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想斗》 第1页 [穿越重生] 《宫斗不想斗(穿书+系统)》作者:宁容暄【完结+番外】 文案: 抽风的女主穿越了! 于是正常的世界也抽风了! 蝴蝶效应很美好,反派表示喜闻乐见! 避雷指南:注意这不是一篇正经的宫斗文,这其实是一篇逗比文!作者抽风之作,请自带避雷针! 内容标籤: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伊,乔璧暄 ┃ 配角:卫芯雅,晏辰晖,各种男配女配…… ┃ 其它:穿书,系统,温馨 ☆、  泼狗血的穿越 下午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 卫伊午觉刚睡醒,发现一条简讯:男神救命!二丫被欺负了,零度酒吧,速来! 卫伊嘴角一抽,手一抖回了一条:“是女神不是男神!宝贝,给爷等着。” 翻身下床,一扯风衣,帅气的踹门往外奔去。 一路上,玩着浪漫的小情侣被一道龙捲风似的人影隔开,随即对着那背影大吼:“跑什么跑,你赶着救命啊?” “恭喜答对,爷就是赶着去救命!” 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一对小情侣干瞪眼,心情不爽,分手吧,再见不送好找下一春! 跑到校外,迎面就是一辆计程车,卫伊招手上了车,就道:“师傅,麻烦快点,我家宝贝等着我救命呢。” 计程车师傅一瞪眼:“超速罚钱的。” 卫伊:“……算我帐上!” “行喽,你坐好。” 计程车师傅一踩油门,送了行人一串乱窜的尾气。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卫伊付了车费,刚下车就看见她们寝室的老三在门边张望。 “小三,怎么回事?”卫伊走过去问。 “说了多少遍别叫小三……不是,男神你终于来了!”小三激动的扑过去,以超速把事情叙述了一遍,“今天二丫的前男友发了一条简讯过来,话语极尽恶毒,还说在零度酒吧恭候大驾,二丫一时气不过就来了,我跟老大纯属围观,可是尼玛,到这里才发现,发简讯的是前男友他现女友!” 小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后果就是大喘气。 卫伊脸抽筋,“所以,前男友他现女友是想教训前男友他前女友?” 小三:“……”卧槽头晕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二丫受欺负了,小三赶紧点头。 “走。”卫伊霸气侧漏的丢下一个字就往里走,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三:“……” 卫伊:“……咳咳,意外,意外。” 两人进了酒吧,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小三领着卫伊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包间。 推开一看,两人都傻眼了。 只见一个浓妆艷抹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打手,对面是两个年轻女孩,可那两个女孩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碎酒杯,一人手上拿着……一把刀! 看起来,受惊吓的反而是艷妆女子那一边了。 卫伊随口就问:“二丫,你刀哪来的?” 二丫反射性的回答:“前男友竟敢这么骂我,本来准备阉了他,告诉他老娘不是好欺负的,结果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众人:“……” 二丫说完才发现问的人是谁,顿时高唿:“男神救命!” 卫伊倚着门,漫不经心的说:“我觉得需要救命的是你对面那位,瞧瞧脸白的妆都遮不住了,二丫宝贝,咱不能这么白莲花。” 二丫泪目,抽抽噎噎的嘀咕:“男神你不爱我了!” “再说一次,是女神不是男神!” 卫伊慢慢走进去,对那浓妆女子说:“喂,你的游戏玩完了吗?” 女子回过神来,骂道:“你们这帮贱人!” “哦?”卫伊一挑眉,腿横扫,手噼下,胳膊再一拐……转眼间,一群打手就倒了一地。 只见卫伊笑眯眯的说:“小姐,风太大我听不清,你能重复一遍吗?” 女子后退几步:“……你,你别过来。” 拿着酒杯的寝室老大发话了,扔了酒杯,一挑髮丝,瞬间风情万种,“哎呦,就你这姿色还担心男神调戏你?” 说着,扑向卫伊,“男神威武,求调戏!” “行了行了,门禁时间快到了,赶紧回去吧!”卫伊挥挥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老大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半蹲礼,娇滴滴的说:“臣妾遵旨。” 卫伊:“……不行了,我先吐一吐。” 出了酒吧,卫伊持续板着一张脸。 老大笑嘻嘻的问她:“被噁心了?” 卫伊保持沉默。 “哟,男神啊,你没看小三推荐的那本宫斗文?”老大问。 小三一听,立马眼冒红心,连连点头,“男神,那本宫斗文真的超级好看,黄桑好深情的,不骗你!” 卫伊表面淡定笑,内心其实想吐血。 好看个毛线啊?不就是嫡女隐忍上位斗姐妹斗姨娘斗继母斗父亲……斗到没斗了就进宫接着斗!
第2页 深情泥煤啊?渣渣黄桑一边说爱女主一边宠幸其他嫔妃,连孩子都一堆了,尤其还让女主冷宫流产监狱轮流经歷了一遍,期间女主还帮他斗妃嫔斗大臣斗太后,从一个没实权的皇帝到干纲独断的君王……好一出种马嫡女上位,虐恋情深的血泪史啊。 感天动地,惊心动魄的……她都快得心脏病了! 小三还模仿着文中女主的台词,“晏辰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大清了清嗓子,“芯雅,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逼不得已啊!” 念着,两人就笑场了,胡乱掐闹了起来。 二丫惊奇道:“男神,突然发现女主和你一个姓啊。” 卫伊面无表情看她,“呵呵,我真荣幸啊。” 反正卫伊是不理解这文好看在哪里,男主深情在哪里?哦,有优点,起码作者文笔挺好,情节曲折,深情男配槓槓的给力…… 哦,对了,这文还有一个大爆点,神经病反派的身份其实是…… “啊,老大,小三,有车,小心啊!”二丫突然嘶声尖叫起来,原来老大和小三打打闹闹的就接近了路中央,正好这时一辆车冲过来了。 卫伊根本没时间想什么了,冲过去推开两人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人生尼玛的就是一条狗,随时喷狗血,可你却不得不接着。 否则,就是挖你的良心。 车撞上身体的那一剎那,仿佛看见灵魂的色彩……哦,色彩颜色其实就是一片黑,因为她晕了。 老大和小三是两条命,而且父母俱在,可她就是个孤儿,不知道别人会不会骂她傻,可她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 说什么闺蜜背叛啥的,她就想,坏闺蜜,快滚粗,好闺蜜,一生推! 嗯,老大小三你们成坏闺蜜了,而她……大概就是感动中国的好闺蜜吧。 朦胧中好像听见救护车滴滴的声音,还有哭号唿喊的撕心裂肺之声,她听不到了,都听不到了…… 喂,好歹我捨己救人一回,你们不给我活得有滋有味我就……算了,就这样吧。 老大,二丫,小三,再见了,我不是男神,也不是女神,我就是咱寝室的四儿,要记住啊。 “滴……恭喜宿主开启‘中国好闺蜜”系统,请稍等……五,四,三……” 卧槽,中国好闺蜜系统?这是什么玩意儿? “倒计时成功,宿主可以询问了。” 卫伊阴森森的问:“请问你是什么东西?” “咳,宿主你太粗鲁了,我是系统,不会没听过吧,现在系统穿越烂大街,亲,别告诉我你孤陋寡闻哦?” 卫伊已经无力吐槽了,“那请问我怎么这么‘荣幸’让你找上?” “当然是因为宿主你捨命就闺蜜了,哎呀,宿主我憋了好久了,你说现在人怎么都流行闺蜜背叛梗,闺蜜小三梗啊,害的我都没有开启的机会,坑死系统了!” “……呵呵,你找我干什么?” “咳咳,宿主你还记得你闺蜜推给你的那本书吗?” “嗯。” “宿主你的任务就是帮那本书的女主获得真正的幸福……” “我觉得她够幸福的了,后期人生赢家,需要我帮忙?” “啧,你们是当书看,男女主在一起了就美好大结局了,可是亲,你别忘了男主是皇帝啊,前期还那么渣,还有几个没被虐死的孩子,那群皇子长大了,女主容貌也渐衰了,那个后果哟……啧啧!” “……我就纳闷了,听老大她们说过系统,按道理应该是我虐女主抢男主或男配啊,怎么到你这里全变了?” “……亲,这男主或者男配你要?” “一个种马渣渣,一个二逼到后面没脾气的青年,白送我都不要!” “这就对啦,宿主你要知道,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宿主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卫伊忽然就觉得它高大上了…… “不罗嗦了,亲爱的宿主,拯救女主的道路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哟,咱们出发了!五,四,三,二,一……开启穿越之旅。” 卫伊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等她恢復意识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喊:“你这个贱人!” 好耳熟的话,卫伊默默的竖了个中指,系统,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目标:拯救女主? 卫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片好美的……床帘。 房间里站着一堆丫鬟,卫伊暂且忽视,窗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女,长得那叫一个美貌绝伦,就算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迷死人,目测……这是女主。 还有一个中年美妇,脸上极尽嘲讽,目测……她这身体的娘。 “宿主,你好聪明啊?”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了起来。 卫伊:“亲,能麻烦你别这么脑残吗?请自带智商,谢谢。” 系统:“……” 卫伊估摸着那声贱人就是她这身体的娘骂的,啧啧,她得说句公道话,有点难听。
第3页 根据小说情节,这是故事开篇,卫家是个大家族,卫父早年立下大功,被封了侯位,女主的娘是他的青梅竹马,可惜生性柔弱,活生生的抑郁死了,这时正值新皇登基,实权掌握在太后手中,而女主的继母,也就是她现在的娘,就是太后的亲妹妹。 新皇登基就要扩充后宫,那么选秀之事就来了。 女主这时就开始谋算着要进宫,因为只有成为皇帝嫔妃,只有得宠,才能为她娘报仇,为此,她不惜一切。 忘了说了,女主卫芯雅一直觉得她娘是被卫府中人活活逼死的,当然,也差不多是这样。 而她这个身体,卫琉衣,内心喜欢那个黄桑表哥,可她又没女主长得漂亮,于是就自导自演了一齣好戏,让人都看到是女主嫉妒她而把她推下水了……真是一个尽职的恶毒女配。 当然,在全文中,她还算不上什么重量级的女配,真正的大女配还没出场呢。 说到这里,卫伊就不得不郁闷了,这个身体跟皇帝可算是表兄妹啊……好吧,古人不讲究这个,反而认为这是亲上加亲。 看上去女主貌似挺悲催的,但是后期,女主的自小离家的哥哥回来了,那将成为女主大大的靠山,暂且不谈。 卫伊目前感觉浑身无力,挣扎着就想坐起来,于是敲了敲床沿。 现任的卫夫人赵慧娴一看女儿醒了,也顾不上女主了,连忙过来扶起卫伊,“我的琉衣,你没事吧?” 卫伊摇了摇头,看向女主,卫芯雅。 卫芯雅沉默的站在一边,只是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推她的,信不信由你们。” 说完,她就想离开。 卫伊不得不说,女主虽然心计很深,但本性良善,也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毕竟是女主,作者还是优待她的。 相反,卫琉衣就是一朵白莲花,卫伊太郁闷了,就算骄横跋扈也合她口味啊,怎么就生生的成了个这么不讨喜的女人! 赵慧娴听了卫芯雅的话,立马怒了,“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卫伊嘴角一抽,拉拉她的袖子,“娘……咳,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姐……咳,姐姐没关系。” 这话一出,众人都静了静。 赵慧娴就道:“乖女儿,为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怕啊。” 卫伊翻了个白眼,认真道:“真的跟她没关系。” 赵慧娴:“……”女儿这是玩的哪一出? 卫芯雅:“……”这卫琉衣是想改变作风了? 卫伊明白,她的改变只能慢慢来,所以也不强求,只是道:“娘,你别为难姐姐了,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赵慧娴一听她累了,连忙站起来挥退下人,柔声说:“那你好好睡一会,娘去给你熬鸡汤补一补。” 卫伊心中一动,其实她看书的时候真心不喜欢赵慧娴,觉得这女人又坏又刻薄,但如今却不得不说,至少……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嘆了口气,对着赵慧娴笑了笑,“谢谢娘。” 赵慧娴莫名的鼻子一酸,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沖她温柔的笑笑。 卫芯雅表面上没什么情绪,内心却诧异至极,这是卫琉衣那个虚伪的女人吗? 等所有人离开后,卫伊就开始整理思绪,制定以后的计划。 “系统,你有什么功能?” “我功能多了,懒得一一解释,你自己慢慢发掘呗。” “……” “对了,宿主你是不是被赵慧娴感动了?” “有点吧,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还真没感受过母爱,不过我又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嗯?系统,我过来了,那真正的卫琉衣呢?” “她啊……已经死了。” “为什么,按书中情节……难道是因为我?” “不是啦……我不能说,不过宿主你放心,卫琉衣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别内疚了。” “嗯,我知道了。” 卫伊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有些难过的,也许是为卫琉衣,也许更多的……是为她自己吧,毕竟以后,她就是卫琉衣了。 “宿主……”系统忽然道:“别忘了你的任务哟。” “我知道,”卫伊撇嘴,“拯救女主么……可我真不知道怎么拯救。”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了,恕本系统无能为力。” 卫伊哼了一声,“那我要你干什么啊?” “这个……这个,对了,宿主,拯救女主是主线任务,还有支线任务哦?” 卫伊神色一动,略带好奇,“你说说看。” “其中一个就是感化剧情人物,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感化,但比如说赵慧娴,你就可以感化她,因为你跟她现在是母女了,比较容易。” 卫伊想到赵慧娴慈爱的表情,默默嘆气,点了点头。 当即目标,一是感化赵慧娴,二是缓解和女主的关系……目测都有难度…… 看着□□的床帘,卫伊慢慢闭上了眼睛,当务之急,还是补充精力。
第4页 晨光微露,透过窗帘照进了房里,暖洋洋的,极为舒适。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系统的声音在脑中炸开。 卫伊一睁眼,没好气的道:“你还自带闹钟模式?” 系统的语气特别可爱,“对呀,对呀,我厉害吧?” 卫伊翻身下床,嫌弃的开口,“亲,掉身价了哟!” 系统:“……” 丫鬟听到动静,依次进入,福了福身子,开始帮梳洗装扮。 卫伊坐在梳妆檯前,看着镜中模煳的身影,真是又熟悉又陌生。 卫琉衣长得跟她本人有七分相似,但眉要细一些,眼睛要大一点,水汪汪的了,肤色略带病态的苍白,原本她一个带点英气的漂亮姑娘,硬生生的变成了卫琉衣这么个清纯至极的柔弱佳人。 为她梳妆的丫鬟笑道:“小姐这回受了惊,可要好好补补了。” 卫伊微微一笑,不说话。 这些丫鬟应该都是卫琉衣的心腹,未免露出马脚,她得不动声色的远离,再找两个自己的心腹。 走出门,就看到花团锦簇的美景,令人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这卫府中,除了赵慧娴之外,还有几个姨娘,其中孙姨娘是大小姐卫思婉的生母,二小姐就是女主卫芯雅,三少爷的生母李姨娘已经死了,不过这是府中唯一的男孩,很得卫父喜爱,而卫琉衣,巧了,正是四小姐,还有一个刚刚十岁的五小姐,生母是曹姨娘。 算算日子,进宫之日已经不远,卫思婉是庶女,无法参加大选,所以真正要进宫的,只有她和卫芯雅。 刚走进园子里,就看到一少女坐在湖边,阳光照在她脸上,令卫伊不得不感嘆一句,美腻了。 “宿主,快,加强女主好感度的时候到了!快去做知心姐姐!” “闭嘴!” 摊上这么个系统,卫伊真想去死一死。 她随意的走上去,在卫芯雅身边坐下,“嗨,姐姐,你也出来散心吗?” 卫芯雅:“……你确定自己是落水,不是脑袋撞到门了?” 卫伊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应该和平相处。” “哼,”卫芯雅冷笑一声,“别装了,好妹妹,我们俩姐妹多年,你的虚伪我已经领教够了。” “芯雅姐姐啊,谁没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啊,你得给妹妹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着,卫伊自己都起鸡皮疙瘩,更别说是卫芯雅了。 “你发烧了?”卫芯雅狐疑道。 “对啊,脑子烧坏了又重组了一遍。”卫伊懒洋洋的自嘲。 卫芯雅双眼微眯,忽然笑了,笑得讽刺,“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进宫后处境艰难,想要我和你联手摆平那群秀女?” “……”这让她说什么好呢,阴谋家不愧是阴谋家,七拐八拐的脑子该有多累啊。 卫伊嘆了口气,“随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害你了,芯雅,我……以后会把你当成亲姐姐来看的。” 唉,一不小心就煽情了,她想念老大她们了。 卫芯雅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妹妹又在耍花招了,不能相信,可是……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一颤,因为卫伊说这话的时候太真诚,真诚的让人恍惚,就好像……真的一样。 卫伊站起身,伸手拉她,“听说姐姐刺绣的功夫极好,我正好想绣个帕子,姐姐能不能教教妹妹呢?” 卫芯雅一偏头,“还是不必了,免得又出什么事说是我害你。” 卫伊一扬眉:“你怕了?” 卫芯雅气得一拉她的手,拽得卫伊一个踉跄,只见她一拂袖,冷冷道:“既然妹妹诚心求教,那就走吧。” 哎哟喂,小姑娘发脾气了,冷冰冰的样子还挺可爱,芯雅姐姐呀,你明明是傲娇萝莉,装什么冷艷御姐啊! 才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向不和的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都奇怪的看着卫伊。 卫伊拉着卫芯雅坐下,回想原主的记忆,翻出了刺绣的东西。 好吧,她又想嘆气了,这玩意…… 半个时辰后。 “又错了,卫琉衣你有没有常识啊?” “都说了多少遍不是那里,卫琉衣你怎么这么笨!” “卫琉衣,以前刺绣师傅教课的时候你是在梦游吗?” “……卫琉衣,我……” ………… 半个时辰还停留在卫芯雅将常识的部分,说了半天,卫伊还是不懂,泥人都该发火了。 卫芯雅忽然停下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卫琉衣,你是不是在耍我?” 卫伊连忙竖起手,“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不懂!” 感谢原主,因为原主的绣艺也是一塌煳涂。 卫芯雅本来就是想应付一下她的,可卫伊态度太诚恳,而且她这人有些强迫症,一看见卫伊错了就不由自主的纠正,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卫伊终于觉得,别说古人不如现代人了,尼玛古人不要太强悍哦,起码卫芯雅是真的有才,虽然……毒舌了点。
第5页 当然卫芯雅很讨厌她这是主要原因之一,但好歹也有些进步了。 系统:“恭喜宿主,卫芯雅好感度+1。” 卫伊木木的看着卫芯雅,累死累活半天就给我1点的好感度,姐姐你是有多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深情男配? 卫芯雅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怎么卫伊眼里有些委屈的模样,错觉吧…… 正在这时,丫鬟的通报声响起:“小姐,夫人来了。” 卫芯雅的脸色立马就沉下去了,刚刚才显露的一点真实立刻不见了,换上一如既往的沉静。 卫伊嘆气,看来还得慢慢来啊。 赵慧娴满面笑容的走进来,一见卫芯雅也僵住了,随即若无其事的对卫伊道:“琉衣,你好些了吗?” 卫伊点点头,“娘,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娘给你炖了鸡汤,中午可得好好补补。”赵慧娴完全忽视了卫芯雅。 卫伊有一点很庆幸,那就是卫芯雅的娘过世之后,赵慧娴才进的门,虽说赵慧娴对女主不好,但起码两人间没什么深仇大恨。 白雪公主的继母还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继女呢,相比之下,赵慧娴也就是对卫芯雅刻薄了点。 “我先回去了。”卫芯雅淡淡的说。 卫伊想了想,就道:“姐姐,今天下午出门逛逛吧,马上就要进宫了,如果入选,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出宫了。” 卫芯雅一怔,慢慢垂下了头,“要去你就自己去吧。” 卫芯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赵慧娴见了,不高兴的说:“琉衣,你怎么去讨好她了?” “不是讨好,”卫伊笑嘻嘻的道:“娘,她好歹也是我姐姐,以后进宫也好照应啊。” 卫伊心知,赵慧娴一向不喜卫芯雅,因为卫芯雅也是嫡女,相当于和卫琉衣一样的地位了,而且男人都是贱骨头,卫芯雅的娘死了,卫父就总是念叨着岳瑶绮有多好,这令赵慧娴很不开心。 所以卫伊打算循序渐进,先让赵慧娴觉得她是有目的的接近卫芯雅,这样心里就没疙瘩了。 果然,赵慧娴沉思片刻,缓缓道:“卫芯雅心计颇深,她若愿意和你在一阵营,那确实很好,但是,琉衣你要记住,宫里的女人之间只有利益算计,不会有什么真的姐妹之情的,你一向没你那个姐姐厉害,可别被她利用了。” 卫伊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笑道:“娘,你放心吧,宫里还有太后姨母呢。” 文中女主就是因为太后这座大山,所以一直委曲求全,那位啊,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赵慧娴一听也是,便也笑了,“随你,你若要行事,娘自然会配合你的,以后姑且先不为难卫芯雅了。” “叮,恭喜宿主,赵慧娴感化度+1。” 卫伊心里直翻白眼,我的娘啊,你怎么和那位姐姐一样小气啊? 时至下午,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卫伊只是吩咐了一声,就坐着马车出了门。 这朝代对女子的规矩倒是没有那么多,上街游玩纯属正常。 卫伊之所以今天会跟卫芯雅提起出门之事,完全就是因为,卫芯雅本来今天就会出门,而且……会遇到男配之一,段国公世子,段鸿熙,还会遇到女配之一的,男配他妹,段淑蕾。 那么……就跟姐姐来个巧遇吧,顺便围观传说中深情槓槓给力,为女主不惜背叛亲妹和家族的男配。 目标,一品斋,通俗来说就是珠宝店。 算算时间还早,卫伊就先去了贩卖奴隶的市场,下车的时候,她用一身黑袍裹住了自己,只留一双眼睛,漫无边际的搜寻着。 “这位客人,您想买奴隶吗?”刚走了几步,就有人牙子上前搭讪了。 卫伊没有答话,继续找着什么。 在书中,卫芯雅曽无意中救了一个从奴隶市场逃脱的女子,这女子的忠诚度和做事能力简直不要太高,而且有一个很好认的标记……脸上有个半月形的胎记。 “宿主,你是在抢女主的金手指?”系统又不甘寂寞了。 卫伊痞痞的回它,“别说的这么难听,我的终极任务不是拯救女主吗?如果我不努力强大自身,怎么帮她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那你还不如去抱大腿呢,在书中的前大半,有一个人简直是bug的存在。” “你说谁?” “大反派……” “再见好走不送了!” 书中的大反派?卫伊呵呵了,那就是一个大神经病!作死就去找他吧。 系统愤怒了,不屑道:“……瞧你那胆小的样。” 卫伊随意的说:“如果死了可以回家,我立刻去找他,第二次生命多珍贵啊,你捨得,我可捨不得。” 系统又沉默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听到它别别扭扭的花痴声音:“大反派哪里不好啊,身份有爆点,美貌值破表,最重要的是变态又神经病,萌哒哒的……” “……口味真重!”尼玛这是怎样奇葩的一个系统,三观碎到不忍直视,卫伊表示,她绝对是三观正正的好姑娘。
第6页 “哼,不去就不去,反正迟早会见到我男神!” 卫伊:“……” 就在她最无语的时候,上天终于给她开了一扇窗。 “来来来,各位老爷,这些绝对是身家再干净不过的婢女,十两银子一个啊……” “十两?一个小小婢女哪值这么多?” “就是就是,五两就差不多了。” ………… 卫伊掂了掂手上的银子,这是她先前特意了解过的常识,否则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十两……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再次无地自容。 “这是十两银子,我就要她了。”卫伊一指角落里的脏污女子,依稀能看清她脸上的半月胎记。 那女子诧异的抬起头,似乎想不通有人竟会捨弃那些干干净净的姑娘,却来买她。 人牙子当然最高兴了,当即接过银子,把那脏污女子一推,“这位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去吧。” 女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半响,倒是镇静了下来。 卫伊暗暗的点点头,对着她一招手,“跟我走吧。” 到了马车停留的地方,那女子自动的站在一边。 卫伊皱了皱眉,指指车上,“跟我先上去,你这一身跟着马车,指不定别人怎么说我呢。” “姑娘……不,小姐,我……我怕弄脏车子。”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许久不说话的缘故。 卫伊翻了个白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上去吧。” 等坐在了车上,那女子只敢坐着一角,小心翼翼的模样真心让人心酸。 卫伊看着心里直嘆气,难怪书中她对女主这么忠诚了,这姑娘估计就没被人好好对待过,所以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回报十分。 自小在苦难中长大,还能保持着这么善良的心,说实话,她挺佩服这姑娘的。 就算是卫伊,说话也不禁放柔了语气,“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有我在一天,自然对你好一天,我是卫……卫府的四小姐卫琉衣,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没有名字。”女子低着头,略带哽咽的开口。 “你脸上带着半月胎记,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买你,那么,你就叫半月吧。” 半月慢慢抬起头,露出第一个笑容,“是,半月知道了。” 卫伊看见她的眼睛,很干净,很纯粹,却也同样坚毅勇敢。 她想,每个人活在世上,大概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吧,无论是渺小还是伟大,生命的价值都是不可复制的。 在衣店梳洗换衣之后,半月犹然是个清秀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左右,羞涩而明媚。 “走吧,跟我去一品斋。” 马车驶过街道,最后停了下来。 卫伊带着半月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卫芯雅夹杂怒意的声音。 “姑娘,这手镯明明是我看中的,你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我才不管,我看中了那就是我的!” 哦,已经开始了,果然脑残是不分古今界限的,听听这话,难怪进宫后到处树敌,不作死就不会死,这简直是真理。 卫伊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老闆围着两个女子乱转,冷汗都出来了。 而店内还有一人坐在那里,饶有兴趣的在看戏。 只见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着华服,眉眼微扬透着倨傲,眼如晨星明亮有神,俊俏至极的脸上挂着张扬不羁的笑,极为迷人。 卫伊瞥了一眼就无视他了,这位段国公世子前期就是个跋扈会惹事的主,跟女主见面就吵,不过后期发现爱上女主后就变成深情隐忍的代表了,卫伊懒得理这个二逼青年。 “姐姐,你不是说不出门的吗?”卫伊从来不知道自己也算演技派的,内心已经无力吐槽。 卫芯雅也是惊讶在这碰到她,不过想想她说要出门倒也释然,就道:“真巧。” “又来了个帮手?”段淑蕾哼了声,“不管怎么样,今天这手镯本郡主要定了。” “郡主,你是郡主?”卫芯雅皱眉。 “怎么,怕了吧。”段淑蕾不屑的看了看她。 卫芯雅冷笑,一拍桌子,气道:“郡主又怎样?郡主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别人或许怕你,我偏偏不怕!” 话音刚落,就见段鸿熙站起身,鼓掌而笑:“真是有趣,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出来了,出来了,这坑爹的台词! 卧槽,卫伊宁愿听到“你真美”也好过“你真有趣”这句话啊,十篇文里七八篇男主男配都会说这句话,她就想不通了,有趣的点在哪里啊? 还有女主的这句话,只要有点脾气的人,生气不都会这么说吗? 卫伊看到段鸿熙一脸惊奇赞嘆的表情,好想吐他一脸血,这绝对是被宠惯了的节奏……好吧,一般男主男配身份貌似都挺高,大概平时没人敢忤逆,所以一遇到女主就干柴遇烈火了…… 卫伊默默表示,她明白了。 卫芯雅看了段鸿熙一眼,“你跟她一起来到,你是什么人?” 段鸿熙微抬下巴,“段国公世子,段鸿熙。”
第7页 卫芯雅瞭然点头,慢慢平静下来,缓缓道:“世子,强抢东西就是段国公府的家教吗?” 卫芯雅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确实引起了段鸿熙的兴趣,至于卫伊,只能说她被女主光环照得快没影了,变成了小透明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第一章原男主的名字,太恶俗了……发到一万好沖榜。 打滚卖萌求评求收藏哟! ☆、争执:渣渣卫父? “我们府上的家教怎样,不需要你来过问!”段淑蕾示意丫鬟付钱,“这手镯是我要送给母亲的,你敢抢?” 说着,就像去拿手镯。 卫芯雅一把拦住她,同样示意丫鬟付钱,“好啊,那我们不如去国公大人面前理论理论,看看到底是谁不讲理。” 其实卫芯雅倒也不是非要这手镯不可,她就是憋着气,不甘心。 卫伊也不是不帮忙,而是她不会去抢男配的戏份,打扰英雄救美可是要遭雷噼的。 果然,她刚想着,段鸿熙就开口了“淑蕾,既然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那你就换个礼物吧。” “哥,你怎么帮外人啊?” “这事确实是你没有道理,就这么算了吧。” “哥……” “嗯?” 段淑蕾见段鸿熙是认真的,顿时眼眶一红,冲出了门外。 丫鬟连忙追了上去,“小姐……” 卫芯雅见此,微微蹙眉,对段鸿熙道:“令妹……” 段鸿熙不在意的耸耸肩,无所谓道:“她就是被宠坏了。” 说着,他就笑了,“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卫芯雅略一沉吟,便不再隐瞒,“我是卫府的二小姐,卫芯雅。” 卫伊看到段鸿熙明显有些意动,似乎对卫芯雅很有好感。 “叮,宿主,段鸿熙对女主不怀好意,请赶快带离女主!” 卫伊嘴角一抽,立刻上前拉起卫芯雅的手,“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卫芯雅看了看天色,便点头道:“是该回了。” 不过……卫芯雅默默的看手腕,这妹妹自从醒来后越来越奇怪了,做戏也不用到这种程度吧。 “世子,告辞了。” “卫姑娘慢走。” 段鸿熙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眸眯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卫侯的女儿吗? 离了段鸿熙的视线,卫芯雅立即甩开卫伊的手,“卫琉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卫伊一指马车,“这里人多眼杂,上车再说。” 卫芯雅皱眉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上了车。 “现在可以说了?” 卫伊直直的盯着她。 卫芯雅被看得浑身发毛,恼怒道:“卫琉衣!” “好吧姐姐,既然你非要这么阴谋论,那我也没办法,”卫伊也火了,伸手捏住她下巴,“卫芯雅你听着,爷……不是,我要跟你合作!” 卫芯雅睁大眼睛,眼里明明白白显示着,你流氓啊! 卫伊的性子本来就这样,装了这么久实在不想装了,流氓就流氓,女主姐姐,有本事你就对别人说去吧! 卫芯雅一直看不惯卫琉衣,觉得她虚伪,一肚子坏水,还爱装无辜,不过,一切还在她的算计之中。 可是自从卫琉衣落水醒来以后,事情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 听到卫琉衣亲口说是为了和她合作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 不过,这才正常不是吗? 所以卫芯雅就冷笑,“合作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平共处,宫里秀女多,咱们先摆平她们。” “就你,还摆平别人?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 不是卫芯雅瞧不上卫伊,而是以前的卫琉衣,也就适合小打小闹的宅斗,那半吊子水平进宫后还不得回炉重造啊。 卫伊微一挑眉,松了手,“我有太后姨母做靠山,怎么没好处?” “那你为什么选我,我可记得几天前你还想诬陷我的。”卫芯雅揉揉下巴,不爽的问。 卫伊故作深沉的看向车外,淡淡的说:“咱俩始终是姐妹,歷经生死,我想通了。” 卫芯雅:“……”不就落个水,至于么,还歷经生死……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妹妹还有如此秀逗的一面! “行,合作就合作。”卫芯雅故意无奈的答应,不过她心里怎么想,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路无话的回到家。 刚下车,就有小丫鬟跑了上来,急声道:“不好了,两位小姐,老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以前我们也不是没出去过,你急什么?”卫伊纳闷对半月招招手,示意她跟上,一边跟着卫芯雅往里走。 “不是,”小丫鬟边走边道:“今日三少爷与大小姐发生争执,无意间打坏了御赐的砚台,老爷知道后就大发雷霆,说要拿家法,夫人和姨娘们正劝着呢……” 卫伊一听就,下意识的就想去瞧卫芯雅的神色,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跟卫芯雅有关系,毕竟当初她只是略略看了下那本书,只记得重要的人物和情节,不可能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第8页 想了想,卫伊就觉得,十有□□跟卫芯雅有关,但肯定不是她做的,卫思婉那脑子,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够了,比卫琉衣还不如呢。 卫伊指着半月对小丫鬟说:“这是我新买的丫鬟,你先带着她去我院子里吧。” 小丫鬟福了福身子,点头应是,拉着半月笑道:“半月姐姐请跟我来吧。” 半月也福身一礼,随着她离开。 卫芯雅也看到了半月,略略一皱眉,“新买的丫鬟,身家可清白?你可别被人算计了。” 这话一出口,卫芯雅就恨不得咬破嘴唇,她怎么好像在关心卫琉衣一样。 卫伊手臂环胸,大大咧咧的笑,“这不是有姐姐帮我看着么。” “你……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卫芯雅脸色阵红阵白的,一甩袖加快了脚步,“谁帮你看着。” 哎哟,美人生气的时候还是美得迷死人哟,难怪段鸿熙一见就忘不了…… “宿主,系统友情提醒,快到大堂了,请……收起你那副流氓样吧!” “……你滚滚滚!” “抱歉,宿主,系统没有‘滚’的功能。” 卫伊:“……你妹!” “再次抱歉,宿主,系统的妹妹不在服务区。” 卫伊:“你……等等,你还真有妹妹?” “当然,系统的妹妹正在玛丽苏的世界勇往直前!” 卫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一声怒吼吓了卫伊一跳,抬眼看去,就见赵慧娴拦着一个满脸怒火的中年男子,还在不住的说着什么。 卫伊打量片刻,就觉得女主的美貌也有一部分要归于卫父,尽管人到中年,卫父看起来仍然风度翩翩,俊美非凡,整一个儒雅美大叔……哦,虽然这也掩盖不了他渣渣的本质。 年轻时娶了女主的娘,可后来为了前途接连纳了几房官家小妾,可怜岳瑶绮只知一味退让,哪里比得上那些官家妾室的手段,而卫父明知岳瑶绮备受欺凌,却不管不问,庶子卫谦的出生使得岳瑶绮更加地位不稳,最终抑郁而忙,也成功的让女主恨上了他。 可是卫父在岳瑶绮死后非但没有反省,还勾上了太后的妹妹,当年,如今的太后还是皇后,正是风光时候,赵慧娴身为皇后唯一的嫡妹,哪里会愁嫁,怎么会看上卫父呢? 这就不得不贊一声卫父的好手段了,一出人为的浪漫邂逅,一场故意的英雄救美,再加上本身的好相貌,足以另一个怀春少女倾心了。 就算后来知道一切都是人为的又怎样,嫁都嫁了,赵慧娴还能说什么,也就这样罢了。 卫伊抬眼看去,只见大堂中间还跪着一男一女,约莫就是卫思婉和卫谦了。 卫芯雅看了一眼,神色不变,淡淡的说:“父亲,这是怎么了?”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卫父一见她们,火气又增了,“都是要进宫的人了还往外跑,这像什么样子?” 卫伊揉了揉耳朵,漫不经心的回答:“就是要进宫了,才抓紧机会出去看看,以后说不准就看不到了。” 卫父指着她,指尖直颤,“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您有理!”卫伊决定不跟老人家计较,尊敬长辈是美德。 卫父一口气差点没出来,这语气……是他那个一向乖巧可人的四女儿吗? 赵慧娴连忙帮他拍拍,劝道:“老爷,琉衣大病刚好,您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赵慧娴使劲沖卫伊使眼色,同时瞥了眼卫芯雅,想着她若要护着女儿,就得连着卫芯雅一起护了,暗暗嘆了口气,赵慧娴又道:“是我让她们出去的,老爷,就像琉衣说的,她俩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出来了,你不心疼女儿我还心疼呢!” “叮,恭喜宿主,赵慧娴感化度+5。” 卫伊唇角扬了扬。 卫芯雅诧异的瞧了眼赵慧娴,随即又恢復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卫父一听,脸色慢慢缓了下来,“她们俩就算了,可是这两个……” 卫父指着卫思婉和卫谦,说:“让卫思婉跪三天的祠堂,谁都不准送饭送水!至于卫谦……回去闭门思过吧。” 他摆明了是偏袒卫谦,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还是捨不得重罚的。 这话一出,孙姨娘立马哭天喊地,“老爷,思婉身子弱,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卫思婉咬着唇,身体直颤,哭着开口,“爹,我错了……” 赵慧娴这回可就没开口了,说实话,她刚刚也就是看在女儿的面上,对其他人,特别是姨娘庶女可就没怎么好心了。 “爹,我不是故意要砸坏那砚台的,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失手打碎了……”卫思婉凄凄切切的哭诉道。 “气不过?你是觉得我将砚台给了卫谦却没给你,嫉妒了是不是?”卫父冷笑一声,“你这长姐的气量就这么狭小吗?” 卫思婉身子一软,趴坐在了地上,忽然嘶声道:“是,我是气量狭小,卫芯雅和卫伊都是嫡女也就罢了,可我和卫谦都是庶出,你却总是偏心于他,对他疼爱有加,爹你扪心自问,这对我公平吗?”
第9页 卫父冷哼,招来两个丫鬟,冷漠的道:“把她拖下去。” 卫伊看见卫思婉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她想,那大概是一种无法绝望的极致失望吧,卫思婉的悲哀在于,她渴求着她得不到的东西,比如,父亲的关怀与爱护。 而卫谦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语,只是在卫父发话的时候,默默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卫芯雅垂眸,思绪暗沉。 而卫伊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背影,除她之外,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个沉默到将近软弱的少年,到后面会令所有人惊讶的成长为女主的劲敌。 原因么,自然是他生母李姨娘逼死了岳瑶绮,女主就设计除掉了李姨娘。 卫谦现在是不知道真相的,但有人知道,并且想利用这枚棋子,后果便成了人们最常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古今‘婆媳关系’# 作者:突然觉得卫伊和女主才是真爱! 抽风的原男主:来人,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神经病大反派:整死你哟,呵呵! 卫芯雅:渣渣滚粗! 卫伊:变态滚粗! 作者:女儿们,摸摸…… ☆、表姐:锦阳公主? 卫思婉被罚跪祠堂,孙姨娘自然使劲浑身解数帮她求情。 只是跪了一夜,卫思婉就被放了出来,对此,卫伊不想做任何评价。 但卫思婉经此一役倒是沉静了下来,整天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卫伊没事做,就去烦卫芯雅刷刷好感度,只可惜,这好感度到了十,就怎么都上不去了。 而赵慧娴的感化度就更别提了,还停留在六的阶段。 “宿主,好感度每隔十就是一个阶段,女主现在对你还处于深度戒备的状态,请继续努力!至于感化度,这玩意得慢慢来,毕竟你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请继续继续努力!” 卫伊:“系统,我觉得你找错人了……你看,我一不软,二不萌,三还不会撒娇装可爱,四还加有流氓属性,五……” “亲,不要自卑哦,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魅力,更何况,以上只要有演技就可以装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卫伊略无语,“……你从哪看出来我自卑的?” 系统:“那个……难道不是吗?” 卫伊:“代沟严重,谢绝交流!” 系统:“……”这姑娘什么属性啊,坑死系统了! 这日,天高气爽,阳光明媚……卫伊的懒觉睡不成了。 段国公夫人的生辰请柬早在昨日已经送到府上,赵慧娴准备带她和卫芯雅去,虽然不喜欢卫芯雅,但起码对外赵慧娴还是要面子的。 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卫伊头晕得不行。 “小姐,可以了。” 听到丫鬟的声音,卫伊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 镜中的少女,长发如云,半挽半披散,眉目似远山泼墨的画,少了以前的柔弱之态,而多了从容洒脱的大气,衬得容颜越发清美秀雅,气度高华。 卫伊嘴角一抽,尼玛,这是谁啊? 系统又不甘寂寞了:“亲,□□的哟。” “话说这张脸跟我以前也有七分相似,这一打扮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哎呀,宿主,古代的衣着,髮髻,装扮首饰……等等,都会为女子的气质加分的,看一段时间就习惯了……嘻嘻,美腻了。” 卫伊:“要花痴对着女主去,她的美貌完爆我了。” 说着,卫伊就走到了外面,正好看到马车旁的卫芯雅。 瞬间她就觉得,果然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哎呦宿主,你跟女主是不同类型的,以前卫琉衣论气质完败,可你现在也不差了。” 系统还在苦口婆心的安慰她,卫伊已经扑过去了,“姐姐,大美人!” 众人:“……” 大美人难得的脸抽筋了,木木的看她。 卫伊干咳一声松开手,镇定道:“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马车一路行进,赵慧娴和卫芯雅坐在一起,气氛可想而知有多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赵慧娴首先打破了沉默,笑着抚了抚卫伊的髮丝,“琉衣,你今天的装扮很得体。” 卫伊微微笑了笑,看向卫芯雅,“不及姐姐华美端丽,容色无双。” 赵慧娴语气淡了下来,但还算给面子,“嗯,芯雅也很好。” 卫芯雅垂眸不语,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赵慧娴想了想,慢慢的说了一些提点两人的话,“今日段国公夫人生辰,来往女眷大都身份不凡,你们都得小心一些,别冲撞了贵人。”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慧娴还是分的清主次的。 其实卫伊觉得吧,赵慧娴和卫芯雅的关系之所以会越来越恶劣,有很大程度跟以前的卫琉衣有关,但现在她成了卫琉衣,应该就会渐渐缓和下来了。 毕竟卫芯雅本性善良,赵慧娴爱女心切。 马车停了下来,三人随着丫鬟慢慢走进院子。 段国公夫人生辰,邀请的都是女眷,所以府中男客都自动迴避了这一区域。
第10页 赵慧娴论身份虽然只是卫侯夫人,但她有一个做太后的亲姐姐,还有一个娘家赵家,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是以她刚进去,段国公夫人就起身笑着叫道:“卫侯夫人来了,可叫我好等。” 其他人也纷纷见礼。 赵慧娴带着卫伊和卫芯雅一一回礼,方才名人送上贺礼,笑道:“我来迟了,还望国公夫人恕罪。” 段国公夫人连忙摆摆手,故作不满,“不迟,来得正好,你再这样可就是跟我见外了。” 赵慧娴自是客气一番方才作罢。 卫伊两人始终低着头,直到段国公夫人拉起她的手,温声问:“这是琉衣吧,都长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这越变可是越美了。” “夫人过奖了。”卫伊微笑着回话。 段国公夫人也没忽视卫芯雅,笑吟吟的说:“芯雅也是,这般出色的模样可真是难得呢。” 卫芯雅有些羞涩,轻声回道:“哪有难得,夫人年轻时候一定比芯雅出色,看如今的风姿就知道了。” 卫伊嘴角一抽,连忙低下头,能说不愧是女主吗?这话说的她牙疼啊。 可是女人啊,就喜欢这种好听的话,段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果然又真诚了几分。 于是系统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亲,学着点,你要有女主这样嘴甜,好感度至于这么难刷吗?” 卫伊毫不客气的吐槽回去:“你能指望一个糙汉子变成一个萌妹子么,能到及格线就不错了,亲,别异想天开好吗?” 系统继续保持沉默状态。 “来来,快到那边坐……”段国公夫人想请她们坐下。 可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太后懿旨……” 众人一惊,瞬间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卫伊一咬牙,初跪就没了…… “传太后懿旨,赐段国公夫人锦缎二十匹,玉如意两对,玉观音一副,佛珠一串……钦此。” “谢太后恩典。”段国公夫人双手微颤的接过懿旨。 来人连忙扶起她,爽朗的笑出声来:“本宫是来贺寿的,母后懿旨只是顺带,大家快起吧。” 卫伊起身一看,只见那是个红衣少女,大约有一句话来形容她最是贴切不过,芙蓉如面柳如眉,增一分太艷,减一分太淡,可以说,她是个最典型的美人。 卫伊大概知道她是谁了,当今天子的亲妹妹,太后唯一的女儿,锦阳公主,晏锦阳。 晏锦阳与众人说笑几句,就冲着这边走过来了,先向赵慧娴问了几句好,便看了看卫伊,说:“表妹,许久不见,你倒比以前看着顺眼多了。” 要是一般人说这话,指不定让人以为是在膈应人,但晏锦阳不同,她说话间略带几分笑闹之意,反而更添亲近。 于是卫伊摊了摊手,故作无奈,“表姐,你总不会以为我永远长不大吧?” 晏锦阳眼睛一亮,更是拉住她的手直笑,“这就好了,母后前几日还在念叨着你,不住的问你什么时候进宫,现在你变化颇大,更是讨喜,恐怕母后见了你都会把我忘到一边了。” “哟,表姐这是吃哪门子的醋?改日我进宫一定把这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姨母,让她好好疼疼你!” “你这小丫头还敢调侃我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别跑!” “哎哟,表姐咱不闹了……你手下留情啊!” 卫芯雅默默的看着她们打打闹闹,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这些日子卫伊一直缠着她叫姐姐,如今却来了个表姐这么亲昵……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好感度+10。”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对您由‘深度戒备’转为‘轻度防备’状态。” 卫伊:“……”卧槽,卫芯雅受什么刺激了?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还得感谢晏锦阳呢! 将近午时,众人一一再次拜寿,而后入席。 “娘,”段淑蕾忽然站起身来,一拍双手,狡黠的笑道:“这是女儿送上的贺礼。” 只见一个丫鬟端着一个盖着布的盘子放在段国公夫人身前,随后将布一掀 ,竟是两个精巧至极的寿桃。 “女儿苦思冥想都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就亲手做了这个,还望娘不要嫌弃。”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竟为她亲自下厨,光是这份心就令段国公夫人很感动了,眼眶微红,不住的点点头,“我的淑蕾真乖。” 众人皆露出善意的笑容,夸赞段淑蕾有孝心。 卫伊看着,突然就有些感慨,她看书时,常常会喜欢或者厌恶一个人,但她这时却明白了,人是立体的,可你有时候看到的,常常只是一面。 卫伊还是不喜欢段淑蕾,却承认她亦有优点,比如孝顺,又比如其他。 因着热闹,段国公府还特地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不过卫伊是没什么心思欣赏了,一是不懂,二来……她真的好饿啊! 卫伊一边应付这各方的寒暄,一边毫不犹豫的动筷子,吃相绝对优雅,可那速度……惨不忍睹。
第11页 “啧,表妹,你会让我觉得卫侯虐待你了。”晏锦阳看得嘴角抽搐,又小声问:“还是说……其实卫府很穷啊?” 卫伊差点没被呛死,望天翻了个白眼,“表姐,堂堂公主也这么八卦?” “……什么意思?”晏锦阳纳闷。 “我是说,你一个公主闲得连这种事都感兴趣了?” 晏锦阳一听,立即瘪着嘴大吐苦水,“琉衣你是不知道宫里有多闷,我就想着你能进宫陪陪我呢。” 卫伊随口就道:“你要真闷不如招个驸马呗,随你折腾。” 谁知晏锦阳脸色一变,竟有些羞恼模样,“不许乱说!” 哎哟喂,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卫伊眨着眼回忆书中情节,但那时她纯粹是为了吐槽才看的那本书,只是对男女主的地方认真看了下,大多情节只是一翻而过,像晏锦阳这个配角中的配角,她只能记个身份了,其他的完全忘了。 卫伊还想再八卦一下,晏锦阳已经拿馒头堵住了她的嘴,“吃你的东西去吧!” 卫伊:“……”所以说公主也是女人啊,女人一谈恋爱智商就成负数,但愿她不会这样,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要坐五个小时左右的车,嗷嗷…… 评论区真是冷冷清清凄悽惨惨戚戚,望天,小天使在哪里? ☆、寿宴:奇怪庶子? 吃完饭后,赵慧娴去了段国公夫人那里的一帮贵妇圈,美而言之,联繫感情。 卫伊,卫芯雅还有晏锦阳三个人面面相觑。 半响,卫伊提议道:“要去走走吗?” 剩下两个人同时点头。 于是三人就沿着湖边慢慢的散布,杨柳依依,波光粼粼,假山碎石,曲径迴廊,别有一番趣味。 卫伊就问:“表姐,你什么时候回宫?” 晏锦阳懒洋洋的回她,“我本来想玩个够本再回去,可惜母后不会允许,等会儿我就该回了。” 卫芯雅垂着头,忽然开口道:“敢问公主,进宫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闻言,晏锦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卫芯雅坦坦荡荡的对上她的视线,并未迴避。 “对啊表姐,还是姐姐心细,我都忘了问你了。”卫伊一拍脑袋,嘀咕着说。 晏锦阳恨铁不成钢的揪她耳朵,“还拍,现在已经这么笨了,再拍不是更笨?” 卫伊讨好的沖她笑笑,内心泪流成河,妹子,堂堂公主不带这么粗鲁的! 晏锦阳松了手,慢悠悠的道:“卫芯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琉衣脑子没你聪明,我帮了你,你就多照看着点她吧。” 卫芯雅笑了笑,“公主说笑了,琉衣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的。” 卫伊却是一怔,就算在卫琉衣的记忆中,见到晏锦阳这个表姐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不管怎样,晏锦阳对她是真的没话说了。 “表姐……” “怎么,感动了?”晏锦阳笑眯眯的问。 “嗯嗯。”卫伊使劲点头。 “那就快点进宫陪我吧,哈哈哈!” 卫伊:“……”浪费她感情啊! 不管卫伊怎样无语,晏锦阳已经开始慢慢向两人讲着宫里要注意的事项,礼仪,衣着等。 最后,晏锦阳又透露道:“秀女进宫后,都是先住在储秀宫,由嬷嬷教习宫中之事,注意千万不要马马虎虎的应付了事……至于为什么,你们都懂得。” 懂,当然懂,首先是个印象分,而且闲着没事做的皇帝也经常会过来转转……坑爹啊,怎么有种青楼卖笑招客的即视感? 卫芯雅认真想了想,福了福身子,“多谢公主指点。” “嗯。”晏锦阳不在意的挥挥手。 三人走到一处假山后,忽然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 几枚石子飞速袭来。 “小心!”卫伊下意识的挡在两人面前,心想反正她皮糙肉厚的…… “琉衣!” “卫琉衣!” “叮,恭喜宿主,女主好感度+5。” 泥煤!石子打在身上真是疼死了!卫琉衣这身体真是弱,还她以前的铜皮铁骨来啊! 卫芯雅拉着她的手,似乎想说什么,晏锦阳已经怒火冲天的喊道:“本公主在此,你又是什么人?” 静了静,假山前面转出一个年轻男子,脸上尽是惶恐,躬身行礼,“草民段鸿志,不知公主驾到,还请公主恕罪。” 晏锦阳冷笑一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恕罪?我倒不知你偷偷摸摸的在这做什么,心虚到一听有人就突发袭击?还伤了我家表妹!段鸿志,莫非是段国公家的庶子?好好好,本宫倒要拉你去段国公跟前评评理去!” 段国公家的庶子?卫伊脑中闪过什么,可惜却抓不住。 段鸿志苦着一张脸,连连作揖,“公主恕罪,草民刚刚正好在此练习武艺,失手就丢了几枚石子……绝非有意而为,若是被父亲知道……公主,还是饶了草民吧。” “不管怎样,你伤了我妹妹,这事不能了。”卫芯雅冷着脸帮腔。
第12页 段鸿志一听,慢慢变了脸色,站直了身子,阴阴的开口了,“公主,我好心讨饶,你们却不肯善了……你若硬要追究此事,我就死死咬住你家表妹与我孤男寡女,坏了她的名声,看究竟是谁吃亏!” “你……”晏锦阳紧紧握着手,气极反笑,“好,段鸿志是吧,你给我等着!” 卫芯雅双眼一眯,悄悄在晏锦阳耳边说了句什么,晏锦阳眼珠一转,哼了声,扶着卫伊道:“这事就先算了,表妹,我们走。” 卫伊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人有些心术不正,她看着十分不爽…… “哼,这个世界就是渣渣太多,宿主,系统友情赠送一包痒痒粉哦?” 卫伊的袖中的手上瞬间多出一小包东西,她心里默默点了个贊,“系统,我第一次觉得……你真可爱!么一个!” “嘻嘻,宿主么么哒哦。”从不觉卖萌可耻的系统嗲声说。 一阵风吹过来,无形的粉末全朝段鸿志身上扑了过去。 卫伊转身跟着两人离开,随手扔了小纸包。 等看不见段鸿志的身影了,晏锦阳才停了下来,愤愤道:“庶子果然是庶子,虽然段鸿熙也嚣张惹事,但这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太讨厌!” “对付这种人不能跟他讲道理,得用别的办法……”卫芯雅说了一句,又去看卫伊,神色有点复杂,“你……没事吧?” 卫芯雅此刻别提多纠结了,毕竟刚刚卫伊可是毫不犹豫的护在了她们身前,难道……卫琉衣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没事了,就当摔了一跤呗。”卫伊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卫芯雅脸色柔和下来,又道:“公主,以你的身份,随便找个理由,还怕治不了区区一个庶子吗?这段鸿志是段国公之子,就算闹到段国公那里恐怕也是不了了之,还会让那小人有机可趁。” “嗯,这道理我明白,刚刚只是一时气愤,”晏锦阳说着,忽然又皱了皱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段鸿志说他在练武,练武需要心虚成这样?” 卫芯雅就道:“公主何不派人查查,他刚刚还威胁你来着。” 晏锦阳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觉得你进宫后,宫里一定会热闹起来的。” “公主过奖了。”对卫芯雅来说,再微不足道的人都会有其价值,就看用不用的好了。 卫伊看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头就大了,说实话她真不习惯算计来算计去的,她更崇尚暴力镇压! 刚绕过假山,回到空地方,迎面就走来一个匆匆的身影,低着头,眼看就要撞上来了。 卫伊连忙拉住她,“喂,你小心一点啊。” 那人一抬头,竟是个娇艷少女,神情娇憨,有些魂不守舍的,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那少女慢慢平静下来,扬起一个笑容,“多谢你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又匆匆离开。 卫伊奇怪的看了看她的背影,没太在意。 转眼就回到了寿宴的地方,赵慧娴似乎正在找她们,一看见她们就走了过来,“琉衣,你们去哪儿了?” “随便走了走,娘,是要回去了吗?” “嗯,天色已经不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回的好。” 晏锦阳听了也点头说:“我也得回宫了,否则母后又该说了,姑母,琉衣,我先告辞了。” 卫伊笑眯眯的挥挥手,“表姐慢走,保重。” 晏锦阳捏捏她脸,没好气的说,“你啊,多保重自己就好!” 说罢,晏锦阳就转身离开了。 赵慧娴带着两人先向段国公夫人辞行,才上了马车踏上回程。 “琉衣,你手腕怎么了?”马车上,赵慧娴正好坐在卫伊身旁,眼光一瞥就看到了她手腕处泛着青紫,不由惊唿道。 卫芯雅张口就欲说明,卫伊却抢先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幸好姐姐拉住了我,否则会更严重,娘,这回可要好好谢谢姐姐呢。” 赵慧娴果然紧张起来,对着卫芯雅脸色也好了很多。 “叮,赵慧娴感化度+5。” “我……”卫芯雅想解释,但对上卫伊戏嚯的目光,顿时喉咙一哑。 “叮,卫芯雅好感度+5,恭喜宿主,卫芯雅对你由‘轻度防备’进入‘纠结万分’状态!请继续努力!” 尼玛这小伤受的太值了!卫伊简直想抱着卫芯雅亲一口,女主姐姐果然人美心又善哈哈哈! “亲,系统劝告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前期因为女主一开始对你印象太快,好感度才会升的快,后期想要跟女主成为好闺蜜,可是无比艰难的哟!” 卫伊:“……”又来戳她心窝子了! 赵慧娴嗔怪的拉起她的手,不禁嘆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进宫啊?” “不怕,谁敢欺负我,我就揍他!”卫伊扬了扬拳头,认真道。 赵慧娴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揉揉眉心,“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小孩子家家的话了。” 卫伊泪,她是认真的啊。
第13页 到了府中,卫伊就回了自己院子,晚些时候,赵慧娴和卫芯雅都让人送了药膏过来。 卫伊坐在灯下,手指磨蹭着两个小瓶子,各么了一口。 “宿主,你这样太蠢了!” “你懂什么,这就是爱啊……” 系统:“……” 窗外,月华似水,点点星光嵌着夜幕,照着地上万家灯火,真有一种寂静了岁月之感。 卫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 “喂,系统……” “亲,很晚了,系统也要养精蓄锐的好吗?” “大概对我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本书的世界了……” “本来就是啊,从你代替卫琉衣的那一刻,后续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可是,你说让我救卫芯雅,那我是不是该想办法让她落选呢?” “宿主,你要明白,进宫不是卫芯雅不幸的根源,她的执念太深,只有经歷过才会大彻大悟……打个比方,一个健康的人和一个重病的人,那必然是后者更明白生命的可贵,就像卫芯雅,路是自己选的,你要救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否则她永远不会幸福。” “……系统,你瞬间高大上了!” “……宿主,你瞬间矫情了!” 卫伊:“……”睡觉! 翌日,晨光微露,天色还没有大亮,半月就敲了她的房门。 “小姐,快醒醒,我听到消息,说锦阳公主昨晚回宫途中遇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太后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卫伊勐地一睁眼,睡意全跑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大概都在晚上九点或十点左右…… 继续望天,可爱的小天使在哪里? ☆、进宫:探望表姐? 卫伊翻身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连头髮都没梳就冲出了门。 “小姐!” 一路上,卫伊脚步越来越快,到后面直接就用跑的了。 所以赵慧娴端了杯茶递给卫父,回身就看见卫伊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娘,听说表姐遇刺了?”卫伊急声问。 赵慧娴脸色微微凝重,缓缓点了下头,拉她进屋,“我刚刚还在跟你爹说这件事,今天一大早街上就多了很多禁卫军,段国公府也被问话了……” 段国公府?卫伊脑子里瞬间闪过段鸿志的身影,难道…… “娘,可不可以带我进宫看看表姐?” 闻言,赵慧娴摇了摇头,沉吟片刻,道:“秀女进宫的时间就在三日后,你得好好准备一下,更何况,公主还没醒,太后,皇上都在,你去不是添乱吗?三日后你进宫,那时公主也醒了,岂不是更好?” “我……我很担心表姐。”卫伊皱眉。 “好了,有太医在,你就别瞎操心了。”卫父喝了茶,放下杯子,“想来公主应该没有性命之危,否则太后就不仅仅是震怒而已了。” 想了想,卫伊终于没再强求,轻轻“嗯”了一声。 慢慢走回院子,正遇见拿着披风追过来的半月,卫伊一偏头,只见桃花开得正好,鲜妍夺目,灼灼其华,几片花瓣落了下来,被阳光一照,竟像是血一样的色彩。 卫伊想起晏锦阳的爽朗的笑容,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明明还是春日,怎么……就这么冷呢? 一转眼,已是三日后。 宫外几乎停满了马车,一个个正值芳华的少女仰望着宫门,或许有期待,或许也有悲哀。 赵慧娴努力挤出笑容,抚了抚卫伊的鬓髮,还是忍不住用手拍捂着眼睛,转过了身子。 卫伊看了看宫门,又看了看沉默了一路的卫芯雅,有太多想说的话,最终只是轻声道:“娘,你放心。” 赵慧娴点了点头,含笑送她入了宫门。 在宫门关起来的一剎那,卫伊忍不住回了一下头,正好看见赵慧娴眼睛落下的泪水,她心头一颤,眼圈红了红,明明不是亲母女,可这些日子以来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啊。 赵慧娴也许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刻薄,狠毒,虚伪……但是,她是一个好母亲,给了卫伊前世奢求不到的母爱。 她张了张口,无声的喊了一声:“娘……” “叮,恭喜宿主,赵慧娴感化度+10。” 听到系统的声音,卫伊头一次闷闷不乐了,“这些所谓的好感度,感化度,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骗子,专门骗别人的感情。” “宿主,”系统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因为你的付出才有了回报,你以为这些好感度,感化度是随便两三句好话就能换的吗?别把我想得这么不堪,也别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 卫伊撇撇唇,“心情不好,干什么这么严肃,系统,来,卖个萌?” 系统:“……喵呜。” 卫伊:“……”你狠! 走到宫道里面,就有几个嬷嬷站在那儿等候,见她们进来了,便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各位小主。”
第14页 众位秀女皆是福身回礼以示尊重,“嬷嬷多礼了。” 接下来便是领头的一个嬷嬷念名单,“念到名字的小主请站到奴婢身后来。” “薛采毓,段淑蕾……卫芯雅,卫琉衣……程霓……”那嬷嬷一口气念了二十多个名字,随后将名册递给下一个人,领着这一批秀女往左走。 而卫伊自从听到薛采毓这名字就不淡定了,那个妖娆绝丽的女子,难道就是当朝丞相之女,给女主和男主之间添了无数阻隔的劲敌? 好吧,女主劲敌多了去了,但如果说卫琉衣只是一个小角色,薛采毓必然要算戏份最重的女配之一了。 当然,原谅卫伊吧,她就只记得一点点的相关情节了,因为误会纠结的虐恋情深实在不是她的菜啊! 穿过一片丛林,迈过了不知道多少道门,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所非常大的院子,地方宽敞,风景优美,住下二十多个秀女绰绰有余。 “奴婢姓赵,各位小主叫我赵嬷嬷就可以了,”赵嬷嬷满脸温和的笑容,“房间上已经分别注好了各位小主的名字,小主们的行礼也已经摆放好,今后便由我和几他两位姑姑来教习各位礼仪,还有一点希望各位小主谨记,宫里不比家中,千万不可乱跑,切记,切记。” “好了,小主们刚进宫,今日就请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教习礼仪常识。” 说罢,赵嬷嬷又行了个礼,走出了院子。 剩下一堆秀女面面相觑,各自寻找房间去了。 “姐姐,我房间就在你隔壁。”卫伊随意看了看两个房间,发现基本上装饰都是一模一样,心道不愧是宫里,够严谨的。 “嗯,”卫芯雅应了一声,又道:“我们现在还算秀女,不能带婢女进宫,什么事情都必须自己做,你……若是不会,就来找我吧。” 如今的卫芯雅,对卫伊已经没有太多的敌意了,正处于最纠结的状态。 卫伊点了点头,看向院外,想着不知怎样才能去看看表姐…… 到了下午,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整理完了,各位秀女开始试探着联络感情。 卫伊躲在房里没出去,双手托着下巴发呆。 “宿主,你在想什么?” “宫里太闷!气氛压抑!” “不如出去走走,然后迷路遇到黄桑,发展一段虐恋情深?” “……我不抢女主的戏份,谢谢!” “矮油,开玩笑的啦。” 卫伊嘆气,“一点都不好笑。” 系统:“……” 这时,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敢问琉衣小主可在?” 卫伊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宫女,她就问:“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轻轻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奴婢扶柳,锦阳公主派奴婢来接您过去一叙。” “表姐的人?”卫伊一下子扑过去,“姑娘你来的太及时了!” 扶柳嘴角一抽,虽然公主早已交代过琉衣小主有点与众不同,但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奇葩啊! “小主,请跟奴婢走吧。”所以,小主你可以从奴婢身上下来了吗? 卫伊眨着眼,随意的松开手,边走边套近乎,“刚刚看你皮肤很好哟,平日里用什么保养的?” 扶柳:“……” “当宫女待遇怎么样?一个月多少钱?” 扶柳:“……” “做得好表姐会不会给你加薪……我是说赏赐?” 扶柳:“……” 到了目的地,扶柳的心理活动大概是:尼玛,公主的表妹是个逗比! 卫伊一摊手,哎哟,勾搭失败了,其实她只是想了解一下宫女这份职业,看看她能不能向这方面靠拢……黄桑妃子什么的,真心伤不起啊! 可是扶柳妹子不给力,卫伊只在她身上了解到了一点:大概宫女需要守口如瓶! 进了一处宫门,一路走来,卫伊就被到处都有的小池莲叶遮住了双眼。 “夏天还没到,表姐怎么种这么多莲花?”卫伊纳闷的问。 这一回,扶柳没再沉默了,而是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公主爱莲成痴。” 卫伊摸不着头脑,喜欢莲花就喜欢呗,可用得着满地方都种吗? 她还想再八卦一下,扶柳已经停下了,指着前面的卧室道:“公主就在房里休息,奴婢告退了。” “哦,谢谢你带路了。”卫伊走过去,对站在门前的宫女微一点头,随即推门进去。 “是琉衣吗?”晏锦阳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 卫伊偏头,就看见一个宫女正拿着药碗餵晏锦阳喝药,见她来了,晏锦阳就挥了挥手,“不喝了,你拿下去吧。” “公主……”宫女为难的端着药碗。 卫伊走过去接过药碗,对那宫女道:“你下去吧,我来餵公主喝药。” 宫女福了福身子,慢慢带上了门。 晏锦阳嫌弃的瞥了眼卫伊手上的药碗,“苦死了,倒掉吧。”
第15页 “不行,”卫伊想都没想就否决,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恶狠狠的说:“喝!” 晏锦阳噗嗤一声笑得不行,指着她道:“就你那小模样,还学人装狠,太别扭了好不好?” 卫伊翻了个白眼,扔了勺子,端着碗就拿到她嘴边倒了下去,“一勺一勺的不是要苦好多次,一口气下去多爽快!” 倒完后抓起旁边的蜜饯就塞她嘴里,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别提多顺了。 晏锦阳咬着蜜饯,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我去,表妹好流氓啊! 卫伊坐在床边,随手抓起一个蜜饯扔嘴里,险些被甜得牙疼。 “我说,表姐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刺杀呢?” 晏锦阳没好气的瞥她,“我说,表妹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啊?” “有抓到活口吗?” “嗯……可是他们是死士,嘴里含了毒药,所以……” “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晏锦阳皱眉想了半天,摇摇头,“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公主,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会想不开来刺杀我啊?” 卫伊一怔,忽然问:“如果……有人觉得你听到了什么秘密呢?” “你是说……”晏锦阳难以置信道:“段鸿志?” 说着,晏锦阳就摆摆手,“不可能的,他一个不太受宠的庶子,哪有这能力?更何况,你们那时也在,不也没事吗?” 卫伊想想也是,就嘆:“表姐,你下次出宫多带点护卫吧。” 晏锦阳撇撇嘴,“其实本来我会没事的,只是当时好奇就掀了车帘,谁知一把刀就对着我刺了过来,索性护卫出手快,刺得还不深……” 卫伊听得嘴角直抽,公主殿下,原来这伤还是你自找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看见女主在抽风…… 话说小天使们真的都不考虑路过评论区留个爪吗?心酸…… ☆、夜晚:诡异少年? 在晏锦阳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不行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呢。”卫伊一看外面已经黑了,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道。 晏锦阳点点头,“那我让扶柳送你回去。” “嗯,正好我也不认识路。” 于是晏锦阳便招来扶柳,吩咐了几句。 “表姐,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养。”卫伊道。 晏锦阳佯装不耐的挥挥手,嘴角却轻轻扬起了,“走吧走吧,别啰嗦了。” 扶柳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着,卫伊自觉的跟上。 扶柳似乎是不爱说话,卫伊就随意的到处看看。 穿过一片园子时,一阵冷风吹来,“噗——”地一下灯就灭了。 卫伊眨眨眼,脱口道:“怎么阴森森的,别是有鬼吧?” 听说宫里冤魂多,阴气重,常常会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时,扶柳就重新点灯,可怎么都点不上,她幽幽的说:“这里不久前有个宫女跳井死了,大家都说她生前蒙冤,所以不肯离去,总在这一带徘徊。” 卫伊听得浑身起毛,抓抓头髮,“你能别这么吓人吗?” 又是一阵风,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恍惚间就有呜呜的哭声传来…… 扶柳似乎也有点害怕,语气微颤,“小主,我们快走吧。” 卫伊无力的翻白眼,干巴巴的说:“我不认识路啊,姑娘!” “哦哦……”扶柳连忙在前面带路,结果她越走越快,卫伊跟得着急,脚跟被树枝一绊,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扶柳的身影了。 卫伊揉着额头,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坑我吗?” 她抬头看了看,见前面有月光照下来,就慢慢走到了光亮的地方,开始打量着周围,想找到回去的路。 周围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木,枝干遒劲粗大,枝叶繁茂,亦有花瓣朵朵盛开,几乎高耸入云。 “有人吗?”卫伊试探着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最高的树上落下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是酒罈的盖子。 卫伊费力的仰起头,没好气的吼:“哪个酒鬼在这儿啊?” 没人回答,寂静的地方只听到自己的回声。 卫伊退后几步,再次抬头仰望。 月华流泻,映得花瓣呈现一种奇诡的色彩,而在那花叶枝干上,横躺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衣摆宽袖飘飘荡荡的落下了,水波一样的柔软华美。 圆月挂在天空,恍惚中就有一种这人是躺在月中之感,犹似谪仙天降,妖临凡尘。 “我去,大晚上的在这里装什么神仙妖怪啊,中二病发作了?”卫伊没有被惊艷到,反而感觉很是匪夷所思。 她试着又喊出了声,“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能不能等会想啊?麻烦先给我指个路好不好?” 别问她为什么肯定是女子,尼玛这姿态风流又撩人,如果是男的……她真想给跪了! 还是没人理她。 卫伊摸摸鼻子,就想离开,好吧,她还是不打扰人家思考人生了!
第16页 结果她刚一转身,又是“啪嗒——”一声,酒罈掉了下来,酒水四溅,漫了满园的酒香。 卫伊下意识的仰头,高树之上,一个人横躺着掉了下来,长发被风吹乱,连着衣衫飞舞,宛如一场死亡的献祭…… “喂,想不开也不用寻死吧!”卫伊扑过去想要接住那人,心里已经做好了骨折的准备……卧槽,生命多可贵啊,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一条命吗? 大概因为自身原因,卫伊最看不惯轻生之人,也许真的只有死过一次才明白,多少的幸运才能换得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等了很久都没有疼痛之感,卫伊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眼眸,一双估计此生再难忘记的眼眸,究竟是多少的浓墨才能染出这样至纯的黑色?又是多少的星辰尽碎才能氤氲出这动人至极的流光? 卫伊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好好在天上呆着呗,干什么来祸害人间?” 那人动了动身子,她这才发现自己把人整个的都抱在了怀里,说实话,挺……暧昧的,尤其是她发现了这人的喉结,一下子就惊呆了……卧槽,男的啊! 准确来说,应该还是个少年,卫伊仔细打量着,他看上去也就十八岁左右,正是还未长成的年纪,月光下的肌肤似雪,玉般无暇,眉目瑰姿清艷,似远山横陈,长发散落了一地,长腿微曲,脖颈略仰,看着,竟有种将近窒息之感。 虽然他精緻漂亮的简直不可思议,但看清后,谁也不会再把他误认为女孩子,因为这少年清华剔透,而无半分阴柔,眉梢间更是暗含煞气,观之危险程度恐怕远胜一般的成年男子。 黑夜里只能借着月光观察,没有白日的清晰,反而更添几分幽艷诡谲。 “天上?”那少年轻声道:“天上容不下我,人间也容不下我吗?” 卫伊嘴角一抽,“中二综合症?” “你觉得我好不好看?”他眉目一转,幽幽开口。 卫伊瞬间喉咙一紧,无比肯定的点头:“简直快迷死人了!” “哦?”少年忽然伸手来掐她的脖子,轻柔的问:“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卫伊:“……”系统救命!我遇到神经病了! “你去黄泉路上帮我问问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好不好?”少年手指收紧,语气仍然轻飘飘的。 “……我觉得你应该去精神病院!”卫伊眼神一厉,一个侧身翻到旁边,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脚就踹,“少年,有病就该早点治!” 结果脚还未落下,那少年的身影忽然就不见了。 卫伊手刀横噼而下,只听一声轻啧,少年悄无声息的现在了她身前。 卫伊皱了皱眉,摆摆手,说:“算了,不打了,话说……你究竟是谁啊?” “是鬼,未生已死之人,未祭已归之魂,你信吗?” “能说人话不?” “不是人,怎么说人话?” “……” 卫伊深吸了口气,慢慢扯开一个僵硬的笑:“请问鬼少年,能告诉我储秀宫在哪个方向吗?”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唇角微微扬起,“原来你是新进宫的秀女,我还以为……” 他抬了抬手,指了个方向。 卫伊转身就走,沖后面挥挥手,再见,再也不要见啊!神经病!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古怪地扯了扯嘴角,“都说是鬼了,鬼话竟然也信?这么笨的人宫里真是少见了……” 于是卫伊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只是那诡异少年却不在了。 “系统,我第一次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嘻嘻……” “你是在幸灾乐祸?” “嘻嘻……” “……你是不是出故障了?”卫伊已经无力了。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卫伊:“……”为毛她有一种系统花痴到癫狂抽风的感觉? 幸好,在卫伊崩溃之前,扶柳的声音响起了,“小主?琉衣小主?您在哪儿啊……” “我在这儿……”卫伊有气无力的喊出声。 扶柳提着灯,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急声道:“琉衣小主,奴婢找了您好久……” “不用说了,我大概是……撞鬼了!” 扶柳:“……” 剩下的路程倒是一路相安无事,扶柳把她送回住处就回去了,卫伊连衣服都懒得换了,直接往床上一趟,累得直接睡了。 翌日,卫伊是被摇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卫芯雅满脸着急的样子,“快醒醒!” 卫伊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怎么了?”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赵嬷嬷和几位姑姑就快过来教礼仪了,其他秀女都已经准备好,就你还……” 卫伊被她摇得都快哭了,闭着眼睛哀嚎:“姐啊,我好睏啊!” 卫芯雅眯着眼睛,松了手,一字一句道:“快给我起来!”
第17页 卫伊嘴角一瘪,举手投降。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好感度+5。” 卫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好感度你也抽风了吗? 等到赵嬷嬷带着几个稍上年纪的宫女过来时,卫伊和卫芯雅已经好好的站在秀女队伍里了。 “这位是冯姑姑,是来视察各位小主情况的。”赵嬷嬷先特意指着一个宫女介绍道,而后又指着另两个宫女简单介绍了下。 于是众人大概都明白了,这位冯姑姑似乎来头不小。 “好,今天是要教各位小主,在宫里走路行礼的姿势……” 赵嬷嬷开始详细讲解了起来,卫伊认真听着,听着听着头就慢慢垂了下来。 冯姑姑仔细观察着每个秀女,一一点头,等看到卫伊时,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 赵嬷嬷说了一大段后停了下来,做了个示范,然后笑道:“奴婢想请一位小主来试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冯姑姑就指着卫伊道:“赵嬷嬷,我看不如就让这位小主来吧。” 赵嬷嬷一愣,而众位秀女的目光都转到了卫伊身上,卫芯雅暗骂卫伊笨蛋,手却悄悄伸过去掐了她一把。 卫伊一个激灵,瞬间绽放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对着众人无辜的眨了眨眼,言下之意就是:继续啊,都看着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太匆忙了,修改一下下…… ☆、礼仪:面见皇后? 风吹叶落,清美无华的少女抬眸微笑,这本是极为动人的场景,可放在卫伊身上,瞬间就不对劲了。 因为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微笑的唇角正轻微抽搐,双眸抬起也只是因为……太困了,不这样眼睛就会直接闭上了! 赵嬷嬷看了看一脸不满的冯姑姑,暗道不妙,干咳一声,“琉衣小主,请您重复一下奴婢刚刚的示范好吗?” 卫伊闻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却道:“嬷嬷,我这人天生愚笨,你能再做一次给我看看吗?” 这话说的温和又有礼,赵嬷嬷本就不想为难她,正想应下,冯姑姑却上前几步,冷笑一声,“什么天生愚笨,我看分明是琉小主忙着没心思听,采毓小主,您来做一遍看看吧。” 薛采毓抿唇一笑,慢慢走到前面,然后行了个挑不出错误的礼,“冯姑姑,这样行吗?” 冯姑姑脸色缓了缓,“采毓小主聪慧过人,比某些人用心多了。” 卫伊贊同的点头,随即一摊手,“既然有人做得这么好了,我就不献丑了,嬷嬷你继续教吧。” 冯姑姑诧异的瞥了她一眼,见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像伪装,心里更狐疑了。 忽然冯姑姑眉头一皱,问道:“你是哪家的秀女?” “哦,我是卫侯家的四小姐,家母赵慧娴。” 冯姑姑神色一僵,竟然是……太后的侄女? 其实冯姑姑是受了皇后旨意来观察这群秀女的,皇后特意交代过这批秀女中有几个需要格外注意的,一是丞相家的薛采毓,二是大将军家的程霓,三就是太后的侄女,卫琉衣。 可根据皇后的调查,卫琉衣表面上应该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才对啊…… 斟酌半响,冯姑姑佯装无事的开口了,“原来是卫侯家的四小姐,奴婢受皇后娘娘信任来此,所以见小主一时失神就忍不住说了几句,还望小主见谅。” “嗯嗯,我原谅你了。”卫伊就随口应付了一句。 冯姑姑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回答,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赵嬷嬷这时就笑着打了个圆场,继续讲了起来,其实她是宫里的老人了,远比冯姑姑有眼色的多,在这的秀女们个个家世不凡,哪怕背后有皇后撑腰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有谁一朝被皇上看中再来回头算帐,也许威胁不了皇后,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赵嬷嬷一直老好人的模样,不偏不倚,可谓深得人心。 不过经过这一茬,卫伊也没什么睡意了,开始认真听了起来,心里却在暗骂昨晚那个诡异少年,若非被他戏耍,她至于这么累吗? 很好,这仇果断记下了。 之后便是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上午,临走前,冯姑姑又发话了,“各位小主,今天下午皇后娘娘在黎园召见,还请好好准备一下。” 众人又惊又喜,只有卫伊嘆了口气,虽说这是古代,这是皇宫,但还是会有一种正室面见候选小三的感觉……而且这个正宫皇后,表面上贤淑大方,可实际上心眼别提多小了! 回房的路上,卫芯雅严肃着脸,对卫伊道:“你是怎么回事?” “啊?”卫伊装傻。 卫芯雅颇为无语,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你知不知道那个冯姑姑是皇后的人?虽然皇后不比太后,但她若想整治你,略施手段就可以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后能一直护着你吗?” 卫伊摸摸鼻子,没说话。 卫芯雅恼怒的哼了声,“你别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不想你到时候连累了我!” “是是是,姐姐你思虑周到,小妹受教了!”卫伊嬉皮笑脸的一拱手,看得卫芯雅直想抽她。
第18页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卫芯雅一甩袖子,“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卫伊慢吞吞的的回了自己房里,倒回床上补觉。 系统终于看不过眼的冒泡了,“宿主,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那就别说,等我补个觉先!” “亲,就你这智商……在宫里会不会没几天就被人整死了?” 卫伊轻啧一声,漫不经心的说:“你懂什么,这就叫大智若愚。太后侄女的身份已经受人忌惮了,我要不傻一点怎么躲过炮火?看着吧,过不了几天,薛采毓就会发现出风头的后果了……虽然那女人手段厉害,但恶毒女配也是慢慢炼成而非一蹴而就的。” 系统沉默半天,才用一种无比惊异的语气道:“没想到,宿主你还是宫斗小能手?” “宫斗个毛线啊,我就想混个女官噹噹,实在不行宫女也可以,真没兴趣跟一群女人抢个渣渣黄桑!” 系统又沉默好久,缓缓道:“宿主,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成为皇帝妃子也是支线任务之一……” 卫伊一睁眼:“……泥煤!” “任务完成的越多越好,奖励也就越多越好哦!” 卫伊冷哼,“奖励?到现在我连毛都没看见一根!” 系统:“……” 突然想起什么,卫伊就问:“对了,昨晚你是怎么回事?” 系统:“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卫伊嘴角一抽,拿着枕头盖住脸,懒得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了! 午时的太阳光芒刺眼,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卫伊伸了个懒腰,补完觉精神马上就回来了,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随意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外面已经聚了不少秀女,虽然大家都才进宫没多久,但已然有了各自的小团体,就连卫芯雅身边也站了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叫程霓的秀女,卫伊看着眼熟,仔细一想才认出她就是上次在段国公府假山处遇见的娇艷少女。 但回忆她看过的书中情节,并没有出现程霓这个人,所以……大概真的不能拘泥于一本书了,所谓蝴蝶效应,卫伊是深以为然的。 “卫琉衣,”卫芯雅慢慢走了过来,她身着淡黄色宫装,髮丝半挽,整个人看着不仅十分貌美,而且很是端庄得体,和薛采毓的妖娆妩媚形成了鲜明对比,只听她轻声道:“我上午说的话你都记着了?” 卫伊手臂随意的搭上她的肩,一副姐俩好的样子,“知道了。我说姐姐啊,你怎么打扮得这么素淡呢,白白浪费了这好相貌,你看看那谁谁谁,就差把孔雀屏插在自己身上了……” 卫芯雅一咬下唇,肃容道:“站好姿势,别这么随随便便的,你是大家闺秀,可不是什么地痞流氓!看看你自己,规矩学到哪去了?” 真是……太严肃了! 卫伊眨了眨眼睛,默默望天,“学到肚子里被一起消化掉了吧……” 卫芯雅气得抬手就想揪她耳朵,卫伊小声嘀咕:“形象,形象啊!” 卫芯雅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的,险些被噎死,正好冯姑姑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小主,皇后娘娘命我来带路。” 于是众人都站好位置,整齐的跟在冯姑姑后面。 穿过宫门,几经迴转,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皆是目不斜视的从旁经过,又是许久,才听到冯姑姑提醒了一声,“各位小主,已经到了。” 旁边一条长湖望不到尽头,周边树木纷杂,繁花各异,很多都叫不出名字,却都极是别致而美丽。 卫伊略有惊奇,目不转睛的打量,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惬意的表情来。 进了门,桌倚都已经摆放好了,众秀女各自推让一番,才缓缓坐下。 冯姑姑便站到一旁,不再多言。 不过也没坐多久,就听一声尖细的通报声高高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急忙起身行礼,恭恭敬敬道:“参见皇后娘娘。” “都平身吧,不必多礼。”皇后一抬手,语气平静而不失威严。 起身后,卫伊悄悄瞥了一眼,发现皇后不是并非特别美貌的女子,但也许是身在高位,便有种旁人不及的气韵风仪,面上倒是含着微笑,但那双眼睛却幽深的叫人胆怯。 卫伊看着,突生几分悲悯,她想,大抵这天底下的女子都不会乐意与别人分享自己夫君的,皇后身在其位,纵是母仪天下又如何呢? 不过卫伊想想又觉得,也许对某些女人来说,权利比男人更加可靠吧,在宫中,这种女人会更幸福一些,太后便是,可皇后……却绝非如此,因为这个女人,深爱着无情的帝王,也是这份爱,毁了她的一生。 就在众位秀女悄悄打量皇后时,皇后也在看着这些秀女,不过片刻,她就暗暗嘆了口气,这些刚进宫的秀女,真是年轻又有朝气,看着叫人好生羡慕。 其实当今天子二十三岁的年纪,皇后也不过刚刚双十年华,年少夫妻,不说如胶似漆,也该正值恩爱时候,只可惜,先皇在时,摄政王就把持朝政,晏辰晖虽有本事,毕竟根基不稳,逼不得已娶了摄政王一派大臣的女儿做皇后,心中早就暗暗生恨,更不要说亲近她了。
第19页 当今摄政王乃是晏辰晖的亲叔叔,势力遍及朝野上上下下,太后亦以强硬姿态垂帘听政,说得难听点,晏辰晖现在就是个傀儡皇帝,心里别提多苦逼了,只能慢慢计划着□□,而选秀,就是其中一条路。 皇后的父亲虽是摄政王一派,但女人一旦嫁了人可真就不好说了,就像皇后,她爱上了晏辰晖,所以面对着这群秀女,就算自己再恨再苦,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是没有嫉妒和独占欲,而是因为……她想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来的早,顺便修改了一下昨天的章节,昨天写得有点匆忙了…… ☆、出场:渣渣黄桑? 一阵风吹过来,还能听见枝叶哗哗的声音,因为上座的皇后娘娘似乎出神的在想些什么,所以众人都不敢出声。 不过片刻,皇后就已回神笑道:“都坐吧,不必紧张,今日本宫就是想瞧瞧各位妹妹,这一个个花一般的模样,看着就讨喜。” 众秀女依言而坐,却是只笑不语,只有薛采毓朗声恭言道:“娘娘母仪天下,自是远胜我等闺阁之女。” “哦?你是……”皇后略略含笑,出声询问。 “臣女薛采毓。” “原来是丞相大人的女儿,果然不同寻常,”皇后神色不变,却多了淡淡的亲近,“你过来给本宫看看,这般出色的模样真是少见。” 薛采毓大大方方的走到皇后身边,福了福身子。 皇后拉着她的手,点点头,“本宫一看你就很是喜欢,你就站在本宫旁边吧。” 薛采毓又惊又喜,神色间不由又多了几分明艷动人。 卫芯雅微微垂眸,嘴角挑起略讽刺的弧度,不稍片刻,又恢復了温婉模样。 皇后眼光一一扫过,在卫芯雅身上顿了顿,因为此女容貌是唯一一个能和薛采毓一较高下的,她沉吟片刻,就看着卫芯雅笑问:“你又是哪家闺秀,生的这般好相貌?” 卫芯雅起身,声音平淡却不失礼数,“回皇后娘娘,臣女卫芯雅,卫侯的二女儿。” 卫侯府?皇后眼光一闪,立即想起了另一个人,“哦,本宫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也来了,在哪呢?“ 卫伊暗嘆一声,也站起身,“臣女卫琉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打量了下,见这卫琉衣容貌虽不比卫芯雅,却也很是出色了,且其气态从容坦荡,跟情报里的虚伪阴毒完全不一样啊,莫非这伪装的功夫连她也看不出来吗? 不过只是稍微想了想,皇后就道:“好,好,你们都是这样出挑,本宫看了真替皇上欣喜……” 这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得一道低沉的声音道:“哦?皇后替朕欣喜什么?”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俱是心神一颤,之后便是整齐的下拜声,“参见皇上——” 只见一年轻男子迈步而来,身着黄色龙袍,身材挺拔却不壮硕,一双剑眉入鬓,显得容貌俊美非常,凌厉的双目略带寒星,薄唇微抿,透出几分尊贵的威仪。 “平身吧。” 卫伊跟着众人起身,而后看到了这年轻的帝王,她不禁莞尔,心道,不愧是原男主,这副相貌气度和女主倒也相配,只是想起那些虐恋情深啥的,卫伊就不敢恭维这帝王的情商了…… 因着众秀女都是常在家中,很少见到这般出色的年轻男子,想到这就是皇帝,一时间真是心奋羞涩难言。 而卫芯雅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动,虽说早已做好了进宫争宠的打算,但皇帝这般风度卓然,也着实让她松了口气。 皇后行了一礼后,心中煞是酸涩,却只能全力压下,换上惊喜的表情,“皇上,您怎么会过来?” 晏辰晖看了她一眼,随意道:“看看罢了。” 他眼光扫过皇后身旁站着的薛采毓,见之容貌妖娆动人,不由起了几分兴趣。 薛采毓双眸波光潋滟,抬眼一瞥对上他的视线,又似是害羞的低下头,脸颊添了层晕红。 晏辰晖双眼一亮,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薛采毓。” 闻言,晏辰晖心中更是大喜,因为一朝之中,他首先想拉拢的就是丞相,加之薛采毓貌美勾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虽然心中欣喜,但晏辰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又看向别处。 原本卫芯雅和卫伊就是站着的,相较于其他秀女,自然一眼可见。 不同于看到薛采毓时被其容貌所引,晏辰晖看到卫芯雅时,才是真正的惊艷无比。 如果说薛采毓的美是挑动人心的毒品,那么卫芯雅的美便是宁心静气的良药,前者或许是一时的危险刺激,后者却是一世的安稳舒适。 晏辰晖自然是更喜欢后者,皇帝不缺美人,缺的是舒心。 可就在卫伊以为晏辰晖会细细询问卫芯雅时,他反而转过了头,看着卫伊笑道:“这是琉衣表妹吧,以前见过几次,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卫伊当即一愣,便低下头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字:“是。” 晏辰晖眼神微沉,面上却还是笑得和气,“表妹原来见到朕总有许多话要说,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第20页 卫伊道:“从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知道规矩了。” 晏辰晖佯作黯然,长嘆一声,“当年与朕亲近的小表妹最是可爱不过,长大了反倒与朕疏远了。” 才怪!卫伊听得简直想吐他一脸,这晏辰晖分明极度厌恶卫琉衣,还能说得这么噁心,不得不说,这也算一种本事了。 卫伊想到后期晏辰晖慢慢夺回权利后,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恐怕也是因为前期实在是压抑的太狠了。 所以她沉默半响也不知道该回什么,索性就低着头作害羞模样。 晏辰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表妹,你说是不是?” 卫伊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晏辰晖的眼里分明含着笑意,可她却从中感受到了某种杀机,轻轻哼了声,卫伊也笑得坦然,“皇上说的是。” 他们二人之间暗潮汹涌,可旁人看着却是眉目传情,一时间,皇后,薛采毓等人脸色俱是微变。 皇后当即柔声道:“皇上可用过午膳了?” “还没有,”晏辰晖想了想,就道:“今日无事,不如就去皇后宫里陪陪你如何?” 闻言,皇后大喜,原本她是想在黎圆设宴观察众位秀女,可如今晏辰晖开口了,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秀女呢? 于是皇后连忙吩咐身边宫女下去准备,一边高兴道:“皇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可她才刚刚说了一句,就有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慌忙跪下:“不好了,皇上,贤妃娘娘方才直喊肚子痛,后来直接就见血了……” “什么?”晏辰晖和皇后都是一惊,要知道贤妃现在可是正怀有身孕,这若是有什么万一…… “已经传了太医,可娘娘哭着说要见皇上,说是有人要害她……” 晏辰晖敛了表情,双眼似结了层冰,留下一句交代便大步离去了。 “皇后,朕去看看贤妃,你自己吃吧。” 这一变故让皇后呆了呆,随即讽刺的笑了笑,可那笑容之后,却是掩饰不住的心酸与苦涩,以及不知是对谁的愤恨。 薛采毓心中一动,上前一步,轻声道:“皇后娘娘,何不一起去看看贤妃娘娘呢?” 皇后若有所思的瞥她一眼,薛采毓只是略略低头,像是无心之言。 沉吟片刻,皇后挥挥手让众秀女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薛采毓,卫芯雅和卫伊。 “你们三个就陪本宫走一趟,”皇后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也来见识一下这宫里女人的手段。” 枕霞宫的主卧室,一女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上还冒了层冷汗,几个老太医摸着白鬍子,正在商讨着什么。 几个宫女站在一旁,半点不敢出声。 贤妃闺名陈梦霞,家世不算太大,但她却是跟着晏辰晖最久的妃子之一,已经将近七年了,且为人善解人意,所以晏辰晖对她就算没有爱,也还是有几分感情和怜惜的。 贤妃多年都无所出,好不容易被诊出喜脉,别提多开心多谨慎了,但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贤妃!”晏辰晖阻止了通传声,直接走了进来,看见太医就问:“贤妃怎么样了?” 太医们纷纷行礼,为难道:“皇上,贤妃娘娘她……” “你们倒是快说啊!”晏辰晖咬牙切齿的坐在贤妃床边,怒声道。 “贤妃娘娘饮食起居都是极为谨慎,实在查不出来为何会出血……” 晏辰晖冷哼,“那她身体如何?孩子呢?” “贤妃娘娘如今身体虚弱,需得好好调养,而孩子因着月份已足,所以现下并无大碍,但……以后可能会有难产等症状,甚至,甚至孩子出生以后……” 太医一咬牙,颤声说:“孩子出生以后……恐怕不是死胎就是畸形!” 贤妃眼睛倏地睁大,喘着气,惊恐地伸出手指着太医,但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晏辰晖一拍桌子,“你们不是太医吗?这么多人难道连个办法都没有?” “皇上恕罪!”众太医又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就说:“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娘娘如此,所以无法对症下药啊……” 换句话说,没有病因,大夫就算有办法也不敢乱用啊。 晏辰晖看了看晕过去的贤妃,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有宫女太监的行礼声响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终于有评论了,喜极而泣的我啊 ☆、追查:将计就计? 皇后走进来的时候,只见太医跪了一地,整个室内气氛沉重,而贤妃躺在床上双眼闭着,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卫伊三人见了,轻轻行礼后,皆是退到一旁装木头人。 “皇上,贤妃她……”皇后见了礼,欲言又止。 晏辰晖缓缓开口,“皇后,贤妃的胎儿可能不保。” 皇后一惊,且不说心里是什么想法,表面上已经做足了担忧焦急之态,“这……快让太医救治啊!”
第21页 晏辰晖冷笑,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后。 皇后一开始还不觉如何,渐渐的就觉得他目光实在阴沉,不由问:“皇上看着臣妾做什么?” “皇后,你告诉朕,这件事和你有关吗?”晏辰晖毫不避讳的追问。 闻言,皇后身子僵住,霎时如坠冰窟,她脸上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轻声问:“皇上,在你心里,臣妾就是这种人吗?” 晏辰晖视若无睹,只是冷冰冰的说:“因为你是皇后。” “哦,就因为臣妾是皇后,所以一切的坏事都和臣妾脱不了关系,是不是?”皇后气极反笑。 晏辰晖皱眉,“朕的意思是,后宫之中,只有皇后的权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害到一个妃子,所以你的嫌疑最大……何况你与贤妃素有龃龉……” “那些都是陈年往事,臣妾早就不计较了,”皇后讽刺的笑了笑,“皇上您一向只近朝堂,从不知后宫的阴私之事。贤妃有喜,嫉妒的人多了去了,也许谁都有可能害她,但臣妾堂堂一国之母,难道会为一个小小妃嫔而自掘坟墓吗?” 皇后这话当然是有前提的,因为她知道后宫嫔妃晏辰晖谁也不爱,所以她也不在乎,不过如果有一天晏辰晖真正爱上什么人,皇后就绝不会像这样隐忍而自恃身份了。 就在皇后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贤妃慢慢睁开了眼睛,喃喃唤道:“皇上……” “皇上,此事确实跟皇后娘娘无关,”贤妃略带虚弱的说了一句,眼里渐渐露出滔天的恨意,“是臣妾的贴身宫女夏芬背叛了臣妾……” 晏辰晖一听,立即挥了挥手,命人把宫女夏芬带过来。 旁边的卫伊一个愣神,忽然脑中就闪过一部分的情节,贤妃有孕,一向与之交好的刘贵人暗地里抓了夏芬的老父亲,威胁她在贤妃饮食中下药,夏芬却忠心耿耿,表面上装作答应刘贵人,实际上却偷偷换了无害的药粉,并想找机会将此事告诉贤妃,所以太医在贤妃的饮食中根本查不到什么。 可事实上,刘贵人早知夏芬不可用,在之前就买通了另一个小宫女做暗手,还没等夏芬说出事情经过,贤妃已经出事了…… 后面的情节卫伊觉得无聊只是一翻而过,依稀记得夏芬为了老父安危只能做了替罪羔羊,一番忠心却落得不被相信的惨死下场…… 卫伊抿唇,脸色沉了下来。 夏芬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恐怕必死无疑了,她想说不是她做的,她想说刘贵人才是幕后主使,她想说她一直忠心耿耿……可惜不能,因为父亲的性命还握在刘贵人手里。 她可以悄悄告诉贤妃以作谋划,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真相,可如今……贤妃大概已经不会再相信她了吧。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 “夏芬——”贤妃眼睛瞬间就红了,泪光微闪,颤巍巍的指着她,“本宫这么信任你,可你竟然会……若非从你房里搜出了药粉,本宫真的难以置信,谁都可以背叛本宫,只有你不可以啊!你难道忘了……当初你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是谁救了你吗?” 夏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在默默流泪,我的娘娘啊,就是念着您的救命之恩,奴婢万死也不敢害您啊…… “你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夏芬跟着贤妃许多年来都是尽心尽责,一遭背叛,贤妃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夏芬心中一颤,有一瞬间想把一切脱口而出,可到最后,她只是笑着,一抬头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不起,贤妃娘娘,事到如今,只怪奴婢一时迷了心窍,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贤妃扶着额头,慢慢转了过去,晏辰晖沉声质问:“是谁指使你害贤妃的?” 夏芬咬着唇,摇摇头,铁了心的隐瞒。 晏辰晖瞥她一眼,冷着脸吩咐:“来人,严刑逼供!” 因着这里不是天牢刑房,所以只用几个嬷嬷手里拿着什么走上前来,一人按着夏芬的身子,一人抓着她的手,另一个打开手上的盒子,一看,竟是一根根长针。 “十指连心,这若从你手指刺进去……夏芬,你可得想清楚。”一个嬷嬷低声道。 夏芬身体一颤,有些恐惧的颤抖,但始终不发一语。 卫伊睁大眼睛,手死死的捏着衣服,当看到一根针已经接近夏芬的手指时,她脱口就道:“住手!” 这一声又响又干脆,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卫芯雅气得恨不得踹她一脚,心中暗骂,自保尚难,多管什么闲事? 相反,系统竟然出声贊道:“我果然没有选错宿主!” 当初的卫伊是为了救闺蜜而死,才激发了这个所谓的“中国好闺蜜系统”,系统最是欣赏品性好的女孩子,当然支持卫伊救她了。 “叮,恭喜宿主开启支线小任务,夏芬的救赎。” 卫伊嘴角微抽,救赎是什么玩意儿?她只知道夏芬这姑娘实在太笨太死心眼了,看书的时候她就想说了,尼玛能不能机智变通一点啊?
第22页 “怎么,表妹是想帮她求情吗?”晏辰晖脸色冰冷,语气森森的说。 卫伊上前一步,无奈的开口,“夏芬似乎有什么苦衷,皇上若想找出幕后主使,这样恐怕没用……臣女倒是可以献上一计。” 晏辰晖听了面色古怪,似乎很想嘲笑她,又硬生生的憋住了,“哦?你说说看。” 卫伊绷着一张脸,继续道:“还请屏退左右,只留下皇上,贤妃娘娘,臣女以及夏芬。” 皇后当即冷笑:“连本宫也不能听?” 你想呆就呆着呗,怎么着也算是宫里的老闆娘,还真能赶你走不成?卫伊面无表情的腹诽。 她脸上睁着一双死鱼眼,扯着嘴角干笑,“臣女这不是怕耽误娘娘用午膳的时间么,若是娘娘愿意听,那是臣女的荣幸……” 皇后面无表情的回看她,卫伊自动翻译她的眼神:尼玛你当本宫是个吃货吗? 卫伊连忙干咳一声,默默的囧了。 晏辰晖倒是不太相信她,皱眉道:“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吗?” 卫伊无语的盯着他,这皇帝智商挺高,情商绝对为负! 晏辰晖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于是他故作严肃的开口,“好吧,朕暂且相信你,但若是你说的没用……” 卫伊无力地举手,“明白,臣女自己领罚!” 这回答明明没错,语气却怎么听怎么怪异,但众人也不知道哪里怪异,所以就集体无视了。 卫芯雅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以最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卫伊的后背,好像要在卫伊身上盯出个洞似得。 卫伊就当没发现,想着白天卫芯雅叮嘱的话,又默默扭脸了…… 晏辰晖沉默片刻,一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贤妃看着卫伊,神色有些复杂。 卫伊摸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便走到夏芬面前,先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你自己都先死了,你的至亲之人该怎么办呢?” 夏芬勐地一抬头,眼眶通红,半响,道:“她答应过……” 卫伊深吸一口气,好歹把一句“笨蛋二百五”给咽下去了,保持着轻柔的语气说:“不要告诉我你相信这种承诺!” 夏芬愣了愣,忽然哽咽出声:“可……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 卫伊扬了扬眉,指着晏辰晖道:“是你的幕后主使身份高,还是皇上身份高?” 夏芬悄悄一看晏辰晖,打了个哆嗦,“自然是皇上……” “很好,你再看看这里的人都可信吗?” 夏芬紧张的快哭了,这种问题对一个宫女来说实在有些以下犯上了,她僵硬地点点头,心说,这位姑娘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非常好,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保证他们都会保密,然后……”卫伊笑眯眯的抬起头,刚想说一些计划,却看见晏辰晖几人都用一种无比诡异的眼光打量着她,她下意识的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场之人都对卫伊下了一个评价——略二,略奇葩。 还是皇后先回过神来,对夏芬道:“你快说吧。” 夏芬咬唇,还是有些犹豫,以皇上他们的身份,只要她说出刘贵人,就决定不会考虑她父亲的性命…… 卫伊拍了拍她的肩:“你要相信,皇上还是很仁慈的……” 晏辰晖眼角一抽,觉得他的耐心快要用尽了,不就是一个小小宫女,用的着这样吗?不过一句仁慈,又把他的怒气压下了,对,他得做个明君,明君需要仁慈…… 夏芬感激的沖卫伊笑了笑,终于缓缓道出了一切。 贤妃听完,难以置信的问:“竟然是……她?” 晏辰晖对刘贵人完全没什么印象,直接就沉思起来。 卫伊便笑道:“臣女所想便是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要说: ☆、救赎:收穫奖励? 卫伊一句话还没说完,皇后就皱眉道:“等等,你怎么知道这宫女说的是实话?要说刘贵人,起码錶面上很是与世无争,且与贤妃向来情同姐妹……” “臣女当然也不敢确定,所以才会说,将计就计。”卫伊维持着面部表情,努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其实……高深莫测泥煤啊!不就是靠演技么!不就是用点高大上的成语么! 贤妃此时已经缓了过来,也许比起夏芬的背叛,刘贵人的谋害倒是在意料之中了,毕竟夏芬没有理由害她,但刘贵人却与她同为嫔妃,什么姐妹之情在宫里直接是利益连接。 要说她与夏芬主僕多年,也习惯了夏芬的服侍,如若夏芬所言句句属实,冤枉这样的心腹,岂不是自斩羽翼? 还有她的孩子……想到这里,贤妃又忍不住落泪,“皇上……” 毕竟是自己骨肉,晏辰晖心里也不好受,便点了点头,对卫伊道:“你仔细的说说看。” “若夏芬所言属实,没有证据也是枉然,所以……还请皇上和两位娘娘配合……”
第23页 翌日,宫中传遍了一个消息,贤妃宫里的一个贴身宫女暗害主子,皇上龙颜大怒将其打入天牢,下令严刑逼供直到这宫女招出幕后主使为止,至于贤妃如今的情况……还是未知。 “哦?这消息可是真的?”一名正在院中剪花的宫装女子转过身来,笑着问身后的宫女。 “奴婢已经到处打听过了,的确是真的。” 刘贵人闻言,稍稍一愣,她并非多美丽的女子,只能说略有姿色,在偌大的宫里,不得宠很正常。 其实刘贵人一开始只是太寂寞了,并没有这么多坏心眼,听说贤妃素来心善易亲近,她就有意去结交,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后来相处中,关系也渐渐好起来了。 贤妃虽身份高,但七年无孕,刘贵人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平衡了,也多了点同病相怜之感。 有时候很多女人都如此,希望有人陪你一起不幸,而一旦另一个人幸运了,嫉妒怨恨就会像毒蛇一样无孔不入,害了别人,也将毁灭自己。 “贵人?贵人?”宫女见她失神,小声唤道。 “嗯。”刘贵人轻轻应了一声,没开口。 那宫女眼珠一转,上前几步道:“贵人,如果那个叫夏芬的受不了刑法把您供出来……” 刘贵人轻轻一笑,一刀剪去了身前的花朵,柔声道:“她还有这个机会吗?” 宫女一怔,随即瞭然地下去安排。 午日阳光很是刺眼,看守大牢的侍卫也有些懒洋洋的坐在边上。 远处慢慢走来两个人,皆是全身裹着披风,走得近了,一人拉下帽子,露出一张见过即忘的平凡面孔,凑到侍卫跟前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塞了东西放到对方手上。 侍卫拿了东西,一副“明白”的表情,递过去一个令牌,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还请快些。” 说实话,这种事情在宫里很常见,算是明面上的潜规则,能在宫里混得好的,大都很懂这些“学问”。 不管是真的来探望人,还是做些其他的,只要你有本事不露痕迹,他们一般不会过问的。 两个身着披风的人接过令牌,匆匆走了进去。 夏芬的牢房不远,也没人特意在这看着,毕竟她只是个小宫女,还没那么重要。 “夏芬。”有人轻轻叫了一声。 夏芬本来坐在墙角,全身脏污,身上似乎也带着血迹,看上去有些虚弱,闻言便抬起头,只见其中一人掀开帽子,赫然就是刘贵人。 夏芬一惊,连忙起身走了过来,“你……” 刘贵人只是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 “奴婢已经按照贵人的话去做了,那奴婢的父亲……”夏芬脸色似有痛苦之色,喃喃问道。 刘贵人从旁边宫女手上拿过来一小壶酒,轻声道:“只要你喝了这酒,你的父亲一定能安享晚年。” “刘贵人,你……”夏芬退了几步,苦笑道:“这是要灭口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刘贵人掀开壶盖,闻了闻,“瞧瞧这酒多香,要在平时,你一个小小宫女这么能有这等口福呢?” 夏芬苦笑更甚,半响,问道:“刘贵人,临死前,奴婢还有一事不明,您能让奴婢做个明白鬼吗?” “你问吧?”刘贵人一边倒酒,一边随意道。 “贤妃娘娘待您不薄,您为什么要害她?” 刘贵人动作一顿,随即笑容也淡了下去,把酒杯递给她,“害也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芬接过酒,一把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酒杯被摔得粉碎。 就在刘贵人惊疑不定之时,牢门开了,阳光照得刘贵人微微闭上眼睛,等到睁开时,只见几道人影正站在门口,为首一人,正是晏辰晖。 “皇……皇上?”刘贵人踉跄了几步,不敢置信的出声。 “朕刚刚亲耳听见,你说你害了贤妃!”晏辰晖冷冷的望着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贵人呆呆的看着晏辰晖,忽然低低笑了,凄冷的大牢因她这一笑竟有了几分明媚,“臣妾原以为此生不能再见您了,没想到竟在这大牢里实现了心愿,如此,臣妾也觉得无憾了。” 皇后心有所感,不禁道:“你这又是何必……” “没有办法啊,同样是七年,陈梦霞成了贤妃,可是皇上,您还记得有臣妾这个人吗?” 刘贵人的声音一向柔软,但此刻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莫名的就令人心酸起来。 晏辰晖皱眉,不耐道:“那你就有理由害贤妃了吗?”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刘贵人一下子就心冷了,张了张嘴,连争辩都不想说了,闭上眼睛,讽刺地扯扯唇角,眼泪滑落脸庞,剎那间乱了妆容。 卫伊见了就想嘆气,所以说皇宫是她最讨厌的地方之一了,把一个个的萌妹子女汉子都给整成了深闺怨妇……完全就是因为见的男人少啊,为着一个渣渣黄桑你说你至于吗?还不如双双百合去,气死这个渣渣! “刘贵人,再怎么样,稚子无辜啊……“卫伊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你说你在宫里好吃好喝,有人照顾多舒服啊,不就是少个男人么……人家小朋友还没出生就被你整去了半条命,缺不缺德啊?
第24页 刘贵人闻言看了看她,意味不明的冷嘲:“新进宫的秀女?这么单纯在宫里可活不长久……” 卫伊听得直想把她扔重灾区或者贫民窟去,看看这姑娘到时候还有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晏辰晖想了想,最终下了决定,“来人,将刘贵人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刘贵人被压下去的时候倒是很平静,仿佛认命了一般,经过卫伊身边时,她低声说:“帮我跟贤妃说声对不起吧,虽然……” 最后一句话卫伊没听清,但她却能感受到刘贵人那种心如死灰的悲哀,她想,大概刘贵人也活不长久了吧。 夏芬被放了出来,立即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 卫伊连忙道:“皇上,如今已经证实,夏芬是冤枉的了。” 晏辰晖点头,“念你忠心,朕会派人救回你父亲,你还是回贤妃身边伺候吧,至于那个小宫女,朕会派人处置,你且让贤妃安心等候,太医已经在想办法了,不出几日,应该会有结果。” 夏芬喜极而泣,跪着磕了几个头,又悄悄瞥了眼卫伊,她知道,真正救了她和她父亲的,是这位姑娘,对此,她铭记在心。 卫伊站在皇后后边,偷偷沖她挥了挥爪子,皇后若有所感的一回头,正看见卫伊无比恭敬的微笑…… 夏芬抿了抿唇,恭声告退。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小任务,夏芬的救赎。”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武力值+10,演技值+10,小电击每日可使用一次,并收穫感恩之心一份。” “等等,其他我都懂,但小电击是什么?” “当宿主触发小电击,可使一人瞬间昏迷。” “哦,”卫伊满意的勾起唇,“这奖励不错,武力值也不错,很好很好……” 所以说,卫伊潜在还是信奉暴力镇压,至于什么阴谋诡计,恕她实在没那个脑子。 “对了,宿主,”系统忽然有些纠结,“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说吧,你是不是又在哪坑到我了?” 系统:“……滚蛋!” 卫伊撇唇,“乖了乖了,我说宝贝,你就别傲娇了好么!” 系统默,然后以超速说了一句话:“完成任务后如果还能收穫十份不同的真心你就可以回家了!” 卫伊瞬间睁大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再说一遍!” 系统沉默了下去,就是不说话了。 “我去,系统宝贝,姐错了行吗?”卫伊发挥无耻到极致的功力,甜言蜜语直接往外蹦。 系统都听得想吐了,慢慢道:“我是说,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并且收穫十份不同的真心,就可以回家了,哦,就是像那份感恩之心,你已经有了,就无法收穫同样的了。” “可……我在现代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不起,事关隐私,无可奉告!” “我去,我自己的隐私有什么无可奉告啊?”卫伊抓狂。 系统:“……无法回答该问题” 卫伊:“……那能透露一下其他不同的真心分别是什么吗?” “对不起,事关机密,无可奉告,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卫伊咬牙切齿,冷笑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我还可以回家?” 系统无奈了,“亲,谁让你以前插诨打呃打酱油,只知道围观,这么慢才触及到这一块任务,这能怪我吗?人家都是系统坑宿主,只有本系统,快被你坑死了好吗?” 卫伊:“……”卧槽,以后绝逼不能只围观打酱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所有收藏的宝贝们,就冲着你们的支持,我拼死也会认真写完的……看见收藏涨就好开心啊(*^__^*) 嘻嘻……爱我所有的读者们哟 ☆、太后:超级美人? 出了天牢,卫伊深吸一口气,顺便吐出心中的郁闷。 晏辰晖看了她一眼,笑着走到她面前说:“这回可多亏了表妹了,朕该赏你什么好呢?” 如果是以前,卫伊一定谦虚的表示什么都不需要,但现在嘛…… 卫伊眨了眨眼睛,毫不客气的问:“如果皇上真的要赏臣女,其他就不必了,只要到时候封臣女一个高点的份位就好了。” 晏辰晖:“……”有这么不要脸面的姑娘吗? 皇后幽幽的开口,“本宫第一次见到琉衣这样‘天真直率’的姑娘,可谓开眼界了。” 其实她这话是暗暗讽刺卫伊的,谁知卫伊听了反而笑嘻嘻的摆摆手,“皇后娘娘过奖了。” 皇后一噎,半响说不出话来——女汉子的粗神经你真是不要挑战啊。 晏辰晖若有所思的看着卫伊,忽然就点头道:“既然表妹有所求,朕一定尽量满足你,只是还望表妹到时候别惊喜过头才好。” 卫伊一怔,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却在想着赵慧娴跟她说过的宫妃等级。 皇后为先,皇贵妃在后,其下有贵,德,淑,贤四妃,而后便是妃子数人,嫔,婕妤,贵人,才人,常在,答应,依次而下,各数人。
第25页 晏辰晖既然这样说了,难道会直接封她一个嫔? 卫伊干笑一声,见已无事,便识趣的告退。 皇后看着她离开,欲言又止,“皇上为何……对她百般容忍?” 晏辰晖收了好脸色,沉下脸冷笑:“朕对谁不是百般容忍?” 说完,晏辰晖就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皇后怔怔的站着,良久,落寞的勾了勾唇。 回到储秀宫,刚进房间,就听到轻飘飘的声音问:“回来了?” 卫伊摸摸鼻子,纳闷的说:“姐姐啊,你怎么像个久候丈夫归来的怨妇呢? “你……”卫芯雅满肚子的话就被塞了回去,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出门。 卫伊连忙拉住她,顺便倒了杯茶递给她,“哎呦,大美人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 卫芯雅端着茶,又放回到桌上,“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卫伊表情古怪的看着她,特意在这等半天,就为了说一句让她好自为之? 她嘆了口气,缓缓道:“姐姐,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为我好……” “谁为你好,都说了我是为我自己!”卫芯雅恼羞成怒的打断她的话。 卫伊无语,刚刚有了点煽情的气氛,这回又没了,她索性就直接道:“姐姐你想争吗?想当宠妃吗?” 卫芯雅一愣,移开视线,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若只想自保,需得安安分分独善其身,但我不想走这条路,姐姐,”卫伊想到了系统的话,笑了笑,坦言道:“我不会和你争,不会害你,甚至不会害任何无辜的人,可我身在其中,有时候真是逼不得已。” 闻言,卫芯雅苦笑一声,“自从你那次落水醒后,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有时候你真是真诚的让我惭愧,却又判断不出你是否是虚情假意,卫琉衣,我明明不想管你是好是坏,可……” “我?我多简单的一个人啊,”卫伊无耻的自夸,笑嘻嘻的说:“姐姐你这么聪明,我哪里骗得了你啊。” 卫芯雅直直的看着她,似乎终于下了某种决心,“好,从今以后,我姑且让自己忘了以前的事,我只当你是个全新的卫琉衣。”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好感度+10。”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对你由‘纠结万分’进入‘尝试信任’状态。” 卫伊咧嘴,一把扑住卫芯雅:“姐姐你果然是最美最善良的大好人啊!” 卫芯雅哭笑不得,但心里又有种奇异的放松感,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卫伊的头,可以期待的……妹妹么? 又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卫伊很努力的在学习宫里的礼仪,累得简直半死不活,别的秀女好歹有点底子,可她……不提也罢。 这时候卫伊就得给卫芯雅狂点赞了,能说不愧是原女主么,就算心思深,但是人品太好有保证,私下里各种耐心教她,卫伊是真心感动的。 人么,都应该是双向付出的,单方面的好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不管是卫伊还是卫芯雅,都深谙这道理。 这日,卫伊还在苦逼的练习,太后派人拯救了她。 卫伊一听太后宣召,正在喝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换好衣服,心里莫名的就有一股悲壮之感,就像是要去见公司董事长他妈,尽管……那是你姨母! 太后并不是在自己宫里召见她的,而是在明园——据说那里还是宫里的娱乐场所…… 卫伊了解之后一直很囧,默默的跟着宫女来到明园,刚到这地方,就先听到一阵琴声。 仿佛是远山之上飘落的一片雪,又仿佛是初霁后的碧海蓝天,飘渺大气,孤高而悠远,许是抚琴之人的心境从容淡然,这琴声听着不急不缓,分外动人,就连对琴艺一窍不通的卫伊,都听得有些痴了。 园中,太后闭着眼睛坐在上首,头微微偏着枕在手臂上,神态很惬意,有几个嫔妃陪坐在下首,其中一人,正是皇后。 卫伊一眼就看到了太后的样貌,不得不说,她惊呆了,超级大……大大美人! 太后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保养的极好,瓜子脸,弯弯的眉,头髮盘起露出额头,几分威严,几分妩媚。 “臣女卫琉衣,参见太后。” 卫伊跪下行礼的时候,正看见太后睁开了双眼,那一瞬间,她觉得太后年轻时候一定是祸水级别的,那眼神配上那容貌简直太引人犯罪了,偏偏还有几分身份上的禁慾感。 卫伊已经见过不少美人了,卫芯雅和薛采毓容貌不比太后差,但那种岁月和地位带来的风韵,她们绝对是比不了的。 “琉衣来了?好孩子,快起来吧。”太后笑着抬了抬手。 琴声一下子停了,卫伊起身时眼神瞥了瞥,却没看到抚琴的人,心中有些纳闷。 “谢太后。”卫伊一向是个美人控,对太后的好感简直啧啧上涨。 “怎么如今这般生疏了?以前你可是直接叫姨母的……”太后佯作不满,沖她招招手,“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卫伊干笑着走到她面前,甜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太后姨母。”
第26页 太后捏捏她的脸,很是和气的道:“锦衣说你变了样,如今看来,果然没了以前的小家子气,咱们家的女孩子啊,就该是有些气魄的。” “就像太后姨母这样厉害吗?”卫伊脱口而出,她发誓这绝不是恭维,而是真心的。 先皇死后,力压群臣,以强硬姿态垂帘听政,且能跟摄政王分庭抗礼,若是再兇残一点,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武则天,可谓我辈女子之楷模! 这话太真心,而且充满敬意,太后果然喜笑颜开,“你这孩子,真是越发讨喜了。” 其实对于以前的卫琉衣,太后也就是念着赵慧娴的份上多看重些,毕竟同胞姐妹,出嫁前感情又是极好,但太后对以前的卫琉衣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一个女子可以虚伪,可以狠毒,但起码得虚伪狠毒的有风度,欺负了人还装出被人欺负的样子,太后看了就来气。 骄横就骄横呗,欺负人就欺负人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哀家给你撑着呢……没错,太后就是这么兇残霸道得像个爷们! 现在的卫伊骨子里也是个爷们,所以非常幸运的合了太后心意。 “太后姨母才叫人喜欢呢!”卫伊一对着美人,甜言蜜语就开始蹦出来了,没大没小的跟太后嬉皮笑脸,“我刚刚都不敢认了,这么长时间您一点不老,反而越来越美了……” “你啊……”太后指着她对皇后笑道:“你看这丫头,以后还得你多照顾着点了。” 皇后心下暗恨,脸上却很是温柔,“臣妾明白。” 太后点点头,又问卫伊,“你母亲可还好?” “母亲很好,就是我进宫的时候有些伤心。”卫伊想到赵慧娴,不禁轻轻嘆了声。 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梢一扬,声音微冷,“当初她就是傻,若非……恐怕比如今好多了。” 卫伊心中一动,估摸着太后说的应该是赵慧娴嫁给卫父做继室的事,于是不发表意见。 “唉,伤心什么呢,宫里不是有哀家在吗……”太后念着赵慧娴,摸摸卫伊的头,眼神一扫底下嫔妃,“难道还能有谁让你吃亏不成?” 各嫔妃都是一激灵,默默的先把卫伊计入不能得罪的行列。 卫伊抱着太后的手臂晃了晃,鼻子有点酸酸的,低声道:“您真好……” 先前的卫伊还有点怕见到太后,如今看来,纵是太后再厉害,也是有感情的,而且很护短,这一点晏锦阳绝对是遗传太后了。 自家人再不好那也是自家人,卫伊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以前的卫琉衣简直就是作死啊! 太后眼神一柔,又拉着卫伊问东问西,卫伊就抓紧时机拉感情,努力升高自己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忽然太后说到了贤妃的事情,言语中有些夸奖于她。 卫伊连忙道:“如今还不知贤妃娘娘身体怎么样了?” 太后似乎也不知情,于是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嘆了口气,脸色有些凝重,缓缓道:“贤妃身子已无大碍,就是胎儿……太医还在想办法。” “哦?”太后闻言竟笑了笑,“这么多太医莫非都治不好贤妃?” “受刘贵人指使的小宫女被发现时已经自尽了,太医不知病因,所以不敢下药。” 太后冷哼一声,偏头看向一处假山时语气却很温和了起来,“璧暄,想来那些太医加起来还比不过你一个孩子,罢了,哀家在这你就不必避嫌了,快些出来吧。” 卫伊一怔,抬眼就见一素衣少年抱琴而出,慢悠悠地走来恰似闲庭漫步,锦带束腰,愈显身形清隽,玉树兰芝,观其长发流泻满身,未见容颜已觉风华万千。 卫伊瞬间睁大眼睛,卧槽,这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些磨人的宝贝们,怎么爱你们都不嫌多……最近快被小苹果洗脑了哈哈! 亲们支持我,我很感动,所以会更努力的进步的,这文保证不坑,宝贝们安心哟,爱你们,么么 ☆、反派:风华绝代?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那少年随意的放下琴,并未跪地,只是站在园中略扬唇角,微微笑道:“参见太后。” 雪玉容颜,如画眉目,本是谪仙之姿,偏偏眼眸流转竟带起丝丝妖气,一举一动风流旖旎,却又不失清风朗月的坦荡。 在场众人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一朵妖世白莲静静绽开在佛前,清寂,高华,却又充斥着堕落的气息。 真是无比矛盾的综合体,没了那晚的模煳感,卫伊油然而生一种感慨,真是风华绝代……的讨厌鬼! 没错,他正是卫伊那晚遇到的诡异少年。 令卫伊奇怪的是这少年的身份,见了太后不下跪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随意? 但太后却不以为意,反而很高兴地招他到身旁来,“说过多少次了,你不必多礼,璧暄,哀家刚刚听你弹琴,琴艺分明是又进步了。” 卫伊瞬间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都没行礼还不必多礼?太后怎么会如此纵容……等等,璧暄? 璧暄,璧暄……卧槽,难道是乔璧暄?
第27页 乔璧暄,书中的终极大反派,也是书中人气最高的角色,虽然卫伊对此略感诡异,因为这货的性格……真是不提也罢。 书中的乔璧暄出场很晚,那时候女主都熬成贵妃了,但他后期戏份绝对力压各路配角。 卫伊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这少年就是乔璧暄,因为在她潜意识里,乔璧暄应该是书中那样的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而且并非是住在宫里的啊? 不过既然他是乔璧暄,那么太后对他这般纵容就不奇怪了,毕竟…… “太后过誉了。”清清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卫伊的思绪,只见乔璧暄已经走到了太后左边,正好,卫伊就站在右边。 两人目光一接触,一个暗暗敌视,一个平静无波。 太后对于乔璧暄的冷淡显然习以为常,便温和道:“刚刚皇后说到贤妃的病情,你可有什么办法?” 对了,太后这么一说,卫伊又想起来了,乔璧暄的医术确实堪称神级的,大概是身世原因,又总是被人害,所以需要一些手段防身……好吧,卫伊忽然觉得他也蛮惨的! “有两种方法,”乔璧暄轻轻笑了笑,似乎觉得有趣,“一是保住这个孩子,但贤妃自损身体,终生无法再孕。二是打掉孩子,能否再有,便看以后的调养了。” “这……”太后皱眉,略感为难,毕竟事关贤妃,还需贤妃自己做决定才是。 “臣妾立即派人去询问贤妃,”皇后起身吩咐了身边的宫女,见她领命退下,又看向乔璧暄,“还请……乔公子回去后写下方子转交太医院。” 本来以皇后的身份大可不必对一个少年如此客气,但整个宫里如此特殊的,也就是乔璧暄一个了。 虽然乔璧暄如今在宫里的身份不过是个琴师,但他若愿意,做个世子啥的其实也不难,因为……他还是摄政王晏彬的养子。 摄政王一生无子,当年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一个孩子收为义子,也没为他改姓,但是对其百般疼宠,跟亲儿子也不差的。 可惜摄政王政事繁忙,又觉得府中没有女主人对孩子的成长不好,就把他带到太后跟前养着,本想先封个世子,但这孩子愣是不要,安安稳稳的在宫里做了个琴师,虽然背后多少人说他傻,但到了他跟前却绝对不敢议论一句的。 太后跟摄政王在朝堂上水火不容,但却愿意养着这孩子,而且也是宠得不行,就连众大臣都感到不可思议,暗地里都纷纷猜测这孩子身世恐怕不一般。 乔璧暄听了皇后的话,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卫伊啧啧直嘆,瞧瞧,这有底气就是不一样,“唉?系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不告诉我?” 系统仿佛死机一般的沉默。 卫伊心底冷笑:“每次遇上他的事你就给我来这一套,信不信下次我揍得他连你也不认识?” “嘤嘤嘤,宿主你对着这张脸也下得了手?”系统终于出声了,娇娇弱弱的说:“人家看到男神的少年期就默默萌了……” “尼玛……给我正常点行不?”卫伊被系统的娇弱少女音吓到了! 系统:“……你真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卫伊握拳,深吸一口气,“宝贝,你真该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呵呵!” 系统一哆嗦,默默地遁了。 卫伊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系统不想说的话,它就会装疯卖傻给混过去……卧槽,现在的系统智商都这么高了吗? 卫伊不动声色的瞥乔璧暄,后者却无比敏感的看了过来。 太后就笑着对乔璧暄道:“这是琉衣,哀家的侄女,也是新进宫的秀女。” 乔璧暄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有礼的点头致意,随即好奇的看太后,“秀女?”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得卫伊直想捂脸,少年,你那晚的兇残和煞气都被吃了吗? “嗯,”太后说着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璧暄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说起这个,太后就想嘆气,乔璧暄一直有很严重的洁癖,从不肯叫人近身服侍,他所住的地方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只有一个摄政王派给他的小书童照顾着。 还记得两年前有个宫女想要勾引他,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他用一支笔钉在了墙上……这事当初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那宫女后来羞愤至极就跳井自尽了,后来太后就下令封了宫女跳井的那个园子,以至于到现在那里还有闹鬼的传闻。 乔璧暄静静看着太后,也不说话。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妥协道:“罢了,等你哪一天有心上人了,再来告诉哀家吧。” 乔璧暄弯了弯眼眸,偏着头,笑容很是明净。 卫伊心中一动,哎哟喂,这笑得……真是很想掐一把那水灵灵的脸啊! 太后慈爱的看着乔璧暄,又看看卫伊,起身对皇后道:“你们就先回吧,让这两个孩子陪哀家走走。” 皇后自然应下,“那臣妾便去看看贤妃吧。” “你有心了。”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皇后带着几位装木头的嫔妃告退,卫伊和乔璧暄就一左一右的跟在太后身边慢慢走着。
第28页 身后的宫女太监都识趣的离得远些,不敢打扰太后的雅兴。 “现在她们都走了,你们也不必太拘束了。”太后像个孩子一样地眨眨眼,所谓童心未泯,大概就是这样了。 “见得多了,也没什么拘束不拘束的。”乔璧暄漫不经心的的说了一句。 太后似笑非笑,“这话也就你敢说说。” 乔璧暄不置可否,卫伊古怪的盯着他,随即道:“太后姨母,您怎么不管管他?这若是让皇上听见了……” “皇上不是不在么,”乔璧暄瞥她一眼,“还是说你想去告诉他?” 我去,能不能嫑这么嚣张啊?太后姨母,您能不能嫑这么纵容他啊? 卫伊冷眼瞧他,“我告状算什么,有本事你当着皇上的面说才有意思么。” 乔璧暄撇唇,任性的模样一览无余,“你以为我没说过吗?” 卫伊:“……” 乔璧暄又笑了笑,有点恶劣的说:“他当时的脸色确实很有意思。” 卫伊下意识的去看太后,却见太后乐不可支的笑倒在一旁…… 这是亲妈吗?卫伊嘴角一抽,不禁为晏辰晖默哀……了三秒钟。 不过三秒钟一过,卫伊就故作神秘的低声问乔璧暄:“你现在还能记得那表情吗?” “怎么?” “画下来让我见识一下呗。” 乔璧暄:“……”原来是同道中人!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就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太后已经笑得不行了,指着他们两人笑骂道:“这规矩都学哪去了?看看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说的什么话?” 乔璧暄睫毛扑闪着,面无表情的卖萌:“实话。” 太后颇无语:“……你这孩子!” 卫伊摸摸鼻子,闷笑,她身份还是不比乔璧暄的,所以目前还是闭嘴的好。 不过试想一下,把各种囧囧的表情套在晏辰晖的脸上……艾玛,她觉得以后无法直视黄桑了怎么破? 她立即干咳一声,佯作怕怕的表情:“太后,您生气了?” 太后摆了摆手,脸色淡了淡,不在意的道:“皇上就是太闷了,随便开句玩笑都会沉下脸,对哀家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哀家就不喜欢他这一点,还是璧暄好,又可爱又贴心……” 可爱?卫伊眼角抽筋,果然像书中所说,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很不好啊,不过想到前因后果,卫伊也就瞭然了。 至于对乔璧暄……太后您能收敛一下过分泛滥的母爱吗? “对了,太后姨母,”卫伊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表姐遇刺一事可有结果了?” 闻言,太后拧着眉,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这件事和段国公庶子段鸿志有关,哀家已经处置了他。” “那没有幕后主使吗?段鸿志怎么有胆子刺杀表姐?而且他是为什么……”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不想再查下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卫伊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表姐还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太后竟然都不想查下去了,那这事情……看来真不简单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让收藏评论都来得更勐烈些吧……o(╯□╰)o 宝贝们怎么都不跟我交流感情?好吧,一定是作者不萌 ☆、发觉:真精神病? 想到事关机密,卫伊识趣的不再多问。 乔璧暄忽然对她眨眨眼,笑得古怪,那言下之意大概是,想知道?可以来问我哦…… 瞧瞧这活色生香的美腻少年,卫伊怎么就觉得手痒想揍他呢? 太后嘆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们这些孩子都还小,行事都需要三思而后行,哀家真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们谁又出事了。”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太后又何必多虑。”乔璧暄回以意味不明的话。 太后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得谦虚点,太自负了可不行。” 乔璧暄眨着眼睛,纯良至极的模样,却是不接这话。 卫伊便缓和气氛的笑道:“太后姨母,咱们再去那边走走吧。” “好。”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都没有再涉及较为沉重的话题,太后看起来又是开心很多。 夕阳挂在半空中,映得湖水都像是金子洒落,太后看着,微微抚了抚额。 “太后,该回宫休息了。”乔璧暄提醒道。 “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回了。”太后点了点头,想来也是累了。 之后,卫伊和乔璧暄都是送太后回了宫,为了避嫌,倒是一一离开。 卫伊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停了停。 “小主,您怎么了?”前面带路的宫女问道。 “劳烦你带路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回去了。”卫伊神色不变,语气如常。 宫女并没有多说什么,福了福身子,转身往回走,“那……奴婢告退。” 等那宫女走后,卫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随意往花坛旁一坐,“我说,你跟了我这么久,累不累啊?”
第29页 “你走的都不累,我又怎么会累?” 这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卫伊一抬头就见树上闲闲的坐了个人,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总喜欢坐树上啊?” 乔璧暄折下一根树枝扔她头上,笑吟吟的说:“在高处,自然看得更多更远。” 卫伊一把扯下树枝,翻了个白眼,“算了吧,我看你根本就是懒得站着,找什么高大上的藉口!” “我现在确实很高很上面,但绝对不大。”乔璧暄漫不经心的跟她胡扯。 卫伊有些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随手拾起几枚石子,对准了就往上扔。 乔璧暄身形一晃,躲开了石子,眨眼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卫伊脸色微变,“哎哟喂,你的武功很不错么。” “确实不错,自保正好。”乔璧暄懒洋洋的靠在树梢上。 卫伊冷笑一声,这回抓了一把石子扔了过去。 乔璧暄出手极快地又折下一根树枝,掌心微旋,石子还未近身,就已经纷纷落在了地上。 卫伊:“……”这是宫斗文不是武侠文吧?她是不是走错频道了? “系统,唿叫系统!” 系统:“嘤嘤嘤,好帅,美少年比男神更萌哟……” 卫伊:“……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没办法了,卫伊看着乔璧暄,颇为无力的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觉得,”乔璧暄慢悠悠的道,“你不像是正常女人……” “卧槽,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卫伊惊恐的瞪他。 乔璧暄莫名其妙的回瞪她,“都说是鬼话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卫伊一噎,混乱的捂住头,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她觉得她都有点晕了——神经病的心思你真是不要猜啊! “都怪你打断我的话,刚刚说到那儿了……”乔璧暄瘪嘴,不爽的回忆,“哦,说到你不像正常女人……” 卫伊默默泪,好吧,她本质上就是个爷们! “那晚我靠近你却没什么不适之感,”乔璧暄一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沉思,“说实话,我很想杀了你,再带着你尸体回去找找原因的……” “我去!你!给我下来,咱俩单挑!”卫伊气得捲袖子插腰,“这么丧心病狂简直不是人啊!” 乔璧暄身形又是一闪,脚尖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随即倚着树,撇着嘴好像很生气的模样,“本来就不是人,都重复三遍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卫伊捂脸,转身就想走,物种不同……这完全没法交流啊! “站住!”乔璧暄皱着眉叫她。 “鬼大哥,咱们人鬼殊途,我去我的储秀宫,你回你的黄泉路行吗?”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还尼玛交流不了,卫伊都快被他逼疯了! 这话一出,乔璧暄忽然怔住了,半响痴痴笑了起来,“皇权路……皇权路……” 卫伊脚步顿住,这笑声听起来怎么好像……哭一样呢? 她想直接离开,却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就好像心被人揪住一样,说不出的酸涩与痛苦。 这人的情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感染力? 卫伊一咬唇,偏过头来看他,只见他笑容清艷绝伦犹盛冰雪,不可思议的剔透无暇。 那一瞬间,卫伊竟怀疑起他的心智来,莫非这孩子真的是有精神上的疾病,而非骂人所说的神经病? 可刚刚在太后跟前的时候,他明明很正常啊? 卫伊在现代也没学过医学或者心理学什么的,一时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不,是你说的太对了。”乔璧暄敛了笑容,垂头,侧脸像是浸在阴影里一般,有种难言的诡艷。 卫伊略无语,果然说的不是人话。 “现在我觉得,幸好没杀了你。”乔璧暄慢悠悠的道:“其实和你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卫伊抬眼,有些奇怪的问他:“你是不是……太寂寞了?” “也许吧,”乔璧暄不置可否,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在半空中认认真真写了三个字,“乔璧暄,我的名字。” 卫伊点点头,心中却在想着,璧为美玉之称,暄有温暖之意,倒不失为一个好名字。 “乔璧暄……”卫伊念了一遍,才道:“我真得回去了,不然要受罚的。” 乔璧暄轻哼一声,“我可不觉得你会怕。” “你够了啊,怕不怕是一回事,受罚那是另外一回事,”卫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少年,你再这样会招人厌的。” 乔璧暄动都没动,漠然的说:“无所谓。” “瞧你这副样子,真是白瞎了那张脸,”卫伊唇角一扬,“笑一笑多好看。” 乔璧暄瞥她一眼,微抬下巴,小孩子发脾气一般的说:“不想笑。” “噗……”卫伊忍不住笑了,撇开恶劣的性子,其实这傢伙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么。
第30页 “你不是要走吗?快点吧,我现在不想理你了!”乔璧暄盯着前面的树,眼睛眨啊眨的。 “那……下次见了。”卫伊朝他挥挥手,转身跑了出去。 她走后,乔璧暄就呆呆的坐在花坛上,双手环膝,慢慢的将头靠在手臂上,髮丝散落,他却一动不动,像是百花丛中沉睡的玉雕,美到极致,也静到了极致。 回去后,并未有人对卫伊多说什么,想来是知道太后召见的她,随意和卫芯雅打了个招唿,她就回了房间。 “系统?” “宿主,什么事啊?” “我问你,那个乔璧暄……精神上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 “别装死!” 系统沉默了一会,才慢慢道:“好吧,宿主,我只能告诉你他确实有轻微的精神问题或者心理障碍,具体表现为精神分裂症,忧郁症,以及轻微的精神错乱等很多综合症状……” 卫伊愣住了,她以前总觉得书中的乔璧暄是个神经病,没想到……还真是…… 下一刻她又觉得有些不忍了,这得多残忍的遭遇才能把这么大的孩子逼成这样啊……在现代,十八岁的孩子虽说成年了,但大多还在父母的庇护下念书吧…… “等等,系统,你刚刚说轻微,那是不是还有治癒的可能?” “按道理来说是的,因为乔璧暄现在年龄还不大,且近年有好转的迹象,只要不再受较大的刺激,再有人慢慢的帮他,应该会好的。” 卫伊皱眉,乔璧暄在书中出场已经有二十多了,而且作者对他以前的经歷也只是一笔带过,根本没细写,但卫伊想想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的乔璧暄最多也就是恶劣点,还远远没到书中所写的地步,所以说…… “看来他的转折点就在最近几年了……”卫伊喃喃自语道。 “叮,恭喜宿主开启支线大任务,乔璧暄的救赎。” 卫伊:“……我最多就是八卦了一下,你至于吗?” “嘿嘿,谁让宿主你自己触发了任务呢?”系统嘀咕道:“不过这任务是除了主线任务外最大的一个了,奖励也会多多,所以,宿主你慢慢来吧。” “你放过我好吗?我最多只能八卦外加同情感慨,让我去做知心姐姐还不如叫我去死一死啊!”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的说:“亲,乔璧暄其实是个好孩子,难道你忍心让未来的花朵长残吗?” “特别忍心!而且他不是长残了,他是顽强的长成了霸王花啊亲!” 系统:“……反正任务已经触发,你不想完成也得完成,哼,再见!” 卫伊冷笑,阴森森的说:“等会,我怎么感觉你对乔璧暄的事总是很热情呢?” “就算是系统也有萌点的好吗?鱼唇的人类!” 卫伊:“……”好吧,她五体投地了! 翌日早晨,她揉揉眼睛出了房门,一抬头就看见卫芯雅门前站了两个大美人,一个自然就是卫芯雅,另一个,却是薛采毓。 她刚想上前打招唿,就见卫芯雅似乎气极了一样,抬手一巴掌就对着薛采毓的脸打了过去。 “啪——”地一声,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卫伊睁大双眼,卧槽,姐姐你的淡然冷静都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拜託别人的做的封面出炉了,大美人,(*^__^*) 嘻嘻…… ☆、矛盾:暗潮汹涌? 事实证明,再冷静的女人也有不冷静的时候,况且卫芯雅毕竟还年轻。 “卫芯雅!”薛采毓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竟然敢打我?” 卫芯雅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立即眼疾手快的拿下薛采毓头上的髮簪对着手腕就是一划,随即把沾了血迹的簪子扔在了地上。 她微微冷笑,“谁让你胡乱污衊人……且说话如此难听!” 薛采毓猝不及防被她夺了簪子,剎那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立时抬头看了看周围,却只见到了卫伊一个人影,她气得也是一巴掌要甩过去。 卫伊连忙过来一把拦住她:“薛采毓!”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 “明明是你先上门挑衅在先!”卫芯雅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 “你敢做还怕我说吗?”薛采毓怒道:“表面上装得多圣洁似得,结果却在暗地里耍手段勾引皇上!真是好不知廉耻!” 卫芯雅被气得直喘气,指尖颤抖的指着她,“我都说了昨晚只是巧遇皇上……” 卫伊目瞪口呆,这话的信息量略大啊! 可还没等卫芯雅说出个所以然来,周围就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人。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这里吵……”段淑蕾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卫芯雅血淋淋的手腕和薛采毓脸上的红印,立时吓了一跳,“你们……你们……” 一脸娇憨的程霓也跑了过来,急道:“两位姐姐,有话好好说。”
第31页 卫伊嘆了声,进房间拿了纱布出来,小心翼翼地帮卫芯雅包扎好,轻声道:“姐姐,先冷静下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卫芯雅一怔,随即点点头。 其实若是别的事,她也不至于跟薛采毓闹起来,但卫芯雅为人一向最是守礼,对男女之事也是颇为羞涩,薛采毓公然污衊她偷情私会于皇上,一是坏她名声,推她于风尖浪口,二来也是坏皇上的名誉,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定然以为是她为争宠故意而为…… 这么一想,她倒觉得薛采毓有可能是故意的,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冲动没脑子。 倒是小瞧了这个丞相之女,卫芯雅暗暗思量,面上就平静了下来。 程霓看着卫芯雅手腕流血,再看看地上的簪子,忍不住道:“薛姐姐,你若生气打回去也就罢了,何必伤人见血呢!” “我?”薛采毓古怪的指指自己,火冒三丈,“是她打了我又抢了我的髮簪自己划的!” 程霓蹙眉,小声道:“卫姐姐温和心善人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卫伊摸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 卫芯雅闻言,感激的对程霓笑了笑,“程霓妹妹,多谢你帮我说话。” 程霓脸色微红,摇摇头,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段淑蕾与卫芯雅有些旧怨,这时就阴阳怪气帮腔薛采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表里如一?” 卫芯雅就垂下眼眸,牵强微笑的模样很是黯然,看得人就心疼愧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说完拉着卫伊进了房间,卫伊眨眨眼,顺便就说了一句:“薛姑娘,谣言止于智者,宫里可别乱咬舌根,否则传到谁的耳朵里……” 留下意味不明的长音,卫伊对着其他秀女点头致意,关上了房门。 薛采毓心中一颤,想起卫伊昨日才见了太后…… 她冷笑一声,愤而甩袖离开,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段淑蕾见此,若有所思,往前几步拍拍程霓的肩膀,“程霓妹妹,宫里一步错步步错,你可别站错了位置。” 程霓像是不明白她的话似得,“段姐姐……是什么意思?” 段淑蕾没回她,心情似乎还不错,带着笑容就回房去了。 程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身走了。 卫芯雅的房间里,卫伊拆开刚刚随意包扎的纱布,翻出药帮卫芯雅上药,一边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姐姐你为什么……” “昨日傍晚,我见你久去未归,一时憋闷就出门走了走,结果却遇上了独自散心的皇上……”话至此处,卫芯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卫伊表示理解,害羞之心人人有之,更何况是最重礼数的卫芯雅。 卫芯雅想了想,跳过了一些细节,断断续续道:“皇上似乎心情不好,就与我说了些话……可我没想到这都被薛采毓看到了,所以……” 卫伊听着就脑补了,按书中所写,黄桑一开始应该就是对卫芯雅有好感的,再加上卫芯雅善解人意……莫非是擦出火花了? 见卫伊笑得有些古怪,卫芯雅顿时恼羞成怒,“你想什么呢?” “咳,没什么。”卫伊摸鼻子,摆出严肃脸。 “今天一早我还未醒,薛采毓就来敲门,开口就骂,什么手段勾人私会偷情不要脸……有多难听说多难听,我一个控制不住就打了她,”卫芯雅也肃容道:“看来我还是不够冷静。” 卫伊嘴角一抽,姐姐你真是够冷静了,这要换她直接真人pk啊! 她很无奈的道:“薛采毓纯粹就是嫉妒么。”原男主和原女主命定的邂逅……嫉妒也没用啊 男人嫉妒起来上门干架,女人嫉妒起来坑不死你! 难怪薛采毓后期进化成那么兇残的样子,这仇现在就结下了啊。 卫芯雅摇摇头,缓缓道:“现在我仔细一想,觉得薛采毓可能是故意为之。” “啊?”卫伊揉揉眉心,“不是吧,送上门让你打脸……这姑娘会不会太逗了!” “说得什么傻话?”卫芯雅用另一只手揉她的头,斟酌道:“你以后也小心点,要知道,丞相的女儿不会简单到哪里去的。” 卫伊重新包扎好她的手,双手就托着下巴嘆气,哪还需要卫芯雅提醒啊,她早就知道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之后又是接受赵嬷嬷的礼仪训练,薛采毓果然处处和卫芯雅作对,卫芯雅这时候就不会再被她激怒了,于是看在别人眼中,就是薛采毓欺负卫芯雅了。 这日下午,赵嬷嬷正在为秀女们做着示范,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圣旨到,卫芯雅接旨!” 众人一惊,齐齐下跪。 卫芯雅愣了下,越众而出,上前跪下。 “卫氏女芯雅才德兼备,温文有礼,朕心甚慰,特赐玲珑翡翠簪一支配耳环一副,镂花白玉镯一对,绯罗堆花长裙一件……钦此!” “臣女卫芯雅,谢皇上恩典。”卫芯雅初时惊讶,而后微露喜色,垂下的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第32页 她双手接过圣旨,慢慢起身,见有宫女一一把东西放进了她房间,就摘下手上的镯子悄悄递给传旨太监。 那太监喜笑颜开的接过,就道:“众位都起来吧,皇上说了,卫姑娘很好,就是过于善良……这不就派奴才传旨来了。” 他说这话时,似是不经意般的看了薛采毓一眼。 薛采毓随着众人起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卫伊暗啧一声,看来晏辰晖对卫芯雅上心了,果然是宿命的吸引……噗,不对不对,应该说真爱!可这赏赐一下,她可怜的芯雅姐姐又该招人恨了。 不过卫伊又觉得,不招人妒是庸才,在宫里一味的低调也不行,就得懂得借势。 晏辰晖应该是对卫芯雅有些好感了,所以才下旨警告一下其他人,言下之意很简单,这姑娘他看上了,想欺负也得等他腻了! 傀儡皇帝么,在朝堂上憋屈也就罢了,后宫也该让他舒坦点了。 那太监说完话,对卫芯雅笑了笑,“奴才这就走了。” “公公慢走。”卫芯雅福了福身子,回笑道。 等他带着宫女离开后,众人看着卫芯雅的视线又是不同了,赵嬷嬷神态更是和蔼,未语先笑,“小主请先放好圣旨再过来吧。” 卫芯雅谢过后,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便出来站在了原先的位置,神色如常,半点未见骄纵。 卫伊暗暗点头,唇角扬了扬。 赵嬷嬷也很欣慰,继续讲解。 其实卫芯雅只是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 那一日湖边相遇,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见晏辰晖眉头紧锁,似有不悦,于是便欲擒故纵了一把,佯装避开却动了下脚旁的石子,果然晏辰晖看到了她。 后来便是她识趣的当起了解语花,容貌出众,说话动听,晏辰晖自然被她吸引…… 若是大权在握的晏辰晖,卫芯雅绝对没把握成功,但这是内心积闷已久又无法倾诉的晏辰晖,所以卫芯雅便是很幸运了。 虽说今日有了这齣赏赐,但卫芯雅半分喜悦都没有,因为她对那个陌生的帝王没有丝毫感情,也不相信帝王的宠爱。 卫芯雅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要得宠,然后……扳倒亲生父亲为亲生母亲报仇,呵,太讽刺! 太阳落山,黑夜又降临,转眼间,她们这些秀女进宫也已经半个多月了。 卫伊嘆了口气,正要灭灯准备睡下,突然一枚石子飞了进来,“啪——”地一声打在了桌上。 卫伊没好气的一把抓起原路扔了回去。 半响没了动静,她满意的笑了笑,又要灭灯。 忽然一把石子就飞了进来,卫伊连忙拿过枕头遮挡,等石子一落地,她冷笑着灭了灯,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到了树丛密集的地方,卫伊抬头张望,果然看到了坐在树上的人影,年少华美,容姿双绝,不是乔璧暄又是谁? “你幼不幼稚?”卫伊揉手腕,阴森森的问。 乔璧暄眨着眼睛,恶劣的笑了笑,“跟你学的。” 所以这不是报復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卫伊无语,怎么换了个表达方法就莫名的高端起来了呢? 卫伊往树上一靠,“大晚上的到处跑也不怕被发现……喂,你来找我做什么?” 乔璧暄弯了弯眉,更恶劣的说:“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门,准备试试存稿箱…… 如果明天看不到更新,不是作者的问题,一定是存稿箱的问题哟! 祈祷一下存稿箱给力! ☆、看戏:迷雾重重? 高高的树梢上,风吹得髮丝飞舞,月华银辉,广袖流云,映其姿态,实在是太美的一幅画。 但卫伊此刻真是完全欣赏不来,她认真的看着乔璧暄,一字一句道:“你总是这么欠抽!” 说实话,卫伊并不是真的生气,因为乔璧暄总是让她想到以前在孤儿院的生活,他有时候像极了那些老爱恶作剧的孩子,乖起来软萌得让人心疼,坏起来恶劣得让人想揍…… 乔璧暄想了想,落到她面前,慢吞吞的伸出手,无辜地一歪头,小声道:“让你打一下?” 那双明净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眨得卫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罪恶感,她揉揉眉心,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 她嘴角扯了下,勐地抬手落下,落到他掌心时却轻得几乎没力气了。 随即她就收手望天,“好了,打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乔璧暄有些发愣的看着她,忽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卫伊纳闷的问。 乔璧暄在她身边比划了一下,语气很温柔很平和,“光,白色的光,靠近就很温暖……” 卫伊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无语,这傢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很久以前,下雪的时候,我趴在雪地里,很冷很饿,很多人走过去了,”乔璧暄皱着眉,喃喃自语道:“有个身上也会发光的婆婆拿了很香的馒头过来……” 卫伊心一颤,下意识的问:“后来呢?” “记不清了……”乔璧暄抚着头,想了想,又低声道:“哦,后来她死了,光就灭了,白馒头变成红的掉在了地上,可是我很饿啊,所以我就去捡了起来……”
第33页 “别说了!”卫伊忽然提高声音打断了他,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断他,只是喉咙很干涩,心像被人扼住一样,不说点什么就要窒息的感觉。 乔璧暄顿了顿,不高兴的瞪她,“我刚想起来,被你一叫又忘了……” 卫伊舒了口气,静静的看了他半响,才道:“忘了好……乔璧暄,你是不是都忘了过去的事情?” “嗯,记得一点,有时候也会想起一些片段。”他笑得神神秘秘的,“不过我不想告诉你了。” “你以为我想听啊!”卫伊颇为无力的回他,这才听了几句她就憋闷的难受,要是全都听了还不得患上一样的精神病啊! 她摆摆手,没好气的道:“快说正事,否则我就回去了。” “那你抓紧了!” 话音刚落,卫伊就觉得自己飞起来了,还来不及激动,她就问:“你的手往哪放呢?” 乔璧暄正揽着她的腰,闻言,不置可否,“需要我松手吗?” 卫伊悄悄瞟了眼下面,然后立即义正言辞的道:“不必了,谢谢!” 乔璧暄哼了一声,嘀咕道:“你可是我第一个靠近的女人,这还是看在你不是正常女人的份上……明明是我比较吃亏,你还这么嫌弃!” “小朋友,是你自己主动来找我的好不好?”卫伊听他语气简直要憋笑到内伤。 乔璧暄认真纠正她,“我勉强承认你是我朋友了,但我比你大,你才应该是‘小’朋友。” 卫伊:“……”虽然卫琉衣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她在现代已经二十一了好么! 想了想,她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抬头欣赏起这难得的异角度风景。 这一看她才理解乔璧暄为什么总喜欢坐在高处,因为往上可见夜空明月,往下纵览皇宫,感觉真的不同寻常。 卫伊看着仿佛近在眼前的圆月,情不自禁的就伸出手想摸一摸。 乔璧暄见此,笑了笑,脚尖又往高处点去,“月亮其实离得很远,但它此刻……仿佛就在你手中。” “别说得这么文艺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卫伊很没情趣的翻白眼。 “什么叫文艺?” “……夸你有学问呢!” “我觉得……你是在鄙视我。” “……智商太高没朋友的!” 乔璧暄点点头,对她道:“智商是聪明程度?这句话才是夸我吧。” 卫伊:“……”卧槽!瞬间有种智商被压迫的感觉! 就在这时,乔璧暄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到了。” “这里是哪儿?”卫伊发觉这树上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前面一间屋子里的场景,不由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乔璧暄言简意赅的回答:“冷宫,看戏。” 卫伊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刘贵人。 只见刘贵人安静的坐在桌边,似乎正入神的想着什么。 忽然人影一动,房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也很眼熟的男人。 卫伊呆住了……段鸿志?这货不是被太后处置了吗? “昨天看你似乎很好奇的样子,我就顺便带你来看看了。”乔璧暄往后一躺,懒懒的靠在树上。 卫伊拧着眉,推了他一下,“喂,听不见他们说话,能近一点吗?” 乔璧暄摇摇头,嫌弃的看了过去,然后撇嘴,“那边不舒服,而且……我听得见啊。” “……”卫伊斜眼瞧他,似笑非笑,“你想一句一句的说给我听?” “你可以睡一觉,做个梦,也许在你梦里我会一句一句的说给你听。”乔璧暄闲闲的吐槽她。 “只能看,却听不到……那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 “看……戏!”乔璧暄重复了一遍,略鄙视的瞥她,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好笨! “哼!” 卫伊双眼一眯,突然一脚就往他身上踹去,因为地方太小,乔璧暄一闪避人就掉了下去,但卫伊丝毫不担心,坐等他再蹦上来。 果然,乔璧暄即将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脚尖往后一点,借力又翻了上来。 不过他上来的时候脸色倒是很平静,也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卫伊有点纳闷,刚想出言试探,他却笑了笑,一伸手就将卫伊推了下去…… 一下子失重的感觉让卫伊睁大了眼睛,内心泪流成河,她有武力值没错,但是……没有轻功值啊! “系统救命!” “对不起,您唿叫的系统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滴——” “我去,这种时候就不要卖萌了啊宝贝!” “……” 卫伊放弃了,但就在这时,有人抓住了她,随即轻飘飘的落下。 卫伊惊魂未定,却见乔璧暄沖她眨眨眼,“好玩吗?” 她扶额,喃喃道:“我头晕!” “我以为你喜欢玩这个……不然刚刚怎么推我下去。”乔璧暄表情很无辜,无辜得让卫伊想去死一死!
第34页 跟你生气啊亲!如果你不会轻功谁会推你啊! 卫伊瞪了他半天,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只能长嘆一声,朝他竖了个中指。 乔璧暄不明白这动作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便转身往刘贵人和段鸿志所在的地方走去,道:“你还要不要看戏了?” 卫伊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躲在了窗户旁。 屋里两个人似乎已经打过招唿了,只听刘贵人幽幽嘆了口气,“当初我决定按照他吩咐去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 只是一句话,卫伊就呆住了,原来刘贵人的背后还有主使者? 段鸿志似乎嗤笑了声,“所以说,你们女人真是傻。” “傻不傻要分人,更要分对什么人傻,”刘贵人倒是相当的平静,声音很轻,“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也怪不到别人。” 段鸿志一时无语。 刘贵人有些嘲讽道:“你不也是心甘情愿成为一枚暗棋吗?不同只在于,你为的是权势,而我……” 话至此处,刘贵人又嘆了声,“这些话我说够了,他约莫也听够了,倒是不提也罢。” “可你还在期待,你期待他会来再见你一面,可惜……“段鸿志道:”你註定要失望了。” 刘贵人笑了起来,笑得哽咽起来,眼泪却已经流不出了,许是冷宫的几日,许是这么多年来的失望,已令她流干了眼泪。 “他太狠了,可也不止是对我一个人……”刘贵人抓起桌上的一瓶药,一饮而尽,随即大笑:“我祝愿他……早日实现心愿,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卫伊一下子捂住唇,掩住了到口的惊唿。 乔璧暄带着她掠回了一开始的树上,卫伊就一直沉默,良久都未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了?”乔璧暄问。 卫伊抿唇,眼神微黯,“没想到……刘贵人也是受人指使,而且那个人还跟段鸿志有关……” 乔璧暄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也是太后不想再查下去的人。” 卫伊嘆气,有些郁闷的说:“我原以为刘贵人是喜欢皇上的,没想到她演技这么好,看来那个‘他’才是刘贵人真正喜欢的人吧。” 闻言,乔璧暄却是古怪的笑了笑,不做评价,随意扯着树叶玩。 卫伊见此更是纳闷,“怎么,我说的不对?” 乔璧暄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算了,不过那个人应该就是害表姐的幕后主使了,”卫伊喃喃道:“太后不想再查下去的人屈指可数,那么……” 乔璧暄这时噗嗤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有时候你不能只看表面的。” 卫伊一怔,就偏过头来直直的盯着他,缓缓道:“那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用存稿箱,还是回来再研究吧o(╯□╰)o 走之前偷偷开了一下电脑先发掉,马上就出门了,小天使们么么哒哟 ☆、前夕:一时平静? 乔璧暄一歪头,眨了眨眼睛,“我若告诉你就不好玩了,你再猜?” 这一回卫伊倒是淡定了,只是笑着摇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总会知道的。” 乔璧暄长腿微曲,单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说:“你很识趣么。” 卫伊一扬眉,故作深沉:“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乔璧暄顿时捂着眼睛,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伸手指了指他自己,“那我呢?” 卫伊撇撇嘴,“你不已经是鬼了吗?” 乔璧暄不高兴的瞪她,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她。 卫伊扯了扯他袖子,刚要说话,却见段鸿志从房里走了出来,几步就没了踪影。 忽然火光乍起,转眼之间漫延开来,刘贵人的屋子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脚步声接连传来,因为冷宫地处偏僻,那些宫女侍卫都来得较慢。 卫伊看着那间屋子,仿佛看到了刘贵人正在桌旁回眸微笑,她垂下眼,心中喃喃念道,来世安。 乔璧暄不知何时转了过来,表情却无波无澜,就好像已然见惯了……这无声的死亡。 “送你回去?” “……嗯。” 冷宫的一场大火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一场大雨。 这日雨刚停,晏锦阳正站在寝室内的窗边,忽然就听到宫女的通传声:“公主,琉衣小主来了。” 晏锦阳一怔,随即道:“快请她进来。” “表姐。” 晏锦阳闻声抬眼,就见卫伊笑着走了进来,青白衣衫,妆容极淡,本是一个纤弱少女,可她神态疏朗不娇,眉宇间横生几分英气,看着便很是舒服。 “表姐,身体可好些了?”卫伊进门就问。 “已经快没事了,”晏锦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卫伊沉默了下,才道:“听说行刺你的人找到了……” “哦,”说到此事,晏锦阳神色也微微变了,“是段鸿志,那天你的猜测是真的……可惜母后已经处置了他,否则就该好好审问他,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么见不得人!”
第35页 看来太后也是瞒着表姐的……卫伊想到那晚所见所闻,不禁轻轻嘆了口气。 “好了,我如今也已无事,就别再想这个了。”晏锦阳倒是豁达,反而开玩笑的道:“那天我们三人都在场,他却偏偏来行刺我,果真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吗?” 卫伊一听,瞬间一惊,是了,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那日卫芯雅与她都在,怎么就只有晏锦阳出事呢? 联繫刘贵人和贤妃之事,卫伊发现,或许她们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捲入了未知的阴谋,而这场阴谋,一定与皇室有关! 心中波澜起伏,但怕晏锦阳担忧,卫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要这么说,许是我跟姐姐身份低微,实在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为此烦恼了,反倒是你,”晏锦阳皱了皱眉,“离秀女进宫已经快一个月了,你想好以后的路了吗?” 卫伊缓缓摇了摇头,其实她的心思还在刚刚说的事情上,她在努力回忆着她记得的书中情节,想找出什么线索。 晏锦阳见她摇头,却以为她正迷茫,就道:“以你的身份,再加上母后坐镇,做个世子妃甚至亲王妃也是可以的,又何必一定要在宫里受那份勾心斗角的罪呢?” 卫伊这回倒是听明白了,欲言又止的苦笑,“表姐,我……” 她当然不想成为什么皇帝嫔妃,可这是支线任务,事关她回家,实在容不得她选择。 晏锦阳嘆了口气,颇有些心疼模样,轻轻拍拍她的头,“我明白了。” 卫伊目瞪口呆——不是,表姐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你自小就喜欢我皇兄,原以为你大了会改变心意,没想到还是如此痴心啊。” 这话的威力不下于原子弹,活生生的击碎了卫伊那颗比糙汉子还要糙的钢铁心! 她捂住脸,已经无语凝噎了。 “跟我还害羞什么?”晏锦阳调侃她,“上次我还和皇兄说起这事,他可是深以为然。” 黄桑是个绝对演技派啊!他是在蒙你啊表姐!他其实厌恶卫琉衣厌恶到见面就想吐啊! 卫伊木木的看着晏锦阳,内心狼嚎。 晏锦阳这时看了看窗外,又放低了声音,“其实我是很佩服你的,琉衣,可以喜欢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 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啊! 卫伊想吼也吼不出来,以至于表情极其纠结悲愤。 晏锦阳只是直直的盯着窗外,并未注意到。 卫伊奇怪的问:“表姐你在看什么?” 说着,她上前几步,却只看到一座亭子,亭子旁边有一个大的莲花池,因为还未到夏天,所以池子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我上次来就看到这里有很多的莲花池,”卫伊随口道:“扶柳说你很喜欢莲花。” “不是喜欢莲花,”晏锦阳难得有了些许不自然,低低道“而是喜欢……” 她声音实在很低,到后面越加听不明白,卫伊观察她的神态,倏地就明白了什么,晏锦阳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她以前见过的怀春少女,只敢偷偷暗恋着某个人,寄情于物,却不敢真正的表白。 虽然卫伊没有经歷过,但她大概也了解这种心情,所以便不再追问。 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看看头身体情况,顺便试探一下她对段鸿志之事是否知情,既然两件事都已经得到了答案,卫伊便向晏锦阳告辞离开。 晏锦阳笑了笑,“你已经认识路了,还需要命人送你吗?” “不必了,表姐,虽然你已无大碍,但还是要好好休养,我就先走了。” “好。” 离开晏锦阳的住处,卫伊又急匆匆的赶回储秀宫。 但天公不作美,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又下了下来。 于是卫伊急忙找了个亭子避雨,无奈的等着雨停。 闲着没事,卫伊又去骚扰系统,“喂,系统,你这回该在了吧?” “不好意思,宿主,上次本系统神游了一下!” 卫伊:“……我已经不想吐槽你了。” “矮油,宿主不要生气嘛,本系统是给你找经验去了!” 卫伊饶有兴趣的问:“经验?” “是的,”系统严肃的道:“是你的穿越前辈们留下来的宝贵经验!” 卫伊扶额,连忙阻止它,“行了,我不怪你的神游了,这经验你还是留着给以后的倒霉鬼吧!” “其实这还挺有意思的,宿主,你看,有一条就是我说过的,藉助本系统夺取皇帝的心,然后利用他来帮你完成任务……” “够了!打死我也不会和晏辰晖搅在一起的……” “可你即将成为他的妃子,怎么撇的清啊?” 卫伊翻白眼,“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还有你吗?哦,还有小电击!话说这个小电击我还没有用过,倒是可以让晏辰晖成为第一个试验品……” 系统:“……”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排斥黄桑的宿主,还想这么投机取巧……为黄桑默哀一下!
第36页 其实一开始卫伊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既要成为晏辰晖的妃嫔,但她又不想跟晏辰晖扯上关系,于是……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 雨是一阵一阵的,没过多久倒是停了,卫伊一边想一边就跑回了储秀宫。 换了身衣服,正好听到隔壁有琴声传来,听其声断断续续,到像是有些迷茫之感。 卫伊想了想,推开门进了卫芯雅的房间,“姐姐?” 琴声戛然而止,卫芯雅仿佛是被吓了一跳似得,“啊?” “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卫伊有些纳闷道。 “哦,没什么,”卫芯雅抚了下落到身前的髮丝,指了指身前的琴,“要试试吗?” 卫伊撇嘴,“为了你的耳朵,我还是不要试了。” 卫芯雅被她逗笑了,半响,才微嘆着开口,“听说刘贵人在冷宫纵火而死,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闻言,卫伊也是眼神微黯,“对爱美的女子来说,这种死法实在可悲。” “女为悦己者容,”卫芯雅站起身走了几步,轻声道:“可她已经心死如灯灭,那么……又有什么可悲的。” 卫伊看着她,联想到书中情节,不知为何就在她身上看到了刘贵人的影子。 她意味不明的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姐姐对此事的看法可谓透彻,但姐姐又怎知自己到底是旁观者还是当局者?” 卫芯雅一时无语,沉默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但我绝不会像刘贵人一般痴傻。” 其实她们二人说的是不同的意思,但在某种程度上却莫名的重合了。 卫伊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我也希望姐姐永远不要成为第二个刘贵人。” 守着自己以为的真爱被人利用致死,卫伊无权评价刘贵人是对是错,她只觉得……不值得,也不希望卫芯雅走上同样的路。 卫芯雅抿了抿唇,缓缓的,却极其坚定的“嗯”了一声。 卫伊一扫几日的阴霾,真心笑了起来。 转眼又是几日,众秀女进宫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接下来的,便是真正决定这些秀女命运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宝贝们晚安好梦哟! ☆、奇葩:摄政皇叔? “秀女进殿——” 随着尖锐的声音落下,一个个鲜妍美貌的秀女依次而入,裙摆裊裊,唇边含笑,像极了院子里争奇斗艳的百花。 大殿里坐了不少人,很奇怪的,卫伊一眼看见的不是皇帝皇后甚至太后,而是一个看起来和太后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 那人的位置只在皇帝略下首的地方,神色冷厉,长相却极为出色,长眉凤目,面如冠玉,单手举着酒杯的模样甚是潇洒,兼之气度沉凝稳重,看着,倒比年轻的帝王更有压迫力和吸引力了。 卫伊霎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晏辰晖的皇叔,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晏彬! 就在卫伊讶然之时,晏彬的视线却转了过来,不知是否是卫伊的错觉,总觉得那目光像是针扎在她身上一般,久久不去。 半响,晏彬收回视线,淡淡的道:“这些秀女倒是尚可。” 闻言,太后却是轻轻哼了声,仿佛随意一般的说:“摄政王府多年没个女主人,倘若摄政王喜欢,不如挑几个回去?” 卫伊一听,再联想到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恩恩怨怨,禁不住憋到内伤。 晏彬看了太后一眼,微一挑眉,“太后是说真的?” 太后毫不示弱的与他对上,笑道:“当然。” 晏彬嘴角一勾,放下酒杯,“还是算了吧,太后好意,本王心领了。” 太后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倒是晏辰晖开口道:“皇叔志不在此,母后还是不要勉强了。” 太后还算给儿子面子,稍稍点了点头。 晏辰晖笑了笑,扫视了一眼大殿,又道:“璧暄去了何处?难得皇叔进宫,他也不知过来看看。” 旁边就有一个太监回道:“乔公子说他身份低微,就不来了。” 晏辰晖嘴角一抽,简直说不出话来,偷懒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好不好? “这孩子……”晏彬听得直笑,招来一个随侍吩咐道:“去叫他过来。” 随侍应声而去,晏辰晖就道:“改日朕封璧暄一个世子位吧,他如今也大了,整日呆在司乐坊没个正式的身份,未免也太不像样了!” 晏彬却摇了摇头,很是纵容的笑道:“不急,他还是个孩子,就随他高兴吧。” 晏辰晖捏着龙椅是手瞬间收紧,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皇叔,璧暄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总呆在宫里不好吧。” “本王说他是,他就是。”晏彬漫不经心的道,“阿暄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本王在,谁敢说一句不是?” 晏辰晖险些绷不住那张笑脸,摄政王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就算他很不爽,内心也着实敬佩,但是……一碰到乔璧暄的事,这货就像个父爱泛滥的奇葩,这么说都说不通,连道理都不讲了!
第37页 “皇上,璧暄一向守礼,且还未及弱冠,你就多宽容一些吧。”太后竟然帮腔了晏彬! 卫伊在下面忽然就悟了,别人都是坑爹坑娘坑朋友,但乔璧暄的真实身份根本就是标准的“坑黄桑”啊! 摄政王心里有愧疚,就只知一味的溺爱乔璧暄,太后也有私心,对乔璧暄各种护着,结果就导致晏辰晖恨意爆棚,后期跟乔璧暄直接不死不休了! 难怪系统都说,前期的大反派是个bug啊……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主角光环! “母后,朕……” 就在晏辰晖想对太后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淡紫衣衫,年少风华,抬眼间就已然压下了这满殿的秀色,不少人都是一副惊嘆的表情,卫伊不得不腹诽,每个反派都是真绝色! 乔璧暄进殿后什么都没说,直直的走到晏彬身边,安静的坐在那里,波澜不惊。 卫伊觉得他的精神分裂症又开始了……不过说实话,这些人怎么都爱抢戏啊,今天明明秀女们才是主角,站到现在她已经腰酸背痛了好么! 可惜卫伊再腹诽也没用,晏彬的神情从刚刚就柔和了下来,看着乔璧暄笑道:“又长高了些,不过倒是清瘦了。” 乔璧暄板起脸,认真纠正,“分明是胖了。” 众人:“……”这个问题需要这么严肃吗?这里是家长里短的地方吗?没见陛下火气快冲天了吗? 卫伊悄悄瞄了一眼,发现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囧! 不过却没人敢有异议,包括晏辰晖——虽然他内心快要吐血了! 说句实话,晏辰晖根基不稳,晏彬若是想,随时都能废了他,但一来太后强势,二来晏彬很奇怪的根本不想当皇帝,加上皇室血脉薄弱,晏辰晖才得以登位的。 所以现下晏辰晖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忍,堪称新一代“忍者神龟”! “警报!这里是昭明大殿,请宿主绷住表情,保持严肃,否则后果严重!” 卫伊:“……” 最后还是太后拉回了气氛,“好了,皇上先命人颁旨封妃吧。” 所谓颁旨封妃,是皇帝先册封自己看中的秀女,剩下的才轮到众亲王大臣挑选,最后无人看中的秀女,若是身份尚可,可选择留宫做女官或者出宫,若是身份低,则只能做个宫女罢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如果某个亲王大臣先前就看中了某个秀女,自然可以请皇帝下旨赐婚,当然,这也得看皇帝的意愿。 只见一太监捧出一堆圣旨,另有一太监一卷卷的摊开念。 “秀女薛采毓,美貌出众,慎言敏行……特封为毓妃,钦此!” 卫伊自动忽略了一堆词语,只听到了那一句毓妃,暗道一声,果然。 “秀女卫琉衣,清灵通透,冰雪聪慧……特封为璃妃,钦此!” 妃位?卫伊一惊,原书中的卫琉衣只是晏辰晖看在太后面上封了个贵人,而且自己作死,没多久就被晏辰晖藉机处置了,而现在……约莫是贤妃之事令晏辰晖改变了注意,只是却猜不到他有什么目的。 想到那日晏辰晖意味不明的眼神,卫伊暗暗嘆了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想早日完成任务回家,那么就得抱着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勇往直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封号都谐音为“离”,晏辰晖究竟是有多讨厌她啊? 卫伊面色恭敬,目光却悄悄的游离了,不期然对上了乔璧暄的视线,她倏地一怔,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阿暄,在看什么?”晏彬轻声问。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笑,“没什么。” “嗯……”晏彬沉吟着,缓缓道:“总觉得你有些不高兴。” 乔璧暄垂眸,片刻,低低道:“只是可惜,可惜难得寻到的光芒将被污染,玷污了原先的温暖无垢。” 晏彬像是早已习惯了了他神经兮兮的话,闻言就戏嚯的道:“那就让你所说的光芒不被污染好了。” 乔璧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一偏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个么……好像有点意思。”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那么奇怪。”晏彬拍拍他的头,笑着评价了一句。 乔璧暄不置可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起来。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几道分封圣旨。 “秀女段淑蕾才情出众,婉柔和顺……特封为顺贵人,钦此!” “秀女卫芯雅静容洁雅,兰心蕙质……特封为雅贵人,钦此!” “秀女程霓知书达理,人品温厚……特封为霓贵人,钦此!” ………… 后面的答应常在才人等等,圣旨上都是直接在一起分封的,人数众多,卫伊也没仔细听,卫芯雅被封贵人倒也是和原书中一般无二,毕竟她有太后撑着,卫芯雅却没有,作为励志型的女主,卫芯雅会让人惊讶的往上爬的……虽然中间也尝遍了苦楚。 等到分封完毕,获封的秀女们齐齐上前跪拜:“谢皇上恩典。” 晏辰晖点了点头,“平身吧。”
第38页 顿了顿,晏辰晖又示意太监宣读赐婚的圣旨。 卫伊没什么心思听了,倒是忽然想起一个书中情节来,记得段鸿熙在封妃之前曾向晏辰晖求过卫芯雅,但因为她穿过来的缘故打乱了情节,以至于卫芯雅进宫前只和段鸿熙见了几次,也不知道段鸿熙是否还会这么做。 无怪卫伊担心,在原书中因为段鸿熙这个深情男配,卫芯雅和晏辰晖没少闹过矛盾,晏辰晖更是为此折腾的卫芯雅几乎崩溃…… 这么想着,卫伊就下意识的偷偷寻找着段鸿熙的踪影,果然在摄政王一列的后面看到了他。 这位世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放荡不羁,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不过卫伊倒是看到他时不时的就会朝卫芯雅投去一瞥,但卫芯雅容貌出众,很多人都是如此,倒也看不出什么。 卫伊收回视线,继续沉思。 接下来的流程就在她的神游中度过,散宴后,就有宫女带着获封的秀女前往居住的宫殿。 这一批秀女中只有薛采毓和她同为妃位,自然也是最被注意的。 薛采毓居于长信宫,卫伊居于清华宫。 卫伊其实也不大懂这书中的设定,大概就知道只有嫔和嫔以上的份位才可以独居一宫,嫔以下的就只能住在一些偏殿院落轩阁里。 卫芯雅走前倒是说了一下,她住在文芷轩,但是……卫伊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到了她的清华宫,卫伊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什么都还没看,什么人都还没认识,就有一个太监来通知了。 “璃妃娘娘,皇上说了,今晚会歇在这里,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卧槽!卫伊掀桌了,晏辰晖这是发的什么疯啊! 作者有话要说:  非正经宫斗,诸多不科学,你们无视吧……o(╯□╰)o ☆、整人:侍寝之夜? 白玉铺就地面,红木为梁,青瓦为顶,窗台上几盆不知名的花在盛放,甚是雅致。 寝殿里梳妆檯上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架着苏绣的屏风,素色床帘纱帐,配以同款的窗帘,看着,倒是舒服宁静。 可这些卫伊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她正纠结的在大殿里转圈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晏辰晖你去死去死去死…… “娘娘?”宫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神色惊慌,不知道这位新主子是怎么了。 卫伊挥挥手,颇为烦躁,“你们先起来吧……” 目光一扫,她挑了几个合眼缘的就问,“你们都叫什么?” “奴婢沛儿。” “奴婢沉珂。” “奴婢初晓。” “奴才小昌子。” “奴才小侯子。” 前面几个还好,最后一个卫伊直接喷了,“小猴子?” 小侯子有点委屈的小声道:“回娘娘,是侯,姓氏之侯。” 卫伊点了点头,但还没适应娘娘的称唿,一听就浑身发毛,思维放射性的想到那啥王母娘娘去了…… 她干咳一声,佯装严肃道:“你们几个暂且在殿内时候,其他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先行退下吧。” “是,娘娘。”其他人又行礼。 卫伊揉了揉胳膊,恶寒。 她又一扫几个宫女,从表面上来看,沛儿活泼,沉珂稳重,初晓腼腆,但实际怎么样还有待观察,不过现下只能先用着,等有机会把半月弄进宫来再慢慢观察吧。 想了想,她就指着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去叫人,把我……咳,把本宫放在储秀宫的东西搬过来。” “回娘娘,早在之前就有人送过来了。”小昌子笑着回她。 卫伊一时无语,还是沉珂出声提醒道:“天色不早了,娘娘可要沐浴更衣?否则皇上来了……” 一说到这事卫伊又暴躁了,急忙用手扇着散火气,一边就道:“那你们就先去准备吧,本宫一个人呆会。” 于是几人都俯首退下。 他们一走,卫伊就开始踹桌子出气,踹得累了才坐下来想办法,“系统!” “宿主,淡定淡定。” 卫伊就冷笑,“我很淡定……系统你能给我一把刀吗?” 系统:“……你想干什么?” “阉了他!” 系统:“……”这还叫淡定?兇残的女人! “瞧你那沉默的样,”卫伊摆摆手,“好了,说正经的,那个小电击靠谱吗?” “那要看对什么人用了。” “快说!” 系统慢慢道:“经过检测,对于武功高出临界值的人是没用的,比如说乔璧暄,而且他从小歷经生死磨难,心志之坚远非常人可比。但如果是晏辰晖嘛,心性超常,武功却是一般,应该是有用的。” 卫伊缓缓笑了,阴森森的说:“这样就好,不过你还得给我准备一样东西……” 天色悄悄暗了下来,夜幕横天,星光点点。 御书房内,晏辰晖正在看着文书,忽然就听到身边太监的声音,“皇上,该起驾去璃妃娘娘那儿了。” 晏辰晖当即眉头死皱,“啪——”地一声将文书摔在桌上。
第39页 “皇上,如果不去,太后娘娘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晏辰晖面无表情的起身,冷冷道:“走吧。” 那太监连忙下去吩咐,心里却不禁为那位新晋的璃妃娘娘捏了把汗。 清华宫并不太远,晏辰晖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门前的宫女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起吧。”晏辰晖语气依然不大好,留下随侍的太监,自己慢慢走进了里屋。 宫女轻轻关上门,退到了两旁。 约莫是点了灯,屋里很亮,晏辰晖一抬眼就见到卫伊坐在琴台前,淡青色的简单衣着,长发全散了下来,加之其容颜清美秀雅,便有一种淡到极致的错觉,看着倒是令人心神安宁。 他刚觉得舒坦了一些,却见卫伊古怪的笑了笑,“臣妾不久前才向姐姐讨教了琴艺,皇上可愿评价一二?” 晏辰晖一想,就当是打发时间也好,于是点头同意。 你自己同意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卫伊恶狠狠的腹诽。 她当即抬手按弦,很有几分精通的模样。 晏辰晖坐在一旁,正准备闭目倾听。 忽然间就好像一个炸雷落下了,崩地裂开,随即大有狂风骤雨的气势,再有万马奔腾的嘈杂,一会儿厚重如鼓震耳欲聋,一会儿尖利刺耳泼妇骂街……可谓呜唿哀哉,耳朵要废! “够了!”晏辰晖扭曲着一张脸,急步上前一把按住琴,吼道:“你别弹了!” 卫伊嘴角一扯,无辜地抬起头,轻声细语:“皇上,你怎么了?” “来人,给朕把琴拿走!”晏辰晖继续转身吼。 小侯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抱着琴就慌忙离开,还不忘用无比敬佩的目光看了下卫伊。 卫伊一眯眼,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皇上,你是觉得臣妾弹得不好?” 我去,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晏辰晖揉着耳朵,简直要崩溃,昔日柔弱的卫琉衣何时变得这么……奇葩! 于是晏辰晖以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她,艰难道:“璃妃的琴声……真是一场奇蹟。”奇蹟一次就够了!所以拜託你以后别碰琴了好么! 卫伊暗啧一声,心道这傢伙真能忍啊! 她微微扬眉,又笑道:“多谢皇上赞誉。” 晏辰晖嘴角抽搐,提高了声音:“朕不是在夸你!” “但臣妾就当这是夸奖了,”卫伊笑眯眯的说:“如此也不负臣妾一番苦练。” “卫琉衣!你是不是故意的?”晏辰晖没好气道。 卫伊起身,摆了摆手,“哎呦,皇上说笑了,臣妾玩耍的时间都不够,哪有这闲工夫啊?” 晏辰晖指着她,怒道:“你不就是仗着太后……” “皇上真是太看得起臣妾了,臣妾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 晏辰晖胃疼,跑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哦,皇上,臣妾最近上火,所以那杯茶里加了黄连……” “噗……”晏辰晖被苦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卫伊略嫌弃,不着痕迹的又退了几步。 晏辰晖放下茶杯,定定的盯着她。 半响,他沉着脸道:“卫琉衣,凭你对朕大不敬,朕就能处置了你!” 卫伊肃容,言辞恳切,“皇上,臣妾愚笨,进宫一月也未能将礼仪规矩学全,想着皇上还是臣妾表哥,私心里就不想如此严肃……还请皇上指出臣妾何处做得不好,臣妾一定虚心改正!” 晏辰晖揉揉眉心,其实他刚刚就是气得不行吓唬卫伊的,忍着厌恶将她提升为妃,还没利用完怎么可能处置了? 卫伊看他脸色渐缓,心里就暗笑,黄桑哟,就是知道你另有目的才敢怎么整你么! “看在表妹年少,朕就不跟你计较了,”晏辰晖道:“不过这规矩还是要继续学的……” “臣妾明白了。” 见她此刻态度良好,晏辰晖硬生生的把满肚子气憋回去了。 灯影摇摇,夜已渐深,灯下,美人如玉发如云缎,青衣缭绕身姿曼妙,如此活色生香的场景,晏辰晖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做柳下惠。 于是他就意味不明的道:“璃妃,时候不早了,安寝吧。” 卫伊面上笑得平静,心里已经砍了他不知道多少刀,不是厌恶卫琉衣吗……现在厌恶都被狗吃了?所以说男人么…… “臣妾帮您宽衣……” 晏辰晖便张开手臂,卫伊从后面伸手去碰他的肩,指尖刚接触到,只听轻轻的一道电击声响起,晏辰晖就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 卫伊立马收了笑容,使劲踹了他一脚:“大种马!大渣渣!” “系统,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宿主请看桌上。” 卫伊抬眼看去,只见桌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小束香。 系统解释道:“宿主,你点燃这束香,正好能让晏辰晖昏迷一夜,且这香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宿主你希望的那个,令昏睡之人做春梦,而且会很逼真,只要你明早演技过关,他就绝对不会怀疑的。”
第40页 “哎哟喂,系统宝贝我太爱你了!” “……你还是先把他拖床上去吧。” 卫伊撇嘴,一把将晏辰晖拖到了床上——别看她外表柔弱,这武力值可不是白加的…… 然后卫伊闭着眼睛扒了他外衣,拉过被子一把盖上,顺手在旁边点燃了香。 做完一切之后,卫伊拍了拍手,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忽然眼光瞥到有扇窗户没关,她就走了过去,刚想关上,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人正笑着对她招手。 卫伊:“……”这货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只见乔璧暄手指一翻,数枚石子就向门口袭去,宫女太监们都是应声而倒。 随后他飘到了窗户旁,指了指里屋,闲闲的跟她打招唿,“做得不错啊。” 卫伊往四周瞧了瞧,纳闷道:“晏辰晖没有暗卫什么的吗?” “他们离得远,早就解决了。”乔璧暄不在意的耸肩。 卫伊点点头,才打量着他,缓缓问:“你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来帮你的忙的,”乔璧暄恶劣的笑容又出现了,意味深长的说:“你这样可是骗不过精明的晏辰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方法:矇混过关? 乔璧暄的话音刚落,卫伊一脚就踹了过去,当然,被他躲开了。 “你干什么?”乔璧暄瘪着嘴瞪她,似乎有点委屈。 卫伊回瞪他,无力的道:“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没想法,但你能别说的那么有歧义吗?” 乔璧暄莫名其妙的问:“哪里有什么歧义啊?” 卫伊捂脸,好吧,乔璧暄其实是个纯洁少年,是她思想不纯洁了…… 她干咳一声,让自己严肃起来,“那你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朝她勾了勾手指,“你先出来。” 卫伊想了想,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可是脚刚落地,整个人就被拎得离地了,她嘆气,“你又想带我去哪儿?” 她发现这傢伙很喜欢在晚上活动,难怪总说自己是鬼……不过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慢慢习惯了? 所以说习惯这东西真的很恐怖啊……卫伊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超乎掌握的事情…… “你很冷?”乔璧暄停了下来,见她穿得的确很单薄,于是眨眨眼,就解下身上的披风递过去,理所当然的道:“给你。” 卫伊心一颤,随即伸手接了过来,调侃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体贴的么。” “难得宫里有了你这样的人,你若是生病了,我还怎么看戏啊?”乔璧暄慢悠悠的回她。 卫伊:“……”她刚刚绝对没有感动!绝对没有! 她系上披风,有些郁闷的问道:“好歹我们也挺熟的了,你说话就不能缓和一下?” “可以啊,”乔璧暄很好说话的点头,“除非……” “除非什么?” 乔璧暄不说话了,继续拎起她飞,神色倒是颇为微妙。 “乔璧暄?”卫伊又叫他,“乔少年?乔美人?乔乔?暄暄?” 乔璧暄垂眸:“我现在有一种想把你扔下去的冲动!” “哎哟喂,偶尔调戏一下也无伤大雅么。”卫伊痞痞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脸,当然,这也是看着他俩熟悉了的份上。 乔璧暄无语的盯着她,“你流氓了!” 卫伊死猪不怕开水烫,淡定的说:“是啊。” 乔璧暄幽幽的道:“后果很严重的。” 这语气……有点诡异啊,卫伊扶额,“什么后果?” “如果是心思不正的人,我会杀了他,再扒光,然后挂到昭明大殿,作为百官上朝前的醒神药……” 卫伊被吓了一跳,嘴角狂抽,我去这个神经病! “但是你的话……”乔璧暄忽然微微绽出一个笑容,在这漆黑的夜里,比那天上的明月还要皎洁动人,又比那墙角的红蔷薇还要妖异惑人,“我对你比对一般人多了一点点好感,这令我有些好奇,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我想试试看,如果是你,能不能让我体会到爱的感觉。” 卫伊蒙了,愣愣的瞧他,半响才古怪的道:“这种事也能试试看?” “对啊,”乔璧暄似乎很苦恼,“因为印象中好像有很多人对我说过,恨是无底深渊,爱却能让我快乐……以前我是不懂,但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可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与众不同啊?”卫伊纳闷。 “是光,很温暖的光让我明白的。”乔璧暄低低道。 整天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卫伊觉得以正常人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话啊! “也许世上善者众多,但对我之纯善却极少,我如浮木,飘摇水上。”乔璧暄的表情倏地变得漠然,仿佛喃喃自语,“也许有一天,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浮木就会绊着那人一起沉没,希望到绝望,也不过转眼之间。”
第41页 卫伊:“……”每个字都知道,连在一起怎么就不明白意思了?这是从神经兮兮瞬间转变为中二文艺了? 她拍怕乔璧暄的肩膀,崩溃的道:“乔乔,咱能说人话吗?缺爱就直说好了,姐又不会嘲笑你……” “我没有姐姐。”乔璧暄平静的反问她:“从来不懂爱,又怎么会缺爱?” 卫伊摸摸鼻子,嘀咕道:“我觉得太后和摄政王都对你很好啊,你怎么就……” 乔璧暄噗嗤一笑,“你总是习惯于看表面。” “因为我懒得想么,”卫伊又道:“可是我真觉得他俩是真心对你好……” 乔璧暄摇了摇头,眼神微黯,那一刻竟有些落寞之感,他说:“我要那么多的心虚和愧疚做什么?” 卫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事情,她也是半知半解,但对于乔璧暄,他们俩确实是开头错,中间错,甚至到最后还是错啊…… 卫伊还在纠结,乔璧暄已经带她落在了一片密丛后,正好一座假山挡住了他们的身体。 乔璧暄倚着假山石,随意地指了指密丛。 卫伊纳闷的看过去,一下子就惊呆了。 只见密丛之中正有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依稀可见是一男一女,而且很明显是在那啥啥啥…… 卫伊瞪了乔璧暄一眼,转身就走,却被乔璧暄拦住,不解的问:“你跑什么,这不是让你学习一下吗?” “……我真服了你了!”卫伊抓抓头髮,有点理解不了他的神逻辑,原来帮忙就是让她看真人版那啥啥啥,坑姐啊! 显然,卫伊还低估了乔璧暄的神逻辑,只听他又懒懒的说:“那你就快点蹲马步吧。” 卫伊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蹲马步啊,不然明天你要怎么表现腰酸背痛?”乔璧暄唇角一扬,轻飘飘的道。 卧槽!让她蹲着马步看活春宫?还有没有比这更奇葩的事?卫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他,目光里有着深深的鄙视,这傢伙一定是在耍她! “你以为我是在耍你?”乔璧暄嗤笑一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的说:“我观你学过武功,只是不得其法,原本想指点你一二,好一举两得,没想到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你是君子那我就是圣母了!”卫伊脱口就吐槽,随即眼神一亮,“你能教我武功?” 乔璧暄哼了一声,不理她了。 “乔璧暄?”卫伊眨眨眼,“乔乔?” 乔璧暄看了她一眼,做了个示范,然后继续倚着假山石,“你蹲吧。” 卫伊:“……” 于是月黑风高,花好月圆……卫伊很干脆的,蹲起了马步,一边还认真的看着那边的真人版,内心泪流满面,这么模煳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我说乔乔啊,你怎么不看?”卫伊发觉乔乔比乔璧暄好叫多了,果断抛弃了另一个。 乔璧暄也不跟她计较,睁着眼睛望天空,“难看!” “你对这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 “才没有,我还嫌脏呢!”乔璧暄语气有点冷,“只是以前看得多罢了!” 卫伊想了想,“那我问个别的,前面那两个……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那啥啥啥?” 乔璧暄眉目微转,笑道:“你觉得我那么长时间呆在宫里都是白呆的吗?皇朝之中,宫里永远都是漩涡的中心,你也学着点吧!” 卫伊一怔,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虽然乔璧暄的实际年龄比她小,但其心思却远比她成熟——当然,前提是在他不发神经的情况下。 “那两个人,一个是荣郡王,一个,却是宫中的冯答应。” 卫伊对这两个人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便皱眉问道:“晏辰晖难道从未发觉他们两个……” “不要小看晏辰晖,”乔璧暄轻声道:“我只告诉你,荣郡王和段国公一样,都是站在摄政王一边的人。” 卫伊蓦地睁大眼睛,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可她要在细想时,乔璧暄一把拉住她躲到一旁。 只见密丛中的两人似乎已经好了,正在整理衣服。 一个女声就哀怨的响起:“你这么久才有机会来一次,也不多陪陪我?” 另一个男声就无奈的说:“若是被发现,我们俩都难逃一死,我……” “好了,我都懂,只恨我被困宫中,连累你……” 说着,那女子就小声哭了起来,于是两人又是一番难分难捨,半响,才各自分开返回。 卫伊扶额,木木的看乔璧暄,显然已经无语。 乔璧暄看了看夜色,便道:“你该回去准备一下了。” 卫伊纠结的看着自己手指,试探着问:“我能向你借点血吗?” 乔璧暄抓过她的手指就是一划,转眼就是一道口子。 卫伊:“……”还说对她有好感?她要真相信就是傻缺!
第42页 黎明初降,宫殿的灯火已灭,清晨的风夹带着花香而入。 晏辰晖睁开眼睛,伸手揉着额角慢慢坐起身,恍然就想到昨夜糜乱的场景,一偏头,就见那少女正坐在梳妆檯前,见他醒来,她连忙起身走过来。 晏辰晖就觉得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别扭,再观其脸色苍白,脸颊倒是微红,眉眼间透出几分媚态……看来,昨晚不是一场梦了。 卫伊心说,姐照着昨晚的冯答应画了半天的妆,又借着系统的演技加成,若是再骗不了你,简直要去死一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终于有点进展了……这两个低情商o(╯□╰)o ☆、晨礼:妃嫔会话? “皇上,您醒了?”卫伊使劲想要做出妩媚之态,后果就是眼睛有点抽筋。 许是晏辰晖以为一夜是真,所以对她态度倒是颇为温和,便点了点头,起身下床,眼光瞥到床上的血迹,更是柔和几分,难得的问了一句:“璃妃身体如何?” “还好。”卫伊想到昨晚蹲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步就腰酸背痛,下意识的就去揉腰。 看在晏辰晖眼里,倒是让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卫伊瞬间反胃,简直无法忍受了,连忙就道:“臣妾去叫人进来。” 于是她快步走出卧室,刚转过身脸色就变得恶狠狠的了,心里暗骂,大渣渣! 狠狠一个侧踢,卫伊才整了整衣服和头髮,摆上标准微笑,高声喊:“来人!” 一排宫女端着一堆洗漱杯盆进去了,卫伊随之走入,见已经有宫女在服侍晏辰晖穿衣,便乐得自在的在一旁围观。 半响,晏辰晖穿戴洗漱完毕,便要去上朝了——虽然朝堂上无比憋屈,前有晏彬,后有太后…… 说起来太后对晏辰晖可谓矛盾之极,一方面垂帘听政压着他,一方面平时又很给他面子,与他关系不近不远,对这个儿子比对她这个侄女还不如。 卫伊觉得,很有可能是先皇的问题让太后迁怒晏辰晖了……不过晏辰晖对太后也是差不多,两个人半斤八两的,谁也怪不了谁。 “璃妃,“晏辰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朕走了。” 卫伊装模作样的福身,“皇上慢走。” 等晏辰晖的背影看不见了,卫伊撇撇嘴,随意的趴到桌上,对旁边的沉珂和初晓招招手,“去把床单杯子什么的都换了。” “是,娘娘。”两个宫女只当她害羞,没作多想。 卫伊看着,趴在桌上眼皮子就有点沉,不到片刻就沉沉睡去。 “娘娘,娘娘?”不多时,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卫伊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您还要去面见皇后呢,再不梳洗就晚了!”沛儿急声道。 卫伊嘆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梳洗完毕,天色已经大亮,卫伊换了一身淡蓝宫服,带着宫女前往皇后的凤仪宫,做了妃子的好处之一就是——有车架了,不用自己走路。 坐在车架上,卫伊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这皇宫里的妃嫔众多,妖娆的,清纯的,温柔的,冷傲的……各式各样,那么,她该走什么路线? 想了半天,卫伊还是觉得,做自己最好,反正晏辰晖想要利用她,她也不用委屈自己,直率一点,流氓一点……无所谓啊,宫里的福利就是美人多哟,啧啧,虽然都是带刺的。 清华宫距离凤仪宫并没有多远,所以没多久便到了,而且宫前已经停了数座车架,因为只有嫔以上的份位才有车架,所以卫伊一扫,不用提醒大概就知道自己有点迟到了。 晏辰晖登基还没有多少年,妃嫔大多是以前府里的,这次选秀倒是添了不少新人。 卫伊刚进去就听到一阵笑声,只听皇后温和道:“贤妃你身子不好,本宫不是已经免了你的晨礼吗?” “皇后娘娘体恤,臣妾却不敢得寸进尺,”贤妃笑着说,“何况这几日已觉身体好些了。” 贤妃在宫里向来都是老好人的模样,人缘也很不错,其他妃嫔都很应和她。 卫伊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面些的卫芯雅,正好卫芯雅也频频看向门口,一见她来了就连忙使眼色。 卫伊微微颔首,走进去道:“臣妾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众人皆是一愣,抬头看她,气氛便有些僵硬下来。 皇后静静看了她好一会,才道:“璃妃不用多礼,听说皇上昨晚在你那里,本宫倒是能够理解。”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变了脸色。 卫伊愣愣的就说:“哦,谢皇后娘娘谅解。” 皇后从一开始到现在大约也摸清了卫伊的性格,闻言也不想跟她生气,淡淡的道:“璃妃快坐吧。” 卫伊便做了下来,开始听着一群女人八卦。 一会儿这个听说,一会儿那个诉苦,一会儿又是不冷不热的几句嘲讽……卫伊晚上没睡好,现下真是头疼。 “听说雅贵人和毓妃昨天有些冲突?”皇后像是忽然想起般的问道。 “皇后娘娘多虑了,雅贵人的文芷轩正好位于臣妾的偏殿,何况臣妾以前和雅贵人有些误会,所以一时发生了点小口角,无碍的。”薛采毓向皇后解释道。
第43页 皇后点点头,又看向卫芯雅,卫芯雅平静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确实无事。” “如此便好,雅贵人和璃妃是姐妹吧,这内务府也真是煳涂,怎么不把你们俩安排在一起呢?”皇后像是开玩笑似得提了提。 卫伊却接话了,“若是皇后娘娘体谅,臣妾倒是想请您下令让姐……让雅贵人搬过来。” “怎么,璃妃是担心本宫欺负雅贵人吗?”薛采毓沉下脸,看着卫伊。 “自然不是,这宫中寂寞,本宫在家中与雅贵人关系甚好,才有此想法,”卫伊不咸不淡的嘲讽,“毓妃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你……” 薛采毓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打住了,“宫里有宫里的礼数,璃妃这话可是孩子气了。” “是,所以臣妾也只是说笑,谁想毓妃就当真了。”卫伊轻描淡写的带过。 薛采毓一时气得无语。 “璃妃与雅贵人姐妹情深,本宫甚是欣慰。”皇后说了一句,随后似是无意的带开了话题。 卫伊和薛采毓都给面子的不再多谈,可这私下里……就不好说了。 不过因为晏辰晖是新皇登基,宫里还没封什么有地位的妃嫔,除了皇后,也就是贤妃稍有地位,其他的要么保持低调,要么就是份位低说不上话的,所以绕来绕去,还是绕在新封妃嫔上。 “霓贵人,新晋妃嫔中当属你年纪最小,你在这宫里可还适应?”皇后看着程霓问道。 “回皇后娘娘,一切安好。”程霓抿唇,娇娇怯怯的回道。 皇后点了点头,缓缓道:“听闻你父亲程将军在应门关击退敌兵,立下赫赫战功,再过几个月就要回京了。” 程霓一听,喜极道:“娘娘所言当真?” 皇后笑道:“自然当真。” 程霓立即福身一礼,感激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告知,若家母知道,一定很是高兴。” “同在宫中,大家便都是好姐妹了,这也是应该的,”皇后表情很是和气,“你回去便可修书一封告知家中了。” 程霓再次拜谢,方回了位置。 关于程将军这段,卫伊倒是有些印象,因为卫芯雅的同胞兄长也将随之一起回来,成为卫芯雅的靠山,不过这段还早,卫伊现下也没多想。 于是又是一番寒喧,皇后方才令众人散了。 出了门,卫伊便没有坐上车架,而是让宫女先回去,她自己就和卫芯雅一起边走边聊。 “姐姐……” 可是刚一出声,卫芯雅就制止了她,“如今你为妃,我是贵人,不可再叫我姐姐了。” “雅贵人那是叫给她们听得,私下里就不要这么严肃了,姐姐!”卫伊笑嘻嘻的挽住她的手臂,“宫里是非多,我可不希望我们俩因为什么误会疏远了。” 卫芯雅一怔,见她笑得开心,略略低头嘆了一声:“你啊……”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好感度+5。” 说实话,卫伊现在听到这个已经没什么大感觉了,因为她觉得卫芯雅是真的很好,真心还以真心,到了这个时候,她早就真心的想要让卫芯雅得到幸福了。 “对了,姐姐你和薛采毓……”卫伊皱眉问道。 卫芯雅却是笑了笑,平静的道:“你放心,她虽厉害,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卫伊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若是需要我帮忙,姐姐直说就是。” “嗯,琉衣你……”卫芯雅忽然欲言又止。 “姐姐是想问我和皇上?”卫伊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就道:“其实他厌恶我至极,只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卫芯雅点点头,又蹙眉,“皇上心思极深,你要小心。” “姐姐,他昨晚宿在清华宫,你难道没有不舒服?”卫伊有些奇怪道。 卫芯雅垂眸,漠然道:“从我决定进宫的那一刻,就早已不在乎这些了,我只当他是皇帝,而非夫君。琉衣,我不会在这种事上跟你产生矛盾的,你也不爱他,不是吗?” 因为都不爱,所以都不在乎,在这一点上,卫芯雅大概和卫伊是一样的,她要的……是权势。 卫伊惊讶的看着卫芯雅,在这一刻,她忽然就萌生了一个奇葩而大胆的想法——卫芯雅有手段有能力,到后面还会占据晏辰晖的心,如果卫芯雅再狠一点,对晏辰晖的爱也没有原书那么深,那么,卫芯雅是不是可以效仿武则天,成就一代女帝呢? 当然,卫伊的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既不成熟,也没有深入去想,毕竟她不是卫芯雅,也不会打着拯救的旗号去决定卫芯雅的人生。 所以卫伊只是笑着摇摇她的手臂,承诺道:“是,只要你一直不变,那么就永远不会有这个矛盾。” 说着,卫伊就在心里嘆了口气,可惜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是能控制住的呢? 卫芯雅忍不住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卫伊就指指前方,嘴角一扯,“姐姐,你的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页 ☆、帝宠:山雨欲来? 原来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御花园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卫芯雅和晏辰晖天生连着一根线,总之卫芯雅出来一般都会巧遇晏辰晖。 卫伊对此颇为无语,不过她现在倒是真不想见到晏辰晖,于是跟卫芯雅说了一声,便自行离开了。 卫芯雅凝神片刻,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往园子里走去。 晏辰晖刚下了朝,心情烦躁,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来御花园赏景以作消遣。 他没站多久,身后却传来了动静,眉头一皱,转身就想呵斥,谁知却见一黄衣少女渐行渐远,神情柔软,含着笑意,手指触上花枝,俯身轻轻一嗅,晏辰晖便只觉这满园百花都失了颜色…… 那是一种,令人心神震颤的美。 不过一眼,晏辰晖就认出了她,卫芯雅,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女子。 于是晏辰晖下意识的就叫住了她,“雅贵人!” 卫芯雅转身看他,当即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晏辰晖见她不惊不惧,更添几分赞赏,大概在这种有好感的时候,他会觉得卫芯雅一切的举动都是让他欣赏和喜欢的。 “不必多礼,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皇上,臣妾与璃妃娘娘一路叙旧,刚巧她有事先走一步,便剩臣妾一人在此观景了。” 晏辰晖一听璃妃,脸色就是微变,才想起卫芯雅跟卫琉衣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过在他心里,卫芯雅可比卫琉衣强多了,但他无法否认的是,卫琉衣确实比以前顺眼多了,虽然那个性越发奇葩…… “那你就陪朕走走吧。”晏辰晖道。 卫芯雅点头应是,走了几步才试探着问道:“皇上似乎心情不好?” “朕似乎总是在最苦闷的时候遇到你。”晏辰晖看着她笑了笑。 卫芯雅也笑道:“能为皇上排忧解劳,这是臣妾的福分。” 晏辰晖一怔,就拉过她的手,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卫芯雅略有羞涩的垂眸,从未和成年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这时候无关心动,她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轻声说:“臣妾句句当真,若是有假,便是永入冷宫又如何?” 晏辰晖的眼神倏地柔了下来,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卫芯雅一咬牙,慢慢放松自己,垂下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是断翅的蝴蝶落下深渊时的舞动。 “芯雅……”晏辰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卫芯雅低低应道:“臣妾在。” “今晚朕去你那里吧。” “……臣妾一定备好一切,恭迎圣驾。” 手心微湿,不知是谁掌中的温度久久不散,大概是春天过去,夏日的温度先行来袭了吧。 卫伊刚回到宫中,就见沛儿站在门口,见她回来了,沛儿忙道:“娘娘,卫侯夫人进宫来了,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了。” 卫伊一听,连忙就往里面冲去,果然见到正殿里做着一个美貌妇人,正是赵慧娴。 “娘!”卫伊扑了过去欢喜的叫道。 “璃妃娘娘,规矩规矩!”赵慧娴看到女儿刚刚才露出点笑容,又被卫伊的举动吓回去了。 卫伊扑过去抱住她,笑嘻嘻的说:“哎呀,这里又没外人,娘你就不必这么紧张了。” 赵慧娴嘆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你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在皇上面前可千万不能这样啊。” 卫伊心说皇上都被她气得不行了……不过为了不吓唬赵慧娴,她还是很乖的点了点头。 赵慧娴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坐下,问道:“琉衣,你在宫里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娘你在府中如何?” 赵慧娴就笑了,“我的乖女儿现在是宫里的璃妃娘娘,谁还敢对我不好呢?” 卫伊撇撇唇,“您就知道逗我开心,太后不一直是您的亲姐姐吗?” “傻孩子,这是不一样的。” 赵慧娴说得意味不明,卫伊也是听得似懂非懂。 但随即赵慧娴就扯开了话题,颇有些八卦的味道,“听说皇上昨晚就在你这儿了?” 卫伊当即扶额,无力的看着她。 “你这孩子不要不把这个当回事,娘告诉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皇上还有整个后宫……”赵慧娴开始语重心长的教导她,“皇上在你这儿的时候,你就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能把你放在心上……” “哎呦,我的娘啊……”卫伊越听越不靠谱,索性就耍无赖,“我明白了,明白了!” “这一点你真的就不如卫芯雅了,自小我看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卫伊心累,她一个玩玩闹闹的大学生哪里比得上宫斗技能满点的原女主哟! 于是她就笑了笑,不说什么。 赵慧娴嘆了口气,又缓和下来,“谁让我就只有你这么个女儿呢!罢了,娘会每天求神拜佛,只愿你在宫里一直平安顺遂。” 卫伊立即认真道:“与其每日求神拜佛,我倒是希望娘多做善事,也替我和您积德啊。”
第45页 赵慧娴一怔,见她眼神明亮而真挚,不由也认真回道:“娘明白了。” “叮,恭喜宿主,赵慧娴感化度+10。” 卫伊暗道,内宅争斗导致赵慧娴阴私刻薄的个性,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赵慧娴可以放宽心一些,于人于己都好。 之后母女俩便是一些闲话家常了,卫伊便趁机跟她提了让半月进宫的事。 “半月?”赵慧娴想了想,“就是你那时候买回来的丫鬟?” “是,她在府中如何?” “有你的关照,我自然不会苛刻她,不过这丫头很听话能干,本身就讨人喜欢。” 卫伊听了也很高兴,能得到挑剔的赵慧娴说出这种话,看来半月是真的很好了,“娘,我如今在宫里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你就把半月送进来吧。” “那你以前的丫鬟呢?” “其他人就不必了,有半月就够了,何况把半月送进来就已经很麻烦了,就不必多生事端了。” 赵慧娴沉吟半响,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一番话毕,赵慧娴便也准备出宫了,临走时倒是嘱咐了一句,“琉衣,我来看你之前先去拜见了太后,太后对你是也是真好,你在宫里可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 “不用娘说,我也会的。”卫伊诚恳的应下,一直把赵慧娴送到将近宫门的地方,才被劝了回去。 跟着她一路送过来的沉珂就问了一句:“娘娘,现在去哪儿?” “回去吧,今天本宫有些累了,想早点安寝。” 沉珂闻言,有些犹豫的问:“娘娘不等皇上?万一……” 卫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卫芯雅,不由轻嘆一声,“不用担心,皇上今晚不会过来。” 沉珂误以为她是伤心,连忙劝道:“宫里这么多娘娘,这也是正常的,娘娘您不必如此……” 卫伊摇了摇头,脸色慢慢黯了下来,她哪里在乎晏辰晖啊,她只是在可惜卫芯雅……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选择,何必过多纠结呢? 卫伊不禁笑了笑,不再多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卫伊如常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不过在路上倒是遇见了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段淑蕾。 段淑蕾见了她,碍于身份,不想也得行礼,于是挺不情愿的道:“参见璃妃娘娘。” “本宫记得,去凤仪宫的方向应该不是这边,顺贵人急匆匆得这是要去那儿啊?” 段淑蕾先是一愣,脱口就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卫伊纳闷的问。 段淑蕾这下倒是幸灾乐祸的笑了,“看来璃妃娘娘的消息不快啊。” 卫伊不耐烦了,摆摆手,“你爱说不说,卖什么关子,初晓,沉珂,跟本宫走。” “昨日皇上歇在雅贵人那儿,今早就没有上早朝,皇后娘娘一大早收到消息,气得摔了杯子,怒气沖沖得就赶往文芷轩去了……” 卫伊脚步一顿,闻言后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卧槽,真想给卫芯雅点个赞啊! “璃妃娘娘,您跟雅贵人可是亲姐妹,听了这消息觉得如何?”段淑蕾很乐意挑拨离间。 卫伊淡定地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本宫觉得……同为贵人,雅贵人的本事,你可得多学着点啊。” 段淑蕾:“……” 卫伊上前几步,拍拍她的肩,同情道:“嫉妒就直说,本宫不会嘲笑你的。” 段淑蕾气得脸色发红,冷眼瞧她:“难道璃妃娘娘不嫉妒?皇上前天在你那里可没这样……” 卫伊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雅贵人是本宫的姐姐,这做姐姐的手段,妹妹当然还差得远啊。” 我去这是不是女人啊?段淑蕾简直无语了,她觉得自己的挑拨就像个笑话,因为这卫琉衣真不是正常女人! 卫伊才不管她的想法,抬脚就说:“本宫正要去看一齣好戏,顺贵人可要奉陪?” 段淑蕾冷笑一声,看卫芯雅的笑话她当然乐意,于是便道:“臣妾正好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很晚才回来……更新晚了,不过答应过的日更,除非意外,一定会努力做到的o(∩_∩)o ☆、嫉妒:帝王心机? 按理说,文芷轩也是在薛采毓的长信宫内,所以最憋屈的当属薛采毓了。 她本以为晏辰晖封她一个毓妃,却只封卫芯雅一个贵人,怎么说也是喜欢她多过卫芯雅的,谁知……让卫琉衣占领先机也就罢了,这卫芯雅竟然还要更高一筹,实在可恨! 但她恨归恨,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的,谁让晏辰晖喜欢呢? 薛采毓对着铜镜抿了一口胭脂,看着镜中妖娆绝丽的女子,半响,一抬手推翻了铜镜。 噼里啪啦的声音令她身旁伺候的宫女跪了一地,良久不敢出声。 薛采毓冷笑连连,喃喃自语:“装扮成这副模样又有谁会来欣赏呢?” 她倏地抓住一个宫女,“你说,是本宫美还是文芷轩的雅贵人美?” “自然……自然是娘娘更美。”那宫女煞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回话。
第46页 薛采毓松了手,转身就往门外冲去,正好却碰上前来通报的小太监,“娘娘,刚刚皇后娘娘怒气沖沖地往文芷轩去了!” “哦?”薛采毓脚步一顿,随即幸灾乐祸的扯起了唇角,放慢脚步,又恢復了寻常时候的好风度。 风送来花的香气,树叶飘摇着掉落一地,卫芯雅推开窗户,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有人从身后抱住她,低沉着声音问:“不累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卫芯雅笑了笑,回身握住晏辰晖的手,“皇上恩宠,臣妾固然欣喜,但也知这恩宠不是这么好得的。” 晏辰晖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问:“你怕吗?” “臣妾早已做好准备。”卫芯雅淡淡的道:“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臣妾何谈立于皇上身侧?” “立于朕身侧?”晏辰晖失笑,“看来芯雅的野心不小。” 卫芯雅退开几步,盈盈一笑,张开手臂问:“皇上觉得……臣妾有这个资格吗?” “芯雅啊芯雅,朕真是越来越喜欢你,”晏辰晖大笑,随即话锋一转,“朕欣赏你的野心,但你是否有这个资格……还很难说啊。” 卫芯雅摇摇头,轻声道:“臣妾不慕中宫之位,但求皇上心上之位。” 晏辰晖一怔,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你实在太会说话了,不慕中宫之位……好一个不慕中宫之位啊!” 卫芯雅只是偏头而笑,仿佛根本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 晏辰晖向她伸出手,肃然开口,“到朕身边必然是一路刀山火海,走不过便是死,你还愿意吗?” “臣妾……万死不辞!”纵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卫芯雅表面上依然平静如斯。 “好,卫芯雅,朕记住你的话了!” 相拥的两个人,或许只是殊途同归的流浪者妄想同伴,或许只是飘摇太久的寂寞人渴求温暖,也许此时此刻无关深情,也许有一天会成为挚爱…… 一路上的分叉那么多,谁知道选择的是不是正确的路? 对于卫芯雅来说,大概看到的只有前方的目标,而非脚下的路…… 皇后到的时候,抬手就拦下想要通传的声音,一路走到里面,只见院子里面的桌上铺了一张白纸,旁边放着笔墨,晏辰晖正握着卫芯雅的手,慢慢写着什么,观其二人神态动作都十分亲昵。 皇后的下一下子就凉了一半,她什么时候见过晏辰晖对其他女人这般亲近耐心过?就算是贤妃,也不过得了几分怜惜罢了。 虽然已是气急,但皇后仍拼命克制自己:“臣妾参见皇上!” 晏辰晖随意的一抬眼,抓住正要行礼的卫芯雅,就说:“皇后怎么到这来了?” “听说皇上今日没上早朝,臣妾担心……”皇后见晏辰晖连礼都不让卫芯雅行了,更是咬牙切齿,话都说不下去了。 “朕今日累了,不过一天没上早朝,皇后何必大惊小怪。” “累了还陪雅贵人在这……在这胡闹?” “皇后娘娘,”卫芯雅突然笑道,“您不必如此,早朝虽重要,但皇上的身体更重要啊!何况臣妾只是听闻皇上书法极好,特地请教一番,这胡闹二字……从何说起?” 皇后听着她的一番话,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了,暗自沉吟,这卫芯雅年轻美貌,皇上一时着迷也是正常,如果现在跟皇上对上,肯定讨不了好,偌大的后宫,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众多,她身为皇后岂能让他人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皇后就冷哼,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只是卫芯雅开了第一个“君王不早朝”的先例,所以她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看一看……她就不信小小一个贵人能斗得过她! “雅贵人,本宫就是担心皇上才过来的,”皇后缓缓道:“你明知皇上身体不适,还拖着他玩乐,不是胡闹是什么?“ 说着,她又看向晏辰晖,眼里倒是真的忧心,“还请皇上回宫,臣妾为您召太医吧。” “皇后娘娘您又说错了,”卫芯雅嘆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皇上并不需要召太医,因为太医根本治不了心病啊。” 皇后愣住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皇后,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你什么吗?”晏辰晖这时忽然问道。 皇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喃喃道:“臣妾不知。” 晏辰晖一字一句道:“小肚鸡肠,不明所以还要多管闲事!” 皇后霎时红了眼眶,抬高声音反问他:“皇上,您什么时候见臣妾管过别人的闲事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话音刚落,卫伊跟段淑蕾正好到了。 皇后的表情一时有些难堪,冷冷的看着她们,“你们来做什么?看戏吗?” 段淑蕾不敢接腔,倒是卫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臣妾来看看雅贵人啊,皇后娘娘和皇上怎么都在?” 大概谁都知道卫伊是在装傻,但既然有了这个台阶下,谁都不会傻得去揭穿。 晏辰晖看了看卫伊,若有所思,说:“璃妃来得正好,朕有事要跟你说。”
第47页 “皇上可直言。” “不了,陪朕走走吧,”晏辰晖随即又对卫芯雅道:“你好好休息。” 卫芯雅识趣的福了福身子,“恭送皇上。” “皇后也回去吧,”晏辰晖也不知什么心态,竟然说了一句,“朕晚上去你宫中。” 卫伊临走前看到皇后又惊又喜的表情,不禁暗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皇后真是一颗心吊在晏辰晖身上了,所谓痴心错付,大概也挺悲哀的吧。 段淑蕾见他们都走了,斟酌一番,选着一边追了上去,“皇后娘娘……” 河边垂柳,依依随风。 晏辰晖挥退了随侍的太监宫女,跟卫伊一路无话的走着。 “现在已无人了,皇上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晏辰晖想了想,未语先嘆了口气,“表妹……” 卫伊嘴角一抽,实在适应不了这人一下子用这么听似深情的语气叫她表妹。 “表妹,朕有些事情想问你。” “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不是认识乔璧暄?” 卫伊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顿时一愣,“啊?” “你还是秀女的时候,曾经巧遇过他是不是?” 不应该啊?卫伊心里纳闷,以乔璧暄的武功,如果他们见面的时候有人不会发现不了……所以,是乔璧暄故意要让晏辰晖知道的?可是为什么…… “是,不过臣妾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当时不知他是谁,就问了几句。”卫伊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晏辰晖显然知道的不是太多,所以闻言便点了点头,又问:“他愿意和你说话?” “臣妾既然问他话了,出于礼貌他自然会回啊。” “礼貌?”晏辰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半是嘲讽:“他那种性格,无法无天的,还会在意这种东西?他愿意理你,这可是真是难得啊。” 哎哟,这怨念是有多大啊……卫伊默然,貌似乔璧暄一直在挑战晏辰晖的底线啊,卫伊真搞不懂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表妹,锦阳跟朕说,你从小就喜欢朕……” 卫伊低下头,不想解释了,误会就误会,就让晏辰晖以为她还是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卫琉衣,也好降低他的防备心吧。 晏辰晖当然早就知道卫琉衣喜欢他,说出这话,不过是为了下面铺垫,“那你可愿意为朕做些事吗?” 卫伊这回真想唾弃他了,前脚刚跟卫芯雅谈情说爱过,后脚又来引诱卫琉衣,晚上还得安抚皇后……渣渣中的战斗渣啊! 虽然以前的卫琉衣万般不好,起码对这个皇上表哥是真爱,否则原书中有太后在也不会那么早领盒饭,有些女人一旦陷入爱河,那智商直接转负数,前卫琉衣就是代表。 而有的男人本身无情,却能装得有情哄得女人团团转,晏辰晖就是表率! 卫伊笑了笑,目光看向粼粼的湖水,“皇上想让臣妾做什么?” “朕觉得,表妹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常去司乐坊转转,这要是一不小心看到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也可以和朕说说……表妹意下如何?” “皇上难道不怕生出什么事端?这宫里的闲言碎语,您不怕,臣妾可是怕得很呢。” “其他人说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朕一直相信你就行了。”晏辰晖说得信誓旦旦。 卫伊嘴角一扯,这种话……让她怎么吐槽好呢?所以说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奇葩,黄桑本质上更乃奇葩中的奇葩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虚情假意? 站在湖边,卫伊一瞬间有种把晏辰晖推下去的冲动,虽然她大抵也能明白皇帝都这副德行,但是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三观不一样什么都免谈。 有人说,皇帝应该无情,有人说,皇帝就是滥情,还有人说,皇帝就是这样的…… 卫伊其实不太明白,不同的朝代,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经歷……怎么皇帝都成了一个模式呢? 但到现在卫伊或许有些了解了,皇帝是男人,更因为这个身份从而放大了男人所有的劣根性,而男人的劣根性……大概都差不多。 不过卫伊现在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早日回家,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当然再犯回去的状态,晏辰晖目前没犯到她的底线,相互利用谁也不欠谁,所以她的看不惯也只在心里腹诽,不会傻得说出来的。 佯装着思考半天,卫伊摆上一副心酸的表情,“既然皇上相信臣妾,那么……臣妾明白了。” 说实话,比起跟晏辰晖相处,她更愿意更乔璧暄呆在一起,起码不用装得这么辛苦! 晏辰晖见她如此识趣,不禁对她更有多了几分耐心,开始跟她漫无边际的闲聊。 他敢扯,卫伊更敢扯,于是这闲聊的内容越发惨不忍睹…… 另一边,段淑蕾追上了皇后,又是另一番场景。 段淑蕾原本是想再用言语激怒皇后好让其报復卫氏姐妹,可她却见皇后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神茫然,竟好像失了心神似得。
第48页 段淑蕾抿着唇,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 殊不知皇后内心有多复杂,其实她刚嫁给晏辰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不喜欢她,原以为时间可以改变那种“相敬如冰”的状态,没想到这只是她心底最期盼的泡沫罢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晏辰晖不爱任何女人,包括那个美貌如斯的雅贵人,最多也就是刚有几分喜欢。 刚刚在文芷轩,皇后也想大闹一场,可她又很明白,她不能,一是皇后的身份,二来,是她对晏辰晖的爱太深了。 所以说,有时候女人的爱真的太卑微了,哪怕这个男人对你毫不留情,你依然捨不得,放不下。 皇后唇角上扬,泄露了一丝丝的苦笑,她想,晏辰晖太了解她了,所以连伪装都已不屑,他仗着的,就是她已融入骨血的痴恋。 但是……谁知道她能坚持到那一天呢?也许有一天她能放下了,大概就能解脱了吧。 如今她能做的,大概只有维持好她在别人面前,作为皇后的尊严。 “顺贵人一直跟着本宫,可有什么事吗?”皇后又恢復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段淑蕾莫名的就打了个寒颤,低声道:“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您……” “本宫有什么可担心的,顺贵人若是闲得没事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皇后轻飘飘的瞄了她一眼。 “卫氏姐妹如此得宠,娘娘您就不怕她们威胁到您的地位吗?”段淑蕾脱口道。 皇后眼睛一颤,出口的话却很平静,“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本宫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段淑蕾有些急了,“皇后娘娘,您……” 见她如此,皇后倒是笑了,慢慢问道:“顺贵人可是与她们有旧怨?” 段淑蕾支支吾吾的回了几个字,“算……算是吧。” “人最防备的就是曾经结怨的人,最不会防备的却是亲近的人,顺贵人可明白了?” 段淑蕾愣住了,皇后拍拍她的手,含义不明的笑了笑,迈步离开,只留下段淑蕾站了许久。 到了晚上的时候,晏辰晖依约来到凤仪宫。 寝殿里,皇后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低下头,也不说话。 晏辰晖伸手接过,突然一滴水直直的落到了杯子里,漾起一丝涟漪。 “皇后你……”晏辰晖一惊,连忙放下茶杯,抬起她的头,却被皇后躲开了。 只见皇后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才抬起头微微笑道:“臣妾失仪,让您见笑了。” 晏辰晖见她眼眶红着,便嘆了口气,“朕今日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这话一出,皇后直接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晏辰晖皱了皱眉,又道:“你是朕的皇后,应该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朕说的话,既是教训,也是提醒你,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气度!朕是新皇登基,时常也会犯些错误,更何况你一个初登后位的女人?所以朕不会怪你,但也希望你知错能改,早日撑起这个后宫。” 这一番话可谓语重心长,言辞真意,皇后听得泣不成声,“是臣妾让您失望了,臣妾……臣妾还有改正的机会吗?” “此话怎讲?” “臣妾以为……这个皇后之位也做不了多久了!” 晏辰晖看着她半响,才承诺道:“不管朕有多宠爱谁,也动摇不了你的皇后之位,就算是雅贵人也一样,皇后,你可明白了?” 皇后一下子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问:“您……此话当真?” “朕一言九鼎,绝不虚言!”晏辰晖沉声道。 “臣妾明白了,”皇后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必当安守本分,做好该做之事。” 晏辰晖握着她的手,缓缓笑了。 夜凉如水,分不清谁的真情假意,辨不明谁的实话虚言,高高在上的明月,皎皎清华,究竟又照见了谁的真心? 晨起,卫伊和一众嫔妃到凤仪宫的时候,只见到了神态平静的皇后。 皇后像是一株仙人掌,以前是温和带刺,现在却好像收敛成了一个球,让人越发看不分明。 往常她还会不着痕迹的探探事情,但今日谈的却全是一些没营养的废话,直到出了凤仪宫的大门,卫伊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卫芯雅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宫里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 对于这点卫伊相当贊同,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谁知卫芯雅突然看了她一眼说:“就你比较傻一点。” 卫伊:“……” 但卫芯雅又接着道:“傻人有傻福,你也是很难得了。” 卫伊一口气喘了三次,险些没憋死。 卫芯雅倒是笑得更开心,然后压低了声音,“昨天顺贵人跟着皇后走了。” 卫伊若有所思,“难道他们会结成同盟?” 卫芯雅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段淑蕾是玩不过皇后的,最多被当枪使,你记着,段淑蕾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你便配合着就好,懂吗?” “哦。”卫伊眨眨眼,腹诽,怎么觉得她们加起来都玩不过姐姐你啊!
第49页 正在两人谈话时,前面突然就冲过来一个小太监,卫伊定睛一看,却是小昌子。 小昌子奔过来,直接就说:“娘娘,您前几日交代过,注意一下新进宫的一个叫半月的宫女,奴才昨晚听到消息,今早想把人领过来的,可是……今早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被毓妃娘娘带走了!” 卫伊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卫芯雅连忙道:“别慌,我们去看看。” 卫伊想了想,就说:“我去见薛采毓,姐姐你就别去了,免得薛采毓到时迁怒于你。” “我跟她早已结仇,还怕再添上这一笔吗?” 卫芯雅倒是不在乎这个,她从来都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就像对晏辰晖,她觉得这个皇帝疑心病特别重,为了敲开他的心房,她便已经断绝了自己日后成为皇后的可能,何况她本身涉及不到权利牵扯,所以晏辰晖对她是最放心的,这一点就算皇后再痴情也比不了,因为,皇后的父亲是摄政王那一边的人。 卫芯雅倒是有几分明白晏辰晖对她的感觉,一方面是男人对女人本能的好感,另一方面就是她“干净”,也就是对他没威胁,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心理。 皇后有家族,薛采毓有丞相,卫伊有太后,段淑蕾有段国公,甚至程霓背后都有大将军……到处都有顾忌,只有她卫芯雅,最简单不过了,而且还不慕中宫之位,多安分多好啊。 可以说,在整个后宫之中,如今只有卫芯雅让晏辰晖最放心,加之好感,所以晏辰晖愿意给卫芯雅一个机会,一个……走到他心里的机会,当然,也仅仅只是机会,剩下的,就要看卫芯雅了。 所以目前来说,卫芯雅是不怕的,因为晏辰晖暂时是捨不得她的,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吧。 卫芯雅笑了笑,她要做的,就是让晏辰晖再也离不了……这安宁的感觉。 如果卫伊知道卫芯雅的想法,大概就会用一句无比形象的话来解释:谁说只有毒品戒不掉,安眠药也是会上瘾的好吧! 转眼就到了长信宫,卫伊不顾阻拦,一路往里面沖,反正这些太监宫女也不敢真正伤了她。 可是刚到里面的正殿,就见薛采毓坐在高位上,笑着把玩自己的指甲,而地下,是浑身伤痕累累的半月。 只见半月趴在地上,衣服里面印出了一道道血痕,脸上还有很明显的巴掌印,肿得不成样子,已经奄奄一息的模样。 卫伊想到当初那个眼神明亮而坚毅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推开拉扯的人,瞬间冲到薛采毓面前,拽着她就滚到了地上,使劲掐她的脖子。 “薛采毓!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疯子:泼妇打架? “璃妃娘娘,您快放手啊!” 长信宫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上来拉扯着卫伊,卫伊红着眼睛一偏头,“谁敢过来!” 众人都是一哆嗦,惶恐的顿住了。 “卫琉衣,你……咳咳……”薛采毓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似乎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 卫伊冷笑一声,伸手就扯下她的头冠摔在一旁,单手将她按在地上,“小昌子,给本宫找个板子过来!” “卫琉衣!”薛采毓提高了声音喊出声,她是真有点怕了,“你凭什么……我和你同为妃位,你竟敢对我动手?” “你敢对我的人动手,我怎么就不敢对你动手?”卫伊真是受够了那种宫里暗着来的诡计,半月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能得罪薛采毓什么,还不是薛采毓动不了她,就拿半月出气……这种事真是令卫伊无比反感与愤怒! 什么融入古代都是废话,卫伊这种人从来不会因为什么改变自己的原则与道德底线,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哪怕再也回不了家,她也不要昧着良心成为她最不齿的人! 今天,她还非得帮半月把这仇给报回来! “娘娘……”小昌子颤抖着手将板子递过去,脸上的表情像是快哭了。 卫芯雅皱了皱眉,连忙道:“琉衣,小不忍则乱大谋……” “姐姐你不用劝我,”卫伊摇了摇头,狠狠道:“要是忍了,我就不是我了!” 卫伊抓着板子就落下,所有人都惊叫了一声,薛采毓更是惨叫出声,“卫琉衣,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你竟然这样对我,我爹可是丞相,你……你可要想想后果!” 卫伊恍若未闻,扫了一眼,就指着一个宫女问:“你们家娘娘打了半月多少板子?用了多少刑法,都给本宫一一说清楚!” 那宫女一个踉跄跪了下来,慌忙地只顾摇头。 “不说是吧……”卫伊冷笑一声,又是一板子落下,薛采毓疼得脚乱蹬,冷汗都出来了,手臂直接打在卫伊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拉着卫伊就跌在地上,撕扯着她的头髮。 “卫琉衣,你这个疯子!” “薛采毓,你这个蛇蝎!” 板子掉在了地上,两人完全变成了泼妇打架,但薛采毓哪里是卫伊的对手啊,所以一样是被揍的份。 众人目瞪口呆,又急又怕,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通报声。
第50页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锦阳公主到——” 卫伊一听,眼睛一眯,手上的劲就松了,故意被薛采毓打到了嘴角,她刚刚可是看到了熘出去报讯的小太监,却没阻拦,反正这事小不了,那就闹大吧。薛采毓也是笨,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都不懂…… “皇上救命啊,臣妾快要被璃妃打死了……”薛采毓哭着喊出声,其声悽厉至极。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晏锦阳扶着太后一进门就被下了一跳,正看见卫伊和薛采毓倒在地上互掐,旁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璃妃……璃妃她疯了……”薛采毓泣不成声。 晏辰晖拧着眉,一指她们,“这像什么样子,来人,还不快把你们娘娘拉起来?” 晏锦阳自然是偏心卫伊的,直接上前就扶着卫伊站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她嘴角的淤青,再一看薛采毓,只是身上衣服头髮乱了,脸上却没什么伤……她当即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表妹自小身体弱,哪里打得过薛采毓啊…… 卫伊眼睛一颤,眼圈红红的看着晏锦阳,“表姐……” 晏锦阳连忙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见她一缩,立刻心疼的不得了,“乖啊,不疼,有什么委屈表姐帮你出气,母后也在呢!” 薛采毓急了,气急败坏的说:“公主明见,分明是臣妾被她打得不轻,委屈的是臣妾啊!” 晏锦阳哼了声,“你说琉衣打得你不轻,那伤在哪呢?看你那脸,除了妆花了一点,哪有什么伤?” “她是打在臣妾的身上……” “难道你就没打在琉衣身上了?”晏锦阳皱眉,看琉衣嘴角的模样,身上的伤肯定比薛采毓要重。 薛采毓有口难言,难不成要她脱掉衣服让人看吗? 她一指旁观的宫女太监,对晏辰晖哭诉:“皇上,他们都看见了,璃妃拿板子打在臣妾的身上,臣妾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 “够了!”轻飘飘的一声,太后看了薛采毓一眼,那眼神凉凉的,瞬间止住了她的哭诉。 太后看向卫芯雅,缓缓问道:“你说,把事情都说清楚。” 卫芯雅一惊,随即沉声道:“回太后,今日臣妾本来与璃妃娘娘越好赏花,可她宫里的一个小太监突然急匆匆的赶过来,说是璃妃娘娘的贴身丫鬟一进宫就被毓妃娘娘带走了,等臣妾和璃妃赶到时,丫鬟半月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璃妃娘娘一时怒上心头,所以才动手的……” “这……臣妾不知那是璃妃的人,这丫头冲撞了臣妾,臣妾还不能教训吗?”薛采毓委委屈屈的辩解。 太后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半月,见到她身上的惨状也不由皱了下眉。 晏锦阳心地善良,忍不住就道:“毓妃你怎么如此狠毒,就算她冲撞了你,你也不必把人弄成这样吧?” “公主字字句句偏向璃妃,怎知臣妾受的委屈啊?” 薛采毓在这边气得不行,卫伊却走到太后面前缓缓跪下,未语就先哽咽了,这倒不是她装,而是在长辈面前真的憋不住了:“太后姨母……半月与我素有主僕之情,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啊!今日毓妃打得是半月,说不定哪日就对我下手了……半月被她打成这样,我这个做主子的连自己丫鬟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去见人?” 太后嘆了口气,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头,“哀家知道,你心肠软,这件事确实是毓妃有错在先,你别哭了……” 晏辰晖闻言,想了想,才沉着脸道:“母后,她们俩都有错,毓妃不该公报私仇,可璃妃也未免太过冲动了,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两人一起罚吧。” 太后眉眼一横,抚着卫伊的头髮,漫不经心的道:“皇上说的也是,这样吧,罚毓妃一年的俸禄和半个月的禁闭,并向璃妃道歉,至于璃妃么,就罚她闭门思过三天吧。” 这话一出,薛采毓就提高了声音,愤愤道:“太后,臣妾不服!您不公平……” 太后瞥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服?可以,等你到了哀家这个位置再来说吧。” 这才是真霸气侧漏! 卫伊惊嘆着望着太后,薛采毓脸一白,退了几步,低下头,眼中尽是怨恨。 “母后,这不妥吧,”晏辰晖皱眉道:“璃妃的惩罚太过轻了……” 太后一偏头,似笑非笑,“哀家不偏心侄女还能偏心谁?”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疼。 薛采毓垂下的手握成了拳,低声漠然道:“璃妃,今日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卫伊看着她,就道:“就算是个丫鬟,那也是一条人命,也许你觉得无所谓,可我在乎,所以你这道歉,我替半月受了。” 随即卫伊就吩咐沉珂他们把半月送回去养伤,然后朝卫芯雅使了个眼色,跟着晏锦阳,一人一边扶着太后出了长信宫。 “太后姨母,您真好。”卫伊低声道。
第51页 太后还没说话,倒是晏锦阳看了看她嘴角的淤青,气道:“你也是个缺心眼的,这么多宫女侍卫任你使唤,何必自己动手呢?” 卫伊摸摸鼻子,无奈道:“我当时也是气极了,何况她是毓妃,旁人也是不敢动她的,只有我自己来了……” 太后一伸手就揪她耳朵,“你还知道她是毓妃啊?” 卫伊眨眨眼,装傻。 “也就是哀家护着你,否则……”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她,“要报復薛采毓有的是办法,你却偏偏选择了最野蛮最自损的!” “没事,我也就挨几下拳头……”卫伊随口道。 太后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事就结束了?你忘了她背后是谁了?等着吧,这事还没完呢!” 卫伊有些愧对太后,却并不后悔,“就算最后让我入冷宫我也认了……” “你不愧是哀家的侄女,”太后这时倒是笑了,“哀家年轻时候也做过跟你差不多的事情……” 卫伊睁大眼睛,太后却没给她八卦的机会,摆摆手道:“看你这一身乱的,快回去吧,记住,闭门思过三天。” 卫伊嘆了口气,点点头,福了福身子,向太后和晏锦阳告退。 晏锦阳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就对太后说:“她这性子真不适合宫里……” 太后不以为意,淡淡的说:“也挺有意思的,这宫里沉闷太久,各方形势也得变变了……” 长信宫里,晏辰晖安抚了几句,也带着卫芯雅离开了,薛采毓看着这乱糟糟的一片,冷冷的对着心腹宫女道:“你帮本宫传封信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朝:各方争执? 鸡鸣晨起,钟鼓奏,百官上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奏,”一五十多岁的官员迈步而出,跪在大殿之中,神色哀戚,“漠郡旱灾颗粒无收,已出现人食草根树皮,甚至人食人之传言……恳请陛下打开国库赈灾啊!” 晏辰晖闻言,当即皱眉问:“ 不久前不是已经拨了一次赈灾银吗?” “这……”那官员面现难色,迟迟不语。 摄政王晏彬坐在晏辰晖稍稍下首之位,见此一拍扶手,冷着脸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干出了贪赃枉法的蠢事?” “是漠郡的知府。” “那人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晏辰晖又问。 “启禀皇上,摄政王,太后,此人姓赵,听说是赵家的旁系亲属……” 太后忽然冷笑一声,“那他必然是打着哀家的旗号作威作福,陷哀家于不义了?” “回太后,此人隐藏甚深,是经过刑捕司明察暗访才得以查出……所以他只是暗地里借用您的背景,明面上却没什么。” 太后嘆了口气,“这种不肖子孙要来做什么?罢了他的官,斩首示众吧!” “等等,”晏辰晖就道:“母后,如今漠郡一片混乱,若是现在罢了知府的官定又生风波,不如及时委任新知府接替吧。” “那皇上觉得……何人可以委以重任啊?” 晏辰晖笑了笑,沉声道:“儿臣觉得,上任的新科榜眼张霖可以。” 太后还在沉思,晏彬淡淡的发话了,“张霖资歷尚浅,还需多歷练,不如就让吴汉去吧。” 晏辰晖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正因为张霖是新人,不属任何派系,他才想慢慢培养,而那吴汉,却是跟着摄政王已久的人…… 太后想了想,就道:“是赵家的人惹了事,理应还让赵家人去处理……” 晏彬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的问:“那太后意属谁?” “赵家三代的成德不错,就他吧。” “赵成德同样是资歷浅,若是平常的地方也就罢了,但如今的漠郡……只怕他应付不来,”摄政王轻描淡写的又驳了回去,“也许我们等得起,漠郡的百姓可等不起!” 太后一时没有说话,想来是那句百姓等不起触动了她,于是她便不再争夺了。 “皇上觉得,吴汉能否承担重任?” 晏辰晖语气也淡淡的,“既然皇叔觉得他能行,朕当然也相信他了,传旨,封吴汉为漠郡知府,带人护送赈灾银前往漠郡,治旱灾,除奸佞!” 晏彬随意的靠着椅背,神态也看不出喜怒。 此事完后,先前的官员退回,接下来也没什么官员在有事上前。 直到早朝将散之际,薛丞相才缓缓上前。 “哦?”晏辰晖故作不解,“丞相有事吗?” “皇上贵为天子,家事亦是国事,老臣膝下只得一女,平日素爱宠,她进宫多时未得见面,如今老臣只想厚颜问一句,毓妃安否?” 晏辰晖看了看他,沉默片刻,才道:“毓妃很好,只是昨日与璃妃闹了一点小矛盾,丞相不必过于担忧。” “皇上所言极是,可老臣怎么听说璃妃娘娘动手打了毓妃呢?”薛丞相目光如炬,言辞犀利不肯退让。
第52页 “昨日之事璃妃和毓妃都有错,哀家已经做出处置,丞相就不必多说了。”太后很强硬的接过话头。 薛丞相忽然嘆气,脸色现了悲意,“身为一宫之妃,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动手啊,璃妃娘娘此举实在令人愤慨……可怜毓妃娘娘在家中时,别说被打,连被绣花针扎手都未有过啊,老臣……老臣真是心痛!” 众人皆默然。 只有太后大笑起来,边笑便道:“先帝在时,哀家也曾动手打过妃嫔……这人啊,先别说别人做了什么,得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丞相难道没听说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惹得璃妃暴怒吗?” “这……”薛丞相皱着眉头,“只为一个丫鬟,璃妃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君王福泽天下,爱民如子,毓妃连一个丫鬟都无法善待,又有何资格伴君身侧啊?”论口舌,太后可不会差到哪去。 薛丞相一时哑然。 “本王也觉得太后言之有理,”晏彬竟然也为这事出声了,只见他瞥了薛丞相一眼,似是随意道:“璃妃年纪小,冲动些罢了,何况后宫之事本就与朝臣无关,薛丞相可不要多事了。” 薛丞相一惊,大感不解的看着晏彬,这摄政王怎么会帮璃妃说话?他想着,对上太后也就罢了,但若再加上一个摄政王……心知这次是为难不了璃妃了,斟酌一番,薛丞相识趣地退下了…… 太后也有点纳闷的看了看晏彬,不过后者倒是一派平静,意味不明的对太后笑了笑。 散朝后,晏彬并未会摄政王府,而是先去了一个园子。 清风送来一阵酒香,少年白衫着身,腰束锦带,衣袖宽大临风,站在石桌旁举杯示意,青石地,花竟放,可似乎再绝美的风景也比不上他淡淡的一笑,姿态从容已是自成风景。 晏彬远远看着,心中既生出一股自豪喜悦,又夹杂着难言的愧疚与慨嘆,无声地,他嘆了声。 “阿暄……” “累您帮忙,这酒当是赔罪与谢意。”乔璧暄敲了敲桌上的酒罈,笑着说。 晏彬看了看他,颇为感慨,“你若真想谢我,不如叫我一声父亲,这么多年没见你求过我什么,机会真难得啊。” 乔璧暄只是笑,“我只是您的义子罢了,这声可叫不起。” 晏彬眼神明显黯了黯,但多年心事,早知结果,也没多揪着不放,就转了话题,说:“这璃妃……卫琉衣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甚至她惹祸了,你还求我帮忙压着丞相掩过去?” 乔璧暄眨了眨眼,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看她比较顺眼,不是长相,而是那种气度神态,况且跟她相处,我心情也会很好吧……” “能让你看得顺眼还不特别?”晏彬调侃了一句,随后倒是有些奇怪,“我查过这个卫琉衣,自从她进宫前落水过后,不说变了个人,但行事作风倒真是变得讨人喜欢的多了。” “你喜欢她了?”晏彬皱眉。 乔璧暄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可能有点吧。” “是男女之情还是朋友欣赏?” 乔璧暄撇唇,不负责任的说:“我怎么会知道?” 晏彬:“……”坑爹的代表啊! 晏彬揉揉眉心,有点头疼,“她现在可是晏辰晖的妃子,你……” 乔璧暄略略扬眉,抬手转着酒杯,笑得很是古怪,“晏辰晖啊,他现在恐怕是巴不得我闹出什么事呢,您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他失望?” “先帝在时,天下不稳,是本王一手扶持了这晏氏江山,可如今皇上大了,就想拿走现成的锦绣河山,”晏彬负手看向空中,嗤笑一声,“哪有这么好的事?” “谁让您当初不自己做皇帝?”乔璧暄闲闲的说:“晏辰晖有野心,当然不想只做个傀儡了。” “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的?”晏彬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唇角,“我现在做个摄政王,可比皇帝舒坦多了。” 乔璧暄很是贊同的点点头,指尖一动,酒杯就碎成了粉末,“是啊,做皇帝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是……” 晏彬低声接上他的话,“可是有的路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头了,争也是争,不争也是争,回头……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乔璧暄眼眸一动,轻声自语,“这局……谁能解?” 清华宫。 半月躺在床上,看着卫伊,眼泪止都止不住,“小姐,不,娘娘,奴婢听沉珂说了所有的事,您为了奴婢……值得吗?” “有多少人做事前会仔细研究一下值不值得?”卫伊摆摆手,“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卫伊想,她要真这么有水平,就不会冲上去推开老大她们,也不会被车撞,更不会在这做什么娘娘了…… 所以说,人哪,有时候真是性格决定命运,不该你的怎么都碰不上,该你的怎么都躲不掉。 半月愣愣的看着她,半响才喃喃道:“您是不同的,与奴婢从小见过的人都不同……”
第53页 卫伊却摇摇头,笑道:“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半月被逗笑了,边笑边哭,暗暗说,我的小姐,是心不同啊…… 走出门的时候,卫伊的鼻子也有点酸,其实她明白半月的意思,可她就觉得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啊,受她连累被一顿毒打,到头来还谢她,还感动成这样……这让她既内疚又心酸啊。 可这大概就是时代的局限与悲哀吧…… “喂,如果我再不出声,你是不是就要哭了?” 卫伊还在闹情绪呢,就听到了乔璧暄的声音,她没好气的沖回去:“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乔璧暄扔下一根树枝,跟她胡扯,“因为我含冤而死啊。” 卫伊“噗”地喷笑,揉揉眼睛,瞪他。 乔璧暄从树上落下了,朝她一眨眼,“先别忙着生气,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探讨一下……闹事的技巧!” 卫伊睁大眼睛,伸手就掐他,“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出宫:惊遇危机? 卫伊深知乔璧暄有时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所以一听到他说到“闹事”二字,就有点不淡定了。 反观乔璧暄却是笑了笑,“听说你动手打了妃嫔,要闭门思过三日?” 卫伊嘆了口气,点点头。 “你倒是够直接够野蛮!”乔璧暄摸着下巴,望天,“看够了宫里的阴谋诡计,再看你这一出……还挺新鲜的。” “你就别再讽刺我了!”卫伊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我只顾着能出气,却把难题留给了太后姨母……” 乔璧暄难得见她如此黯然的样子,不禁一怔,伸手去拍拍她的头,“放心吧,薛丞相暂时已经被压了下来,不会追究此事了。” 卫伊眉眼一扬,略略惊喜,“你又知道了?” “当然。”乔璧暄拉扯她的脸颊,“所以笑一笑吧。” 卫伊拍掉他的手,振振有词,“男女授受不亲!” 乔璧暄撇唇,慢悠悠的开口道:“被关禁闭多无趣啊,本来还想带你出宫去玩,看来,你是不要去了。” 卫伊本来还不在意,一听出宫就憋不住了,一把拉住他,眼睛亮亮的,“你可以带我出宫?” 乔璧暄不理她,闲闲的往前走。 卫伊绕到他前面拦住他,扯他衣袖,“乔乔?” 乔璧暄哼了一声,说:“你不识好人心,我生气了。” 卫伊扶额,真是喜怒无常的小孩子! “不过么,”乔璧暄微抬下巴,淡淡的说:“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卫伊噗嗤一笑,隐藏属性暴露无遗,原来是个死傲娇! 乔璧暄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卫伊听得一皱眉,“不会被发现吗?” “你的清华宫闭门拒客三日,其他的……”乔璧暄微微一笑,平静的说:“一切有我。 “唉,我发现只要遇到你就没好事,这不逼着我违反宫规么,”卫伊想了想,一摊手就笑了,“不过……我喜欢!” 当日下午,几近黄昏的时候,宫门守卫换班。 乔璧暄带着书童慢慢走过来,守卫皆行礼,一人就问:“乔公子这是去哪儿?” “我要出宫。”乔璧暄随手出示了一道令牌。 “天色将晚,这……” “我要去摄政王府,怎么,你们要拦我吗?”乔璧暄不咸不淡的问道。 守卫们俱是一惊,慌忙跪地,“奴才不敢……快,快开宫门!” 乔璧暄微微颔首,带着书童走了出去,转了弯就不见了踪影。 小巷子里,那书童掀了头帽,一头长髮落了满身,眉目清淡秀雅,正是卫伊。 只见卫伊笑着打量周围,一把抱住了乔璧暄,“太好了,终于出来了,宫里的空气都比外面的闷,闷得我都快发霉了,乔乔你真是救我于苦海的天使……” 乔璧暄被她抱得愣住,根本没仔细听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怨,只是感受到她髮丝扫到他的脖颈,痒得心里都轻轻颤了颤。 卫伊说了一堆话都没听见回应,不由一抬头,就见乔璧暄耳根红红的,神情很是奇异。 卫伊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激动就扑了上去……她连忙松了手,不自在地退了几步,脸上火冒冒的,烧得厉害。 “我……我不是占你便宜啊……”卫伊纠结的说了一句,说完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不是把乔璧暄当弟弟看得么,怎么这么慌张起来,而且……心跳的频率似乎不大对? 乔璧暄忽然看着她笑了笑,这一笑就像是冰雪之巅的白莲悄然而放,剎那间的风华几乎迷了卫伊的眼睛。 “卫琉衣……我也很高兴。” 卫伊怔怔的看着,然后一把捂住眼睛,嘆气,“不要用美人计啊,乔乔,我挡不住的……” 乔璧暄握住她的手,笑道:“先带你去裁缝店换身衣服吧。” 卫伊跟着他走,一边努力的平復心情,默默对自己说,心动是错觉错觉错觉……
第54页 在店里挑了挑,换了身简单的女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然而在皇朝之中,夜晚才是真正玩乐的开始,杂耍小贩,才子佳人,挑灯夜游,好不热闹。 卫伊站在卖面具的小摊贩前,换着面具往乔璧暄脸上带,乔璧暄也不生气,随手拿起面具回敬她。 直到小贩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小两口闹矛盾的……也得照顾着我的生意吧?” 卫伊一听,打了个哈哈,解释道:“呃……我们朋友,不是夫妻!” “明白,明白,这年头出来玩的男女都说自己是朋友。”小贩一副理解的表情。 乔璧暄轻笑着放下一锭银子,“你倒是机灵。” 说完,就拿了两个面具离开,卫伊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哭笑不得地追了上去。 小贩眉开眼笑的掂了掂银子,说实话吧,这事儿他都有经验了,遇上这些年轻男女,这种话都会让男方开心打赏,至于女方,他就不管喽! “你怎么任他胡说,还给他这么多银子?” “我高兴啊。” 卫伊一路走,偏头看着灯光映着他的侧脸,美好的不可思议,她微微嘆了声,“你那晚说的话,我可没当真。” 她指的,自然是乔璧暄说对她有好感的那天晚上,那晚,也正好是她的封妃侍寝之夜,虽然用点手段逃过了,但名义上,她已经是晏辰晖的璃妃了。 而且,卫伊一直都想回家,所以…… “我们很多晚上都见过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晚的话?”乔璧暄不置可否。 卫伊低头笑了笑,“那正好算了。”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算了。”乔璧暄在湖边顿住脚步,目光看着湖面上越飘越远的莲花灯。 “乔乔,你总是这么任性而无所顾忌……” 卫伊笑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璧暄一拉,人群突然喧闹起来,都往这边挤过来。 只见湖上的几艘画舫慢慢的驶了过来,有一艘上面站着几个衣着薄透的女子在对着人群招手,卫伊有点瞭然,这大概就是青楼女子。 人群更加勐烈的挤了过来,出又出不去,后面又是一片湖,乔璧暄索性带着卫伊随意地飞到了另一艘船上。 卫伊喘了口气,目光一转,正要说话却被乔璧暄捂住了嘴,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尽是不解。 乔璧暄唇角扬了扬,似乎也很惊讶,低声道:“本是无心插柳,未想柳成荫啊。” 说完,他拉着他轻轻走到船舱的窗边,指了指里面,笑得很古怪。 卫伊一看就想晕,她明明只想简简单单的到任务结束,可……怎么总是让她撞上这种大秘密! 船舱里坐了不少人,有年轻的,也有上了年纪的,卫伊基本都不认识,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卫伊真是再熟悉不过,那可不就是当今皇上……晏辰晖啊! 卫伊拽着乔璧暄的袖子,示意赶紧离开,这要被发现了,乔璧暄可能没事,可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乔璧暄摇了摇头,对她做了个“别怕”的口型。 卫伊翻了个白眼,她不是害怕,她是不想惹上麻烦啊。 “系统?系统……” “对不起,系统已于两日前进入调整状态,未免程序混乱,已经关闭,请宿主安心等待开启。” 卫伊听着公式化的告知,真有种抓狂的感觉,每次遇到事情就一堆故障,敢不敢靠谱一点啊?难怪最近这么安分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船舱里也传来了声音。 “陛下,您召见臣等,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宫中耳目众多,也只有这湖上才有几分安全,”晏辰晖沉声道:“摄政王日益霸道,朝堂之上大多是他的人,只有你们跟随朕多年,朕相信的也只有你们了。” “陛下严重了,”一年轻男子起身道:“您是一国之君,理应君临天下,摄政王独揽大权,混乱朝政,早该剷除!” “朕也想剷除摄政王,可朕羽翼未丰,实在是……有心无力。” “陛下多年苦心经营,早已成气候,臣等……都愿效犬马之劳。” 晏辰晖点了点头,一脸欣慰。 又有一人道:“前段时间的二妃之争,太后和摄政王俱是偏袒璃妃压制丞相,丞相恐怕早已心生不满,陛下何不趁机拉拢薛丞相呢?” “朕也想过,可薛丞相老奸巨猾,为人谨慎,怕是极难。”晏辰晖皱眉。 “陛下怎么忘了毓妃是薛丞相之女,据臣所知,薛丞相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真的很宠爱,陛下若以后位诱之……” 他们话到此处,站在窗边的卫伊却是大惊,手指一用力就发出了一点声音。 “谁?” 乔璧暄立即拉着卫伊跳到了水里,正值夜黑,人群欢腾,所以到时没人发现,等到有人出来查探时,却没看到什么,只以为是人群仍的东西以外砸到了船,再看了看,就进去回报了。 晏辰晖向来多疑,听了回报又自己跑出来看,只见他盯着湖面若有所思,突然道:“拿长竹竿过来,把竿头削尖,命人往水里刺,另外,吩咐人悄悄守在湖旁,看看可有异常。”
第55页 “是。” 作者有话要说: ☆、  生死:旧病復发? 晏辰晖的命令只是下达片刻,就有人办好了。 湖底下,卫伊挣扎着几乎晕过去了,当时情况紧急,乔璧暄直接拉着她跳了下来,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说她不会游泳。 乔璧暄看着卫伊直直往下沉,连忙抱住她,来不及多想就贴了上去度气给她。 卫伊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了,又无力地闭上了眼,可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温热的亲近与停不了的悸动。 “将竹竿往水里刺,另外,可有箭?”晏辰晖冷冷道。 “有。” “再拿过来。” “是。” 乔璧暄抱着卫伊,此刻却不能动,他知道晏辰晖正在盯着水面,一旦稍有波动就会被发现,他是无所谓,可卫伊…… 尖尖的竹竿往水底刺来,乔璧暄又抱着她往下沉了沉,竹竿再长也有限度,应该…… “陛下,只有小鱼游过,是否……是您多心了?” “你懂什么,一丝一毫的差错朕都不会放过!” 晏辰晖拿过数支箭,注入内力就往湖里各个地方投下。 湖底,卫伊刚有了几分清醒,却感觉乔璧暄身体一僵,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卫伊有些着急,在水底却睁不开眼睛,乔璧暄正在挡在她的上方位置,是不是……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却觉乔璧暄用手在她背后写了两个字——没事。 按理说,卫伊应该放心的,但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泪水就流出来了,可在水里,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水,还是泪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就劝道:“陛下,看来真的是没人……您也该回宫了啊。” 晏辰晖看了看夜色,沉思片刻,就转头吩咐道:“你再派些人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即用暗道传消息给朕,朕先回宫。” “是。”那人立即下去安排。 乔璧暄趁机带着卫伊游到另一边去,头冒出了水,卫伊见周围无人,连忙就看向乔璧暄。 乔璧暄神态如常,只是脸色很苍白,平静的指指岸上,“先上去。” “好。”卫伊正要上岸,突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满手的血…… 卫伊扶着他,转到他身后才看到一支箭插在他肩头,几乎穿过了血肉骨头,她瞬间就红了眼睛:“你受伤了,你果然受伤了……” 乔璧暄见她这样,先是为自己点穴止血,然后倒是笑了,“你是想要先哭一场,还是想先帮我处理伤口?” 卫伊瞪了他一眼,起先没回嘴,扶着他坐到了岸上,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哭着骂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这回怎么这么笨了?暴露又怎样,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啊?还学人捨己为人了,乔璧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犯傻的时候啊?” 乔璧暄轻啧一声,“你可真没良心。” “是啊,所以你最好别出事,否则我立刻去买鞭炮放!”卫伊一抹眼角,恶狠狠的道。 “这点伤算什么,你未免太小看人了,”乔璧暄一直很平静,掏出一个类似信号弹的东西递给她,“帮我把这个放了,会有人过来的。” “这都浸水了,还能放吗?”卫伊皱眉。 乔璧暄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卫伊真是又气又急,白了他一眼,立即把那信号弹放了,随即又扶着乔璧暄问:“你还好吗?这箭……” “你可别拔,否则我真会死的。”乔璧暄伸手帮她把落到前面的头髮抚到而后,低笑道。 卫伊一听死字就受不了,喃喃道:“乔乔,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乔璧暄刚想逗她几句,忽然就抚着头,闭嘴眼睛倒在了她怀里。 卫伊大惊失色,双手捧着他的脸,急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你不要吓我……” 乔璧暄倏地睁开眼睛,眉眼间悄悄染上煞气,不知他恍惚间看到了什么,轻声道:“很冷啊,那年的冬天真是很冷,你看,红色的雪,是不是很漂亮……” “乔乔……乔璧暄,你究竟怎么……”卫伊忽然怔怔,她想起乔璧暄的病,难道是…… “不要碰我……”乔璧暄推开她,微微仰头,周围的石块都被无形的劲气震碎,他挣扎着站起身,指着前方,笑了,“你看,他们都死了,只剩你一个人了,你怕不怕?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乔璧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状若疯狂,“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怕的只有一件事……你要毁了我,我就毁了你的心血,毁了你的江山天下……” 他倏地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撕心裂肺,几乎肝肠寸断。 卫伊睁大眼睛,一下子抱住他,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都过去了,不管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放下吧,乔乔,放下吧……” 乔璧暄跌倒在地上,肩头早已被血染红,他紧紧抱着卫伊,“我是谁……我不是孽种,不是!不是!”
第56页 “是,你不是,你不是……”卫伊抚着他的头,一遍一遍的重复。 渐渐地,他有些安静下来,低声喃喃自语:“爹爹,娘亲,阿暄会很乖的,救我,救我……” 卫伊哽咽着点点头,“你不要动,我在这儿,我救你好不好?” “没有人会救我,他们都放弃我了,都放弃了……” 有一滴泪落到了卫伊手上,本是被湖水冻得浑身发冷,可这滴泪却烫到了她心里。 “你不要动,他们都放弃你了,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乔乔你不要动,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啊……” 卫伊摸着他的脸,说话的声音都因哭泣而断断续续。 乔璧暄眼眸一颤,没有再出声了 就在卫伊最绝望的时候,乔璧暄的人终于到了。 来的是两男两女,一来就连忙跪倒在地,“公子恕罪,属下来迟。” “不要跪了,快带他去看大夫啊!”卫伊擦掉眼泪,直接喊道。 夜色褪去,黎明又降临。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落,满院种满了梨花,白色的花瓣像雪一样无暇,清淡的香气幽幽飘了很远。 乔璧暄醒了的时候,头还有点疼,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抓得很紧,一偏头,正看到卫伊趴在床边,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看她身上衣服还是原先的那一套,头髮散乱,脸上还有些脏兮兮的,既可怜又可爱。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心里就像浸了热水,温温的,暖暖的,还有一点甜甜的。 “公子。” 乔璧暄一抬眼,看到一冷面男子抱剑站在门口,神色恭敬。 他轻轻“嗯”了声,唤道:“秦奉。” 秦奉默然半响,才轻声道:“秦堰说您箭伤穿骨,失血过多,所以牵引了……旧病,需要好好静养和休息,否则很难痊癒。” “我知道了。” “公子!”秦奉忽然跪下,“属下无权过问您的事,只是……还请您千万保重自己。” 乔璧暄撇唇,不乐意的道:“总是这副表情这番话,我都看腻了听腻了!” “这……”秦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门外又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端着药碗走进来,扶起秦奉,没好气的说:“任性的小公子,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在这欺负人!” 乔璧暄轻飘飘的说:“就算我这副样子,一样能取你的命。” 秦堰故作害怕,随即拉着一张脸,“从小就这副德行,我的小公子哟,您都多大了?刚刚秦悦还在为您掉眼泪呢,要我说啊,您就是自作自受!” “声音轻点。”乔璧暄看了看卫伊,见她没醒才松了口气。 “要我说,这位姑娘也算有情有义,之前死拉着您的手不放……”秦堰嘆了口气,“我对她用了助眠的药才让她睡过去,一时半会醒不了。” 乔璧暄微微抿唇,笑了笑,就道:“晏辰晖必然已经回到宫里,你安排人先把她送回宫,免得晏辰晖发现起疑。” “把她送回去可以,但您暂时可不能乱动,”秦堰道:“否则……属下就让人去告诉摄政王了。” 乔璧暄颇为无语,“我会怕这个?” “您是不怕摄政王,但您最怕看到他那副父爱泛滥愧疚泛滥的样子!”秦堰似笑非笑的说。 “……你走开,不要看到你!” 秦堰嘴角一抽,这语气……又变成小孩样了,于是他无奈地指指药碗,举手投降。 乔璧暄轻轻抚了抚卫伊的头髮,目光看向窗外,一瞬间又变得莫测起来。 已是早晨,晏辰晖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刚看了会奏摺就合上了,心里总是还存有疑虑。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先是行礼,才道:“皇上,奴才刚刚已经查探过了,昨日无人出宫,只除了司乐坊的乔公子。” 晏辰晖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本是随意询问,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还是说早有预谋? “派人在宫门那里盯着,他一回来,立刻来告诉朕。” “是,皇上。” 晏辰晖站了许久,忽然就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沉吟着,乔璧暄啊乔璧暄,最好不是这么巧,否则这僵持多年的局……就不得不提前打破了! “来人,去告知毓妃,朕午时去长信宫用膳。”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宫:帝王疑虑? 午时的阳光有些刺眼,薛采毓亲自上前放下半边帘子,随即坐回桌边,对晏辰晖笑道:“皇上今日过来,真是令臣妾受宠若惊。” “为何而惊?”晏辰晖伸手拉着她坐到身边,掬起她的一缕长发滑过手心。 薛采毓眼眸一转,大胆的搂上晏辰晖的脖子,娇声撒娇:“臣妾原以为……您会因为臣妾与璃妃之事而生气,甚至再也不理臣妾了。” “璃妃?”晏辰晖嗤笑出声,“璃妃不懂规矩,不知礼数,朕早就知道,怎么会因此而怪罪你呢?”
第57页 “皇上也觉得是璃妃不懂规矩?”薛采毓贴到他的耳边,柔声询问。 晏辰晖嘆道:“朕是这么觉得,只是太后护着她,朕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薛采毓闻言,喜极而泣,“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再多的委屈都受得了,只求您常来坐坐,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晏辰晖拍拍她的手,说:“朕明白了,你放心。” 薛采毓本是演戏,如今倒真有点想哭了,她连忙绽开笑脸,“来,皇上,臣妾伺候您用膳。” 晏辰晖便点头,跟她有说有笑的用完了午膳。 “璃妃性子古怪,你少与她纠缠就好,朕会跟太后求情,减缓你的禁闭之期。” 薛采毓先是一喜,随后又摇了摇头,“臣妾多谢皇上体谅,只是太后怕是不肯,还请皇上别因为臣妾而伤了与太后的母子之情,这半月之期,也让臣妾好好的反省自己。” 晏辰晖握着她的手,“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 薛采毓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了笑容。 清华宫。 “雅贵人,娘娘说了这三日闭门思过,谁也不见。”沛儿拦着要进门的卫芯雅,急得满头是汗。 卫芯雅奇道:“连我也不见?” 沛儿点点头,神情有些惶恐。 卫芯雅若有所思的看向殿内,轻轻笑了笑,“她可有说什么?” 一旁的沉珂连忙上前,“娘娘说了,若是雅贵人过来,就请雅贵人不要生气,三日一过,她一定上门赔罪……” “哦?”卫芯雅面上平静,却在悄悄的观察几个宫女太监的脸色,见他们看似如常,实际上却是暗暗紧张,甚至有一个连手都在发抖,她心中若有所觉,就笑道:“好,那我便不进去了,你转告璃妃娘娘,请她好好保重身体。” 沉珂暗暗松了口气,感激的道:“多谢雅贵人。” 卫芯雅又看了殿内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可她还没走多远,却碰上了正往这边走来的晏辰晖,卫芯雅剎那间脸色微变,不过立即摆上笑脸,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芯雅,你怎么会在这儿?”晏辰晖见到她,显然很是高兴。 卫芯雅稍稍一想,就道:“臣妾来看看璃妃娘娘,见她安好,臣妾便发心了。” “你看过她了?” “是,只是璃妃娘娘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反省自己,所以闭门谢客三日,皇上可是要过去?” 晏辰晖本来是想过去再安抚一番的,不过见卫芯雅已经去过,又听卫伊闭门谢客三日,便改了主意,对卫芯雅笑道:“既然如此,朕就不过去了,芯雅,陪朕走走吧。” 卫芯雅笑着点头跟上,目光却悄悄往身后清华宫的地方瞥了瞥,暗暗一嘆,若她所料不差,琉衣此刻……应该不在清华宫里,可不管琉衣偷偷去了哪儿,这种时候,她还是要把这事给圆过去啊。 卫芯雅扶着晏辰晖的手臂,笑着拉开话题。 不过卫芯雅只以为卫伊跑去了宫中的某个地方,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卫伊是出了宫的。 “芯雅,朕刚刚去看过毓妃了。”晏辰晖忽然出声道。 卫芯雅一怔,略略低头,“是吗?” 她神色倏地黯下来,晏辰晖却是开心了,抚上她的脸颊,“她被罚,朕理应过去看看,你可是吃醋了?” “臣妾在意皇上,有些伤感在所难免,”卫芯雅柔声道:“可臣妾却理解您,理解您的身不由己。” 晏辰晖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喃喃道:“后宫之中,只有你最是贴心,从不抱怨索取,而是善解人意,芯雅,朕真是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朕的身边。” “不,皇上,臣妾也会索取的,”卫芯雅笑道:“您忘了臣妾的野心?臣妾说过,不慕中宫,但求您心上之位。” “朕喜欢你这种野心,”晏辰晖轻声道:“可朕心上之人必处于风尖浪口,朕越来越捨不得了……” “臣妾也说过,臣妾不怕,而且……”卫芯雅抿唇一笑,“您说出这番话,是不是代表臣妾已经接近了您的心?” 晏辰晖松开手,然后看着她,认真道:“后宫佳丽虽多,芯雅,唯独你最贴近朕的心。” 卫芯雅唇角扬起,敛眸微笑,笑容绝美如斯,可她垂下的眼中满含酸涩,高高在上的帝王啊,唯有这样温柔无害,坦诚无势又一片真心的女子才能打动你的心吧……只可惜,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日下午,晏辰晖一直陪着卫芯雅赏景谈心,抚琴说笑,将近黄昏的时候,晏辰晖随侍的小太监却突然跑了过来,急声道:“皇上……” 晏辰晖看来卫芯雅一眼,道:“但说无妨。” “乔公子已经回宫。” 晏辰晖双眼微眯,卫芯雅有些奇怪,然而还不等她问什么,晏辰晖已经笑道:“芯雅也精通音律,不如就跟朕去司乐坊转转吧。” 卫芯雅虽然不解,心中却已警铃大作,但她仍柔声道:“早就听说司乐坊在宫中极负盛名,乐师皆是技艺高超,皇上相邀,是臣妾的荣幸。”
第58页 晏辰晖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迈步而去。 与此同时,清华宫内,卫伊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床帘,她抓住一旁伺候的初晓就问:“我怎么回来的?” 她着急的连“本宫”二字都忘了。 初晓吓了一跳,连忙回话道:“奴婢不知,今日下午,雅贵人过来后,奴婢与沉珂过来整理,就看到娘娘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奴婢也不知娘娘是怎么……怎么回来的。” 卫伊气极,已然猜到定是乔璧暄命人送她回来的,可他……难道不知道她很担心他吗? 她一掀被子,刚下床身子就晃了晃。 初晓慌忙扶住她,“娘娘,您好像是染了风寒,额头很烫,还是好好休息吧。” 卫伊靠在床边,想了想,“你让小侯子去……” 话说一半,卫伊倏地顿住,初晓他们只知她有事出门,却不知她去了何处,这么一吩咐,岂不是露馅了,未经允许擅自离宫可是大罪,何况是与乔璧暄单独出去…… 卫伊双手紧握成拳,眉头皱起。 “娘娘,让小侯子去做什么?”初晓问道。 卫伊站直了身子,缓缓道:“没什么,初晓,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出去透透气。” “这……娘娘您的身体……”初晓有些犹豫。 “没事,快点吧。” 坐在梳妆檯前,卫伊看着镜中的少女,长发披散,眉目疏朗,她忽然发现卫琉衣留下的一切影子都在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卫伊的模样,不是无双美貌,不是绝顶聪明,就是一个时而抽风的简单女孩。 垂眸轻轻笑了笑,她很庆幸,一直初心未改。 可是人生中啊,总有那么多的意外,一场车祸,一个系统,一个……让人头疼又心疼的乔璧暄。 “娘娘,好了。”初晓低声道。 “嗯,我自己走走,你们别跟着了。” “……是,娘娘。” 黄昏,夕阳未落,云霞漫天,织就着绚丽的网,网住了蓝天白云。 琴声仿佛自九天而来,飘渺悠远,又带着远古战场般的杀伐之气,盪人心魄。 卫芯雅跟着晏辰晖走到此处,情不自禁的脱口而贊:“好琴声,好琴技。” 晏辰晖轻轻一嘆,“确实。” 抬眼就见乔璧暄坐在树下抚琴,竟是一身红衣,衬得他越髮肤光胜雪,眉目清艷,整个人仿佛是妖气四溢,道不尽的风华绝代。 晏辰晖看着,忽然间就想起多年前,他初遇乔璧暄的场景。 那个雪玉般的少年站在桥上,桥下莲花遍开,偏过头微笑的时候,仿佛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卷,可那一瞬间,晏辰晖不知为何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以为看到了他的母后,那副神态太像了,都是一样的……蛊惑人心。 琴声戛然而止,乔璧暄按住琴弦,并未开口。 卫芯雅觉得手被晏辰晖捏得都快断了,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晏辰晖勐地回过神,松开手,神色恍惚,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他死死盯着乔璧暄,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你……” 乔璧暄轻轻笑了,“皇上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晏辰晖眯起双眼,为什么会想起往事呢,对了,因为那身红衣,太后以前最喜欢穿的红衣,火般烈烈,血样荼蘼的颜色…… 冷笑一声,晏辰晖负手而立,沉声道:“听说你出宫刚回,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而有这份兴致在此抚琴?”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一波未平? 乔璧暄抬手,接下一片落下的花瓣。 只听他漫声道:“日落西沉,云霞似锦,如此美景若在屋中大睡不起,岂不可惜?” “你倒是有这份闲情逸緻。”晏辰晖打量着他,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乔璧暄瞥了眼卫芯雅,说:“皇上携美同游,也挺有兴致啊。” 晏辰晖笑了笑,反而问:“你此次出宫去了何处,有何见闻,可愿与朕说说?” “皇上知道我一向爱好玩乐,此次出宫只是去了趟摄政王府,再随意逛了逛,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乔璧暄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司乐坊这么大,皇上可随意游览,就不必与我这个闲人一起浪费时间了。” “司乐坊虽大,朕却觉得你这里最是有趣。”晏辰晖似笑非笑,就是不肯罢休。 乔璧暄看着他,二人视线相撞,都能察觉到彼此的厌恶与杀气。 “皇上觉得这里有趣?那就在这里好好观赏吧,”乔璧暄撇唇,起身道:“只是我却有些累了,恕我不能相陪。” 晏辰晖眼神渐深,背在身后的手势悄悄一变,霎时,风起丛林,剑光乍起,突然冒出的剑影掠过,直直地刺向乔璧暄。 晏辰晖嘴角一扯,面上却是大惊,“小心!” 乔璧暄微微敛眸,□□也不过转眼之间,他并未闪身迴避,而是抬手,当剑尖近在眼前之时夹住了它,此时剑尖距离双眼,也不过方寸之间。 在场之人都是大为惊嘆,甚至晏辰晖疑心也去了大半,他本来是想藉机试探乔璧暄有无受伤,如今看来……是没有了。
第59页 只有乔璧暄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指尖一动,瞬间震碎了长剑,然而滴滴血丝却缠绕了上去。 不过幸好一个人沖了出来,转移了晏辰晖的视线。 “皇上恕罪,臣追踪刺客至此,与他交手时手中之剑脱手而出,险些惊扰圣驾,误伤无辜!”冲出来跪地请罪的是宫里的侍卫统领方淮,其人长相粗犷,英勇刚毅,倒是一心忠于晏辰晖。 晏辰晖故作惊讶,“有刺客?” 方淮道:“臣先前巡查皇宫,一黑衣人行踪诡异的冒出来,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晏辰晖沉吟片刻,便道:“朕倒无事,只是你差点误伤璧暄,你去向他陪个罪,就继续追查刺客去吧。” “是。”方淮领命走到乔璧暄面前就要跪下赔罪,却被乔璧暄的话止住了,“皇上宽宏大量,我却一向很小心眼,你的剑差点刺瞎我的眼睛,一句赔罪就算了吗?” “这……”方淮有些为难,又去看晏辰晖。 晏辰晖皱眉,略有不悦,“璧暄,方淮也是无心,你何必跟他计较?” 乔璧暄闻言反笑,漫不经心的反驳,“不如我杀了他再说一句我是无心的,皇上觉得可否?” 卫芯雅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只是此刻,她却觉得那身红衣的颜色又深艷了些,她闭了闭眼睛,也许……是错觉吧。 “你……”晏辰晖气得伸手指着乔璧暄,又一甩袖放下,“那你想如何?” 乔璧暄哼了一声,抬高声音:“我想如何?挖他两只眼睛,剁他两根手指如何?” “乔璧暄!” “看,既要我说,皇上你又不同意,”乔璧暄噗嗤一笑,看了看额头已冒冷汗的方淮,慢悠悠的道:“不过是开句玩笑,方统领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方淮倏地跪下,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晏辰晖看得气闷,一挥手道:“既是玩笑,方淮你就退下吧。” 方淮不敢抬头,一直弯着腰退下。 “天色不早了,我看皇上还是早些回宫的好,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刺客再过来行刺。”乔璧暄双眼微微透出些许厉色,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了。 晏辰晖表面上气得不行,实际上心里却相当平静,观察了这么久,乔璧暄都未有异常,说话作风还是一如寻常,看来……真的是他多心了。 卫芯雅察言观色,此时就柔声道:“皇上,臣妾早已命人备好晚膳,您可愿过去?” 晏辰晖索性就顺着台阶下,看了卫芯雅一眼,点头道:“走吧,就去你的文芷轩。” 乔璧暄笑了笑,“皇上慢走。” 直到他们走的都没影了,乔璧暄才身体一颤,扶着身后的树喘了口气。 小书童连忙跑过来扶他,担忧道:“您没事吧?” “无碍。”乔璧暄低声道。 “还说没事,这衣服后面都渗出血来了,还好您穿的是红衣……”小书童红着眼圈,小声嘀咕,“既然受伤了,何必这么急着敢回宫呢?” 乔璧暄轻轻对着他脑门一弹,“你懂什么,现在还不能让晏辰晖觉得自己失算……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手段够狠,他日一朝得志,想必……” “可您与摄政王会让他得志吗?”小书童问。 “这个么,”乔璧暄想了想,微微一笑:“摄政王也是有弱点的啊……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小书童扶着他准备进屋,边走边嘆气。 “乔璧暄!” 一道不大的声音却令乔璧暄顿住了脚步,回身就见卫伊站在那儿,手指拽着衣摆,又是气急又是担忧。 乔璧暄便对小书童道:“你先回去吧。” 小书童看了看卫伊,识趣的离开。 “你怎么来了?”乔璧暄看着卫伊,目光悄悄柔了下来。 卫伊跑过去就掐他,愤愤道:“说的什么废话,要不是担心你,我至于一醒来就跑过来吗?” “废话也要问,因为可以听到我想听的答案啊。”乔璧暄笑吟吟的道。 卫伊轻啧一声,刚想吐槽他,就注意到他肩上衣服的颜色,霎时就变了脸色,“又出血了!” “是啊,”乔璧暄故意嘆了口气,可怜兮兮的说:“晏辰晖刚走,他那么重的疑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瞒过去的……” 卫伊对晏辰晖本来就没什么好感,闻言那好感直接就变成负的了,她轻声道:“我先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你会吗?” “……我试试看。” 在桌边坐下,卫伊按他指示翻出了药和纱布,只是……她慢吞吞的挪过来,讪讪道:“还是找你的小书童过来吧。” “怎么?”乔璧暄有点不明所以。 卫伊放下东西,斜眼瞥他,“上药包扎需要脱……咳咳,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乔璧暄眨眨眼,不在意的道:“这有什么,反正以后你会嫁给我啊……” 卫伊一拍桌子,莫名其妙的问:“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第60页 乔璧暄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嘀咕道:“是你自己说的,永远都不会放弃我……” 卫伊瞬间有种被雷噼的感觉,不放弃等于定终身?这是什么神逻辑啊? “这个……这个其实是误会……”卫伊试着跟他解释。 乔璧暄盯着她看,忽然间脸色就黯了下来,低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 卫伊心中一颤,酸涩的感觉几乎漫上眼睛化作泪水冲出来,她急声道:“我绝对不是在骗你……” “人有时候还是别轻易做承诺的好,”乔璧暄站起身,神色变得漠然,淡淡的说:“因为你永远无法体会到被失信者的失望与痛苦。” 乔璧暄看着窗外,眼神就有些恍惚,过去的片段忽然漫过脑海。 ——阿暄,你是我的孩子,娘不会放弃你的…… ——对不起,孩子,也许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原谅我,阿暄,原谅我们…… 他抚着额,微微皱眉。 “不是的,”卫伊握住他的手,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乔乔,我把你当朋友,若是生死困境,我都不会放弃你……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你只是不喜欢我。”乔璧暄平静的道。 卫伊垂下眼眸,眼睛酸酸的,一瞬间又有点想落泪了,她很想说,不是的,乔乔,其实我特别喜欢你,只是这份喜欢还不足以让我放弃回家的信念,还不足以让我留在这个世界…… 脑袋有些昏沉起来,卫伊就甩了甩头,受风寒而已,她也没放在心上。 “该哭的不是我吗?怎么你反而如此难过了?”乔璧暄嗤笑出声,“所以说你们都很奇怪,明明每次被伤的是我,可你们总是比我还伤心的样子……” 卫伊嘴角扯了扯,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哦,那你们还真是损人不利己。”乔璧暄又闲闲的跟她胡扯。 卫伊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觉得这人有时候真是幼稚的可以,有时候又高深莫测的厉害…… “你的伤口还是……” 卫伊话说到一半就被跑进来的小书童打断了,只听他喘着气道:“公子,锦阳公主来了!” 卫伊睁大眼睛,心下纳闷,锦阳公主?表姐?天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乔璧暄一拍桌子,冷笑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谁都要来凑热闹?跟她说我累了,请她自便!” “公子,我说了啊,”小书童苦着一张脸,无奈道:“可她非要见你,说是等不到你就不回去……” “她爱等那就让她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学校报到,会用存稿箱……好吧,我还是不大会用o(╯□╰)o 开学事忙,但我会坚持日更,如有意外会说明的,谢谢亲们一直的支持,么么o(∩_∩)o~~ ☆、公主:一波又起? “你认识表姐?” “不熟……顺便,你也可以走了,不送。” 卫伊眨眨眼,哎哟喂,这脾气终于憋不住了吗? 她想了想,就扯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我现在离开就会撞上表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表姐说不定有什么要事找你,你就见见吧……另外,借我地方躲一躲!” “你真是……”乔璧暄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话说……买卖不成情义在啊。”卫伊摊摊手,笑嘻嘻的模样,“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做兄弟也挺好的,你说是不是?” 乔璧暄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我倒觉得我一开始的看法没错,你这个不正常的女人!” “行了行了,吵架延期,表姐还在等呢!” 乔璧暄还是第一次被人气成这样,旁边的小书童目瞪口呆,觉得这对话有点难消化…… “你去请公主过来吧。”乔璧暄坐回桌旁,喝了口茶,吩咐道。 小书童领命而出。 卫伊在屋子里左看右看,最后决定了旁边的一个大柜子,对乔璧暄示意了一下,拉开柜子就躲了进去,只是悄悄的留了一道缝。 乔璧暄揉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疼。 “公主殿下,请。” “你们在外面守着吧,本公主自己进去。” “是。” 华服金饰,柳眉弯弯,红唇皓齿,晏锦阳双手交握放于身前,缓步走了进来。 乔璧暄态度还算良好,抚着茶杯问:“公主为何来此?” 晏锦阳看着他半响,才笑了笑,“没事就不能来吗?” “自然是能来,公主之尊,谁敢拦你?” “你就敢!”晏锦阳倏地收了笑容,指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三番两次来此,你为何总是藉口不见?” 乔璧暄重重放下茶杯,只听到“啪——”地一声,他冷冷道:“不想见,公主可满意这个答案?”
第61页 晏锦阳愣住了,半响就自嘲的笑了笑,“看,你总是这么直白,直白得伤人!我听说你险些受伤,皇兄又为难于你,特地匆匆赶来……就得到你一句不想见……乔璧暄,你真是毫不留情!” “既如此,公主就请回吧。”乔璧暄漠然道。 “我这次若回去,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说个明白了,”晏锦阳微微苦笑,很是无奈,“你对我为何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乔璧暄沉默半响,见她如此,忽而就是一嘆,皱眉道:“锦阳公主,晏锦阳,你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不要自陷泥淖啊。” “自陷泥淖?”晏锦阳重复着念了一遍,怔怔道:“三年前,父皇重病,宫中大乱,我差点被人溺死在莲花池里……是你救了我啊,乔璧暄,我原以为莲花池自此会成为我的噩梦,可你改变了这一切……” 三年前的宫乱,晏锦阳至今都不能弄明白,只能让这随着记忆褪去,可有些事情却深深印在了脑海,死都忘不掉。 那日,她独自跑到池边赏莲,却被一个脸生的宫女按在池子里企图溺死她……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一个白衣少年救了她,后来她坐在池边一直哭,那少年就摘下一朵莲花放在她的手里,对着她微笑,“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该学着保护自己,小……妹妹。” 她拿着莲花,却呆呆的看着那少年,阳光下,如莲一般的少年,她想,那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人。 “我救你是因为……”乔璧暄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晏锦阳的回忆,他似乎有些烦躁,看着晏锦阳道:“那日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我不信!”晏锦阳抬高声音,冷冷道:“你说我自陷泥淖,可我就是喜欢你——乔璧暄!” “晏锦阳,你什么都不懂,”乔璧暄也抬高声音,倏地抬起手,对着她的脸差点一巴掌甩下去,可他始终还是没下得了手,缓缓放下手,他忽然古怪的笑了笑,“这或许就是报应,你会后悔的,晏锦阳,你会后悔的……” 晏锦阳一眨眼,两行泪水自眼角滑落,“三年前你救了我,三年后我早已痴恋入骨,乔璧暄你记住,到死……我都不会后悔!” 话音刚落,她一甩长袖,转身走出了门。 “回宫!” “是,公主。” 乔璧暄坐在桌旁,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那遍地莲花都是为你而种,原来表姐一直喜欢的竟然是你!”卫伊抚着额头走出来,神色震惊,俱是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好了,别再说了。”乔璧暄倒是平静了下来,语气淡淡的。 “你……你知不知道她是……”卫伊有些发颤地指着他,可话还没说完,脑袋一冲,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乔璧暄一惊,连忙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却发现她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用手一摸她额头,果然是烫得厉害。 他长嘆一声,慢慢抱紧了她。 夜太漫长,今夜,又有多少无眠之人? “叮,系统调整完毕,请宿主稍候,五,四……一,系统重新开启。” “叮,开始检测任务与奖励……” “叮,恭喜宿主,收穫半月的‘忠诚之心’,十颗真心已得其二。”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对您由“尝试信任”状态跳入“守望相助”状态。” “叮,恭喜宿主开启支线任务——晏锦阳的救赎,由于支线任务繁多复杂,经过系统调整,合併为‘剧情人物大救赎’,每有一个剧情任务经宿主之手得到救赎,宿主便可根据任务难易获得相应奖励,注意注意,救赎并非单指救死扶伤,视任务情况而定……” ………… 卫伊显而易见的是被系统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眼睛,见已是清晨时分,不由坐起身子,拍了拍头。 窗边站着一个身影,青衣长发,背手而立,清隽飘渺,当真有立于山巅云上的神仙之姿,莫怪表姐会…… 卫伊苦笑了下,无声的嘆了口气。 乔璧暄若有所感的转过身,见此便道:“昏迷一宿,醒来便这副苦脸,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卫伊摇摇头,颇有点感慨,“都说红颜祸水,可我觉得,蓝颜祸起水来,红颜真是望尘莫及。” “你胡说什么呢,”乔璧暄走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了才放下心来,轻声道:“晏锦阳只是入了迷障,执念难消。” “但那源头在你,”卫伊有些焦虑,“她……她……” 乔璧暄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如此不安?” 卫伊纠结半响,苦于无法说出口,只能道:“她是我表姐,我当然担心她。” “担心也没用,难不成你其实是吃醋?”乔璧暄调侃道。 卫伊憋得难受,心说,吃你妹的醋啊! 她揉揉眉心,若非她看过书,记得乔璧暄的身世,哪里会如此着急?可怜晏锦阳,他日若得知真相,可否会崩溃啊……
第62页 小书童端着药走进来,递给卫伊,“这是公子命我熬得治伤寒的药。” “……谢谢。”卫伊神色复杂的看了乔璧暄一眼,慢慢将药喝下,再把空碗交给小书童,又问:“你家公子的伤如何了?” 小书童顿了顿,低声回道:“只是失血过多……不碍事。”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门。 “我人就在这儿,你怎么不问我?”乔璧暄奇怪道。 “……我乐意,”卫伊瞪他一眼,随即又支支吾吾的开口,“你……你对表姐……” 乔璧暄回瞪她一眼,不乐意的说:“反正你都不在乎,就不告诉你。” “你……”卫伊翻身下地,气道:“不说就不说,我走了!” 走到门口时,乔璧暄还是没有叫住她,卫伊眼眸一颤,不回身地就跑了。 乔璧暄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良久,目光一瞥,却看到床边落了一根玉簪,他轻轻拿起来,慢慢握紧在手心里。 春日将走,桃花未谢,夏日来临,莲华盛放。 晏锦阳一如往常的去未央宫向太后请安,然而今日的未央宫似乎格外安静。 她走到殿中,只见太后坐在那儿入神的想着什么,神色惆怅,旁边只有几个心腹宫女和嬷嬷。 “女儿给母后请安。” 若是往常,太后早已是高兴的让她平身,可今日,过了半响,太后才淡淡道:“你过来。” 晏锦阳有些不安,缓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叫道:“母后……” 太后“嗯”了一声,问道:“你昨晚去了司乐坊?” “……不知是谁多嘴扰了母后的安宁?”晏锦阳蹙眉。 “你大了,对母后都这么防备有加了吗?”太后一拍桌子,冷笑道。 “女儿不敢,”晏锦阳连忙道:“是,我昨晚确实去了那儿。” 太后眼睛一转,不咸不淡的问:“为何而去?” 晏锦阳心知瞒不过了,便直接道:“为了……乔璧暄。” 太后冷哼一声,眼神凌厉的扫向她,“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他?” 晏锦阳微抬下巴,苦笑道:“是,女儿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很久了!” “啪——”地一声,太后一巴掌扇到了晏锦阳的脸上,气得浑身颤抖,“你……你再说一遍?” 晏锦阳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太后,半响,一字一句的重复,“女儿喜欢乔璧暄!” 太后捂着心口,眼睛霎时变得通红,报应,真是报应,这场……孽缘啊! 不,她决不允许……太后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嘆了口气,缓缓道:“锦阳,你也不小了,哀家下个月大寿,到时会为你挑个好驸马,你就回去安安分分的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往事如烟? “母后!”太后话音刚落,晏锦阳倏地睁大双眼,泪水瞬间涌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锦阳,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太后眼眶微红,却故作冷漠道。 晏锦阳脸上尽是失望与难过,她喃喃道:“您曾经说过,我是您最宠爱的女儿,您不会逼迫我做任何事的!” “下个月正好是哀家四十大寿,哀家答应你,让你自己挑个驸马……除了乔璧暄!” “可我只喜欢乔璧暄!”晏锦阳直直的看着她,轻声说:“母后,他是我的梦,追寻了三年的梦啊!” 太后一怔,摸了摸晏锦阳的脸颊,语气中不知含了多少心酸,“今日哪怕你喜欢的是一个乞丐,母后都不会如此,可你偏偏……” “乔璧暄又怎么了?母后平日里对他的纵容爱护甚至超过皇兄与我,可见并无不满,反而甚是喜欢,女儿不明白……” 晏锦阳咬着唇,缓缓跪下,哽咽着说:“爱一个人错了吗?” “锦阳,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太后欲言又止,神色哀戚,只是你爱错了人啊,傻孩子! “只是什么?”晏锦阳逼问不舍,显然是铁了心的想要一个答案。 太后嘆了口气,渐渐恢復了往日的平静,“别再问了,来人,把公主带回去,一个月内不准她踏出长乐宫半步!” “是,太后!”有两个嬷嬷就上前轻轻扶起晏锦阳,“公主,回去吧……” “不!”晏锦阳刷地挣脱,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泣声不止,“不要,母后,我求你,不要逼我……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司乐坊,求你不要让我嫁给别人,母后,我求求你……” 太后表情不变,似乎视若无睹,只是淡淡的道:“请公主回宫!” 两个嬷嬷使劲拖着晏锦阳离开,空旷的大殿里还迴荡着她悽厉的哭号,“母后,母后……” 太后静静的坐在那里,良久,双手捂住脸,一字一句道:“都是……哀家造的孽啊!”
第63页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刘嬷嬷这时忽然跪下哭道:“不是您的错,小姐,是先帝的错啊!” “住口!”太后深吸了口气,喃喃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太后说着,忽然大笑出声来,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寝殿,笑得直教人心如刀割,刘嬷嬷一抬头,分明看见了两滴泪珠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渗透了她那颗苍老的心。 刘嬷嬷身体一颤,闭上眼睛,无声的长嘆一声,冤孽啊。 阳光照在湖面上,柳叶已经渐渐凋落,碧绿的草丛也泛出了黄色。 湖边,卫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亲,我不就是几天不在么,你就得抑郁症了?”系统久违的软萌声响了起来。 卫伊很平淡的就说:“喂,我忽然觉得很无力,很累……” “废话,”系统没好气的回:“因为你发烧感冒了啊!” 卫伊:“……” 无语半响,她更没好气的说:“我难得想矫情一下,你就不能好好配合吗?” 系统瞬间语重心长的劝诫,“亲,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就别吓人了!” 卫伊咬牙切齿,“这里只有鬼!” “哎呀,鬼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要歧视他们。” 卫伊直接不想理它了! “亲爱的宿主大人,你生气了吗?”系统嗲着声音问。 “懒得跟你生气,我只是在担心表姐。” “哦,”系统又恢復了正常声音,“你担心她干什么?我说宿主,你总是在担心别人,有这个闲心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卫伊想了想,认真道:“我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父母教导,但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表姐对我真心相待,我自然应该十分回报。” 系统沉默了,良久才道:“平时看你疯疯癫癫的,没想到还挺有原则。” “其实说白了,人活一世,无愧于心就好了”卫伊低下声音,“只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唉,宿主,你别这样,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了……” 卫伊失笑般的摇摇头,“我可没在自怨自艾,只是最近事多,有些感慨罢了。” “嗯,虽说是书中人物,可卫芯雅,乔璧暄,晏辰晖,晏锦阳……他们早已脱离书中,有了自己灵魂和生命,事实上,宿主,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缠上了每个人的线,你要做的,只是一一理清这些线,至于线那头的风筝要飞向何方,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闻言,卫伊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么。” “当然了,想不想抱住我勐亲一口,哈哈,我可是最智能系统哦!” “啧啧,宝贝,那你也得有实体啊!” “……又戳我心窝子!” 卫伊识趣的闭嘴,她其实特想问一句,你心窝子在哪儿呢? 不过为了系统气得程序错乱又得重启调整,还是算了吧! “叮,宿主请注意,系统检测到十米之外正有人逐步接近……” 卫伊略略扬眉,果然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她一转头,就见段淑蕾带着两个宫女走过来,观其装扮神态,显然也只是随意走到这儿散心的。 “璃妃娘娘?”卫伊还没说话,段淑蕾就惊讶的开口了,“听说太后下令让璃妃娘娘闭门思过三日,您怎么在这儿?” 卫伊嘴角扯了扯,“三日之期已过。” “原来是这样,但您一个人坐在这儿,可真是……”段淑蕾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的,此刻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担忧。 卫伊便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清静。” 段淑蕾看了看她,就上前拉住她,笑眯眯的说:“正好臣妾也是独自一人,璃妃娘娘若不嫌弃,臣妾今日就与您做个伴?” 卫伊心觉奇怪,这段淑蕾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吃错药了? 她刚想拒绝,突然想起卫芯雅那日的话,莫非是皇后…… 想到这里,卫伊便点头道:“随你。” 段淑蕾闻言更是高兴,好声好气的和卫伊说起话来。 卫伊一愣一愣的跟她搭话,准备侯着她的冷嘲热讽,可等了半天,段淑蕾还是一副大家好姐们的架势……卫伊是真不解了。 这时,段淑蕾就嘆了口气,黯然道:“昨日母亲进宫,对臣妾一番教诲字字在心,臣妾以前诸多不对,还望璃妃娘娘不要见怪。” ——段淑蕾若有异常举动,你只管配合就好…… 卫伊扶额,芯雅姐姐啊,你是神算吗? “璃妃娘娘可是还在生臣妾的气?”段淑蕾眼圈一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得。 一个骄纵蛮横的少女突然变成了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卫伊揉揉胳膊,打了个寒颤。 她摆摆手,连忙道:“算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就是。” 这话一出口,卫伊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第64页 段淑蕾眼睛一亮,立即福了福身子,“臣妾谢璃妃娘娘,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说着,段淑蕾又蹙眉,“臣妾也想去向雅贵人道个歉,可雅贵人对臣妾成见已深,还望璃妃娘娘能帮帮臣妾啊。” 卫伊嘴角一抽,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看来真正目标是卫芯雅,她就是个踏脚石啊! “璃妃娘娘?” “哦,”卫伊回过神来,起身道:“本宫正想去拜访雅贵人,既然如此,你就跟本宫一起去吧。” 段淑蕾笑意更深,“多谢璃妃娘娘。” 前往文芷轩的路上,段淑蕾一直保持着满脸笑意,直到进了文芷轩,这副笑意才有了些许破绽,因为…… “参见皇上!”卫伊先是惊讶,随即淡定的行礼。 “平身吧。” 晏辰晖正在听卫芯雅抚琴,段淑蕾突然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犹记得那日皇后来此都没能为难到卫芯雅,而且皇上总是来这文芷轩,看来这卫芯雅是真的很得盛宠了! 神情微变,段淑蕾就笑道:“臣妾与璃妃娘娘本想来拜访雅贵人,未曾想到皇上在此,实在是……打扰圣驾了。” 晏辰晖倒是笑了笑,一派温和,“顺贵人不必多虑,正好是午时,不如就与璃妃一起留下用膳吧。” 段淑蕾惊喜交加,福身道:“谢皇上。” 卫伊瞥了眼晏辰晖,没说话,卫芯雅见此连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悄悄使眼色,笑着唤了一声:“璃妃娘娘……” “谢皇上。”卫伊低声道。 这边一派平静,另一边却是暗潮汹涌。 太后坐在桌边,不言不语,旁边只有刘嬷嬷和她一起静静的等着谁。 没过多久,有人背光而入,广袖青衫,声音轻淡,“太后安好?” 太后抬眼,对上了乔璧暄的目光,苦笑一声,厉声道:“哀家不好!” 乔璧暄站定,语气一如往常,“为何不好?” 太后仔细看着他,良久,却是忍不住问:“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乔璧暄一怔,垂下眼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好轻声道:“太后无需担忧,只是昨晚没休息好罢了,并无大碍。” 顿了顿,他又重复问道:“您为何不好?” 太后没急着回答,而是朝他招招手,“你先过来坐。” 乔璧暄便依言而坐,太后又吩咐刘嬷嬷,“上菜。” 刘嬷嬷点点头,出门片刻,就领着一群宫女依次而入,将饭菜一一摆放好,随后朝着太后示意,带着宫女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太后和乔璧暄两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宿舍的网现在才装上,最近开学比较忙,有时间一定大章奉上,请小天使们谅解啊!还是那句话,如无意外,每天都会更的,就是时间不定,有事我会在评论区告知……鞠躬感谢支持! ☆、风雨:公主执念? 太后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乔璧暄面前的碗里,然后倒是颇有感慨,“难得哀家能跟你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啊……” 乔璧暄没有动,只是听着,一语未发。 太后放下筷子,伸手慢慢抚上乔璧暄的头,声音情不自禁的就带了点哽咽,“阿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乔璧暄仿佛受惊一般的避开,随即顿觉失态,低声道:“太后,您又忘了,您对不起的人已经死了,我是乔璧暄。” “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太后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的身上,流着晏氏皇族的血!” 乔璧暄神色微变,随即轻轻笑了笑,“您错了,那一年的冬天,晏辰暄流尽了身上的血,已经去了鬼门关,活下来的……是我,乔璧暄。” 太后捂着唇,瞬间流下了眼泪,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场大雪,她躲在丛林里,看着年幼的孩子趴在雪地里,全身是血,对了,尤其是手腕上的雪蔓延着几乎到了她的跟前……而她只能看着,心如刀割。 太后呜咽出声,这么多年来,太多的痛苦压在了心头,说不出,放不下,只能一遍一遍的忘记又想起,一遍一遍的说着同一句……对不起。 乔璧暄默然,缓缓嘆了口气,伸手碰了碰她的头髮,“看,您都有白头髮了。” 太后怔怔的看着他,乔璧暄眉目舒缓,唇角微扬,“晏辰暄曾经那么的怨恨你们,可乔璧暄看了这么多年,心中早已清明,昔日倾城绝色华发早生,昔日逍遥闲王独揽大权……太后,我不瞎啊。” 那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宠爱与纵容,他看着,又如何会不心酸呢?只可惜正如他所言,月似当时,人却已非,谁也回不到过去了。 太后闭上眼睛,良久,才道:“无爱亦无恨,你这般或许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阿暄,从小你就懂得怎样最能让人痛苦,你……” 话到此处,太后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爱生忧,因爱生惧,若离于爱者,何忧何惧?
第65页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罢了。 长嘆一声,太后又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们安好,昨日锦阳在此声泪俱下,可她不知我比她更痛,她更不知她爱上的是……是她的……” “我还奇怪太后今日怎么提及往事,原来是为了晏锦阳。”乔璧暄眼睛一眨,眨去了悄然闪现的水光。 “不止为了她,我也为了你,”太后紧紧攥着拳头,“我不能看着你们……犯下大错!” “大错?不,这或许就是报应!” “若是报应就冲着我来好了,锦阳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最无辜的啊!” 乔璧暄摇摇头,讽刺的笑了,“谁不无辜?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阿暄,你救救锦阳,你断了她的念头,让她死心吧。”太后神情痛苦而疲惫,忍不住伸手抚上眉心。 “好啊,”乔璧暄轻轻一笑,“太后不如赐我宝剑,让我去亲手杀了她。” “你……”太后一时竟无言以对。 “您看,三年前,或许我就不该救她,就该让她溺死在那莲花池里,死了干净,对吗?” 太后一拂袖,桌上的碗筷啪啦碎了一地。 乔璧暄漠然道:“话说到这份上,您该明白了,我从未让晏锦阳有任何的误会,只是她为了逃避噩梦,一味的将感情寄托在我身上,我断不了她的执念,除非时光倒转,回到三年前。” 太后心中大恸,喃喃道:“那么,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乔璧暄不置可否,神色似嘲非嘲,目光看向窗外,蓝天白云,剔透而明净。 ——阿暄你看,这是小锦,是妹妹,你将来要保护她啊。 ——她好小,娘,她对我笑了…… 一段一段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动而来,忘记?大概只有卫琉衣那个傻瓜才会相信他是真的忘记了所有吧…… 乔璧暄看了看出神的太后,神色复杂,片刻后,终是忍不住道:“以前的小锦也已经长大,她该学着面对一切了……忧虑伤身,请您保重。” 说完,乔璧暄不再去看太后,转身就出了门。 太后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半响,倏地泪如雨下。 “阿暄,是我对不起你啊……” 风吹散了话音,带走了被黄土掩盖的过去与秘密,史册上翻过的,大概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页。 文芷轩,午膳已过。 段淑蕾一直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与平日判若两人,就连晏辰晖也多看了她几眼。 与之相反,卫伊却连连失神,几次都没有搭晏辰晖的话,还是卫芯雅机敏的帮她掩饰了过去。 不过晏辰晖何其敏感多疑,早已察觉到了卫伊的不对劲。 “璃妃今日是怎么了?”晏辰晖笑了笑,似是担忧的询问。 卫伊愣了下,随即摇头道:“没什么,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无时无刻的在反省自己。” “哦?”晏辰晖颇觉有趣,“那朕倒想听听璃妃反省了什么?” 卫伊想了想,就说:“凡事该三思而后行,不可冲动……” 晏辰晖顿感欣慰的点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要少做,应该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看准机会打得挑衅者永不翻身,还有……” “停吧!”晏辰晖扶额,果然不该对这女人抱有太大期望,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伊停下来,表情相当无辜,那意思,是你要我说的啊。 晏辰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们应该都知道,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四十寿辰……” 三人皆点头。 晏辰晖又道:“此事将会由皇后操办,你们都要听从皇后的安排,遇事不可擅作主张,务必要给太后一个满意的寿宴。” “臣妾一定尽心协助皇后办好此事。”段淑蕾先笑着应道。 卫芯雅也柔声道:“臣妾谨记。” 卫伊眨着眼睛,缓缓应了一声。 翌日早晨,卫伊却听到了晏锦阳被禁足的消息,她想到晏锦阳那晚去了司乐坊……顿时大感不妙。 可她沉思片刻,还是先照常去了凤仪宫请安,缺席了三日,凤仪宫的晨礼倒也没什么不同。 皇后越见和善,贤妃的肚子也慢慢大起来了,当日乔璧暄给了两个方法,贤妃宁可以后再无身孕,也选择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卫伊知晓后倒是觉得意料之中,为人母亲,大多都是愿意为了孩子做出牺牲,贤妃显然亦是如此。 “几日不见,璃妃妹妹可还安好?”皇后笑问。 卫伊也笑着回答:“臣妾一切安好。” 皇后闻言嘆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经过此事,妹妹可得长点教训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动手的地步,实在有失礼仪规矩啊。” “臣妾反省三日,”卫伊神色淡了淡,“却觉得自己没错,可能处理的方法有些不对,但毓妃伤臣妾丫鬟在前,若有下次,臣妾亦无法坐视不管。”
第66页 皇后微微皱眉,不大赞同的看了卫伊一眼。 卫芯雅缓缓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说。” “雅贵人但说无妨。”皇后笑容不变,似乎已经不计前嫌。 “璃妃娘娘心性直率,最是重情,若是毓妃娘娘此后不再挑衅,想必璃妃娘娘也不会主动挑事,如此,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皇后点头笑了笑,就问卫伊,“雅贵人的话……你可贊同?” “自然,臣妾也并非惹事的人,只要毓妃不再如此,臣妾当然会与她好好相处。”卫伊平板的说出模式一样的话。 “那就好了,本宫从前诸多不是,如今就一心盼着后宫安宁和乐,也免得皇上总是烦心啊。” 贤妃一听,起身笑道:“皇后贤明。” 众妃嫔连忙学她,起身道:“皇后贤明。” 皇后露出笑容,温和道:“众位妹妹多礼了,那本宫就与大家商量一下太后寿宴之事……” 接下来,便是皇后向众妃嫔讲解一些事情,直至结束。 出了凤仪宫,卫伊向卫芯雅说了一声,便直往晏锦阳的长乐宫而去。 远远的便看到长乐宫门前站了一群侍卫,卫伊刚想进门,就被拦下了。 “参见璃妃娘娘。” “不必多礼,本宫想进去看看锦阳公主……” “请璃妃娘娘恕罪,太后吩咐了,不准公主踏出长乐宫一步,没有她的懿旨,也不准任何人进去看望公主。” “本宫是太后侄女,公主表妹,难道也不可以?”卫伊急道。 “这……还是请璃妃娘娘先去请示太后吧。” 卫伊皱眉,往殿内看了一眼,转身又往未央宫而去。 但到了未央宫门前,又被拦下,得了一个“太后不见任何人”的回答。 卫伊站在门前许久,苦笑一声,看来太后已是知道晏锦阳的事……这是要下狠手了啊,可见一月后的寿宴,定是不会平静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卫伊看到树上的叶子都落了一地,心中一片焦虑。 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这桥……都不知道在哪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环环相扣? 从早晨开始天气便阴阴的,直至中午,一场大雨似倾盆落下,洗尽尘埃。 晏锦阳坐在梳妆檯前,看着镜中的影子,花容依旧,却日渐憔悴,眼眸下已沉了淡淡的青黑之色,神情一片茫然。 “公主,用午膳吧。”扶柳上前一步,轻声说。 晏锦阳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力,“本公主不想吃,拿掉吧。” “可是……”扶柳咬唇,急声道:“您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夜里也不得安眠,眼看着就虚弱下去了,奴婢实在……实在是担忧啊!” “担忧?”晏锦阳讽刺的勾勾唇角,“连本公主的母后都不管了,你担忧什么?” 扶柳想了想,就道:“奴婢觉得太后还是关心公主的,虽然太后罚您禁足,可这段时间却连续不断的送来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太后毕竟是公主的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管您呢?” 闻言,晏锦阳眼睛酸酸的,喃喃自语:“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这样对我……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扶柳无言以对,只能又劝道:“您多少吃一点吧,这样才有力气去问太后啊。” 晏锦阳挥了挥手,“撤掉吧,你们都出去,让本公主一个人静一静。” 扶柳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带着其他人退下。 晏锦阳便愣愣的对着镜子发呆,忽然眼光瞥到了桌面上的金簪,细长而尖锐,她慢慢伸手拿起,又倏地按在桌上,浑身颤抖起来,低低的呜咽出声。 雨下得越发大起来,良久,晏锦阳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叶子被雨打落,伸出手……雨打在手上,其实一点儿都不疼,可对于那单薄的叶子来说,这却是一场劫难。 晏锦阳想着,她虽贵为公主,此时此刻却也如同那片叶子,除了坚持,别无他法。 她也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想到了那如莲般的少年,想到了漠然以对的乔璧暄,想到了勃然大怒的太后…… 朦胧迷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阳光,何日清风破霭,光耀人间? 一连数日的大雨,终于在太后寿辰的这一天停了,可是天空看着,依旧阴沉沉的一片。 卫伊早早起身,和众妃嫔一样,按着规矩跟着皇帝太后祭天拜祖,跪了大半天才得以休息,期间贤妃由于身孕,倒是被免了跪礼。 卫伊目光扫视,却还是未曾看到晏锦阳,心里顿时沉了沉。 她看到太后坐在大殿之上,接受恭贺,唇边带笑,神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暗暗苦笑一声,这些演技派哟! 转眼,便到了重头戏,晚上的寿宴。 寿宴是设在地方最大的朝圆,太后居于主位,晏辰晖和皇后坐在一旁,其下便是男女两边分开而坐,圆桌几乎摆满了整个朝圆,一旁和乐融融之感。 摄政王晏彬率先起身,微微勾唇,举杯朝太后示意,朗声道:“祝愿太后福寿安康,年华永驻。”
第67页 太后直直的看着他,笑得有些嘲讽,“摄政王真会说笑,哀家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还说什么年华永驻?” “不,”摄政王笑容淡了淡,神色微变,却让人觉得他的话真诚至极,“在本王心中,太后从未变过,容貌风华一如往昔,应该说,犹胜往昔。” 太后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抓着扶倚,听到他的话几乎快要绷不住情绪了,冷笑一声,刚欲开口,却被晏辰晖抢先了。 只听晏辰晖笑道:“皇叔所说也是朕心中所想,母后,当年父皇就盛赞您‘倾国倾城,艷冠群芳’,虽已时隔多年,朕也觉得您风采仍不减啊。“ 太后倏地偏头看向晏辰晖,眼神锐利如刀。 晏辰晖对上她的视线,意味不明的说:“母后还是少饮酒为妙,这么多人在,万一失态可就不好了……” 太后哼了一声,“你当哀家这么多年是白过的吗?” 说完,太后回身向晏彬举杯,一饮而尽,淡淡的道:“摄政王过誉了,请坐吧。” 晏彬看着她漠然的样子,眼神微不可察的一黯,缓缓坐了下来,面上却不动声色。 卫伊听着这一来一回,简直相当无语,太后和摄政王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啊!别扭到死的一对坑神! 话说回来,卫伊闷闷的憋嘴,乔璧暄那个混蛋怎么没过来呢…… “你最近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卫芯雅借着众人喧闹,悄悄凑过来询问卫伊。 卫伊双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嘆气:“我也不知道啊。” 卫芯雅抿唇,刚欲劝她,突然被人一撞,正好一个宫女端着茶水走过,眼看着卫芯雅撞过来,顿时大惊失色,手一松,茶水就泼了出来。 “小心!”卫伊没来得及推开卫芯雅,倒是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拉了卫芯雅一把,茶水只是弄脏了衣服,并未烫到身上。 卫伊眼睛一眯,随即扶住卫芯雅,看向一脸担忧的段淑蕾。 段淑蕾拍拍心口,连忙道:“雅贵人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卫芯雅惊魂未定,但毕竟生性冷静,见此脸上便露出了感激之色,“多谢顺贵人出手拉住我,只是脏了衣服,否则后果真是……” “不用多谢了,上次我就说过,希望与雅贵人不计前嫌,以姐妹相交,这是应该的。”段淑蕾笑着回道。 “贵人饶命,奴婢该死!”那端茶水的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段淑蕾就道:“你怎么看路的,险些害了雅贵人……” 那宫女有口说不出,只是不住地哽咽磕头,卫芯雅摇摇头,皱眉道:“不关她的事,是刚刚有人撞了我……” “是谁?”卫伊连忙问。 “我不知道……”卫芯雅看了看衣服上潮湿脏污的地方,斟酌一番就道:“今晚太后寿宴,不能多生事端,我回去换套衣服就算了吧。” 卫伊先是一愣,对上卫芯雅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一惊,随即点头道:“那你去吧,若是太后问起,我会帮你照实回禀的。” 卫芯雅笑了笑,不着痕迹的瞥了段淑蕾一眼,转身绕着小路离开。 段淑蕾嘆了口气,“方才也真是惊险,这滚烫的水若是烫到雅贵人身上,那……” “所以真是多亏顺贵人了,”卫伊扯了扯嘴角,“有机会本宫一定要好好答谢顺贵人。” 段淑蕾勾起唇角,不再多言。 “系统?” “宿主淡定,撞到卫芯雅的……是贤妃宫里的一个小丫鬟红药。” “怎么扯上贤妃了?难道不是段淑蕾……” “这个……恕本系统无法告知。” 卫伊揉揉眉心,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却听太后高声喊道:“荣郡王可在?” 话音刚落,就从男席处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相貌俊朗,神态谦和,看着,倒是一表人才。 “参见太后。” “免礼吧,”太后看着他,忽然问:“哀家记得……荣郡王尚无婚配?” 荣郡王一惊,应道:“是。” 太后点点头,又细细的打量着他。 卫伊眨眨眼,太后难道是在给表姐挑夫婿……等等,荣郡王? 卧槽,卫伊蓦地睁大眼睛,她就说这封号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声音也耳熟……这货不就是当日在草丛与冯答应那啥啥的荣郡王吗?太后是要把表姐许配给这傢伙? 这边卫伊惊怒交加,那边卫芯雅却是一路沉吟。 以卫芯雅的聪明,如何看不出今晚是有人故意而为,可她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若要害她,也不会用如此粗鄙的手段,若不是,又目的何为? 回到文芷轩换了身衣服,卫芯雅还是没想明白,便暂且放下,往朝圆走回。 走到接近朝圆的地方,卫芯雅整了整衣服头髮,摆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刚要踏进去,却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棵大树后。 卫芯雅大惊失色,想要叫人,却被捂住了唇,她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人,其神态放荡不羁,竟然是……段鸿熙!
第68页 “上次宫中一别,卫二小姐可还安好?”段鸿熙凑到她耳边低低笑道。 卫芯雅冷冷看着他。 段鸿熙料定她如今是不敢叫的,便松开了手。 卫芯雅敛眸,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太后寿宴,我自然是要进宫的,方才见你离席,特地在此等候,与你一叙。” “一叙?我们有什么好叙的!”卫芯雅压低声音,已见怒意。 段鸿熙出现在这里,再联繫今晚之事,卫芯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其实有一件事卫伊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封妃之前与封妃之日,卫芯雅都曾见过段鸿熙,而段鸿熙对她……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可任凭卫芯雅有多聪明,这种事也不敢随意出口的,因为就算她与段鸿熙之间清清白白,可以晏辰晖的性格,一旦被他知道,那后果……简直无法想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宿舍网又坏了,问了别人,我就学着用手机弄到现在,累惨了,为了不再断更,我真是拼了……明天还要上课,小天使们晚安,我去睡了 ☆、寿宴:又生事端? 夜色朦胧,永远是最好的保护层,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滋生。 段鸿熙看着卫芯雅,但见美人薄怒,眸光含水,唇色愈显嫣红,他心中一悸,不禁脱口贊道:“佳人绝色。” 卫芯雅顿时又羞又恼,气道:“世子慎言,我可是宫里的雅贵人!” “雅贵人?”段鸿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就有些怨愤之意,“分明是我先看上你的,可我先前要向皇上求娶你为世子妃,你为什么不愿?” “世子!”卫芯雅急声道:“你先松手,若是被人看见……” 段鸿熙冷笑一声,“你很着急?也是,若被人看见皇上宠爱的雅贵人与段国公世子拉拉扯扯,恐怕你就要盛宠到头了吧?” 卫芯雅抿唇,皱眉道:“世子,我们只是几面之缘,你为何对我纠缠不休?难道就因为我的容貌吗?” 段鸿熙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缓缓道:“卫芯雅,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可我被你吸引,却不仅仅是如此……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你了。” “世子深情,恕我实在无福消受,还请你忘了卫芯雅这个人吧!” “我的喜欢就这么让你避之如虎?”段鸿熙闻言怒不可遏,将她按在树旁,一字一句道。 卫芯雅眸光瞥向周围,心中焦虑,便道:“并非如此,芯雅谢过世子青睐,只是你我有缘无分,何况……我爱的是当今皇上。” “你喜欢皇上?所以宁愿成为他的妃嫔之一,也不愿做我唯一的世子妃?”段鸿熙低低问道。 卫芯雅有苦难说,其实在封妃之前,她也遇到过进宫的段鸿熙,那日段鸿熙承诺她唯一的世子妃之位,卫芯雅不是不动心的,只是身不由已,根本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对于晏辰晖,她早已言明,不是夫君,只是帝王。 对于段鸿熙,说实话,卫芯雅很怀疑他口口声声所说的喜欢,虚情假意只需短短的几句话,而真心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检验,卫芯雅看够了虚情假意,早已经不想也不敢再期待真心。 不管段鸿熙目的是什么,真心或是假意,卫芯雅现下都不想去深究,只想着暂且先过了他这一关,免得生出事端。 所以听到段鸿熙的问话,卫芯雅当即回了一个字:“是。” 段鸿熙直直的看着卫芯雅的眼睛,卫芯雅平静的对上他的视线。 半响,段鸿熙松开手,卫芯雅连忙退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雅贵人,好一个雅贵人,我实在后悔……怎么没能早点遇上你……”段鸿熙苦笑着喃喃自语,“更加后悔,当初只是一时兴趣,没能紧紧抓住你……” 卫芯雅心中一颤,面上仍是平静如水,刚想跟他告辞离开,却听道一声惊唿声响起。 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不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卫芯雅的后背瞬间就出了一层汗,偏头望去:“是谁?” “是……是奴婢。”有个宫女端着汤碗走了出来,声音虽有些发颤,却强自镇定的抬头看着卫芯雅。 卫芯雅看清她的相貌后却是一怔,“你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夏芬?” 那日夏芬蒙冤,卫伊挺身相助之事,卫芯雅最是清楚不过,所以对这宫女倒是有些印象。 “是,先前贤妃娘娘说是想喝点酸梅汤,奴婢便去了御膳房,回来后路经此处……不知是雅贵人在此,还请贵人恕罪。”夏芬连忙道。 段鸿熙双眼微眯,“难道你没看见本世子吗?” 夏芬一惊,随即抿唇笑道:“奴婢刚刚到此,只见到雅贵人一人,世子想必是在奴婢之后到的。” 这话一出,卫芯雅和段鸿熙都是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夏芬。 夏芬沖二人福了福身子,便对卫芯雅道:“雅贵人,璃妃娘娘见您久未回去,想必也很是担忧了,您可要跟奴婢一起回去?”
第69页 卫芯雅见她双眼明亮而坦荡,不由轻轻一嘆,“贤妃娘娘身边有你这样通透而明理的人,真是有福气。” 夏芬只是笑道:“奴婢愚笨,不知雅贵人所指。” 段鸿熙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本世子今晚出来散心,遇到你和雅贵人,一时兴起就聊了几句,若是有人问起,你可得好好说话。” 他特地加重了好好二字。 “是,奴婢谨记。” 夏芬亦郑重回道,段鸿熙见此,悄悄收起来袖中的匕首。 卫芯雅若有所感的瞥他一眼,随即对夏芬道:“我们一道回朝圆去吧。” 夏芬欣然应是。 段鸿熙没再开口,站在树后望着卫芯雅的背影,眼神复杂,嘆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卫芯雅啊,本是另有谋算,可我如今倒是真有些喜欢你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转身,段鸿熙亦大步离去。 月华流泻,尘嚣渐远。 良久之后,已无人声,不远处的草丛后面,一个人影悄悄站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嘴角勾起笑容,随即离开了此地。 卫芯雅一路看似都在和夏芬说笑闲聊,实则却是在试探这宫女是否信得过。 夏芬心知肚明,就低声道:“您是璃妃娘娘的姐姐,奴婢知道,璃妃娘娘最是看重您……奴婢虽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还请雅贵人放心。” 卫芯雅闻言,慢慢低下了头,走了进去。 “姐……雅贵人,”卫伊一眼就看到了卫芯雅,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卫芯雅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慢慢握住她的手,笑道:“没事,正好遇到夏芬,便随口聊了几句。” 卫伊偏头一看,就见夏芬端着汤碗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咦,是你啊,”卫伊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开心的说:“你不就是上次差点蒙冤而死的小宫女吗?” “正是奴婢,”夏芬行了个礼,认真道:“璃妃娘娘救命之恩,奴婢未敢忘记。” 卫伊瞬间就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说:“其实我……咳,本宫也没做什么,全是你自己的福气,说实话,你孝心可嘉,就是有时候太傻了一点,小夏啊,不是本宫说你,你有时候还真得学着变通一点。” 这语气听得卫芯雅噗嗤一笑,夏芬也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璃妃娘娘,雅贵人,那奴婢就先去伺候贤妃娘娘了。” “去吧去吧。”卫伊伸手对她挥了挥。 卫芯雅捂着唇直笑,卫伊耸了耸肩,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亲,我原以为通过这段时间的沉淀,你已经有点像样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摆脱二货的本质啊!” “啧,我是二货,那你不就是二货的系统?”卫伊简单粗暴的秒杀它。 系统:“……我要自我关机,债见!” “停,回来!”卫伊扶额,撇嘴,“宝贝你这么玻璃心是要闹哪样啊?看看你家宿主我,已经歷尽千帆快要磨成金刚心了!” “不忍直视我的宿主了……嘤嘤嘤,伦家要见萌哒哒的美少年洗眼睛……” 卫伊:“……”请问你的眼睛在哪儿啊亲? 等等,卫伊忽然一眯眼,“萌哒哒的美少年你指谁?” “矮油,不就是乔乔美人么……” “打住!”卫伊心底冷笑,恶狠狠的说:“警告你,姓乔的神经病我要一生黑,不准再提他!” 系统呵呵笑了,阴森森的说:“宿主不要傲娇了哟!口不对心品质不好哟!你要黑他我就黑你的奖励哟!” 卫伊无语凝噎,三观碎到满地的奇葩系统也该一生黑啊! “琉衣……你怎么了?”卫芯雅与卫伊走回座位,却发现卫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极其悲愤,不禁脱口问道。 “哦,没什么。”卫伊木木的看着前方,是啊,没什么,就是一时想不开想要杀到司乐坊罢了。 卫芯雅点点头,正好段淑蕾又来搭话,便先应付起来了。 卫伊眼光一瞥,又看向主位的方向,方才太后召荣郡王到了身旁细细问话,隔得太远,卫伊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想着,得找个藉口到太后跟前去打探消息。 在她看来,虽然荣郡王长得仪表堂堂,但就冲着他与冯答应偷情,这人果断就靠不住啊,更别谈其中牵扯甚多,更有阴谋重重,晏锦阳若是嫁给他……定然是不会幸福的。 卫伊摸着下巴嘆气,应该说,若是晏锦阳执念不消,嫁给谁都不会幸福啊。 想了想,卫伊斟满了一杯酒,拿着杯子缓缓走上前去,笑道:“太后姨母,琉衣在此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卫伊说了最俗套也最实在的祝词,举杯饮下。 太后点头笑了笑,对她招招手,“琉衣,到哀家这边来。” 卫伊便将被子递给旁边的宫女,自己走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拉着她的手,笑着就问:“琉衣你看,荣郡王如何?”
第70页 “这……”卫伊很想脱口说一句渣男,硬生生的忍住了,勉强笑道:“荣郡王自然是一表人才,卓尔不凡。” “哦?”太后笑了笑,似是随意一般的问道:“那他配锦阳如何?” 卫伊一听,连忙劝道:“太后姨母,表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问过她自己的意愿为好吧,否则表姐若是不愿……” 太后嘆了口气,“锦阳这孩子啊……也罢,来人,去长乐宫请公主过来,就说哀家免了她的禁足了。” 身旁的小太监领命而去。卫伊松了口气,就笑着说些好话逗太后开心。 不过,没过多久,那小太监又急匆匆的跑回来了,跪在太后跟前急声道:“不好了,太后,公主不见了!” 卫伊正在亲自给太后倒茶,闻言一惊,一不小心的戳到了茶按上的金钩,血珠瞬间溢了出来,她看着指尖上的血珠,心慢慢沉了下去,表姐……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摘星楼上? 太后抓着扶倚的手一瞬间捏紧,冷声问道:“这么多人看着,公主怎么会不见的?” “奴才也不知,只听长乐宫的宫人说,似乎与二皇子有关。” “二皇子?”晏辰晖听了就皱眉。 卫伊一愣,对了,她倒是忘了晏辰晖前期几个苦逼的皇子公主了,貌似晏辰晖膝下如今仅有两子一女,最大的大皇子也才五岁,二皇子与明和公主是一母所生,方才三岁,这三个孩子,有一个共同的苦逼之处就是生母都死了,而且晏辰晖事忙,就把他们往教养嬷嬷那里一扔,如果没人提醒,恐怕他都记不清自己还有这三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存在感之弱简直不忍直视,卫伊本来也记不清了,还是刚进宫的时候沉珂几人为她科普的…… 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细想了,因为太后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语气不明,“皇上?” 晏辰晖瞭然,立即就道:“母后放心,朕立即派人去找。” 太后点点头,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来。 底下群臣女眷都离得太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太后突然站起来便都有些不解。 只见太后抚着眉心,故意抬高声音,对晏辰晖道:“皇上,哀家有些累了……” 晏辰晖眼神微变,面上仍笑道:“母后若是累了就请先回宫休息吧,这儿有朕与皇后在呢。” 卫伊眨眨眼,上前扶着太后,轻声道:“太后姨母,我陪您回去吧。” 太后看她一眼,想到平日里锦阳对着这个表妹还是愿意谈心的,便同意了,随即太后平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带着卫伊离开了。 荣郡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更多的却是有些郁闷,对着晏辰晖行了礼,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晏辰晖目光扫过又恢復热闹的众人,不出所料的看见摄政王的位置空了出来,他略带讽刺的扯扯嘴角,泛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夜色越深,月色越明,天上却不见星光。 太后出了朝圆,却没有回未央宫,而是朝着司乐坊走去。 卫伊一惊,心中瞭然却故作不解:“太后姨母,您这是要去哪儿?” 太后淡淡笑了笑,略带深意的看了看她,“琉衣,哀家告诉你,在宫里有时候就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聋子,一个瞎子……才会更讨人喜欢,你懂吗?” 卫伊抿唇,垂下眼眸,很乖的应声道:“太后姨母,我明白了。” 太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司乐坊,却不见乔璧暄的人影,只有小书童在院中扫地,看见太后来了就连忙行礼下跪。 太后一挥手免了他的礼,直接就问道:“璧暄去了何处?” “回太后,公子未曾交代,小人也不知。”小书童吶吶开口。 太后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看来,你是不肯说了?” “太后明鑑……公子的脾气您也知道,小人是真的不清楚啊。” 卫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想到刚刚太后的颇有深意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太后冷哼一声,刚要发怒,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太后不是说累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还跟阿暄的小书童过不去?” 卫伊抬眼一看,面容冷肃,气度不凡,不是摄政王晏彬又是谁? 她暗暗一嘆,觉得太后可能真要发火了。 果然,太后一看到晏彬,脸色更加难看,没好气的道:“哀家做什么需要你管吗?倒是你,跟着哀家意欲何为?” 晏彬轻描淡写的说:“本王嫌那边无趣,来看看儿子,不行吗?” 太后闻言,轻啧一声,似嘲非嘲道:“一个义子罢了,值得摄政王如此重视吗?” 晏彬脸色也变了,沉声道:“太后慎言,阿暄跟本王亲子并无区别,还请太后以后莫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好一个慈父!”太后表情愈发嘲讽,还有诸多不屑。 晏彬放于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一字一句的冷笑出声:“不及太后仁慈之心,昔日母仪天下!”
第71页 太后睁大双眼,捂着心口像是喘不过气来,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你……” 卫伊险些内伤的一口血喷出来,这两人是互嘲模式开启了吗?话说除了她看书知道的那一点点破事,她真是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俗称八卦啊! 可惜两人都没给她八卦的机会,因为小书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这紧要关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惊唿一声,“回太后,小人刚刚想到,公子前些日子说是要去摘星楼看看的……” 摘星楼是宫中最高的建筑之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站于上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太后一听,暂时也不去管晏彬了,而是又问:“锦阳公主可有来过?” 小书童摇摇头,“不曾。” 太后瞥了眼晏彬,招唿都没打,一甩袖转身就走了。 卫伊连忙跟上,心里却想着,难道表姐会也去找乔璧暄吗?还是说,太后觉得只要找到乔璧暄就能找到晏锦阳? 嘆了口气,卫伊实在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晏彬看着她们离去,又看向小书童,“你起来吧。” 小书童谢过,起身站了起来。 晏彬双眼微眯,缓缓道:“你跟本王说说,阿暄跟锦阳公主之间是怎么回事?” 这边晏彬在了解情况,那边太后急匆匆的赶往摘星楼。 而摘星楼此刻,却是极为安静的。 “锦阳姑姑,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啊?”年仅三岁多的二皇子仰起脸,奶声奶气的问晏锦阳,十分可爱。 晏锦阳穿了一身红衣,不显张扬反见沉重,妆容颇重,映其姿容更是美貌非常。 她摸了摸二皇子的头,柔声道:“今日多谢还要你,若非你故意引起混乱扰了侍卫视线,姑姑还被困住那长乐宫呢。” 二皇子咧嘴笑道:“平日里姑姑对我最好,还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望,如今姑姑有事,我自然要帮的。” 晏锦阳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好孩子,姑姑没白疼你一场,现在你就先在这儿玩会,姑姑上去一下,等会就下来,好吗?” “姑姑,为什么我不可以跟你一起上去啊?”二皇子歪着头问。 “明诺乖,听话。”晏锦阳揉揉他的头。 二皇子就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的说:“那我在这里等姑姑,姑姑下来就要陪明诺玩躲猫猫好不好?” 晏锦阳看着他稚气的笑脸,欣然应下,随即踏上了石阶。 石阶很长,很高,晏锦阳走到一半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咬咬牙,一鼓作气地走到了顶层,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 抬起衣袖拭去汗水,晏锦阳往里走了几步,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栏杆边的乔璧暄。 衣白胜雪,容颜如画,,眉目微转尽是流光,衣袖宽大临风,倚栏而站,仿若月下谪仙。 晏锦阳的疲惫一扫而光,很开心的笑了,稍稍得意,“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乔璧暄看着夜空,神色平淡,一语不发。 晏锦阳也不恼,自顾自的说:“三年前我不知道你是谁,后来就悄悄的打听……我知道你有一个习惯,每当宫里喧嚣不断之时,你就喜欢到这里来。” 乔璧暄终于回过头了看她,见她还在微微喘气,不禁轻轻嘆了声,“公主……” “你不要叫我公主,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晏锦阳慢慢走到他身边站定,低低道:“哪怕你气极叫着晏锦阳三字,也比公主这称唿来得好。” 乔璧暄抚着额,近日总有些头疼,本想来这里静一静,可这晏锦阳…… 他看了晏锦阳一眼,颇为无奈,“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 “你一定在想,这个公主真烦人,若是三年前不救她就好了……是不是?”晏锦阳看着前方,眼里隐隐泛着水光,语气却很平稳。 乔璧暄摇了摇头,倒是笑了笑,“烦人确实有点,但我当日若不救你,恐怕今日才会后悔吧。” 晏锦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回直白得好歹动听了些。” 默然片刻,乔璧暄才轻声道:“锦阳公主,三年前的噩梦早已离你而去,如今你已经不需要害怕什么了,何必还陷在过去的感情中呢?” “我也跟你说过了,因为你,三年前对我来说早已不再是噩梦,那时的绝望中的相遇只是一颗种子,慢慢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我控制不在自己的感情……三年时光,捨不得也放不下了。” “所以说,我从来不想去猜女人的心思,”乔璧暄嘆了口气,“因为有时候真是无法理解。” “难得也有你想不通的事情,不过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一知晓我喜欢你,就变得那般……那般不讲理,还要把我嫁给别人?”晏锦阳苦笑道:“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想要套我的话?”乔璧暄似笑非笑,不负责任的说:“这你得问太后去了。” 晏锦阳抓紧栏杆,“母后不肯说,所以我来问你了,要我放弃也好,嫁人也罢,总要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吧?”
第72页 乔璧暄想了想,忽而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太后为了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才会这样,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绝望记忆? 晚风吹着髮丝飞舞缭绕,晏锦阳伸手抚起落到眼前的头髮,轻哼了一声,“我不信。” “你既要问,我说了你却又不信。”乔璧暄摇摇头,大感头疼。 “因为你说的一定不是真话,”晏锦阳似乎很是肯定,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这种话可是骗不了我的,或许你可以再编一个更像的。” 乔璧暄撇唇,慢悠悠的问:“你怎么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 晏锦阳笑了笑,“你长居宫中,深居简出,所住之处也无宫女,妃嫔更是避嫌不见,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乔璧暄微一扬眉,眼神渐深,“难道我不曾出宫吗?” 晏锦阳愣了下,脸色倏地变了,“你是说……你在宫外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相信了?”乔璧暄不置可否,反问她。 晏锦阳眼眸颤了颤,沉默片刻,才道:“我还是不信,除非你把那个人带到我面前……” 话到此处,晏锦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为之倾心,我更要看看,我是哪里比不上她,我……” “你冷静一点,锦阳公主,”乔璧暄语气很平淡,“我喜欢的人,就算在别人眼中万般不好又如何?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就算你比她再好又如何,我喜欢的还是她,这种比较根本毫无意义。” “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晏锦阳抬高声音,已见沙哑,嘶声道:“长乐宫三年遍地莲花,这份心意别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你一句另有所爱就把我三年心意踏于脚下,我晏锦阳……不,甘,心!” 乔璧暄忽然感觉眼前楼层晃了晃,闭了闭眼才发现是错觉,他又抚了抚额,轻声道:“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并非有付出就会有回报,这个道理你现在才懂吗?更何况,我不欠你的。” “是啊,你不欠我,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晏锦阳喃喃自语,忽而大笑起来,眼眶湿润,泪水沾了睫毛。 乔璧暄皱了皱眉,扶着栏杆,觉得头疼得越发厉害,眼前仿佛又出现许多幻象,他连忙定了定神,冷下声音道:“既知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吧。” 晏锦阳背倚栏杆,紧紧盯着他,“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乔璧暄瞥她一眼,哼了一声,“好啊,你不走,我走。”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准走!”晏锦阳脱口而出,神色变了变,一咬牙狠狠道:“你敢走……我就在这摘星楼上跳下去!” 乔璧暄脚步倏地顿住,脸色沉了下来,不怒反笑,“用这个来威胁我?好一个锦阳公主啊!” 晏锦阳抓着栏杆,倔强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摘星楼下,小小的二皇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想了想,就开始往上走去。 而他刚转了一层石阶,太后和卫伊一行也到了。 抬起头,仰望着高楼之处,似乎有一个人影站在栏杆旁,也看不清是谁。 太后莫名的心中一紧,开口道:“哀家要上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刘嬷嬷就上前一步,略带担忧的说:“太后,这摘星楼太高,您今日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再爬这摘星楼恐怕……” 卫伊一听也觉得是,太后看着年轻,其实也上了年纪,早就不比年轻人的体力了。 想了想,卫伊就笑道:“太后姨母,不如我帮您上去看看吧,若是表姐或者乔……璧暄在上面,我就让他们下来见您,您看如何?” 太后看了看她,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卫伊松了口气,踏上了石阶,眼光看向高楼之上,心中却想着,不知这事……该如何善了啊? 说实话,对于晏锦阳的事,卫伊既感可怜又感可悲,或许就像那句话所说的,天意弄人吧,可除此之外,她竟还有些许不自在,总是想起那日在司乐坊乔璧暄所说的话,想起他失望到漠然的神情…… 正可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卫伊轻轻嘆了口气,她约莫有些理解晏锦阳了,这感情一事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啊。 摘星楼上,晏锦阳死死抓着栏杆,身子慢慢往后仰,一字一句道:“不准走!” 乔璧暄回身,冷冷的看着她:“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我也没办法,来年我不会忘了给你多烧一份纸钱的。” “你……”晏锦阳气得脸色泛红,情绪失控的喊道:“你以为我不敢跳下去吗?” “我不管你敢不敢,只想说一句,你死了最伤心的不会是我,而是你最亲的人!”乔璧暄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你也不小了,昔日锦阳公主被人盛赞沉稳大方而识大体,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第73页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是你们都在逼我,母后在逼我,你也在逼我……”晏锦阳浑身颤抖,忽然崩溃地抱着头尖叫起来,“啊——” 那声尖叫仿佛刺破了夜空,大红的衣衫飘在风中,乔璧暄看着,眼前出现了重重影像,笑的,哭的,苍老的,年幼的,白色的,鲜红的…… 他双拳握紧,身体也轻颤起来,无形劲气散开,尽是煞气,眼睛慢慢变得通红,好像就要控制不在自己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沖了过来,撒泼地乱打一气,“姑姑,锦阳姑姑……打你,坏人,你把姑姑气哭了……” 乔璧暄没有动,就在二皇子将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却好像撞到无形的屏障一样被反弹了回去,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柱子上,当即冒出了了血,二皇子倒在地上,血从后脑溢出来,染红了一片地面…… 乔璧暄的眼睛映着血色,越发通红,神情漠然而空洞。 晏锦阳回过神来,瞬间睁大眼睛,惊叫一声:“明诺!” 她刚想冲过去,却被人掐住了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乔璧暄,你……” “杀!所有人都该死,死了就好了……”乔璧暄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刚刚还仿佛是降世谪仙,这会儿却像入了魔似得,眉目越见凄艷,映着雪色容颜,愈显妖异诡谲。 “你怎么了?明诺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伤害他?”晏锦阳挣扎着想要逃开,厉声指责。 “雪……血……”乔璧暄手心略略收紧,轻声呢喃,仿佛是地狱传来的嘆息,幽幽不尽。 晏锦阳表情痛苦的看着他,哽咽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要杀了我吗?” 乔璧暄看着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去,眼神毫无焦点。 “呵……”晏锦阳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喃喃道:“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若要就拿走好了,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说罢,她慢慢闭上眼睛,仰着头,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栏杆之处,泪水滑落两旁,湿了鬓髮。 暗沉的封闭房间,乔璧暄微微眯起眼睛,他好像看见有人拿着刀走了过来,有锁链摆动的声音,烧红的刑具在火光中摇曳,还有狰狞的容颜与憎恶的眼神…… ——你这个孽种!活该千刀万剐! ——这里有一百零八种刑罚,若是让你一一尝试……哈哈,你怕吗? ——这个贱婢竟敢对你心软,小小年纪就能迷惑人心……好,就让你亲眼看着无辜之人因你而饱受折磨,死都不能安宁!来人,将这个贱婢……五马分尸! ——怎么……觉得生不如死是吗?这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真是漂亮,挖出来如何?哈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你的命,要怪就怪…… 戛然而止……只剩下了,一片血红。 什么是千刀万剐?什么是五马分尸?什么又是……生不如死呢? 眼中的血色更加明显,明显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流出血泪。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他们都放弃你了,也早已等得太久了……他想,太久了,疼吗?身体疼,心更疼吧。 ——怨吧,孩子,恨吧,我宁愿你倾尽所有去怨恨去报復……否则,你会疯的! ——……我记得睡前温柔贴近的手心,我记得摔跤时温暖的怀抱,我记得他们慈爱的眼神……在最痛苦的时候,我心中有着希望,所以我努力的想要活着,可到最后,希望就成了绝望……但纵使绝望之后,我仍然忘不了那些最美好的记忆。疯算什么,我早就疯了,你若真正的想救我,就让我毫无痛苦的死去吧,才到世间十几年,我就已经觉得,真冷,真疼啊…… 真冷,真疼,所有的一切消失殆尽,只剩下这最直白的感受。 “其实……死亡是一种解脱,可你们,可我,怎么还不去死呢?” 仿佛有人浑身浴血的走了过来,仿佛有人气息奄奄弥留之际,仿佛有人渐行渐远……乔璧暄轻轻笑了起来。 卫伊听到晏锦阳的尖叫声后就急速跑了上来,刚到就看见这一副场景,以及乔璧暄无声的笑容,那好像是世间最温柔而动人的笑,像是佛对众生的怜悯,像是神堕落前的悲哀,更像是……人对宿命反抗无声的哭泣。 剎那间直触心尖。 不知为何,卫伊眼睛一眨,未曾哽咽而哭,就已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这是小白文,是哦,可我码着小白文都码的眼泪哗哗的这是什么心态……好吧,作者抽风了,这章略沉重,以后欢脱回来…… ☆、跳楼:惊魂之夜? 冷风吹着,夜已深寒。 前面暖殿笙歌喧嚣不断,这边却是冷楼生寒无声泣诉。 乔璧暄手慢慢收紧,晏锦阳痛苦的出声,却半点没有反抗。 卫伊被惊得一回神,连忙沖了过去,抓着乔璧暄的手喊道:“你快放开,她是锦阳啊,你若杀了她会后悔终身的……乔璧暄!”
第74页 乔璧暄面无表情,动都没动,卫伊却感觉一股力气将她掀翻,一下子跌在了地上,疼得她不禁“嘶”了一声。 她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又跑了过去,看着他充血的双目,心中已经早已明了他是又犯病了,便急声道:“我知道你也很痛苦,可你要控制住自己啊……” 乔璧暄还是没什么反应,卫伊看着晏锦阳痛苦得即将晕厥的表情,一咬牙,伸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我相信你,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乔乔,乔乔……” 滚烫的泪水落到了脖颈里,乔璧暄身体一颤,手慢慢松了开来。 晏锦阳捂着脖子,干咳着,无力地倒在地上,头晕晕的,眼睛半睁半闭,朦朦胧胧的看着光影流动。 卫伊嘴角微微扯动,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乔璧暄转了过来,使劲地推开她,“你走,带他们走……” 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乔璧暄眼中水光闪动,手指死死拽着栏杆,喃喃道:“我如今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幻影……刚刚是你哭了是吗?琉衣,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感觉到了眼泪的温度,真是烫人……” “怎么样才能帮到你,告诉我,乔乔……”卫伊捂着唇,忍不住就哽咽出声。 “沾血的馒头,沾血的刀,沾血的人……全是血,真讨厌,”乔璧暄一步一步的退到整个人贴近栏杆的边缘,看着下方低低笑了,“只有那里是干净的……” 他转身就想从这摘星楼上跳下去,卫伊睁大眼睛,心中一窒,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抱住他,“不要!” 眼睛眨了眨,乔璧暄像个孩子一样的歪着头,小声说:“嘘……别吵哦,他们会生气的……” 卫伊又感觉一股大力的拉扯,但这一回,她却怎么样都不肯松开,多疼都不愿意放手。 乔璧暄怔了怔,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呢喃,“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乔乔,你醒过来,那些都是假的!”卫伊抬起头看他,视线眼睛模煳不堪,她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那些都是假的,你看着我,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是真的,我就在你面前,你看着我……” 乔璧暄眼眸一颤,摇摇头说:“不,你才是假的……不是,一切都是假的……我……” 卫伊冷笑一声,“假的?好,那我就来告诉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伸手一拽,对着他的唇就咬了上去。 乔璧暄愣住了,呆呆的站着,完全的,失去心神一般。 卫伊狠狠一咬,腥甜的味道漫延开来,随即她退开一些,轻声问:“告诉我,现在真实了吗?” 卫伊看似很冷静,其实手心里已经溢满了汗,第一次做出这种举动……她也已经处于混乱的边缘了,再怎么大大咧咧,说白了她还是个纯情至极的女孩子啊。 乔璧暄轻轻舔了下唇,低声道:“我第一次觉得,血的味道也这样美好……” 说着,他低下头,用最笨拙的动作给了她一个最温柔的亲吻。 “他们都说我会发疯,我确实控制不了自己……卫琉衣,如果那些噩梦般的幻影都离我而去,我想……你会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那你就为我而活好不好?我相信你会好的,乔乔,”卫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 可她话还没说完,乔璧暄就笑了,伸手一下子推开她,就在她眼前,就在这高楼之上……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卫伊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剎那之间闪过的竟然是第一次见到乔璧暄时的场景,他从高高的树上掉了下来,宛如一场死亡的献祭……其实现在想来,他的病根本一直没有好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跟他一起……摔了下去。 “啊——”晏锦阳趴在地上,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切,瞬间心神崩溃,呜咽痛哭,却喊不出声来,只能嘶哑的哭号着,受伤加上更大的刺激,整个人完全晕了过去。 卫伊紧紧握住乔璧暄的手,那一刻太短暂,她想不到回家,想不到性命,想不到一切……只想到了,乔璧暄。 为什么呢?此时此刻她竟还能调侃自己,叫你嘴贱平时总要吐槽别人,这回轮到自己犯傻一头栽下去了吧……卫伊啊,你完了,陪着一个神经病玩跳楼还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你完了! 乔璧暄抱着她直直的往下掉,脸上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为什么?” 卫伊嘴角一扯,笑了,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自嘲道:“因为我是个傻缺,爱上了一个神经病!” 她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乔璧暄,可她总以为就像喜欢一幅画,喜欢一道风景一样的喜欢……人果然不能自欺欺人,报应来得太快。 “爱?”乔璧暄喃喃自语,“爱……” “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说……我想陪着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啊,乔璧暄!”卫伊哽咽着抱着他,骂道:“你这个笨蛋,摘星楼这么高,摔死多难看啊……”
第75页 “你刚刚说……爱?” 卫伊使劲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宿主!”系统混乱的声音忽然响起,“警报!警报!由于摘星楼太高,系统只能救一个人,而且是身在上方的人……” “……救他吧。”卫伊无比平静的说了一句话。 系统顿了顿,语气里也带了哭音,“呜呜……你们玩什么不好偏偏玩跳楼啊?你们跳什么楼不好偏偏跳最高的摘星楼啊?你是我的宿主,我当然要救你啊,而且乔乔美人早就做了决定了,笨蛋宿主!呜呜……” “你说什么?”卫伊脸色倏地变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乔璧暄一个侧身,瞬间变成了她压在他身上掉下来的姿势。 “我不想拽着浮木一起沉没了,琉衣,我捨不得……” 将近地面的时候,卫伊感受到他周身四散的内劲,她死死拽着他,哭喊道:“不要,我要你活着……” 乔璧暄笑了起来,像以前一样恶劣,却轻柔无比,“这样……你大概会永远记住我,真好。” “太后,您快看,那是……”站在摘星楼下闭目等待的太后,被身旁刘嬷嬷一喊,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令她肝胆俱裂的场景,卫伊在上,乔璧暄后背在下,两个人直直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来……来人啊!”太后颤抖着大喊出声,奔着上前,可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了。 人体落地的声音,就像是心上的落下一块大石头,心一下子茫然然的空了一片。 卫伊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乔璧暄平静的目光,隐隐含着笑意,他张了张口,卫伊听见了他的话,他说:“幻象……终于消失了。” 随即他噗地喷出一大口血,白衣,眉目,都映得绯红,身下的血迹漫延开来,他却费力地抬起手,“其实……” 话还没说完,他就垂下了手,闭上了眼睛。 卫伊趴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傻了一样,眼前一片模煳,此时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在做什么,她是谁…… “璧暄……”太后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抱起乔璧暄的半边身子,摸着他的头颤声道:“阿暄……阿暄,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她伸出手指慢慢探了探乔璧暄的鼻息,明显松了口气,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第一次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卫伊,“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伊只是呆呆的看着乔璧暄,整个人失魂一般,完全听不见太后的问话了。 “说话!”太后此刻怒气已经升到最高,随时都会爆发。 “我不知道……”卫伊捂着眼睛,从前她不会哭的,可自从遇见了乔璧暄,她把一生的眼泪都送给了他,人啊,约莫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克星吧,脑中一片混乱,她只是喃喃道:“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速闪了过来,蹲下身子点了乔璧暄身上的几个穴道,语气僵硬而冰冷,“阿暄的旧病明明已经稳定,怎么会又发作了?” 来人正是赶过来的晏彬,他原本是在问小书童一些话,后来想想还是往这边过来了,远远就看见人影往下掉,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晏彬是知道乔璧暄的旧病的,以前在摄政王府,乔璧暄总是喜欢从高处跳下来,发起疯来拿刀划破手腕甚至伤及别人也是经常有的,常常吓得晏彬一身冷汗,可是后来,乔璧暄渐渐的就好了起来,连秦堰都说,只要不再受刺激就不会出事…… 那么……晏彬沉着脸,周身隐隐泛着杀气,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伊睁大眼睛,忽然就想起上次在河边,乔璧暄因为受伤而发病,所以……难道那一次是引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出事,太后和摄政王都乱套,于是黄桑大概要笑死了o(╯□╰)o可是神经病的心思黄桑你真是不要猜哟 ☆、重伤:咄咄相逼? 这一日,天气很好,皇宫的气氛却无比压抑,尤其太医们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昨夜一场惊变,送来了三个重量级的伤患,乔璧暄,锦阳公主还有二皇子。 太后,摄政王还有卫伊在这边转了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晏辰晖也过来了。 刚进门,晏辰晖差点就被一个太医撞到,那太医慌得就要跪下,晏辰晖皱眉一挥手就让他继续忙去,其实已经有人回报说了此事,但其中细节却谁也不知道,清楚又清醒的大概只剩下卫伊了。 可卫伊站在一旁,脸色憔悴,苍白得吓人,明显心神不稳。 太后和摄政王又各坐一边,冷着脸,看不见里面,就盯着进进出出的太医,盯得他们都是一身冷汗。 晏辰晖眯了眯眼睛,走到太后面前行了,“儿臣参见母后。” “免了。”太后没好气地一摆手。 “这……敢问母后,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一拍桌子,气道:“哀家也想知道!” 晏辰晖沉思片刻,就走到卫伊面前,意味不明的开口,“璃妃,听说昨晚是你和乔璧暄一起掉下了摘星楼,可为什么他身受重伤,你却丝毫未损?锦阳和明诺又是怎么伤的?”
第76页 这话一出,太后神色微变,摄政王却是冷哼一声,一语未发。 沉默许久,卫伊还是没说话。 系统哭哭啼啼的提醒:“宿主你倒是快说话啊!快找个藉口混过去……你放心啦,我已经检测过,因为乔乔少年武功内力超出临界值,所以只是受了很重的伤,不会死的……” 卫伊眼眸一颤,憋了大半夜的悲伤顷刻而出,捂着唇泣声不止。 晏辰晖吓了一跳,心道这卫琉衣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不就是几句严厉的话,至于哭成这样吗? 太后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起身走到卫伊身边,说:“别哭了,你好好说清楚,哀家并非不明事理,若是此事与你无关,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确实与她无关。”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见晏锦阳从内室缓缓走来出来,脖子上缠了纱布,其实三人之中,她是受伤最轻的,乔璧暄刚开始并未下狠手,卫伊也恰好赶到,她大多为惊吓过度,实则并无大碍。 卫伊手心捏紧,目光瞥了过去,昨晚晏锦阳还清醒着,岂不是看到了她和乔璧暄…… 晏锦阳神情麻木,直接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喃喃道:“母后,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嫁给别人,昨晚就去摘星楼找到乔璧暄,他要离开,我便以跳下摘星楼相逼……是我的错啊,母后!” “你说什么?”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厉声道:“你竟然以跳下摘星楼作为威胁……你……” “是您先逼我的!”晏锦阳泪流满面,恨恨道:“若非您要给我随意指婚,若非您不在乎女儿的想法,我又怎么会……” 太后气极,一巴掌扇了下去,“怕——”地一声,整个地方似乎都静了静。 卫伊惊唿一声,连忙蹲下身子扶着倒在一旁的晏锦阳,挡在她身前说:“太后姨母,昨晚之事是种种巧合,并非都是表姐的错啊!” “不是她的错,是哀家的错!是哀家没教好这个女儿,哀家……”说着,太后忽然捂着心口,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一直沉默的晏彬见此,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太后,教训公主可以慢慢来,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晏辰晖也扶着太后坐下,端着一杯茶放在旁边,“儿臣也请母后息怒。” 太医院的宫人哗哗跪了一地,齐声道:“太后息怒!” 晏锦阳张了张口,脸上隐隐有懊悔之意,但仍是倔强的看着太后,什么话也没说。 太后缓了缓,慢慢平静下来,无声嘆了口气。 这时,晏辰晖却道:“母后,儿臣也以为,此事不都是锦阳的错。” 太后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锦阳所作所为皆是出自一片赤诚爱慕之心,虽出言相逼,但真正发疯伤人的……却是乔璧暄。” 他话音刚落,晏彬一拍桌子,冷声道:“阿暄旧病早已稳定,若不是受了刺激,怎会失控?如今他身受重伤还昏迷不醒,皇上就想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吗?” “皇叔此言差矣,”晏辰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事实摆着眼前,明诺还这么小,却伤及后脑,朕到如今膝下只得了两个皇子,若是明诺有个万一……皇叔怜子,难道朕就不心痛吗?” 晏彬嗤笑一声,“平日怎么就不见皇上心疼皇子呢?” “平日皇儿安然完好,朕自然不担心,”晏辰晖提高声音,肃容道:“皇叔,乔璧暄伤人是事实,你还要继续包庇他吗?” 晏彬双眼眯了眯,刚要开口,晏锦阳忽然道:“皇兄,乔璧暄虽伤人,却也有功,可功过相抵。” 晏辰晖直直的盯着她,语气听似温和,却是绵里藏针,“锦阳,受伤的可是你自己,还有你一向疼爱的明诺,你说话可要想想清楚?还有,朕怎么不知,乔璧暄如何就有功了?” 晏锦阳抿唇,毫不退缩的对上晏辰晖的视线,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昨晚乔璧暄与臣妹争执,璃妃赶到劝阻,可臣妹固执,不听劝阻,失手将璃妃推下摘星楼,当时乔璧暄已然清醒,在臣妹哭求之下救了璃妃,以致自己身受重伤……他救了皇兄的璃妃娘娘,还不算有功吗?” 卫伊一愣,看着晏锦阳,眼睛酸酸的,她知道晏锦阳是个好姑娘,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看到了这么多事,晏锦阳还能这般的为她和乔璧暄说话……这样的情,该怎么还啊? 她抓着晏锦阳的手臂,低喃道:“表姐……” 晏锦阳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牵起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慢慢地……移开了她的手。 卫伊如坠冰窟,眼泪直直的往下掉,但随即又愣住,因为晏锦阳又握住了她的手,抬起袖子慢慢地帮她擦着眼泪,卫伊看到她脸上,也早已全是泪水。 在场众人听了晏锦阳的话,神色不一。 晏彬是惊讶的看了看晏锦阳,太后却感晏锦阳痴恋入骨,悲哀又心酸,而最气恼的,莫过于晏辰晖。 本来嘛,听到乔璧暄发疯伤人,晏辰晖表面上保持平静,心里却是大喜,虽然他的二皇子也是生死未明,但这也挡不住他的好心情,因为,这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77页 乔璧暄一出事,太后和摄政王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其他事情必定松懈,晏辰晖还没有傻得这时候动手,他只想藉此机会动点手脚,做一番准备,好为日后铺路。 平日束手束脚有够憋屈,晏辰晖抓住机会甚至想好好整整乔璧暄,之所以不说要至乔璧暄于死地,是因为他也清楚,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摄政王和太后,就说乔璧暄自己,说实话,晏辰晖至今都不知道这傢伙整天在想什么,你以为他在设圈套,结果他是在耍人,你以为他是在耍人,结果他偏偏让人大吃一惊,行事作风毫无逻辑毫无道理……说白了,晏辰晖就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就连昨晚这件事,晏辰晖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也是乔璧暄设计好的呢?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乔璧暄又不是神仙,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就算武功绝顶,也不能确定不会死吧? 晏锦阳的话,晏辰晖半信半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妹妹一心向着乔璧暄死都拉不回来了! 不过……晏辰晖若有所思的想着,卫琉衣和乔璧暄的关系也很耐人寻味啊,再加上晏锦阳……那可真是一盘又可以落子的好棋! 沉吟片刻,晏辰晖就质问晏锦阳,“朕怎么知道你所言不虚?” 晏锦阳淡淡的笑了笑,抓着卫伊道:“昨晚明诺昏迷,在场只有臣妹,乔璧暄,还有璃妃,璃妃自小对皇兄一片痴心,皇兄不信臣妹,难道还不信一心向着你的璃妃吗?” 此话一出,卫伊嘴角一抽,幸好被晏锦阳死死拉着才没有失态。 鑑于前卫琉衣的表现太成功了,晏辰晖虽然觉得卫伊和乔璧暄的关系耐人寻味,但最多就觉得可能是乔璧暄喜欢上了卫伊,却没有怀疑过卫伊的感情,他是自认卫伊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所以当日才会想到让卫伊进出司乐坊做他的耳目。 想到这里,晏辰晖就看向卫伊。 卫伊皱了下眉,感觉晏锦阳加大了手劲,一咬牙,说:“回皇上,表姐……所言属实,可昨晚太过混乱,是臣妾自己失足摔下,不是表姐的错……” 晏辰晖想了想,还欲再问,太后却站起身,出言制止了,字字句句痛入心扉,“好了,皇上,真相既已大白,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锦阳有错,哀家自会好好惩戒,至于璧暄……他现在还有性命之危啊!明诺也是哀家的孙子,没人比哀家更心痛更两难……皇上,就当哀家拿着这把老骨头求你,你就算了吧!” “母后严重了!”晏辰晖见她捂着心口,且脸色铁青,连忙开口,“朕明白了,母后请放宽心,别伤了身子。” 太后摇了摇头,苦笑连连。 晏彬上前几步,正想说什么,一名年迈的太医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跪在众人跟前,先是行礼,而后嘆道:“启禀皇上,太后,摄政王,二皇子看似伤得重,实则只是后脑磕破皮,出了些血,如今病情已经稳定,倒是乔公子……” 太后和晏彬异口同声的问:“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伤势:危机纷涌? 卫伊掐着手心,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太医,而晏锦阳却低着头,身体有些发颤。 晏辰晖眉梢一挑,倒是希望能听见让他满意的话。 那老太医长长的嘆了口气,直嘆得急死人,才惋惜的说:“乔公子身受重伤,大概会一直昏迷不醒,头部出血,身上多处骨折……且不止外伤,内伤更是严重……老臣等,实在有些无能为力啊。” 太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厉声喊道:“皇宫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用的?上次贤妃一事说无能为力,这次也说无能为力,这话哀家真是听够了!” 晏锦阳失魂落魄的趴在地上,一味的喃喃重复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卫伊按下慌乱,在心里连声唿唤:“系统!系统……” “宿主……”系统扭扭捏捏的回应了。 “你有没有办法救乔乔?” 系统沉默,半响才低低的说:“有,但是我不能救他。” 卫伊大为不解,“为什么?你不是也很喜欢乔乔吗?” “我也想救他啊,可是必须用你完成任务的奖励来交换,但你眼下还没有什么成功完成的任务啊……” “可昨晚明明……” “昨晚是特殊情况,你跟他一起掉下来,系统必须要保证宿主的安全,所以默认了一次拯救机会……虽然乔乔护住了你,但如果不是我,你起码得骨折一下,哪里会完好无损啊!” 卫伊抓狂了,急得一身汗,“你就不能破例吗?” 系统期期艾艾的抽噎,“非法操作会导致系统自动销毁的……” 卫伊气极:“……谁设置的鬼程序啊?” 系统又沉默了。 卫伊手心捏得都泛出了青痕,但她恍若未觉,眼睛瞥着内室,很想现在就冲进去看看乔璧暄究竟怎么样了。 而太医听了太后的话,不禁擦了擦冒出的冷汗,“太后,臣等还在尽力……”
第78页 “不必了!”晏彬抚着额,脸色阴沉地吓人,“本王要带阿暄出宫!” “摄政王三思啊,”老太医慌忙劝道:“出宫之路较远,一路颠簸只会加重乔公子的伤势……” “咔嚓——”晏彬一掌拍碎了桌子,整个太医院噤若寒蝉。 晏辰晖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扯,随即出声道:“皇叔……” 可他才说了两个字,晏彬已经一甩袖进了内室,听都没听。 若是以前,晏辰晖还会觉得愤懑,但此刻他心情实在很好,就不以为意的转而对太后道:“母后,您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太后脸上也毫无笑意,僵硬地点了点头。 晏辰晖正要陪她进去,目光却瞥到门口一个他随侍的小太监脸色焦急的朝里张望,他眼睛一眯,就笑着对太后道:“儿臣有事,就不陪母后了。” 说着,他对卫伊和晏锦阳示意了一下,“还不过来扶着母后进去。” 卫伊和晏锦阳正是求之不得,就走了过来。 可在晏辰晖出门的瞬间,卫伊心中一跳,又有了些不安之感,她悄悄朝门口瞄了一眼,却看见一个小太监正满脸焦急的跟晏辰晖禀告着什么。 卫伊抿唇,轻轻嘆了声,暂且抛开其他,陪着太后进了内室。 见他们进来,太医们都自动退到一旁。 二皇子明诺在另一间房内,所以这里只躺着一个人。 沉睡的少年,双目紧闭,犹显了几分属于这个年龄的稚气,脸色苍白似雪,容颜依旧如画,只是如今看着,更添心酸罢了。 大概人都是视觉动物,卫伊不得不承认一开始是被他的样貌风姿所吸引,可就像欣赏卫芯雅的美貌一样,卫伊真的只是欣赏而无其他想法,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变了。 “宿主,你要想救他就加快做任务吧……”系统又出声了。 “我知道。” “宿主……”系统纠结的又问:“你会为了他放弃回你自己的世界吗?” 卫伊想了想,坦坦荡荡的告诉它,“不知道,时间会检验一切从而给我答案,如今我想做的,是不违背自己的心。以我现在的进度,离回去大概还有很久,所以一切都是未知。” “可你昨晚对他说……” “你不懂,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光有喜欢光有爱就可以的,你怎么能确定将来没有变数?何况……”卫伊本是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突然就愤愤的嘀咕道:“他其实比我小啊……” 系统干咳,“这个,看人不能看年龄的……” “也是啊,”卫伊脸色又黯了下来,“上次出宫,他就是为了我受伤,才引发旧病,昨晚更是……总之一切都还是顺其自然吧,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他能好起来。” “话说回来,乔乔少年命真大,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了,你放心吧,宿主。” 卫伊看着乔璧暄昏迷时安静纯粹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他发疯时的神态,她难过的移开视线,心里默默想着,乔乔,你的过去一定比我想像的更加痛苦,要怎么样才能摆脱那些噩梦般的幻象呢? 摄政王晏彬站在床边一语未发,良久才吩咐太医,“你们去医治二皇子吧,这边不用管了,本王会安排人进宫。” 太医们面面相觑,很想提醒晏彬,宫中有规矩,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可看到摄政王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话到了嘴边都给咽了下去,惹不起这位主啊! 太后没说什么,而是一挥袖,淡淡的道:“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有事跟摄政王说,琉衣,锦阳,你们也走吧。” 晏锦阳张了张口,目光看了看床上的人,苦笑着点点头,“是,女儿告退。” 卫伊行了个礼,拉着晏锦阳出门,关上门的时候,她看到太后走到床边蹲下了身子,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身份再高又如何呢,富贵荣华,百般宠爱,也弥补不了曾经的伤害了,只有……悔之晚矣。 “琉衣。”晏锦阳看了她一眼,唤道。 卫伊一怔,略略低头,“表姐。” 晏锦阳嘴角一扯,声音很轻,她问:“我是不是像个傻瓜?” “不,”卫伊看着她,认真道:“你是有情有义的锦阳公主,我永远敬重的表姐。” 闻言,晏锦阳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止不住,又问:“告诉我,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卫伊眉头紧皱,低声而明确的说:“乔璧暄。” “真坦荡,够直接,”晏锦阳还是笑,笑容尽显悲哀,“我本该恨你的,可昨晚我看见你们一起掉下去的时候,我……真是心如刀割,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原来你们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卫伊看着她痛苦的神色,握着她的手,很想告诉她那个被隐瞒的秘密,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晏锦阳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你们掉下去的场景……也许真的是我太执着了,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怎么求都求不来……做了三年的梦,晏锦阳也该醒了。”
第79页 “你是要放下了吗,表姐?” “放下?谈何容易,”晏锦阳走了几步,抚着枝头柔嫩的花朵,动作极轻,“母后的苦衷不肯相告,他亦冷言避之不及……我始终不懂,可如今铸成大错,还害了明诺,我也不想懂了,从今以后,长乐宫闭门谢客,我会静坐佛堂,以省己过,为所有人祈福,放不放的下也无所谓了。” 卫伊鼻子一酸,走近几步,“表姐!” “琉衣,皇兄若是知道你与乔……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或是当好璃妃,或是想办法出宫……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晏锦阳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哀莫大于心死,一步一步的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抚着一缕头髮,轻声呢喃:“三千青丝烦恼丝,人啊,怎么才能称心如意的过一辈子呢……贫女有苦,公主亦有怨,奈何,奈何……” 卫伊又追了几步,却见晏锦阳朝后摆了摆手,她停下脚步,一手拍在树上,看着晏锦阳的背影慢慢消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她背倚着大树,捂着眼睛,表姐,你知不知道,你一心痴恋,放不下的人却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兄长啊!你知不知道,太后阻止,禁锢乃至打你……都是心痛,都是为了避免……这乱伦的孽缘啊! 表姐,你以为这就是苦了吗?不,不是的,只愿你,永远不知道真相啊! 卫伊仰头看着天空,蓦地嗤笑一声,无语凝噎,看看这些糟心的事啊! 可是卫伊还不知道,在皇宫里,没有最糟心,只有更糟心! 回到清华宫,就见伤已痊癒的半月站在门口,见到她就跑了过来,卫伊扶额,每次这副场景就准没好事,她转身就想跑。 “娘娘,雅贵人出事了!” 卧槽,还有完没完了!卫伊锤心窝,好吧,她真想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嫉妒之心? 昨晚之事被太后和摄政王下了禁令,谁都不准乱嚼舌根,违者处死。 所以一些大臣妃嫔只知道有事发生,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稍稍知情者都肃容闭口了,明面上无人提及,但这暗地里的流言蜚语却是不少的。 话又说回来,卫芯雅清晨起来的时候,还在想着,是不是该去段淑蕾那里一趟,她总觉得昨晚太过蹊跷…… 可她还没时间考虑多久,就有侍卫闯了进来,为首的侍卫统领方淮神色恭敬,不卑不亢,“雅贵人,皇上请您到昭明殿,有事相询。” 卫芯雅当即心中一跳,温和道:“敢问方统领,皇上可有说什么事?” “微臣不知。” 卫芯雅笑了笑,缓缓道:“平日皇上都是让德公公过来,今日怎么是方统领?而且未曽通报就闯了进来?” 方淮只是拱手道:“皇命在身,贵人恕罪,还请移步昭明殿。” “贵人……”卫芯雅的宫女乐儿担忧的唤了一声。 卫芯雅眼神深了深,并未再多说什么,平静的道:“既如此,走吧。” 乐儿见卫芯雅被带走,当即就想到了卫伊,于是就悄悄跑去了清华宫,才有了半月在门口等候卫伊的一幕。 听完半月的话,卫伊就很纳闷,按理说,卫芯雅行事谨慎,晏辰晖又明显的很喜欢她,这种时候会出什么事啊? 卫伊摸着下巴,神思路的想着,难不成是晏辰晖在跟卫芯雅玩情趣? “娘娘?”半月叫了一声。 卫伊嘆了口气,“算了,先去昭明殿看看再说。” 赶往昭明殿的路上,卫伊突然想起昨晚卫芯雅被人弄湿衣服,而后回去换了一身……该不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臣妾参见皇上。” 卫芯雅到昭明殿的时候,晏辰晖正背对着她,所以她一时也不清楚此刻是什么状况。 半响,晏辰晖才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她看。 卫芯雅心中一颤,唇边扬起柔和的笑,问道:“不知皇上找臣妾来此,所谓何事?” 晏辰晖走近几步,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没事就不能找你来了吗?” “自然是可以,只是……”卫芯雅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皇上这副模样……吓到臣妾了。” “你也会被吓到吗?”晏辰晖凑到她的耳边,语气不明,“朕还以为芯雅有胆有识,什么都不怕呢。” 卫芯雅微微蹙眉,“皇上若有话,不妨直言,臣妾不明白。” 晏辰晖冷哼一声,负手立于一旁,“芯雅一向聪慧而善解人意,不妨猜猜?” “皇上看来是在生臣妾的气,可臣妾真的不明所以,还请皇上明示!”卫芯雅神色带了几分委屈,蛾眉弯弯,双目含水,委实动人。 晏辰晖先是心中一软,随即又冷下脸,寒声道:“你好好想想,昨晚你私自见了谁?” 卫芯雅心中瞭然,果然是这件事,不过她脸上却是显得惊讶,不紧不慢的解释,“昨晚是太后寿宴,臣妾被人泼了一身茶水,所以回去换了衣服,回返途中巧了贤妃娘娘的身边的宫女夏芬,还有……段国公世子。”
第80页 “巧遇?好一个巧遇,”晏辰晖冷笑道:“有人向朕禀告,说看见你昨晚私会段鸿熙,且两人动作亲密……你,你们……” “臣妾冤枉,不知是谁含血喷人?”卫芯雅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是震惊,昨晚之事除了夏芬还有事看到了吗?或者就是夏芬…… 晏辰晖双拳紧握,眼中似有莫大的悲哀,虽然卫芯雅进宫时间尚短,不比贤妃皇后等人,可却与他极为谈得来,每次晏辰晖和她在一起,总是觉得既高兴又舒服,他觉得卫芯雅最能理解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卫芯雅的心动,甚至有很多次他都生出一种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冲动,所以他放任卫芯雅接近他的心…… 可是却有人告诉他,卫芯雅私会段鸿熙!本来他是不会相信这一面之词的,可早在卫芯雅还是秀女之时,段鸿熙就跟他求娶卫芯雅,所以他不得不怀疑了。但那一瞬间,他也分不清涌上来的究竟是怒火还是妒火了。 按捺下心中繁杂的思绪,晏辰晖沉声道:“带人上来!” 他话音落下,不久就有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奴婢红药,参见皇上。” “把你先前跟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红药抿了抿唇,道:“奴婢本是贤妃娘娘宫中的小宫女,昨晚夏芬姐姐帮娘娘拿汤久未归来,就命奴婢去看看,可……可奴婢刚出园子就看到,看到一男一女在树旁相拥,细看之下,竟发现是是段国公世子与雅贵人……奴婢一时害怕就躲在了草丛里,幸而这时夏芬姐姐过来了,世子与雅贵人忙着逼迫夏芬姐姐,这才避免了奴婢被发现的可能。” 晏辰晖早在听到相拥时就已经红了眼睛,额边甚至冒出了青筋,可见在忍着多大的怒火。 他看着卫芯雅,脸上尽是失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卫芯雅嘴角扯了扯,很是受伤的问:“皇上不相信臣妾?” “无凭无据,你要朕怎么相信你?”晏辰晖气极得朝她吼道。 卫芯雅自嘲一笑,如果她真是一心爱慕眼前这个男人,那此刻该有多伤心?幸好,幸好…… 她正要出声,忽然就听门外传来卫伊掷地有声的声音,“雅贵人向来温和端雅,最守礼数,堪为后宫表率,皇上也甚为喜爱,可如今却凭这小小宫女的一面之词就冤枉她,臣妾都为雅贵人感到心碎!” 卫芯雅抬头一看,只见卫伊身着妃子正装,神色肃然,气势逼人地踏了进来! 晏辰晖皱眉,“璃妃怎么来了?” 卫伊微抬下巴,一字一句道:“臣妾来为姐姐喊冤!” “好一声姐姐!”晏辰晖冷嘲热讽道:“你倒是顾念这姐妹之情!” “皇上只知妒火沖头,却看不见雅贵人对您一片真心,更看不见这深宫阴谋诡计……臣妾若再不顾念姐妹之情,恐怕雅贵人真是要被冤死了!” 卫伊毫不退缩的对上晏辰晖满含怒意的眼睛,一派泰然。 “你口口声声说她冤枉,可有证据?” 卫伊平淡的笑了笑,“既然这宫女和雅贵人都提到了夏芬,皇上何不传夏芬前来对峙?” 晏辰晖一愣,红药低着头,眼神一狠,却道:“皇上,璃妃娘娘有恩于夏芬姐姐,恐怕……” “放肆!”卫伊抬高声音,厉声道:“本宫和皇上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夏芬可是贤妃的人,你的意思难道是本宫会挟恩以迫?还是说贤妃管不好宫人?更或是藐视天子威严,认为夏芬会因小小恩德欺上瞒下?” 晏辰晖冷眼扫向红药,红药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卫伊又看向晏辰晖,道:“臣妾愿为雅贵人做担保,若她真与人私通,臣妾愿与她同罪,但若证明她是冤枉的,还请皇上还她清白,抓出陷害雅贵人的幕后主使,以肃后宫!”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静了静。 卫芯雅倏地抬眼,愣愣的看着卫伊,眼圈慢慢红了,刚刚晏辰晖不相信她的时候,她都不难过,可听到卫伊这一番话,她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与人私通可是死罪,这世上除了眼前的卫伊,还有谁会为了她以命相保呢? “叮,恭喜宿主,卫芯雅对您好感度已达到姐妹情深,已经有资格开启主线拯救任务。” 卫伊听着没什么反应,只是蹲下身子,握住卫芯雅的手,朝她笑了笑,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卫芯雅咬着唇,忍住了眼泪,其实她没告诉卫伊,这一关她是有把握过的,只是看着卫伊这个样子,她是真的很感动。 这世上,大概也只是患难才能检验真心吧。 晏辰晖看着她们交握的手,眯了眯眼睛,扬声道:“来人,传宫女夏芬!” 卫芯雅听了,又漠然道:“皇上不如再传段国公世子进宫对峙,看看臣妾与他是否有私情,免得……您不放心!” 看她一副冷漠悲哀的模样,晏辰晖心里蓦地一痛,几乎就想上前抱住她,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好,朕……就再传段鸿熙进宫!” 卫芯雅讽刺地一勾嘴角,卫伊朝她眨了眨眼睛,她轻嘆一声,反握住了卫伊的手。
第81页 等待的时间是最不好过的,但大殿上的几人现下都出奇的有耐心。 终于,夏芬先到了。 “奴婢参见皇上,璃妃娘娘,雅贵人。” 晏辰晖抬了抬手,“免了,你可知朕传你来是为了什么?” 夏芬一怔,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有人跟朕说,昨晚雅贵人私会段国公世子,而你当时在场。” 闻言,夏芬满脸惊讶,奇怪道:“雅贵人私会世子?这怎么可能呢?” “嗯?”她这神情太过自然,晏辰晖眼睛一亮,“你说。” 夏芬看了眼卫芯雅,笑道:“昨晚奴婢去帮贤妃娘娘拿汤,路上遇见了雅贵人就说了几句话,后来快到朝圆之时,又遇到了世子,世子似乎是喝了些酒,倒在树旁,奴婢和雅贵人好意上前提醒……怎么就变成了雅贵人私会世子呢?” 晏辰晖点点头,又看向红药。 红药高声道:“奴婢明明看见,当时只有雅贵人和世子在树旁……” 夏芬又笑着说:“皇上,奴婢知道了,定是当时红药躲在一旁,加之天色太黑,所以没看到奴婢……昨晚雅贵人还问奴婢贤妃娘娘身体可好,说皇上很是担忧,连奴婢都看得出雅贵人一心只在皇上身上,怎么肯能跟世子……” 言语未竟,其意已明。 晏辰晖脸色缓和了下来,慢慢走到卫芯雅身前,低声问:“你真的……一心只在朕身上?” 卫芯雅冷笑一声,转过脸,“皇上不信臣妾,觉得臣妾句句虚假,臣妾还能说什么?” 说着,卫芯雅忽然捂着腹部,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话:宫女红药? 卫伊一惊,晏辰晖更是脸色大变地上前搂着她,急声道:“芯雅,你怎么了?” 卫芯雅咬着唇,挣脱晏辰晖的手,眼睛一眨泪水就落了下来,“您不是怀疑臣妾吗?还来管臣妾的死活做什么?” “朕只是……”晏辰晖刚欲解释,卫芯雅却看了他一眼,晕了过去。 那一眼太复杂,晏辰晖只觉得心中一颤,“太医……快传太医!” 卫伊低着头苦笑,可怜的太医,大概是皇宫里最危险的职业之一了。 晏辰晖抱起卫芯雅直直往内殿走去,方淮弯下腰恭声问:“皇上,这两个宫女……” “看着她们,快催太医过来!”晏辰晖冷冷的丢下一句,就走了进去。 卫伊若有所思的站在殿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卫芯雅应该是…… 想了想,她先是看了夏芬一眼,沖她点头致意,暗含感谢。 夏芬笑了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随即卫伊沉下脸看向红药,不咸不淡的道:“你抬起头来。” 红药镇定地抬起头,说:“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问你,”卫伊嘴角一扬,摆出架势,“是谁指使你诬陷雅贵人的?” “璃妃娘娘,冤枉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您不能因为雅贵人是您的姐姐就包庇她啊!”红药极是委屈的模样。 卫伊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包庇?雅贵人的品性,宫中众人有目共睹,本宫何需包庇?倒是你……昨晚有人撞了雅贵人,以至她弄脏了衣服才回去换的,现在本宫想想觉得事情很是可疑,你说,昨晚会是谁撞了雅贵人呢?” 红药身子一抖,但还是不露声色,“娘娘说笑了,奴婢会怎么知道……” 卫伊弯下身子,凑近她,“你真不知道?” 红药抿唇,忽然低声道:“奴婢确实不知,但奴婢却想对璃妃娘娘说一句话。” “你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璃妃娘娘如此相信雅贵人,就不怕被她所骗,甚至有一天被她所害吗?”红药笑道:“您是雅贵人的妹妹,却贵为妃子,而雅贵人身为姐姐,只是贵人,难道雅贵人当真就不会嫉妒吗?璃妃娘娘,奴婢真是担心您被人利用啊!” 闻言,卫伊只是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一个口舌伶俐的小宫女。” 红药一喜,“娘娘?” 谁知卫伊却站直身子,对半月道:“宫女红药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妄想挑拨后宫妃嫔相争……半月,给本宫掌嘴!”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卫伊磨牙,一个个的都以为她好欺负好骗是不是? 半月表情不变,恭敬道:“是,娘娘。” 话音刚落,半月一抬手就扇了过去,红药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 卫伊抬起她的下巴,语气有点小痞,“说实话,你长得不错,是个小美人,只是……心太丑了,对你这种人,本宫从不会怜香惜玉的。” 红药恨恨的看着她,倏地抬高声音哭道:“璃妃娘娘,您为了包庇雅贵人就想动用私刑吗……” 卫伊揉揉耳朵,“半月。” “是,娘娘。”半月上前一步,又是一巴掌要打下,却被闻声走进来的方淮拦住了。
第82页 只听方淮对着卫伊一拱手,“娘娘,皇上命微臣看好两个宫女,您……” “方统领啊,”卫伊瞥了他一眼,嘆气,一副难过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难道你不知道本宫是出了名的没规矩,出了名的莽撞吗?连毓妃本宫都打了,更何况是个宫女啊?” 方淮其实早有耳闻,可见这位娘娘自己直接说出来还是有点无语,他无奈道:“听说皇上一直让娘娘学着规矩和礼数……” 卫伊嗤笑一声,“哎哟你可真逗,就算是学了,本宫像是那种会遵守的人吗?” 方淮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这种奇葩的话了。 卫伊摸着下巴,慢悠悠的道:“有句话说的好,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本宫要再不狠一点,恐怕就没人记得本宫是璃妃了,你说是不是,方统领?” 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莫名的就让方淮想起了乔璧暄,那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他冷汗霎时就出来了,连忙道:“微臣绝无藐视娘娘之意……” “没说你,”卫伊摆摆手,又看向红药,轻飘飘的说:“本宫最恨有人耍什么阴险手段,偏偏有人不知死活的犯到本宫面前来,本宫不过气不过教训一下,方统领以为如何?” 方淮暗嘆一声,“自然是娘娘有理。” 卫伊不置可否,拍拍红药的肩膀,“你该庆幸雅贵人昏迷,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是还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卫伊揉了揉手腕,就此打住。 “奴婢是人证,璃妃娘娘却敢公然威胁,就不怕皇上怪罪吗?”红药听出了言下之意,脸色白了白,脱口道。 “说的是哟,”卫伊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本宫正要进去看雅贵人,你要不要一起进去,然后跟皇上再告本宫一状?” 红药听得一哆嗦,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低下头,遮住了无比怨毒的眼神。 卫伊转身往内殿走去,还不忘丢下一句,“你尽管怨恨好了,反正恨本宫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只记住了,亏心事做太多小心自食恶果。” 红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夏芬扶了她一把,轻声道:“你何必……” “我只是说出自己所见,何错之有?”红药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倒是姐姐你,假话连篇!” 夏芬摇了摇头,“孰真孰假,孰对孰错,我不想与你争辩,只是贤妃娘娘待你不薄,你可有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连累贤妃娘娘呢?” 红药一怔,却是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站在殿中。 卫伊走到内室的时候,正看见晏辰晖握着卫芯雅的手,神色间大为愧疚,而卫芯雅明显还在昏迷中。 “皇上。”卫伊平淡的叫了他一声。 晏辰晖没应她,而是问:“你知道朕为什么听信红药一面之词就抓了芯雅吗?” “您不相信她。” “不,其实朕是相信她的,”晏辰晖苦笑一声,喃喃道:“只是朕被嫉妒沖昏了头,听到她与别的男人有染,朕就……” 卫伊慢慢走近,道:“皇上喜欢姐姐吗?” “何止喜欢啊……”晏辰晖抚摸着卫芯雅的脸颊,轻声道:“朕原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爱上一个女人,可是……朕心乱了。” “您伤了她的心,”卫伊表情不屑,语气却平静的过分,“而且您这话……可是会让后宫妃嫔嫉妒成狂的,怎么就对臣妾说了?” 晏辰晖道:“朕知道你和芯雅姐妹情深,今日幸亏你来了,否则朕恐怕会伤芯雅更深,朕很感谢你,琉衣。” 卫伊嘆了口气,“雅贵人是臣妾的姐姐,应该的。” 晏辰晖偏过头来看她,像是第一次见她似得,很惊奇,又有些欣慰,“表妹,你真的变了很多。” 卫伊又恶寒了,但还是笑了笑,“既然皇上叫臣妾一声表妹,臣妾就有话直说了。” 晏辰晖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臣妾一向觉得皇上很聪明,很英明,可今日臣妾却大失所望!“卫伊得了他的话,一出口就很不客气,”换句直白点的,您别骂我,皇上您的脑子哪儿去了?” 眼见着晏辰晖脸色又不好了,卫伊紧急剎车,又恳切的道:“您别忙着生气,不是臣妾故意要教训您,实在是……您口口声声说喜爱雅贵人,却无法保护她,反而亲自来伤害她……好吧,这话先不说,难道皇上看不出来这是有人见雅贵人得宠故意要害她吗?臣妾不会说好听的话,皇上若觉得臣妾对您大不敬,尽管责罚好了。” 晏辰晖嘴角一抽,揉了揉眉心,以前听卫伊这种语气他还会气得不行,可现在他却发现越来越习惯了,真是……习惯要人命啊! “朕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害怕朕呢?”璃妃太“天真直率”,晏辰晖表示很苦恼。 “这个……”卫芯雅也很无语,虽然说晏辰晖是皇上吧,但他又不是她熟知的歷史上的帝王,所以自然就少了一份敬畏,而且她一向将晏辰晖定位为渣渣和傀儡,又从未感受过直接面对国家主席的感觉,这就更害怕不起来了……
第83页 想了半天,卫伊给了一个违心的答案,“您是臣妾表哥,臣妾从心里觉得亲近,所以说话没什么顾忌……” 卧槽,不行了,太恶寒了,卫伊内心哀嚎,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相反,晏辰晖却似乎有些感触,“你一心为雅贵人着想,朕很欣慰……话说回来,虽然你如今这性子也不甚讨喜,但确实也比以前好多了。” 卫伊:“臣妾且将之当做赞誉和进步的动力。” 晏辰晖一时真是哭笑不得,又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每次跟卫琉衣在一起总是头疼! 幸好,方淮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太医到了。” 晏辰晖正了正脸色,肃然道:“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思:步步为棋? “微臣参见皇上。”一个太医提着医箱走了进来,还没喘气就先行礼。 晏辰晖一挥手,让他过来,“免了,快看看雅贵人怎么样了!” 太医连忙上前,凝神把脉。 卫伊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撇,其实她大概已经能猜到这太医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无外乎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啥的…… 谁知那太医沉吟许久,却是皱起了眉。 晏辰晖的心立即提了起来,连忙问道:“雅贵人如何?” “恭喜皇上,雅贵人有喜了。”虽是说着恭喜的话,可那太医还是紧紧皱着眉。 晏辰晖先是喜极,喃喃自语道:“有喜,芯雅有喜了,她有朕的孩子了……” 可目光一瞥,却看见了太医的表情,他笑容微敛,看向太医。 那太医俯身回道:“皇上,雅贵人有喜固然可喜可贺,可微臣有句话却不得不说……还请皇上恕罪。” “你说。”晏辰晖略感不妙。 “微臣刚刚把脉,发现雅贵人身子很虚且气血滞闷,如今一时气急攻心导致了暂时的晕厥,若是长此以往,不能放宽心,恐怕会有滑胎之险啊!” 晏辰晖霎时间脸色大变,倏地看向卫芯雅,半响说不出话来。 卫伊垂下眼睛,暗暗嘆了声,乱了,乱了,其他的事她记不清楚,但却记得原书中卫芯雅第一个孩子应该是在进宫后半年后才有的,那段情节是皇后久无子嗣,就带领众妃拜祖,薛采毓却出现干呕迹象,众人都以为薛采毓有孕,谁知却是一场乌龙,后来薛采毓羞怒交加,在御花园遇上卫芯雅一阵冷嘲热讽般的发泄,卫芯雅也是生气昏倒被查出了身孕。 而现在……卫伊只能解释为蝴蝶效应了。 室内一片寂静,太医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晏辰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卫伊就问:“可有调理方法?” “回璃妃娘娘,如果能使雅贵人一直心气平和,再按时服用微臣开的药好好调养,应该是可以保住龙胎的。” 卫伊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了。”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晏辰晖惊喜的道:“芯雅!” 卫伊转身走过去,就看见卫芯雅慢慢睁开了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难受。 晏辰晖紧紧握着她的手,专注的看着她,轻声道:“芯雅,你知道吗?你有喜了。” 卫芯雅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看了晏辰晖一眼,偏过头,眼泪就流进了鬓髮里。 晏辰晖心中一痛,急道:“你怎么了,是很难受吗?太医……” “不,不是,”卫芯雅冷淡的开口,“臣妾无碍,只是心疼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如今臣妾是有罪之人,皇上疑心臣妾,只怕这孩子要跟着臣妾受苦……” “不会的,”晏辰晖苦笑了下,随即认真道:“芯雅,刚刚是朕不好,朕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朕好不好?” 卫芯雅自嘲的笑了笑,低低道:“皇上严重了,您是九五之尊,要惩要罚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臣妾可受不起您的道歉!” 晏辰晖又急又怒,却又不敢再沖她发火,不得已就朝卫伊使了个眼色。 卫伊一边嘆气一边走了过来,看着卫芯雅道:“姐姐,暂且安心,为你肚里的孩子想想吧刚刚太医也说了,再不好好调养,你可有滑胎的危险!” 卫芯雅当即一惊,手轻轻的放在了腹部,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 晏辰晖见此,对卫伊点了点头,刚欲开口,却听屋外又传来一道声音,“皇上,段国公世子已到,正在外求见。” 晏辰晖闻言,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卫芯雅的脸,“你若委屈,朕就不见他了。” 卫芯雅偏头,凉凉的笑了一声,慢慢道:“皇上尽管去质问去试探,看看臣妾与他究竟有无私情!看看臣妾……是否对您不忠!” 晏辰晖明白她还在气头上,只是嘆了口气,说:“你先好好休息,无论如何,朕相信你。” 说罢,晏辰晖带着太医走了出去,临走前交代卫伊陪着卫芯雅。 卫伊自然应下,看见他们都没影了,才坐到卫芯雅床边,小声道:“他走了,姐姐你怎么样?” 卫芯雅挣扎着半坐了起来,讽刺的一勾嘴角,“琉衣,你听见没有,他刚刚竟然说相信我?在他命人捉我过来,在他相信宫女指证,认定我与段鸿熙有私情后……他竟然还敢说相信我?”
第84页 卫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姐姐不是早就看透了吗?” “看透?我没这么了不起,只不过守好自己的心罢了,”卫芯雅淡淡的说:“皇帝是天下最不能相信的人,琉衣,你知道吗,我看不透他,他有时候的话,有时候的举动真的令我迷惑,分不清那一刻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卫伊笑了笑,轻声道:“皇帝也是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做戏,姐姐,其实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喜爱你的,但是……” “但也仅仅是这么浅薄的喜爱罢了,比起他的颜面,比起他的帝王威严……这份喜爱实在算不了什么。”卫芯雅低声嘆气,喃喃道:“可是琉衣,守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纵使我知道有可能是假的,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迷失……” 卫伊一怔,皱着眉摸下巴,忽然笑道:“还记得刘贵人吗?姐姐曾说过不会像刘贵人那般,若是迷失之时,不妨想想刘贵人吧。” 卫芯雅神色微变,倏地握紧卫伊的手,“嗯。” “对了,姐姐你现在有孩子,千万别再动气了……” 卫芯雅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卫伊观她神情,脑中一个激灵,“姐姐你……难道早就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了?” “不早,只是在太后寿宴前,原本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开口,没想到有人却正好出手了,”卫芯雅温柔的抚着小腹,柔声道:“既然有人想唱戏,我岂能不奉陪?” 卫伊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就算我没过来,你也有办法脱身吧!” “琉衣,你别生气,”卫芯雅见她憋着嘴,就有些着急,“你一心为我,姐姐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我……” “好了,我没生气,只是担心你,”卫伊又皱着眉,沉吟道:“可你跟段鸿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跟他确实是寿宴相遇,可这未免太巧了,段鸿熙也不笨啊,他看似浪荡不羁,实则心思暗藏,可不是个简单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卫芯雅很肯定的笑了笑,“而我,如今只要等着就好。” 卫伊抓了抓头,略感无语,“那幕后下套的人……” “你不用担心,只要段鸿熙够聪明,皇上自然对我心怀愧疚,觉得我受了委屈,加之我又有孕在身……倒时不必我们烦心,他就会主动去追查那个指使红药的人……” 说到此处,卫芯雅又凑到卫伊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卫伊揉揉眉心,点头,再次嘆气。 而此时大殿之上,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沉默的对峙,一人明黄龙袍,一人深蓝华服。 红药和夏芬被勒令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星眸微敛,唇角扬起,段鸿熙先笑着打破了寂静,“皇上,急召臣进宫,不知所谓何事?” 晏辰晖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就长嘆一声,指着段鸿熙站着的地方,沉声道:“就在方才,朕的雅贵人当场昏迷在此处……” 段鸿熙心中一惊,面上却忍着不露声色,故作疑惑,“雅贵人?” “你不记得了吗?封妃之前,你还曽求朕将她赐于你呢。”晏辰晖淡淡的说道。 “哦,臣想起来了,”段鸿熙笑道:“是卫侯的二女儿,没想到皇上还记着此事,其实您也知道,臣爱看美人,早先在宫外之时曾见过卫芯雅一面,她容貌堪为绝色,世间罕见,当时臣就想着可以把她娶回来,摆着也好看啊,可既然皇上看中了她,臣自然就不会再惦记着了。” 段鸿熙笑得轻佻,把这来龙去脉说得就好像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看上的只是卫芯雅的美色,而不是卫芯雅这个人。 “你既说卫芯雅是难得的美人,这么容易就能忘了?”晏辰晖似笑非笑的问他。 “皇上说笑了,这世上从来不缺美人,”段鸿熙摇摇头,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您应该知晓臣的性格,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林子?更何况,她如今是皇上的雅贵人,借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记着啊!” 晏辰晖轻轻敲着桌面,嘴角一扯,抬眼一瞥,终于说到了正题,“既如此,那为什么有人禀告朕,说看见你昨晚私会雅贵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各种级要过,各种证要考,暴躁嘤嘤嘤…… ☆、话题:论萌萌哒? 晏辰晖的话一出,段鸿熙立即就瞭然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看见卫芯雅很高兴,但他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瓜啊,还是说他浪荡纨绔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段鸿熙嘆了口气,摇摇头说:“皇上,这私会从何说起啊?仅仅一个巧遇就被人说成这样,臣以后都不敢进宫了!” 晏辰晖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红药。” 红药上前跪下,道:“奴婢确实是亲眼所见,世子和雅贵人私会,请皇上明察!” 晏辰晖又看向段鸿熙,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怎么解释? 段鸿熙指指夏芬,无奈道:“昨晚夏芬姑娘也在啊,她是贤妃娘娘的宫女,您不信臣,总该信得过她吧?”
第85页 夏芬也走上前来跪下,言辞恳切,“皇上,奴婢倒是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兴许是天黑红药看得不清楚,所以才……” “不是,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红药打断她的话,高声道,“奴婢不忍皇上受人蒙蔽,请皇上明察!” 晏辰晖眯着眼,若有所思。 段鸿熙暗自沉吟,如今各执一词,就看皇上更相信谁了,如果需要,他还得下重药啊! 想着,段鸿熙就笑道:“这宫女口口声声说为了皇上,臣却觉得若是真为了皇上,就不该捏造是非!皇上方才说道雅贵人昏迷在次,想必也是不甘受辱气极所致……臣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公断。” 晏辰晖沉默许久,想到卫芯雅无声而落的眼泪与失望之极的面容,轻轻嘆了声。 “来人,将宫女红药收监,严刑逼供,直到供出是谁指使她诬陷雅贵人为止!” 段鸿熙嘴角一扬,拱手行礼,“皇上英明。” “皇上!”红药大惊失色,连连磕头,“奴婢没有说谎啊,也没有人指使,如果皇上不相信,奴婢愿意以死明鑑……” 说着,红药就要去撞大殿旁的柱子,段鸿熙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交给上前来的方淮,笑了笑,“这就叫做贼心虚了。” 晏辰晖烦躁地一挥手,“带下去。” 段鸿熙见此,心知晏辰晖还有疑虑,不由道:“皇上,其实您完全不必多心,因为……臣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晏辰晖脸色微变,抬起了头。 段鸿熙摸摸鼻子,佯装心酸,“臣原先不想说的,因为她只是一介孤女,毫无家世,又不肯接受臣,臣正费尽心思的想娶她,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啊……本来臣还想着,若她点头了,臣就想请陛下指婚,以免家父家母反对,谁知却出了这种事……” 闻言,晏辰晖终于大笑起来,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刚刚还跟朕说什么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林子,这回怎么就认栽了?” “唉,”段鸿熙故意摆出一副傻乐的样子,嘆着气说:“臣这不是想保护她么,遇见她之后,臣才知道什么容貌家世都不重要,心里牵挂着的就是那一个人罢了……” 晏辰晖又想到了卫芯雅,点点头,颇为无奈,“的确如此。” 至此,晏辰晖才慢慢打消了疑心,若是段鸿熙真对卫芯雅有情,万不会轻易变心还自说要娶别人,看来…… 段鸿熙低着头,嘴角仍旧留着上扬的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 转眼,便是另一场风雨。 雅贵人遭人污衊,又身怀六甲的消息不多日就传开了,后宫自是一阵动盪。 皇后与众妃嫔都是笑吟吟的送了礼过来,表面上万分和气,私底下可就不好说了,加之晏辰晖这段时日,闲来就往文芷轩跑,要说众妃都不怨恨,那可真是笑话了。 枕霞宫。 贤妃正拿着书卷,闲散的躺在榻上,茶香漫延屋内,清幽而宁静,好不惬意。 夏芬忽然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顺贵人求见。” 贤妃微微蹙眉,放下书,温声道:“快请。” 夏芬应声出去,领了段淑蕾进来。 “贤妃娘娘怎么还有如此兴致呢?”段淑蕾刚进门,就面带忧虑的嘆了口气。 贤妃一怔,不解道:“顺贵人何出此言?” 段淑蕾抿了抿唇,走到她身边,未语又嘆,才低声道:“难道娘娘不知道,宫里最近的很多传言吗?” “哦?今日本宫未曾出门,倒是……不曾听说。” “这……恕臣妾直言,近来宫中有传言,说是您嫉妒雅贵人也有了身孕,所以才让红药去陷害她的……” “一派胡言!”贤妃一拍桌子,怒声道:“红药之事本宫并不知情,再者,那日本宫知晓夏芬知情,已经让夏芬去为雅贵人作证了,若是本宫要害她,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雅贵人有孕的消息是之后才传出来的,本宫怎会提起知道啊?” 夏芬皱了皱眉,连忙劝道:“娘娘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啊。” “臣妾也不相信,可红药确实出自枕霞宫,“段淑蕾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虽说清者自清,但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宫中人心惶惶,不乏有人为了自保推到您身上来啊。” “笑话,本宫伴君七年,这份感情岂是区区的流言可以摧毁的!”贤妃想了想,倒是平静了下来。 段淑蕾垂眸一嘆,小声道:“那是您久居宫中,没看到皇上对雅贵人的紧张,娘娘从前不惧,只如今帝心已改,恐流言扰乱视听啊。” 贤妃手指一动,倏地扯住衣服,缓缓问:“你为何要来跟我说这个?” “宫里就属娘娘最是心善和气,而且又有身孕,臣妾就当积德了。”说着,段淑蕾福了福身子就要离开。 “你特意来此就是为了提醒本宫吗?”贤妃奇道。 段淑蕾点头笑道:“臣妾无意针对任何人,只是宫里是非多,唯独娘娘让人安心,臣妾想着,闲来无事能否过来散散心呢?”
第86页 贤妃一愣,随即垂眸笑道:“顺贵人说笑了,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随时可以过来的。” “谢贤妃娘娘,臣妾不打扰您休息,择日再来拜访。”段淑蕾一礼后,缓缓离开。 她刚走,贤妃表情就恢復了原先的平淡,出神的想着什么。 “娘娘?”夏芬唤道。 贤妃嘆了口气,眼中添了几分凉意:“夏芬,你知道么,看到这顺贵人,本宫就想到了以前的刘贵人。” 夏芬一惊,略带担忧的看着她。 贤妃笑了笑,低低的自语,“在她们眼里,本宫就这么蠢吗?可再蠢的人也不会犯相同的错了啊……” “娘娘,您只是心善,”夏芬喃喃道:“这顺贵人进宫日短,怕是自己都成了棋子而不自知……” “顺贵人?”贤妃重新拿起书,淡淡的说了一句:“自作聪明。” 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如今,已是夏日。 卫伊是呆在文芷轩陪着卫芯雅,可晏辰晖来了之后,她觉得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话说卫芯雅最近在跟晏辰晖玩冷战,把这位姐姐的话通俗来说就是,男人么,有时候就是犯贱,你不能一味的顺着他,否则他就不把你当回事,不藉此机会好好折腾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所以卫伊坐在桌旁,就一手撑着下巴,木木的看着卫芯雅言传身教。 “芯雅,是朕错了,你原谅朕吧?”低落的语气。 “皇上真爱说笑,臣妾哪敢怪您啊。”平淡的语气。 “那你笑一笑?”略略讨好的语气。 “臣妾笑不出来。”漠然的语气。 回归原点,重新低落的语气,“芯雅,是朕的错,朕不该怀疑你……” 许久之后,卫伊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了。 突然间,一声怒喊,“卫芯雅!” 卫伊惊得差点跳起来,就见晏辰晖拍着桌子对卫芯雅喊:“你到底想怎么样?” 卫伊捂脸,觉得接下去可能是一出琼瑶剧…… 谁知卫芯雅突然就捂着肚子,就是不说话,但那冷汗就出来了,这模样可比喊疼逼真多了,但卫伊敢打赌,她在演戏,可晏辰晖瞬间就急了……这就叫,旁观者清。 于是再次回归原点,再次低落加懊恼的语气,“芯雅,是朕错了,朕不该对你喊……” 为高情商的姐姐点赞,给负情商的黄桑差评! 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哦,卫伊忽然悟了,只有黄桑琼瑶附体,但她美丽又可爱的姐姐绝逼冷静状态啊! “芯雅,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好不好?” 卫伊听着这句话,揉揉耳朵,默默地遁了。 黄桑的这句话,好深情,好感人,可是……尼玛谁信谁就是傻缺啊! 出了文芷轩,卫伊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萌萌哒的宿主,你还活着吗?” 卫伊磨牙,“萌萌哒的系统,你吃药了吗?” “矮油,”系统娇羞的嘀咕,“药太难吃了,伦家停用了!” “卧槽,我真想掐死你!”卫伊拍拍小心脏,浑身一哆嗦。 系统贱贱的大笑:“哈哈哈,你来吧!” 卫伊:“……”这货没有实体是她永远的痛啊! “话说,目前丫丫还没有对黄桑动心,傲娇萝莉到冷艷女王进化过程中,可喜可贺!” 卫伊翻白眼,“是啊……等等,丫丫你说谁?” “哦,雅雅,不过伦家觉得,丫丫比雅雅更萌萌哒怎么办?”系统别扭中。 “于是……今天咱俩的话题还是萌萌哒?”卫伊无力的扶着树,每次跟这货交流,不抽风才奇怪! “错,”系统冷艷高贵的哼了一声,“今天的话题是,论怎样使宫女红药萌萌哒的可能性……而且附送天牢一游哟!” “……我觉得,我智商持续波动,你实在功不可没!”卫伊抠着树,阴森森的说:“今天要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你就给我自动销毁去吧!” 回答她的是一串哀怨的“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审讯:有因有果? 阴冷,昏暗的天牢,杂草铺在地上,每间牢房里都蹲着各种各样的人,层层进去,各个区域关押的也是不同罪状的人,有轻有重。 有时候,这里会莫名其妙的传出大笑声,尖叫声,嘶吼怒骂声以及鬼魅般的幽咽声…… 其实卫伊最不想来的就是这里,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好像如临地狱一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被冤枉的,罪孽深重的,自甘堕落的……谁又分得清呢? 红药蹲在墙角,双手环膝,双眼无神,面色很是茫然。 忽然一阵金属敲打声传来,红药一惊,往角落又缩了缩。 牢门被打开了,两个狱卒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她拖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红药挣扎着,惊恐的睁着眼睛,事实上,这几天都有人来审讯,她很清楚,一开始不会用刑,越往后刑法就会越多,所以她也一直处在这种焦虑和担惊受怕之中。
第87页 到了审讯室,红药却发现今日有些不同,刑部的尤大人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站着,手抚着鬍鬚,面色平和,不似往常的严厉吓人。 门轻轻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翻开头帽,露出一张清淡秀气的容颜。 “璃妃娘娘?”红药惊唿出声。 卫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有些歉意的对尤大人说:“打扰办公了,还请见谅。” “娘娘严重了,”尤大人笑了笑,但许是长年板着脸的缘故,这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和蔼,反而阴森森的,不过从语气倒是可以听出他没什么不满,“您能过来实令此地蓬荜生辉。” 卫伊嘴角一抽,吐槽道:“算了吧,大人,我又不是小太阳,再怎么样都照不亮这里的!” “……”尤大人默了默,随即镇定道:“娘娘风姿堪比日月。” 这回轮到卫伊无语了,古怪的问:“您……是不是眼神不大好啊?” “……”尤大人再次沉默,半响才挤出一句,“臣眼神很好,兴许是这里……太暗了?” 卫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意思啊? 尤大人干咳一声,严肃脸转开话题,“娘娘请上座吧,臣要开始审讯犯人了。” “……不了,”卫伊摸摸鼻子,随意道:“本宫只是来旁观的,尤大人照常就好。” 尤大人也不再啰嗦,走到主座上坐下,气场瞬间变了,厉声道:“宫女红药,你可知罪?” “奴婢……奴婢不知!”红药低声道。 “小小宫女胆敢污衊贵人,还不知罪?” 红药听了就哭得厉害,呜呜咽咽的说:“奴婢所言都是事实,如何认罪?” “夏芬作证在前,世子澄清在后,你还敢狡辩?”尤大人皱着眉看她。 “夏芬是做的伪证,世子为求自保定然说自己清白……奴婢一片忠心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心冷!”红药冷笑着说。 尤大人一拍桌子,“强词夺理!看来你是非要逼本官动刑了?” 红药身子一抖,卫伊却抚掌而笑,缓缓道:“好一个一片忠心!大人且慢动刑。” “这……娘娘有何吩咐?” 卫伊瞥了一眼旁边的刑具,嘆了口气,“其实吧,本宫觉得用刑始终不好,传出去还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倒不如换个办法。” “哦?”尤大人缓声道:“娘娘请说,臣愿闻其详。” “这个……”卫伊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笑道:“大人若是相信本宫,还请让本宫与红药单独呆一会。” 尤大人一听,就沉默了,半响点点头,“下官自是相信娘娘的,只怕这宫女发狂伤了娘娘……” “本宫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把握的。”卫伊摆摆手道。 “好,娘娘有所吩咐,下官便与其他人退到门外……”说着,尤大人就带着人走了出去,看了卫伊一眼,关上了门。 审讯室内只剩了卫伊和红药两人。 红药嘴角牵起冷笑,“娘娘还真是有胆量……” “行了,废话就不要多说了,这些刑具你也看到了……本宫现在就明明白白的问你最后一遍,你说不说?” 红药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不说话了。 系统就吐槽卫伊:“宿主,你怎么坑爹的起了同情心啊?” “谁同情她了!”卫伊暗暗翻白眼,无奈道:“是这些刑法太不人道了,一点正常的都没有,什么烙刑,扎手,割肉……哎哟喂,想想我都发毛,真看不下去……” “啧啧,亲你瞬间圣母附身了,光照大地普照万民啊,哈利路亚!”系统“纯洁而神圣”的赞美她。 卫伊嘴角抽搐,“滚蛋!当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吗?!” 系统:“呵呵!” 卫伊气得磨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尼玛系统这货真是无比形象的诠释了什么才叫做“磨人的小妖精”啊! 男主们,你们快把这货抢回去好好“疼爱”吧! “矮油,宿主你不说话……难道我就不知道你肯定是在骂我吗?” 卫伊:“呵呵,我绝对没有骂你妈。” 系统:“……”惊现代沟!窝真的没有麻麻啊亲! 扳回了一句,卫伊心情畅快了,轻哼一声说:“宝贝儿,你知道什么叫圣母?我告诉你,毫无原则的同情宽容才叫圣母,而我有原则!不懂?举个例子,像你这么傲娇的货,姐如果每次都忍气吞声还对你温柔有加,那姐就是圣母懂不懂?” “本系统如此高大上,你竟然说傲娇?”系统炸毛,恶狠狠的道。 卫伊崩溃:“……重点不在这里啊亲!” 系统:“哼!” 卫伊捂脸,这货简直不忍直视。 而这时,红药沉默过后,终于出声了,但这一回她说的不再是之前类似的话了,而是:“我不想死……”
第88页 “不想死?”卫伊斟酌一番,才道:“你若是受人指使,只要说出那个人,本宫就请皇上饶你一命如何?” “璃妃娘娘你未免太天真了!”红药恨恨道:“皇上能饶我,可别人能饶吗?” 卫伊一怔,缓缓问道:“你是说……指使你害雅贵人的那个人?” 红药苦笑一声,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那人身份却比雅贵人还高,连我指证雅贵人的话皇上最终都没有相信,那我指证那个人到最后焉能不是同样的结果?就算皇上相信了,可雅贵人又无大碍,念在那人身份,最多严惩一番了事……倒时就是我的末日了。” 卫伊皱着眉,忽然道:“这么说来,若能保证你的安全,你就愿意说了?” 红药点点头,跪坐在地上喃喃哽咽,“其实我哪里愿意污衊雅贵人呢?只是这宫里太难,横竖都是死,为了保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身不由己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做奴婢之人的悲哀呢?” 卫伊看着她,语气有些冷漠,“身份再高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区别只在于每个人面对之时作出的选择!错了就是错了,又何必再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娘娘说的这些我不明白!”红药抬起头来,哭喊道,“我只是想活下去,难道这也错了吗?” 卫伊看见她的眼泪,倒是轻轻笑了,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拦下尤大人的用刑,跟你好好说吗?” 红药咬着唇,摇了摇头。 “因为你良心未泯,并非真正的十恶不赦之人,”卫伊嘆了口气,“你不想死,本宫明白,人活一辈子真挺不容易的,试问谁又愿意在最好的年华里死去?可是红药,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啊!本宫并非想对你说教,而是见你弥足深陷,实在于心不忍……” 她话音刚落,系统就高声鼓掌:“太精闢了!” 卧槽!她辛辛苦苦酝酿的感情气氛全飞走了!卫伊瞬间抓狂,吼:“你给我奏凯,自己掌嘴一百遍啊一百遍!” 系统呆了:“……”凉凉入戏太深怎么破? 就在这时,红药却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晚了,晚了,就算我醒悟了又如何,将死之人何谈其他?” 卫伊揉揉眉心,“你如果愿意的话,本宫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说出幕后之人,本宫保住你的命。” 红药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本宫可以让你在作证之后诈死,想办法送你出宫,并且保证绝不再追究此事。” 红药一愣,倏地爬到卫伊面前跪着,泪水哗哗的流下,“只要娘娘能让奴婢活下去,奴婢愿效犬马之劳,来世当牛做马报您恩德……” “好了好了,这种话听得本宫牙酸,等会本宫会跟尤大人说让你再考虑几日,并且先派人守着你,以防有人暗下杀手……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容本宫先想想办法……” 红药连连点头,破涕为笑,“奴婢若能逃过此劫,愿向娘娘立誓,此生再不作恶,以余生行善偿还罪孽,祈佑娘娘和雅贵人一生顺遂平安……” 卫伊撇唇,不置可否,心中却另有打算。 先是让尤大人进来,对他说了一堆大道理,终于说动这位大人暂缓几天,卫伊着实松了口气。 在暗处呆的时间久了,出了天牢,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卫伊揉了揉眼睛,有些头疼。 虽然刚刚她在红药面前很有把握的样子,但是……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送红药安全出宫啊! “系统,你有没有药能让红药诈死的?哦,还有能不能抹去她记忆的药?” “……哼,你当我是制药机啊?” “乖了乖了,别闹脾气了,”卫伊看着面前的湖水,神情忽然就变得柔软起来,笑着说:“太烦心了,我们去看乔乔怎么样?” “好啊好啊,嘻嘻……”系统一听就高兴了,随即却道:“可你好好的还去太医院……不是让人起疑吗?” 卫伊想了想,在地上找了块尖尖的石子,随手对着手一划,血立即就冒了出来。 “哇,宿主,就算去不成你也别想不开啊!”系统嘤嘤道:“伦家看不成美人也不会怪你的啦!” 卫伊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说:“本宫散步不小心摔倒,手被划伤去太医院包扎……这个理由怎么样啊?” 系统委委屈屈的嘀咕:“好狗血!” 卫伊:“……”我泼你一脸狗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看望乔乔? 太医院内,老太医帮卫伊包扎完伤口,便笑道:“娘娘无需担心,这只是皮肉之伤,没几日就好了。” 卫伊眨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本宫自己不小心,有劳太医了。” 老太医连连摆手,说:“其实娘娘何必亲自过来,只要让人传个话即可。”
第89页 “哦,是这样的……”卫伊沉吟着,一本正经的道:“本宫一直很担忧二皇子,刚巧摔伤了手,就顺道过来看看。” 老太医闻言,抚着白鬍子点点头,“二皇子已经无大碍了,过不了多久便可回去,只是二皇子刚刚睡下,娘娘若要过去恐怕……” 卫伊微微一嘆,那日见二皇子后脑溢血,她还以为这孩子会死,没想到…… 她抿唇一笑,或许乔璧暄潜意识里也不想伤害一个小孩子,所以没下重手,或许他性子捉摸不定,又精神异常,但卫伊始终相信,他还没到泯灭原则的那一步。 佯作沉思片刻,卫伊就对老太医道:“既然这样,本宫就不过去了,只是本宫看这里清静,想随意走走……” 她话意略止,老太医却已明了,不过想了想,他却出言阻止了,“老臣劝娘娘,还是回宫的好,如今此地不可到处走动啊。” “为何?” “是因为……摄政王。”老太医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乔公子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又不能转移,所以摄政王下令封锁了那片地方,并且从宫外带了人在此看守和医治,闲杂人等皆不可靠近。” 这显然是意料之中,卫伊并不诧异,但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见不到乔乔了? 老太医还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叫他过去的声音,他看了看卫伊,欲言又止。 卫伊也听到了,连忙就开口说:“太医若有事就先走吧,本宫在此休息片刻,稍后会自己回去的。” “那老臣多谢娘娘体谅了。”老太医也不推辞,俯身一礼,方才出门离去。 桌上的茶杯还漫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卫伊盯着茶杯发呆,忽然就一拍桌子,起身自语:“不管了,去试试再说。” 走出门,卫伊循着记忆穿过林荫道,两旁的树木高大而古朴,无不散发着沧桑厚重的气息,太医院向来气氛肃穆,光这一点,就与其他地方不同。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乔璧暄在的那间屋子,可是正如老太医所说,整片区域都有人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卫伊摸摸鼻子,刚想跟系统商量办法,眼光一瞥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日她与乔璧暄为了不被晏辰晖发现而跳入河里,结果乔璧暄被箭所伤引发旧病,还好他的属下有两男两女及时赶到……而卫伊目光所见,便是其中一个男子。 巧的是那男子直直的出了门,往这边走来,似乎要去前方的药堂。 卫伊躲在树丛旁,抓了几枚石子扔了过去。 那人一惊,转头看过来,却见卫伊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吓了一跳,立即就认出了她。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堰。 皱了皱眉,秦堰一扫四周,走到了树丛后,语气不明,“是你,璃妃娘娘?” 话说这段时间秦堰的心情真是无比糟糕,先是乔璧暄受伤了还不肯好好休养,还往宫里跑,这就算了……可这回,那任性的小公子竟然把自己坑到重伤昏迷了,秦堰知道后简直无语凝噎。 其实秦堰和秦奉还有另外的两个女子,秦悦和秦思,都是晏彬收留的孤儿,自小培养和训练,年少时就跟着乔璧暄了,彼时乔璧暄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已经发疯的孩子……回想起来,秦堰还隐隐心疼,没有经歷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乔璧暄当时的疯狂与绝望,就算是个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那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还未来得及看到世间美好就已入深渊的孩子。 这么多年的感情自不必说,除此之外,他们四个人其实还挺心疼那死小孩的,可惜那死小孩从来不是安分的主,坑爹坑人不说,现在连他自己都坑……秦堰真是没话说了,摊上这么个主,只有两个字,头疼! 卫伊当然不知道秦堰此刻在想什么,看到他还记得她,便立即道:“是我,我想看看乔……璧暄,你能带我进去吗?” 秦堰一听就想苦笑,连连摆手,“算了吧,先不说王爷下令不准其他人进去,就说您的身份,堂堂璃妃跑过来看望我家小公子,您不是存心惹事吗?” “哎呀,你就不能先不把我当什么璃妃吗?”卫伊抓抓头髮,苦恼道:“想想办法啦,我真的很想知道乔乔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公子目前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还没醒……”秦堰纠结道:“我说璃妃娘娘,你就赶快回去吧。” 卫伊闻言,顿时哼了一声,指着他愤愤道:“我都不怕你怕个毛线啊?我怎么不知你如此胆小?偷鸡摸狗的事情难道没做过吗?是不是男人啊?” 一连串的反问把秦堰砸晕了,好不容易消化了内容,只有目瞪口呆的反应了。 传说中的璃妃娘娘,就这副德行?他们家小公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行了,别腹诽了,是男人就干脆点,比我还磨叽……”卫伊瞪了他一眼,眼神极其鄙视。 秦堰指尖乱颤的指着她,“你……”你是不是女人啊? “来来来,我想到一个办法,你配合一下……”卫伊忽然低声慢慢说起来。 秦堰无语,他似乎还没答应帮忙吧?
第90页 不过转念一想,秦堰却是暗暗嘆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若是乔璧暄醒着,恐怕也是想看到这卫琉衣的,他们都不是瞎子,能让乔璧暄以身相互,这份感情…… 虽没明说帮忙,他也已经默认了。 良久之后,守着院子门的人就见秦堰去而復返,身边还跟了个端着药的小医女,随便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秦堰揉揉鼻尖,朝卫伊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房前,轻轻推开了们。 一眼看去,房内墙壁站了个抱剑的黑衣男子,听到动静当即看了过来,因为卫伊低着头,所以看不清面目,秦奉明显眉头一皱,看向秦堰,略带指责,没开口,言下之意却很清楚,怎么带旁人进屋? 秦堰关上门,干咳一声,望天。 卫伊噗嗤一笑,抬起头轻声道:“是我,我来看看乔乔。” “你?”秦奉也想起来了,不过脸色依然沉着,握剑的手动了动。 秦堰嘴角一抽,连忙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这样,想必公子也想见她……” “若非她,公子不会旧病復发,也不会如今重伤昏迷了。”秦奉面无表情道。 “啧啧,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秦堰摇摇头,无奈道:“我说兄弟啊,你不懂这感情之事的复杂……” 秦奉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乔璧暄,最终盯了卫伊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凉凉的丢下一句:“你就懂?” 秦堰一摊手,追着他走出去,“我也不懂啊!” 卫伊看着他们的背影,嘆了口气,心中有些酸涩,有句话说的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说乔璧暄只是受伤未死,但这种感觉真是憋得她难受! 抿着唇,缓步走到床边,目光一颤。 慢慢抚上沉睡之人的眉眼,卫伊莫名的就笑了,喃喃道:“你这个祸害啊,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你……” “若是你醒着,一定又会生气吧?乔乔,你真任性,不断的来招惹我,现在好了,我在这里有了牵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纠结死我了,你赶快醒来让我骂一顿呗……” “喂,我有时候真心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快点告诉我啊!” ………… 说了半天,还是没反应,卫伊眼睛酸酸的,“混蛋啊,还不醒,存心要让我难过!” “宿主,别难过,乔乔的身体在好转哦!”系统忽然出声道,嘻嘻笑道:“让人惊嘆的恢復速度,美人果然棒棒哒。” “……为什么每次你一出声画风就全变了?”卫伊磨牙,愤愤道。 系统哼了一声,“本系统看你心情不好才安慰你的,好心没好报!” 卫伊翻了个白眼,无力的道:“其实你是来卖萌的吧!” 系统愤怒:“都说了本系统是如此的高大上!你才是来卖萌的,你全家都是来卖萌的!” “亲,”卫伊更无力了,字字泣血,“我全家早死啊,能不能别戳我心伤?” 系统:“……啊,啊,啊!” 卫伊:“……” “呜呜呜,本系统错了,宿主你好惨,小天使来安慰你啊,抱抱……” 卫伊捂脸:“……”你真是够了! 不理这个抽风又坑爹的系统了,卫伊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乔璧暄,她这个美人控实在忍不住要花痴一下了啊! “嘤嘤嘤好桑心,没实体摸不到乔乔美人……” “……有实体也不准摸!他是我的啊!乖啊,再去找个汉子系统配对吧!作为补偿,么一口!” 系统:“……”汉子……系统?嘤嘤嘤嘤嘤嘤……好可怕的宿主! 又呆了一会儿,卫伊才站起身,伸手戳了戳乔璧暄的两边脸颊,手感意料之中的好啊,她瘪瘪嘴,“再不醒来我就……” 就能怎么样呢?卫伊长嘆一声,目光有些眷恋,其实爱情说白了,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而她只是觉得,她在乎他,很在乎,就是这样罢了。 关上门,就看见秦堰和秦奉站在一旁。 见她出来,秦堰略一挑眉,小声道:“我们可没偷听!” 卫伊看着他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红药出宫的事她有些难办,可他们上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送回宫,那么…… “两位,我能不能再请你们帮个忙……” 风吹散了低低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响声始终不绝于耳。 房间内,沉睡的人眼睛似乎动了动,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又恍惚是错觉。 漫延的是静,如斯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指证:是真是假? 未央宫,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最近太后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谁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什么。 卫伊来的时候,正看到太后身边的刘嬷嬷端着糕点往殿内走。 “刘嬷嬷!”卫伊叫住了她,连忙走上前,试探着问道:“太后姨母还好吗?”
第91页 晏锦阳静坐佛堂不出一步,乔璧暄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经受打击最大的,恐怕就是太后了。 明明是寿辰,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闹剧,哪怕太后歷经风雨,一时间也很难平静吧。 刘嬷嬷看了看她,先是一愣,随后未语先嘆,“太后看着是如同往常一般,可是奴婢伺候她几十年了,哪能不知道……太后心里有多难受啊!这几日吃的也少了,这不,奴婢正要拿糕点进去劝太后再用点……” 卫伊一怔,心中微涩,就抬手道:“嬷嬷,把这给我吧,我拿进去给太后姨母……” 刘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谁见着都要客气三分,卫伊也免了那尊称。 刘嬷嬷闻言笑了笑,把东西交给她,说:“太后一向喜欢您,您啊,就多说些好话让她开心些吧。” 卫伊认真的点了点头,让一直跟着的半月留在外面,自己慢慢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刘嬷嬷也嘆了口气,但愿,太后心情能好些吧。 走到内室口,卫伊先停了下来,敲了敲一旁的桌子,而后喊道:“太后姨母,琉衣来向您请安。” 静了静,里面才有声音响起,“进来吧。” 卫伊走进去才发现太后正躺在榻上,没有平日里繁重华丽的衣饰,长发披散下来,肤赛白雪,面如桃瓣,眉眼微扬,竟美得让人窒息,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而是实实在在的艷冠群芳。 卫伊暗暗惊嘆腹诽,其实乔璧暄长成那样完全是基因太好啊! 看到她一进来就愣住,太后颇为好笑,“你这又是怎么了?” “不,不是……”卫伊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结结巴巴的,小声道:“您……您真美。”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你这小丫头,是故意要逗我开心吗?”太后轻轻笑道,脸上的郁色倒是散了些。 卫伊摇摇头,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平日里您太威严了,谁又敢盯着您看呢?如今妆容衣饰卸下,反而显露出了您最本质的美……琉衣刚刚是真看呆了,还望姨母不要怪罪。” 其实卫伊心里还在感嘆,太后才是真正的倾城祸水的级别,不光有美貌,而且又有手段,难怪书中所说,当年诸多人为之疯狂,其中就包括先帝和摄政王。 相比之下,卫芯雅作为原女主,如今还是嫩了点。 “你来之前,是吃了蜜糖么,嘴这么甜?”太后坐起身,指指一旁的空位,“坐吧。” 卫伊依言而坐,这才道:“刚刚正好碰到刘嬷嬷,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 太后笑容微敛,脸色倒是平静,只道:“无碍,太医已经来看过,说是心病罢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卫伊默然,半响,垂眸低声道:“是因为表姐和乔璧暄吗?” “孩子都大了啊。”太后没回答,反而似感慨般的说了一句。 卫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说道:“我明白,他们都是您疼爱的孩子,不过表姐只是一时想不开,乔璧暄也会好起来的,您……” “不,你不懂,”太后视线瞥向一旁的窗外,轻声道:“这人啊,年轻时候往往是最冲动的,一不小心就会犯错。” 卫伊小心的开口问道:“您犯过错?” “当然,哀家年轻时候,性子实在太过强硬固执,做了许多错事。” “那……您后悔了吗?” 太后闻言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有些后悔,有些不后悔。” 卫伊茫然的看着她,真的不懂了。 “锦阳的固执跟哀家当年如出一辙,哀家理解她,可却不能体谅她,”太后平静的说:“你们一定都在怪哀家不近人情是不是?” “不是的,姨母,”卫伊拉着她的手,低低道:“我知道,您一定有什么苦衷,论苦,您才是最苦的。” 太后眼眸一颤,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连你都能这么想,为何锦阳始终不明白呢?” “姨母,”卫伊抬头,认真道:“我觉得,表姐并非不明白您有苦衷,她只是不明白您有什么苦衷,所以……她才那么痛苦。” 太后眼眶微红,却忽然问她:“你还记得段国公夫人寿宴后,锦阳遇到的那场刺杀吗?” 卫伊一惊,点了点头。 “哀家那时候不追查下去,如今也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不能!”太后冷笑一声,略略讽刺道:“力压摄政王,又镇压皇上,垂帘听政,外面都说哀家厉害,可他们懂什么?只知道熘须拍马,又有几人能看清其中内情?” 卫伊哑然,这些事情已经涉及到了皇室□□,虽说她也知晓一二,但也仅仅是一二罢了。 太后却蓦地轻嘆一声,笑道:“哀家也是煳涂了,跟你说这些你又不懂。” “虽然不懂,琉衣却愿做倾听之人,只希望您能别再烦心,伤了身体。” 太后又嘆气,“你这孩子……难道就不怪哀家当日对你冷言相向吗?” 她说的自然就是寿宴那日晚上,看到卫伊与乔璧暄掉下摘星楼,一时忍不住质问卫伊的事情。
第92页 卫伊连忙摇摇头,“琉衣岂敢怪您?您是长辈,乔璧暄又是您疼爱的后辈,换了谁都会受不了的……” 再者,其实当日卫伊也是懵了,根本没在意太后的冷言冷语。 太后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卫伊又在未央宫又陪了太后许久,方才离开。 刘嬷嬷送走卫伊,又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 太后此时脸上已没了笑容,反而尽是苦涩,喃喃道:“琉衣这孩子……哀家真是很担心。” 刘嬷嬷愣了下,“太后,恕奴婢愚钝。” “哀家是过来人,嬷嬷,你可有看到那晚琉衣看着阿暄的眼神?还有,以阿暄的性情,怎会去救皇上的妃嫔啊?” 刘嬷嬷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慌乱道:“您……您是说……不会的,太后,会不会是您太敏感了?” “哀家也希望是另有隐情,否则……”太后捂着眼睛,死死捏着桌角,“否则这真是要哀家的命啊!” 刘嬷嬷心中一片凄凉,太后恐是怕……旧事重演,悲剧延续吧!不,老天不会如此残忍的……刘嬷嬷闭着眼睛,默默念叨着,万望太后多年心血,莫要毁之一旦! 出了未央宫,卫伊倒是没多想什么,而是吩咐半月去天牢一趟,自己则去了御书房找晏辰晖。 翌日,凤仪宫。 薛采毓最近一直很低调,就算紧闭过去了,也很少出门。 但这次很奇怪,因为皇后传召她来此,说是要看一齣好戏。 她心中莫名的就有了些不安之感,直到到了大殿,才发现皇后与众妃嫔都在,而正中央坐着的,竟然是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虽说心下纳闷,薛采毓却没忘了礼数。 皇后温和道:“毓妃妹妹快别多礼了,平身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薛采毓悄悄瞥了眼一语未发的晏辰晖。 皇后又道:“毓妃可知雅贵人被人陷害一事?” “臣妾……有所耳闻,”薛采毓看向一旁的卫芯雅,“不过听说听说雅贵人不仅化险为夷,还被查出有了身孕,真是恭喜雅贵人了。” 薛采毓脸上一派和善,倒是看不出什么嫉恨。 卫芯雅同样起身,不咸不淡的回道:“多谢毓妃娘娘。” 皇后这时就看了晏辰晖一眼,晏辰晖面无表情,稍稍点了点头。 “两位妹妹都坐吧,,其实今日召大家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皇后笑道,“来人,带红药。” 薛采毓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不安感又加大了。 红药被带上来的时候,神情倒是很镇定,“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晏辰晖看着她,终于开口,“平身吧,听尤爱卿说,你已经承认是受人指使陷害雅贵人了?” “是,奴婢认罪。” 众妃嫔闻言,脸色微变,段淑蕾坐在角落,垂着眼睛,嘴角却微微勾了勾。 “那你说,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晏辰晖冷冷道。 红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目光慢慢扫过众妃嫔,“这人……就在此处。” 薛采毓眉心一跳,正好对上红药的视线,只见红药咬着唇,伸手一指薛采毓:“就是毓妃娘娘!” “一派胡言!”薛采毓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难以置信道:“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何要诬陷本宫?” 说着,薛采毓急急的看向晏辰晖,“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 晏辰晖闭了闭眼睛,抚着额,沉声道:“没有?那为何这宫女不指他人,偏偏指你?” 薛采毓气急败坏,连声道:“既然这宫女可以陷害雅贵人,那为何不能陷害臣妾?依臣妾看,根本就是她在戏弄皇上,存心扰乱后宫安宁!” 晏辰晖皱眉,还没说话,就听红药苦笑一声,隐含心酸,随即抬高声音,漠然道:“奴婢……有证据!“ 薛采毓睁大眼睛,手心慢慢收紧,冷冷道:“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过渡,伏笔都在呢,事情没那么简单,薛薛也没那么早领盒饭……o(╯□╰)o ☆、升位:螳螂捕蝉? 殿内一片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红药和薛采毓身上。 红药看了薛采毓一眼,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随即摊开掌心,竟是一根熠熠生辉的镶宝石金钗,华贵不凡,看着就是极为贵重的。 小小一个宫女,怎会有这种东西? 众人心中都有了些许瞭然,果然就听红药道:“这是毓妃娘娘送给奴婢的,还说办成此事后另有赏赐……” 薛采毓一看到那金钗脸色就变了,厉声道:“这金钗确实是本宫的,但它分明早在一个月前就已丢失,怎么会在你这里?” 卫伊轻笑一声,道:“毓妃这话真蹊跷,难不成这金钗长了腿,自己跑到红药那里去的不成?“ 晏辰晖冷着脸,眼中尽是痛惜,一字一句唤道:“薛采毓!”
第93页 薛采毓霎时红了眼圈,抬头看着晏辰晖,缓缓跪下,“皇上,您也知道,臣妾被罚紧闭一月,一直呆在长信宫反省己过,这金钗是臣妾喜爱之物,那时丢失还命人到处去寻找,长信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您若不信,大可传人来问话,长信宫那么多人,臣妾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收买吧?” 此话一出,晏辰晖微微皱眉,似乎是在考虑。 “你故意装作金钗丢失演了一齣戏……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啊,”卫伊不咸不淡的说。 “你……”薛采毓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卫伊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道:“你瞪本宫也没用啊,本宫只是实话实说。” 这时,红药嘆了口气,又道:“毓妃娘娘,您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奴婢,那采儿您可认识?” “采儿?”薛采毓明显一怔,随即道:“采儿是本宫的贴身宫女,本宫自然认识她。” 红药笑了,对着晏辰晖道:“既如此,还请皇上传采儿来与奴婢对峙!” 晏辰晖点点头,对身边小太监挥了挥手,那小太监连忙走出去办事了。 薛采毓心中惊疑不定,采儿可是她的心腹之一,难道也会出什么问题吗? 到了现在,薛采毓哪还能不清楚?她是被人下套了! 目光一一扫过在座妃嫔,薛采毓暗恨自己大意,看到卫芯雅和卫伊时,不禁握紧拳头,这件事究竟是卫氏姐妹的苦肉计,还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摆脱嫌疑,薛采毓脑中急转,开始思索脱身之法…… 采儿不一会儿就被带到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宫女,看着倒是很温良的模样。 “你就是毓妃的贴身宫女采儿?”皇后问道。 “是,奴婢就是采儿。” 皇后微微扬眉,看了红药一眼。 红药抿唇,看着采儿道:“你认得我吗?” 采儿抬起头,看清她的样子后像是一惊,随即佯作镇定:“敢问你是哪里的宫女,我没见过你。” 红药就把手上的金钗给她看,“那你总该认识这个?” “这,这是毓妃娘娘的金钗。”采儿低声道,声音有些发颤。 卫伊看着,忽然起身,笑着走了过来,伸手搭在采儿的身上,“不过是个金钗罢了,你怎么就发抖了?是太冷了吗?” 采儿颤抖地更加厉害,结结巴巴的说:“奴婢……奴婢只是……” “哦,我明白了,”卫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她,瞬间抬高声音,冷冷道:“你是心虚了!” 采儿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没有,不是……” 薛采毓在一旁觉得狐疑,一把推开卫伊,抓着采儿道:“你怎么了?为何这副模样?不过是本宫前段时日丢失的金钗,你怕什么?” 皇后眉眼一横,出声道:“毓妃也看出来她是在害怕吗?” 薛采毓气极,狠狠抓着采儿的肩膀,“你看着本宫,别怕,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说出来,本宫帮你做主……” 红药这时才道:“采儿是毓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深得毓妃娘娘信任,这金钗正是她亲手交由奴婢的,如今事情败露,她当然害怕了。” “什么?”薛采毓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采儿。 “娘娘……”采儿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面,她张了张口,忽然捂着唇,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身子软倒了下来。 卫伊也是大惊,连忙把她扶起来,“你怎么……你不要死啊!” 晏辰晖和皇后也站起来身,走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来之前就已经服了毒,”采儿看着薛采毓,虚弱的笑了笑,“娘娘,您不用担心,奴婢不会背叛您的……” “不,你还不能死!”薛采毓也慌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会背叛本宫,你究竟……” 薛采毓话还没说完,采儿就痛苦的抽搐起来,转眼就没了气息。 卫伊睁大眼睛,半抱着采儿犹有余温的尸体,说不清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只觉得很心酸,很冷。 薛采毓脸色发白,连忙抓着晏辰晖的袖子,“皇上,皇上你别相信她,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臣妾根本没有陷害过雅贵人啊!” 采儿临死前的表现让薛采毓心凉了一半,这是最可怕的,因为那就证明了,她真的陷害卫芯雅了,而且采儿已死,根本就已经死无对证,就连她想要对峙都不可能了! 她怎么样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采儿要这么说,怎么做!采儿一向忠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晏辰晖似乎很心痛,看着她的眼睛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雅贵人?难道仅仅就为了那无谓的嫉妒?” “不,皇上,皇上……”薛采毓哭着哽咽道:“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啊!臣妾虽然有些嫉妒雅贵人,但这是人之常情,又怎么会为了这个去害她啊!” “你心肠之狠,早有前科,就如同上次毒打璃妃宫女……你这般,让朕如何信你啊?”晏辰晖一字一句的反问她。
第94页 没等薛采毓再说什么,晏辰晖已经冷笑一声,“来人,先将毓妃……打入天牢!” “不,不要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薛采毓凄切的声音仍在耳畔,卫伊看到晏辰晖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暗暗摇了摇头,昨日温言软语宠爱非常,今日就能冷言以对天牢以待……果然是,帝王无情。 红药也被一併带了下去,临走前悄悄看了卫伊一眼,卫伊朝她微微颔首,看着她被带走。 众妃嫔一时都不说话,气氛就有些沉重。 皇后想了想,就柔声笑了笑,“皇上,别再为毓妃烦心了,雅贵人因为此事受了委屈,臣妾到有一个提议。” 晏辰晖看了看坐在下方的卫芯雅,神情缓和了许多,“你说说看。” “不如升了雅贵人的份位如何?正好妹妹有了身孕,这也是合情合理的。”皇后语气温和,并无丝毫的不岔。 晏辰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拉过皇后的手,说:“还是皇后识大体,那……朕就升雅贵人为……” 他沉吟片刻,似在考虑。 皇后笑着说:“不如就封先封为雅婕妤,若是日后生下孩子,再升为嫔吧。” 晏辰晖也很满意,点头道:“就依皇后所言。” 说着,就看向卫芯雅,似乎在期待后者欣喜的笑容。 卫芯雅平静的上前谢恩,神色不卑不亢,嘴角微扯,“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 众妃嫔亦齐声道:“恭喜雅婕妤。” 只有卫伊还抓着采儿的尸体,瞥到卫芯雅淡淡的表情,缓缓低下了头。 这日,卫芯雅升为雅婕妤,可晏辰晖,却要留宿凤仪宫。 随着众妃嫔一同告退,卫伊挽着卫芯雅的手,一语不发。 “不高兴了?”卫芯雅这时倒是笑了,柔声问。 “虽然薛采毓进了大牢,可采儿却死了,何况,皇上也并未说会如何处置薛采毓。” 卫芯雅笑得更加厉害,“我早说过,你真是傻。” 卫伊皱眉,不解的看向卫芯雅。 “你不必为采儿的死而难受,这小宫女可不简单,”卫芯雅眼眸一转,意味不明的说:“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薛采毓,可她的的每一个表现,每一个行为,甚至每一句话,都在针对着薛采毓,她的死,可以说是对薛采毓的致命一击……好一个死无对证。” “想想……好像真的是啊,”卫伊奇怪道:“可她不是很忠心吗?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 卫芯雅摊摊手,无奈道:“我哪里知道……” 顿了顿,卫芯雅却凑到卫伊耳边低声道:“不过啊,这事疑点重重,就连皇上的表现都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我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总之,我要好好想想。还有,最近我们得低调些……” 卫伊眨眨眼,点了点头,卫芯雅被升为婕妤,薛采毓进天牢又有她一半的功劳……是该低调些了。 两人又恢復正常,一路谈笑风生的离开。 夜,朦胧又安静,太医院的灯火却还未灭。 “你是说,晏辰晖将薛采毓打入天牢了?” “是。” “哦,晏辰晖果然好手段么。” “此事与璃妃娘娘有关,您怎么说皇上……” “卫琉衣那个傻瓜,被利用了还不知道,啧啧,晏辰晖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牵制薛丞相的筹码……看着吧,接下来,又是一场好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卡文大危机!捶桌啊……o(╯□╰)o ☆、君臣:一波三折? 这一夜,红药一直没睡。 将近凌晨之时,果然听见了动静,抬头一看,果然是一身灰袍的卫伊,身后还跟着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红药嘆了口气,站起身道:“娘娘果然守信。” 卫伊打开牢房,走了进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摊开手心。 “这是……”红药看着她手上的药丸,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服下这药,十二个时辰内会呈现死亡状态,之后会有人送你的‘尸体’出宫,从此以后,世上不会再有红药这个人,你可以安心过日子了。”卫伊平淡的解释道。 红药看了一会儿,眼眶慢慢红了。 “怎么,你不相信本宫?” “不,不是,”红药笑着,声音略带了哽咽,“如今除了相信娘娘,奴婢还有别的选择吗?何况奴婢知道,娘娘绝非过河拆桥的人。” 卫伊点点头,又不解的问:“那你哭什么?” 红药咬着唇,神色恍惚,慢慢开口道:“想当年进宫的时候,从未想过能有出宫之日,还是在奴婢做了错事之后……奴婢只是喜极而泣,娘娘,您是个好人。” “你可别给本宫扣大帽子,”卫伊嘴角一抽,望天,“本宫只是跟你做了个交换……” “要奴婢招供,只需严刑即可,”红药眼中水光闪烁,定定的看着卫伊,“娘娘之恩,奴婢感激不尽,出宫之后,定当谨守诺言,永不为恶。”
第95页 “叮,恭喜宿主收穫‘悔过之心’,十份真心已得其三。” 卫伊一怔,微微笑了起来,“我本来还在想此举是对是错,现在看来,红药确实是真心悔过。” 系统也笑道:“这是要看品性的,宿主你不就是看中她良心未泯才决定救她的么,如果真是十恶不赦,你也不会多事了。如今一举两得,多好啊。” 卫伊嘆气,“于是我就是来这个世界到处救人的吗?” “嘻嘻,救人点赞,哈利路亚!” 卫伊:“……”高科技的智能系统高唱哈利路亚?不正常的果然是系统不是她吧! 这时,红药已经接过了药丸,一口咽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慢慢倒了下去,唇边还带着几分平和的笑意。 其实卫伊本来还想让系统顺便清除她的记忆,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 于是卫伊就对身后的秦堰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仁兄招招手,“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秦堰就道:“稍后会有狱卒过来证实红药的死,宫女死后尸体都会送往宫外,娘娘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那……麻烦你们了。”卫伊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堰摇摇头,略略扬眉,“小事罢了,娘娘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卫伊嗤笑一声,狐疑道:“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这回轮到秦堰尴尬了,抓抓头说:“这不是怕得罪娘娘你,到时候咱们也得挨骂么!” 卫伊翻白眼,这群没节操的货! 搞定红药的事情,卫伊就可以松口气了,说实话,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多,她真是心神俱惫,也该好好歇会了。 不过,真正的刀光剑影,才刚刚开始。 早晨的天空仍是阴阴的,不见阳光,百花凋零,河里的莲叶却开得茂盛。 收到薛采毓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时,薛丞相已经穿戴好衣物,正在喝茶,但属下话音刚落,他就摔碎了茶杯。 “丞相大人,您先别急,虽然皇上将小姐打入天牢,但是还没做出处置,想必是念着和小姐的情谊,您……” 薛丞相双手有些发抖,不是怕的,而是气的,只听他冷笑一声,“情谊?皇上哪里是念着情谊,他是在等着老夫的反应啊!” “大人……” “可怜毓儿……罢了,你准备一下,老夫即刻进宫。” “是。” 钟鼓声响起,百官依次上朝。 往常都是百官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但这一次,薛丞相还没等皇上开口,直接就上前道:“老夫有事启奏!” “如果薛丞相是为了毓妃的事,那还是算了吧。”这几日,太后和摄政王皆有事没有临朝,虽是余威犹在,但晏辰晖心情还是很不错,所以语气并不算太强硬。 “毓妃是老臣唯一的女儿,虽然被宠得有些骄纵,但绝不至于做出陷害雅贵人和段国公世子之事,还请皇上明察!”薛丞相一字一句道。 “朕原本也不相信,可人证物证俱在,朕也不得不信了。”晏辰晖看了薛丞相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此事朕不想再谈,丞相也不必再多言,众卿家还有何事啊?” 众臣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便退朝吧。”晏辰晖对上薛丞相的目光,笑了笑,起身离开。 众臣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只有薛丞相还站在大殿内,脸色平静,倒不像先前那般怒气沖沖了。 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笑着说:“丞相大人,皇上在御书房等您,请。” 薛丞相冷哼一声,也就晏辰晖爱玩这种把戏! 忍下一腔不满,薛丞相跟着小太监走到御书房门口,还没敲门,就听晏辰晖道:“进来吧。” 小太监站在一旁,朝薛丞相一俯身,“丞相大人,请进吧。” 薛丞相慢慢走了进去,就见晏辰晖坐在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皇上有事不妨直言,何必戏耍老臣?”薛丞相心中其实已经料到几分,不过仍是佯装大怒。 “丞相稍安勿躁,”晏辰晖站起身,负手而立,缓缓道:“外面耳目众多,朕也是逼不得已。” 薛丞相依然沉着脸,“那皇上有什么话想对老臣说?” 晏辰晖动了动嘴唇,只说了两个字,“毓妃。” “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聋,方才可是皇上亲口所说,人证物证俱在,毓妃之事已无转圜余地了!” 见丞相言辞不满且含怨气,晏辰晖并未计较,也没忙着跟他解释,反而问:“丞相可知,毓妃之罪是何人指证?” 薛丞相脸色微变,“据说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 “对,那宫女一开始口口声声说雅贵人与段鸿熙之间有私情,且死不改口,”晏辰晖冷笑了声,又沉声道:“可璃妃去过一趟后,她便突然愿意说出幕后主使了,丞相说,此事可有怪异之处?” 薛丞相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皇上的意思是……” 晏辰晖这时恰到好处的嘆了口气,眼中尽是无奈,“上有摄政王与太后,有时候,朕也不得不装煳涂,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第96页 薛丞相顿时想起上次的二妃之争,太后和摄政王都是偏向璃妃,莫非…… 晏辰晖看着他,低声道:“今早朕收到消息,指证毓妃的宫女红药死在了天牢里……” 话到此处,晏辰晖便停下了,其中之意完全让薛丞相自己去想像了。 果然,薛丞相脸色大变,采儿死了,红药也死了,如今岂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无法翻案了? 沉默许久,薛丞相忽然抬头道:“皇上既然召老臣来此,想必应该是有办法的……” 晏辰晖闻言,也不说话,踱步站在窗前沉吟。 薛丞相暗暗苦笑,其实到这份上,他哪还有不明白之理? 此事疑点重重,虽然晏辰晖不动声色的把矛头都指向了璃妃,太后与摄政王,但薛丞相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老煳涂,想必毓妃之事也少不了这位陛下的暗手,这借刀杀人使得痛快……可他虽然猜到一二,却不能明着问的,否则窗户纸捅破了对谁都没好处! 薛丞相不得感慨,这晏辰晖真能忍,他们都小看了这位年轻皇帝啊! 可若想保住他女儿,现在最好的选择,也只有装煳涂与虎谋皮了! 皇上……”薛丞相长嘆一声,神色有些怅然,“老臣这么些年就这一个女儿,一直宠着,从来不忍她受委屈,可自从她进宫后,却一直受苦,老臣……” 晏辰晖回过身来,看着他道:“若朕有能力,自然可保毓妃开心无忧,只是……” “老臣明白,”薛丞相神色渐渐坚定起来,俯身跪下,颤声道:“老臣甘为马前卒,倾力协助陛下干纲独断,只有一个要求……” 顿了顿,薛丞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愿陛下大权在握之时,莫忘今日之诺,无论如何,保毓妃……一世荣华,喜乐无忧,否则,老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整个御书房都仿佛静了静,晏辰晖缓缓笑了,笑声越发畅快。 “朕,一言九鼎,绝不虚言!” 树叶哗哗作响,草被压弯了药,花瓣凋零,一片杂乱,因为,起风了。 刚从御膳房回来的半月,一路上听到许多人在议论着什么,一听之下,却是大惊,匆匆地跑回了清华宫。 “娘娘在哪儿?”半月进门就问。 “半月姐姐,”沛儿见她行色匆匆,不由道:“娘娘刚睡醒,在内殿,你有什么急事吗?” 半月放下手里的东西,顾不得解释,就跑进了内殿。 “娘娘……” 卫伊坐在梳妆檯前,看到半月一脸担忧,倒是笑了,“你怎么了?” “娘娘,不好了,奴婢刚刚听到……” 半月还没把事情说出来,卫伊就淡定的道:“听到有人在皇上面前力证毓妃无辜,所以皇上决定要重新彻查此事是不是?” 半月目瞪口呆,愣住了。 “真当本宫傻的吗?”卫伊瘪瘪嘴,全书中的最大女配怎么可能在这倒了,薛丞相又不是吃素的,晏辰晖这个渣渣又不可能不渣了,所以答案显而易见……话说回来,做皇帝的都这么虚伪演技派,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真尼玛讨厌啊! 随手晃着手里的饰物,卫伊喃喃自语:“短短几日,一波三折,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究竟谁是被捕的蝉,谁是捕蝉的螳螂,谁是在后的黄雀,谁又是……黄雀背后的人?” 哎哟喂,真可怕,卫伊揉着额头,本宫可怜的脑细胞几秒内起码死了一千万哟!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想死,嗯,我努力想哟想,更哟更(*^__^*) ☆、搜宫:皇上作死? 几日过去,晏辰晖也下了旨意。 薛采毓出了天牢,暂且被安排在冷宫,而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 比起富丽堂皇的长信宫,冷宫看上去自然是破旧的多,薛采毓醒来的时候感到有些头痛,便唤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她看着摇摇晃晃的门,冷笑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皱着眉站在井边许久,她伸手拿起水桶,刚想放下去打水,忽然在井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薛采毓霎时就睁大了眼睛,一把扔了水桶。 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咦,这不是毓妃娘娘吗?您这是怎么了?” 这世上,向来是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薛采毓抬眼,冷冷的看着来人,段淑蕾。 段淑蕾被她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却仍是笑道:“毓妃娘娘,您这么尊贵,怎么可以做如此粗鄙之事呢?来人,还不快来帮毓妃娘娘打水!”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宫女跑了过来。 可她还没走近,薛采毓就一挥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打得那宫女脸颊红肿,摔倒在地。 见此,段淑蕾也不生气,而是轻声道:“您心中的苦,臣妾也知道,可您何必跟这些个小丫头计较?要知道,真正害您如此的,可是卫氏姐妹啊。” “你想要挑拨离间,坐收渔翁之利?”薛采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阴森森的道:“有这么容易么,是谁害本宫,本宫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若是让本宫知道了……不管是谁,本宫定要让她万劫不復!”
第97页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直直的刺进段淑蕾的心里,段淑蕾一惊,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随即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道:“毓妃娘娘,臣妾可不是来落井下石的,而是好意来告诉您,那卫芯雅如今已经因祸得福,被皇上升为了雅婕妤,听说一旦生下孩子,就会立即被封为雅嫔呢!如今皇上对她,可是在意得不得了。” 见薛采毓面色更是阴沉,段淑蕾故意又嘆了口气,“这事,虽然说是由雅贵人被陷害而起,可到头来,最大的赢家不也是她吗?反倒是娘娘您……这让臣妾实在忍不住起疑,可否从头到尾都是卫氏姐妹的一齣戏呢?” 话到此次,段淑蕾笑了笑,“臣妾言尽于此,告退。” 说着,对那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出了冷宫。 薛采毓站在原地,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疼痛让她更加的清醒与疯狂,“以为本宫会中这么低劣的激将法吗?本宫是丞相之女,本宫是毓妃,若是让本宫知道是谁在搞鬼,本宫定要她生不如死!卫芯雅,卫琉衣,段淑蕾……一个一个的,等着吧!” 若是有人在这里,定能看到,昔日艷冠三梁的薛采毓,此刻,状若厉鬼。 出了冷宫,段淑蕾着实松了口气,因为薛采毓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她随手摺下一根树枝,喃喃道:“这次我连亲兄长都差点害了,若是再不行……” 垂下眼眸,她面带得色的笑了笑,“薛采毓,任你知道我这是激将法又如何?你难道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恨意与屈辱感?” 扔了树枝,段淑蕾心情畅快的回了住处。 接下来的几日,对于卫伊和卫芯雅确实是难得的平静,虽然只是表面的,但也能舒坦些了。 这日,卫芯雅得了好茶叶,顺便就带了些来给卫伊,二人坐在宫里,谈天说笑,想起这段时日的事,都是各有感慨。 不过她们,一个心性豁达,一个冷静无波,倒也没有自怨自艾,而是不提此事,一如往常般。 到了下午,卫芯雅就提议出去走走,卫伊自然同意。 可二人带着宫女,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队侍卫走了过来行礼。 卫伊和卫芯雅对视一眼,就问:“这又是这么回事?” “娘娘恕罪,”那领头侍卫当即回道:“是皇上下令,搜宫!” “什么?”卫芯雅一愣,蹙眉道:“歷来非大事不可搜宫,你可知皇上为何下此命令?” 那侍卫顿了顿,低声恭敬道:“是因为毓妃娘娘的事,皇上查到了线索,毓妃娘娘可能是被冤枉的,声音……” “是什么线索?”卫芯雅神色微变,又问。 “这……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透露,只命臣等搜宫!” 卫伊闻言,哼了一声,不乐意的道:“这清华宫是本宫的住处,岂能说搜就搜?本宫不准,你们都给我退下!” 那侍卫一头冷汗,心里直腹诽,早就知道璃妃娘娘难缠,那群傢伙逃的倒是快,可怜他担了这苦差事。 “璃妃娘娘息怒,就连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太后的未央宫都是必须要搜的,您……” 言下之意很明白,连皇后太后的住处都要搜了,你一个妃子就别这么霸道了吧! 卫伊瞪着他,松开卫芯雅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那侍卫连忙退了一步,不敢离她太近。 卫伊一扬眉,又向前走近。 那侍卫退得都快哭了,连连道:“璃妃娘娘……” 卫伊扫了眼他身后的侍卫,朝他们挥了挥手,微笑着送了他们两个字,“滚蛋!” 说完,一甩袖,拉着卫芯雅走了进去,高声道:“关门,放狗!” 众侍卫:“……” 卫芯雅“噗”地一声,实在忍不住捂着唇笑了,纳闷道:“你这里哪里有狗啊?” 卫伊一想,嘀咕道:“这话说的太顺口了……不管了,姐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那文芷轩恐怕……” 卫芯雅摇了摇头,说:“我那边倒没什么,反而是你,你这样把皇上派的人拦在外面,一时是痛快了,可若是惹怒皇上……” “哎呀,姐姐你放心吧,”卫伊眨着眼睛,坏笑,“皇上现在顾不上我,连未央宫都搜,太后的反应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等会啊,咱们从后门直奔未央宫诉苦去,他不是要为了薛采毓搜宫吗?那我们就煽风点火,头疼死他!” 卫芯雅嘴角一抽,小声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难道姐姐你不觉得很气人吗?晏辰晖一会儿怀疑你,一会儿讨好你,一会儿又在薛采毓身上重演对你的那一套,恶不噁心啊?”卫伊承认晏辰晖挺厉害的,可她就是看不惯,那人品也太差了! “小心,别直唿皇上名讳,”卫芯雅听了没多大感觉,而是顾着提醒卫伊,想了想就随意道:“做皇上的,大概都是这样吧。” 说着,卫芯雅轻轻摸摸腹部,笑得很温柔,“他要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不会害到我的孩子,否则……” 卫伊一怔,不由自主的脱口就问:“姐姐,老死宫中……你真的愿意吗?”
第98页 “琉衣,”卫芯雅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话:“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听着她的话,不知为何,卫伊只感觉到无尽的心酸,她抿了抿唇,轻轻的,嘆了口气。 “别烦这些了,我倒是想不通,”卫芯雅不解道:“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以他的性格,怎会为了一个薛采毓……” 卫伊摇了摇头,拉着她往未央宫走去,其实她也许可以猜到几分,乔璧暄,晏锦阳,二皇子都在太后寿宴出事,如今太后烦闷,无心他事,摄政王精力都放在乔璧暄身上,正是晏辰晖的机会,不做点什么,也不是晏辰晖的性格。 只是,她仅仅是知道晏辰晖要搞小动作,可他要做什么小动作,她却是猜不到的。 卫芯雅皱着眉,一直在沉思,快到未央宫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 “姐姐,怎么了?” “不,没什么……”卫芯雅又迈开步子,佯作无事的继续走,可她神色倒是变得有些复杂了。 卫伊不置可否,也不多问,跟着她一起踏进了未央宫。 她却不知,卫芯雅对于朝堂势力其实多有了解,刚刚一瞬间的停顿,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莫非皇上已经忍不住了,这是要开始一步一步的慢慢夺权吗? 若真是如此,卫芯雅不想别的,只是考虑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那个父亲拉下水,如果能让他亲眼看着他半生经营化作泡沫,饱受内心折磨,岂不快哉? 娘亲,娘亲……卫芯雅默默念着,你说过的,他始终是我父亲,所以女儿不会让他死,我只要他后半生,都在后悔与折磨中渡过,偿还他前半生的罪孽,以慰您在天之灵! 看着卫伊的侧影,卫芯雅忍不住鼻子一酸,她虽说是这般想的,可琉衣呢?琉衣还有她的母亲赵慧娴…… 若是真有这么一天,琉衣会不会与她反目成仇? 想到此处,就算是卫芯雅,也不禁悲从中来。 可还没等她有时间细想,就看到了周围的侍卫,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方淮。 “啧啧,真有胆子,这方淮也是忠心,还真敢带人过来……”卫伊小声嘀咕了一句。 卫芯雅敛去许多思绪,点点头,道:“看他站在门口,侍卫也没动静,莫非……” “嗯,我猜皇上在里面‘请安’呢。”卫伊办调侃半讽刺道。 卫芯雅轻轻掐了她一下,“你说话行为都注意点,好歹是璃妃……” “算了吧,在这宫里我早就没形象了。” 卫伊慢吞吞的往里走,果不其然,被方淮拦下了。 “方统领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宫里的仇恨值已经拉了多少?” 方淮瞬间冒汗:“……” 卫伊瞥了他一眼,刚要再接再厉,却听里面传来太后气得不行的声音:“哀家白养你了!滚,带着你的人都给哀家滚出未央宫!” 方统领拉得仇恨值暂且不说,但是,卫伊敢肯定,晏辰晖拉得仇恨值已经爆表了! 黄桑,为了夺权您也是蛮拼的!太后估计也是醉了! 一步踏在门口愣是没迈进去,卫伊表示,这画面太美,臣妾不敢看啊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舍友生日,要请吃饭,所以更新可能会晚……喵呜! ☆、连环:计中有计? 方淮使劲眨眼睛,那意思就是,看里面这样子,您就别去凑热闹了! 卫伊也纠结,本来是想来找太后说说情况的,可没想到,晏辰晖也在啊。 虽说暗地里对晏辰晖一堆不满啥的,可表面上大家还得装啊!如果当着晏辰晖的面向太后告状,这不是自己作死嘛! 她纠结着,里面又传来噼里啪啦的桌椅茶杯倒地声,卫伊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出声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里面静了静,片刻,传来太后平淡的声音,“进来吧。” 卫伊一进门就愣了愣,眼角直抽。 屋子里的花瓶茶杯桌椅能摔的都摔了一地,画面果真是美极了! 连卫芯雅都地下了头,不忍再看。 太后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晏辰晖站在一旁,神色很是无奈。 卫伊和卫芯雅正准备行礼,被晏辰晖制止了,看了太后一眼,才问:“你们怎么来了?” 卫伊一听,可委屈了,惆怅道:“臣妾本来与雅婕妤喝茶谈天,好不开心,不想冲进来一堆人就说要搜宫,臣妾真是怒极,那可是臣妾住处,让一群大男人搜……皇上您自己不觉得头上帽子的颜色有点问题吗?” 太后本来还板着脸,闻言“噗”地一声笑抽了,指着卫伊说不出话来。 卫芯雅低着头,嘴角直抽,也就琉衣敢说这种话,也对,这不就是她的风格么! 晏辰晖脸色全黑了,“你……你放肆!” “哪里放肆了?”太后哼了一声,轻飘飘的道:“哀家倒是觉得琉衣说的对极了。” 眼见晏辰晖要发飙,卫伊又开口了,话说这么长时间她其实都混出经验来了,晏辰晖能忍的很,只要不触到他底线,怎么闹腾都行,关键是得把话圆回来。 于是卫伊很是怅然的样子,心酸的嘆了口气,“皇上息怒,臣妾都是为了您着想啊,旁人不敢说的话,都由臣妾来说好了,您若是哪日气极杀了臣妾,臣妾也不怨您,只盼您日后成就一代明君,莫忘了臣妾的一份功劳。”
第99页 晏辰晖瞪着她,这卫琉衣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让人倍感无力呢! 责罚她吧,传出去就会说他这做皇帝的没容人之量,听不得谏言,不怪她吧,心里又憋得慌!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一时无语。 卫芯雅见此,就笑道:“皇上,不知您为何突然下令搜宫?” 晏辰晖就道:“芯雅,朕也是为了找出陷害你的真正幕后之人……” “皇上,当日红药指证毓妃,采儿自尽,一幕幕场景臣妾仍歷歷在目,可皇上如今这话,又是何意?” 晏辰晖干咳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方才直面太后之时他也没这样过,可对卫芯雅…… 嘆了口气,晏辰晖沉声道:“当日朕是气极了,后来想想此事仍有疑点,幸而追查下去,才知另有蹊跷。” 卫芯雅沉默,又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太后闻言,却是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眼晏辰晖,语气很淡漠,“你是为了她搜宫?甚至连哀家的住处都要搜?”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晏辰晖连忙解释。 可太后却是不听,嘴角勾起凉凉的笑意,“难道你以为哀家会用手段去害一个妃子?皇上,你别忘了,哀家是太后,随便找个藉口都能废了她,区区一个薛采毓哀家还没放在眼里!” “儿臣明白您的意思,也相信这事跟您无关,”晏辰晖皱眉道:“可您身份尊贵,就更该以身作则,就算做做样子,也好过让百官,让天下人耻笑啊!” “啪——”地一声,太后一拍桌案,站起身一字一句道:“皇上莫非忘了,哀家扶你登位,垂帘听政,以一介女流之辈立于朝堂之上?天下人要笑早就笑过了,哀家还会怕这个?哼,只怕搜宫是假,皇上要踩着哀家这把老骨头树立威信才是真吧!” 这话一出,整个地方都静了静。 卫伊和卫芯雅都努力的向隐形人靠近,不敢出半点声响。 晏辰晖恭敬的表情还在,眼神却慢慢变得犀利,缓缓道:“当初您选择了儿臣,不是吗?” 当初在摄政王与儿臣之间,您选择了儿臣,不是吗? 太后几乎瞬间就明了晏辰晖的意思,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没变,语气却是微颤,“是,难得你还记得,你能当上这个皇帝有大半都是哀家的功劳!” “那,您为何不愿帮儿臣到底?”晏辰晖看着太后,缓缓问道。 太后无比失望的看着他,摇摇头,很难过的笑了笑,“你当皇帝有几年了,可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自己想想,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有些事情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说出来,你别把哀家当摆设!” “朕没错!朕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晏辰晖眼睛有些泛红,激动道:“母后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 “住口!”太后冷冷的嗤笑一声,抬起下巴,坦坦荡荡,“晏辰晖,哀家告诉你,这辈子哀家真正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其他的,哀家不欠任何人,只能说,那都是一报还一报!” 她直直的盯着晏辰晖,目光毫不躲闪,像刀一般,凌迟着晏辰晖的心,若非还顾忌这卫伊和卫芯雅在场,晏辰晖几乎就想跟太后说出他所有的愤懑与不解以及深深的怨,可他还是忍住了,晏辰晖,一向是最能忍的。 太后抚着额,又坐了回去。 半响,晏辰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了,“儿臣不该顶撞母后,请母后恕罪。” 他并未说知错,表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太后似嘲非嘲的笑了笑,虽说摄政王强横,可也没有架空晏辰晖所有的权利,否则他哪蹦跶的起来?可晏辰晖自登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摄政王,计划夺权,从来没好好想过他身为皇帝的责任是什么? 为君者身负天下,太后当初的决定多少苦楚默默忍下,心中何尝没有期待?可时至今日,晏辰晖还只知口口声声的指责她为何不帮他,可笑啊,她一直等他长大,等他能担起这天下,等他能真正理解她的苦心…… 摄政王懂了,不管他真正是为了什么,起码他当初甘心退了一步,可惜……晏辰晖却始终没懂。 失望,太后如今只有无尽的失望与悲哀,本是一条明路,硬生生的演变成了死局,她比谁都痛啊! 就在气氛凝结之时,门外传来了方淮略带犹豫的声音:“皇上……” 晏辰晖神色一动,太后挥了挥手,“罢了,你走吧,近日请安也免了。” “母后……”晏辰晖深深看了眼太后,行礼后转身踏出了门。 卫伊想了想,上前一步,轻声道:“太后姨母?” “世事自古两难全……”太后只是喃喃说了一句,神色略微恍惚。 卫伊一怔,莫名想起曾经听到的一句话,“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当时只觉甚有道理,如今想来,却是悲从中来。 卫芯雅似有所感的瞥了眼卫伊,无声的嘆了口气,的确,两难全。 不过片刻,太后又恢復了平静,淡淡的道:“琉衣,去传哀家懿旨,这搜宫就此停止吧,想必……皇上也查到了他想要的。”
第100页 卫伊点了点头,领命出了门。 卫芯雅想了想,便先与她告辞,回了文芷轩。 半月一直在外面,见卫伊出来了,就上前小声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一次,出事的是冯答应。” 冯答应?卫伊若有所思,问道:“皇上是去了冯答应那儿吗?” 半月点头,“是的。” “冯答应那里被查出了什么东西,连皇上都惊动了?” “这个……奴婢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冯答应进宫许久从未得过宠幸,大部分人都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位主子,而且这冯答应平日里也是低调守礼,都不太出门的。” 低调守礼?卫伊翻了个白眼,都敢与荣郡王偷情还低调守礼……等等,荣郡王? 卫伊脑子一激灵,忽然就串联起了许多事情,当日乔璧暄所言,荣郡王也是摄政王这边的人,如果荣郡王犯了大错,那么定然会牵扯到摄政王一派势力吧…… 不会吧,卫伊连忙停止自己胡思乱想,这事一开始针对的明明是姐姐与段鸿熙……咦,貌似段国公也是摄政王一派啊…… 越想越不对劲,而且这事牵扯了薛采毓,薛丞相又是中立派…… 卫伊吓了一跳,不会又是晏辰晖设的局吧? 但转念一想,卫伊又摇摇头,当日晏辰晖知晓卫芯雅与段鸿熙之事时的愤怒绝非作假,相反,对薛采毓一事才是有些可疑,所以卫伊猜想,有可能后面才是晏辰晖的推波助澜和设局,加上诸多巧合,时机太好,才演了这一出,连环套。 那么背后到底有多少双手在推动,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卫伊郁闷的嘆了口气,看来她也是个小棋子,不过也没犯到她什么,所以卫伊虽然猜到这些,倒也还算冷静。 当下之急,就是要看看冯答应那边出的事是不是牵扯到了荣郡王,才能知道她的猜想是否正确。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这一段事情终于要清楚了,泪奔…… ☆、甦醒:各种坑姐? 青石阶上落满了叶子,顺阶而下,旁边便是一片湖。 “娘娘,小心。”半月先走了下去,随即把手伸向卫伊,“奴婢扶您。” 卫伊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慢慢走下去,随口道:“不过几个台阶,不要紧的。” 半月只是笑着,不说话。 “这冯答应的住处怎么如此偏僻?”卫伊看了看前面,奇怪道。 “娘娘身份不比寻常,一进宫就被封了妃子,所以可能不知道,这宫里佳丽繁多,那些身份低的,得罪了人的,或者不受宠的妃嫔就被安排在偏僻地方,运气好点的得到宠幸还好,这运气差点的,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就只能对着青砖碧瓦,老死宫中了。” 卫伊点了点头,微微一嘆,“这还真是会把人给逼疯啊。” 半月抿唇,低声道:“小时候,奴婢曽听人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怨也没用,只能认命。” 闻言,卫伊摇了摇头,“人吶,还是别这么悲观的好,否则这世上岂非一片黑暗了?” “嗯,所以奴婢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再苦再痛也没有,”半月脸颊边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不过奴婢还是很幸运的,遇到了娘娘您。” 卫伊眨眨眼,有些不自在,“遇到我就算幸运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带走你,你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走上更好的路?” 半月笑着,刚要回答,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抬眼一看,竟是一根树枝飞速袭来。 “娘娘小心!”半月惊叫起来,下意识的就要护住卫伊。 卫伊暗道流年不利,一把拉着半月闪到一起,随手抓起一把石子扔了出去,树枝石子都应声而落。 “是谁?出来!”卫伊厉声道。 树丛旁发出了一些声响,转眼间就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长了一张娃娃脸,很是娇俏动人,可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很吓人,尤其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见她直直的盯着卫伊,半月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皇宫里动手?” 那女子瞥了半月一眼,出口的声音出奇的软嚅甜美,哪怕是失礼在前,竟也令人生不出不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 “我……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半月愤愤道。 “哦,”那女子忽然笑了,霎时恍如春光烂漫,“那我就挖了你两只眼睛好了。” 半月一惊,怪异的看着她。 卫伊却是愣了下,这种语气和表情,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 乔璧暄,对,很像乔璧暄,用着最无邪的神情说着最吓人的话,而且是小孩子般任性的语气…… “璃妃娘娘,你怎么不说话?是害怕了吗?”那女子故意扬了扬手上的刀,动作有些挑衅的意味。 “姑娘,你真是够了,”卫伊揉揉眉心,颇为头疼,“你叫秦什么?” 那女子闻言,一撇嘴,“你知道我是谁了?” “看你衣着并非妃嫔,还敢身带兵器到处走,除了摄政王带进宫的人还有谁?”卫伊持续翻白眼,“而且你学谁不好,偏偏去学乔璧暄的语气神态……话说,姑娘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啊?”
第101页 “……” 那女子无语半天,瞪着她,嘀咕道:“什么嘛,秦堰那混蛋还说你对小公子很好,哪里好啊?你这个坏女人!” 卫伊揉耳朵:“……啥?坏女人?” “哎呀,不管了,回去再找那混蛋算帐,坏女人,你先跟我走吧,哦,忘了说了,我叫秦悦。”秦悦说了一句,又自顾自的嘀咕去了,完全没看卫伊。 卫伊扶额,这神经大条的菇凉是谁放出来的啊? “秦悦是吧,我……本宫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卫伊对着半月使眼色,示意赶紧走。 半月点点头,不过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又被秦悦拦住了,“哇,你果然好坏啊,说了让你跟我走,你怎么还要偷熘?” 卫伊哭笑不得,“要去哪儿是本宫的自由,你管的着吗?” “我知道你要去冯答应那里,可你现在必须跟我走!”秦悦插着腰,气唿唿的说。 “好好好,那你说,为什么要我跟你走?” 秦悦不说话,瞪她,卫伊眨着眼睛,回瞪过去,瞪着瞪着忽然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这姑娘眼圈红了,再一看,哎哟喂,尼玛她怎么哭了! “喂,你别哭啊……” 秦悦不说话,瞪着她,继续哭,哭得一哽一哽的好不可怜,呜呜咽咽,眼泪哗哗堪比大杀器。 而这姑娘边哭还边嘀咕:“好讨厌啊,我又不会害你,你都不跟我走……完不成任务,小公子一定会各种嫌弃……呜呜呜,你真是各种讨厌各种坏……” 坑爹啊!到这世界这么久,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奇葩的菇凉,卫伊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遇到奇葩的,真的。 可她遇到的奇葩怎么都这么与众不同,哭得那叫一个悽惨心酸又可怜啊! 半月扯扯卫伊的衣袖,小声道:“娘娘,怎么办啊?” 卫伊抓头,这个,这个……咦,等等,刚刚这姑娘说小公子?任务? “你……你等会再哭,”卫伊眼睛一亮,拽着秦悦,急声道:“你快说,乔璧暄是不是醒了?” 秦悦睁大眼睛,哭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捂住了嘴,眨巴眨巴眼睛,勐地摇摇头。 卫伊想了想,就对半月道:“半月,你先回去吧……” 半月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还是没有违背卫伊的意思,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卫伊又看向秦悦,“现在可以说了?” 秦悦还是摇摇头,眼睛还红红的,可那眼泪哭腔真是说收就收,这回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我不告诉你,除非你跟我走……”秦悦闷闷的说。 卫伊看了她半响,忽然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应道:“好啊,走吧。” 秦悦像是生怕她反悔,拉着她,直接就用上了轻功。 她们没有经过太医院的正门,而是进了另一道小门,直达了乔璧暄所在的门口。 院子里已经不像卫伊上次来时那般戒备森严了,守卫似乎都撤掉了,没什么人的样子。 秦悦松了口气,幽幽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要找秦堰那混蛋算帐去……” 说着,她转身就跑,卫伊拉都拉不住。 不过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卫伊慢慢推开了门,跟上次来时一样,乔璧暄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从未甦醒过。 看了一会儿,卫伊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床边,“乔璧暄,你再装信不信我拿茶水倒你一脸啊?” 良久的静默,还是无人应答。 卫伊“啪——”地一下放下茶壶,直接伸手去掐他脖子。 “咳咳,”乔璧暄终于憋不住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凶啊?” 卫伊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他。 乔璧暄轻轻笑了,眉目清雅,眼神明净,仿佛碧海蓝天,秀色绝伦。 半响,卫伊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我真想掐死你这个祸害!” 乔璧暄握住她的手,坐起身,慢悠悠的道:“你倒了八辈子霉,这辈子才这么幸运的遇到我,掐死我,你捨得啊?” “你……”卫伊抽回手,愤愤道:“你上次就醒了?你一直在骗我?” “谁骗你了?”乔璧暄明显比她更无辜,委屈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在昏迷中啊?” 卫伊气也不是,怒也不是,“那你告诉我,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璧暄一歪头,瘪瘪嘴,不高兴的道:“头疼,不想说正事!” 卫伊:“……我还是掐死你算了!” 乔璧暄笑嘻嘻的的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滚,我咬死你差不多!” “咬也行啊,摘星楼上你不就咬了么,好疼的。” 卫伊悲愤,黑歷史就不要提了啊,“……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乔璧暄不以为然,无所谓的反问:“脸面比你重要吗?” 卫伊捂脸,耳根发红,镇定的转移话题:“快说正事!正事要紧!”
第102页 “这就是正事啊,而且明显比晏辰晖那破事重要多了好么,”乔璧暄认真道:“你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这一次你不许再反悔了,否则……” 他神情语气都极为认真,卫伊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否则什么?” 乔璧暄奇异的扬了扬唇角,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否则我就杀了你哦……” 卫伊整个人一哆嗦,简直快哭了,卧槽,期待神经病变得正常果然是不可能的事啊!她就是在作死啊! “杀了你,再造一座透明的棺木,我跟你一起躺在里面,埋到谁也不会发现的地方……鲜血会染遍江山,战火将重回天下,晏氏皇朝的终结就是最盛大的陪葬……”乔璧暄几乎是以一种虔诚的语气在说,微微笑着的模样,美好至极。 卫伊默默泪,其实她以前就觉得,乔璧暄是个很矛盾的存在,白莲本无暇,于佛前堕落于世,早已分不清本质。 好吧,说白了也就是,每个少年都有一段中二期,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鄙视态度,否则后果很严重! “系统,求治疗啊!” “哈,哈,哈,没有药!”系统暗黑系大笑,“萌萌哒的中二期不要太美好,宿主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哈哈哈!” 卫伊:“……”前有变态,后有二货,坑姐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所以说,还能不能愉快的谈正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步步揭开? “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乔璧暄眨着眼睛,笑得很是灿烂纯良。 卫伊瞪着他,半响,嘆了口气,无力的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再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真要考虑反悔了!” 乔璧暄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忽然慢慢凑近抱住了她,动作很轻很温柔。 柔软的髮丝扫过脖颈,就像是触到了心里,卫伊一怔,情不自禁的伸手回抱住了他,眼眸低垂,没说话。 “我想抓住你,”乔璧暄喃喃道:“就像这样,永远都不要放开。” 他大概此生都忘不了卫伊陪他坠落摘星楼的场景,不放弃的承诺,她未曾失信。 没有人能体会乔璧暄那时的感受,并非感动,而是混合了许多情绪的一种感激,命运耍了他十八年,终于也给了他一场恩赐。 “你……”卫伊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生涩的厉害,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乔璧暄笑了笑,用一种淡漠的语气陈述着事实,“你应该也发现了,宫外河边,摘星楼上……我所有的不正常……” 顿了顿,他再度轻柔的开口,“卫琉衣,事实上,我是一个疯子。” 卫伊手臂收紧,沉默了会,才淡淡的道:“疯子又怎么了,很多人说我傻子,咱俩正好凑合。” 乔璧暄一下子笑出声来,“我从来没有任何自卑的意思,只是怕你会介意。” “虽说你乱七八糟的毛病一大堆,可好在美貌够看,智商够硬,武功还高,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咦,说起来该担心的那个不是我吗?”卫伊越说越纳闷,到最后直接郁闷了。 “这个不是恰好互补么……”乔璧暄慢悠悠的说:“这下,咱们谁都不必嫌弃谁了。” 卫伊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个傲娇的货,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不过看了他一眼,卫伊还是忍不住想弄清楚那个问题,便小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时常会那样,像是神志不清一样?” 乔璧暄身体微微一僵,半响没说话。 “你不想说就算了,”卫伊连忙道:“当我没问过吧。” 乔璧暄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些都是旧事,牵扯太多了。” 卫伊干笑,话说她就是想搞清楚那些旧事啊!可揭人伤疤貌似不太好吧…… “我相信你,琉衣,可是却怕你知道太多会有麻烦,”乔璧暄皱了皱眉,又略带讽刺的扯了扯唇角,“皇室之事,远比你想的要乱。” “那好,先不说这个,”卫伊又问:“今日是你让秦悦阻止我去冯答应那里的?” “是啊,”似乎想起什么,乔璧暄奇怪道:“是秦悦带你来的?不是秦思吗?” 卫伊无语的看他。 乔璧暄眨眨眼,噗嗤一笑,“秦思性情温和,相反秦悦就太会闹腾了,她是不是让你头疼了?” “岂止是头疼,这姑娘让我开眼界了。”卫伊由衷道,不过语气一变,森森开口,“你身边的姑娘挺多的么。” “你可别乱想,她们都比我大七八岁来着,而且也都要心上人了。” “心上人?”卫伊转眼又八卦了起来,“那个秦悦心上人是不是秦堰?” 乔璧暄点点头,“她告诉你了?” “我猜的,那姑娘满口秦堰混蛋,很明显啊。”卫伊笑嘻嘻的说着,心里却想,秦悦坑她一回,改日得坑回去。 “对了,你别岔开话题,快说,冯答应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卫伊回过神来,连忙道。
第103页 乔璧暄沉思片刻,似乎在想着该怎么说,半响,就道:“这事情也比较复杂……” “那你就简单点说!” “当日我带你出宫,遇上晏辰晖的船,你还记得听到他们在谈什么吗?” 卫伊想了想,不确定的道:“似乎是有人劝晏辰晖拉拢薛丞相,对付摄政王?” “嗯,其实如今朝堂混杂,摄政王主掌大权,太后亦有赵家等撑着,更有薛丞相为主的中立一派,最后就是晏辰晖多年经营的人脉,早已渗入其中,”乔璧暄微微笑了笑,缓缓道:“确实不能小瞧了晏辰晖,他还是皇子时就有了自己的势力,多年下来,恐怕摄政王都无法确定其下有哪些是晏辰晖的人。” 卫伊撇嘴,人家好歹也是原男主,主角光环槓槓的,会脑残才怪吧。 “摄政王一直在头疼这件事情,再过不久边关几位将军就会回京,到时事关兵权,更是风起云涌,在此之前,必须把晏辰晖安排的人找出来,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一子而满盘皆输,”乔璧暄又道:“可关键是晏辰晖太能忍了,怎么惹怒他,他都忍了下来,不过,很巧的是,晏锦阳又在这时候闹腾了……” “什么闹腾,表姐她……” “好了,她的事以后再说。”乔璧暄揉揉眉心,沖她摇摇头,示意听他说。 卫伊一摊手,抬了抬下巴,“那你接着说。” “自从上次受伤,引发了我的旧病,我时常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乔璧暄瘪瘪嘴,道:“那时我便有了一个想法,晏辰晖之所以忍,是因为没有机会动,可若是给他机会……又会如何呢?” “哦,于是你故意放任自己的病情,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是不是?”卫伊一时恍然,越说越气。 “这个么,其实我也不确定的,”乔璧暄无辜的说:“只不过是以前失控时的经验罢了。” 卫伊更气,指着他颤声道:“你……你就不怕自己会死吗?” 乔璧暄垂下眼眸,不置可否,神情极为安静,漠然的道:“其实这个世上,我最不怕的就是死,琉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我呢?我算什么?”卫伊拽着他的袖子,狠狠道:“我傻缺一样的陪你跳下去,你却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 “不是的,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意外,”在她怒气狂飙的时候,乔璧暄竟然笑了,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以前我不在乎,可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以后,我只想要为你而活,为你而死。” 卫伊愣住,这一刻,听着最动人的告白,她没有那种喜极之感,反而有种莫大的心酸与悲伤,以前是什么都不在乎,如今也不为自己而活,却为她而活,就像精神支柱一般……她约莫是明白了为什么乔璧暄会说出那样偏执的话。 爱情不是卫伊人生中的全部,可她却成了乔璧暄的全部,一旦她背弃他,他绝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因为比起从未得到,得到了再失去才是真正的痛苦绝望。 卫伊嘆了口气,她一直觉得她跟乔璧暄的感情不仅仅是男女之爱,可如今的她也根本弄不清楚,只能就这样,不想其他,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好,”卫伊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其他的我不管,可以后,只要我活着,就不准你死!” “嗯,”乔璧暄似乎很开心,眉目宛转,像个孩子一样绽开了最纯净的笑容,不带一丝黑暗的无邪。 卫伊微一扬眉,又道:“你先别高兴太早,咱们帐还没算完,你那晚流了那么多血,重伤昏迷可是真的?” “是真的,可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严重,”乔璧暄解释道:“我以前比这更严重的都有,有内力护着,没事的……” 说到此处,乔璧暄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略有些追忆,不过也就是剎那,他就恢復了平静,又道:“我昏迷了几天就醒了,只是醒来后听到卫芯雅被人陷害一事,所以猜想晏辰晖有了动作,就没声张,而是让人去查查看,可查了才知道,这跟晏辰晖没多大关系,他是想动手却被人抢先了,不过后来牵扯到薛采毓,冯答应,就是他在推波助澜了。” “那真正陷害姐姐的人是谁?”卫伊眼睛一亮,连忙问。 “你猜?” 卫伊沉吟片刻,低声说出一个名字,“段淑蕾?” 乔璧暄神秘的笑了笑,说:“动手的是她,可她只是个棋子。” 话止于此,他却没有明说,卫伊转眼间便已恍然大悟,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搞了半天,绕来绕去,原来是……” 乔璧暄食指放于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哦。” 卫伊扶额,皱眉,很纠结的道:“可红药当时指证的就是薛采毓啊,我能确定她是没说谎的。” “很简单啊,因为她也被骗了,跟她通气的是薛采毓身边的宫女采儿,可采儿因为薛采毓时常打骂责罚,早已怀恨在心,投靠别人了。” 闻言,卫伊脱口而出道:“人品问题啊!”
第104页 所以说,就算薛采毓这次是被冤枉的,大部分也是她自作孽啊,而且她跟卫芯雅早有积怨,这次不是,难保下次就不是了。 “段淑蕾可能没想到,晏辰晖对卫芯雅动真情了,也没想到夏芬会出来作证,所以后来又经人指点,把事情全推在了薛采毓身上,晏辰晖当然是不相信的,可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捏住薛丞相七寸的好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所以,薛采毓又进了天牢。” 卫伊揉揉眉心,喃喃道:“我晕了!” 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山更比一山高! “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薛丞相疼爱女儿众所周知,他定然已经妥协了,否则薛采毓不会出天牢,晏辰晖也不会重查此事。” 说到这里,乔璧暄停了停,拿了旁边茶杯喝水。 卫伊理了理头绪,嘆气,“还是没说到冯答应呢!” “别急,慢慢来,”乔璧暄放下茶杯,慢悠悠的道:“既然薛采毓暂时利用完了,时局又正好有利于晏辰晖,他当然会不遗余力的针对摄政王,首当其冲的就是摄政王一派的荣郡王。” “那个荣郡王……有什么用呢?还有,你又不是晏辰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于是又泪奔……o(╯□╰)o ☆、前奏:打情骂俏? “别把我跟晏辰晖扯到一起,”乔璧暄撇嘴,露出嫌弃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笑着道:“都说我这么长时间呆在宫里不是白呆的了。” 卫伊每次看他这模样就手痒的想掐一掐,于是她果断动手了。 “看你嘚瑟的……”她嘀咕道。 乔璧暄纠正她,“这不叫嘚瑟,这叫自信!”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卫伊憋笑,示意道:“接着说。” 乔璧暄不满她这么敷衍的态度,扒下她掐得起劲的手,在她手腕处咬了一下。 “我说乔乔,你属狗的啊!”他咬得当然很轻,卫伊翻白眼,心说这傢伙又幼稚了。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把脸凑过去,很乖很乖的对她说:“让你咬回来?” 卫伊:“……我发觉你越来越无耻了。” 乔璧暄“哦”了一声,一摊手,不以为然的道:“不无耻不成家,你没看到秦堰到现在还没追到秦悦吗?” 卫伊摸下巴,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于是点头笑了笑,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随即满意的看到他耳根红了一片,轻飘飘的道:“乔乔宝贝,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哦。” 乔璧暄:“……” 卫伊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腹诽,笑话,论流氓她会输吗? 乔璧暄持续发呆中,然后沉思状,“你是在鼓励我应该更无耻吗?” 卫伊干咳一声,眼神乱飘,立即严肃道:“说正事!” 乔璧暄貌似有些遗憾,不开心的瘪了瘪嘴,才慢悠悠的绕了回去,“我提醒过你的,晏辰晖应该早就知道冯答应与荣郡王之间的事,只是这步棋埋着,现在才用……” “等等,晏辰晖是一直在等时机,可冯答应不会那么傻,把不该留的东西一直留着吧?” 乔璧暄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想啊,冯答应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寂寞很久的女人,又被晏辰晖故意冷落在偏僻的地方,偶然遇见了进宫之前的心上人,一直私会都没人发现,她贪恋着荣郡王,自然而然就会潜意识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确实也如她所愿,很长时间内都没事,这种情况下,她留着东西是很正常的,因为她已经觉得她被人遗忘了,没人会查到她那里……” “那晏辰晖查到的是她与荣郡王私通的信物?”卫伊好奇道。 “不止这个,”乔璧暄想了想,微微一笑,“大概还有可以证明薛采毓无辜的证物吧,一石二鸟,利用到底,才算圆满么,也是晏辰晖的风格。” 卫伊皱了皱眉,起身道:“我想去看看。” “你不能去,”乔璧暄拉住她重新坐下,道:“薛采毓的事情你插手了没事,反正上次二妃之争你已经得罪薛丞相了,可冯答应的事牵扯到朝堂派系之争,你现在赶着送上去当棋子,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卫伊揉揉胳膊,嘀咕一声,“真可怕啊你们,到处都是算计,一不小心就会被人阴了!” “那是你傻,”乔璧暄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不过傻人有傻福,你行事从无顾忌,不顾宫规礼数,在别人眼中早就落得了毫无心机不足为患的印象,所以晏辰晖对你百般容忍,因为他觉得你这种人是最好掌控的。” 卫伊哼了一声,阴森森的道:“我傻吗?” 乔璧暄摇头,摸着下巴,考虑着措辞,“大智若愚吧,其实你看,你进宫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从来无所顾忌,活得可比其他人自在多了,蛮横嚣张得也挺可爱的。” “我蛮横?我嚣张?”卫伊咬牙切齿的瞪他,尼玛进宫后她过得不要太憋屈啊,君不见歷史上那些酷帅狂霸拽的妃子们,她有人家一半的霸道嚣张吗?哎哟,顶多就说了些大不敬的话,打了个妃子什么的,这些跟人家比起来算毛线啊!
第105页 就酱紫,还敢说她蛮横嚣张?卫伊果断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乔璧暄:“……不是,我的重点在最后两个字。” “……”卫伊更加崩溃,无力道:“比起最后两个字,我更愿意接受蛮横嚣张你造吗?姐的形象在你眼里究竟成什么样了啊?” 乔璧暄默了半响,才诚恳道:“……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卫伊:“……” 她“呵呵”笑了声,干巴巴的回道:“我真是谢谢你的‘体贴’啊!” 乔璧暄轻轻咳了一声,望天。 卫伊扑过去再掐,使劲掐! 乔璧暄抓着她的手,无奈道:“有人过来了。” 卫伊冷笑,继续掐,“这么假的话你以为可以骗过我吗?” 谁知她话音刚落,秦堰的声音就忽然响起了,“……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卫伊一惊,下意识抓了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秦堰“哎哟”一声,随即就是秦悦欢乐的爆笑声。 卫伊看过去,门边站了四个人,其他三个她都见过了,剩下的是一个跟秦悦差不多大的女子,捂唇笑着,看上去就有一种温柔似水的感觉,卫伊瞭然,她应该就是秦思。 秦奉依然抱剑而立,面无表情,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掐在乔璧暄脖子上的手。 卫伊瞬间一激灵,下意识的就松了手,羞愧的转头瞪乔璧暄。 乔璧暄很无辜,那意思是,我提醒你有人来了啊。 卫伊暴躁:“系统!” 系统嘤嘤坏笑,小小声道:“矮油,伦家才不会做电灯泡呢,你跟乔乔相处我都是自动屏蔽的吼吼吼……” 卫伊:“……” 乔璧暄眨了眨眼,对四人道:“你们来做什么?” 秦悦一听,瞬间从爆笑转为哀怨,幽幽道:“看吧,小公子又来各种嫌弃了,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我说过很多次了,去掉那个小字!”乔璧暄瞥了他们一眼,哼道:“什么忘,我根本就没记得过你们好吗?” 四人:“……” 秦悦深吸一口气,秦堰连忙阻止她,“姑奶奶我求你你千万别再哭了,眼泪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秦悦的哭功被打断,不高兴了,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秦堰“嘶”了一声,单脚蹦着躲到秦奉身后去了,可怜兮兮的道:“兄弟,女人太兇残,还是你比较靠谱啊!” 秦奉懒得理他们,走到乔璧暄旁边道:“公子,伤势如何?” 他这一说,卫伊才想起乔璧暄还有伤在身,她有些自责的看了过去,刚刚还这么闹腾,不会有事吧? “没事,”乔璧暄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晏辰晖那边有动静了?” 秦奉没说话,而是秦思上前一步,柔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冯答应那里搜出了她与荣郡王私通的书信,巧的是,采儿的屋子里也搜出了一个布囊,里面是一些传话的纸条和首饰,经过对照,已经证实是冯答应的字迹和首饰……听说皇上暴怒,当场废了冯答应的份位,暂关押天牢,打算于刑捕司亲自审理此事。” 卫伊听着,微微讽刺的笑了笑,“最近天牢倒是人气旺,一个一个的轮番进去。” “娘娘此言甚是,”秦思笑道,“也不知冯答应这一回可会再生变故。” “天牢变故倒是不清楚,不过明日早朝却是一定会热闹的。”秦堰道。 乔璧暄点点头,又道:“那晏辰晖有没有下令抓捕荣郡王?” “这……还没有。”秦思一怔,随即摇头道。 乔璧暄“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公子,”秦悦特地拖长了那个小字,笑嘻嘻的开口,“你伤还没好,这些烦心事还是交给摄政王吧。” 秦堰也出声道:“属下立刻去传信给摄政王,请他明日临朝。” “不,”乔璧暄淡淡的道:“你应该传信给摄政王,让他明日依旧不要临朝。” 这下,不止秦堰,连卫伊也不解的看向乔璧暄了,“你不让摄政王上朝,晏辰晖不就肆无忌惮了吗?” “其身不临,余威犹存,”乔璧暄微微一笑,平静道:“我还没死,摄政王也安好,晏辰晖还没到肆无忌惮的地步,我说过,一开始的目的是要找出他安排的人,摄政王的性格向来雷厉风行,他明日若去了,一来让晏辰晖起疑,二来,他见形势不对说不准又忍下去了,这可不行。” 卫伊不禁暗嘆,果真是未来的大反派,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论心思之深,乔璧暄绝对不下于晏辰晖,哦,说起来他们其实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想到这个卫伊整个人都不好了,人生到处都是狗血啊! 等等,卫伊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卫琉衣跟晏辰晖是表兄妹,那卫琉衣跟乔璧暄不也是表兄妹么,卧槽!居然现在才发现! 再想想晏锦阳,卫伊想飙泪了,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这个梗真是太虐了好么!
第106页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异常,乔璧暄奇怪道。 卫伊哭丧着脸,沉重道:“我得纠结下。”纠结下这狗血的世界,顺便为未来可能出现的狗血做准备! 乔璧暄眨了眨眼,“纠结什么?” 卫伊木木的看他,怨气转移,纠结要不要跟你分手啊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奏:闻说旧事? 对于自己的粗神经,卫伊深感无语。 可她向来是认定了就不回头的性格,所以最多也就纠结下,不会矫情的真跟乔璧暄闹别扭什么的,虐恋情深果断不是她的菜啊。 想了想,她就回归正题,问道:“按你所说,摄政王不去临朝,那晏辰晖会如何处置荣郡王?” 乔璧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我怎么知道,这就要看晏辰晖怎么想了。” 卫伊扶额,嘆气道:“你说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乔璧暄只是眉梢微扬,笑吟吟的模样,不置可否。 这时,就听秦思笑道:“天色不早,可要送璃妃娘娘回去?” 卫伊看了眼窗外,点点头,就对乔璧暄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可不准瞎折腾了!” 乔璧暄一听她要走了,就有点不高兴了,撇嘴道:“晏辰晖现在又顾不上其他人,你留下也没事么。” 卫伊噗嗤一笑,瞥他,“好了,乔乔,你就别任性了,等你伤好,宫里还不是任你来去自如?” 朝他挥挥手,卫伊就拉着秦思踏出了门。 秦悦看乔璧暄的模样,不由道:“小公子啊,既然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那为什么不干脆让璃妃诈死,用另一个身份陪在您身边呢?” 乔璧暄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她是个人,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又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何必禁锢她?更何况,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又不是纵容不起!” 秦悦张了张口,嘆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乔璧暄看着窗外,微微一笑,其实他又何尝没想过秦悦的话呢,只是看着卫伊那种肆意无拘束的模样,他就知道不能了,强硬的手段是绑不住她的,只能软着来,所以他愿意将他一切的不堪展现在她眼前,坦诚以待,卫伊就是那样的女子,对她一分真心,她会十倍以还。 摘星楼之夜,足以让他相信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就够了,任她海阔天空,他却已经牵住了她的心,如此,又有何惧? 另一方面,秦思护送着卫伊回住处。 路上,卫伊看着这位温柔的女子,不禁笑道:“你既然有话说,怎么又不开口了?” 秦思一愣,随即道:“娘娘知道我有话说?” “你大概不怎么会掩饰,刚刚在屋里看我就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卫伊不以为意,随意道。 秦思听了,并未有什么羞恼之意,反而笑道:“是啊,这方面我一向不如秦悦。” 说到秦悦,卫伊深以为然,“那个鬼灵精啊。” “璃妃娘娘,其实我并没什么重要事情,只是就想借着机会跟您谈些旧事。”秦思依旧语气温和,“您想听听公子以前的事吗?” 卫伊眼睛一亮,诚恳道:“当然,求之不得。” 其实她对乔璧暄以前的事简直太好奇了,可惜又不忍去问乔璧暄,如今秦思愿意相告,确实是再好不过。 “我和其他人都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摄政王的带回去训练,直到十岁的时候,摄政王挑走了最出色的四个孩子,”秦思慢慢道:“您也猜到了,就是秦奉,秦堰,秦悦,还有我。” “那年公子才三岁,雪团似得,谁见了都欢喜,”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思笑得有些无奈,“就是太任性,也太聪明了些,我们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卫伊听着就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咧开,“乔乔那傢伙一向任性又爱耍人!” “虽是如此,可他若是懂事起来,又让人心里软的不行,名义上,他是小主人,可我们四个其实就像养孩子似得……”说到此处,秦思脸色忽然黯然了下来,“可渐渐的,我们都发现了一件事情,小公子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秘密,他所能呆的地方,永远只有那一个偏僻的院子,平日里就连摄政王都是偶尔才悄悄过来看他……” 三岁,小院子……卫伊垂下眼眸,依稀明白了什么。 “我对您说这些,是因为公子相信您,喜欢您,我想让您多了解他一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目的,您听听也就罢了。” 看着秦思略带凝重的表情,卫伊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小公子慢慢长大,性子也越发让人招架不住,只是我们都知道,他真的是太寂寞了……”秦思喃喃道:“很久一次,摄政王会支开我们带他出门,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小公子都会很高兴,只是这高兴维持不了多久,又会变回原样。” “我们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小公子七岁那一年……”话到此处,秦思忽然眼圈红了红,一字一句道:“他失踪了。”
第107页 卫伊的心下意识的揪了起来,有些着急,因为她明白,或许那就是乔璧暄精神问题的主要原因! 可惜,秦思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那段时候,摄政王也像疯了一样,哦,那时候摄政王还不是摄政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就在那时才开始手揽大权,我们只是小小护卫,根本不清楚其中之事,就这样,在寻找中度过了五年。” 卫伊双眼微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想着什么。 “五年后,小公子被找回来了,可同样,他也疯了。” 秦思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声音轻得像飘絮一般,与之相对的是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太过沉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刀,针,茶杯碎片……所有的一切到了他手中都能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器,我们时时刻刻都必须看着他,可是根本看不住啊,”秦思苦笑着,低声道:“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娘娘您说,公子他……难道就不疼吗?” 卫伊沉默着看着脚尖,半响,忽然道:“也许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吧。” 她大概能明白那种感受,分不清现实与幻象,还会无法控制自己……对乔璧暄来说,恐怕比疼痛更可怕,又或者,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根本不在乎——哪怕,是自己的命。 秦思闻言,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话她可以告诉卫伊,有些话,却是没办法开口。 就像那一年,她端着药碗回去时,却看到乔璧暄漠然的坐在地上,而摄政王抱着他嘶声而泣,神情狰狞崩溃,几近绝望,她听见摄政王在说话,好似字字泣血,而那些话中所透露的秘密,她至今都不敢想起。 谁又能想到,光风霁月的乔公子,真正的身世,其实是那般令皇室不堪的丑闻? 秦思其实很害怕,因为这根本不是她能知道的事情,只能深埋心底,不敢显露一丝一毫。 在经歷了那样的过去后,秦思确信,乔璧暄的心或许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了,所以在知道卫伊的存在后,她几乎难以置信,可见到卫伊后,她才知道,缘分这种事,真的很难说。 也正因如此,她更加担心,乔璧暄的在乎显而易见,可卫伊却是璃妃……不得不说,她当然是偏向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公子,可她也觉得卫伊是个很好的姑娘,所以她才会把乔璧暄的一些事情告诉卫伊,私心里是为两个人好的。 “你……”看到秦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卫伊不禁开口,还想问些东西。 秦思笑了笑,却指着前方,柔声道:“清华宫已经到了,您可以回去了。” “可是……” “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说给娘娘听吧,”秦思看着她,轻轻一嘆,略带玩笑道:“只要娘娘不嫌我多嘴就是了。” 卫伊摇摇头,认真道:“我还要谢谢你说给我听,如果可以,只盼你能多说一些。” 她倒是说真的,因为只有找到乔璧暄发疯的根源,才有机会令他慢慢好起来啊,如今这样雨里雾里,乔璧暄的精神问题估计永远好不了。 秦思见她神色诚恳,也觉得一番话没有白费,便笑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有些事更是只能点到为止,您身份不同,若有心,何不自己去查证呢?” 留下一番意味深长的话,秦思就离开了。 卫伊琢磨着,也不确定秦思言外之意,不过这倒也提醒了她,可以自己去查……她估摸着,这事肯定跟先帝脱不了关系,而如今,先帝虽说不在了,可以前的那些宫女太监总不可能都不在了吧? 回到宫中,卫伊便吩咐半月这段时间悄悄的去探听一些关于先帝在时的事,半月虽然惊讶,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郑重的点点头,又说到了其他的事,“对了,娘娘,如今冯答应这事一出,毓妃娘娘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冷宫了,您……” 半月欲言又止,脸上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卫伊明白她担心什么,薛采毓进天牢,虽然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但外人看来这基本都是她一手促成的,薛采毓不恨死她才怪! 薛采毓这一出冷宫,啧啧,几乎可以想像到那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朝:旧事重提? 这几日的早朝,大概是晏辰晖最舒心的时候了,今日,更是如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下跪。 晏辰晖坐在上方,目光一扫百官,落到旁边那空荡荡的椅座时,嘴角控制不住的略略扬起,随即道:“众卿平身吧。” 等到百官重新站好,晏辰晖才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开口道:“朕昨日下旨搜宫,想必众卿皆有耳闻?” 众人都不敢搭话,只有薛丞相上前一步,笑道:“皇上乃天子,处事自有决断,臣等不敢妄加议论。” 许是这番话合了他的意,晏辰晖心情不错的笑了笑,道:“不过惊扰太后圣安,朕心有愧疚……” “不知皇上搜宫……所谓何事?”又一人上前道。 晏辰晖冷哼了一下,指尖抚着龙椅,沉声道:“这段时日,后宫有人兴风作浪,手段阴险,不仅陷害后宫妃嫔,且牵扯到了皇亲贵族……朕下旨搜宫,便是要找出那奸险之人!”
第108页 “那,敢问皇上,可查到什么了?” 晏辰晖嘴角扯出讥讽的笑,目光看向门口,旁边的随侍太监小德子立即高声道:“带荣郡王——” 话音落下,众人就见侍卫压着一个年轻男子走到大殿之中跪下,那男子形容微微狼狈,却依旧显得一表人才,不失风度,正是荣郡王。 “臣,参见皇上!”荣郡王行了礼,方才抬头看向晏辰晖,神情看起来很是不解,“不知臣犯了什么错,皇上竟要人压臣上殿?” 晏辰晖看了他半响,没理他,移开了视线,却是道:“朕昨日搜宫,倒是搜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小德子。” 小德子连忙呈上东西,众人一看,竟是几封书信,一块玉佩,以及一个锦囊。 晏辰晖仿佛是无视了荣郡王,顾左右而言他,“太后寿宴的第二日,宫女红药来禀告朕,说是雅婕妤私会段鸿熙,当时朕一时气急,险些信了小人之言,幸而璃妃赶到才不至于酿成大错,而后那红药又指证毓妃指使,毓妃的贴身宫女采儿也因心虚服毒,当场死于凤仪宫,证据确凿,朕也几乎相信了,可是……” 小德子及时的拆开锦囊,倒出了几样贵重首饰和纸条。 晏辰晖冷冷道:“可是昨日,朕却找到了真正的害人之人!与此同时,朕还在那人住处搜到了其他物件……” 这时,晏辰晖的视线才真正的落到了荣郡王的身上,伸手拿过玉佩,扔到了大殿中央,“荣郡王!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 荣郡王面色发白的看了一眼,才艰难道:“是……臣自小佩戴的玉佩,可……” 他话还没说完,晏辰晖就打断了他,脸色铁青,隐隐有暴怒之意,“你知道朕实在谁的地方搜到的吗?朕告诉你,是宫中的冯答应!朕的嫔妃之一!” “不,皇上,臣这玉佩早就丢失……”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晏辰晖愈加嘲讽,“玉佩你说丢了,那你跟冯答应私通的那些书信莫非也是造假?荣郡王,朕还不至于连你的字迹都认不出来吧?还是非要朕让小德子将你们那些不堪入目的书信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让众卿都听听你们的龌龊之言?” 荣郡王低着头,眼睛通红,似乎陷到了某些回忆里,良久都不说话。 见此,晏辰晖气得一拍龙椅,厉声道:“来人,把这扰乱宫闱的畜生拖出去砍了!” 只见侍卫闻言,当即就要动手,就听一道声音道:“且慢!” 晏辰晖唇角不着痕迹的一扬,随即又怒气沖沖的看过去,“吕爱卿有何话要说?” 出声的正是摄政王一派的吕大人,四十岁左右,看着就有股温儒书生之气,只听他平静道:“皇上,荣郡王与您是堂兄弟,又是先父早逝,不出三代皇亲,摄政王对其亦是颇有厚望,还请您三思,玉佩丢失,字迹亦可造假,若是这样就处死荣郡王,恐怕难以服众啊!臣以为,何不请示摄政王,将荣郡王与冯答应交由刑捕司三堂会审,以示您公正贤明?” 此话一出,摄政王一派的人纷纷道:“臣等附议,请皇上三思!” “皇叔如今正为璧暄烦心忧劳,朕先前已经派人去请过他了,可是朕的人却被王府之人挡在外面不得进,”晏辰晖脸色缓了缓,故意一副担忧的样子,“听闻皇叔近来忧心成疾,身体欠佳,怎好再拿这些烦心事过去打扰他?” 吕大人又抬手道:“臣等愿请摄政王,望皇上三思!” 晏辰晖看着底下跪倒一片,轻轻哼了声,眼中有些幸灾乐祸,荣郡王这事,摄政王若是不管,恐怕会令他那一派人寒心,若是管了,更是两难之地,他倒要看一看,摄政王会怎么做! 再抬眼,已是平常神色,晏辰晖起身一挥衣袖,“既如此,将荣郡王暂时收监,传旨,邀摄政王明日于刑捕司听审……退朝!” 钟鼓又奏响,荣郡王听着那“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仿佛是敲在了他的心上,他一抬头就看到无际到天空,白云飘着,纯净的像是谁曾经的笑颜。 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是入了一个局,一个可能无法翻身的死局,更可能会牵连摄政皇叔…… 那玉佩,是谁在一度春宵后泪水盈盈的说丢失不见?那些书信,又是谁哀怜的恳求,说是看过即毁? 背叛吗?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些铮铮誓言仍犹在耳,他此刻想起的,竟还是当年宫外,摔倒在他马前的娇柔少女,那时她眼中水雾瀰漫,就像三月的烟雨,一剎那迷了他的心窍…… 他想见她,想去质问,想去指责,想去……无论是千般无奈委屈,还是万般虚假背叛,他都要,做个明白鬼! 阳光落在湖面上,粼粼波光耀目。 摄政王府,书房,卧室,花园……皆无人影。 沿着小道一路走到尽头,九曲迴环,才能看到一个偏僻至极的小院。 晏彬站在小院的树下,眼神看着前面的湖面,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一个石子落在了河里,发出声响。 晏彬一抬眼,表情倏地裂开,先是一惊,随即没好气的道:“身体还没好,乱跑什么?”
第109页 “我几乎找遍了王府,您又乱跑什么?” 树上的人影飘然而落,脚尖微微点地,便斜倚在了树旁,锦衣墨发,身姿修长,阳光照在他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却丝毫无损那精緻无暇的容颜,反而更添几分幽静与凄艷。 晏彬看着他,几乎就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名满京都的女子,随即眼神一黯,微微苦笑了下。 乔璧暄轻啧一声,不满的道:“这表情我真是看够了啊……” 晏彬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摇头嘆了口气,道:“竟然去跳摘星楼……哪天把我吓死,你才高兴是吧?” “您会这么容易被吓死?”乔璧暄不置可否,淡淡的反问一句。 晏彬无力的抚了抚额,在外人面前那份威严一到乔璧暄面前就全没影了,他无奈的唤了一声:“阿暄……” 乔璧暄瘪瘪嘴,不情愿的道:“当时控制不住罢了。” “可我听说,你是因为之前受伤才引发旧病,换句话说,你是为了卫琉衣才……” “就算是为了她又如何?”乔璧暄漫不经心的打断他的话,“我乐意。” 见他如此,晏彬皱了皱眉,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问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乔璧暄扫了眼四周,静默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怎么会忘了,刚刚到处找不到你,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了……怎么,又来触景生情,愧疚一下?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自虐呢?” 不理会他略带嘲讽的口气,晏彬低声道:“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对啊,那时候我害怕你被发现,几乎不怎么来看你……有时候在前院,我常常就这样站了一夜。” 乔璧暄偏头,下意识的不想去看他此时的表情。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常常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生下你,或者你一出生就死了……会不会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晏彬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听得人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乔璧暄却哼了一声,很不给面子的道:“你想太多了。” 晏彬自嘲的笑了笑,半响才道:“你至今都未曾叫过我一声父亲,我能不想多吗?” “我姓乔,乔璧暄!” “因为乔之痕救了你,他把命换给了你,所以在你心里,他才是你的父亲……是吗?”晏彬握紧双拳,恨恨道:“而我,根本不配,我甚至……” 乔璧暄在听到“乔之痕”的名字时就已经变了脸色,他死死瞪着晏彬,当年旧事,以一种从未淡忘的方式,一幕幕……又重新展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情深不寿? 对一个人来说,童年时光往往是最快乐无忧的,可是对乔璧暄来说,那却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记忆——哪怕他从未遗忘。 好像是一场噩梦,唤醒他的,不是他所期待的父母,而是一个,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大雪纷飞的日子,很冷,但在那昏暗封闭的室内,烧红的烙铁漫着无比的灼热,背后冷如冰,身前似火烧,犹置,冰火两重天。 仿佛是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人世已消……那道门,轰然倒塌。 阳光映着雪光照进屋子,以至于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只感觉到了那人身上苍凉而浓厚的血腥之气,可他又是从雪中而来,还有几分清凉的寒气,像是一下子洗尽污浊似得,只剩下利刃一般的尖锐森寒。 那时候,乔璧暄几乎以为那是来斩杀他的刽子手,他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如常一样,漠然的低着头。 可出乎意料的,那人却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他头上,声音低沉暗哑,听起来却有种温暖之意,那个人说:“孩子,别怕,我带你走。” 一场大雪,掩盖了满地尸骨与血色,自此后,再无暇的纯白,在他眼中也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都快十年了,他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乔璧暄想,所谓刻骨铭心,有人一辈子体会不到,有人却时时刻刻都在经歷。 他沉默了很久,眼神茫然,竟难得显露出些许脆弱。 晏彬蓦地心中刺痛,脱口道:“对不起——” 话一出口,又立即止住,晏彬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不住的嘲讽自己,听听,又是对不起,晏彬,你这一辈子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乔璧暄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回忆里。 乔之痕,当年皇宫大内的第一高手,乔璧暄无意中见过几次,然而往往都是惊鸿一瞥,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宁可背叛……都要来救他离开,但那时的乔璧暄根本不想去了解,或者说,那时候,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后来他知道,在那个昏暗的地方也不过两年多而已,他却像是过完了漫长的一生。 按理说,一个还不满十岁孩子,在那样的身心折磨下,应该早就死了,可乔璧暄却还活着,一个原因是有人一边折磨他,一边却用各种天下奇珍吊着他的性命,不肯让他轻易死去,另一个原因,是他心中还有着期待,期待着他至亲的人……
第110页 可结果呢?他所期盼的至亲之人,一个侍候君王,儿女承欢,笑颜常开,母仪天下。一个沉醉权利,夜夜笙歌,逍遥度日,大权在握。 仿佛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正如那个满脸厌恶的人所说,他是个多余的,多余的——孽种! 这些足以击溃一个孩子最后的坚持,如此……又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你坚持了这么久,如今却要放弃? ——我宁愿你去怨恨……活下来吧,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永远不会放弃你的人…… ——……既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乔璧暄,好不好?孩子,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不该出生的,是以,未生已死之人。 晏辰暄死了,乔璧暄却活了下来,是以,未祭已归之魂。 红颜薄倖,稚子何辜?以命换命,传我衣冠! 句句声声言犹在耳,眼前忽然间又模煳一片,乔璧暄退了几步,扶着树,闭了闭眼睛,指尖几乎掐进了树缝里。 所有的场景仿佛泡沫,倏地碎裂,良久,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晏彬。 晏彬也看着他,低声道:“阿暄,我不该提起他。” 或许是这个地方太能勾起回忆,那些压抑着的情绪顷刻决堤,然而还是不敢,不敢捅破这最后的窗户纸,唯恐那仅存的温暖也将分崩离析。 乔璧暄平静的移开视线,反而淡淡的笑了笑,微微的讽刺,“物是人非,黄土之下也不过骸骨一具,乔之痕从来不是什么忌讳,他只是你们过不去的过去。” 闻言,晏彬却坦然的点点头,苦笑道:“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他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乔璧暄却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痴情人罢了!” 晏彬一怔,半响,轻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每一代祸水红颜的成长,大概都伴随着无数英雄的穷途末路,只有那无声的悲歌哀悼着堆砌的尸骨,似乎才能铸就祸水之名。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乔之痕,先帝,或者还有他,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悲。 “算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乔璧暄皱了皱眉,问道:”我来这儿,本来也是为了荣郡王一事,现下形势如何?” 晏彬收敛了旁的神色,沉吟片刻才冷笑道:“晏辰晖确实很不错,早朝故意要杀荣郡王,如今恐怕正乐得看戏。不过好在他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我这边确实有几个人露了马脚,还在调查中……” “忍不住才好,”乔璧暄不觉得意外,又道:“不过仅仅是这个程度还不行……” “嗯,”晏辰晖负手而立,看着湖面,缓缓道:“看来,必须要牺牲荣郡王了。” 乔璧暄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说了四个字,“时局未定。” 时局未定,就不能妄下定论,一切都有可能。 顿了顿,乔璧暄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慢悠悠的道:“我就是怕您到时候不忍心,毕竟……荣郡王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晏彬古怪的看了看他,扯开嘴角,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就听晏彬忽然轻声道:“摄政王一生无子,谁都无法取代……” 他的声音太轻,后面的话连乔璧暄都没有听清,不过乔璧暄也懒得去深究,看了看天色,就往后挥挥手,“我先回宫了。” 晏彬看着他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瞥到旁边的屋子,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几分追忆,想了想,慢慢抬脚走了进去。 天渐渐黑了,睁眼闭眼,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的时候,卫伊整装待发,因为晏辰晖下了旨,今日与案件所有相关之人都必须到场,她当然也包括在内。 带着半月等人出了门,坐着车架,一段时间便到了刑捕司。 “参见璃妃娘娘。”门前众人皆俯身行礼。 卫伊随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平身吧,今日主审官是谁?” “回娘娘,是尤大人。” 卫伊一听,眉眼弯了弯,哎哟,熟人。 走了进去,就见卫芯雅,甚至贤妃带着夏芬也到了,而尤大人站在一旁,一脸沉肃而不失恭敬。 卫伊笑了笑,刚想打招唿,却又听到外面的行礼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芯雅和贤妃也同时站了起来,和卫伊还有尤大人一起向进来的人行礼,“参见皇上。” 晏辰晖脸上带笑,温和道:“都平身吧。” 坐下后,晏辰晖先看向贤妃,笑道:“一路过来,贤妃身体可还安好?” “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贤妃笑得很是满足。 晏辰晖点点头,又看了看卫芯雅和卫伊,没再多说什么。
第111页 卫伊猜想,大概是他不想扫了贤妃面子吧,毕竟相伴七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而卫芯雅微微笑着,一如往常。 而后,各司职之人拿着东西,依次而入,行礼后各占其位,看着就很有秩序,各个面色肃然,不苟言笑,卫伊见了还在心里腹诽,这地方还真是面瘫制造坊! 老狐狸薛丞相如今跟晏辰晖站在一条阵线上,且事关他女儿,他当然也不会缺席,还有几个官员,恕卫伊脸盲,不认识!不过想来地位也不低就是了。 众人该到的也都到了,就差了一个人。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晏辰晖终于皱着眉,问道:“摄政王为何还不到?” 无人敢应。 薛丞相摸着鬍子,笑着道:“老臣也有所耳闻,今日摄政王忧心成疾,看来……” “哼,不过晚来片刻,就有人咒本王重病?”冷哼声乍然响起,众人皆是一惊,只见晏彬带着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似有似无的瞥了薛丞相一眼,“看来有人巴不得本王早死是不是,薛丞相?” “摄政王说笑了,”薛丞相镇定的笑了笑,连连道:“国事繁忙,老臣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晏彬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国事虽繁忙,本王倒还顾得过来,只怕有人想操劳国事,都没这个命!” 薛丞相的表情僵了僵,晏辰晖连忙出声道:“既然皇叔已经到了,不妨开始听审吧。” 说着,晏辰晖就朝尤大人使了个眼色。 尤大人看了看摄政王,见后者也是略略点头,松了口气,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带荣郡王,毓妃,冯答应!” 卫伊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抬眼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依旧苦逼回忆中……不过我好高兴,明天下午可以回家啦啦啦……提前祝小天使们国庆快乐哟 ☆、定罪:斩首示众? 三个人被带进来的时候,神色各不相同。 荣郡王是面无表情,冯答应是红着眼眶,楚楚可怜,至于薛采毓,是不出所料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扬着,带着很得体的笑意。 卫伊想想也是,这事早有定论,薛采毓基本可以脱身了,如今来这一出,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尤大人看了看三人,目光先落到了冯答应头上,其实晏辰晖当日一怒之下已经说出要废除冯答应的封号,只是正式的圣旨还未下,现下她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为了合理,旁人依旧称其冯答应。 尤大人开场白一如既往的俗套,只听他肃容问道:“冯答应,你可知罪?” 冯答应慢慢抬起头来,不得不承认,她长相还是很美的,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弱不禁风之感。 她沉默着,片刻,竟是点了点头,“知罪。” “何罪?” 冯答应神情变得羞愧,不开口,显然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与人私通的事情。 晏辰晖见此,冷冰冰的说道:“怎么,敢做不敢说吗?” 尤大人早就明白,这件案子让他来就是摆着好看的,见正主之一发话了,也没什么被抢饭碗的怨念,反而乐得自在。 冯答应对上晏辰晖仿佛结冰似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寒颤,苦笑了下,缓缓道:“没什么敢不敢的,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要杀要剐都随您吧。” “都是你的错?”晏辰晖冷笑道:“买通采儿,先后陷害雅婕妤和毓妃,此事你认罪了?” “若说这事与臣妾无关,想必皇上也是不信的,既然已经犯了死罪,再多一条也没什么,”冯答应低声道:“臣妾认罪。” “与荣郡王私通之事,你也认罪了?” 冯答应怔了怔,随即道:“请皇上明察,玉佩和书信其实都是臣妾所为,是臣妾不甘寂寞,心悦荣郡王,盗其玉佩,仿其笔迹以慰相思之苦……这些都与荣郡王无关!”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卫伊嘴角也是抽了抽,皇帝的女人相思的对象竟然不是皇帝,还当着皇帝的面公然维护情人……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打晏辰晖的脸啊! 荣郡王倏地偏头看了过去。 晏辰晖脸色铁青,气得连风度都维持不住了,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狠狠骂道:“贱人!自甘下贱!” 卫伊借着抚头髮的姿势揉了揉耳朵。 晏辰晖已经拿起桌上的茶盖对着冯答应的额头砸了过去,他是会武功的,所以这一下准的不能再准了。 冯答应看到了,但她没躲。 就在茶盖快要砸到她头上时,荣郡王终于忍不住了,身子一动就挡在了她身前,茶盖正好砸到了他眼角,带出了一串血珠。 冯答应惊唿一声,眼泪霎时就落下了。 卫伊皱眉瞥了眼晏辰晖,当下就明白他肯定是故意的,索性不看他了,眼不见为净……倒是这荣郡王,让她有点吃惊啊。 本来么,当初卫伊看到荣郡王跟冯答应偷情,听着他们二人对话,对这男人是很不屑的,要是真喜欢,怎么不想办法帮冯答应出宫?虽然有点难度,但冯答应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在宫里就跟隐形人差不多,他只要求求摄政王,这事根本不难办,反正晏辰晖后宫佳丽三千,三年就有一次选秀,少个冯答应算得了什么?
第112页 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帮冯答应出宫,还名不正言不顺的跟她私通,卫伊当时就觉得这男人渣了。 相比之下,乔璧暄就直接多了,卫伊只要说一句想出宫,估计翌日璃妃就能“身亡”,而她若是有目的,不想出宫,乔璧暄的态度大概也只是:有能力,你随意,他纵容;没能力,你横着,他扫尾。 卫伊对此喜闻乐见,乔乔在这一点上绝逼模范男友! 如果晏辰晖是个好男人,卫伊顶着璃妃的名义喜欢上别人或许还会愧疚不安一下,可惜这货是渣渣中的战斗渣,明明有些明了乔璧暄对她不一般,还故意放任她去接近乔璧暄,那龌龊心思就别提了,卫伊对自己和黄桑相看两厌默默点个赞,事实证明,就算原女配被穿了,也是变不成万人迷的!就算原女配被穿了,依旧挡不住原男主渣到天际的指数啊! 被穿的女配也不是神,以为笑一笑各种男的都会飞过来当护花使者?醒醒吧,卫伊表示她的中二期早就过了! 就算是乔璧暄跟她也是几番折腾,这世上,也许真心都换不到真心了,更何况是没真心的? 看着眼角流血一声不吭挡在冯答应身前的荣郡王,卫伊又不明白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又何尝不是呢? 一时静默无声。 晏辰晖眯着眼睛,意味不明,“荣郡王?” 荣郡王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见冯答应忽然沉下脸,冷冷的对荣郡王道:“我一片痴心,你对我却从来不假辞色,如今我要死了你就心有愧疚了?荣郡王,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与同情!” 荣郡王一愣,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冰冷的脸色和语气也掩饰不住那眼里的恳求与决绝,剎那间,他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其实荣郡王很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不算什么好人,对待冯答应更是自私无比,甚至呆在牢里的时候他还在怀疑她……他做了许多错事,可现在终于想做一回对的事了。 嘴角勾了勾,荣郡王抬起头来,缓缓道:“皇上,臣有罪。” “何罪?”晏辰晖问。 “臣与冯答应相识于宫外,一见倾心,她进宫后,臣仍念念不忘,后来诱其相会,书信私通……臣罪该万死!” 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仿佛也听到了心上大石落地的动静。 他很怕死,这毫无疑问。此前他也犹豫过是否要认罪,不过是一个女人,他不住的问自己,值得吗? 可那看似冰冷决绝的眼神与话语告诉了他答案,这个女人,她值得。 “你为什么……”冯答应难以置信的望过去,身子一晃几乎瘫倒在地,看上去难受的像是要死掉一样。 荣郡王笑了笑,喃喃道:“我以前说过,会永远陪着你,那时候其实是骗你的,但现在……我想来兑现这个承诺,你嫌弃吗?” 晏辰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具尸体。只听他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对苦命鸳鸯,皇叔,你都听见了?不是朕不想饶他,而是他私通妃嫔,扰乱后宫,实在罪无可恕!” 晏彬一直没有开口,如今晏辰晖问他了,他才不咸不淡的反问:“皇上想怎么处置他们?” “三日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晏辰晖很无情的说出决定。 众人嘴角直抽,心说皇上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槓上摄政王实在太不明智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摄政王会否决晏辰晖的决定时,晏彬却是先问了荣郡王一句话:“后悔吗?” 荣郡王霎时红了眼睛,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后悔。” “既如此,”晏彬顿了顿,淡淡的道:“就依皇上之意,斩了吧。” 话音落下,连晏辰晖都愣住了,更别说其他人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了。 一场原以为的暴风雨突然变成了轻风细雨,这种感觉,相当微妙。 就好像晏辰晖煞费苦心的安排成了一场闹剧,而晏彬跳着看完,随意给了个零分……晏辰晖此刻的心情,复杂又憋火。 虽然场景预期相差较大,但晏辰晖对结果还是挺满意的,晏彬不知道哪根筋又抽了,居然半点都不管荣郡王的死活,只要适当地再添把火,他就不信摄政王一脉不起内讧! 贤妃神色微变,不着痕迹的对夏芬使了个眼色。 卫伊和卫芯雅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目光同时落到了薛采毓的身上。 卫芯雅是若有所思,卫伊却只是瞥了下,就把目光转向了哽咽着的冯答应。 事实上,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这冯答应认罪认得也太爽快了,而且她一味的包揽罪责……她有这么无私吗? 其他人没这感觉,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荣郡王和冯答应偷情的场景,当日乔璧暄曾带卫伊去亲眼见过,所以卫伊在这件事上尤其敏感,但问题是,她也就是靠感觉在乱想,有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皇叔,荣郡王对您一向尊崇,您忍心让他去死?”晏辰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试探着问道。 晏彬只是笑了笑,平静道:“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荣郡王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了。” 晏辰晖扫过众人不一的神色,嘴角上扬,“来人,将荣郡王与冯答应押回天牢,三日后问斩!至于毓妃,已经证其无罪,因其无辜受累,饱尝委屈,特加封其为淑妃,择日搬回长信宫!”
第113页 卫伊看着薛采毓惊喜的表情,嘆气,十分不爽,这不就表示,以后她见到薛采毓都得行礼吗?这真是个严重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打错名字了,改一下⊙﹏⊙ ☆、侍灵:争锋相对? 不出晏辰晖所料,荣郡王的死罪被定下之后,摄政王一脉的许多人都心生不满。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这些朝臣来说更是如此。 水至清则无鱼,没人敢说自己从来没犯过错,这回荣郡王出事,摄政王竟没半点表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有朝一日出事的是他们,会不会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人心如墙头之草,本来就不甚坚定,加上暗地里流言涌动,少数人煽风点火,诸多动摇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两天,摄政王府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可惜得到的回应都是摄政王不见客。 于是,情况就更加微妙了。 宫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贵德淑贤,论品级,薛采毓连贤妃都压下去了,如今后宫妃嫔之中,她的份位仅次于皇后,加上之前受了委屈,晏辰晖对其也是宽容恩宠有加,一时间,薛采毓的风头大盛,连身怀有孕受封不久的卫芯雅都不能与其相比。 卫伊觉得,风水轮流转也不是没道理的。 她跟薛采毓之间苦大仇深的,卫芯雅就劝她暂避锋芒,忍忍就过去了。 可卫伊毕竟不是卫芯雅,也没有卫芯雅那般深的心思和忍耐,反正她心知肚明,薛采毓是不会放过她的,与其躲避,还不如像往常一样……璃妃娘娘表示,她通常为难别人,不为难自己! 于是,该出门散心就照常出门,该串门就照常串门。 也不知是不是薛采毓故意的,这不,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二人狭路相逢了! 薛采毓身着浅红宫装,妆容画得极浓,头上手上的首饰在光下闪的不行,整个人妖艷非常。 嗯,不愧是妩媚型的大美人,浓墨重彩更衬姿容,卫伊这时候还有心情欣赏对头的美貌,并暗自评头论足中。 她忍得住,薛采毓可忍不住了,眼角一挑,出声道:“璃妃,真是巧啊。” 卫伊淡定的回她一句,“是很巧。” “本宫已位列四妃,份位在你之上。”薛采毓没明说,点到为止。 粗俗一点,言下之意其实就是,你丫的怎么还不快点行礼?老娘很想暗爽一下啊! 卫伊点点头,换上了一副恭喜发财的表情,“啊,恭喜淑妃,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薛采毓听得嘴角一抽,气得不行,斜眼看她,明说道:“既如此,见了本宫你还不行礼?” 卫伊似乎很苦恼的想了想,随后道:“你是在激励我再往上爬一级?” “本宫是在提醒你规矩和礼数!”薛采毓咬牙切齿。 “哦,”卫伊轻飘飘的应了一声,瞥了她一眼,“薛采毓啊,枉费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守过规矩礼数了?狐假虎威你懂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狐狸背后的老虎厉害了,再来跟我说什么规矩礼数吧!” “你……你总仗着太后做靠山,不觉得羞耻吗?”薛采毓气急之下,脱口而出。 卫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不也是仗着你爹做靠山吗?” 顿了顿,卫伊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爹拼不过你爹啊,所以在每个拼爹的时候,我只能跟你拼姨母了,啧啧,这么久了你压根就没吸取一点教训吗?” 薛采毓:“……”太无耻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但卫伊心里明白着呢,她今日若是向薛采毓示弱,薛采毓立马就能顺势猖狂起来,可她若是一如既往的横,才显得正常,毕竟璃妃嚣张蛮横确实是出了名的。 人与人之间,大部分都合了凹凸之意,所谓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不仅仅是身份,更多的是谁的气场占了主导,卫伊深以为然。 薛采毓看着她那副样子,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可是想了想,还是不敢动手,人就是如此,如果卫伊先示弱了,那这一巴掌薛采毓一定扇得毫不犹豫,可现在么,她又多了其他考虑了。 薛采毓冷冰冰的瞪她一眼,“咱们走着瞧!” 卫伊看着她的背影,没说什么,倒是半月小声道:“娘娘,那是御书房的方向,她……” “没事,走吧。”卫伊当然看出来薛采毓是去找晏辰晖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跟本宫看看霓贵人去。” 这一届的秀女们之中,程霓算是最低调的了,她父亲是程大将军,按理说,家世显赫完全不输薛采毓,可奇怪的是,众人总是不自觉的就把她忽略掉了,而且她也不常出门,平日里跟卫芯雅关系还不错,其他的,却是没什么显眼的了。 上次乔璧暄提起兵权之时,卫伊才想起程霓这个低调到没影的姑娘。 事实上,本朝的兵权是极其分散的,摄政王手里有一部分,其余都分散在各将军的手中,而在各将军中,又隐隐以程霓的父亲程将军为首。 而令卫伊奇怪是晏辰晖对于程霓的态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恩宠,就跟寻常妃嫔是一样的,偶尔会去她的住处,但也不多。 按理说,晏辰晖对于兵权绝对是非常看重的,那他为何只重视薛采毓却不重视程霓呢?
第114页 卫伊对程霓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是个娇憨纯真的女孩子,虽然不熟,但既然想起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距离荣郡王和冯答应被斩还剩一天了,朝堂之上暗潮汹涌,摄政王依旧作壁上观。 早朝刚过,御书房内,晏辰晖正在与薛丞相商议对策。 薛丞相的建议跟晏辰晖不谋而合,正是令人继续煽风点火,挑起内讧,如此才好趁虚而入,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但绝非一朝一夕可成,晏辰晖有的是耐心。 既然已有计划,薛丞相也要告辞出宫了。 可正在这时候,小德子进来通传,说是淑妃来了。 晏辰晖一怔,随即笑道:“真是巧了,丞相还是先别忙着走了,淑妃看见你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薛丞相当然想见女儿,可却有分寸,犹豫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是朕恩准的,无碍。”晏辰晖对小德子挥挥手,“让淑妃进来吧。” 薛丞相闻言,也不禁露出些许感激之意。 薛采毓与卫伊较量落了下风,本是满怀怨愤,可刚进门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薛丞相,眼圈霎时就红了。 薛采毓自进宫后也受了不少委屈,虽说旁人看来是她自作自受,但她自己心里可委屈着呢,日前听审,薛丞相虽也在,可父女二人根本没机会说话,如今在这里见到父亲,又是刚刚受气,一腔心酸全都涌了上来。 晏辰晖见此,笑了笑,温和道:“淑妃,还不来见见你爹。” 薛采毓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先给晏辰晖行了礼,之后才忍住酸涩,哑声叫道:“爹……” 薛丞相看似平静多了,可谁也不知他垂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费了好大力气才没像以前一样去摸摸女儿的头,半响,他才缓缓笑道:“毓儿,你如今都是淑妃了,以后可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淑妃……淑妃又如何呢?”薛采毓听着薛丞相的话,当即就哭着道:“还是有人不把女儿放在眼里,之前就被诬陷,如今还要再受气,女儿真是不想活了……” 薛丞相脸色一变,晏辰晖更是皱眉道:“淑妃,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璃妃!”薛采毓哭得厉害,委屈道:“ 今日臣妾与她巧遇,她目无规矩不行礼也就罢了,却还仗着太后撑腰百般折辱于臣妾,言语中还隐隐有羞辱家父之意……臣妾对她已经百般退让,可她却还是不肯放过臣妾,难道真要臣妾去死她才高兴吗?”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很好,又是卫琉衣啊卧槽!表妹你能让人省省心吗? 斟酌一番,晏辰晖不看旁边黑脸的薛丞相,对薛采毓道:“据朕所知,璃妃虽然有些蛮横,但也不会像你说得这般过分,这中间可有什么误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晏辰晖确实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慢慢对卫琉衣改观了,虽说如今的卫琉衣还是毛病一大堆,但他看得出来,她心地纯良,起码比薛采毓善良多了,而且重情重义,容易掌控,就是性格太奇葩了,说句实话,晏辰晖虽然对她喜欢不起来,但也不算讨厌了。 “哪会有什么误会?”薛采毓一听晏辰晖有维护卫伊的倾向,心里就忍不住冷笑,幽幽道:“她对臣妾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臣妾知道,她总还记着那小宫女的事,一有机会就针对臣妾,可是皇上,臣妾已经受到惩罚了啊……” 晏辰晖又皱了皱眉。 这时,薛丞相终于开口了,“皇上,璃妃的性情老臣也有所耳闻,身为妃子,如此实在有失体统……若是皇上愿意,老臣倒是有一个办法,既能磨鍊她的性子,又能让太后无话可说。” “哦?”晏辰晖颇为惊讶,笑道:“这是再好不过了,丞相但说无妨!” 薛丞相笑了笑,说道:“我朝歷来都有妃嫔代帝侍灵之事,皇上还记得吗?” 晏辰晖一怔,有些瞭然的点点头。 孝乃人伦,歷来有孝子斋戒沐浴,七日侍奉于先人灵位前,念佛抄经,而皇帝国事繁忙,自然不能亲身侍灵,为表孝心,便会挑选一位妃嫔代帝侍灵。 “丞相的意思是……让璃妃去侍灵?” 薛丞相点头,又摇了摇头,“先帝英年早逝,留下诸多妃嫔,大部分都送去了福宁寺,但仍有几位身份不同,还留在宫里,居住在德安祠旁,终日吃斋念佛,打扫皇祠,最是慈心仁厚,安分得体……皇上不如让璃妃前去,一方面代帝侍灵,以示孝道,另一方面就让她跟着长辈学学规矩,磨磨她的性子,皇上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得出门,我先更出来……努力码字o(╯□╰)o ☆、斩首:峰迴路转? 晏辰晖闻言,并未立即答应。 德安祠是歷代皇帝的灵牌安放之所,在皇宫最偏远的西后方,那里很少有人行走,几乎可以说是了无人烟,以卫琉衣的性子能呆得住吗? 先帝那几位妃嫔确实都是性情仁厚,否则也不会被留下看管德安祠,可是她们寡居多年,如今突然让卫琉衣过去,万一生了矛盾是小,坏了祠堂,冒犯先人才是大啊。
第115页 似乎是看出了晏辰晖的顾虑,薛丞相抚着鬍子,缓缓道:“老臣记得,先帝时有位武太妃,一身好武艺,也是住在那边的,还怕管不住一个璃妃娘娘吗?此事合乎孝道,皇上下旨,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说什么的,璃妃娘娘再不愿也得过去呆着!” 顿了顿,薛丞相又笑道:“更何况,此事也是为了璃妃娘娘好啊,以她这性子,再不管教迟早会惹出大祸。” 晏辰晖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终于下了决定,点头沉声道:“等荣郡王事了,朕就让璃妃去侍灵。” 薛采毓虽然有些不懂侍灵之事,但也听得出这是惩戒卫琉衣的,当即扬了扬唇,喜笑颜开。 之后,晏辰晖特地恩准薛采毓送薛丞相出宫,给了父女二人一些谈心的时间。 走在路上,薛采毓就忍不住问:“爹,这侍灵……能教训到卫琉衣吗?” 薛丞相看了她一眼,说:“毓儿,那卫琉衣百般折辱于你,上次爹就想为你出头,可惜太后和摄政王竟然都护着她,实在可恨,不过这一次嘛……” 古怪的笑了笑,薛丞相压低声音,道:“别看太后威风八面,当年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爹是两代朝臣,所以才清楚,那武太妃可是被太后扇过巴掌的……在德安祠寡居了这么久,脾气再好都得疯,如果这时候送来了昔日敌人的侄女,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薛采毓恍然大悟,幸灾乐祸的道:“那武太妃一定会把多年积怨全报復在卫琉衣身上,而且她还是会武的……” “卫琉衣既然受太后庇护,那太后的仇人她也得接着,”薛丞相语气森然道:“况且德安祠地处偏远,璃妃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出了事……又怪得了谁呢?” “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薛采毓抚掌而笑,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卫伊的惨状一般,拉着薛丞相连连道:“还是爹你英明……” 薛丞相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宫里不比外面,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多的是,你还要多学着点……” 薛采毓连连点头,笑着送他出了宫。 另一方面,卫伊在程霓那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程霓还是像刚入宫一般,娇憨且容易害羞,见卫伊来了还很惊喜的睁大眼睛。 卫伊陪她坐了一下午,觉得这姑娘若不是装的,就是心态太好了,说话毫无心机,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都不用拐弯抹角的。 听她口气,倒是极为知足常乐,没有一般妃嫔都有的闺怨之意,提起晏辰晖时也挺正常,小姑娘活泼又讨喜的,整一副情窦未开的模样。 卫伊暗嘆一声造孽,这年纪在现代估计还在上初中呢! “琉衣姐姐?”程霓偏头笑问:“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啊?”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卫伊摸摸她的头,略带惋惜。 程霓“哦”了一声,颇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又笑着跑去晃鞦韆去了。 卫伊看着她蹦蹦跳跳的,也忍不住莞尔笑开。 翌日,便是荣郡王和冯答应的行刑之日。 早朝之时,众臣七嘴八舌各持己见,一部分为其求情,一部分认为当斩,而晏辰晖始终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椅,一语不发。 吵到最后,也还是这个结果罢了。 下了早朝后,晏辰晖坐在御书房内揉着眉心,小德子忽然跑了过来,小声道:“皇上,奴才听到消息,刚刚在朝上为荣郡王求情的几位大人闹到摄政王府去了……” 晏辰晖一听才露了几分笑容,手指慢慢敲着桌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阳光洒满大地,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送来几分清淡的香气。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却并不像晏辰晖想的那般争端迭起,院子里,几个人坐在石桌旁,桌上的茶还散着缕缕热气。 “方才臣等有所冒犯,还请王爷恕罪。”一人拱手,有些惭愧道。 晏彬摇了摇头,笑道:“是本王交代你们演的一场戏,你们何罪之有?” 众人皆笑了,一派平和,丝毫看不出刚刚怒气沖沖的闹腾模样。 那位吕大人就道:“皇上向来多疑,也不知能否骗过他?” “放心吧,你们最近的躁动可是都被他尽收眼底的,”晏彬不以为意的调侃了一句,随即问道:“那些‘暗桩’……你们可都瞭然在心了?” “是,王爷,要不要……”一人做了个挥刀的姿势。 “不用,你们都清楚就好,”晏彬嗤笑一声,淡淡的道:“先留着他们,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吕大人略一沉吟,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那荣郡王……” 晏彬皱了皱眉,“他也是蠢……” 才说了一句,晏彬就说不下去了,嘆了口气,默然不语。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此,也不敢再多言了。 将近午时的时候,卫伊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阳光照得她眼睛发酸,她垂下眼眸,脸色稍稍黯然,转过了身子。 “娘娘……”半月端了茶放在旁边,唤了一声。
第116页 卫伊轻声道:“这午时一过,两条性命就没了,从律法上来说,他们确实是错了,可从情理来说……” 兴许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吧,听说他们二人相识于宫外,若是当初荣郡王果断一些,向晏辰晖求娶冯答应,又或者他能早日助冯答应离宫,他们二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半月想了想,说:“冯答应身份低微,就算嫁给荣郡王也只能做个妾,到时日日相对迟早厌烦,和在宫里又有什么区别?奴婢能想到的,冯答应又怎能想不到?娘娘,若非面对生死,荣郡王根本不会认识到冯答应对他的重要……如今他们这般下场,也是命吧。” 卫伊点了点头,一世白头偕老,固然美好,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少了激情,他们宁愿选择一时的刻骨铭心,来成就所谓的真爱。 爱是什么?这其实也算是个千古难题了,歷来答案繁多,各有见解,卫伊想,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用在这里倒也恰当。 没有标准答案也好,总要给闲的蛋疼的人们留一些精神食粮,以示人生百态。 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清甜中又透出微微的苦,苦后又是清甜,她微微一笑,“好茶。” 天牢的门开了。 昔日皇亲贵胄,昔日天子妃嫔,囚衣上身,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 刑场被团团围住,尤大人坐在上面,看了看天色,肃着一张脸。 冯答应跪着,忽然看向身旁,低声问了与晏彬同样的话,“你后悔吗?” 荣郡王苦笑一声,嘆道:“我很怕死,但是我不后悔,如今你我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了。” “你原本是身份尊贵,都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下场,你怎么可能不怨呢?”冯答应还在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说起来,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啊,我虽自私又懦弱,但还不至于没良心,”荣郡王也笑了,低声道:“阿茹,若有来生,我们就做一对平凡夫妻吧,你愿意吗?” 冯答应瞬间泪如雨下,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怨我,为什么……” 她神情一变,仿佛是仓促之间做了个决定,倏地开口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 就在这时,击鼓之声震天而响,“时辰到,行刑——” 冯答应张了张口,所有的话都被掩盖了,荣郡王看了她一眼,慢慢闭上了眼睛。 眼见大刀就要落下,变故却突生。 几道身影突然出现,跃到刑场之中,制止了刀落。 “传太后懿旨,将荣郡王与冯答应押回天牢,暂缓行刑!”一人手持明黄懿旨,朗声道。 荣郡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与冯答应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解。 尤大人走了下来,奇怪道:“你是……” 那人将懿旨展开给他看,笑道:“尤大人,接旨吧。” 尤大人仔细一看,果真有太后手印,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犹豫道:“可皇上是命臣监斩,到时若皇上怪罪下来……” 那人打断他的话,只是道:“尤大人只管接旨就是,皇上那儿自有人交代。” 尤大人斟酌一番,当即接了旨,命人将荣郡王二人重新押回了天牢,又忍不住问道:“你是哪里当差的,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摸了摸鼻子,自我介绍道:“哦,在下秦堰,专门看熊孩子的!” 尤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早上爬起来码字,下午继续出门……国庆怎么这么多婚宴寿宴啊摔! ☆、处置:该当如何? 午时已过,晏辰晖看着窗外,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似喜似悲。 “皇上,皇上……”小德子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没……没斩成!” 晏辰晖一愣,皱眉问:“怎么了?好好说清楚!” 小德子喘了口气,连连道:“正在斩首的时候,有人传了太后懿旨,暂缓行刑,尤大人不敢抗旨,将人重新押回了天牢,如今正要过来回禀您……” “太后懿旨?”晏辰晖狐疑,颇为纳闷,“太后对此事未置一词,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下什么懿旨?” “这……奴才也不知,”小德子犹豫着问:“皇上,要不要差人去未央宫问问?” “嗯,你去吧。” 晏辰晖挥挥手,自己站在窗前沉吟。 不多时,尤大人就到了,俯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免了,朕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尤大人如实道:“阻刑之人自称秦堰,手上拿的也确实是太后懿旨,臣无法,只能遵旨了。” 晏辰晖闻言一怔,“秦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晏辰晖忽然一拍桌子,脱口道:“乔璧暄身边的护卫!” “乔……摄政王的义子,乔公子?”尤大人也纳闷了,“乔公子的护卫怎么会有太后的懿旨?” 晏辰晖冷笑一声,没好气的道:“太后对他一向纵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何况一道懿旨?”
第117页 说到这里,晏辰晖也分不清自己的语气究竟是怨恨还是嫉妒了。 “可乔公子不是还在昏迷中吗?” “早不醒晚不醒,恐怕他偏偏这时候醒了!”晏辰晖冷冷道:“这臭小子就是专门来跟朕作对的!” 尤大人自觉接不了这话,默默闭上了嘴。 “古怪任性蛮不讲理!”晏辰晖怨气扩散,使劲数落乔璧暄,“幼稚无礼得寸进尺,任意妄为喜怒无常……除了一张脸他还有什么能看的?” 尤大人继续默默倾听,识趣的不发表言论。 说了半天,晏辰晖终于说够了,这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再狠狠放回桌上,以示心中不满。 尤大人斟酌一番,干巴巴的吐出四个字:“皇上息怒。” “息什么怒,摘星楼都摔不死他,命还真够硬的!” 所谓天生气场不对头,大概说的就是晏辰晖与乔璧暄了,两人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兄友弟恭什么的真的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啊! “皇上……”就在尤大人无言以对的时候,小德子及时赶到救场了,“奴才去打听过了,太后现在不在未央宫。” 晏辰晖瞭然地一挑眉头,“去太医院了?” 小德子张大了嘴,连忙点点头,“未央宫的宫人说,乔公子醒了,太后闻讯就直接过去了。” 晏辰晖一扯嘴角,什么都没说,迈着步子就出了门,直奔太医院而去。 而此时的卫伊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坐在窗前一直僵着的背悄然松了下来,缓缓嘆了口气。 想了想,她就站起身来。 半月见此,连忙道:“娘娘可是要去太医院?” 卫伊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本宫还没蠢到这种地步,这时候去太医院不是明摆着让人起疑吗?” “那您……” 卫伊垂了垂眸,语气有些复杂,“本宫想去长乐宫……看看表姐。” 当日晏锦阳自觉罪责深重,一时心如死灰,回去后果真没有再踏出长乐宫一步,听说日日于佛前跪拜祈福,其心可见一斑。 卫伊早知乔璧暄醒了,可晏锦阳却一直处在愧疚之中,这么些时日了,卫伊也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半月愣了下,恭声问道:“娘娘,可要准备什么带去?” “不必了,”卫伊眼神微变,难掩心酸,“想必对表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让她高兴了。” 风吹了进来,无声地扬起髮丝,一缕缕恰如散不去的惆怅忧思。 晏辰晖走到太医院的时候,正听到里面传出的些许笑声,他一摆手,挥退了正欲通报的宫人。 站在门外,负手听着,暂未进去。 太后其实亦是刚来不久,只是见到乔璧暄醒来,一时间就有些喜极失态。 乔璧暄半躺在床上,唇边含笑,神色一如往常,旁边桌上放着一碗热气翻滚的汤药,但见他眉目似笼在烟雾之中,平添几分荏弱之态。 太后打量了他半响,才出声问道:“你……可还有哪里难受?” 乔璧暄摇了摇头,轻声道:“累您忧心,是我的不是。” 太后走到床边坐下,慢慢伸出手抚上他的头,语气几乎有些颤抖,“摘星楼这么高,你怎么敢跳下去?你……你不怕吗?” 静默了一会儿,乔璧暄道:“还好。” 最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无论怎样,也都是还好罢了。 “哀家听摄政王说……”太后的脸色微微凝重起来,缓缓道:“说你……旧病復发?什么旧病,为何哀家从未听你说起过?” 乔璧暄偏头看她,仍是平静的笑了笑,“那是因为您从未问过,再者,小病而已,不值得太后挂怀。” 太后是表情一黯,从未问过?那只是不想再让他回忆起过去的伤痛,可她又怎会知道,其实那些伤痛根本从未远去,如影随形在侧,刻骨铭心。 “那哀家现在问你,你愿意说吗?”太后又道。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一扭脸,“不想说。” 太后见此,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自小就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她恍惚间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场景,三岁的小孩子已经像个小大人的模样,生起气来就会扭脸,瘪嘴,生闷气还不爱理人…… 乔璧暄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看多了类似的神情他已经无语了,不想再费唇舌的去争辩。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皇上?皇上您何时来的,怎么不进去?” 太后一皱眉,示意刘嬷嬷去开了门。 原来乔璧暄的小书童路过,看到门边站了个人影就吓了一跳,走近后才发现竟然是晏辰晖。 被人当场抓包,晏辰晖略略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即镇定地走了进去,“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皇上既然来了,进来便是,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晏辰晖还没说话,就与乔璧暄视线相对了,屋子里瞬间杀气四溢,温度降了几个档次。
第118页 “母后,儿臣来是有事相询,”晏辰晖道:“今日是荣郡王与冯答应处斩之日,为何会有人持您懿旨去阻拦行刑?” 太后被他质问,倒是神态自若的笑了笑,轻飘飘的道:“是哀家觉得,今日不宜见血光。” 饶是晏辰晖早有准备,都被这答案说得懵了。 冷笑一声,晏辰晖不岔的开口,“母后要找藉口起码也得找个像样点的,那传旨之人可是乔璧暄的护卫,您偏帮乔璧暄也就罢了,何必煳弄朕?” 太后蹙眉,刚要发话,却被乔璧暄抢了先,“确实是我命人向太后讨了旨意,皇上可是来问罪的?” 晏辰晖气道:“朕当然是来问罪的!刚醒来就胡闹,还拉上太后,乔璧暄,你不要太猖狂了!” “猖狂?”乔璧暄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噗嗤一笑,颇为讽刺,“皇上过奖了,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晏辰晖一怔,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可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太后就淡淡道:“阿暄不过刚刚醒来,重伤未愈,皇上就急匆匆的来问罪,未免有失气度,何况懿旨是哀家下的,莫非你是要治哀家的罪不成?” “儿臣不敢,只是那二人罪名已定,还请母后给儿臣一个不行刑的理由!”晏辰晖皱眉道。 “皇上,算起来,荣郡王属三代皇亲,还是你的堂兄弟,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他的命,实在过了点,”太后沉吟道:“哀家当年曽受荣郡王父辈之恩,不忍见他如此下场,你何不网开一面?” 晏辰晖摇头,愤愤道:“荣郡王与朕妃嫔私通,实乃朕之耻辱,决不能饶他!” “杀人固可释愤,但荣郡王毕竟身份不同……诸皇亲势力繁杂,却一脉相连,皇上此举,虽得一时痛快,恐后患无穷!” 太后面容沉肃,言辞句句在理,晏辰晖听得怔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乔璧暄看了看太后,眉眼弯了弯,微微笑了起来。 太后无奈的瞥他一眼,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开口。 晏辰晖沉思许久,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良久,才淡淡说了一句:“那依母后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参加寿宴,太晚了,泪奔…… ☆、争执:寸步不让? “此事既要顾虑诸皇亲,又不能令皇上失了颜面,”太后微微蹙眉,提议道:“冯答应可以赐死,而荣郡王……且饶他性命,将之贬为庶民,如此岂非两全?” 晏辰晖一挑眉,神色颇为复杂,沉声道:“母后此言虽有理,朕却还是想问,为何您先前不说?” 顿了顿,他冷笑道:“还是说,您此前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如今据理力争,只是为了帮乔璧暄?” 太后淡淡道:“若是皇上觉得在理,便如此处置二人好了,至于其他,又何必多问?” “朕就是要问个明白!”晏辰晖怒目相视,指着乔璧暄道:“您偏心至此,眼里还有朕这个儿子吗?” “你处心积虑,眼里又何曾有过哀家这个母亲?”太后不轻不重的反问回去,母子关系势如水火。 见此,乔璧暄漠然的移开视线,任凭他们争论,自己却悠然地端起旁边的药碗,勺子一下一下的搅着汤药。 晏辰晖本就看不惯乔璧暄总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一下更是火冒三丈,快步走过去就掀翻了他手上的药碗。 滚烫的液体撒了一地,连带着被上,床上,甚至乔璧暄的手上都溅了大半,碗“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可怕。 还是门外的小书童听见动静,往里瞄了瞄,一看就呆了,顾不得其他,连忙就跑了进来,急声道:“公子,您的手……” 说着,他又慌忙的拿手巾过来擦。 乔璧暄轻哼一声,制止了他,自己接过手巾慢慢擦拭,表情变都未变,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太后一下子回过神来,简直要气疯了,伸手就要去扇晏辰晖。 晏辰晖挡住她的手,退了几步,冷冰冰的道:“您又心疼了?母后,儿臣倒想问问您,究竟谁才是您的儿子?您与摄政王针锋相对,却对他的义子这般爱护,朕却不知这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太后闻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晏辰晖,一字一句道:“好啊,你出息了,敢问哀家这样的话了啊?” “有何不敢?”晏辰晖寸步不让,恨恨道。 “你这是在怨恨?”太后忽然嘲笑着开口,嘶声道:“晏辰晖!你可知最没资格怨恨的就是你!你说哀家眼里没有你这个儿子,那你怎么不想一想,先帝子嗣不止你一个,可到最后登上帝位的却是你,这是为什么?” “空有帝王之名,而无帝王之权,整日像个傀儡似得……母后觉得这是朕想要的吗?” 太后冷笑,“那你大可不用做这个傀儡!退位让贤便是!” “朕……”晏辰晖张口结舌,一时竟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儿,太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声音极轻:“自小,你就一直在得到,从未失去过,可有的人却一直在失去,从未得到过……你说,哀家究竟对谁更不公平?”
第119页 晏辰晖呆住,还没说话,乔璧暄眉梢一沉,淡淡的道:“够了。” “阿暄……”太后喃喃道。 乔璧暄抬了抬手,烫伤一览无余,他看向晏辰晖道,语气出奇的平淡:“怎么不干脆些拿把刀刺过来?” 晏辰晖脑子一冲,脱口就道:“朕是皇帝,就算要你的命又如何?” “不如何,”乔璧暄瞥他一眼,古怪的笑了笑,“可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晏辰晖:“……” 太后看了看,连忙吩咐刘嬷嬷:“快去拿药过来。” 刘嬷嬷应声出门。 乔璧暄又慢悠悠的开口道:“总说我蛮横不讲理,其实皇上你比起我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辰晖脸色难看,心里已经后悔了,不是后悔刚刚打翻药碗伤了乔璧暄,而是后悔多年忍耐在这时候毁于一旦,窗户纸捅破了,谁都不好过。 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啊……晏辰晖暗暗皱眉,或许在他潜意识里就不想乔璧暄醒过来,只恨不得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所以乍闻他醒来,还令太后阻止了荣郡王和冯答应的行刑,晏辰晖就大感落差,忍不住爆发了。 “方才……方才是朕一时冲动……”晏辰晖好不容易才憋出这句话,便说不下去了。 乔璧暄不太稀罕的撇撇唇,颇有些漫不经心,“正如皇上所说,我只是摄政王的义子,不过侥倖得了太后几分欢心罢了,皇上又何必嫉妒至此?我想,若是皇上从摘星楼上摔下来,太后一定更加紧张……” 说着,乔璧暄看他一眼,相当纯良的提议道:“怎么,皇上要不去试试?” 晏辰晖很想拿杯子再摔过去!简直就想开骂了! “不必了!”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哦,看来皇上也知道那里摔下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乔璧暄嘴角一扯,忽而阴森森的道:“那皇上动手前怎么不想想我是重伤之人?还是说,皇上根本就是故意的?” “朕都说是一时冲动,你还想怎么样?”晏辰晖没好气的道。 乔璧暄唇角一弯,“很简单,皇上把荣郡王和冯答应交给我来处置,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晏辰晖一下子恍然,原来绕来绕去,乔璧暄的目的还在那两个人。 “若朕不答应呢?” 乔璧暄一摊手,“那就没办法了,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谋害在宫里养伤的摄政王义子,相信摄政王不会坐视不管的……” 太后看都没看晏辰晖,只淡淡道:“哀家亦不会坐视不管。” 晏辰晖忽而冷笑,愤然拂袖离开。 出了门,小德子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不解道:“皇上,您费了这么多功夫才……难道就这样算了?” 晏辰晖更是气极,冷眼瞧过去,“乔璧暄根本就是故意的,摄政王若插手荣郡王之事,必会担上徇私枉法之名,不插手又会令部下心寒……所以他一醒来就找上了太后,随后故意激怒朕,朕一时冲动巧好给了他藉口,太后自然是心疼他的……如今他来处理,必能解摄政王两难之境,哼,苦肉计都用上了,无耻!” “这……皇上,恕奴才直言,会不会是您想多了,毕竟乔……他今日才醒过来,哪能一下子将时局分得如此清楚?” “朕……永远不会小看乔璧暄!” 晏辰晖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年站在桥上的红衣少年,像是生长在地狱的尽头,要把人拖进无尽的深渊。 他至今都不知道乔璧暄是不是故意的,以这样恶劣的方式,造就了噩梦般的初次见面,从此他看到乔璧暄就止不住的怨恨,或者,还有他不想承认的恐惧。 是啊,恐惧。 他害怕有朝一日,将被取而代之,他害怕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跌落,从此衰落泥潭,他更怕,他将一无所有…… 太后说错了,他其实不恨其他,权势名利皆可自己去争,他只恨,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一个乔璧暄,一个让他努力尽皆白费,随时可取而代之的乔璧暄! 晏辰晖自嘲的笑了笑,谁又知道,当年先帝驾崩之时他就躲在屋内,他听到的,看到的……足以让他清楚,他与乔璧暄,逃不开上代恩怨是非,最终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他不择手段,哪怕脚踏如山尸骨,也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一时的退让忍耐算什么,晏辰晖冷笑着,终有一日,他会扫除所有障碍,真正的君临天下! 晏辰晖走了,太后还留在太医院。 刘嬷嬷拿着药走了进来,太后接过,嘆了口气,走到床边想帮乔璧暄上药。 “不用劳烦太后了,”乔璧暄示意小书童接过药,说道:“没什么大碍。” “皇上他……”太后蹙眉,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了。 “您不必说了,他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乔璧暄说着,忽而轻轻笑了,低声道:“太后,其实事到如今,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更多的是需要一个结果,无论结果如何,您得学着坦然接受。”
第120页 “人人都说一辈子很短,哀家却觉得……这一辈子真是太长了。”太后看着他,喃喃道:“哀家只想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行吗?” “小小的愿望?”乔璧暄撇嘴,不置可否。 太后默然,半响才道:“哀家会竭尽所能……” 顿了顿,她抬手抚上乔璧暄的头,轻声道:“皇上像极了先帝,生性多疑且不择手段,你……” 乔璧暄噗嗤一笑,似嘲非嘲,“十多年前,我就已经受教了!” 太后神情黯然,想到了那些事情,眼中霎时水光闪烁,她告诉自己,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乔璧暄看向窗外,忽然道:“从前我不在乎,可如今……我有必须守护的人了,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太后一惊,蓦地睁大眼睛,想要守护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小伙伴们都说,国庆就没闲过,婚宴寿宴请客宴,吃宴席吃到要吐啊,同感+1o(╯□╰)o ☆、圣旨:代帝侍灵? 长乐宫,极静。 碧绿的叶子铺陈开来,捧起朵朵白莲,清灵剔透,淡雅无双,水波荡漾处,幽幽渺渺恍然如梦。 脚步顿住,卫伊不自觉的看呆了。 前面领路的扶柳见此,不禁笑着嘆道:“娘娘可是觉得此景甚美?以前公主坐在亭子里,也常常会入迷的看上一天。” 卫伊点点头,却又轻声喃喃自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乃花中君子……乔乔风姿如莲,骨子里却是不像的……” 她声音太轻,连身边的半月都没听清,更别说前面的扶柳了。 “公主曽说过,莲花满池之时,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可如今……她却没出来看上一眼。”扶柳嘆了口气,感慨道。 卫伊不语,却是心知肚明,不出来看,只是怕触景伤情吧。 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站在窗前,卫伊看到了坐在里面抄写着什么的晏锦阳,只见她目光如水,神态端凝,后背坐得笔直,极为认真的模样。 “自那日回来,公主就一直在屋子里,什么话都不说,每日就安静的抄写佛经,或是诵经祈福……若非公主身份尊贵,奴婢都要以为公主准备出家了……”扶柳颇为担忧的道。 “别乱说话,表姐只是心情不好罢了……”卫伊示意二人留在门外,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晏锦阳听到声音,手一顿,“是谁?” 卫伊连忙出声道:“表姐,是我。” 晏锦阳的表情一剎那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放下笔,“琉衣啊……你进来吧。” 卫伊推门而入,略为黯淡的屋内照进了阳光,一下子又明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晏锦阳看着她,唇角扬了扬,语气却极淡。 卫伊暗暗嘆了口气,虽说晏锦阳没有恨她,可当日之事终究在两人之间划下了裂痕,就算姐妹依旧,也回不到以前的那般亲近了。 “我来看看你,表姐,近日可好?” “没什么好与不好的,睁眼闭眼,一天就过去了。”晏锦阳道:“你呢?” 卫伊点头笑了笑,晏锦阳看了一眼,手指抚着笔端,却又不说话了。 “表姐,”卫伊知她心意,便又道:“我此次过来,还想告诉你,乔璧暄……已经醒过来了。” 指尖一颤,晏锦阳倏地站起身,衣袖扫过,笔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地响声。 随即,晏锦阳自觉失态,偏了偏头,才哑声道:“是么……” 卫伊低低的“嗯”了一声,一时间,气氛颇为微妙。 晏锦阳静默半响,唇角微扬,终是忍不住溢开笑容,“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你……可要去看看他?”卫伊又试探着问道。 晏锦阳摇了摇头,捡起掉落的笔,说道:“执念太深,终究害人害己……琉衣尽可放心,知道他已无事,更清楚他喜欢的人是你,我不会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卫伊闻言,认真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相信,”晏锦阳拍拍她的手,眼中似有水光,笑着道:“琉衣,你很好,是我自己放不下,如今只不过像是回到以前那样……其实也挺好的,你们都安好,我就很知足了。” 卫伊想劝她,却无言以对。 晏锦阳神色平静,似是已经释然,谁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卫伊眼光瞥到桌上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鼻子一酸,脱口道:“可你还痛苦吗?” 晏锦阳一怔,轻轻笑了,柔声道:“我从来不曾痛苦过……你不明白吗?” 诚心诚意的喜欢一个人,就像做着一场美梦,纵然最后毫无结果,纵然梦醒了也只有遗憾,又怎么会痛苦呢? 卫伊愣住,却见晏锦阳又重新坐了下来,执笔认真的抄写着佛经。
第121页 爱从来不会让人痛苦,让人痛苦的只会是人心。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过去了。 卫伊从长乐宫回来也有好几日了,却总是想起晏锦阳的话,若有所感。 荣郡王和冯答应一事,终于尘埃落定,一人被贬为庶民,一人在天牢被赐了一瓶毒药。 卫伊不知道细节,也想像不出冯答应死前的表情,更想像不出荣郡王得到结果时的心情……原是共赴黄泉,如今却是生离死别,如果让他们二人选择,又会选择哪条路? 这些,卫伊都得不到答案了。 倒是朝堂之上,原本的混乱慢慢平息,荣郡王未死,这个结果,显然更容易被接受。 而冯答应……那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似乎根本没人在乎。 任何时代,其实也都是地位决定一切,卫伊这般想着,关上了窗户。 翌日。 “圣旨到——” 刚刚穿好衣服,门外就传来尖利的声音,卫伊皱了皱眉,带着众宫人接旨。 “本朝歷来重孝道,朕身为国君,于此实有愧先辈,闻璃妃善德敏行,慧智灵心,特选其担代帝侍灵之责,钦此!” 卫伊听得一头雾水,接旨后仍搞不清状况,不由出声问传旨太监:“什么是代帝侍灵?” “回璃妃娘娘,这就是代替皇上前去德安祠侍奉歷代皇帝的灵位,共七日之期,在这七日中,需日日斋戒沐浴,具体事宜会有德安祠的太妃告知娘娘。” 卫伊一听就纳闷了,“听起来倒是一件挺庄重的事,皇上为何选中本宫去?” “这……许是娘娘素日庄重,入了皇上的眼……”那传旨太监吶吶道。 “你说这话不心虚吗?”卫伊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本宫平日里什么德行自己清楚,你说,皇上究竟想什么呢?” 那太监嘴角一抽,都快哭了,“娘娘,奴才怎么会知道皇上的想法呢?” 卫伊想了想,就问:“那你知道皇上现在在何处吗?” “皇上……兴许是在御书房吧。” 卫伊撇撇嘴,连半月都没带,自己就出了门,直奔御书房而去。 半月嘆了声,摆上笑脸,从那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公公勿怪,我们娘娘性子急了些,沛儿,还不上茶……” “宿主,本系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系统忽然压低声音,营造十面埋伏的气氛。 卫伊一句话把它压了回去,“宝贝,请问你有鼻子吗?” 系统:“……你能换句台词吗?每次都这个听得神烦!” “对你,话不在多而在精,有用就行,我管你烦不烦啊!”卫伊一对上系统,瞬间就流氓气十足。 系统哼哼一声,不满道:“你这个宿主一点儿都不合格!” “那你有本事就别找上我啊?”卫伊鄙视它,“再说了,你这个系统又哪里合格了?” “……”系统暴躁了,“说正事!” 卫伊轻啧一声,这才道:“阴谋什么的我才不想猜,反正是晏辰晖下的旨,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你还真是直接的可以啊!”系统呵呵了,干巴巴的说:“亲,别逼我怀疑你的智商,你不想想,你问他就会告诉你吗?” 卫伊不以为意,无所谓的道:“问问看呗。” 系统没好气的道:“我才不管你,只要你别被人阴了就好!” 卫伊没说话,心内自有计较。 到了御书房门口,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了。 “参见璃妃娘娘!” “免礼吧,”卫伊一抬手,“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谁去通报一声?” 这话一出,面前几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僵了僵。 “怎么了?”卫伊问道。 “回璃妃娘娘,”还是小德子上前一步,小声道:“淑妃娘娘正在里面呢……” 卫伊:“……”不是冤家不聚头,呸,她跟薛采毓才不是冤家! 眼睛一转,卫伊忽然扶着墙,苦着脸道:“哎哟,本宫这一路走得太急,脚扭了,你快进去帮本宫通传一声……” 小德子汗颜,娘娘啊,您这演得也太假了吧! 见他不动,卫伊兇巴巴的瞪过去,“还不快去啊!” 小德子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可刚到里面,就听到暧昧的调笑声传来,夹杂着薛采毓软软的撒娇以及晏辰晖的低笑。 小德子抹了把汗,进退不得,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喊道:“皇上……” 里面静了静,才传来晏辰晖略带不悦的声音:“什么事?” “是……璃妃娘娘在外求见!” “璃妃?”晏辰晖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她有说来做什么吗?” “奴才不知,只是璃妃娘娘的脚似乎是扭伤了,不肯回去,非要见皇上,您看,这……” 晏辰晖还没发话,薛采毓委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臣妾一来,璃妃就来了,皇上,她分明是故意的,依臣妾看……”
第122页 薛采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伊透进来的哀嚎声打断了。 薛采毓脸颊瞬间一抽,在里面都能听见,这卫琉衣的声音究竟是有多大啊,她还要不要面孔了? “成何体统!”晏辰晖对卫伊的抽风已经习以为常,更是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吩咐:“罢了,让她进来吧!” 卫伊得了话,瞥了瞥自己的脚,苦恼的想了想,于是一蹦一跳的蹦了进去。 薛采毓一看,差点没喷出来,阴阳怪气的嘲笑:“几天没见,璃妃你怎么变成兔子了?” 卫伊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妆容妖娆异常,眼影斜长,凉凉的道:“几天没见,淑妃你怎么变狐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终于完成了,嗷嗷!明天回学校,洒泪…… ☆、阴谋:又见阴谋? 一来一往,谁也不让谁。 薛采毓先是生气,想想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坐在一旁不说话。 “璃妃坐吧,”晏辰晖开口了,语气还算温和,“来找朕有何要事?” 卫伊又蹦到了桌椅旁坐下,才抬起头,纳闷道:“臣妾本来好好的,谁知皇上突然下旨,命臣妾去侍灵……敢问皇上,此为何意?” 闻言,晏辰晖便安抚道:“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琉衣,你性子天真莽撞,自进宫来也惹了不少事,让你前去侍灵,一来是因朕相信你,二来,也是想让人指点指点你的规矩礼数……” “啊?”卫伊听得哭笑不得,说道:“不是臣妾自谦,皇上,侍灵乃大事,就算您相信臣妾,臣妾也信不过自己啊,万一惹了什么祸事可怎么办?” “璃妃妹妹,既然皇上相信你,你就不要推辞了吧!”薛采毓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卫伊撇嘴,就道:“皇上,依臣妾看,淑妃去可比臣妾适合多了,您都说了臣妾莽撞,相比之下,淑妃谨慎多了,必不会怠慢先辈,如此,方显您一片孝心啊。” “璃妃妹妹此言差矣,”薛采毓连连道:“其他都可以学着些,诚心才为上,妹妹这般推辞,莫非是不想为皇上分忧吗?” 卫伊故意长嘆一声,用一种相当惆怅的语气说:“诚心也得能管住自己啊,皇上,臣妾也想为您分忧,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时候好事变坏事,您又得怪罪臣妾了!” 开玩笑,让她单独去什么祠堂……卫伊心中早已警铃大作。 薛采毓见她诡辩非常,心中一急,不禁轻轻扯了扯晏辰晖,撒娇道:“皇上,您看,璃妃妹妹不愿意听您的话呢!” 晏辰晖被两个女人吵得头疼,抚了抚额,“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他移开薛采毓的手,起身走到卫伊身边,看了看她,道:“圣旨已下,朕便不会再改变主意了,琉衣,丞相说得对,这事也是为你好,朕相信你不会令朕失望的,对不对?” 卫伊笑容一僵……丞相? 她就说呢,好端端的晏辰晖怎么会想起来让她去侍灵,原来是薛丞相搞的鬼……她瞥了笑吟吟的薛采毓一眼,这是报復吗? 薛采毓微抬下巴,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向卫伊,高傲的像只炫耀的孔雀。 卫伊暗暗摇头,就知道薛采毓出来后不会安分,谁知动作如此之快,这是太闲了还是太闲了呢? 晏辰晖话说到这份上,显然已是不容她拒绝…… 卫伊回过神来,木木的回道:“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臣妾遵旨就是。” 晏辰晖闻言一笑,抬手就要去拉她的手,卫伊吓了一跳,朝后一仰,顿时连人带椅摔了一地。 晏辰晖:“……” 薛采毓:“……” 卫伊欲哭无泪的揉着真被扭的脚,抬头悲愤莫名的解释:“臣妾一时激动……” 晏辰晖无语的望着她,觉得自己刚刚让璃妃去侍灵学礼的决定简直不能更英明! 薛采毓嘴角一抽一抽的,心内活动大概是: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走着过来,被抬着回去,卫伊一路都很淡定,她自认脸皮又厚了一个境界。 璃妃侍灵之事已经定下,皇后身为三宫六院之首,特地派人来做了一番说教,大抵就是要听话守礼做好事情等等。 卫芯雅倒是想过来看看她,可惜最近整天吐得稀里哗啦,被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得不行,只得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外加当心二字以作担忧。 晏辰晖担心的太后倒是没什么反应,显然默认了此事。 到了那一日,卫伊在半月忧心忡忡的目光下,坐上了车架,因为打着代帝侍灵的旗号,护送队伍倒是挺威风的。 可惜也没威风多久,到了德安祠外百里处,她就要求下车了,原因……这是规矩! 一个老嬷嬷等在那里,见卫伊来了,便笑眯眯的做了个手势,“娘娘请。” 卫伊点点头,跟着她慢慢走了进去,一路过来,景色虽然不错,但树枝草木杂乱,石子铺陈,看着,却是略显荒凉冷清,莫名的就让卫伊想到了冷宫,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直到一个屋子前,那老嬷嬷才出声道:“这里,便是娘娘七日内暂时的住处。”
第123页 这是一间简单的屋子,无论是装饰环境,家具大小都跟清华宫没得比,朴素的有些过头,对于这个,卫伊倒是不挑剔,但关键是这屋内极为暗沉,风吹起来的时候,门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鬼屋似得,晚上肯定很吓人。 卫伊摸摸鼻子,跟那老嬷嬷打着商量,“嬷嬷,难道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了吗?” “奴婢姓孙,娘娘称奴婢孙嬷嬷就是,”孙嬷嬷误以为卫伊嫌此处简陋,神色便淡了几分,道:“德安祠安放这歷代皇帝的灵位,周边太过花哨却是不行的,给娘娘的住处已经是最好的一间了,不过七日,还请娘娘忍耐一下。” “孙嬷嬷,本……我并非嫌弃,”卫伊连忙解释,不好意思道:“就是胆子小,你看这里阴森森的,万一闹鬼……” 孙嬷嬷淡淡的说道:“有歷代皇帝保佑,娘娘大可不用害怕。” 卫伊听得无比心塞,她就是怕那些歷代皇帝闹腾好么!求安分一点!求不要保佑!求不要阴魂不散啊! 想了想,卫伊又问:“不是说……几位太妃也在这儿吗?” 孙嬷嬷道:“是武太妃,恵太妃,秦太妃,端太妃,先帝在时,后两位并非妃位,却是后来加封的,但奴婢提醒娘娘,千万莫要仗着身份就对太妃们不敬,否则吃苦的只会是娘娘。这时辰,太妃们都还在德安祠内诵经,娘娘且歇一歇,安心等候吧。” 卫伊闻言,便点点头,“多谢孙嬷嬷,我知道了。” “既然娘娘都已清楚,那奴婢便告退了。” 孙嬷嬷行了一礼,慢慢离开。 卫伊进了屋子,倒了杯水,忽然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上次跟秦思谈过后,她就有调查当年之事的打算,只是苦无线索,但现下倒是一个好机会啊! 这几位太妃都是侍奉过先帝的,知道一些事也不是没可能,如果能以此入手,说不定能听到太后先帝摄政王等人的恩怨往事,也有机弄清楚乔乔的病因…… 薛家父女的目的暂且不明,但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此举倒是歪打正着,帮了她一个小忙了。 卫伊笑了笑,端起茶抿了抿,又苦恼的想,关键是那几位太妃……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啊?寡居多年,可别一不小心心理扭曲了啊! 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再等到下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无聊倒是其次,主要是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卫伊实在是饿了。 走到门边看了看,她决定自食其力,出门觅食。 按着来时的路走,卫伊却不幸的发现,她迷路了。 嘆了口气,卫伊唿叫系统:“宝贝儿,你能定位吗?” 系统羞涩的说:“路痴其实是个很萌的属性哟。” “别跟我胡扯,给句准话!” 系统立即换了兇巴巴的口气:“定位?你当本系统是gps啊?” 卫伊沉痛道:“我忽然发现你一无是处……” 系统不以为耻,反而兴高采烈的说:“配你正好嘛!” 卫伊:“……”我去,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啦啦啦……”系统表示阳光明媚,心情太棒! 卫伊默默竖了个中指,“你狠!” “啧啧,”系统严肃的教训她,“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卫伊捂脸:“……” 走到一处假山环绕的地方时,耳边忽然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卫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揉了揉耳朵,又发现什么都听不到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听说是……逢魔时刻? 摸摸肚子,卫伊再次嘆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求餵食啊! 又走了几步,卫伊倏地停住脚步,转身,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刚刚却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站在她背后幽幽的看着,一瞬间毛骨悚然。 “有人吗?”卫伊试探着问出声。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回声,约莫是回声,因为那是一句一模一样的“有人吗?” 揉了揉胳膊,哪怕是无神论者都得被这气氛吓蒙,卫伊果断……跑! 结果她脚还没动,面前忽然飘过来一个全身雪白的影子,惨白的脸,嘴唇血一样的红,眼下还泛着青影,卫伊对上了那双仿佛泛着幽光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冷冰冰的东西掐住了! 作为一个女子,卫伊觉得她应该惨叫一声,大唿救命! 可作为一个被磨成钢铁心的女汉子,她的反应是,手噼,腰摔,脚踹……武力值飙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确实比较忙,所以更新较乱,卖萌求谅解!敬个礼,握握手,我们都是好盆友……(*^__^*) ☆、太妃:朦胧不清? 当卫伊有所动作的时候,对面似人似鬼的白影反应也不差,剎那间退了开来,一下子又不见了。 紧接着的是系统尖锐的提醒:“宿主快躲!” 卫伊一愣,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去,抬眼就见假山上滚下来一块大石头,若是她方才反应慢点,恐怕就要被砸个正着了。 察觉到这点,脾气再好的人都得冒火了。
第124页 卫伊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只有别人人装神弄鬼! 她随手抓起一把石子,用了十成力道往一个方向击去,恼怒道:“耍人很好玩吗?还不出来!” 石子似乎击中了什么人,卫伊听到一声闷哼,眼前又是白影一晃。 这回卫伊直接追了上去,没多久,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哗啦一阵杂响,随即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娘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就在这一顿的时间内,那白影又不见了。 卫伊嘆了口气,偏头看去,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的屋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德安祠”,字体厚实,一股沉重凝肃的气氛扑面而来,连带着卫伊都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孙嬷嬷一脸急切的走了过来,拉着卫伊就要离开,“娘娘快走,惊扰了太妃可就……” 她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目似寒冰,直直的盯着卫伊。 “端太妃……”孙嬷嬷连忙行礼,见卫伊愣着不动,连连使了眼色过去。 端太妃肃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孙嬷嬷,她是谁?” “回端太妃,这是代帝侍灵的璃妃娘娘……” “璃妃?”端太妃蹙眉,不满道:“堂堂一宫妃子,岂能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在德安祠外喧譁?此乃大不敬!” 艾玛,好严肃……卫伊汗颜。 “端太妃见谅,”想了想,卫伊还是解释道:“臣妾无意打扰,只是追人至此,那人行踪可疑,方才的动静也是他所为,还请端太妃明鑑!” “可疑之人?”端太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色更加难看,“这德安祠除了孙嬷嬷,也就是哀家和其他几位太妃,哪里有什么可疑之人?” “臣妾绝无半句虚言……”卫伊急声道。 端太妃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哀家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你年轻气盛,难免心浮气躁,莫怪皇上派人吩咐要好好教导你一番……” 卫伊一听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卧槽黄桑你不坑人会死吗? “你跟哀家进来!”沉吟片刻,端太妃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进去。 卫伊抿了抿唇,便跟着进去了。 刚一进门,她就感觉阴森森的,入目处皆是灵牌,而端太妃就指着灵牌下方的位置,厉声道:“跪下!” 卫伊眼睛一颤,暗暗苦笑,不过对着先人,她倒也识趣的跪了下来。 “璃妃,莫怪哀家针对你,而是你心不静,”端太妃严肃道:“今日你先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静静心,明日再跟随哀家以及其他太妃做事,明白吗?” 卫伊无语,半响才嘆道:“臣妾认罚,只是有一件事情还请太妃体谅……” 端太妃道:“你说。” “臣妾……饿啊!”卫伊悲愤的开口。 端太妃:“……” 对上端太妃那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卫伊厚着脸皮道:“臣妾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万一饿晕了,岂不是体会不到太妃罚臣妾跪于此地的苦心了?” 端太妃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晏辰晖命人带话的“好好教导”是什么意思了! 卫伊很镇定的笑。 终于还是端太妃妥协了,让孙嬷嬷拿了些吃的过来,却是让卫伊在外面吃,吃完再进来接着跪。 卫伊一手拿着一块糕点,一口塞一个进去,见此,端太妃的目光愈发诡异。 等卫伊塞完了,端太妃才忍不住道:“哀家有点想不通,你是怎么当上璃妃的?” 哪有妃子吃东西这么大口大口的,一点也不讲究,就这副德行,选秀的时候就该被刷下去的好么! 卫伊喝了口水,闻言,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选秀的时候,皇上直接封了臣妾璃妃……” 端太妃听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封了妃位,尼玛当初她熬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劲才熬成一个嫔,还没成妃子皇帝就死了……结果面前这个疑似单细胞的生物竟然这么简单就混成了一个妃子? 以端太妃这把年纪的心性都忍不住嫉妒起卫伊的好运气了。 谁知卫伊下一句就来了个转折,“估计皇上也是看在太后姨母的面子上,臣妾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 “哦,哀家差点忘了,你是太后的侄女……”端太妃点点头,瞭然,随即又道:“好了,你也别再拖延了,去跪着吧。” 卫伊望天,好吧,还以为能混过去的……抹泪! 她在里面跪着,端太妃便坐在一旁抄写着什么,时不时的厉声指责,诸如“手放好,腰挺直,不准乱动”等等,直接让卫伊想到了当年军训时的噩梦啊! 不过膝盖下面有垫子,跪着倒是不疼,端太妃让她跪在这儿,可见表面虽严厉,心肠却不坏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卫伊闷得慌,忍不住小声道:“端太妃,臣妾能问个问题吗?” 好一会儿,才听到对方的回答:“说。” “其他三位太妃呢?怎么就只有您一个人?”卫伊奇怪道。
第125页 “武太妃和恵太妃都病了,秦太妃在照顾着脱不开身,”端太妃说着,就嘆了口气,语气难掩落寞,“毕竟是上了年纪了。” 卫伊默然,心知她说的既是指武太妃和恵太妃,也有她自己,芳华正茂时入宫,到得最后老死宫中,这大概就是歷代宫妃的写照与命运。 瞧了瞧天色,又看到她脸上的倦色,卫伊忍不住就道:“端太妃,您若是累了不妨回去歇着吧。” 端太妃放下笔,似笑非笑道:“哀家回去歇着,也好让你歇着了,是吗?” “臣妾虽不才,却还是有些骨气的,既然认罚了,便一定会跪完两个时辰,”卫伊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说道:“只是看您似有困意……两位太妃已经病了,您还是保重些吧。” 端太妃一怔,见她很平常的说出这话,垂了垂眸,眼神不禁柔了一瞬,心道,还是年轻啊。 不过……抚了抚额,端太妃还是站起了身,道:“你跪完便回去吧,明早哀家在这里等你。” 卫伊笑了笑,低眉顺目道:“是,端太妃慢走。” 端太妃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卫伊一眼,那一眼,说不清的复杂,她在宫里许多年了,看人不说绝对准,也不会差的太远,这璃妃……哪里是学不会规矩礼数,只怕……是不想吧…… 等她走后,卫伊揉揉鼻子,安安分分的跪着,扒着手指数时间。 天已经完全黑了,透过窗子能看到漆黑的天幕与繁星,月光照进来,似水流泻。 现在是夏日,就算是晚上也并不冷,但因为身在祠堂,听着风吹树叶哗哗的声音,莫名就感觉一股寒气涌上嵴背。 卫伊低着头,其实她也是有意想支走端太妃,就算想看看迷路时遇到的那个白影还会不会出现。 窗户发出吱呀的声音,又起风了。 剑光一闪,反射的光芒刺到了卫伊的双眼,以至于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倚身横扫,一腿就往后踢了过去,伸手一拽旁边的凳子拦住剑尖,随即站了起来,抬眼看去。 这一看,她却是一惊,只因这背后下手的并非白影,而是一个黑衣人! 身体特徵骗不了人,那个白影显然是个女的,可这黑衣人,却是个男的。 不是一路人!而且这黑衣人明显是来杀她的! 卫伊脑中一瞬间闪过诸多想法,眼神一变,她冷不丁的厉声问:“薛丞相也太心急了,这才第一天就想要我的命了?” 那黑衣人身形一顿,挥剑再度刺了过来。 卫伊便闪躲边观察,这黑衣人的动作很奇怪,像是在顾忌着什么……对了,这里是德安祠!他不想损坏德安祠! 刚刚的那句话,卫伊其实是试探,虽然薛丞相和薛采毓可能确实想杀她,但绝不会这么快动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刺杀。 这么想是有理由的,从晏辰晖口中得知,她来代帝侍灵根本就是薛丞相的主意,如果她当她过来就被刺杀身亡,薛丞相和薛采毓绝对脱不了干系,依薛丞相那头脑怎么可能自掘坟墓?最多也就可能是在后面的几天让她“意外身亡”,那还差不多。 所以这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武功不错,出手却有顾忌,卫伊也有武力值加成,一时却是僵持着。 “你不想损坏德安祠?”卫伊险陷躲过剑尖,一脚踹上黑衣人的胸口,两个人各退了几步,她又道:“这倒是好笑,来刺杀还有这顾忌,莫非……你的主子并不是薛丞相?” 这话一出,那黑衣人身形又是一顿,随即以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攻了过来,显然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杀了卫伊。 卫伊暗道麻烦,她虽然武力值槓槓,但是没有内力啊,根本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若非他有顾忌,她早就落败了。 “系统……”卫伊当即就想唿唤系统,用些旁门左道阴了这黑衣人! 可还没等到系统回音,又一个身影飘了进来,单手就去接了长剑,另一只手一掌拍向黑衣人,后者闷哼一声,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长剑亦是应声而断,他正靠着窗,当机立断就从窗户跃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来人并未追出去,而是回身对卫伊微微一笑,偏头问:“想不想我啊?” 卫伊指着他,一眨眼就扑了上去抱住,惊喜道:“乔乔!” 作者有话要说: ☆、杀机:甜甜蜜蜜? 卫伊一直觉得,大晚上坐在屋顶上这种事挺二的,只有传说中的大侠才能欣赏这种美学,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跟着某个死小孩玩这种“浪漫”! 乔璧暄仰着脸,月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有一种宁静到极致的错觉。 卫伊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扯扯他的衣袖问:“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啊,”乔璧暄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随即又问了相同的话:“你想不想我啊?” “才几天没见……”卫伊无语。 乔璧暄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卫伊失笑,对他招招手。 乔璧暄眨了眨眼,凑了过去,不解的望着她。
第126页 卫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说:“几年不见的补偿,好不好?” 乔璧暄怔了怔,眉眼都弯成了新月,得寸进尺的道:“再亲一下?” 卫伊突然有种角色颠倒的感觉,瞬间失笑。 见她笑得开心,乔璧暄就握住她的手,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随即扬了扬眉,像只偷了腥的猫,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靠着她,眼角都是笑意。 卫伊瞪了他一眼,伸手过去揉他脸,温暖却像潮水从心底漫上来,她从来不是矫情的女孩子,既然喜欢了,那便坦然接受。 或许是自小的经歷,让卫伊明白,单方面的付出,那叫一厢情愿,而感情这东西要想长久,从来都需要彼此付出。 两情相悦,真是再美好不过。 “刚刚那个黑衣人……”乔璧暄若有所思的开口,调侃道:“老实交代吧,你又招谁惹谁了?” 卫伊嘆气,苦恼道:“我得罪的人貌似还挺多的,一时想不起来……” 乔璧暄:“……你看,事实都证明,我们天生一对。” 卫伊扶额,确实天生一对拉仇恨的好手! 她就郁闷了,明明没想得罪人,可这宫里的人是有多玻璃心啊,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纠结死……还能不能愉快的吐槽了? 想着,卫伊就把薛丞相设计她来侍灵一事说了,顺便鄙视了一句:“丞相大人是有多小心眼啊?” “他恐怕早就想除掉你了,毕竟薛采毓几次都是在你手上吃亏,”乔璧暄皱了皱眉,道:“我让秦悦过来保护你吧,否则再像今晚这样……” “不必了,我应付的来,”卫伊摇摇头,沉吟道:“无缘无故让秦悦过来终究惹人疑心,不好。” 有系统在,卫伊确实是不怕的,虽然这系统有时坑了点,但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 乔璧暄闻言还是不太放心,“程将军快进京了,我最近可能没时间来找你,万一……”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倒是你……”卫伊始终担心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听出她言下之意,乔璧暄笑了笑,认真道:“有你在,我就不会乱来,所以你保重自己就是保重我了。” 卫伊听得心暖,戏嚯道:“什么时候甜言蜜语说的这么顺口了?” “我这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乔璧暄强调。 卫伊抿唇一笑,又想起一件事来,“你伤好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乔璧暄低声道。 卫伊点点头,指了指下方的德安祠,似乎是随意般的谈起:“我总觉得这地方阴气森森的,先帝病逝还没几年,不会阴魂不散吧……” 乔璧暄果然神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轻慢的语气道:“先帝?他要是阴魂不散,那就让他魂飞魄散!” 这话端的是煞气四溢,卫伊倏地抬眼看他,意味不明的笑道:“你不是摄政王的养子吗,跟先帝也有过接触?怎么听起来这么恨他似得?” “因为……”在卫伊闪亮亮的目光下,乔璧暄揉揉她的头,似笑非笑:“你变聪明了么,自己猜啊?” 卫伊无力地摆摆手,遗憾的道:“本来还想套你的话……乔乔,你警戒心太强了!”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不对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情,就当忘了所有,好好活着,”乔璧暄的声音极轻,在夜风中飘然散去,又有股不容轻视的意味,“那是他以性命为代价,从而交换的承诺,我答应了……” 说着,乔璧暄又低低笑了笑,对卫伊道:“当然,如果你自己找到了答案,或者猜到什么,我也不算不守承诺。” 其实说起来,乔璧暄根本就没刻意去隐瞒什么,在她面前,言行举止早已透露许多。 卫伊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人……是谁?”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乔璧暄微微一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他姓乔,乔之痕。” 风呜呜在响,夜,无声中褪去。 卫伊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身白衣的少年,绽开最纯净无邪的笑容,向她张开双臂……然而场景忽然一边,他的眼角,身上,脚下,渐渐漫延出血色…… 她看到他慢慢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周身是纷乱的锁链,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膜,刀锋如雪,斩断了一切…… 卫伊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冷汗从额头流下,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对了,乔乔昨晚把她送了回来就离开了。 她拍怕头,哀嘆一声,看来真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无道理。 目光看向窗外,原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了,她起身梳洗整理一番,打算去见端太妃。 另一边,乔璧暄回了住处,却是一夜未眠。 坐在树下,指尖断断续续地勾着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也透露了抚琴之人杂乱的心绪。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从墙头跃下,抱剑走来,微微俯身,“公子。”
第127页 “秦奉,”乔璧暄手指按在琴弦上,微一抬眼,“那个黑衣人……” “如您所料,是林家的人。”秦奉回道。 乔璧暄嘴角一扯,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当初说的好听,誓死效忠摄政王,现在女儿后位稳了,就打起了别的算盘,啧啧,这人心啊……” 虽是这般说着,他语气却并无什么愤然怨恨之类的情绪,就像是在说着一些跳樑小丑,漠然至极。 林家,也就是皇后的娘家,在朝中势力不大不小,以前是投靠了摄政王,不过现在,却是不好说了。 秦奉道:“公子,荣郡王一事也少不了林家的推波助澜,摄政王说暂且不动,您看……” “晏辰晖是皇上,林倩侬才是皇后,可晏辰晖若是倒了,林倩侬这个皇后也做到头了,”乔璧暄淡淡的道:“只要晏辰晖永保林倩侬后位不变,以利相诱,林家生出异心也不奇怪,贪婪的人,永远会选择最大的利益。” 秦奉默然,又道:“可属下不明白,这跟……璃妃娘娘有何关系?” 乔璧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说,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让人动容?” “公子的意思是……” “林家像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薛丞相已经站在晏辰晖那边了,林家再去只是锦上添花,但若薛丞相这时候出点状况,林家再去投诚,可不就是雪中送炭了吗?”乔璧暄抚着琴身,语气轻柔,听起来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卫伊去侍灵是薛丞相提议的,谁都知道毓妃和璃妃不合,如果卫伊当晚就在德安祠出了事,薛丞相绝对脱不了干系,这就是林家的目的。 秦奉瞭然,脸色微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说,人一旦往死路上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乔璧暄眉梢一沉,杀气在眼底汇聚,似嘲非嘲道:“看来林倩侬这个皇后当得也是不耐烦了!” 其实乔璧暄的想法很简单,你作死你自己去,他懒得管,可牵扯到了卫伊就不一样了,所谓龙有逆鳞,触者即死,如今,卫伊就是乔璧暄的逆鳞。 既然卫伊说她能应付的来,乔璧暄在她面前就不做表示,那是纵容,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了,这是守护。 谁说只有男人有自尊心了,女人也一样,这是乔璧暄爱卫伊的方式。 他既敏感又聪明,很清楚卫伊不喜欢明面上霸道强制的掌控,所以在卫伊面前,乔璧暄虽然偶尔神经兮兮的,但还挺无害的,以至于连卫伊都常常忘了,他在原书中代表的是什么,大反派啊大反派,表面天使,内里已经黑化到底了! 秦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态,“公子想要做什么?” 乔璧暄闻言,笑吟吟的道:“我不想做什么,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琴声又响了起来,悠远,清淡,这一次却是连贯的曲调,于轻快明朗中,暗藏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黄桑对皇后承诺过后位永远是她的,就是应在这里……好吧,估计你们已经忘了o(╯□╰)o 我失算了,今天还得补国庆的课,晚上回来再码第二更哟,么么 ☆、矛盾:太妃之怨 早晨的空气最是清新不过,深吸一口气,连带着人都精神多了。 树叶掉落,草丛中却冒出花来,不艷不淡,明媚的恰到好处,点缀着这略显简朴的地方。 用过早膳,卫伊赶到德安祠,却见端太妃已经坐在那儿了。 抬眼瞥了她一下,端太妃严肃道:“你来得有些迟了。” 卫伊走到她旁边,先行了礼,随即就笑道:“臣妾昨晚睡得迟了,端太妃见谅,明日定会更早一些。” 看她态度良好,端太妃点点头,也不计较些许小事了,起身道:“你跟哀家过去,先去见另外三位太妃。” “是。”卫伊心中微讶,面上却不显,仍是笑着应道。 出了门,端太妃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走路步子不要太大,手放好,收腰,眼睛别乱转……” 卫伊暗暗哀嚎一声,努力照着端太妃的要求,可她向来随意惯了,没走多久就不行了。 端太妃慢慢走着,也不理她。 卫伊望天翻了个白眼,内心泪流成河…… “恵太妃和善,秦太妃木讷,唯有武太妃性情偏执……“端太妃忽然开口,道:”先帝在时,武太妃也曾是极为受宠的,可是太后进宫后,先帝眼里就只有太后了。” 卫伊眉头一皱,若有所思,“您……” “听说璃妃你跟太后年轻时性子还有几分像,甚至还打过妃嫔,”端太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你又知不知道,太后也曾动手打过武太妃?” 卫伊张大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好吧,太后果真霸气侧漏! 她吶吶的问道:“不是说武太妃会武吗,太后姨母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太后那时候可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有的是人护着她……”端太妃想到以前的事,轻嗤一身,嘆道:“那时候,京中女子谁不妒忌赵家慧彤?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她照样活得肆意妄为!”
第128页 卫伊听出她语气里的羡慕与落寞,摸摸鼻子讪笑,心中却嘆气,谁又能活得真正自在呢?太后心里诸多苦楚谁又知道? 人哪,有什么苦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留给外界的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 “哀家告诉你这个,是要提醒你,太后和武太妃素有恩怨,你又是太后侄女,千万谨记,不要触了武太妃的霉头,否则有你好受的!” 卫伊听了心有戚戚然,难怪薛丞相要把她弄到这里来,简直就是一举数得。 “多谢端太妃提醒。”卫伊感激道。 “哀家也不是为了你,”端太妃嘆了口气,“年纪大了,平静日子过得久了,连人也惫懒胆小了,实在不想再生事端,就这么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卫伊静默良久,才缓缓笑道:“心宽,亦是大自在。” 端太妃不语,只微微嘆了口气。 沉吟片刻,卫伊又忍不住道:“听您说起从前之事,臣妾心嚮往之,很想多听一些呢。” “有什么好嚮往的,”端太妃摇摇头,似笑非笑的道:“你是想听太后的事吧?” 卫伊尴尬的眨眨眼。 “其实哀家当年身份不高,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端太妃意味深长的说:“反而是武太妃,知道的最多也最清楚,你若真好奇,不妨问问她。” “您都说了武太妃跟太后姨母有旧怨,她又怎么可能会搭理臣妾……”卫伊颇为无语。 端太妃走到一处院子,推门而入,边走边道:“你不要误会,武太妃虽偏执了些,人却是不坏的,要怪只怪这皇宫,总把人逼疯。” 卫伊抿唇,还没从她话里回身,一抬头却看见院子里坐了两个人,虽已上了年纪,气度仍在,犹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韵。 “这是恵太妃和秦太妃。”端太妃帮她介绍道。 卫伊连忙俯身行礼。 恵太妃打量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果然慈善有加,拉着她的手道:“这就是璃妃啊,长得水灵灵的,看着倒是秀气,也不像是不懂规矩的孩子啊。” 卫伊的笑容略略僵硬,难得有些心虚。 秦太妃像是不太爱说话,目光却也和善,只是跟着点头表示贊同。 端太妃笑了笑,就问恵太妃:“身体可好些了?” 恵太妃抚了抚额,“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无碍的。”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屋子,为难道:“倒是武太妃,她……” “又不肯喝药了?”端太妃瞭然,苦笑着摇摇头,“她就是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 “她说了死了还干净,就是死不了!”恵太妃满脸无奈,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卫伊嘴角一抽,默默吐槽,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啊? “走吧,我们去看看她。”端太妃看了卫伊一眼,示意她跟上。 卫伊跟着她们进了屋子,就见床上半躺着一个女子,看着也就四十多岁,冷着一张脸,双唇紧紧抿着,卫伊觉得,这位武太妃年轻时候一定以冷艷闻名,不同于端太妃的严肃,这位眼里都快冒出冰渣子来了。 端太妃看了看旁边满满的药碗,嘆了口气,刚想说话,武太妃已经直直的朝卫伊看过来,双眼微眯,冷冷道:“赵慧彤的侄女,卫琉衣?” 卫伊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道:“见过武太妃。” “哼,免了,”武太妃嘲讽模式全开,“哀家可当不起你的礼,听说你也打过妃嫔?不愧是一脉相承,见人就咬!哀家还怕你哪天发起疯来,再挨一顿打!”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僵掉了。 卫伊脸色沉了下来,尊老爱幼是美德,她尊重长辈,可这武太妃分明是故意折辱,暗指太后跟她是疯狗……卧槽,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太妃此言差矣,您没弄清前因后果怎好妄下论断?”卫伊敬重长辈,可也不是受气包,当即道:“毓妃打得臣妾丫鬟遍体鳞伤,难道臣妾坐视不管,任她欺到头上?何况毓妃也不是没还手,此事已经过去许久,您何必还揪着不放,出言侮辱?” 顿了顿,卫伊又淡淡道:“对了,太医帮臣妾看过,说臣妾没有疯病,您可放心了?” “你……好个伶牙俐齿!真是不懂规矩!赵慧彤就是这么教你的?”武太妃一掌拍到桌上,桌子一晃,汤药全洒了出来。 “姨母贵为太后,您却直唿其名,又比臣妾好到哪儿去……” 端太妃连忙一拉卫伊,低喝道:“够了,忘记哀家跟你说过什么了?” 卫伊一噎,瘪瘪嘴,偏头闭嘴了。 见她神情有些委屈,端太妃无奈的开口,“武太妃,都是陈年旧事,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孩子?”武太妃冷笑,“赵慧彤的侄女能是什么好苗子,看看她被送到这儿来就知道了,妖孽还差不多!” “武太妃……”恵太妃皱了皱眉,“你有些过分了!” 武太妃嘴角一掀,狠狠的扫了过去,“过分?不过是几句嘲讽,比得上当年赵慧彤在先帝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扇我耳光的耻辱吗?”
第129页 “可先帝还护着她……”武太妃喃喃念着,忽而痴痴的愣在了那里,泪如雨下。 卫伊心中一窒,看着武太妃的眼泪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当年究竟是什么触怒了太后姨母,以至于她这样对待武太妃? 卫伊张了张口,想出声询问,却被端太妃的眼神制止了,端太妃指指门外,示意出去再说。 轻轻关上门,几人都走了出来,只余武太妃坐在里面,痴痴呆呆的模样。 “武太妃她……” “你不要介怀,”端太妃垂了垂眼眸,嘆道:“武太妃是年纪大了,太医说她有时候脑子不太清楚,看到你,估计也受了刺激……” 众人一时沉默。 一直没说话的秦太妃这时忽然开口,喃喃道:“武太妃是我们中进宫最早,陪伴先帝最久,对先帝感情也最深的,其实她不是记着与太后的恩怨,真正令她无法介怀的……是先帝对太后的感情,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卫伊睁大眼睛,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讨厌,愤怒,同情,心酸……各种情绪转了一圈,最后剩下的,竟是无奈。 “好了,不说这个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就好,”端太妃对卫伊道:“今日你先跟哀家学着打扫整理祠堂……” 卫伊皱着眉,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道:“端太妃……” “怎么了?”见她欲言又止,端太妃不解道。 “……”卫伊摸着头,小声道:“武太妃的药洒了,臣妾去帮她重新熬一碗吧……” 端太妃一怔,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她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臣妾当然生气啊,”卫伊想起来还愤然,可没持续多久就蔫了,“可再这么说她也是长辈,而且还是生病的长辈……” 尊老是美德么,卫伊默念一百遍! 而且武太妃明显知道很多事,她还就跟这位老人家槓上了,实在不行……那就再说吧!卫伊不负责任的想。 端太妃低下头,不说话,还是恵太妃上前一步,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好孩子,武太妃她也只是……罢了,你去找孙嬷嬷吧。” “谢几位太妃。”卫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哀嘆,第一天就逃课什么的…… 看着她的背影,恵太妃喃喃道:“这孩子……宫里真是少见了。” “傻人有傻福,说不定,她能解开武太妃的心结呢,”端太妃终于低声笑道:“所谓天然去雕饰,多久没看过这么纯粹的孩子了,教什么教,初心不改,多好啊,惠姐姐,其实我很羡慕的……” 恵太妃怔住,不知怎的,忽然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是啊,也只能羡慕了,深宫磨平了所有的稜角,从此也失去了自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了,都二十多万字了,话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写这么多字,不管好与坏,成就感还是有一点点的哈哈! ☆、狗血:循序渐进? 向孙嬷嬷说明了来意,孙嬷嬷略带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便领她到了膳房。 卫伊在孙嬷嬷的指点下,放好药材,盖上了盖子,拿着一把小扇子扇火。 孙嬷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脸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说了一句:“娘娘态度好些,莫与武太妃顶嘴,奴婢相信,武太妃一定能体会到您的心意的。” 卫伊不置可否,心道,除非武太妃不再出言不逊,否则这药得熬,顶嘴也得继续,主要是看着武太妃是生病的老人家的份上才不跟她计较先前的,可若是武太妃实在不领情,她也没办法了。 毕竟卫伊是有原则,认为该做的才做,又不是圣母受气包! 扇着小火,卫伊就感慨,这些老人家啊,恩恩怨怨的纠缠不清,她以后才不要这么坑后辈子孙……啊,一下子想远了…… 熬药是慢活,等卫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时,才终于将一碗药熬好了。 她连忙拿步包着手,将汤药倒了出来,刚想对孙嬷嬷说话,却见孙嬷嬷已经在旁边的桌上睡着了。 卫伊眨眨眼,这位……也是老人家啊! 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她拿下挂在一旁的衣服帮孙嬷嬷披上,随即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一路走过去,到了武太妃房门口,卫伊两只手端着药碗,没法敲门,便只能出声叫道:“武太妃……” 半响,里面才有人道:“是谁?” “……是臣妾,卫琉衣!” 接下来,里面没声音了,卫伊等了许久都不见武太妃出声,只好硬着头皮踢开门,走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武太妃还是半躺在床上,目光看着窗外,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 卫伊放下碗,武太妃听到了动静才转过头来,目光看到药碗时倏地顿住。 “生气归生气,药还是该喝的,否则病怎么会好?”卫伊慢悠悠的道。 武太妃一听,当即炸毛似得,“哀家需要你关心吗?死了不是正好合你们的心意?拿走!”
第130页 “臣妾花了两个时辰才熬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卫伊没好气的道:“太后姨母若想要您死,还会等到现在?太妃您别闹了,喝了药养好身体,不是也更有力气教训臣妾?” 武太妃一愣,正好看到她脸上还有些菸灰的痕迹,张了张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半响,武太妃目光转向药碗,淡淡的道:“你熬的药?” “是啊,臣妾令您生气打翻了药碗,这不就来赔您一碗了吗?”卫伊自嘲的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了?”武太妃冷笑一声,“这种口蜜腹剑的把戏哀家早就见识过了!” 卫伊扶额,直直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臣妾乃是太后侄女,还用得着来收买一个寡居在此的太妃?是,您厉害,歷尽千帆,厉害到如今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了吗?” “臣妾告退!”草草一礼,卫伊转身就出了门。 武太妃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过了好一会儿,孙嬷嬷进来了,看了一圈,嘆了口气,问道:“武太妃,璃妃娘娘可是来过了?” 孙嬷嬷陪伴几位太妃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可直言不讳。 “来过了,受不了哀家的冷言冷语,又走了。” 孙嬷嬷听着她意味不明的语气,颇为哭笑不得,“太妃,其实您并非那么不近人情,又何必……” 武太妃沉默半响,才道:“哀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说到底,还是心结啊。 孙嬷嬷上前,端起药碗递给她,低声道:“娘娘特地跟端太妃她们求情,放下了自己的事情来帮您熬药,奴婢在一旁都睡着了,她却一直看着火,生怕哪出了差错……” 说着,孙嬷嬷笑了笑,“这些,娘娘怕是一句都没对您提吧,奴婢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别扭性子,不爱说什么好听的话,遇上您,可不就是针尖对麦芒了吗?” 武太妃接过药碗,孙嬷嬷又道:“您是过来人,什么把戏骗得过您?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做到这份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受了这份心意吧。” 这番话,可谓言辞恳切,循序渐进。 武太妃嘴角一扯,低低的声音难掩苦涩,“嬷嬷,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端着药碗,一口气喝到了底,“罢了,且看看吧……” 孙嬷嬷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另一边,卫伊去了德安祠,端太妃见她神色如常,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学着做些事情。 为表尊重,打扫清理的一些琐事都是由太妃们亲自做的,更不要说其他的正事。 卫伊焚香放于炉内,一抬头就看到端太妃出神的看着先帝的灵位,不由唤道:“端太妃……” 端太妃轻轻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忽而问道:“璃妃,你进宫多久了?” “记不清了,大概也有半年多了。” “那……可有什么感觉?” 卫伊想了想,就道:“宫里挺大的,规矩多,是非也多……” 端太妃听得捂唇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年轻,你就没想过以后吗?” “以后?”卫伊失笑,说:“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再想也不能尽如人愿,还不如别想那么多,做好该做的就好了。” “你倒是知足常乐,现在有太后为你撑腰,如若太后不在了呢?”端太妃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卫伊摸着下巴,心道,那时候她的任务估计也早就完成了,以后啊…… “你现在年轻是不怕,可等你年老色衰了呢?”端太妃又笑。 卫伊摇摇头,其实现下她就只想过先完成任务,其他的还真没考虑,说好听点是知足常乐,说难听点那就是缺心眼了! 端太妃嘆了口气,道:“哀家看你还比较顺眼,你啊,就长点心眼吧,趁年轻要个儿子,老了也好有个依靠,别像哀家和武太妃她们……” 卫伊大囧,无语凝噎了,干笑着带过话题,“不是说武太妃进宫最早吗?怎么会一个孩子都没有?” “武太妃年轻时为先帝受过伤,伤了底子,很难再有孕了,先帝也因此才格外恩宠于她……” 卫伊默然,感嘆道:“看来武太妃对先帝真是情深意重。” “确实如此,所以……她才会那么怨恨太后,”说着,端太妃就看着她道:“其实武太妃心肠不坏,这么多年也够寂寞的,她一向吃软不吃硬……你可记住了?” “……是,臣妾谢端太妃指点。” 翌日,孙嬷嬷又端着药碗进了门。 武太妃看了一眼,忽然莫名的就问了一句:“谁熬的药?” 孙嬷嬷瞭然的笑了笑,回道:“是璃妃娘娘。” 武太妃一噎,微微讽刺道:“她是要做什么?跟哀家槓上了不成?” 孙嬷嬷不说话,只笑着把碗递给她。 “她怎么不自己送过来?”武太妃语气有些古怪。 “娘娘说,怕您见到她会气得喝不下药……”孙嬷嬷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发笑,卫伊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像在说一个不听话的娃娃似得……
第131页 武太妃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连三日,都是卫伊熬好药让孙嬷嬷送过来,就是看不见人影。 这日傍晚,卫伊抄完佛经就回去自己屋子,路过假山时,又停住了脚步。 白影在眼前一飘而过,快的让人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卫伊眼神转动,忽然身体一僵,后颈已经被人按住,冰冷的手移到身前,倏地点了她的穴道。 好快的动作! 卫伊暗嘆,点穴什么的真是最让人无语的东西了,作弊小能手啊! “喂,你终于又出现了。”卫伊闲闲的道。 “……竟然还有心情说废话,你不怕吗?”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变过的,根本分辨不出本来的音质了。 “害怕有用吗?”卫伊漫不经心的扯话,“你要是能放了我,我就害怕一下给你看看?” 那人似乎有些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你这样子,似乎并不想杀我?”卫伊颇为不解,“谁派你来的?缠着我做什么?” “废话真多!” 卫伊哭笑不得,“这些问题都很有营养好不好?哪里是废话?” 那人冷笑了下,“璃妃娘娘,你还真是能扯!” “嗯嗯,我一向心态好。” “……” 又听不到回音了,卫伊自我检讨三秒钟,随即严肃的开口,“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说说你的目的吧!” “谁说我不是来杀你的……” “别闹了好么,哪个要杀人的还会像你一样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啊!” “……”那人似乎有点忍无可忍,直接塞了颗药丸放进了她嘴里,又逼着她咽了下去。 卫伊干咳几声,“我说你能轻点吗?这是毒药?” 那人沉声道:“这确实是七日断肠的毒药,只有我才有解药,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办好了会给你解毒,办不好你就去死吧。” 卫伊无语,这种狗血真是够了! “系统,你能解吗?” “请宿主稍等,系统正在检测……” 卫伊嘆气,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经过这几日的铺垫,想必武太妃对你的药应该没有戒心了,我要你在武太妃的药里下毒,然后,再帮我从她那里找一样东西!” 卫伊心中一惊,这个人竟然是冲着武太妃来的,而且显然对德安祠这边的情况很了解,难道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妃:歷数往事? 这个人难不成天天都呆在德安祠附近?她究竟是谁? 卫伊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跟武太妃有仇?” “你按照吩咐办事就好,问那么做什么!” “可我不能平白无故的害武太妃啊。”卫伊撇嘴,没好气的道:“我跟她无冤无仇,做这种事会遭雷噼的。” 那人嘲讽的笑了起来,“她跟太后有仇怨,你是太后的侄女,她又那么折辱你,还说无冤无仇?” “长辈的事情,我一个做晚辈的怎么好随意评价?何况不过是几句嘲讽,如果我因为这个就要去毒死她……那我还是不是人啊?” 何况她也顶嘴把武太妃气得不行,早就扯平了好么,卫伊腹诽。 那人一怔,似乎有些惊讶,又道:“你现在中了我的毒,不想武太妃死,那就是你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卫伊不置可否,内心狂叫:“系统!” “嫑嚎了亲,有本系统在安全妥妥的……” “能解毒?” “什么毒啊,”系统颇为无语,吐槽道:“我刚刚检测过了,那就是一颗补药,强身健体不要太贊!” 卫伊:“……” 她以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那一身白的像鬼影似得人,难不成这人对她是真爱啊? 那人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冷冷道:“看什么看,你考虑的如何?” “我……”卫伊张口结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嘆了口气,她无力道:“你要我从武太妃那儿找什么东西?” “哦,璃妃娘娘果然惜命,”那人是声音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冷冰冰掏出一包药粉:“这是会加重武太妃病情的药,能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去,就算是太医也只会以为她是病情恶化,不会被怀疑……” 将药粉塞在她手里,那人又道:“到时候,你去找一只青玉手镯,记住,是里面刻着‘馨’字的青玉镯,明白了吗?” 卫伊微微皱眉,刻着“馨”字的青玉镯,有什么含义? 沉思片刻,卫伊决定先稳住这人,就道:“能否让我回去再想想……”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你都说了,那什么‘七日断肠’只有你能解,”卫伊说着,默默憋下了对这名字的吐槽,故作黯然,“也就是说,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还不放心啊?我从没害过人,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那人静默半响,憋出一句,“……你也够奇葩的!”
第132页 “多谢赞誉,不胜荣幸!”卫伊飞了个白眼过去,心说能有你奇葩吗?拿着补药当毒药吓人,还不知道那药粉是什么呢! “……” 白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璃妃娘娘,你可要考虑……清楚!” 那清楚二字明显被她加重了,卫伊嘴角一抽,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摊开手心,看了看,唿唤系统:“系统,快检测一下这药粉是什么!” “请宿主稍等……” 片刻后,系统声音有些凝重,“宿主,这药粉是真的,确实是能使武太妃病情恶化的药。” 本来还很懒散的卫伊一听,当即变了脸色,“我怎么有些搞不懂……这人的脑迴路呢!” “……说不定她对你真是真爱!”系统囧囧的吐槽。 “我怀疑她的身份……”卫伊喃喃道:“听她的话好像对这里情况很了解。” “可住在这里的只有孙嬷嬷和几位太妃,难不成你怀疑她们?” 卫伊摇了摇头,皱着眉道:“很奇怪啊,谁会想要害一个寡居在此的太妃?还有那个青玉镯究竟有什么秘密……” “宿主,你打算怎么做?” 卫伊没回它,一路沉思着走了回去。 翌日。 武太妃站在窗边,手抚着一盆花,神情淡淡的,动作却很轻柔。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想得极为入神,直到门边刻意发出的声响才惊动了她。 武太妃抬眼看去,略有些惊讶,随即是不变的嘲讽口吻:“你终于捨得露面了?” 卫伊不接话,走进来放下手上的药碗,上前关上窗子,道:“生病的人还吹风,这样怎么好得快?” 武太妃转身坐下,哼道:“多管闲事!” 卫伊习以为常的无视了她的语气,问道:“太妃您身体如何了?” “尚可,”武太妃随意回了一句,看着她,古怪的道:“你不是一直都让孙嬷嬷送药的,今日怎么了?” “臣妾是想来看看您的气消了没,”卫伊如常的笑了笑,目光却移到了药碗上,“您先喝药吧,否则就凉了。” 武太妃眸光微敛,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伸手端起了药碗,慢慢的往唇边凑去。 卫伊微微屏息,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 然而武太妃刚要喝的时候,又放下了碗。 卫伊一怔,笑道:“您怎么了?” “你这几日的表现哀家看在眼里,”武太妃语气难得平和了下来,“可是哀家却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 “您始终是长辈,”卫伊想了想,就道:“何况臣妾觉得,太后姨母虽然有些霸道,但绝非您说的那种人,想必之间有什么误会……” 武太妃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罢,今日哀家有些烦闷,便同你说说一些旧事,也让你听听你的太后姨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起太后的时候,武太妃的嘲讽更是入骨三分。 卫伊闻言一惊,缓缓道:“臣妾愿闻其详。” 武太妃先是嗤笑一声“你知道摄政王晏彬吗?” “……臣妾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赵慧彤原本是跟晏彬订了亲的,可她却用美色勾引先帝,以致先帝念念不忘,最终夺弟之妻?” 卫伊:“……”好一出狗血大戏。 其实这些卫伊是有几分清楚的,书里貌似提过,可她没认真看么,所以也就知道个大概。 她更明白,武太妃的描述必然带着深深的主观情绪,于是卫伊自动剖析。 应该是太后年轻时候过于美貌出众,和晏彬两情相悦,于是定了亲,可是先帝无意中见了她也喜欢上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迫使太后入宫,致使两人分开。 “先帝为了赵慧彤也真是煞费苦心了,”武太妃嘴角挂着冷笑,那股子不甘与怨愤明显得令卫伊浑身发毛,只听她幽幽道:“当时晏彬只是个逍遥贤王,先帝一道圣旨就把他打发到边关去了,也趁此机会将赵慧彤接进了宫,等晏彬回来的时候,事情也已成定局了。” 卫伊默然,她猜先帝一定是用什么威胁了太后……说实话,也挺卑鄙的。 “赵慧彤进宫后,先帝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三千宠爱在一身,有生之年哀家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那却是先帝对别的女人所做的一切!”武太妃说着,眼中竟似有水光闪烁,“赵慧彤一点都不领情,可不管她怎样冷言以对,先帝还是拿她当宝贝供着,真讽刺!” 想当年她为先帝几乎送了一条命,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样的付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男人啊,一句爱能接受所有,一句不爱也能否掉所有。 卫伊却想着,似乎无论男女,总是有种奇怪又相同的方面,对你好的你不要,对你不好的却偏偏要死缠烂打…… “太后姨母定然不是自愿入宫的……”卫伊对武太妃道,“臣妾斗胆说一句,先帝实在卑劣……”
第133页 本来么,太后和摄政王一对好好的有情人,若是没有先帝介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儿了,无论是乔璧暄,还是晏辰晖和晏锦阳,他们恩怨与不幸的根源,还是在先帝这一辈。 武太妃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是赵慧彤不安分才惹得先帝……” “不是臣妾护着自家姨母,您扪心自问,珍珠太美能说是珍珠的错吗?”卫伊要被武太妃这逻辑弄疯了,她太了解太后的性格,如果不是被逼无奈,那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武太妃怔了怔,垂了垂眸,苦笑着不置可否。 “后来赵慧彤有了孩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晏辰晖,”武太妃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可她对这个孩子……并不期待,甚至对先帝的态度越发恶劣了……有一次,哀家也在场,却是看不下去了。” “哀家不过嘲讽了她几句,她竟然就……就当着先帝与众宫人的面……事后先帝对她一句责怪都没有,反倒让哀家度量大些……” 话到此处,武太妃神情有些扭曲,显然都说不下去了,“你说,这究竟是谁过分?你说哀家能不怨吗?” 卫伊看着她,忽然觉得秦太妃说得对,也许武太妃最在意的不是那一巴掌,而是先帝的态度。 不过卫伊已经领教过武太妃的嘲讽技能了,当年的武太妃肯定比现在更要沉不住气,或许是说了什么刺到了太后的心上,毕竟那时的太后估计也是堪比刺猬,浑身带刺的。 虽然这么想,但卫伊很识相的没有发表言论,而是保持沉默,继续倾听。 “哼,也是报应,后来赵慧彤终于触怒先帝,”武太妃笑得极是痛快,狠狠道:“先帝将她的孩子抱给了当时的婉贵妃抚养,而后把她打入冷宫,整整一年都未曾召见……” 卫伊目瞪口呆,卧槽,终于知道乔璧暄是怎么出生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秦思一样,武太妃说的也只是她表面上看到的,并非全部,嫑误会…… ☆、太妃:身在局中? 武太妃的笑容也只是保持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了,淡淡的道:“虽然先帝是将她打入冷宫了,可谁都看得出来,先帝根本就没忘记过她……直到后来,又亲自将赵慧彤接出了冷宫,且不管不顾的废了前皇后,封了赵慧彤为后,母仪天下!” 卫伊听了,第一感想是——太后才是真女主啊!第二感想是……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见武太妃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卫伊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问:“您知道一个叫乔之痕的人吗?” “哦?”武太妃一怔,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知道乔之痕的名字?” “听人说起过,就有些好奇,”卫伊顶住她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怎么,他有什么不对吗?” 武太妃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才道:“这人在宫里是个忌讳……他原本是个江湖人,武功奇高,听说是先帝出宫时被他所救,就带他进宫,封了禁军统领,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卫伊直觉那就是与乔璧暄相关了,连忙追问道。 “哀家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赵慧娴当了皇后的第九个年头,他忽然就失踪了……”说到此处,武太妃也有些奇怪,模模煳煳的道:“当时先帝也不说原因,只是无比震怒,而且口口声声说他背叛……为此,先帝还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身体都大不如从前了。” 卫伊嘆气,一个故事活生生被剪掉最关键的部分,怎一个心塞了得啊! 先帝,乔之痕,乔璧暄…… 抚了抚额,卫伊忽然纳闷道:“太后姨母……是因为什么而触怒先帝的?” 武太妃嗤笑一声,“哀家哪知道,你要真想知道,还是问你的太后姨母去吧!” 说着,只见她端起了药碗,神色微微复杂,喃喃道:“这些事情,说出来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其实先帝都已经不在了,太妃您何必还记着那些旧怨呢,”卫伊道:“您都把大半辈子耗进去了,难不成还要把一辈子都耗进去吗?” 武太妃垂眸,默然不语。 “怨恨了这么久,您真正快乐过吗?”卫伊摇摇头,嘆道:“恕臣妾还是斗胆,太后姨母有错,您就没有错吗?都这么多年了,太妃,也该放下了。” “你有句话说的没错,珍珠太美并非珍珠本身的错,现在想来,哀家更多的其实不是怨恨,而是嫉妒。” 这回轮到卫伊沉默了,她其实能理解武太妃,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武太妃笑了笑,端起药碗喝了下去。 卫伊心中一跳,没多久,武太妃就感到一阵困意,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嘆了口气,卫伊把武太妃放到床上躺着,把被子给她盖上,默默道:“对不起,武太妃……” “哎呀,宿主别啰嗦了,只是迷药而已又不伤身,睡一觉就好了嘛,你赶快找那个什么青玉镯啊!”系统出声提醒道。 卫伊揉揉眉心,轻轻地在屋内翻找了起来。
第134页 其实她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就算真的身中剧毒,也不可能毒害武太妃的,更何况那白影压根就没给她下毒,所以卫伊便想到给武太妃下迷药,趁机找出白影要的青玉镯,再去试探那个白影的身份。 可是……卫伊翻完最后一个地方,连武太妃身上都找过了,就是没有那个白影说的青玉镯。 “宿主,怎么办啊?” “怎么没有?”卫伊摸下巴,颇为头疼,“难不成那人是骗我的?” 找又找不到,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卫伊只好长嘆一声,将屋子重新整理好,拿着药碗出了门。 这些日子,跟着端太妃她们倒是学了很多东西,她们似乎并没有逼着卫伊改变什么,只是随时随地都会提点一二,只可惜有些想法卫伊始终不能接受,毕竟,卫伊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宫里的。 说来说去,她就是个过客,在花开的时候,被绊住了心。 转眼,又是翌日的黄昏。 这一次,卫伊索性就坐在假山那边等着了,果然,没过多久,白影就出现了。 前几次都没有很清晰的看到她的正面,这一回,卫伊终于看清了。 她穿着一身白,不是缎子似得的雪白,而是孝服似得阴森惨白,脸色像是带着一张鬼面具,大晚上的出来都能把胆子小的给吓死。 “看来,璃妃娘娘是不想活了?”白影语气颇为古怪,听不出喜怒。 卫伊眉眼一抬,笑着问:“为何这么说?” “武太妃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说明你根本就没下药。”白影淡淡的道,“青玉镯也没找到吧。” “我不会害武太妃,可是……谁说我没有找到青玉镯?”卫伊笑吟吟的开口。 “哦?那你拿出来让我看看。”白影不咸不淡的看她。 卫伊摇了摇头,“不行,除非你先告诉我,这青玉镯有什么用处。” “你不想要解药了?” “当然想要……”卫伊话锋一转,道:“可我总得知道这镯子有什么用,否则一旦助纣为虐,就算活着不也是良心不安吗?” “良心不安?”白影忽然大笑了起来,“这世上还有几人会在乎这个?” 卫伊瞥她一眼,平静的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不可以吗?” 白影倏地沉默了。 卫伊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她的动作,以防她又突然出手。 然而白影却没有做什么,而是道:“你跟我来。” 卫伊一怔,其实她一直很奇怪这白影对她的态度,第一次见面明明对她有很深的敌意,可是后来又没有了。 顿了顿,她没说什么,默默的跟了上去。 “不错,你还挺听话的啊。”见她毫无反抗的跟上,白影微微一惊,意味不明的道,“就不怕陷入危险?” “……难道我现在的处境还不够危险吗?”卫伊翻白眼,望天,“与其无效反抗,还不如乖乖听话,我一向很识时务。” 带着面具,卫伊看不见白影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似乎是笑了笑。 一直走到最西方的一处废弃屋子前,卫伊就见到她掏出什么打开了门上的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许是她没有再刻意掩饰了,卫伊总觉得,对这人有种熟悉感,但是,是谁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卫伊就下意识的踏进了屋子。 夜幕悄然降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屋子里比外面更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还能嗅到丝丝的发霉气息,不用说都能知道,这是一间很久都未曾开启的房间。 “这里是……”卫伊脱口问道。 那人没有回她,而是动作极轻的,点了一盏灯。 卫伊一惊,还来不及吐槽这种情况下吓死人的鬼面具,就被这屋子惊呆了。 一眼望去,都是名贵器具,书画诗本,更有华贵衣物,各样的首饰……看着,几乎要被闪瞎眼了! 回过神,卫伊双眼微眯的看着白影,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白影笑了起来,“你还猜不到吗?” 卫伊默然,摇了摇头,“我一向不怎么聪明的。” “是么,”白影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笑道:“我倒是觉得,你比很多人都聪明。” “你……”卫伊霎时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退了几步,半响,才喃喃道:“武太妃……怎么可能是你?” 谁会自己找人害自己,卫伊觉得她脑袋一下子短路了,有一瞬间几乎是空白的。 见她如此,武太妃似乎颇为得意,不言不语的等她平静下来。 卫伊脑中飞快的转过一系列事情,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你在试探我?” 这个时候,什么规矩她都给忘了。 “对,哀家就是在试探你。”武太妃缓缓道:“一开始听说你是赵慧彤的侄女,哀家是想直接要你的命的,只是后来……所以哀家就改变了主意。” 卫伊抿着唇,淡淡道:“为什么改变主意?莫非臣妾真有那么大本事,感动太妃你了?”
第135页 她的语气带着微微的讽刺,任谁被耍了一番都不会不生气的,卫伊也是如此,而且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最有自知之明,而且从不会自作多情。 武太妃闻言也不生气,而是道:“人心莫测,哀家不相信你,乃是人之常情,纵然孙嬷嬷和其他几位太妃都说你很好,哀家依然不信,只觉得你是装模作样!” “所以太妃设了这个局就是考验臣妾的?呵……臣妾真是荣幸啊,不知太妃可否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臣妾的表现可否令您满意?”卫伊没好气的回道。 武太妃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如此气愤,哀家并没有给你下毒,那只是补药罢了,相反,让你下在哀家药里的才是真正的毒药。” “您就不怕臣妾真的下药?” “既然给你药了,哀家自然有准备。”武太妃解释道。 卫伊嘆了口气,“臣妾不明白,您究竟是要做什么!想必那个青玉镯,也根本不存在吧?” “不,”出乎意料的,武太妃意味深长的道:“的确是有一个青玉镯。” 说着,武太妃走到一个角落,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暗格开启,她伸手拿出了一个精緻的盒子。 随后武太妃走到卫伊身前,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只漂亮至极的青玉手镯,剔透明净,几乎能够照进阳光,在幽幽的烛火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趁中午码好,下午有事。明天全天课满,更新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尽量……o(╯□╰)o ☆、玉镯:太妃之死? 卫伊不解的看向武太妃。 然而武太妃却呆呆的看着这镯子,像是入了迷障似得,一副出神的样子。 卫伊刚想出声唤她,忽然突生变故。 烟燻之气传入鼻中,卫伊倏地回头,只见门外四周竟是隐隐火光! “武太妃,着……” 卫伊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自门外沖了进来,眼看就要打中了她。 武太妃推开了她,回身对上掌风,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盒子。 黑衣人,又是黑衣人! 卫伊看清了偷袭之人的模样,可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和上次的是同一路的。 手掌分开,武太妃退了几步,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卫伊大惊失色,瞬间想起武太妃还有病在身……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冲进来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她们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武太妃冷眼如刀扫过,厉声道:“不要命了吗?” “武太妃,”为首的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将青玉镯和卫琉衣的命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青玉镯?卫伊皱眉,要她的命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青玉镯,难不成武太妃没骗她,这青玉镯真的有什么秘密。 武太妃闻言,冷笑一声,擦着嘴角的血站起身来,“哀家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怕过什么!你们想要青玉镯?知道这镯子的可没几人,莫非是……” “既然太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了!” 一生令下,黑衣人集体围攻而上。 卫伊沉下脸,“系统,你有办法吗?” “宿主,我可以给你把武力值暂时加到最大,但这是在透支你自己的身体,事后可能会虚弱很久!” “好了,赶紧的……” “叮,武力值100%状态开启,五,四,三,二,一……” 卫伊一下子就感觉黑衣人和武太妃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身体轻盈的像是能飞起来似得。 而在那些黑衣人眼中,卫伊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极快,且招式出乎意料,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了。 这时,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 卫伊心中急切,出手更是狠厉,忽然武太妃闷哼一声倒了下去,趴在地上,眼看手上的盒子就要被夺。卫伊连忙冲到她面前帮她挡着,武太妃在她身后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一个地方,拿起一件东西就抛给了卫伊。 卫伊接来一看,竟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可……这是要她杀人吗? 想到这个,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毕竟深受现代教育,哪怕是这种危急关头,卫伊想着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犹豫了。 武太妃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厉声道:“乱臣贼子,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诛!” “铛——”地一声宝剑出鞘,剑光划过,血色洒了一地。 身形似游龙偏转,不多时,地上已全是尸体,卫伊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抬起头,竟满脸都是泪水。 她毕竟不是杀伐果断的狠厉之人,相反,卫伊珍爱生命,纵是大奸大恶之人,夺了这么多条性命,她也不由悲从中来,难过得不能自已。 然而此刻根本没时间在纠结了,武太妃身形一晃,跌在了地上。 卫伊连忙去扶她,脸上还有来不及擦拭的眼泪,“太妃,我们走……” 说着,她就有背起武太妃,谁知,武太妃却抓住了她的手,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里有着哀家全部的回忆,可如今都要消失殆尽,你说的对,琉衣,哀家就是被困住了一辈子,逃不开,也不想逃……”
第136页 卫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强笑道:“太妃你在说什么,我们出去慢慢说好不好?” “其实哀家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一番试探,足以让哀家看到你的心,琉衣,你是个好孩子,很有原则……哀家相信你……” 武太妃颤抖的拿出盒子里的青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眼角溢出了泪水,“对不起,原谅哀家,一辈子,始终是放不下……” 卫伊身子一轻,是武太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无害的一掌,将她送出了门外。 “不要啊!武太妃!武太妃……” 房梁掉落下来,卫伊趴在外面,哭喊着,转眼之间,前方已是一片火海。 “为什么,为什么啊?”卫伊哽咽着,嘶声道:“武太妃,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切,好好活着,为什么……” 几日的相处,那个满脸嘲讽的武太妃,神秘的白影,冷冰冰的武太妃,态度缓和的武太妃,慢慢道起往事的武太妃……就这样,伴着一场大火,同她所有的过去一起离开了人世。 卫伊神色扭曲,今晚发生了太多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几乎让她崩溃。 “宿主,”系统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你收穫了武太妃的……‘解脱之心’!” 卫伊睁大眼睛,一下子呆住了,喃喃道:“解脱之心,解脱……武太妃,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原来死亡对你来说竟然是一种……解脱吗?” 她捂着唇,趴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那片火海,一下子……失声痛哭。 人生在世,有多少求之不得,又有多少无可奈何呢? 手腕上冰凉的温度渗入了心底,这约莫是武太妃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卫伊想,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的出现熄灭了武太妃的生存意志。 太可怕了,陷入黑暗之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心头,是彷徨,是无力,是被套上枷锁的沉重…… “怎么还不醒?” “孙嬷嬷已经去请太医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和太后……”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可惜武太妃……” ………… 耳边似乎传来模煳不清的声音,卫伊努力想张开眼睛,却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想必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虚弱期。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嘈杂声。 卫伊又昏昏的睡了过去,再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周围安静无比。 突然,她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璃妃娘娘……” 是秦悦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儿? 卫伊挣扎片刻,终于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口,低哑的声音自喉咙中溢出:“秦悦?” “你醒了?”秦悦惊喜的沖了过来,似乎是大大松了口气,不住的喃喃自语:“太好了,你若出事我真是没法向小公子交代了,还好,还好……” 她这话一出,卫伊就瞭然了,乔璧暄还是派了秦悦过来,可…… 还没等卫伊问出心中疑虑,秦悦就愧疚道:“对不起,璃妃娘娘,当时我也被人拦住了,没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卫伊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问道:“你受伤了?” “不过小伤,不碍事的。”秦悦连连摆手,仍是满脸歉意。 卫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武太妃呢?” “……武太妃和那间屋子一起化为了灰烬……”秦悦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卫伊霎时红了眼眶,嘴唇有些颤抖,却硬是没让眼泪流下。 其实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武太妃,甚至还有些讨厌,可是几番相处,她却渐渐明了,正如端太妃所说,武太妃虽性情偏执,但心肠不坏。 她无法接受,昨日还与她对坐聊天的人,今日却尸骨无存。 “这次……和上次的黑衣人是一路的吗?”卫伊寒声问。 秦悦闻言,脸色微微凝重起来,摇了摇头道:“公子说过,上次的黑衣人是林家也就是皇后娘家所派出的,目的是推薛丞相下水,再去皇帝面前锦上添花……不过现下林家明面上还是摄政王一派的,公子已经插手,林家自顾不暇,不可能再有精力顾到这边……” 卫伊抚着手上的青玉镯,凉凉的笑了笑,“那么……就是薛丞相了。” 她说出这话,并非凭空猜测。 既想要她的命,又想要青玉镯,卫伊第一个反应就是薛丞相。 薛丞相是两代朝臣,和先帝武太妃是同辈,那么知道这青玉镯秘密的可能性便是极大的——虽然卫伊如今都不知道这青玉镯有什么用。 从一开始,薛丞相便设计让她来此,卫伊原以为只是因为这里好下手,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太蠢了,如果这批人真是薛丞相派的,那便说明薛丞相不愧是老狐狸,一石二鸟玩的太顺手了。 “薛丞相?”秦悦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才喃喃道:“可惜公子这几日不在宫中,否则……”
第137页 卫伊嘴角扯了扯,轻声道:“秦悦,你传信问问乔乔……看他知不知道青玉镯的秘密。” “好。”秦悦当即点头,而后又忍不住道:“武太妃已去,还请璃妃娘娘节哀,保重身体为上……” 卫伊闭上了眼睛,“多谢你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悦轻轻一嘆,出门带上了门。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的出声试探。 “我总想活得自在些,简简单单的完成任务,可却忘了……既已入局,不破无出。” “那宿主你想……” 卫伊没想到此刻自己还能如此平静,她道:“我珍视生命,然而原则也是有底线的,武太妃说的对,伤天害理者,可诛。他们都在布局,偏偏都要拿我当棋子,如此,我只好一一破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疯了,学生会,运动会,计算机考级,各种证的课……所有的事都堆到一起了,为自己点蜡,fighting!!! ☆、谈话:青玉之诺?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 屋子里站了许多人,时不时的有问话声音传来。 卫伊偏头看去,太后,晏辰晖以及三位太妃都在,却不知他们是何时来的。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臣妾参见太后,皇上,三位太妃……” “琉衣……”太后眼睛一亮,转眼间就露出了笑容,走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道:“免礼了,太医说你身体虚弱,好好躺着就是。” 卫伊鼻子一酸,低声道:“谢太后姨母。” 晏辰晖走了过来,脸上倒真有几分担忧,“母后说的是,璃妃不必多礼了。” 卫伊点点头,又低下了头。 顿了顿,晏辰晖斟酌着开口问道:“璃妃,你能否告诉朕,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她,眼中有着相同的疑问。 卫伊倏地抬头,红着眼圈,一字一句道:“臣妾和武太妃……遇到了刺客!” “刺客?”晏辰晖神色微变,似有疑虑。 “臣妾刚过来的时候,与武太妃相处并不融洽,三位太妃和孙嬷嬷都知情,“卫伊缓缓道:”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武太妃也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这几日,她对臣妾的态度已经缓和下来了,昨日她约臣妾散步谈心,一路走着,就走到了最西边的屋子……” 太后听着,先是皱眉,而后微不可察的嘆了声。 “原来那个屋子里放的都是武太妃所珍爱之物,她跟臣妾说起了许多过去之事……可就在那时,屋外火光乍起,突然冲进来许多黑衣人……”说到此处,卫伊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臣妾的命……臣妾本难逃一死,是武太妃拼着一条命救了臣妾,可武太妃本有病在身,伤上加伤,已是奄奄一息,眼见所有东西都成了灰烬,更是心如死灰,她用尽力气送了臣妾出来,自己却葬身火海……”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可卫伊的悲痛却无任何虚假,以至于众人沉浸在那种情景中,半响都未开口。 “武太妃……”太后轻声自语,“都这么多年了啊……” 卫伊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太后与武太妃之间的事,她无从评价。 晏辰晖想了想,问道:“璃妃,你说的刺客……可有活口?” 卫伊摇了摇头。 “那当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卫伊又摇了摇头,秦悦是乔璧暄身边的人,无法解释她怎会在此,说了只会徒惹疑心,根本无法作证。 见她一再摇头,晏辰晖嘆了口气,皱眉道:“璃妃,朕知道你受苦了,可你方才所说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武太妃死时也只有你在她身旁,这……” 这话一出口,卫伊还没辩解,端太妃已经上前一步,缓声道:“皇上,璃妃什么性子,恐怕您比我们更清楚,说句公道话,武太妃的死我们都很悲痛,可却相信这与璃妃无关,璃妃……她是个好孩子。” 卫伊心里既酸涩又温暖,朝端太妃三人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晏辰晖则是颇为惊讶,这才短短七日,卫琉衣竟然能得端太妃几人如此肯定,也不简单啊。 “皇上,”太后沉着脸,语气微冷,“哀家相信琉衣所言,你何不想想,你是听了谁的话才让琉衣来侍灵的?刺客?宫中守卫都是摆着好看的么,除非早有预谋,知道宫中守卫换班的时候,否则谁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 太后这话毫不客气的把矛头指向了薛丞相,晏辰晖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母后,当初丞相是一番好意,您怎能……” “好意?”太后嗤笑一声,“琉衣和薛采毓的那点事早就传遍宫中,你觉得你的丞相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卫伊看了晏辰晖一眼,虽没开口,但显然很贊同太后的话。 晏辰晖沉思片刻,便下了决定,“母后,依朕看,不如让璃妃在这里多住几日,也养好身体,朕趁此机会查清事实,若璃妃所言属实,朕必会还她一个公道!”
第138页 “也好,这里还清静些,你多派些人在这里护着就是了,”太后点点头,“只希望……皇上莫要有失偏颇。” “母后放心,儿臣告退。”晏辰晖走前又关照了卫伊几句,方才出了门。 太后挥退其他人,只留下刘嬷嬷伺候着。 “琉衣,武太妃……可有留下什么话?”太后神情复杂的问道。 卫伊沉默了一会儿,便低声将武太妃临死前的话一一道出。 “放不下吗?”太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就是太偏执了。” “她怨恨,也嫉妒您。” “很正常,当年众妃嫔中,也只有她最爱先帝,爱得毫无保留,可惜她捧着一颗真心却被先帝践踏在脚下……不恨不妒才奇怪。” “太后姨母,可我觉得,武太妃更应该恨的是先帝,不是吗?” 太后轻轻哼了声,“盲目陷入痴恋的女人都这样,会拼命的为自己爱的男人找藉口,会把恨意全部倾注在其他女人身上……武太妃,说实话,哀家看不起她!” 卫伊:“……”明明心中很难受,可听到太后这番话,还是忍不住默默点赞啊。 “武太妃说,您是被先帝强迫进宫的,您……难道从来没有对先帝动过心吗?”卫伊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动心?”太后有些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眼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冷意。 她虽没回答,但卫伊已然知晓她的答案,果然玩得起虐恋情深的99%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剩下1%……好吧,鬼才知道剩下1%是什么! 太后嘴角一扯,那种讽刺的神态竟然和武太妃有着微妙的相似。 卫伊默默憋下了其他相关的话。 “不过武太妃竟然会救你……哀家很惊讶。”太后道。 “她一开始确实对我百般嘲讽的,”卫伊喃喃道:“谁知道……” 太后笑了笑,很平淡的开口道:“其实你不必难过,这宫里的女人,十个里有八个会不得好死,大概只有一个能正中就寝,还有一个是意外。武太妃也算死得其所,她的一生都是别人在做主,至少,死亡是她自己的选择。” 卫伊默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对了,”太后似是不经意般的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武太妃可有留下什么?” 卫伊一怔,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空荡荡的,是的,昨晚她就已把那青玉镯收起来了,她不知道那镯子有什么秘密,但直觉告诉她,先收起来为妙。 下意识的,她摇了摇头。 她并非不相信太后,而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太后并未再追问,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晏辰晖立即召见了薛丞相。 君臣之间先是客套一番,随即晏辰晖也不绕圈子了,直言道:“丞相,昨日德安祠出现了刺客,西屋失火,璃妃受惊,武太妃……身死。” 薛丞相摸摸鬍子,很镇定的笑了笑,“皇上想说什么?” “朕只想知道……此事可否与丞相有关?”晏辰晖皱了皱眉,嘆道。 薛丞相想了想,并不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句别的,“不知皇上可曾听‘青玉之诺’?” 晏辰晖闻言,有些纳闷地摇了摇头。 “也对,皇上还年轻,必然是不知的,”薛丞相笑道。 “既然丞相提及这个,想必中间有什么朕不知道却又很重要的事?” “皇上明鑑,“薛丞相意味深长的道:”这事以前不重要,可放到如今,却是很重要了。” “哦?”晏辰晖也被吊起了胃口,笑道:“朕愿闻其详。” “当年有一位大家小姐,总爱女扮男装出门游玩,那位小姐一身武艺很是不凡,其家人也不阻止,很是纵容。有一次,那位小姐救回了一个濒死的小乞丐,说是此人不凡,后来小乞丐伤势痊癒就留在了那护人家当护卫……” 晏辰晖听得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倒像是民间话本上编纂的故事。” “的确是像,”薛丞相又道:“那小乞丐果然是不凡,武艺高强也就罢了,还有一身奇特的驯马之术。再后来,那位小姐进宫当了皇妃,皇帝很宠爱她,有一回更是陪她回家省亲,谁知回宫时马受了惊差点误伤皇帝,幸而那小乞丐机灵,更有本事,制伏了那匹受惊的马,也免去了那小姐娘家的一场大祸。” 顿了顿,薛丞相笑道:“那位小姐很是感激,便趁此机会在皇帝面前为其美言,送了那小乞丐一场平布青云的造化。” “正如丞相所言,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皇上别急,您可知那乞丐是谁?” 晏辰晖看向薛丞相,神色一动,颇为奇异,“难道……” “是杜青!” 晏辰晖倏地起身,“杜青?快,丞相你快说下去,仔细说说那‘青玉之诺’!” 无怪晏辰晖如此,因为杜青绝对有让他动容的本事,本朝的几位大将军,基本上都是凭资歷慢慢升上来的,尤其隐隐以程将军为首,唯独杜青是因为屡立奇功,破格提升,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大将军,更是自己组建了“杜家军”,每年不知多少人去投奔,其势绝不容小觑。
第139页 更重要的是,杜青长年驻守边关,不属任何一派,如果晏辰晖拉拢了他,绝对就有了和摄政王分庭抗礼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来蹭人品的,蹭蹭……书还没看,考试求过,哈利路亚,圣光求罩! ☆、青玉:心之所至? 见晏辰晖急切了,薛丞相心中暗暗点头,又笑道:“老臣所说的那个大家小姐,就是武太妃。可以说,没有武太妃,就没有今天的杜青。当年杜青屡立战功,武太妃就顺势认了杜青为弟弟,而杜青此人最重情义,且知恩图报,他特地命人打造了一个青玉手镯送给武太妃,当做认姐之礼,并承诺,以青玉镯为信物,他日武太妃有所吩咐,他杜青……万死不辞!这便是……青玉之诺!” “丞相的意思是……” “当日杜青只是小有成就,所以武太妃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杜青身为大将军,坐拥杜家军,且即日将班师回朝……皇上,如今武太妃已死,只要得到青玉镯,就等于是得到了杜青的承诺!” 晏辰晖听得心潮澎湃,杜青一个人不算是,可他麾下可是有着骁勇善战的杜家军! 想着,晏辰晖忽然一愣,慢慢冷静了下来,“丞相转移话题的本事越加熟练了,朕差点忘了,你还没回答朕,德安祠的刺客跟你有没有关系!” “皇上明察,老臣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您,很多人都在觊觎武太妃和那青玉镯,老臣既然已经决定站在您这一边,如果真要做这种事,又怎么会擅作主张?” “可璃妃说那些刺客是想要她的命,难保丞相你不会为了毓妃而下此杀手,来个一石二鸟?”晏辰晖不咸不淡的反驳。 薛丞相嘆了口气,“璃妃牵扯众多,皇上以为老臣会如此不顾大局吗?” 晏辰晖看着他,沉声道:“真不是?” 薛丞相摇摇头,说道:“皇上,老臣怀疑……是林家!” “林家……”晏辰晖若有所思。 “他们打算向皇上投诚,老臣是碍着他们的眼了,这一招嫁祸,之后再是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一石二鸟啊!”薛丞相一字一句道。 晏辰晖紧紧皱着眉,一时没说话。 薛丞相笑了笑,意味不明的又加了把火,“林家那是什么立场,您比老臣更清楚,从上次的荣郡王一事就可看出,他们根本就是墙头草……您能相信他们吗?更何况,林家还出了个皇后,圣祖皇帝时候的外戚之祸……万望您引以为戒啊!” “朕……知道了。”晏辰晖揉揉眉心,语气有些沉重,所谓旧的没完,又来新的,实在是烦上加烦。 “还有一事……不知道青玉镯是落到林家手里还是璃妃娘娘那里呢?”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薛丞相起身行礼,含笑退下。 晏辰晖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始终都未松开,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薛丞相的话,但现在问题是,不管是薛丞相还是林家,他都要稳住,因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直都是扳倒摄政王。 当初他想左右逢源,如今两方明争暗斗,他倒变成左右为难了,想想都烦躁! 而薛丞相出了门,心情还不算差,毕竟是老狐狸,林家那点心思他哪能不知?不过想要跟他斗,林家在起点就输了,背叛摄政王,难保日后就不会背叛皇上了,晏辰晖那种多疑性子……呵呵。 薛丞相摸着鬍子,想着想着,笑容又落了下来,昨日派去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来,这个璃妃……看来还是小看她了! 摄政王府。 一群人聚在大厅正谈论着什么,乔璧暄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下巴,显然神思不在。 晏彬瞥了他一眼,暗暗摇了摇头,这孩子,对那卫琉衣还真上心…… 忽然外面飞过来一只信鸽停在了窗台上,乔璧暄懒洋洋地伸手拿出信纸,摊开随意瞄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令他皱起了眉头。 “啪——”地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声。 所有人都转身看去,只见乔璧暄面前的桌子已然四分五裂。 众人:“……”摄政王真是养了个败家儿子! “阿暄,怎么了?”晏彬无奈的问道。 乔璧暄微微低头,目光似是黏在了那短短的几行字上,整个人仿佛站在阴影中一般,晦暗不明。 片刻,他轻声道:“昨夜,德安祠璃妃遇刺,西屋失火,武太妃身死。” 还有一行字他没念出来:璃妃求解武太妃青玉镯之秘。 此言一出,大厅静默了半响,才有人犹疑着出声:“武太妃竟然死了?莫非……莫非是……还有人惦记着当年的青玉之诺吗?” 说话的是一位资歷较老的大臣,也熟知当年武太妃与杜青之事。 晏彬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却见乔璧暄沉着一张脸,堪称冷若冰霜。 不同于其他人关注的点是武太妃身死,乔璧暄关注的重点却是……璃妃遇刺! 拦住了一个林家,没想到又冒出一批刺客,乔璧暄捏着手中的纸条,双眼微眯,让他想想,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呢?
第140页 而一旁出声的那位大臣,正给大家普及着那一段旧事。 当即就有人急切道:“王爷,那青玉镯如此重要,可不能落到旁人手上啊!” “对,大将军杜青最重情义,若有人拿着青玉镯说是武太妃所赠,那……” “依臣看,恐怕……” ………… 一群人各抒己见,晏彬听着,神色淡淡的,一直没发话。 乔璧暄一眼扫过去,凉凉的开口道:“区区一个杜青,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还是你们觉得,摄政王比不上杜青?你们怕他?” 一连三重问,直问得一群人哑口无言,倒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有话也不敢说了。 晏彬闻言,笑了笑,“杜青确实不错,有他是如虎添翼,没有他,本王这么多年过来,怕过谁?” 众人连连苦笑,这话说的倒也是,只是最坏的情况便是与杜青为敌,到时候伤筋动骨可不是开玩笑的,何况战乱迭起,苦得是百姓啊。 乔璧暄看向晏彬,“我先回宫了。” “等等,”晏彬拦住他,“你对林家动手了,是不是?” “别跟我说什么打草惊蛇了,”乔璧暄嘴角一扯,漫不经心的道:“毒瘤就该早点割掉,都到这种时候了,再不动林家,您难道打算给晏辰晖做嫁衣吗?” 说完,乔璧暄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晏彬哭笑不得,长嘆一声,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还不都是藉口,走得这么急……臭小子,你还不如直接说是为了卫琉衣呢! 林家相当于是摄政王一手捧起来的,要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林家倒了,那林倩侬的后位也坐不稳了,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换句话说,谁家不想自己女儿当皇后呢? 林家自以为很聪明,事情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直白点来说就是,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谁还容得你蹦跶,早废了你了! 转眼,又到傍晚时分。 好不容易劝走了三位太妃,卫伊带着人去了西边。 一场大火让整个西屋都成了灰烬,黑漆漆焦了的一片。 卫伊命人在外面候着,独自走了进去。 怔怔的站了许久,眼睛酸涩的不能自已,她缓缓地扬起了唇角,喃喃道:“您现在应该不会再怨了吧,武太妃,来世安……” 当初刘贵人的死和如今武太妃的死,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前者是作壁上观,些许怜悯罢了,对后者,却是悲痛惋惜,更多的惆怅。 大概是人之常情,有感情和没感情的区别。 “她不会怨了,可你却开始怨了。”身后传来轻柔而平淡的声音。 卫伊转头,果然就看到了乔璧暄,锦衣墨发,眉目疏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忽然感觉有点想笑,这傢伙神出鬼没惯了,宫里诸多守卫看着,还是如入无人之境,真是有够嚣张的。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乔璧暄说的话,顿时愣住了。 怨?她怨吗? 低着头,半响没开口,卫伊苦笑,终于在心里承认,她是怨的。 怨这里到处阴谋诡计,怨自己终究手染鲜血,怨武太妃的身亡……很多很多,她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的发觉,她不适合这里——不适合这偌大的深宫。 乔璧暄看着她,忽而露出柔软的笑容,朝她伸开手臂,“过来。” 卫伊眨眨眼,慢慢地走过去,被一把拥住,她趴在他的肩上,终于还是笑了。 “说给我听,好不好?”乔璧暄抚着她的头髮,轻声道。 卫伊眼眶微红,低声道:“乔乔,我杀人了,虽然不曾后悔,可我心里仍是难受。昨日武太妃还坐在屋子里跟我说话,今日却尸骨无存,我更是难受。这里到处都是算计,我这么笨,每次都不明白,我努力的不想改变自己,其实就像个笑话……”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道:“原来人想要达到目标,都必须越过万水千山,可你越过万水千山,到最后才发现,面前已是山穷水尽。” “怎么会?”乔璧暄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认识的卫琉衣,可不是这么消极的。” 卫伊不置可否,缓缓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得容易,可我却怎么都看不到出路。” 乔璧暄闻言,退开几步,伸手随意指了一处,“你看,那不就是出路?” 卫伊莫名其妙的看他。 乔璧暄又随意指了一处,“你看,那也是出路。” 卫伊一怔,他却认真道:“你心之所至,我必扫荡一切,如此,你可以不再难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考完就被拉去排演,所以没更,抱歉!下午还得接着去排演,求嫑拍…… ☆、过渡:林家倒台? 满目焦土,风吹叶落。 仿佛天地都静了下来,这一刻,她只看到他沉静的容颜,以及近乎虔诚的声音。 捂着唇,卫伊终于笑了,笑着笑着,却是泪如雨下。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吗?”她自嘲道。
第141页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吗?”乔璧暄原封不动的把这句话还给她。 卫伊瞬间无言以对。 沉默许久,她说道:“乔乔,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乔璧暄抬手,认真地帮她拭去泪水,动作极轻。 “你……你想当皇帝吗?” 终于问出来了,看着乔璧暄颇为惊讶的表情,卫伊缓缓舒了口气,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 乔璧暄奇怪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武太妃跟我说了许多旧事,她说太后和摄政王曾经两情相悦,是先帝拆散了他们,她还说,太后曾经在冷宫呆了整整一年……” “所以呢?” “太后和摄政王都对你很好……犹如亲子。” 乔璧暄神色不变,反而笑了笑,“谁说你笨的,分明是聪明过头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认同了卫伊的猜测,承认了他的身世。 卫伊嘆了口气,“先前不肯说,现在承认的倒是爽快……晏辰晖也知道吗?” “他只是有些猜测,并不确定。”乔璧暄嗤笑道:“我本来就不打算让你知道,私生子又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 我早就知道啊,笨蛋!卫伊心内腹诽。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至于你的问题,”乔璧暄哼了一声,淡淡道:“别开玩笑了,我恨不得毁了晏氏江山,让我做上那个位置,三两天整得它亡国你信不信?” 卫伊:“……”一脸血啊! “那现在你是在帮摄政王坐上皇位?也不对啊,摄政王若想当皇帝,当初怎么不……”卫伊又纠结住了。 “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当初晏辰晖能坐上皇位,是太后一力支持,摄政王对上太后就退了一步……” 卫伊嘴角一抽,其实她觉得那两个人就是死作,变着法的作!她完全无法理解那种脑迴路啊! 乔璧暄又道:“我猜太后原本是想培养晏辰晖当一个好皇帝,可她似乎不太会教儿子……” “咳咳……”卫伊瞥他一眼,说着注意点啊,别忘了你也是她儿子! 乔璧暄不以为然,慢悠悠的说:“原本,若是晏辰晖安安分分的,摄政王会慢慢放手的,可没办法,晏辰晖越大越扭曲,摄政王如果这时候放下手中权力,只有死路一条,太后当初的确是想走一条两全之道,可到如今,却变成两难了。” 卫伊嘆气,太后心里恨先帝,连带着不喜欢晏辰晖,可毕竟也是自己亲骨肉,哪能真不在意呢?可惜,晏辰晖看来是一直不懂太后的苦心了。 “于是,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就变成无解之局了。” 卫伊点点头,也是,摄政王退了一步,正好给了晏辰晖发展的空间,那毕竟是太后儿子,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而另一方面,晏辰晖也不敢真正对上摄政王,于是,两方只能这么僵持着了。 可是有一点,现下的平衡只是基于晏辰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一旦他有了资本,那就不行了啊。 “摄政王明明很在乎太后,那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卫伊想起了每次那两人对上,都是一副互嘲模式,忍不住问。 她其实也不明白,摄政王退的一步很明显是为了太后,晏辰晖能这么蹦跶也是因为他是太后儿子,而且摄政王府一个女主人都没有,一生无子什么的……这样看来,他对太后表面上平平淡淡的,但所做的一切根本还是为了太后嘛! 乔璧暄眼眸微垂,轻轻哼了声,没说话。 卫伊眨了眨眼,有些心知肚明了,大概是为了他吧…… “谁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乔璧暄难得跟她说了个八卦,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么,当初,先帝死后,如果太后愿意放下一切让摄政王带她走,摄政王绝对不会拒绝。” 哎哟喂,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么! 卫伊无语了,感情太后当初玩一下美人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吗?感情摄政王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 可是……卫伊摇了摇头,逃避责任,放弃一切,根本不是太后的风格,何况,太后也不相信吧,不相信摄政王真的会不介意她跟先帝之间的事,经过那么多事,比起没有保障的真心,太后这样聪明的女人,恐怕更相信权势。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乔璧暄摸着下巴,颇为好奇:“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卫伊斜眼瞥他,“有了前车之鑑,你还不引以为戒?” 乔璧暄轻轻笑了笑,“我觉得……你更会随心意来,是吗?” 卫伊想了想,点头:“人活一世都挺不容易的,何必为难自己呢。” 闻言,乔璧暄垂下眼眸,只是笑,傻姑娘,如果可以,谁愿意为难自己啊…… “对了,我还听武太妃提起过……乔之痕。” 卫伊说这话的时候便悄悄地观察乔璧暄的反应,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很容易看出什么的,当然,前提是乔璧暄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和掩饰。
第142页 就像是现在,他眼神不定,手背在身后,指尖抖动,明显是有轻微的紧张。 不过只是片刻,他就镇定了下来,显然是想到武太妃并不知道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卫伊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疼,她抿唇一笑,适可而止的没再问下去。 “武太妃也不记得了。”卫伊如此道。 “嗯。”乔璧暄低低的应了一声。 “对了,”卫伊忽然拿出一样东西,神色微凝,“武太妃的青玉镯,究竟有什么秘密?” 乔璧暄见她直接把东西拿了出来,倒是愣了一下,简单几句话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跟兵权有关,难怪那么多人觊觎了。”卫伊嘀咕了一句,拿着手镯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需要吗?” “这么大方?” 卫伊直接塞到他手上了,“朝堂之争我又插不上手,拿着也没用。” “这可是武太妃给你的。”乔璧暄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武太妃死了,卫伊会直接把这手镯永远珍藏,不会再拿出来。 “物尽其用,武太妃把它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卫伊道,“我把它送给你,又有什么不可以?” 其实还有一句话,卫伊没好意思说出口,她确实为武太妃的死而难过,但在她心里,武太妃是绝不可能会比乔璧暄重要的,卫伊也是人,是人都偏心,远近亲疏永远分得明明白白。 她惭愧,但死不悔改。 乔璧暄把她看得那么重要,她其实一直都很不安,所以总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无论是想要治好他的病,还是想要把手镯给他,都是出于那种付出太少的不安。 或许是自小的经歷,成长在孤儿院里,她期待着别人的给与的好,同时也不安于这份好。 就像闺蜜对她好,她就能以命相救……很多人都说卫伊傻,但这就是她的原则,想改恐怕也改不掉了。 乔璧暄看着她,忽而一笑,轻轻嘆了声,把青玉镯重新放回她的手里,“我需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卫伊不解道。 “我想要的,是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永远不再难过,你能做到吗?”乔璧暄佯作苦恼的问她。 卫伊一呆,半响才笑道:“恐怕不能。” “我明白。”乔璧暄与她对视一眼,有了那么点心有灵犀的味道,“不过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总能做到的是不是?” 卫伊忍不住笑开,上前抱住了他,喃喃道:“乔乔,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 乔璧暄眉梢一颤,恍然似冰雪消融九州,道不尽的缱绻。 他想,我也是,越来越爱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求富贵荣华,唯愿远离喧嚣,执卿之手,共偕白首。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平静,尤其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暗潮汹涌。 先是有人连番上谏,全是针对林家。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林家也算不小的一个家族了,连管制子弟严厉的赵家都能出些混帐,更何况是一向纵容家中子弟横行的林家,结果显而易见,林家元气大伤。 再接着,致命一击出现了。 尤大人在朝堂之上公开表明,有人匿名送了证据到神捕司,明明白白直至林家行刺璃妃和武太妃,虽来源不明,但的确是证据确凿,不容反驳。 这时候,林家便想起来求助摄政王,可惜只得了个忙碌不见的回应,此时此刻,林家才追悔莫及,家族崛起的太快,犹如空中阁楼,幸而背后有人撑着,但如今他们贪心不足,向皇帝示好,惹怒了摄政王,便是一朝轰然倒塌。 而晏辰晖呢,难道他就不管了吗? 他当然想管,林家虽然不是个好盟友,好歹也能暂时用用,只可惜,他根本有心无力,总不能为了一个林家,赔上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吧? 不值得,这样的赔本买卖,晏辰晖当然是不会做的。 但有一点令晏辰晖非常气愤,他在林家倒台的过程中看到了薛丞相的推波助澜,这件事,怎么说呢? 就好像你拉了两个盟友,结果两个盟友为了各自利益自相残杀了,坑的是谁?坑的就是你啊! 而且也不知道林家是不是太背了,这事放在哪个时期都会引起重大的连锁反应,有机会林家说不定还能翻身,可惜林家出事的太不是时候了,另一件更大的事完全把他们盖住了,导致他们连蹦跶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蔫了。 边关大捷,大将军班师回朝,普天同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甜蜜一下,顺便解释一下局势,准备进入收尾阶段,预计一百章之内完结,握拳!!! ☆、皇后:卫伊打算? 消息传来的时候,杜青等人已经到了城外,虽然几位将领都只带了一部分兵马回来,但也有不少的人了。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一起进城,是以众将商议一番,派人先进城传了消息,暂时驻扎城外,整顿麾下,翌日再进城。 傍晚的时候,晏辰晖坐在御书房内,颇有些心烦气躁。 这几日,皇后每日都会派人送点东西过来,自己却不来见他,明摆着试探他的态度。 林家倒了,皇后就成了众矢之的,有想法的都在等着皇后的动作。
第143页 最近事情太多,晏辰晖也够烦的,实在没那个耐心去安抚皇后了,所以就没去理她。 想着,晏辰晖揉揉眉心,嘆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程则,杜青……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 门忽然响了,小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晏辰晖刚想说不见,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让她进来吧。” “是。” 门外没了声音,片刻,皇后没带独自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唇微微抿着,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可那眼里却一片冷清。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吧。” 皇后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食盒。 晏辰晖看了一眼,就道:“朕这里不缺什么,皇后不用费心了,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太好,还是好好歇着吧。” 正欲打开食盒的手一顿,皇后抬眼笑道:“臣妾知道您什么都不缺,可您是臣妾的夫君,这只是臣妾的一份心意。” 她说到这份上,晏辰晖也没再拒绝了。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您尝尝?”皇后端出一盘点心,眼中有着些许期待。 晏辰晖拿起一块尝了尝,点头道:“确实不错。” “您喜欢就好。”皇后微微垂眸,眼眶有些湿润,又克制住了。 晏辰晖嘆了口气,“你没什么想问朕的?”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飘忽的语气道:“臣妾知道您的难处,林家贬的贬,罚的罚,斩的斩……但起码臣妾的爹娘保住了性命,这就够了。” 晏辰晖颇为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刻,他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皇后变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后就像一只刺猬,一夜之间收敛了浑身的刺,就如同此刻,平淡的让人心里没底。 “你不怨朕吗?” 皇后张了张口,嘴角勾起惨然的弧度,怨?她对他的怨还少吗?如今,呵……也不过是再加上一份重量罢了。 原来怨恨多得她已经麻木了啊,皇后喃喃的问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仿佛是水下燃烧的火焰,表面上平静,却即将喷薄欲出。 见她如此,晏辰晖反而倒放下心了,出声安抚道:“你放心,朕曾经答应过你,你永远是朕的皇后,这一点不会改变。” 闻言,皇后一怔,缓缓笑了,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慢慢退了几步,像是用尽了力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晏辰晖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有事想求您成全!” 晏辰晖看着她,放下手上的东西,不语。 皇后一闭眼,一字一句坚定道:“臣妾自愿皇后之位,只求一个机会,一个让林家重新崛起的机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晏辰晖冷冷道,“你是病煳涂了?” “不,恰恰相反,臣妾就是太清醒了,”皇后凄声道:“墙倒众人推,林家经此大劫,从前有多少人捧着,现在就有多少人落井下石,若没人护着,恐怕林家会就此灭族……臣妾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求您,皇上,臣妾求求您!” “林家是你的娘家,朕也想帮你,可你看看,你父亲他们都做得什么混帐事?”晏辰晖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朝堂之上一向是摄政王做主,你父亲因着以往功绩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其他的,朕能有什么办法?” “臣妾并非是让您对上摄政王,只是……只是希望您能护着林家,留其一条出路,日后……日后,若是您……”说到此处,皇后眼神闪了一下,低低道:“若是您独掌大权,也给林家一个机会吧。” 晏辰晖直直的看着她,良久都没开口。 半响,他冷笑一声:“皇后打得好算盘,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朕为何要去做?” 皇后见此,反而慢慢镇定了下来,抬头看他,“林家从前效忠过摄政王,臣妾也知道不少事情……臣妾可以帮您。” “哦?比如?” “比如贤妃!” “……”晏辰晖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刀子一般的扫过去。 “贤妃伴您七年,您可知……她是摄政王安排的暗棋?”皇后扬起古怪的笑,声音极轻,“他日若是贤妃生下一子,您想,摄政王会有什么打算?” 晏辰晖脸色铁青,皇后又道:“皇上,有些您做不了的事……臣妾都可以帮您。” 缓缓舒了口气,晏辰晖意味不明的冷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皇后的确令朕吃惊啊。” 皇后沉默,心里却在苦笑着,我的陛下,你永远不知道这世上谁才是对你最真心的…… 天色黑了,桌上还留着剩下的点心。 皇后已经走了,晏辰晖看着食盒,死死皱着眉,头隐隐作痛,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 贤妃的事……晏辰晖其实心里明白,以他的性子,如果七年都发现不了枕边人的问题,那他也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144页 贤妃多年无子,也是他做的手脚,可惜一不小心,贤妃意外的有了孩子,于是就有了刘贵人害贤妃的那一场谋划。 刘贵人背后的人,确实就是他。 可惜有些事情,一次不成功,就不能做第二次了,一方面是难做,另一方面却是不愿做了。 他还记得贤妃那时候悲痛欲绝的神情,七年感情,实际上贤妃也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反而恭顺有加,就算是晏辰晖,也只狠得下一次心罢了。 而现在呢? 晏辰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沉沉。 刺客一事了结,卫伊得了搬回清华宫的旨意,顺便接收了不少赏赐和慰问品。 听说了众将回朝的消息,她猜翌日宫外一定非常热闹,便去未央宫向太后求了件事。 “你要出宫?”太后满脸惊讶的望着她,摇头道:“不行,哪有妃嫔可随意出宫的?” 见太后一口回绝,卫伊黯然道:“近日宫里发生了太多事,憋得我难受,姨母,我只想出宫散散心……” 太后先是有些心疼,随即便是哭笑不得:“你当宫里是你家,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有您在,可不就是家吗?”卫伊索性耍无赖了。 太后轻轻一嘆,“才经歷多少事你就累了?你这孩子,哪里经歷过真正的风雨啊!” 卫伊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勾住她的手臂晃啊晃,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其实在某方面来说,卫伊和她还真的很相似,比如胆大妄为什么的……这也是她疼爱卫伊的原因之一。 被她看得心里软成了一片,太后连连摇头,摆摆手道:“好了,哀家怕了你了,去吧,不过要带上侍卫,早点回来。” 卫伊高兴地一把抱住她,“谢谢太后姨母,您最好了!” 太后无奈的瞪她一眼。 卫伊心知肚明,太后也就是偏疼她,换了别的妃嫔,别说允许出宫了,恐怕提一下都会被禁足……所以说,护短果然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品质啊! 太后以为她是想要出去玩,但这一次,她却是为了别的。 明日京中百姓夹道迎接众将士,大将军杜青自然也在其中,卫伊想藉此机会初步观察一下,这个杜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没办法,身为后宫妃嫔,要想见一个大将军,那可是难上加难,只能见缝插针找机会了。 至于她为什么想见杜青……青玉镯在她手里,不好好利用才是傻瓜! 刺客一事,林家脱不了关系,但最终下手的却是薛丞相,晏辰晖也来看过她,话内话外都是试探,说白了,大家的目标都是青玉镯。 卫伊嘴角一扯,勾起微微嘲讽的弧度,都拿她当棋子,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正好,也让这些人体会一下,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滋味! 翌日,卫伊换了便服,唤上半月,拿着太后的手令大大方方地出了宫门。 后宫妃嫔收到消息皆是嫉妒,心道太后可真宠这侄女,都要无法无天了还纵容着……她们也是醉了! 只有晏辰晖起了疑心,几番试探都被卫伊混过去了,这青玉镯不在林家手里,难不成真的在璃妃那里? 可惜这日皇帝是必须呆在宫里等候众将觐见,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就算心存疑虑,他也只能干瞪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排演回来又赶策划,所以更新迟了,我明天课满,还有两个会要开,可能没时间更新了,抱歉啊! ☆、回京:芯雅兄长? 耀阳刺目,光照大地。 平日这时候,大街上必是人来人往,车马不绝,但今日,百姓都很自觉的空出了最中间的位置。 各处茶室酒楼上,都站满了人影,一眼望去,整条街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分隔状态。 二楼包厢,一个锦衣少女正坐在窗边抬眼看去,眉目浅淡似山水,唇边含笑,没有一般女子的娇俏,却有疏朗坦荡的风骨。 “小姐。”半月端了杯茶递过去,笑道。 卫伊接过,轻抿一口,耳边突然响起震天的欢唿声,她微微扬眉,放下了茶杯。 程则和杜青两位最有地位的大将军,并未在同一街道进城,而是一个自南边,一个自北边,分道进宫。 这一边的街道,来的正是杜青及其部下。 只见当先一人,跃马横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英武不凡,神情却没什么倨傲,反而极是随意洒脱,一派潇洒。 卫伊摸下巴思量着,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将军杜青了。 然而还没等她细想,目光又被另一个人引去了。 那是杜青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长得俊美非常,嘴角上扬,看似轻佻,实则难测,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跟卫芯雅有几分相似。 卫伊想到了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角色,卫芯雅同父同母,自幼便离家出走的亲哥哥卫子衿,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女孩子,可也看出了当年岳瑶绮的感情。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卫伊无声念了几句,摇摇头轻嘆了声。 她正感慨着,马上的人似有所感的看了过来,目光瞥过,看不出什么情绪,又移开了视线。 “子衿,怎么了?”杜青随意问了一句。
第145页 卫子衿似笑非笑,“看到一个小姑娘,表情挺有意思的。” “小姑娘?”杜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有好感的姑娘就赶紧下手啊。” 说着,杜青抬眼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去,正好和卫伊的目光相对。 “哦,小姑娘还挺漂亮的,眼神清透,不错。”杜青打量片刻,点点头评价了一句。 卫子衿颇为无奈,“您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眼熟更好啊,有缘。”杜青不正经的继续调侃。 卫子衿嘆气,“看到这年纪的小姑娘,我就想到芯雅,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芯雅?就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宝贝妹妹?” 卫子衿点了点头,苦笑道:“当年母亲死后,我丢下她……一去就是十几年,实在惭愧。” 杜青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当初也是为了她……这不是回来了么,以后加倍补偿她就是了,我杜青的继承人,这名头不亏你吧?” 卫子衿摸摸鼻子,讪讪一笑,神色却仍是微黯。 杜青四十多岁的年纪,妻子难产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偏偏这唯一的女儿一点也没应那“虎父犬女”的话,反而生来体弱,被养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当年卫子衿小小年纪跑去了杜家军,后来表现突出就被杜青看中了,杜青性情不拘小节,又没儿子,所以把他一直当继承人来教养的。 时至今日,卫子衿终于闯出一番成绩来,可想到独自在那个家里的妹妹就不禁万分愧疚,也不知这么多年来,妹妹过得如何…… 他们说着话,卫伊就趴在窗台上,皱着眉,忽然她看到阳光照在树上洒下的阴影,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半月,你身上有没有带金子?” 半月有些纳闷,却仍然掏出了一锭金子递给她,“这是出宫时候奴婢为了以防万一才带的,您……” 卫伊接过,又转回了窗边,一上一下的惦着像是在玩一般。 阳光照了过来,一闪一闪的。 杜青正在跟卫子衿说过,一道光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偏头看了过去,失笑,以为是小姑娘顽皮,正想转回去,表情却僵住了。 雪白的手腕上,青色的玉镯远不及金子夺目,却一下子吸引了杜青的目光。 他看着,又抬眼对上了卫伊的视线,一个震惊,一个平静。 卫伊沖他笑了笑,停下动作,关上了窗户。 杜青收回目光,神情有些凝重。 卫子衿不解,刚欲询问,却见他摇了摇头,也识趣的不多问了。 包厢内,卫伊拿下青玉镯放好,问半月:“今晚有宫宴,是吗?” 半月点头,“是。” “那我们去街上走走就回宫吧。”卫伊笑着,起身出了门。 半月满脸纳闷的跟在她后面,心说娘娘越来越奇怪了。 一路沉吟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杜青一抬头,就看到了同样赶到的程则,程大将军。 程则五十多岁了,却是老当益壮,不过比起杜青,他看着威严多了,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两人坐在马上,遥遥相对,各自一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唿,随后一同入了宫门。 昭明大殿,百官列席,太后,摄政王各自在座,晏辰晖坐在最上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晏彬,见后者神情一如往常,他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这时,殿外传来尖细的通传声“大将军觐见——” 众人腰板挺直,面容微肃。 数个人影慢慢走了进来,杜青和程则分别走在最前方,身后依次跟着其他人。 “臣参见皇上,摄政王,太后。” “爱卿免礼。”晏辰晖抬抬手,温和的笑道,“众将士一路辛苦了。” 程则脸上终于露了些笑容,道:“皇恩浩荡,臣等幸不辱命。” “数年来,边关连年大捷,朕与天下百姓都倍感欣慰与喜悦,”晏辰晖朗声道:“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臣等不敢邀功,只不过此次大捷,有一个人却是居功至伟。”杜青笑了笑,语气却很认真。 “哦?” 杜青看了眼身后,叫道:“子衿!” 卫子衿心潮澎湃,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臣卫子衿参见皇上,摄政王,太后。” “子衿跟随臣歷练多年,屡立战绩,“杜青道:”这一次,他更是率领部下深入敌营,烧毁敌军粮草,且获取了关键的情报,才能使我军大胜。” 杜青说这话时,程则并未插话,显然是默认了杜青所言属实。 晏辰晖看着他,微微一愣,还没说话,太后却有些惊讶道:“你莫非是……” “子衿?你真的是子衿?”卫父惊喜的声音传了开来,吸引了众多目光。 太后语气不明,轻声道:“哀家早就听说卫侯早年有一子离家,原来就是你吗?” 卫子衿低着头,掩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是,微臣正是卫侯长子,卫子衿。”
第146页 晏辰晖双眼眯起,卫子衿……那不就是芯雅的亲兄长?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皇叔,你看,该如何嘉赏他才好呢?”晏辰晖心中暗潮汹涌,面上却不显,而是一派谦虚的请示摄政王。 摄政王打量了卫子衿片刻,没说话。 杜青又道:“子衿年纪轻轻,本事却不小,以后必能接替臣为朝廷效力。” “这样说来,杜将军真是后继有人了,”晏彬笑了笑,淡淡道:“既如此,就封他个封个少将军衔吧,再赐一座府邸,也不至于怠慢有功之人,弱了杜将军的名头。” 晏辰晖也点点头,“就依皇叔所言吧。” “臣谢主隆恩!” 趁着气氛还在,晏辰晖又开始封赏其他的将士,不过其中最显眼的还是卫子衿。 从方才起,卫父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卫子衿,脸色变来变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之后,晏辰晖又提起傍晚设宴之事,众人皆应下,方才散了。 出了门,百官都围上前去恭喜,卫子衿与众人又寒暄了会,最后卫父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子衿!” 卫子衿和杜青打了声招唿,杜青拍拍他的肩膀,看了卫父一眼,离开了。 “卫侯有事吗?”卫子衿不咸不淡的问。 卫父脸色一沉,“什么卫侯,这么多年不回家,连父亲都忘了?” “父亲?”卫子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脱口就想嘲讽,却想到了卫芯雅,顿时忍住了,转过脸去,半响,才憋出一句,“芯雅在家里吗?我要见她。” “芯雅?”卫父脸色有点微妙。 卫子衿心中一紧,连忙道:“怎么了?” “不,她没事,反而好的很,”卫父笑道:“芯雅如今是皇上的雅婕妤,深得皇上宠爱,且已经有孕在身……” 说着,卫父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卫子衿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每听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这是什么表情?”卫父不悦道。 “妹妹什么时候进宫的?”卫子衿双手握拳,冷冷问道。 “就是半年前的选秀,芯雅向来出色,与琉衣一同被选中入宫。” 卫子衿正是愤慨的时候,根本就没理会他的那一句“琉衣”。 他陷入了无边的自责与心酸之中,也许对旁人家的兄长来说,妹妹成了皇上的妃嫔是件幸事,可对卫子衿来说,他一点也不希望卫芯雅进宫。 皇帝后宫三千,女人比起卫侯来不知多了多少,他害怕,害怕卫芯雅走上跟母亲一样的路,最终郁郁而死,亦或者,被人算计而死。 他这么多年的闯荡与挣扎,不过是为了给妹妹一个依靠,能让她后半生开心无忧,可如今呢? 为什么,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如果再早上半年…… 卫子衿一拳打在墙上,一向顶天立地,受再重的伤都没流过泪的男人,这一刻,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想,他有负母亲的嘱託,更对不起妹妹。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终于爬上来了嘤嘤嘤 ☆、叙旧:兄妹情深? 卫伊回到宫里没多久,太后就派了个小宫女过来,提醒她别忘了晚上的宫宴。 整理装扮好后,见还有些时间,她就去了文芷轩。 卫芯雅正在看书,见她来了,便笑了笑,放下书卷,请她坐下。 卫伊观察她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来,一如往常的模样。 “从德安祠回来就往宫外跑,你啊,一点顾忌也没有。”卫芯雅轻嘆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我需要顾忌什么?”卫伊笑道:“反而是姐姐你……” 卫芯雅垂了垂眼眸,轻声问:“你也知道了?” “卫侯长子,杜青看中的继承人,领少将军衔……最令后宫震动的是,他是姐姐你的亲兄长。” 闻言,卫芯雅沉默了,半响没开口。 刚刚听到卫子衿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在她最难过和无助之时,也曾期待过,可是期望的次数越多,失望也就越大。 什么功成名就,她不稀罕,母亲死后,她最大的愿望,只是兄长能够陪在她身边,哪怕粗衣陋室,也能相依为命。 但他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不是家的家里。 多少个夜里,她无声的哭泣,后来她终于明白,哥哥走了,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从此以后,她只能是一个人了。 怨吗?怨的。怒吗?怒的。失望吗?失望的。 可无数的负面情绪都冲垮不了她心里的爱,冲垮不了她对哥哥的敬慕与依恋,那是她最亲的人了,恨他与恨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卫芯雅倏地红了眼圈,却咬着牙,忍住了眼泪。 卫伊嘆了声,握住她的手,“姐姐,当心孩子……” 卫芯雅一怔,抚上腹部,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有人说,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心态就会有变化,这一点,卫伊真的在卫芯雅的身上感受到了。 从前的卫芯雅,像个机器人,毫无遗漏的算计,为了达到目标可以牺牲一切。
第147页 而如今的卫芯雅,却更加柔软,不是心软了,相反,为了她的孩子,她变得更加坚强,似乎只要这个孩子在,无论面对什么,她都有了源源不断的勇气。 卫伊笑着想,不愧是原女主,确实有吸引人的魅力,也难怪晏辰晖对她越来越着迷,越来越宠爱,给她时间,未尝不会成为第二个赵慧彤。 卫伊不嫉妒,只感到骄傲,因为……这是她的姐姐,本该如此出色。 “琉衣……”卫芯雅看着她,忽然出声:“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令你难过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卫子衿的回归,无疑让卫芯雅没了以前的顾虑。 她是卫家二小姐,哪怕她不愿,但在他人眼中她跟卫家的荣衰还是息息相关的,可现在不同了,卫家本就出了两个后妃,当家主母还是太后亲妹,如今再添了个卫子衿……这等荣宠已经叫人忌惮了。 如果这时候卫家出了事,可谓最佳时机,卫父退出朝堂,卫子衿取而代之,一门一顶梁才是正常,既消除了旁人的忌惮,也报復了卫父,同时还成就了卫子衿以后能更上一层楼。 卫芯雅嘴角一扯,她亲爱的父亲,恐怕正因为卫子衿的封赏沾沾自喜,以为自此可风光无限了。 不,她要让他看清楚,这只是他最后的风光了。 但是……她唯一的顾虑,就是卫伊。 这么长时间,在这偌大深宫,足以让她看到卫伊的心,坦荡的让她惭愧。 从前那个卫琉衣是什么样的?卫芯雅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了,每一次,她只能想到卫伊给予她的温暖,在那大殿之上以命相担的真心。 姐妹,的确,她们是姐妹,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卫芯雅抿着唇,紧紧握住卫伊的手,眼神复杂而隐隐痛苦。 卫伊微微笑了笑,平静的道:“姐姐,你不是我,怎知你做的事会令我难过?” 卫芯雅默然,不语。 “如果你认定我会难过,有些事情你就不去做了吗?” 卫芯雅张了张口,眼中水光闪烁,竟是无言以对。 卫伊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姐姐,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相信你,琉衣。” “嗯,将心比心,所以我也相信你,”卫伊坦然一笑,缓缓道:“姐姐,我相信你有分寸。” 卫芯雅低下头,泪水终于溢了出来,唇边却绽开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琉衣。谢谢你,妹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谈罢,二人便同去赴宴。 灯火辉映,香鬓流裙。 鼓声激昂,澎湃不休。 先后行礼后,她们便在该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趁着晏辰晖和其他人说话,卫芯雅抬眼,往旁边的桌上看去,扫视一番,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她手指缩了缩,神色不显,眼神却黯了黯。 “芯雅。”晏辰晖抬手覆在她的手面上,笑道:“你怎么有些闷闷不乐?” 相贴的手掌传过温暖的触觉,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卫芯雅还是会不习惯晏辰晖的接触,大概是因为……这双手碰过太多女人了吧。 而这些温柔体贴的话语也不知对多少女人说过…… 卫芯雅心里这般想着,脸上仍是含笑,柔声道:“没什么,臣妾……只是……” 她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辰晖瞭然,“你在寻你兄长?” “多年不见,臣妾挂念兄长,一时失态,还请皇上恕罪。”卫芯雅低声道。 晏辰晖笑了笑,拉着她起身,“你跟朕来。” “皇上……”卫芯雅一惊,看到桌上众人脸上变化,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晏辰晖拉走了。 卫伊一扬眉,淡定的帮太后倒了杯茶,陪太后聊开了。 皇后目光随之而去,片刻,又收了回来,继续和众妃嫔寒喧。 薛采毓轻轻哼了声,段淑蕾在和程霓搭话。 只有贤妃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吩咐夏芬拿些点心过来,说是最近新研究出来的,送给众人品尝。 卫伊余光瞥到各种反应,眨了眨眼,感觉颇为奇妙,就像在看一场大戏,而这里的,都是戏中人,包括她自己。 另一边,卫芯雅被晏辰晖带到了园子外面,一切喧嚣声都在远去,她刚想开口,一抬头却看到了树下的人影,霎时呆住。 那人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立即上前几步,连礼数都忘了,脱口就是一声:“妹妹……” 卫芯雅呆呆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男子,那眉眼与她尤其相似,眼中溢出的满是心疼与愧疚。 她忍不住捂住唇,一瞬间,泪如雨下。 卫子衿顿时手足无措,竟慌乱的向晏辰晖求救了。 晏辰晖看着这兄妹俩,笑道:“芯雅,你不是想见你兄长吗?如今见到了,怎么又哭个不行?” “臣妾,臣妾失态……”卫芯雅哽咽着就要跪下。 晏辰晖连忙拉住她,柔声道:“朕知道你们多年不见,定然有很多话想说,所以安排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不过时间不多,你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第148页 这一刻,无论晏辰晖有什么目的,为了兵权也好,为了利益也罢,卫芯雅都真心感谢他。 卫子衿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眶,看着卫芯雅,“对不起,妹妹,哥哥回来了。” “你……你还知道回来?”卫芯雅声音沙哑,哭道:“你对得起娘吗?” 卫子衿低着头,任她责骂。 卫芯雅心里藏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事,她想一股脑都倾吐出来,可她不能,因为晏辰晖还在这里,因为这里是皇宫,不是曾经与娘亲兄长同住的小院,不是。 她克制着自己,终于还是哆哆嗦嗦的,嘶声叫了一声:“哥——” 这一声,不仅是卫子衿,连晏辰晖的心都是一颤,简直就像有人在活生生的揪着,撕扯着心脏,疼得厉害,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拥住卫芯雅,甚至在这一刻产生某种错觉,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可以放弃…… 不,晏辰晖连忙斩断这荒谬的想法,他今天安排这一出,明明是为了笼络卫子衿…… 他是喜欢卫芯雅,但那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跟他的宏图大业相提并论? 晏辰晖的脸色有些不对,但这时的卫芯雅和卫子衿都沉浸在这团聚的气氛中,谁也没发现晏辰晖的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晏辰晖终于平静了下来,看了眼正在谈话的二人,就道:“时候不早了,以后再叙吧。” 卫芯雅和卫子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卫子衿向晏辰晖行了个大礼,认真道:“能与妹妹相聚,都是皇上的恩典,微臣铭记在心。” 晏辰晖心情畅快了一些,笑了起来。 卫芯雅刚刚热起来的心却勐地沉了下去,虽是多年不见,可兄长什么性情她最是清楚不过,如今他说出这话,表明他已经向晏辰晖效忠——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其他,卫芯雅都高兴不起来。 哪怕她是一介女流,身处后宫,都知道如今朝堂之争势如水火,兄长刚回来,根本不清楚局势,万一…… 卫芯雅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晏辰晖,只觉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卫伊:(眨眼)乔乔,宏图大业是什么,能吃吗? 乔璧暄:……(漫不经心)你的脑袋不够大,吃不下! 卫伊:哦,那黄桑的脑袋够大了? 乔璧暄:……不,他脑残! 卫伊:……(惊恐)好可怕,姐姐快到我的怀里来!!! 黄桑:放肆!朕要杀了你们!杀杀杀杀杀杀! 卫芯雅:(一脚踹)你滚,来,(温柔脸)妹妹抱抱…… 乔璧暄:……(掀桌)我要黑化黑化黑化…… ☆、宫宴:各有算计? 远远的看见两人回来了,卫伊眨着眼睛,偏过头当做没看到。 太后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到二人坐了下来,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这宫宴都开始了,皇上去哪儿了?” “母后恕罪。”晏辰晖抬了抬手,笑道:“不如儿臣自罚三杯?” “免了。”太后轻轻哼了声。 卫伊扯扯她的衣袖,使劲眨眼睛。 太后瞪着她,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到卫芯雅红通通的眼眶,瞭然一笑,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抬手拍了拍卫伊的头,似有感嘆,“你这实诚孩子啊……” 卫伊干笑,背手朝卫芯雅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卫芯雅没忍住,捂唇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鼓声停止,晏辰晖站起身说了一堆场面话,之后便是歌舞助兴,喧嚣声又起。 卫伊找了一圈,往摄政王那边也瞧了瞧,意料之中的没看到乔璧暄,他似乎不喜欢这种场合,一般都不会来。 托着腮帮子,卫伊嘆了口气,倍感无聊。 “系统?系统?” “……宿主,什么事啊?” “你怎么有些不对劲啊?”等了半响才听到回復,卫伊奇怪道。 系统支支吾吾的嘀咕:“没什么……” 卫伊心中警铃大作,“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系统沉默了好久,才哆哆嗦嗦的道:“我昨天收到一条警报!” “快说!” 系统的声音像是快哭了,“对不起宿主,这任务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 “!”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宿主,本系统也算是个新手……完全不知道有时间限制啊,”系统委委屈屈的小声道:“昨天收到警报,我也快吓得自动销毁了!” “……”卫伊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忍住,“卧槽,你真是史上最坑的系统了!” “嘤嘤嘤,嫑酱紫啊,”系统可怜兮兮的说:“好歹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么……” “一个月!!!”卫伊脸都要扭曲了,“你特么是在逗我吗?” “……”系统理亏,无言以对。 卫伊无力道:“完不成有什么后果?” 系统嘆气,“完不成……本系统的自动销毁系统会强制开启,而宿主你……也会真正的死亡。”
第149页 卫伊扶额,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背后冒出,冷到心里去了。 “等等,你说……收到警报?”卫伊沉声道:“这警报是谁发的?” 系统:“……” 见它保持沉默,卫伊放弃再问了,系统就是这样,一涉及到根本问题,它就装死……揉揉眉心,卫伊开始想对策。 “任务总时间应该是半年,还有一个月,宿主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整整半年了。” “快半年都没完成的事,你觉得我能在一个月内做到?” “……有志者,事竟成!” 卫伊简直不想理这个坑货了,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算是弄清楚了,感情她就是个劳工,薪水就是一条命,人家预支了半年时间给她,做好事就能活下来,做不好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乍听到这个消息,卫伊很震惊,却并没有什么愤懑,她很清楚,要不是有这个系统,她连这半年时间都没有……可就是郁闷,憋得慌,想想那些浪费的时间,她就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 “琉衣?”坐在她身旁的卫芯雅拉了拉卫伊的手臂,小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卫伊看到卫芯雅担忧的面容,心中一动,主线任务的关键就是卫芯雅,那么卫芯雅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刚想开口,卫伊却发现晏辰晖的目光转了过来,她扯开标准微笑,咽下了到口的话,算了,这里实在不是乱说话的场合啊。 “没事,只是没睡好罢了。”卫伊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卫芯雅点点头,却听到薛采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璃妃和雅婕妤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卫伊木木的看她,和卫芯雅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开心?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强了! 薛采毓这一声,无疑把所有目光都引到这儿来了。 卫芯雅手心一紧,心中冷笑,面上却不能表现半分。 卫伊碰了碰卫芯雅,示意她别开口,随即看都没看薛采毓一眼,笑吟吟的拉着太后小声说着什么,太后侧耳听着,笑了起来。 其他人见此,眉眼挑了挑,瞭然的瞥了瞥薛采毓,心说这毓妃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看人家不顺眼想下绊子,你也得分分场合啊! 晏辰晖不悦的扫了薛采毓一眼。 薛采毓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地想掀桌,这卫琉衣的莽撞都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你就不能一蠢到底吗? “太后姨母,您看,薛采毓又找我麻烦了!” “啧,这点小事……哀家这么教你的,你给哀家沉住气,,别总是一点就炸!” 卫伊听得大囧,嘀咕:“您当我是爆竹啊,还一点就炸?” 太后乐了,笑不可止,“你不是爆竹,你是蜘蛛,整天张牙舞爪的……” 卫伊扭脸,托下巴嘆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时,杜青突然站起了身,举着酒杯同时敬向晏辰晖和晏彬。 晏彬抬眼看了看,嘴角微微扯开,没什么表示。 晏辰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了笑。 杜青开口,“皇上,臣的姐姐,武太妃,今晚怎么没看到她?” 这话一出,气氛微妙了起来,晏辰晖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太后扬声道:“杜将军,武太妃已经离世了,你……节哀吧。” 杜青手抖了一下,但他好像早有预料,表情似哭非哭,手一松,杯子还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对于杜青来说,武太妃有着不同的意义,用薛丞相的那一句话来说特别合适——没有武太妃,就没有今天的杜青。 在大街上看到卫伊手腕上的青玉镯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敢问,忍到现在,还是得到最不想接受的答案。 目光从卫伊脸上掠过,杜青没有指出她来,他不笨,相反,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相当的聪明,在这宫宴上看到卫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白日的相遇是卫伊故意所为,而她必然知道些什么。 可她既然用这种方式去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必然有她的理由。 怀璧其罪,都是一样的道理。 杜青蓦地大笑出声,“臣为皇室出生入死,可皇室却保不住一个武太妃……” 捧起酒罈就往嘴里倒,杜青感受不到酒的浓烈与刺鼻,他只尝到了苦涩。 “噼里啪啦——”酒罈也摔碎了,有血从杜青的手上流了下来。 那种骨子里的肆意张狂倾泻而出,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放肆!这成何体统……”有官员看不过眼,就想出声。 晏彬却抚掌而贊,“好好好,从边关战场回来的就是不一样,男儿流血不流泪,杜将军乃真豪杰!” 晏辰晖揉眉心,颇为头疼,这种性子要收服根本就是难上加难,看来,只能去找青玉镯了。 卫伊略略低头,下意识的想去摸手上,一看才发现,那青玉镯早就被她摘下了。 杜青失态,卫子衿和一群副连忙拉着他,这时候,程则又站起身,不同的是,他很严肃,一开口说的就是正事:“皇上,您何时去巡阅军营?”
第150页 他一说,晏辰晖才想起这事来,这是歷朝的传统,众将士回朝,在城外安营扎寨,身为一国之君,就算做个形式也好,必须去说点场面话,鼓舞士气,顺便犒赏三军。 想了想,晏辰晖就道:“不如就定在三日后吧。” 程则得了准信,又坐了回去,不再多言。 卫芯雅倏地心中一动,唇边抿出一个笑容来。 宫宴到了很晚才散,卫伊打着哈欠回了宫,快到宫门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太监惊叫着撞了过来,半月连忙挡在了卫伊身前,脚一歪就摔倒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小太监急忙跪下,不停地磕头。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卫伊看到半月异样的眼神,心中一惊,故作不耐烦的道:“你还杵着做什么,挡着本宫的路了,半月,走吧。” 半月利索地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了卫伊身旁。 那小太监像是很慌张似得跑了。 回到宫中,卫伊挥退了其他人,半月张开手,递过去一个纸条,“娘娘,这是刚刚那个小太监传给奴婢的。” 卫伊接过一看,纸条上只有六个字——三日后,出宫。 落款还有个“杜”字。 她微微蹙眉,把纸条放在火上烧了个干净。 踱着步子在宫里来回走动,卫伊明白这是杜青传过来的。 虽说和杜青搭上了线,但她还是很焦躁,就算她真的得到杜青这个助力又能怎么样呢?她完全不知道怎样才算完成任务啊? 现在的卫伊有种感觉,有力不知道往哪使,目标不明确,换句话说,是目标太抽象了。 拯救,拯救……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呢? 卫伊了解卫芯雅。 或许一万个人有一万种答案,可卫芯雅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偏偏卫伊要的……就是卫芯雅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出现各自神转折,求嫑拍,然后请记住……he妥妥的 ☆、卫父:祸从口出? 想的再多,到底还是计划不如变化。 不到两日,局势□□,杜青上奏要削了卫父的侯位,罢了他的官,而摄政王和太后更是雷霆之怒,斩了卫父的心都有了。 起因是卫子衿,杜青摆明了把卫子衿当继承人,而卫子衿心中感激,就想认杜青为义父,两人相差二十来岁,正好不过。 杜青欣然贊同,于是便在府中设宴,邀了卫父前来商议此事,更请了一些颇有地位的官员来做个陪场。 大将军的面子谁会不给,是以众人都没推辞,且乐见其成。 只有卫父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似得,一肚子气憋着,恼怒至极。 卫子衿立功而归,如今前程似锦,本来他这个亲生父亲也会连带沾光,父凭子贵。可是卫子衿偏偏对他这个父亲不冷不热的,反而亲近杜青,现下还要拜杜青为义父,这让他情何以堪? 加之风言风语的流传,卫父总觉得同僚都在背后嘲笑他……这一来二去,卫父自然怒火中烧。 然而卫父似乎忘了,当初是谁逼死岳瑶绮,对卫子衿不闻不问,哪怕卫子衿离家出走后也没有寻找多久就任其自生自灭了,卫子衿今日的一切,都是靠杜青的提携和他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跟卫父半点关系都没有。 自私的人总是能为自己找到藉口,心安理得的把一切过错推卸,享受着不属于他的风光无限。 但卫父也只敢怒不敢言,忌惮与杜青的权势,他甚至还得摆出笑脸,乐呵呵应下。 常言道,不再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这酒一入肚,人脑子也不清醒了,埋在心里的一些话也会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正是所谓……酒后吐真言。 卫子衿听从杜青之言,捧了酒杯向卫父敬酒,然而却被卫父一把拍掉,更是被卫父破口大骂,什么不孝混帐……种种难听的话简直就像一把刀刺在卫子衿心头。 他当即脸色大变,咬牙切齿的回了过去,导致接下来的宴席全变成了父子俩的唇枪舌剑。 杜青看不过去,就来劝了几句。 没想到卫父酒意上头,什么都不顾了,连杜青都一起沖了,不知怎么地,就说到了武太妃,彼时卫父酒意正酣,指着杜青就嘲笑,言语竟直指杜青为武太妃有私情,以至在宫宴那般失态…… 武太妃对杜青的意义非同凡响,且刚闻其死讯,更是悲痛欲绝,岂容他人如此污衊? 眼见杜青要发作,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出言,一半拉着卫父,一半拉着杜青。 有人见场面混乱,一触即发,就好声好气的劝解,甚至举出了摄政王为例,原话直白点就是,卫侯啊,人家杜青堂堂大将军,对你儿子又有恩,收个义子不是很正常么,你闹腾个什么,就不能消停点吗?看看摄政王,不也是收的义子?又不亏你什么…… 这劝解的人哪里知道卫父的小心思,话一出口,卫父就冷笑了起来。 “你们是眼瞎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子能同时得到摄政王和太后的青眼有加?哈哈,义子?我看那乔璧暄还不知是谁的种呢!拿我儿子和他比,你们是埋汰我啊?” 说完这话,卫父彻底醉倒了。 乔璧暄的身世各方早就有猜测,但都很默契的避开不谈,对于众人来说那就是一个炸药桶,有多远就想避多远。
第151页 而卫父呢?他是个“勇士”,真的,他成功点燃了炸药桶就撒手睡过去了,可怜在场的一群人恨不得把自己耳朵给削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no zuo no die whyyou try!卫父非常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所以,事情闹大方了。 杜青这边先不谈,听说摄政王听到这话时正在批阅奏摺,后果就是那天的奏摺都报废了,桌椅也该换了。 太后呢?太后很冷静,冷静的下旨,冷静的宣卫侯夫人进宫,见面了就一句轻飘飘的话:阿娴,什么时候跟卫侯和离,你看着办吧。 赵慧娴还不知情,当场就懵了。 当卫伊知道卫父说出的话时,已经是翌日早朝后,她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脑袋里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半月挥退了其他人,自己小心翼翼的陪着她,脸上尽是担忧。 卫伊胃疼,头疼,心疼,浑身疼。 她发着呆,静默了很久,倏地起身就往外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乔璧暄。 “娘娘……”半月从来不知道自家娘娘速度竟然这么快,转眼就没影了,她一跺脚,急得团团转。 晏辰晖下了朝,去了文芷轩。 卫芯雅正在练字,晏辰晖走过去看了看,字体娟秀,然而笔锋转折处却透着凌厉之感,尖锐而浓重。 晏辰晖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嘆了口气,“芯雅,你父亲恐怕……” 要说感受,最复杂的就要属晏辰晖了。 卫父的话戳到了摄政王和太后的逆鳞,而且极端嘲讽和伤人,但这其实恰恰合了晏辰晖的意。 晏辰晖憋了很久了,如果可以,他还想把这话说得再难听一点。 他恨乔璧暄,从第一次见面就恨,很奇怪的,他明明不清楚乔璧暄到底是不是摄政王和太后的私生子,但他就是恨他。 时至今日,那种莫名的恨意仿佛变成了执念,不死不休。 也许从出生起,他们几人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像一团杂乱的线,谁也找不到线头和线尾,就这么,杂乱无措的交织在一起。 晏锦阳和晏辰晖,这对兄妹和乔璧暄的初遇都在莲花池,然而一个爱他成了执念,一个恨他成了执念。 不得不说,天意弄人。 “皇上,”卫芯雅的声音拉回了晏辰晖错乱的思绪,她轻声道:“臣妾的身世,您应该清楚一二,臣妾生母早逝,所以与父亲关系并不亲近……” “朕有所耳闻。”晏辰晖点点头,“不过现下你父亲同时得罪了很多人,早朝时,被冠以污衊皇亲等罪名,关进了天牢。” 卫芯雅神色一变,“进了……天牢?” 一般来说,进了天劳,想出来就难了,更有甚者,会牵累家人。 “嗯,杜青和摄政王都大发雷霆,”晏辰晖道:“不过杜青却未曾迁怒你兄长,只说卫子衿离家多年,无人关怀,他要认卫子衿为义子……其实,也相当于让卫子衿脱离了卫侯。” 卫芯雅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太后召了卫侯夫人进宫……”晏辰晖点到为止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道:“卫侯这一关怕是很难过去了。” 卫芯雅瞭然,赵慧娴是太后亲妹,太后不可能不管的,卫父作死,太后当务之急当然是先要把赵慧娴摘出去。 不过这样一来,卫父的处境更加不好了。 “臣妾虽和父亲不亲近,但他到底是臣妾的父亲,”卫芯雅面上尽是哀色,嘆道:“罢官削侯位倒也算了,若能保住性命就好。” 晏辰晖抚上卫芯雅的脸庞,缓缓道:“这事很难,但……朕尽力而为。” 卫芯雅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眸中的冷意。 不要以为她是不忍心了,而是卫芯雅明白,对卫父来说,失去荣华富贵,失去一切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她娘死得那么痛苦,又怎么能让她这父亲死的这么舒坦呢? 等到卫侯不再是卫侯,看看他那些姨娘庶子女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围着他转呢? 扯了扯嘴角,卫芯雅意味不明的一笑,原本只打算让哥哥下点迷失神智的药物,诱使父亲说点大逆不道的话,没想到她这父亲比她想像的还要口无遮拦,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呵呵,喜闻乐见。 避开人,卫伊一路跑到司乐坊,扶着树,来不及喘气,就去敲了门。 没人理睬。 卫伊又去敲,一直敲。 门终于开了,但开门的却是乔璧暄身边的小书童。 那小书童看了她一眼,脸色很不好,别别捏捏的行礼:“参见璃妃娘娘!” “你家公子呢?”卫伊连忙问道。 小书童没好气的回道:“公子不住。” “他去哪儿了?”卫伊攥着拳头,又问。 小书童见她面色急切,确实是真着急,心头一软,忽然就红了眼圈。 卫伊一惊,“怎么了?” “我不知道公子去哪儿了,不知道……”小书童语气微哽,明显有些迁怒,“公子听说过卫侯的话,人就不见了,其实换做旁人,杀了也就罢了,可是,可是璃妃娘娘,卫侯是你的父亲啊,你……”
第152页 话至此处,小书童真的哭了出来,嘶声道:“你让公子情何以堪啊?” 卫伊眼眶一热,退了几步,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曾经在宫外河边,她目睹乔璧暄第一次发病,他口口声声对她说,他不是孽种,不是! 那时候卫伊就明白了,哪怕乔璧暄面上再表现的无所谓,但他心底还是在意的,在意他自己的身世。 所以一听到半月告知她卫父的话后,卫伊掐死卫父的心都有了,什么叫不知道是谁的种?什么叫埋汰他?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还好些,可说的人是卫父,是卫琉衣的父亲,而如今她就是卫琉衣。 所爱之人的父亲,对乔璧暄来说,卫侯就是这个身份。 太难堪了,卫伊捂着唇,泪水顷刻决堤,她想,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她,这都太难堪了。 缓缓蹲下身子,卫伊把头埋进膝盖里,心里冰凉一片,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处置:雨中相拥? 京中兵权,七分掌握在摄政王手里,剩下的三分零零散散,不成大势。 京外的兵权,杜青占了四分,程则占了四方,基本上是这两人平分天下。 所以说,当摄政王和杜青同时对上某个人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早朝上几方争执了半天,最后被晏彬一锤定音,卫父的仕途侯位到此为止了。 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晏彬提起卫侯时,眼中明摆着杀意,但到底还是没开口要卫父的命。 晏彬坐在大殿之上,冷眼扫视一圈,脸色并不好看,按他本意,那卫侯杀了才干脆,可惜阿暄…… 想到这里,晏彬嘆了口气,隐隐有些难过,莫非晏氏皇族都出情种不成? 昏暗的天牢,一如既往的阴森磨人。 卫父在这呆了很久,一开始,他还使劲地拍着牢门,极力嘶喊着:“放我出去,我可是卫侯!我儿子是刚刚回朝的少将军,我的两个女儿,一个是璃妃,一个身怀龙裔……你们,你们竟敢抓我?” 他喊了很久都没人应他。 酒意已经慢慢消了,此时卫父也清醒了,清醒的回忆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他拍着脑袋瘫坐在地上,脸上竟是惊惶,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失态成那样?以前也不是没喝醉过,为什么…… 卫父双手捂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牙齿被咬得咯吱响,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耳边忽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细碎的阳光洒了进来,伴随着脚步声,在他前面的地方停下。 卫父抬起头,涣散的眼神倏地透出惊喜的目光,他站了起来,走到铁牢边,叫道:“芯雅……” 华服云缎,绝色容颜,小腹微微隆起,阳光散去,露出清晰的人影,正是卫芯雅。 “父亲……你呆在这里可还习惯?”卫芯雅唇边挂着古怪的笑容,轻声问道。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呆得习惯?”卫父急切道:“芯雅,乖女儿,你是来接为父出去的吗?” 卫芯雅瞧着他迫切的面容,故意顿了顿,才慢声慢气的道:“真遗憾,我不是来接您出去的……” 她话还没说完,卫父就变了脸色,失望道:“为什么,你们没帮为父求情吗?怎么就你一个人,琉衣呢?” “我是来告诉您一个消息的,”卫芯雅没理他,笑容逐渐扩大,缓缓道:“恭喜父亲您……以后可以不用起早贪黑的忙碌,您可以安心养老了。” 卫父大惊,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年纪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卫芯雅笑吟吟的道:“我的意思是,您被罢黜了,而且,从今以后也不再是卫侯了。” 卫父睁大眼睛,扶着铁栏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死死盯着她。 “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卫芯雅收了笑容,冷着一张脸,寒声道:“不知道及不及得上我娘死时的痛苦!” 她这话一出,卫父顿时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你竟然还记着你娘的事?不对,这次的事难道是你……” 卫芯雅嘲讽的望着他,冷冷道:“你以为我会忘了我娘是怎么被你和你宠爱的妾室逼死的?可笑!可笑!我告诉你,我死都忘不掉!” 悽厉的声音在空荡的地方迴荡,炸得卫父一激灵,退了几步,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逼死?分明是你娘自己度量狭小,容不下人,怪得了谁?”卫父吼了回去,提到岳瑶绮,他心里生出莫名的情绪来,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那幽怨绝望的眼神。 他打了个冷颤,像是要说服自己似得的重复道:“她不是我逼死的,不是……” 卫芯雅眼睛慢慢红了,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无力与悲凉,这就是她的父亲……呵,事到如今,都没有意义了,她也不想再去同他争辩,这个人,恐怕到死都不会醒悟。 “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卫父拽着铁栏,神色扭曲,“你说,是不是你和卫子衿算计了我?” 卫父也不笨,通过卫芯雅的话,在联想到当晚情形,就已经得到了几分头绪。
第153页 卫芯雅漠然的看着他,不语。 卫父当她默认了,手拼命的伸出铁栏,想要推她,“你们这两个畜牲!当初就该掐死你们!你们这样对待亲父,不得好死!” 卫芯雅退了几步,淡淡道:“不知道你的妾室和那些庶子女得知这个消息时会有什么反应……女儿拭目以待,看看,不得好死的人会是谁!” “吱呀——” 门突然又响了起来,卫芯雅心中一跳,还没转身去看,就见卫父喜上眉梢,“琉衣,琉衣……” 卫芯雅倏地转身,正对上卫伊幽幽的目光。 镇定的表情裂开,卫芯雅蹙眉,抿着唇,又退了几步,喃喃道:“琉衣,你怎么来了?” 卫伊面无表情,慢慢的走了过来。 卫芯雅一惊,等她走近才发现她看起来竟颇为狼狈,头髮有些微乱,衣服上还有树枝的划痕,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卫芯雅咬唇,以为卫伊是得知了卫父的事才会如此,心中更是难受。 也是,琉衣毕竟是卫父和赵慧娴的女儿,平日里算是最得宠爱的,卫芯雅苦涩的想,琉衣对这父亲的感情,想必是极深的…… 卫父显然也是如此认为的,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琉衣,琉衣,你都听到了吗?是卫芯雅和卫子衿害为父……你快去告诉皇上,琉衣,快……” 话音戛然而止,卫父突然顿住了,因为卫伊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怎么说呢? 仿佛夹杂着深深的厌恶与恨意,那不是看父亲的眼神,更像是看仇人的眼神,冷得令卫父毛骨悚然。 卫芯雅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解的看着她。 卫伊终于出声了,声音很沙哑,她说:“听到了又如何?我觉得姐姐做得很好!你这个人渣,你根本不配做人父亲!” 卫伊从来不知道,她也能这么刻薄。 “你!”卫父这回真的站不稳了,捂着心口,气得直喘气,脸色铁青,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儿,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们一样。 卫芯雅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卫伊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卫伊一字一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去侮辱,去否定别人的努力?” 没给卫父插话的机会,卫伊冷冷道:“众叛亲离也是罪有应得,与其总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不如好好反省自己!” 说完,卫伊直接跑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卫芯雅和气得只能出气的卫父。 卫芯雅看着她的背影,回想着她方才的话,,莫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 卫伊一直在跑,根本没有看路,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天上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雨滴。 她停了下来,捂着眼睛苦笑。 原来当你在意一个人时,情绪竟会如此难以克制。 忧其所忧,喜其所喜,怨其所怨,苦其所苦,不外如是。 “宿主,下雨了,快回去吧。”系统吶吶提醒。 卫伊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气,“我迷路了。” 系统:“……”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小声问:“你很难过吗?因为没见到乔乔?” 卫伊没说话。 “还是你在害怕?”系统分析道:“你……” “好了,你别说了。”卫伊低下头,半响才喃喃道:“我不是害怕,而是惭愧,而是难堪……你明白吗?” “唉,宿主你真笨,你就不能有点自信么,其实在他心里……”其实在他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啊!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闭嘴了。 有人从背后抚上了卫伊的脸庞。 卫伊一怔,脱口道:“乔乔……” “我找了你很久。”乔璧暄自她身后抱住她,气息明显不稳,“你去哪儿了?” 卫伊不大敢转身,却松了口气,低声道:“该问这话的人是我才对,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乔璧暄的声音极轻,听起来竟像是鬼魅一般吓人。 卫伊没接话。 雨渐渐大了起来,仿佛倾盆而落。 “对不起……”卫伊忽然反身搂住他,喃喃道:“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道歉?”乔璧暄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他……是我的父亲。” 乔璧暄轻轻笑了笑,笑得有些古怪,“那你也是像他那么想的吗?” “不,不是的!”卫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乔乔,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你是乔璧暄,光风霁月,无人堪比。” “这就够了,我说过的,琉衣,这世上我只在乎你的想法,其他人都不重要!” 乔璧暄轻声呢喃着,卫伊却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眉眼淡漠如水,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树木花草碎石……什么都没有,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似得,空洞洞的一片。
第154页 卫伊心内略有些惶然,刚想出声询问,他却低下头吻住了她。 手臂收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唇上传来的温度,冰凉至极,缠绵中像野兽一般的啮咬,慢慢的,尝到了血的腥甜味道。 雨中缱绻相依,髮丝纠缠,像一幅雨帘外泼墨的画卷。 远处的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这场景,有些难以置信的捂住唇,身形颤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死命的克制自己别发出声音,生怕惊动相拥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暴露:我们约定? 自从林家倒台后,皇后就时常在宫里各处转悠,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几乎一无所有的前夕,她反而有了异样的耐心。 身为皇后,执掌后宫,当她重新走完一个地方,脑海中就涌现出一些片段。 好的,坏的,不在乎的人影通通散去,剩下的,只有她付出所有真心的皇上,晏辰晖。 记得她出嫁前,母亲千叮万嘱,莫要妄动真心,宫里的女人一旦动了真心,离死就不远了。 可是感情的事能有什么办法呢? 皇后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冷宫附近。 雨滴飘了下来,身边唯一带着的小宫女被她打发回去拿伞,她就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远处的屋子。 雨渐渐下大的时候,皇后就想走到屋子里去避雨,然而却见一个人跑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璃妃。 她心下诧异,是以停住了脚步,然后,就看见了令她惊恐的一幕。 璃妃和乔璧暄…… 皇后捂着唇,难以置信,毕竟这两个人在她心里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谁知道…… 恐惧在心里漫延,她完全不敢动作,因为她也清楚,以乔璧暄的性格,一旦发现这里有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是平时,皇后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乔璧暄完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眼里心里只有卫伊,哪管得了周围什么情况? 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令她身体都快僵掉了,所幸,雨下大了,那两个人也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皇后腿脚发软,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恐惧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从私心来说,她爱晏辰晖,从好处来说,只有晏辰晖干纲独断,林家才有机会。 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应该帮晏辰晖的。 晏辰晖最大的障碍无疑是摄政王,要扳倒摄政王,必先毁乔璧暄,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找不到乔璧暄的弱点,如今……终于找到了。 皇后双眼微微眯起,璃妃,卫琉衣,如果利用的好,这绝对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贴身宫女拿着伞跑了过来,连忙扶起她:“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皇后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你,你去找皇上,就说本宫有要事……” “娘娘,”那宫女期期艾艾的道:“近日皇上都在文芷轩陪雅婕妤……” 皇后闻言一把推开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喃喃道:“本宫自己去见他!” “娘娘……娘娘……” 这边皇后执意去寻晏辰晖,另一边,乔璧暄带着卫伊回了司乐坊。 卫伊是想回自己宫里的,无奈乔璧暄不放人,只好陪他回来。 关上窗户,卫伊一回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乔璧暄定定的看着她,却是一语不发。 嘆了口气,卫伊拉着他坐下,轻轻问道:“怎么了?” “跟我走好不好?”乔璧暄道:“离开这里……” 他忽然露出难言的神情,像是青瓷未染,一碰就碎了。 卫伊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怜惜,想起了摘星楼上看见的那个笑容,不禁脱口道:“为什么?” 乔璧暄抬手抚着额,眼角有些发红,他摇了摇头,没回答。 “你……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吗?”卫伊伸手覆在他手背上,皱了皱眉。 系统曾经告诉她,乔璧暄的病主要是因为心理问题,如果能过得了那道坎就有机会彻底好起来。 相反,如果他持续遭到刺激,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总有一天会分不清现实与幻象,甚至分不清自我,最终害人害己。 卫伊依稀记得,原书中,晏辰晖就是利用他这一弱点,最终成为了赢家。 可是现如今,她的到来改变了太多剧情,晏辰晖应该并不知道乔璧暄有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乔璧暄喃喃道:“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好像杀了什么人……琉衣,琉衣!” 眼见他情绪暴动起来,卫伊连忙起身抱住他,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我在,乔乔,我在这里,你冷静一点。” 果然卫父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他……卫伊顿时后悔在天牢时怎么没更加刻薄一点。 “这里有很多熟悉的地方……我一看到就想毁掉!”乔璧暄声音很轻,语气有种异样的平静,“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琉衣,跟我离开好不好?”
第155页 卫伊心中酸涩,故意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离开,等自己病好后再来找我……” 这倒是很多以爱之名的人,共同的做法,对此,卫伊不做评价。 “不会的,”乔璧暄闻言一怔,随即笑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我就给你陪葬,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 他说的很温柔,也很平淡,也旁人听来也许毛骨悚然,卫伊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怎么说呢?大概是意料之中,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乔璧暄这死小孩,会捨己为人才不正常。 沉吟片刻,卫伊认真道:“我们都还有没做完的事情,乔乔,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一个月后所有的事都能结束,我们也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 不管任务能不能完成,那时候也有结果了,卫伊垂下眼眸,无声一嘆。 乔璧暄伸出小拇指,微微一笑,璀璨无暇,“一个月后,天涯海角。” 顿了顿,卫伊勾上了他的指尖,心里嘲笑着他的小孩子气,眼睛却发酸,她会努力,但愿不负此约,陪他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想来乔璧暄已是累极,得到承诺后,没多久,竟是睡着了。 有人轻轻地推开了门,竟是秦奉和秦堰。 卫伊用眼神询问,秦堰表情微凝,走近了就拿出一个小瓶子让乔璧暄闻了闻,随即卫伊就发觉乔璧暄睡得更沉了。 “果然只有你能让他安静下来,毫无防备的睡过去,”秦堰收起东西,压着声音道:“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可多得。” “什么药?”卫伊皱眉问。 “是安眠的药,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害小公子,”秦堰嘆道:“你知不知道,自从他得知你父亲的那番话后就没睡过,我和秦奉怕他失控,就带他去了关押死囚的地方,果然,他……” 卫伊听了这话也是出奇的平静:“他杀了很多人?” “几百个死囚……无一生还!”秦堰沉声道。 他当然不是在为死囚可惜,秦堰担忧的,是乔璧暄。 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失控,就表示乔璧暄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卫伊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有什么办法?” 秦堰道:“目前只能让他离开皇宫,静养,避免让他见到记忆里的场景……璃妃,不,我斗胆称您一声卫姑娘,如果你能陪着小公子,或许是最好的。” 见卫伊不语,秦堰语气复杂的说道:“当他陷入幻象时,只要看到你就能清醒过来,卫姑娘,这份感情……你明白吗?” 秦奉握剑的手紧了紧,直直的盯着卫伊。 卫伊苦笑了下,半响,才缓缓道:“我也想一直陪着他,可是现在还不能……你们,先带他出宫吧。” “带他出宫也没用,只要你在这里,他就会回来。”秦堰摊摊手,无奈。 “不会的,我跟他约定好了……”卫伊轻轻拂开乔璧暄的手,对那两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上前,却见乔璧暄的一只手死死握着卫伊的手,后者哭笑不得,嘆了口气,用力挣脱开来。 秦奉背起乔璧暄,出声道:“卫姑娘,可需要帮忙?” 见他也改了称唿,卫伊颇为好笑,想了想,却是掏出了青玉镯递过去,“我可能没法出宫了,你们帮我把这个交给杜将军吧,就说……” 秦堰接过,就听卫伊冷声道:“就说,若他还惦记着故人之恩,就请助我还她公道!不与虎谋,怎入虎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得虎子,何以破局?” 秦堰深深看了她一眼。 卫伊笑了笑,“杜将军是聪明人,他会明白的。而你们……摄政王,想来也可藉此东风,扶摇直上。” 秦堰长嘆一声,终是感慨:“其实您一点都不笨。”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卫伊想,不,她其实很笨的,论头脑,比不上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只是……没办法了啊。 回到清华宫的时候,天也晚了。 今日的清华宫,出奇的安静,卫伊对那些宫女太监都挺和气,所以往日总能听到谈笑之声,但今晚……安静过头了。 而且门口的小太监也没了踪影,一路走来,都不见人影。 心里一沉,卫伊嘴角扯了扯,看来是出事了。 大殿之门紧紧关着,卫伊一推门,就看见跪了满地的人,而上座的位置,晏辰晖坐在那儿,表情冰冷。 “璃妃这是去哪儿了?”见她回来了,晏辰晖视线扫过来,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不过是出去逛逛,散散心,”卫伊指了指跪了满地的人,“皇上至于如此吗?” “去哪散心了?”晏辰晖追问。 “皇上要找臣妾谈心,不如让他们都退下吧,这跪了满地,都没落脚的地方了。”卫伊故作一副嫌弃状,挥挥手,厉声道:“还不都退下!” 众宫人一抖,颤颤巍巍的准备退下,却听晏辰晖意味不明的道:“璃妃倒是体恤下人!”
第156页 “什么体恤,臣妾分明是嫌弃么。”卫伊笑道。 等到人都离开,大殿内就剩了卫伊和晏辰晖两个人。 “现在可以说了?”晏辰晖冷冷道。 卫伊平淡的看着他,轻轻一笑,实话实说道:“司乐坊。”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比较卡……话说,我都不知道结局会写成什么样了…… ☆、软禁:风雨终临? 就好像没看到晏辰晖铁青的脸色似得,卫伊自顾自的道:“记得皇上曽说过,让臣妾有空不妨去司乐坊多转转。” 晏辰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起,是,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因为那个时候他察觉到乔璧暄对卫琉衣有点不同,所以他想利用卫琉衣去打探虚实……但是,那一切的前提是,卫琉衣的心在他身上! 皇后来找他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相信,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是啊,他原先的确是希望乔璧暄对卫琉衣动心,因为这样一来就有了控制乔璧暄的手段。 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无异于晴天霹雳。 并不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卫琉衣,没那么狗血,而是仿佛失去了什么,有种难言的失落,或者说心塞惆怅。 人都是这样,当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你时,你觉得心烦,可当她移情别恋了,你又觉得愤怒和失落,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如今的晏辰晖,就是这种感受。 所以当卫伊坦坦荡荡的说出这话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无言以对。 卫伊仿佛看见有浓重的风暴在他眼底汇聚,但却都被他压下去了,只听他道:“这么晚才回来,璃妃可是看见什么,听到什么了?” “不是,”卫伊说了个最简单的理由,“雨下得太大,只好等它停了,谁知这一等,天色就晚了。” 非常好的理由,晏辰晖一噎,“堂堂璃妃,怎么不带个人就独自出门了?” “既然是为了散心,带着人不还是添堵吗?”卫伊反驳回去。 晏辰晖没接话,等了好一会,他忽然问:“表妹,你还记得当年你曾说过,最喜欢朕这个表哥吗?” “皇上怎么问这话?”卫伊不置可否。 “你还记得吗?”晏辰晖又重复问了一遍。 卫伊笑了笑,淡淡道:“卫琉衣永远都记得。” 是的,卫琉衣记得,可是卫伊,从来不记得。 晏辰晖听了,神情相当复杂,看了她半响,转过了话题,“前段时间,朕问过你青玉镯的事,现在朕再问你一遍,青玉镯真的不在你这里吗?” “不在。” 回答的毫不迟疑且真诚无比,因为确实不在了啊,她刚刚才给别人了。 晏辰晖起身,慢慢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想捏她的下巴,卫伊退了一步避开,状似无辜的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朕都碰不得你了?”晏辰晖看着她的眼睛,冷冷道。 卫伊打了个哈欠,摊摊手,“臣妾累了。” 晏辰晖冷笑一声,“既然累了,你近日就呆在清华宫好好歇着吧,朕会派人过来看着,璃妃,安分一点!” 他尤其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卫伊神色微变,“皇上是要软禁臣妾?” 晏辰晖没回她,甩袖出了门。 “发什么疯……”卫伊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她差点就忍不住用小电击了。 第二天早上看到清华宫被侍卫围起来的时候,卫伊就明白,晏辰晖或许不是简单的抽风了。 她想了半天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当然,她没想过晏辰晖是知道了她跟乔璧暄的事,因为她太相信乔璧暄的武功了,却忘了,乔璧暄也是人,是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那还算是个病人。 可这不影响她的暴躁,本来她的时间就不多了,结果还被软禁,分分钟都受不了啊! 不过卫伊还是忍下了,她在等,等各方的反应。 第一个有反应的就是卫芯雅,做姐姐的立即怒气爆棚了,如果被软禁的是她自己,以卫芯雅的个性依然会很淡定,可一听说卫伊被软禁,她当场就淡定不能了。 于是当天太医就去了文芷轩,,晏辰晖很快接到了消息,雅婕妤动了胎气。 这下晏辰晖也不淡定了,丢下手中的事情就匆匆去了卫芯雅那儿。 晏辰晖到的时候,卫芯雅正半躺在床上,看到他进门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个眼神幽怨的让晏辰晖心里发毛。 “这是怎么了?”晏辰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臣妾听到一个消息,忍不住就……”卫芯雅故意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能让你动了胎气?”晏辰晖无奈。 卫芯雅半垂头,脸上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怨气,她平日里都是温婉有加,如今这般模样,却是让晏辰晖颇为新奇。 “臣妾听说……您软禁了璃妃?” 晏辰晖:“……” 他就不明白了,别人家姐妹进宫不是明争暗斗就是争风吃醋,为什么卫芯雅跟卫琉衣关系好成这样啊?换了别的男人或许会欣慰的不得了,可晏辰晖还真有点郁闷,如果不是顾及着面子,他还真想问,在你心里究竟我重要还是卫琉衣重要啊?
第157页 晏辰晖还没察觉,在卫芯雅面前他已经越来越弱势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你以为自己是猎人,掌握一切,但其实已经被所谓的猎物网死了,而且还沉浸其中,半点挣脱不得。 卫芯雅的网,无声无息,来自于日常的点点滴滴,渐渐融入骨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顶着原女主光环的卫芯雅也是相当可怕的。 原书中,她跟晏辰晖虐恋情深,总体来说还是站在晏辰晖那边的,但卫伊的出现实际上是取代了晏辰晖的地位,换句话来说,在如今的卫芯雅心里,妹妹才是最重要,至于晏辰晖,感情是有点,但不说可有可无,也差不多了。 原因其实很好理解,原书中的卫芯雅在前期根本没人可以依靠,最亲近的估计都只有晏辰晖了,情窦初开又无人可依的少女,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总归有特殊感情的,就算虐着虐着也还是情深了。 可这个卫芯雅不同啊,与卫伊之间的姐妹亲情完全取代了她对晏辰晖的爱情,因为,能给人依靠和勇气的,从来都不只有爱情。 好吧,更别提晏辰晖还那么作死,那么渣渣…… “璃妃犯了错,自然该罚。”晏辰晖简单说了一句,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也慢慢阴沉了下来。 卫芯雅见此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禁幽幽一嘆,“臣妾早就知道,璃妃那性子最容易闯祸了,没想到经过德安祠那一遭,还没让她受到教训啊。” “你有孕在身,不宜忧心操劳,”晏辰晖道:“璃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卫芯雅摇摇头,柔声道:“您还记得当日大殿之上,璃妃为臣妾以命相互吗?无论如何,她是臣妾的妹妹啊。” 说着,卫芯雅伸手抚上小腹,眉头紧紧蹙着,让人心疼无比。 晏辰晖长嘆一声,“你放心吧,关她几天,等她知错了,朕会恢復她的自由的。” 纵然心中怒气翻涌,晏辰晖也没打算现在就处置卫伊,这么好的棋子,还没利用怎么能毁? 卫芯雅舒眉一笑,似春风拂面,“您也不容易,臣妾明白,以后臣妾会好好跟妹妹谈谈,让她不要总是惹您生气了,您笑一笑,好不好?” 这一番话真是说到晏辰晖心里又酸涩又温暖,他揽住卫芯雅,心里喃喃道,那些女人都是棋子,背叛了又算什么,芯雅,只要你不会背叛朕就好了…… 这权势斗争总是一朝剧变,还没过几天,整个宫里就乱了。 因为太后……病倒了,而且是昏迷不醒,一病不起。 未央宫站满了太医,连晏锦阳都赶过来日夜陪伴照顾,可就是不见太后好转。 晏彬闻讯时,几乎是心神大乱,匆匆忙忙就进了宫。 然而当他踏进未央宫时,一道铁笼从天而降,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晏彬就被关在了里面。 晏彬霎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因为忧虑而恍惚的心神一下子清醒过来,顷刻间怒气上涌,一字一句道:“皇侄,本事见长啊!” 有人慢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像是非常解恨般的大笑出声,不是晏辰晖又是谁? 晏彬看着他笑,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冷静道:“你母后呢?” 他没顾得上自己现在的情况,一开口就是询问太后的情况。 晏辰晖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嘲讽道:“皇叔你还真是一片深情啊,怎么,不担心朕杀了你吗?” 晏彬瞥他一眼,只反问了一句:“你敢吗?” 晏辰晖表情一僵,狠狠道:“以前朕是不敢,不敢现在不一样了!” “哦?是吗?”晏彬冷笑一声,“你敢在宫里对本王下手,看来是有了不小的筹码了。” “杜青和程则……皇叔,你觉得这两个筹码怎么样?”晏辰晖笑道:“他们俩如今都站在了朕这一边,只待朕一声令下,就会率兵进城剿灭乱党!” “杜青?”晏彬眉头皱起,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有程霓在,程则向着晏辰晖他不奇怪,可是杜青……那就是相当奇怪了。 “很奇怪吗?不过是一个假造的青玉镯,就让杜青相信了武太妃是被皇叔你所害……”晏辰晖缓缓道:“武太妃与母后素有恩怨,而皇叔你又对母后痴情一片,因为害怕杜青回朝,武太妃会威胁母后的地位,所以皇叔你就害死了武太妃……这个理由,皇叔觉得合理吗?” “可笑!杜青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你?” “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可皇叔你别忘了,他选中的继承人卫子衿,那可是芯雅的亲兄长!” 当日宫宴,晏辰晖只是做了简单的一件事,就让卫子衿对他感恩戴德,凭藉着卫子衿对杜青的影响,杜青会向着晏辰晖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晏彬一怔,当即瞭然,不过他沉默半响,一开口竟仍是那一句:“你母后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混乱:结局前奏? “只要皇叔束手就擒,朕自然不会对母后出手……”晏辰晖双眼眯起,语气森然。 “太后忽然病倒,本王就觉得奇怪,果然是你动的手脚!”晏彬指着他,难以置信道:“为了权势你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第158页 晏辰晖的脸色冷的吓人,“为了权势?你以为朕仅仅是为了权势?” 顿了顿,他握紧双拳,一字一句道:“那你敢不敢告诉朕,乔璧暄究竟是谁的儿子?” 晏彬嘴唇颤了颤,竟是缓缓笑了,“是,阿暄是本王的亲生儿子,也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哈哈哈……”晏辰晖大笑出声,笑得有些疯狂,口不择言的自言自语:“朕就知道,早就猜到了,果然……母后背叛父皇,做出这等丑事……她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太后……她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你住口!”晏彬气得使劲摇晃铁笼,“你一点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该死的是你!” 看着他在方寸之地挣扎的模样,晏辰晖笑得越加张狂,“朕不想听你们狡辩了,这么多年也听够了!你一点也不担心,是不是以为那个孽种会来救你?” 晏彬手指抓出血来,他今日是失策了,太后对他的影响果然还是如当年一样深,还有他没想到的是杜青这个变数,也没想到晏辰晖竟然会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在这未央宫内就敢对他动手! 如今他只希望阿暄…… “乔璧暄的弱点,朕也掌握了!”晏辰晖嘲讽道:“你们父子俩都是情种,连弱点都一样,真可笑!” 大殿内飘出一股异样的香气,晏彬忽然感觉眼前模煳起来,头像装满了石头一样,沉重的可怕。 “你皇叔放心,朕会好好折磨他的!” 清华宫内,卫伊手上的花瓶没拿稳,“啪嗒——”一声摔了个粉碎。 她心中升起异样的不安。 “娘娘,不好了!程将军和杜将军在城外整顿兵马,扬言要清君侧,摄政王的人马带人挡在城门前,如今两方正僵持不下……” 半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卫伊神色凝重,连忙问:“你有没有打听到太后现在何处?” 半月不愧是原书中最出色的婢女,在这个时候就表现出了绝佳的能力,快速道:“奴婢打听过了,太后重病的时候就被皇上迁出了未央宫,而且这事做的很隐秘……不过奴婢在未央宫也有相熟之人,不出意外,太后这时候应该在长乐宫,锦阳公主那里!” 卫伊这时候出奇的冷静,抓住半月的手,低声道:“半月,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奴婢这条命都是您的,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卫伊一摊手,掌心有一枚漆黑的药丸,这是她跟系统要的,能治百病,解百毒的药。 她把药丸放进一个小锦囊里,递给半月,郑重道:“等会你们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得了机会你就出宫赶去长乐宫……无论如何,要让太后服下这个药!对不起,半月,我知道这很危险,但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了,我没有办法……” “娘娘严重了,”半月眼中水光闪烁,坚毅无比,她笑着说:“从您救下奴婢的那一天起,您就是奴婢的天,只要是您的愿望,奴婢拼死也会完成!” “不,我要你活着回来见我!”卫伊捂着唇,终于忍不住哽咽了。 其实从一开始救下半月的时候,她就是看中了半月的能力,可是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比亲人也不差了。 看守清华宫的侍卫,其中就有方淮,如今宫里气氛不同寻常,他们都是打起精神,生怕出了什么事。 谁知这时候,宫里突然传来尖叫声,随后大批的宫女太监都往外沖,脸上全是惊恐,嘴里还喊着:“救命啊!璃妃娘娘疯了!” 方淮皱眉,正要喝止,却见有几个人冲过来对着他哭喊,手上,身上还有血淋淋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方淮大惊。 “是……是璃妃娘娘疯了,拿着刀子说要杀了我们,大人救命啊!” 方淮推开众人,冲进去一看,果然看到卫伊披头散髮,手上还握着沾了血的刀子,双眼通红,跟个厉鬼似得。 此刻她正掐着贴身宫女半月的喉咙,那宫女脸色青紫,朝他偷来求救的目光。 方淮连忙闪身过去,准备一掌先打晕卫伊,谁知后者突然松开半月,拿着刀子朝他砍来。 方淮有苦难言,面前这位可是璃妃,他半点不敢还手,就怕伤了她。 半月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喊道:“来人啊,璃妃娘娘疯了,你们……你们快去帮统领大人啊!” 一群侍卫慌忙的跑进去,清华宫的宫人疯狂的往外涌,趁着这混乱的机会,半月也跑出了门。 方淮终于打晕了卫伊,也顾不上其他,指了两个人就道:“快去禀告皇上!” 这边一片混乱,另一边也是暗潮汹涌。 早晨众妃嫔去凤仪宫请安时,皇后把贤妃和卫芯雅单独留了下来。 卫芯雅和贤妃对视一眼,贤妃便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温和道:“宫里如今太混乱,凤仪宫守卫森严,相比之下更安全些,两位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先在这暂避风头吧。”
第159页 贤妃一怔,敛眸福了福身子,“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卫芯雅亦是谢恩,然而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皇后一直跟她们二人轻声软语的说些养胎的话,说到饮食之时,皇后就笑了:“本宫差点忘了准备的补品了。” 说着,她就朝身旁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退下,不多时就端着东西回来了,在卫芯雅和贤妃桌前各放了一盅补品。 “两位妹妹不妨尝尝。”皇后笑道。 卫芯雅和贤妃无法拒绝,只好依言捧起,慢慢品尝。 皇后垂眸,掩去眸中的森冷之意,抬眼又是那副和善可亲的模样。 直到晏辰晖身边的小太监跑过来传达圣旨,说是皇上召雅婕妤前去清华宫。 卫芯雅一听就变了脸色,忙不迭的向皇后行礼告辞,谁知皇后却道:“本宫也一起去看看吧。” 贤妃想了想,竟然也跟着去了。 坐着车架赶到清华宫时,只见这周围都被方淮带领的侍卫包围了。 卫芯雅几人走了进去,就看到卫伊被绑在大殿内的椅子上,显然正昏迷着,大殿之内除了晏辰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段淑蕾。 进门的一剎那,卫芯雅正好听到段淑蕾的话:“皇上恕罪,臣妾的父亲和兄长定是被乱党迷惑……臣妾愿意道出一切,只求能将功赎罪!” 看到她们进来,晏辰晖做了个手势,段淑蕾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没行礼,晏辰晖就一挥手示意免了,皱眉看了皇后和贤妃一眼,显然对于她们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卫芯雅却急忙走到卫伊身旁,气得脸色通红,转头对晏辰晖道:“皇上,您为何这般对待琉衣?” 晏辰晖脸色也不好看,“璃妃似乎神志不清了……芯雅,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试试,能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他这时候也郁闷的想吐血,如果卫琉衣出事了,他拿什么来对付乔璧暄?那个疯子发起疯来得赔上多少人? 在这宫里,卫芯雅算是卫琉衣最亲的人之一,所以晏辰晖才找来卫芯雅试试。 “神志不清?”卫芯雅难以置信的反问,“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皇上,您曾经答应过臣妾不会伤害琉衣,最多只是小惩大诫……您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放肆!”晏辰晖还没发话,皇后就沉下脸喝道:“雅婕妤,你怎么对皇上说话呢?” 卫芯雅握紧卫伊的手,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发红。 晏辰晖气道:“朕还没做什么,她自己就发疯了……” 皇后一怔,刚想说卫琉衣是不是装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方淮顾不得其他,急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那个……乔璧暄,乔璧暄闯宫!” 这在晏辰晖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带了多少人?” 方淮冷汗都下来了,以一种莫名的语气道:“孤身一人!” 大殿内静了静。 “早就领教过他的任性妄为,没想到敢做到这种程度,”晏辰晖眯起双眼,有些意料之中,而且听到这个信息心情还不错,乔璧暄越疯狂,表示他所握的筹码越重——无论是摄政王,太后,还是卫琉衣。 “不过……虽然他只有一人,可再多的守卫都挡不住他,”方淮声音里有股不自觉的恐惧,“他像疯了一样……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人在制造混乱,为他开路。” “制造混乱?是谁?” “是乔璧暄的护卫,还有……段国公世子!” 段淑蕾顿时花容失色,跪倒在地。 晏辰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笑得意味不明:“你方才说,你愿意将功赎罪?” 段淑蕾连连点头。 晏辰晖一拍手掌,大殿内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赫然就是段国公庶子,段鸿志。 卫芯雅睁大双眼,段鸿志竟然是晏辰晖的人,那么当初锦阳公主遇刺,岂不就是晏辰晖……可是为什么,锦阳公主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段淑蕾看到段鸿志时,也吓了一跳。 晏辰晖指着段淑蕾,吩咐段鸿志道:“带她去段国公府,你知道该做什么了?” 段鸿志笑了,心里暗暗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躬身一礼,抓起段淑蕾就不见了踪影。 晏辰晖处理好段淑蕾的时,一抬眼,就对上了卫芯雅复杂的目光。 他愣了下,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会晚一点,十点左右吧 ☆、大结局 而此时此刻,卫伊也很不好受。 本来她是跟半月演得一场戏,谁知她却像被控制了一样,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也是幸好有人打晕她,否则她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在心里唿叫系统,一直没得到回答。 她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因为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找不到出路。 “宿主……”系统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却有些断断续续。 “系统,发生什么事了?”
第160页 “我不知道,”系统难得的慌乱了,“程序紊乱,似乎出现故障了。” 卫伊无力,“你不是最智能的系统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失落道:“其实……我只是一个试验品。” 卫伊:“!”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系统沉声道:“宿主,事到如今,我只能把真相告诉你了。” “真相?”卫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喃喃道。 “虽然我并不清楚,但事实上,我的确是被什么人制造出来的,”系统低落道:“而且我和正在运作的其他系统都是第一批试验品,当有人触发了启动的条件,那就是我们的宿主。” 卫伊沉默,慢慢消化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需要选择宿主,并且让宿主完成指派的任务吗?”系统缓缓道:“因为我们需要永恆之心。” “永恆之心是什么?” “就如同你们人类的生命力,永恆之心就是支持我们运作的能量,”系统解释道:“我曾经告诉过你,收集到十颗真心就能让你回家,那是因为十颗真心就能汇聚成一颗永恆之心,我可以凭藉这股能量送你回到自己的时空。” 卫伊目瞪口呆:“那……拯救女主的任务是为了什么……” “……每个世界主角的真心就是永恆之心,宿主,这个任务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为了收穫永恆之心,”系统低声道:“按照规定,我们系统在每个世界都必须收穫一个永恆之心,如果能收穫更多的,那就可以自行利用。” 有一件事系统没有明说,其实永恆之心自然是越多越好,但系统愿意用一颗永恆之心的能量去送卫伊回去,那是因为……它对这个宿主有了感情,它想要帮她,否则它完全可以用支线任务让卫伊收集真心,再用一些小奖励打发她…… 就是是系统,也是会有感情的,它们依存永恆之心而活,但是永恆之心也是人类的心啊,自然会令它们拥有人类的感情。 卫伊此刻正处于震惊之中,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但是……试验品的意思就是,我们存在缺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就好比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任务时间,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最开始也不知道。” “那现在呢?现在怎么办?”卫伊冷静下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 系统干巴巴的开口,“那就要看宿主你了……” 它话音刚落,卫伊突然头疼欲裂,一睁眼醒了过来,额头上溢出了薄薄的冷汗。 “琉衣?”卫芯雅惊喜的蹲下身子。 卫伊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姐姐……” 卫芯雅唇角扬起,刚要说话,突然表情一僵,伸手捂住腹部瘫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卫伊大惊,急声道。 “芯雅?”晏辰晖见她突然倒地,连忙过来抱住她,可一碰到卫芯雅,他就感觉到手上有些湿热,一抬手,竟满掌是血。 晏辰晖霎时白了一张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倏地看向皇后。 皇后睁大眼睛,看看完好无损的贤妃,又看看痛苦流血的卫芯雅,失声道:“不可能,该出事明明应该是贤妃啊!” “皇后娘娘……”贤妃惊得退了几步,捂住腹部。 面对晏辰晖恨之入骨的目光,皇后喃喃道:“不可能的,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只是按照您的吩咐打掉贤妃的孩子,绝没有动卫芯雅一根汗毛啊!” 贤妃看着晏辰晖,霎时红了眼眶。 卫芯雅死死抓着晏辰晖的手,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个生命在她体内慢慢消失,滔天的恨意与悲哀在心里漫延,几近绝望,以至于她悽厉的尖叫出声:“啊——” “怎么会这样……”一瞬间变故令卫伊反应不过来,手脚还被绑着不能动弹,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满脸是泪。 “难道……难道是那个补品被端错了……”皇后身体颤抖,一方面是觉得晏辰晖恐怕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另一方面,她阴差阳错的让晏辰晖最爱的女人失去了孩子,竟然有种异样的畅快! 晏辰晖也在发抖,他几乎不敢去看卫芯雅的眼睛,耳边还迴荡着卫芯雅的尖叫声,仿佛把他的心也一片片的割裂,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卫芯雅掐着晏辰晖的手背,掐的鲜血淋漓,“是你下的命令……你怎么忍心去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原来是晏辰晖要害贤妃的孩子,想到那时候的刘贵人,想到遇刺的锦阳公主……卫芯雅想到了很多东西,她才发现,晏辰晖远比她想像的要残忍可怕,而她的孩子……似乎阴差阳错的就变成了他计划下的牺牲品。 卫芯雅咬着嘴唇,她好恨!好恨! “太医,快宣太医啊!”晏辰晖抱着卫芯雅,喃喃道:“没事的,芯雅,就算……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第161页 卫芯雅不顾疼痛,一把推开他,嘶声道:“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我恨你!我恨你!” 晏辰晖脸色沉得可怕,他抓住卫芯雅的手,厉声道:“任何人都能恨朕,只有你不可以!芯雅,朕没有想过要打掉你的孩子……朕爱你啊……” 说到后面,晏辰晖自己也是呆住,恍然大悟,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卫芯雅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他爱她,这种时候他才发现,所有人的怨恨与厌恶他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接受她的恨意。 卫芯雅趴在地上,脸上还有未干的血和泪,她嘲讽的笑着,一字一句道:“是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切,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爱?真讽刺,卫芯雅茫然的想,皇帝有真心吗?晏辰晖有真心吗?如果有,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看到?如果有,为什么她体会到的永远是一次次的伤害? 对,虚情假意,你不爱我,我不爱你……卫芯雅低低笑出声来,悽厉至极,本来就是虚情假意啊!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一点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了她的孩子? 疼痛加上强烈的刺激,卫芯雅一下子晕了过去。 晏辰晖脑中一片空白,一剎那失了声。 大殿内一片悽然。 门忽然开了,轻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寂静漫延开来。 白衣染血,染成绯衣红霞,他仿佛从阳光的尽头而来,眉目瑰姿清艷,如画渲染,白玉似的指尖还滴着未干的血滴。 然而他目光直直的看向一个人,唇边绽开最无邪的笑容,声音轻柔:“一个月还没到,可我等不及了。” 卫伊心中一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晏辰晖神色扭曲的站了起来,与他遥遥相对,像是宿命一般的对峙,“乔璧暄,或者改叫你……晏辰暄?” 乔璧暄看都没看他,朝卫伊的方向走过去。 晏辰晖拿起剑指着他,下一秒,又架在了卫伊的脖子上。 乔璧暄的脚步顿住。 “数千禁军都没能拦住你,朕还是小看你了。”晏辰晖语气森然道:“不过,就算你再厉害,今日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卫伊闻言,倏地冷笑一声:“皇上你是煳涂了,用我来威胁乔璧暄?” 晏辰晖看了她一眼,同样冷笑:“你们之间的事,朕一清二楚!现在想想,朕才明白当日摘星楼他为什么拼死都要保护你……表妹,朕不得不佩服你,能让乔璧暄为你做到如此地步,真是了不起啊!” “难怪你之前软禁我……”卫伊顿时瞭然,但她仍是嗤笑:“晏辰晖,你也只会利用女人来成事了!” 晏辰晖大怒,剑尖刚要划破她的肌肤,乔璧暄却在这时道:“晏辰晖,你想要什么?” “要你死!”晏辰晖几乎是脱口而出。 “好。”乔璧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卫伊刚想开口,却对上了他的目光,里面明明白白写着,相信我。 她一怔,抿唇不语了。 晏辰晖狐疑的看着他,扔了把贴身匕首过去,脸上有种报復性的疯狂,“我要你自绝于此,否则我就现在就杀了卫琉衣!” 乔璧暄接过,一点犹豫都没有,对着自己左胸膛反手就是一刀。 “乔乔!”卫伊惊恐地睁大双眼,声音尖锐的都要撕破人的耳膜。 晏辰晖也没想到他如此干脆,瞬间呆住,愣在了原地。 就趁此时,乔璧暄一闪身到了晏辰晖跟前,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直接就点了晏辰晖的穴道。 “你……乔璧暄,你也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啊!”晏辰晖措手不及,他知道乔璧暄武功高,却没想到高成这样,利用他这瞬间的愣神就能移到他面前,简直骇人听闻。 乔璧暄没理他,手指拧断了绑住卫伊的绳子,一把抱住了她,只有卫伊察觉到他身体竟有些轻微的颤抖。 “你还要不要命了?”卫伊怕碰到他的伤口,连忙推开他,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小伤,我避开了要害,你有没有事?” 卫伊松了口气,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扶起昏迷的卫芯雅,“乔乔,你快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乔璧暄帮卫芯雅把了把脉,半响,摇头道:“她没事,不过孩子没了。” 卫伊心中大恸,她是知道卫芯雅有多在意这个孩子的,如今……她偏头看向沉默的皇后,又看向失魂落魄的贤妃,最后目光落在不能动的晏辰晖身上,站起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卫琉衣!”晏辰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难以置信的看着卫伊,似乎无法接受她竟敢打他。 “无论是刘贵人,贤妃,还是姐姐……你扪心自问,你对的起谁?”卫伊哑声道:“而且……你竟然还对太后姨母下手,她是你亲生母亲啊!” “母亲?”晏辰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与晏彬私通,背叛父皇,心里就只有乔璧暄这个私生子……她不把朕当儿子,朕凭什么把她当母亲对待?” 卫伊还没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失望到极致的虚弱声音:“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看哀家的?”
第162页 众人看去,只见太后在晏锦阳和半月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脸色是大病初癒的苍白。 卫伊感激的看了半月一眼,半月身上还有些狼狈,却抿出了笑容,娘娘,奴婢终究不负所托。 看到太后,晏辰晖大惊失色,表情尤其复杂。 太后一字一句道:“你说哀家背叛你父皇,那你知道你那个好父皇都做了些什么吗?” 不等晏辰晖开口,太后就轻声道:“当年哀家与摄政王早有婚约,是他名义上的弟媳!可他却以赵家满门逼迫哀家入宫……等到哀家进宫后,因为哀家父亲反对他如此行径,他就找了个藉口贬黜了哀家父亲,慢慢的削弱赵家势力,最后导致赵家门庭衰败,哀家父亲吊死在家门中……你的父皇,为了一己私慾,什么无耻的事情都做过!” “父皇已经死了,你当然可以把什么错都推在他身上。”晏辰晖嗤笑一声。 “确实,哀家不否认自己也有错,”太后目光转向乔璧暄,看到他受伤时,眼眶又红了些,“哀家当年执意要报復他,所以与晏彬在一起生下了阿暄,以至于……祸及下代,实乃错上加错!” 旁边的晏锦阳身体颤抖了一下,捂着唇,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太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而后厉声道:“摄政王不过控制你的权利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想不想听听先帝是如何对待阿暄的?” 气氛凝结,大殿里寂静无声,只有太后带着哭腔的哽咽之声。 当年太后在冷宫生下乔璧暄后,是乔之痕偷偷帮她把孩子送出了宫,交到了晏彬手上。 晏彬藏了乔璧暄几年,终于还是被先帝发现了。 “他把一个七岁的孩子关在永不见天日的暗室里,用尽各种手段去折磨……” 乔璧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黑暗的室内,唯一的光亮就是烧红的烙铁……那是他人生中最苍白而无望的经歷,以至于他始终不敢回想,一想……就要疯了。 “别说了,别说了!”乔璧暄捂着头,退了几步,连声音都沙哑了。 “乔乔,没事的,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卫伊的声音唤醒了他,乔璧暄似哭似笑。 可以这么说,宫里的所有刑罚甚至民间的各种私刑乔璧暄都尝试过,除此之外,每天还有人在他的耳边说着各种摧毁他精神的侮辱之言。 各有甚者,先帝还在与赵慧彤欢好的时候,逼着他去看……再不堪的事情,两年里乔璧暄都经歷过。 曾经有一次,先帝带了乔璧暄出去,在雪地上看他被野兽撕咬……有个中途送饭的老嬷嬷可怜他,趁先帝不注意时塞了馒头给他,可是到最后,那个老嬷嬷却在他眼前被……五马分尸。 血溅在了馒头上,先帝逼着他捡起来吃下……他吃了下去,又全吐了出来,从此后,再也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怜悯。 后来是乔之痕发现了,背叛先帝从而救了他。 很奇怪的,之前再怎么样他都没有疯,被救出去之后,他却疯了。 不止疯了,他还离死不远。 但乔之痕找了江湖上的一个神医救了他,那个神医只说了一句话,要救他,可以,代价是以命换命。 再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晏彬,晏彬说,乔之痕死了。 乔之痕死了,为了救他。 再后来呢,似乎就是养病,他总是时不时的发疯……直到晏彬独揽大权,变成了摄政王,他进宫亲手杀了先帝,病情竟然慢慢好转了…… 往事一直到如今。 卫伊看到乔璧暄眼睛慢慢红了,她一抬手,摸到了他眼角下的泪水。 霎时就心疼的窒息,然而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言语在这种时候,最是苍白无力。 “稚子何辜,稚子何辜啊!”太后冲着晏辰晖嘶喊,泪如雨下,“这就是你的父皇,他是哀家此生最厌恶,最噁心的人!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晏辰晖沉默了很久,久到卫伊以为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才道:“那父皇为什么放过了你?” 是啊,太后也想,为什么那个人放过了她?明明罪魁祸首是她,为什么她却偏偏活得好好的,为什么…… “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你,”晏辰晖喃喃道:“爱一个人错了吗?” 太后痛哭不止,她宁愿,宁愿不要这份爱。 卫伊忽然出声,声音迴荡在大殿之内:“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他爱人的方式。” 卫芯雅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平静而漠然的看了晏辰晖一眼。 晏辰晖如坠冰窟。 马蹄声自外面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整齐的步伐。 遥遥望见晏彬和杜青坐于马上,晏辰晖失声道:“杜青他……” 卫伊平淡道:“真正的青玉镯在我手里,我托人交给了杜青,让他陪我演一场戏,里应外合之下,想来程将军也是一败涂地。” 晏辰晖看着她,突兀地大笑出声,笑过之后,悲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朕输了。” “宿主,”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刚刚收穫了原男主的‘帝王之心’,那么原女主卫芯雅的出路呢?”
第163页 卫伊慢慢在卫芯雅面前蹲下,低声问:“姐姐,如果能让你选择,你最希望的生活是什么?” 卫芯雅闭上了眼睛,她说:“我希望……远离是非恩怨,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好。”卫伊抱住她,笑着说:“我帮你。” 一个月后,年仅三岁的新帝宴明诺登基,太后依然是垂帘听政,不过朝中却不再有摄政王晏彬,只有逍遥贤王晏彬。 江南某一个富庶的小村子里,一个漂亮的姑娘牵着几个孩童玩耍,歌声笑声传来,其中轻松喜悦之意流泻而出。 远处,一对璧人站在树下,遥遥望着。 当日,一切尘埃落定后,卫伊带卫芯雅出了宫,利用系统抹去了她以往的记忆,给她安排了另一个身份。 一个淳朴村子里长大的姑娘,虽然父母双亡,但是村里人都对她爱护有加,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总是围着她玩耍帮忙。 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日子。 “她过得很好很开心,这下你放心了?”乔璧暄略带不满的开口,“这段日子你为了她都忽略我好久了!” 卫伊连忙顺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她是我姐姐嘛,你不至于连这个醋也要吃吧!” 乔璧暄眨了眨眼睛,眉目清华,昔日的所有阴影都已消失不见。 卫伊忍不住笑了笑,安排好卫芯雅之后,系统又提示她收穫了卫芯雅的“希望之心”。 那时候,系统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回去,或者留下。 卫伊选择了留下,系统并不意外,却说:“多出了一颗永恆之心,宿主,在我离开之前,我想也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你……”陪伴了这么久的系统要离开了,卫伊落寞的问它:“你不能留下吗?” 系统当时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能留下,不过也许有一天,你会再遇到我……好了,告诉我,宿主,你有什么愿望?” 卫伊想了很久,最后说:“治好乔乔的精神问题吧。” 系统做完了最后一件事,终于离开了她,卫伊想到它的话,虽然遗憾,却不难过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听说段鸿熙一直在跟你打听姐姐的下落?” 乔璧暄点点头,“也告诉他吗?” “如果五年后他还没放弃,那就告诉他吧,”卫伊笑了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强求不得。” 晏辰晖在宫里自尽了,皇后第二天就随他而去,段鸿志挟持着段淑蕾,最终死于乱箭之下,至于薛丞相是交给了杜青处置,而薛采毓自知无力回天,在她的长信宫内饮毒而死,贤妃得了恩典,带着夏芬离开了京城,发誓永不再踏入京中一步…… 似乎每个人都有了每个人的结局,又或者,这些都只是另一段故事的开端。 但那些对卫伊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去向你娘提亲比较好?” “娘现在整天忙着施粥礼佛行善……她可忙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私奔了?” “这个么……” “不是说好一月之后陪我天涯海角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了!其实一开始发文真的是脑子一抽,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写这么多字……这是我第一本完结的书,我知道其中有很多不足,但真的感谢你们一路陪伴,兮兮菇凉还给我投雷了,真的超级感动啊!还有桔梗菇凉,墨萱,一看就很有食慾的麦芽糖菇凉……哈哈,再次感谢陪伴到底的所有读者哟。 可能是新人作者,所有情绪有点失控,嗯,我不啰嗦了,如果你们想看,我就写几个番外。还有新文存稿中,大概过一段时间会发出来……如果愿意继续支持作者的小天使就收藏一下作者吧。 最后,新文两个我想写的题材,一本重生,一本修仙,纠结中……别嫌我啰嗦啊,遁走…… ☆、番外: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以为世界只有一个小院子那么大。 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只是因为没有机会看到外面广阔的天地。 小院里只有奶娘照顾着我,她时常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后来我知道了,那种情绪叫怜悯。 父亲偶尔会过来,每次看到他我都很高兴,他会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过来,会把我抱在膝上教我写字,会跟我说很多外面有趣的事…… 直到有一天我跟他说,我想要出去。 他沉默许久没回答,再来的时候就带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他说,他们可以陪我玩,怎样都可以。 只是他绝口不谈带我出去的事。 我很生气,故意使坏把那四个人耍的团团转。 秦奉永远沉默,秦堰总是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下次还是会故意落入幼稚的圈套里,循环往復。 秦思只会温柔的笑,秦悦更会搞怪的逗我开心。 我知道他们都很好,可我就是不开心,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坏。
第164页 等到再大一点的时候,父亲带了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人过来,打发走了所有人。 我第一次见到了母亲,当今皇后,赵慧彤,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因为我是私生子,还是身份不得了的私生子。 能见到母亲的次数一年都没有一次,但我仍能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她很美,她的怀抱很温暖,她会看着我温柔的笑。 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懂事,想要踏出小院的愿望也一天天的加深。 然而直到我被人掳走,这个愿望也终究没有实现。 那天秦奉几个人不知道有什么事被叫走了,我坐在房里,闻到异样的香味,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绑住了,一个跟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坐在那里,用一种恨到极致的目光望着我。 我其实有些害怕,却装出冷静的模样。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倏地就是一巴掌,声音几乎歇斯底里,“孽种!”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打回去,锁链发出铮铮的声音,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笑:“小小年纪就长成这幅模样,果然是她生下的孽种,让朕连欺骗自己的藉口都没有!” 随后就是噩梦般的两年。 很久以后,我再次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面容枯藁,垂垂老矣,根本找不出当年的威风气势。 他说:“你这个孽种……还没死?” 我只回他:“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他笑了,笑得颤抖不止:“朕知道……她一直在给朕下毒,朕也知道,她恨朕,可朕不在乎……” 我听着他说了许多话,说了那些疯狂而扭曲的爱恨。 最后他说:“朕知道对不起她,声音朕能容忍她做的一切,包括她要朕的命也可以,唯独……唯独你的存在,是朕最无法容忍的!稚子无辜,朕当然知道不能怪你,可一看到你,朕就想到她的背叛……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生来是个私生子! 我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了他,可他的话,却一直迴荡在我的耳边,怎么都摆脱不了。 我好像分裂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发疯的,一个正常的。 发疯的自己说,你有什么错?错的是上一辈,他们祸及下代,他们都对不起你……难过吗?都杀了吧,毁掉一切让你痛苦的人和事,毁掉就不再痛苦了。 正常的自己说,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未来还很远,不能辜负那些为你牺牲为你担心的人…… 后来神医说,既然如此,不如试着忘记吧。 之后,我好像真的慢慢忘记了一切,那些痛苦的,不堪的过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光影,而我流离在外。 漆黑的夜幕下,月华流泻。 身旁响起迷迷煳煳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才说了一句,她又睡了过去,我忍不住失笑,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 遇到卫琉衣,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晏辰晖的谋划的失败,有她一半的功劳。 后来我去见晏辰晖,他暂时被关在了宫里,因为太后和摄政王一时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我并不奇怪,毕竟太后对他,并非没有母子情分,哪怕再失望,也不忍直接杀了他。 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卫芯雅的。 卫芯雅是琉衣的姐姐,不可否认那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卫芯雅失去了她的孩子。 我按照琉衣的嘱託回了他,我说,卫芯雅死了。 当时晏辰晖就踉跄了下,他失败的时候都没有绝望,可那时,他脸上却第一次升起了绝望与悔恨之意,几近崩溃。 我又道:“她是自尽的,临死前对琉衣说过,原本与你就是两相利用,孩子没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这是骗他的,不过琉衣有所嘱託,又是骗晏辰晖,我说起来自然毫不心虚。 我听见他喃喃自语:“芯雅,芯雅……为什么,你当真毫无留恋吗……什么虚假,朕不信,朕不相信……芯雅……” 说到后来,他又看向我,恶狠狠的说:“你只是一个私生子,你凭什么能赢朕?就算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依然名不正言不顺!” “皇位?”我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稀罕?” 他脸色变了又变,闭了闭眼睛,“乔璧暄,朕能看透许多人,却始终看不透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从前我心中只有怨恨和茫然,你父皇毁了我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想毁了晏氏江山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可是后来,我终于不再茫然,因为有人重新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卫琉衣?” “是,卫琉衣。” 晏辰晖忽然大笑起来,“乔璧暄,虽然你受了很多苦,可你不能否认,你真的很幸运,至少,你比朕幸运。”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摇摇头,略为讽刺的笑了笑。
第165页 或许人就是如此,永远觉得别人比自己幸运,而事实呢? 我想,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卫琉衣,至于其他,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乔璧暄……我输了。” 这是晏辰晖说得最后一句话,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含义,我也不愿一一去分析,只是忽然就有一种命运弄人的无力感。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然而我们一生都在仇视对方,或许换一个地点,换一个身份,我们真的能成为好兄弟……那也说不定。 我走了,翌日就收到消息,他在宫中自刎而死。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莫名的就很复杂。 但对于他的选择,我并不意外,因为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失败沦为阶下囚,远比死亡更可怕,又或者,他只是在维护他作为一个皇帝最后的尊严。 更何况,他以为卫芯雅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我们的立场都无关对错,只能说,胜者为王败者寇。 无需同情他,以他的骄傲,想必也根本不屑。 我和琉衣终于可以离开皇宫,太后和摄政王都曽挽留,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非之地,避之不及。 “皇位……交给晏明诺吧,只是这一次,你们别再重蹈覆辙了。” 太后红着眼眶,她仿佛一夜老了很多,张了张口,终于还是问:“阿暄,你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再叫我一声娘亲?” 我看着她,一时沉默。 心中终究不忍,低低唤了一声,“娘亲。” 她笑了,却痛哭不止,一切的是非恩怨,爱恨纠葛仿佛都在风中散去。 她的一生都被困住了这里,谁都可以逃离,唯独她不能离开,是责任,或许也是赎罪。 “有时间就带琉衣回来看看哀家吧。”她眼中含着些许希冀。 我慢慢点了点头。 碧瓦朱墙,深宫绯影。 那是最开始的记忆,也是最后的记忆。 夜已深。 我偏头看着睡梦中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晚安,我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的番外还要写吗……好像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