嘛?」钟雪被梁端抱在怀里,越挣扎梁端抱的越紧。 「干你啊。」梁端掐着钟雪的腰际,勐地发力,一下子把人翻了个面。 钟雪坐在梁端腿上,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先前是谁说不可白日宣淫,现在说这些话你不觉得羞耻吗?」 还特么掐老子腰,疼死了!钟雪恶狠狠的瞪着他,腰部的痛感寸寸传上来,直接刺激到了泪腺,眼珠一下子就红了。 钟雪哭起来特别带样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啪啪两滴眼泪就滚了下来,他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这具身子真特么不耐操。 眼泪还没滴到梁端手上,他就慌了,先是松开手,又捂了上去,脑袋贴在钟雪身侧,对着方才掐过的地方又吹又揉,声音都有点儿抖:「弄疼你了,对不起。」 梁端这样倒是先把钟雪吓坏了,操天日地的端哥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哥,你别,我没事儿,我也没很疼,方才也不是故意跟你急的,就是气不过你嫌……」
第72页 话说一半,钟雪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气不过梁端嫌他脏?要是搁别人,直接一板砖拍脑袋上,砸他一个里瓤泄漏,但梁端是主角,跟他动手不是找死嘛,只能生气排揎了。这逻辑简直完美,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可哪里出了问题他又想不通。 「嫌什么?」梁端搂着钟雪的腰,尽量控制着手臂力度,免得再勒痛他。 钟雪回神,抹掉脸上那几滴不争气的眼泪,调侃道:「没什么,就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时随地的骚,我很尴尬的,就像方才你当着众人说的那些话,他们听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是你先说我勐的。」梁端毫不吃亏,一边揉着钟雪的腰,一边说。 好傢伙,方才对不起说的那么真挚,现在这锅甩的可真是爽快,亏自己见他那小可怜的样儿还心疼了一阵,简直白瞎。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自作孽成了吧?」钟雪翻了个白眼,打了下樑端的手背,「松手。」 有了方才的教训,梁端暂时不敢拗了,乖觉的松开手,等钟雪在他对面坐好之后还细心的帮他理了理衣裳,他不敢看钟雪的眼睛,哪怕是无意扫一眼,就会想起自己方才多么不是东西,索性假寐。 回到梁王府别院,天已落黑。 张管家让人把侍从送来的那头鹿弄去厨房,做了一桌全鹿宴,钟雪不太爱吃这种燥热的东西,晚饭只喝了一碗粥便罢休了。 他沐浴完准备回房休息,前脚一进门,吓了一跳。 「哥你打地铺干嘛?」钟雪指了指地上那床被子。 梁端淡然看了他一眼:「我今夜不想与你同床。」吃了那么多鹿肉,他怕他控制不住。 钟雪浑身一僵,真想问问他这话几个意思,白日在密林嫌他脏就算了,毕竟出了汗,可现在他都洗香香了,还特么嫌?上纲上线了是吧! 「你、随、意,晚上滚床底下我可不拉你。」钟雪直接从梁端身上跨了过去,一个滚儿翻上床榻,钻进被窝就睡觉了。 半夜,梁端悄悄睁眼,轻轻地掀开被子,晚身体燥的不行,刚用手给面部送了几阵微风,床上便砸下来一条活人。 梁端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才避免了钟雪直接磕在地上的悲剧。 梁端还没滚床底下,他先掉床了…… 钟雪不知何时蹬开了被子,身上凉凉的,抱在怀里十分舒适,梁端忽然不想撒手了。 他把钟雪放到自己身边,又帮其摆了个十分文雅的睡觉姿势,自己便侧身躺下,一手支着头,另一手摸摸钟雪的脸,又伸到钟雪衣服里摸摸他的胸口,左右没闲着。 第二天,钟雪醒来发现自己被梁端抱着时,当场惊了,但也就惊了那么可以忽略不计的几秒,旋即就镇定下来,还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梁端的睡颜,心口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悸动,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把脸凑了上去,莫名其妙的伸出舌尖,莫名其妙的舔了下樑端的唇缝。 就在这莫名其妙,但却一气呵成的动作完成后,梁端倏地动了下,钟雪还没来得及躲,他就惺忪的睁开眼了。 「你离我这么近作甚?」他问。 刚醒,梁端的声音还有些哑,但正是这哑哑的声音,竟把钟雪震的浑身发软。 钟雪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指着梁端干净的眼尾道:「我端详一下你有没有……眼屎。」 「……」 钟雪被掀出去的时候,并不意外。 梁端正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就见钟雪一脸淡然的拍拍屁股起来,深深朝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该那样。」 面上如此,钟雪心中已经接近咆哮了:老子怎么就亲了你?! 想起昨天那桌他一筷子没动的鹿肉,钟雪勉强冷静——难不成光闻味儿都会被影响? 梁端揉了揉额角:「一大早的,你确实不该那样。」 昨天睡得太晚,现在他还有点头疼,又闭眼休息了会儿,再睁眼,钟雪已经穿好衣裳准备出去了,前脚还没踏出门,就被梁端直接伸手抓住了脚脖子。 「你抓我干嘛?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穿衣裳?」钟雪茫然问。 「你低头看看。」梁端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 钟雪不解的低头,看了好几下都没觉得哪里不妥。 梁端忍无可忍的提醒道:「小世子妃,穿着我的鞋舒服吗?」 钟雪的脸唰的红了,连忙换回自己的鞋子。 …… 皇宫,御书房。 皇帝合上奏章,十分倦怠。 近身老太监一边点香一边道:「回皇上,京城城门守卫说要见您,可否要传?」 皇帝掐了掐眉心,喝了口提神茶:「无非还是城门口难民集结一事,有何好传的。」 「也是,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儿。」老太监走到皇帝身边,躬身小声,「昨日围猎,梁世子又得头筹,多余的大小猎物全都送去城门口接济难民了。」 一听梁端的名字,原本恹恹的皇帝瞬间精神起来,被气的,可眼中的暴怒没持续多久,便骤然熄灭,随之浮出几分得意:「他还记挂这那群贱民就行,倘若他真的铁石心肠弃之不管,朕反倒拿捏不住他了。呵,你说,这城门口的那群暴民有没有可能会发动□□?」 老太监附和一笑:「若是被逼急了,这可不好说。」
第73页 「是啊,人若是被逼入绝路,可是什么都会干的。」皇帝装的好一副忧国忧民,没装一会儿,便森然笑了起来,「咱们的南疆少主近日活的可惬意?」 老太监揣测着皇帝的话外之音轻轻道:「眼线来报,说梁世子这几日并没同南疆,或是西边异族有接洽。私事上,日日忙着陪钟少爷听学,也没什么异常,哦,对了,昨日的围猎梁世子把钟少爷也带去了,钟少爷还当众夸世子……夸世子勐。」 「什么勐?」香点的太浓,熏的皇帝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太监难以启齿道:「就……就房事上勐呗,听说两人昨日在密林中还……还那什么了呢,世子把钟少爷捆在树上,这样那样的。」 皇帝险些把肺腑咳出来,脸通红通红的,帕子一擦,擦出了一口老血。 …… 钟雪看见帕子里的血,三魂七魄当场离家出走:「爹你这是把肺咳出来了吗?怎么还吐血了!」 钟老爹一锤砸在钟雪胸口,霸气的抹了把嘴角的血:「还不是被你气的!」 说着,又咳了两下,梁端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钟老爹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摇摇手,没接。 钟老爹朝梁端行了一礼,干笑道:「草民同世子妃有几句私房话要说,能否……」 还没说完,梁端就摆了摆手。 钟老爹鬼鬼祟祟的把钟雪拉到书院门口的墙角:「儿子,你没事吧?」 钟老爹对着钟雪就是一阵乱摸,尤其是屁股,反覆检查了好几遍。 钟雪把老爹的手从自己屁股上拿开:「爹,你干嘛啊?」 散学后,一出书院的门,就被钟老爹当面截住,原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方才又见他咳出了血,钟雪都快担心死了,现在又忽然对他上下其手的,还一直冲屁股摸,干啥呀? 钟老爹眼泪都快出来了,抓住钟雪的手,也不管嘴角的血渍:「你真没事儿啊?」 钟雪抽出手,替他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我好好地能有什么事,倒是你,都咳出血了,到底怎么回事?」 钟府的老管家凑上来提了一句:「老爷前段时间患了风寒,原本是没事的,吃了几贴药都快好了,可昨晚听人说了少爷你的事儿之后,才成这样的。」 「我的事?」钟雪一脸懵逼。 钟老爹挥手屏退老管家,抓着钟雪的手:「你告诉我,世子他是不是真把你给……把你绑起来,还对你做了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房事?」钟雪皱眉,他嫁给了梁端,就算真有了房事也不该这么激动吧。 钟老爹嘴唇都是哆嗦的,左手按着钟雪的胳膊,右手手指撮到一起,比了个七:「一夜七次啊!七次啊!还绑树上绑床头!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跟你娘生你!」 「不是,啥玩意儿?」钟雪眼睛瞪的熘圆,「爹你听谁说的?」 「人家小公子怕你出事,才悄悄透露给我。你别管了,反正我是知道了,」钟老爹抹了把泪,一摆手,几名家丁将大大小小十几口箱子从车上抬了下来,「这些都是上好的补肾药材,你先吃着,爹没能力,暂时保不了你,但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你放心!」 钟雪刚要解释,就被钟老爹打断:「阿雪啊,你若有机会,也试着跟世子商量商量,咱换一天三次成不成,当然,三天一次更好,你说你也怀不上孩子,他那么……那么卖力也没什么用啊。」 钟雪生无可恋:「爹,我要告诉你世子跟我现在都还是雏儿,你信吗?」 听见这话,钟老爹更心疼了:「阿雪啊,爹知道你长大了,懂地安慰爹了,但这板上钉钉的事儿,还有人亲眼所见,这……算了,爹知道你有自尊心,就不说了,再说世子就该怀疑了,你赶紧回去吧。」 钟老爹送钟雪跟梁端上马车的时候,梁端看着他那依依不捨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岳丈,您要不去我府上住几天,或是我同阿雪去你那儿住几天也行。」 钟雪是独子,如今又嫁了他,父子经常不见自然思念,梁端懂。 钟老爹脸色一白,连忙摆手走了。 马车上,梁端抓着钟雪的一缕头髮,一边捻着玩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爹身体不要紧吧?」 「没大事,就是被气着了。」嘴上这么说,钟雪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看原着的时候,他就觉得钟老爹这个人对儿子尤为好,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好啊。 「被谁气的?」梁端奇道。 钟雪轻轻戳了戳梁端的胸口:「你啊。」 梁端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开什么玩笑?!」 钟雪摇头:「没开玩笑,说你一晚上办我七次,还说有人亲眼所见,我爹还让我跟你商量商量,求个饶,问你能不能改成一日三次。」 「七次,我办了你七次,我一次都没有过!」梁端从没受过这等冤屈,冤的他怀疑人生,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有些语无伦次:「谁亲眼所见,谁?我一定要把他活剐了!一天剐他七次!」 看着梁端这副炸毛模样,钟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梁端忽然凑到钟雪脸上,怒意盈面:「再笑一声,我就真办了你,一夜七次,日哭你为止。」
第74页 钟雪连忙把嘴闭上,木人一样靠着车厢,一动不敢动,端哥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说七次,必然是完完整整的七次,就算没有ooc限制,他也会精尽人亡的。 梁端强行压下怒火,坐了回去:「后面那辆车东西是什么?」 钟雪拍了拍自己的肾:「我爹给我补这个的,怕我被你日死。」 「你!」梁端皱眉。 「好了好了不说了。」钟雪嘴是闭上了,但时不时还会漏出两声笑。 马车带着补肾药材停在王府别院门口。 两人下车,甫踏进院子,梁端的脸就黑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梁端指着院子里卸成一片的大小盒子。 张管家红着脸走了过来:「回世子,这是张阁老送来的,说是……说是给世子妃的补品,还有些治勒痕淤青的药油。」 梁端冷笑:「补肾的补品?」 张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点头。 梁端长长吸了口气,憋在肺腑里,直接甩袖往门外走,边走边怒喝:「他们张家完了!他跟他儿子都要完!」 儿子?钟雪恍然,昨日那名貌似看到了些什么的张公子好像就是张阁老的儿子…… 张管家担忧道:「世子您去哪儿?」 梁端咬着后牙槽:「我去张府,问问他们我是怎么一夜七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写着写着没剎住…… 第42章 你梦游了 「哥,你别冲动。」钟雪上前拉他,只拉住了一片衣袖。 梁端翻身上马,当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绝尘而去。 钟雪心说这下完了,但梁端此举虽有些冲动,归根结底,还是怪那张公子舌头太长,可他也是出于好意,真是……怪谁都怪不起来。 「世子妃,为今可如何是好?」张管家许多年没见梁端这么发作了,一时间有点懵。 钟雪扶额,沖大脑还在缓冲的车夫摆摆手:「套车,去张府。」 梁端一路疾驰,纵然钟雪片刻没耽误便往上跟,依旧被甩的远远,等他到的时候,梁端已经雷厉风行的从张府出来了,一身的血。 钟雪刚从车上跳下来,见状险些失声:「哥,哥你怎么这么煳涂呢!」 血从梁端的衣袖,下摆啪啪滴落,场面别提多血腥,分明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这八成是动刀杀人了吧。 钟雪越想越害怕,当即就要进张府一探究竟,脚刚抬过门槛,就被梁端勾着小腹一把拉了回来。 梁端拉他的时候还专门撸上了一截袖子,生怕把身上的血污蹭到钟雪身上。 「人家生孩子你凑什么热闹?」梁端不耐烦道。 钟雪一愣,不是杀人嘛,怎么又成生孩子了? 便是此时,张大人一脸歉疚的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条干净的外袍:「世子,真是失礼了,伺候生产的下人没长眼,冲撞了您,还弄成这副不体面的样子,我替他给您赔个礼。」 梁端原本确实是气沖沖的闯进去找张阁老父子说理的,但刚进门就瞧见府上人来人往,端热水的,送剪刀的,乱七八糟,逮人一问方知今日是张大人大儿媳生产的日子,还是难产大出血。 他自知不是说理的时候,便准备走,哪知一转身便撞上一名端着血水盆从内院儿出来的老妈子,生生被泼了一身。 钟雪从水里捞出布巾,帮梁端擦着后背:「你日后能不能不那么冲动,我还以为你去砍人了呢。」 「我有那么狠?」梁端不爽的按着浴桶沿,「谁让你进来了?」 梁端沐浴,从不教人伺候,哪怕是打小跟到他大的张管家也不行。 「我想进来的。」钟雪一挑眉,「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少爷亲自伺候你,你先偷着乐吧,呀呀呀,胳膊抬一抬!下面擦不到了。」 梁端勉强抬了抬手臂,脸色阴沉沉的,还惦记着一夜七次那事儿,若非今日情况特殊,他必然要把张府掀个底儿掉。 钟雪一边擦,一边哄,好容易把他的脸色哄好了几分,眨眼功夫,又凝重了起来。 「钟雪,倘若有一天我真令江山改姓我,你如何看?」梁端咬了咬下唇。 「你想让我如何看?」钟雪只当他又发神经,并没在意,把大布巾递给他,「擦擦出来吧,再泡就该皱了。」 「歷来江山改姓,若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都是要遭到唾骂的,你会骂我吗?」梁端从浴桶出来,光脚踩在地上,刚用布巾擦了两下,就怔住了,「你会不会骂我狼子野心,会不会说我是无视正统的奸佞之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毕竟在谋划造反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我艹,你这么赤条条的站在这儿展览呢?赶紧擦干,把衣服给我穿好。」钟雪嫌弃的抽掉架子上的黑色单衣扔给他,「大周开国皇帝功绩累累,二代皇帝也是一代好帝王,可自二代以后便日渐衰弱,一个两个的不成气候,今上还算不错的,但手段穷极毒辣,把百姓当走狗,膝下又没有可成器的皇子承袭皇位,垂暮之相尽显。如今天下局势还不稳,乱象渐生,江山改姓易主已成定势,我为什么要骂你?」 钟雪摘下架子上那只小老虎:「洗澡还带着这玩意儿,你当初不是挺嫌弃的嘛。」 话音不落,手中的小老虎布偶就被梁端抢了过去。
第75页 「我的。」梁端紧紧攥在手心,别过脸。 看着梁端这副要怒不怒的神情,钟雪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自己那只小白兔,倏地送上前,用小兔子的嘴亲了亲小老虎的嘴,在梁端反应过来之前,蓦地收回,揣进怀里。 「你——」梁端捧着自己被玷污的小老虎,气的无言。 「亲一亲有助身心健康。」说完,钟雪沖梁端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快乐的负手出门。 梁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钟雪隐入夜色的背影,暗暗做了个决定——他决定不休钟雪了,不仅不休,还要一辈子把他困在自己身边,若是他敢同别人跑,便抓起来,不给米,不给水,直到他认错为之,反正这辈子,他只能是自己的…… 第二天,钟雪醒的时候胳膊上多了条髮带,是梁端的,一头捆着自己的右手,一头捆着梁端的左手,特么打的还是死结。 钟雪原本还昏昏欲睡,见此,立刻十二分清醒,勐地拽了下右手,绳子蹬紧,梁端直接被拽醒了。 刚睁眼,就被钟雪翻身骑在身上。 「下去。」梁端皱眉。 钟雪故意把右手抬的高高,梁端的左手也被带了起来:「哥你这恶趣味够可以啊,不解释解释?」 昨夜,梁端从浴间回来之后,心思不宁,总有种自己一睡着钟雪就会跑掉的错觉,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心里就是不踏实,索性直接将两人捆起来了。 事实定然不能告诉钟雪,不然钟雪肯定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索性编了个谎:「你昨晚睡着之后,犯了夜游症,我怕你出去乱跑,才出此下策。」 「我,梦游?」钟雪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个毛病。 梁端很认真的点点头,生怕他不信,还补充道:「你不知道,你昨晚从我身上爬出去至少三次,若非我睡的浅,及时醒来拉住你,指不定你跑哪去了呢。」 「那你这还是做了件好事?」钟雪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懒得问,晃了晃手腕,「解开啦。」 吃过早饭,钟雪正准备收拾东西去书院,钟老爹忽然托人递来一封信。 昨夜回来之后,梁端便亲自修书一封,着人带给钟老爹,澄清了那「一夜七次」的传闻,钟老爹心有愧疚,他不知从哪位官员那里听说梁端正在头疼城门口那批难民的事,便主动请缨,说要以梁端的名义办个接济灾民的粥棚,聊表歉意。 「我爹没事瞎搅和什么。」钟雪掐了掐眉心,把信还给徐小庆,「你告诉他,这粥棚一事不能办,办了就要天下大乱。」 若办粥棚,虽能解灾民一时之困,看似佳事,实则祸根重重。试想,岭南灾民数十万,若知道这批铤而走险逃难来的灾民在京城得到了救济,岂不纷纷效之,到那时,岭南百姓大举迁徙,一股脑的往京城涌,必然引起沿途各地的民愤,骚乱不断,届时场面将难以控制。 徐小庆茫然的挠挠头,小声道:「老爷也是好心。」 「等好心办了坏事,恶果已成,谁还会管他一开始是好心还是坏心。」钟雪怕钟老爹被拒绝了心寒,想着要不要亲自跟他说一说。 便值此,梁端挑眉上前:「你先让岳丈停一停,晚上我亲自登门,将此事利害同他讲清楚。」 张管家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仅要抓住他的胃,还要笼络他的家人。抓住钟雪胃任重道远,非一朝一夕可成,毕竟他努力到现在连盘红烧肉都还不会,但后者简单啊。而且钟雪就这么一个至亲,来日必是要侍奉高堂的,自己委实需要上心。 梁端知道钟老爹喜欢前朝大儒的字画,但那位大儒死后并没留下多少遗蹟,其中最珍贵的一份就挂在皇帝的寝宫中。 少年时,周衍曾偷偷拿出来跟他炫耀过,梁端过目不忘,只看了几眼,便了彻其中走笔之法,便是神韵,都参透了七八分。 趁着钟雪念学,他便在学室之外拉了张高几,凭记忆临摹了一副,但兴许是个人风格作祟,他临出来的那幅多了几分快意刚劲,虽说与原画稍有出入,却更是绝色。 等墨迹晾干,钟雪刚好散学,两人正要登车去钟府,一名家将忽然急匆匆跑来,说城外的灾民暴起,直接闯进城了。 两人直接改道去了城门口。 方才阵仗闹得太大,街上百姓纷纷作鸟兽散,除了几处铺子被砸被抢之外,并未造成伤亡。 那些暴民跑的太零散,一时半会儿抓不全,梁端正要让一名家将回去调人,正吩咐着,一道寒光闪过。原本被家将押着往旁边送的一名暴民突然挣脱,从褴褛的衣袖中抖出一柄伸缩短剑,朝梁端背后刺去,速度极快,根本躲不及,一旁的家将也离得太远,应援不上。 钟雪此刻就站在梁端背后,一抬头,心口勐地抽了一下,下意识便转身趴到了梁端背上,刀从背后刺进去的时候,钟雪疼的都要昏厥了,连骂了三声艹。 便是他这一挡,拖出了时间,家将们旋即沖其发难,但那人功夫太高,三四个家将对他一个都甚是吃力。 梁端抱着钟雪,脸上毫无血色,脑子片刻放空后,疯了似得沖周围喊:「找大夫!最近的大夫全给我找来!」 他吼的太大声,钟雪耳朵一痛,说一句断一句:「艹了,哥,哥你小,小点儿声成吗?」 钟雪背后还流着血,梁端用手堵着,一动不敢动:「阿雪,你还好吧,流了好多血啊。」
第76页 梁端的声音抖的都快听不清了。其实方才那一刀没插进要害,死不了,就是比较疼而已,但钟雪还是想吓唬吓唬他,可看见梁端明晃晃的眼角,愣了,心里莫名酸了一下,立刻弯眼笑道:「好哥哥,我这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没哭,你闭嘴不要说话了。」梁端凶他,但凶的特别没底气,但见钟雪还能浪,心从嗓子眼慢慢退到了喉咙。 「找大夫啊,我就是!」一名脏兮兮的人从墙角抱头的灾民堆里举起手,随之,他指了指梁端,「方才那人见这位公子去挡,下意识收了下剑,伤的并不深,你没必要这样。」 「你是大夫?」梁端将信将疑,他不敢拿钟雪开玩笑。 男人点点头,一边几名抱头的暴民也纷纷附和。 「俺娃儿路上高热,扎了几针就好了,可灵。」「老婆子我这常年腿疾也是他扎好的,就让他试试吧。」 见大夫迟迟不来,梁端勉强信他一回,还放了狠话。家将把人拖了过来,那人用脏手一扒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针包,正要摊开,面前递来一方手帕。 「别用脏手碰他,先擦擦。」梁端瞪了男人一眼,轻轻把钟雪翻过去,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男人把针包打开,正要伸手去扒钟雪的衣服,被梁端一巴掌打开。 「这位公子,我他妈是大夫,大夫你懂吗?三天两头见人光着身子,再说这光天化日的,还怕我非礼他不成?」 梁端抽出匕首,在钟雪伤口附近划出一个圆洞:「够你扎针了。」 男人呲了下嘴:「这是你什么人啊,这么讲究?!」 「日日同塌而眠的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梁端冷声说。 钟雪疼的太厉害,耳朵不好使,并没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啊,相信我,不虐,就割破了点儿肉,几天就好了,只是端哥喜欢放大事件,在他眼里,割破点儿肉=把钟雪捅成对穿。强调一遍,不虐!!!新人物出现,敲个黑板,这是个大助攻,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助攻。 第43章 小小可怜 男人识相闭嘴,几针下去,血便止住了,潦草处理完伤口,大夫刚好过来,知道钟雪伤在后背,专门带了副担架。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梁端让家将抬着钟雪先走。 「你不走?」钟雪趴在担架上,气若游丝。 「随后就到。」梁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沖家将打了个眼色,家将得令,旋即将钟雪四平八稳的抬走了。 梁端目送钟雪拐过一道弯儿,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比往日更甚几分。 他走到最近的一名家将身边,反手抽出剑,松松垮垮的提着走到那名方被擒下的刺客面前。 他将剑勐地朝下一掼,插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垫在手上,躬身轻轻抬起刺客的下巴,捏上他的脖子。 没等他问,刺客先一脸决绝道:「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出受谁指使的。」 「谁在乎。」梁端冷笑了声:「我真想拧断你的脖子啊。」 刺客打了个哆嗦。 梁端把帕子扔他一脸,起身提剑,剑尖顺着刺客的下巴慢慢划到脖颈,然后是胸口,最后落在小腹间,别脸问那名给钟雪扎针的男人:「是这儿吗?」 刺客咽了下口水:「你什么意思?」 男人摸了摸下巴:「是了,我周大春这么厉害,不会记错的。」 梁端瞪了周大春一眼,抓着剑柄倏地将刺客捅了个对穿,冷漠的对上刺客惊恐的目光,抽剑丢到一边,一道金石落地之声后,梁端负手边走边对家将吩咐道:「给他治治伤,别死了,脏我的手。过后便送去皇宫,让皇帝亲眼看看,晚上能做个噩梦什么的最好了。」 回到王府别院,天已沉暮。 钟雪趴在床上,梁端正在哄他喝药。 从张阁老那儿要来的糖早就被钟雪当成零嘴吃完了,没有那个爽口,这又苦又难闻的药钟雪是决计不喝的。 「就不能配副淡一点的吗?每次都是这个味儿,熏的我眼睛疼。」钟雪无力道。 梁端拿出这辈子积攒的耐心,苦口婆心劝他:「已经很淡了,快喝吧,乖。」 最后那声顺毛「乖」让钟雪猝不及防的打了个激灵,但同时也分走了他不少的注意力。他伸手接过药碗,把药碗放在枕头上,喝了一勺,脸登即苦成一团,不停的伸舌头散苦味儿,良久,才消化掉这第一勺。 正要喝第二勺,药碗被梁端拿了过去。 钟雪涩的说不出话,可怜兮兮的扭头看向梁端,不知他要作何。 梁端轻轻把钟雪转了个方向,让他头朝床外,悬空在床边,自己单膝跪在床前,端着药碗喝了一口,一手扶着钟雪的肩,一手托着他的头,轻轻贴上他的嘴唇,口对口餵了进去,舌头直接跟着药水伸进钟雪的口腔,直到钟雪把药咽下去为之。 餵完这一口,钟雪还在懵逼,梁端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正要拿帕子给钟雪擦嘴边的药渍,钟雪抢先一步,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边,舔干净了。 梁端的脸皮已经快被烧穿了,又想发作,但说了个「你」之后,便强行压了下来:「你先前……说过,你先前说我口中甘甜,所以我才如此,你别瞎想。」 梁端真想一锤砸死他自己,到底是谁在瞎想?
第77页 两人更亲热的事都做过,亲一亲并没什么,反正梁端也不知道亲一个人是什么意思。钟雪用指尖碰了碰梁端的唇缝:「端哥哥你口中确实甘甜,比我吃过的所有糖都甜。」 钟雪捧着脸,胸口的单衣松了,露出一小片雪白,他全然没注意的张开嘴,啊——了一声,示意梁端继续。 梁端用冰凉的手背贴了下脸,勉强镇定几分,又如法炮制的餵了一口,如此,一直到最后一口,他刚要将舌头从钟雪口中抽出,忽然被钟雪用舌头挑了一下。 梁端倏地睁大眼,手上无措,差点打翻药碗。 钟雪满足的看着他:「哥,明日喝药还有这待遇吗?」 梁端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怔怔看了钟雪一眼,仓皇跑出了门。 【刚返厂回来的系统君:你好骚啊。】 钟雪:「有吗?」 【很有,又骚了我一视野的马赛克。友情提醒一下,你跟主角不一样,他有不死buff,你没有,你被捅刀是会死的。】 钟雪淡然的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帮他挡刀!你疯了吗?这得亏是那刺客胆子小,见刺错了人,把剑收了一下,不然你现在有没有命都是两可!】 钟雪解释道:「我身上连着共感系统,我不帮他挡,我们两个人一起疼,我也不见得比现在好受,不划算。」 【你是聋了吗?你形象值超过200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将共感度调到10%了吗?】 钟雪顿了顿:「没聋,记着呢。」 【记着就好,10%的共感度,就算主角被捅透气,你也就是隐隐作痛的级别,怎么可能比现在难受?】 一想到梁端被通透气的场景,钟雪先倒抽了一肚子凉气,差点儿抽饱不用吃饭:「挡都挡了,放什么马后炮,统儿乖啦,我现在是伤号,需要休息,别吵我。」 【你真的很不知好歹!】 钟雪挑眉:「你再多嘴,我就举报你咯。」 系统返厂回来之后,被主机强行添加了一个【一键举报】的功能,以规范系统在服务过程中的行为。 【我……哔——信号已切断】 钟雪松了口气。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梁端死不了,但还是要给他挡刀。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身子自己就动了,刀插进后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书房。 梁端安排好那些灾民的去处后,摊开纸,提笔细细画着,一边画,一边跟张管家道:「阿雪受伤的事,传去钟府了?」 原打算散学后陪钟雪去看钟老爹,顺便解释拒办粥棚一事的,但忽逢变故,眼下是去不成了,梁端便着人同钟老爹捎了个话,解释了原委。 张管家点头:「传去了,钟老爷一听世子妃受伤,非要赶过来,现在正在卧房那边同世子妃说话呢,世子的话也带到了,钟老爷说看完世子妃就来这儿。」 梁端淡淡嗯了声:「另外两名混在难民中的刺客可揪出来了?」 张管家笑说:「自然。跟今日伤的那个关在一处了,待子时一过,便把三人捆着运去皇宫。」 「还有今日救阿雪的那个难民,叫……」梁端一时想不起来。 「叫周大春。」张管家好心提醒,「世子放心,已经备了谢礼送去了,还好吃好喝伺候着,万不会怠慢了。」 梁端掐了掐眉心:「不止如此,你去查查这个周大春的来歷,尽可能的往祖宗上扒,务必细緻。」 张管家不解:「此人有何不妥吗?」 梁端眸子一凛,沉声道:「他长得太眼熟了。」 叮嘱完张管家,钟老爹正好过来,说开之后,两人又谈了好些,都是关于钟雪的,直到深夜,钟老爹才满含热泪的离开。 钟雪流了不少血,吃了药,早早便睡了。梁端回房的时候,他正软软的趴在床内侧,肺被压着,唿吸有些重。 梁端爬上床,弯腰,轻轻在钟雪被白布遮盖的伤口上亲了下,他刚挪开脸准备安生睡觉,方被亲过的那人忽然一动。 「哈哈哈哈哈哈!痒!痒死了!」钟雪怕扯到伤口,尽量憋着笑,但最终还是没憋住,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装睡?」梁端眯细眼,咬牙看着钟雪。 「不不不,我只是在闭目养神,哪知道你会趁我不备朝我伤口吹气。」钟雪平静下来,沖梁端骚里骚气地眨眨眼,「端哥哥,我发现你也挺浪的嘛。」 「并没有。」梁端脸黑了一半,行动看似粗暴,实则不能再温柔的帮钟雪拉上被子,手划过钟雪的屁股,倏地抖了下。 灭了灯,钟雪趴在枕头上,忍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道:「哥,你能把手从我屁股上拿开吗?」 「你伤在后腰,我怕你晚上乱动碰到伤口,索性按着你。」梁端淡淡道。 「那你戳我干嘛?」钟雪别过脸,「或者这是什么新型的屁股按摩指法?」 「并不是。」梁端忽然把他的脸凑近钟雪的脸,手缩在被子里又戳了两下,「我喜欢戳。」 钟雪:「……」 戳完最后两下,梁端把手拿了出来,搭在钟雪脑袋上摸了摸,鼻尖碰着钟雪的鼻尖:「睡吧。」 声音太过温和,两人又离的太近,钟雪心都化了,心说端哥这温柔若是能用来泡妹子,简直堪比收割机。
第78页 夜里,钟雪做了个梦,梦见梁端把他上了,还把他弄哭了,早上醒的时候,眼里红红的,还卡着泪。 梁端正在穿衣服,一扭头,便瞧见他那副带着点风情的可怜样儿,心里咯噔一下:「你这是……哭了吗?」 如果钟雪哭起来都是这样的话,好想……好想多欺负他几下。 梁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连忙灌了两口茶,清醒清醒。 「啊?」钟雪揉了下眼睛,刚醒,说话都是黏黏煳煳的,「做了个春梦,被你艹哭了。」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事实嘛,说出来还能调戏一下樑端。 第44章 美色误人 梁端勉强平静下来:「你,你心思还真是脏啊。」 「嗯,我不仅心思脏,我这个人都脏。」钟雪毫不示弱的一挑眉,脏到能遏制住端哥在小树林里的情动,也是十分值得喝彩。 「你又胡说什么?」梁端已经忘完了。 门外的婢女听到动静,打算进来伺候,梁端开门取过水盆便把人打发走了。 下人们粗手笨脚,他不放心,还是自己亲手来较好。 于是…… 梁端帮钟雪擦脸,帮他梳头,餵饭,餵药,换药,活活忙了一个上午,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这边弄完,他便去厨房看厨子做菜了。 「他有伤,不能吃油腻。」 「我听人说那个对伤口不好,也不要往菜里放。」 「我说你们到底会不会做菜,都煳了!」 颠勺的厨子终于忍无可忍:「世子,您能先出去吗?」 他在这儿一通瞎指挥,净裹乱,大家神经都紧绷着,生怕下个就指挥到自己,你说是听呢,还是不听呢?好像怎么都不对,这犹豫之间,菜可不就煎锅了嘛,其实没把房顶烧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是啊世子,世子妃一个人在房里应该挺寂寞的,您过去陪陪他呗。」有人提议。 但听钟雪断断续续描述完他做的梦之后,梁端暂时不想面对他。 「一个人呆一会儿怎么了,难不成还一刻都离不开我了?」梁端故作威严道。 厨子们互看一眼,这马屁下一步咋拍? 就在众人纠结时,梁端忽然松口了,搬着小马扎坐在灶火边,一边往里添柴一边道:「不过他确实离不开我,吃药,吃饭都得我来,任你们谁去都要撒个泼的,哎,算了。我帮你们烧火,等这锅粥好了,我便给他送去,顺便看他一眼。」 厨子们的眉毛一条条挑了上去,他们家世子最近好像多了个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毛病,还十分的不露痕迹。 得知钟雪受伤,不少想攀附梁端的大臣逮到了机会,一箱箱礼物往别院送,都被张管家拦了下来,前厅混乱一片。 张管家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梁端,想请梁端拿个主意,梁端围着围裙,仔细盛着粥,并不想理,张管家咬着他脚后跟催了好几遍,他才捨得抬头搭理:「有些话你们不敢说,徐小庆敢,让徐小庆过去把人撵走不就行了,也犯得着来找我。」 梁端盛好粥,端起托盘瞪了张管家一眼:「你挡路了。」 张管家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挡了大半个门,连忙挪脚躲开,梁端开开心心的端着粥走了。 便在他出门,到消失在花墙拐弯处的极短时间,张管家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梁端称帝后,在朝堂之上舌战群臣的年度大戏——一切只因钟雪这个祸国妖妃!!! 真是,美色误人啊,遥想他们家世子是个多么杀伐决断的人,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一言难尽。 张管家带着徐小庆去了前厅,徐小庆霸气的撅着五花肉同款小肚子,一脸不屑的打开几个礼盒,拿出了皇帝翻绿头牌的架势:「这都什么啊?我们少爷小时候就不吃这个了,拿走拿走,啧,还有这个,这个色泽的玉我们少爷都是用来垫桌腿儿的,而且暂时并不需要,也拿走。」 张管家跟在一边,一件一件的退着礼物,临了还不忘问了句:「小庆,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徐小庆一脸阔气:「半真半假吧,就像那块玉,我们少爷垫桌腿儿都嫌次,但他们远道而来,得给个面子,而且我小庆也不是那种会把话说死的人。」 张管家惊讶的看了徐小庆一眼,你这话岂止是说死啊,简直说到人家棺材里了。方才那官员一听,脸都灰了。 梁端端粥进了卧房,钟雪正在趴在枕头上,捏住一缕头髮往手指上缠,听见动静回头,噗——笑了声:「哥你这是做饭去了?」 穿着箭袖黑衣,腰上还围了个碎花小围裙的梁端一脸严肃的把粥放下:「想得美,我只是看他们忙不过来,大发慈悲打了个下手。」 钟雪长长的哦了一声,虽说一直趴着不动,但他还真有点儿饿,闻见粥香,口水都控制不住了。 区区一碗粥,钟雪很快就吃完了,还伸了个大拇指,大加赞美。 便是这番赞美,差点儿炸了府上的厨房。 梁端看着厨子盛出来那碗黑黢黢的东西,皱眉:「我烧的火,我做的料,怎么下面又煳了?」 厨子冤啊,步骤什么的着实无差,但经梁端的手做出来,确实就成了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其实这不怪梁端,要怪就怪《江山》的作者,作者大笔一挥,随手就给梁端加了个做饭贼难吃的设定,梁端也是无奈。
第79页 反覆几次之后,梁端终于做了碗尚可的,自己先尝了尝,味道还行,便屁颠屁颠的端着往卧房去了。 刚进院子,一道袖箭飞出,一击穿破了粥碗,梁端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粥就这样全洒在了地上。 「我、的、粥!」梁端后牙槽几近咬碎。 一有异动,隐匿四处的家将纷纷现身,刺客一共三人,第一招打偏,击中粥碗而失手之后,便立刻落于下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制服。 家将正要问梁端如何处置,一抬头,梁端已经不见了。 深夜,宫门口。 「世子,您不能进去,带兵器就更不能了!」宫门侍卫跪在地上。 梁端唰的抽剑搭在侍卫颈前:「让不让。」 侍卫视死如归,闭上眼:「誓死不让!」 「麻烦。」梁端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反手用剑身啪——的一下把人打晕了,其他人不用出手,见状,纷纷晃晃悠悠的自动装晕倒地。 沈将军近日正与皇宫禁军接洽,虽说禁军头领并没表明立场,但既然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便两方都不插手,故而梁端从宫门口到御书房这一路上,并未太艰难。 也是料到如此,他才敢只身来闯宫的。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梁端提剑闯进来了!」老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御书房。 正在同妃子调情的皇帝脸色瞬间绿了:「梁,梁端他,他怎么敢!」 皇帝已知道梁端并不忌惮自己,先前那些也不过是做样子给他看,但如今并非造反的最佳时机,梁端不可能这么蠢,大半夜的来。 「他带了多少人?」皇帝把妃子掀到一边,强行镇定下俩。 老太监簌簌爬到皇帝榻前:「回皇上,就他一个。」 「啥???」皇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不想活了吗? 愣神间,梁端已经左右两脚,踹翻了门口的太监,提剑闯进来了。 皇帝胸口隐隐作疼,梗了口血,憋着没吐出口:「梁端,你难道不知什么叫君臣之道吗?!身为人臣,深夜提剑……」 「你闭嘴!」梁端权当他放了个屁,右手横剑,剑锋轻轻从手心擦过:「你知道你的人都做了什么吗?」 一说他的人,皇帝便想起昨夜送来的那三名被捆成粽子的刺客,满身都是黑狗血,又噁心又疯狂,直接就把他气吐血了。 梁端即已不给他留余地,他便无法再坐以待毙,故而派了三名死士去刺杀梁端,刺杀所用的袖箭上抹了毒,沾上一丝便登时暴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梁端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到了自己面前…… 皇帝索性也不装了,冷笑:「自然知道,不过朕倒是真的很奇怪,你的命怎么这么大?当年如此,昨日如此,今晚亦如此,朕倒有些嫉妒了。」 梁端不屑的嗤笑一声,刚往前走了两步,老太监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一个劲儿的沖他喊,说他大逆不道,让皇帝快跑。 梁端听烦了,直接一挥剑,砍掉了老太监的帽子,一脚把人踹飞老远:「别用伺候过这老傢伙的手抱我腿,噁心。」 他拿着剑走到皇帝面前,指着皇帝命门:「你还是不懂我问的什么,那我便告诉你,你的人昨天伤了我的世子妃,今天又戳翻了我给阿雪熬了一下午的粥,很狂啊?」 原本一脸讥讽的皇帝忽然僵了下:「你,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不是逼宫?」 梁端嫌弃道:「逼宫用的着我?」 「所以你今夜来此,就是为了……一碗粥?」皇帝觉得不是他傻了就是梁端傻了。 「不错。」梁端睥睨了皇帝一眼,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又倏地奋力一噼,将床榻一噼两半,做完这些便走了。 …… 「你大半夜闯宫,就噼了一张龙床?」钟雪趴在床上,看着一脸愤慨着脱衣服的梁端。 梁端吹灭灯,上床,轻轻帮钟雪把被子掖好:「你好像很失望。」 钟雪摇头:「没,只是有点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皇帝杀了。」 「我没那么蠢,我再讨厌他,他都是一国之君,他活着虽没什么好处,但若他死了,便是将皇位传给那几个一点势力都没的废物皇子,也无法避免天下陷入割据。因我个人私情而置天下于水深火热,得不偿失,我也做不到。」 「哥——」钟雪笑了笑,伸手轻轻挠了下樑端的掌心:「听说今日行刺之人因为打翻了你一碗粥,现在还被关在厨房被逼烧火做饭呢?」 「他们自找的。」梁端忿忿道,说完这句,手滑到钟雪屁股上,声音立马就软了,「阿雪,你屁股好凉啊。」 钟雪被摸得有点痒,但怕扯到伤口,不大敢动,只是憋着口气道:「端哥哥,我一直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抱有别的心思,比如——想跟我上床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端哥就这么闯宫了,不要纠结过程,不要较真哟,嘿嘿。 第45章 同人话本 「那我现在上了你你受得了吗?」梁端轻轻捏了下钟雪的伤腰。 钟雪悬起心:「受不了,我错了。」 梁端弓起腰,用前额抵着钟雪的前额,直勾勾的盯着钟雪:「再胡说八道,我就真办了你,绝不眨眼,你哭也没用。」 钟雪哈哈笑了下,梁端这表情太过认真,他还真有点害怕:「好哥哥,你都说我是在胡说八道了,别较真嘛。」
第80页 「不想让我较真就快睡觉,不然我就在你伤口上再插一刀,让你一辈子趴在床上起不来。」梁端吓唬他,但表情却一点都不严肃,反倒多了几分赌气小孩儿的萌态。 两人面贴面,鼻尖对着鼻尖,扑面而来的全是对方的唿吸,钟雪没忍住,竟让主动亲了梁端一下。 原以为梁端会像先前那般把他推开,然后义正言辞,一脸遭到亵渎的斥责他一顿,不料,便在他撤离之时,梁端忽然咬住了他的下唇,回应他了! 而且是十分粗暴的回应,又咬又啃的,仿佛憋了好久。 几日不舌吻,端哥的吻技又更上一层楼了。 时隔多年之后,钟雪才知道端哥这吻技是三天两头做春梦修炼出来的,毕竟现实无处实战,只能梦里耍。 不过舌尖的几下触碰,钟雪便有了反应,眼泪花都被亲出来了,这身体反应可真剧烈啊。 与此同时,钟雪心底竟然萌生出了一种快感,这在先前是从未有过的,应该是端哥技术增进的缘故吧,他正这样想着,梁端松了嘴,嘴角还带着钟雪嘴唇破裂留下的血渍。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屋内没燃灯,但钟雪分明觉得他眼睛红了。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嫁给我你后悔吗?」梁端把手指伸进钟雪的头髮里,微微揉了两下,钟雪的头髮好软,不,不止是头髮,他浑身都好软,嘴巴软,屁股软,腰也软。 钟雪第一次被吻出了反应,声音哑哑的:「已经嫁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啊。」 他真就随口一说,但这句话不知点了梁端的那根火线,他当时就翻了脸,原本温柔放在钟雪后脑的手忽然按了下来,狠狠的把人按在自己脸上,又是一通疯狂的亲吻。 钟雪的嘴巴成功又破了几处口子,得亏明天不出门,不然这怎么见人? 一想到要出去见人,钟雪忽然萌生坏心,用小虎牙在梁端下唇狠狠咬了下,也在他嘴上留了个口子,梁端并不在乎,遭此一咬,举动反倒更疯狂了。 一直吻,吻了许久,待他停下来时,钟雪已经软成一滩水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可以接出这么多花样儿! 两人嘴唇分开时,钟雪睫毛都被眼泪打湿了,一撮一撮的垂着,微微睁眼,便是这一瞬间,他仿佛从梁端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一种不知所起的失落,眨了眨眼再看,又没了,想来应是夜色太浓,他看错了。 梁端说:「嫁给我,果然是后悔的。」 这傢伙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钟雪懵逼:「我说现在后悔也晚了,没说我后悔啊,你能只理解字面意思,不深入曲解吗?」 梁端眼睛倏地一亮,满怀期待的问出了口:「那你心悦我吗?」 钟雪想都没想,顺着惯性思维就答道:「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其实是有点违心的,先前没有,但现在…… 书房,梁端怒气沖沖的教他写字。 书院,梁端火场救了他。 密泉,梁端一路将他背了出来。 青楼,梁端亲手给他上的药。 街边,梁端抱着他躲避疾驰而来的快马。 还有每天早上,他悄悄睁眼时,都能看见梁端偷偷把小老虎布偶系在衣襟内侧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但出离的可爱,跟往常那个动不动就瞪人的梁端一点都不一样。 还有挡刀那次,梁端分明是哭了,钟雪穿书之前,没爹没妈没家属,有的只是他穷尽毕生也花不完的钱,朋友嘛,酒肉型居多,不大能交心,一般能交心的都看不起他那俩臭钱,不跟他玩儿。他觉得他死后应该没人会为他哭吧,指不定尸体在家里摆个十几天都没人会知道。但就这么一个距死亡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小伤,梁端都能吓哭,真的……说没点儿触动就特么太假了。 但是不是喜欢,他又不太清楚,毕竟别说身体,感情上他也是个雏儿,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大分的清,但有一种感情他很是分得清——他不想让梁端受伤,不管是单纯的报恩还是什么,就算知道他乱箭穿心不仅不会死还会触发奇遇,还是不想让他受伤。 钟雪否认之后,梁端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准确的说,是所有操天日地不带眨眼睛的龙傲天主角绝对不会有的。 「一点……」梁端深吸了一口气,「一点都没有?」 钟雪也不撒谎,比较保守的答道:「一点点的话,那是有的。」 梁端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脸,钟雪觉得,如果现在给他一片草地,他能边在草地上打滚边发出至少十种以上的笑声,还是很鬼畜的那种,比如——羞涩的笑。 当想像变成现实…… 纵然夜色浓重,但钟雪眼睛不瞎,端哥脸上这股羞涩的笑容是肿么肥事? 你还真是刷新了老子的认知啊,钟雪嘴角抽了抽:「哥你能别笑了吗?」我后背好冷。 梁端愣了下,露出了自少年之后便从未有过的天真,伸手把钟雪的头按在肩窝:「阿雪,我好开心啊。」 这人疯了吧……打小就缺爱的人就这么容易满足吗?钟雪心里流汗,唿吸有点不畅,脸一会儿就红了:「艹!你闷死我了。」 梁端恍然,连忙松开手,轻轻揉了揉钟雪的头,脸色又恢復了以往的傲娇:「我允许你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第81页 呵呵,这台词好沙雕啊。钟雪干巴巴提了提嘴角:「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梁端皱眉,语气恶劣:「你貌似不太愿意?」 果然,方才那片刻的天真只是迴光返照,并不持久,这人的脾气还是这样臭。 「愿意,我快愿意死了,你能允许我喜欢你,真是我们老钟家祖坟上冒青烟了。」钟雪伸手推开梁端的头,「睡吧,困死了。」 梁端勉强接受了这份敷衍,身子一挪,抱着钟雪睡了。 第二天早上,梁端照顾完钟雪,钟雪说想吃糖葫芦,梁端便亲自去买了。 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周衍跟几个世家公子,并非巧合,周衍听了昨晚梁端闯宫之事,故意来堵他的。 「梁端,你昨晚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造反吗?!」周衍把他堵在墙边,喝问。 今日天有些热,再不回去,糖葫芦就要化了,梁端不耐烦的看了周衍一眼:「皇帝的人打翻了我给阿雪做的粥,我去说个理还不行了?」 听见这个答案,周衍傻眼了,皇帝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这一听就不可能啊。 两个人站在街上,十分眨眼,引得不少百姓侧目。 周衍目光一错,瞧见梁端嘴上的小口子,登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父皇那一巴掌竟然这么狠,把你的嘴都扇出血了!」 梁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皇帝是这么跟你说的?」 周衍一脸傲然道:「是啊,你别不承认,你嘴上这伤就是证据。」 梁端摸了摸下唇,冷声道:「内子在床上太热情,这是昨夜他情动之时咬的。」 围看百姓唏嘘一阵。 周衍的脸唰的黑了,竟然忘了拦梁端,直到梁端走远,他才回过神,指着梁端后背骂了句有失格调的「断子绝孙」。 周衍回去之后,仔细盘查,终于得知梁端闯宫真相后,还跑到皇帝跟前大闹了一通,甚至还要带人平了梁王府别院,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一出手,谁平谁还不一定呢,小太监生拉硬拽,终于把他弄回来了。 约莫半个月后,钟雪的身子已经大好,皇帝的身子日渐衰弱,谢宣是皇帝之子的传闻再次活跃于坊间,并有不少人猜测,皇帝百年之后,极有可能会将皇位传给谢宣。传闻不会空穴来风,但是谁的手笔尚无定论。 随之传开的,还有梁端跟钟雪那令人嘆为观止的房事,同人话本,还有小调都出了。 钟雪看着自己那色情度超标的同人文,深吸了一口气:「哥,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这几日梁端做饭已经略略上手,在可以下咽的基础上有了少许提升,这几日钟雪的饭食都是他做的。 梁端刚把碗筷摆好:「你又要说什么?」 两人前两天刚吵了一架,原因无他,就是钟雪看断袖春宫图的事。钟雪爱看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梁端最近越来越在意,时不时就会批判一下图册上的男人多丑,身材多差,末了还会偷偷拿走扔掉,更过分的也有,譬如有次钟雪随手打开一本,里面的男人全被添笔画成了猪头。 「不是说春宫图,而且我说话算话,答应你不再看,便不会再翻一下。」钟雪放下发誓的手,敲了敲桌上那本书,「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话本是怎么回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加更,写的比较急,待会儿会改错别字和一些语句不通的地方。 第46章 菊花雪花 梁端瞟了那话本一眼,无所谓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哥,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本现今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外销他省了!」钟雪憋着气。 那日梁端在街上同周衍说他嘴上的伤是自己情动咬的时,被旁边路人听了个完全,若搁旁人身上,这事儿也不会闹这么大,关键百姓编排梁端编排习惯了,再加上樑端也从未管过,以至于百姓有恃无恐,添油加醋一脑补,便出了个风月话本,尺度之大,简直惨绝人寰! 梁端淡淡的哦了声,往钟雪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冷声道:「吃饭吧。」 钟雪都没脾气了,这人心得多大啊,来日可是要做皇帝的,堂堂一国之君风月话本传天下,还有节操吗? 「我说哥,别人不知道,咱们俩心知肚明,你我都是雏儿,日后纵然是赌气,那些话也不要再说了,影响不好。」钟雪拿筷子搅了搅米饭,劝道。 「我不在乎。」梁端挑眉。 钟雪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我在乎,你知道今天书院那帮人怎么看咱俩的吗?全特么贼兮兮的,我上个茅房都有人偷偷盯我屁股,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青年人,血气方刚年富力强,谁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过几本春宫?对这方面儿的市场都了解,什么时候出个新书,立马知道,钟雪跟梁端的小黄书面世没逾月,书院半数人就看过了。 今日一早,钟雪销了病假重回书院,守门的两位大汉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目光闪烁,眼纳星辰啊!坐到座位上,更如芒刺在背,一道道目光恨不得把他戳成马蜂窝。 梁端脾气差,众所周知,原是没人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嚼舌根的,但好巧不巧,沈廷之路过的时候看见梁端正在作画,方作了一半,男女都尚未分明,他便拍了个油光水滑的马屁。 「世子好功力,所作之画简直比栩栩如生还栩栩如生!」
第82页 梁端不喜欢被人无脑吹,钟雪原以为他是不会搭理的,顶多冷笑一声,哪料他竟然停笔抬了头,十分炫耀的沖沈廷之展示道:「像吗?」 沈廷之愣了下,旋即点头:「像,像极了!」 刚勾了个后脑勺,他其实连男女都没分清。 梁端睨了钟雪一眼,一脸傲娇道:「我第一次认真为人作画,你应该感觉很荣幸。」 钟雪嘴角一抽,这才知道画上画的是他,心说老子无福消受。 学堂不大,但凡没耳疾的,都清楚的听到了梁端那句话,一时间,大家莫名都有了勇气,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大家七嘴八舌,竟然编圆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梁世子血气方刚,又常年练武,体魄非庸人可比,那方面儿的需求也是甩了旁人一大截,还特讲究,前半夜三次,后半夜四次,亥时便起,鸡鸣方休,一夜七次,只多不少。但世子妃不同啊,世子妃打小蜜罐里泡大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夜夜如此自然吃不消,但又耐不住世子威压,只得顺从,可肾亏体虚,眼见就要命在旦夕,小世子妃是万不能再忍了,于是便做出了反抗——噗嗤~趁着情动,咬了世子一口。后来世子上街,被二皇子撞破了伤口来由,回去便大发雷霆,将小世子妃捆在床头,每日每夜的弄,为什么小世子妃这么久都没来听学?因为受伤?非也!是因为世子太勐了,把人弄得下不来床,合不拢腿,自然是来不了的。而今日,世子终于气消,小世子妃得以重见天日,你以为这就罢休了吗?那你就太天真了。自从进了学堂的门,世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小世子妃,不仅目光没有,手也没。先生上边讲着学,他一会儿抓起小世子妃的一撮头髮往手上缠,一会儿用手拨弄着小世子妃腰间垂下的挂穗,左右是闲不住,下了课,还专门给小世子妃画画像,啧~众人不禁猜测,小世子妃明天能下来床吗? 「怕是不能吧。」一名同学捂着屁股打了个哆嗦,掏出一瓶伤药,满含同情的递给钟雪,「同学一场,权当是我们的心意了。」 钟雪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底下拿出一个匣子,拧开玄关,口朝下,哗啦啦倒出一大堆治外伤的伤药:「你看看这伤药,都能用到十年以后了。你是没见他们看我那眼神,好像明天一早我就会死在床上一样。反正你以后别乱说话了,我还要嫁人呢,这么一搞,来日谁还敢要我?」 钟雪想起什么说什么。 梁端脸色一黑,沉声愠怒道:「你是我的人。」 「我知道啊,但等你大业一成就不是了,我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那多寂寞。」钟雪脱口就道,刚把筷子伸到那盘红烧肉前,肉盘子忽然被梁端拿走了。 「别吃了。」梁端面色阴鸷,把那盘红烧肉直接倒了,剩下的几碟菜也没倖免,就连碗白饭都没给钟雪剩。 「我……我一口没吃呢!」钟雪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持续懵逼。 梁端负手欺身贴到钟雪面前,眯细眼问:「你说你要是脏了,还能改嫁吗?」 自从上次被梁端亲出反应之后,两人稍一靠近,钟雪就会脸红。果不其然,眨眼功夫他的脸又红了。 「我,我不是早就脏了嘛。」钟雪后腰抵着桌沿,上身朝后倾躺着,一手推着梁端的胸口,一手攥拳半堵着唇,「哥,你先起开。」 梁端的手磨挲着钟雪的衣衫,徐徐挪到他屁股上,勐地捏了一下,钟雪不妨,红着脸露出一声羞耻的低吟。 「艹,好好说话听不懂吗?你大白天发什么骚,起开!」钟雪皱眉,但声音却软的出水,纵然措辞粗鲁,却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引诱。 梁端又捏了下,森然笑道:「若是这儿脏了呢?」 「你那儿才脏了呢?」钟雪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咬牙,「你要上我吗?」 梁端怔了下,捏住钟雪屁股的手都忘了松开,钟雪到底是个什么妖精?这种话怎能说的如此直白?!虽然他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小妖精就不能忍一忍,矜持一下吗? 梁端沉迷想像迟迟没有作答,钟雪皱了下眉:「我问你呢?你要上我吗?不上就松开,桌子太硬了,硌的我腰疼。」 梁端唿吸一滞,腹中纠结一番后恶狠狠道:「想都不要想!」 撂下这话,梁端便甩袖走了,刚拐过影墙他又跟自己较起劲,旁人都说:他若反,必胜。毕竟兵是他的,西北异族也受他掣肘,只要等派遣他去岭南的旨意一下来,不出一月,民心也是他的,想不胜都难。可没真正到君临天下的那天,他就不敢真的跨过他同钟雪之间的那片雷池,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败了呢,万一他败了,就算临死前把钟雪摘干净,钟雪没了清白也没法改嫁,不改嫁,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便如他所说,那得多寂寞啊。 可……好难忍啊,要疯! 他到书房写了几十张清心咒才勉强平静。 而这边,钟雪饿的不行,就先让徐小庆拿了几碟点心垫肚子,一边吃一边嘟哝:「你说这外边的人知不知道,话本里那么浪的本世子妃还没来得及精尽人亡,就差点被饿死?」 「瞎说什么呢。」徐小庆给钟雪倒了杯茶:「对了,我听张管家说世子昨天跟皇上请旨,说是要去岭南赈灾,您说他去就去吧,为啥非得让老爷回老家呢?」
第83页 昨天梁端从宫里出来,专程去了钟府一趟,让钟老爹就近几天赶紧收拾东西回老家。 去岭南的圣旨一批,他便要立即离京,他一走,京中必然生乱,皇帝知道他对钟雪上心,自然也会对钟雪的家人仁厚些,若皇帝用钟老爹来掣肘他,局面将会很难看。 所以在梁端离开京城前,钟老爹必须走。 「世子此般自有他的道理。」钟雪灌了口茶,拍拍胸口,「听说我爹还请他今晚去家里吃饭?」 徐小庆点点头。 「还死活不让我跟?」钟雪嘴角抽了抽,「我说他们俩很熟吗?」 徐小庆:「老爷说是翁婿之间有些私密的话要讲。」 钟雪不服:「有什么私密的话还要避着我这个亲儿子?!」 徐小庆:「这我就不知道了。」 …… 「嘿嘿,不知道了吧。」钟老爹喝的半醉,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儿找不着北,「我儿子屁股上有一块儿胎记!雪花一样,还是……」钟老爹嘻嘻笑了一声,凑到梁端耳朵边,「还是粉色的,可爱吧!」 「他娘没得早,我一直把他放心尖尖儿上宠的,打一下都捨不得,小时候给他洗个头,都怕手劲儿大挠疼他头皮……」 钟老爹两眼望着窗外的下弦月,自顾自的说着。 梁端满脑子都是屁股上的粉色雪花胎记,越想越心潮澎湃,最后,按耐不住的打断道:「岳丈,阿雪的胎记是在左边屁股,还是右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骚里骚气的标题,啧~~~每日一问:世子妃今天能下床吗?能!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 1瓶 小天使「衿语语」,灌溉营养液 +34 小天使「不讲道理xxx」,灌溉营养液+10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7章 别问别动 钟老爹噎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梁端:「您不知道?」 不该啊,俩人睡一块儿那么久,怎可能连屁股都没看过,不真实。 「我?」梁端指了指自己,一时没回过味儿。 「可不就是您嘛。」钟老爹咂了下嘴:「你们都……都这样那样了,该不会完全没注意到吧?」 听这话,钟老爹怕是信了那话本了。这没什么,梁端也不打算解释,心里还巴不得人人都这么想。他攥拳咳了下,胡乱编道:「岳丈说笑了,日日睡在一处,怎么会不知。」 「那还问我?」钟老爹拍了拍梁端的手背,「世子,您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小夫夫,纵然在床上再放得开,在外人面前总归是矜持的,那胎记所在部位太过私密,害羞也不奇怪,钟老爹自认十分善解人意。 梁端脸一红,他便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无妨,老朽是过来人,懂。今儿个就跟世子交个心,世子跟阿雪这门婚事我原也是不情愿的,但奈何今上施压,不得不愿,阿雪嫁给您之后,我亦是彻夜难眠啊,见天儿想着世子您会不会虐待他,府上那些姬妾会不会欺负他,这颗心日日吊着,可现在不一样了,老朽是认定世子您这个女婿了!阿雪娇气,凡事挑的很,您多担待,别同他一般见识,但这该宠的时候,您也不能吝啬不是?」 钟老爹这段话不能再真情实感,但奈何,端哥脑中还在开小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极其认真的在回想钟雪的胎记到底在左边,还是右边。 但头皮想穿,也没想到,而且他好像还没仔细看过钟雪的屁股。 他竟然没看过?! 便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观赏钟雪的屁股」经过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演化,成了梁端心中的一道执念。 他非得看看不行,立刻,马上! 回到王府,径直去了卧房,准备亲自上手扒,粗暴点没问题,重要的是结果。 钟雪刚洗完澡,躺床上望着床顶发呆,心里还纳罕梁端是不是喝多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正这样想着,一翻身,瞧见梁端一脸凝重的进门,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要张口问,话到嘴边,就被梁端抱着腰翻了过去,唰的一下——白白翘翘的屁股露了出来。 一览无余! 见此景,梁端脑子放空,手不自觉就摸了上去,扒裤子的初衷差点儿被他团吧团吧餵狗。 果然,少了层布料阻隔,手感就是不一样。 「你疯了?!」钟雪拉着裤边要往上拽,刚提了一下,整条亵裤直接被扒到了小腿肚。 钟雪:「…………」 钟雪一直乱动,严重影响了触摸体验,梁端把他双手扣在一起,单手按在床上,沉声道:「别动,我就看看。」 「艹,你眼睛是长在手上吗?」钟雪憋红了脸,亏他还担心这傢伙这么晚都没回来,是不是喝多找不着路了,哪知道一回来就这么变态! 梁端没理,注意力全在钟雪屁股上,终于在右边靠近胯骨的地方看到了那块魂牵梦萦的胎记,小小的,粉嫩嫩的,甚是可爱。 目的达成,梁端的手依旧没离开,可没持续多久,他下边忽然难受起来,随着指尖传来的触感越来越难受,火烧似的,还发胀。 他勐然意识到了什么,松开钟雪,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你倒是把裤子给我穿上啊!」钟雪被梁端这扒完裤子就跑的行为惊住了,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不止今天,最近这好多天都怪怪的,三不五时的往自己身上贴,原以为这傢伙是想上自己,但每次一到紧要关头,他就玩儿逃跑,钟雪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啥。
第84页 要上就上,干脆一点,夫妻嘛,做点儿啥也不是不可以,钟雪也不排斥,老这么戛然而止,梁端受不受得了他不知道,但他是快受不了了,这么弄,迟早憋成性冷淡。 梁端回来的时候,头髮梢湿哒哒的,应该是洗了澡。他上床的时候,指尖扫过钟雪的半露的手臂,太是冰凉,钟雪当场打了个哆嗦。 「哥,你手怎么这么凉?」钟雪还以为他病了,赶紧把手贴到他额头,试了试,没烧,不仅没烧,还跟手一样凉。 想起梁端方才的反应,钟雪嘴角一抽:「哥你该不会因为那什么……咳,专门去沖了冷水澡吧?」 钟雪真想说端哥你要真有需要,我可以配合,帮撸也行,何至于用冷水澡折磨自己,太残忍了!果然是主角,对自己都这么狠。但这禁慾意识是不是有点过头? 梁端瞪了他一眼,把人圈禁怀里:「别问。」 他把头埋在钟雪肩窝,钟雪刚下意识动了下,他的胳膊就立马收紧:「也别动。」 艹,抱老子还不让老子动,你咋不抱木头呢?钟雪翻了个白眼,嘴上倒没太死:「好了好了,不动,你松一点儿,胳膊疼。」 梁端依言松了两分力道。 钟雪兴致忽起,憋了个坏:「哥,你说你见天抱着我睡,万一习惯了,来日是不是就捨不得休我了?」 「你想多了。」梁端跟他唱反调唱习惯了,尤其是钟雪故意调戏他的时候,闻言,直接脱口而出。 钟雪哦了声,心底莫名酸酸的,但也就一点,并没在意,他继续道:「好好好,可纵然你捨得,习惯就是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指不定日后你半夜抱着续娶的夫人时,朦胧间念得还是我的名字呢。」 梁端睡熟了不知道,最近这几天他经常半夜呢喃钟雪的名字,把钟雪喊醒了好几次。 「我不会续娶。」梁端这话说的跟发誓似得,太是正经,钟雪吓了一跳。 「你认真的?」钟雪疑道,下意识间竟还有些期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梁端抓起钟雪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一下,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感从指尖直逼心脏,咯噔了下,感觉很怪异。 「你别弄。」钟雪声音软的要滴水,方才被梁端狂摸的时候都没现在反应大。 这三个字从钟雪嘴里说出来,尤为勾人,梁端又忍不住头脑发热,但刚冲过冷水澡,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把钟雪的手松开,放到自己腰上。 钟雪抬头看他,他已经闭眼睡了,有没有睡着钟雪就不清楚了。 次日,梁端去岭南的事便敲定了,十日后动身,顺便把那群逃难来京的灾民给送回去。 钟雪也跟去了,是梁端要求的,毕竟最看重的人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全,也最安心。 梁端一走,谢宣便开始出手了。皇帝在朝中的心腹早就被梁端清理了大概,谢宣先是帮他扫了尾,然后又用尽各种手段去折磨皇帝。梁端到岭南时,方过了不足半月,京中便快马来报,说皇帝快不行了,能撑到立秋就算命大。 梁王在边疆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隐匿在各处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驿站内,灯火幽微。 梁端解下外袍扔到架子上。钟雪盘腿坐在床上,歪头问他:「听说你今天一脚把这地方的太守踹河里了?」 来岭南之前,梁端就已经把这边的事查清了。赈灾银两经过层层剋扣,真正到岭南的并不多,但修筑堤坝,避免洪涝再发还是够的,可当地太守利慾薰心,在修建工程里又颳了一层,以至于竣工后的淮河大堤一次大雨没经住,就塌了,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岭南生生又淹了一次,惨不忍睹。 今早梁端去堤坝视察,顺便叫上了当地大小官员,走到堤边时,一股长风灌袖,梁端还没说话,太守大人就先道:「昨夜是犬子失礼,还望世子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再往前数一夜,钟雪下手帮灾民搭草棚,太守想表现一下,自己又抽不开身,就派儿子来帮忙,要说也怪钟雪长得太好看,穿着麻布衫依旧祸国殃民,一眼就把太守儿子给迷住了。太守儿子一门心思围着他转,刚伸手勾上钟雪的肩,一个小孩半路杀出,指着他道:「世子哥哥,就是他!就是他一直跟着阿雪哥哥!还色眯眯的!」 当晚,太守儿子是横着被送回太守府的。 太守吓得一夜没睡,亲自去驿站赔礼,连梁端的面儿都没见着,带的歉礼也一件都没送进去,便准备借今日巡查说说此事。 其余官员耳朵直稜稜的竖着,闻此,皆是大骇,不约而同的夸赞太守好胆量,梁端都敢惹。 梁端扭头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宁侯之子吗?」 太守茫然:「知,知道啊。」 梁端冷声徐徐道:「他曾用手碰了我的世子妃一下,就被我当场拧断了胳膊,后来我再见他,又想起他那只手所犯下的事,便把他刚长好的胳膊又拧断了。」 这话不假,前前后后算起来,宁昌的胳膊一共被梁端拧断了四次,直接把宁昌吓得躲回老家了。 太守心一揪:「还请世子网开一面啊,小儿当真知错了!」 宁昌只是胳膊被拧断,他儿子可是被打的半死,还全是不流血的内伤!梁端下手也忒狠,净朝脸上打,生生把人头打成了猪头,拉回家的时候他都差点儿没认出来是谁。
第85页 他话音没落,就被梁端一脚踹上屁股,栽进了淮河,没死,喝了两口水又被捞上来了,浑身试水,出离的狼狈,旁边官员都没眼看。 「踹他怎么了,上樑不正下樑歪。而且若非用人之际,单凭他剋扣堤坝修筑银两这一条罪,我当场就把他杀了。」梁端脱掉衣裳,无意瞧见钟雪半露的胸口,皱眉:「这里不是王府别院。」 钟雪:「我知道啊。」 钟雪这副懵逼的表情到了梁端眼里,简直可爱的不行,梁端眯了眯眼,走到床前:「那你知不知道这屋子隔音不好,我要是在这儿弄你……你说会怎样」 「貌似……不怎么样。」钟雪咽了下口水,「哥,你别闹,隔壁有人。」 第48章 妖精闭嘴 「有人又怎样?」梁端拦住钟雪的腰往身上一带:「你不叫出声,没人会知道。」 钟雪瞪大眼,这人怎么突然这样? 梁端挪到床上,从钟雪背后抱住他,微低着头,在他耳边低低道:「我都听见了。」 「听见?你,你听见什么了?」钟雪不懂他在说什么,心觉不是什么好事,后背唰的一凉。 梁端慢吞吞的解着钟雪的衣带,钟雪要挡,他略带挑逗的发了声鼻音:「嗯?」 钟雪手一僵,脑补了一场汗如雨下的大戏,心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哥你到底听见了什么?」钟雪小声问他。 梁端解开他的衣带:「你骂我不行啊,还说你憋很久了。」 钟雪脸瞬间绿了,一扭头,跟梁端来了个零距离对视:「你没走?不仅没走,还在外面偷听?!」 好不要脸!!! 早上出门巡查前,梁端又把他撩起来了,撩完就走,还不负责,搞得他只能自己撸,心里有气,就边撸边骂,哪知道梁端这傢伙就在窗外,全给他听见了…… 端哥你变了,你不磊落了,还学会听墙角了! 「我那是……那是情有可原。」钟雪越说越虚,声音都快小成蚊蚋了,「你每次刚把我弄来劲儿,就……就拍屁股走人,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总这么着心里有气不很正常嘛。」 「这么说,你是愿意咯?」梁端问,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但尾音又带了丝挑逗。 钟雪懵逼,这话怎么听不懂呢,怎么忽然就成他愿意了?他愿意什么了? 衣带一开,钟雪直接从胸口敞到了小腹,刚被梁端摸了两下,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略略发红了。 梁端又解开自己的髮带,抓着钟雪护在身前的双手拉到钟雪背后,交叉绑好。 「你干嘛啊?」钟雪面红心跳,这这这还捆绑吗?好羞耻!好变态! 但……他竟然不牴触,不仅不牴触,甚至还……还有点期待是怎么肥事? 「我是为你好。」梁端一本正经道,「待会我若是下手太重,你必然会反抗,你一反抗,我就会生气,我一生气,就会罚你,所以为了你不被受罚,只好先如此了。」 这这这都是什么歪理?钟雪要疯:「哥你没道理!你难道不觉得你绑着我的话我会反抗的更剧烈吗?」 梁端一边摸着钟雪胸口一边饶有所思道:「话虽如此,但我喜欢你被绑着反抗,反正也没攻击力。」 钟雪:「………………」好像受到了鄙视(#‵′)凸 梁端噗嗤笑了声,两手滑到钟雪肩头,把钟雪的里衣轻轻拉下,并没完全褪去,只是褪到了臂弯,因为某世子觉得有时候稍微遮一遮,比全露出来更招人爱。 就像现在这样,钟雪躺在他怀里,双手捆在背后,脸红红的,胸口也红红的,让人好想欺负。 精虫大军上脑的某世子单是想想,眼睛就红了。与此同时,钟雪也被弄出了反应,忍不住想叫,但一想到隔壁有人,就特么觉得太羞耻叫不出口,只能憋着,下嘴唇都快咬破了,最后还是没憋住,漏出了两声。 好心的世子主动伸手捂上了小世子妃的嘴…… 半夜,驿站小厮被喊了过来。 「准备些热水。」梁端潦草穿上单衣,胸口大敞着的站在门口吩咐道。 小厮刚来到他们房门口,还没站稳,就又扭头端热水去了。 驿站小厮办事麻利,一桶热水费不了多少时间,梁端索性就站在门口等。 内间,床幔全放了下来,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钟雪倚在床头,伸手拨开了床幔,面上的情动之色尚未褪去,上衣还挂在臂弯,声音哑哑的,眼里还带着泪:「哥,你这就完了?」 「我已经用手帮你解决了,你还想怎样?」梁端皱眉,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同时,床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是绑,又是亲,又是摸,还帮撸,艹,撸完就没了?!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烂尾床戏!不愧是烂尾文里的主角,特么上个床都只上一半! 钟雪一时无语,憋了半天,沖梁端喊了声软出水的「不想怎样,老子单纯菊花痒!」 忽然之间,钟雪一点都不心疼在大结局成功成为孤家寡人的梁端了,这简直活该啊,谁跟他谁倒霉。 梁端没听懂,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等小厮送来热水,钟雪身子还软趴趴的,浑身无力,好歹梁端还有爱心,知道心疼人,自己上手帮他做了简单清理,然后把人剥光,抱进了浴桶。
第86页 钟雪心里有气,故意道:「没力气,你帮我洗。」 梁端也没拒绝,听话的帮他擦洗起来。 小厮准备了两条毛巾,梁端把其中一条打湿,然后叠成规规矩矩的小方块,放到钟雪头顶上,看着方被自己折腾过的人红着脸,顶着冒着热腾腾水汽的小布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时,梁端内心几度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日! 想着想着,鼻子一热,在那股充满着蓬勃色情的红流涌出鼻腔的那一刻,某世子果断的转过身…… 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流了,钟雪对他这一系列动作很是不解,这啥意思?觉得自己蠢得不能直视吗? 钟雪目光无疑一瞥,瞧见梁端下身某处尚未消去的凸起,挑了下眉:「哥你这么憋着不难受吗?听说是会憋出病的。」 梁端脸一红,兇巴巴道:「你别管,我自会解决。」 钟雪没忍住,伸手戳了下:「要不,我帮你?」 梁端倏地退到门口:「不需要!」 钟雪切了一声,他是看出来了,梁端这个人霸道的前无古人,只能他碰别人,别人不能碰他,而且是很有原则的霸道,不管怎么撩,不管怎么难受,哪怕难受到爆浆,他也不会献出自己的第一次,现实版的贞洁烈夫。 梁·贞洁烈夫·端。 钟雪两手抓着桶沿,大马金刀的泡在里面,故意冲着梁端挤眉弄眼的嗲声道:「端哥哥,来给人家洗澡澡啊~」 「你——你再这么浪,我就……我就……」后面那几个梁端死活说不出来。 「你就怎样?上我?来啊~我不拒绝,说实话,我都肖想你好久了,做梦都想跟你生米煮成熟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见天米煮一半就撤火。」钟雪算是撒开了,可劲儿的瞎瘠薄说,反正梁端也不敢上他。 等他说完,梁端的脸上已经炸过几轮五彩斑斓的烟花了。 梁端不可置信道:「你,你肖想我?」 钟雪胡乱点着头:「是啊,你每次都把我绑在床头,绑在树上,绑在凳子上,绑在各种能绑的地方,每次我哭着求你,你都会打我屁股,你喜欢听我叫,喜欢……」 钟雪编的激情满满,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要说了!你闭嘴!」梁端真想冲上前堵住他的嘴,但不敢,他怕自己一上去就控制不住了,毕竟单是听完刚才那番话,小梁端已经吃的越来越胖了,都开始发肿了,衣服都快撑破了。 钟雪哪会闭嘴,见他这种反应只是更加猖狂:「不行,勾起我太多梦里的美好回忆了,停不下来怎么办?」 「你真是个、妖、精。」梁端捂着心口,内心补充——还是个最浪的妖精,专挑人心头最软的地方戳,太毒了。 钟雪还要说,他每说一个字,就会从梁端心底最深处的那道防线上拆下一块儿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终于,那道已经千疮百孔像风雨中的小茅屋般脆弱的防线终于塌了。 梁端眼睛通红,小梁端更是吃的膘肥体壮,攀登有史以来最高体型,并且经过长期锻鍊,体格坚若磐石,打败几只菊花精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终于,某世子也跳进了浴桶,虎虎生威的小梁端最后并没有去杀菊花精,而是改道击杀钟雪的大腿,并于一炷香后成功败北,又成了那只软趴趴的软萌小端哥…… 钟雪低头看了看水面上的漂浮物,挑眉:「换桶水?」 梁端别过脸,拒绝与钟雪对视:「你先出来。」 洗完澡,梁端不止一次的跟钟雪强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钟雪砸了下嘴,俩人还是雏儿呢,并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算是互帮互助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这么较真呢? 今日城中搭粥棚,梁端要去巡视,把钟雪也带去了,两人出门时,梁端的脸还是红的。 钟雪噗嗤笑了下,不自觉的伸手戳了戳梁端的脸,把梁端吓了一跳。 「你别动我!」梁端高声警告。 一旁跟着的侍从浑身一抖,连忙站开几步。 钟雪捂着心口,佯作娇嗔:「哥哥,你吓到人家了。」 所有侍从齐齐退开三步,心知肚明——这俩人会玩儿,还不要脸,惹不起。 说完,钟雪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疼,不行,梁端这反应太好玩儿了,让人看了第一次,还想下一次。 梁端左右尴尬的看了一眼,凑到钟雪身边,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这是在外面,你能不能矜持点儿?」 「不能,你刚才不是还说我随时随地都能浪嘛,我不能辜负你的评价呀。」钟雪眨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 干了这碗鸡汤,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衿语语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9章 羞了羞了 梁端脸红透了,目光冷飕飕扫过随行侍从,侍从们很有眼色,立刻望天望地望远处,假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梁端嘆了口气,一脸捨己为人的伟大。 他抵着钟雪后腰,低头亲了他一口,小声说:「这下满意了?」 钟雪面上点头,心里笑翻了,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看不出来自己方才是故意调戏他吗,还真亲了。
第87页 不过……钟雪摸了摸嘴唇,笑了下,端哥的嘴还真是抹蜜似得,只是碰了下,就好甜。 岭南城的街道很荒凉,不少建筑接地的下半截都糟兮兮的,一看就是被水泡太久了。 岭南城中央原本有个大广场,上边塑着孔圣人的石像,但淮河决堤的时候把头冲掉了,水退之后,百姓便把剩下的下半身拆了,但那个三级台阶高的石座还在,上面横七竖八打着地铺,一些家住河边,水一来,直接把不到丈高的茅屋沖闷顶的人家夜里就睡在上边。 为了方便,粥铺就建在石座一圈。 梁端来岭南时赶时间,没带多少现银,这些从外地调来的米粮钱都是钟老爹拨的。 钟家的生意遍布大周各地,临近几座没受灾的城池里有不少他们家的铺子,现银不是问题。 「这……全是我爹出的钱?」钟雪惊讶的指着那些上面写着「钟家商行」四个大字的粥棚。 梁端挑眉:「不错,全是岳丈出的。」 梁端走到一间粥棚后面,拿出一只碗,指着碗身上那个大红配色的「钟」字:「碗也是岳丈捐的。」 钟雪看着这些带着钟家标识的粮袋、竹筐、碗筷,就连煮粥的大铁锅也用碎金鎏着一个大大的钟字:「艹,我爹这么有钱!」 原先,钟雪只知道钟老爹富可敌国,但一直对这个形容词没什么概念,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粥铺旁边正在派发被褥,毫无疑问,也是钟老爹弄的。 只是…… 「我爹还真是无孔不入啊,不放过任何一丝给自家商铺宣传的机会。」钟雪抱怀看着桌面上那个喜庆的大红「钟」。 钟老爹有钱,也不抠,还有一颗蠢蠢欲动的铁血报国心,但先前皇帝为了赈灾,向商户徵税的时候他还真没拿出多少。 不混官场,但钟老爹对大周某些官员的德行还是心里有数的,钱交给皇帝,再由皇帝拨下来,一道一道的放到岭南,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中间商赚差价赚的太丧心病狂,钟老爹可不想掏钱餵那些傢伙。 自从与梁端达成长久翁婿关系之后,钟老爹便跟岭南周边所有能用得着的商户打了招唿,供梁端随意调遣,钱管够,岭南周边供不上,就再往外,总之不会让梁端在赈灾银两一事上犯难。 但说实话,梁端也不缺钱,只是他的钱要么在京城,要么在南疆,离得太远,花起来太费力气。 梁端笑了笑:「不止这些,岭南这边重修堤坝,还有房屋建筑的钱一半也都是岳丈的。」 话音刚落,太守便穿着粗布衫,被两个梁端带来的家将押了过来。 太守被从水里捞出来之后,梁端就让人带着他私吞灾银的铁证把他家抄了,雷厉风行。连坐的还有几个当地官员,从他们家里搜刮出了大量金银,好大一笔,全部充了公,这便是另一半修筑堤坝房屋的银钱来源。 至于这些官员,原本应该押解回京等候发落的,但现在的京城因为皇帝认回谢宣一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管是皇帝还是谁,都没闲暇管这些,再者岭南又正值用人,梁端便留着这帮人性命,将其发去修堤坝了。 今天粥棚这边忙不过来,就把太守调来帮忙了。 太守一见梁端,就会想起他把自己揣进河里的那一脚,心里发憷,夹夹索索地做了个礼,便被推去一间粥棚烧火了。 「哥,我听说皇帝认回谢宣之后,把你也认回去了,真的假的?」钟雪一边给排队领粥的灾民发碗,一边问。 梁端不作声,算是默认。 钟雪纳闷:「不该啊,皇帝恨你都来不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话说一半,被梁端打断:「你不用解释,我懂。」 梁端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我自认我是了解你的,你不用怕我误会,更不用事无巨细的解释。」 我信你,你不会害我,就算别人都会,你也不会,我知道……梁端眉眼忽然柔和下来,淡淡的日光打在脸上,日常阴鸷的面孔温润如玉,端方秀雅:「你是不是想说,皇帝恨我都来不及,怎么会甘愿把我认回?而且认回我,对他没任何好处,皇帝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种事着实不似他的作风。」 钟雪有点失神,这还是梁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没有恶言恶语,也没有冷嘲热讽,当年那个还没长歪的梁端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梁端从钟雪手里抽出一个碗,递给那名手伸了半天眼见就要酸掉的老婆婆。 「你想什么呢?或者是我猜的不对?」梁端皱眉,恶劣的语气把钟雪拉回了现实。 钟雪茫然的啊了声,旋即又点点头:「对,你猜的都对。」 果然,还是兇巴巴的端哥比较真实。 被肯定之后,梁端心生得意,继续道:「确实,皇帝不会这么做,此事倒像是谢宣干的。」 「谢宣?皇帝认回你,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吧。」钟雪手里的碗发完了,那边盛粥的小厮临时有事,钟雪便主动过去替他了。 梁端跟过去:「先前谢宣也做了不少事,他有得到什么好处吗?」 钟雪一愣,确实,谢宣篡改皇帝密旨杀了奶娘,后来又改了梁王的命令救了钟雪,费心费力,但他着实没得到任何好处。 梁端继续道:「他这个人,哼,看起来行事无章法,其实很简单,只要皇帝过的不好,他就很好。所以但凡能让皇帝不开心的事,他都有理由去做,还会不顾一切,拼上所有去做。」
第88页 「有道理。」钟雪挑眉,沖梁端笑了笑,伸出手,「哥哥,帮我挽下袖子。」 自从小梁端与钟雪的大腿达成同盟之后,钟雪对他的称唿又改了,没什么特别原因,单纯因为好玩儿,想叫。 梁端被喊得心头一颤,盯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前面领粥的灾民看不下眼,七嘴八舌的催了一通。 「挽个袖子嘛,又不是什么难事,快点啦!」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看起来爽利,怎么挽个袖子都婆婆妈妈的。」 这批难民是刚从周边乡镇集中来的,只听说梁王世子跟梁王世子妃来给他们雪中送碳来了,但并没见过真人,自不露怯,七嘴八舌充着长辈。 他们一起闹,梁端的脸红了。 这下起闹的更厉害了。 「嘿,怪了嘿,俺们只是让你挽袖子,小公子脸红啥?」 「羞了羞了,哈哈哈!都是男人嘛,就算是脱光衣裳一同扎勐子都不带臊的啦。」 钟雪噗嗤笑了一声,刚要让梁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就见梁端温柔的抓起自己的手,一边挽袖子,一边扭头对那几名起闹的最厉害的灾民道:「我脸红关你们什么事啊!」 「哟哟哟,脸更红了!哈哈哈!」 一时间,粥棚方圆响起一阵乱七八糟,却莫名教人轻松的笑声。 梁端头皮热的发胀:「别笑了!你们还要不要吃饭?不吃饭就回去睡觉,去堤坝上干活,反正别在这儿看热闹。」 钟雪伸手挡在梁端胸前,沖灾民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闹了,再闹我家相公就该吃人了。」 岭南民风开放,对男男成婚并不惊讶,闻此,不约而同的把嘴张圆,夸张的哦~~~了一声,抑扬顿挫。 灾民在大铁锅前排着怎么捋也捋不直的队,一张张疲惫的脸上又带着分明笑意,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年过来时,梁端看了他一眼,从旁边的竹筐里多拿了一个馒头给他。 少年一脸感激的道谢,情绪还没释放完,就被梁端不耐烦的挡了回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太瘦,晚上硌着别人。」 新的房屋还没建好,灾民无处安置,都是一条铺上一个挨一个的睡好多人。 钟雪从怀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少年:「他胡说的,别在意。」 少年怯生生的拿过糖,宝贝似得放进腰间缝了好几个补丁的小荷包,一手掐着白软的馒头,一手托着粥碗跑了。 少年后面只剩两个人了,锅里的粥也见了底,全部派发完,钟雪的脖子都酸了,腰也疼,毕竟昨晚太激烈,还没休息过来。 钟雪伸手揉了揉后腰,又按着后颈拧了一圈脖子,骨头咔吧咔吧响了几下。 便在此时,一只纤长的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从肩头滑了下来,缓缓滑进钟雪的衣襟里面。 「大哥哥,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对我动手动脚合适吗?」钟雪挑眉,嗲声嗲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你想多了。」梁端淡淡道。 梁端在钟雪衣襟里摸了一通,从里面掏出一小把糖:「你牙疼,不能多吃。」 说着,梁端就把那一小把糖塞进了一个小荷包,挂在身上:「什么时候馋的不行了,找我要,我酌情决定给不给。」 「喂!你不要这么较真啊,就几颗糖,没那么可怕。」钟雪刚要转身跟他讲理,腰上被掐了一下,不疼,但特别羞耻。 「罚你的。」梁端凑在他耳边狠狠道。 「你俩干啥呢?贴这么近不热?」周大春吃着馒头夹咸菜,指了指头顶火辣辣的日头,倚在一根粥棚柱子上沖两人茫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33泗伍」,灌溉营养液+7 还有小天使「楚乔,爱你所乔」,灌溉营养液+20 鞠躬/鞠躬/ 第50章 表演一下 「关你何事?」梁端的手依旧放在钟雪腰上,冷冷瞥了周大春一眼,「粥没有了,一边儿去。」 周大春吃掉最后一口馒头,搓了搓手指:「世子你不人道啊,好歹当时在京城我也是救过你怀里这位公子的,里外算是恩人,这才过去多久?有你这么对恩人说话的吗?」 「我见了皇帝老子也这么说话。」梁端把钟雪拉到身后,问周大春,「你怎么还不走?」 这个人好烦啊。 自从梁端跟钟雪来到岭南之后,日日都能看见周大春,这狗屎一样的缘分梁端着实不想要。 其实一开始,凭着周大春施救钟雪这一条,梁端也是会对他好言相向的,最起码态度上过得去,可周大春这个人吧,极其擅长登鼻上脸,还拴不住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就连跟他同铺的一名兄弟半夜打个唿噜,都够他说一壶,甚至恨不得就地表演。 莫说长此以往,便是这短短几日,梁端已经受不了了。 眼见梁端变脸要赶人,周大春连忙举手道:「我有事说,好汉先住手!」 钟雪从梁端身侧探出小脑袋,抬头偷偷瞅了梁端一眼,双手慢慢滑向梁端的双手,来了个十指相扣,尔后坏笑了下:「周兄说吧,好汉已经被我擒住了。」 他也就闹着玩儿玩儿,手握的不紧,梁端随时都能挣脱。 至于为什么要玩儿这么无聊且幼稚的把戏,emmm……没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上咯,不走肾的时候,他向来都是很干脆的选择走心的。
第89页 梁端僵了下,但并没挣脱,甚至没有低头同他对视,喉结圆滑的滚了一个来回,沉声:「有话快说,我很忙。」 待会儿他还要去堤坝上督工。 周大春摘下腰间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扔给梁端:「看看这个,三道河里捞的。」 三道河位处淮河上游,以防水位突涨,疏通下游的同时,梁端在上游的三道河也安插了人,除了一些专门的勘测吏,还有一些岭南本地的百姓去打下手,周大春就在其列。 梁端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做工不太精细,但也说不上差的狼头挂饰,抬头将信将疑的看了周大春一眼,声音凉里带刺:「三道河捞的?」 他把「捞」这个字咬的很重。 三道河周围地势陡峭,水流速度极快,过眼只能看见尺高白浪。能在这么湍急的河水里捞到这么小的铁挂饰,眼里头得多好,手速得多快? 要么周大春不是人,要么他在说谎。 第一句话就被戳穿,周大春脸皮再厚,还是有点尴尬的,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道:「这个……这个东西确实不是捞的,拿到他的过程有点……有点独特,但没犯法就是了。」 周大春连忙保证。 「大前天晚上,三道河域出现了一艘小船,船头插着小狼旗,迎着风唿唿的飘,可骚了,我跟大壮哥他们瞧着奇怪,就想拦下来问问,可我们刚放出停船信号,里面出来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大汉,朝岸上瞄了一眼之后,当场掉头走了。起先,我们并没放心上,可前天晚上那艘船又出现了,我们又拦,刀疤大汉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又走了。我们开始觉得这事情有古怪,但没确切证据,故而并没急着上报,想着若他再来,我们再说也不迟。谁知,就在昨晚……」 钟雪打断道:「又来了?」 周大春点头:「不错。」 钟雪:「还是那名刀疤脸大汉?」 周大春:「嗯。」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那片儿水域有宝贝?」钟雪一脸漫不经心的把手伸进梁端的衣襟里,刚摸到一颗糖,还没拿出来,就被梁端抓了个现行。 梁端攥着他的手:「还想偷吃?」 「不不不,怎么会偷吃呢,我胆子小,听着害怕,下意识就想摸个东西压压惊,手一滑,就摸到哥哥你衣裳里了,不小心碰到了一颗糖,纯属意外。」钟雪赔着笑,轻轻拧了下手腕,「哥哥,疼~」 钟雪内心感慨,原来撒娇是会上瘾的。 撒者酸爽,听者肝儿颤。 梁端眼睛倏地瞪大,十分排外的看了周大春一眼,然后连忙像藏心爱的小玩具一样把钟雪塞到背后,转过身,完全没有威严的小声训斥:「还有外人在,别这么叫!」 「那叫什么?好哥哥?还是端哥哥?又或者,」钟雪拉了个长音,挑眉,「夫君?」 梁端惊了,恨不得当场捂上钟雪的嘴:「外人在呢!你真是……算了,我也不想做的太绝,我允许你你私下里这么叫,但现在,叫我……」 叫世子?太生分,那就……梁端痛苦的想了许久,认真且字正腔圆道:「叫哥,单字的。」 钟雪眨了眨眼:「哥————」顿了两秒,就在梁端满意的点头时,他又发了个轻声的「哥」,比平时还撩。 梁端的小心肝儿已经颤的不成肝形,治不了,这人他治不了了! 「咳!」观众周大春同志看不下去了,举手试图争取一下存在感,「我还在这儿呢,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梁端红着脸扭头:「说到哪了?那个刀疤脸又回来了是吧,嗯,继续。」 周大春憋着笑:「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们这次没直接拦,后来那艘船一直往前开,最后停在了淮河与三道河的交界处,之后我就上了船,这东西就是我上船之后在那刀疤脸大汉身上偷拿的。」 梁端皱了下眉,审视着眼神飘忽的周大春。 钟雪也听出了不对劲,倚着梁端,道:「你怎么上的船?」 「这不重要。」周大春试图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话锋一转,岔开了话题,「这个狼头挂饰是最近横行的一伙流寇的标识,那刀疤脸应该就是他们的人,三番几次的趁夜色往淮河这边来,定然不怀好意。」 「嗯,来岭南的路上就听过这伙流寇,据说前不久还在三道河上游的一座城里作过祟,如此频繁的出现在淮河与三道河交界,说是把岭南当成下一个目标也不无可能。」钟雪点点头。 岭南这边正在大面积救灾,所储备的银两还有粮食定然十分可观,且刚受过灾,百姓疲惫,官兵也大都忙着修筑堤坝,防守并不牢固,抢劫难度不高。 可……钟雪一歪脑袋:「可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上的船。」 周大春捂着脸:「都说了这不重要,你就别问了,就当做好事了。」 钟雪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他这么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 岭南百姓两遭水患,已经很惨了,若是再碰上流寇作祟,就有点儿惨过头了。 梁端当场就派了三队从京城带来的死士严防三道河与淮河交界之处,又派了三队守在城门口,争取不让流寇混进来。 他安排完,周大春也就放心了,下意识便沖梁端做了个十分有格调的礼,姿态谦恭且华丽,交叠的两手骨节分明,还很白净,完全想不到这双手方才还拿着剩馒头夹咸野菜。
第90页 梁端皱了下眉。这是王侯贵族才会用的礼节,寻常百姓莫说是不能做,纵然是做了,也只是虚有其表,学不出里面那个贵气。这周大春到底是什么人? 周大春礼做到一半,忽然又站直了,挠挠头:「没啥事儿我先走了。」 「阿春,你昨晚穿了我的留仙裙?」一名清瘦的少年从拐角走出,整个人冷的不食人间烟火。 周大春一脸惊恐,嗖的躲到柱子后面,弱弱道:「就穿了一个时辰。」 少年嘴角一勾,冷笑:「穿给你说的那个刀疤脸看了?」 少年眼里泛起了猩红。 周大春举起双手,都快哭了:「苍天可鑑,我只是为了迷惑他,好从他嘴里套话,我我我我还是清白的!!!」 「迷惑……」少年玩味的笑了下,走到周大春身边,用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指勾住周大春的腰带,一边离开一边道:「回去给我表演一下,你是怎么迷惑他的。」 周大春彻底哭了出来,仰天哇哇大哭的那种,毫无形象。 直到两人消失在拐角,梁端的眼睛还瞪的熘圆,在某一个瞬间,压抑许久的灵感爆发了。 周大春走后,梁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去堤坝的一路上,视线都没离开过钟雪。 钟雪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生怕梁端再憋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坏念头来。 堤坝边有不少水洼,深浅不一,其实踩到一两个也没什么的,但梁端一想到那些污浊的泥滴子会溅到钟雪雪白的衣摆上,心里就气,直接手揽着钟雪的腰,轻轻一提劲儿,便单手把人抱了起来。 钟雪趴在梁端肩上:「你干嘛啊?!」 修堤坝的工人们短暂的大眼瞪小眼之后,立刻别过脸,一边搬砖一边偷笑。 梁端道:「路不平,不好走,我抱着你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不好走又不是不能走,你快放我下来!」钟雪简直没脸见人。 梁端没理他,自顾自走着,就这么巡完一圈之后,忽然问:「你是不是看过很多春宫?」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钟雪戳着梁端的肩膀。 「那你能给我表演一下吗?」梁端一脸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小天使们有没有看懂鸭,春妹是用美色得到那件狼头挂饰的。端哥的悟性还是很高滴!此处应该有掌声!啪啪啪—— 第51章 都是假的 钟雪一拳砸在梁端胸口:「你疯了!」 钟雪收着劲儿,这一拳打得并不疼,甚至还有几分「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暧昧。 梁端扑哧笑了下,整个人被钟雪这一拳砸进了蜜里,眼角眉梢甜的腻死人。 「你笑什么笑?别打坏主意,我是不会同意的!」钟雪后仰着身子,沖梁端道。 这直接关乎一个人的节操,谁答应谁二哈。 要照往常,梁端一定是暴力相逼,钟雪都做好被扔下去的准备了,哪知等了半天,自己不仅没被扔下去,反倒打横抱了起来。 梁端长长吸了口气,低头,发出一声瀰漫着气声儿的笑:「这可由不得你。」 钟雪万万没想到,因为梁端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竟然脸红了。 小世子妃怒其不争的咬着下唇:「哥,你变了。」 「我一直这样。」梁端淡淡道。 钟雪心说你放屁,身为无cp的主角,你的撩人技能点可是负值,现在呢?笑一笑就特么惹人遐想连篇,说没变谁信? 梁端趁机用手捏了捏钟雪的腰,皱眉,「你貌似又瘦了。」 昨晚两人虽坦诚相待过,但情绪沖了头,梁端并没察觉原本就没二两肉的钟雪又瘦了。 钟雪圈着梁端的脖子,道:「伙食不好,当然瘦了。」 岭南这边生活很艰苦,纵然是梁端跟钟雪,吃的喝的也没好到哪去,大都是馒头野菜,别说肉了,炒菜放的油都是论滴算的。 梁端沉默了,直到把人抱回驿站也没再说话。 晚上还要派粥,钟雪原本还是要过去帮忙的,刚出门,就被两名侍从拦了下来,说是得了梁端吩咐,让钟雪呆在屋子里,哪儿都不要去。 钟雪纳罕,问侍从是何缘故,侍从说他们也不知道。 这不奇怪,端哥让人办事从来都是只吩咐不解释。 钟雪关上门坐回床上,回顾了先前经歷的剧情,敲了敲已经装死许久的系统:「统儿,在吗?」 【清理马赛克清理到几度晕厥的系统君奄奄一息:对不起,系统已死,有事烧纸。】 钟小世子妃并不知道系统在向主机传输数据时,需要还原剧情,如果剧情中存在打码内容,需要彻底且仔细的清理,以保证没有违规现象发生。当然,他也不知道对于系统来说,清理马赛克就跟清理粘在地上的泡泡糖一样,十分的艰难。 钟雪又喊了他两声,系统终于愿意搭理他了。 【有话说有屁放,我、很、忙!】 钟雪两手按着床榻,前后摆着腿:「我的形象值最近一直没怎么加欸?」 他自认最近表现的很好,尤其前段时间还给端哥挡了刀,少说也得加个五六十点吧。 不问也罢,一问系统就来气。 这段时间,钟雪的形象值一直都在嗖嗖的增加,开了挂似得,但每次增加的时候他都在做那些不可名状的事,系统每次的播报都被马赛克墙原封不动的挡了回来,以至于形象值加点的播报一直延迟。
第91页 【系统强压着怒气,心中默念了十遍《系统道德修养手册》,并不想跟附身的这个钟·马赛克制造机·雪计较:经过您与主角的辛勤耕耘,您现今的形象值为25,000点。】 钟雪被眼前这一串零吓了一跳,两万五啊!天爷——他都干了啥? 一阵噼里啪啦的激动之后,钟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揣着三两疑惑问:「统儿,什么叫经过我与主角的辛勤耕耘,不是太懂。」 【你是装傻还是当我傻?主角每跟你上一次床,形象值就会暴涨一次,还附赠大量金币,这不是你跟主角的辛勤耕耘难道是我?】 钟雪惊讶的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这些可爱的形象值都是我用肉体换来的?!」 他的肉体原来这么值钱! 【我去!你那什么表情?你不会还想变本加厉吧,你别太过分啊!】 钟雪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小激动。」 【系统铲掉一块儿马赛克:形象值达到30,000点之后,将开启高级商店,届时宿主将可在商店中自由选择一项外挂,没什么事儿我就去忙了。】 钟雪刚跟他说完再见,小民工系统君又杀了回来。 【你你你给我注意一下,保护系统生存环境,宿主人人有责!还有你的肾,坏了别找我。】 「……」钟雪没听懂,他的肾为什么会坏? 便在此时,驿站后院的厨房顶上冒出滚滚浓烟,不知情者路过还以为是失火了。 「世子,咳,咳咳,淮河上游,咳,上游发现流寇踪迹……我艹他妈的,世子!锅烧了!」心腹吓疯了,脏话都吓出来了。 梁端处变不惊的把锅盖盖上:「你喊什么喊,真是少见多怪,我在热锅。」 梁端下意识就要跟心腹解释,看了看心腹那粗笨的只能拿大砍刀的手,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一看就没做过饭,说了你也不懂。」 心腹惊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谁家热个锅差点儿把屋顶烧穿的?开玩笑! 梁端拽了拽身上的小围裙,伸手。一旁打下手的厨子颤巍巍的把调料递了过去。 这几日的伙食一直不太好,钟雪瘦了那么多,梁端都快心疼死了,他决计做些好吃的给钟雪补补。 经过一连串惊心动魄,厨房四壁为之震颤的操作,一盘色泽一般,卖相一般,味道目测也一般的红烧肉出锅了。 梁端把肉盛好,单手摘掉小围裙扔到厨子怀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言简意赅的吩咐心腹:「跟着他们,看能不能找到巢穴一窝端掉,若不能,严防通往岭南的陆路和水路。对了,后日将有一支粮队入城,派人去接一下,别出意外。」 心腹得令,刚要走,被那盘什么都很一般的红烧肉拉住视线:「世子妃要是想吃,可以让厨子直接做的。」 梁端皱眉,一脸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恶劣:「你懂什么?他只吃我做的。」 说完这句,梁端又忍不住没头没脑的絮叨道:「他这个人真的很麻烦,吃药要我喂,吃饭也时常要我喂,现在不是我做的饭,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会直接倒掉。」 心腹一脸懵逼,冲着这盘不怎么样的红烧肉,他真想问一句——世子您做梦呢吧? 还真不是梁端在做梦,因为钟雪确实说过「非梁端亲手做的饭他一口不吃」的话。 昨晚两人云雨之时,钟雪信口就同梁端说起骚话来。 钟雪:「哥哥,你口中好甜啊。」 梁端喘息声极重:「这就是你为什么死活不吃药非要我餵的原因?」 原本不是的,但为了迎合气氛,钟雪不仅承认了,还顺便发挥了一下,东拉西扯,就说出了那句——非梁端亲手所做的饭菜,他一口不吃。 钟雪看着桌上那盘红烧肉,惊了:「哥,我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人在床上那啥的时候说的话不能信。」 「都是……假的?全都是?」梁端皱眉。 钟雪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哥你不会都当真了吧?那是情趣!情趣懂吗?就像我一直喊不要不要的时候,其实是很想要的一样。」 说完,钟雪就觉得这个例子举得貌似不太妥当,又解释:「就拿哥你来说吧,你弄我的时候也说特别喜欢我,喜欢我喜欢的要命,但你分明就不喜欢男人,故而也是假话,懂?」 「你闭嘴!」梁端的脸唰的黑了,手一攥,生生把筷子给攥折了。都是假的?说只吃他做的饭是假的,说只想跟他上床也是假的,说喜欢他也是假的,可他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呀! 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日日都想要他,想的都快疯了,可他却…… 梁端眼睛红红的,声音没缘故的哑了:「那若是别人弄你,你也会这么说吗?」 钟雪吓得缩了下脑袋:「除了你,没人弄过我啊。」 听见这句话,梁端心里的火灭了一半,他又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块特别小的红烧肉递到钟雪嘴边:「张嘴,乖。」 钟雪被这声乖喊得一哆嗦,这人怎么了? 他乖乖的张开嘴,梁端把那块肉送进他嘴里,还没来得及合上,梁端就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舌头直接伸进钟雪的口中,轻轻捲住那块红烧肉舔了一下,直接顶进了钟雪喉咙里,钟雪喉结一动,完完整整的将其咽了下去。
第92页 红烧肉很小,肉质烧的很烂,干咽下去并没太难受,可肉都咽下去了,梁端的舌头还在没拿开,依旧在他口中大肆的掠夺着。 没几下,钟雪就被撩了起来。 他低吟了一声,试图推梁端,推了两下,没推开。 可当他刚认命的环上樑端的脖子,梁端忽然就不动了,收回舌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除了我,以后不会有人这么弄你了。」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钟雪不解。 「没什么意思。」梁端整整衣裳,对着一脸懵逼的钟雪勾了勾嘴角,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春宫,翻开其中折好的那页,提笔打了个勾,反手给钟雪展示了下:「方才演的是这段儿,晚上……」梁端翻了一页,「晚上你试试这个。」 …… …… …… 第二天早上,钟雪的喉咙像吞了两斤火沙子,又干又热又痛,软趴趴的趴在床上,看着容光焕发正在穿衣裳的梁端,愤然道:「哥你疯起来真特么不是人!」 梁端衣服穿到一半,走到床前,躬下身:「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我还是下手太轻。」 钟雪翻了个白眼:「你有种直接日我啊!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梁端一挑眉:「不急,等我忙完这边,挑个良辰吉日自然会完完全全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端哥:「今天本世子用了手,厉害吧,哼唧~╭(╯^╰)╮」 今天只是预演~一本春宫好厚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泗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子降灾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流寇突袭 「喂,你不要这么郑重其事好不好,我开玩笑的。」钟雪伸手,「给我递下毛巾。」 「我不是开玩笑。」梁端走到木盆边,把布巾在热水中打湿,一丝一丝,亲自帮他擦了个干净。 梁端倒了杯温茶,递给钟雪:「喝点水,不然嗓子痛。」 「已经痛了。」钟雪翻了个白眼,接过茶碗闷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你昨晚……额,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昨晚说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这么弄我,什么意思?」 钟雪抬眼看着梁端,心说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梁端挑眉:「字面意思,除了我,没人能碰你,屁股,腰,哪里都不能碰。」 钟雪问:「那要是别人碰了呢?」 「杀。」梁端冷冷说完这个字之后,欺身凑到钟雪面前,眯细眼轻笑了下,「连你一起杀。」 钟雪打了个寒战,梁端素来说一不二,说杀了他定然是下的去手的。 他弱弱的试探道:「可我日后是要改嫁的,改嫁之后总是要那什么的吧。」 「改嫁之后我确实管不了你,但,」梁端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一抬:「这些日子我好好想了想,你的休书……我忽然不想给了。」 「你耍我?先前明明说好的等你大事一成,咱们就一别两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钟雪皱眉,但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生气,不给休书就还是夫妻,端哥这是想把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吗? 想到这儿,钟雪又开始矛盾了,不行不行,系统说了,不管中间剧情怎么变,结局是不会变的,如果梁端不休了他,他就还是世子妃,最后仍然逃不过被一剑穿心,甚至老坟都被人掘了的下场。 梁端松开手:「呆在我身边不好吗?」 岂止是不好,那可是会死啊! 钟雪深吸了口气:「这不是重点好嘛,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给我休书?」 「你就非要离开我?」梁端有点生气了,「我昨晚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还有前天,都是真的!」 钟雪懵逼:「你说啥了?」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不对,先前还有点印象的,但现在怎么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 【系统心虚:那个……别想了,昨天清理马赛克的时候,一不小心格式化了,那段记忆没了。】 损伤宿主记忆是系统禁忌,系统当场做出了补偿,给钟雪补了1000点形象值。 删都删了,反正也找不回来,钟雪没再追究,只是看着梁端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一揪,含混道:「我当时应该没听清。」 梁端瞪大了眼,他那么掏心掏肺的话,一句没听清就翻篇儿了? 打击有点大,梁端趔趄了一下,差点撞到窗前的桌案。 原本再将那些话重复一遍就行的,梁端忽然不想这么做了,他两手抓着钟雪的肩,两人近乎贴面:「我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给你休书,你这辈子永远都离不开我,你跑一次,我抓一次,放心,我不嫌麻烦。」 梁端的眼神阴鸷的很,像是藏了两只濒临暴怒边缘的野兽,语气轻飘飘的,可钟雪分明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完这话,梁端就走了,钟雪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不会给你休书」。 艹,真是要命! 钟雪一仰身子,直挺挺的躺到床上:「休书没了,命也没了,统儿啊,我觉得我还是提前订一副棺材吧,算了,埋土里还会被人掘,直接烧成灰洒海里面吧。」
第93页 【就算你骨灰洒向大海,你爹也会给你做衣冠冢,到时候还是会被人掘。】 钟雪真想一口气背过去。 梁端走出门没多远就后悔了,自己方才说要杀了钟雪,只是单纯的想吓唬吓唬他,别说杀了,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的碰,可万一他真被吓到了怎么办? 梁端想折回去解释,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名侍从就急匆匆的跑来,说是流寇突然从水路杀过来了。 钟雪穿好衣裳出房门的时候,梁端已经走了,他怕钟雪出意外,还专门留了两队人看着。 梁端去的及时,流寇被挡在了河上,无法上岸,但毕竟是混迹流寇界多年的老油上岸虽然被挡住了,却死活赶不走,两方在淮河岸开外不过百丈处僵持。梁端抽不开身,傍晚都没回来。 卧房内,钟雪摆了摆手:「饭凉了,先撤了吧,世子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 一名侍从犹豫了下:「您还没吃呢。」 「没胃口。」钟雪扶额,休书的事情扰了他一整天了,苦思无门,现在饭都吃不下了。 侍从忽然敬佩的看了钟雪一眼,世子妃跟世子还真是伉俪情深,世子没安然归来,世子妃就连饭都吃不下。 钟雪要是知道他怎么想,必然先甩他一记白眼,端哥是主角,一窝小流寇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哪来的不测。 桌上的饭菜刚撤下去,门口吵闹一片,有人闯进来了。 「世子妃呢?我要见世子妃!」 是周大春。 钟雪微一皱眉,沖侍从打了个手势没让他们把人放了进来。 便是方才,一小队流寇扮作难民模样,趁着梁端远在淮河一时抽不开身,便开始对岭南城郊的几处村落大肆洗劫,原本守卫的人都被下了药,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世子不是给你留了两队精兵看护嘛,能不能……」周大春声音急得发抖,「能不能先派去城郊帮个忙?」 钟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亲自跟了去。 离城郊那几个村落还有百十来丈的时候,钟雪已经能看到沖天的火光了,越往前走,空气里的烧焦味儿越来越浓,还有男女老少的尖叫声,唿喊声,一声声砸进他耳朵。 再往前去了半里,钟雪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大火顺着茅屋顶上的干草流水一般的烧了下来,烧折的房梁铛铛落地,被砸到的人瞬间成了一团火球,嘶喊,抓狂,最后扭成了一具焦黑到辨不清面目的人碳。 一口血梗上钟雪喉头。 「先救人!老弱妇孺先走!」钟雪吼了一声,唰的抽出剑。 「你还会使剑?」周大春拿着把杀猪刀,惊讶道。 钟雪初中的时候参加过击剑培训班,保命绰绰有余,戳伤两个人也不在话下。 说话间,一名流寇便挥着九环刀沖了过来,钟雪拽着周大春的衣领,勐地把人抓到一边,一剑刺了过去,扎心了。 「妙啊!」周大春刚感慨完,又被钟雪一脚踹开。 「我艹,别人都杀你脸上了你特么还在跑神!」钟雪这边挡着一名大汉的的刀,那人力气太大了,没僵持几秒,钟雪就受不住了,拉着周大春就跑开了。 一炷香没到,钟雪就开始虚脱了。 两人躲在一处茅屋后面,周大春抹了把脸上的血,对正忙着大喘气儿的钟雪道:「世子妃,您这体力不行啊。」 钟雪剜了他一记白眼,心说你被人折腾一夜你试试? 周大春捶了捶后腰,笑了下:「我这也不太行哈哈。」 「你……」钟雪往他下边扫了一眼,联想起那天周大春被牵着腰带牵走的模样,咳了一声,「床上弄的?」 周大春沖他抱了个拳:「同病相怜,世子妃就不要再问了。」 他还没说完,钟雪抬手打住:「听见哭声了吗?」 周大春竖起耳朵听了下,还真有哭声,貌似是婴儿发出的,且就在他们靠着这间茅屋里面。 眼见流寇正在朝这边靠近,钟雪跟周大春互对了个眼色,两人侧身闪进屋内。 简陋的木床上放着一位裹着小棉被的婴儿,正在哇哇大哭,除此之外,屋内并没别的人。 钟雪抱起婴儿塞进周大春怀里:「带着孩子赶紧走。」 周大春茫然:「那你呢?」 「咱们两个大男人目标太大,一起走很快就会被发现,我留下拖住他们,你赶紧走。」钟雪当即就要把周大春推出门。 「要走一起走」的义气之词还没说出口,周大春就又抱着孩子龟缩了回来,顺便把门也插上了:「他妈的,外面全是他们的人!」 钟雪带来的人不多,分散到三个村子里就更少了,但好在办事够麻利,老弱妇孺都安然救出去了,但来回需要时间,没等他们折回来,流寇就已经把这边包围了。 钟雪也怕了,他一个劲儿把婴儿往周大春怀里塞,说话都在打哆嗦:「抱,抱紧,我我我想想办法。」 流寇在外面摔天砸地,时不时就冲着各处插一刀,连墙角斜倒的柴草堆都不放过,生怕里面藏着人。 「老大,没人了,都死光了,咱们的兄弟也死了不少。」 「呸!要不是那个小白脸儿忽然带人来,至于折这么多兄弟?」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那小白脸儿还没走,刚才有人看见他就在这附近了,老子今天非要逮到他不行,生吞活剥!」
第94页 「方才打斗的时候听人喊那个小白脸世子妃,该不会他就是梁端那个小杂种的男妃吧?若是如此的话,嘻嘻。」 「梁小杂种的男妃?有意思,那就抓活的,把他捆床上办了他,以泄我心头之气!」 钟雪被噁心了一下,脸有点绿,他指了指后面那扇窗子,小声道:「待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就带着孩子从窗户跑。」 周大春直接哭了:「你没听他们方才说什么吗?你跑出去就是送死啊!」 「我不出去,咱仨都得死。」钟雪嫌弃的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周大春同志,「别哭了,大男人恶不噁心,我死不了,放心。」 钟雪的金币很丰裕,买几个保命的外挂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刚下定决心往外沖的时候,一道冷到刺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方才是你说要办了他?」 梁端一身黑衣,衣摆和袖口都洇着血迹,他提着满是血污的剑,用剑尖指着那名口出狂言的流寇头子,歪头冷声道:「我都捨不得动,你倒是很有胆量。」 第53章 看真男人 气氛一时凝结。 婴儿哭,周大春跟着一起哭:「完了完了,外面又来一个想日你的人,这下可怎么办啊。」 还没哭完,后脑勺就被钟雪兜了一巴掌。 「艹,你能不能安静点儿,好像是我们家世子。」钟雪挪到门边,门板年久失修,两扇门合不严实,中间留了条缝,钟雪扒着门缝朝外看去,目光扫到那道黑影时,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和喜悦感涌上心头,他想都没想就抽开了门闩,蹲在门口沖梁端疯狂摇手:「端哥!我在这儿!」 原本森然紧绷的气氛被这一声响亮的叫喊撕的稀巴烂。 梁端怔了下,看见钟雪脸上身上都是血污,刚添三分喜色的脸又黑了。 「哥,这儿还有个孩子。」钟雪沖后边指了指,周大春也配合的把婴儿朝前一举。 梁端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兵便跑了过来,把周大春跟孩子拉出去了。 钟雪掸掸衣袖,松了口气,刚走到梁端身边,手腕就被勐地擒住,脚下打了个趔趄,直接一头栽进梁端怀里。 「怎么这么多血?」梁端把剑插在地上,拉着他左看右看。 钟雪拧了下手腕:「这不是我的血,别人的。」 「那你可曾有伤?」梁端确认道,看见钟雪摇头,一颗悬吊许久的心才堪堪放下。 被晾了好一会儿的流寇头子看不下去,讥嘲道:「梁端啊梁端,你真不愧是大周第一小杂种,对着一个男人都能如此温声细语,不怕你们梁家的祖宗气的半夜从坟地里爬出来,砸你门吗?!」 「我又不是梁家的人,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爱去哪去哪,左右不会来找我,而且,」梁端冷笑了下,「他们敢来找我吗?」 龙傲天小说里的主角都有一种无条件压倒全场的气势——王霸之气,梁端这一笑,直接在流寇头子的心里笑出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流寇头子咽了下口水,见情况不妙,抄起九环刀道:「今日算你们走运!」 放完这句狠话,他就要走,身后的一帮小弟都列队准备好了,哪料还没转身,就被梁端喊住:「你眼瞎吗?」 流寇头子是个暴脾气,梁端不疼不痒的损了他一句,怒火又蹿了尺高,喉咙里卡着一口老痰,吼道:「梁端!你几个意思?」 梁端冷眼:「没什么意思,单纯觉得你眼瞎,还蠢。如今的形势是我占上风,什么叫算我走运?而且,」他双眸一凛,「我让你走了吗?」 话音一落,梁端的手勾住钟雪的腰,直接把人抱在怀里,又伸手把钟雪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低沉且温柔的声音落入钟雪的耳朵:「别看,脏。」 说完这两个字,梁端一脸漠然的将方才还嚣张的不知所以的流寇头子捅了个对穿,剑身穿透皮肉,发出一声干脆利落的「噗」,尤是讽刺。 纵然是一剑穿心,人也不会立刻死掉。流寇头子亡命一样举着九环刀挥了一下,这一下樑端原本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怀里还抱着钟雪,一时走了神,右臂冷不防就挨了一刀,伤口不深,但也够人疼的了。 钟雪还趴在梁端肩上,并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他问:「哥,怎么了?」 说着就要扭头,被梁端又按回了肩上:「没怎么。」 梁端沖旁边的两个侍从打了个眼色:「把这个脏东西清理掉,后边的那些杂碎拉远点儿杀了,别脏我的眼,尸首就扔到百里外的乱葬岗。」 流寇头子还有那些小弟被清理走之后,梁端才松了手。 钟雪刚站稳,看见梁端的右臂一直在流血,脸唰的白了:「你怎么受伤了?」 若是旁人挨了这一刀,不管声音大还是小,必然会叫一声,或者闷哼一声,但梁端却全无反应,面色还淡然如水,若非钟雪亲眼见到,根本不会觉得这人有伤。 钟雪急忙脱掉沾满血的外衫,从干净的里衣上撕掉一条布,一边给梁端包伤口一边小声问:「疼吗?」 原本是要说不疼的,但看见钟雪那副担忧的样子,梁端又咽了回去,佯作一脸痛苦:「疼,疼死了。」 端哥演技太是浮夸,假的尴尬,可钟雪不仅没拆穿,还配合他演了下去。 钟雪凑到伤口边吹了吹:「好些没?」
第95页 梁端拿捏着分寸:「好些了,但还是有些疼,要不……再吹两下?」 钟雪没忍住:「哥你够了啊。」还演上瘾了,他先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戏精。 回到驿站,钟雪跟系统讨了一些帮助伤口快速癒合的药,给梁端包扎完伤口,他正要去洗手上残留的药膏,刚站起,又被梁端勾着腰拉了回去。 梁端一腿支着一腿盘着坐在床上,左手揽着钟雪的腰,轻轻把下巴抵在他肩上:「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钟雪愣了下,三魂七魄在体内乱撞,险些破体而出,他淡淡的嗯了声:「就,就抱一会儿,一小会儿。」 一炷香后,钟雪翻了个白眼,神特么的一小会儿,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能松开了吗?」钟雪用胳膊肘朝梁端胸口轻轻捣了一下。 连问三遍,梁端才依依不捨的松开手。 钟雪整好衣裳起身:「你在床上别动,我去厨房拿点儿吃的。」 梁·乖巧·端点了点头,继而一动不动,甚至在钟雪离开之前,眼皮子都没眨。 钟雪刚走,方才负责清理流寇的心腹便回来了。 「世子,属下失职,跑了一个。」心腹道。 梁端皱眉:「那么多人看着都让他跑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心腹惶恐跪下:「那人是个瘸子,属下觉得他就算跑也跑不了,便没怎么注意,是属下疏心了,还请世子降罪。」 梁端道:「限你十日内把人抓回来,否则你便不用来见我了。」 既杀,就要杀的干净,若留下一个两个,日后必成祸患。 心腹与钟雪走了个擦肩,钟雪失笑:「这位哥哥是怎么了,一脸肠子要悔青的样子。」 「他自己办事不利,别管他。」梁端看着钟雪端来的那盅粥,刚伸手要拿,面前便递来一勺热粥,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脖子。 「啧,别动!」钟雪说,「我餵你。」 当晚,梁端胃口大开,喝了整整三大碗粥,撑得后半夜才睡着。 几日后,流寇突袭岭南的原因也浮出水面,与梁端所猜无差,确是梁王在后面扇的风。梁王虽身处边疆,眼线却遍布各地,得知梁端来岭南赈灾,还做得煞有绩效,便想从中使绊子,于是祸水东引,将原本游荡在三道河上游的流寇引到岭南,弄了这么一出。 梁王这么坐不住也不奇怪,毕竟如今皇帝病危,莫说远在四境吃着封地的藩王,就连京城都是波诡云谲。谢宣挟天子以令诸侯,穷尽匪夷所思之事,大小篓子接连捅,夏元静日日跟在他后面擦屁股,原本不掺和党派之争只图清闲的夏丞相差点被这个宝贝儿子气死,谢宣行事作风教人极难拿捏,他造作了这么久,也没人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形势紧迫,皇帝活一日少一日,一旦驾崩,天下必将割据,梁端必须在此之前把局势稳定下来。 为了提前结束岭南之事,堤坝上的工人工时加了一个时辰,各处房屋重建工程也是紧赶慢赶,梁端忙着督工,近日回来的都很晚,钟雪怕他吃不消,每日都会吩咐厨房准备夜宵,今日照例。 他刚进门,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正纳罕着,后脑勺突然挨了一闷棍,当场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手被捆在身后,眼睛也被蒙着。 还没等他说话,就被人灌了一碗药,药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濡湿了一大片。 艹,他这是犯太岁了吗?怎么净遇上这种变态的事? 「你给我喝的什么?」钟雪躺在地上,强定心神问道。 「一点让你能在床上浪起来的药。」男人挑着他的下巴道。 钟雪都快疯了,特么又是春药:「统儿,我要买外挂祛除药性!」 【系统:对不起,暂时没有抵抗该药物的外挂。】 钟雪脑子还没转过圈儿来,一股昏厥感便掀过头顶,意识渐渐消失,朦胧间只听见一句「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刚把钟雪挪到床上,茅屋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掀飞出去了。 绑钟雪的那个男人就是流寇作乱当晚逃跑的那个瘸子,也是那个被梁端一剑穿心的流寇头子的表弟,他气不过,想报復,但又近不了梁端的身,便把目标放到了钟雪身上,想着若是钟雪被他人破了身,梁端岂不是要气死! 于是他便扮作倒泔水的下人,谎称自己面部有疾,日日用黑布遮脸,没人见过他的容貌,自然也不会有人认出,他谎传钟雪的命令,把厨房一干人等叫到了驿站偏院,以便下手,所以钟雪进厨房的时候,才会一个人都没见到。 负责保护钟雪安全的侍从一发现人不见了,当即禀告梁端,几人顺着蛛丝马迹,一直摸到了郊外的这座小茅屋。 梁端抓着钟雪摇了好久,钟雪就跟死人一样,没丝毫反应,梁端都快吓死了,抓着钟雪的肩一个劲的喊,钟雪突然动了下,没睁眼,但身子却古怪地扭了起来,脖颈还有面颊红扑扑的,肌肤烫的像火烤过。 梁端捡起地上的剑,疯了似得冲到门外。 瘸子已经被控制起来,两名侍从一左一右按着他,梁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踩在他脖颈上,狠狠的拧了两脚,眼睛里睁出了血丝:「你对他做了什么?」 瘸子死活不说,梁端越急,他越开心,哈哈哈疯笑了一通后,直接咬舌自尽了。
第96页 跟来的侍从里有略懂岐黄的,大胆朝屋内看了眼,红着脸跟梁端委婉的表达了这不是大病,一通房事就可以解决后,梁端果断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他看重钟雪,也看重他跟钟雪的第一次,但……现在形势所迫,由不得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摩拳擦掌,终于写到这里了,啊啊啊端哥缓冲中,80%预备——沖鸭! 我又用了烂俗的春药梗,因为端哥实在不敢自己上,那就推他一把吧。 虽然肉体上在一起了,但!故事还没完,这是一个肉欲先横流,真爱后知后觉觉的沙雕小说,没表白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泗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若雨轩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哈哈哈哈 梁端走进屋子,把门闩好,就连墙上那唯一的一扇窗都被他关的死死的。 屋子很小,但并不算破,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还有丝阳光灼照之后的焦煳味,应该是今日刚晒过。 但再干净的床在梁端眼里也没他自己干净,他解下外袍,铺在床上. 梁端身量很长,外袍摊开比床都大,还垂下了床沿一截。 钟雪躺在梁端的衣服上,意识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身边是何人,更不知他正在做什么。 床比较低,离地不过三尺,梁端半跪在地上,一手捧着钟雪的脸,拇指轻轻磨挲着他的脸颊。 他其实是有点忐忑的,未经钟雪同意,私自同他做那些事,钟雪醒来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他? 钟雪先前不是没吃过春药,梁端也不是没想过似先前那般用冰水给他擦身子,让他慢慢缓过药劲儿,可……上一次他还没对钟雪动心思,纵然动了,也没太深,可如今不然,单是素日看着就会幻想一些教人脸红之事,更别说抱着一个光熘熘的活人,还……还一寸寸帮他擦身子了。 梁端脑子还在想,但钟雪这副模样太是勾人,不等他想完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钟雪浑身躁的不行,下意识就往梁端怀里蹭,脑袋就在梁端胸口,三两下就把他的衣襟蹭松了,钟雪用脸贴着梁端胸口露出的一小块肌肤,两手抱着梁端的腰,整个人都要黏上去了。 梁端下边胀的不行,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想要把钟雪推开,可推了两下,压根使不上力。 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一股湿粘感从指尖传来,他定睛去看,待看清,眼前又晃了起来。 钟雪正在……正在舔他的手指!!! 钟雪眼皮子重的不行,勉强睁开一条缝,隐约瞧见道黑影,再细緻些便分不出了。 可就是这绯红的面色,眯成一条缝的桃花眼,还有从口中伸出正在舔梁端手指的小红舌尖直接让梁端放弃了思考——他妈的,不做人了! 小世子这辈子第一次骂人,骂的却极为顺口,他一时间发觉——其实有时候脏话还是挺能衬托人心情的,比「之乎者也」好太多。 他收回手指,依旧跪在地上,单手捏着钟雪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钟雪原本伸出的舌尖被他一下子用双唇含住,唇与齿,舌与舌,混合着两人的喘息一次次碰撞,交缠,短暂的分离后又是再一次更加兇狠、却又带着丝上瘾的癫狂感的亲密接触。 梁端翻身上床,压在钟雪身上,他松开钟雪的嘴,脸躁的越来越红,他舔了圈沾满钟雪唇齿气息的嘴唇,轻笑了下,两手顺着钟雪的衣襟滑进去,贴着钟雪光滑的皮肤,一寸一寸滑到肩头,手腕一转,直接将钟雪的衣裳顺着肩头褪了下来,但故意只褪到了臂弯处,因为梁端觉得,钟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更诱人。 药力正鼎盛,钟雪胸口已经全泛起了粉红,高高低低的起伏着,他一只手被梁端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的手背遮在额头上,嘴里泄出一声声断续的闷哼。 这人就算昏迷的时候竟然也能这个样子,梁端简直要疯。 梁端觉得自己温柔够了,看着钟雪这副样子他也实在温柔不起来了,他把腿伸到钟雪股间,低头再次吻了上去,这次不再囿于唇齿,先是耳朵根,之后是脖颈,胸口,一路到了小腹,又亲,又啃,又咬,又舔,嘴巴能干的事儿一件不落,十分齐全。 带着暧昧气息的汗珠顺着脖颈流到胸口,稍有几滴还落在了钟雪身上,小梁端躲在衣服底下,已经胖的不成样儿了,情到深处,梁端把自己衣裳也褪了去,大胆的带着小梁端登堂入室…… 一杯又一杯的菊花奶茶之后,小梁端终于施施然败了火。 不做人之后的小世子就像是换了个人,狂野并温柔着,一晚上要了小世子妃整整三次,其实他还可以,只是小世子妃体力不支,彻底睡过去了,强行把小世子重新打回去做人,他没的选。 梁端帮钟雪简单清理了下,想帮他那里抹点药,但想了想,还是作罢,疯狂过后他就开始后怕,看着钟雪胸口还有脖颈处的红印子,心虚的要命,他在想,钟雪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被弄成了这副样子,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杀了? 梁端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但旋即又想起钟雪先前挑唆自己日他的话,又心安理得了起来,可没心安多久,又开始惶惶,如此交替,一夜不眠。
第97页 第二天天未亮,梁端便穿好衣裳起身了。 他脑子太乱,想着钟雪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便打算出去透透气,冷静一下。 梁端走出没几步,几名侍从便凑了上来:「世子,世子妃……好些了吗?」 「关你们什么事啊?」梁端皱眉看了几人一眼,摆摆手,「都走远些,别在这边围着!」 等钟雪醒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他闹呢,他可不想被手下们看见,不然得多丢脸。 原本躲在四处的侍从全都应声走远,步子飞快,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梁端一剑砍死。 他们家世子太兇,这种事儿做的出来。 梁端走到一颗大槐树下,坐到树根抬头看着还飘着几颗残星的天,压了一肚子的事儿。 城郊小虫子不少,没过一盏茶,第三只蚱蜢蹦到了梁端鞋尖上,梁端皱了下眉,不耐烦的抓起那只蚱蜢,拔掉一根韧性较好的草将蚱蜢的大长腿捆了起来,然后用小棍儿在地上刨了个坑,把它半截身子埋了进去,与另外两只并排,只留下一个头。 如此,三只蚱蜢齐齐看着梁端。 梁端被看烦了,直接薅掉了三只蚱蜢头上的触鬚,愠怒道:「让你们看!我很烦你们知不知道?!」 蚱蜢:「……」 …… 梁端低估了钟雪,他走后没多久,钟雪就醒了。 钟雪浑身酸疼,尤其是菊花,像是被人日过一顿似得,因为药力作用,昨晚的事对他来说还没一场梦真实。 钟雪头沉得要命,意识还有点儿飘,他用手肘撑着床艰难的坐了起来,还没坐稳,余光就瞥见自己脖颈还有胸口那些红扑扑的小草莓印儿。 脑子瞬间十二分清醒。 他三下五除二的扒开上衣,发现不仅是胸口,就连小腹都是! 他按捺住内心想死的念头,把手伸进裤腰,轻轻挑开一个缝,眯眼一看,艹了艹了!腿上也是!草莓印儿都到大腿根儿了!!! 他去厨房让人准备夜宵,然后挨了一闷棍,醒来发现眼睛被蒙着,手也被绑着,然后被灌了一碗药,那人说是春药,喝完之后,他就没意识了。昨日的情节断断续续回脑,钟雪手指插进头髮里,狠狠的按着脑壳,他都做了什么?!这下完了!全完了!老子这次是真的脏了!还脏的贼瘠薄彻底!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梁端那日同他说,若是有人碰了他,不管是腰,还是屁股,梁端便会杀了那人,并且会连他一起杀! 梁端说那句话时的表情他现在想起都后怕,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这么简单。 现在别说是有人碰他了,直接把他日了,而且看样子还日了不止一次,若是被梁端知道,他不想死也得死了。 先前,钟雪经常想「他被一剑捅死,坟墓被掘」的大结局会怎么圆起来,现在,呵呵,他脏了,端哥可不就有正经理由把他捅死了?死后掘坟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这结局简直不能再顺理成章,逻辑严谨的他自己都害怕! 短暂的绝望之后,钟雪还是打算挣扎一下,他乐观的认为只要端哥找不到他,他就不会那么快死掉,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跑就跑。 钟雪飞快穿上衣服,随便用髮带束了下头髮,捂着火辣辣的菊花鬼鬼祟祟地推开门,四处查看之后,发现并没人在周围,他来不及想日他的那个人去哪了,连忙夺路而逃。 梁端把那三只蚱蜢从土里刨了出来,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钟雪快醒了,便惴惴不安的回到茅屋,一进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愣了下,人呢? 他打算要喊侍从过来问,喊了两声没人应,恍然想起人都被自己撵走了。 他把茅屋周边掀了个底儿掉,依旧没见人影,一股绝望的无助涌上心头——完了,钟雪生气了,被他气跑了。 原本不可一世的梁傲娇瞬间怂了,他放了个信号,把周围的侍从都集结了过来,稍作安排之后,便让大家去找,临走时,一名侍从忽然插了一句:「世子您先别急,说不定世子妃不知道昨晚那人是您,所以才逃跑的。」 被坏人日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谁都会逃跑的吧,侍从觉得自己的话没毛病。可他好心安慰,梁端却感觉自己被浇了一盆冷水,目光涣散:「你说他,他不知道昨晚是我?」 他分明那么努力!而且他怎么会让别人动他!怎么捨得?! 侍从并不知道梁端在纠结什么,摸着后脑勺茫然找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画风突变只源自我内心深处的求生欲,若求生不能,我……qaq小雪跑了啊!但,明天就抓回来!下面就要开始预备表白了~ 小猫总:小雪小雪请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钟雪:保密! 端哥:我姓梁名端字保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泗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离家出走 第一天,人没找到。 第三天,人依旧没找到! 第十天,人竟然还没找到!! 「你们是要蠢死吗?」梁端简直要疯。 「世子,凡是世子妃有可能去的地方,属下至少找了三次,床底下、柜子里,都找了,皆无所获。」侍从委屈道。
第98页 「银号查了吗?」说话间,梁端啪嚓捏碎了一个杯子,这已经是今天捏碎的第五个了。 钟雪的钱不是梁王府的,就是钟家商号流出来的,只要他花钱,肯定能顺藤摸瓜的把人找到的。 侍从为难道:「查了,就连世子妃所有能支帐的商号都查了,也是无所获。」 梁端想咬人,整张脸阴森的可怕:「他……他都不花钱的吗?他是要饿死吗?他难道,他难道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报復我吗?!」 梁端越想越震惊。 钟雪表面上看起来浪的十分没节操,没底线,但梁端毕竟跟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对其本性多少有些了解,钟雪这个人特别能豁的出去,以死来报復自己对他做那些事,并非没有可能。 虽然很折梁端面子,但侍从还是大胆道:「属下觉得这不大可能吧,毕竟世子妃压根就不知道是您……咳,不知道当晚是您救了他。」 侍从把「救」字咬的很重,说完,抖着手擦了下汗。 「不!他知道!他肯定知道!」梁端笃定道,他兇巴巴的跟侍从解释,「你不了解他,他经常说我很香,还经常因此朝我身上蹭,跟我撒娇,甚至还……甚至还戏弄我,纵然眼睛闭着看不见,但鼻子没堵啊,他定然知道是我的!」 侍从将信将疑,极其敷衍的哦了一声。 梁端见他不信,还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跟钟雪的事情凭什么跟别人解释?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还没成亲,也没个心仪的人,更没同人亲近过,你不会懂的。」梁端好心帮侍从铺了三条理由。 「世子说的是,属下确实不懂。」侍从顺坡下驴。 岭南这边只剩下一些扫尾的杂事,暂时用不到梁端,他决定亲自去找钟雪,他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能这么凭空消失! 岭南找不到,那就去别的地方找,这难不倒他。 梁端拿着钟雪的画像问城门口摆摊儿的商贩:「见过这个人吗?」 卖瓜的婆婆眯着老花眼往后撤着脑袋:「这姑娘长得挺俊,就是妖里妖气的,面相不太好,克夫。」 随行的侍从跟婆婆打了好几个眼色,奈何婆婆老花眼太严重,啥都没看见,依旧乐呵呵的评论着。 梁端脸色顿黑,把画像直接举到婆婆面前:「对不起!这是位公子!您是眼花还是眼瞎啊?看这鼻子眼睛,哪里像是女人了?而且我就是他夫君,克谁呢?」 钟雪五官长得很柔和,确实有点妖气,但实实在在的不像女人,正经起来还有点儿英气。 「啥?」婆婆把耳朵往梁端的方向凑了凑。 梁端深吸了口气,收回画像:「当我没说。」 梁端带着侍从气唿唿的问别人去了…… 梁端的动作很快,不出一日,岭南周边的城镇贴满了钟雪的画像,各个关口都安了哨卡,出入城门者都要一一排查。 三天后,鹤州城。 「姓名?」守城官兵拦下了一名「姑娘」。 「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并不会说话。 「可有路引?」官兵低头凝视着姑娘的胸,又问。 「姑娘」掏出自己花五十两买来的假路引,递给守城官兵看,守城官兵潦草扫了一眼,便放人过去了。 「姑娘」走后,两名官兵嘀咕了起来。 「那姑娘个子真高。」 「是啊,比我高了半个头呢,我方才都是仰着脸看她的。」 「眉眼也挺像男人,而且跟画像上的世子妃酷似,若非她胸口那么挺拔,我真要以为他就是世子妃了。」 进城没多久,假姑娘钟雪就饿了,他敲了敲系统:「统儿,再转十两银子给我。」 钟雪逃跑的时候确实一分钱没带,若是直接从钟家的商号取,肯定会被梁端发现,要搁旁人,定然是走投无路了,但他还有系统这个移动小金库啊。 先前形象值超过一百的时候,系统就给他打开了金币与现实货币的转换功能,他金币很富裕,吃喝完全不愁。 钟雪就近坐到路边的包子铺里,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小笼包,又比了个剪刀手——「二」,老闆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两屉小笼包是吧?」 钟雪笑着点点头,伸出大拇指沖老闆弯了弯。 点完包子,钟雪就坐到位子上等了,屁股刚挨上板凳,就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把他撞翻。 那人飞快的说了对不起。 钟雪很自然的接了句没关系。 端着包子过来的小二惊恐的看着钟雪:「……」 这个女人的声音……好粗啊。 钟雪尴尬的看了小二一眼,他这么一看,小二更别扭了,连忙放下包子跑了。 小二刚走,钟雪的肩就被人拍了下,就是方才撞他的那个男人。 「世子妃?」 钟雪浑身打了个激灵,迅疾捂着那人的嘴跑了出去,其间低头看了那人一眼,艹,是周大春!怎么哪里都有他? 「你怎么在这儿?」钟雪擒着周大春的手臂,「该不会是世子让你来找我的吧?」 周大春懵逼道:「世子?不是啊,我是离家出走的,不是帮他来找你的。」 「你也离家出走?」钟雪依旧没松手。 周大春点点头:「跟阿洛闹了点儿别扭,就同你跟世子差不多,你应该懂的。」
第99页 「我跟世子?」这话钟雪不是太懂。 周大春:「是啊,坊间现在都在传,说是世子太勐,你受不了所以才跑的。」 「什么?!」钟雪震惊了,他把周大春拉到一处隐蔽的墙角,「那些寻人的告示上写的明明是世子做了我不爱吃的饭,我无理取闹,然后摔碗离家出走的,怎么就成他……他把我日的受不了,所以我才跑的啦?」 当初写告示的时候,吏官问梁端钟雪离开的原因,梁端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偷偷日了钟雪所以他才逃跑的,于是就编了这个理由。 吏官一边听一边拟告示,笔下的字都是抖得:「世子妃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大家都知道钟雪虽然有钱,但出身不高,堂堂世子能为他亲自下庖厨已经是他天大的福气了,竟然还敢嫌做的饭不好吃,甚至还当着梁端的面儿摔了碗,最后还离家出走了! 简直不可理喻。 梁端特别护短,他不允许别人说一点钟雪的不好,就算是自己先挑起的头也不行,他严肃的为钟雪开解道:「怎么就无理取闹了?他嘴挑,嫌弃一下有错?而且不过当我面摔个碗而已,多摔几个也没问题,就算把锅砸了,我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吏官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周大春挠挠头:「告示上是这样写的,但这个原因很不真实啊,再加上你们俩去施粥那几次当着百姓的面儿这样那样的,大家往这方面想并不奇怪。」 钟雪竟无话可说。 几经确认周大春并没出卖他的心思之后,钟雪才堪堪放心。 周大春也出逃好些时日了,盘缠都快用光了,为了省钱,晚上都睡天桥底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便是有缘,钟雪好心接济了他一下。 鹤州城不大,客栈不多,就三家,前两家都住满了,只剩这最后一家还有一间空房,两人将就一下,总比睡桥洞好。 洗完澡,钟雪坐在床榻上跟周大春侃大山,主要内容就是听周大春卖惨。 「我每每看见阿洛给我洗衣裳,我就害怕。」说起来都是泪,周大春冲着床帐顶眨巴了下眼,「洗一件,晚上做一次,洗一盆,我一夜不眠啊!他,他才十八岁啊!十八岁!艹,怎么体力这么好?」 「你腰还好吧,没落下什么病根吧。」钟雪同情的看了周大春一眼。 周大春捶了捶自己的腰:「还行,暂时死不了,话说世子妃你的腰呢,世子那么勐,你这日子也不好过吧。」 「我们家世子啊。」钟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是很行。」 这句话是假的,因为梁端并非不是很行,而是很是不行!跟他耳鬓厮磨那么多次,竟然还是个雏儿,这真的是很不行啊! 两人正激情聊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连忙穿衣出来查看,刚出门,两名花臂大汉便堵在楼梯口,看了他们一眼,直接一挥手,噔噔噔——一拨带着大刀的人沖了上来,架起两人就朝楼下走。 「你们谁啊?」钟雪问。 花臂大汉高声道:「俺们是这鹤州城边儿上的土匪!」 钟雪倒抽了一口凉气:「抓我们作甚?」 花臂大汉道:「当然是送给俺们老大的老大了,少废话,等到了你们自然就知晓了,拿根绳子,把俩人的手捆上。」 钟雪跟周大春的手被捆上后,另一位花臂大汉补充道:「把眼睛也蒙上吧,现在的人都狡猾,不能让他们知道去咱们寨子的路,不然容易跑。」 大家十分贊同,于是两人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安然抵达土匪窝,之后就被分开处理了。 钟雪被丢到了一间房中,眼睛被蒙着,周遭陈设,还有环境都看不见。 一盏茶后,有人进来了。 「你是谁?」钟雪定了定神,问。 「你说我是谁?」那人的声音闷闷的,貌似隔着层面具。 「不说拉倒。」钟雪不耐烦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梁王世子的世子妃,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家世子十分宠我,我手指甲掉一块儿他都能心疼死,所以你最好别想对我怎样,若是已经想了,就赶紧把那些鬼念头收回去,不然你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人沉默了半晌,钟雪还以为他怕了,正要再吓唬几句,让他把自己放了,谁知他忽然幽幽道:「你现在想起自己是世子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阴魂不散周大春】,咱们端哥黑白两道通吃,土匪什么的都是小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泗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我喜欢你 「我一直都记得。」钟雪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问你个问题。」那人顿了顿,低声道,「你觉得你们家世子如何?」 钟雪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些,如实道:「性格平时有些差,但人很好。」 那人道:「如何个好法?」 钟雪道:「他会记得我所有喜欢与讨厌的东西。」 钟雪就说了这一句,那人似是不太满意:「就这些?」 钟雪挑眉:「这些足够了。」 那人沉默了一阵,又问:「那你可曾心悦过他?」
第100页 这个问题,钟雪就更搞不懂了,这个土匪头子把他抓来难道就是为了八卦吗? 钟雪不耐烦道:「我又不是木头,他对我那么好我自然心悦他,我说你问完了吗?问完就赶快放了我。」 那人轻笑了下,把钟雪抱在怀里,左手揽着腰,右手捏着钟雪的下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钟雪勐地摇了下脑袋:「别碰我!」 「这里是刑讯房,别看你现今待的这张床还算软和,其他地方可全是一些失传已久的刑具。」那人轻笑了下,乖乖的依言松开钟雪的下巴,指着一旁桌上的茶壶,「知道那是什么吗?」 钟雪头皮炸了两圈:「什么?」 「那是两块夹在一起的方烙铁,若是把你的手放进去,顷刻便会熟透。」那人淡淡道,反手又指着另一处的木头布谷鸟,「那里是一块小钉板,上面全是烧红的铁钉,若是插进人的皮肉里,那滋味得多疼啊。」 钟雪疯了,满脑子都是黑黢黢的小屋,里面放着各式各样带着血的刑具,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不怕都是假的。 那人感觉到钟雪在他怀里抖了下,便不再说了,他低头重新捏起钟雪的下巴:「不想受刑也可以,只要答对我的问题即可。」 「不要问的太刁钻。」钟雪提着一口气。 那人把面具摘了一半,扳过钟雪的头,吻了上去,钟雪想挣扎,但手被捆着,整个人又被死死抱着,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他吻。 整整吻了一炷香。 钟雪还没喘顺气,那人重新戴上面具,问:「我是谁?」 啥??? 钟雪懵逼:「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笨。」那人又吻了一次,这次吻了两柱香,还把钟雪的衣裳给解了,在他胸口摸了好几下。 他又问:「现在肯定知道我是谁了吧。」 钟雪:「……」 这次那人没再戴上面具,声音不闷了,钟雪听得很清楚,也很快听出了是谁,但便是因为听出了是谁,他才不知道怎么答话。 半晌,钟雪磕巴的喊了声「世子」。 虽然钟雪终于认出他了,但梁端并不开心,他把钟雪手上的绳子解开,轻轻在勒红的两道印子上揉搓了几下,然后解开钟雪的蒙眼布:「怎么突然喊这么正经?」 钟雪先前都是喊他端哥,或者哥哥的,已经好久没这么郑重其事的喊过他「世子」了。 「没,没什么。」钟雪不大敢同梁端对视,生怕被看穿,「怎么是你啊?」 钟雪转过身,在屋里望了一圈,哪有什么烙铁钉板? 梁端皱眉:「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钟雪连忙摇手:「没想别人,是你就很好,很好。」 「对不起。」 打方才开始,钟雪一直怪怪的,梁端以为他还在为那件事生气,索性纡尊降贵的道个歉,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了,总不至于还那么小气吧。 钟雪愣了下:「你方才说什么?」 梁端揉了揉额角:「你别得寸进尺,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我也都是为了你,原谅我一次很难?」 钟雪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 梁端贴告示找他的时候,说他玩儿离家出走就是在无理取闹,应该是觉得这么编排他不太对,所以才道歉的吧。 「那件事啊,我懂,我都懂,不用解释。」钟雪干巴巴的挤出个笑脸。 梁端长长舒了口气,把钟雪抱进怀里:「你懂就好。」 钟雪别扭的动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客栈里的?」 「知道这些很难吗?」梁端一脸傲娇的挑了下眉,「我早两天便找到你了,只是没现身而已。」 「你一直暗中盯着我?」钟雪惊了。 梁端也不避讳,点头:「原本是想使点手段让你自己主动回来的,但知道你跟周大春住进一间房之后,我又忽然改注意了,决定亲自把你抓回来。」 「使手段?什么手段?」钟雪轻声问。 「凭什么告诉你?」开荤这个事,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梁端憋了半个多月,方抱了这么一会儿,便有反应了。 他仰靠在床头,拉着钟雪坐到自己身上,他刚捧着钟雪的脸交缠亲吻了一阵,一松嘴,就被钟雪推开了。 钟雪抹了下嘴角,仓皇从梁端身上下来,一脚没踩稳,踩到了床沿,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成功把脚踝给扭了,还挺严重。 他倒抽了口凉气,张嘴不是喊疼,而是坐在地上,两手护在身前:「别,别碰我。」 「你怎么了?」梁端连忙下床,伸手要去扶钟雪,被钟雪一手挡开。 「我没事,我自己可以。」钟雪单脚着地,十分艰难的挪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眼神飘忽,「端……」 犹豫了半天,还是叫不出口,钟雪放弃道:「世子,我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梁端看得出钟雪状态不好,有心事,但并没立刻走,他从柜子里拿出药油,帮钟雪推过脚踝之后才拿着面具离开。 梁端走后,钟雪盯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脚踝,出神的盯了许久,回神时,眼角一湿,忍不住自嘲了下:「真特么矫情。」 梁端离开钟雪的房间,去找了周大春。 「奇怪的地方?」周大春茫然的看了梁端一眼,「世子妃这两天除了很是倒霉之外,都很正常啊。」
第101页 俩人在客栈侃大山的时候,钟雪把自己两天被抢劫十三次的经歷也给说了,他每次只要一买东西,立刻就会被抢,他觉得包子铺那次,若不是周大春突然出现,他应该还要被抢一次。 周大春把这些事同梁端说了,末了还纳罕道:「你说劫匪怎么就盯上世子妃了呢?」 梁端攥拳咳了声,岔开话题:「那他可有说我什么?」 周大春想了想:「提过一两句吧,抓我们那两个花臂大汉闯进客栈之前,我们还在说您呢,貌似说您那方面不太行。」 周大春说的小心翼翼,声音又轻,他往梁端面前凑了凑:「我认识一个游医,这方面挺在行的,世子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搭个线。」 梁端脸色陡变,阴恻恻地瞪了周大春一眼:「他真的说我不太行?」 周大春捣蒜似的点头。 若不是钟雪脚上添了新伤,梁端真想现在就让钟雪试试他到底行不行。 第二天天未亮,钟雪便瞧瞧出了门,纸包不住火,梁端迟早会知道的,他还是早跑为妙。 这个土匪寨守门的功夫并不是很好,钟雪三两下便把人打晕了。 他刚跑出寨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寒彻入骨的声音。 「你又想跑?」 梁端担心钟雪,彻夜难眠,刚出来走了两圈就发现这人又要跑,当真气也。 钟雪浑身僵住:「我……屋里太闷,我出去走走,没想跑。」 梁端冷笑:「你当我傻?」 钟雪能听出来梁端生气了,慌乱转身摇手:「我没有!」 「你有!」梁端抱臂站在匪寨里的两层瞭望台上,天还没全亮,辨不清神色,「你为什么要跑?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不是,我……」我想看见你,恨不得天天看着你。 逃跑的这些天,钟雪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洗澡,手指肚日常皱巴巴的,他一想起那晚的事,就犯噁心,就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脏的,恨不得像个布袋一样翻来倒去的洗。 钟雪不是个保守的人,若是遇见梁端之前发生这种事,他顶多会自认倒霉,然后抓到那个人,弄死他! 虽然现在依旧想弄死那个人,但比起这个,他更噁心自己,想弄死自己。 这些天他仔细想了想,会有这种想法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梁端,而且喜欢的要命。 全身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尤其是那种有着某些象徵意义的第一次。 钟雪眼睛红了,他抬头看着梁端,直接豁出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逃跑?因为我脏了!我特么不干净了!我被人睡了!我怕你杀我!我怕死!你现在明白了?」 他说一句,梁端愣一下,等他说完,梁端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你,你觉得那晚是我对你做那些事弄脏了你?」 钟雪受不了了:「我没说是你!」 「可那就是我!」梁端瞪大眼。 钟雪脑中炸过两道旱雷:「啥???」 起来上茅房的二当家见两人这一位楼上,一位楼下的对喊,还净是些睡来睡去的话,饶是他混迹匪帮,不拘小节,也不大听得下去了:「您二位要不进屋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泗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你太笨了 房中。 钟雪坐在桌子的这头,看着桌子那头的梁端:「所以,那晚日了我的是端哥你?」 梁端真想噼开桌子冲过来把钟雪打死:「你竟然以为是别人?」 「不是不是,那晚我没意识,不知道很正常,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钟雪心里跟灌蜜似得,看着梁端发小脾气的样子,真想上去狠狠地亲一口,来慰藉一下自己。 「你以为是别人弄了你,怕我知道,所以才跑的?」梁端强压着怒气。 钟雪承认道:「不是哥哥你先前说的嘛,若是旁人碰了我,连我一起杀。」 「我同你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梁端一拳砸在桌上,杀他?宠都来不及,怎么捨得! 钟雪心说你当时那表情还有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梁端刚想质问钟雪为什么没认出他,匪寨的二当家就走了进来,附在梁端耳边说了几句,又递给梁端一封密信,梁端皱了下眉,对钟雪道:「阿雪你在这儿待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钟雪的脚还疼着,正需要休息,而且瞧梁端这焦急的神色,想必不是小事,他眨眨眼,十分欠打道:「好哥哥,你就放心去吧,我决计不跑了。」 听见最后那句,梁端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跟着二当家出去了。 匪寨的大堂里,一帮人聚在一处。 二当家拍案:「便在前几日,疆界周边的城池忽然遭到流寇侵袭,闹得民心惶惶。」 一人道:「岂止,更有几座城的百姓不堪其扰,竟纠结了私兵,有了造反自卫之势。」 「这怪不得他们,毕竟流寇都杀到门口了,且无人管,为了保命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话既至此,我要插一句,都闹成这般了,为何还无人管?别跟我说没兵力,说了我也不信,那可是边城!常年都有军队驻守,打跑几窝流寇狠难?」
第102页 「还有一处奇怪的,按理说,边城地域特殊,城门口戒备甚是森严,莫说是大活人,就连猫猫狗狗进去都要登记的,身份稍有些特殊的人根本进不去,那些流寇是怎么进的城?飞进去的吗?」 「不止不止,他们不止进城进的稀奇,就连每次烧杀抢掠完消失的也稀奇,探子说,他们每次犯完事就会人间蒸发,什么踪迹都寻不到。」 「这就奇怪了哈,凡过之,必有痕迹,何况是这么大的动作,竟然什么都没找到?!」 常年在一处扎根的土匪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似传闻中那么十恶不赦,如今国难当头,天下将乱,他们内心那二两未被完全掐灭的雄心壮志又抖抖灰,窜起丈二高了。 大当家出远门,现在寨子里也就二当家能拿主意了,可他粗人一个,抢劫是把好手,但论起局势他一句话都插不上。 二当家干着急:「世子,您怎么看?」 梁端掐了掐眉心,面色凝重:「先是三道河,然后是岭南,现在不过半月有余,便蔓延到了边城各处,你们不觉得流寇出现的频率太快,地域太广了吗?」 二当家又沖桌面砸了一拳:「是了!前后加起来也就一个多月,流寇竟然蔓延到了这种程度,这根本不可能!」 梁端笑了下:「确实不可能,因为边城出现那些很有可能不是流寇。」 众人大惊:「不是流寇?这不大可能吧,毕竟干的是烧杀抢掠的事,人还是从外地来的,这分明就是流寇啊。」 「附议,世道上名声不好的除了流寇就是土匪,可咱们土匪专心抢劫,一般对烧杀什么的并不在行,而且咱们土匪还恋家啊,一旦占山为王,除非生死关头,否则决计不会挪窝的,那种满大周乱跑着造作的事也只有流寇做的出来。」 二当家伸平手掌,砰砰砰拍了三下桌:「安静,你们闭嘴会憋死啊?还有你,你方才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咱们土匪,这是世子!跟咱们能一样吗?」 骂完小弟们,二当家抹了下满是胡茬的下巴,沖梁端嘿嘿笑了下:「世子,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不是流寇。」 众人:「咦~」 众人:「切~」 众人:「啧~」 梁端摸了下额角,扫了乱发怪声的众人一眼,胆小的土匪们立刻噤声危坐,乖巧的听端哥讲话。 梁端道:「流寇把目标放到岭南,不难解释,因为岭南正在赈灾,物资银两都十分充裕,足够引诱他们过去,但流寇洗劫边城,这便有些不妥了。我大周的那几座边城皆是依山而建,身居天险,没有大型河道,并不利于流寇流窜,且那里土地贫瘠,常年战乱,莫说百姓自己吃不饱,若是边疆战事一吃紧,强行从这些整日勒紧裤腰带的百姓身上再刮一层粮都有可能,有什么好抢的?」 二当家把伸出的四根手指头掰下两根:「烧、杀、抢、掠,若是没钱没粮,那便抢无可抢,掠无可掠,只剩下烧和杀了!」 众人愣怔了下,几个反应快的很快嗅出了其中不对:「所以那些流寇去边城的目的并不是抢东西,而是大肆烧杀!」 「天爷呀,听说这几年□□苛税,粮食还歉收,边城百姓都快饿成竹杆了,传言十三四的孩子还没咱们这儿十来岁的高,竟还要遭受这些,这特么是人?狗娘养的吧!」 「不不,这等绝色,狗娘都养不出。」 二当家有些受不了自己这些话唠小弟们了,吼了众人一顿,方才停歇。他道:「如此恶劣行径,总要有个缘由吧?」 梁端道:「所以我说,这些人很有可能不是流寇,因为流寇根本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有道理。」二当家摸了摸下巴,「既然不是流寇,那又是何人?又为何边城传的皆是流寇之名?」 梁端将方才那封密信递给二当家:「这是边境那几座遭遇流寇的城池的进出城记录。」 二当家看了下,饶是他认字不多,也看懂了:「 每次流寇作乱前一日,都有一支商队进城,且在流寇作乱之后的次日便出城了,这些商队面上看似很正常,但他们出现和离开的时间都太过巧合,而且几座城池尽皆如此,不得不让人怀疑。」 二当家吸了口凉气,看着梁端一脸玩味的神情,问:「世子这是知道是谁了?」 「已有猜测,但暂时还不能断定,还需二当家差人帮我给京城的沈将军送封信,等他确认之后方可下结论。」梁端淡淡道。 因为所谓的流寇之乱,民心瓦解,边城局势十分不稳,一些反动势力已经集结成股,若是任由其壮大,必然养虎为患,梁端思及此,在送给沈将军的信中叮嘱,让他将边城隐匿多年的旧部调出,暗中安抚百姓,并将这些假流寇全部扣起来。 说完这些,梁端实在不想听一帮土匪在那里有理有据的抨击流寇们是多么没格调多么蠢竟然被人顶包了都不知道。 梁端回房找钟雪继续算帐的时候,钟雪正趴在桌上睡觉。 昨夜一整夜,钟雪都在想着怎么逃跑,几乎没合眼,方才梁端一走,他便熬不住便就着桌子休息了。 梁端轻步走到他身边,把身上的外袍脱下给他披上。 钟雪手臂交叠,脸枕在手臂上,睡得很安心,嘴角还略略勾着。 见他这副样子,梁端忍不住把脸凑近,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尔后用小到微不可察的声音威胁道:「下次再敢逃跑,我就用脚镣把你的双脚锁上,看你能跑到哪里。」
第103页 放完独属于一个人的狠话,茅屋那晚钟雪同他云雨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梁端轻笑了下:「真是个妖精。」 说起脚镣,梁端想起钟雪的脚还伤着,他蹲到钟雪脚边,轻轻撩开衣摆,仔细检查了伤势,确认没有因为某人的作死逃跑而恶化之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他手还没离开钟雪的脚踝,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梁端抬头,人还闭着眼。 梁端皱眉,把手伸进钟雪的裤管里,用指尖轻轻搔了下他的小腿。 「噗!」 这次梁端听得很真切。 他把眼睛眯细,起身凑到钟雪面前:「醒了就睁眼。」 既被拆穿,钟雪也再难装下去,依言睁开了眼,可一睁眼,嘴就被堵上了,亲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这个吻太过猝不及防,梁端松开他的时候,他脸还是红的,唿吸还有些喘。 「哥你……你下次能先打个招唿吗,我差点憋死。」钟雪手推着梁端的胸口。 「那是你笨,都亲了这么多次了,你接吻的技术一点都没长进。」梁端伸手把钟雪捞进怀里,自己坐到了钟雪方才坐的凳子上,钟雪坐到了他腿上。 「我觉得有笔帐我们需要好好算算。」梁端把钟雪的双手拉到钟雪背后,用一只手擒着,另一只手伸进钟雪的衣襟里,贴身搂着他。 钟雪有点心虚,自觉不是什么好事:「算什么帐?我,我好像没欠你钱。」 梁端把头埋在钟雪后背,深深的吸了一口钟雪身上的气息:「你为什么不知道那晚弄你的人是我?」 「我被蒙着眼,也没意识,如何知道?」钟雪无奈。 梁端道:「可你是能闻见气味的,你就闻不出那是我吗?纵然那时你没意识,没认出我,可昨晚你被抓来,我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认出我?你知不知道,我生怕你太笨还专门伸了舌,你连尝都没尝出来,最后还是我摘了面具,你听到我的声音才认出了我。」 梁端怨念颇深。 第58章 我没钱啊 钟雪不是很明白,闻不闻的见气味或是舌吻不舌吻跟认不认得出他有什么干系? 「我又不是狗,闻不出来或者尝不出来很正常。」钟雪茫然,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梁端倍受打击:「你难道忘了你先前夸过我什么了吗?」 钟雪心说我夸过你那么多次,哪能次次都记得。 钟雪正想着,梁端忽然凄凉的笑了下:「果然,你果然都不记得了,你先前明明夸过我很香的!还说我身上的味道同旁人的都不一样!」 啥玩意儿?钟雪嘴角抽了下。 梁端还在义正言辞的质问他:「那日在书房,你从我身上偷走荷包时第一次夸我很香,后来你每次同我亲近,也都会夸我,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气愤间,梁端的手已经游弋到钟雪的腰际了,弹软的感觉诱使他下手掐了一下:「罚你的。」 钟雪闷哼一声,忍气吞声的接下了这一罚,他揣测着梁端的心思,问:「那你亲我的时候专门伸舌头是因为我先前夸你口中甘甜,所以想藉此让我知道那是你?」 闻言,梁端面色缓和几分,好在,这小妖精并没全忘,还记得这些。 钟雪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梁端皱眉,并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傻啊。」钟雪收不住,继续笑着,眼泪花都笑出来了,但笑着笑着,忽然鼻头一酸。 听见钟雪骂他傻,梁端很不开心,刚要惩戒一下钟雪,还没出手就看到钟雪眼圈通红,眼眶里亮晶晶的。 梁端一时无措起来,他赶紧把手从钟雪衣服里抽出:「你……哭了?」 还没反应过来,钟雪就主动抱住了他:「哥,是不是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我喜欢或者讨厌的东西你都记得?」 梁端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如实道:「并非全部,但大都是记得的。例如你最喜欢吃的菜是红烧肉,最讨厌的是白萝蔔粥,最喜欢秋天,最讨厌夏天,喜欢晚上不喜欢白天,喜欢兔子讨厌虫子,尤其是蚱蜢,你明明不信鬼神,却喜欢找人帮你算命,你喜欢吃甜,不喜欢任何苦的东西,哦,对了,还有男人,你喜欢肩宽腰窄,肤色稍微黑一点的男人,讨厌软趴趴像女人的男人。」 「好了你闭嘴!」钟雪伸手打住,他还感动着呢,后面怎么越说越羞耻了? 梁端说的正兴起,哪会闭嘴:「我说的都是事实,啧,说起男人,你那些春宫话本上的男人全是黑不熘秋的,我都不想看。」 「又没给你看,而且,」钟雪不服:「啥叫黑不熘秋?那是小麦色,象徵着健康的颜色,很好看的。」 「那你是说我不健康了?」浑身奶白奶白的世子脸色一寒。 多年之后,钟雪也不知道,某世子曾经裸着上半身站在大太阳底下曝晒过,但奈何肤色天生奶白,怎么晒都晒不出春宫图上的小麦色,真令人绝望。 钟雪连忙摇手以证清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梁端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但依旧掩盖不住眼底的温柔。 「不哭了?」梁端用拇指轻轻抚着他的脸,神色兇狠,声音却温柔的能滴出水。 钟雪点点头,梁端想问他方才为什么要哭,但最终还是忍住没问,生怕自己一问,再把他眼泪勾出来。
第104页 梁端在钟雪身上摸来摸去,钟雪原以为他是忽然想日自己了,可过了一阵发现,这傢伙貌似只是在找东西。 「你的钱都藏在哪儿?」梁端问。 「啥意思?」钟雪懵逼。 「我问你,你的钱呢?」 钟雪摇头:「我没钱啊,逃跑的路上遇见了劫匪,钱都被抢走了,一文不剩。」 说起那伙劫匪他就生气,光天化日,街上人来人往,放着那么多穿的比他好钱包比他鼓的人不抢,非得盯上他,脑子绝对有坑。 而且还不止一次,前前后后加起来统共有十三次之多! 他严重怀疑劫匪抢劫是按颜值来的…… 「我知道,可每次你刚被抢干净,还会有钱吃喝,所以你身上定还藏着钱。」梁端顺口就说了出来。 钟雪按住梁端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歪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而且那些人只抢我不抢别人,难不成……是哥你派去的?!」 「是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梁端干脆地承认了,这没什么好瞒的,「你当时全然没有想回来的意思,如果强行把你抓回来,你定然会怨我,所以才使了些手段,想让你自己回来。」 钟雪恍然:「我既然决计逃跑,自然不会用钟家商号的钱,也不会用你的钱,所以如果把我身上的银两全部抢走,让我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我若不想饿死,就只能回去,这就是你使的手段?」 梁端点头。 半晌,钟雪才憋出一句中肯且不失礼貌的评价:「那你可真坏啊!」 梁端挑眉,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但后来我发现,你的钱竟然抢不完,这么下去定然不是办法,我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你抓回来,你就跟周大春住一间屋子里了。」 「你怀疑我跟周大春有那啥?」钟雪无语了,俩受住一间屋子,除了侃大山他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梁端摇头:「虽然你很浪,但周大春太瘦了,身材不好,皮肤也不黑,你不喜欢那种,但纵然我知道你们没什么,还是不想让你们住一起,所以就干脆出面了。」 这特么是重点?钟雪转身骑在梁端腿上,两人面对面:「梁端!」 第一次被直唿大名,世子吓了一跳,浑身汗毛都战慄了,这种悚然而立的感觉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了。 梁端咽了下口水:「何事?」 钟雪眼睛红红的,梁端以为他又要哭了,心刚吊起来,眼前倏地一黑,钟雪已经吻上来了。 钟雪没梁端那么好学,吻技至今都还生涩,他尽量像个老手一般吻了一会儿,松开嘴:「这是罚你的,罚你胡思乱想。」 梁端刚要说话,又被钟雪吻了上来。 梁端一手托着钟雪的屁股,一手卡着钟雪的腰,仰脸同钟雪吻了个不可开交,这个吻比先前的任何一个都长,都深,原是钟雪开的头,最后却依旧是梁端主导。 许久许久,梁端才餍足的放了钟雪。 钟雪跨坐在梁端腿上,两手搭在梁端肩头:「煞笔。」 喊完,他抱住了梁端,把头埋在梁端脖颈,没憋住又哭了,这次索性没忍,直接鬼哭狼嚎起来:「你个大煞笔,为什么对老子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就没人对我那么好过?」 「你爹对你也……」说了一半,梁端又悻悻闭了嘴,他骂人很厉害,但着实不太会安慰人,此刻除了抱紧钟雪他再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们都特么歧视老子,歧视老子有钱,歧视老子长得好!」钟雪唔哩哇啦的说着。 梁端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很懂钟雪究竟在说什么,但,有钱,长得好,也会受歧视? 这话不假,钟雪穿越之前,就这么被歧视了二十几年,想当年上小学,他在班上交了个新朋友,以表诚意,钟雪把自己最喜欢的进口无人机送他了,第二天,那小孩儿就被家长逼着把无人机还给他了,临走的时候,他无意听见小孩儿家长跟小孩儿说:「他太有钱了,别跟他玩儿,万一沾染上纨绔的习气你这辈子就毁了!」 后来,钟雪认真反思了一下,应该是他送的东西太贵,以后要送的便宜一点。 马上要升初中的钟雪终于迎来了第二个朋友,是个胖胖的小男生,男生家境一般,但对钟雪来说这一点儿都不重要,朋友嘛,真情至上,于是,在小胖子生日的当天,他送了一个二十块钱的精緻小相册,价格平民,简直完美。 但一个月后,他去小胖子家里找人玩儿,被小胖子的妈妈婉拒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小胖子的妈妈在知道他送的礼物是个二十块钱的小相册之后,把小胖子好好教育了一顿,理由是:「他们家那么有钱,就送你一个几十块的小相册,太抠了,不局气,不能跟他玩儿。」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渐渐长开,歧视他长得好的人也开始显山露水,他听过最多的评价就是——「这个人长得太帅了,肯定很花心」。 一开始觉得挺委屈,谁说长得好就一定花心,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说实话,先前钟雪一直觉得他生活的也不错,毕竟吃喝不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没遇上几个知己罢了,但自从得到端哥有时别扭有时沙雕的关爱之后,他忽然觉得他先前的生活简直是在开玩笑。 钟雪宣洩了好久,嚷来嚷去跑不过他被歧视有钱,被歧视长得好两个话题,梁端怕他疯了,还是开口阻拦了一下,冷淡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宠溺:「我……我不歧视你。」
第105页 钟雪发泄的差不多了,听见这句话瞬间剎住,抹了把眼泪鼻涕:「为什么?」 理由好难想啊,梁端沉默许久,才怀揣着自我怀疑道:「可能因为我比你有钱,比你长得好看吧。」 钟雪:「…………」无话可接!!! 钟雪迟迟不说话,梁端以为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他左手揽着钟雪的腰,右手捧着钟雪的脸,拇指轻滑,帮钟雪抹掉脸上的泪花,神色忽然就郑重起来,有种託付终身的气势:「我……其实我并不想休了你,我心悦你,我想让你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不用你为我做什么,就这样呆着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灌溉的营养液,嘻嘻鞠躬/鞠躬/ 「33泗伍」,灌溉营养液+6 「若雨轩箫」,灌溉营养液+5 「司棋先生」,灌溉营养液+5 「何易先生」,灌溉营养液+2 第59章 世子哥哥 「你不想……休了我,你心悦我,」钟雪眼观鼻,鼻观心,「你……认真的?」 梁端微仰着脸,用额头抵着钟雪的额头,低声说:「很认真,我这辈子再没这么认真过,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钟雪没回答,只是脸上前一倾,在梁端嘴唇亲了一下,答案不言而喻。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把钟雪沖的五迷三道,惊喜,忐忑,期待,整整一炷香,钟雪才回过神。 他歪头噗嗤笑了下,手顺着梁端的衣襟滑了进去,在梁端胸口大胆的游弋,现在人是他的,怎么摸都可以。 钟雪道:「哥哥,你同我交个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刚袒露心思,此刻又被追着问这种问题,梁端脸皮薄,唰的先红了,他别过脸,不再看钟雪:「你问这些做什么?」 钟雪那股子浪劲儿剎不住了,他右手还在梁端衣裳里,闻言,直接手腕一转,一拉,将梁端的衣裳脱下了一半,柔软的指尖轻轻从梁端的肩头滑到他胸口,然后送到自己口中,舔了一下:「不做什么,就是想知道。」 梁端原是不打算说的,毕竟他自己都弄不清何时对钟雪起了心思,但小妖精此刻跨坐在他腿上,这样那样的,视线还一直跟着他,他想逃都逃不了,索性扯了个答案:「最近才喜欢的。」 最近?鬼才信你! 钟雪没立刻拆穿他,他两手按着梁端的肩,身子坐直:「多近?这么近?」 话毕,他欺身往前挪了一寸:「还是这么近?」 梁端脸要红透了,他两手按着椅子扶手,腹中邪火已经在酝酿,但钟雪脚上有伤,又不能发泄,他原本是能忍的,可一别脸,钟雪又往前挪了一寸,两人已经贴上了! 「该不会是这么近吧。」钟雪凑到梁端脖颈处,轻轻伸舌舔了下樑端的耳后根,梁端浑身倏地打了个激灵。 梁端真想把小妖精扔到床上,酱酱酿酿,让他哭,让他叫,好好惩戒一番,看他日后还敢不敢玩儿火。 钟雪声音哑哑的,他眼睛迷离的看着梁端,一脸吃不到糖的小可怜模样:「哥,我想要。」 自从两人坦诚之后,钟雪想跟梁端上床的心思一刻都没消过,不管是把梁端吃干抹净,还是被梁端吃干抹净他都愿意。 日常暴躁的端哥此刻却宛若柳下惠,他轻轻把钟雪凑上来的脑袋推开:「别闹,你脚上有伤。」 钟雪道:「小伤,死不了。」 梁端现在根本听不得钟雪说「死」这个字,当即黑了脸:「别瞎说!」 钟雪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口快说了什么,梁端已经把他打横抱起了。 「这是要做了吗?」钟雪满眼期待外加小激动。 梁端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把人放到床上,规规矩矩摆成尸体入殓的样子,然后把被子盖上:「你昨晚一夜没睡,休息吧。」 钟雪被裹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央求道:「真的不做吗?我脚真没事儿,我也不困,好哥哥,求你了,就弄一次,轻轻的就行,伤不到脚的。」 「哥哥?」 「端哥哥?」 「夫君?」 「世子小哥哥?」 梁端身形晃了一下。 他原是不喜欢世子这个称谓的,但钟雪这么喊又委实戳了他的心,这柳下惠有些装不下去了。 钟雪见他动容,立马乘胜追击:「世子小哥哥,你人香嘴甜,过来让我尝尝呗。」 梁端终于受不了:「下不为例。」 钟雪疯狂点头,梁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把房门落了闩,拉下帘帐,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脱了衣裳,翻身压在钟雪身上,黑髮顺着肩头滑了下来,扫到钟雪脖颈,有点痒,钟雪无意低吟了一声。 这声低吟成功引燃了梁端憋了许久的邪火。 「方才是你要尝的,待会儿别怪我。」梁端眼睛微眯,沉声说。 半个时辰之后。 钟雪倚靠在床头,因为梁端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恶趣味,仅留的一件单衣并没脱下,堪堪挂在臂弯上,胸口大敞着,跟全脱并没什么差别,毕竟该露的全露出来了,遮住小半截手臂无伤大雅。 钟雪脸色绯红,鬓角的髮丝已经被汗水全润湿了,肩头、胸口都红扑扑的。他把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吞沙子一样,火辣辣,但莫名的兴奋。
第106页 他舔了圈嘴角,眼神诱人的看着梁端:「太多了。」 梁端伸手抹掉他嘴唇下方的白色液滴,然后把手指伸进了钟雪口中:「还没吃完,不可浪费。」 …… 一个时辰之后,一只手从床帐中挣扎着伸了出来,小臂上全是细汗,转眼又被拉回去了。 「哥!我错了!我不要了!你饶了我吧!」 「你既错了,就更不该饶了,给我回来。」 「啊!我真的错了,你快出去啊啊啊啊——我不要!我我我我我脚疼!好疼啊!我要疼死了,完了完了脚要废掉了,你快停下!」 「我根本没碰你脚,别装了,趴着,我这次从后面。」 「梁端你特么禽兽!」 「谢谢。」 「你傻吗?我在骂你!」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你趴不趴?不趴就坐上来自己动。」 「……」 两个时辰之后,早过了晌午,梁端人模狗样,神采奕奕的披着外袍从床上下来了。 钟雪躺在床上,浑身酸疼,感觉自己已经来来回回死了好几次了。 「你中午没吃东西,饿吗?」梁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别跟我说话,我死了。」钟雪闭着眼,他已经累到懒得睁眼了,而且梁端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吃了那么多,都快撑死了,能饿的起来嘛。 梁端笑了下,穿好衣服走到床边,轻轻揉着钟雪的已经酸疼的要断掉的腰:「好些没?」 钟雪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四次、四次啊哥,你这是憋了多久?」 「我憋了多久你不清楚吗?」梁端挑眉。 钟雪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梁端让人送来热水,帮钟雪擦洗完身子,又给他的脚踝换了药,一来二去,就折腾到黄昏了。 钟雪浑身虚脱,云雨之后就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晚饭也没吃,看他那么累,梁端也捨不得把他叫醒。 入夜,梁端估摸着钟雪快要醒了,便亲自去厨房做了碗粥。 此前一炷香,一名身着异服的红衣男子来了寨子,说是来找梁端的。 下人把他引去了厨房。 男人进来的时候,梁端正在往外盛粥。 「来了。」不用回头,梁端就知道来人是谁。 这是他南疆部落的心腹,此次边城遭遇流寇,是大周内乱的前兆,南疆主战派已经绷不住想火上浇油了,三番几次同梁端上议,想让梁端趁机拿下边城。 梁端并不这么想,边城虽处天险,易守难攻,此刻确实是夺城的好时机,但夺下来之后呢?一旦出手,造反之名便板上钉钉了,纵然几座边城有地理优势,可往里是大周,往外是西域,夹在中间依旧是形势鸡肋,左右掣肘。 梁端虽然养了不少兵,大周的不少武将也都暗中追随他,可是战争这种东西,从长远来看,能避免是绝不主动挑起的。 男人看着桌上那碗热腾腾的南瓜粥,笑说:「少主,为何深夜下厨啊?」 梁端舀了一勺试了试,不够甜,他又往里加了两勺糖:「阿雪没吃饭,给他做的。」 「阿……雪?」男人玩味一笑,「呵,是那个财主家的儿子吧,属下在南疆便听人说您与那个小子走的很近,原是不信,如今看来,这些话倒也非空穴来风。」 男人的话字里行间都透着鄙夷,梁端很不爱听,他扭头森然漠视着男人:「我让你来不是让你同我说这些的。」 「少主把属下召来此处,是想让属下以这家匪寨为藏身地,暗中指挥南疆来的蛊师帮沈将军平定边城流寇,并绞杀其幕后势力,属下都记着呢。」男人轻笑。 梁端的眼神冷的发指,他端起粥碗:「你记着就好,若是连自己为什么来此都忘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梁端端着粥出门的时候,男人沖梁端做了个礼,笑着提醒:「少主也别忘了给咱们南疆留个后啊。」 梁端顿步,左手端着粥,右手勐地一抖,抖出一柄短剑,倏然驾到男人脖颈:「葛越,你什么意思?」 葛越轻笑:「没什么意思,只是部族长老让我给您带个话,说为了咱们南疆的长远考虑,少主您确实还需要一个真正的夫、人。」 「若我不要呢。」梁端的剑锋已经割进葛越的肉中了,血顺着剑锋往下滴。 葛越道:「主战派如今的激进行径您也看到了,若您无后,他们可能会造反哦。」 「他们想早死的话可以试试。」梁端把短剑扔到地上,端着粥碗往钟雪房里去了。 他进屋的时候,钟雪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吃糕点,糕点的样式很特殊,虽然外形很像条糕,但颜色总感觉怪怪的,上面冒着烟,想来应是刚出锅不久。 梁端看了那糕点一眼:「好吃吗?」 「一般,不算很好吃。」钟雪嫌弃的擦掉指尖糖渣,目光落在梁端手里那碗粥上,嘻嘻笑了一声,「夫君哥哥,那是给我吃的吗?」 「一天没吃饭的是你又不是我,难不成是给我吃的?」天有些热,钟雪胸口大敞着,梁端刚把粥碗搁下,便瞧见了这副光景,扭头一看门还开着,连忙把钟雪的衣襟拉到了一起:「你能不能遮一遮!」 钟雪一脸坏笑:「我这不是故意露给你看嘛。」 梁端红着脸,攥着拳:「你再这样,我,我就……」
第107页 梁端的邪火一撩就起,钟雪还没从白日的阴影里走出,闻言立刻剎住,摇手认输:「咱们好好喝粥,不禽兽,不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君子降灾」,灌溉营养液+5 「啊清哥哥哥哥哥」,灌溉营养液+10 感谢「古剎」小天使巨巨的同人图,妈耶,敲可耐!(pc可见,文案也贴了,嘻嘻)。 第60章 小宝贝儿 梁端脸色稍缓,舀了勺粥送到钟雪嘴边:「愣着干什么,张嘴啊。」 钟雪依旧没张嘴,指着梁端手指上那一滴微不可察的血迹,仰脸沖梁端眨了眨眼:「血?」 梁端搁下粥勺子,一脸噁心的用帕子擦掉手上的血渍:「不是我的。」 钟雪眼珠一转,手指指着窗外:「是他的?」 梁端一愣,扭头看见窗外身着红衣颈部横着一道尚在渗血的伤口的葛越,方压下的怒气又陡然窜起:「谁让你进来的?」 钟雪这进院子的门口安排了不少守卫,梁端下令,没他的准许谁都不准进,葛越也不行。 葛越笑的很轻:「没谁,门口守卫太多,我自己翻墙进来的。」 钟雪讶然,这个葛越长得虽然邪里邪气,但也算人模狗样,怎么说到翻墙的时候这么熟稔,还莫名骄傲,好似经常干一样。 梁端瞪了他一眼,直接把窗子关他脸上了,葛越没躲及,鼻子撞了一下。 「他脖子上的伤……」钟雪指了指自己脖颈。 「我干的。」梁端把门也给关上了。 葛越并没走,他把脸贴到门缝,沖屋里道:「少主,别忘了娶新夫人的事,长老们亲自给您挑了几个,我这次都带来了,抽空记得看一下。」 说完这句,葛越才踩着轻步离开了。 梁端脸黑的跟焦炭似得,钟雪皱眉:「新夫人,什么新夫人?」 「没有新夫人。」梁端咬牙道。 钟雪起身,单脚着地,他负手倾身看着梁端:「夫君哥哥~你该不会刚把我睡了,就要娶新人进门吧?」 「我没有!」梁端这辈子被误会过千百次,说他喜欢削人彘,喜欢把人装酱菜缸里腌,他都能接受,因为什么人说他,说了什么,他都不在乎,但独独钟雪不行,一丁点儿的误会就能把梁端搞疯。 梁端这声喊的太认真,还透着股诡异的贞烈……钟雪身子晃了下,旋即又笑了,两手搭在梁端肩膀上:「哥,我闹着玩儿的。」 梁端原本森然若冰的脸瞬间化在了钟雪这声笑里:「以后不可这样闹,我不喜欢。」 钟雪伸手打算发誓,但又觉得太过俗套,于是两手勾着梁端的头,踮脚吻了他一下:「我错了,我自罚。」 这个觉悟很高的自罚方式深得梁端的心…… 岭南那边事情已了,梁端不急着回去。远在京城的沈将军接到梁端的书信之后,立刻调动边城势力,彻查了流寇作祟一事,查出的结果同梁端猜的差不多。 那群流寇背后的之人是梁王。 梁王现今还在西边,听闻皇帝病危的消息按耐不住,便有了动作。虽然军中待见梁王的人不多,但梁王早年毕竟还是个征战四方的枭雄,人脉多多少少还是有的,他让一部分人扮作流寇,侵袭边城,试图藉此激起民愤,造成百姓慌乱,来动摇边疆防卫。这些人跟了梁王多年,手脚甚是利索,趁着夜深人静动手,在官兵赶来之前再全身而退,官府抓不到人,便无法给百姓交代,民乱自然兴起。 至于那群人如何在层层防守下混入边城,又如何悄无声息撤出的尚不清楚,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沈将军这边已经派人去稳定局势了,这招已然失效,便无需究其本因以作防范了。 三日后,清晨。 「周大春?」梁端不耐烦的敲着周大春的门,长久不见回应,「你死里面了吗?」 还是没人应,梁端看了二当家一眼,二当家立刻躲开一大步,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梁端手负在身后,一脚把门踹成大开:「滚出来!」 周大春背着小包袱,一脸绝望的看着梁端:「他,阿洛他真来了?」 「不然呢?我很闲,骗着你玩儿吗?」梁端恶狠狠道。 周大春恨不得当场气绝:「完了完了,我完了。」 一名白衣少年从梁端身后现身:「阿春,你害的我好找。」 「我……」周大春抱着小包袱委屈的走出门,走到姜洛行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姜洛行指了指一边坐在墙头看热闹的葛越:「我表哥说的。」 梁端皱眉:「表哥?」 葛越把玩着一把银匕首,道:「嗯,表哥,亲表哥。」 他沖周大春勾了勾手指:「表弟媳妇儿,许久不见,不问个好吗?」 周大春怨愤的看着葛越,咬牙:「表、哥、好!」 从小到大,周大春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十根手指绝对数不过来,每次都是葛越把他抓回来的,真是……要死。 姜洛行才十八岁,但个子比周大春高了半个头,他伸出小指,轻轻勾起周大春的小指,可怜兮兮的看着周大春:「阿春,跟我回去吧。」 姜洛行床上有多粗暴,一示起弱就有多可怜,周大春根本承受不来,瞬间认输,他踮起脚尖摸了摸姜洛行脑袋:「好了好了,乖,回去,这就回去。」
第108页 …… 钟雪垂腿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大春走了?」 梁端把布巾打湿,走到床边,一边帮钟雪擦脸一边不耐烦道:「走了,,临走还腻腻歪歪,噁心死了。」 钟雪闭着眼,仰着脸,黏黏煳煳道:「咱们俩昨天亲热的时候,二当家不是也被噁心的吐了一壶嘛,乌鸦别笑猪黑。」 「我们跟他们能一样?」梁端给钟雪擦完脸,拿起衣服,「伸手。」 钟雪低头顶着梁端的胸口,依旧闭着眼,殭尸一样伸出双手,任由梁端给他穿衣服。 穿好衣服,还有鞋子。 梁端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脑袋:「穿鞋,脑袋先拿开。」 「我困啊~不想拿开。」两人昨天并没做什么,睡得也挺早,但钟雪就是发困。 「你在房里呆的都快发霉了,听话,赶紧把鞋穿上我们出去走走。」梁端试图哄他。 钟雪抱住梁端的腰:「哥,我真的困。」 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困,这几日都如此,起先梁端还以为他病了,喊了大夫过来瞧,可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什么。 钟雪在梁端怀里蹭了蹭:「哥,你说是不是你上次弄我弄得太过了?」 房事太勐确实是会累的。 梁端啊了一声:「那都过去几天了?!」 「那就是你晚上趁我睡着,偷偷日我。」钟雪好不要脸道。 「出去透透气就好了,别闹。」梁端把钟雪的脑袋从胸口推开,半跪在地上帮他穿上鞋子,生拉硬拽的把人弄出了屋子。 上街转了转,钟雪的精神确实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整个人虚飘飘的,仿佛还在梦里没醒来。 快要入秋,天也凉了起来,街上每隔几步已经能瞧见边缘枯黄的落叶了。 钟雪晃晃悠悠的走在梁端身边,时不时撞他一下。 快到晌午的时候,钟雪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同时,肚子也饿了。 两人找了处酒楼,钟雪喊来小二:「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是什么?」 小二笑说:「我们这儿最烈的酒是玉人吟,二位可要尝尝?」 钟雪拖着腮:「来两坛。」 小二又笑了,钟雪不解:「你笑什么?」 小二道:「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不瞒您说,咱们这儿的玉人吟是这方圆几十里最烈的酒,本城酒量最好的人都熬不过半坛,您张口就要两坛……这若是喝完,怕不是要被抬回去了。」 他这么一说,钟雪就更好奇了:「这么厉害?」 小二点头:「自然,两坛下肚,是头牛也该醉了哈哈哈。」 钟雪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我就要两坛。」 小二见他执意,也没再说,把布巾甩在肩上去报单了。 酒一上来,尚未开封就已经能闻见醇厚的香气了,钟雪贊了句,给自己跟梁端各倒了一碗。 亲身尝试过,这酒着实是烈,比钟雪喝过的所有酒都要烈,两人一起喝了半坛,钟雪已经略有醉意了,他刚要再倒,发现梁端的脸不知何时浮上了两抹绯红,应是酒意上头所致,尤是可爱,再加上这人的肤色原本就是奶白奶白的,配上这两抹红,让人特别想掐一掐。 想着想着,钟雪就伸出了手,还没来得及掐,忽然小腹一紧,酒喝多了,想小解…… 钟雪下楼跟小二去了酒楼后院的茅房,再回来时,梁端已经不见了。 人呢? 钟雪在酒楼看了一大圈,也没见人,顿时急了,问门口的客官:「这位兄台,方才可有看到一位身着黑衣,腰间别一柄黑色摺扇的男子,个子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好看。」 门口的客官仔细想了想:「方才确实有位黑衣公子跑出去了,急匆匆的,嘴里念念叨叨,貌似在找什么东西。」 「跑、跑了?」钟雪惊诧道。 「确实跑了,」客官指着门口,「往右边去了。」 若没紧要之事,梁端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好歹都会留张字条,或者让人带个话告诉他一声。突然这么急的跑出去,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人? 钟雪越想越乱,一手捂着脑袋跑出去找梁端了。 出了酒楼门,往右找了一段路,一无所获,方停下喘了口气,对面走来一位挑着扁担的菜农。 「要死要死,光天化日跑出个疯子。」菜农小声抱怨道。 钟雪耳朵很好使,闻言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什么疯子?」 菜农被钟雪这突然一问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缓了两口气:「疯子就是疯子呗,一身酒气,夺了旁边卖大力丸的道士的桃木剑,横噼竖砍,我的菜篮子都被他噼翻了,逮着个人就把剑往人脖子上一架,问人家见没见他的小宝贝,有人问他他要找的小宝贝长什么样子,你猜他说什么?他竟然说他的小宝贝是一只长得特别像老虎的猫,头上有个王,谁家的猫头上写王字的,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钟雪一愣,从怀里掏出那只方才从梁端怀里顺走的小老虎布偶,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61章 你有味道 钟雪把小布偶放回怀里,顺着菜农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跑了百十步,刚拐过一道弯儿,便瞧见一堵人墙。 看热闹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比铁桶都结实,一边看一边笑,还有几个干脆从边上的小摊位上抓了把瓜子打牙祭。
第109页 「这位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我的。」 「什么你的,那是我的!今儿早上刚进的货!」 「我的。」 「你这人看起来体体面面,怎得如此不讲理?长得好看了不起?」 「我说了,我的,谁也别想抢。」 「得得得,懒得跟你掰扯,你想要是吧,那就给钱,给了钱就是你的。」 「……」 一片静寂之后,围观百姓再次吵嚷起来。 「这都摸了好几圈了,就算是个小铜板也该摸出来了吧,他到底有没有钱?」 「穿这么好,出门不带钱的吗?」 「不懂,兴许是被偷了?最近不太平,街上的小偷比以前可多了不少。」 众人议论纷纷,摊主实在看不下去,扶额:「你到底有钱没钱?」 「有。」梁端皱了下眉,他明明记得今天出门带了钱的,怎么没了呢? 钟雪艰难的往人群里挤,一边挤一边说:「让一让,让一让!」 「干啥呢?瓜子都被你撞洒了。」有人不满。 钟雪直接往那人手里塞了锭银子,然后冲着一个豁口勐地挤了进去,他举着钱袋:「这里,钱在这里。」 方才挤了一通,钟雪额头都冒出了丝丝细汗,日头打下两道光,照的他的额头明晃晃的。 钟雪顾不得擦汗,只想赶紧为梁端解围,好歹也是个世子,在大街上闹成这样着实不体面。 钟雪瞟了眼梁端手里那只布偶,也没细看,从钱袋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摊主:「够了吧。」 摊主小生意做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直接给金子的人,有点不堪置信,把金叶子放牙齿间咬了一下。 钟雪挥手轰着围观百姓,「散了散了,别看了,该干啥干啥去。」 人墙刚散,钟雪扭头就瞧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梁端左手拿着那只小布偶,右手轻轻捋着老虎头顶绣的几根白绒毛,站在摊子一边的木柱子前,脑门顶着柱子,脸色依旧泛着绯红,得而復失的喜悦中还掺杂了几分钟雪不太懂的自责。 整个人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简直不能再乖巧可欺。 钟雪走到梁端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哥?」 梁端抱着替身小布偶,扭头防备满满的看着钟雪:「你是何人,为何如此眼熟?」 「………………」钟雪内心捲起千层浪。 摊主把金叶子收好,听见梁端这句话,顿了顿,道:「你们俩不认识?」 「闭嘴!」钟雪沖摊主吼了一句,他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只是平时懒得发,但梁端这句「你是何人」成功把他给气着了,这人是想死啊…… 钟雪把头髮撩开,露出整张脸来:「狗梁端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也配学他?」梁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啥玩意儿?钟雪瞪大眼:「我学谁了?」 梁端往后退了一大步,唰的抽出腰间摺扇,指着钟雪:「你别离我这么近,沾了你的气味他会生气。」 钟雪左手叉腰,右手嘎吱嘎吱的啃着手指甲,这傢伙疯了吧! 梁端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别跟着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放完狠话,梁端抱着替身小布偶扭头就走,步子飘飘然。 钟雪看着他这四六不着的步伐,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让他喝酒。原着里说梁端酒量一般,可眼下这哪是一般啊,明显是很差! 不仅酒量差,酒品也差。 梁端不仅步子飘,眼神也飘,前面那么大一个沟都没看见,一脚踩了进去,钟雪下意识伸手去拉,不仅没拉住,反倒弄巧成拙,拽着梁端一齐砸到了路边堆放的草垛上。 梁端刚巧砸在了他身上。 两人一上一下,身贴身,面贴面,是个亲吻的好姿势。 摊主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捂上眼,大嘆:「光天化日哟。」 看草垛的人上完茅房回来就瞧见了这么一幕,一时没找着北:「你俩这干啥呢?」 方被钟雪驱散的百姓瞬间又聚拢起来,一个个面露惊诧,还有人小声嘀咕好刺激好刺激的。 钟雪虽然日常不太要脸,但也不能这么丢,他刚要让梁端起开,梁端率先说话了。 方才那一摔,动静颇大,原本被藏在衣襟里的正版小老虎布偶掉了出来,梁端拿着那只正版,又看了看方才被自己当成宝贝又摸又捋的小替身:「两个?」 钟雪真想把这人的脑袋锤爆,他乜了眼那只小替身:「那是假的,我这只才是真的,方才喝酒的时候我从你怀里偷拿的,连钱袋一起拿走了,但我就奇了怪了,你发酒疯就发酒疯,找这玩意儿作甚?还说这是你的小宝贝,噁心死我算了。」 梁端貌似并没听懂钟雪说的什么,又或是只听了一半,他面带恨意的对钟雪道:「原来是你偷的,你竟然敢偷他给我的东西……很好。」 钟雪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大概知道梁端话里这个「他」指的是自己,虽然他很好奇梁端为什么这个喜欢这个小老虎布偶,分明当时买的时候还百般厌弃,但现在貌似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道:「你,你想作甚?」 「杀了你。」梁端说的斩钉截铁,但那双蒙着三分醉意的眸子死活凝不出他昔日的杀伐气,手也不听使唤,明明是要伸手掐上钟雪这个小偷的脖子的,就在将要触碰到他脖颈的时候,忽然鬼使神差的改道去了耳朵,帮他掖了下鬓边散落的碎发。
第110页 看来他是真的醉了,梁端心中有些不甘心,还有些怨自己,为什么要喝醉? 他素日是决计不敢喝醉的,因为一喝醉就会瞻前顾后,一喝醉就会想起那些前尘往事,一喝醉就狠不下心,一喝醉就无法那么冷酷,除了十三岁那年他抱着酒罈在城郊那口温泉醉了一夜,哭了一夜,后来体力不支差点栽泉里淹死之后,再没喝醉过了,若非万不得已,酒也不常沾的。 最终,梁端还是下不了杀心,甚至还有点想抱钟雪,抱一个偷了他心爱之物的小偷?怎可能! 梁端一皱眉,推了钟雪一下,看起来很兇,但下手不要太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捨不得。 梁端抓起那只正版小老虎布偶,站起身,一脸怨愤的瞪了钟雪一眼:「你离我远些。」 他身上沾了野男人的气味儿,他的小世子妃闻到了一定会生气的,他必须赶紧回去洗个澡。 钟雪生怕梁端跑别的地方作妖,连忙从草垛上挺身而起,一边摘头髮上粘的稻草一边追:「梁端!你特么站住!」 梁端哪会站住,他不仅没站住,反倒跑的更快,钟雪跟着他回到寨子的时候,人家已经在浴间洗澡了。 「洗澡?大白天洗什么澡?!」钟雪站在院子里,简直无语。 送水的小土匪挠挠头,学着梁端的话道:「世子说他身上沾了野男人的气味,要赶紧洗掉,以防您闻见了会生气。」 「……」钟雪愣了下,旋即哭笑不得,这个人……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可爱是怎么回事? 钟雪摆摆手,让小土匪先下去了。浴间所在的院子里有一棵盛开的花树,具体是什么花钟雪并不清楚,貌似是当地独有的一种树,开出的花是嫩黄色的,大朵大朵,远远望去压压一片,蕊是朱红色的,蕊芯很长,香气淡淡的,不算浓,也不算十分雅,刚好适中。花开的很满,风一吹就徐徐落下一片。 钟雪坐在黄花树下,头枕着树干静静等梁端洗完澡出来。 方才追着梁端跑了一路,潜藏在身体里的那股莫名困意又席捲而来,等着等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日光穿过黄花树冠,漏下一道道带着花香的光瀑,落在地上,落在钟雪钟雪身上,落在他脸上,微风一吹,一朵红蕊黄花飘摇着身躯落在钟雪手背上。 梁端走到他身边,拂落那朵黄花,小心翼翼的把钟雪打横抱起,抱回了房里。 但……这人的酒只醒了一半,只是能认出钟雪就是他的小世子妃,而不是野男人而已。 把钟雪安置好,梁端来到寨子较偏僻的那进院子。 二当家纯属路过,没明白什么事儿就被梁端拉去当帮手了。 那进院子里住了三个女人,就是南疆长老给梁端物色的女人,有一日,他从这院子门口路过,刚好碰见一名女人出门,那女人一身异域香气,味道很浓郁,而且一旦粘在身上就是经久不散的那种。 女人瞧见梁端,便学着南疆长老教她的那些勾引人的法子,装作脚崴,一下子朝梁端倒了过去。 梁端什么人没见过?一眼便识破了她的心思,当场错开身,女人倒了个空,但手却抓住了梁端的衣裳,身子还往上蹭了下。 那种香气真的很噁心,很顽固,就被蹭了那么一下,洗了两遍澡竟然还能隐约的闻出味儿来。 钟雪鼻子很灵,晚上樑端回去睡觉的时候他当场就闻出来了,他问:「你身上的气味儿怎么怪怪的,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梁端赶紧解释,最后钟雪还是气唿唿的跟他说:「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儿,任何气味儿都不行,任何原因也不行。」 这句话梁端铭记于心,并刻入骨血。 女人的气味不能有,野男人的气味儿更不能有,一旦沾染,他的小世子妃就会生气! 钟雪根本不知道自己情动时随口撒了个娇,任了个性,梁端就钻牛角尖儿里出不来了,真是冤死。 二当家看了看在屋子这头被五花大绑的三名美娇娘,又看了看远远的坐在另一头的梁端,有点懵逼:「世子,你坐那么远干嘛?」 「有味道。」梁端捂着鼻子,展扇在面前扇来扇去。 二当家啊了一声,朝梁端走了两步:「什么味道?」 梁端立刻拿扇子指着他:「你也离我远点儿。」 二当家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 梁端用扇子遮着鼻子:「你昨天没洗澡,也有味道,若是沾到我身上,阿雪又该闹了。」 二当家:「……」 当天,那三名由南疆长老精心挑选的美娇娘被绑哒绑哒原路送回了南疆。 梁端真正酒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不得不说,那酒的后劲儿真大。 钟雪踹了脚一旁装死的梁端,翻了个身,用手支着头:「世子哥哥,你说你们家小世子妃要是发现你睡了我这个野男人,会不会弄死你啊?」 梁端一醉起来虽然出离忘我,但醒来却不断片儿,昨日的一言一行他都轻轻楚楚的记着,跑去买布偶,把钟雪压在草垛上,还说他是野男人,之后还把三个长老寄予厚望的候选新夫人给打包送了回去…… 太羞耻了!!! 「我还睡着。」梁端捂着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11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啊清哥哥哥哥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天下第一 钟雪伸手摸到梁端胸口,笑道:「那你这方才说的是梦话?」 梁端闭嘴不言了。 钟雪打了个哈欠:「我听人说你昨天把长老们送你的人又给送回去了,真的假的?」 梁端小声道:「真的。」 钟雪噗嗤笑了下:「哥哥你够可以啊,葛越同我说,南疆那群长老十分想让你留个后,故而挑了几名女子送来,你若是拒绝,他们是有可能会造反的,没想到你还真拒绝了!还做得这么绝,这么不留情面!」 这不就是在打那些老头儿的脸嘛。 梁端缩在被子里,嘀咕道:「他们想让我留后我就留后,我不要面子的吗?而且我又不喜欢那些女人,看见就噁心。」 钟雪把手伸到被子里,勾着梁端的小指:「那夫君哥哥喜欢我这个野男人吗?」 梁端一头黑线:「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个?」 怨念里带着半分祈求,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雪挑眉:「你自己说的,还不敢听了?你是不是男人?」 梁端疯了,头又往被子里埋了一寸:「喜欢,我最喜欢你这个野男人行了吧?」 钟雪憋着笑:「不行,什么叫最喜欢,难不成哥哥你还有比较喜欢的人?」 梁端险些气绝:「我、只、喜、欢、你!」 钟雪手指一蜷,在梁端手心挠了挠,忽然正经起来:「若那些长老真因此反你,该当何如?」 除了南疆,梁端在大周的势力也不小,助他拿下皇位并非问题,但如今形势紧急,多一敌不如多一友,南疆那边拥立梁端为少主的心确实忠恳,南疆自古人丁稀薄,遍地都是一脉单传,若是自己为之卖命的少主是个断袖,註定无后,那等梁端这个少主百年之后,他们又成了群龙无首,届时又将何去何从? 那些长老知道梁端同钟雪的事之后,给梁端送女人,并以若梁端不从他们便造反为要挟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问题梁端并非没有想过,只是第一次想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明确了。 「反就反,若他们能找到比我更合适带领他们的人,反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意见。」梁端从被子里露出头,见钟雪不再提「野男人」之事,终于舒心,他轻轻把钟雪抱在怀里,顺便捏了下钟雪的屁股。 「我在同你说很正经的事,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先不要做这些?」钟雪戳了戳梁端的胸口。 「没忍住。」梁端笑了下,把钟雪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钟雪头顶。 钟雪脸贴在梁端胸口,翻了个白眼:「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无后,不怕祖宗们半夜鬼敲门?」 梁端愣了下,旋即赏了钟雪屁股一巴掌,声音很清脆,明显是实打实的动了手。 他愠怒道:「你生啊,你生我就要,你不生我要后代干嘛?拿来吃吗?」 钟雪被怼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虽然被凶了,但心里暖的前所未有:「吃人……吃人是犯法的,再说,我也不能生,不要就不要呗。」 「因我一个人放弃南疆,听起来很亏啊。」钟雪小声道。 梁端这次是真烦了,直接把钟雪拖进被子里又做了一次,末了,简单粗暴的反问道:「南疆能跟我上床?」 「不能。」钟雪刚哭过,眼睛红彤彤的,声音也有点哑,整个人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你明白就好,所以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梁端兇巴巴的警告道,食指弯曲,在钟雪挺翘的鼻樑上颳了一下。 手指从钟雪嘴唇上方掠过的时候,钟雪狡黠一笑,伸出舌尖舔了梁端的手指一下,梁端一僵,他的小世子妃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浪啊~ 「夫君哥哥,那是不是我只要一问这个问题,你就会把我抓起来弄一次?」钟雪沖梁端眨了眨眼。 梁端脸一红:「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你怎么日我啊。」钟雪顺口就接了下去。 梁端无话可说。 钟雪原本就累,再加上方才刚亲热过,体力几乎被耗干,梁端帮他擦过身子之后,他喝了两口粥便睡了,这一睡就是一天。 梁端觉得应该是自己早上太卖力了才会如此。 晚上,葛越拿着一封信去找梁端,钟雪还在睡觉,梁端怕吵醒他,便让葛越跟他到寨子前厅去了。 「您让查的那个叫何云忠的人有线索了,这是他的地址。」葛越把信拆开递给梁端,「我曾找过他,什么话都没问出来,他还说,如果真想知道那人下落,让少主您亲自去问。」 当年,今上夺位,为避免大权旁落,杀了所有可能即位的皇子。便是今上即位的前三个月,一向低调的淑妃生下了一名男婴,可孩子满月的前一天,淑妃的寝殿忽生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被烧光了,据说,那名男婴也被烧死在了里面,仵作还确认了尸体,确实是个满月男孩儿。 可前些日子,梁端忽然让葛越查这个已经死掉的男婴,葛越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梁端一看地址,是距此不过两百里的建州,若起早出发,日落之前应该就能到。 既然那人点名要他去,那他便亲自去一趟。
第112页 「二当家呢?」梁端问一旁的小土匪。 近日,葛越一直带人潜伏在寨子里,但葛越的人和寨子里的人总归是生在迥异的两处,习惯风格都不同,因此产生了不少摩擦,互看不顺眼,天天有人打架斗殴,寨子后面的演武场日常的鸡飞狗跳,梁端想把二当家也叫来,让他同葛越拿出个对策,别让两帮人天天搞事。 小土匪沖梁端勐地一抱拳:「回世子,二当家洗澡去了。」 「一个时辰前他就在洗澡,现在还在洗,他就不怕泡烂?」梁端瞪大眼。 小土匪道:「二当家说了,待会儿要同您议事,必然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任何味道,否则会被您嫌弃的。」 「他先前一直不经常洗澡,我早已习惯,何曾嫌弃过他?」梁端脑子一热,忘了自己昨天说过的话。 小土匪好心提醒:「昨天下午,处理那几名女人之时。」 梁端张了张嘴,真想捶死自己…… 两日后,梁端前往建州去找何云忠,钟雪也跟去了。 梁端这一来一回最多两日,钟雪原本不打算跟去的,但系统临时派发了任务——【查明淑妃寝殿失火本因】。 何云忠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年寝殿失火一事的活人,钟雪若想完成任务,只能去见他。 不过钟雪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些发布的任务了,系统只是告诉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跟梁端乱搞)拉偏了剧情,自然会有新的剧情应运而生。 两人早晨出发,坐的马车,刚巧在日头完全落下之前赶到了建州。 「阿雪,到了。」梁端拍了拍钟雪的肩。 钟雪今日照旧犯困,枕在梁端腿上睡了一路。 梁端喊了许久,他才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嗯?到了?天还没亮啊。」 「天已经亮过了,现在又黑了。」梁端把钟雪扶起,心里有些担心,钟雪越来越嗜睡了,原本只是中午起,渐渐成了下午起,现在直接从晚上睡到第二天黄昏,情况貌似不太好。 钟雪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问了系统,系统说主机那边显示他的精神力已经越来越弱了,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趁着现在清醒,钟雪道:「哥,天还没全黑,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何云忠吧。」 梁端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应下。 何云忠住在城西的一处茅舍,两人到的时候,他刚要吃饭。 何云忠看了梁端一眼,愣了片刻,道:「你是梁端?」 梁端并没自报姓名,这人是怎么认出他的。 没等梁端问,何云忠率先解释:「你同公主生的很像,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口中的公主定然就是梁端的生母,瑞成公主了。 何云忠把目光转向钟雪,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道:「这位是……世子妃?」 梁端把钟雪拉到身后:「正是内子。」 何云忠看了梁端一眼,旋即明白了什么,他招唿两人坐下:「我并无恶意,只是问问。」 「最好如此。」梁端坐在钟雪身边,一直攥着钟雪的手,「先生执意要我亲自前来,才肯告知当年淑妃寝殿失火事件的后续,如今我来了,且说吧。」 何云忠给两人摆了副碗筷:「还没吃饭吧,一起。」 梁端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不必了。」 「人是铁,饭是钢,世子身子骨硬朗,饿两顿没关系,但世子妃有疾在身,不吃饭怕是不太好。」何云忠淡淡道。 有疾??? 梁端皱眉,把钟雪的手攥的更紧,他问何云忠:「此话何意?」 何云忠挑眉:「有疾就是有疾,能有什么旁的意思?」 他一边给两人盛汤,一边道:「世子妃近日可是嗜睡不止,且越睡越久?」 梁端心提到了嗓子眼:「不错。」 「这可不是累的,这明显是中毒了啊。」何云忠轻松道。 梁端:「可……」 何云忠抢断话头:「可遍请名医,也瞧不出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梁端惊了。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能不能先把你们家世子妃的手松开,我又不吃人,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何云忠指着钟雪那截被梁端抓红的手腕,道。 梁端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激动,没控制住力气,他立刻松开了钟雪,轻轻揉着被自己抓红的地方:「对不起,疼不疼?」 钟雪失笑:「我又不是纸煳的,没那么脆弱。」 钟雪扭头对何云忠道:「先生见笑了,请说一说您是如何知道我中毒的吧,毕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何云忠已显老态的脸上露出三分不世骄矜,掷地有声:「因为我医术天下第一。」 钟雪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狂傲的自诩天下第一的,这也太……不对,《江山》里确实有个狂到炸的医怪,十二岁遍尝百草,十四岁入太医院,十六岁精通换心解毒之术,当世无人能及,太医院那些老牌太医加在一起也难以望其项背,但这个人命不太好,自诩天资不凡,太过轻狂,太医院里的人都看他不顺眼,或嫉妒他的天资,或不满他的作风,总归没人待见他,今上登基前夕,生生被扣上庸医之名,并昭告天下,又将其降为白身,永世不再录用。 这人就是何云忠!
第113页 原文中与他有关的描写不过寥寥数笔,钟雪之所以能记着他,就是因为他在金銮殿上对先皇说的那句——「我医术天下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何易先生、君子降灾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真相大白 何云忠回老家的时候,梁端还没出生,听见这话,他微一蹙眉,并不相信。 何云忠笑了下:「不信?呵呵,不奇怪,毕竟我成名那会儿你还连娘胎都没摸着。」 钟雪凑到梁端耳边,简要解释了几句后,道:「哥,信我,他确实很厉害。」 纵然钟雪这么说,梁端依旧是半信半疑,他道:「你既然敢给自己冠天下第一的名号,那敢问内子所中何毒?又该如何解?」 何云忠挑眉:「世子妃所中之毒乃无名。」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梁端道。 何云忠摇头:「名字就叫无名,不是没有名字。解法嘛,其实不需要,只要不行房事,毒性就不会发作,不出一个月精神就会慢慢恢復。」 钟雪仔细琢磨了下这句话,心下一沉:「先生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能,不能做那种事了?」 不行房事就不会发作,那意思就是只要一酱酱酿酿,毒性就会被挑起,自己的精神就会越来越衰弱。 何云忠点头:「不错,只要不行房事,好的很快,可若你不听,再来那么个三五次,怕是永远都醒不了了。」 听见这句话,梁端率先变了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死呗。」何云忠揉揉眉心,「我说世子你的脾气不要这么大,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钟雪在梁端手背上轻拍两下,梁端才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那你就快说,若再卖关子我当场杀了你。」 纵然何云忠隐迹乡野多年,但对梁端脾气秉性还是略有耳闻的,立刻不再废话:「至于除根的解法,我这里是没有的,我之所以能看出来世子妃身中此毒,只是早年研究民间异族古籍的时候略有涉猎,不晓其中配方,自然也无法对症下药。」 梁端冷声说:「异族?哪个族?」 何云忠笑了下:「南疆那边的,具体哪个族,我也不太清楚。」 何云忠说出「南疆」两个字的时候,梁端心中已经有数了。 下毒之人的目的不是要钟雪的命,而只是让两人不能行房事,这样就有机会往他房里塞人了。 「老东西……」梁端咬着后牙槽,眼睛一凛,问「只要有方子,你就能配出药?」 何云忠举手立誓:「然也。」 「不出七日,方子自会送来。」梁端拳头攥紧,手背青筋根根凸起。 见梁端如此反应,钟雪也猜了七八,笑着引回话题:「咱们此次来不是说这个的。」 钟雪扭头沖何云忠礼貌提了下嘴角:「方才话题跑偏,现在请告诉我们当年淑妃寝殿失火及其后续吧。」 钟雪偷偷把手放在梁端大腿上,来回摸了好几下,才安抚住梁端。 何云忠吃了口菜,眼睛斜向上看着天,轻轻嘆了口气:「淑妃寝殿失火一事的纵火人是谁,想必世子已经能猜出来了,毕竟当时遇害的皇子那么多,一看就不是巧合。当时,火是从偏殿烧起来的,淑妃刚产下的那名皇子,对,叫周恆,先皇病危,口不能言,是淑妃自己取的名字,什么寓意不清楚,但也不重要,失火之时,小皇子就在偏殿睡觉,淑妃也在里面,偏殿外被浇了火油,火势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淑妃知道有人存心害他们,就算当日能大难不死,日后必然还会有危险接踵而至,于是便当机立断,让一名老太监带着小皇子偷偷从宫墙下的狗洞逃跑了。」 钟雪道:「逃跑了?那个叫周恆的小皇子不是被烧死了吗?尸体都找到了。」 何云忠道:「是烧死了一个满月男孩儿,但都烧成黑乎乎的焦炭了,谁知道那是不是皇子?」 梁端道:「你的意思是那烧死的那个男孩儿并不是皇子周恆,而是临时找的替身,而孩子尸体上发现的那块证明身份的玉佩其实是淑妃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上去的,以此来混淆视听,让纵火之人觉得他的孩子已经死了,威胁不到他了是吗?」 「不错。」何云忠贊了句,「当时那个替身孩子身体有疾,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老太监带着皇子躲了起来,第二天混出了城,回了老家,可是太监已经很老了,身体也不太好,皇子不到七岁,老太监便过世了,再后来,小皇子为了谋生,进了杂耍团,再往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小皇子流落到了南疆,之后被南疆的一户人家收养了,那户人家据说也是南疆地界有头脸的人物,听说跟先前死在今上手底下的南疆质子还有血缘关系,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不管他们并不知道小皇子的真实身份,再后来,额,也就是前不久,小皇子跟他们家族里另一个少年蛊术天才私奔了。」 钟雪差点被呛死:「啥?私奔了?!」 开什么玩笑,这皇子不要节操的吗? 梁端眼皮子一抽。 何云忠点头:「是啊,私奔了,至于为什么私奔,传言不少,但大体也就那几句,说那名百年不遇的少年天才趁着小皇子醉酒,把人给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还非得说是小皇子睡了他,啊……不管谁睡谁,反正俩人是睡过了,这是事实,之后被家族里的人知道了,家族里的人想杀小皇子,那名少年天才就带着人跑了,据说最近有人在岭南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第114页 说到岭南,钟雪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同梁端对视了一眼,意思互明。 梁端警惕的看着何云忠:「你这些年并没离开过建州,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何云忠嘻嘻笑了声:「我没离开过建州,但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来建州啊。今上虽然下了诏令,昭告天下说我是个庸医,但当那些亲朋绝症的人只能在等死和找我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选择找我的,我不收诊金,但他们若想救人,就必须替我办事,我想知道什么,就会让他们帮我去查,敢来找我的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来二去,我自然就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梁端想知道的已经全知道了,多留无益,再者,他还赶着回去逼问方子,不可再耽搁。 暂别何云忠,梁端同钟雪并没在建州歇息,连夜赶回了寨子,第二天天边将现鱼腹白时,刚好回来。 路上颠簸一夜,梁端想让钟雪去休息一下,钟雪也确实困得厉害,只是叮嘱梁端行事莫要过激,便去睡了。 梁端把葛越单独叫到了寨子后面那座常年没人去的小山丘。 葛越刚到,一道寒光闪过,梁端已经将剑架在他脖子上了。 「少主这是何意?」葛越皱眉。 梁端话不多说,开门见山道:「你给阿雪下的毒?」 「毒?」葛越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他低眉瞥了眼颈间的剑:「我要说不是我呢。」 梁端眯细眼:「纵然不是你亲自下的手,也定有你参与。」 见被拆穿,葛越也不再遮掩,他道:「还记得我来的第一天,是在厨房见的少主,不知少主可还有印象?」 梁端自然记得,他冷声说:「你当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葛越笑了笑:「是,我确实是在故意拖延,我当时在厨房同您说那么多话,之后又故意用长老们送美人一事来激您,都是在拖延时间。」 赶在梁端暴怒前,葛越连忙道:「可只有那一次,按照长老们的叮嘱,这个毒要下三次,但我只下了那么一次,所以,我也不算是完全对不起少主了。」 「毒在那碟糕点里?」梁端回想起葛越来的那晚,在房间里看见的那碟形状奇特的糕点。 「就在那里,而且我下的剂量并不多,至于为什么会发作的那么迅速……」葛越深深的看了梁端一眼,「这个要怪少主了。」 一行房事,毒便会发作,可不就是怪梁端了? 梁端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单刀直入:「方子给我,此事暂缓再说。」 葛越早就知道梁端回发现,只是早晚问题,方子一直都带在身上,他掏出来的递给梁端:「小舅舅,能先把剑拿下来吗?我这漂亮的脖子又被你割破了。」 葛越跟梁端其实是没出五服的亲舅甥,单论年纪,梁端虽然比葛越小,但辈分却是很大。 梁端扔了剑,葛越摸了下脖子,摸了一手血,他皱了皱眉:「刀剑无眼,下次能不能先听我解释再动手?」 闻言,梁端抬头瞪了他一眼。 葛越脖子往后一缩:「不能就不能,这什么眼神儿?此事我也实乃无奈,小舅舅你同我有血缘,但长老们又是为了南疆好,于情,我该帮你,可于理,我又该帮他们,所以这事我只是做了三分,留了些余地,一面可以给那些长老一个交代,一面你及时发现之后,还能补救,不至于酿出人命。」 「我知道。」梁端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葛越与他的处境不同,心态也不同,两人所想以及作为自然也有不同,不可强求。 拿到方子之后,梁端便转身走了,便在身影缩成一点前,葛越高声问:「我只问少主一次,钟雪同南疆,您要哪个?」 梁端顿步,轻笑了一声,没回头,只是举手晃了晃手中的方子:「现在如何选择,日后亦是如何选择,不会变。」 说完,便踏着阳光破云的第一缕晨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捋一下关系,今上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夺位,杀了自己的兄弟,总之,上位过程不太光彩,他怕淑妃生下的这个孩子会是个变数,于是打算斩草除根(今上有点变态啊,第一章就说了,这傢伙属于心狠手辣型的变态——挡我者,或日后有可能挡我者,萌芽之期就要掐灭),所以这个周恆跟今上是兄弟,皇室子嗣年龄差距很大的,最大的二三十,小的刚满月这很正常欸。至于周恆是谁,写的应该已经挺明显了,嘿嘿。大家看文愉快,鞠躬/鞠躬/【友情提示一下,小天使们可能会发现,最近这两章都不是太甜,那是因为要走最后一个剧情了,我要开始收尾了,所有有关端哥跟小雪的描写不是很多,明天是小雪主场,后天是带着玻璃渣的糖糖,大家会看到年轻时的端哥,因为先前埋了个伏笔,这里要圆上,紧接着,大后天会在糖山糖海中完结,大家可以做一下心理准备。】顺便给新文打个广告,最晚月底开文,暂定文名《徒儿,别撒娇[穿书]》,仙侠修真,年下病娇少女攻x高岭之花暴力受。专栏第一篇就是。(今天啰嗦了好多,嘻嘻,多担待。) 第64章 禅位圣旨 回到房中,钟雪又睡下了,梁端坐在床边,轻轻挑起钟雪耳边的一缕髮丝掖在其耳后,低头吻了下钟雪的眼皮。
第115页 钟雪睫毛翕动,醒了:「哥,你又偷亲我。」 「怎么,不能弄你,连亲都不行吗?」梁端不满道。 钟雪道:「我方才只是陈述了下事实,又没说不行。」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梁端抱了起来。 钟雪有些喘不过气:「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梁端闭上眼,下巴抵在钟雪肩上,想起钟雪的毒,他现在也是心惊肉跳,若不是把钟雪带去了建州,若不是何云忠恰巧艺术精湛,钟雪怕是要被自己弄死了吧。 他想怪葛越,但是立场不同,又无从怪起,到头来也只能怪自己。 第二天,梁端就派心腹将方子送去了建州,心腹骑快马,日夜不歇,当晚便带着解药的药方折返回来。 睡前,梁端把煎好的药端到钟雪面前。药味儿灌鼻,钟雪瞬间皱了下眉:「咦~好难闻啊。」 梁端知道他怕苦,哄他道:「乖,先喝,喝完吃糖。」 钟雪伸手勾了下樑端的衣襟:「糖不够甜,我要吃你。」 梁端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身体不行,不能那样。」 「不能哪样?我只是想亲亲你,并没说要如何如何啊?」钟雪挑眉。 梁端手一抖:「好。」 不得不说,钟雪蹬鼻子上脸的能耐十分出尘,每喝一口就要亲梁端一下,一勺药还要分三四口喝,一碗药喝下去,梁端的嘴都被亲红了。 看着钟雪那浪浪的小模样,梁端又无奈又想笑,当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人挂心。 第二天一早,一名心腹带着一身伤,快马加鞭的到了寨子。 「世子!世子!梁王……梁王反了!梁王反了!」 嘶声禀报之后,心腹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梁王反了,梁王终于憋不住造反了! 就在前日,梁王率领西北军队中的一支死士偷偷离开军营,然后与埋伏在边城各处的散兵集合,并号召大周各处能为他所用的势力,掀起了一场声势极大的叛乱。 梁端接到消息之后,迅速传书沈将军,准备全面平乱,但京城距边城太远,若是一味的等沈将军来平乱,只怕人还没到,梁王就要攻破玉人关了。 玉人关地处大周西部,位处天险,城中粮草充裕,若是落在梁王手中,必然成为其挥师向东的一大利器。 照如今的形势来看,以玉人关为界限,梁王势力大都集中在玉人关以西,距玉人关只差了一座城池,若是晚些採取措施,玉人关必将落入梁王之手,绝不可如此。 梁端在玉人关外还分散的留有一批兵力,平时隐匿在市井,很是低调,梁王应该还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如此莽撞的朝玉人关进攻。 此处距玉人关只有两座城,很快便可到达,梁端打算集结玉人关兵力,在沈将军的支援到达之前先行赶去守关。 此去不除了梁王誓不罢休,不知何时能归,钟雪一直留在土匪寨子里不是长远之策,战争兇险,梁端也决计不会让钟雪跟着他去冒险,离开寨子的当日,梁端便让葛越送钟雪回平城老家了。 「葛越你记着,不要忘了给阿雪煎药。」梁端站在马侧,一脸的牵肠挂肚。 葛越点头:「知道了,不会的。」 梁端想了想,又道:「还有,他怕苦,你记得准备糖,要很甜很甜的,不然他吃不下去。」 葛越又点头。 梁端再道:「对了,他睡觉不老实,晚上喜欢蹬被子,你一定要记着每天晚上睡觉前提醒他,晚上睡觉老实一点,不要着凉。」 葛越头都要大了,直接挥手告别:「少主您闭嘴赶紧走吧。」 寨子离平城有些远,出出入入一算,至少得半月路程。 两人行至半路,找了处客栈落脚。 刚坐下,点好菜,便听几名远来之客高声议论。 「新皇继位了,啧,梁王也造反了,这天下瞧来是再难太平了。」 「是啊,那个谢宣说来也是奇人,先前,他是老平王独子,后来,又成了皇子,如今皇帝病危,竟然将皇位传给了他?天爷,他不是个病秧子吗?这皇帝怎么想的?」 「现在不是皇帝了,是太上皇。他怎么想的?呵,这位朋友,你怕不是知道的太少,你当谢宣是如何得到皇位的?逼、宫!知道什么叫逼宫吗?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他的禁卫军把御书房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个人,就连只蚂蚁都出不来,谁出来杀谁,当时真有两个太监试图跑出来求援的,刚从狗洞里钻出来,就被谢宣当场刺了个对穿!」 「不是吧,那个病秧子这么厉害?」 「病秧子?他杀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像病秧子。」 「那可是他亲爹!他竟然敢逼宫?其他的皇子呢?没人管,就这么由着他疯?」 「切,亲爹,在他眼里亲爹还不如畜生。欸欸,你们还不知道吧,近日从宫中传出一件秘辛,你道谢宣为何生来就体弱?因为他爹是皇帝,他娘是皇帝的亲妹妹!亲妹妹!这两人生出来的后代,没死在娘胎里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据说谢宣的娘也是皇帝逼死的,具体怎么逼死的就不太清楚了,但总归是跟皇帝脱不了干系。至于那些皇子,呵呵,更不用提了,全被谢宣软禁了起来,谁能管?再说,你也不看看谢宣干的那些事儿,谁敢管?」
第116页 「他娘的,这个谢宣也是个不世出的狠人啊。」 「我倒觉得他有些可怜,毕竟换做谁,谁想要这样的身世。」 「可怜他还轮不到你,夏丞相的儿子一个人就够了,听说谢宣登基当晚,夏丞相的儿子便在干清宫留宿了一夜,谁知道他们干啥了。」 「我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们难道没听说我大周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的传闻?」 「此话何意?」 「看来你们是不知道了,你们口中的太上皇,那已经是太太上皇了,现在的太上皇是谢宣!」 「啊???」 「就在昨日,也就是谢宣即位后的第二天,谢宣拟了禅位诏书,将皇位禅给了梁端!就是那个正在玉人关抵御梁王的梁端!往玉人关送圣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待梁端接旨了。」 「梁端?真的假的?为何要禅位给梁端?」 「呵,你问我为何?那我倒要问你一句,如今的大周,割据之势迫在眉睫,试问除了梁端,还有谁耳通西域,手达南疆?还有谁能让天下归一,打破这割据僵局?」 「啊,那怕是没有别人了,如此,如此。」 钟雪就坐在旁边,听完这段对话,当场惊呆,端哥就这么当皇帝了?谢宣禅位,名正言顺! 但原文分明是梁王造反之后,他先平了叛乱,之后大举进攻大周沿途关卡,一路到了京城,取而代之当的皇帝。 不过钟雪很快便平静下来了,毕竟事到如今,不合原文发展的事情跟饺子下锅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发生什么也都不再奇怪了。 只是…… 钟雪心里堵堵的,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葛越点了一桌子菜,都是按照梁端交给他的食谱点的,原是没差的,但见钟雪迟迟不动筷子,疑道:「你为何不吃?」 钟雪恍然回神,先啊了一声,旋即低头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不该啊,少主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葛越道。 钟雪道:「是爱吃,但心里有事,没胃口啊。」 最后钟雪也只是草草扒了几口饭,吃了两块红烧肉,其余的一筷子没动。 葛越问他在想什么,钟雪也不答,但不是不愿答,而是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这感觉莫名其妙的。 吃罢饭,两人正要上楼,忽闻一声兵戈相撞之声,皆是顿步。 葛越持刀挡在钟雪面前:「你先上去,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若是真发生了什么,钟雪武力不行,去了也是添乱,他便依言上楼去了。 葛越刚踏出门,就见一匹红鬃烈马倒在门口,脖颈被人捅了一个血窟窿,泊泊淌着血。 旁边还躺着一个人,胸口插着一口短剑,怒目圆睁,已经死透了,但瞧那人的穿着,似是从皇城来的,但具体是不是葛越也不太清楚,毕竟那是大周的都城,又不是他们南疆的,了解并不多。 葛越问一边的人:「瞧见兇手了吗?」 一边的小二打了个哆嗦,脸色灰白的看着葛越:「您这话不是白问嘛,没见这手段?一剑穿心,腿也被打折了,简直残忍,就算有目击者也被兇手当场做掉了,怎么会有人瞧见兇手,要我说,客官还是好好上楼休息吧,夜里关紧门窗,应是不会有大碍的。」 葛越看了小二一眼,还要再说,旁边一群人应和着往楼上去了,有人见他不动,还拉了他一把:「走啦走啦,没什么好看的,官府来了自然会把尸体敛走的。」 葛越心里揣着古怪上楼去了,为了方便保护钟雪,他同钟雪订的是相邻的房间,他要回自己的房间,必要路过钟雪的门,路过钟雪门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葛越皱了下眉,去敲钟雪的房门:「少主夫人,睡了吗?」 半晌屋内传来一声:「窗子!」 是钟雪的声音!!! 葛越心一沉,所有客房的布局还有窗子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他自然很清楚窗子的方位,旋即掷出一支飞镖,镖身破门而入,冲着钟雪房间北面那扇窗子撕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发 28瓶;璟泽柒 2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小小端哥 葛越的飞镖很准,指哪打哪,而且力道极大,足以把人穿成对穿了。 飞镖脱手之后,他一脚踹开门,入眼之景把他吓呆了。 飞镖是无虚发,打中了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的脑袋,直接把那人钉在了窗户上,但那人手中还拿着一把剑,此刻剑身贯穿在钟雪胸口。 飞镖穿脑,那人已经死透了,手中的剑也没来得及□□,就那么插在钟雪身上。 「钟雪!」葛越仓皇冲过去,站在钟雪身边,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他能做什么。 钟雪还留着一口气,他呲牙咧嘴的喊了声疼,剑是纵着插进去的,并没流多少血。 他沖房顶翻了个白眼:「特么的,疼死了!」 身体一寸寸变凉,他的声音虚的有些抓不住了。 钟雪从把手里的诏书递给葛越:「不用送我了,把诏书送给端哥吧。」
第117页 葛越定睛一看,钟雪手中的正是谢宣禅位的诏书! 「怎么会在你这里?」葛越眼珠通红。 递出诏书之后,钟雪手臂的知觉已经消失了,他目光扫了对面被钉在窗户上的那人一眼:「你看看他是谁?」 葛越过去扒开那人脏兮兮的头髮一看,是梁王! 钟雪道:「他要抢诏书,被我撞见了。」 便在昨夜,玉人关一战告捷,梁王一干人等被梁端坑杀在玉人关外的白马坡,梁王有死士捨命相互,侥倖逃了出去,原本打算暗中潜伏,以待时机,不料,谢宣突然把皇位禅给了梁端,他知道消息的时候直接吐了一口血,意难平,意难平,他筹划了那么久的皇位,就被梁端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他不甘心,便化成叫花子,准备杀掉往玉人关送圣旨的人,盗走圣旨。 就算此刻盗走圣旨,也改变不了梁端被禅位的事实,只是将消息传开的速度延后而已,但他还是要做,但凡对梁端有一点不利的,他都会做。 便在方才,他在客栈外找到了那名送圣旨的人,虽然把人杀了,但那个人也非等闲之辈,武功姣姣,只是略逊于梁王,杀那人时费了不少力气,以至于圣旨夺到的时候,梁王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客栈门口位置太过空旷,并不利于逃跑藏身,说不定还没跑开,就被人发现了,故而他改道钻进了客栈里面,打算从二楼跳窗跑,客栈后面是个染布坊,极利于掩人耳目。 不过不巧,逃跑的时候冲进了钟雪的房间,而且衣服太破烂了,装在怀里的诏书掉了出来,就在他掉头去捡的时候,钟雪回来了,并率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圣旨。 梁王原本对钟雪便有杀意,当场将剑抵在了钟雪脖子上。 钟雪当场便认出了他是谁,冒了一身冷汗,他没办法同梁王周旋,因为梁王根本不会听他说任何话。 便在此时,葛越回来了,他想都没想就沖门外喊了个位置。 两人刚离开寨子的时候,钟雪怕路上突生意外,便同葛越说过,若是察觉情况反常,自己喊哪儿葛越打哪儿就行了,且要当机立断,不可犹豫,葛越也确实照做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梁王劫诏书,逃跑的时候恰巧逃到了他的房间,恰巧捅了他一剑,完完整整一剑,不多不少,且完美的贯穿了胸口。 钟雪笑了下:「艹,老子最后还是没逃过一剑穿心,不过不是端哥桶的就好。」 葛越不知道钟雪在说什么,他急道:「现在怎么办?」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钟雪道。 葛越道:「你别死啊,你不能死!」他死了梁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钟雪皱眉,不开心道:「你特么咒谁呢?谁死了?把我胸口的剑抽出去,给我找个担架,然后给我处理一下伤口,精细一点儿,别太潦草。」 葛越不知道钟雪伤这么重,都是要死的人了,同他说这些干嘛。 他道:「可你这伤……」不死就稀奇了吧。 钟雪懒得理他,同时意识模煳,也没法理他了。 便如此,钟雪沉沉的睡了过去,对,只是睡了过去,因为钟雪虽然没有唿吸,但心跳一直还在。 对,一个被一剑穿心的人,心还在跳。 葛越觉得自己有点见鬼。 葛越按照钟雪的话,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然后装在铺满稻草的板车上,又拉回了玉人关。 兜兜转转,钟雪还是去玉人关了…… 钟雪的意识再次清明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成透明状了。 【系统:交易达成,宿主消耗了三万点形象,从高级商店购买了復活甲,现今形象值清零。由于容纳宿主的身体尚在修復,宿主的意识一时没有容器盛放,主机特此推出人性化的【旧时光一日游】活动,三秒后,宿主意识将被投放在过去某个时间段,请注意,3、2、1,投放!】 钟雪的意识体被挤压成了旋涡状,再恢復人形的时候,周边全是雾气。 钟雪虽然是意识体,但主机给了他一个外挂,他可以主动碰别人,或者物体,但别人碰不到他,但若是受伤,也会流血的。 钟雪伸手扇开眼前的雾气,发现自己正在一口温泉里面,周遭白雾腾腾,他一扭头,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肩膀瘦削,依稀是少年模样,后背上好几道纵横交错的刀伤,有旧的有新的,但就是没有致命的,就像故意用刀在他背上划,折磨他,但却故意不杀他一样。 钟雪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心疼。 便在此时,那人回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泉水莫名张开一个大大的空洞,清秀的眼睛顿时睁大:「什么人?!」 他迅疾跳上岸,抓起岸边的衣裳披上,看着原本毫无波澜的水面露出一个个一深一浅的大洞。 少年并不惧怕,他抄起一边的剑:「你是人是鬼?」 钟雪心说自己说话他能听见吗? 【能。】 系统答道。 钟雪走到少年身边,轻声说:「那个我是人,不是鬼。」 「你既然是人,我为何看不到你?」少年问。 钟雪想不出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他道:「你问我,我也说不清,但这不重要,敢问小哥哥这是哪里啊?」 少年眉头轻皱,尚未说话,钟雪倒是先愣怔了下,因为少年这个表情实在太像他们家端哥了,只是少年的眼神很单纯,比起梁端那股人见人怕的戾气,他更像是个翩翩小公子,温润如玉。
第118页 「这是梁王府后山的热泉,你是如何进来的?」少年轻声说,他知道这个透明人很奇怪,但并不害怕,因为最坏也就是把他打死了,他既不怕死,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钟雪道:「我经歷了一些事,醒来便在此处了,一时说不清,小哥哥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说话。 钟雪笑了声:「忘说了,我叫钟雪。」 少年睫毛倏地动了下,他循声看向钟雪:「我……我叫梁端。」 钟雪石化了:「………………」 旧时光一日游,遇见少年时的老公怎么破?在线等,急~~~ 「你怎么不说话了?」少年问。 钟雪啊了一声,依旧没说别的,只是鬼使神差的走到梁端身后,轻轻扒下了他披在身上的黑衫,指尖轻轻划过小梁端背上的伤口,半天,哑声问:「疼吗?」 小梁端愣了下,往前走了半步,躲开钟雪的触碰,一边穿衣裳一边道:「不疼,不过几刀而已,习惯了。」 钟雪喃喃道:「习惯了也是会疼的啊。」 「你说什么?」小梁端皱了下眉。 钟雪笑说:「没什么。」真想抱抱他…… 小梁端从后山回到王府,跟钟雪聊了一路,小梁端脾气很好,不管钟雪说什么,他都很耐心的在听。 最后马上就要进王府门的时候,钟雪调笑的问了句:「我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我是在忽悠你,或者觉得我很吵吗?」 小梁端温声道:「从没人同我说过这些,嗯~~不是,是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热情的同我说过话了,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吵呢。」 说着,小梁端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笑的温润无双。 钟雪此刻就站在他身侧,他咽了下口水:「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梁端摸了摸自己的脸,双腮浮起两抹微红:「有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有啊,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钟雪又说了一遍。 小梁端笑的更开了。 便在此时,一名下人来报,说梁王找梁端有事。 小梁端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去往正厅的路上,他故意走的很慢,同下人拉开距离,他小声对钟雪说:「你待会儿别说话,父亲不喜欢我,连带着不喜欢任何同我好的人,你又这么奇怪,若是出声被他发现,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钟雪心里又酸又心疼,他伸手抓住梁小端的手,轻轻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小梁端身子蓦地抖了下。 下人察觉异状,扭头问:「世子您怎么了?」 小梁端连忙摇头:「无,无事,快走吧,过些时候父亲该等急了。」 看着小梁端这副反应,钟雪忍不住笑了,但旋即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梁王已经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剑,他穿着箭袖黑衣,应该是刚连完剑回来。 「你的腿是瘸了吗,这么久还没来?」梁王挽了个剑花,站在梁端面前,怒斥道。 「儿子知错。」小梁端低头跪在梁王面前,「请父亲责罚。」 别说迟到,就连吃饭掉粒米,都是要挨打的,小梁端已经习惯了。 钟雪心里不畅快,敲系统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千里迢迢把我送到这儿,就是让我看我们家端哥被虐?你们有没有良心?」 【系统:随机投放,具体的投放地点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小梁端跪在地上,拳头攥紧,眼睛紧闭着。 钟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他蹲在梁端身边,在梁端手背上写字——「别怕,我护着你。」 第66章 何德何能 小梁端咬了下下唇,震惊的看向自己的手背。 梁王说:「听说昨日你把兵部尚书的儿子给打了。」 小梁端点头:「嗯,是他骂我在先,我同他辩解,他不听,还对我动手,我才……」 梁王道:「我让你解释了吗?」 小梁端抬头:「可真的是他有错在先,他骂我是野种,我辩解两句难道还有错吗?」 梁王眼睛忽然眯细:「可你最后还是打了他。」 小梁端的眼睛已经眦出了血丝,声音有些哑:「父亲难道就不管我为什么打他吗?」 梁王勃然大怒:「我说了,别叫我父亲!」 「可您就是我父亲!」小梁端也怒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对孩子那么好,只有他的父亲,比仇人都兇残,他每次对上樑王的眼睛,都能从中感受到他想让自己去死的强烈欲望。 这句话直接挑起了梁王的全部怒火,他直接挥起手中的刀,朝小梁端后背噼了上去。 小梁端低下头,死死的闭上眼,已经准备好接下这一刀了。 可刀落血溅,他却没感觉到疼,只是身子一紧,有人抱住了他。 他将眼睛轻轻睁开一条缝,只见梁王一脸见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十分惊恐的看着梁端:「妖术!」 「去你娘的妖术!」钟雪两手抱着小梁端,后背火辣辣的疼。 梁王更惊了:「何方妖孽?」 与此同时,小梁端从小到大第一次哭了,哭的一发不可收拾:「阿雪你在哪儿?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死不了,别动,让我趴一会儿。」钟雪在小梁端身上趴了一会儿,缓过劲才松开小梁端。 钟雪站起身,摇晃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留在地上的血,自我心疼了一阵,他走到梁王身边,问系统:「我能宰了这狗东西吗?」
第119页 【系统:不能,但踹一脚没事。】 系统刚说完,钟雪就抬脚狠狠狠狠的踹了上去,直接把梁王踹翻在地。 「傻比!」钟雪沖他吐了口唾沫。 要是搁在往常,有人这么对梁王的话,小梁端必然是要管一管的,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管,他跑了过来,想扶钟雪,但又看不见人,干着急:「你在哪儿,你没事吧?」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钟雪走到小梁端身边,抓起他的手,「我没事。」 「梁端!我是你父亲,你就看着别人这么对我?」梁王沖小梁端喊。 钟雪皱眉,又沖梁王啐了一口:「艹,你也配?!」 小梁端反手抓紧钟雪,声音森然:「王爷,我先带他去治伤了。」 梁王对一边的下人命令道:「给我拦住他们!」 下人应声围上,小梁端眼睛蓦地一冷,直接抽出剑割伤了前来阻拦的两名下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滚。」 小梁端把钟雪带去了他的别院,让别院的张管家拿来药箱,打算替钟雪上药,被钟雪拒绝了。 钟雪道:「我没事,已经好了,而且上药的话你也看不见我啊。」 钟雪没骗他,钟雪现在是意识体,虽然他会流血,也会感觉到疼,但一旦受伤是可以快速癒合的,现在,他的伤口确实已经完全好了。 小梁端不信,钟雪无法,褪掉后背衣裳,抓着梁端的手摸了上去:「你看,滑滑的,一点伤口都没,现在信了吗?」 小梁端唰的把手抽了回去,钟雪懵逼的转过身,可他转身的时候,小梁端也把身子转过去了。 「你怎么了?」钟雪不解。 小梁端:「我我我没事,你别过来。」 不让钟雪过去,钟雪偏要过去,他走到小梁端面前,看见他那红透了的脸,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摸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小梁端又气又恼:「说了让你别看,你还看!」 钟雪不依不饶:「你好看啊,好看还不兴我多看几眼?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小梁端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哪听得了这些话,脸红的就要烧起来了,半天没理钟雪。 后来还是钟雪追着他的屁股道了一连串的歉才哄好。 两人秉烛夜谈,东拉西扯,什么都聊,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将走的时候,钟雪同小梁端告别,小梁端害羞的问:「以后,你还会来找我吗?」 钟雪想了想,笑说:「会啊,我不仅会回来找你,还会来床上找你,我还会被你日的下不来床。」 【钟雪,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他还是个孩子!】 钟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就算是孩子,他也是我们家端哥啊,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经常被日的下不来床。」 【系统:你……你随意。】 钟雪还没来得及看小梁端听见这句话的反应,意识就被抽离了,随之,他的意识被送回了身体。 【系统:《江山》所有剧情已经全部完成,系统伴随功能即将结束,现在进行系统抽离,系统抽离开始。系统抽离30%,系统抽离75%,系统抽离100%,系统抽离完成,祝宿主生活愉快。】 熟悉的机械音一消失,钟雪眼皮翕动了下,醒了。 一睁眼,是熟悉的床帐,熟悉的摆设,才过去了一天,他不是应该在去玉人关的路上吗?怎么会在梁王府别院的卧房里? 钟雪浑身酸麻,他活动四肢缓了好一阵儿才从床上坐起,他摸着胸口受过伤的地方,皮肤很好,连道疤都没有,伤好了。 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梁王府别院里。 他别脸看向窗外,院里那棵桃花树正值盛放,风一吹,大朵大朵的桃花簌簌掉落,在地上落成一大片。 已经是春天了。 可他明明记得他受伤的时候是入秋节气。 张管家正在院子里扫那些落花,刚停下擦了把汗,无意瞧见身着白衣站在窗边的钟雪,愣了下,尔后睁大了眼,又愣了一会儿,这才扔掉扫帚直奔屋内:「王妃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王妃?」钟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管家道:「是啊,王妃。」 钟雪茫然:「我……我睡了多久了?」 张管家一脸苦:「您已经昏迷一年半了,王爷从玉人关把您带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昏迷了,到现在,整整一年半。」 是了,他昏迷的时候是秋天,过了一年半,确实是春天了,对他来说,只过了一天,对梁端来说,却整整过了一年半。 钟雪鼻子一酸。 他站在原地,对着窗外那棵桃树看了良久,才长长了嘆了口气,问张管家:「世……端哥他怎么成王爷了?」 不应该是皇帝吗?难道葛越没把诏书送到,或者谢宣临时改变主意了? 张管家细细解释之后,钟雪才明白。 葛越把诏书送到了,但梁端没接…… 三个月后,战乱平定,梁端带着钟雪班师回朝,途中转去岭南,把周大春,也就是周恆给带走了。 他们即将抵达京城的前一日,谢宣死了,打娘胎里带的病,拖了二十几年终于熬不住了。次日,夏元静带着谢宣的手谕在城门口迎接的梁端。 上一次禅位梁端,已经被梁端拒绝的很惨了,这次他没提禅位,只是封梁端为端王,并让他做了辅政大臣,至于皇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周衍等人虽是皇室血脉,但无治国之才,并不在考量之列,反倒是隐藏多年城府颇深的周恆被推上了帝位。
第120页 周恆被推上帝位的原因有二。 一,此人面上看起来神经兮兮,实则极善谋算,梁端能如此快的平乱,他的功劳要占三分之一,先前那些傻不拉几的行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二,他的陪嫁品很贵,这点最重要! 梁端放弃南疆之后,姜洛行的亲哥哥被扶为南疆王,姜洛行的身份便成了南疆唯一的亲王。而周恆称帝,姜洛行必然是后宫之主,虽然姜洛行封后的过程比较坎坷,但结果是好的,五十年内,南疆与大周是不会再有战乱了,这份陪嫁品是真的很贵,毕竟南疆的蛊术是真的让人很头疼。 张管家笑了下:「王爷为何拒接诏书的原因,老奴知道一点。」 钟雪连忙道:「你不是说他从没对你们解释过吗?你怎么会知道?」 张管家道:「确实没当面提过,但王爷做梦的时候,梦话里提过啊。那日,王爷在书房作画,画了一天,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迷煳间喊着您的名字,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 梁端趴在桌上,眼角亮晃晃的,还有些湿,分明是在梦里哭了,他语无伦次的呢喃:「江山,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阿雪……」 …… 张管家道:「新皇登基之后,原本给王爷划了处新宅子,风水好,样式也比现在的王府好,但王爷没要,他说,您爱胡思乱想,要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指不定会像先前那样二话不说的逃跑,先前哪样老奴也不清楚,反正王爷就是这么说的,皇上后来也同意了。」 「小傻子。」钟雪噗嗤笑了下,但与此同时,鼻头也勐地一酸:「我何德何能啊。」 第67章 世子熘鸡 张管家怔然:「您说什么?」 钟雪摇手:「没什么,王爷呢?」 张管家笑说:「王爷带着小花去南街熘达了。」 「小,小花?」钟雪懵逼,小花是谁? 张管家以为他知道,只是点了点头:「是啊,小花,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 钟雪道:「无妨,我去找他。」 张管家:「可是真的快回来了,王妃直接在家里等便可。」 钟雪摇头,轻笑了声:「等不了。」 钟雪飞快梳洗好,便要出门,路过府中那口池塘,瞧见水面上悠悠飘着的两盏兔子河灯,蓦地顿步愣了下:「那是……」 兔子灯很眼熟,钟雪定睛一看,不就是河灯祭的时候梁端射箭赢来的那两盏吗。 不对,梁端那一盏应该还留着,但自己那一盏分明顺着河飘走了啊。 张管家顺着钟雪的目光看了过去,笑了下:「我道王妃在看什么,原来是在看灯,其中一盏是王爷的,另一盏嘛……嘻嘻,是王爷在河灯祭当晚从河道里捞出来的。」 钟雪眼睛圆睁,他放的河灯又被那人捞起来了??? 张管家继续道:「这都是您昏迷的时候,王爷寄託的念想,哦,不止这些,还有书房里您的画像,一把油纸伞,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王爷都收着,就摆在书房,日日看,日日念。」 钟雪半晌才回过神:「先带我去书房看看。」 张管家乐呵呵应下。钟雪一推开书房的门,率先看见的便是墙上挂的那把油纸伞,那是密泉之时,两人共撑的那把。他方一拐弯,便见墙上挂了好些人像,上面画的都是他,正中间那副他最眼熟,是梁端陪他听学的时候偷偷画的,当年因为种种原因,并没画完。钟雪走到书案边,看到最上面放的那篇文章时,整个人颤了下,那是他在书院时写的狗爬文章——《人性本惰》,那文章写的并不怎么样,后来也找不到了,原以为是丢了,原来是被梁端拿走的……钟雪将那沓纸往下翻了翻,下面还有好几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字,应该是梁端临摹的,临摹他那比狗爬还丑的字……这人还真是…… 离开书房,钟雪便出门了。 南街上,人来人往,小吃摊位还冒着腾腾白烟,一锅锅香喷喷的小吃盛碗装碟,在小二的热情吆喝中被送到了客人面前。 「一碗馄饨,不加香菜,嘿嘿,给您~」 「蝴蝶糕两碟儿,慢用。」 「香喷喷的桂花糕一碟儿,客官慢……这是给人吃的,您怎么,怎么给一只鸡吃啊?」 「我付了钱,桂花糕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吃便给谁吃,想给什么东西吃,便给什么东西吃。」梁端坐在茶棚下面,拖着一只小黄鸡崽子放在桌上,然后把桂花糕往小鸡仔面前推了推:「小花乖,先吃糖粒,吃完我再把糕点给你捣碎。」 小二皱了下眉,看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住没说话走了。 小黄鸡脖子里绑着一圈红绳,另一头牵在梁端手中。 小黄鸡两只小红脚按在桌面上,伸头缩头,一啄一啄,美滋滋的吃着糖粒。 梁端伸出手指给小黄鸡顺了顺毛:「慢点儿,没人同你抢。」 正在别桌忙活的小二扭头,诧异的看着这一人一鸡,万分不能理解。 等小黄鸡吃完糕点,梁端就牵着小黄鸡走了,梁端走在前面,小黄鸡跟在后面,梁端步子大,小黄鸡时常跟不上,每隔几步,梁端都会停下来,等一等它。 走到半路,小黄鸡忽然不动了,脑袋蹭着一边算命先生摊位的桌角,任凭梁端怎么拉,他都不走了。
第121页 梁端皱眉:「小花!」 小黄鸡依旧不走,梁端又喊了两声,小黄鸡依旧如此,梁端不耐烦的解下腰间的一口袋子,里面装着一只西域夜光杯,正是当年谢宣拍卖的那只。 梁端拿着杯子半蹲在地上,杯口贴着地面:「进来。」 小黄鸡无奈,只好灰熘熘的走进了价值十万两的西域夜光杯。 梁端把装着小黄鸡的夜光杯挂回腰间,刚起身,就被算命先生喊住。 算命先生捋了捋山羊鬍:「这位公子,吾观你印堂发亮,面色红润,近日必有大喜之事。」 「你当我傻?」梁端不信这些,什么大喜,怎么会有大喜?! 算命先生被这恶劣的态度狠狠噎了一下:「吾未有此意,吾极擅相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梁端不屑的冷笑了下:「那你便当它是句句属实吧,反正我不信。」 算命先生愕然,这个人真不好说话。 「你不信我信,哥哥近日确实有大喜,还是晚上睡不着的喜事。」 梁端身体绷直,瞳孔倏地一缩,这个声音是…… 算命先生看着梁端身后的白衣公子,笑嘻嘻道:「你看,这位公子就信,吾从不打诳语的。」 「你闭嘴。」梁端不耐烦的沖算命先生说了句,身子木偶似的转过来。 刚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就迎面扑了过来,两手圈住他的脖子,直接挂到了他身上。 「阿,阿雪?!」梁端呆了,甚至忘记对这一扑做出回应,两手僵僵的垂在身侧,做梦一样,「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 「好了好了,」钟雪把头埋在梁端颈窝,打断道,「哥哥,你不先抱我一下吗?我可是睡了整整一年半,刚醒,手臂上的力气还没恢復,待会儿要是掉下去,你不心疼吗?」 狂喜,激动,一系列情绪冲上头顶,内心已经找不着北了,但脸上却不知作何表情,依旧木木的,因为不管什么表情都无法诠释他此刻的心情。 他反手圈住钟雪的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抱了,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钟雪没梁端高,他脚尖踩在梁端脚面上,勉强同梁端平视,他把脸凑到梁端脸上:「端哥哥,好些日子没我陪你说话,你有没有想念我?」 梁端咽了下口水:「想。」 钟雪眨眨眼:「多想?」 梁端:「很想,想念的要命。」 「我也想你,想跟你上床,也想的要命。」钟雪不太喜欢那种酸熘熘的土味儿情话,对这种事也一向毫不忌讳,一切由心,在光天化日下说完这句赤裸且不要脸的话之后,直接吻上了梁端,互相求索。 路人侧目惊唿,大人连忙去捂小孩儿的眼睛,站在一旁的算命先生满面笑容渐渐消失,尔后尴尬的别过脸。 梁端伸手掐钟雪的腰时,钟雪闷哼了一声:「哥,先回去。」 「嗯。」梁端把钟雪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抱回了王府别院。 进卧房前,梁端叮嘱张管家事先准备好热水。 梁端把钟雪放到床上,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床沿上,轻轻撩着钟雪的头髮:「我想你了。」 钟雪一愣,旋即笑说:「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梁端:「还不够,再说一遍。」 钟雪抓住梁端的手,轻轻舔了下樑端的指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剑穿心了也没死,伤口还能逐渐癒合吗?」 这件事,是个人都会好奇吧。 梁端看了他一眼,无所谓道:「你活着就行,无需管那么多,而且,」梁端单手捧着钟雪的脸,「不要再提一剑穿心,也不要再说死这个字,我会生气。」 钟雪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再也不说了。」 钟雪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怎么戳到梁端了,这傢伙瞬间换了个人一样。 梁端红着脸,把钟雪压在床上,五指插进钟雪的头髮,顺势一滑,便摘掉了钟雪的髮带,他用髮带把钟雪双手绑上,绑在床头。 「哥,我刚醒,一下子就这么刺激,好吗?」钟雪小声说。 「我,憋了快两年了。」梁端低头吻了上去,两人唇齿缠绵一番后,梁端松开了他,手一路向下,撕开了钟雪的腰封,「放心,我会轻一点儿。」 一个时辰之后~~~ 「我特么就不该信你的鬼话!」钟雪带着哭腔的喊声从床帐缝隙传出。 「坐好,别动。」梁端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暧昧,「叫夫君哥哥。」 「不、叫!」 「嗯?叫不叫?」 「艹,禽兽你快松开……夫、君、哥、哥。」 「很好,再叫一次。」 「你别得寸进尺!」 「巧了,我就喜欢得寸进尺,快叫~」 …… 又半个时辰后,梁端终于放了钟雪。按照时间来算,梁端确实是留了情的,因为只做了三次就结束了。 梁端把钟雪抱紧浴桶,帮钟雪擦洗干净,之后又亲手帮他擦干,帮他穿好衣服,活似在伺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儿。 「饿了吗?」梁端问。 钟雪点点头:「饿死了。」 梁端帮钟雪梳好头:「我去给你做饭。」 一炷香后,梁端端着粥菜过来了。 钟雪看着桌上那些色香俱全的饭菜,不可思议问:「你,你做的?」
第122页 他印象里,梁端的厨艺并没这么好,他每次做出来的菜一般都是味道平平,卖相略差。 梁端舀起一勺粥送到钟雪嘴边:「嗯,我做的。」 钟雪受宠若惊的喝下这口卖相很漂亮的粥,品了下味儿,当属上佳! 他更惊讶了:「哥你的厨艺怎么变得这么好?」 「经常练习而已,熟能生巧。」梁端淡淡说。 钟雪追问:「多经常?」 梁端不想就此多说,只道:「经常便是经常,你到底还喝不喝粥了?不喝就再来一次。」 钟雪连忙剎住满腹疑问:「喝,现在就喝。」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本文正式完结,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篇文没上几个榜单,数据也不好,但我每天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有人给我留评鸭!哪怕是个撒花,我也好开心!(我就是这么没见识的渣猫~~嘻嘻) 这篇文对我个人来说,意义挺大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适合写什么,但写到端哥跟小雪搞对象的时候,我emmm激情满满,当时恍然发现,我原来喜欢这种啊!我适合写这种!虽然说每个作者都应该爱自己的角色,但说实话,在端哥和小雪之前,我没喜欢过我塑造的主角…… 我真的好爱他们两个啊,第一次在塑造角色的时候发出姨母笑,第一次越写越激动,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