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眨着眼》 结局 第三年冬,平安夜前夕。 程宁和万子惠拉着阮音一起去逛街买明天要送人的小礼物。 “你们看，这个耳罩好可爱啊。”万子惠指着货柜上各色的动物耳罩兴奋地说。 还不等程宁和阮音回过神，人已经自觉拿下一直粉嘟嘟的耳罩戴上,还不忘对着她俩嘟起嘴,撒娇式地询问：“我可爱嘛？” 阮音笑了笑,点头肯定道：“可爱。” 程宁闻声望去，立马嗦了嗦身上的鸡皮疙瘩，“音音你别睁着眼说瞎话,看把人惯得,都已经忘了本性了。” 然后对着万子惠埋汰道：“我要不是认识你，真要被你现在这股装可爱的样子给糊弄过去了。” “哼。”万子惠放下手，语气分分钟回归正常,不屑地笑了下,“你懂个屁，这叫装弱,陈裕知他还就吃这套。男人啊,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女朋友比他强势。无论嘴上说得多好听，本质上还是喜欢小鸟依人可爱的,不然会很没有恋爱的感觉好不好。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啊啊啊,秀恩爱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不然汪汪声会从嘴边露出来。”程宁捂着耳朵拒绝。 万子惠硬是不放过她，拿下头上的耳罩过去打闹着掰开程宁的手,继续唠叨：“诶，你别捂着啊，我还没讲完呢。你现在不学着点,到时候可是要吃亏的。” “你传授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自己留着对付班长吧！” “诶？！你不想听是吧,我偏要讲给你听！” “你好霸道！我不听我不听，听不见听不见......” 阮音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互相调侃，笑着摇头。 万子惠今晚出来的目的是打算给陈裕知买礼物的，程宁估计就是想买给一群朋友买。 至于阮音，她其实本来没什么想法，就是空闲着跟他们一起出来逛个街。 去年的时候，好像也就是一帮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 然后，没有然后了。 反正来都来了，要不今年买点？ 可是他喜欢什么？ 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孙禾会喜欢什么，阮音索性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点开对话框。 阮音：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几乎是秒回，简单的一个字跳了出来。 孙禾：你。 阮音：...... 他们两个的脑回路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吗？？ 这谁受得住啊？ 阮音郁闷了一会儿，没回答。不给他再次打字的时间，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孙禾：你买的我都喜欢。 阮音都能想象得出他现在拿着手机，一脸装逼地淡定样。 阮音：噢。 孙禾：在做什么？ 万子惠和程宁打打闹闹地在店里选礼物，阮音看了一眼她们俩，忽然想起来刚才的对话。 ——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可爱的。 于是心血来潮准备试试。 低下头噔噔磴一下敲了一行字，选了个符合标准的表情包连带着发了过去。 阮音：和子惠还有程宁在逛街（总之就是贼鸡儿可爱的表情包.jpg） 孙禾：..... 阮音：（可爱表情连击.jpg） 画面静止不动，阮音正纳闷呢。 孙禾：说，哪个野狗子发给你的表情包？ 语气还挺严肃。 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啊？ 阮音不解地又把表情包发了一次过去，然后问。 阮音：我这样难道不吸引你？不可爱？ 疑问句发过去之后，对话界面静止了许久。 阮音想，可能这招对孙禾根本不起作用吧，刚想发过去解释，没想到就收到了消息。 孙禾：你这么可爱，让我很想弄哭你。 阮音：...... 操啊...... “音音啊，你准备买什么呀？” 程宁说着便往这边挨了过来，阮音做贼似的连忙将手机扔回兜里。 “啊？哦。”阮依回过神，胡乱地四处望了望说，“你们喜欢什么？我随便买怕你们不喜欢。” 万子惠指着刚进门就看上的耳罩说：“我喜欢这个。” 程宁笑嘻嘻地说：“我想要那个彩虹手套，挂脖子上那种。” 阮音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干脆地说：“那就买。” “音音啊......”万子惠忽而眼珠子汪汪地盯着她。 “怎么了？”阮音疑惑。 万子惠反常地扑上来蹭蹭她的肩，崇拜道：“你这样......真的好男友力啊！” “孙禾呢，你准备给他买什么？”万子惠歪头问。 阮音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程宁本来想搭话，没想到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于是点开看了眼。 “我七中的朋友给我发了张露天打篮球的照片诶。”程宁又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音音啊，你要不要看一下......”挣扎了片刻还是将手机递到了阮音的眼前。 阮音凑过去，定眼一瞧。 照片中，篮球场上无数奔跑着的身影，大多糊了焦距，角落里正喝着水的人模样却异常清晰。 可不就是两分钟前还在跟她聊着天的孙禾嘛。 球场边站了不少女生，一个穿着百褶裙校服的女生站在他的身侧，像是在交谈。 好样的。 真是恋爱撒网两不误啊。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比赛。”程宁吐槽道。 “挺上相。” 阮音语气极其平常地说话，平常到程宁忍不住一哆嗦。 一抬头，阮音随手挑下货架上的一件商品，泛泛地说：“买这个好了......” 程宁看了一眼：“......你确定？” 阮音笑着反问：“怎么，不好看吗？” 程宁摇摇头，“哈哈，怎么会，挺好看的。” 万子惠：“我就说打篮球的男生靠不住，招蜂引蝶的。还好我家那个好，就爱读书，也不容易有人找上门。” 程宁一愣，低头看看照片，又看看万子惠。 来回两三次后，小声地打小报告：“陈裕知也在......” “啊？！”万子惠一跳脚，态度瞬间转变，“妈的！他们在哪儿？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他的皮！” 程宁：“......” 她看她还是先别急着恋爱吧。 太他妈可怕了。 —————————————————— 第二天，平安夜。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对于高三的他们来说，虽然还没有进入最后的冲刺复习阶段，可卷子却是总是马不停蹄地来，一刻不带停歇的。 阮音坐在位子上写着刚到手的数学卷子，很专注。 孙禾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着阮音写。 他怎么隐隐感觉，他的小同桌，今天写得特别认真，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 “说，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前排，万子惠抱着粉红色的小纸袋跑到陈裕知的座位旁，高高兴兴地将礼物递了过去。 陈裕知宠溺地笑了笑，说：“真是误会，我就是被陆鸣叫去凑人数的，下次不去了。” “乖啦~”万子惠呶呶鼻子，欢腾地说。 孙禾根本没注意前排的俩人腻歪的对话，直到...... “你看，这是音音送给我的耳罩，很可爱吧？”万子惠将耳罩带上，在陈裕知面前摆了摆。 孙禾耳根子一动。 音音送的？ 万子惠转过头敲了敲阮音的桌面，“我今天起来更喜欢这个了~” 阮音笔头悬空，笑着说：“喜欢就好。” “嘿嘿。我早上看见程宁也把手套带出来了，比想象中要顺眼嘛。”万子惠说。 孙禾眼神飘了下。 程宁也有？ 那，他的呢。 幽幽地扭头看向阮音，半晌过后。 虽然觉得直接问有点不合适，但孙禾还是问了：“小同桌，我的礼物呢？” 阮音眼神扫向他，停了几秒，答非所问，“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坦白吗？” 孙禾不解，直接回了句，“什么事？” 阮音刷地一下扭回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不好意思，没有你的礼物。” 孙禾：“？？” 他明显感觉到阮音看自己的眼神开始露骨的差了。 万子惠坐在前排，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好不容易等到阮音出去一趟，迅速回过身对着孙禾说道：“别说兄弟我不帮你。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于是，孙禾终于开始仔细回想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被陆鸣叫出去打球，下场喝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阮音发过来的信息，于是就坐在场边跟她聊天。 然后...球场就莫名其妙来了一堆女生...... 有两个还过来跟他搭了两句话，他没听清楚内容，也没在意...... “操！” 万子惠见他已经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说：“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是音音误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补救吧~” ...... 晚自修中间下课。 阮音正喝着水呢，孙禾不知从哪儿把一天没见着的陆鸣从教室外拽了进来。 两人站在她面前，孙禾指着陆鸣义正言辞地说：“小同桌，他有事情要坦白。” 阮音看向陆鸣：“嗯？什么事？” 陆鸣一把牵起阮音的手，嚎啕道：“音姐啊，昨天那事儿真是误会，照片里的东西子虚乌有！那帮女的是七中那些男的找来撑场面的，禾哥根本不知道有姑娘会来。他要是知道，你就是给他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也绝逼不会跟我去的！你就原谅他吧，你再不原谅他，我就快被他弄死了！” 阮音：“......” 陆鸣话才说完，就被孙禾无情地给仍回自己的座位了。 阮音琢磨了一会儿，瞥了眼斜对角的万子惠，明白了缘由。 孙禾坐下后，单手撑着头，一脸讨赏地望着阮音，“现在我能有礼物了吗？” 解释也有了，隔阂也消了。 买也买了，给吧。 阮音想。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呢。”阮音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问他：“你确定要？” 孙禾理所当然地点头，“要。” “我买的东西你都喜欢？” “嗯哼。” 阮音眯眼说：“不许后悔？” 孙禾挑眉，“当然。” 阮音十分满意地点着头，将水杯放回桌角，慢蹭蹭地在抽屉里摸索。 孙禾极有耐心地等着。 阮音将礼物拿出来后，提在手上，象征性地抖了抖灰尘。 半分钟后...... 孙禾觉得头顶一暖，一顶温暖的帽子盖了上来。 阮音收回手后，嫣然一笑，“喜欢吗？” 孙禾嘴角实在没忍住，抽了两下。 见她一副得逞了的愉悦表情，不由宠溺地问道：“你给男朋友，准备这种颜色的帽子。” 阮音双眸锁定他，“嗯？” 孙禾舌尖舔了下后牙，笑了，“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 “不会啊，我觉得很合适啊，而且.....”阮音装傻似地睁着眼，眨巴眨巴，“绿色显白，你戴特好看。”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难道.....你不喜欢？”阮音皱眉，“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就不该信了你的话......” 孙禾拿她没办法，忍不住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无可奈何地说：“喜欢。” 顺便还伸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把它戴正。 “正了吗？” 阮音噗嗤一下笑了，“正了正了。” “呲呲呲——” 教室内的白炽灯频繁闪烁，发出渗人的声音。 两人一抬头，刹那一片漆黑。 从教室蔓延至整栋教学楼，瞬间沸腾。 “哇塞！这是停电了嘛？？！” “操，那现在是不是不用继续上晚自修了？？！！” “我们要不趁着来电前先溜吧？待会儿班主任要是来了，就走不了了！” “我看行！” “我不敢走啊，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你看都这么久了还没来电，肯定是真停电了，走吧走吧！” “耶~平安夜停电真是巨爽啊！” ...... “咻——嘭！” 窗外一声巨响，而后火光四散，明亮又绚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看啊！！！” “我的天，是烟花诶！” “市区不是不让放烟花的嘛？！这儿哪来的啊？！” “谁知道啊，管他呢，好看就行！” “就是就是，好浪漫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教室里被一帧帧彩色照亮，无数的学生吵吵嚷嚷兴奋地聚集到窗边，伏在沿上仰头望着天空。 一束束耀眼的光束扶摇而上，升至顶端后，随着一声震耳的闷声，炸出一片七彩的花火，而后坠落。 硝烟弥留，斑斓的星子，洒在每一个颗炽热的心尖。 阮音拍拍孙禾的手，看着窗外不断展开的烟火，不禁感叹道：“诶，你快看！好漂亮啊。” 少女的侧颜清透，映出无数繁星。 孙禾双眸缱绻，上身前倾。 目光不离，擒着浅笑声线昏沉，“小同桌，再过半年我就不忍了......”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阮音眼睑煽动，双唇微启。 在连绵交错的光影中，清丽的回应越过芳华，渗入心扉。 “嗯。” 焰火粲焕，从此在年光的长河中。 谁为谁。 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星星眨着眼》正文完——— 番外一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阮音从县城回到市区，办理遗产公证和房屋过户的一系列手续。 虽然办理的整个过程有些难缠，可幸好有叶安芸女士从头到尾的安排和帮助,结果还算得上让人满意。 本以为只要死咬着阮宏杰和童娜的死亡户口注销单和死亡证明不放,就可以一直享受现在生活的一家人,终于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失了争吵的力气。 那是阮音最后一次和他们的正面交谈。 “不会的，不可能，我哥不可能什么都没留给我的,他小时候那么疼我,没道理一分钱都不留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阮如兰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王浩波捂着脸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处心积虑打算了好几年,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禾抬眸，漠然地看了眼不远处围在一起的一家人,而后低头和声地对阮音说：“别看了,走吧。” 阮音收回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轻声回应,“嗯,好。” 自打高一下半学期开始，阮音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住着她姑姑姑父的家，两年的时间,她几乎和他们断了全部的联系。 他们不是没有来学校找过她，堵在学校门口不是一次两次，甚至还单独联系过林正国和她的室友,冠冕堂皇地说她一个人在学校缺少照顾,作为亲戚想要关心她。硬的不行,就想故技重施，用软的来缠住她。 高三上半学期的某天，所有的室友包括王梦珂一同回家的那个周六，夜间九点时寝室门忽然被人敲响，阮音毫无防备地走过去本能准备开门，也不知怎么的，忽而心生疑惑看了眼猫眼。 刹那间，一张油腻又猥琐的脸出现在视线，吓得她胃内瞬间涌上一股恶意。 王浩波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方向，一下又一下，不断地敲着门。 每一次敲击都让她不由生怯。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王浩波敲门无果，又走到下一扇门继续敲，反反复复，半个小时，她都能听见门外传来的若隐若现的敲门声。 阮不知道王浩波究竟是怎么从女寝楼下上来的，可她庆幸的是，并未有人给他开门，还有在此之前她和林正国坦白过一些事，所以最后王浩波也未能准确地找到自己。 她又不蠢，要说她无情也好，铁石心肠也好，反正她对阮如兰一家从一开始就没有情分可言。 整理完近情绪，阮音拉了拉孙禾的手准备往外走。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阮如兰回过神，忽然像发了疯似地大叫，直直冲向阮音，伸出手试图强行将她留住，“至少这套房子，这套房子留给我们吧！？没了这套房子坤宇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你就当我们是你的长辈，把这套房子留下吧？！再不行，就给我们500万！” 孙禾迅捷地揽过阮音的肩，将她搂向自己的另一侧，护在怀里。 事情发生地有些突然，阮音心跳急促地跳了两下，略微惊慌却不显于外。 阮音将阮如兰低姿态的肯求漠然置之，冷漠地问了句，“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阮如兰眼神游离，恍惚地没有焦距，“凭我是你亲姑姑，凭、凭坤宇是你亲表弟，你要是对自己的亲人这样狠心，你爸你妈在底下也绝对不会安息的......” “呵。”阮音冷笑，静静地反问：“你以为我爸妈为什么会早在之前就特意立下一份遗嘱？” 普通的遗产继承给的不单单是子女，还有妻子，父母等，而继承给父母的那份，一旦他们过世，自然会顺势地传递下去，再平分给他们下一辈的子女。 等到那时，或许一切都会变成纠缠不清的模样。 阮宏杰早在一夜暴富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有了那份特意留下的遗嘱。 阮如兰一愣，目光闪烁，支吾其词，“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要是忘了年轻时候对他们做的那些肮脏事，可以去好好问问外婆。四十几岁就得了痴呆可不是好事。”望着阮如兰不断避开的视线，阮音一瞬间失了再和她争辩的心，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明白也好，装傻也罢。我本来打算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整理东西搬走，现在嘛......不搬也行。” “真的？！” 阮如兰双瞳发着光又要凑上来，被孙禾一个退步给避了过去，“离她远点。” 冰冷的声音透进耳里，阮如兰不禁一滞，不再上前。 “我没事。”阮音对着孙禾笑了一下，让他放心。而后扭头对着阮如兰点头，“真的。不过......成锦市的别墅区，一套房少说200平方，环境好，资源佳，交通便利，名副其实的富人区，对吧？” 阮音仰头嘟囔着嘴向孙禾确认，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示意。“嗯。” 阮如兰越听越疑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话锋一转，阮音挑眉，语气轻快盯着她，“一个月收一万五的租金不算贵吧？付得起我当然愿意让你们继续住呀。” “你——！”阮如兰怒不可遏，指着阮音的手指一个劲儿的发抖。 一个月一万五，刚好是之前法院判下来阮音未成年前每个月抚养费的额度，她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在算账，给他们下马威。 虽然搬走后依靠他们现有的积蓄的确可以在外生活，可那和住在市区的别墅区能一样嘛！那些个富太太哪一个不是因为他们住在这里，才正眼看她的。 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阮如兰双拳渐收，指尖都要扣进肉里，一番挣扎后仍旧无计可施，跑过去拉起坐在椅子上垂头的男人，咆哮。 “王浩波！你倒是说一句话啊！不是你天天跟我说要对她好对她好，弄起来很有主见的样子吗？现在怎么窝囊地跟条狗一样！今天这房子要是被阮音给收回去，我们这一家以后可怎么办啊！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流落街头吗？！你倒是起来说两句话啊！？” “你闹够了没有！”王浩波被她一阵阵喊叫给弄得终于不耐烦，一把甩开她的收，侧眼瞪着她，而后徐徐移向阮音。 前两日那帮不知来路的人的警告还句句在耳，唯恐自己不为人知的那些勾当被人铺到太阳底下，后半生会在牢里度过的王浩波泄了气似地又将头垂了下去。 阮如兰见状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扬起手就是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然后转头碰上一直站着不知名吭声的男生的目光，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死死盯住，“这位小少爷......我看你跟音音关系挺好的。求求你了，求求你帮我们劝劝音音吧。她现在已经有那么多钱了，我们都已经给她了，不差这一栋房子吧？就一栋房，其他我们什么都不要，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可真正贪婪的人，又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阮音感到搭在她肩上的力道比方才重了些，然后头顶上方就传来一句缓慢且毫无感情的拒绝，“那些本就该属于她。你要是想减轻生活负担，我也可以帮你送他入狱。” 再次坐到椅子上的王浩波后背一抖。 “我、我......”阮如兰闻言语塞。 嘴角弯上一抹淡笑，阮音眼睑微垂，声线中埋了浅浅的戾气，“这些年你们得到的其实也不少了，人贵在知足。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付不起房租的话，就好好回去收拾东西，没人会留你们。” 不想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也不想再和他们一家人有任何牵连，阮音推了推孙禾的手臂，“我们走吧。” “嗯。” 她的话里没有一丝让步，阮如兰终于意识到，阮音是铁了心收回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再过两天，就到了她好不容易贴上去就要沾到的豪门酒宴。 和那些富太太们约好的国外旅行也才说好。 还有已经托关系找好的坤宇的高中。 一切都化为泡影。 心脏嘭嘭嘭地剧烈敲击着，强烈的丧失感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不行......不行，不行！！你必须把这套房子留下来，你要是不留，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 说着就又要扑上去把人拦住。 好在一直站在门口的几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立马跑了进来，及时地将魔怔了似的阮如兰控制住。 孙禾扣着她的肩，将再次走神的阮音强势地带出门外。 “阮音——！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王八蛋！攒着那么多钱不知道分给亲戚独吞，迟早有一天要天打雷劈遭报应的——！！” 哪怕是隔了一扇门，阮音都仍然能听见从房子里传出的阮如兰的谩骂声。 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对她来说，那些残存的情分早就在他们一次次的恶意下消失殆尽。 孙禾见她眼神放虚，伸出手，蹦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卡壳了？” “嗷——”阮音脖子一缩，捂着额头冲着孙禾故意说：“你注意一点儿，这可是价值近一个亿的脑袋。敲坏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孙禾低笑了声，拿下她捂在额头上的手，轻轻握进掌心，“我就想知道，你这一个亿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阮音指尖动了动，找了个手最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手心，然后不由自主地边走边晃荡，“我在想，你家该不会是什么什么组的黑社会吧？不然怎么会一下子从门口冲进去那么多穿着黑西装的壮汉。” “是的话你要怎么办，想跑？”孙禾垂眸，隐晦一笑，“入了贼坑，怕是来不及了。” “我跑干嘛，最近路边打.黑除恶的横幅挂了这么多，要真是的话......”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阮音正气凌然地拍了拍胸脯，豪言道：“姐姐就把你举报了，给你一次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 “没良心的小白眼儿狼。”孙禾无奈地摇头，轻揽着她的头往自己这儿挨了下，“欠的。” “谁是小白眼儿狼，我这叫大义灭亲，升华精神层面那种，你不懂。”阮音嫌弃地对他摆了一下眼，心情大好地继续晃着两人牵着的手。 孙禾拿她没办法，如常地说：“那是我妈公司里的人，叫过来给你撑场面的。” “啊？”阮音诧异了一下，“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保镖，专门过来保护你这位大少爷的呢。” “有一个的确是真的。”孙禾不经意地说。 “剩下的呢？”阮音好奇问。 孙禾眉间淡淡合了下，思索了片刻，而后摇头说：“不认识。” ...... 一群集团被强行指派而来的中层领导跟着唯一一个货真价实的保镖解决完疯女人后，揉着胳膊相继走出，不由得感叹。 这叫哪门子增强企业管理能力的社会实践！ 现在就职大企业可是真他妈难啊！ ...... 阮音：“......那您心还挺大。” 敢就这么赤手空拳跟着我来。 淡淡地看了眼他，阮音收回视线。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早前几天和外婆说好了，趁这两天来市区，顺便把一直拖着没带去的人给她带去瞧瞧。 孙禾知道后，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平平静静地就同意了，看起来一点不紧张。 为此阮音好奇，还特地问他，“你不担心？” 结果人非但没有产生一点要见家长的副作用，还特装逼地回了她一句，“你觉得我需要担心？” 装逼遭雷劈啊哥哥！ 处理完遗产的手续，阮音跟着孙禾往他们家走，五六分钟的路程，她就是越走越觉得有点虚。 你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孙禾和她经过两年半年漫长的学习压迫。 竟然没掰。 尘埃落定后，回头再看，她竟然有种怅然之感。 不动声色地侧头望了眼身旁的少年，阮音眼珠子亮了亮，逗弄地问：“都说人啊，有钱了就会变坏，要是我变坏了，去包个小白脸，你觉得怎么样？” “想找什么样的？”孙禾双眸一暗，平静地应下。 “就那种白白嫩嫩乖乖巧巧从来不跟我顶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特招人疼的那种小白脸。”阮音摆出一张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嚣张脸。 感到身侧的人脚步一停，腕间传来一股暗劲儿。 还不等阮音反应过来，上半身倏地往后一倾，被人强势拽了过去。 八月份的天极热，两人站在林荫树下，斑斓的树影打在桃红的花石上，热流沉浮。 穿过她发丝的指尖紧紧贴在她的脑后，近在唇边的鼻息缓缓，暧昧又蛊惑。 阮仪心跳骤急，下意识想要后退逃离。 下一秒，后腰蓦然被人往前一带，柔软的触感瞬间覆下，微微冰凉，淡淡的甜。 阮音通身一僵，一双瞪得圆鼓鼓的眼睛眨巴眨巴，懵懂又无措。抵在他胸前的指尖发麻，不由地攥紧，生起衣衫褶皱。 喉结滚动，怀中的人似有若无的回应，激起了长久以来压抑着的躁动。 他轻吮她的唇边，由浅至深，展开了一个肆意而缠绵的吻。 暖风拂过，树影沙沙，街边无人。 心满意足的少年擒着邪气的浅笑，埋在少女通红的脖颈。 从嘴角绕出的声线含着浓浓的警告，涩而沉，晃得她心一悸。 “谁给你的胆子，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包养小白脸，嗯？” 番外二 阮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别开头眼神闪烁，整个脑子都还是懵的，心虚地嘟囔着：“我不是还没包吗,你紧张什么......” 孙禾双眸眷注,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颊,撩拨道：“实在要包，我不反对。” 阮音退开半步，微微仰头诧异地望着他,“诶？真的？” 啥意思？ 以退为进？ 开始耍大方了？ “一夜暴富的愿望都实现了。”孙禾手掌托住她的后腰,再次将她压向自己，低头引诱道：“不介意再包个贵的吧？” 他一寸寸靠近她，目光幽沉,满是欣悦的霸道。 唇上还留有方才炽热的触感,阮音下意识抿唇，迎上他的眼眸佯装镇定。 轻哼一声,反驳道：“你这种属于过度包装,中看不中用，我才没兴趣包。” “中看不中用？”孙禾目光紧锁,舌尖划过后牙槽,眉间透着几分邪气，“你不试试，就知道？” “唔——”一阵仓促挣扎,阮音后退半步，耳根霎时再次蹿红。 唇角移动，留出丝丝缝隙,温热的气息涌动,含着他蛊惑的声线,“放心，包您满意——” 话音未落，在阮音猝不及防时，又是一记深吻。 ......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两人手牵着手，慢悠悠地晃到目的地。 放眼望去新中式的三层别墅独自耸立，南临成锦市环城河，房前的花园被打理地井井有条。 相较于阮音爸妈的那套房，这里大了两倍不只。 两人穿过花园，走到大门前，孙禾颀长的腿一迈，自在又熟悉地踏入自家房内。 阮音意外乖巧地跟在一旁，一声不吭。 孙禾回过身看她的时候，只一晃眼就捕捉到她瞳孔中闪烁着的丝丝顾虑和不易察觉的...... 胆怯？ 嗯？ 孙禾低头，指尖触及她额间的发丝，轻轻抚平，弓着背与她对视，“像个小鸡崽似的，在怕什么？” 这不是阮音第一次来孙禾家，之前高三的时候，通过一些掩耳盗铃的方式，比如同学聚会，比如课后学习班之类的和陆鸣、程宁一起来过。 孙禾的妈妈每次对她都十分客气，甚至会让她忘记那天操场上她温柔且隐晦的“告诫”。 这是第一次，阮音正大光明地以女朋友的身份来，说实话，她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处了两三年的猪，要是忽然被人牵出去卖给别人，谁不可惜？ 阮音眼珠子转了一圈，直勾勾地盯着孙禾看了两秒，然后特真诚地一字一字说道：“怕、你、妈。” 孙禾挑眉，故意逗弄道：“就亲了两下，怎么还骂起人了？” 阮音顺势甩了一记白眼给他，哼唧唧地不理他，推开他就准备继续往里走。 孙禾见状，无奈一笑。 随后伸手圈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回自己的怀里。 瞬间摒开原本玩笑的神情，温柔又和煦地注视着她，沉声道：“别担心，我保证，叶女士绝对很喜欢你。” “万一不喜欢呢？”阮音直截了当地说。 孙禾不假思索地正经反问：“那又能怎么样？” 张扬又坚定。 阮音：“......” 阮音仰头看着他，默默念着他说的话，他的偏爱在此时让她原本略微躁动地心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就算真的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他又跑不掉。 她也从没打算放弃。 被人坚定地选择原本就是一件让人容易没有顾虑的事情啊。 ...... 整理好心情两人刚走进内厅，清晰的对话声便传入耳内...... “啧啧啧，你说说你这么喜欢人小姑娘，当初还特意跑儿子学校还给人打下马威干嘛？” 孙陆林，也就是孙禾父亲的声音响起，使得两人脚步不由一顿。 “啊？什么下马威？我没有啊？”叶安芸正面带笑意地整理这今天准备的礼物，听着孙陆林的话，一头雾水地扭头看向他。 一副，“你老糊涂了？”的表情。 一点不带收敛。 孙陆林靠在沙发上，翻阅手中最新的财经杂志，瞄了眼叶安芸反驳道：“还没有？两年前跑去学校找人谈话的不是你？” 叶安芸跟着他说的话回忆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哦！我当时那样，不就是觉得人小姑娘挺好的，又乖巧又漂亮，主要还特别有眼光，懂得欣赏！我这个混账儿子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是处。等到时候长大了说不准还是个天天混社会的纨绔子弟，岂不是把人给耽误了？这样一想，留着给他霍霍，还不如介绍给隔壁老王家刚留学回来的儿子，我还欣慰一点。” 孙陆林：“？？？” 你说的那可是我儿子！！ 孙禾：“？？？” 你想给的可他妈是我媳妇儿？？ 阮音：“......” emmmm......原来是这样的吗......？ 缓慢挑眉的阮音默默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孙禾。 隔壁老王家的儿子？？ “当着儿子的面我劝你可别这么说。”孙陆林摇头好心提醒道。 叶安芸自信扬眉，“当然，我又不傻，这种真心话我绝对不会当着他面说。” 她说得有理有据，义正言辞，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走近门内，呆住的一对年轻男女。 阮音此时进退两难，忍不住一阵吞咽。 她原本紧张的心这下算是彻底放下了，只是...... 事已至此，她现在是要安慰他呢？还是不安慰呢？ 从门口进来的孙禾眼睑微垂，周身散发着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暗气。 许久后，强忍住内心的无语，深吸一口气。 复杂的心声最终汇集成一句。 操，老子他妈是亲生的吗？？？ ...... 等到孙陆林终于发现两人的时候，因为实在不确定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只能板着脸干咳两声提示还在整理东西的叶安芸，“咳咳，来了。” 并试图将内心的尴尬掩饰过去。 “诶，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声不响的。”叶安芸惊讶地说。 孙禾眼神格外淡漠地扫了眼他们，毫无感情地干瘪瘪地回应，“两分钟以前。” 空气凝滞—— “咳咳。”孙陆林和叶安芸心有灵犀地对视，捂着嘴将头别了过去。 阮音见此场景，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后背的衣角，企图让他正常点。 尝试未果后，对上叶安芸和孙陆林的目光，乖巧又怡悦地喊道：“叔叔阿姨好。” “好好。”叶安芸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全完将脸臭的儿子忽略了过去，和气地将阮音拉了过去，边走边问：“事情都顺利解决了吗？” “嗯。”阮音点头，留恋似的看了眼被落在身后的孙禾，而后转回头继续和叶安芸说，“很顺利，谢谢您的帮忙。” 叶安芸眉眼弯弯，轻揉着握在手心的柔软指尖，宠溺地对着阮音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 “嗯......好。”阮音有点不知所措，悄悄看了眼孙禾。 阿姨。 那才是您的儿子啊。 阮音觉得，像叶安芸如此聪明的人，绝对不可能感觉不到旁人态度的转变，尤其这个“旁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现在这场景和反应是故意的呢？ 还是故意的呢？ 阮音选择无视。 “音音来来来，看看我给我亲家今天准备的礼物合不合适。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 得，这一毕业，连称呼都跟着变了。孙禾内心摊手。 叶安芸边说还边隐晦地瞥了眼后方孙禾的位置，阴阳怪气，“咱就趁早换了，免得后患无穷。” 仿佛自家的阮音：“......” 宛若外人的孙禾：“？？？” 去他妈的后患无穷！ 老子绝对不是亲生的！ —————————————————— 因为是第一次去见阮音的外婆，孙禾执意自己一个人去，他不想给阮音的外婆，更不想给阮音造成心里压力。 这让不久以前满心期待的叶安芸失望了整整三天，好不容易才平复好心情。 两人在家里留了半个小时左右，叶安芸将准备好的伴手礼全数吩咐给孙禾带去后，又和阮音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才算结束。 “少爷，您的钥匙。” 将燕姨手中的钥匙接了过来，孙禾道了一声谢。 叶安芸扫了眼钥匙，眼中是浓浓的不乐意，于是看向孙禾吩咐道，“刚学出来的车，注意点开。” 本来还想假借当司机的名义趁机一起去亲家那登门拜访，哪知道就是三天以前，当她提起这事，自己的儿子忽然闷声甩了本驾照出来，坚持自己去，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留任何余地。 叶安芸说到底，还是十分尊重孙禾的想法。 “你考出驾照了？”阮音略微诧异。 之前她一直待在县城，两人平时联系也没听他提过。 才一个月，该不会特意为了...... “嗯哼。”孙禾毫不谦虚的表情印证了她的想法。 阮音忍不住称赞，甚至想为他鼓掌。 大哥。 牛逼。 临走之前叶安芸还不忘最后对这孙禾吩咐道：“去吧去吧，记得早去晚回啊。” 阮音：“啊？” 正当阮音疑惑时，她严肃地解释道：“我和陆林准备这两天去放松放松度个假，燕姨也正好要回去看看她的小孙子，家里没人。这小子他从小到大就没什么自理能力，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要是把家里烧了，那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儿子？” 多么撇脚的理由，多么理直气壮的语气。 多么厚脸皮的孙禾，淡定地应下了一句，“嗯，没错。” 番外三(已修) 阮音缓缓抬眼,望了眼一脸不以为意的孙禾，默默在心里“嘁”了一声，谎话连篇的男人。 孙禾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微微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旁,低声,“多收留我两天都不愿意？” “小白眼狼？” 阮音对视过去，见他还委屈巴巴的，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 瞥了眼两三米开外正在细数伴手礼的叶安芸和孙陆林,趁人无所察觉,遮着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之前也没少见你一个人在家，别装。” 那句“我爸妈今晚不在家”，他都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遍,竟然还好意思装傻充愣伪装成小白兔。 并未因她的拆穿而尴尬,孙禾擒着恣意上扬的嘴角。 扬眉，耸肩道貌岸然道：“我胆子小,没人在难免有些害怕。” 一脸狐疑的阮音移开视线,垂手顺势掏出手机，动作流畅地点开语音备忘录,静悄悄移到孙禾的嘴边,“你可以再说一遍不？我录个音，放给陆鸣和子惠他们听听，让大伙儿都知道知道,免得以后我不在，没人陪你你会害怕。” 别人不说，这陆鸣和万子惠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不拿着十个八个大喇叭往外说,弄得人尽皆知他都不姓陆和万。 孙禾擒着肆意的笑容,“想得可真周到啊。” 阮音挑眉：“那可不，我多宝贝你啊。是吧小禾禾~” 一阵恶寒颤栗而过，阮音不自然地撇过头。 这话阮音说得调侃，听在孙禾的耳朵里就该死地感觉甜腻腻。 毕竟自个儿女朋友的直女人设，他这两年感受的还挺透彻。 “啧，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孙禾食指轻快一落，圆形的按键瞬间变方，录音界面的时间快速跳动，“录下来。” “干嘛？！”阮音预感不妙，本能地将手机收了回来，以免他反客为主。“想要以牙还牙不成。” 这种听了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她可能会先灭口。 孙禾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而后缓缓问：“你觉得我舍得？” 哼，这些话，他一个人听就够了。 给别人听。 他疯了吗？ “再来两句？”他俯下身与她身侧，视线流转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韵散出，“怪好听的。” 阮音：“......” ...... 把叶安芸和孙陆林将伴手礼全部确认好后，将后备箱的门关上。 “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叶安芸思考着，总害怕自家儿子第一次上门拜访，带的东西不够全。 回想满满后备箱的东西，孙陆林额间两滴汗不知不觉地低落。喉结一滚，一脸严肃道：“够了，再多小音他们该拿不动了。” 叶安芸撇撇嘴，指着不远处的孙禾，理直气壮地开口：“音音拿不动，就让你儿子拿啊，长手长脚白给他养这么大，给我亲家多拿点东西怎么了？” 默默看了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的两个孩子，孙陆林认同地点了点头，“......是。” 儿子，对不住了，爸往后可能都帮不了你了。 全数准备好后，几人正式道别。 “音音啊，去了县城，要是他有什么得罪我亲家的地方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这小子平时无法无天惯了，别处处都顺着他，知道吗？”叶安芸说。 阮音望了眼孙禾，然后乖巧地应下，“我知道，谢谢阿姨。” “还有啊......”叶安芸瞟了隔壁一眼，俯到阮音的耳旁说：“别看他现在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他紧张的要命......” 阮音：哦？ 在孙禾拒绝他们一起去拜访的时候，叶安芸其实就猜测。他自己的儿子多半是害怕第一次见面太紧张容易出糗，所以怎么都不让他们跟着。 “路上注意安全，车开慢点，别什么事都逞强。”孙陆林说。 “嗯。”孙禾回。 “行了行了，早点出发，免得我亲家等着急了。”叶安芸催促道。 叶安芸和孙陆林回屋后，阮音盯着孙禾手上拿着的车钥匙认真思考片刻。 都说副驾驶的座位危险系数高达101，最安全的莫过于后排中间的位置。 想孙禾这样做事都有万千准备的人，她倒不是不信，就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嘛。 本着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的原则，阮音就在孙禾的眼皮子底下，试图不动声色慢吞吞地蹭到后排车门外。 “准备去哪？” 脚尖刚落地，孙禾的声音倏地在后脑勺响起，惹得阮音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脖子僵硬硬地扭过头，裂开做作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嘿嘿，我坐车啊，还能去哪儿？” 看着阮音紧紧握着的门把的手，孙禾的表情从将信将疑到明白晓畅，“害怕？” 两人心领神会。 “嘿嘿。”阮音浅笑，后脊渐渐挺直。“你行吗？” “你说呢？”孙禾极其绅士地将后座的门打开，摊开手邀请她，“惜命是好事，但总觉得自己男朋友不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 市区和县城离得不算特别远，自己开车的话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孙禾开车开得比阮音想象当中熟练许多，倒不像是一个刚拿驾照不久的人。 阮音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老老实实系着安全带，下巴垫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无所事事地盯着孙禾的侧颜发呆。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余光瞥见熟悉的风景，阮音伸手指了指距离他们还有几百米的转弯处，对着孙禾说：“就快到了，前面右拐。” “嗯。”孙禾双目不移，不动声色地继续开着车。 “很热？空调要不要调低一点？”阮音见他额间冒出点水珠，体贴地问。 “我没有。” 方向盘转动，指尖脱离，留下微湿的痕迹。 两人说话之际，阮音渐感身子□□。 一抬头，就见右侧的景物逐渐远离，直至消失。 沉默两秒后，机械地再次转过头，眯着眼毫无信任地盯着孙禾，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哥，刚刚应该往右拐......” “我知道。” 阮音：不，你不知道，你就是走错路了。 除了空调呼呼吹的声音，毫无动静的几秒过后。 想着反正也快到，炎炎夏日县城里车又不是很多，阮音本就已经放松的心态变得更加散漫。 穷极无聊地又问了一次孙禾，“你真不紧张啊？”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一如既往的傲娇。 原本一直认真开车未曾动过的人忽而偏头看了她一眼，迅速回应，弄得阮音一愣。 阮音听听罢，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不咸不淡道：“不紧张，你干嘛反应这么激动。” “我没有。”孙禾喉结滚动，沉声回。 阮音轻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快到了，紧张也没事，顺其自然呗。外婆人很好的，你看我被养得这么温柔可人对吧？” 孙禾：“......？” “不过外婆应该会喜欢勤劳的人，你到时候少说话多做事就行。”阮音随口一说。 孙禾：“嗯。” “对了，你平时在家干活吗？”阮音笑着问。 “......”无声的回答。 阮音耸肩，显然我们少爷并没有。 “会生火吗？”阮音脑子一抽，故意打趣问。 “......” 见他不回答，又没头没脑问了声：“会劈柴吗？” “......？” “会插秧吗？”兴致上来随便再邹了一句，乐乐淘淘等他回复。 “......” 明知她是故意的，孙禾却顺着她，从副驾阮音的小包里掏了掏，然后递向后排张嘴打算继续问的人。 阮音顺手接过，疑惑：“干嘛？” 孙禾：“看看糖果能不能堵住小朋友的嘴。” —————————————————— 因为孙禾“一不小心”开错了路，最终两人饶了一大圈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离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空地，平时用来给附近的人晒晒谷子和干货，今天正空下来，阮音便下车等孙禾把车停了进去。 刚一下车，就碰见了领居家的几个面熟的阿姨。 “赵阿姨，朱阿姨好。” “音音啊，这是......？”赵阿姨笑容可掬地看着孙禾，一脸心知肚明。 还未等阮音开口介绍，孙禾提着伴手礼与她并肩，浅笑回应。 “您好。”孙禾极有礼貌扬起嘴角，问候，“我是阮音的朋友。” 亲密又不唐突的身份，恰到好处。 “哈哈哈，你好你好，小伙子可真有礼貌。”赵阿姨和朱阿姨对视一眼，格外热情。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呀，哪儿的人啊？” 阮音怕孙禾适应不来，连忙接道：“孙禾，禾木的禾，成锦市的。” “市里的啊，难怪我说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呢，呵呵呵。” “谢谢。” “跟音音是同学吧，提这么多东西真的辛苦了啊。”赵阿姨笑呵呵地看向孙禾。 孙禾中规中矩地回：“应该的。” 赵阿姨和朱阿姨似乎十分钟意孙禾，热络地问了些话，让阮音这个当地人看着反而像是外人。 好不容易等他们聊完了，阮音也快变成烤鸭了。 “音音赶着回去见外婆吧，我们就不耽搁你们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儿外面晒着，这天可太热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孙禾顿了顿，最后特不自然地低声说道：“好的，两位......慢走。” “诶诶诶，走了走了啊~” 直到两人渐渐走远，阮音都还能若隐若现听见她们的偶偶私语。 “小伙子人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哎，我上次不是还把亲戚家那个大学生介绍给音音了嘛，体育生，读书也好，长得比是比不过这个，但也俊啊，看来是没戏......”赵阿姨说。 “也不一定啊。你让你那大学生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也能成呢。董家的这孙女生得标致，人又孝顺，以后跟谁谁有福气。” “是啊是啊。” 待两人走远后，阮音收回视线。 “大学生？”孙禾淡淡的鼻音勾着浓浓的质疑。 “就......加了个微信......”阮音吃瘪一缩，真诚回答，“赵阿姨硬要给，我盛情难却......我保证从来没聊过，我发誓！” 说着就举起了两只手指。 孙禾不追究，阮音立马笑呵呵地把事情带了过去，“你今天又顺毛，嘴又甜，我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跟谁学的？” “陆鸣。”孙禾说。 知道孙禾要来见家长，李成东和陆鸣早几天就拽着孙禾硬要给他补充知识储备。 譬如，逢人就要问好，见到年龄稍长的女性，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得叫姐姐。 “你请教他的？” “他硬要教，我盛情难却。” 他实话实说，态度冷淡。 但一点不耽误实践。 ...... 县里没有太多高层，几乎每户都是标准的两层小民房，有的装修偏中式有的偏欧式。 阮音和外婆住的小房子，装修简单，但干净整洁。 孙禾环顾四周，既没看见柴火，也没谷子。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多半是胡说的，可潜意识里还是留了个心思，当下就觉得自己有些犯傻。 于是进门时轻拍了下阮音的后脑勺，“小骗子。” 阮音早忘了之前车上调侃他的事儿，一头雾水盯着此时从她身侧晃过去的男人，“？” 孙禾第一次见家长说好也好。 说不好吧......这是相对于阮音的。 两人一进门，外婆就微佝着背迎了上来，和蔼地拉着孙禾的手，怡悦地说：“音音怎么现在才把你带回来，让我可是念了一两年。” 孙禾顺着话也笑着问了一句，倒是没有责备，只有宠溺，“怕音音多想，耽误她学习。” 阮音：“？？？” 这么伟大的理由吗？ 阮音这下午才刚到自己家，没想到椅子都还没坐热呢，就被人拉着里外奔波。 起因是还没寒暄完几句的孙禾忽然变得异常勤劳。从搬东西，到整理，来来回回好几趟。弄得外婆及欣慰又心疼。 “慢点儿，慢点儿。” 这大热天的，里外跑两趟，人都热熟了，偏偏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外婆舍不得，“音音啊，咱不能光让小禾一个人干，都是好孩子你也去帮帮人家，乖啊。” “是，外婆~” 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 明明就在乎得很。 看向再次大步走出去的背影，阮音忍不住吐槽。 人精，哼。 车上的伴手礼也不至于多到离谱，几趟过后也就差不多清空了。 阮音拉这孙禾再次进门的时候，外婆已经将茶水端了出来。 第一次见面，三人坐下聊了两句，阮音实在地感受到了拘谨的气息。 虽然大家都很好相处，而且她看得出来外婆还挺喜欢他的，不过毕竟第一次，有点尴尬也很正常。 思量之下，阮音强行找借口将孙禾拉出去溜溜。 “外婆，我带他去初中看看，待会儿就回来。” “去吧去吧，小心路上的车。” 艳阳高照，县城的温度虽然比成锦市里好上许多，但终归是热的。 外面太热，阮音也不愿意拉着他去远的地方，就在沿着附近的林荫树下逛荡。 县城一侧临山，人流车辆都比不上市里，没有繁华也没有喧嚣，除了偶尔的鸣笛声，还算得上安宁。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大部分时候都是阮音在讲小时候的事。 孙禾听得认真，也不打断。 岂料没多久碰上了熟人。 “小音——！” 说是熟人，其实阮音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犹豫了片刻才不确定地开口打招呼。 “陶杨？” 陶杨看了一眼阮音身旁的人，顺势又无视了过去，自顾自地问：“诶，小音回来啦，啥时候的事儿啊？怎么在来初中了？” 阮音浅浅笑了一下，指了指身旁的孙禾。“闲逛。” “你朋友？”陶杨问。 “嗯。”阮音想了下，接着补充道：“男朋友。” 坦坦荡荡。 倒是让对话的陶杨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下午还有事儿不？” 阮音摇摇头。 “要来我家吃冰镇西瓜吗？你小时候超爱吃的井水冰镇那种。” 孙禾眉间微皱，垂眸盯着眼前的男性生物，无声无息。 陶杨是阮音以前的初中同学，因为住的也比较近，所以平时她在县城的时候来往还算多。 以前年级小的时候，夏天的确爱跑去他家吃瓜，不过长大后少了很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特意提，也没往心里去。 “好啊。”阮音笑了笑，刚准备拉着孙禾一起去，就感受到手腕被人轻轻环住。 “不了，我们马上就回去，外婆在等。”孙禾直视眼前的陌生人，敛去了一直的好脸色，淡淡地说。 “吃个瓜又花不了多少时间，待会还能给外婆带些回去，是吧小音。” 阮音仰头瞥了眼孙禾，大致感受到了某人的低气压，于是尴尬地笑着说：“啊...外婆最近是不太能吃冰的，不好意思啊陶杨。我们先回去......”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阮音已经强行被人带离了陶杨的视线。 “小音有空来我家，我妈挺想你的！” 当然，没人回应。 回去的路上，阮音眯眼说道：“你别有用心。” 孙禾冷哼，“我看他居心叵测。” ...... 两人快晃到家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晚霞的光晕照得人昏沉，让心情不由蒙上一层懒散。 孙禾正愉悦地捏着自己小女朋友柔软的手指时，一坨糯乎乎的团子骤然冲了上来，对着孙禾的大腿就是一阵捶打。 孙禾错愕，却也没打算计较。 岂料小团子上来就语气不善。 “音音姐姐是我的媳妇儿，你这个坏蛋是谁？！你的手手快松开，松开！” 小男孩肆无忌惮地捶打，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正上空正被人袭击。 孙禾轻轻拎开他的衣领，瞥了眼还没回过神的阮音，意外和颜悦色地对着小团子问：“音音姐姐是你的谁？” 阮音站在一旁，活生生听出了点威胁的味道。 小男孩抬手试图拍打走孙禾的手，却毫无反击之力，只好气鼓鼓地等着眼前的人，大声吼叫：“音音姐姐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所以你快放开她，她的手只有我能牵牵！她还要教我做数学题！” 阮音见状，一时间竟不知该帮着哪边好。 犹豫之下，对着孙禾说：“这是赵阿姨家的小儿子小宝.....你先放开他，被人看见该说你欺负他了。” “你的媳妇儿？”孙禾对着小宝反问。 “对！我的媳妇儿！”小宝自信地挺起胸膛，坦荡荡地说，“我妈妈等下就来了，不信你去问她！” “哦？”孙禾扭头，一双清明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阮音，笑里藏刀：“女朋友，桃花还挺多？” 阮音摆摆手，火速将小宝从他的手中“解救”出：“一般一般......比不得你......” 孙禾：“还有几个？” 阮音：“答案不明，还需探索......” 这哪是见家长，这分明是兜她的底！ ...... 赵阿姨后来是来家里把小宝接走的，走的时候小宝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可爱样，搞得外婆和赵阿姨都是哭笑不得。 晚饭过后，原本待在隔壁的阮音收了好几条自家男朋友的消息。 于是等外婆回屋休息后，偷偷摸摸地过去“负荆请罪”。 虽然罪不在她。 阮音刚一进门，手都还没脱门把，就被一股劲儿带了进去，后脊一闷，房门顺势关闭。 “唔——” 后脑被人轻托，而后就是一阵潮湿的，甜腻的，强势的。 亲吻。 好半会儿，他才还了些空隙给她，舔舐着嘴角，意犹未尽。 “你亲够了没有。”阮音推搡着，也没使太大劲儿，怕弄出动静。 “没有。”话音刚落，孙禾又迎了上来。 结果就是更牢的桎梏。 阮音忍不住，试图将他推开：“外婆还在外面，你注意点。” 孙禾伏在她的颈间，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不要出声。” 颈间传来一抹潮意，阮音极力压着声音，骂道：“孙禾，我一直想说，你这个臭流氓！” 孙禾轻笑，完全将她的控诉无视，继续摩挲着她的耳畔，“说吧，还有几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阮音脑内嗡嗡响，敌不得他的撩拨，声线里都含着娇嗔：“我不坦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哼！你在之前学校还不是天天撒网，我有说什么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感到耳垂轻微刺痛，阮音通身一僵指尖发麻，而后耳边传来缓缓的质问：“自己两周以前已经成年的事？” 阮音抚着自己被人咬了一下的耳垂，警惕地问：“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孙禾抿唇，笑意尽显却不怀好意，“我就是想......帮你落实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假的） 番外四 强扭的瓜最甜——万子惠x陈裕知篇 吱—— 夏日蝉鸣,华灯初上，成锦市内繁星如坠。 恰逢云稀风轻的日子，八月末的温度还未下降,即便是晚上,也略显闷热。 万子惠靠在床头,拿起在边上震个不停的手机，点开第一条，粉色兔子头像立马显现在左排。 曼文：子惠,出来玩儿不？绍晖组的局,人多。 室内的空调口缓缓散出凉气，她扭头望了望窗户处，天已黑,屋内亮着灯,玻璃上印着少女的侧脸，墨黑的短发突兀,亦真亦假。 万子惠转回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而后低头缓慢而淡漠地打出两个字：不去。 不等对面的人回消息，万子惠果断按下锁屏按钮,将手机扔到床头,不打算再理会。 只是刚放下手机，对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子惠啊，你真不来啊？！” 曼文高扬的声音即便放得再远,万子惠都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来。”万子惠边回边打开免提，打算随便聊两句就结束。 “宝贝儿，过两天可就开学了诶,你现在不出来浪还等猴年马月呢！况且你不来,就我们几个有什么意思啊,你说是不是啊？” “怎么？这么缺不得我？平时也没见你们没了我玩不开的啊。”万子惠撇了撇嘴，果断回道：“说不去就不去，挂了啊。” “诶诶诶，别挂，别挂呀。真不来啊？”曼文明显话里有话，却又不说明，吊着人胃口，“你确定？别后悔啊......” 万子惠听闻立马警觉地坐直了身，“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嘿嘿。”曼文隐晦一笑，接着说：“姜景中说要带个人来，你猜猜是谁？” “谁？”万子惠下一秒便接上。 “还能是谁呀。”曼文笑声渐大，“当然是你想见的人啊......” —————————————————— 夏曼文靠在“华年”楼下的电线杆旁，映着路灯低头玩儿了半天手机，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等到刚才风风火火说要来的人。 正准备发消息过去问一下进度，就见大老远处车灯闪烁，一辆熟悉的跑车向她驶来，于是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小祖宗，总算是来了。 万子惠下车后跟自家司机说了声回去的点，“崔叔，你先回去吧。” “好，小姐您要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嗯，谢谢崔叔。” 等车离开，万子惠迈步前，脚步一顿。 低头，视线停在褶皱的的裙边，垂手正儿八经理了理。 完美。 夏曼文快步走进，差点被眼前柔和的场景定住双脚，险些没回过神。 车声渐远至消，灯晕相交，阑珊光华散落，将少女的双眸染上温煦，眉尾淡影，她微低着头，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只一眼，便能看出她浑身透出的欣喜与期待。 夏曼文无奈摇摇头，默默嘀咕：完了完了，没救了没救了。 “子惠啊——”夏曼文冲着万子惠大喊。 万子惠抬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裙子，朝她走去。 “你喊这么大声是怕我聋了吗？” “诶哟，我可不是怕你听不见嘛！”曼文一个轻跳，揽上她的肩膀，将她往“华年”里带。“也就你这个小祖宗敢让我等你这么久。今天怎么不化烟熏妆来？不搭场子啊。” “化厌了不行啊？” “行行行，怎么不行。小祖宗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 “识相。” ...... 遵着号码，曼文找到了包间。 推门而入，扫了眼屋里已经坐着的几男几女，曼文大大咧咧地问道：“其他人呢？” 绍晖一见有人来，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嬉皮笑脸地开口：“哪儿还有其他人啊，等半天了，就差你俩了啊。” 曼文不屑地嘁了一声，瞥了眼身旁的万子惠，对着绍晖点着指头威胁，“你个小兔崽子别给我装啊。” 绍晖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继续装傻，坦白，“叫了，还没来。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姜景中啊。” “略，你哪有什么地方能让人信的。”曼文对着绍晖摆了个鬼脸，在早就已经安排好娴静地方待着的万子惠旁坐下。 屋里一帮子都是熟人，谈天扯地，包间里的气氛还算热络。 绍晖端着杯酒蹭到万子惠的隔壁，顺手递了过去。“惠妹，听说你要跑去那书呆子的学校？” 万子惠低头看了一眼，没动作，“你说谁书呆子？” 语气听起来不冷不热。 “还能有谁。”绍晖识趣，收回杯子，上身往后一仰，翘起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模样，“陈裕知呗。” 万子惠不答。 夏曼文心知肚明，心里骂了一句绍晖。 昊硕听闻跟着调侃道：“你之前不是还喜欢欺负人家来着嘛，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就他妈一年，连感觉都能变？” 陈裕知的一家子都是高知识分子，跟他们一直都是一区的，从小到大倒是也没少见面，只是交集不多，唯一跟他关系好点的就是他们这群人里的优秀分子姜景中。 初中的时候因为一个误会，万子惠和陈裕知还杠上过。后来他们的关系僵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万子惠忽然似有若无地缠上了陈裕知，搞得他们一帮跟着玩儿的人一头雾水。 “惠妹，陈裕知有什么好的，玩又玩儿不开，天天板着张脸。你为了他连学校都要自己考？”绍晖不屑道。 他们可真是不明白，好好的私立不读，放弃自由偏要半途考到三中，还得等个半年，图啥？ “要我说啊，他要是对你有兴趣，就你这摆到台面上来的态度，他还能不知道？” “你为他连头发都染黑了，我看啊，还是以前的黄发小妹妹可爱啊。” “人家文化人，那是根本看不上咱们啊。” 绍晖见人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戳到点了，继续多说了两句。 “就是就是，你就没看见身边这么好的一堆资源？”昊硕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 万子惠坐在角落，房间正上方的光影打在她的半脸上，嘴角勾起微微地弧度。 她原本长得明媚，笑起来，自然是极漂亮的，哪怕是冷笑。 “酸够了？”万子惠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向来高傲惯了，嘴巴一撇，似笑非笑，调侃般的讽刺道：“绍晖，你可比不上他一根头发。” 缭绕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安静...... 特别安静...... 绍晖握着玻璃杯的五指一收，难言的涩意上涌，避开万子惠直勾勾的目光，“得得得，不就是读书好吗，老子当然比不上。” “行了绍晖，你今天嘴巴开光了是吧，逼话这么多。”夏曼文见他自己找台阶下了，也就跟着顺了一句，免得气氛被搞得太尴尬。 “嘁。” 包间里的人见状，也都又跟着吆喝起来打圆场。 “出来玩儿嘛，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都别说了喂！” “就是就是，什么气氛啊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商议机密。” “绍晖，小祖宗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人自己喜欢，你往上顶干嘛。” “我顶个屁，老子就说两句实话咋啦。” ...... 万子惠懒得掺和进里面继续说，埋头又理了理裙子，漫无目的地坐着等。 屋内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注意力都在玩闹上，包间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几乎无人发现。 一进门，陈裕知本能地看向角落他所熟悉的人，与往日不同的清新，陌生又熟悉。 万子惠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听到动静，正想确认。 “惠妹，你真不喝啊，来点儿呗。”绍晖不知何时又凑到了她的身旁，单手勾着她的肩膀，酒杯送到唇边，几乎是紧贴着她的侧身与她对话。 亲昵又暧昧。 万子惠一瞬间不耐地起身，而后飞速扭头，恰好与一双微眯的双眸相撞。 只是这双探究的眼眸仅在她的身上停留几秒，便毫不留恋地转向正一脸得意的姜景中，少有得刻薄道：“你说有重要的事，就是来这种地方？” 姜景中：“啊？”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漠然，话说得不重不轻，却偏偏被场内的大部分人恰好听清。 他们竟然被人鄙视了？还是向来待人温和的书呆子陈裕知？ 绍晖被万子惠一推，索性倒在沙发上喝着酒，嘴角染上得逞的笑意，隔岸观火。 看着陈裕知和她渐变的表情，似乎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上三分。 此时，所有的人像是失了主见，不约而同地望向万子惠，等待一个行动。 夏曼文算是最了解她的人，哪怕再喜欢一个人，万子惠的骄傲也不允许她无故低头。 更何况，就连夏曼文都觉得今天陈裕知会说这样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陈裕知。”清丽的冷声打破僵局。 万子惠毫不示弱地走近，微仰着头讪笑，“敢问这是什么地方？脏着你了？” 陈裕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余光瞥见倒在身后沙发上的绍晖，思绪一冲，“是。” 无声的火花。 昊硕：“操......”他怎么敢这么说小祖宗。 夏曼文低声：“你等会儿拦着点祖宗，我怕她把人打残了。” 昊硕：“......噢。” ...... “巧了，这儿也不待见您。还请这位少爷自哪儿来回哪儿去，免得脏了您还得我们负责。”比刻薄，万子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平时话也没几句的人？ 陈裕知听后，颈间的喉结沉滞滚动，“正有此意。” 夏曼文：这种时候就不要搞这种默契了吧？？ 气氛愈发沉重，空气里飘散的全是危险因子。 万子惠赞同似的点着头，倔强又骄矜。 背着的手紧紧攒着原本整理了无数次的裙子，心情晦涩难言。 夏曼文与昊硕对视，相继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噔——”清脆的碰撞声。 绍晖放下玻璃杯站起身，与万子惠并肩，垂眸想将她握紧的拳头松开，最终又放弃。 在陈裕知离开之际当着所有人的面，轻佻地开口说：“书呆子别急着走啊，我有个问题实在是很好奇，想问问你啊。” 陈裕知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却没回身。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沉静且阴郁。 见人没走，绍晖单手揽过万子惠，顺势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臂膀，遮住所有人的视线，而后直截了当地问：“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惠妹？” 夏曼文：“......” 昊硕：“......”牛逼啊绍哥。 众人：“......” 今晚的发展事态不在任何一个人的预料中，大家也都没想过绍晖会问得如此直白，直白到让人根本无法闪躲。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总吊着人也太不是男人了吧？今天你就给老子个准信，也让这里排队的人心里也有底。” 绍晖像是宣誓主权般望着他，挑衅又不屑。 陈裕知转过头，视线落在万子惠的背影，见她始终背着身子埋在他人的肩膀，想起她与人亲昵的模样。 胸前闷堵，许久不言。 指甲丝丝扣进，手心隐隐泛着疼痛，万子惠的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嗡嗡作响无力挣扎。 一层她一直以来不敢戳破的隔膜，一个她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时间滴答，心脏跳动的频率渐升，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听见了他的回答。 没有温和的语调，没有委婉的拒绝，没有支吾的推脱，有的仅仅是往常的声线和异常冷漠的坚定。 “没有一个男的，会喜欢一个女流氓。” 番外五 强扭的瓜最甜——万子惠x陈裕知篇2 初三的夏天。 铃铃铃—— “出操了,出操了，大家快点来集合。”下课铃声刚响起，班长立马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扯着嗓子对着教室里的同学喊。 出操的音乐响起后,除了一小部分人依旧一下课就老实的往操场走,其他人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直到踩着音乐断的一秒跑进操场。 夏曼文戳了戳一下课就一股脑栽倒桌上的万子惠,催促道：“子惠子惠,快起来，怎么一下课就睡觉，昨个儿晚上你干嘛去了,快起来,待会儿去操场晚了又该被逮着。” 万子惠不理她，她就一个劲儿的晃,直到把人闹醒。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的万子惠,被夏曼文吵的睡意全无，费劲儿的支起身子,揉了揉困倦的睡眼。 “除了补作业,还能干嘛，蹦迪吗？”万子惠的声音，作为女生其实好好说话算的上甜,可这语气，总带着点匪气，就让人忘了甜这茬。 “万子惠你该不是睡傻了吧,我们学校十一哪有什么作业需要你熬夜补的？”夏曼文不信她,扯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走。 万子惠耷拉着脑袋,半眯着睡眼，任由夏曼文拖着。 “还不是我爸朋友家的一小孩，整个十一光顾着玩儿，也不知道写作业，昨天抱着一坨作业来我家，哭着求我教他。我当时脑子都炸了，跟那个小屁孩写到凌晨。” 夏曼文边拽着她艰难的往操场走，边听她抱怨，听到最后疑惑的问。 “他补作业，你怎么这么累？” 万子惠无奈的仰起头，用自由的那只手揉着太阳穴。 “我能不累嘛，那小破孩写到十点就睡着了，后面的作业全老娘仿着他笔迹写的！” “你一高中生写小学作业，到还挺吃力。” “我的夏小姐，那么一摞作业，这可是体力活体力活。得亏他还算是个祖国的花朵，不然我非得打得他爸妈都认不出。” 夏曼文对万子惠知根知底，早就知道她的秉性，笑呵呵的调侃了她两句，顺了顺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儿啊，全当复习了。” “小学知识，我复习它干嘛。”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操场，沿着小道试图从主席台的侧方绕过。 路过台阶时，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万子惠的胳膊拽住。 万子惠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仰摔过去，好在她反应快，右脚马上往后杵才站稳。夏曼文因为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万子惠内心自我调节一番。 好了，现在她算是全清醒了。嘴巴都摆好形了，回头就准备开嘴骂了。 “找打吗你......” 那只拽住她的手刚一松，身后就响起了平静的男声，陌生，却又隐约在哪里听过。 “抱歉，你......” 心中的疑问活生生是把她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万子惠转头，见是个长相清秀举止斯文的男生，不像是个会找事儿的。 于是拍了拍啥也没有的袖子，自然地开口。 “拉我前先知会我一声，不然就刚才那情况，我要是摔个脑瘫，你负责？” 男生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真脑瘫了，我会负责。” 万子惠听完一愣，随后一乐，她也没打算为难人家，半打趣半认真地说：“娶一脑瘫媳妇儿，那你可亏大发了，使不得使不得。” 操场内响彻的音乐停下，夏曼文拉了拉万子惠的手，看了一眼正在检查的主任，示意她快点。 万子惠转头，接着对着男生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走了啊。” 男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万子惠愣神之际，忽然垂下只手臂。 万子惠本能试图闪躲，只见他利落地将系在腰间的外套解下，递到自己的身前，一脸温和的笑意，“给你。” “啊？”万子惠一脸错愕，“给我干嘛？” 不会让她帮忙洗吧？ 我们不认识啊哥哥。 “系上吧。”说完，便往主席台后方一直催他过去的人那走去，一点没带耽搁的。 万子惠僵着胳膊，手里还勾着刚才他给的外套，呆愣愣地停在原地。 千言万语，最终凝聚成一句话。 这人有毛病吗？ 还挺自来熟？ “我们认识？”待人走后，万子惠满脸疑问地问了句夏曼文。 “你们......”夏曼文本来觉得他们应该不认识，可看这架势，不像啊！在收到万子惠再次的疑问时连忙摇头否认，“你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夏曼文也对男生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望了一眼，转回头的一瞬，余光斜下角处闪过一点朱红。 恍然大悟。 “小祖宗......”夏曼文欲言又止。 “你也有事儿？”万子惠捏着陌生人的外套，挑眉问。 “不是......”夏曼文默默一阵吞咽，顺道扯下她手中的外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 “啊？” “好消息是，您获得了一件从天而降的外套。” “脑抽了？” “坏消息是......”夏曼文把手上的外套猛地扔回给她，撒腿就准备跑，“您亲戚来了......！” 万子惠：“？？？” 万子惠：“？？！！” 万子惠“！！！！” ...... 陈裕知走到主席台旁的准备室，全程面无表情地应着高启的问话，透过窗户远远望见刚才见到的人往自己班级的队伍走去。 高启是陈裕知的同校生，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汉子，他一直在旁盯着，心里嘟囔着陈裕知啥时候认识这么个大美女，竟然没介绍给他。 等人走后，单手搭在陈裕知的右肩上，望着两妹子远去的方向，挑眉打趣。 “陈裕知，什么时候认识的别校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陈裕知收回视线，头也没转，抬起左手，直接用掌心遮住了高启的双眼。 高启被他遮的莫名其妙，废了好大一股劲儿才把他的手拽下来，抱怨道：“不说就不说嘛，怎么还不给人看啦，小气劲儿。” 在心理抱怨一会儿，高启恍然大悟状伸出手，指着大美女离开的方向。 “诶~~~该不会是......”高启一脸明白地点头，“小媳妇？看不出来啊，每天就知道读书的呆子还会金屋藏娇啦？” “没有，闭上你的嘴。”陈裕知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继续对话。 “我说陈裕知啊......当班委可在方方面面都要作同学们的榜样的啊......咱们学校禁止啥来着——作为一班之长......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没兴趣。” “是是是，我知道你对当班长没兴趣......”高启松了松肩膀，故意曲解他的话，“你只对你的小媳妇有兴趣嘛！当了班长，是不是觉得没办法心安理得？哈哈哈。” “……没有。” “还说没有，陈裕知，我才发现你这小子，耳朵今天老红啊。真小媳妇啊？” 高启平日里就见他戴着副眼镜，话很少，上课板着长脸听课，下课沉着个脸看书，俨然模范生样。索性接触下来，发现他人还不错，也不嫌他闹腾，偶尔两人体育课还能打打球。 刚刚那漂亮姑娘，可以算是他开学到现在看见的头个陈裕知主动找说话的人。 陈裕知的脸在太阳的照射下，微红，撇过头，语气还是不咸不淡的。 “不是，只是同区。” 高启可是个典型表里如一的人，不光长得五大三粗，心思也细腻不到哪儿去，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环着陈裕知转悠。 “同区？住一地儿的啊？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熟吗？平时约得出来不？” “介绍介绍？” 广播里的音乐停止后，陈裕知扶了扶镜框，跟着主持的吩咐准备往主席台上走，顺便回了高启一句。 “不行。” 高启一晃神就被他严肃的语气给怔住，老半天反应过来，想追上奈何不便上台，只能闷闷泄愤。 “陈裕知，你这就是针空里放屁一一小气！” “私心！满满都是私心！” ...... 进激的音乐停止，暖风吹来和煦的声音，学校广播里传出一句句官方而刻板的句子。 “老师们，同学们早上好，我是来自成中附属初中......” “第一，加强课外文化摄入，拓展专业知识面；第二，发扬创新精神......” “感谢各位老师与同学的聆听，我的演讲完毕。” ...... 万子惠站在人群中，腰间系着浅蓝色的外套，双目不由被主席台上站立的人吸引。 那天天空早早洒下热烈的阳光，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她记住了那张谦虚而温和的脸庞。 还有他的名字。 陈裕知。 以至于在往后离别的泛动里，她始终忘不掉他额间的碎发和不经意的温柔。 —————————————————— 九月中旬，成锦市a大。 骄阳渐退，万子惠背着小挎包从政法楼的大门内走出，橘调的光线倾泻而下，落日的余晖刺得人忍不住眯眼。 五点多的大学里人来人往，万子惠低着头专注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万子惠：呆子，我下课了。 万子惠：晚上要不要一起？顺便跟音音还有孙禾一起去陆鸣介绍的射击场玩玩？ 从政法楼走到生化楼的一路大约需要十分钟，万子惠大概等了一半路程的时间都未等到回应，于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等待音响了几秒，号码接通。 “喂。”熟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怎么了？” 万子惠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正准备生气。” 通话另一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他说，“抱歉，手机放在实验室外，没注意。晚上教授有一场演讲，我准备去。” 听见教授两个字的时候，万子惠就已经万念俱灰了。 明明才开学没多久，她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生化系的教授看上的，动不动就被叫走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凡最后联系上了，不是在教授实验室，就是在去找教授的路上。 作为他的女朋友，万子惠深刻地感受到她正在被教授取代。 男朋友太投身实验事业，她压力也很大啊~ “陈裕知，我已经走到你们生化楼楼下了。”万子惠说：“要不要去你得见面和我说，电话里可不算数。” 仔细算算，她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人了，今天至少得见了面再回去。 “嗯，等我一下。”陈裕知说。 通话挂断，万子惠将手机放回兜里，攒着小包的带子站在树荫下等，虽然知道他下来多半也就是和自己说一下原因就会再上楼。 两分钟过去了，没等到陈裕知，倒是等来了个不是特熟的人。 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万子惠好奇回头。 “好巧啊，在这里也能碰见子惠学妹。”打招呼的男生似是一脸惊喜地笑着说，“你们班刚下课吧，在等人？” “嗯。”万子惠自认为跟眼前的人不算熟，简单地回应了一下没打算继续往下交流。 哪知对方似乎和她想得并不一样，走了两步到她身侧尽挨得更近，“学妹刚读大学肯定很多不适应吧，听说......” 万子惠看了他一眼。 男生看了生化楼一眼，笑得含糊，“听说你在追生化学院的同级生？” 万子惠没理他，只是没想到关于自己的八卦这么早就有了。 “说实话啊学妹，大一的新生能懂个p你说是吧，况且强扭的瓜又不甜，你这么好的条件实在是可惜了。” “今晚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们社里的人一起聚聚？其实我们专业有很多人都想认识你来着。” ...... 陈裕知和同专业的学姐学长们打过招呼后，第一时间赶到生化楼的楼下。 脚刚迈下楼梯，就瞧见不远处正和人聊得“热络”的自家女朋友。 眼见着那人越说越往她身边靠，陈裕知的双眉就不自知地紧皱，脚步也不由加快。 ...... 万子惠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这个叨叨不休的人身上，所以在陈裕知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大老远就看见站在楼梯上，半张脸都隐隐阴沉的人。 于是，径直向他走去。 两步之后，又回头冲着那人笑了笑。 “学长，打招呼可以，约吃饭就免了。”万子惠指了指正走来的人，“还有，强扭的瓜其实超甜，不过我男朋友虽然不爱讲话，但还挺会吃醋的。” 话音刚落，转头干脆地走了。 “啊？男朋友？” “妈的，有主了还搞个毛。”男生又自言自语了两句，算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 “看呆了？”万子惠停下脚步，把肩上的包顺势递给了陈裕知，趁他没注意，踮起脚尖整张脸凑了上去，“看呆了要不要亲一下？” 陈裕知接过包，微微一愣，嘴角勾起浅笑违心地抿了抿嘴，“小流氓。” 万子惠经过以前那么一闹，现在有点听不得陈裕知说“流氓”这两个字，抡起拳头作势要往下打。 “陈裕知，你再说一遍，谁是小流氓！” 生化楼下课的时间点一到，周围的人缕缕行行，渐渐多了起来。 陈裕知单手扣住她抬起的手，趁势将她拉向怀中。万子惠错愕的瞬间被束缚进一个坚定的怀抱。 稠人广众，陈裕知伸手揽过她的腰，肆意张扬。 “我是。” 随后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 当晚，在射击场外干等了二十几分钟人的阮音，拿起手机看见新弹出来的一则消息时，没有太多意外。 仰头对着孙禾说，“走吧，说是跟陈裕知听讲座去了，来不了。” “转性了？啧，可惜了。”孙禾挑眉，嘴角还勾着难掩的笑意，对一干人等不能来这件事一脸满意样。 “我看您还挺高兴。”阮音调侃。 孙禾摇头，假意叹了口气，“和女朋友聚少离多，你得体谅我。” “怎么体谅？”阮音顺着他的话问。 “恩......” 片刻思考后的孙禾眷注着她，目光缱绻。一如既往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喉结滚动而后沉声淡淡开口。 “那就...快点长大。” 番外六 a大内部迎新活动办在军训结束的当天下午。 活动一周前。 “叫上阮音一起呗,班级活动诶一起参与一下嘛。” “整整四年啊，就这一次迎新啊，上吧上吧！” “我们班的门面担当啊,不上太可惜了！” 阮音因为全班的极力推荐,最终盛情难却,接下了上台表演这活儿。 活是接下了，但是表演内容却迟迟定不下来。 原因呢，自然是因为我们可爱的音音虽然头脑发达、成绩突出、貌美如花,但实实在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性的才能可以拿得出手的。 在一群人正在热议的教室里,阮音默默低下头点开群聊界面，找找灵感。 “清纯女大生激情x聊群”，这奇葩的名字自然是程宁取的。 阮音：我有什么才艺能上台表演的吗？[托脸苦恼.jpg] zh（万子惠）：才艺？音音你不会要代表你们系上台表演吧？？？ 阮音：嗯[摊手.jpg] 宁宁宁宁宁（程宁）：哇哦w(Д)w[震惊.jpg],几号几号？我要去你们学校看！ 阮音：下周,不过节目还没定好，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 阮音：要不跳舞？唱歌？ zh：我觉得你不行（十分果断）。 宁宁宁宁宁：正解。 阮音：小品？ 宁宁宁宁宁：千万别！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迎新的时候表演小品的可太尴尬了。 阮音：相声？ 宁宁宁宁宁：[摇头.jpg] 阮音：那就魔术吧！ zh：别说这些你不会的,怪难为人的，说些你会的。 阮音：...... 阮音：哎,我发现我一无是处。 宁宁宁宁宁：别气馁,上天为你开了一扇花容月貌的大门，就势必会关上其他才华横溢的窗。 zh：除非脸自己上台表演，不然穷途末路了。 宁宁宁宁宁：承认吧,音音你没有才华。 阮音：你看，要不我拿着三五上台写题吧，这个我在行。 zh：...... 宁宁宁宁宁：...... 闲着无聊,阮音又漫无目的地给孙禾发了条,算是询问也算是闲聊。 阮音：你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可以拿得出手吗？ 短信刚发出去的瞬间,班里就有人倏地朝她问了过来，“阮音，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阮音收起手机，仰头看向讲台上正一脸认真询问自己的班委。 见问的人如此上心，自己也不好怠慢。 眼咕噜转了两圈，阮音思来想去，最终脑子里蹦出一个既没难度，又能展现出态度，且十分具有内涵的表演，俗称...... “诗歌朗诵？” 虽然是含着一丝丝疑问的征求语气，但阮音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最重要的是，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下去，简单又轻松！ “会不会太简单了点？”有人发出质疑。 阮音泰然自若地开始胡说八道，“不会，一周的时间，我们可以把简单的表演做精，而且朗诵的兼容性大，可以让更多的人参与，提高同学们初入学校的活动积极性。我觉得是再适合不过的表演选项。” “这......” “也有道理。” “我觉得可以诶。” “要是诗歌朗诵的话，我也可以参加的，人多比较有气势嘛。” 接二连三有人呼应，教室内的气氛也渐渐高涨上升。 等到这边的活动大致敲定后，阮音回过神，才想起刚才自己给孙禾发信息问的问题。 于是在焦点从她身上移开的空挡，趁机点开手机。 两条五分钟以前的信息弹了出来。 孙禾：如果特别漂亮算一种才能的话，你有。 孙禾：并且，才华出众。 莫名奇妙被撩了一把的阮音：...... 不忘顺道截了个图发上了群聊。 阮音：中肯的评价！[图片] zh：你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宁宁宁宁宁：再见了您嘞：） ...... 迎新活动当天。 阮音将穿了七天的军训服换成了规整的白衬衫和黑色百褶裙，化了个淡妆，在几千人的注视下，走上了表演台站上了c位。 舞台下，政法系的角落，一个大男生一巴掌特狠地拍在自己同寝室的兄弟背上。 “快看快点！！金融系大一的系花！可以啊，长得真的不错啊！”许哲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看，生怕错过台上的表演。 尚高楠被许哲打得原地踉跄了一下，对于别系的系花虽然没有特别的关注，但舞台上的人，的确称得上漂亮这个词，“我进学校到现在光是道听途说了，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听说还是个学霸？” 许哲仗着周边嘈杂，喊着说：“对啊对啊！我宣布，从今天起，阮音就是我的女神了！” “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多学学我们禾哥。”丁林双手交叉鄙视，扭头正想夸孙禾：“刚正不......” 就见两分钟前还懒散靠着椅背一脸性冷淡表情滑手机的孙禾，此刻竟然抬着头，旁若无人般专注地在观看表演。 还有嘴角那一点弧度，他要是没有看错，是笑？？ 笑？？！！？？ 这他妈一个无聊到爆炸的诗歌朗诵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值得笑得那么开心吗？？？？ 丁林僵在原地，被惊得张口说不出话。 许哲嘻嘻哈哈地说着，一偏头见一向无欲无求的孙禾表情异常，于是凑上去，不知好歹地问了句，“诶，禾哥啊，你不会也有兴趣吧？” “嗯哼？”孙禾侧头看向他，淡淡挑眉，意味不明。 “啊啊啊——就算你有兴趣，我也不会把我女神让给你的！！”许哲激动地摇着头，“不过看在你是我禾哥的份上，女神的个人信息我倒是可以和你分享分享。” 正巧台上的背景音乐停止，表演告一段落。 孙禾收回视线，在三个舍友各怀心思的眼神下站起身，对着许哲不以为然地一笑。 “关于我女朋友的事，听你们讲有什么意思？”孙禾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说完留下个挺直的背影，潇潇洒洒地就走了。 徒剩下一寝室的兄弟大眼瞪小眼，许久才有人出声。 “卧槽？！！什么什么什么？女朋友？！！金融系的系花是咱们禾哥女朋友？？我没听错，我没听错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这速度也忒快了吧？？！！” “禾哥就是禾哥，随便骚一句都是秒杀的效果。” “苍天啊——我死在摇篮里的女神梦......” ...... 番外七 阮音刚下舞台,兜里的手机随即震了两下。 将朗诵的书本还给后台的工作人员后，阮音立刻将信息点开。 孙禾：新晋系花，辛苦完今晚有空赏脸一起约个会吗？ 阮音一瞬纳闷儿,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回复：系花档期太满,可能没有。 孙禾：？ 阮音：但......女朋友或许有：）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 孙禾：荣幸之至。 ...... 阮音被带回自己班级的席位内，后排熙熙攘攘，聊天聊得好不热闹。 “诶诶诶,体育系的人上台了诶！身高果然能拔高颜值档次。啊啊啊,爱了爱了！！” “比起文弱书生，果然还是健美的□□更能吸引人啊！” “哪有？中文系的林博简就很好啊，人超级温柔的,还是学生会主席,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可！” “中文系的哪有医学系的杨学长帅啊，往那一站就是妥妥的禁欲系。” “难道你们都没发现法学系今年的理科状元也很帅嘛！就孙禾啊,我那天军训看了一眼,操！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上。” “啊啊啊！我也是我也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女生正聊得热火朝天,一盆冷水莫名浇了下来。 “长得帅有什么用？你们难道愿意为了一张脸天天对一个冰山犯花痴吗？”说话的女生一副清高样,双肩一哆嗦，翻了个白眼恶寒表情，“我反正不愿意,贱兮兮的，有没有自尊了？” 四周无声，而后不知道是那个男的出其不意地怼了一句。 “崔朵,怎么？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人可还是个状元啊。” 潜藏在同寝室的小团体里阮音偶尔听听周边的议论,默默地低着头发信息。 苒苒聊天之际仰头瞧见阮音低着头在看手机,凑过去笑呵呵地问：“诶——阮音，晚上咱们系学姐学长组织了迎新聚餐，你等下活动结束一起来呗？” 阮音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微微含着歉意道：“抱歉，今晚有约了。” 一听有消息，苒苒立马好奇，“啊？这么快就有人行动了啊？！可以啊，这个舞台很稳嘛！是谁是谁？！” 这头苒苒倒是乐乐淘淘地问，那头就不知道是谁暗戳戳酸了一句，“系花不愧是系花，就朗个诵都有男的送上门。啧，你们男人还是真的看脸思考的下半身动物——” 阮音也不避讳，恬然地回苒苒，“男朋友。” “哦.....男朋友啊。”苒苒先是错愕，接着了然重复性地嘟囔着，她倒是一直都知道阮音是有男朋友的，不过阮音平时太低调，不怎么提。 况且开学才没多久虽然是同寝，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八卦。要不是阮音现在自己提，苒苒都快忘了阮音是个有主的了。 “诶~，咱们系花原来是有对象的啊。”熟悉地女声忽然拔高嗓子嚷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学长帅哥，还能被我们的系花看上的呀？” “真的假的，阮音有男朋友啊？”同班的人听见后有人好奇探了头过来。“长得帅不帅？” “系花的男朋友诶，怎么可能丑啊，你说是不是啊阮音？”崔朵虚与委蛇地接上，“要不趁着迎新，带过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阮音瞧了眼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酸言酸语翻白眼的女生，觉得挺无脑的也懒得争，浅浅一笑，“他不太合群。” 崔朵噗嗤一笑，不屑地撇了撇嘴，“原来是找了个老实人啊。” 不合群就是老实人？ 姐，您对老实人是有什么误解吗？ 阮音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算是吧，对我挺乖。” 周围的一听，觉得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也就没做纠缠继续问。 “老实人好，老实人妙~” “哪有那么多金童玉女，老实人挺好的！” 苒苒见刺儿刺儿的状态终于过去了，移到阮音的身侧，满脸歉意，“阮音...不好意思啊...都怪我......”把矛头带向了你。 阮音收回视线，对苒苒说：“没事。” 苒苒：“你要不要早点溜？去找你男票，不然等一下散场人多。” 阮音：“嗯，正有此意。” 周围的热议话题从阮音的男朋友才切回校内男神，一阵更响的讨论声便无缝衔接进来。 “卧槽？？！！你们可快闭嘴吧，蒸主来了！” “我滴妈呀！我看见了谁？？” “长在我审美上的男人来了——” “他来我们班干嘛？好像在找人？” 苒苒诧异扭头，一瞬间就愣住了。 卧槽？！这是哪儿来的神仙男人！？ 再转头的时候，原本身旁的阮音已经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 孙禾从席位外围慢悠悠绕到阮音班级的后排，随意扫了一眼，撩出手机。 众人还没反应过呢，就见刚才一直坐着假清高的崔朵迅速起身，扶了下耳旁的碎发，对着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你、你好......” 孙禾没说话，皱了皱眉，“？” 崔朵垂眸似乎含着淡淡的羞涩，“我、我是崔朵.....你来找人吗？我可以帮你。” “不用。”孙禾面无表情地说。 阮音缓缓走近，看见两人后脚步停驻。 眼瞳划出一道弧线，对着孙禾嫣然一笑，眼睛弯弯，慢吞吞地说：“我是不是打扰两位了？” 显得还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客气道，“要不你们先聊。” 崔朵面色怫然。 众人看在眼里都以为是阮音故意去膈应人呢，毕竟刚才的确是崔朵先找人事儿的。 只见崔朵压着妒意准备无视阮音，接着和眼前的男人认识。 没想到人压根儿看也不看他一眼，把她当空气似的越过，径直走向后侧的阮音。 伸出手，给了她脑袋瓜子一蹦儿，特轻那种。 “还挺客气。”揽过少女的肩，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宠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阮音：“我刚才还夸你来着！你怎么恩将仇报。” 孙禾轻哼，“夸了什么？” “嘿嘿......”阮音笑而不语。 在众位吃瓜群众几乎僵化的状态下，高冷男神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系花给牵了出去，关系看起来还很亲密的样子...... “啥？” “孙禾？” “男朋友？？” “不合群？？” “呜呜呜妈妈，我也想找这样的老实人......” —————————————————— —————————————————— 《关于陆鸣对秀恩爱小日常的总结》 某日，聚会。 “没想到你小子最后还真去学了法啊，我还当你以前只是开玩笑问我呢。”宋全端着酒冲着对面的孙禾说。 孙禾不动声色瞥了眼侧方的许问，意有所指，“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开起了书店。” “哈...哈哈......”宋全说，“还不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害得。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往我酒吧跑。” 陆鸣坐下后跟李成东皮了半天，才终于安静下来和阮音打招呼：“小学霸，好久不见。” 还没等阮音回答，程宁倒是先扑哧笑了出来：“醒醒！你们同校啊。” 陆鸣喊冤：“同校不同专业，况且咱禾哥天天把人攒着不放，我哪有什么机会见到人啊。” “这么有独占欲呢？”万子惠鄙视地看了眼孙禾，然后对刚放下酒杯的阮音故意大声嘟囔：“法学系能比着孙禾的帅哥又不是没有，广阔天空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宝贝儿。” 阮音舔了舔唇边的果酒，甜甜的，挺好喝，然后接着喝了一口。 顺带着脑子还有点恍惚，没太听清万子惠说的话，如常应了一句“嗯”。 “眼珠子不要可以捐了，藏起来可没意思。”孙禾抿了口酒，淡淡地对着万子惠说。 “呵呵，骄傲什么，我们音音是不是这么想的可不好说。”万子惠对着阮音使了个眼色。 陆鸣站出来说话：“操！那我禾哥绝逼是a大最靓的崽啊！是不是啊书呆子。” 陈裕知看了眼万子惠，识相地没说话。 万子惠：“乖~” 这头聊得热火朝天，那天孙禾一直没听着阮音的动静。 一扭头，就瞧见眼神明显有些空洞的姑娘，说不上哪里奇怪，眉头一皱沉声问：“怎么了？” 她牢牢盯着他的脸，浅浅一笑。 猝不及防，阮音声线异常平静地开口，像是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语调，“这位哥哥长得真好看。” “......” 孙禾心脏倏地漏了一拍，等缓过神才有所察觉。 眼睑微垂瞥了眼阮音手中拿着的空酒杯。 第一次？ 见她晃晃悠悠便将她搂入怀中，旁若无人地问：“喜欢？” 阮音微微吃力地仰起头，愣了一会儿。 蓦然勾起嘴角，坚定地点了下头，“喜欢。” 场面一静，四周鸦雀无声。 孙禾道貌岸然地冲在坐的各位笑了笑：“抱歉，醉了，酒后吐真言。” 直到陆鸣气愤地把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操——！你们俩秀恩爱别他妈搞到台面上来啊，狗就不配吃饭吗？！” ______________全文完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