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美人谋》 第一章 回京 已近隆冬，天气越发的冰冷刺骨，伴随着天空中零散飘落的雪花，一行人正急速的朝着京城的方向驶进。 “霍小公子，楚小姐，您二位坐稳了，今天一定得赶到京中了。” 话说到这里，不免带了些许的抱怨：“因着楚小姐大病了一场，咱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 还没有说完，马车的帘子砰的一下被挑开，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头戴玉冠的少年郎，模样俊秀，但却是一副懒散的做派。 此时他眉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明显是来了脾气的模样：“王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我表姐耽误了你的行驶进度？” 刚刚还端坐在马上，颇有些神气的王公公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明显是有些怕那玉冠少年郎。 “哎呦霍小公子，奴才万万没有那个意思啊，你看奴才这嘴，是真笨。”说着抡起袖子就朝自己啪啪的扇着巴掌，好似生怕打晚了就来不及一般。 见他那仿佛鼠见了猫似的模样，霍安冷哼一声：“要再让我听到你抱怨，小心你的舌头。” 这话极具威胁性，传入王公公的耳中众人明显的看到他弓着身子瑟缩了一下。 “表弟，你就别吓唬王公公了，他也是按规矩办事。” 一道轻盈女声从马车中传来，细听之下语气中带着一抹有气无力。 而霍安挑起的车帘处探出来一个姑娘，鹅蛋脸，丹凤眼，柳叶眉，尽管面色因着赶路有些没什么血色，但也不影响她的美貌，反倒添了一丝脱俗。 对上王公公的视线，她语气柔和：“王公公辛苦了，知道您要交差，我们受得住......我。” 话说道一半，只见那女子赶忙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角，带着抑制声的咳嗽从马车里传来，声音很轻，但却足以让众人听见。 “姑娘！”两道惊呼声传来。 “赶路要紧。”伴随着女子的说话声，众人看向王公公的视线不免带了些许的责怪，霍安更是冷哼一声，死死的瞪了王公公一眼，随即撂下车帘。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王公公不免也带了些许的自责，奈何皇命难违，在耽搁他是真没办法交差了，只能硬着头皮：“全速前进。” 马车里，楚宁放下手中的帕子，先是对着霍安跟两个丫鬟安慰性的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之后神色郑重的对着霍安开口：“不出意外今日傍晚咱们就会抵达京城，到时候怕是圣上会直接招你入宫。” 对于这话，霍安挑了挑眉：“我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混不吝，碍于中山王府，圣上也不会太为难我。倒是你，离开多年，怕是不会容易。” 楚宁有些沉默，她知道霍安说的没错，对于靖国公府，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但总归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马车刚一驶入京城，宫里就得到了消息。 此时马车外站着迎霍安入宫的宫人：“霍公子，圣上有旨，宣您入宫。” “知道了。”懒散的声音传出。 马车里，霍安看着神色如常的楚宁，有些叮嘱般对着她的两个丫鬟说道说道：“照顾好你们姑娘，别让她被欺负了去，实在不行就找小爷。” 说完一个撩帘出了马车。 等霍安走后，楚宁对着马车外的人说道：“走吧，去靖国公府。” 此时的靖国公府门外空无一人，大门紧闭，马车来到门前，驶了人过去敲门，过了好久大门才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一个老嬷嬷，来到楚宁了的马车前：“大姑娘，二夫人知道您回来特让老奴过来接您。” 除她之外，再无旁人。 “有劳妈妈了。”随着话落，楚宁披着狐裘由丫鬟扶着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那老嬷嬷就那么直勾勾的打量着楚宁的容貌，似乎是有些意外。 “烦请妈妈带路。” 那老嬷嬷看的有些出神，不自觉的跟府里面的其他姑娘作着比较，听到话音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懊恼，看向楚宁的神色越发的晦暗。 一行人朝着宅子里走去，虽是多年未归，但这院子里的路楚宁还是记得的，如今这老嬷嬷走的方向明显有些不对，给身边的丫鬟姜黄使了个眼色。 姜黄会意，对着走在前面的老嬷嬷开口问道：“妈妈，咱们这路是否走错了？” 老嬷嬷回头看了姜黄一眼，语气上扬：“你认得路？” 姜黄点头：“我自小陪着姑娘，虽离开多年，但也是记得些的。” 听她这么说，老嬷嬷仔细的看了看姜黄的模样，然后带着鄙夷跟不屑开口说道：“你也说了离开多年，要不这路你来带？。” “我自然不如嬷嬷您，是我多嘴了。”姜黄赔礼般说道。 楚宁神色微动。 约莫走了一会儿，看着逐渐走进一处宅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老嬷嬷是把她们给带到祠堂来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老嬷嬷回头，楚宁神色恢复如常：“大姑娘，您回来之前，二夫人着人找大师算了一卦，说您如今双亲俱无，乃是刑克亲人之命，需在归府之时，在祠堂跪满三日，方才能跟亲人相见，此为化解之法。” 伴随着这老嬷嬷的话，已经走到跟前的祠堂门被打开，门口站着几个俱是孔武有力的女使，明显是做足了准备。 楚宁看着这情形，交叠在小腹前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然后语调柔和的开口：“二婶婶考虑的周到，我照做就是了。” 说完就朝着祠堂里面走去，谁料刚抬步就被拦住，她疑惑的看着那老嬷嬷。 只听那老嬷嬷开口说道：“大姑娘，大师说只能你一人入祠堂。” “姑娘！” 楚宁安慰性的看了两个小丫鬟一眼，然后对着那老嬷嬷开口：“那就劳妈妈一会儿带着我的两个丫鬟先去住处，我一个人在祠堂为众位长辈祈福。” 说着，从手上褪下了一个镯子，放到了那老嬷嬷的手上。 那老嬷嬷偷摸的瞅了一眼，镯子种水不是一般的好，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自会带着她们去住的地方，大姑娘，请吧。” “姑娘！” 姜黄看着楚宁的背影有些没忍住叫出了声，被身边的丁兰拉住，对着她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老嬷嬷有些恭敬的开口：“劳妈妈带路。” 老嬷嬷明显没有把这两个小丫鬟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走吧。” 第二章 跪祠堂 祠堂里，楚宁刚一进去门就被从外面给反锁上了，里面静的吓人，一个个的牌位立在上面，一旁的烛火散发着细微的光亮。 冬日本就寒冷，这祠堂更是阴冷刺骨，配合着外面的风声呜呜作响，倒是更多了些恐怖之感。 此时楚宁就站在满府的排位面前，从一个个楚家的列祖列宗扫过，直到把视线定格在其中的一个排位上。 她的亲祖母，曾经的靖国公夫人，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此时她的牌位已经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多年没有被保养修缮过的样子。 在往下，楚宁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靖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排位，也是如此，倒是跟一旁父亲的那个九成新的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香，用烛火引燃，有些郑重恭敬的插好。 看着那九成新的排位，楚宁一时间有些红了眼眶。 当初满府被害，只她跟丫鬟姜黄逃了一截，靠着乞讨躲避追杀，逃到外祖家中山王府 那是消息已经传开时候，满府被烧成了灰烬，外祖一家一度以为她也跟着遭了难。 后来为免她一个姑娘家逃难多日传扬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对外面的说辞都是她在外求学，遇害时正好在王府小住。 从消息传入京城到派人过来调查用了一段时间，这个说辞倒也没什么破绽。 之后的丧仪更是因着耽搁的时间太久一切从简，就连牌位这些还是京中派来查案子的人带给靖国公府的，此时看着被摆在这上面的牌位，楚宁不免心中冷笑。 因着父亲遇害一案久久查不到真凶，还不能草草定案，便一直拖到如今，看似在细细调查，实则是半搁置的状态。 没有说法圣上便只能安抚，于是本来到了下一代应该降爵的靖国公府倒是成了世袭罔替，想来若不是因为如此，这府中怕是不一定会如此好好的给父亲供奉这个排位。 在看着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面上不免带了些狠厉之色。 她如今回京只为调查出父亲被害的真相跟幕后黑手，若是这府里有不长眼的总来找她麻烦，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毕竟当初是她的好祖父上书要把她接回来的，说什么靖国公府的子孙，理当他们教养，既然想利用她，那她也不必有什么愧疚之心。 。。。。。。 就这么整整待了三日，祠堂的大门才被打开。 “大姑娘，您可以出来了。” 随着门口传来的说话声，跪在蒲团上楚宁回头，原本黑暗的祠堂照进了一束光，此时正好打在她的身上，可以让人清楚的看到她有些惨白的脸色，脊背有些绷直的跪在那里，倒是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姑娘！”丫鬟丁兰赶忙上前把跪在蒲团上的楚宁扶起，因着长久的跪拜，使得楚宁在走出祠堂门的时候步履有些踉跄。 祠堂里幽暗的环境待的太久，此时光直直的打在楚宁的脸上倒是让她有些不太适应，闭了闭眼才有些缓解。 “大姑娘，如今三日已过，想必您身上的晦气已消，二夫人在前厅备了家宴说是给您接风洗尘，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开席，您先回去梳洗一番吧。” 说完这句话那老嬷嬷也不管楚宁是个怎样神情，直接径直离开。 “劳妈妈跑一趟，我知道了。”对了那已经转头准备离开的老嬷嬷的侧脸，楚宁客气的回道。 “走吧，咱们也回去。” 丁兰扶着楚宁，二人慢悠悠的回到了国公府给楚宁准备的院子。 看着熟悉的院子，楚宁的思绪一时间有些回到了小时候，阿娘没有过世，阿爹还在身边，他们一家人生活在这国公府偏安一隅的院子里，每天都很幸福。 但如今，只有这满院子的枯树陪她。 走进去，这院子虽然看着有些荒凉，但整体还像以前一样。 姜黄侯在院子里，见楚宁进来上前扶着进了屋子：“姑娘，先去洗个热水澡去一去寒气。” 楚宁没有拒绝，点头同意，在祠堂待了那么久，即便能待得住，但阴冷刺骨，也是有些遭不住了。 两个丫鬟伺候着楚宁洗澡，直到钻进热水里，楚宁总算是感受到了暖意。 姜黄有些心疼的说道：“姑娘，他们也太过分了，一回来就让您跪祠堂。” 楚宁用手扒拉着浴桶里的水，有些安慰般开口：“没事，我没跪，只是听到她们开门时装了个样子而已。” 说完，往浴桶里面钻了钻：“不过冷倒是真的。” “丁兰，你刚刚在祠堂前想说什么？” 楚宁主动问，丁兰自然也就和盘托出：“姑娘，咱们的银子被收走了。” “我跟姜黄刚一到院子，就有一伙人等在这里，张嬷嬷，就是那天领咱们进府的那个老嬷嬷说二夫人吩咐说咱们带进来的银子需要由府中统一保管，之后用的时候现取。”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带着人缴了咱们的银子跟带过来的首饰字画。” 听到这话，楚宁神色一变：“那个梨花木的盒子也收走了？” “那个没有，张嬷嬷见里面的首饰都素净的很，就留了下来。” 听了这话，楚宁有些微变的神色恢复如常，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嘲讽：“没事，乐意缴就缴了去，就怕到时候他们吃不下。” 洗完之后，楚宁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换上，坐在梳妆台前，把上面放着的梨花木盒子伸手打开。 只见那梨花木盒子的盖子里面有一个暗格，掀开之后，里面躺着几张薄薄的宣纸。 此时的前厅有些说不出的热闹，都在谈论着刚回府的楚宁。 “这大姐姐一回府便跪了三日的祠堂，也不知一会儿见了会是个什么样子，怕会很憔悴吧？”只见一橙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一副有些好奇的模样。 说着又把视线看向身旁的紫色衣裙的女子：“二姐姐，你知道吗？” 那紫色衣服的女子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带着些许的高傲：“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这话带着些许不客气，噎了橙色衣裙女子一下，她也不恼：“二伯母不是派人过去接了吗，就没回去形容？” 形容自然是形容了，尤其是容貌上，但这让她怎么回，说去接的张嬷嬷回话说人长得很不错？紫衣女子自然是不愿意的。 本来母亲就听跟她说祖父原先有意让她嫁给皇子，如今楚宁回来，这人选只怕有了变化，如今她偏生还容貌不错，她怎能不恼，偏偏这个老三还问问问的，一下子就来了脾气：“楚洛，早知道你这么好奇，我就应该跟母亲说说，让你陪着一起去祠堂，也省的你如今这抓心挠肝的模样。” “楚袅你......” 楚洛刚要发火，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二姐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难道大姐姐长得很美？” 话音刚落，就听见二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宁儿，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这两天你辛苦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二婶婶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国公府啊。” 随着说话声，刚刚还在说话的众人把视线都放在了门口，只见那被二夫人拉着的女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容貌艳丽，神色淡然，唇角带着细微的笑意。 第三章 拿捏 “二婶婶哪儿的话，您考虑的周到，都是为了府里，楚宁义不容辞。” “你理解就好，听说你大病一场后身子有些弱，如今如何了？” “劳二婶婶记挂，外祖父找人开了个方子说细细调养着......” 正说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怎么就在这门口寒暄上了？” 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二人，真是靖国公跟国公夫人，即便是多年不见楚宁也记得：“祖父，祖母。” 抽出被二夫人拉着的手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靖国公站定看了楚宁一眼，似乎是在打量着，随后摆了摆手，朝着主桌走去。 倒是一旁的国公夫人上前亲自抚了抚楚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着众人落座，席面正式开始。 都是自家人，也就没有分桌，国公爷跟国公夫人坐在上首，两边依次坐着各房的人。 “宁丫头，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说着，二夫人就开始热络的给楚宁介绍了起来。 一圈下来，倒是跟楚宁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此时国公夫人开口，对着楚宁慈爱的说道“宁丫头如今刚回，有什么需要就跟你二婶婶说。” 听罢，楚宁面上恭敬点头，心里却是冷笑，当初她被二叔母苛待，父亲过去找人理论，这名义上的祖母看似在劝解，实则挑拨，让父亲于祖父二人父子关系几近决裂，典型一个笑面虎。 要是真这么关心她，就不会她刚入府在祠堂待了三日时两耳不闻。 “劳祖母费心了，二婶婶考虑的很周到，只是有一件事，刚我听丫鬟说二婶婶未免我年轻管理不好，派人取了我带过来的银钱跟首饰字画，说是代我管理。” 说着楚宁一个起身，朝着二夫人就是一礼：“宁儿多谢二叔母关心。” 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顾虑一般：“只是那些东西怕是不能都放在二婶婶那里，有一部分......” 不等楚宁说完二夫人就直接打断：“宁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你不放心？” “二婶婶，我不是，只是......”楚宁赶忙解释。 但二夫人又岂会听：“宁儿，二婶婶只是想着你年纪轻轻一时间这一大笔银钱要是管理不当恐会被身边的丫鬟哄了去” 说道这里，目光有些似有若无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宁的两个丫鬟，意思不言而喻。 随后二夫人音调一转，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本来想着你父亲去世有些事儿就不再提及，但今天这银钱你非要算一算，那二婶婶也就不闭口不言了。” 听着话，楚宁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可从来没有说要算一算，这二婶婶还真是一如当年那般会颠倒黑白。 只听二夫人继续说道：“咱们府中的所有开支都是由公中说出，这些年一直如此，各房每月会把俸禄上交用于府内，而每月公中会下发给各房女眷银钱用于脂粉才买。” “你父亲离京之后你们一房就没在交过，但每年你们大房的院子保养，洒扫什么的银钱却都是公中支出，就更别说如今你回来了，吃穿用度也是需要花销的。” “我本想着你年纪小，不懂这些，帮你管着，之后你有什么花销随时支取便是，但在你嘴里倒成了我觊觎你的银钱，宁儿，你这话真是太伤二婶婶了。” “你不知道，这些年咱们府里面的营生不好，你的叔叔们官场上都需要打点，我一直尽心尽责，没想到如今还要被小辈这样揣测。” “二婶婶，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楚宁对于二夫人说的是一个都不信，还公中统一分发，随意支取，怕是能随意支取的只有他们二房吧。 “住口。”楚宁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就被靖国公给打断。 “楚宁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二婶婶只是代你管着，你一再的推三阻四，你父亲之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见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楚宁低着的头有些神色闪了闪，垂落在一侧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抑制着些什么，但面上却俱是惶恐之色：“祖父，宁儿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怎么？离京几年翅膀硬了？你一个姑娘家留那么大一笔钱在身边干什么？”靖国公不由楚宁分说边训斥了她一遍。 楚宁开口解释：“祖父，不是的，您听我说，是有原因的。” 靖国公一拍桌子：“原因？能有什么原因？都是借口。” 之后板板钉钉一般：“行了，这件事情我做主了，就按照你二婶婶说的那般。” 楚宁神色带着挣扎，最后还是点了头，看在众人的眼里似乎是迫于靖国公威严的妥协。 见楚宁点头，一旁的二夫人神色带了些许的得意：“宁儿你放心，二婶婶肯定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楚宁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好了，宁丫头有顾虑也正常，老爷你就别气了，都是一家人......” 国公夫人见状适时开口，缓解了一些有些紧张的情形。 靖国公见楚宁点头，态度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硬：“哼，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何须分的那么清楚。” 一时间好好的饭局变得有些有些紧张，小辈们谁都不敢随意开口。 吃过饭后，靖国公把楚宁叫到了他的书房。 “如今你父亲离世，你以后在府里面只能仰仗着叔叔们，他们仕途顺遂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宁儿省的。”楚宁点头，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却不以为然。 只见靖国公继续说道：“你年后就会入宫学了，之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公府的颜面，你需谨言慎行，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说完，见楚宁一副恭顺的模样，行为举止也是不错的，一时间有些满意，说的话也柔和了些许：“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国公府的嫡女，虽说你父亲不在了，但以后国公府会替你打算，只要你听话，谋个好前程不成问题。” 这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了甜枣，楚宁也就听听，靖国公所谓的好前程于她而言未必，但也依旧点头：“孙女知道，一切全凭祖父做主。” “国公爷，霍小公子来了，说要带大小姐出去。” 第四章 霍安发火 门外小厮来报，靖国公开口：“快让霍小公子进来。” 随着霍安进来，靖国公语气带着客套：“霍小公子，快坐，阿福，给霍小公子上茶。” 说完看向还站在一旁的楚宁开口：“宁丫头，你也坐吧。” 这话听得楚宁冷笑，但面上还是端的一副恭敬的模样：“多谢祖父。” 靖国公府跟中山王府虽是姻亲，但关系很是一般，再加上当初母亲去世，她跟着父亲离京，两府的关系更是没有联系。 用楚宁外祖父的话来说，整个靖国公府，除了楚父跟楚宁，他们中山王府不想搭理任何一个姓楚之人。 “霍公子一人来了京中求学，你又是宁丫头的表弟，咱们两府姻亲的，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来靖国公府。” 随着靖国公开口，霍安抬头，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国公爷真是客气了，我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国公爷在这府中照顾好我表姐就好。” “我表姐性子绵软，可别再向小时候那般被欺负了去，到时候我可是不依的。” 霍安面上带着笑意，但这说出来的话隐隐带着些许的警告，听得靖国公有些微微的皱了皱眉，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位霍小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连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都敢怼的。 “霍公子这真是说笑了，宁丫头可是我们国公府的大小姐，谁敢让她受了委屈不成？” 对于靖国公这话，霍安只是笑笑，并未言语，倒是坐在一侧的楚宁出声：“祖父见谅，表弟说话有些直，您别跟他计较。” 说着看向霍安：“表弟，你......咳咳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楚宁赶忙用帕子捂住嘴，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声音有些急，连着咳了好几下，楚宁才缓过来。 伴随着楚宁那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靖国公身子微微有些向后仰了仰，这一举动楚宁跟霍安都看在眼里。 不过是咳嗽几声，那模样就像是楚宁得了传染病一般，当真是可笑。 “姜黄，你是怎么照顾人的？”霍安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发难倒是吓了坐在椅子上的靖国公一跳。 紧接着就见楚宁身后的一黄衣服的小丫鬟惊恐的回道：“表少爷恕罪，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霍安直接发了脾气：“还不老实说，要不我一会儿就找人给你发卖了出去。” 这话的威慑力极大，眼见着姜黄就那么朝着霍安跪了下来：“表少爷饶命。” 靖国公倒是听闻霍安脾气不好，但没想到这么火爆，心里直摇头，觉得他那个亲家真是把孩子给养坏了。 “表弟，你吓到姜黄了。”楚宁出声，把姜黄拉了起来，但姜黄依旧衣一副很是惧怕的模样。 楚宁继续说道：“姜黄照顾的我很好，我这就是有些受凉了，一会儿回去喝一碗姜汤就好了。” 靖国公全程没有出声，看着楚宁柔声的为姜黄解围，觉得这个大孙女言谈举止的虽说进退有度，但性子未免有些太绵软了些，还是觉得袅丫头的性子他更为喜欢。 但又觉得楚宁这性子虽说绵软，但好拿捏，也还算满意。 “受凉？那不也还是身边的人没有照顾好，也不知道给你多穿一些，表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霍安这火爆的脾气对上楚宁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似带着些埋怨，但话语里满满的关心，靖国公见霍安对楚宁这完全不同的态度，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满眼的精光。 “丁兰，姜黄照顾的不好，你不会细心一些吗？我母亲当初让你过去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我告诉你，你的卖身契可在我们中山王府呢，要是不尽心，我就告诉母亲。” 这话极具有威慑力，丁兰立刻就像刚刚的姜黄一般，对着霍安就跪了下来：“表少爷饶命，丁兰真的有在用心照顾小姐的，您看小姐身上的狐裘，都是最厚的。” 对于丁兰的解释，霍安一脸不信的模样：“那为什么还会受凉？” 楚宁适时的开口：“表弟，我都已经说了无事，京城天气本就寒冷，我刚回来这也正常，你别再为难丁兰了。” 尽管楚宁如此说了，霍安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死死的盯着丁兰：“说。” “是，是冻得。” 丁兰有些颤颤巍巍的回道。 “冻得？怎么回事，是这府里面的炭火给的不足吗？” 说着，霍安把视线放到靖国公的身上，眸光微冷，眼神里带着询问。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在屋子里冻得，不对，是是在屋里面......” “到底那里？”霍安明显有些不耐烦，语气加重了几分。 这一次，丁兰断断续续，直接一口气全部说完：“是，是在祠堂，姑娘刚一进府就去跪了三日的祠堂，您也知道姑娘身子弱，本就畏寒，所，所以就......” 此时的丁兰已然有些慌的说话没了章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话一出，不止是霍安，就连靖国公的神色都变了。 “跪了三日祠堂？” 说完这句话，霍安直直的把视线放到了靖国公身上：“国公爷，我倒不知道京城合适多了归家需跪三日祠堂这个规矩了？这京城的礼仪倒是稀奇。” “表弟，不要无理。” 楚宁起身，解释般开口：“表弟，你不要瞎说，素二婶婶找大师算的，说我如今双亲俱无，乃是刑克亲人之命，需在归府之时，于祠堂跪满三日，方才能跟亲人相见，此为化解之法。” “呵，这说辞倒是好笑，贵府的二夫人找的是哪一个大师，不知道能否引荐一二也为我算一算。”霍安听罢嘲讽般开口，目光更是直直的看向靖国公，似乎是在等一个解释。 靖国公一时间有些发懵，这二儿媳妇找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为了整个国公府，让宁丫头在祠堂跪个三日又何妨，但此时被霍安这么疑问，要是回答不好可就不妙了。 想了想，随即开口：“霍公子也知道，一些得道的大师都是云游的，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这件事情虽说宁丫头受了些哭，但也是为了大家吗，这样，我这边有圣上赏赐的人参跟狐裘，一会儿着人给宁丫头送过去。” “不过是狐裘，我中山王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霍安嘲讽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不要。 见差不多，楚宁适时开口：“好了表弟，都是为了国公府，我牺牲一些不算什么的。” 说着对靖国公行礼：“祖父莫怪，表弟就是关心则乱有些不太注意言语，我带他向您赔礼。” “能理解，你们表姐弟关系要好。”靖国公摆了摆手，装作一副理解的模样，但微皱的眉头名下是介怀的。 看了楚宁一眼，霍安对着靖国公拱手，语气有些生硬：“国公爷多海涵，毕竟我就这一个姐姐。” 对此，靖国公只能赔笑。 第五章 交谈 紧接着霍安话音一转：“还有一件事情，我回来当日便直接入了宫，有些细软都由表姐代为收着，如今我的府邸已经收拾完毕，想着正好过来取了。” 这话说完，靖国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见楚宁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犹豫片刻后对着霍安开口：“表弟，这，要不你......” 霍安疑惑的看着楚宁，只见楚宁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是在求助靖国公。 靖国公此时也知不妙，若这东西是楚宁的他倒是可以做主，但若是霍安的，就另当别论了。 “哈哈哈，霍小公子，是这样的，宁丫头刚回来，怕她年纪小管理不好，就让她二婶婶待她管理了，但谁想到那竟是你的。” “这样吧，我一会儿着人直接把整理好的给你送到京中的中山王府去，你看如何？” 天知道靖国公在说这话的时候一阵肉疼，但却不能不还，这到嘴的鸭子眼睁睁飞走岂能不狠。 一时间倒有些记恨上楚宁了。 但碍于霍安在，只能忍着。 觉得要不是二夫人太着急了些也不至于如此，连着二夫人一块记恨了起来。 霍安可不管那些，态度不见有什么变化：“那就多谢国公爷了。” 不理会靖国公此时的心情，继续说道：“您也知道，我这头一次来京城，又是一个人，府里面一时间也置办的不齐全，即便圣上帮忙布置了，但还是需要亲自去采买一些物件。” “我一男子，眼光自然是不如表姐，想让她帮我挑一挑，所以......” 说道这里，霍安语气停顿，意思不言而喻。 靖国公若是之前还想跟霍安交谈一番此时则是有些迫不期待希望人走了。 毕竟这一会儿他就已然有些招架不住了，立刻开口应承：“这是应该的，宁丫头，你就陪着帮帮忙，一会儿我让阿福带你去账房支点银子，你看看，有什么相中的也一并买下来。” “多谢祖父。” 。。。。。。 靖国公府外的马车里，楚宁颠了颠着从账房支出的银子，扔给姜黄：“收好。” 姜黄此时全然不似刚刚的畏惧神色，接过银子的脸上带了点开心，倒是有些财奴的模样。 看的霍安不禁出声调侃：“把你这爱财的模样收一收，统共没有几个子儿。小爷平日里可没少赏你好东西，也没见你如此神情。” 收了荷包，姜黄语气带着轻快：“表少爷，这算是战利品，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霍安嗤笑：“刚刚演技不错。” 对于这一夸奖，姜黄扬了扬眉：“彼此彼此吧。” 楚宁就那么靠在车厢里听着这二人说话，只是细看之下，能发现听着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她如此模样，霍安开口：“祠堂三日不好过吧？” “还好，除了冷一些，反正我也没真跪。” 随着楚宁的回答，霍安面上带了些心疼：“你就没有反驳？我相信若你真不想肯定是有办法的。” 楚宁叹了口气：“太麻烦了，而且躲得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如意。” 霍安没在出声，只是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楚宁，神色幽暗。 原本坐在车厢里的两个小丫鬟见状都自觉的出了车厢。 感受到车内进来一股冷风，楚宁缩了缩脖子，对上霍安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见她神色很平静，霍安叹了口气：“非要如此吗？” 楚宁回道：“我想要今后麻烦事少一些。” “那就非要折腾自己？”霍安疑问。 楚宁移开了些视线：“真相于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不想今后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那个宅子里。” “如果妥协，软弱是他们想看到的，那就按照他们想的那样。” “你如今太急了，这件事情急不得的。”霍安似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说服着。 这一次，楚宁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语气带着些许的压抑：“可朝廷已经放弃了，事到如今，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父亲的死因了，想的都是尽快结案。” 楚宁的声音略带着些许的颤抖:“但我不能，除了我父亲，还有满府好几十条人命，所谓山贼不过一个说辞。” “我父为官二十余年，心系百姓，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为人和善，怎么会有人如此狠毒，我一定要查明真相，手刃了那背后之人。” 楚宁说这话时，情绪罕见的有些激动，眼中狠意划过，看的霍安一愣。 即便知道楚宁心中是有成算的，但他也是免不了担心，从怀中掏出手帕递了过去:“万事还有我呢，这不是片刻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你需得稳住。” “不止是我，整个中山王府都是你的后盾。” 之后有些随意的靠在车壁上，语调带了些许懒散:“你也知道，我这人跟中山王府历代子弟都不同，混不吝惯了，就你这么一个姐姐。” “所以，很豁得出去的。” 明白霍安什么意思，楚宁没有说话，微微的把霍安递过来的手帕攥在手里，她知道霍安在这京中不比她好过，但他却不说，她也没问，语气尽量轻快:“咱们一会儿去哪里？” “玉茗轩，带你买些衣物首饰，这京中的样式跟永州定然不同，不能让你今后出门被比了去，我的表姐，自然要样样都是好的。” 楚宁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马车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公子，到了。” 马车停在了一处店面前。 若说这玉茗轩，里面汇集了这京城中最时兴样式的珠宝首饰，深受京中贵女的追捧。 接待二人的是玉茗轩的李掌柜，算得上这京城各个店铺掌柜中的人精:“两位公子，小姐，本店都是上好的玉石珠宝，不管是头面还是什么其他的，应有尽有。” “不知道二位准备买些什么？” 楚宁看着一脸热情介绍的掌柜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霍安语气随意懒散:“都看看，有没有什么时兴的样式推荐的？” 这话说的让掌柜的直接眼前一亮，虽然这二位他不认识，但听这说话的语气，像是那财大气粗之人，想来他手里新到的几个大件能卖出去一两个。 这么一想，更激动了，介绍起来也更加的卖力。 第六章 玉茗轩 楚宁听着这掌柜的介绍，觉得应该是拿他们当冤大头了，那些头面，虽说华丽，但也太闪了，要是戴在头上，未免有些俗气。 见那掌柜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楚宁斟酌着用词开口:“我觉得还是再看看吧，这有些过于华丽，我想要素雅一点的。” 这话直接让介绍的掌柜情绪降到了谷底，还以为来了一位金主不差钱，原是眼拙了。 不在像之前那般热情，但也还算客气:“那您二位先看着，有什么相中的再叫我。” 还以为能来个开门红，原来是想差了，觉得还不如坐着来的实在。 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这玉茗轩实在是大的很，每个区域的品类都很全，刚刚掌柜的带着就看了囫囵个，尤其是那些过于华丽的头面，闪的楚宁眼睛疼。 再加上掌柜的那口若悬河的推销劲头，说实在的，楚宁的耳朵有些遭殃。 此时这清静于她而言求之不得。 仔细的看了看，正好一羊脂玉簪子入了她的眼。 “掌柜的，这簪子麻烦帮我包起来。” “掌柜的，那个簪子我要了。”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之后又一同望向另一道声音的主人公。 此时有些无精打采的掌柜猛的一抬头，若是他没听错，那可是他们店的老主顾了。 心里暗骂自己一句，立刻起身，险些因着走神错过了他的大财主。 只见刚刚还懒懒散散的掌柜的立刻起了精神，朝着跟楚宁一同要下羊脂玉簪子的那位姑娘走去。 一袭碧蓝色晕染织金罗裙，头上的首饰不多，但胜在样子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而跟在她身边的除了丫鬟小斯，同样也有一年轻公子。 看起来模样不错，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哎呀，原来是徐小姐跟徐小公子。” “刚刚打了个瞌睡，没注意竟是您二位，真是罪过，不知二位这次来是想要挑选些什么呢？” 楚宁一行人就静静的看着这掌柜的上前各种献殷勤，那模样，你要说对面站着的是他亲爹都有人信。 真应了那句，来采买的都是这些商贩的衣食父母。 想到了这句话，楚宁在结合掌柜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想笑。 低下头掩了掩有些控制不住逐渐上扬的嘴角。 “没听见吗，那羊脂玉的簪子我们要了。” 只见那有些高傲的徐小公子撇了楚宁这边一眼，开口对着面前的掌柜的命令般开口 然而，还不等那掌柜的回话，楚宁身旁的霍安直接反驳:“什么你要了，明明我们也说要了。” 这话一出，那徐小公子直接炸了，语气嚣张带着威胁:“我就要了，我告诉你，识相的就看看其他的，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 这语气，显然是根本没把楚宁一行人放在眼里。 其实也能理解，这京城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谁家都有谁，是个什么模样参加几次宫宴也就看的差不多了。 即便宫宴不知道的，宫学里也都混了个脸熟。 所以对于楚宁跟霍安这两个陌生的面孔，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恐怕只会认为是哪家官阶低的府邸呢。 然而霍安是谁啊，在中山王府的时候就是小霸王般的存在，哪怕是如今名为求学，实为暗质，也依旧有的是底气。 只见他瞅了那徐小公子一眼:“你算是哪根葱，还要我好看，今天这话我就放在这里，这羊脂玉的簪子，可以扔了，但绝对不会让给你。” 眼见两边恐有打起来的趋势，掌柜的有些慌，毕竟这京城地界虽说以权压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都识时务，没有这种硬刚的。 为了避免一会儿店面有什么损失，赶忙来到霍安他们面前小声的叮嘱:“这位公子，要不您还是低个头吧，对面那位是大皇子的表弟，户部尚书徐大人家的嫡出小公子。” “在这京中最是张扬跋扈。” 听了这话，楚宁脑海中浮现出这京中皇子的各个倚仗。 大皇子，母妃乃是德妃，位列四妃之首。 因是长子，在太子之位的竞争上有很大的优势。 毕竟立嫡立长，这里面占了一样，就像是有了天然的优势一般。 再加上其母族是户部尚书，于银钱一事上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 至于这位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如此跋扈也跟其表兄有很大的关系。 徐小公子的父亲跟德妃乃是嫡亲兄妹，母亲是名门之后，上面还有一兄长如今在刑部任职，乃是最年轻的刑部侍郎。 再加上嫡亲姐姐是京中闺秀的翘楚，传闻在宫学中也是拔得头筹，明动京城。 想到这些，楚宁看向这位徐小公子身边的女子，猜测这应该就是这京中素有名气的徐有容，徐小姐了。 此时她正站在自己的弟弟身旁，对于徐小公子的言语没有任何的约束，就好像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楚宁微微的拽了拽霍安的衣服:“表弟，要不算了吧，既然跟人撞上了，那不妨在重新挑选一个。” 楚宁想着左不过就是一个簪子，倒也没什么。 然而随着楚宁的话说出口，那位徐小姐眼中划过一抹讽刺，极快，但楚宁还是看到。 只一眼，就知道这位怕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对面的徐小公子认为楚宁必是因着他们的身份有所退缩了，其气焰更加的嚣张。 不等霍安回答直接开口:“我告诉你们，以后出门在外注意点，还真以为自己是多么高贵的身份呢？记住了，以后见到小爷记得绕路。” 说完之后觉得不解气，又恶狠狠的加了一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叫嚣到我面前了，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这话说的越来越刺耳，一旁的掌柜听了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想到说话人的身份，觉得楚宁一行人会忍下。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的，霍安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肮脏词汇的徐小公子，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七章 徐家小公子 “你敢打我？” 谁都没想到霍安会直接出手甩了徐小公子一个巴掌，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霍安仰脖，刚刚他那一巴掌可是一点力道都没减，此时那徐小公子的脸上俨然已经红肿了起来，巴掌印清晰明了。 只见霍安甩了甩手掌，一副碰了什么脏东西的模样:“嘴臭我就帮帮你，巴掌挨多了就能管住了。” 徐小公子从小就是被宠着养大的，别说巴掌了，就是重话都没听过几句嗯，如今被一个他都没正眼瞧的人大了一巴掌，怎能善罢甘休。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信不信我让你在京城消失。” 对于他的威胁，霍安显然没有放在眼里，语气懒散:“随便你。” 那嚣张的模样看的徐小公子更是火冒三丈，想上前打回去却不是霍安的对手，偏偏他今天还没带什么人出来，气的不行，只能威胁。 “你以为你得罪了我还能在这京中长久的呆下去吗，我告诉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跪下来乖乖的道个歉，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听着面前这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霍安有些不难烦的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好啊，我等着。” 此时一直沉默的徐有容终于开口，对着霍安谴责的说道“这位公子，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打人阿，这件事情，我们徐家是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但霍安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把目光放到身旁的人身上，有些关切的问道:“阿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馆？” 对于徐有容的关心，徐玮语气柔了些许:“姐，医馆一会儿再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算账。” 之后又恶狠狠的看向霍安:“好，随便是吧，那你就等着，一会儿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又看向霍安身边的楚宁，神色带着不怀好意:“小娘子长的不错，要不要来我身边伺候，你这兄弟得罪了我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候只留你一人看着倒也可怜，不如跟我走。” 徐有容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这弟弟还不忘了往自己院子里收罗女人，虽皱了皱眉，却没言语。 楚宁本一直安静的站在霍安身边，对于这位徐小公子的言语调戏，她微微的皱了些眉头:“这位公子，还请慎言。” “慎言？小爷在这京中就没有慎言这一说，怎么，你这是瞧不上我？”徐玮一时间拔高了语调，神色带着质问。 对于他这胡搅蛮缠的模样，楚宁并未出声，倒是霍安直接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表姐口出妄言，我看最应该撒泡尿照一照的应该是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仗着家世显赫就目中无人，怎么，如今户部尚书都这么厉害了吗，在这京中都可以只手遮天了？” “还是说因着你的表兄是大皇子给了你底气？皇亲国戚就这么嚣张吗？” 霍安这话可谓是直接给这位徐小公子的表兄大皇子以及徐家挖了个大坑。 被霍安这么一激，徐玮指着他开口“我告诉你，我就是嚣张了，如今这京中......” “阿玮！”徐有容及时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随即对着霍安开口:“这位公子还请慎言，当朝一品大员跟皇子可不是你可以编排的。” “家弟被打一时有些口不择言，这位公子倒也不必如此的污蔑。” 短短两句话，听得楚宁都想给她拍手叫好，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位徐小姐可是功力深厚，看着娴静的模样，竟是个黑心冷血之人。 刚刚那徐玮对他们言语侮辱之时，可没见她进行过什么劝阻，这如今这般说，也是可笑。 这话直接给霍安听笑了:“徐小姐是吧？听说你在京中也素有些雅名的，怎地却是这般颠倒黑白？” “明明簪子已经相让了，是你弟弟说话刺耳，胡言秽语不中听，甚者还对我表姐出言不逊，如今到了你那里反而成了我在编排跟污蔑了？” “难道不是他一开始仗势欺人的吗？” 徐有容听着霍安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她很少被人这么下面子，以前什么事情都是她那愣头青的弟弟在前面出头，等到铺垫好了之后，她在像模像样的劝慰几句。 这样一来，名也得了，事情也办了，何乐儿不为呢。 本来今天也是如此，可谁料碰到了硬茬，尤其是还牵扯出了父亲跟大皇子。 徐玮这个蠢得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但她不能留下话柄，却被人怼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男女，男子不论是身高还是样貌在这京中都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藏蓝色的长袍上点缀着一块玉佩，看起来清爽凌厉。 跟徐玮对上倒是显得她这弟弟有些不够瞧得了，不过她在京中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显赫的身份。 至于他身侧那位女子，穿的很是素气的模样，举止端庄，刚刚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 一袭淡蓝色的衣裙，在配上温柔的眉眼，有一种娴静淡然之感。 也不外乎刚刚徐玮竟然会在言语中打她的主意，这样的容貌气质，就是放在京城的闺秀中都是出挑的。 想着京中若有如此容色之人自己不应该没听说过，向来应是外地的。 在结合二人的衣着，虽布料上等，却不是京中的款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时间也不在装什么高贵典雅的做派，看向二人的视线充满了鄙夷跟居高临下。 尤其是刚刚霍安那毫不留情的怼她，更是让她憋了一股火。 抬起下巴，斜视着霍安，眉眼间带着些许的高傲神情:“这位公子，即便刚刚家弟在言语上说的有些不中听，但你也打了他一巴掌，这一来一回的算起来也是扯平了。” 随后话音一转:“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因着一时的激愤之言就编排上了大皇子，更是肆意的议论皇家，恐怕你今天需得去牢里走一趟了。” 第八章 仗势欺人 随着徐有容话落，身着官服的衙役人朝玉茗轩里面走了进来。 “徐小姐，徐小公子。” 这些人能来，自然少不了徐有容的功劳，毕竟要是按照徐玮这猛撞冒失的样子，做事情顾头不顾尾的，恐怕还没想到找人这一层。 事情虽然闹得算不上大，但若是传扬出去，于尚书府跟大皇子那里都是要被说道的。 所以她让丫鬟去了就近的府衙，能把事情掐死在襁褓中向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就是动俩下嘴皮子，随便安个罪名而已。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徐玮不用她开口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也确实就跟徐有容预想的那般一样，接下来的局面就像是一直以来都在徐玮的掌控中一般。 但这也只是看起来那样。 只见徐有容对着府衙的领头之人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徐玮，好似询问。 对于这印象中对自己极好，总是纵容着自己的姐姐，徐玮根本不会想一些其他的，只会认为姐姐是看自己于其他人起了争执，怕自己受伤才如此这般。 一个放宽心的眼神朝着徐有容投了过去，似是安慰。 然后扭头指向楚宁，霍安二人，对着进来的这些府衙命令般说道:“把这个口出狂言，污蔑皇家的胆大之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徐玮话落，只见刚刚还对着徐家姐弟谄媚之人立刻变得像是凶神恶煞一般朝着楚宁跟霍安走去。 这情景，在这一刻何把为仗势欺人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直待在楚宁身旁的丫鬟兰雅立刻上前挡在了楚宁前面，生怕楚宁受到伤害。 更是有些懊恼刚刚应该让姜黄留下的，毕竟姜黄会武。 看着楚宁身后的小丫头上前拦在身前，不管是衙役亦或是徐家姐弟都没有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区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能起到什么作用。 “徐小姐，徐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们惊呼如此嚣张，楚宁开口质问 语气有些急，甚至说出口的话音听起来还带有一丝的气愤，就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般。 徐有容看向这位不管是身段气质还是模样都让她有过惊艳的女子不免觉得可惜，但同时又一阵的庆幸。 对视两秒，只见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善解人意模样的女子，此时依神色却带着高傲。就连谁出来的话都带了些冷意:“这位姑娘，我之前说过，若只是拌嘴，倒也不必如此，但如今是令弟妄议皇子，并且话语中有摸黑之嫌......” “这是污蔑。” 对于楚宁此时有些气急败坏的的打断之言，徐有容并没有太当回事。 左不过就是几句话，即便令她心生不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再说了，刚刚她那愚蠢的弟弟不还表露出欣赏的样子吗，不出意外是会带回去的，之后也就是一个玩意儿，等腻歪了，别说好日子了，按照她对这好弟弟的了解，能活到明年都是这姑娘命大。 更何况按照父亲跟娘亲前段时间的商议，恐怕这蠢弟弟也玩不了太久了。 一时间倒真是有些可怜她了。 目光再次锁定在楚宁身上:“这位姑娘，是否是污蔑自会有官差来评判，但你们刚刚妄论皇家，可没有编排污蔑了你们吧。” “不过你也放心，若真是无心之言，官府自然是会调查清楚的，左不过到时候你这个表弟挨几下板子，罚点银子，小惩大诫一番。” “不过若是有心之言的话，这里面的说头可就大了。” “比如别国的奸细，莫说你这表弟了，恐怕就连姑娘你都逃不过这严刑逼供这一环。” “到时候莫要说你这如花似玉的模样了，怕是到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 徐有容这话威胁跟恐吓的嫌疑比较大，更有甚是通过这句话给来抓人的官差提个醒，到时候公堂之上，就按她说的这些来判，她清楚的知道刚刚的这些话肯定会一字不差京兆尹的耳中。 不过听在徐玮耳中倒是让他怜香惜玉了起来，听徐有容这么一形容，立刻起了怜惜之情。 赶忙小声的对着徐有容开口:“姐，真有这么严重吗？可这小娘子什么都没有说啊，能不能不要让她被连累了。” 徐有容看了他一眼，对于他一遇到漂亮姑娘就犯毛病有些嫌弃。 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也好，这样才能衬托出她来。 装作有些为难一般:“那能怎么办呢，若是前者自然不用你心疼，若是后者，那可是大罪。”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向来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 一下子，徐玮有些急了“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有容故作思考，随后柔声答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我看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若真是后者，按照情况来看，这姑娘应该也是不知情的，到时候只要有人愿意出面替她担保，应该问题不大。” 这一问一答，一来一回间，直接就定了楚宁跟霍安的生死。 甚至连楚宁今后的去路也暗示给了徐玮。 一听到可以担保，徐玮的眼睛都亮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 既出了气，又能得了美人，这与他而言，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这么一想，看向楚宁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对于这一变化，楚宁皱眉。 她心里暗暗给这位徐小姐拍掌叫好，想着徐小姐若是男儿身，怕是这徐府的男丁小辈都没有苟活之日了。 短短几句话，就拿捏了人心，想来也是各中翘楚。 眼见衙役的手就要伸过来，霍安直接出手卸了他的胳膊。 身为中山王府的子弟，自然会武，出手制服这些衙役也是不在话下的。 然而独木难行，终究是顾不得太多，混乱间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楚宁身上，霍安终究是晚了一步。 “住手！” “住手！” 第九章 徐大公子 “还不快住手。” 说话的声音随着衙役被七零八落的打倒在地的呻吟声一同交汇到了一处。 只见一道身影快霍安一步拦住要打在楚宁身上的棍子。 见状，霍安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那人一身玄青色交领暗纹长袍，身材修长高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厉之感。 刚刚还有些得意，正在看热闹的徐家姐弟见到来人，俱是神色一变：“大哥。” 只见他点了点头，却并没做过多言语，反而把视线放在了倒地的衙役身上。 没等开口，衙役就哗啦啦的跪了一排，均是瑟瑟发抖的模样。 “徐大人。”颤抖的话音里满是恭敬。 此时楚宁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男子，以及徐家二姐弟对他的称呼，脑海中全是关于这位徐大公子的信息。 徐子商，徐家原配所生的嫡长子，与徐有容一母同胞，是整个徐家的骄傲。 此时光是一个侧脸，就知道定是一个极俊美之人。 只听徐子商对着那衙役的领头之人开口说道：“我倒不知，什么时候衙役可以随意当街伤人了？” “大人饶命，只是抓捕，因着反抗，我们这才......” “哦？是吗？那你倒说说，为什么要抓捕？” 徐子商语气平缓，但听在众人的耳中硬是有了一种压迫之感，眼见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个不清，徐玮一个着急，率先开口。 “大哥，是这人先妄议大皇子的。” 随着这话说出口，徐子商把视线放在了徐玮身上，明明没有言语，却愣是看的徐玮一个机灵。 对上徐子商，徐玮的语气越发的心虚，像是为了证明一般：“大，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子商一个嗤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然后把目光看向掌柜的：“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儿，若是说谎或是有所隐瞒，我不介意带你去牢里走一走。” 这话一出，那掌柜的自然是不敢隐瞒，直接一股脑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但这掌柜的也是个人才，他只是把每个人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也免得让自己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掌柜的说出口，徐玮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带了些许的惨白。 “大哥，不是的，我没有。” 没理会徐玮的解释，徐子商对着霍安开口说道：“霍小公子海涵，我这弟弟跋扈家里惯坏了，说话没分寸，我待他赔礼了。” 接着不管徐玮神色，直接对着他开口：“徐玮，向霍小公子赔礼。” 随着他转身，楚宁才清晰的看到这位徐大公子的模样。 有些凌厉的面庞配着一双瑞凤眼，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 对上楚宁开口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楚家大姑娘吧，家弟言语冲撞还望海涵。” 语气不卑不亢，倒是跟跋扈的徐玮不太一样，但不知怎么的，对上这个徐子商，楚宁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自觉的内心不想跟这个人接触太多。 此时一旁的徐玮也反应过来了二人的身份，这段时间在家常听父亲提起，此刻神色变了又变，一股憋闷之气涌出。 硬着头皮对霍安颔首：“霍公子，刚刚多有得罪。” 却听霍安冷哼一声，一时间羞愤更甚，却发作不得。 在徐子商的注视下，继续对着楚宁赔礼：“楚小姐，刚刚我都是浑说的，你莫怪，我给你赔个不是了。” 楚宁倒不似霍安那般，即便神色不是很好，但也还是颔首的点头回应。 而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有容自从知道二人的身份后神色变了又变，她自然听说过二人，没想到这女子就是那楚大姑娘，一时间心思转了又转。 扬着笑脸，上前就拉住楚宁的手：“原来是楚家妹妹，刚刚都是误会。” 说着把之前二人一同相中的那白玉簪放到楚宁的手中：“既然妹妹也喜欢，这就让我给妹妹的赔礼了，今个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改天的了空闲姐姐单独请你赔罪。” 这亲热的模样，倒是让楚宁心里由衷的佩服她的演技。 “呦，怎么这么热闹？” 顺着话音，从门外走进一男子，只见他身穿灰褐色的长衫，布料上点缀着若有似无的红色刺绣，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冠玉风雅。 尤其是那微微看起来有些带着笑容的唇角，让楚宁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霍小公子，这么巧！你来买东西吗？” 本是径直朝着徐子商走过去的，谁料眼睛一撇看到了霍安。，便对着他打了招呼。 霍安抬头对他拱了拱手：“殿下。” 之后自然而然的抬步走到楚宁身边，拦在了她跟子商之间。 徐子商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来人开口说道：“殿下，您来晚了。” 那位被叫做殿下的摆了摆手：“哎呀，你呀就是太严谨，也就晚了一盏茶，无碍的。” 说着把视线一转：“哎，徐家弟弟妹妹也在啊，这是今个约好的吗？” 这话问的那二人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徐子商自然接过：“不是，他们过来买东西碰上的。” 随后对二人开口：“若是逛完就早些回去吧。” “好，好的。”二人点头。 “殿下，那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二人离开，被叫殿下之人此刻发现了些许的端倪，看向徐子商一脸的八卦模样，徐子商揉了揉眉心解释道：“家弟说话没有分寸得罪了霍小公子。” 简单的一句解释却清晰明了，毕竟徐玮在外面的德行大家都知道，但那人看刚刚徐玮那神色绝对是吃亏了，想到这京中如今也有能制得住徐玮的公子哥了，倒是有些好笑。 上前一步颇有些欣赏的看着霍安：“霍小公子也是来买东西的？” 对于这位三殿下，霍安还是有些好感的，点了点头：“嗯，跟表姐过来挑一些。” 然后侧身对着楚宁开口:“表姐，这位是三殿下。” 随着霍安话落，三殿下把视线放在了霍安身侧的楚宁身上，倒是有些好奇。 对上视线，楚宁见礼：“见过三殿下。” 声音柔和清透，倒是让三皇子眼前一亮。 第十章 赔罪礼 “在外面没有这么多规矩，楚姑娘客气了。” 声音犹如潺潺流水一般，听着沁人心脾。 楚宁微笑着点头，没再言语，但三殿下却是来了兴趣一般。 “楚姑娘这是来挑首饰？” “只是逛一逛。”楚宁如实回答。 “那可有相中的？”三殿下继续问道。 楚宁正要摇头，徐子商扭头对着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掌柜的问道:“楚小姐都相中哪些了？” 掌柜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指着被楚宁手中拿着的那白玉簪颤颤巍巍的回话：“回，回徐大人，是一羊脂玉簪。” 听这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玉簪，楚宁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想要了，正欲开口，徐子商先她一步：“这些够吗？”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犹豫的看着徐子商，在他的注视下抖着手接过银票，连看都没看就回道：“够了够了。” “不用了。” “徐大公子，我表姐相中的自然有我来买，就不牢你破费了。”说着霍安从怀中同样也拿出银票递给掌柜的。 一时间掌柜的倒是有些两难。 “霍公子，这簪子就当是刚刚舍弟出言不逊的赔罪了。”说着就要把霍安递给掌柜的的银票给推回去却被霍安躲开，一时间倒是有些尴尬。 见状三皇子出言打圆场：“那个霍安，你看子商都付完了，赔罪礼而已，就别跟他强了吧” 说着就要拉霍安的胳膊，霍安再一次躲开：“殿下，徐公子乃是男子，这赔罪礼是簪子，有些不妥。” 听霍安如此说，三皇子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有些赞同的点头：“那确实。” 说着看向徐子商：“子商，你看？” 谁料徐子商却并不退让：“刚刚舍妹也说了，这簪子是她送给楚姑娘赔罪的，只是走得急忘了付银钱，我作为兄长替她付了有何不可。” 说着看向楚宁：“楚姑娘，不知舍妹这赔罪礼你能否收下？” 这话虽是询问之言，但却带了些许的不容拒绝，一时间倒是把楚宁架到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不收就是不原谅徐有容，若是收了，那是怎么回事，不是打霍安的脸吗？ 可偏偏那徐子商还一副等着她回话的模样，楚宁此时倒真是有些气愤了。 强忍着怒意，楚宁对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我记得我手上这白玉簪旁还有一款紫玉耳坠子，是也不是？” “您好记性，就是这款。”掌柜的赶忙取来递到楚宁面前。 对上众人的目光，楚宁开口：“刚刚不过言语上有些分歧，徐家姑娘送我白玉簪我又岂有白拿之礼，这紫玉耳坠就当是我送给她的回礼吧。” 说着对霍安开口：“表弟，还麻烦你帮我付了银两。” “好。”霍安应承，把银票递上。 没想到楚宁会来这么一出，倒是让徐子商跟三皇子有些意外。 “徐大人，这紫玉耳坠还劳您回去带给徐姐姐。” 刚刚徐子商以徐有容为引，非要付了楚宁手中白玉簪的钱，如今楚宁反过来让霍安出钱买了紫玉耳坠子，这一来一回的，倒也分不清到底是霍安买耳坠徐子商买玉簪还是霍安买玉簪徐子商买耳坠了。 反正二人都出了钱，也都让自己的姊妹得到了首饰。 都知道楚宁打的什么主意，但谁也不能说什么。 徐子商把装着紫玉耳坠的盒子攥在手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只是盯着楚宁的目光有些幽深。 被看得头皮有些发麻，楚宁微微移开了身子，对着三皇子说道：“殿下，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楚大小姐，不知道我跟三殿下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和霍小公子一同用个饭阿？” “对啊，一起用个膳吧。”说着三皇子就哥俩好一般的把手搭在霍安的肩膀上。 “听说你年后也要入宫学，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同窗了，正好先熟悉熟悉。”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自然是不好拒绝，霍安对着三皇子点了点头。 察觉到视线再一次都聚焦到自己的身上，楚宁抬头：“徐大人说笑了，我们的荣幸。” 心里却是不由的嘀咕，这徐家人怎地都是那般难缠。 见楚宁同意，徐子商轻笑一声：“楚姑娘客气了。” 说这话是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在楚宁看来邪性的很。 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她种感觉这徐子商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打量，就好似有钩子一般，总在不断的想要探究些什么，这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但细细看去却又有一种自己想多了的感觉，这让她不想跟徐子商有太多的接触。 微微低下头，错开了跟徐子商对上的视线。 似乎是察觉到楚宁内心的想法，霍安直接一个剑步上前拦在了二人之间，动作鲁莽的撞了徐子商一下。 他也只是笑笑。 在徐子商的视线中，此时的楚宁整个人都被霍安挡在身后。 他微微错开身子，对着三皇子开口：“殿下，咱们走吧。” “霍小公子，楚姑娘，请。” 三皇子笑着点头，先一步出了玉茗轩，霍安对上徐子商的神色，冷哼一声，看了眼身后的楚宁，二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对于霍安的态度，徐子商并不在意，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是面带笑意。 只不过目光确实看着楚宁的背影一直没有移开，等到二人出了玉茗轩了之后，徐子商才收了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掌柜的面前：“你今天什么也没听到，看到，记住了吗？” 语气淡淡却威胁感十足，掌柜的赶忙颔首点头：“明白，明白。” 看着听着掌柜的的承诺，徐子商用手摩擦着装着那紫玉耳坠子的盒子好一会儿，才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徐子商出去之后，一直低着身子的掌柜的忽然像是失了魂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两双手更是抖得不行。 颤巍巍的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珠，缓了好一会儿才拾起他没拿住掉在地上的银票小心收好。 第十一章 感兴趣 酒楼里。 楚宁坐在徐子商的对面，旁边挨着霍安，三皇子则坐在霍安的对面。 只要一抬头，就能对上徐子商的视线。 “楚姑娘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说着，三皇子把菜单递了过去。 看着递过来的菜单，楚宁赶忙接下:“劳烦三皇子了，多年不在京中生活，如今坐在这酒楼中倒确实是有些想念了。” 象征性的点了一道记忆中京城的名菜。 刚刚对三皇子说的话也只是客气的说辞，其实对于菜色这些，楚宁如今并不贪馋，她觉得口腹之欲差不多就可以。 楚宁点完后，霍安也没客气，几乎这酒楼里面的特色都点了一个遍。 若说楚宁是离京多年，霍安则是第一次来。 毕竟中山王离京中尚远，除了特殊情况，非必要中山王府的人也不会来京。 这么多年，中山王府的人进京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如今霍安身为中山王府的公子来京入宫学，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头一份了。 看着这对表姐弟完全不同的做派，徐子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写什么。 倒是一旁的三皇子，对霍安很感兴趣的模样:“霍公子，听说你投壶打马都颇为擅长，今后有时间咱们一起切磋啊？” 说道这里，有些抱怨的看向徐子商“子商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我每每都玩不尽兴，我看你倒是投缘，要不要一起？” 看着三皇子这一副期待的模样，霍安点了点头。 楚宁看在眼里，倒觉得这三皇子真性情，不亏是皇室里最与众不同的皇子。 虽然这京中想要靠霍安，亦或是楚宁拉拢中山王府的不少，但这里面唯独三皇子裴言川不会，只因他志不在此。 人人都知，三皇子曾方言，愿余生游遍各地美景，看遍四时风物，若不是他母妃以他年岁还小拦着，只怕此时早就不在京中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跟站队大皇子的徐子商成为朋友。 而对于徐子商跟三皇子裴言川交好，徐家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裴言川乃是戚贵妃独子，外家更乃是江南望族，还深受皇上的喜爱，要是在太子一事上对大皇子支援一二，就是不小的助力。 “可以啊殿下，我本以为来了京中只能每日读书，无趣的很，如今倒是有殿下作陪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安咧着嘴，十足十的一副纨绔模样。 两人一拍即合，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架势。 这边徐子商见他们二人聊的投缘，便把视线放到了一直安静不言语的楚宁身上。 “楚姑娘离京也有差不多四年了吧？” 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楚宁点头:“嗯，四年了。” 看出楚宁并不是很想跟自己聊下去的样子，徐子商的眸子暗了暗，继续问道：“不知楚姑娘觉得这京中跟几年前比可有什么不同？” 不太明白徐子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不答，思索了片刻，楚宁回道:“许是多了一些商铺？徐公子，我刚回来，还来不及逛，所以没有太多感触。” 楚宁这话回答算是实在，听得徐子商轻笑了一声：“确实，不过如今京中跟前几年比有了不少的变化，楚姑娘得空可以多逛逛。” 不予多言语，楚宁点头敷衍道：“嗯，到时候有空的话我好好瞧瞧。” 这次，徐子商没再言语，直到菜上来后才再次开口。 “霍公子，今日家弟家妹多有得罪，是我这个兄长平日管教不周，冲撞了楚姑娘跟你，还望见谅。” 端起茶杯：“我就以茶代酒，赔礼了。” 说完直接一饮而尽。 “霍公子，这道鲜笋蒸鹅是这酒楼里的特色，可以尝尝......” 整个饭局，徐子商都掌握着主动权，不管是跟三皇子的社交，还是跟霍安的谈话，亦或是不时的跟楚宁闲聊。 结束后，三皇子对霍安已然更加的欣赏，一口一个霍兄的叫着，直到离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 马车上，霍安开口:“这徐子商怕是来者不善。” “出现的那么巧，今天要不是他出现，恐怕如今在玉茗轩的事情已经被我闹到了圣上面前。” “应该也是赶巧儿了，按照徐子商这精明劲儿，不可能眼看着留下话柄的，应该就是正常碰到。”楚宁皱着眉回道。 说到这里，楚宁顿了一下:“还有一种可能，也不排除是故意过来偶遇，毕竟你也算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但没想到咱们会跟徐家另外两位碰上起了争执。” 对于这说辞霍安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有可能，之前在宫里就遇见了，我今天出门也没藏着掖着，有心自然会知道。” “不过徐家这位大公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之一见只觉得是年少有为，如今看来也是谋算颇深。” 对于霍安的评价，楚宁也颇为的赞同：“能让户部尚书寄予厚望的，自然有过人之处。” * 徐子商回了徐家之后就去了徐尚书的书房。 书房里，徐尚书正对徐玮训斥着，见徐子商进来，立刻招呼着他坐下。 “子商回来了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还不一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又是对徐玮一顿呵斥。 看着下首的徐玮，只见徐子商慢慢开口:“阿玮，你以后行事不要再这么猛撞了，今天要不是我凑巧碰到，按照那霍安的性子，他绝对会闹到皇上那里。” 徐玮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哥，我也不知道他们身份阿，我以为就是普通......” “普通？普通身份你就准备仗势欺人了？。” “我，哥，我那不是......” 不等徐玮说完，就被徐尚书打断：“你就不能少惹些祸吗？学学你大哥。” 说着，一副头疼的模样：“行了，你最近几天老实的待在家里别出去了。” 等徐玮走后，徐尚书看着徐子商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子商阿，今天多亏了你及时阻拦，你这弟弟是个不成器的，咱们徐家今后啊，还是得靠你。” “不过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弟，往后你多教教他，若是日后你们兄弟能相互扶持也算帮你分担了不是？。” 第十二章 徐家的打算 徐子商看着对面的徐尚书神色不变，恭敬的回道:“父亲严重了，阿玮只是还小，再过几年会成长的。” 听了徐子商这话，徐尚书摇了摇头:“都说三岁看老，连你妹妹都比他强，让我怎么指望。” 说罢，摆了摆手:“算了，都随他吧，只要开心的活着不惹事就好，别的我对他也没什么期盼了。” 一副对于徐玮根本不想多提的模样。 对于这态度，徐子商看在眼里，面上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子商，你今天可见到那位楚大姑娘了？” “见到了。” “你觉得如何？” “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吧” 对于徐子商的这个评价，让徐尚书一愣，本以为会有些具体的形容词，没想到就这么简短的概括了，根本看不出是褒是贬。 徐尚书张了张嘴，显然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了。 他这个大儿子，自幼饱读诗书，对他的教育就是今后要撑起整个徐家，所以从小就收敛心性，在别的孩子还在玩的时候，徐子商就要早起读书，这也就导致了父子二人除了徐家跟政事上，其他的话题很少聊起。 而徐子商也没有让徐尚书失望，年纪轻轻就前途不可限量，是京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但同样的，也养成了徐子商性子冷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衡量是否有助于徐家的工具，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有心想劝解几句，但想到自己以前的态度，有些觉得没有资格。 这次也是一样，徐子商的婚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是大皇子跟徐家拉拢的绸缪，没有人会管他是怎么想的。 或许在他眼里，他也是认为那么做是对的吧，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关心还是有的。 所以才会有刚才的一问，但徐子商的回答，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索了一下:“那就再看看吧，也就是这么一个打算，还有大皇子呢。” 对于徐尚书这话，徐子商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儿子但凭父亲做主便是。”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徐尚书摆了摆手:“你下去歇着吧。” 行了个礼，徐子商出了书房门。 说来也巧，出来的时候正好一束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抬头迎着光定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呢喃道:“终归还是有些刺眼。” 没有人知道徐子商这话的意思，好似一阵风，说完就没有了一样。 徐子商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就在路上碰到了徐有容。 徐子商跟徐有容乃是一母同胞，而徐玮则是继室所出。 但因着徐玮的母亲乃是徐尚书的表妹，算起来在这个家，徐老夫人要更疼爱徐玮一些。 虽然徐子商这个大孙子也是老夫人的眼中肉，但疼爱跟宠爱还是不同的。 更何况非一母，总还是有些比较。 虽说徐夫人待徐子商兄妹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自己亲娘，更何况每每看到他们跟父亲站在一处，徐有容总会想若是她的亲娘还在会如何。 对于徐子商这个大哥，徐有容自小就有些敬畏，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徐子商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只是继续往前走。 徐有容也没说话，跟着徐子商身后一直走到他的院子里，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书房内，徐子商坐在椅子上，徐玉容则是站着。 二人都不发一言，最后还是徐玉容是在绷不住了，率先开口:“大哥，我错了。” 徐子商喝了一口手里的茶，神色漠然:“你今天行事太鲁莽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我不会帮你善后。” 徐有容也不傻，在得知今天那一男一女身份之后，就一阵后怕，毕竟事情跟他们有关，即便她能把自己摘出来把徐玮那个蠢的推出去，但在父亲眼里，也免不得落下一个看管弟弟不当的罪名。 更何况虽然祖母宠着自己，但跟孙子相比，自己还是不够瞧得，所以幸好被大哥拦下了。 徐有容老老实实的认错:“我错了，以后做事情不会这么鲁莽了。” 这话在徐子商这里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主要是这种事情徐有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干了。 但之前运气好，没有什么大问题，有徐玮在前面出头，她只要躲在后面就是。 但今天太冒进了，险些把自己给折进去。 “你最近也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府里面吧，等到年关的宫宴在出门。” 对于徐子商的这个决定，徐有容慌了:“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你也知道过两天表哥......” 还没说完，直接让徐子商给打断:“叫殿下。” “可也是表哥阿。” 徐子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却让徐有容止了声。 可即便如此，但徐有容却不准备改，毕竟只有叫表格才能体现出她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 离了酒楼之后，楚宁跟霍安去了城西的寺庙上香，捐了些香油钱，手笔之大倒是让监寺眼前一亮，犹如看土财主一般。 与此同时，二人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大皇子一派已经盯上二人，有拉拢之意。 更甚至想通过娶楚宁跟中山王府车上关系。 觉明寺的后山，楚宁跟霍安消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如此看来，今日遇见徐子商怕就不是凑巧了，毕竟他们徐家可是大皇子一党。” 对于霍安这话楚宁点头：“不错，怕是此时咱们二人已经被盯上了。” 说着，只见楚宁眉头紧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应付国公府里面的人就很烦了，如今还要提防着大皇子一党。” 霍安附议：“不仅如此，只怕是觊觎那皇位的所有皇子。” 楚宁叹了口气，沉思片刻：“三殿下倒是有些与众不同，若是避不开，你不妨跟他交好？” “我也是这般想的，都说这三皇子无心皇位，若是真的，与他相交倒也不错。” 第十三章 偏心 楚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大黑，索性是跟霍安一同出去的。 可即便如此，楚宁也还是去靖国公那边告了罪。 按照楚宁对自己这为祖父的了解，她越是如此，她那位祖父怕是会越满意。 “大姑娘，国公爷说时候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他还有些公文要处理，就不见您了。” “好，我知道了。” 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入眼的乌漆嘛黑，尽显荒凉。 看着这情景，楚宁沉默片刻开口说道：“丁兰，明天你出去看一看，这京中可有买紫寒竹的，若有，买一些移植到院子中。” 说着，主仆三人抬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楚宁连着在祠堂里呆了三日，出来之后只是沐浴了一番就又跟靖国公府众人吃饭寒暄。 之后又是陪逛珠宝店又是应付人的，一番折腾下来，如今已经很是疲惫。 靠在软塌上，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看的两个小丫鬟满脸的心疼。 “姑娘，我伺候您先洗个漱，然后再睡可好？” 丁兰柔声的对着楚宁开口，只见楚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半依靠在了丁兰的身上。 姜黄打好水后，丁兰替楚宁净了面，卸了钗环。 收拾妥帖之后，楚宁不带一丝犹豫朝着床榻走去，直接整个人躺在了上面，不消片刻，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丁兰细心的提楚宁掖了掖被子，然后拉着姜黄出了内屋。 “姑娘这几天当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看那眼下的黑眼圈，都重了些。” 姜黄听着丁兰的话点头：“这才刚回来就如此，今后还不知如何呢。” “唉。”丁兰摇了摇头，姑娘小小年纪就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真是不公。 。。。。。。 此时徐子商的书房内。 “公子，霍安跟楚大姑娘离开酒楼后又一同去了觉明寺。” “楚大姑娘上了香，留了不少的香油钱，看样子倒是个虔诚向佛的，甚至还问了下一次法会是什么时候，看样子是准备前来。” “因着楚姑娘二人捐的香油钱比较多，监寺还破例让二人去逛了逛后山，没一会儿二人就返程了。” 听着面前之人的汇报，徐子商没有言语，只是摆了摆手。 那人会意离开，整个书房只余徐子商一人。 他手中把玩着从玉茗轩拿回来的装着紫玉耳坠子的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信佛？呵！” “原是喜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说着神色一变，把手里的盒子猛的扔了出去，也不去看是否摔坏，直接起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外，此时站着一老嬷嬷，见徐子商出来，恭敬的行礼：“大公子，老夫人说您忙完了过去一趟，他有事情找您。” 步子一顿，徐子商神色莫测的盯着那老嬷嬷看了看，不止在想着些什么，知道那老嬷嬷被盯的有些直冒冷汗，徐子商才开口：“我这就过去。” 说着便朝着许老夫人的院中走去。 见他同意，那老嬷嬷不由的送了一口气，天知道大公子一言不发的样子有多吓人。 这满府的人，大公子是最有威慑力的，板着一张脸，常常不需要开口就让他们感到压迫感袭来。 徐子商自然不知道这老嬷嬷内心的惶恐，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若是他猜的不错，祖母这么晚叫自己过去绝对跟下午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 “孙儿见过祖母。” “子商啊，最近是不是公务挺忙的？” “还好，劳祖母挂心，孙儿一切都好。” 得了回答，徐老夫人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音一转：“子商啊，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虽说是阿玮脾气冲了一些，但那霍家的小公子不也打了他一巴掌吗？怎么这到头来还要啊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歉啊。” “咱们徐家在怎么说也是大皇子的母家，阿玮在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你说你怎么在外面一点都不向着他呢？” 对于徐老夫人这一上来的指责，徐子商也不在意，神色平缓，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静静的等待着徐老夫人把话说完，才开口道。 “祖母，是阿玮这么跟你说的吗？还是母亲说的？” 这话问的徐老夫人神色一晃，一时间有些心虚：“我，我就是问了问，这不是怕了解的不太清楚吗，所以叫你过来了解一下实情？” 徐子商一副了然的神色，开口道：“想来也是二弟没有说太清楚，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在跟祖母说一遍。” 随着徐子商的讲解，可以明显的看得出徐老夫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祖母，当时现场的情况已经非常的焦灼了，您知道那些衙役险些伤了楚家的那位大姑娘吗？” “要知道中山王这一辈就这一个女孩子，，要不是我先一步让阿玮赔了礼，只怕今天这件事情是会闹到圣上面前的。” “霍家那位小公子，比阿玮有过之而不及，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一个阿玮了，只怕到时候咱们徐府，乃至大皇子那边都要被霍家记恨上了。” 徐老太太一听会殃及到大皇子，也不在如刚刚那般言语不悦，立刻换了副模样：“原来是这样，倒是祖母有些错怪你了。” “实在是你父亲今日对啊玮罚的着实狠了些，他年级还小，祖母难免有些心急了。” “好孩子，今日幸亏有你，阿玮也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些，是该管教管教的。” “子商，你身为哥哥，平时多教教你弟弟，都是一家人。” 徐子商颔首：“祖母放心，我会的。” “放心，祖母自然放心，行了，这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孙儿告退。” 出了徐老夫人的院子，徐子商的神色逐渐的冷了下来，他就知道，除了徐玮的事情，祖母一般很少传唤自己。 踏着月色，徐子商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十四章 请安风波 换了新的住所，楚宁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随着剑光刺向，她惊醒一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伴随着心脏砰砰的跳动让她缓了许久。 听到声响，丫鬟丁兰走了进来：“姑娘做噩梦了？” 楚宁摇了摇头，嗓音带着些许的颤抖跟沙哑：“如今几时了？” “刚过寅时。”丁兰边回答着楚宁的话边去桌前给楚宁倒了一杯水。 “时间还早，姑娘要不再睡一会？” 楚宁端着杯中的水喝了两口，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只当是没有休息好：“算了，一会儿还要过去请安，早些收拾吧。” 如今刚过立冬，昼短夜长，此时天刚有些微微的冒出一点光亮。 楚宁带着两个小丫鬟走在国公府石板铺的小路上，冬日的早晨冷风划过，刺骨寒凉。 即便披着厚厚的狐裘也还是免不了有冷风打到脸颊，顺着细微的空隙往脖颈里面钻。 来到国公夫人的苍松斋，院子里丫鬟们都动作轻缓的按照一旁老嬷嬷的指挥干着活。 那人昨日楚宁见过，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一行人朝着院子里走张嬷嬷自然是看见了，但却等到楚宁走近方才递话：“大姑娘您这是？” 明知故问，楚宁提起精神，面色和煦的开口：“张妈妈，我来给祖母请安。” “哎呦大姑娘，您这怎么来的这么早啊，老夫人还没起，要不劳您在院子里先等一会儿？” 这张妈妈之前让楚宁跪祠堂就很不客气，此刻也是一样。 楚宁含笑点头：“是我来的早了，应该的。” “大姑娘等着吧，一会老夫人起身我叫您。”说完，张嬷嬷神色有些傲慢的离开。 也不知要等多久，丫鬟姜黄微微侧了侧身，给楚宁挡了挡风。 约莫过了一刻钟，张嬷嬷又出现在院子里，不过这一次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丫鬟，边走边低声呵斥着些什么。 在经过楚宁三人时，其中一个红着眼睛的小丫鬟朝楚宁微微行了一礼，正巧被回头的张嬷嬷看了个正着，猛的走向那小丫鬟，拧着她的耳朵呵斥道：“还不快跟上，活计干不好在这献哪门子的殷勤？” “呦，张妈妈今日好大的威风啊，什么事情让你气成这个样子？”门口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张嬷嬷的呵斥。 伴随着说话声，院子中的人都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粉衣女子围着披风，手上抱着暖炉朝着众人走近，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小丫鬟均是小心翼翼的神色。 张嬷嬷见来人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脚步有些快而急的迎了过去：“哎呦我的二姑娘，这阖府上下就您最是孝顺了，来的这么早，老夫人一会儿见了您，一准开心。” 那粉衣女子并没有立刻回张嬷嬷的话，径直的朝着楚宁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子，楚宁开口：“二妹妹早。” 那粉衣女子对着楚宁点了点头，似是回应着张妈妈刚刚的话：“大姐姐才是真的早呢。” 想起昨晚她母亲在她耳边絮叨，说这位大姐姐背靠中山王府，年后又跟她一同入宫学，想必祖父之前想让她嫁入皇室的想法因着这大姐姐回京，如今怕是会有变数。 只这么一想就不免有些心烦，看向楚宁因长时间等在外面已经冻得有些微微发红的脸颊，挑着眉，似挑衅，似嘲笑。 楚宁也不恼，依旧只是淡淡的带着一抹笑意。 这态度倒是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把视线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赶忙，，全然不似之前对楚宁那般，有些恭敬讨好的说道：“二姑娘，您屋里请。” 粉衣女子冷哼一声看了楚宁一眼，然后抬脚朝着屋里走去，张嬷嬷则是立刻跟在她身后，一脸的狗腿。 看着进去二人的背影，楚宁沉默片刻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个丫鬟开口：“咱们也进去吧。” 但不知怎的，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抬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幸好姜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等楚宁进去的时候，二姑娘已经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丝懒洋洋的气息，在楚宁的视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在享受的波斯猫一般。 刚一坐下，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呦，二姐姐今日竟然来的这般的早，倒是叫妹妹有些意外呢。”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身着湖水蓝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刚刚听见二姐姐的声音我还好奇二姐姐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一进来才发现大姐姐也来的如此早，这倒是显得妹妹有些来晚了呢。” “楚洛，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少在这阴阳怪气的，你要真觉得自己来晚了那就去外面跪着忏悔，在这耍着嘴皮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话一出，刚进来的湖水蓝衣裙女主神色变了变：“楚袅你......” 想要讽刺几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在谁的地盘，语气一转，凄凄艾艾的开口：“二姐姐说的是，可这毕竟是祖母的院子，还是要祖母来定夺的好，更何况，若我只是晚了一会儿便要如此，那二姐姐你之前那么多次又该如何啊？” “毕竟这人啊，不能两套标准不是？” 楚宁此时就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本来还有些牙尖嘴利的二妹妹在刚进来的三妹妹楚洛各种不阴不阳的话语下逐渐落了下风，神色越发阴暗。 恰巧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她们二房的庶女楚妙香跟四房的楚棉，楚袅扬起被阴阳的火力对准二人：“呦，谱挺大啊，来的这么晚，是不是没有把祖母放在眼里？” 楚妙香看着一旁的唯唯诺诺的楚棉率先反应了过来，赔罪般的说道：“二姐姐说的是，都是我们的错，要不是五妹妹耽误了时间也不会......” “我，我没有”楚棉打断楚妙香的话，一副震惊的模样看着她。 第十五章 算计 谁都知道楚妙香撒谎了，但谁都没有出声帮楚棉。 “五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能仗着年纪小为所欲为。” 楚袅这一顶莫须有的大帽子压下来，楚棉彻底慌了神，只能无助的四处张望着。 “有错就得罚，要不你就......” “袅袅。” 楚袅话刚出口就被刚进来的国公夫人拦截了下来，紧接着就楚袅不似其他姑娘那般乖乖的行礼，而是有些撒娇一般的来到她身边：“祖母，五妹妹来晚了显然是没有把您放到眼里，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给她一些惩罚？” 靖国公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却不想之后传扬出去这个孙女落下一个苛待妹妹的名声，于是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呀，总是想替祖母分忧，这样吧，你五妹妹年纪还小，就罚抄一遍孝经吧，算是小惩大诫，你看怎么样。” 楚袅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依祖母的吧，省的有人会说孙女越俎代庖。” 楚宁全程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楚妙香拿楚棉当替罪羊，楚袅向楚棉发难，看着靖国公夫人跟楚袅三言两语就定了楚棉的罪。 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但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着，同样的，她也是这冷眼旁观中的一员。 她没有帮忙，在这座宅子中，她同样是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仰仗的无外乎就是她的外祖家，这种因着多管闲事会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她自然不会沾染。 她觉得她的头越发的昏沉了，此刻有些察觉应当是受了凉，想着等一会回去得叫姜黄去熬些驱寒的药才好。 这边国公夫人安抚了楚袅后，目才朝着下首的几个坐在椅子上的姑娘扫去，被扫过的三姑娘楚洛一阵的心虚。 她在楚袅面前敢如此嚣张无外乎仗着她们三房如今在官场上比二房的品级高，再加上这两年她父亲越发的受到祖父的倚重。 但在国公夫人面前，她还不敢放肆如此。 对于楚袅带着些许抱怨的话，国公夫人似安慰般回道。“袅袅多虑了，毕竟我们府可是那规矩董礼的人家，不是那种小门小户，长舌妇一般的说他人是非。” 这话听在楚洛的耳中却敲打意味十足，整个人微微的抖了抖。 国公夫人看在眼里却没在说什么，敲打了楚洛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楚宁的身上，语气带着关爱小辈的和煦：“宁丫头也过来了啊，要我说你刚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的，应当歇一歇，都是一家人，这请不请安的，没有那些说道。” 这话楚宁也只是听听，当不得真，她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开口说道：“祖母体谅我这个小辈，但我却不能失了礼，这要是传扬出去，怕因宁儿一人污了国公府的清誉。” 听的国公夫人连连点头：“还得是宁丫头，怪不得昨个刚一回来国公爷就夸你夸的赞不绝口，说你是众位妹妹的榜样，袅袅，以后多像你大姐姐学学，别一天天懒洋洋的。” 这话楚袅没有反驳，只是撇了撇嘴，拉长了音量：“哦，知道了~” 有些嗔怪的看了楚袅一看，靖国公夫人把视线再一次放到了楚宁的身上：“宁丫头你这如今刚回来，府里面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这话楚宁自然不信，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感激的神色 又寒暄了一阵，国公夫人才放众人离去：“行了，陪了我一早都散了回去吧，这如今天寒地冻的，今后也都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每十日来一回就好。” 说着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楚宁见总算可以回去了，不由的送了一口气。 她此时整个人都在硬撑着。 伴随着楚宁起身，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似乎也看出了楚宁的不适，上前询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把身上一小半的重量都靠在了姜黄的身上，楚宁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开口：“姜黄，我有些不太舒服，咱们快些回去。” 跟丁兰对视一眼，二人一同搀扶着楚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但谁料刚一出院子就被一直等门口的楚洛给缠上了。 “大姐姐。” 尽管心里烦得很，此时楚宁却也不得不应付几句：“三妹妹。” 说着，楚宁就准备离开，谁料此刻的楚洛就像是没有眼力见一般的上前，直接挤掉了搀扶着楚宁的丁兰，整个人抱着楚宁的胳膊：“大姐姐，咱们顺路，一起啊。” 此刻楚洛整人人黏在楚宁的胳膊上，还带了些力道，让楚宁本就不舒服的身子雪上加霜了起来。 楚宁只能强撑着力气，唇角勾起笑意的应付着：“好，那咱们就一起。” 回去的路上，楚洛总是在似有若无的打探着楚宁离京这几年的消息，都被楚宁给应付过去了。 突然，楚洛凑近了些：“听说大姐姐年后也会去宫学？” 楚宁点头。 “咿，二姐姐，好巧啊！” 抬头，看见走在他们前面被叫住的楚袅，到此时，楚宁有些明白这三妹妹的用意了。 本来以为只是过来打探消息，楚宁想着应付一段路就分开了，谁料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就说刚刚这三妹妹怎么自己脚步走的如此之快也都跟上了，原来是要撵楚袅。 被楚洛叫住，楚袅回头，拦着挎着胳膊看起来颇为亲热的二人，眼里划过一抹嘲讽。 两个她最讨厌的人聚在一起了。 停下脚步，看着二人，楚袅开口：“巧吗？怕是只有三妹妹觉得巧吧。” 对于楚袅的阴阳怪气，楚洛也不恼，只见她勾起一抹笑意：“当然巧了二姐姐。” 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楚宁走到楚袅的身边：“二姐姐，大姐姐年后也要去宫学呢！” 听着她的语气，楚袅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我自然知道，还用不着你跟我说。” 就先是没看见，楚洛依旧自顾自的说着：“那这样的话，二姐姐之后岂不是有个伴了，如此也好，之前都是二姐姐一个人，未免显的有些孤单。” 第十六章 姐妹争执 “怎么，三妹妹眼馋？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这身份有别，要知道宫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楚袅最瞧不上楚洛这副装模作样的神色，出言讥讽。 这话说完，楚洛神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如常：“二姐姐说的是呢，要知道这各府能进宫学的，向来都是府中嫡长女，其他门户低一些的，除非才学出众。” “妹妹我自然是二者都不占了，也没什么好眼馋的，毕竟我深知人要有自知之明的道理。” 听到这里，楚宁算是知道这三妹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一时间有些头疼。 她此刻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是发热了，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在硬撑着。 偏偏楚洛那边还在继续：“不过要我说二姐姐，在宫学这件事情上，你可就要谢谢大姐姐了。” 楚袅不傻，自然明白楚洛话里的意思，眼中略带警告，语气阴沉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楚洛却不在意，迎上她的目光继续说道：“按理说这宫学的名额当初可是大姐姐的，当初要不是要不是大姐姐离开了咱们国公府几年，二姐姐你如今可能就是跟我在一处呢，你说这是不是要感谢大姐姐呢？”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声音有些轻，但愉悦的情绪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而楚袅的面色越发的阴沉，她最忌讳的就是这宫学的名额的由来，当初给楚宁的名额，但最后去的却是她，如今被提起，怎能不介意。 见楚袅的神色，楚洛有些得意，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幸好圣上下了旨意让大姐姐这次回来同样去宫学，要不然......” 楚洛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楚袅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打断了楚洛没有说完的话：“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看三妹妹别嫉妒的得了失心疯，满口胡言乱语的在这里攀咬。” “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好好的教教你什么叫闺秀礼仪，什么叫祸从口出。” “免得今后除了国公府给家里惹祸，让家族因为你蒙羞。” 平白的被打了一巴掌，楚洛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很快就一个抬手，朝着楚袅打了回去。 你一巴掌，她一拳头的，事情到此，这场闹剧才正式开始。 楚宁一直被楚洛挽着，所以在二人争执拉扯的时候尽管没有挨到巴掌，但却也被推了个踉跄。 幸好姜黄跟丁兰从后面扶住，要不然绝对会摔坐到地上。 眼见二人打了起来，楚宁更头疼了，本以为只是拌拌嘴，一会儿就过去了，谁料都不是受委屈的主儿，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来。 “二位妹妹，不过是些许意见不合，切勿动手啊，这多伤咱们姐妹之间的和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楚宁开口劝慰，然而已经打红了眼的二人又怎会听她的劝解。 若是不难受，楚宁此时倒也乐得看戏，但如今她是真没有精力应付这些。 眼看二人越打越激烈，没办法，楚宁只能上前拉架。 “二位妹妹......” 没有人在意楚宁说什么。 “哎呦！” “姑娘！” “全都给我住手，堂堂国公府的姑娘，竟如同那乡野村妇一般打成一团，成何体统？” 随着靖国公呵斥的声音，打作一团的二人被强行拉开。 此时二人头发全都散落了下来，到真如靖国公说的那般。 看到靖国公，二人瞬间都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后带着一丝后怕的对着靖国公恭敬的行礼道：“祖父。” 楚宁此时也从地上被身边的两个丫鬟给搀扶了起来：“祖父。” 靖国公看了眼楚宁又看发髻散乱的另外两人，神色阴沉。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靖国公一个发怒，刚刚打做一团的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只见楚洛先一步开口，印着巴掌印的脸此刻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但她却偏偏不知一般，眼角带泪：“祖父，呜呜呜呜，实在是二姐姐先动的手，您看我的脸上，还有她打的巴掌印呢。” 见楚洛诉苦，楚袅自然也不甘示弱，若是这苦楚都让楚洛一个人说了去到时候祖父惩罚的该是她了，于是楚洛刚一说完，楚袅就立刻开口：“祖父，是三妹妹先口出狂言编排咱们国公府的，我一时情急这才......”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编排国公府了，你不要信口雌黄。”楚洛打断楚袅的话辩解。 “难道你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说的明明就是当初宫学名额一事儿，是你。”楚洛说完才察觉不对，靖国公当初严令要再提起有关宫学名额一事，如今她提起，岂不是把他的话当成的耳旁风。 果然，下一秒就见靖国公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心知说错了话，楚洛立刻补救道：“祖父，我说的是圣上让大姐姐年后与二姐姐入宫学的名额一事儿。” “可偏偏二姐姐非要认为我在编排她，所以打了我。” “楚洛，你还胡说，明明就不是。”见楚洛还狡辩，楚袅做势就要动手被靖国公拦住。 “给我拉住她。”靖国公看着要动手的楚袅对着她身边的丫鬟呵斥道。 “楚袅，我还在这里呢你就如此的嚣张，你祖母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眼见靖国公发怒，楚袅有些慌了：“祖父我错了，但是在是楚洛她撒谎。” 对上靖国公的眼神，楚袅话音逐渐变弱直至没有。 “你妹妹再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你回你的院子里给我禁足三日好好反省一番吧。” 对于靖国公的惩罚，楚袅不敢反驳，只能老实接着。 随后靖国公看向楚洛：“你言行无状，说话没个忌讳的，我看是平日里规矩学的少了，回你的院子里把女戒给我抄十遍。” “祖父！”楚洛没想到这惩罚会这样重，有些不可思议。 靖国公看了她一眼，威胁之色不言而喻。 “洛儿知道了。” 楚宁自从被推倒由丫鬟扶起之后就静静的立在一旁听着靖国公对于这两个堂妹的惩戒，冬季的寒风本就冷，此刻的楚宁整个人脸色都差到了极点，本以为教训完她们两个之后就可以回去了，谁料话音一转，对她发了难。 第十七章 晕倒 “宁丫头，你身为两个妹妹的姐姐，却没有起到身为姐姐的约束作用。” “任由她们两个言语冲撞直至动手，这件事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咱们都是一家人，两位妹妹做错了事情要罚，你作为姐姐没有制止住两位妹妹因为口角发生的动手行为也是要罚的。” “要不然以后在外面丢的就是咱们国公府的脸了。” “就罚你......” “祖父，我劝了，可......” 楚宁此时已经脑袋晕的不行，想解释却谁料靖国公却翻了脸。 “怎么，你还要反驳吗，身为姐姐却管教不好妹妹，我看你的规矩才是真的喂了狗了。” 靖国公因着昨天被霍安阴阳了一番，此时只想给楚宁一点教训，谁料她还顶嘴，一时间火气更甚。 “你之前怎样没规矩都你父亲教的不好，但如今回了府，就要遵守府里面的规矩，原想着你们姐妹三人共同进退，现在看来小惩大诫已经不行了” “既然如此你就去祠堂跪一个时辰着吧，清醒清醒。” “国公爷，姑娘这身子......” 丁兰话刚说出口就被靖国公甩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在这冬日里听得异常的清脆。 “丁兰。” 楚宁努力的撑起一丝力气把丁兰护在了身后，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一时间眼角有些泛红。 “一个丫鬟，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把你发卖了去。” 靖国公一句句刺耳的话传入楚宁的耳中，可偏偏她还反驳不得，孝字大于天，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对着靖国公开口：“祖父，都是孙女的不是，孙女这就去跪祠堂。” “去吧，也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丫鬟，主子说话她插什么嘴。” “孙女省的了。” 。。。。。。 楚宁再一次来到了祠堂。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刚一进去就整个人都栽歪了一下。 “姑娘！”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楚宁直接坐在了蒲团上，整个人额角上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留了下来。 此刻她的眼前已经有了些许的模糊，更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一般。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楚宁对着姜黄吩咐了几句，随后一个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姜黄的怀里。 “姑娘，姑娘！” “姜黄，快去按照姑娘说的。” 姜黄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这短短半年，她跟着姑娘经历了太多，就连生病了都要谋划一番，强忍着怒意，姜黄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这一次的祠堂门并没有被反锁，但姜黄出门还是被拦了下来：“国公爷吩咐，需跪满一个时辰。” 姜黄看着面前的人直接出手推开，她自小习武，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这府中人却也奈何不了她，若不然当初跟楚宁一同逃命的时候，她也护不住楚宁。 “我们姑娘晕倒了，要去找郎中。”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人，径直的朝着府外走去。 靖国公那边得到的消息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叫人去拦下了姜黄。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姜黄已经出府，径直朝着中山王府的方向走去。 未免传出对国公府不利的消息，靖国公赶忙吩咐人把晕倒在祠堂的楚宁送回了她的院子。 “真是没有规矩，也就是宁丫头管教不好你们，那个姜黄真是胆大了，宁丫头晕倒不直接来找我竟然自己出去找郎中，他能找到什么。” “不过就是发热，盖上被子捂一捂也就好了......” “我已经让人给宁丫头熬药了，一会儿你喂她喝下。” 丁兰眼眶红红的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家姑娘如今本就甚至弱，只希望姜黄能快些带人回来，也不至于让姑娘遭罪。 偏偏这国公爷总是絮叨着，若不是怕再给姑娘惹麻烦她真是有些忍不了了。 “这熬个药怎么这么慢。” “国公爷......” 门外传来小厮的惊慌声，然而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踹门声传来，随后是焦急的脚步声。 “表少爷这里。” 伴随着姜黄的声音，在里屋帮着楚宁换帕子的丁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紧接着就是霍安带着郎中走了进来：“怎么样了？” 丁兰摇头：“敷了帕子但没有什么作用，姑娘高热不行。” 靖国公本来坐在正堂，听见霍安来了也是惊了一下，随即起身，谁料霍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朝着楚宁的屋子走去了。 本来话到嘴边的外男不可进也因霍安那铁黑的脸色咽了回去。 他只听里面传来啪的一声茶杯落地，随后霍安犹如一阵风一般冲了出来。 “靖国公，我倒想问问为什么我表姐会去跪祠堂，会因为冻的高热不退？” “那个霍小公子。”靖国公刚一开口，就被霍安怼了回去。 “我不管什么原因，国公爷，今天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刚说完，郎中从里面走了出来，事出紧急，霍安从附近请的府医毕竟能力有限。 “这位公子，小姐的症状来的凶险，有些药我不敢给下，要不您看看能否请得动太医院的刘太医，要是他出手，应当是没有问题。” “再加上有旧疾，身子亏空的厉害，如今一高热有些药虽好使却用不得......” “太医院？” “是，是。” 霍安此时已然怒了，死死的瞪着了靖国公一眼，然后对着郎中开口：“我现在就进宫请太医，在这之前就拜托您了。” 尽管怒急，但对着此时的郎中，霍安尽量语气和善。 “您放心，我肯定尽力。” 说罢，霍安不做任何停留停留，径直的朝着外面走去。 牵起府外的马，一个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靖国公府此时说是人仰马翻也不为过，国公夫人跟二夫人等都得到了消息，纷纷来到的楚宁的院子里。 一时间看的靖国公不免有些头疼。 里屋，那郎中正竭尽全力的施针，丁兰不停的为楚宁换帕子，然而成效甚微，只能期待霍安能带着太医快一些赶回来。 而霍安那边此时已经赶到了皇宫，因着前两日才靖国公，所以宫门口的侍卫倒也都认识。 “霍安求见圣上。” 第十八章 求见 皇宫里，此时已经接近正午，侍卫禀报的时候永安帝正在戚贵妃处用着午膳。 “你说霍安，霍家那小子要求见？” 喝了一口碗里面的汤，有些惊讶的看着来来回禀的里李公公。 这李公公正是去接霍安被折磨了一路的那位，此时正恭敬的对着永安帝回着话：“没错，刚刚侍卫来报，说的正是霍小公子求见，不知陛下您是否要见一见？” 听闻皇上挑了挑眉，对着坐在他一旁的戚贵妃有些好笑的说道：“这霍家那小子前几日见的时候还傲娇的很，一副不是很想在这宫里久呆的模样，今日也不知怎的竟会主动求见，真是稀奇。” 戚贵妃坐在那里，容颜秀丽，即便如今已经韶华不在但也难掩芳华。 只见她为对着她说话的永安帝又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然后柔声的开口说道：“可是中山王府的那位霍小公子？” 永安帝点头：“不错，就是那小子，倒跟他祖父，父兄的性子都不同，不过这容貌倒是同样的出挑。” 说这话的时候，永安地眉眼带着些许笑意，但目光幽深，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戚贵妃听完这话，笑着回话道：“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陛下不防见一见，正好也让臣妾瞧一瞧这霍家的小公子是何等模样。” 永安地听完看了戚贵妃一眼，见她眼角带笑的看着自己，唇角一动，拉住戚贵妃的手：“你呀，行，那就依了贵妃的意见一见，朕倒要看看这霍家小子要干嘛。” 说着打手一挥，让人传霍安进来。 “霍安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永安帝盯着今日规矩的跪在地上的霍安出言调侃道：“看来倒真让贵妃说准了是有重要的事情，说说吧，求见朕所为何事？” 这边永安帝刚一说完，霍安就立刻开口：“陛下，求您下旨让太医院的刘太医去靖国公府为我表姐瞧一瞧。” “我表姐如今高热不退，请的郎中也束手无策了，说只有太医院的刘太医方能诊治。” 说完这话，霍安重重的给永安帝磕了一个头，倒是让屋子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惊。 还是一旁的戚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霍小公子说的可是靖国公府的楚大姑娘？” 霍安点头：“贵妃娘娘说的不错。” 这时永安帝也回过了神来：“靖国公府？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怎会病的如此严重，之前听说楚大姑娘大病一场将养了许久，可是之前的旧疾复发了？” 见皇上问起，霍安开口：“陛下，我表姐自从姑父遇害后身子是有些弱，但只要细细养着倒也无碍，但她回京之后，先是在国公府跪了三日的祠堂，之后第二日给国公夫人请安的时候又硬生生的在外面站了许久，不仅如此，府内两个妹妹有了口角靖国公竟然说是我表姐没管教好妹妹，又罚她跪了祠堂，试问这短短四日，跪了四天祠堂，谁能受得了？” 说道这里，霍安的语气不免带了些焦急：“陛下，如今我表姐已然昏迷不醒，就等着刘太医了，您能否先让刘太医为我表姐瞧一瞧，待我表姐醒后，我在来殿前跟您细细分说可好。” 一旁的戚贵妃此时听霍安说的也知道事情紧急，看向一旁的皇帝：“靖国公府做的是有些过分了，陛下，要不先让刘太医过去瞧一瞧，看霍小公子这模样怕是急得很。” 永安帝开口：“既然如此，张德全，你带着霍小公子去太医院，让刘太医给楚大姑娘瞧一瞧，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也尽管从宫里出。” “奴才遵旨。” “霍安多谢陛下。” “行了，快去吧。”戚贵妃此时再次开口。 霍安对着戚贵妃重重的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出了门。 看着霍安离开，永安帝开口：“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刚回里就跪了四日的祠堂，也不知道是这楚姑娘的问题还是这国公府的问题。” 对于这话，戚贵妃倒有些不同的意见：“陛下，这件事情怎么说也不能让人一回来就跪祠堂啊，如今高热不退，怎么说这靖国公府也是做的不对。” 永安地看向戚贵妃：“哦，爱妃这话中之意倒是有些心疼之意啊？你平素都是不管这些闲事的啊，怎的今日如此？” 对上永安地略带试探的目光，戚贵妃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神色坦荡：“确实是有些心疼了，若是世子爷还在，怕如今也轮不到这霍小公子急急忙忙的过来求见陛下吧。” 说着拉起永安帝的手：“陛下刚刚不也是心疼可怜那孩子，才张公公带刘太医过去的吗，更甚至还许了宫里的珍贵药材。” 戚贵妃这话说的，永安帝倒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哈哈一笑：“也对，还是贵妃懂朕。” 。。。。。。 霍安那边，见了刘太医之后，他直接带着人上马先走了一步。 “霍小公子，哎，算了，看在当初楚大姑娘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任凭张公公在后面呼喊，最后只留下了一道人影。 没办法，只能追着。 于是，京城的官道上，只见一匹骏马正在飞驰向前，如同一阵风一般，擦过两边的路人。 隐约间可以看到马背上似乎是坐着两个人。 沿路边的一家酒楼门口，徐子商此刻正从里面出来，刚好看见霍安马上驮着刘太医，朝着靖国公府的方向奔走，一时间眉心紧皱，低声吩咐了手下人去查清事情的原由。 然而霍安先是求见了圣上，如今又带着刘太医一路狂奔，如此引人注目，关注的自然不止徐子商一人。 于是不消半个时辰，京中有头有脸的门户都知道了楚家大姑娘突发高热昏迷不醒，其表弟霍小公子救人心切求了陛下，带着刘太医一路狂奔去了靖国公府的消息。 虽说不知究竟病的怎样，但一时间，靖国公府倒是真真切切的成了焦点，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第十九章 六瓣莲 不晓得外面的猜测，但此时的靖国公府却是乱做了一团。 刘太医在里面为昏迷不醒的楚宁施针灸诊治，霍安则侯在外面。 至于靖国公跟国公夫人，因着张公公的到来，本来准备离开的靖国公此时却不得不作陪。 国公夫人作为这后院的女主子自然也是如此。 也不知霍安是故意的还是如何，非得站在外面，张公公自然也跟着侯在了外面。 这冬日的寒风冷的刺骨，霍安自小习武，底子好，而张公公一届奴才，平日在威风干的也是伺候人的活，在这寒风中倒也撑得住。只是苦了靖国公跟国公夫人，还有本想过来看热闹的二夫人，三人硬是被冻得脸色铁青。 同样的，霍安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眼看刘太医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期间楚宁的两个小丫鬟倒是不停的端盆打水，其他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就连跟着一起等着的张公公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凶险。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太医脚步匆忙的走了出来。 “刘公公怎么样？”霍安语气有些焦急。 而一直在里面施针的刘公公此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楚姑娘本就内里亏空，在加上不久前刚大病了一场，更是亏空的厉害。” “本应将养着，可也不知怎么折腾的，如今体内全是寒邪之气，这病气来势汹汹，靠她如今身体根本抵挡不住。” “我刚用针帮她把周身的经血都调动了起来但此刻还需下一猛药。” “刘太医，陛下说了，需要什么药尽管去宫中取就是了。” 然而，随着张公公说完这话，刘太医的神色却并没有放松下来：“这药乃是祁雪山的六瓣莲，怕是如今宫中也没有。” “那哪里有？”听他这么说，霍安神色凝重。 倒是一旁的张公公，细细的想了想：“六瓣莲？我记得黎王前年应是得了一株。” “张公公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印象，京中如今却只有黎王有这六瓣莲了。” 刘太医此时点了点头，对于张公公的话颇有些认同。 “那我去取来。”霍安想也不想的开口。 然而，张公公确实神色为难：“霍公子您有所不知，如今黎王不在京中，这......” 这么一听，霍安神色也不是很好：“那我去找圣上。”说着就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谁料刚出府没几步就碰到了得了消息前来的三皇子裴言川。 “霍安，你这是要去干嘛？楚大姑娘没事了？” 霍安着急，不予与三皇子多说：“殿下，现在我急需黎王府的六瓣莲，听说黎王不在京中，我如今要去找陛下。” 说罢便不在管裴言川，架马准备离开，谁料却又被裴言川给拦了下来。 “殿下，我现在有急事！” 看着霍安不耐烦的神情，裴言川也不恼：“我知道你有急事儿，但你先听我说。” 霍安强压着火：“那殿下你快说。” 看他那焦急的模样，裴言川叹了口气：“我说的就是六瓣莲的事情。” “你不用去宫中了，我带你直接去黎王府找管家拿，这六瓣莲虽然珍贵却并不是独一无二，况且为了救人是了。” 黎王府。 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紧闭的府门片刻被打开。 “三殿下？”开门的侍卫看到裴言川明显有些意外。 “管家可在？我找他有事儿。” 门口的侍卫恭敬的回道：“在的，我这就带您过去。” 见到黎王府的管家之后，裴言川不等那管家开口，率先说道：“黎管家，我这次来是想求取小王叔的那朵六瓣莲，这位是中山王府的霍小公子，她表姐，靖国公府的大姑娘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刘太医说需六瓣莲当药引。” 此时霍安也开口：“您好，这六瓣莲就当我中山王府跟黎王借的，之后我必寻来新的还上......” 霍安开口保证，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谁料这管家却一口答应了：“霍公子客气了，我家王爷走前说了，这六瓣莲本就是救命的，若他不在时有人来求，只管给出去便是，毕竟在珍贵也没有命重要。” 听完这话，裴言川眼睛亮了：“小皇叔就是小皇叔。” 霍安也没料到这位黎王竟然有如此吩咐，倒是有些佩服，对着王管家抱拳：“多谢。” 王管家退了一步：“霍公子客气了，都是王爷吩咐的，您快拿回去吧，感谢的话等王爷回来再说也不迟。”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霍安也不在耽误，拿了盒子就转身离开。 身后的裴言川也同样跟上。 片刻的功夫就又回到了靖国公府，霍安正欲往府里走，忽然想起身后的三皇子脚步顿了一下，裴言川见他停下有些疑惑：“霍兄，怎么不走了，不是着急呢吗？” “殿下，您要跟我一起进去？” “对啊。”裴言川回道。 听他这么说，霍安皱眉：“可殿下与表姐并不认识。” “认识啊，咱们昨日还......” “殿下。”霍安打断他的话：“昨日只是偶遇，如今怕是不妥。” 一瞬间，裴言川也明白了过来：“那就以母妃的名义吧，反正我知道这事情也是母妃说的，这样就不会落下话柄了。” 见裴言川这么说，霍安想起刚刚戚贵妃帮他说话，点了点头：“那就按照殿下说的吧。” 说完就径直朝着府中走去。 刚一进院子，霍安就迫不及待的把盒子递过去：“六瓣莲，刘太医。” 刘太医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点头：“我现在去煎药。” 张公公眼尖的看见了站在霍安后面的裴言川：“殿下。” 裴言川抬了抬手：“没这么多礼，母后让我过来瞧瞧。” 张公公听裴言川这么说也不意外，毕竟当时是在戚贵妃的宫里，但听在国公府其他人的耳中就不同了，纷纷猜测戚贵妃的用意，不知道楚宁何时与戚贵妃有了交集。 刘太医进了又出，熬药，施针，喂药，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然大黑，等刘太医再一次从里面走出来，霍安等人围了上去：“刘太医，怎么样？” “此时刘太医神色不在有之前那般凝重：“控制住了，但具体还要看今晚，今晚要是不在反复，应当就没有大碍了。” 这话一出，说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章 醒了 此时的屋里，姜黄跟丁兰一个负责用湿抹布替楚宁敷额头，一个负责不时给楚宁紧闭的唇角喂一些水。 见楚宁自从喝了刘太医开的药之后额头不那么发热，也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刘太医说过，若是今晚不在反复，才是真的挺过去了。 一夜无眠。 楚宁这院子折腾了一夜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霍安则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守了一夜没回去，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 此时的屋内，姜黄趴在桌子上小憩，丁兰守在楚宁床前。 楚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有父亲母亲在她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谁料画面一转，本来温馨的院子只剩下她一人，她眼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了房屋，里面的人被困住，她拼命的嘶喊着，然而却没有什么用。 再然后，她好像梦到了谪仙一般的人，正说笑着，可突然间，两个人的中间同样的燃起了大火，只见那人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命的灭火，等火，灭了之后，那人却不见了。 画面不断的切换，但背景都是大火，最后这些人都汇聚到了一起，就在她想要奔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见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 “不要！都回来，不要走！”随着楚宁呢喃的说话声，惊醒了倒在她床榻边的丁兰。 “姑娘？姑娘？” “不要！”楚宁猛的惊醒，对上丁兰关切的眼神有些发愣。 “姑娘你醒了。”丁兰的语气带着欣喜，赶忙扭头：“姜黄，姑娘醒了。” 丁兰这声音不低，除了在桌子上睡着的丁兰，就连外面的霍安都听到了些许动静。 “姑娘，您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您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一时间丁兰说话到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可见是担心坏了。 见她这模样，楚宁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如今刚醒来，整个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还是姜黄上前：“丁兰，姑娘刚醒。” 经过姜黄的提醒，丁兰点了点头：“对，是我说的太多了，姑娘您好好躺着，我这就去叫刘太医，还有表少爷，他都担心一夜了。” 说着又为楚宁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出去。 “刘太医，刘太医，我家姑娘醒了。” “哎呦。” 一个着急没看路，正好撞到了朝着这边走的霍安。 “没事吧？”霍安问道。 丁兰摇了摇头，显然是太兴奋了：“没事，表少爷，姑娘醒了，我现在就去叫刘太医。” “好，你去叫吧，我进去看看。” 楚宁躺在床上，见丁兰这少有的毛躁模样，不仅扯开嘴角笑了笑。 正好这一幕被进来的霍安看见，语气带着些许责备但难言关心之色：“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昨晚多凶险，要不是刘太医，你可能小命就没了。” 话虽这样说，但霍安还是用手谈了谈楚宁的额头，见确实不在发热，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楚宁此时由姜黄扶起靠着，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了，下回不会了。” 见她如此虚弱的模样，霍安也不忍心再说，语气稍微软了下来：“你就好好养着吧，这次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肯定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明知道自己如今身子不好也不好好珍惜，非要忍气吞声，如今好了，直接晕倒在了祠堂。” “可你偏偏还知道在晕倒前谋划一番。” 说道这里，霍安更是无奈的长叹一声:“罢了，反正如今倒也如你所愿，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一会儿就去宫里为你讨个说法。” 见霍安这幅样子，楚宁虚弱的笑了笑：“那就多谢表弟了。” 见她如此，霍安回怼:“我有时候真觉得我应该是你哥才对。” 楚宁也不计较，反正二人就差几个月，叮嘱版的说道：“怕是我跪祠堂这件事情即便闹到圣上面前也只会是小惩大诫，不过有一个人，得付出些代价。” “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位张嬷嬷，也就是我回府时迎我进来的那位，因着她，我昨个硬是平白在外面冻了许久。” “别人的事情可以等等，但她我是要报了的，正好就拿她当出头鸟吧，一会儿你带着丁兰......” 话还没说完，眼见着刘太医走了进了，楚宁止了话。 看着她，霍安小声说道：“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说着便侧身，给刘太医让了地方。 “刘太医，怎么样？” 刘太医把了脉，随后起身：“楚姑娘无大碍了，如今高热已退，有没有反复，剩下的只需慢慢静养便好。” “只是切记以后切莫在着凉了，楚姑娘亏损的厉害，只能慢慢的滋补着，需个一年半载方为妙。” “我这边给姑娘开个方子，为滋补之用。”说着边把之前已经开好的方子递了过去，丁兰赶忙收下。 霍安见状，开口问道：“刘太医，之前祖父也找人为表姐开过方子，这......” 知道霍安的意思，刘太医开口：“霍小公子不用担心，这是个食补的滋养方子，之前那方子我看过，开的很好，所以我就开了个辅助的。” “那就多谢刘太医了。”霍安行礼。 “您客气了。” 楚宁也对着刘太医点头：“辛苦刘太医了，多谢您。” “楚大姑娘客气了，既然您已无大碍，那我就回去了。” “好，丁兰，送送刘太医。” 眼看刘太医走后，霍安又交代了姜黄几句，随后起身：“行了，我去趟宫里，回来再看你，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我给你带过来。” 楚宁摇了摇头:“我如今没什么胃口，喝些米浆就可以了，倒是你，皇上面前说话谨慎些，别留了把柄，你也知道他忌惮着呢。” 霍安点头:“你放心，这些我都晓得。” 给了楚宁一个安心的眼神，霍安离开。 第二十一章 看望 霍安离开后楚宁继续靠在床头，听着姜黄给她讲她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姑娘，那六瓣莲是三皇子带着表少爷去取来的，说是黎王的珍藏。” 听姜黄这么说，楚宁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有关黎王的事情，发现竟然是一无所知，对于这位跟各位皇子们年级相仿的黎王，楚宁从来没有见过。 只知道他人如今常年不在京中，就连皇上一年也见不到人几面。可即便如此，这位黎王却依旧以雅名流传于京中。 都说若是黎王在京中，那么风雅俊秀的三皇子只怕都不够瞧的了。 楚宁想着之前听到的这些消息，倒是想见一见这位风姿卓越的黎王殿下了。 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用人通川楚宁也出了个七七八八。 只见国公夫人带着二夫人走了进来。 “宁丫头，听说你醒了，我跟你祖母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你看你也是，生病了也不说，要不是你晕倒了，我们还真不知道呢，昨个真是让二婶婶好一顿担心。”这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听着不像关心，倒像是在指责。 楚宁心中冷笑，那是她不说吗，这天寒地冻的，谁跪了三日祠堂会完好如损的没事儿。 敛了敛眸子，楚宁开口：“劳祖母跟二婶婶担心的，宁儿也没想到自己身子会如此的孱弱，实在是这病来的太突然，我还来不及说就晕了过去，让长辈们操心了，是宁儿的不是。” 听她如此说，二夫人撇了撇嘴：“宁儿，虽是如此，二婶婶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昨日突然晕倒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那这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们苛待了你呢。” 这话可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楚宁，她晕倒了这件事情跟国公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让她也不要出去乱说。 楚宁没回，只是用帕子捂着嘴角：“咳咳咳。” 见她如此，二夫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站在一旁的姜黄顺势开口：“二夫人，刘太医说姑娘这是寒气入体，想来应当是跪的那三日的祠堂跪的。” “姜黄，住嘴，咳咳咳。” 这话说的二夫人神色变了又变，对着姜黄训斥：“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随后看向楚宁:“宁丫头你这丫鬟也是该管管了，这插话可不是什么好毛病啊。” 见这二夫人端的一副长辈说教的态度，楚宁心烦，用帕子捂着嘴角，又是一阵咳嗽。 “咳咳咳。” 每次都能精准的堵上二夫人的话，这一来二去的二夫人也失了兴致。 这时一直盯着楚宁看的国公夫人开口：“行了老二家的，宁丫头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咱们就别打扰她了。” 随后一脸慈爱的看向楚宁：“宁丫头，祖母给你带了些补品，都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好好将养着。” 对于国公夫人，楚宁恭敬的回道:“多谢祖母，劳您费心了。” 国公夫人亲昵的拍了拍楚宁的手:“行了，我们也是不放心想着来看看你，如今看来也安心了，你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养着了。” 看着二人离开，楚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应付二夫人尚可，但在国公夫人面前，楚宁生怕一个不甚就露了馅。 院子外，二夫人搀扶着国公夫人，语气颇为懊恼：“没想到霍家竟如此重视大丫头，那霍小公子更是昨日守了一夜，等到人醒了方才离开，这往后怕是更难出手了。” 靖国公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倒是有些气定神闲：“那又如何，再怎么说大丫头也是国公府的人，霍家终究还是伸不了太长的手。” “不过没想到这大丫头会这么弱，不过就是跪了几日的祠堂，竟然险些没了命，要是真死了倒也好说，如今这般才最是麻烦。” 见国公夫人如此说，二夫人有些拿不准主意:“母亲，那咱们怎么办。” 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国公夫人皱了皱眉：“怕什么，都是为着国公府，孝道压下来谁能说什么，只要你咬死了是大师说的，至于哪个大师，佛陀寺的广寒方丈不是云游去了吗，没有证据，谁能说什么。” 听了这话，二夫人才放下心来：“还是母亲您想的周到。” “我看那大丫头是个性子绵软的，也还算好拿捏，只是她那表弟不是个善茬。” 对于她这评价，国公夫人沉默良久才开口：“如今刚回来，看着是不错，至于到底是不是好拿捏的还要看看，毕竟会咬人的狗不叫，来如方长，咱们慢慢看。” 。。。。。。 宫中御书房内此时站了不少人。 一时间倒显得有些热闹，除了霍安，丁兰跟靖国公，三皇子裴言川也留了下来。 只见霍安开口:“陛下，今日我霍家就要他们靖国公府给个说法。” “我表姐虽姓楚但身上也是留着我中山王府的血的。如今虽说是姑姑，姑父不在了，但也是我中山王府为她撑腰。” “靖国公府以我表姐刑克双亲为由，在她入府当日就让她跪了三日的祠堂，因表姐心地好，我本也不想计较，但之后，他们却变本加厉，导致表姐寒气入体，险些性命垂危。” “我问了丫鬟才知道，除却跪了三日的祠堂，昨日请安的时候还被府里面的老嬷嬷刁难，硬生生的在外面冻了许久。不仅如此，国公府两个小姐起了口角国公爷竟也是怪到了我表姐身上，以管教不好妹妹，又罚她跪了祠堂。” “回来四日，日日去祠堂，我想问这是哪儿的规矩？” 话说道这里，任谁都能听出霍安气极。 “国公府若是嫌弃我表姐为何还要写信让她回来，要知道一个姑娘，我们中山王府还是养的起的。” 随着霍安一句句指责的话说出口，靖国公的神色越发的难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般讨要说法。可偏偏看着上首的皇上神色只能忍着。 第二十二章 说法 靖国公如今的是又惊又气。 这事情在他们府里说是一回事儿，如今披露到圣上面前又是另外一回儿事。 偏偏他还是最重视脸面的，若是传出他们国公府苛待孙女的名声，以后他在朝中还怎么混。 不仅如此，上首皇上看向他那不悦的神色也让他心惊。 要知道当初接楚宁回来永安帝就跟他示意过，如今这般，不是打他的脸吗。 看着如霍安讨说法讨到他眼前来了。 狠狠的瞪了靖国公一眼，永安帝开口：“靖国公，你怎么说？” “楚宁可是楚爱卿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出了意外，想着你们身为她的亲人定能好好对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这话的压迫感极强，靖国公慌忙跪地：“陛下，臣不敢啊，宁丫头也是臣的亲孙女，臣怜爱还来不及，又怎会......”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旁听的三皇子裴言川打断：“国公爷，要真像你说的这般，那楚大姑娘又怎会刚一回来就跪了三日的祠堂呢？” 没料到三皇子会插这么一嘴，靖国公辩解的话被打断，愣了一下，继续回答道：“殿下，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后宅之事一直都是由老二媳妇负责的，她只说宁丫头前找大师给算了算，都是按照大师的吩咐，也是为了府中其他人，况且宁丫头也是同意的。” 听靖国公这解释，霍安冷哼一声，这靖国公确实精明，拿满府做筹码，即便在狠也是有缘由的。 而靖国公这个解释，也算是给了皇上一个说辞，他神色缓和了些许：“既是如此，到也合理。” 说着把目光看向霍安:“霍小子，你看？” 霍安唇角一勾，话音一转：“圣上，即便这件事情是又缘由的，但国公府的奴才确实杀千刀的见风使舵之人，人后两幅面孔，需得严惩。” 说着就当着大家的面对着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丁兰语气不善的开口道：“丁兰，把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在圣上面前重新说一遍，要是有任何的隐瞒别怪我给你送回中山王府让母亲处置了你。” 这话刚一说完，众人就见丁兰慌了神一般对着霍安跪了下来：“少爷，我这就说。” 只见丁兰对着永安帝磕了个头，有些惶恐的开口：“陛下，是，是府里的张嬷嬷，她对姑娘一向是高傲的很，神色间也颇为的瞧不起。昨日早上姑娘去给国公夫人请安的时候，那张嬷嬷非说姑娘来的太早了，硬生生的让姑娘在外面等了许久。” “本来想着，可能是真的来早了，给长辈请安，等在外面也是应当的，可谁料没一小会儿，二姑娘就来了，就见那张嬷嬷态度瞬间就大变样，不仅说话客气，还立刻就引着二姑娘进了屋子，这期间理都未理姑娘。” “这时我们才知道，哪里是姑娘来早了，分明就是那张嬷嬷见姑娘好欺负，所以未把我们放在眼里。” “姑娘也是刚回府，也就硬生生的忍了下俩。” “陛下，那冬日的早晨天寒地冻的，姑娘本来之前就跪了三日的祠堂，又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怎能好受。” 丁兰如泣如诉一般的诉说着楚宁所受到的委屈，她作为丫鬟，自然不能攀扯主子的不是，但张嬷嬷如此，国公府又怎能没有干系。 一番话下来，即便是为了国公府的颜面，这张嬷嬷也是留不得了。 果然，随着丁兰说完，永安帝语气阴沉开口：“靖国公，你府中竟有如此刁奴？” 这话问的犀利，靖国公心里不由的暗骂了国公夫人一声，随后开口：“陛下，是臣疏忽了，回去之后一定严惩，给宁丫头一个交代。” 谁料此时三皇子裴言川又插了一句：“严惩？主子因为她险些丢了性命就一句严惩？看来国公爷对下真是仁慈。” 永安帝看了插话的裴言川一眼，对着霍安开口：“霍家小子，这件事情你怎么个意思？” 见老皇帝问自己，明显是不赞同三皇子刚刚的话，可霍安装作看不懂一般：“陛下，我认为这等刁奴，自然要给她一些教训，要不就杖毙吧。” 霍安这话说的狠厉，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霍家小子，这是不是太严重了。”永安帝有些不赞同的皱着眉。 霍安抬头：“陛下，若不如此，怕是之后还会有人如这张嬷嬷一般，如今我姑姑姑父不在。” “这京中我若不护着我表姐，怕是祖父跟父亲知道也不会饶了我。” “虽说杖毙有些狠了些，但杀一儆百，只有这样，下次国公府那些想要奴大欺主的就会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是否有张嬷嬷命硬了，毕竟我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情我再来您面前讨个说法。” 霍安此时寸步不让，倒是让局势有些僵住了。 对上他这坚定的目光，永安帝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似是妥协般开口：“好，就按霍家小子说的，楚姑娘确实受了很大委屈。” 接着看向靖国公：“靖国公，你回去之后合该好好管理一下内宅了。” 这话敲打的意味十足，靖国公今日算是在御前丢尽了颜面，恭敬道：“臣明白，回去定好好肃清内宅。” 眼见这事情解决了，永安帝摆手，准备让人都出去，他这一早上，上完早朝就处理这件事情，此时疲惫的很。 谁料霍安却还油画说：“陛下，霍安还有一事请求。” 见他这难缠的模样，永安帝此时倒也有些头疼，想着这霍家的小子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叹了口气：“你说。” “陛下，对于杖毙张嬷嬷这件事情，我想亲自执行。” “陛下，这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家事，臣......”靖国公惊呼想要拒绝。 “不过一个奴婢，国公爷怎的如此在意。”霍安打断了靖国公的话，寸步不让。 “一派胡言，陛下......”靖国公还想说什么，永安帝直接开口。 “那就依霍小子所言吧。” “多谢陛下。” 看着霍安，永安帝神色疲惫的摆了摆手:“行了，这都折腾了一早上了，都回去吧。” 看着候在一旁的三皇子裴言川，永安帝眸光微闪，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川儿跟霍家小子一同去吧，就当是监工了。” “儿臣遵旨” 第二十三章 教训 霍安三人一同回了靖国公府，一进府，不等靖国公开口，霍安就率先吩咐：“丁兰，你在前面带路，去把那奴大欺主的张嬷嬷给我带过来。” “就在这府内的过道上，让这府里面的奴才都瞧瞧，下一次再敢如此，这就是下场。” 全程都没有理会靖国公一眼，径直的吩咐着，俨然做主的样子。 然而即便霍安如此的喧宾夺主，靖国公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这边上还站着一个三皇子。 没一会儿，霍安的人就把张嬷嬷给捆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国公夫人跟院子里的其他主子。 此时的过道上，已经挤满了这府中的丫鬟小厮，张嬷嬷被直接扔到了霍安的脚下，霍安看着她，对着她的胸口就踹了一脚：“就是你这刁奴？来人，把她给我摁住了。” 说着也不管张嬷嬷的呼喊，直接把她绑在了木板凳上。 “老夫人救我，二夫人......” 然而，不管她如何呼喊，也无人理她，二夫人倒是想要上前问个清楚，但霍安此时一身煞气，看的她都有些打怵。 “圣上口谕，张嬷嬷目中无人奴大欺主，今杖毙，以儆效尤，还望你们引以为进。” 随后吩咐道:“行刑。” 只听啪啪啪的板子声落在张嬷嬷的身上，随着她的叫喊声一同传进众人的耳中，一时间，听得那些丫鬟小厮一个个都毛骨悚然。 行刑的人是霍安带过来的，都是军中之人，手法自然狠，没几下，那看起来颇为肥硕的张嬷嬷就咽了气。 “公子，咽气了。” 行刑的人说完，霍安抬眸看了一眼：“找个地方埋了吧。” 紧接着把目光方向聚在一起的那些丫鬟小厮身上:“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这国公府谁今后要是敢对你们大姑娘不敬，张嬷嬷就是前车之鉴。” 这话威慑力十足，众人只见这府中的主人靖国公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言语，纷纷在心里坐着估摸。 有这位霍小公子在，往后在这府中，怕是怠慢不得大姑娘了，虽说大姑娘是个性子绵软好说话的，但她表弟霍小公子却是个混的。 霍安说完，也不去管众人的神色，只是看向靖国公：“国公爷，人我处置完了，今后还望你能约束好府中下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之前贵府二夫人从表姐手上拿走的那些还麻烦还给我，正好我今日带的人手够。” 靖国公此时只觉得自己老脸被打的啪啪直疼，偏偏却发作不得，此时听霍安提起之前二儿媳妇从楚宁那边拿走的银钱字画，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对着二夫人开口道：“老二家的，还不快去带人取了来。” 之间事情之前虽说靖国公已经许诺了霍安，但却还并没有来得及通知二夫人，此时猛然被通知，二夫人一脸的不解：“父亲，你不是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靖国公打断：“我什么我，还不快去？” 一旁的国公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尽管不解，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好，我现在就去。” 人离开了，霍安也不会在浪费时间：“国公爷，那我就先过去看表姐了。” “好。”靖国公这一早上，不是被斥责就是被打脸，此时只想静一静。 随着霍安离开，靖国公的脸色逐渐越发的阴沉，看着还聚在一处女史小厮，沉声的说道：“是都没有活计吗，还聚在这儿？” 人群散开，此时过道上只剩下靖国公跟国公夫人。 “老爷，圣上怎么说？” 国公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让靖国公数落了一顿：“你手底下的丫鬟婆子好好管管，这奴大欺主都闹到圣上面前了，圣上说我内宅管教不严，就这一件事情你都处理不好。” 说完靖国公直接甩袖离去，只留下国公夫人一人在过道吹着冷风。 沉默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张嬷嬷留下来的血迹看了又看：“走吧。” 。。。。。。 楚宁院子里，此时她正坐在桌前喝着姜黄给她做的银耳羹，里面加了红枣，说是给她补气血的。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姜黄出去查看，就见霍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姑娘，是表少爷。” 听姜黄这么说，楚宁此时也放下来手中的碗，等着霍安进来。 一进来霍安就絮叨般说道：“你这怎么起来了，没多躺一会儿，感觉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一番问下来，倒是把跟着过来的裴言川给忘了，还是楚宁眼尖：“殿下。” 说着楚宁就要起身行礼，裴言川先她一步开口：“楚姑娘不必多礼，你如今病着，我就是过来看看，如今见你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听说昨天的六瓣莲多亏了殿下帮忙，楚宁在这里谢过了。” 看着楚宁如今面色带着红润，但唇色依旧惨白，整个人虚虚弱弱的对着他道谢，倒是弄得裴言川有些不好意思了：“楚姑娘客气了，我跟霍兄投缘，你也不是那拘泥之人，再说了，那六瓣莲本就是救命的，要谢也是小王叔。” “若真要谢，等小王叔回来你去谢他。” 这话说的楚宁扯嘴笑了笑：“好。” “对了楚姑娘，你之后需要什么药材要是没有的h话就让霍兄找我，你这身子昨个刘太医说了要好好养着，还有你这性子太绵软了，以后硬气一些。” 听着这三殿下像霍安似的一般叮嘱着，楚宁倒是觉得暖暖的，陌生的人尚且如此，她的家人却在日日算计着她。 “好，我会的。” “行，那你们姐弟说话，我去外面等着。” 说着裴言川颇为有眼神的离开了。 等裴言川走了之后，霍安坐到楚宁对面的凳子上：“张嬷嬷已经杖杀了，是在国公府行的刑，应当是能震慑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奴才好教训，府里的主子还是需要你自己周旋。” 霍安说了好些，楚宁都静静的听着，等他说完之后，才点头接话：“嗯，我知道了，这回多谢你了，我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我下回不会了。” 第二十四章 线索 见楚宁如此，霍安也不忍在说些什么。 “你之后就好好养着吧，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就别想了，不急于一时。” 楚宁知道霍安的意思，点了点头，应承的说道：“我知道了，这次让你担心了。” 楚宁没有说的是她其实已经找到了一点线索，所以这次才答应的如此干脆。 虽说如今被困于靖国公府，于朝堂之事如今插不上手，但她父亲被害的凶手，她从不认为只在朝堂之人身上。 靖国公府，同样在她怀疑的范围里。 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就一直找机会调查。 若是没有意外，父亲回京后应会官至户部尚书一职。 若是那样，世子之位再无变动的可能。 但若是没有父亲这个阻碍，那么不管是世子之位还是什么其他的，二房都是得力的，她不相信他们没有过这总想法。 然而这也只是她的一种猜测，毕竟当初那帮人追杀她的时候，下手之狠厉，倒像是多年培训的杀手，再加上她一晃而过瞥见的纹身，明显是谁哪个府中培养的死士，靖国公府应当没有这个实力。 但却不排除两方有合作的可能。 所以她只能先从国公府开始着手，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调查的方向，若是没有，自然好，若是真有，也可以顺藤摸瓜。 倒也确实让她摸出了一些头绪。 她当初见二婶婶的时候就发现她那二婶婶身边少了一个人。 乃是她当初嫁给二叔时候的陪嫁丫环，据说是偷了二婶婶的东西被赶了出去。 她留了个心眼让姜黄偷偷的去调查了一番，发现那如今应该已经是妈妈年纪的婆子被赶走的时间却是她父亲去世后没多久，如此倒是不得不让她细细探究一番了。 这件事情她没有跟霍安说，准备先自己调查看看，若是真有什么，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霍安见楚宁答应之后愣了半晌都没有再开口，于是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楚宁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随即岔开了话题:“对了，听丁兰说最重要的一味六瓣莲是从黎王府拿过来了？” 霍安点头：“不错，因着黎王不在，还是三皇子帮的忙。” 说到这里，霍安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怎么感觉今天有些糊糊涂涂的。” 楚宁一瞬间有些晃了神:“是吗，可能是刚退烧，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了些。” “那你可得好好歇歇。”霍安说道。 “好。” 只见楚宁接着说道：“等黎王回来，咱们再去亲自答谢一番，毕竟是用了人家的东西。” 对于这话霍安也颇为认同：“我也是这样想的，过几日我去大听一下六瓣莲，看看哪里还有，到时候好还了去。” 楚宁点头，霍安见她精神头不是很足的样子也不准备久留:“那你好好歇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这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一般回身:“对了，我把你那二婶儿从你这拿走的物件都要了过来，一部分已经让姜黄收进了你院子里的小库房，还有一些我拿回中山王府了，到时候你有需要就去我那里取，省的都放你这里再被人惦记。” “然后我又给你送了个侍卫过来，你身边姜黄虽说是会武功，但毕竟不是高手，这人你也认识，是吴刚，有他在，你之后要是单独出去我也放心些。” 见霍安都走了有转身回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大堆，楚宁不由得失笑：“好，我知道了，霍安，你这唠唠叨叨的，真像个小老头。” 霍安神色一变：“楚宁，还不是因着你太不让人省心了啊，我这不是担心吗？” “好好好。”楚宁说这软话，满口的答应。 如此，霍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行，我走了。” 谁料又是刚走了几步就回来：“对了，听丁兰说你让她得空去寻一些紫寒竹？” 本以为霍安走了，谁料他却又问了这件事情，楚宁扶额般点了点头。 对此，霍安疑惑的问：“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还喜欢上竹子了，以前没听说啊？” 对上霍安打探的眸子，楚宁神色带了些许的躲避微微太高了些音量：“你管我呢，我就是喜欢，再说了，以前不说又不是不喜欢。” 楚宁不说，霍安也没太在意，语气随意的开口：“莫不是你之前在白桐书院多的爱好？” “倒也说得通，白桐书院的喜好自是与众不同，罢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一会儿打听一下，到时候给你送来。” 说着转身：“行了，这回真走了，有什么事情让姜黄找我。” 楚宁见霍安离开，倒是不由的送了一口气。 “姑娘，药熬好，您趁热喝。”随着说话声，姜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看着面前这黑漆漆的一碗药，楚宁神情淡然。 这半年多，这样的药她不知喝了多少，若是之前看到可能还有些嫌苦，如今倒是都麻木了。 接过药碗，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扬脖喝了个干净。 见楚宁喝完，姜黄递过来一盘蜜饯：“姑娘，这是表少爷买的，说喝了药让您吃一颗省的苦。” 说着姜黄把蜜饯盒子端过来：“说起来也幸好有表少爷，又是请太医，又是取药的。” “这六瓣莲也是表少爷取来的......” 姜黄嘀嘀咕咕的说了很多，楚宁此时确实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刚刚霍安提起六瓣莲的时候她就有些恍惚，但怕被霍安瞧出什么，此时姜黄再次提起，楚宁的思绪却被彻底的拉走。 对于这六瓣莲，别人或许不太了解，然而她却熟悉的很，更甚至当初在白桐书院的时候还亲眼见过，老师说这六瓣莲温和去火，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 不知又想到了些什么，楚宁倒是有些怅然，感觉白桐书院的日子仿佛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可明明她离开书院也就七八个月而已。 “姑娘？”见楚宁愣神，姜黄有些试探的叫着。 楚宁回过神看着面前的蜜饯盒子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习惯了。” 见楚宁摇头，姜黄把盒子收好：“那姑娘在躺一会儿？” 楚宁摇了摇头:“坐一会儿吧，躺了许久，身子都乏了。” 见楚宁如此说，姜黄点头：“那我陪着姑娘。” 第二十五章 三夫人 霍安这边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等在院子里的三皇子开口。 “让殿下久等了。” 裴言川摆摆手：“还好，要不我回去也无事，左右觉得你投缘。” 听他这么说，霍安一愣，有些不知说什么，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殿下请。” 裴言川倒是不在意，笑着开口：“我这人虽说于政事上没有太多的追求，但也不是那随意放纵之辈，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我素来是瞧不上的，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虽说霍兄你平日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同。你不会如徐玮一般欺男霸女，不过就是为人嚣张了些，跟这京中的人都不同，所以除了子商，我倒是愿意与你相交。” 霍安听裴言川如此说，倒是有些没想到。 在他看来，这三殿下怕是也是个聪敏人，只是不喜皇室争斗罢了，看得明白，活的清醒，也是真性情，在这京中，倒也值得他相交一番。 想清楚这些，霍安看向裴言川倒是多了一丝相交之意：“殿下如此，倒是霍安的荣幸了。” 二人相视一笑，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出了靖国公府，裴言川问道：“霍兄准备回府?” 霍安摇头：“先不回去，不知殿下可知这京中哪里有紫寒竹？” “难道霍兄也喜欢紫寒竹？”裴言川有些意外的看着霍安。 却见他摇头：“不是，是我表姐。” 这下裴言川倒更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楚大姑娘？这倒是真有些让人意外。” 只听裴言川继续说道“说来也巧，我小王叔的院子里种了一片的紫寒竹，这件事情京中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楚姑娘也有如此爱好倒是有些巧了。” 这倒是让霍安有些意外：“没想到竟会是黎王，这倒是真有些巧了。” “可不嘛，就是我小王叔如今不在京中，要不我非要引荐一下呢。”说到这里，裴言川有些可惜的开口。 不过下一瞬就有些欣喜:“我小王叔应当也快回来了，前段时间你们还没进京的时候小王叔就给京中来了信，说年后开春的时候会归京，到时候也是可以见的。” “那倒是有些期待了。”霍安点头应道。 。。。。。。 楚宁将养了几日，因着霍安闹的那一出，倒是让她如今过得相当舒坦。 而靖国公因着那日在皇宫里被霍安讨要说法，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又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提点了几句，如今对于楚宁态度倒是有些不同。 看上去关心爱护的，虽说这里面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倒确实也让这府中的风向有了变化。 又是破例的让楚宁在自己的院子里设立了小厨房，又是涨了楚宁的月钱。 更是在霍安派人把给楚宁寻来的紫寒竹载到院子的时候还颇为好心的问用不用去请一个花匠来侍弄一二，毕竟这冬日移栽，倒是需要伺候的精细些。 这些自然是让楚宁拒绝了，她又不是不会侍弄，平白的叫一个陌生人每日进出她的院子不是上杆子给人把柄拿呢吗。 但即便如此，靖国公这流水一样的补品跟嘘寒问暖却没有停歇，就连各房的几个妹妹也是轮流的来看望。 应付了几日让楚宁有些头疼，今日也是如此。 看着此时坐在屋中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的三婶婶，楚宁扯着笑脸应付着。 “三婶婶您喝茶，说来倒是侄女的不是了，我这几日病着，三婶婶昨日回来也没办法过去给您请安。” 三夫人喝了一口茶，模样和善，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模样：“宁儿看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谁先看谁有什么打紧的，更何况你还病着，怎么样，现在如何了？” 说着，指了指桌子上带的礼物：“这些都是三婶婶给你带着调养的桃胶之类的，到时候你让丫鬟给你熬了。” “宁儿多谢三婶婶惦记了。” 看着三夫人带着的这些，楚宁笑着回应。 对于这位三婶婶，楚宁回府的时候正好赶上三婶婶娘家母亲病了，三婶婶回去侍疾，昨日才回府，今日就来了楚宁的院子。 等到三夫人离开之后，丁兰跟姜黄把三夫人拿的东西收了下去。 “姑娘，这三夫人看着倒是和善。” 听丁兰这么说，楚宁摇了摇头：“你觉得楚洛如何？” 见楚宁如此问，丁兰想了想开口道：“三姑娘？三姑娘倒是有些装模作样，喜欢躲在后面算计着，总是一副无辜的模样，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丁兰说完，楚宁继续开口：“三婶婶是三妹妹的亲生母亲，且三婶婶跟三叔叔如今就这一个孩子，你觉得三妹妹这般是谁教的。” 见丁兰一副了然的神色，楚宁再次开口：“三婶婶才是这府中厉害的笑面虎呢，能只凭着一个女儿就在三房立足至此，不可能是简单的角色。” “你之前没在国公府生活过所以不了解，今后看着吧，二婶婶那张扬的性格是比不上三婶婶的，要不是国公夫人撑腰，二婶婶才不是三婶婶的对手呢。” 这边三夫人从楚宁的院子离开后，径直回了三房。 此时楚洛正在屋子里弹着琴，见三夫人进来立刻起身：“母亲怎么才回来啊。” 看着依偎在她胳膊上撒着娇的楚洛，三夫人神色柔和的开口：“送了礼总是要唠一唠的，况且你大姐姐病着，我身为长辈自然要关心些，所以聊的久了。” 听着话楚洛撇了撇嘴：“娘亲倒是关心她。” 见她这一副吃醋的模样，三夫人笑了：“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按着规矩，要说关心，我自然是最关心你的。” 说这就拉着楚洛坐下，神色不变，语气确实带了些许的质问：“我昨个回来还没来得及找你，听说你前几日跟二房的打起来了？” 这话一问，楚洛神色变了变，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三夫人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二十六章 赏雪 被如此问，楚洛不免的有些心虚，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阿娘，那是有原因的，是楚袅先动手打得我。” 自己女儿，三夫人自然了解：“呵，那肯定也是你先挑衅的，你我还不知道，想渔翁得利谁料二房是个性子急的，最后遭殃的成了你。” 三夫人一猜就中，楚洛为自己找着借口：“谁知道大姐姐是个性子软的，不管怎么说都那副样子，白白浪费了。” 看楚洛一副嫌弃的样子，三夫人有些颇为不赞同的开口：“你还嫌弃你大姐姐呢？你可知就这身份上你大姐姐就甩了你一大截。” 听了这话，楚洛不解道：“娘，你在说什么啊，大姐姐无父无母又不得祖父的喜欢，若不是她表弟......”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夫人打断：“你也知道她还有一个表弟啊，那你可还清楚她表弟的身份？” 被如此问，楚洛老实回道：“中山王府啊，这谁能不知。” 见楚洛此时还没明白，三夫人叹了一口气：“是啊，中山王府，谁能不知，手握重兵驻守边关，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 “更何况你大姐姐还是中山王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虽说是外姓，但也是血浓于水，光是看前几日霍安的态度就知道整个中山王府对你大姐姐的看重。” 听三夫人如此说，楚洛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在意的开口：“可即便如此，就大姐姐那性子，也是......” “也是什么，你大姐姐这性子或许在你看来绵软了些，但京中盯上中山王府的可不会这么觉得，更何况你大姐姐又不是二房的，有些前程不需要争就会有人抢着递到她面前来。”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刚一回来二房的就迫不及待给她下马威，无外乎是急了。” 三夫人说到这里对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听你父亲说本来国公爷是想着让二房嫁入皇室的，但如今你大姐姐回来，已经有了想改主意的念头，她们又怎能不急。” 三夫人这一段段话说出来，楚洛倒是有些明白了。 见如此，三夫人眉头舒展开来：“所以今后行事稳重些，有些事情不用你挑拨的如此明显，二房本就视她为眼中钉，只是早晚的事情。” 三夫人这话一是给楚洛讲清如今的形式，再一个也是告诫她不必如此心急。 若说这内宅，三夫人算是最看得清形式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能做到跟二房分庭抗礼的地步。 又叮嘱一般的说道：“如今你就老实的在院子里带着，一直到宫宴在出门。” 楚洛本想反驳，但见三夫人那不容分说的表情便住了嘴，有些不情不愿的应答了。 。。。。。。 随着年关的日子将近，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京城，预示着京中开始进入最寒冷的岁月。 院子外面刚移栽没几日的竹子被积雪压弯了腰，翠绿的枝叶上覆盖着白雪，倒是有几分垂柳的意境。 然而这些被积雪压弯的竹子随着姜黄摇落上面的积雪，一个个瞬间挺拔了起来，场面倒是有些壮观。 此时院子角落里似乎被遗弃的几株腊梅也开了花，一朵朵的红梅点缀在这翠竹白雪之间，倒是为院子带来了一片生机。 楚宁此时依偎在软榻上，手中抱着一本书，正看着。 屋里面的火炉烧的红火，使得屋里暖洋洋的，但即便如此，畏冷的楚宁依旧身上披了一件披风。 来京已半个多月，但于楚宁而言，像是待了好久一般。 因着前些日子的一场大病，楚宁在屋子里养到如今，整个人都有些无聊。 望着窗外的白茫茫，她内心不免蠢蠢欲动，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朝着窗户走的进了一些。 姜黄眼尖见楚宁起身，赶忙把一旁的狐裘给拿了过来，替楚宁披上：“姑娘自己也该当心些。” 知道姜黄是关心自己，楚宁笑了笑，拢了拢姜黄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想出去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白雪皑皑的景色中，映着点点红梅，竹林挺拔，站在窗边的楚宁深呼吸一口，空气中带着冷厉，却让人神清气爽。 “姜黄，咱们出去逛一逛吧。” 楚宁这话带着些许的期待跟雀跃，这样的神情姜黄如今已经很少在楚宁的身上看到了。 张了张嘴，想要劝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姑娘，霍小公子来了，说带您出去逛一逛，国公爷已经同意，如今霍公子就等在府门口。” 靖国公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倒是合了楚宁的心意。 有些兴奋的选了一件藕色的印花衣裙，配的是前两年外祖父送她的一件稀有的皮裘，阳光下细细看来还泛着淡淡的紫色。 因着下过雪，院子里还来不及清扫，厚厚的雪铺在地上，踩在脚下不时的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一刻楚宁却觉得有些悦耳，可能是想出去的心情有些急躁，就连步子也比平时走的急了一些。 一个不慎，脚下有些打滑，若不是姜黄搀着，怕会摔一跤。 “姑娘慢些。” 楚宁点头，放缓了脚步。 随着离前院渐近，远远的，楚宁就看见霍安的身影站在那里，身边跟着的是他的侍卫。 看到楚宁后，霍安上前迎了几步来到楚宁的身边，朝着她怀中就塞了一个暖炉：“抱着。” 楚宁没拒绝，暖呼呼的抱在怀里，确实温暖不少。 见她这模样，霍安扯着嘴角打量着，见她穿的还算厚实，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知道你今日想出来，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楚宁点着头:“知我者，表弟也。” 霍安:“马屁！” 说着二人上了马车。二人上了马车。 看着喝了一口暖茶的楚宁，霍安开口：“想去哪里？” 楚宁想了想：“望江楼吧，那地方临江，如今冬日，河水应当已经冻住，再加上下了雪，应当会热闹些，我记得小的时候，每到下雪，京城的百姓都会去那边嬉戏游玩，好不热闹。” 一想到那画面，楚宁不知不觉间竟会有了些许的向往。 霍安全都看在眼里：“好，就去哪里。” 第二十七章 偶遇 望江楼今日的客人并不多，以往这个地方，前来的各府的公子小姐不在少数。 可能因为天寒地冻，再加上昨天的一场大雪，都窝在了府里，这倒是给楚宁他们提供了机会。 要知道以往想要临江的包厢可是需要提前预定的，但今天，人都没有坐满，就更别说预订了。 一进来，直接跟掌柜的要了景色最好的包厢，上去之后，确实如同楚宁说的那样，结了冰的江面被白雪覆盖，有人在把边的地方打滑嬉戏。 这场大雪好似并没有困住京中这些百姓出门的步伐，细细听来，大街上叫卖的声音依旧响起。 菜还没上来，楚宁捧着一盏热茶依偎在窗外，冷厉的气息跟热茶交织缠绕在一起，再加上说话时呼出来的白气，倒是显得有些仙气缭绕。 然而，茶虽热，但天气寒凉，只一小会儿，楚宁的小脸就被这冷风吹得通红。 霍安见状把楚宁拽的离窗边远了些许，语气带着些许强硬：“你坐到桌子这边来，天寒地冻的，你这本就虚弱，还在这对着风吹。” 不得不说，霍安有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样子倒真有些像是楚宁的哥哥。 沉默了一瞬，楚宁然后小声辩解：“我穿了厚厚的衣服，不打紧的。” 说着还扬了扬手臂，似乎是在跟霍安展示，但却没有再继续呆在窗边，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桌子旁。 菜上齐了之后，霍安边给楚宁夹菜边开口问道：“过两天的宫宴你作何打算。” 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楚宁语气随意般回道：“规矩些，不出错就好。” 听她这回答，霍安挑了挑眉：“那我要不放肆一点，这样也更能衬托你？” “那你还是收敛点吧。”楚宁开口。 霍安一笑，他本就说的玩笑话，前几日在宫里咄咄逼人的，如今在放肆可就真的不妙了。 “不过我觉得你怕是清净不了。”霍安有些神色郑重的对着楚宁说道。 这话楚宁也知道在理，皱了皱眉头:“在说吧，不行就应付着。” 楚宁神色淡淡，显然是因着这话，兴致有些不那么高了。 霍安见状，正准备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 楚宁开口：“我记得你带了信鸽？到时候分我一只，若是有事情找你也方便一些。” 愣了一下，霍安达道“好。” 想了想，又补充的说了一句:“用我在找人帮你培养几只吗？” 楚宁神色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也可以。” 吃完饭之后，霍安看着外面对楚宁问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说着指向江边:“感觉哪里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楚宁起身，用行动回答了霍安。 用狐裘大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了之后，楚宁带着跟着两个丫鬟同霍安一起下来楼。 说来也是赶巧，他们这边刚出了望江楼的门口，准备离开，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霍兄，楚姑娘。” 这明显就是叫他们二人的，对视一眼，停下脚步，朝着传来声响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三皇子裴言川一身白色狐裘，腰间挂了一块玉佩好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一旁的徐子商依旧是黑色狐裘，真个人神色淡然。 二人一黑一白的朝着他们走来。 走到跟前后，只见裴言川有些惊喜般对着徐子商开口：“看样子我没有看错，真的是霍兄跟楚姑娘。” “还是殿下慧眼。”徐子商笑着对一旁的裴言川回道。 之后对着楚宁跟霍安打着招呼：“霍公子，楚姑娘，真巧，你们这是要去江边逛一逛？” 不待二人回答，徐子商继续说道:“我跟三殿下也准备过去呢，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对于徐子商这人，楚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人有些危险，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被算计一般。 虽说这徐大公子在京中素有风姿秀意的美称，但在楚宁看来，这只是他的表象，让她不自觉的想离他远一些。 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被裴言川打断:“是啊，咱们一起啊，本以为要宫宴才能再见楚姑娘了，谁料会这么巧。” 说完有些察觉自己这话似乎带着些许崎意，解释般说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朋友嘛。” 楚宁笑了笑，解围般点了点头：“就按殿下说的，人多热闹。” “那行，那咱们就走吧。”裴言川立刻接话。 徐子商见楚宁出言给裴言川解围，眸光一动。 一行人就这么朝着江边的方向走去 其实今天这场偶遇就是徐子商安排的，大皇子需要中山王府这个助力，不管是霍安还是楚宁，总要有一个或者两个都站在大皇子府这边。 之前听三皇子裴言川提起，这楚大姑娘喜爱紫寒竹，让他觉得颇有些意思。 要知道这京中的闺秀，爱花的不在少数，什么稀奇古怪的珍贵品种都有。 但就是这喜欢竹子的，也算是这京中头一份了。 只是这竹子的品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今天也是他派人监视的人回报，说霍家公子出门了，而方向看样子像是楚府，随后楚家那边也传来小西区，说楚大姑娘出门了，他这才约的三殿下。 三殿下本就爱玩，更何况是说了江面结冰又铺了一层雪，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掐好时间，制造这么一场偶遇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看着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三殿下，他倒是没有一丝内疚。 他确实是拿三殿下当朋友，但这不跟他算计人不发生关系。 徐子商的心思自然是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切会是他的安排。 楚宁此时也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吐槽倒霉，想着真是出门不顺。 不自觉的离徐子商远了点，这一动作徐子商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主动的拉开了跟楚宁的距离。 落后了众人一步，这让楚宁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走在后面的徐子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像是春日里在觅食的毒蛇。 第二十八章 交谈 永定江的周围相比于刚刚的街道竟然还有些热闹。 三五孩童聚在一起打雪仗，寒风虽冷，但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也有几分暖洋洋的意味。 楚宁的狐裘在阳光下微微发出些许的淡紫色，看上去既特别又漂亮。 “楚姑娘这狐裘可是珍贵物件，想来应是家里的长辈送的吧。” 对于徐子商的问话，楚宁随意的回道：“嗯，舅舅送的。” 霍安在一旁，听了二人的对话，语气不客气的歪着头看向徐子商：“怎么，徐大公子相中我表姐的狐裘了？可惜这个不适合你。” 这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含义自然不同。 徐子商勾了勾嘴角，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轻笑一声，看了霍安一眼。 这边裴言川开口:“楚姑娘回京后可还适应？” 对于这位三殿下，楚宁的观感还是很好的，为人随和，还不参与朝中的相争，跟他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 且有不似京中其他纨绔子弟一般，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跟这位三殿下交谈的时候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白桐书院的某一个故人。 这种熟悉之感让楚宁有的时候会有些恍惚。 “还算适应，不过有些可惜回来的时候是冬日，有些寒凉，再加上我有些畏寒，能出来逛逛的机会并不多。”楚宁语气带着些许的惋惜淡淡的回道。 楚宁的声音是那种柔和中带着一丝的清冷，这听在裴言川的耳中倒是有一种流水清透的感觉。 偷瞄了一眼，裴言川觉得这楚姑娘长的是真美。 说话好听，长的好看，就连举止做派都带着一股雅致，不自觉的就想跟她说说一会儿话。 这么一想，又不由的在心里咒骂了自己几句，虽说自己对人家姑娘没有其他的遐想，但自己这做派倒也有些算不上君子了，没想到有一日他也成了这以貌取人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听楚宁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有一种透净，豁达之感。 于是乎，一个想多听一会儿楚宁说话的声音，一个觉得像故人，不自觉见，二人交谈了许久。 看着正在交谈的二人，徐子商立在身侧的手攥的紧了又松，状似随意的开口：“殿下跟楚姑娘聊的很投缘阿。” 这话说的稀松平常，就好似随便一问，但裴言川跟徐子商相交多年，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细想却又想不出来。 遂开口道:“还好，只是跟楚姑娘聊了一些京城之外的事情，顺便也给楚姑娘讲了一些这几年京中的变化。” 裴言川说完，楚宁笑着回道：“还要多谢殿下刚刚不厌其烦的为我介绍呢。” “没什么的。”裴言川摆摆手。 二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此时听的徐子商觉得分外的刺耳。 他盯着楚宁，神情晦暗的笑着说道：“哦？楚小姐竟对这些事情如此感兴趣，那一会儿我也给你好好讲一讲，毕竟这京中的有些趣事儿殿下也是不知的。” 这话里，三分询问，三分逼迫，对上徐子商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眸子，楚宁不自觉的躲了躲。 “不麻烦徐人了，殿下讲的这些就可以了，知道徐大人平时公务繁忙，这休息的时候不敢劳烦，楚宁谢过您的美意。” 楚宁直接了当的拒绝，尽管语气柔和谦逊，但跟楚宁对裴言川完全不同，甚至连这嘴角的笑都带着虚伪，这样的认知让徐子商非常的不舒服。 轻笑了一声:“也是，那就多谢楚姑娘关心了。” 之后徐子商没再说什么，就安静的跟在众人的身后。 楚宁见自己拒绝徐子商竟会说成是关心，心里一阵恶寒，但也没在言语，只是偶尔回应一下三皇子的问题。 倒是在一旁的霍安看着刚刚三人的对话，察觉出些许不同。 他觉得徐子商这人太过的邪门，总感觉想要在楚宁身上图谋些什么，或是在算计着什么。 想着之后还是要跟楚宁说一声，徐子商这人平时离他远一些，谁知道心里都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不过不得不承认，徐子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大皇子有这一助力简直如虎添翼。 就这么步行来到了永定江边。 江面虽都已经结冰，看样子很结实的样子，但几人却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沿着河边踩冰前行，都觉得还是有些危险了些。 可即便是失去了这一项乐趣，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往前走一柱香的时间，又一片梅林，每到冬日，红梅盛开，也算是这冬日的京中一大奇景了。 每每来赏梅的人不在少数。 围绕着梅林，三三两两的少年相约着好友嬉笑打闹，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今下了雪，白雪红梅，这样的景象更是不多见。 所以这梅林煮雪，也是算是一大特色。 早已经搭建好围棚的商贩，用接了一早新下的雪融化成水来煮茶，沸腾的茶水上面在撒一些花瓣点缀在上面，随着茶水的沸腾，那花瓣犹如跳舞一般，看的让人不由想去品尝。 而这搭配着的茶点更是花样百出，做成各种花朵图案的果子，摆拍鲜艳的果干，各种小吃应有尽有，看的裴言川心里直痒痒。 他虽说是平日里稀奇的事情没少尝试，但这样的场景倒也是少见。 以往下雪多是窝在他自己的府邸中在或者就叫上三五好友于别院小聚，如今日这般倒是少有，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这店家倒是会弄，就是这梅花雪水茶几个字少了些雅致的意味，未免显得有些俗气，若是换成梅林煮雪倒是应景。” 对于这话，徐子商接道:“殿下，这些商贩都是没念过些什么书的，怕是就连这牌匾上的字都是请人写的，这意境不意境的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生计，咱们也就别要求这些了。” 徐子商这话倒是让楚宁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 裴言川倒也不是那矫情之人，不过是此情此景有些感慨罢了，听徐子商这么一说，点头回应:“子商你说得对，意境而已，没有那些说法。所谓大俗即大雅嘛，倒也呼应。” “走，咱们也过去感受一番。” 第二十九章 梅林煮雪 裴言川这个三殿下都这么说了，另外三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殿下雅兴，这样的梅林煮雪倒是头一回。” 徐子商这人说话向来是滴水不漏的，即便跟三殿下交好多年，但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说话的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因这乱了规矩。 楚宁看在眼里也不免对他有些佩服。。 待裴言川坐下后，霍安快一步的坐到了裴言川的斜对面，这样一来，楚宁不管如何坐都挨不到徐子商。 对于这个小动作，徐子商并没有当回事儿。 见有人来，老板上前询问：“几位客官，不知想点些什么？” 三人自觉的看向裴言川，等他开口。 看了看周围邻桌儿，裴言川开口：“老板，你这里有什么推荐的吗？” “有的，这位公子，咱们的特色就是这梅花雪水茶，用这新接的雪融化之后加入梅花瓣跟茶叶煮沸，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 “我跟你说，这要再配上我这里的柿饼跟点心，别提多美味了。” 老板热情的介绍着他这儿的特色，见楚宁一行人的衣着打扮能看得出肯定都是富贵人家，所以直接把他这里能推销的都推销了一个遍。 说完见几人并没有开口，有故作神秘一般靠近了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看几位像是第一次来，我跟你们透个底，就我这手艺，地道的很，就是宫里的贵人都赞不绝口呢。” 这话说完又站直了身板：“怎么样，各位要不要尝尝？” 听他如此说，倒是勾起了裴言川的兴趣：“不知是哪位贵人？” 只见那老板眉毛一扬，又放低了些许的音量:“黎王，知道吧？” 这话一出，裴言川也挑了挑眉:“可我听说黎王不在京中阿？” 老板一咂舌:“以前，前两年黎王在的时候，常来的。” 说着指着角落里的一处:“看到那里没，黎王还在我那里做过画呢。” 见他如此说，裴言川倒也有些分不清真假了，做不过他小王叔如今不在京中，也无从询问。 但还是问了一句:“当真？” “当然，老朽不说谎的。”老板正色的说道 这模样看的裴言川倒有些失笑：“好，那就信老板一回，把你刚刚介绍的，都上一份吧。” 如此大方，知道是遇到大主顾了，店家乐的合不拢嘴：“得了，我这就弄去，您稍等吧。” 看着店家离开，裴言川说道：“也不知真假，小王叔竟来过，我一会儿倒要尝一尝是否如他所说那般。” 徐子商接道:“或许就是市井小民的妄言，殿下不必太过上心，尝一尝鲜就好了” 这话裴言川有些不赞同:“哎，子商，也不尽然，按照小王叔那随性的脾气，没准真的来过呢，毕竟老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呢。” 说到这里，裴言川拍了拍徐子商的手臂：“子商，如今这不是在处理案子，放松一下，你看你总是这个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该吓到霍公子跟楚姑娘了。” “霍公子乃将门之后，子商一介文臣，怎会吓到霍公子呢。”徐子商淡淡的回道。 这话倒是有些阴阳霍安了，谁不知道霍安虽说是中山王府的子弟，但既没有上阵杀敌，也没有任何其他建树，跟以往的子弟对比相差甚远。 霍安也不客气，直接反击：“是啊，我怎么会被吓到呢，徐公子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的，有什么可怕的。” 接着话音一转:“不过徐公子这张面瘫脸，倒是可能会吓到我表姐，毕竟看起来阴森森的。” 裴言川的本意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让霍安对徐子商意见这么大，只能打圆场：“霍公子，子商只是不善于表露情绪。” “是吗？那可能是我说的有些严重了吧，不好意思啊徐公子。”霍安说着抱歉，然而表情确是不以为意。 徐子商也不恼，淡淡一笑:“霍公子性子直爽。” 然后看向楚宁:“楚姑娘是觉得我平日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吓人吗？” 这话问得楚宁不知如何回答，斟酌着开口:“也还好，毕竟徐大人任职刑部，威严一些是好的。” “看样子是有些吓人了，我是应该多笑笑。” 说完，对上楚宁的目光，朝她勾了勾唇角，看的楚宁直接在心里打了个冷战。 虽然这人的容貌是俊美的，但楚宁怵得慌阿。 扯了扯嘴角：“徐大人别听霍安瞎说，您就按照以前的样子就好......” “几位客官，你们的梅花雪水茶好了，尝尝如何。” 店家的话打断了楚宁的话，同时也让她松了一口气气。 茶炉端过来之后，裴言川有些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来尝一尝是否真的如说的那般。” 片刻后挑眉，招呼着大家:“嗯，确实不错，你们都尝尝。” 三人端起茶杯，楚宁抿了一口，茶水有些滚烫，配上这天气倒也是恰到好处，喝进嘴里竟有些沁人心脾之意。 “确实不错。”霍安有些认同的点头。 得了回应，只见裴言川赞赏的说道：“真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不错的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茶，跟我以往所喝都有些不同。” 有疑惑自然要找人询问：“老板，麻烦过来一下” 见有人叫自己，店家颠颠的跑了过来：“公子怎么样？老朽这茶是不是不错？” 裴言川点头:“确实如你说的一般，只是我有些好奇，这茶你是如何烹制出来的，竟跟我以往所喝都为不同？” 只见店家神秘一笑：“公子，这茶是如何做的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你，不过您要是愿意喝可以多喝一些，毕竟要是告诉了您，我这生意今后可就做不成了。” 见他这么说，裴言川也没有为难，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心痒痒，觉得可惜。 老板离开后裴言川遗憾的开口:“算了，我若是想喝之后再来便是，不过这雪天难寻啊。” 随后看着另外三人：“这么说来，咱们四个能喝上也算是一缘分。” “是呀，这说明有缘，要不然也不会碰到一起喝茶。” 徐子商接过裴言川的话，顺着说道：“说起来殿下咱们二人跟霍公子和楚姑娘也是有缘的很呢。” 第三十章 宫宴（一） “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一直到离开，楚宁才略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徐子商不经意的一句话总是让她万分的警惕。 看着他们离开的马车，裴言川对着身旁的徐子商说道：“子商，你是不是得罪霍兄了啊，怎么感觉他这态度很奇怪的样子。” 只见徐子商开口：“可能是之前阿玮的原因，所以让霍小公子对我有些意见吧” 听徐子商如此说，裴言川一副了然：“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那天徐玮是太过分了。” 随后话音一转:“不过你这态度也很奇怪，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裴言川微微靠近了徐子商，声音放的低了一些：“你是不是因着大皇兄的原因，楚姑娘背靠中山王府，若是娶了她......” “三殿下，还请慎言。” 裴言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子商给打断了，毕竟隔墙有耳。 要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见徐子商的神色严肃，裴言川住了嘴：“行，知道你谨慎，以后有关大皇兄的事情我不说了。” * 马车里的，霍安看着沉默的楚宁，想了想还是开口：“你今后离那个徐子商远一点，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整个人满眼算计的，尤其是看向你的时候，就跟狼盯着猎物一般。” 说到这里，霍安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些什么：“这个徐子商你没离京之前有交集吗？” 见霍安这么问了，楚宁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有些怪了。” “哪里怪？”楚宁问道。 霍安皱着眉：“就感觉，算了，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离他远些就是了，不过大皇子也算捡到了，有徐子商这一助力。” 在他看来，大皇子本人除了占了个长子的名分，于才学上实在是并没有很亮眼，不过容貌倒是还可以，毕竟徐家的底子在，也不会太差。 要不是有徐家跟徐子商在背后帮着大皇子运作，大皇子靠着这长子的名头，还真不一定有什么竞争力。 这话楚宁同意:“确实，有了徐子商，不仅是徐家之幸，也是徐子商之幸。” “怕是徐家如今已经盯上你了，就怕打的是让大皇子娶你的主意。”霍安沉声分析着。 楚宁沉默半晌:“我也不是那么好被打主意的。” 这话说的嚣张，霍安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在开口。 楚宁如此也是她心里有谱，她如今刚满十四，及笄之后方能谈婚论嫁，时间上还有的筹谋。 更何况哪怕就是皇上想安排她的婚事，也要等上一等的，如今她尚在孝期，就是指婚了也要两年以后，这期间的变动可是谁都算不准的。 而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有自己的势力成长起来筹谋了。 。。。。。。 京城一场大雪过去之后，就离正旦不远了。 眼见着没剩下几日，伴随着宫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府邸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请柬，靖国公府也不例外。 跟府中其他人的不同，楚宁的请柬是单独递过来的，这差距一下子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说来也是之前霍安去宫里给楚宁请太医，戚贵妃本就有印象，再加上前几日三皇子去宫里请安又提起了下雪那日赏茶一事。 本就有些怜惜，如今听了三皇子一说更是印象不错，正好这次宫宴是戚贵妃操办的，所以请柬上倒是给了写殊荣，同时也算是给楚宁在国公府撑一撑腰。 毕竟当初听霍安说的时候戚贵妃就对靖国公府的做法不太赞同，楚宁的父亲乃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跟她兄长之前也有书信往来，算是笔友，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毕竟当今圣上多疑。 所以对于他的女儿，戚贵妃想着能照拂就照拂一二。 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正好霍安来请太医让她之后也有了理由。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让靖国公府的女眷艳羡不已。 这酸味一直持续到宫宴当日。 楚宁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收拾准备，起的有些早，脑子不免有些昏昏沉沉的，闻了闻丁兰给配的薄荷香囊，才缓过些神来，提起精神。 穿的是霍安前几日送过来的衣服，因为是宫宴，即便是穿的想素净一些也不可能白花花的，淡蓝色点缀着鹅黄色飘带的素绫织花罗裙，腰间缀着一块雕着吉祥纹样的玉佩。散落着的黑色长发也都高高盘起，白玉簪跟金色掐丝步摇插于发间，中间有点缀了两朵小花。 这么一看，整个人优雅大方，端庄高贵。 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厚实保暖，一下子把楚宁整个人都包裹到了里面。 为了避免寒凉，汤婆子也是抱在怀中。 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前院的时候，靖国公夫人还没有来，只三房跟四房的等在那里。 有这四姑娘楚棉的衬托，确实显得三房的楚洛看起来光彩照人了不少。 楚宁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洛用颇为嫌弃跟瞧不上的眼神看着楚棉，不时的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语，楚棉立在一旁整个人惊慌的不行，但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三夫人听楚洛也没有出言阻止，还是看见楚宁过来，才出声道:“哎呀宁儿来了啊。” “三叔母安。” 对着三房的夫人扶了个礼，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楚洛跟楚棉：“三妹妹，四妹妹。” “大姐姐。” 想到之前母亲跟她说的，楚洛此时对楚宁的态度比以往和气更甚：“大姐姐，你这穿的。” 明显是觉得楚宁穿的太厚，未免有些夸张。 楚宁回道：“三妹妹见笑了，实在是我畏寒的紧。” 正说着，靖国公夫人带着二夫人跟楚袅以及二房的庶女五小姐楚婷以及楚玉走了过来。 很明显的，楚宁发现，在看到楚袅的那一刻，楚洛的神色明显的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嫉妒，但也只是一瞬，被她隐藏的很好。 “见过祖母。” 众人对着靖国公夫人行了礼之后，都站在了一起。 这些人里面，就属楚宁穿的最多，虽然也都披了大氅，但楚宁的狐裘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厚的不行。 第三十一章 宫宴（二） 只见靖国公夫人一套翡翠的头面，看起来雍容华贵，二夫人也是打扮的看起来富态的很。 楚袅更不用说，一条淡粉色的长裙穿在身上看起来粉嫩娇贵，头上的宝石珍珠头面也不是凡品，一下子就把刚刚还在寒酸楚棉的三姑娘楚洛看的直扣着手中的手帕。 虽然三老爷如今的前途看起来比二房强，而且三夫人的娘家也不错，但三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钱财上并不是很宽裕，所以在衣服首饰上，楚洛总是会落了楚袅的下乘。 二人本就不对付，再加上楚袅之前入了宫雪，楚洛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总是暗暗的比对着，今日在衣着上她都已经很下功夫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低了楚袅一乘。 靖国公夫人可不管这些人的小心思了，她扫了众人一眼，只对着楚宁关切的问了几句。 “行了，这天寒地冻的也都别站着了，上车吧。” 靖国公夫人跟着二夫人一同上了马车后，三夫人也跟着一同坐了上去。 府里面的几个小姐坐在了一辆上，至于楚宁，因着戚贵妃的看中，就连马车都是单独的。 马车陆续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出发。 马车里，二夫人看着规矩坐着一言不发的三夫人越看越来气，一时间没忍住，有些挖苦的说道：“三弟妹，听说你前两天做主给手底下的一个小丫鬟开了脸，给三弟当了通房？” 见二夫人都这么问了，又怎能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三夫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回道：“二嫂消息灵通，确有这么回事儿。” 见三夫人自己承认了，二夫人脸上扬起一抹有些解气的笑容：“倒也不是说消息多灵通，三弟妹你也知道，我帮着母亲管家，自然这府里面的情况要知道的多一些，要不然这偌大的国公府，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二夫人看了靖国公夫人一眼，见她只是闭目养神，继续说道。 “不过也是，这三弟这么多年也没个儿子，可不是得有些着急了。” “说起来这年轻的小姑娘阿，有一点好，就是她好生养，没准啊，过不了多久，你们房就能有喜事了呢。” 二夫人这话可以说是专往三夫人的心窝子上戳。 若说三房如今在仕途上算是春风得意，那么在子嗣的传承上确是有些单薄。 就说二房，除了二夫人的嫡子，还有一个庶出的儿子，这还不算两个庶女。 反观三房，除了楚洛这个嫡女之外，不管是妻妾，就没有一个再有动静的了。 三老爷跟二老爷不同，在男女之事上并没有多热衷，前几年也没有很着急，想着还年轻，儿子嘛，之后会有的。 但随着二房的嫡庶子相继的长大，三房只楚洛这一个孩子，三老爷不免也有些心急。 尤其是这两年，良妾纳了一个又一个，可肚子里面有动静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再加上国公爷不时的说那么几句，三老爷更是心焦。 所以三夫人即便是在不乐意，也要亲自的给自家的官人安排女子，索性对于女人三老爷不挑，三夫人安排的也无外乎就是家世好拿捏的或是一些家世清白的丫鬟。 这样一来，她也放心一些，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三房还是一点的动静也没有。 三老爷也曾悄悄的看过，自己是没有毛病的，但就是没有。 如今国公府世子没有定下来，他还是有争一争的机会的，但偏偏就是没有嫡子，落后了二房，又怎能不焦急。 前几天纳的丫鬟的也是看中了她好生养生养的。 知道这都是是为了自家老爷的前途，但三夫人每次干这些事情就像是咽了苍蝇一般。 如今被二夫人直接揭露，又怎能好受，偏偏靖国公夫人也在车上，只能忍着。 “那就借二嫂嫂的吉言了。” 二夫人又怎能听不出三夫人话里面的勉强，更是开心的不行。 后面的马车里。除了楚宁，靖国公府的其他姑娘都坐在一辆马车了，楚袅跟楚洛的位置最为宽敞，只留二房的庶女跟楚棉挤在一起。 楚袅今天的妆容是用了心的，尤其是那宝石的珍珠头面，晃的楚洛嫉妒不已，但她素来也是有心计的，眼睛一转，开口说道：“还是大姐姐坐的舒服，竟然有单独的马车。” 果不其然，这话刚一说完，楚袅看了看自己坐的马车，然后皱了皱眉：“不过是贵妃抬举，也是看在死去的大伯份上怜她可怜罢了。” 楚袅刚一说完，二房的庶女就立刻恭维的说道：“二姐姐说的是，要我说啊，咱们府里面还是您最有福气了，不仅父亲母亲疼您，就连祖母跟祖父也是对您寄予厚望呢。” 这话说完，明显的感觉到楚袅瞬间挺直了后背，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楚洛看在眼里，暗暗的咒骂的一声，然后，开口：“要我说啊，祖父现在寄予厚望的可不一定是二姐姐了呢。” “你什么意思？”楚袅语气不善的问道。 楚洛扬了扬眉：“二姐姐，大姐姐的背后可是整个中山王府呢，就这身份在整个京中都是排在前面的。” “那又如何。” 楚袅不以为意，在她看来，楚宁再有靠山又如何，如今这靖国公府是她的亲祖母跟母亲管家，一个孤女，且中山王府离京中甚远，怎么的还不是她母亲说的算。 虽然有那个劳什子表弟，但她有母亲跟祖母帮着筹谋，楚宁根本不足为惧。 听楚袅这么说，楚洛笑了：“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这个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那可不是孤身一人啊。” “这京中，谁不会看在中山王府的份上给大姐姐几分薄面啊，你看大姐姐的容貌，家世，还有外祖父，这哪一个单拿出来都是羡煞旁人的程度啊。” 见楚洛说了这么多，楚袅也有几分明白了，语气阴沉的质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鱼儿上钩了，楚洛安耐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二姐姐一下，这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早做准备啊。” “你看霍小公子对大姐姐的维护，前几日闹了那么一出，连带着祖父如今的态度都不同了呢。” “而且二姐姐，你之前在宫学可是咱们国公府的头一份，而如今大姐姐也要入宫学。” “要我看，除了没有亲生的父母在身边，大姐姐如今可是样样都占优势” “再怎么说咱们姐妹在一起的年头长，妹妹真怕二姐姐你到时候被比下去了啊。” 第三十二章 宫宴（三） 楚洛看着楚袅逐渐变得阴郁的脸色有些得意。 正欲继续，车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各位小姐，皇宫到了。” 自觉的住了嘴，对着楚袅说道:“二姐姐，咱们下去吧。” 楚袅起身，看着她的神色，楚洛满意极了，谁料下一楚袅开口：“三妹妹今日穿的很漂亮。”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楚洛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回道:“多谢二姐姐，你今天也很漂亮。” 只见楚袅扬眉:“当然，就像三妹妹不管再怎么精心打扮也依旧会被我比下去。” 说道这里话音一转跟:“其他事情也一样。” 说完这话，楚袅径直下了马车。 这话让楚宁神色变了又变，她险些没控制住，放在腿上的手松了又紧，好一会儿才强忍着扬起笑容下了马车。 此时宫门口陆陆续续的停了各府的马车，靖国公府的女眷下车之后，有专门带领的小太监等在一旁。 “各位是靖国公府的女眷是吧，这边请。” “有劳公公了。” 靖国公夫人对着那公公客气的说道。 “国公夫人您客气了，说着，便将目光看向了立在靖国公夫人左侧的楚宁：“想必这就是楚大姑娘了吧？” “楚大姑娘，霍小公子已经到了，戚贵妃吩咐小的一定要照顾好您。” 说着在前面带路，领着国公府众人朝着宫里走去。 这话听得跟在靖国公夫人身后的几人都撇了撇嘴，一副羡慕嫉妒的神态。。 一路了宴席上，引着众人落座后，转身对着楚宁说道：“楚大姑娘，戚贵妃特意吩咐，您的位置在前面，说一会儿方便跟您说说话。” 朝着前面望过去，楚宁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国公夫人开口：“祖母，那我......” “去吧，得贵妃看中也是殊荣。”不等楚宁说完，靖国公夫人就一副和善的模样应和着。 有了靖国公夫人的首肯，楚宁跟着人离开了。 这一插曲看的国公府的几个小姐更加的眼红，尤其是刚刚在车里听了楚洛话的楚袅。 楚宁跟着小太监的引导来到前面，位子恰好就是霍安的对面。 而霍安的隔壁坐着的正好是三皇子裴言川。 相互打了个招呼，楚宁正好落座，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弟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一个佳人啊。” 睡着话音的方向往过去，只见那人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朝着这边走来，而他身边跟着的是徐子商，一时间对这人楚宁心里有了猜测。 “大皇兄，话可不能乱说，这位是靖国公府的楚大姑娘。” “楚宁见过大殿下。” 听了裴言川的介绍，大皇子裴奕辰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眼睛直直的打量着着楚宁，显然是被惊艳到了。 被裴奕辰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着，楚宁简直就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大皇子的身份在这里。 还是徐子商开口，转移了裴奕辰的目光：“殿下，这位是霍小公子。” 说着，轻轻的推了大殿下一下，这才把他的目光从楚宁的身上转移到霍安的身上。 “霍安见过大殿下。”刚刚裴奕辰的目光霍安也看在眼里，但即管如此，该有的礼数他也要遵守。 “霍小公子不用多礼。” 若说刚刚大殿下看楚宁是为了容貌，那此时霍安在他的眼里就是那近在咫尺的皇位了。 随着众人落座，大皇子裴奕辰的话题就在楚宁身上没有停过。 “听说楚姑娘年后也是要进宫学的是吗？” “是的。”楚宁恭敬的应声着。 “那说起来大家也算是同窗了，如今我虽然不在宫学了，但偶尔也去听几节课。” “到时候你要有不懂得都可以来问我。” 说道这里，大皇子似关心一般：“楚姑娘离京这几年，课业难免落下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岭南那边的书院怎么说也不能跟宫学比的。” 见大皇子这一派自我的言论，楚宁内心一阵吐槽。 想她怎么说也是白桐书院的弟子，倒也不至于有他口中说的那么差。 不过若是无人问她也不准备说这件事儿，对着裴奕辰感激般说道：“多谢大皇子提点，到时候我肯定勤加学习，尽量不拖后腿。” 对于楚宁，大皇子见了之后很是满意，长得好，性子好，在加上背后的中山王府。 他想，之前他跟徐家商议可能需要更改一下了。 对于大皇子这一情绪上的变化徐子商都看在眼里。 。。。。。。 靖国公府的席位上，国公夫人正跟着周围的人交谈应酬着，这样的场合，正是联络拉拢，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这边长辈在闲聊，府中的小辈女眷自然也都聚在了一起。 楚洛见楚袅的目光似乎是在看向前面，微微靠近，开口说道：“二姐姐，你看，大姐姐就是跟咱们不一样，的了戚贵妃的青眼，连座位都是单独安排的。” “你看大姐姐的位置，那边坐着的不是皇子公主就是这京中的青年才俊。” “在不就是的了宫里娘娘青睐的贵女......” 若说刚刚在马车上，楚洛的话楚袅只听进去了三成，那么如今，确实已然有了六七成。 即便明知道楚洛是不安好心，但她却不得不承认楚洛说的没有错。 自从楚宁回来之后，她确实是感受到了不少的危机感。今天的宫宴如此，若是年后进了宫学，怕是更甚了。 如今祖父对她的态度也不同往日，若是真如母亲说的那般，那之后国公府一切好的东西岂不是都让楚宁先享用了，骄傲如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向前面好像在跟人交谈甚欢的楚宁神色越发的阴郁。 以前她就活在楚宁的阴影下，幸好后来大伯母去世，大伯外放，楚宁也跟着一起离开，渐渐的，随着她入了宫学，赞美，欣赏，目光都一点点的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但如今楚宁又回来了，本想着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了，谁知道却依旧备受大家的喜爱。 她真是恨阿，为什么楚宁没有死了，若是死了，就没有人能跟她争了。 第三十三章 宫宴（四） 楚宁这边不知道楚袅的内心所想，她此时此刻都是满脑子想着怎么应付面前的这位大皇子。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大皇子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楚姑娘刚来，相比这京中还来不及逛逛吧？” 扫了扫楚宁的衣着，大皇子裴奕辰似是有些不赞同的开口：“楚姑娘今日穿的未免有些太素了些，你这等容貌，就应该穿艳丽的颜色。这样，我那里有一些上等的料子，颜色什么都很漂亮，应当会衬的你......” 裴奕辰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没注意众人的神色，还是一旁的徐子商靠近大皇子的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殿下，楚姑娘如今不适合穿那些。” 可谁料裴奕辰对于徐子商的话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相反，还觉得打断自己说话的徐子商有些没颜色，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着:“应当会衬得楚姑娘......” 最后还是三皇子看不下去出言提醒道“大哥，楚小姐还在孝期，那些艳丽之物怎么能穿，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大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但因着裴言川的话觉得未免有些太生硬了些，就不能小声的在提醒他一下吗，神色变了变。 “那个我一时没想起来，不过我这也是好心，楚姑娘你说是不是？” 楚宁暗骂了一声蠢货，不自觉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作理解的模样:“殿下也是好心，楚宁自是感激......” 话还没说完，就被传过来的声音打断:“哟，大皇兄这是干嘛呢？” 顺着说话的声音，楚宁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披着火红狐裘的男子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模样有些男生女相，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不由的想用漂亮来形容。 不过他眸子中的阴冷，同让也使得任何人都不敢随意亵渎他的容貌，而能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只能是二皇子裴玉。 “二弟这今天来的有些早啊，以往你不都是迟到吗？什么时候这么有规矩了？” 随着大皇子这嘲讽般的语气开口，也证实了男子的身份。。 二皇子裴玉，母族乃是北明周边归顺的一个提宁族，族中女子以貌美闻名。 归顺北明后，身为族中圣女的二皇子生母被献给了当今皇上。 凭借美貌，也曾冠宠后宫，然帝王心思多变，随着帝恩渐灭，人也跟着香消玉殒了。 而年幼丧母的二皇子成了宫里面受到了排挤的对象。 然而随着近几年二皇子在领兵一事上有了功绩，逐渐开始收到了皇上的看中，再加上二皇子的母族提宁族送了新的美人过来，似得一时间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有了可以跟大皇子一争高下的存在。 只见二皇子裴玉听了裴奕辰的话后轻瞥了一眼，说出来的话却也是毫不客气：“见大皇兄的态度，想必这二位就是楚姑娘跟霍家小公子吧。” 接着裴玉又自顾自的说道“想来应该就是了，毕竟大皇兄可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倒是适合大皇兄。” 这话，比大皇子刚刚讽刺这位二皇子的话还要过分，楚宁一时间有些震惊，她是属实没有想到这皇子竟是这么个性子，简直就是怼天怼地啊。 “裴钰。”裴奕辰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气极。 可谁料然二皇子裴玉微微抠了抠：“大皇兄，我听见了，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显得有失体统。” 说着还配合着摇了摇头，一副不是很认同的样子。 “你。”大皇子被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若论怼人，大皇子不是二皇子的对手。 可有徐子商在，他自然不会让大皇子落了下乘的这件事情发生。 “二殿下，大殿下只是作为长兄关心您一下，您何必如此，弄得好像......” 说道这里的时候，徐子商突然放低了音量，身子微微向前。 虽然没有听见徐子商说了些什么，但楚宁明显的感觉到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徐子商。 见这情景，楚宁想，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徐子商此时只怕是被千刀万剐了。 对于这些，徐子商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盯了徐子商一会儿，裴玉神色恢复入场，勾着嘴角开口：“徐公子当真是大才。” 说完看向裴奕辰，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皇兄你别介意，都是亲兄弟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裴奕辰冷哼一声，当做回应。 紧接着，随着一声高呼，当今陛下的步撵出现在了宴庭，身后跟着各宫的娘娘，俱是尊贵无比，风华万千。 众人立刻跪拜高呼万岁。 坐在椅子上，老皇帝看了看，对着霍安开口：“霍小子对面的就是楚家丫头吧？。” 楚宁被点，恭敬的回应着：“臣女靖国公府楚宁，见过陛下。” 看着她，老皇帝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是个知礼的，倒是对得起贵妃的青眼。” 这话一出，戚贵妃开口:“臣妾瞧这也是不错的很呢。” 紧接着老皇帝就把视线看向了自己的三位皇子:“你们三兄弟今天聚在一起，可以好好叙一叙，老大老二平日忙，今天正好。” “儿臣遵旨。”三人应承道 尽管三人都是神色不一点样子，但却都老老实实的，谁都不敢造次。 随着宴席正式开始，歌舞奏乐响彻整个宫宴。 坐了好一会儿，楚宁才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着上首的几人。 老皇帝一副威严的模样，左手边则是刚刚说话的戚贵妃。 皇后去世后后位悬空，后宫如今都由戚贵妃管理。 让楚宁格外注意是皇上的右手边坐着的一年轻女子。 只见那人体态丰盈，看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正跟老皇帝敬着酒。 而老皇帝看样子也是很感兴趣一般的跟她交谈的，不时还能在那年轻女子面上看到娇媚的神态。 如今这个场合，她这般作态倒是有些没了规矩，可看老皇帝那样子却喜欢的很。 第三十四章 行酒令 看那女子的年岁，楚宁猜测应是二皇子的母族提宁族送过来的那名女子。 只见她巧笑嫣兮的对着上首的皇帝一笑，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惹得上首的老皇帝也同样笑了起来。 二人似乎是在点评着下面的歌舞。 虽然没有见过，但当年这位柔妃一舞获得陛下青睐一事如今也是广为流传，甚至随着她如今愈发的得宠，慢慢的成了一桩美谈。 紧接着只见柔妃端起酒杯顺着那方向望去，竟是跟二皇子裴玉隔空碰了杯酒。 只见二人目光交汇，均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似乎是在打招呼，一杯酒过便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些意外二人竟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如此熟稔，扭头看老皇帝的神色，见也是一派习以为常的模样，倒是有些没想到。 而二人的动作不只是楚宁，这席位附近的也都看在眼里，众人神色各异，只大皇子裴奕辰变现最为明显。 他觉得这裴钰简直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嫉妒跟鄙夷两种情绪都交织在一起。 宴会进行到中场，众人已经开始离开自己的位置相互敬酒寒暄，小辈们更是去赏花的赏花，行酒令的行酒令，都不拘泥在宴会厅这方寸之地。 左不过都是些平时玩得要好的聚在一起，不拘男女。且宴会厅的周边早就布置妥当，宫大家四处逛逛。 只见徐有容带着几个同龄的人朝徐子商走来，对着他跟大皇子开口道：“表哥，大哥，咱们去行酒令阿。” 说完对上徐子商盯着她的视线咽了咽口水：“那个三殿下，霍公子跟楚妹妹也一起啊，正好人多热闹。” 见楚宁面色带着一些犹豫，徐有容劝慰般说道：“楚妹妹就一起吧，今后大家都是同窗，就权当提前认识了。” 说着就上前拉住楚宁的手。 见这么多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楚宁犹豫的点了点头：“好，那就叨扰了。” 徐有容笑着说道:“怎么会，楚妹妹长的如此绝色，大家都很像跟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徐子商给打断：“好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直接让徐有容住了嘴，但却没有放开拉着楚宁的手，直接改为挽着她的胳膊准备离开。 而这刚刚的一番谈论中，没有一个人问一问就坐在一旁的二皇子，自觉的把他给忽略掉了。 三皇子裴言穿有些不忍，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那个二皇兄，要不咱们一起啊？” 这话听的在场的一半的人眉毛皱了皱，尤其是大皇子，嫌弃的很，随即开口。 “三弟你这话可能要自讨苦吃了，这老二可瞧不上咱们这些玩意，不是时常嫌弃咱们附庸风雅吗......” 还没等说得完，二殿下裴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好啊，正好闲来无事，也学一学大哥平日口中的风雅之时，让二弟我张张见识。” 被裴玉打断了话，裴奕辰皱着眉正想说什么，三皇子裴言川见这架势恐一会儿不好收场，上前打哈哈道：“哎呀，快走了。” 说完拉起裴玉便朝着一旁的侧殿走去。 不得不说，二皇子裴钰会一起，不仅裴奕辰没想到，此更是让早就等在梅林殿的一众小姐少爷也都惊讶不已。 毕竟这位二殿下跟大殿下有些不同，在这京城中能入他眼的几乎没有，在场的少爷公子们平时可没少被他怼过。相比对大皇子的恭敬，三皇子的规矩，对于这位二殿下，惊恐甚至更多些，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毕竟这位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主。 进去之后，不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裴玉直接脱下了自己的狐裘，露出里面褐色的外杉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下。 长衫的颜色跟他略有些妖艳的容貌中和了些，但依旧是很夺目。 对这位二殿下，好奇的不在少数，但谁也不敢直勾勾的盯着他人脸看，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动起手来，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楚宁跟霍安两个新面孔呢。 大皇子裴奕辰在外面一直营造的都是自己礼贤下士的模样：“这位是中山王家的小公子霍安。” “这位是靖国公府的楚大姑娘，楚宁，也是霍小公子的表姐。” 大皇子这边刚介绍完，徐有容就热情拉着楚宁坐在了自己相邻的位子上，开始如同东道主一般的为楚宁介绍着。 “楚妹妹你刚回来，应该对大家还不太熟悉我给你介绍一下。” 看她这熟稔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关系多好一般，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了起来。 在座的各位家世都不差，如今徐有容对楚宁的态度不难不让大家多想。 而徐有容也是拿定了这种情况楚宁不能反驳：“楚妹妹，这位是张妹妹，父亲是刑部尚书，这位林姑娘，她祖父......” 随着徐有容的介绍，楚宁对在坐的各位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父辈亲族俱是在朝中担任要职。 家世是一方面，有些人在京城也是名声斐然。 可以看得出，这里面的人，家里最少都有一位三品以上官职在朝中的，而他们自己俨然也成为了一个小团体。 之后，徐有容主动提议玩行酒令，说这样可以快速的让气氛活跃起来，众人自是无有不从的。 这行酒令楚宁之前也是常玩，但不知如今京城的规矩跟她以前玩是否相同，想着左不过就是输了喝杯酒的事儿，观察一轮，怎么的也能能摸清规则了。 然而一轮下俩，规则是摸得差不多了，但这最后喝酒的也成了她本人。 霍安见状想替楚宁喝了这杯酒，却被众人以游戏而已，输了的人是一定要喝的为由挡了回去。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宁喝下。 和之前楚宁想着，不过就一杯酒，端起面前的酒杯便喝了起来。 酒入口顺着喉咙流下去，楚宁察觉这酒似乎跟其他的酒有些许的不同。 “辛辣无比且酒劲儿十足，几乎是顷刻间，楚宁就感受到了胃里的灼烧。” 第三十五章 字谜 楚宁喝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明显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自然谁都没有出声提醒。 其实这件事情按理说应该是徐有容有人出言提醒的，毕竟她刚刚那亲亲热热的一番做派。可她偏偏还在记恨着前几天的事情。 面上虽然对着楚宁亲亲热热的，但实际上最想看楚宁出丑的就是她了。 要不是因着中山王府是大皇子要拉拢的对象，她不能做的太过分，怕是早就出手了。 最后还是三皇子裴言川开的口：“那个楚姑娘小心些，这酒其他的有些不同，算是特调的。所以入口有些冲，你再喝的时候注意些就好了。” 对于裴言川的好心提醒，楚宁柔声道谢。 有了裴言川的提醒，此时徐有容像是刚起一般：“哎呀楚妹妹，真是姐姐的罪过，刚刚竟然忘了提醒你，主要是没想到第一个输的是妹妹。” 这话说随意，看似请罪，实则就是在提现自己，楚宁在心里冷笑。 “徐大小姐这赔罪未免有些没有诚意了吧？” 虽然楚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霍安却不是那么的好说话。 盯着徐有容语气不善的开口，眼中冷意十足，不得不说对上霍安的眸子，徐有容一时间有些打怵。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想起前些日子听说的事情，这楚大姑娘因着在国公府受了婆子些许的怠慢就被这霍小公子告到了圣上面前。 最后那婆子听说是被活活打死了，当时这话传入他们耳中的时候大家都当成一个笑料，如今看来，到传言非虚阿。 这楚大姑娘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她有一个不好说话的表弟。 徐有容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眼眸一转，看着楚宁：“不知楚妹妹可否原谅了姐姐这一回？” 楚宁在心里暗骂，想着这徐有容是真难缠，非得在她这演那么一出，被霍安怼了又来自己这里装模作样。 对上她的目光，楚宁开口“徐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件事情本就不赖你。” 随后看向霍安:“表弟，这件事情不干徐姑娘的事儿的，她刚刚也是好心。” 接着似有些歉意般开口:“对不起各位了，我表弟也是关心我心急，让各位见笑。” 霍安冷哼一声却没再开口，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料一直没有出声的二皇子却接了话：“刚刚徐大小姐不是已经赔罪说都是她的不是了吗，要我说咱们这也是个行酒令的局儿，要不你就自罚一杯。” “这样也算是全了你想赔罪的心。” 听了这话，楚宁直接在心里给二皇子拍案叫好。 只见徐有容的脸色有些暗沉了下来，在心里咒骂二皇子多管闲事。 二皇子不管徐有容怎么想的，反正他看所有徐家人都不顺眼，假的很。 既然徐有容爱表现，那他就给她这个机会。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徐有容即便在不愿意，也得扬着笑意：“殿下说的是，楚妹妹。这杯酒我向你赔罪。” 说完直接仰脖喝了杯中的酒，不出意外，她也被呛到了。 “徐姐姐真的不必如此的。”随着她拿起酒杯的动做，楚宁劝解道，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见她如此，楚宁面上担心不已，实则心中暗爽。 接连被为难为难，再加上大皇子对楚宁不时的献殷勤，徐有容气到不行，准备借着行酒令让楚宁这个新手多喝几杯。 可也不知怎的，偏偏走运的很，楚宁除了第一轮输了，之后的几次都是险胜，一时之间让徐有容心焦不已。 不知不觉间，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让楚宁输上面，一个不慎，自己竟输了。 一杯酒下肚，辛辣无比。 可偏偏就像是跟她作对一般，之后的两场输的都是她。 一杯接着一杯，如此频频的出现错误，让众人连连的打趣她今天发挥失常。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急，又输了两场，这下谁都看出徐有容有些不在状态了。 未免这么下去徐有容喝多，裴言川看了徐子商一眼，随即提议换个游戏，就是猜字谜，猜中者可以选择在场的任意一人提问，必须回到。若是无人猜出，便由出题之人挑人提问题。 这也是京城众人聚会玩乐的一种，且今天在场的还有皇子，一时间大家都跃欲试。 对于裴言川替他帮徐有容解围这件事情，徐子商端起酒杯:“殿下，多谢。” 裴言川摆了摆手：“咱们这关系说谢就客气了啊，再说了，我看这新游戏大家都喜欢的很呢。” 说着，他把头微微凑近了徐子商小声的说道：“你看这场上的情形，怕是都有问题想问呢，也不知道今日谁最受欢迎，肯定会很热闹。”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正独自饮酒的二皇子裴钰说道：“二哥，一会儿你可不要扫兴啊，就只是娱乐，权当热闹一下。” 裴言川不参皇位之争，所以跟大皇子以及二皇子关系都不错，平日在这二人面前也说得上话。 裴言传叮嘱完裴玉抬头，声音上调：“不过就是游戏，我还不至于这么的不合群。三弟你放心，怎么的二哥也不会做出掀桌子的举动就是了。” 有了这个的保证，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要是到时候二皇子一个不高兴脾气上来了，他们可是招架不住的。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三皇子挑眉:“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 “我作为提议的人那这第一道题目就由我来出，大家都听好” 只见裴言川开口:“一点一横长，口字在中央，大口张着嘴，小口里面藏。” 说完之后，他神秘的笑了一下：“我这谜面是打一个字，众人不妨猜一猜是什么字。” 随着谜面出完，坐着的众人都开始陷入沉思，只见有人像是绞尽脑汁一般，有人则是胸胸有成竹，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有人猜出来了吗？” 随着三殿下话落，场中传来声音：“是高字。” 第三十六章 好奇 说话的是徐子商，这样的字谜本就不难，只是需要些时间思考罢了，如今徐子商先一步答出，倒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本就是少年英才，朝堂上最年轻的四品官员，以十八岁的年纪，稳坐刑部侍郎宝座。 如此耀眼，除了二十年前的楚宁父亲，如今也就是徐子商了。 “没错，就是高字。” 三皇子裴言川一锤定音，一些公子哥纷纷的对徐子商恭维着。 相比于淡然的面对众人的徐子商，被各府小姐恭维着的徐有容此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连神色上不免的带了些许的骄傲神情。 只见她开口：“那是自然，我哥哥向来优秀。” 一旁的大皇子裴奕辰此时也是觉得脸上有光，接过徐有容的话：“子商大才，不过表妹也不差的，听说你在宫学常常得先生们的夸奖。” 对于这话，徐有容有些开心，柔声回道：“表哥谬赞了，只是不给家里丢人而已。” 说完，把目光放到了楚宁的身上，想着楚宁在外多年，怕是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不由得扬起唇角：“听闻楚妹妹年后也是要入宫学的，不知道楚妹妹于琴棋书画上有什么擅长的，也方便咱们之后交流？” 知道徐有容这话不怀好意，楚宁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像多言一般：“只是略懂皮毛，说起来并不是很精通，想来恐怕要让徐小姐失望了。” “妹妹这话谦虚了吧？” “没，真的不擅长，姐姐高看了。” 徐有容听罢，面上带了些许得意，但说出来的话确是十足的惋惜：“那确实有些可惜了，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跟妹妹切磋一番呢。” 随后话音一转：“不过也没关系，想来是之前没有勤于练习，之后进了宫学，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见她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楚宁只是笑笑。 可偏偏徐有容却得寸进尺一般的想要靠着楚宁衬托着自己：“楚妹妹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之前在外面的先生教授的肯定不如京中，但没关系的，慢慢赶，落下的学业都会追上的。” 徐有容如此的热心肠，周围的其他贵女们也跟着附和：“是啊楚姑娘......” 可这话语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见她们如此，楚宁觉得自己也不能辜负了这徐有容的一番美意，微笑着对徐有容开口：“那到时候就麻烦徐姐姐了，妹妹愚笨，还望你到时莫要嫌弃才好。” “怎会？”徐有容兴致不错的开口。 “行了徐大小姐，知道你才高八斗，倒也不必这么好为人师了。”听着这在场的姑娘们虚以逶迤，二皇子颇为瞧不上，直接出声打断。 徐有容平白的又被针对了一番，脸色一阵铁青：“倒不知二殿下何时如此爱多管闲事了？也是，您不拘小格惯了，自然没有什么规矩体统的。” 柔柔的几句话，倒是听起来全是二皇子的不是了，看了徐有容一眼，二皇子裴钰嗤笑一声。 “不是说猜中的可以挑一个人问吗，徐大公子，不知你要问谁啊？” 二皇子这话，瞬间又把场上的焦点都聚焦到了徐子商身上，都好奇他会问谁。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徐子商神情自若的整个人端坐着，若不是他那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冰冰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脸，也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只见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被他扫过的各府小姐都不自觉的红了脸颊，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徐有容见此，眸光划过一抹嘲讽。 紧接着就见徐子商的视线落在了楚宁的身上，二人对视，楚宁心知不妙，正要把目光移开，徐子商开口：“我倒是对楚大姑娘有些好奇？”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一瞬间把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楚宁身上，一旁的霍安更是看向徐子商的目光冒火。 然而徐子商全然不在意，只是盯着楚宁，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神色，但确实专注认真，只是此时众人都看向楚宁，倒是没人在意这些。 而之前提起这话的二皇子倒是一派看戏的模样，看了看楚宁，又看了看霍安的神色，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楚宁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抬头看向徐子商，语气柔和：“不知徐大公子好奇些什么？” 声音清脆轻柔，配上楚宁的面容，好一派娴静淡雅之感。 都知道楚宁长得极美，但这京中的闺秀又有几个是不美的，重要的是美得有特色。 比如在京中素来有美名的徐有容，容貌是她最不值得提起的有点，才学，家世才是众人对她吹捧的关键，自古美貌的才女更能得众人的青睐。 然而如今，楚宁虽说没有什么才名，但胜在背靠中山王府。 可是如今她这柔和娴静的模样，却也同样让众人印象深刻。 看着她，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就好像美人的身上披了层轻纱，看得见却朦胧，这在京中各府姑娘中也算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性子好，说话总是柔声细语，且对着工人也是礼貌有加。 不知道众人的心思，楚宁勾着嘴角看向徐子商，然而虽是面上笑的和煦，实则心里骂了徐子商一番又一番。 随着她嘴角扩大，对于徐子商的咒骂就越狠，只能努力的保持微笑，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挂了脸。 见楚宁目光清丽柔和的看着自己，徐子商眸光微闪，随即开口：“就是有些好奇，听说楚大姑娘爱竹，这倒不似京中闺秀那般。” 这话说完，三皇子裴言川也接话：“对啊楚姑娘，霍兄向我提起之时我也是惊了好久，你这喜好，倒也是真雅致。” 看着徐子商，楚宁心想，关你什么事，但面色不变:“倒也没什么可好奇了，不过是喜欢竹子坚韧不怕的品质罢了，况且竹子不似其他花草一般娇贵，从前养习惯了，所以来了京中也就如此” 第三十七章 讽刺 楚宁这解释倒也合理，徐子商听闻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楚宁有些没忍住：“不知这个原有徐大公子可还满意？” 似是没想到楚宁会这么说，徐子商愣了一下，随后一笑：“楚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那里说得上满不满意。” “行了，既然如此，那这下一谜题就有我来出吧。”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徐子商开口：“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随着徐子商这话说出口，众人都不由的思索起来，这谜面听着简短却不易猜，一时间倒是把众人都给难住了。 楚宁想着徐子商出的题，眼眸微转，倒是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场的众人，没有丝毫想要开口道的意思。 目光随意的扫视着，见二皇子随意的坐在那里整个人说不出的嚣张，挑了挑眉，觉得有趣。 谁料下一秒就见二皇子开口：“要不我来试试吧，我看这许是徐大人这字谜太过深奥，这竟无一人能猜的出来。” “反正父皇也常说我是个没学识的，这猜对猜错的本皇子也不在乎所谓了颜面。” 这话可谓是内涵意味十足，在场的一部分人听完脸色都不是很好，偏偏说这话的是二皇子，都发作不得。 “呵，二弟倒是积极，只是也得有些认知才好，毕竟在怎么说你也是皇子，要是因着你闹出了笑话，丢了皇家的颜面，怕是就不好了。” 大皇子这话说的嘲讽意味十足，听得楚宁不由的有些微微皱眉，想着这大皇子说话真是刺耳。 谁料二皇子裴钰却恍若未闻一般：“大皇兄还是这般的瞧不起人啊，不过也能理解。” 说道这里，裴钰轻笑一声：“可大皇兄，你又怎知我说的一定是错的呢？评定的是徐大人，对与错徐大人听完自会公布。” “我说的对吗，徐大人？” 大皇子冷哼一声，没有在搭理裴钰，倒是被问及的徐子商看着一脸挑衅的二皇子神色自然的开口：“殿下请。” 对此，裴钰挑眉：“是日字，日头的日，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随着裴钰话落，在场的大部分人此刻也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只见裴钰兴致昂扬的模样，徐子商对上他略带炫耀的目光垂首点头：“殿下说的不错，正是日头的日字。” 这话一出，大皇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起来，刚刚他如此的讥讽裴钰，如今他却猜了出来，这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可是偏偏，裴钰像是故意的一般，懒洋洋的扭头。 “大皇兄可是没想到弟弟我还有如此大才？” “哼，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大皇子讥讽般回道。 对此裴玉勾了勾唇角：“大皇兄还是这般，不过这一次弟弟可不是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呢，说起来也是经验之谈。” “要知道弟弟这些年在外面带兵打仗，早出晚归的，观察的多了些，见识上吗，自然也就比大皇兄广一些。” “倒不似大皇兄你这稳坐京中过着安稳舒适的日子。” 这话挖苦意味十足，倒是把之前大皇子讥讽他的话都原封不动的换了回去，眼看着大皇子气急却说不出话的模样，裴钰高兴极了，不由得哼起了歌来。 裴钰如此，身为大皇子一党的徐子商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随即开口：“大殿下平日帮着陛下处理朝中事务自然不似二殿下这般，不过都是各司其职罢了，就像大皇子坐镇京中，三殿下平定匪患，各有所长。” 短短一段话，就交代了如今二位殿下的位置，同时也让这在场的各家公子小姐再一次清晰直观的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差距。 楚宁只心里默默的叫了声妙，想着这徐子商说话真是有一套，轻轻松松就扭转了局势，大皇子有徐子商真是得了一大助力。 这话众人自然是听懂了，裴奕辰见徐子商帮自己又搬回一成，看向裴玉神色傲慢：“是啊二弟，为兄这每天处理朝堂事物的，自然不似你那般。” 这话说的谦虚，可这语气却不尽然。 二皇子盯着徐子商看了许久，嘴角依旧是挂着一抹笑：“徐大公子真是好口才啊。” “殿下谬赞了。” 楚宁听着这二皇子对徐子商的称呼也觉得有趣，别人一般都是徐大公子或者徐大人，偏偏这二皇子两种称呼混着叫，全看心情。 落了下乘也不当回事，却裴钰忽然勾起一抹坏笑：“徐大人，这如今赢的是我，是不是我可以指定人提问？” 徐子商回道：“按照三殿下说的规矩，是当如此。” “行，那就好办了。”只见二皇子裴钰抻了个懒腰，整个人都靠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盯着徐子商开口：“徐大人，既然如此，那么我想问的人是你。” 说着，看向徐子商的目光一片感兴趣的模样。 “不知殿下要问些什么？”徐子商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同样把目光看向裴钰，二人对视，最终还是裴钰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 就见他在席面上扫视一圈，随后开口：“不知徐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满京都都说徐大人少年英才，爱慕你的人多入过江之鲫，所以本皇子好奇的很，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徐大人的青睐呢？” 随着裴钰的话问出口，席面上众人都看向了徐子商，更甚至有些姑娘还眼角含春的盯着徐子商，这情景倒是有些震撼。 只见徐子商看了二皇子一眼，随即开口：“既然殿下好奇，那子商满足一下您的好奇心也不妨。” 说道这里，徐子商顿了一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好。”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八卦，竟是如此之言，二皇子眼见的一脸失望，就连楚宁也是如此。 刚刚她也以为能听出些什么，一脸的期待，谁料竟是一句父母之言，简直失望至极。 面上不加掩饰的划过一抹失落，好好的八卦没了，岂能开心，谁料却被徐子商看在了眼里。 第三十八章 帮忙 楚宁自是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竟会引起误会，此时她正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游戏还在继续，但楚宁却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在她看来，这就是朝堂的缩影，各家的公子小姐则代表了各自家族在朝中的地位，大家推杯换盏，拉帮结派。 同时，这样的聚会也不是人人都能参加了，都是靠着父辈积攒的荣光，或是虚以逶迤，或是拉拢利用。 此时楚宁倒是有些无比的怀念在白桐书院求学的日子，在那里，没有身份分别，大家都是平等的，每天交流学习，倒也过得自在。 尽管都知道出了白桐书院后大家会是对立面，但这都并不影响他们在书院的情谊。 所学也并不只是限制在琴棋书画上，文史政治都有涉猎，这么一想，楚宁心中没来由的多了一抹心酸。 若可以，她愿意永远都是那样的生活，悠然自得，或许等到她老了，也书院当个女先生也是不错的。 跟人切磋画艺，辩论，可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了。 正想着，恍然间好似有人叫她，楚宁抬头。 “楚姑娘这是在想些什么啊，连咱们叫你都没听见？”说这话的是承恩公的孙女，林雪晴，也是先皇后的侄女。 虽说如今皇后过世，但对于承恩公这个皇后的父亲，当今陛下还是很净重的，只因承恩公为人刚正不偏不倚，倒是让陛下用的放心。 且如今宫学之中交策论的正是承恩公，所以作为他的孙女林雪晴在京中各府的小姐中也是颇有威望，毫不逊色徐有容，只是为人有些清冷，说话常常一针见血，就是徐有容有的时候也不敢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如今她这么问楚宁，倒是让一众人坐着看楚宁的笑话了，毕竟这林雪晴要么不说，只要说了，最是让人招架不住。 楚宁自然也是了解过这位林小姐的为人的，觉得这林小姐只是懒得装莫作样罢了，也是真性情。 有些抱歉一般：“抱歉，刚刚确实在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了，我自罚一杯给众位赔礼。” 说着楚宁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因喝的有些猛，倒是使得脸颊微微有些通红。 见楚宁如此，林雪晴张了张嘴却没在说些什么，可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却不会如此罢休：“楚姑娘，不知你刚刚想什么呢啊，能如此的出声，要知道咱们林大小姐可是很少主动跟人说话的，你如此岂不是有些弗了她的面子。” 谁料这话刚说完，林雪晴就对着那女子怼道：“干你何事，我倒不知你何时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被这么一怼，那女子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撇了撇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这话一旦被提起，自然还会有人问，大皇子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楚姑娘，不知你在想些什么，本皇子见你刚刚的神情似乎还带着些许失落，要真是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 “是啊楚妹妹，你说你一个人在那里伤感有什么用。”大皇子刚一说完，徐有容就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做派立刻开口。 听得楚宁心里直翻白眼，想着这徐家人怎么都爱如此依依不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缠的要命。 可偏偏她此时要不说出些什么怕是难以善罢甘休了，随即开口。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这如此热闹的场景有些感慨罢了。”说着，众人就见楚宁眼角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是在强忍着些什么。 只听楚宁继续说道：“只是有些担心，我离京多年从没去过宫学，怕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我一声丢脸事小，就怕污了家里长辈的清誉。” 楚宁这话说的妙，只是说家里长辈，而不是国公府，在座的父兄都是官场上的，这话里的弦外之意还是都听得明白了，也都清楚楚宁的身世。 一时间这席面倒是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林雪晴率先开口：“楚姑娘不必担心，宫学本就是教授学习的地方，不懂就问才是真理。” “若你真担心，过几日我把我之前学的课本差人送到你府上这样你也可以提前熟悉。” 没想到林雪晴会如此的热心肠，倒是让楚宁有些意外。 本来她也是因着这些人问个不停想着买一买惨，想着让他们之后可以闭嘴，谁料竟会有如此收货。 对着林雪晴一笑，感激般说道：“那就麻烦林小姐了，楚宁万分感谢。” “客气了。” 徐有容见这好人让林雪晴做了，眸色一暗，立刻开口：“楚妹妹，我府里也有，到时候让人给你送过去，你不用担心，就是进了宫学还有姐姐的，你无须担心。” 这话一出，在场的各家小姐也纷纷表示会帮助楚宁，就连一旁的公子们也是如此，见这场景，楚宁心里撇了撇嘴。 “那楚宁就在这里多谢各位了，我之前在京外父亲也送我去书院学了几年，但我担心跟京中课业不同闹了笑话，如今大家如此热心，我倒也放心了。” 听楚宁如此说，却没什么人太在意，都想着一个京外的书院，能教些什么，想来这么说也是为了挽回些颜面罢了。 大皇子见状自然也不会放过在佳人面前表现的机会：“是了楚姑娘，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跟先生所一说，没事了。” 说着还摆了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表情，看的楚宁直抽抽：“那就多谢殿下了。” 说着目光瞟了一眼徐有容，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想，徐有容是喜欢大皇子的。 这期间，徐子商一直沉默寡言，也不知想些什么，倒是裴言川一直拉着霍安问东问西，显然很感兴趣。 至于二皇子裴玉，显然是有些格格不入了，不过他也不恼，自娱自乐倒也自在。 不过在刚上演了一番安慰楚宁的戏码之后，他倒是又提起了兴致。 “这说起来霍小公子年后也是要入宫学的，不知霍小公子这可以如何啊？” 见有人问起了自己，霍安眉毛一挑：“就那么回事吧。” 这一说，二皇子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听闻霍小公子功夫不错？” 霍安看向二皇子：“还行，比文史策论要强。” 这下二皇子倒是有了兴趣：“那有时间切磋一下啊？” 霍安满口答应：“可以啊，到时候就恭请殿下了。” 第三十九章 嫉妒 一直到宫宴快结束楚宁他们才解散回到大席面上去。 此时大席面上人也是零星的一些。圣上去歇息了，这周边赏花的赏花，看戏的看戏，也就楚宁他们这一行人回来才显得席面稍热闹些。 见她们进来，本跟各府女眷们说这话的戚贵妃看着这一群少男少女没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样子是聚完回来了，之前川儿就给我递了消息说他们年轻人自己单独玩一会儿，我想着也对，他们这正直芳华的，共同话题也都。” 这话说完，身边的各府夫人都应承了。 只见随着这些人的走进，戚贵妃开口对着裴言川说道：“川儿，你们玩的如何啊，看你们这一个个面带笑意的应当是很愉快啊。” 众人上前对着戚贵妃行了一礼，只见裴言川开口：“那还得多谢母妃的布置。” 戚贵妃笑着摆了摆手：“就你嘴甜。” 之后又拉着楚宁唠了一会儿，方才放她回去。 眼见要结束，楚宁自然来到了靖国公府的席面处。 “祖母，二婶婶，三婶婶。” 靖国公夫人点头，一派慈和面容：“宁丫头回来了啊，玩的怎么样？” 楚宁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问，笑着回道：“各府小姐对我都挺照顾的。” 对此，国公夫人点头：“那就好，过来坐罢。” 说着就对着周围的夫人们介绍着楚宁，一副很是疼爱的模样，对此楚宁心中嗤笑一声。 本就是虚以逶迤，众人也乐得吹捧，毕竟楚宁刚刚可是跟着京中最拔尖的一群公子少爷一同回来的。 原本以靖国公府如今是万万挤不进去的，但谁让楚大姑娘背后是中山王府呢，连带责靖国公府在这京中随着楚大姑娘回来也水涨船高，都爱买个面子。 “楚大姑娘真是容貌娟丽啊。” “是啊是啊......” 听着众人的吹捧，楚宁只是含笑受着，看不出一丝的得意跟拘谨，更是让众人大心底里赞赏。 想着不亏是过世的世子爷的女儿，很是有乃父风范，就是跟着靖国公府其他的姑娘不同。 二夫人此时见众人对楚宁的各种夸奖显然恨的牙痒痒，一旁的三夫人倒是不甚在意。 这样的场景她早就想到了，况且，尽管没想到，这么多年，上头有二房压着也习惯了。 正说着，楚袅跟着几个小姐妹也会来了，后面跟着打是楚洛等人。 见到自己的女儿，二夫人眼前一亮：“袅袅回来了啊，怎么样，玩的如何？” 楚袅看她母亲的神色，又看到坐着的楚宁，也知道母亲的意思。 对着众人见了一礼，笑意盈盈的开口道：“挺好的，我们去看了东边的梅林，这宫中的梅花开的就是好，一事看得入迷我们几个小姐妹便对着梅林做了几首诗，回来的晚了还望祖母跟母亲见谅。” 对于楚袅这话，国公夫人听得很满意：“不晚，你们小姑娘有共同话题，多呆一会没事儿。” 见国公夫人如此说，楚袅笑着感谢，随后把目光放在了楚宁的身上：“大姐姐没去逛一逛吗？早知道我刚刚就叫大姐姐一起了。” 听她如此说，楚宁心中轻笑一声，随后开口：“劳二妹妹记挂了，我也刚回来。” 听她如此说，楚袅显然有些意外:“哦，不知大姐姐去了何处，妹妹怎么没见到大姐姐？” 楚袅这话说的，显然是意有所指的暗示楚宁或许是一个人，眼角不由的带了些许得意，也就没有注意到她母亲那有些沉下来的神色。 楚宁正要开口，一直在一旁的楚洛率先开口：“呵呵，二姐姐，你没看见大姐姐也正常，毕竟二姐姐赏梅倒不似我们需要去东边的梅园。” “我走之前倒是见大姐姐跟着几位皇子以及徐家，林家等一行人去了隔壁的偏殿，听闻那后面的院子里梅花都是精细养着的，比梅园的还要夺目。” 这话楚袅一出，楚袅神色变了又变。 偏殿她自然是知道的，能聚在一起的素来都是宫学里那几个家世才学的佼佼者，跟各位皇子们。 他们算是自成了一个小团体，从不让其他人加入，尽管里面的各位小姐也都各有龃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一起玩。 她没想到楚宁竟会进去了，怎能不嫉妒。 刚进宫学的时候，她也曾想跟着一起，但这些人却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尽管在宫学她的学识才艺跟他们不相上下。 后来她也想开了，他们那圈子都是顶尖的，国公府一年不如一年，他父亲官位也不高，进不去就进不去了，左不过除了他们那一小堆的几个人，在这宫学里，她就是最拔尖的了。 做不上凤尾，当鸡头也是不错的。 但楚宁一回来就有如此殊荣，她是真有些忍不了了。 强忍着酸意开口：“大姐姐真是厉害，没想到能跟各位皇子们一起玩。” 楚袅这话听得容易让人有歧义，楚宁皱了皱眉柔声开口：“二妹妹说笑了，他们邀请的是表弟，我不过就是跟着沾光罢了。” “更何况是徐家小姐叫的我，你也知道我离京多年，有人叫我自然是应承的。” 短短两句话，就转换了局势，让楚袅想泼的脏水收了回去却说不出什么。 周边的夫人们听着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所想已然不同。 国公夫人看了楚袅一眼，唯恐她在因着嫉妒说出不可收拾之言，开口道：“宁丫头交了新朋友是好事，都是宫学的，今后也有个照顾，袅袅，你不常说你羡慕徐大姑娘的学识吗，这回你大姐姐跟他们相熟，到时候你要在有不懂得也可以请教一二了，你之前还怕打扰人家不好意思。” 听了这话，楚袅眼睛一亮，她明白祖母的意思，既然楚宁跟徐大姑娘认识，她可以通过楚宁进入徐大姑娘那个圈子，到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那到时候就麻烦大姐姐了。” 楚宁又怎么不知他们心里的算盘，笑着回道：“徐姐姐很是和善，妹妹不用不好意思。” 没有直接应答，但也算回应了。 有在这寒暄了一会儿，宫宴才散了场，众人纷纷回府。 第四十章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楚袅楚洛等姐妹共乘一辆，楚宁单独一辆。 应付了一天，已然是身心俱疲，把头搭在姜黄的肩膀上，楚宁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 见这样姜黄有些新疼的开口：“姑娘，要不您睡一会儿，等快到了我叫您。” 楚宁点头。 这边一派的祥和，楚袅那里可就热闹了。 像来的时候一样，四房的楚棉依旧是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因着上一次楚妙香在国公夫人那用她出来挡锅，楚棉这自觉的没跟她凑在一起。 对于这，楚妙香自然是不在意的，虽说她是二房的庶女，但在她看来，她父亲是嫡出，她跟楚棉自是不同。 更何况若是她父亲当了世子，二人就更为不同了，毕竟四房的四叔就只是个小官。 除了楚袅，她向来看谁都是拜高踩低的。 在宫里的时候见楚棉躲着她，她转身就跟其他的姐妹一处玩去了，左不过平时拉上楚棉也是为了让她衬托自己而已。 原本她是想跟楚袅聚在一起的，可今日楚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而她自然也不想放过宫宴这个可以结交的机会，也确实不服她所望，倒是认识了个家世还不错的，所以此时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也老老实实的坐着。 然而她们两个老实没有用，楚洛向来是个爱挑拨的。 只一看楚袅的神色就知道她必是因着大姐姐嫉妒的生气呢，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她说了半天平白的还被她白次几句，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只见楚洛勾起唇角状似不经意间开口道：“说起来大姐姐还真是受欢迎呢，这第一次进宫就能跟众位皇子一起聚在一处，这可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听闻这话，楚袅看了楚洛一眼，语气带着些许的嘲讽，口不对心般说道：“且，不过是看在中山王府的面子而已，要不然楚宁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呢？” 这话一出，可以明显感觉到楚袅是气极了，要不然不可能还在外面，车里还另外坐着人就如此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楚洛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惊呼道：“二姐姐，这话可说不得啊，大姐姐在怎么说也是中山王的嫡亲外甥女，这京中谁看在这身份上不会买一个面子，若是这话传出去，可是不行的。” 楚袅说完这话也恍然察觉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些，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被楚洛激的倒有些口不择言了，此时听楚洛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言语，更是气火直上。 “你若是不说，怎么可能传扬的出去。” 说着，楚袅视线扫落着马车里的另外三个人，楚棉呆呆的躲在角落，楚妙香本来就是他们二房的庶女，为了以后的前程也得仰仗她，自是不敢乱说，剩下的只剩下楚洛一人。 见楚袅目光阴狠的盯着自己看，楚洛扬起一抹笑意：“二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这种说出来会影响国公府声誉的事情谁能说出去啊。” 接着一副善解人意的继续说道：“我刚刚的意思也是给二姐姐提个醒，毕竟这有些话当着咱们姐妹的面说是一回事儿，但若是哪天你一个不注意在外人的面前说了，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这要是在一个不小心传到了大姐姐或者是霍小公子的耳朵中，可就不妙了，毕竟我可是听说张嬷嬷都让霍小公子活活给打死了呢。” 随着楚洛这一句句话传入二张，楚袅神色越发阴沉，但她也知道，楚洛就是故意的，未免自己言多必失，楚袅不在言语，只是面色越发沉重。 楚袅不回应，楚洛一个人唱独角戏也不在意，反正她说了，相信楚袅肯定也都听进去了，这有些事情啊，听进去了就一定会上心，隐忍不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她就等着，等楚袅出手，到时候看戏就好了。 “姑娘们，到了。” 随着外面车夫的说话声，靖国公府到了，楚洛这在住了嘴，看向楚袅：“二姐姐，到了，你先请。” 楚袅暗骂了一声装模作样，随后率先下了马车，楚洛此时的心情是极好，扬着一抹笑意也走下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楚宁迷迷糊糊的被两个丫鬟扶下了马车，看着站在马车附近的几人才略略地方精神了些许。 “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累了一天，早些歇息，马上就过年了，看看有什么新衣需要添置裁剪的，到时候跟你二婶婶说一声，” “好。” 对着国公夫人行了礼之后，楚宁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四散开来，朝着各自的院子走去。 二夫人上前扶着国公夫人开口：“母亲，我跟袅袅送您回去。” 心知这个儿媳妇是有话要对自己所，国公夫人拿开了手：“不用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带着袅袅早些回去吧。” “再说了，老二该回来了。”语气淡淡，可二夫人却不敢反驳。 “好，就听母亲的。” 看着老夫人离开，二夫人有些姗姗的收回了手，看着一旁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的女儿开口：“袅袅，那咱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二夫人问了楚袅，听她说完后神色也不是很好：“这三丫头真是这么说的？” “看样子她还是太那自己当回事了，屡屡出言挑衅，我看你三婶婶也是没时间管教她，是该在给你三叔填几个人分担一下了。” 说着安慰性的说道：“袅袅你不用担心，三房那小蹄子不足为据，你有嫡出的弟弟，你祖母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三房说的话不用太上心。” “至于你大姐姐，众人给的也不过是国公府的面子，但那又如何，你大伯活着的时候就不得你祖父喜欢，如今她这女儿也自然是不如你的，你就好好的提升自己，剩下的万事有娘呢。” 二夫人这一句句的安慰话说出来，楚袅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眼见到了二房的院子，楚袅也不免撒起了娇：“还是母亲对我好。” “那是自然，母亲自然会为你好好谋划的。” 第四十一章 此时的三房倒不似之前那般祥和，因着前几日三老爷新娶了个良妾，三夫人哪怕是为着自己的名声，也要显得大肚一些。 这边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那边就有作妖的了。 只听身边的老嬷嬷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偏方的那位过来了。” 这话一听，三夫人眉头一皱，原想着是个安分的，谁料竟是看差了，这抬进来没几天，掐着用晚膳的时间过来已经好几回了。 若是之前可以说是无意，那么如今可就是故意的了。 更何况这三老爷最近公务繁忙，很少能一起吃完饭，如今这般还是好不容易的团聚之日，三夫人自然是不能让其他人给破坏了的。 对着传话的老嬷嬷就小声的吩咐道：“你把她打发了，就说爷一会儿过去找她。” 那老嬷嬷得了吩咐之后，就出去了。 看着老嬷嬷出去的背影，三夫人神色微变，想着这新进来的看样子是不能安分了，找时间得教一教她规矩，要不然这三房今后可就乱了套了。 至于她让人告诉说一会过去全然是匡人的，到时候左不过是再派人说一声也有事情先不过去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三老爷见三夫人眉头微皱，显然是遇到了事情，开口询问。 只见三夫人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府里的下人有些事情拿不准过来问一问我。” 听她这么说，三老爷不在多问，拉起三夫人的手柔声道：“素问，对你我向来是放心的，这么些年也多亏你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若不然也不能在仕途上高过二哥。” “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在这府里本就有些尴尬，但如今不同了，父亲越发的重视我，咱们一房终于可以跟二房抗衡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真的得妻如此，乃夫君之幸啊。” 见三老爷如此说，三夫人也是很感动，看到坐在一旁一脸打趣的笑着的楚洛，推了推三老爷：“爷，洛儿还在呢。” 三老爷扭头，见自家姑娘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洛儿，你要是吃完了就先回去吧，爹爹有话跟你娘亲说。” 楚洛一笑：“知道爹爹跟娘亲感情好，洛儿有眼色的，说着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楚洛离开，三夫人有些娇嗔的退了三老爷一把：“都怪你，让洛儿平白的看了笑话。” 这么说三老爷哈哈一笑：“父母恩爱有什么笑话可言，也让她见识见识，以后洛儿也找一个如她父亲这般的夫君。” 听他这么说，三夫人顺势倒在三老爷的怀里，有些担心一般的开口：“也不知道洛儿能找一个什么样的，看父亲的意思，想让大丫头跟二丫头嫁入皇室。” 三老爷把三夫人揽在怀里：“父亲想来都是只在意利益，亲情什么的都是都是次要的。” 接着话音一转：“你想让咱们洛儿嫁入皇室吗？” 三老爷棱补丁的这么一问，倒是让三夫人一愣，紧接着开口：“若是可以，那自然是想的，毕竟谁不想让自家的孩子过得好一些。” 说完见三老爷没有答复，三夫人抬头：“老爷是不想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三老爷摇了摇头：“我自然也想给咱们洛儿最好的，我如今确实有一些别的打算，不过不便说，你只要记住，嫁入皇室这件事情不是不行，但需要细细筹谋。” “左不过还有两年，也不急，这件事情咱们知道就好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你如今这这府中就还是如往常一般便好。” 听自家老爷这意思好似有了站队的意思，但具体站了谁的队现在却不说，不过她也没问，她知道自家老爷向来是心中有成算的，如今这般跟他说也算是给她一个保证，同时让她管好女儿。 “老爷放心，我知道了，洛儿那边平日里也会约束好的。” 听她如此说，三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靠近三夫人：“夫人今日擦了什么香粉吗，闻着有些不同......” 这边一派祥和，二房却是鸡飞狗跳，二老爷房中通房小姐无数，自然二夫人过得也不如三夫人顺心。 可这些却都影响不了楚宁，她回道自己的竹栖院变整个人都躺在了软塌上。 这院子的名字还是霍安把紫寒竹给楚宁寻来之后楚宁亲笔题的名字呢，如今这院子随着这段时间的收拾，倒是越来越显雅致。 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画像，楚宁洗漱完之后穿着里衣有些慵懒的靠着，手里捧着一本杂文轶事的书，整个人说不出的自在。 只有在这时候楚宁才觉得自己是放松的，不用算计，不用小心翼翼。 然而即便如此，压在心头的事情已经成了她如今生活的本能。 看了一会儿书，楚宁对着姜黄问道：“上回说的事情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姜黄上前小声说道：“姑娘，人倒是找到了，就是还在观察，恐怕还需要在等等。” 听了这话，楚宁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知道二夫人身边那陪嫁被赶走了之后，楚宁就觉得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人手，不是中山王府的，不是霍安的，而是完完全全只听命她一人的。 可这件事情不是很容易，谁家的人都是精心培养多年的，短期又怎能可靠，于是楚宁便想了一个办法。 她让姜黄接着出府买东西的时间在京中的各个路段寻找流浪乞讨的孩童，观察，对于那些迫于生计可怜的狠或是需要帮助的，找到时机，给予帮助。 这样一来，总会有可用之人。 况切这些乞讨的孩童早早为了生计游走，自然早慧，挑选出可用之人加以培养，不出俩月，虽说不能办什么大事，但打探消息和跟踪调查还是可以的。 虽然这样对于楚宁想要达到的效果还远远不够，但也是一个开始，对于她现阶段的需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第四十二章 楚宁听了姜黄的话把手里的书放到软塌上，想了想随即开口：“这两日你跟丁兰两个人看着打听一下，二婶婶之前赶走的那个陪嫁老家是哪里的。” 说道这里离想了想：“若是府中打听不到就在等等。” “等到之前找的那几个小乞丐觉得可以了，让他们想办法从二婶婶的娘家那里入手。” “或者我这几日看看从我那几个堂妹那里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一连说了好些话，楚宁此时倒是真有些疲倦了。 有又叮嘱般说了句：“那小乞丐要是观察可以了跟我说。” 见楚宁这有些心急的模样，姜黄想了想还是劝解般开口：“姑娘，总会真相大白的，您别急。” 楚宁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态有些急躁，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回应着姜黄：“对，这件事情记不得，霍安说得对，一步步来。” 说着叹了一口气，话音带着点哭腔：“姜黄，幸好还有你。” 姜黄此时同样也红了眼眶，她跟楚宁自幼一起长大，对众人的感情跟楚宁是一样的。 强忍着情绪姜黄开口：“姑娘，都过去了，咱么一定会找到凶手给老爷报仇的，您放心，姜黄一直陪着你。” “嗯。”楚宁低着头。 丁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不用问也猜到了些。 去桌前到了杯水：“姑娘喝点水吧，如今咱们这屋子炭火烧的旺盛，未免干燥，你多喝些水。” 楚宁抬头看着丁兰，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分散些注意力，扬着嘴角笑了笑：“好，我多喝一些。” “你们两个也多喝一些。” “好。”丁兰应声给姜黄跟自己一人也倒了一杯，捡着有意思的事儿讲给楚宁，这一来二去的刚刚那有些阴郁的心情倒是一扫而空。 。。。。。。 冬去春来，新年伊始。 楚宁在京中渡过了第一个新年。 虽说不似往年那般，但也算是热闹，毕竟靖国公府人口不少，除夕夜大家都聚在一起。 京城的烟花声一直响彻到天明，这一刻，国都的繁华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元宵灯会。 夜幕降临的京城再一次放起了烟花，各式各样的花等都展示了出来。 街上热闹非凡，各府的公子小姐都结队的出来看花定，一个个商贩的摊子面前也都挂起了灯谜，猜对的都相应有一些奖品可拿。 这样的日子靖国公府的姑娘们自然也是要出来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楚宁没有跟各位堂妹一起，霍安早早的就往国公府递了消息，说要接楚宁。 这样一来，即便是靖国公也不好命令楚宁跟各位姐们待在一处。 收拾妥帖后，楚宁带着两个丫鬟出府，霍安早就等在了府外。 楚宁今日穿的是一套烟紫色的交领云纹袄裙，外面披着黑色的狐裘大氅，一走一动只见，里面的衣裙从黑色大氅里露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高贵典雅。 里面烟紫色的袄裙衣领处绣着团花，下摆则是用的大量的金丝刺绣勾勒的纹样，细细看来还泛着光亮。 霍安同样也是黑色的狐裘，只是成色看起来倒是逊色楚宁的一些，同样的暗紫色长袍，站在一处倒是和谐的很。 打量着楚宁的衣着，霍安开口：“果然娘亲还是更疼爱你一些，给你用的就是上好的料子，我的就是稍逊一些的。” 对于霍安的抱怨，楚宁一笑，上了马车后开口道：“舅母对我自然是极好的，再说每年都是如此，也不知道你在矫情些什么。” 楚宁如此说，挑了挑眉：“谁让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子，金豆子一般自然金贵，不像我。爷爷，父亲跟兄长来信都是叫我要好好照顾你，倒没见得对我有多关心。” 知道霍安只是玩笑话，楚宁莞尔一笑：“那既然如此，一会儿姐姐好好关心你一番，相中哪个花灯了你说，我到时候给你赢来。” “嗤。”霍安装作无所谓的开口：“我自己也可以的，我跟你说，别到时候是我帮你赢来就好。” “如此自信？”楚宁挑眉。 见霍安点头轻笑一声：“好，那到时候就各凭本事。” “可以。”霍安出声应下。 来到元宵灯会的主街，因着今晚来的人多，马车自然只能停在路口，步行朝着街面走去。 霍安一早就定了望江楼的包厢，临街的位置，倒是看这夜景的好去处。 不仅如此，一旁的江面上也泛起一座座的小船，上面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好似点点繁星汇聚成的银河。 顺着人流向前走，冷风吹在脸上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刺骨，然而却吹不散这街道人们热闹的新。 一个个的姑娘提着花等说笑着，摊贩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就今个儿这一晚，就能抵他们平日一个月的营收。 这些小姐们出手阔绰，样子精美的灯笼不论价钱只想得到。 楚宁跟霍安便逛边朝着临江楼走去，半路的时候也像其他姑娘那般，买了一个可爱的兔子灯笼。 不仅如此，就连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也一人得了一只，三人都拿在手中，倒是新奇不已。 不得不说这京城的师傅们手艺就是好，这里面有些样式楚宁之前都没见过，倒是一时间让她看花了脸。 走走停停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望江楼的门口，此时望江楼外同样也聚集了不少的人，听说是一会儿望江楼也有灯谜要猜，答对的奖品是样式更为精美的花灯，所以摩拳擦掌的人不在少数。 跟掌柜的报明了身份之后，拿着信物核验完成，边有人领着楚宁一行人朝着楼上走去。 若说外面是热闹非凡的市井气息，那么今日的望江楼里面确是说不出的富贵奢华。 一排排的灯笼立在两侧，样式精美绝伦，内里的布置也跟他们上一次来完全不同，可能是为了迎合元宵灯会的氛围，做了相应的改变。 进了包厢后，顺着敞开的窗户看去，所有的繁华尽收眼底，一派灯火阑珊之像。 第四十三章 解开外面的狐裘放到一旁，全展露出来的衣裙裙摆处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芒，更显得光彩夺目。 这新衣服楚宁是及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今天出来游玩的时候穿上。 平日里在国公府楚宁穿的极其素雅，生怕再因着衣裙样式平生许多的风波。 更何况她本就还在孝期，虽说本朝如今倒没有孝期三年女子不能出门的规矩了，但服饰上还是注意些的。 屋子里生着炭火，暖洋洋的，即便是楚宁靠的离窗边近了些，霍安也没有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京中的景象还是华丽壮观的，不管是蜀地还是永城都不能跟其比拟。 可即便如此，楚宁还是更怀念这两个地方，在她看来，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过节。 一时间倒是有些伤感，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霍安，倒是有些安慰，幸好，还有人陪她一起。 在这望江楼的楼上往下望，楼下人流涌动，浮光暗影。 没一会儿，就瞧见了不少的熟人，有国公府的堂妹们，还有二房唯一的嫡子，她的堂弟楚延。 对于这个堂弟，楚宁只在除夕那夜见过一回，听说是在京外的钰同书院读书，一年也回不来国公府几日。 这钰同书院也算是本朝声名显赫的大书院，里面官家子弟，寒门读子都有。 算是民间组织里顶好的书院了，国公府能送楚延过去，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宫学，自然是国公府没有这个能力了。 宫学的女子跟男子的入学标准还不同，男子若想入宫学，须得为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却必须是长房。 若是幼子想去，要么有圣上的旨意，要么是宫里挑选的伴读，或是勋爵之家。 楚延说来也是赶得不好，虽说国公府乃是勋爵之家，但他父亲既不是长子，又不是三品以上。 在加上当初宫里挑选伴读之时，国公府没有被选上。 这也是为什么楚袅乃至整个二房一直以楚袅在宫学为荣。 想到这些，楚宁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堂弟怕也是个肚子没什么墨水的，要不也不至于当初连个伴读都没选上。 毕竟当初伴读考试可跳出不少家世一般但学识不凡之人。 听见楚宁笑出了声，霍安扭头：“笑什么？” 只见楚宁扬脖：“呐，看到了国公府的，那宝蓝色衣服的男子看到没，就是我那堂弟，前些日子除夕才见上面。” 霍安点头：“看见了，他怎么了？” 楚宁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到如今国公府对他的重视，可我看啊，我这堂弟也是绣花枕头一枚，看着满嘴的之乎者也，以为多么的学识渊博，只怕肚子里没哟几两墨水。” 顺着楚宁的目光看下去，只见那人跟在一种姐妹之间，看着是恃才傲物一般，但那四处乱看的眼球一见就不是什么安分之人。 霍安挑眉，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其实与其说是一个倒不如说是一群。 只见望江楼的楼下走过一行人，为首的是大皇子跟三皇子裴言川。 他们后面跟着徐家三姐弟。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就朝着望江楼里面走去，还没进门口就见掌柜的迎了出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但那掌柜的的笑容确实让人看的清楚，整张脸笑开了花，楚宁见那模样想着，怕是此时有一只蚊子这褶皱都能给夹死呢。 看着那一行人进了望江楼，楚宁跟霍安对视一眼，只听霍安开口：“这还真是巧了，怎么，要见吗？” 楚宁摇头，她可不想这日子在跟那一帮人寒暄。 “行，那就躲他们远点，一会儿等他们进了包厢之后，咱们就离开，不在一个地方怎么也是碰不上的。” 对于这个提议楚宁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没在言语。 话说楼下。 只见以大皇子为首的一行人跟着掌柜的安排朝着之前定好的包厢走去，好巧不巧正式楚宁他么的隔壁包厢。 一行人经过，只见徐子商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开口问道：“刘掌柜今日生意好得很啊。” 不知道徐子商什么意思，掌柜的恭敬的回道：“徐公子说笑了，都是各位贵人捧场罢了。” 对此徐子商只是笑笑，随后抬步向前走去。 一行人进了包房，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因着徐子商在，徐玮今日倒是安分不少。 本来他今天约了几个朋友去春江楼看花魁娘子，谁料大皇子来了，他母亲边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一起，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逛街，听着文绉绉的诗词。 他这边不是很乐意，徐有容却是完全不同，她本就心意大皇子，如今能一同过元宵节，心中欢喜的很。 这一整晚都围在大皇子的身边：“表哥，你尝尝这个糕点，说是这望江楼的特色，算是元宵限定，平日都没有呢。” 大皇子看了眼徐有容这个京城素有雅名的表妹笑了笑：“多谢表妹了，你说好的自然都是不错的。” 随后拿起那糕点吃了起来，一来一往的，倒是有些暧昧。 没管他们，三皇子裴言川此时正拉着徐子商抱怨着：“子商，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就早一点出来了，也不至于咱们去的时候霍兄已经出门。” “想来他今天应该是跟楚姑娘一同逛灯会去了，不过刚刚咱们过来也没有看到，本来还想着能偶遇呢。” 徐子商听了这话看了隔壁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殿下如今时间还早，说不准咱们一会儿就能遇到了呢。” 听了这话裴言川点头：“你说的也对，咱们这地方位置开阔，下面的场景都尽收眼底，没准一会儿就能看到了呢。” 这话许子商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毕竟他可是知道人就在隔壁的，不过他并不准备提起，毕竟前几次接触那楚姑娘可是看样子可是并不像多跟他们接触一般。 看了眼老老实实坐着喝茶的徐玮，徐子商眼眸闪过一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