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刷出复活区》 第一章 送你两条命 “我的时辰快到了，快到了。”卫言躺在医院病床上，喃喃自语。 自从确诊绝症之后，卫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倒计时旁边还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开始。 只不过，这个按钮是灰色的。卫言估计倒计时结束的时候就会变亮。 卫言很确定，这一定是系统。 这就叫否极泰来，系统就喜欢找这种走入绝境的人。 按照卫言的理解，等倒计时结束之后，就可以系统加身，一飞冲天了。 苦苦坚持了三个月，今天是倒计时的最后一天了。 老实说，住院的这三个月遭了不少白眼，但是强大的求生欲望，都让卫言挺过来了。 卫言小时候，爸妈就失踪了，一直是跟着三舅生活的。当然了，爸妈的遗产也归了三舅。 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是自从生病之后，花钱如流水，三舅一家人的态度就不大友好了。 “算了，反正也要逆袭了，这些过去的伤痛不算什么，还有最后十分钟，系统马上就开启了。挺住！” 卫言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氧气管里的氧气。 舒坦！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有个人在外面咳嗽了两声，走进来了。 是三舅。 三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对卫言唉声叹气：“你这个病，我给你问了。医生说了，不是不能治，但是得拿小一千万，才能治好。” “治好了之后，还得一千万，才能像个正常人。唉，不是三舅说你，你得的这是啥病啊，这病缺德啊，这不是考验亲情吗？” 卫言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三舅掏出烟来，吸了一口：“反正你也没几天了，禁止吸烟什么的，三舅就不理了啊。” “三舅也不瞒着你，咱们家困难啊。你舅妈身体一直不好，你表弟又要娶媳妇儿，人家要求有房有车。” “三舅难啊，我是思来想去，打算跟你商量一下。要不然……咱们不治了？反正也没那么多钱，拖到最后，拖到倾家荡产也是个死，你说是不是？” 卫言：“……” 三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往前凑了凑，上半身趴在病床上：“最近有人联系我了，说眼角膜啊，肾啊啥的，都需要。反正你也用不上了，你看看你愿不愿意，给你表弟换辆车回来？” 卫言颤抖着把氧气罩摘下来了。 三舅连忙把耳朵贴过来：“咋了，大外甥有话说？” 卫言憋着最后一口气，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最后一句话：“你……你踏马压住我氧气管了。” 然后，卫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残存的听力，听见心电监护仪正在警报。心跳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万万没想到，死在了系统来临前的最后三分钟。 淦！ 卫言带着无尽的懊恼，意识彻底消失了。 ………… “卫言，卫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还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 卫言睁开眼睛，看见家里面摆满了花圈，有人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烧纸。 卫言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死了，这就是我的葬礼吗？好像挺风光啊，三舅总算有点良心。” 还没等他回味，有人忽然揪住了他的耳朵，卫言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是三舅妈。 三舅妈拽着卫言的耳朵，直接把他提了起来：“卫言，你给我装睡是不是？叫了你多久了，你就是不吱声。眼看就要下葬了，你在这睡大觉，你对得起你姥爷吗？” 卫言疼的龇牙咧嘴，晕头转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葬礼，这是自己姥爷的。 不对，等等……姥爷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那我呢？我还活着吗？ 卫言一脸懵逼，像是游魂一样在葬礼上游来荡去。 直到葬礼结束，一切都办妥了，卫言才确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死里逃生，多活三年，当然是好事了。 但是卫言只开心了几分钟，就开始郁闷了。 毕竟按照时间线，三年之后还是会患上绝症，在医院等死。 这等于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啊，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等死？这也太残酷了。 忽然，卫言心中一动：不知道我那系统还在不在。 他闭上眼睛，很快激动地发现，那个“开始”按钮已经变亮了。 “开始。”卫言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随后，那按钮消失了，黑漆漆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很简陋的图标，看起来像是两个小人。 一个穿着裤子，另一个穿着裙子。 这两个图标，卫言越看越觉得面熟，忽然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男女厕所门口那玩意吗？ 随后，有一个机械的声音贯彻脑海：“恭喜你，获得了本系统。” “你将在系统的帮助下，匡扶正义，救危扶困，成为一个万众敬仰的人。” “系统会不定时刷新出复活区，在复活区当中，你需要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甚至有可能因此付出生命。” “系统赠送你两条命，仅限于在复活区使用。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幸身亡，可以选择复活。并且获得系统提供的一千万抚恤金。” “一旦复活，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系统会对你贴身保护，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你，可以让你撤离到安全区域。所以，请放心执行任务。” “如果在复活区外身亡，则无法复活，且无法获得抚恤金，也不会得到系统的保护。” “注意1，：请不要透露系统的存在，否则一切协议将失效。” “注意2：请珍惜生命，如果存在自杀骗取抚恤金行为，一切协议失效。” 卫言心中大喜：在复活区死了，就有一千万拿？正好死两次就是两千万。 如果一切顺利，拿走两千万存银行。三年后给自己治病，治完病剩下的利息也足够逍遥快活了。 完美。 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吗？ 嘿嘿…… 想到这里，卫言愉快的接受了系统。 随后，页面上就出现了一行字：复活区正在刷新中…… 卫言激动的等着，开始的时候心脏砰砰跳，但是后来就渐渐地觉得无聊了，毕竟等的时间也太长了。 半小时后，他干脆睡着了。 忽然，一阵滴滴声响起，卫言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了。 看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 复活区，已经刷新出来了。 是一张地图，这地图有点像是手机上的电子地图。 地图整体是绿色的。有一片区域，则被笼罩在红色的阴影中，这大概就是复活区了。 在复活区旁边，还有一个倒计时，提示六个小时之后，复活区就会消失。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提示信息： “赵大爷经营照相馆五十年，为无数人拍过照片。但是他无儿无女，死了之后，居然连一张遗照都没有。 请为赵大爷拍一张遗照，满足赵大爷的遗愿。 赵大爷作为专业人士，对照片要求很高，请认真拍摄，达到赵大爷满意为止。” 给死人拍遗照？卫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要见鬼啊。 不过……反正是要去找死，被人杀和被鬼杀有什么区别？就当是看恐怖片了。 有鬼最好，不然想死还有点困难呢。 卫言安慰了自己一番，穿上衣服，打开房门，急匆匆的向外面走。 到大门口的时候，三舅妈喊了一声：“卫言，又去哪闲逛啊？毕了业也不找工作，一天天就游手好闲是不是？” 卫言没说话，用力踹开一辆共享单车，向复活区飞奔而去。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灯光暗淡，阴风阵阵。 卫言一边吓得打哆嗦，一边向照相馆狂奔。 过了这条街就是照相馆了，卫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忽然自行车猛地一沉，链条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坐在后面了。 第二章 神秘遗像馆 卫言心脏狂跳，猛地向后一扭头，自行车后面什么都没有。 呼…… 稍稍松了口气，卫言擦了擦冷汗，继续赶路。 但是这辆车不知道怎么搞的，越骑越沉，越骑越沉，最后竟然有点蹬不动了。 一阵冷风吹来，这车甚至有点要往后退的迹象。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拽着车一样。 卫言打了个激灵，从车上跳下来了。 等他仔细看的时候，发现车座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大红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卫言很确定，刚才骑车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东西。 难道是因为这只鞋？ 大半夜的，有点邪啊。 他伸手把鞋拽下来，丢在路边，然后继续骑车。 这一次，自行车就轻快多了。 结果没想到，刚刚骑了十米不到，自行车又是猛地一沉。 卫言脑子嗡的一声，想也没想就跳下来了。 果然，那只鞋又出现了，还是挂在自行车后座上。 “这是跟上我了？”卫言冷汗直冒。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停好，把鞋恭恭敬敬的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路边。 然后，卫言双手合十，一脸诚恳地说：“得罪莫怪，有怪莫怪，我就是个过路的，无意冒犯。等天亮了，我多给你烧几张纸钱啊。” 随后，卫言骑上车猛地向前冲。 十秒钟后，自行车又变沉了，发出吱吱呀呀难听的声音。 卫言没敢停车，扭头看了看，果然那只鞋又出现了。 “我特么……”卫言心里暗骂了一声，把自行车扔在路边，撒腿向前狂奔。 结果走了不多久，肩膀一沉，卫言感觉有人趴在了自己后背上。 “完了，完了，跟上我了。” 卫言觉得头皮发麻，手脚都开始打哆嗦了。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机，对着后面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闪光灯把卫言自己都吓了一跳。 手机的照片拍的很模糊，但是再模糊，卫言也看清楚了。 自己后背上，趴着一个女人。 “大……大姐，你这是想干嘛啊？”卫言紧张的声音都变调了。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卫言听说过，有些走夜路的人，走着走着，忽然会觉得很累，那是夜间的孤魂野鬼在搭车。 只要不惊动它们，老老实实的把它们送到地方，一般也会相安无事。 卫言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每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忽然，他耳边传来嗡的一声，这世界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卫言震惊的看着这一切，有点迷茫。 紧接着，他猛然间反应过来：“我是到了复活区了？” 他打开地图，果然，现在已经进了复活区了。 进了复活区，就可以使用系统赠的那两条命了。既然如此……还怕什么高跟鞋？还怕什么女鬼？ 卫言在身后摸了一把，那只鞋就挂在自己衣服上。 他把鞋狠狠的丢在地上，用力踩下去，一边踩一边骂：“让你耍我，我让你耍我。你把我当顺风车了？你给钱了吗？来杀我啊，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三下两下，高跟鞋被踩烂了。竟然变成了一只纸糊的鞋。 卫言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鞋。 一阵惨叫声从耳边传来，紧接着一阵阴风，扑灭了火苗，卷着已经烧了一半的纸鞋，向远方的黑暗中去了。 卫言对着自己后背拍了一张照片，那女人果然已经消失了。 卫言看着那边阴森森的街道，心里有点惋惜：怎么……怎么没被杀呢？鬼魂都这么温顺的吗？ 到手的一千万就这么飞了？可惜了。 卫言摇了摇头，向前面的照相馆走过去。 但愿，赵大爷的魂魄凶一点。 卫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了推照相馆的门。 那扇门吱拗一声，应手而开。 门并没有上锁。 卫言愣了一下，看着黑沉沉的照相馆有点发憷。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 照相馆不大，墙上贴着很多老照片，桌子上摆着一台照相机。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卫言走进去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把灯打开了。 在灯光下，卫言注意到墙上的照片，全都是一寸的黑白照。 密密麻麻的，仿佛这不是墙，而是一座公墓。 卫言没敢多看，开始寻找赵大爷的尸体。 按照他的理解，赵大爷作为孤寡老人，应该是得了急病死在这里了，所以自己要对着尸体拍遗照。 可是找来找去，这里好像没有尸体。 卫言正纳闷的时候，忽然一抬头，看见一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卫言吓得一哆嗦，顿时头皮发麻，出了一身冷汗。 他接连向后退了三四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面大镜子，镶在了墙上。 卫言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在屋子里放什么镜子啊。”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别扭，总觉得这眼睛有点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 卫言在屋子里找到了一块布，想要把镜子蒙上。 结果蒙的时候，又觉得这像是在给自己的尸体盖白床单。 晦气……简直晦气到家了。 忽然，卫言听到了一阵呼吸声。 这声音显然不是自己的，频率不对。 卫言心中耸然一惊，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陌生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了，好像……好像就在身边。 难道是从镜子里发出来的。 难道……镜子里的人，活了？ 卫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鼓起勇气踹了镜子一脚：“要杀我就赶快动手，老子赶时间，别装神弄鬼的。” 这一脚下去，镜子哗啦一声碎了。 然后露出来一扇门。 卫言呆住了。 原来，这镜子不是镶在墙上的，而是镶在一扇门上面的。 这照相馆，前面是一个小小的门面，后面还有一个套间。 卫言推开门，看见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显然是曾经住着人的。 可是……这里面也没有尸体。 卫言正奇怪的时候，有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了。 身后有人说道：“小伙子，你是来给我拍遗照的吗？” 第三章 有本事杀我啊 卫言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僵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照相馆里面安静极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 咕嘟…… 卫言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强迫自己回过头来。 身后站着一个老头，这老头身上穿着寿衣，手里还攥着纸钱。 “你……是活人，还是……”卫言哆嗦着问。 虽然这一趟是来求死的，但是真的死到临头，还确实有点怕。 老头呵呵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他径直走到小屋里面，冲卫言招了招手：“来吧。” 卫言站在门口：“来干啥啊。” 老头说道：“你不是来给我拍遗照的吗？”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镇定一点，问道：“你是赵大爷啊？” 老头点了点头。 算了，死就死吧，卫言心一横走进去了。 赵大爷从抽屉里拿出来另一只照相机，递给卫言了。 卫言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有点蒙圈：拍立得？用这玩意拍遗照？ 卫言故意没对准老头，咔嚓拍了一张。 照片立刻出来了，光线阴森森的，十分阴间，画面中只有两只脚，穿着寿鞋，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气氛。 赵大爷原本一脸微笑，看到照片之后，顿时拉下脸来了。 小屋当中的灯光本就昏暗，赵大爷的脸更是被照的格外瘆人：“拍照都不会吗？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卫言咧了咧嘴，强行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我眼神不好。要不然，这张照片你凑合着挂上去？反正当遗像的话，也挺个性的。” 他在激怒赵大爷。 果然，赵大爷脸色变得铁青。 不过，几秒钟后，赵大爷摆了摆手，对卫言说道：“真是个废物，算了，你滚吧。” 卫言：“……” 这怎么回事啊？最近的鬼都改吃素了？一个个的这么和善？这和鬼故事里面的不一样啊。 不行，不能走，得挣钱呢。 卫言横了横心，打算打赵大爷一个耳光。 然而，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张合影，就放在赵大爷的床头。 这张合影上面，其中一个是赵大爷，另外两个，居然是卫言的父母。 卫言呆滞了一会，指着相片问赵大爷：“你认识我爸？” 赵大爷不耐烦的说道：“废话。” 合影放在床头，可见三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卫言正在思索的时候，赵大爷又把拍立得递过来了：“认真给我拍一张，拍完了我跟你说点事。” 卫言立刻问：“什么事？” 赵大爷皮笑肉不笑：“你爸妈失踪了吧？” 卫言二话没说，立刻给赵大爷来了一张照片。 这一次拍的很好，赵大爷在相片正中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很慈祥。 赵大爷很满意，拿着照片连连点头。 卫言追问不舍：“你知道我爸妈去哪了？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赵大爷把照片放下，打量着这间小屋，说道：“这照相馆，其实是我和你爸合伙开的，一人一半的股份。后来你爸有别的事要去做，就交给我了。” “照相馆我自己主持打理，但是你爸的股份还在。” 卫言着急的问：“后来呢？” 赵大爷说道：“后来，我眼看着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你爸临走的时候，推荐你给我拍遗照。” 卫言：“啊？” 赵大爷忽然凑过来，对卫言说：“你知不知道，照相机刚出现的时候，有个谣言？说这东西能摄魂。” “其实，这传言也未必是假的。别的相机或许不行，但是我这个可以。” 卫言看着赵大爷手里的照片，感觉自己在听聊斋：“所以，我把你的魂魄摄到遗像当中了？” 赵大爷嗯了一声：“等到中元节，鬼门关打开的时候，你把我的照片拿到十字路口烧了，我就能投胎转世了。” “在此之前，不要让我的照片见水，不然遗照失效，我的魂魄就只能被迫现身了。” 卫言纳闷的问：“现身不好吗？” 赵大爷叹了口气说道：“摄魂之后，千万不能现身，否则会出大乱子，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另外，我劝你带着相机和照片赶快离开吧。今天有厉鬼来找我的麻烦，你呆在这里很危险。等天亮之后，你带人给我办丧事就可以了。” 卫言：“……” 随后，赵大爷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床上。 卫言有点懵逼的去拽他：“你等等，我爸妈的事你还没说呢。” 卫言握住了赵大爷的手，那手冷冰冰，硬邦邦的，显然是死去多时了。 卫言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来。 这下好了，不仅没死成，还要帮这老头办丧事？赔大发了。 卫言叹了口气，把照片和相机收好了。 他一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卫言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在柜子上，稀里哗啦，锅碗瓢盆掉了一地。 卫言惊魂未定，冲这女人喊了一嗓子：“你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 女人却没有搭理卫言，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赵大爷：“他死了？” 卫言一愣，第一反应是，这女人会不会是赵大爷的女儿，但是转念一想，赵大爷不是无儿无女吗？ 紧接着，卫言看见女人脚上穿的鞋不对劲。 她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其中一只鞋完好无损，另一只鞋，好像被烧了一半，又用纸糊好了似的。 卫言心中一凛，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路上的那个女鬼？” 女人冲卫言呲了呲牙，阴森森的恐吓道：“是啊。” 卫言又说道：“你就是……今天来找赵大爷麻烦的厉鬼？” 女鬼步步紧逼，走到卫言面前，脸色越发恐怖的说：“是啊。这老家伙的魂魄在哪？” 女鬼全身冒着寒气，她已经看出来了，卫言只是个普通人，见鬼之后一直处于惊慌之中。 她很自信，只要再恐吓两句，就能把老头的下落问出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卫言忽然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女鬼直接被打懵了。 卫言打了一个不过瘾，反手又来了另一个，一边打一边冲女鬼喊：“有本事杀了我啊。” 第四章 卫言好难 女鬼被打的有点懵，她万万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大胆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厉鬼，竟然还敢如此挑衅。 女鬼向卫言呲了呲牙。披头散发，满脸鲜血，这模样任何人见了都要心里打哆嗦。 结果卫言的耳光像是不要钱一样，依然一个接一个的甩过来。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女鬼终于吼叫了一声：“你找死。” 她向卫言扑过来了。 卫言立刻停手了，一脸激动，乖乖的等着。 然而，女鬼在紧要关头却停手了：“不行，不行。这小子的八字不对，我不能杀他。至少今天不能杀。” 卫言看见女鬼停手了，顿时大失所望，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了。 女鬼气的火魔三丈：“你找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女鬼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伸手扼住了卫言的脖子。 现在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卫言的脑袋掰下来。 可是在这时候，她发现卫言的眼睛中居然有一丝兴奋，好像很期待似的。 女鬼一愣，忽然想起来灵床上的赵大爷了。 “等等，不对劲。我今天是来杀赵老头的。一旦杀了旁人，气运就被破坏了。这小子是故意让我杀他，想坏我的大事？呸，门都没有。” 女鬼一甩手，把卫言狠狠的丢到了墙角。 卫言极度失望的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想死也这么难吗？” 女鬼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个卫言一直在挑衅她，但是越是如此，女鬼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她四处翻找，想把赵大爷找出来。 她很肯定，赵大爷就在这里，她已经嗅到赵大爷的魂魄气息了。 照相馆不大，能找多久？只要杀了那个老头，一切都好说了。 偏偏卫言不依不饶，一直跟在女鬼身后追打。 现在的卫言，像是舔狗一样，穷尽一切可能骚扰女鬼，希望能激起女鬼的一点火气，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一时间，照相馆里面乱作一团，阴风阵阵，翻箱倒柜，鬼哭狼嚎，骂声不绝，听的人心里发毛。 ………… 就在这时候，照相馆外面，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蹲在墙角。 她身上背着桃木剑，手上握着罗盘，正一脸紧张的和一个老者视频。 “师父，我亲眼看见了，刚才那女鬼进了照相馆了。”女孩对着手机中的老者说道。 那老者面色凝重，说道：“是赵老头的照相馆吗？” 女孩点了点头：“现在里面乱成一团了，那女鬼像是在翻东西，我听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女鬼的骂声。” 老者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好了。赵老头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女鬼会来找他，一定是提前躲了。” 女孩问：“现在怎么办？我要去抓鬼吗？” 老者急了，从蒲团上站起来，对女孩说道：“万万不可。这女鬼要吞掉七个命格至阴的魂魄，她已经吞了六个了。赵老头就是第七个。” “现在赵老头躲了，女鬼的计划就不会成功。你如果去了，正好就是第七个。别忘了，你也是至阴命格。” “万一被她撞见了，你性命不保，而且这女鬼大功告成，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女孩眉头紧皱。 老者叹了口气，安慰说：“你现在功夫还不到家，下山历练，开开眼界就算了，不要操之过急。” 女孩说道：“可是我好容易才找到了女鬼，如果让她跑了，谁知道在哪才能再找到她？”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立刻派人过去。” 老者把视频挂断了。 女孩知道，师门距离这里有几百里地，等派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让这女鬼跑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受害。 犹豫半晌之后，女孩终于鼓起勇气，一手抓着桃木剑，一手握着一把道符，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遗像馆。 “如果……真的不是女鬼的对手，我就自杀，坚决不让她得到我的魂魄。”女孩一脸坚毅的想。 女孩本以为，等她走进去之后，迎接她的就是一场生死搏斗。 她会像第一次抓老鼠的小猫一样，满身伤痕的带回猎物，骄傲的向同门宣布，她已经长大了。 然而，当女孩踏过门槛之后，眼前的景象就让她惊呆了。 这…… 她看见一个男人，举着一把折凳，抡圆了追打那只女鬼。 女鬼被打的惨叫连连，却不还手，反而抓紧时间在屋子里翻找些什么。 这……原来俗世中还有这样的勇士吗？太厉害了。 就在女孩发呆的时候，女鬼一扭头看到了她。 女鬼这些日子，费劲千辛万苦，总算吞了六个至阴魂魄。本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了，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老头躲了，却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而这女孩恰恰也是至阴命格。 哈哈，杀谁不是杀？ 女鬼吼叫了一声，向女孩冲过来了。 女孩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毕竟是第一次单独捉鬼，她有点吃力。 女孩提着剑刺了过去，谁知道女鬼经验丰富，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桃木剑，向女孩的脖子抓过来。 女孩吓了一跳，随手将一把道符全扬了出去，总算把女鬼逼退了几步。 而在不远处，正提着凳子喘粗气的卫言已经快要气死了：“踏马的，老子追着你打了一晚上了，累也快累死了，你就是不杀我。” “现在好了，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你掉头就去杀人了？你看不起谁呢？你歧视我是不是？” 卫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脚踹在女鬼身上，抡起折凳砸在女鬼脸上：“我让你歧视我。” 女孩惊魂未定的看着卫言，心里有些感激的想：“这人……好……好勇敢啊，比我强多了。” 女鬼快疯了，她被卫言打了一晚上，心里的火也憋了一晚上。眼看着有卫言捣乱，她就别想杀了这女孩。 她终于彻底爆发出来了：“好，好，好。我就先杀了你。大不了我从头来过，再杀七个人好了。” 女鬼披头散发，带着无尽的怒意向卫言冲过来。 卫言松了口气，满足的长叹了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那一层淡淡的红色褪去了。 六个小时已经过了，复活区时效到了，复活区消失了，两条赠命也没了。卫言又变成了普通人。 卫言：“……”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五章 助卫言一臂之力 女鬼已经冲过来了。 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卫言忽然有点想求饶。 毕竟两条赠命还没有用，毕竟刚刚重生不到一天。 就这样死了，换谁都会觉得不甘心。 可是刚才刚猛无比的人设已经立出去了，忽然间跪地求饶的话，是不是反差太大了？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妙龄少女看着，这也太丢人了？ 最最重要的是，卫言已经揍了女鬼一晚上，把她的真火彻底逼出来了。 就算求饶，她会放过自己吗？ 她会不会觉得，这是另一种戏弄鬼的手段？ 唉，早知道是这样，就做人留一线了…… 生死关头，鬼使神差的，卫言把拍立得举起来了。 咔嚓一声，给女鬼来了一张特写。 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等照片出来之后，卫言才反应过来自己下了一步妙棋。 原本杀气冲天，怒气冲冲的女鬼，在被拍照之后，忽然变得极度虚弱。 她依然在向前冲，但是她的身体正在迅速的消失。 当女鬼冲到卫言跟前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层薄雾，然后噗的一声，一切都幻灭了。 卫言只是感觉一阵阴风拂面而已，其余的就没什么不适了。 不远处的女孩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这是什么捉鬼手法？从来没听过啊。”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拍了个照，厉鬼就魂飞魄散了？”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的绝顶高手吧？” 卫言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女鬼张牙舞爪的，形象十分恐怖，好像随时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他连忙把照片收起来了，这东西……看多了容易做噩梦。 女孩一脸崇拜的走过来，很江湖的抱了抱拳：“请问，这位大师是……” 卫言上下打量了女孩一会，反问：“你是？” 女孩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有些傲然的说道：“我是道门中人。” 卫言哦了一声：“道士？” 女孩想了想，说道：“是道门，道门和世俗中的道士还是有区别的。他们不懂我们的方术。” 卫言哦了一声：“那你是算命的。” 女孩：“额……不是……” 卫言：“看风水？” 女孩：“也……不是……” 卫言：“炼丹的？” 女孩挠了挠头。 卫言：“跳大神的？” 女孩叹了口气：“这算是最接近的了。” 一问一答，女孩大概明白了。卫言不是道门中人，但是实力极高，可能是其他方面的修行者。 而卫言看着地上的那只高跟鞋。这是女鬼消失之后留下来的。 他看了看女孩，问：“你是跟着这女鬼来的？” 女孩点了点头：“我想杀了她，一路跟过来的。” “我师父说，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已经失去理智，化作厉鬼，无法挽救，无法超度，只能杀了她。” “她已经杀了六个至阴命格的人，今天要杀第七个。” “连杀七个人，就可以救活她死去的儿子了。” 卫言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这女鬼死活不杀我，原来是要杀至阴命格的人啊。” “我还以为我身上有王霸之气，那些厉鬼不敢招惹我呢。” “既然今天的事是个误会，那就好了。等下次复活区出现，我还是有机会得到抚恤金。” 想到这里，卫言心情大好。 不过，卫言转念一想，对女孩说道：“你刚才说，她有个儿子死了？” 女孩点了点头。 卫言说道：“我杀了他妈妈，这死孩子不会找我的麻烦吧？” 女孩一愣，说道：“这个……我倒没有想到。不过应该有可能，而且鬼婴的怨气也挺大的。” 女孩有些敬佩的看着卫言：不愧是高手啊，想的这么周到，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真要学着点了。 卫言觉得有点麻烦，今天没有把赠命用掉，反而招惹了一只鬼婴，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万一复活区没来，鬼婴先来了，那不是彻底完蛋了吗？ 就算手里有拍立得，但是那些鬼速度飞快，镜头也不容易捕捉住啊，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他对女孩说道：“刚才我看见你撒出去了一把道符？把女鬼逼退了好几步？”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都是我自己画的，效果有点一般，让大师见笑了。” 卫言问：“还有吗？” 女孩翻了翻，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还有最后一张。” 卫言笑着问：“能给我吗？” 女孩连忙递过去了。 卫言接过道符，心里踏实多了。 有了这东西，一旦鬼婴出现，就贴在自己身上。 神鬼勿近，撑也能撑到复活区出现啊。 等到了复活区，再把道符扔了，让鬼婴把自己杀了。 完美。 卫言裂开嘴笑了。 女孩见卫言笑了，紧张的问：“这符咒……画的怎么样？” 卫言根本看不懂，含含糊糊的说道：“挺好的。” 女孩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她攥着拳头，在心里默默的想：“师父整天说我的符咒中看不中用，完全是唬人的东西。” “乍一看能把人吓一跳，实际上是黔之驴、纸老虎，对方稍微试探一下，就知道没用了。”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得到了这位高人的认可。” 女孩很诚恳的向卫言说了一声：“谢谢。” 卫言纳闷的看着女孩，心想：“给我道符，还要向我说谢谢？跳大神的都这么有礼貌吗？” 卫言把女鬼的高跟鞋捡起来，对女孩说道：“这只鞋是女鬼的东西。如果我把这只鞋拿走，是不是能把那鬼婴引出来？” 女孩眼睛一亮，知道这是大师在考自己的本事了，于是卖力的回答道：“是。找一个女人，甚至是人偶穿上这只鞋。那鬼婴大概率就会被吸引过来。如果在周围点几束香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卫言眼前一亮，心想：“太好了。我身上带着道符，先按兵不动，找个地方苟着。” “等复活区出现之后，我用这只鞋把鬼婴引出来。让他杀了我，那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随后，卫言笑眯眯的把鞋收起来了。 女孩敬佩的看着卫言：“大师，你打算主动出击，杀了鬼婴？” 卫言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反正，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都差不多。” 女孩竖了竖大拇指：“大师，你有勇有谋，真是令人佩服，我能跟你一块去吗？” 卫言立刻拒绝了：“不行，坚决不行。” 笑话，你跟着我一块去？你可是捉鬼的，鬼还没有杀我，就被你捉走了，我还怎么拿抚恤金？ 女孩见自己被拒绝，顿时大失所望。 她有些痛苦的想：“看来，大师还是嫌弃我本领太低微了，是怕我拖他的后腿吧？” 女孩深深的看了卫言一眼，心想：“我一定勤修苦练，提高自己的实力。以后大师去哪，我就悄悄地跟着好了，一定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他刮目相看！” “反正师父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历练。跟着这位大师，既能长见识，也不会有危险。” “嗯，就这么定了！对了，师父好像教过我，有一些专门对付鬼婴的秘诀，一会我就好好练习一下，这次一定能成为大师的助力！” 第六章 数纸钱 女孩的想法，卫言并不清楚，他正在翻找赵大爷的东西，看看赵大爷的遗物当中，有没有和自己父母相关的东西。 可惜，找了一圈之后，卫言失望的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找的不够仔细，等给赵大爷办完了丧事，再从头到尾，仔细的查一遍吧。 这时候，女孩问卫言：“请问，你叫什么？” 卫言说道：“我叫卫言。” 女孩认真的说：“我叫钟葵。” 卫言哦了一声。 他看钟葵呆在照相馆不走，纳闷的问：“你还有事？” 钟葵小心翼翼的说：“我想帮你捉鬼婴。” “不行！”卫言断然拒绝：“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只能我自己来办。” 钟葵见卫言态度坚决，只好哦了一声。 她失望的说道：“那我先走了。” 卫言转念一想：现在是晚上，鬼婴出现的几率很大。如果她走了，我不就危险了吗？ 于是卫言干咳了一声，对钟葵说道：“等等。” 钟葵立刻转过身来。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女生，在外面走夜路不安全。这样吧，你先跟着我，等天亮之后再走。” 钟葵一脸开心的答应了。 也就在这时候，卫言的系统发生了变化。 黑暗中出现了一行行字： 恭喜你，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成功活了下来。 并且见义勇为，杀了为祸一方的厉鬼，这正是本系统的初衷。 英雄，不应该穷困潦倒，因此你会获得奖励。 赵大爷给自己准备的纸钱，会变成真钱，归你所有。 兑换比例是：面额十万亿的纸钱，等于一元真钱。 请尽情享用你的战利品吧。 卫言愣了十秒钟，才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纸钱可以当真钱花？ 汇率是十万亿比一，那也合算啊。毕竟纸钱上的零，还不是想印多少印多少？ 卫言一扭头，看见赵大爷手里攥着的纸钱了。 “赵大爷，我在你这忙了一晚上，又是拍遗照，又是办丧事，拿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赵大爷没有出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 卫言把钱拿走了。 钟葵看的目瞪口呆，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卫大师，你拿死人钱干什么？” 卫言认真的数钱，随口说道：“叫卫大哥就行。额……我刚才数到多少了？” 钟葵哦了一声：“卫大哥，你拿死人钱干什么？” 卫言：“这是一种仪式，代表了人和鬼互不相欠。免得老头过意不去，回头再来找我。额……我刚才又数到哪了？” 钟葵一脸敬佩的看着卫言，觉得这人做事真是有原则啊，而且有很特别的世界观。 卫言低着头，继续认真的数：“一亿，两亿，十亿，五十亿……” 每一张面额都不同，每一张都带着一大串零，卫言数的头昏脑涨。 他数了三遍，每一次数目都不一样，气的差点把钱点了。 最后卫言数烦了，直接把钱揣进兜里。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钟葵有点茫然：“死人钱……有必要数吗？” 卫言从赵大爷家顺了一个双肩包，把高跟鞋和拍立得装在里面，背着包出了照相馆。 钟葵紧随其后。 到了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卫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两手插兜。 手伸进兜里的那一刻，他发现原本鼓鼓囊囊的衣兜变得空荡荡的，纸钱好像少了很多。 他把手抽出来，发现那些纸钱已经变成真钱了。 一共有三千块。 “原来是这样啊。塞进去再拿出来就直接兑换了。” “早知道就不数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卫言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脑子有点不够用啊。” 三千块钱，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卫言从小寄人篱下，三千块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但是对于拥有系统的天选之人来说，三千块就是个屁，人家一呼一吸之间就挣出来了。 系统不给力，那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三千块的奖励只是小钱，主要的注意力，还是落在找死上面吧。 抚恤金才是正道。 卫言问钟葵：“你家在哪？” 钟葵挠了挠头说道：“我是外地来的，我这几天住在桐城宾馆。” 卫言哦了一声：“那你跟我走吧，我送你过去。” 卫言带着钟葵，穿大街越小巷，一路步行到了三舅家门口。 然后卫言对钟葵说道：“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天也快亮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就行了。” 钟葵一脸茫然：“这里是哪啊，我不认识。” 卫言说道：“你不是有手机吗？跟着地图走就行了。” 钟葵低头把地图找出来，一导航才发现，刚才卫言带着自己走的是相反的路，现在距离桐城宾馆更远了。 她有点无语的抬头，发现卫言早没影了。 钟葵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导航往回走。 附近居民楼上，卫言看着钟葵的背影，默默地想：别怪哥太狠心，谁让你是道门的人呢？哥要挣一千万，不能让你坏了事。 奈何此身已许鬼，不能许卿。 自我感动了一会，卫言回房睡觉。 忙了一晚上了，太困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卫言没有耽搁时间，去医院作了全面检查。 血检、尿检、便检、指检。 肠镜、胃镜、脑ct、胸透视。 能查的都查了一遍。 毕竟三年之后会得绝症，如果提前查查，万一能早点把病治好了，那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检查做完，具体结果暂时拿不到。 剩下的钱卫言雇了一辆车，把赵大爷的尸体运到火葬场，火化之后找了块便宜公墓埋葬了。 仪式冷冷清清，简简单单的。 毕竟赵大爷只留下了三千块，多少钱办多大的事，谁也别怨谁。 事情都办清楚了之后，天也渐渐黑下来了。 卫言坐公交车回家。 汽车摇摇晃晃，外面的路灯一闪而过。 卫言开始打瞌睡，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站又一站。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公交车已经开到了郊区。 车上的乘客已经走光了，除了司机之外，只剩下自己，以及一个小孩。 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到处都是座位，可是这小孩偏偏坐在了自己身边。正张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紧紧地盯着卫言。 卫言心中一紧：完了，鬼婴已经到了？ 第七章 等死等困了 卫言清了清嗓子，尽量镇定的说：“你看什么？” 小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这哭声倒是把卫言吓了一跳。 司机回头看了卫言一眼：“小伙子，怎么回事？连小朋友都欺负？” 小孩跌跌撞撞的向司机跑过去：“二大伯，这个人太吓人了，我害怕。” 卫言：“……” 司机忽然把车停下来了，对卫言说道：“小伙子，你最近惹上什么事了吧？” 卫言：“啊？” 司机说道：“小孩的眼睛干净，我小侄子才四岁。你能把他吓成这样，怕是身上不干净。” 卫言说道：“所以呢？你要给我介绍个大师？” 司机：“介绍个屁，终点站到了，下车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卫言看了看车窗外面，是个偏僻的村子：“师傅，我坐过站了，你得把我拉到城里去啊。” 司机根本没和卫言废话，直接把他赶下去了。 卫言掏出手机看了看，这里其实是紧挨着市区的一个村子，并不算太偏。 走路的话，半小时也就回去了。 但是刚才小孩哭的太渗人了，卫言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东西，黑灯瞎火的走半小时，恐怕要出事。 就在卫言犹豫的时候，他发现地图上标着一栋建筑：“桐城宾馆。” 卫言一愣：“桐城宾馆居然在这个村子里？真是有意思了。也不知道钟葵在不在，要不然把她叫出来，一块回城里？” 卫言摇了摇头：“不行，那也太明显了，太无耻了。” 就在卫言纠结的时候，系统发出一声提示音。 复活区出现了。 一行行文字显露出来：因为距离复活区极近，你已经自动激活了复活区。 卫言恍然大悟：看样子，复活区的位置是固定的，散布在不同的地方。只是有的激活了，有的在休眠中。 只要我靠近复活区，是可以自动激活它的。 只可惜，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复活区，不然就可以提前做功课，一旦有准备，就能做到想死就死，必死无疑了。 卫言查看了一下复活区的范围，是桐城宾馆对面的一座民宅。 这次复活区的时间比较长，有一整晚的时间。 除了地图之外，没有任何提示。 没有提示就没有提示吧，反正自己带了高跟鞋，可以自己招鬼。 卫言走进村子，发现这村子也不是太穷，有点像是小镇子。 小镇上面还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商业街。 街上有商店，有理发馆，有药店。 这样看来，桐城宾馆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太突兀了。 为了节省时间，卫言加快脚步，走到了桐城宾馆对面的那一户。 卫言没有惊动这家人，而是悄悄地爬上了围墙。 这家只有两口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按道理说，年轻人睡觉都挺晚的。不过这对夫妻很奇怪，早早地就上床了。 “不过睡觉早了也好，正好方便我办事。”卫言心中暗暗的想。 等屋子里面熄灯之后，卫言又等了一个小时，估摸着这两个人睡熟了，然后跳到了院子里。 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卫言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根底下听了听，确定里面的人睡着了，然后把高跟鞋拿出来了。 反正这整座宅子都是复活区，直接在院子里招鬼吧。 等鬼婴来了，把自己杀了，皆大欢喜。 为了避免误伤到老百姓，卫言很贴心的把符咒拿出来了，贴在了屋门上。 随后，他按照昨天钟葵说的方法，开始用供香熏烤高跟鞋。 一瞬间，这院子当中鬼气弥漫。 ………… 屋子里面，那对小夫妻已经上床一个小时了。 男人没有睡着。 女人也没有睡着。 他们两个都在装睡。 男人很久以前就发现自己老婆不对劲了。 自从老婆怀孕之后，一到晚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有很多次，男人半夜醒来，发现女人直挺挺的坐在床上，一脸怒容。 有时候还要高声叫骂，像是在和谁吵架。 男人曾经带着女人去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村子里年纪大的老人，悄悄对男人说，女人怀的像是鬼胎，最好早点打掉，不然妨父母。 男人有点不舍。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难道要因为封建迷信，就这么打掉了？ 这几天，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一个是担心女人又闹起来，再一个是下定不了决心，舍不得孩子。 忽然，身边的女人动了。 男人立刻紧张起来了。 忽然，他感觉女人的手搭在了自己脖子上，这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好像女人已经死了。 随后，是女人的半个身子爬上来了。 女人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也能帮我。” 这声音，根本不是自己老婆的。 男人吓得打哆嗦：“我能帮你什么？” 女人小声说：“你能帮我杀人。” 男人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身子已经动弹不得了。 这时候，那女人用指甲划破了他的后脖颈。 男人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虾，被人剥开壳，把虾肉拽出来了一样。 一阵恐怖的拉扯之后，就是无尽的空虚了。 然后，男人发现自己变得轻飘飘的，正在被女人提着。 而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自己。 是自己的尸体。 男人哆嗦着说：“我……我这是……” 女人冷冷的说：“我把你的魂魄取出来了。你老婆早就死了，以后你帮我办事吧。”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就差最后一步了，没想到功亏一篑啊。” 男人惊恐的问：“你到底是谁？我老婆在哪？她怀的真的是鬼胎吗？” 女人呵呵笑了一声：“我就是你老婆的鬼胎。” 它是沉睡多年的厉鬼，最近机缘巧合苏醒过来了，恰好遇见这个怀孕的女人，因此躲到了她体内。 厉鬼知道，它这样的邪物，是不能轻易现身的。 一旦现身，很容易招惹道门的追杀。 所以，进入女人腹中的第二天，厉鬼就杀了女人，并且利用女人的母爱，影响她的神智，控制着她的鬼魂，帮助自己寻找至阴魂魄。 这样一来，就算女人被道门发现了，自己也不会有危险。 只要吞够了七个至阴魂魄，厉鬼就能重生了。 万万没想到，在昨天吞噬第七个的时候，女人遇到了卫言，一切都完了，得从头开始。 所以，厉鬼打算杀了男人，利用男人的父爱，控制着男人，让他继续帮助自己寻找魂魄。 男女互换，老套路再来一遍。 现在男人的魂魄已经到手了，把他炼化成失去理智的厉鬼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它要动手的时候，它忽然嗅到了一股阴森的鬼气。 是女人的那只高跟鞋。 那只鞋昨天丢在照相馆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昨天那个卫言来了？ 这么快？ 厉鬼有点慌。 它丢下男人的魂魄，想要出去看看，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屋门上被贴了一张符咒。 完了，完了，被人堵在屋子里了。 厉鬼看的清清楚楚，这符咒的画法，确实是道门的。 它不敢触碰大门，隔着门缝向外面看了看，蹲在院子里面的，分明就是卫言。 昨天厉鬼通过女人的魂魄，早就知道卫言的相貌了。 厉鬼脑子嗡的一声：糟了，这次遇到高人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我了？瓮中捉鳖啊这是。 怎么办？怎么办？屋门被堵死，我也逃不出去啊。 ………… 与此同时，卫言已经在点第三束香了。 怎么等了这么长时间，鬼婴还没有出现？ 这办法靠谱不靠谱啊？ 怎么想死就这么难呢？ 卫言叹了口气，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困了。 等死等困了。 第八章 大师，我悟了 厉鬼藏在女人的身体当中，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 它之所以藏起来，就是担心道门的人发现。 如果有一具肉身打掩护，还能拖延一下。 可是外面的人是卫言，这人昨天已经见过女人了，只要一照面，立刻就会认出来。 厉鬼看了看男人的尸体，犹豫着要不要藏到男人身上去。 但是转念一想，它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卫言既然能这么快找过来，想必是独具慧眼，藏起来，怕是不中用啊。 这时候，卫言正很无聊的点上第四束香，并且被烟呛得直咳嗽。 厉鬼嗅着供香的气息，感觉这简直是对自己的挑衅。 跑到家门口来熏这只鞋，分明是在说：你别藏了，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你敢杀人，你不敢出来吗？ 厉鬼很想头脑一热冲出去，但是他不敢。 更何况，门口已经被贴了道符，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想到这里，厉鬼微微一愣：不对啊，这个卫言是什么意思？ 在院子里点香，分明是挑衅自己，让自己出去。 可是门口贴上道符，又不让自己出去。 这是想干啥？ 厉鬼带着满头问号，鼓足勇气走到门口。 它仔细看了看那道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道符，画的真专业啊。看这一笔一划，仔仔细细的，一定是正经名门大派出来的……” 厉鬼看着道符，越看越发愁，不由得叹了口气。 结果一口鬼气，正好喷在道符上面。 那道符立刻就被激发了。 轰然一声，这道符变成了一只猛虎，向厉鬼扑了过来。 厉鬼吓得闷哼了一声，它还没来得及躲避，那猛虎就已经跳到了它身上。 随后，猛虎竟然噗的一声，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了。 厉鬼：“……” 这道符……怎么个意思啊？ 按照正常的套路，鬼魅不应该被猛虎吞入腹中吗？ 怎么这张道符……吓人一跳就完了吗？ 厉鬼更加懵逼了：“卫言用一张假道符，贴在门口是什么意思？” 它带着满腹疑惑，打开门走出去了。 出门之后，它看见卫言坐在一个树墩上，正背对着屋子烧香。 一边烧香，一边挺无聊的玩手机。 听起来像是枪战游戏，一直在哒哒哒的开枪射击。 “居然背对着屋子？居然还玩手机？这真是太蔑视我了啊。”厉鬼气得连连点头，心想：“你可真行。” 先是来我跟前烧香，然后用假道符吓唬我，现在又背对着我。 每一个动作，每一件事都是在嘲笑我，在挑衅我。 厉鬼攥紧了拳头，心想：“我要是不杀了你，也没脸再在世上活着了。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是道门的又怎么样？” ………… “杀，杀，杀！” 钟葵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嘴里还兀自喊着杀声。 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啊。” 刚才钟葵做了个噩梦，梦见世上百鬼横行，师门被攻破了，无辜百姓惨遭屠戮。 她提着剑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是那些厉鬼越来越多，最后她已经有些脱力了…… 钟葵拍了拍胸口，安抚住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还好只是一个梦啊。” 紧接着，钟葵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这桐城宾馆当中，有这么重的鬼气？ 三更半夜，鬼气弥漫。 看来刚才的噩梦，是受到了鬼气的影响？ 钟葵立刻拿起了家伙事。 左手罗盘，右手桃木剑。 罗盘的指针正在剧烈跳动，最后指向了旅馆对面。 钟葵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强大的戾气啊。” 她拿出来一张黄纸，想要画几张道符防身，不过想了想又算了。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道符没啥卵用。 关键时刻，还得看手中的这把剑。 钟葵端着罗盘一路出了旅馆，来到了对面的农户跟前。 她先是绕着小院转了一圈，确定鬼气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然后，她爬上了围墙。 刚刚爬上去，钟葵就吓了一跳。 院子里站着一只厉鬼。 这厉鬼附身在了一个女人身上，正一脸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地上的人。 钟葵再一看地上的人，顿时又惊又喜：这不是卫大哥吗？ 钟葵本想招呼卫言，但是一看院子里的局势有点迷惑，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首先，那厉鬼应该就是鬼婴了。 这鬼婴一呼一吸，吐出来的气息白中带红，这是十分狠厉的标志。 即便是自己，恐怕也无法轻易胜过。 其次，卫大哥坐在小树墩上，背对着厉鬼，正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距离。如果鬼婴突然偷袭，就算是自己师父也不可能防得住啊。 这…… 钟葵心急如焚，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救援。 一旦轻举妄动，惊动了那个鬼婴，卫大哥立刻就会没命。 必死无疑，想都不用想。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躲着。 如果鬼婴头脑发昏，向远处走上几米，自己或许可以跳出来猛攻鬼婴，那样就能把卫大哥救下来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但是……总比必死无疑的好。 与此同时，厉鬼已经把手抬起来了。 只要它一横心，向卫言后心一抓，就能把他的心脏抓出来。 到时候，大功告成。 可是，厉鬼却不敢下手。 因为机会来的太容易了，容易到让鬼心中不安。 卫言这简直是自杀行为。 他有病吗他自杀？ 不可能啊。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圈套。 厉鬼点了点头，把手收回去了，他挺庆幸自己想到了这一点，能够悬崖勒马。 现在厉鬼换位思考了一下。 他站在卫言的角度，思考卫言的动机。 卫言先在这烧香，这是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他已经来了。 这是有实力有自信的表现，不搞偷袭，要正面对抗。 然后他在门口贴了一张假道符。 贴假道符什么意思？ 厉鬼很快想通了：能贴假的，就能贴真的。这是在展示实力。不是我杀不了你，是我懒得杀你。 最后，卫言背对着自己。 这意思是说，卫言的实力，已经到一个高度了，就算背对着自己，自己也杀不了他。 厉鬼认真的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从卫言的种种表现来看。 他今天不像是来杀自己的。 他有很多次机会杀人，但是他偏偏不下手。 他展示了自己的本领，成功震慑住了自己。 然后，又留了自己一条性命。 这么干，只有一个目的：他想要劝降！ 厉鬼顿时恍然大悟，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总算搞清楚了。 一瞬间，他上下通透，全身舒泰：我说呢，原来卫大师是想让我主动认错投降啊。 可惜，我特么太笨了，卫大师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我现在才领悟。 厉鬼懊悔的想要给自己几个耳光。 第九章 大哥，我也悟了 啊！ 死了死了！ 卫言惨叫了一声。 就在刚刚，马上就要吃鸡的时候，被躲在暗中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卫言懊悔的把游戏关了。 看看时间，很快就要天亮了。 看样子，鬼婴是不会来了？浪费一次复活区啊。 卫言摇了摇头，从木桩上站起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院子里有些异样。 这里太安静了，好像花鸟虫鱼，甚至连同植物都死绝了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阵阴风吹过来，吹得人全身发毛，直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卫言又发现，这阴风好像是从身后来的。 他猛地一回头，然后吓得一哆嗦，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 卫言接连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发现，这女人和昨晚照相馆那一个，长得一模一样。 卫言一头雾水，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 这时候，厉鬼主动解释了。 它咧嘴笑了笑，血盆大口比哭还难看：“女人的魂魄已经被我杀了。我占了她的肉身。我藏在她的腹中……” 卫言愣了一下，随后又惊又喜：“你是鬼婴？” 厉鬼点了点头。 卫言激动地快哭了，心中暗想：“皇天不负苦心人啊，终于等到了。” “我说怎么吃鸡被爆头了呢，原来是好兆头啊。” “今日，合该我命丧于此！嘿嘿……” 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卫言一脸期待的看着厉鬼。 在卫言回头之前，厉鬼对于卫言的目的，还有点忐忑。 但是看到卫言的表情之后，它顿时就放下心来了。 卫言，一定是要招降自己，绝对没错。 看看卫言这期待的目光，这不是暗示，简直是明示了啊。 于是，厉鬼向前走了一步。 卫言不由得脸上泛出笑容来，甚至赞许的点了点头。 厉鬼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其实它早就听说过，道门的那帮变态，不仅杀鬼，还会捉鬼。 他们会招降有实力的厉鬼，炼化它们，让它们成为鬼奴，帮忙做事。 这对于鬼来说，很丢人。 如果换做别的时候，这厉鬼是宁死不屈的。 但是这一次，它是彻底被卫言给折服了。 整整一晚上的心理斗争，让它彻底没了脾气。 心理战，真的是很残酷的东西。 而且，看卫言的面相，一脸和善，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主人。 反正自己罪孽滔天，如果能被卫言招降，免得被道门的人追杀了，挺好的。 厉鬼心乱如麻，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冒出来，这动作就不免有些慢。 卫言等的焦急，毕竟是一千万啊，这次煮熟的鸭子可不能再飞了。 他忍不住催促：“你能不能快点？小心夜长梦多啊。” 厉鬼一听“夜长梦多”四个字，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卫大师还有可能反悔？ 这时候，他再也不敢犹豫了，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卫言面前了。 卫言：“……” 这踏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墙头上趴着的钟葵也彻底惊呆了。 卫大哥这人格魅力，无敌了啊。 难道这就是师父常说的王霸之气？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可是面对这样荒唐的场景，钟葵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一切的一切，汇聚成了那两个最通俗易懂的字：牛逼。 ………… 厉鬼这一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论是被人追杀，还是被人唾骂，从来没有屈服过。 自认为是恶人中的硬汉，硬汉中的恶人。 可是今天，它跪下了。 跪下之后，厉鬼有点释然了。 原来，男鬼膝下有黄金，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厚着脸皮一弯腰，扑通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它强忍着羞耻抬起头来，真诚的叫了一声：“卫大师。” 结果卫言没说话。 它看见卫言一脸失望，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啥意思？卫大师不满意？” 厉鬼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大师，我罪孽深重，追悔莫及，自愿接受大师的惩罚。” 卫言：“靠！” 他忍不住一脚踹在厉鬼肩膀上，把厉鬼踹翻在地：“你们这些厉鬼，特么的有点骨气行不行？” 厉鬼：“啊？” 投降不就是这样的吗？ 还能怎么样有骨气？ 有骨气谁特么投降啊。 你给我整不会了啊。 厉鬼一脸茫然，忍不住问道：“卫大师，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啊？” 卫言没说话。 真实目的说不出口啊。 一旦说出来，和系统的协议就作废了。 算了，还是老套路吧。 卫言走过去，直接打了厉鬼一个耳光。 厉鬼：“……” 他想还手，但是一旦还手，卫大师必定勃然大怒，到时候就死定了。 昨天晚上，卫言直接秒杀女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啊。 可是不还手……这也太丢脸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卫言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卫言一边打，一边苦口婆心，良言相劝：“就算是做了鬼，也得有骨气，有血气，该出手时就出手，你懂吗？” 厉鬼：“……” 这啥意思？有骨气？怎么有骨气？ 难道卫大师让我还手？还手之后再杀我？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刚才我跪着的时候杀了我，不是更方便？ 厉鬼已经被打茫然了。 厉鬼懵了，墙头上的钟葵悟了：卫大哥好像是在点我啊。 钟葵很确定，就卫大哥这样的大高手，当自己爬上墙头的时候，卫大哥应该就发现了。 但是他始终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自己来了。 现在这鬼婴已经投降了，卫大哥却不依不饶，一直羞辱他，逼着他动手。 以卫大哥的本领，需要搞这么复杂的操作吗？ 直接一掌就能毙了他。 他逼着鬼婴动手，看似神经病操作，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是让我钟葵练练手啊。 鬼婴实力比自己高一点点，又不是高太多，正好能激发自己的潜力，增加实战经验。 而且……有卫大哥在旁边照看，自己也不会有危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卫大哥……你真是好人。 钟葵眼圈都红了：“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能让卫大哥失望。”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诵口诀，那都是师父传授的，对付鬼婴的绝招。 与此同时，厉鬼终于被打的有点受不了了。 他带着怨气，带着委屈说道：“卫大师，你要杀我，尽管动手好了，何必这样折辱我？” “好，既然大师一定要让我有骨气，那我就有骨气好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豁出命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就算身死道消，又有何妨？”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哈哈哈哈……” 厉鬼带着一腔悲愤，如痴如狂，出手如电，向卫言攻击过来。 卫言咧嘴笑了：“这就对了。” 虽然手都肿了，但是毕竟是一千万啊。 眼看厉鬼就要得手，卫言也要得手的时候，旁边有个兴奋地女声：“我来啦。” 钟葵的桃木剑，如同长蛇吐信，快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刁钻到了极致。 不愧是专门对付鬼婴的绝招，瞬间就把厉鬼逼得连连后退。 卫言：“……” 第十章 我不失望，我绝望 “别杀他，杀我好吗？” 卫言看着越战越勇的钟葵，这句话如鲠在喉。 但是他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协议就失效了。 最后，卫言全身颤抖，从嘴里挤出来了一句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钟葵愣了一下，说道：“帮你杀鬼啊。” 就这么说话的空当，钟葵一分心，形势立刻逆转，她差点被厉鬼抓住。 钟葵不敢再怠慢了，她收敛心神，把师父传授的绝招发挥的淋漓尽致。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连做梦的时候都在练习，不得不说，这是发挥的最好的一次了。 但是……钟葵的心中，总有一团阴影挥之不去。 “刚才卫大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到底在干什么？” 钟葵惴惴不安，这分明是在指责自己啊。 难道说……卫大哥是觉得我的本领太差了？杀一只鬼婴都这么费劲？ 他根本看不上我引以为傲的绝招？ 也是，相对于昨天卫大哥抬手就秒杀了女鬼，我这些绝招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可是……我已经到极限了啊。 钟葵忽然觉得很羞愧，觉得很丢人。 知耻而后勇！ 咬了咬牙，她忽然拿出一颗丹药，塞进自己嘴里了。 这丹药是临行前师父给的，说服用之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两成实力。 钟葵一直舍不得吃，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服用丹药之后，她的身体中出现了一股暖流，随后钟葵奋起神威，手中的剑越来越厉害了。 在不远处站着的卫言看的欲哭无泪：“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 他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冲到战团当中，被他们误杀掉算了。 但是钟葵急吼吼的说道：“卫大哥，你不要过来，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几分钟，我就快把这家伙杀掉了。” 卫言：“……” 你踏马还来劲了是不是？ 卫言咬了咬牙，恼火的说道：“你给我住手。” 钟葵没有住手，因为她正忙着躲避厉鬼的攻击。 没错，就算有丹药的加成，她的实力对于厉鬼来说，也还是差了一点。 但是厉鬼听到这句话，还是愣了一下。 它忽然觉得，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这个卫言是在让它住手。 刚才和钟葵打了一场，厉鬼是越打脑子越清楚。 他渐渐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卫言的想法了。 这个所谓的卫大师，并不是要招降自己，而是要虐杀自己。 其实在道门当中，也确实有这样的传统，就是由长辈坐镇，然后让小辈成名。 具体的办法就是，长辈抓到一只厉鬼之后，并不杀掉，而是派一个小辈过来，杀了厉鬼。 这样传扬出去，是这小辈少年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亲手斩杀厉鬼了。 等于是在给小辈镀金。 厉鬼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纵横天下这么久了，居然受到这样的侮辱？ 要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别人成名的垫脚石？ 而且，刚才卫言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出手，这分明是要锻炼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实战能力。 就好像把一只羊放到老虎面前，好让老虎学习捕食。 过分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自己只不过出于本能，反抗了一番。 这个卫言居然恶狠狠地冲自己吼道：还不住手。 住手？呵呵。 为什么要住手？ 凭什么要住手？ 我就应该站在这里被人杀，做一个合格的陪练吗？ 我是斗牛场上的牛吗？ 陪着这小姑娘玩够了，然后被杀死？ 厉鬼咬了咬牙，开始给自己想出路了。 今天想要活着离开，怕是不容易啊。 打输了，会被这个女孩杀死。 打赢了，卫言也不会让自己走，还是会杀了自己。 至于打赢卫言…… 厉鬼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昨天卫言直接秒杀了女鬼，那场面…… 它知道自己绝对抵御不了。 不用试，试试就逝世。 想要活，那就只有一条路，得生擒了这女孩，用女孩的性命要挟卫言。 只是……这女孩服用了丹药之后，生猛的不行。 厉鬼虽然斗得过女孩，但是要生擒她，恐怕就不行了。 厉鬼思来想去，最后想了一个办法。 它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假装大腿中招，然后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它尝试着爬起来，却又摔了下去，好像无力逃走的样子。 果然，钟葵一脸兴奋的提着剑走过来，要斩下厉鬼的首级。 厉鬼一脸兴奋的等着，只要钟葵走近了，它就会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跳起来。 钟葵肯定会大惊失色，而它会趁机偷袭，抓了她逃跑。 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 它唯独算漏了卫言。 卫言看见厉鬼倒地，又看见钟葵提着剑走过去，顿时慌了。 钟葵想干什么？想要杀了厉鬼？ 厉鬼死了，谁来杀我啊？我的一千万啊。 卫言连忙叫了一声：“钟葵，等等。”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想要拦住钟葵。 而厉鬼一看这架势，顿时怕得要命。 完了，完了，我的伎俩被卫言看穿了。 他亲自来结果我的性命了。 厉鬼咬了咬牙，忽然把手伸进心口当中。 随后，他发出来一声惨叫，周围阴气大盛。 狂风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狂风之中，好像到处都是厉鬼的影子，四面八方，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狂风平静下来的时候，厉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半颗心脏，这心脏兀自在跳动着，不停地泵出血来。 不过，它很快就停下来了，软趴趴的掉在地上。 卫言一脸失望，说道：“那厉鬼呢？” 钟葵一脸歉意：“都是我不好，让他跑了。” 卫言：“……” 钟葵把心脏捡起来，像是做错的小学生，低着头说道：“我万万没想到，这厉鬼居然会断尾求生的法子。” “我听师父提起过，有些很厉害的厉鬼，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半颗心脏挖出来。” “用这半颗心脏，来迷惑住敌人，救自己一条命。” “是我思虑不周，让卫大哥失望了。” 卫言叹了口气：“我不是失望，我是快绝望了。” 钟葵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惭愧了。 卫言看了看地上的高跟鞋，看了看那半颗心脏，问道：“用这些东西，还能把鬼婴吸引过来吗？” 第十一章 赵大爷的遗产 面对卫言的询问，钟葵缓缓地摇了摇头。 卫言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答案他也已经猜到了。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出现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谁会三番五次的被引诱出来呢？那不是缺心眼吗？ 钟葵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卫大哥，这鬼婴挖出一半心脏，就已经身受重伤了。” “短时间内，它肯定不敢出现了。也不能再害人了。你放心吧。” 卫言：“哦。” 天快要亮了，复活区也撑不了多久了。 卫言看着钟葵，越看越可气啊。 钟葵被卫言盯着，越来越紧张。 她低下头小声说：“卫大哥，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勤学苦练，不辜负你的苦心。”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以后我捉鬼的时候，你不要插手好吗？答应我。” 钟葵脸色煞白：“你彻底放弃我了？” 卫言叹了口气：“别多想，有些事，我喜欢自己来做。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其实和系统的协议中，只要在复活区死了就有抚恤金。 并没有说明是怎么死的。 被鬼杀了有钱拿，被人杀了同样有钱拿。 现在厉鬼虽然跑了，但是钟葵还在。 但是这家伙显然不会帮忙啊。 卫言上下打量了钟葵几眼，心想：“如果我打她几个耳光，应该可以把她激怒吧？” 可惜，她是个女孩，我有点下不去手。 如果非礼她呢？ 可惜我人品没有那么低劣，也不好意思…… 唉。 做人难。 做好人更难。 钟葵问卫言：“屋子里的男人怎么办？他的魂魄被勾出来了。” 卫言哦了一声：“你能帮他还阳吗？” 钟葵摇了摇头：“这个……我不会。但是我师父会。” 卫言说道：“那就让你师父来吧。” 随后，卫言摇了摇头，一脸失落的往家走。 接连两次都没有死成，这可真的得找找原因了啊。 失败是成功之母，不要紧，一定有办法的。 一路上，卫言脑子乱糟糟的。 在站牌下等了半小时，上了第一班公交车回城。 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卫言坐在座位上打盹。 恍惚中，公交车变成了棺材，自己躺在棺材里面，开心的数钱。 数着数着，那一千万忽然变成了纸钱。 卫言大失所望，猛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然后，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从梦中惊醒了。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他睡得太瓷实了，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卫言叹了口气，又坐回去了。 谁知道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拍了拍卫言的肩膀。 卫言：“啊？” 大妈不快的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劲吗？都不给人让座的吗？刚才还装睡。” 卫言：“我忙了一晚上，现在又困又累……” 大妈提高嗓音：“都看看啊，现在的年轻人，素质越来越差了啊……” 说也就罢了，她还拿出手机录像。 卫言忽然哎呦一声蹲在大妈身边：“不行了，我太累了，低血糖，大妈你有没有吃的？” 大妈：“没有。” 卫言：“怎么没有？我看见你菜篮子里有包子了，猪肉大葱的，我都闻见味了。” 不等大妈说话，卫言抓起包子，狼吞虎咽的吞了进去。 大妈：“……” 公交车到站了，卫言直接下车，任由大妈在车上骂不绝口。 辗转回到家，卫言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卫言穿衣服的时候，发现系统有一条消息： 昨天晚上，你主动出击，追杀厉鬼，并且重创了它。 如此英勇的行为，不愧为一个英雄。 不能让英雄流泪，更不能让英雄流血。 现在系统奖励你一套反弹盔甲，以供你在复活区使用。 当有任何东西攻击你的时候，反弹盔甲可以保你毫发无损，并且会反弹百分之五十的伤害到对方身上。 注意1：此盔甲只能在复活区使用。 注意2：此盔甲只能使用一次。 卫言读完信息，沉默良久，然后说出了那两个字：“沃茨奥！” 本来想死就不容易，系统还千方百计的保护自己。 幸亏，这反弹盔甲只能用一次。 大不了……下次让对方打两回算了。 卫言摇了摇头，走出房间。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三舅妈正抱着胳膊，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卫言干咳了一声：“怎么这个表情，出啥事了？” 三舅妈：“你最近干什么了？” 卫言有点心虚：“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三舅妈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干？那怎么有警察找你？” 卫言心里更是咯噔一声：警察找我？警察找我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早上抢了大妈的包子？不会吧。 那几个包子，大妈也值得报案？警察也值得出警？ 卫言一头雾水的走到客厅，看见那边等着三个男人。 两个穿着制服，一个穿着西装。 其中一人向卫言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卫言？” 卫言：“嗯。” 这人又说：“身份证出示一下。” 卫言在屋子里找了一会，把身份证找出来了。 这人看了看，然后问卫言：“12月7号，你是不是去过城西照相馆？” 卫言老老实实回答：“是。” 这人又说：“赵大凯的葬礼，是不是你出钱办的？” 卫言：”谁？“ 这人说道：“就是照相馆老板的葬礼。” 卫言哦了一声：“是我出钱办的。” 这人又问：“非亲非故，为什么帮他料理后事？” 卫言：“……” 这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赵大爷死了之后要求的吧？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赵大爷和我爸妈认识，他之前托付给我了。” 这人点了点头，看了那穿西装的一眼。 穿西装的走过来，微微一笑，说道：“你好，我是赵大凯先生的遗嘱律师，我叫陆壬贾。” “赵先生生前留下了一份遗嘱，要把他的所有财产留给你。” 卫言顿时心脏狂跳。 他抓着桌子，勉强站稳了：“所以……赵大爷有多少财产？他该不会是亿万富翁把？” 第十二章 赵大爷太坑了 遗产律师陆壬贾笑了笑，说道：“亿万富翁，那倒也不至于，咱们这是严肃的法律事务，不是写小说，没有那么多的戏剧性。” 卫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赵大爷无儿无女的，花钱的地方也不多，应该有不少积蓄吧？” 陆壬贾说道：“是，赵大爷的收入确实很可观，而且消费的很少。” “这么多年下来，账户上至少有一百多万的资金。” 卫言一听这话，顿时大失所望：“哦，才一百多万啊。” 众人：“……” 三舅妈恨不得踹卫言一脚：“你别不知足了，一百万少啊？” 她对陆壬贾说道：“卫言是我外甥，从小跟着我们生活的，我是他的监护人。这些财产，直接由我保管就可以了。” 陆壬贾纳闷的说道：“可是你刚才说……卫言已经成年了，你们只是单纯的亲戚关系。他如果犯了罪，与你们无关。” 陆壬贾指了指旁边的警察。 警察也点头作证：“刚才是这么说的。” 三舅妈嘿嘿笑起来了：“刚才是刚才，我那是恨铁不成钢，随口一说。” 陆壬贾看向卫言：“你怎么说？” 卫言坐下来，打了个哈欠说道：“说实话，一百来万儿，也就那样吧，争来争去的，没啥意思。随便吧。” 在现在的卫言看来，这一百万就像是兰博基尼五百优惠券。 五百块是不少，但是要买的可是兰博基尼啊。 这五百有个屁用。 陆壬贾向卫言竖了竖大拇指：“年纪虽轻，但是很大气啊。” 三舅妈咧嘴笑了，像是一朵花。 陆壬贾接着说道：“不过在一个月前，赵大爷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给贫困山区的儿童换了桌椅。” 卫言：“……” 三舅妈有些失望了，问道：“那赵大爷还有遗产吗？” 陆壬贾说道：“还留下一个照相馆，但是遗嘱里面标明了，这照相馆不能拆，也不能改建，要在十年之内，保持原状。” “如果违背了遗愿，你们的继承权会被剥夺。” 三舅妈说道：“还好，还好。至少还有一个店。” “按照咱们桐城的房价，至少能值个大几十万。” 陆壬贾：“那倒也未必。” 三舅妈：“……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他还有什么条件？” 陆壬贾说道：“在一个月前，赵大爷把店铺抵押给银行了。借了一大笔钱，给贫困山区的儿童装了电脑。” “如果你们继承店铺的话，每个月需要还三千块的贷款，为期二十年。逾期不还的话，店铺会被收走。” 三舅妈：“……” 卫言：“……” 这赵大爷……真坑啊。 三舅妈算了算：“里里外外，需要六十万啊？” “我有六十万，我给我儿子在桐城买一套房子不好吗？” “我要他这小破店干什么啊。还十年不能翻盖。这等于好端端背了一身债啊。” “不要了，不要了。” 陆壬贾微笑着问：“所以，你放弃继承权是吗？” 三舅妈嗯了一声：“放弃了。” 陆壬贾看向卫言：“你呢？” 卫言叹了口气：“还有啥条件？” 陆壬贾说道：“其他的就没有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继承遗产的同时，会继承债务。” 卫言无奈的说道：“行了，签字吧。” 明知道是个坑，他也得跳进去。 因为赵大爷认识卫言的父母。 因为卫言想要查清楚父母的去向。 而照相馆里面，可能有线索。 卫言拿起笔来要签字，三舅妈在旁边一个劲的数落：“你就缺心眼吧你。我可告诉你啊，你别指望着我们帮你还债。” 卫言冲三舅妈笑了笑：“行，拿了赵大爷的遗产，我搬出去住。” 三舅妈顿时喜上眉梢：“那再好不过了。以后婚丧嫁娶，你自己来，别赖上我们就行。” 卫言：“哦。” 签字走人。 两个小时后，卫言就完成了搬家。 在三舅家住了这么多年，行李也就两个包而已。 一个包里面是被褥和衣服，另一个包里面是书本文具。 卫言站在照相馆门口，咧嘴笑了：“我也算是有自己的家了。不过……如果这里不那么阴森就更好了。” 推门走进去，这里一如往昔。 卫言坐在照相馆里面，总觉得墙上的照片在盯着自己看似的，浑身不自在。 赵大爷的遗嘱说，照相馆不能拆，也不能改建，但是没有说不能打扫，不能改变风格。 卫言直接把墙上的照片都取下来了，放进了抽屉里。 这时候，他看到抽屉里有一封信。 卫言有点手痒：“这是赵大爷的信吧？里面应该有什么秘密吧？” “我应该可以看吧？毕竟死人的隐私，死人有什么隐私？” 卫言清了清嗓子：“赵大爷，我能看你的信吗？” 赵大爷没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卫言把信拆了。 很意外，这信竟然是赵大爷写给卫言的。 “你现在一定怪我，为什么把钱都捐给贫困儿童吧？” “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不这样做，照相馆落不到你手上。” “你小时候，需要亲人照顾你。你长大了，亲人就会限制你。是时候摆脱他们了。” 卫言看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原来赵大爷考虑的这么周全，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 所以说，赵大爷应该不会真的把钱都捐出去了吧？一定藏在某些地方了吧？ 谁知道这封信继续看下去，赵大爷说道：“不过，为了磨练你的意志，我真的没有给你留下遗产。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卫言：“我理解个屁。” 在信的末尾，赵大爷说：“写字台下面，有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照相馆最珍贵的东西。你好好保管吧。”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卫言火速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 是卫言爸妈拿着拍立得自拍的照片。 在照片的背面，还有一个日期。 卫言算了算，这正是父母失踪的日期。 卫言看了看身边的拍立得，不由得自言自语：他们是用这东西拍了照，然后失踪了？ 第十三章 极乐电影院 赵大爷的拍立得，长得很正常，但是功能很诡异。 死去的人，或者鬼魂被拍到之后，直接摄魂到了照片当中。 活人自拍，会发生什么？ 难道会失踪？ 卫言带着满腹疑惑，盯着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照片当中，卫言的爸妈坐在一块。 父亲卫陇手中举着拍立得，两个人一脸严肃的正要拍照。 这张照片是由第三个人，从另一个角度拍下来的，好像就是为了记录下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一样。 卫言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其他的线索，就把照片放下了。 照片下面，是一本相册。 相册的封面上有几行字，像是告诫： 第一，由拍立得捕获的魂魄，应当及时放入相册，不可长时间在外面逗留。 第二，每年中元节，应释放魂魄，让他们再入轮回。 第三，应当刻一枚属于自己的印章，盖在相册上。这样照相馆才真正属于你。 卫言看见抽屉里面有刻刀和印石。 卫言想了想，直接用刻刀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沾了印泥，盖在了相册上。 字很丑，但是还算清晰。 在这一瞬间，系统忽然发出来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英雄终于有了落脚之地。 英雄在外除暴安良，必须心无旁骛，后方不能不稳。 因此，你在照相馆，可以获得系统提供的保护。 在这里，你不会死去。 注意1：自然死亡不算。 注意2：一旦接受，照相馆和复活区将不重合。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也不错，回头激怒了那些厉鬼，万一复活区消失，还可以逃回照相馆，挺好的。” 然后，他继续研究相册。 现在卫言手中有两张拍立得照片，一张是赵大爷的，一张是那女鬼的。 卫言把照片放进了相册里面。 这一瞬间，他的眼前一阵恍惚，好像看到两缕淡淡的灰气冒出来，钻进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随后，系统出现了一个进度条，进度条向前走了一点点。 卫言站起来走了一圈，觉得身体没什么异样。 他忧心忡忡的把相册合上了，总觉得刚才把照片放进去有点鲁莽了。 相册下面，是一本拍立得的说明书。 说明书挺厚的，但是只有第一页有字，下面的都是白纸。 在第一页，上面写着：拍立得可以摄魂。活人不可以随意自拍。 除了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卫言研究了一会，觉得这话倒像是在鼓励自己自拍。 活人不可以随意自拍。 那如果不随意的话，不就能自拍了吗？ 卫言拿起拍立得，咔嚓一声，给自己来了一张。 一瞬间，他感觉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卫言觉得全身无力，摸索着把拍立得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的魂魄从身体中剥离出来了。 他疼的闷哼了一声，不由得闭上眼睛。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雾蒙蒙的世界。 这世界空无一物，唯独在面前有两扇顶天立地的门。 这门上面还有两个手印，好像在引导着卫言去推这两扇门。 “难道我爸妈是进这两扇门里面了吗？”卫言走过去，把手放上去，尝试着去推。 原本他以为这么巨大的门，肯定沉重无比。谁知道卫言用力一推，门居然动了。 他顿时大喜，继续去推。 很快，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小缝，卫言可以把自己的头伸进去一半了。 那边同样是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卫言听到很多人的说话声。 像是有一群人正在窃窃私语，乱糟糟的，低声议论着什么。 卫言竖着耳朵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这时候，系统中的那个滚动条正在迅速的消耗，很快，滚动条见底了，这两扇门又缓缓地合拢了。 至于卫言，他猛然间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发现自己瘫坐在椅子上，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打湿了。 刚才的巨门，灰蒙蒙的世界，窃窃私语声，恍如隔世。 卫言把手放在相册上：“也就是说，我给魂魄拍照，多收集一些灰色的气体，就能打开那两扇门了？” 卫言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初父亲和赵大爷合伙开这个照相馆，该不会是为了进那扇门吧？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给自己定了几个计划。 先是近期目标，先死一次，把抚恤金拿到手，把病治好。 然后是远期目标，收集足够的魂魄，进入那扇门。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感觉人生已经充满希望了。 就在这时候，系统发出一阵滴滴声。 复活区又刷新了。 卫言看了一眼，发现这次的复活区落在极乐电影院。 复活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从入夜一直到天亮。 这次卫言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先在网上查资料。 毕竟上几次失败，没有成功死掉，全都是因为准备不足。 不清楚情况就贸然赴死，怎么能轻易成功呢？ 结果卫言在网上一搜，发现有一大堆结果。 看了一圈之后，卫言大致总结出来了。 极乐电影院，是桐城最凶的地方。 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次火灾，在四号影厅烧死了二十四个学生。 从此以后，极乐电影院就不断地闹鬼，现在已经彻底荒废了。 最近有一家公司，接手了这块地皮想要搞开发。 结果工人刚刚拆了招牌就不断地出事故，所以……工程进行了三个月，依然没有任何进展，眼看着就要烂尾了。 后来老板高价雇佣了几个工人进去，要强行拆毁这地方，结果一根柱子忽然倒下来，砸死了三个人。 卫言站起身来，摩拳擦掌：“这里好啊，这里很凶啊。在这里肯定能死掉了。” 卫言背上相机，喜滋滋的出发了。 ………… 这里就是极乐电影院啊。 卫言站在电影院门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电影院的大门已经被拆掉了，像是被打落牙齿的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等着卫言走进去。 一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卫言顿时打了个寒战。 “唉，要是我胆子小就好了。直接吓死在里面多好？”卫言很无奈。 结果就在他抬脚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 笑声在空荡荡的电影院来回飘荡，不断地形成回声。 卫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十四章 活腻歪了 在诡异的笑声中，卫言走进了极乐电影院。 极乐电影院早就断了电力，所以到处都黑乎乎的。 但是在大厅当中。居然有几点火光。 卫言走过去，发现地上有一堆一堆的小火苗，里面还有纸钱没有燃尽。 不知道是氧气不足，还是鬼气太旺盛，这些火苗都发出青幽幽的光芒来，像是坟头上的鬼火。 在火堆旁边，还有已经冷了的白米饭、饮料瓶。 以及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扎衣服。 整个场面看起来，给人一种……招鬼仪式的感觉。 卫言咳嗽了一声，用很欠揍的声音说：“我是英雄，英雄眼里揉不得沙子，最讨厌这些鬼魅魍魉。” 然后他解开腰带开始撒尿，把纸钱上的火苗浇灭了。 这事做的有点缺德。 但是肯定会激怒那些鬼魂。 如果那些厉鬼这样都不生气的话，那真的太没用了。 卫言尿完之后，就穿好了裤子，安静的等待着。 周围没有任何异常，除了阴风阵阵之外，和刚才差别不大。 卫言有点无语，又一脚踢翻了供饭，踩脏了纸衣服。 不过，依然没有反应。 卫言挠了挠头：“最近这鬼的道德水平，比人可是高多了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这时候，有个颤抖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你在干什么？” 卫言吓了一跳，扭头向那边看过去。 是一个男人，脖子里挂着十几个护身符。 男人手里还举着一个手机，正对着卫言。 卫言愣了一下：“活人？” 男人不说话，指着地上的纸钱和供饭：“你疯了吗？万一惹怒了那些厉鬼，咱们都别想活。” 卫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看见男人的手机开着直播。 很多条弹幕都在刷：撒尿的大哥是猛人。 卫言一巴掌把男人的手机打掉了：“变态啊你。上厕所你也拍？” 男人快哭了：“我想拍请鬼仪式啊，谁知道你上来就撒尿。” 这男人一副很怂的样子，绝对不敢杀人，卫言很快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不过这男人像是吓着了，一直话痨一样说个不停。 很快卫言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家伙叫牛恒。 为了挣钱，各种无下限的直播。 最近有个大佬留言说，如果在极乐电影院直播，拍到鬼魂出现的镜头，就给刷十个火箭。 于是他就来了，并且按照网上的办法开始招鬼。 没想到招鬼到一半，被卫言给浇灭了。 卫言挺无语的看着他：“你活腻歪了啊？来这种地方挣钱？” 牛恒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穷吗？穷比鬼可怕啊。” 然后他问卫言：“那你又是为什么来了呢？” 卫言哦了一声：“我活腻歪了。” 牛恒：“……” 这时候，又是一阵笑声从前面传来。 循声望去，这笑声好像是在4号放映厅。 根据网上看来的消息，出事的地方就是4号放映厅。 卫言快步向4号放映厅走去。 牛恒想了想，也咬牙过去了。 卫言走到放映厅门口，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向里面张望。 先看看情况再说。 4号放映厅并不是漆黑一片，有一闪一闪的亮光，是荧幕上依然在放电影。 只不过，荧幕早就已经扭曲变形了，连带的上面的人，都歪歪扭扭的，看了之后，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刚才的笑声，就是荧幕中的人发出来的。 借着荧幕的闪光，卫言看到一排一排的空座椅。 座椅上面并没有人，因此这些座椅看起来，就像是公墓当中的墓碑一样。 就在这时候，眼前一闪，好像有一道影子飘过去了。 卫言吃了一惊，正要定定神的时候，听到身后牛恒的手机稀里哗啦响起来了。 鬼影没有吓到卫言，身后的手机吓了一跳。 他猛地把头缩回来，那扇门咣当一声又自动关上了。 他回头看向牛恒：“你搞什么鬼？” 牛恒抱着手机，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地说：“那位大哥……给我刷了十个火箭。” 卫言：“……” 他对牛恒说道：“行了，你可以滚了，别碍我的事。” 牛恒却不肯走了：“大哥说了，如果有清楚的画面，刷的更多。” 卫言：“随便吧，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卫言使劲推了推那扇门，这门发出吱拗一声，终于缓缓打开了。 有一层层的尘土飘落下来，呛得卫言和牛恒直咳嗽。 卫言走进去，脚下立刻绊了一下。 他低头，看见一个洋娃娃。 洋娃娃被烟熏得黢黑，上面又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牛恒连忙把镜头对准了洋娃娃。 而卫言没有管这些，他抻着脖子张望，想要看这里有没有鬼。 什么都没有。 卫言摸索着，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假装自己是当年看电影的学生。 他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让那些厉鬼出来呢。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呼吸声。 他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啊！！！” 身边的牛恒发出一声惨叫。 卫言被这叫声吓得肝颤。 他压着火气问：“又怎么了？” 牛恒指着荧幕说道：“你看，你看，有鬼。” 荧幕上，同样出现了一个电影院，电影院中有一排排的座椅，有一群学生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看电影。 看这些学生的样子，好像年纪不大，大概是初中生。 卫言和这群学生脸对着脸，通过无形的幕布对视。 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牛恒忽然尖叫着说：“就是这些学生，他们就是被烧死的学生。” 卫言一脚踹过去：“你踏马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老子快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 没想到牛恒趴在地上，一脸紧张的说：“卫哥，你看见没有？咱们也在电影里。” 卫言仔细一看，发现确实如此。 荧幕上面，卫言和牛恒坐在看台中央，被一群中学生包围着。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紧接着，所有人都抬起手来，去摸自己的脖子。 卫言下意识的也摸了摸脖子。 随后他惊讶的发现，脖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绳子。 还没等卫言反应过来，这绳子猛地收紧，把他吊起来了。 第十五章 躺平等死也不行 卫言猝不及防，被绳子吊在了房梁上。 他的脖子被勒的紧紧的，一瞬间呼吸停止，大脑缺氧，脑仁嗡嗡地疼。 因为本能，他开始剧烈的挣扎，两手向上举，想要抓住绳子。 可是颈动脉被勒住，全身迅速无力，两手根本没有力气举起来。 就在这时候，卫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挣扎？” 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求死啊，怎么还能挣扎呢？ 这不是和钱过不去吗？ 于是，卫言迅速躺平了，把手垂了下来，不再去摸绳子。 然而，当卫言放弃挣扎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忽然能呼吸了，脑袋也不难受了，被吊在房梁上，好像是在荡秋千一样，摇摇晃晃的。 不仅不难受，甚至还有点好玩。 这…… 难道我已经死了？是我的魂魄在飘？ 这不应该啊。 卫言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实打实的肉身。 “再坚持一会吧，也许过一会就死了。”卫言闭上眼睛，等死。 可能这种舒服的感觉都是幻觉，濒死的幻觉。 挺好的，死前享受一把，死了还有钱拿。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卫言有点困了。 而旁边的牛恒，一直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卫言有点心烦，吼了一声：“你踏马能不能消停点？” 喊完这一嗓子，卫言愣住了：“这不对啊？被吊在房梁上还能说话？” 他举起手来，向自己脖子上摸了摸，那根绳子已经消失了。 卫言一愣。 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下坠，重重的摔在座椅上。 卫言再睁开眼，发现这电影院黑乎乎的，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荧幕，只有一面坑坑洼洼的墙。 刚才看到的电影，荧幕中的学生，全都消失了。 好像是一场幻觉。 卫言看了看身边的牛恒。 牛恒跪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惨叫着。 他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劲的说：“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卫言有点无语，提起牛恒的衣领，把他拽起来，然后狠狠的给了他几个耳光。 牛恒被打清醒了。 卫言嫌弃的在牛恒衣服上蹭了蹭，把鼻涕擦干净了。 “怎么样？看见什么了？”卫言问道。 牛恒一边茫然的东张西望，一边疑惑的说道：“刚才的鬼呢？我刚才看见一群鬼要杀我。” 卫言说道：“根本没有什么鬼，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可能是幻觉。” 他看了看牛恒的手机，那手机一直在直播中。 网友正乱糟糟的发评论。 有人说：吓死爹了。 有人说：公平、敬业、诚信、友善…… 卫言问牛恒：“你这东西能看回放吗？” 牛恒一边擦鼻涕，一边点了点头。 回放很快被调出来了。 在视频中，刚才卫言和牛恒正在好好地说话，忽然两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使劲向上翻着白眼，像是抽风了一样。 牛恒跪倒在地上，使劲磕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压着他的脑袋，向地板上撞。 那力道大的要命，好像非要把脑袋磕裂了不可。 至于卫言，他站在椅子上，整个人只有脚尖挨着椅子面，身子不停地挣扎扭曲，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拴住了。 而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这应该就是窒息感的来源了。 从画面上看，再有几秒钟，卫言就会把自己掐死。 按道理说，人到了这一步，会因为缺氧而无力，自己的双手是没办法掐死自己的。 但是卫言的手不一样，他的力道更大了。 很显然，是有怨鬼在影响这双手。 然而，生死关头，卫言放松了，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慢慢的把手放下来了。 估计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卫言躺平等死了。 而恰恰是因为躺平等死，他放开了双手，没有被幻觉杀死。 否则的话，如果他再挣扎一会，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掐死。 看到这一幕，卫言真是欲哭无泪啊。 怎么就没有再坚持坚持呢？ 哪怕再坚持五秒钟，也算是在复活区死掉了。 旁边的牛恒向卫言竖了竖大拇指：“卫哥，还是你心理强大，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摆脱幻觉。” 卫言现在只想抽自己。 万万没想到，躺平等死都能错过抚恤金。 这找谁说理去？ 卫言叹了口气，对牛恒说道：“这地方挺凶的，你不打算走？” 牛恒摇了摇头：“还没拍到鬼的正脸呢。” 卫言：“我挺好奇的，你拍到了正脸，拿到了钱，可是你人已经死了，也没命花啊。你这是图什么？” 牛恒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有秘密武器。我来之前就联系了一位大师，她跟我说了，如果遇到生命危险，可以和她视频，远程指导我求生。我已经加上她的联系方式了。” 牛恒把手机亮出来，给卫言看了看。 卫言一眼就看到了钟葵的头像。 这踏马的……阴魂不散啊。 卫言对牛恒说道：“现在骗子很多啊。你看这女孩，年纪轻轻的，不像是有本事的。” “你千万别信她，赶快拉黑删除，回家睡觉。” 谁知道牛恒却摇了摇头，很笃定的说：“我确定她有真本事。” “前几天，我三舅姥爷死了。他老人家死的急，没有留下任何遗嘱。五个孩子找他的存折，就是找不到。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卫言没说话。 牛恒说道：“后来这位钟大师来了，在这五个孩子脑门上，每人来了一个脑瓜崩。” 卫言：“……什么鬼？” 牛恒说道：“这五个人被弹了脑瓜崩之后，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其中四个孩子说，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老爷子把存折藏在房梁上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就在房梁上找到了。” 卫言：“还有一个孩子没梦到？” 牛恒一拍大腿：“神奇就神奇在这里了。大家都好奇呢，怎么有一个孩子没梦到呢？” “这时候，三舅姥姥抱头痛哭，说她年轻的时候一时糊涂，这最后一个孩子，不是三舅姥爷的……” 卫言：“……” 这踏马也可以啊？ 赶上亲子鉴定了都…… 第十六章 哥，你太猛了 卫言很想阻止牛恒向钟葵求助，但是实在拿不出正当理由来。 毕竟钟葵帮忙找到遗产，实在是大露身手，牛恒已经完全信服了。 而卫言一旦说的太多，说的太明显，容易被系统判定为消极捉鬼，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有自杀倾向。 于是卫言只好说道：“你和她视频的时候，不要说我在这里。” 牛恒好奇的问道：“为啥啊？” 卫言说：“我这人爱面子，不想向一个女孩求助。” 牛恒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我懂，我懂。” 随后，牛恒向钟葵发送视频请求。 十秒钟后，钟葵接了。 卫言坐在旁边，斜着眼向屏幕扫了一眼。 那边的场景有点面熟，这好像是…… 嗯？ 这不是桐城宾馆对面那户人家吗？ 上次在那捉鬼婴来着。 而画面中，除了钟葵以外，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 老者正在用红绳，仔仔细细的缠在一个男人身上。 钟葵问道：“啥事啊？我和师父忙着给人还阳呢。” 百忙之中，牛恒还不忘了拍个马屁：“钟大师厉害啊，居然能起死回生。” 然后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师，你再不帮我，回头就得给我还阳了。” 钟葵喝了一声：“长话短说。” 牛恒哦了一声，把刚才的事情大概交代了一遍。当然了，他把卫言的存在略过了。 钟葵说道：“你就是个普通人，实在不应该来这么凶险的地方，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牛恒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啊，上次已经有三个工友死在这里了。我实在不忍心更多的人受害。” 钟葵赞许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你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士。” 卫言：“……” 这牛恒，长得憨厚老实的，还挺能说瞎话啊。 不过也是，嘴上不灵，也吃不了直播这碗饭。 钟葵说道：“我卖给你的测鬼仪你用了吗？” 牛恒说道：“还没呢。” 卫言有点茫然，心想：“测鬼仪？什么鬼？” 这时候，牛恒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温度计一样的东西。 卫言仔细看了看，很确定这东西就是温度计。 钟葵问：“现在是多少度？” 牛恒说道：“十五度。” 钟葵松了口气，说道：“十五度而已，说明这只鬼的怨气不是特别大。” “我记得跟你说过，鬼只有阴气，而人有阴阳二气。” “两道气息互相克制，只要你的阳气胜过鬼的阴气，你就不用怕他了。” 牛恒使劲点头：“所以呢？” 钟葵说道：“对方的阴气是十五度，说明他有些弱小，所以不敢主动攻击你，只会用幻觉影响你。刚才的事，已经证明这一点了。” “你只要胆子大一点，胆气一壮，阳气充沛，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行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牛恒连忙说道：“我想给这里的鬼拍个照片，回头送给大师你看看，这样知己知彼，以后你来捉鬼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现在这鬼不肯现身，我怎么拍照片啊。” 钟葵说道：“这个简单，我让你带黄纸，你带了没有？” 牛恒说道：“带了。” 钟葵嗯了一声：“把黄纸贴在脸上，坐在那里不要动。” “这些小鬼会很好奇，想知道你是谁。” “等你感觉有人把黄纸掀起来的时候，你就开始拍照。应该可以拍下来。” “不过你得注意，千万不要试图去抓他们。” “他们现在只有十五度，那是因为还没有被激怒。一旦激怒，他们的怨气会暴增。” “如果温度降到零下，你就有生命危险了。” 牛恒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随后，钟葵把电话挂了。 牛恒笑嘻嘻的对卫言说道：“卫哥，咱们有办法了。” 卫言哦了一声：“你那黄纸有多余的吗？能借给我一张吗？” 牛恒说道：“没问题。” 随后，卫言和牛恒一人脸上贴了一张黄纸，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寂静的吓人。 卫言随口问道：“你的温度计，多少钱买的？” 牛恒说：“五百。” 卫言：“……你疯了吧？这东西小卖部只卖五块钱。” 牛恒说道：“钟大师说了，这里面装的不是煤油，也不是水银，是尸油，能感知鬼的阴气。” “虽然和温度计长得很像，但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卫言：“但愿吧。”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人看不见周围的东西，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发达。 卫言好像听到了周围沙沙的脚步声，好像闻到了尘土被激起来的味道。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正缓缓地靠近。 忽然，旁边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 是牛恒在拍照。 看样子，小鬼已经掀开了牛恒的黄纸。 卫言没有动。 他闭着眼睛等着。 终于，那团阴气来到了面前。 阴森森，冷嗖嗖的，像是一块冰。 紧接着，黄纸被掀起来了。 在这一瞬间，卫言出手如电，闭着眼睛向前一抓。 一阵惊恐的叫声传来，吓得卫言一哆嗦。 他一手紧紧抓住那东西，另一只手把黄纸扯掉了。 在卫言手中的，是刚才躺在门口的洋娃娃。 现在这洋娃娃像是活了一样，正在剧烈的挣扎，并且发出被烈火焚烧才有的惨叫声。 有一团黑色的气体要从洋娃娃身体里钻出来，但是洋娃娃被卫言抓的很紧，它无法脱身。 估计，黑色的气体就是这里的鬼魂了，它一直寄生在洋娃娃当中。 咕嘟…… 牛恒在旁边吞了一口口水。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哥，放了吧，太吓人了。” 卫言没说话。 牛恒看着温度计说道：“只有十度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这也不够啊。” 他忽然给了洋娃娃一巴掌。 温度计的气温骤然下降，变成了五度。 牛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卫言说道：“哥，你是真正的猛人，我不行，我怂了。” “榜一大哥刚才又给我刷了一波火箭，我得走了。” 牛恒刚走两步，又回来了。 卫言问：“怎么？” 牛恒痛并快乐的说：“榜一大哥说，我能在这里呆一晚上，还有更多好礼。” 卫言叹了口气：“榜一大哥比鬼还狠啊。” 随后，卫言继续揍洋娃娃。 牛恒小心翼翼的说道：“哥，再打就零下了，一旦到了零下，咱们就有生命危险了。你这不是自杀吗？” 紧接着，卫言脑海中的系统开始发出声音：“警告，警告，有自杀倾向，有骗取抚恤金倾向。” 卫言恼火的瞪了牛恒一眼，然后又是一拳打向洋娃娃：“说，你的同伙在哪？其他的小鬼在哪？” 瞬间，系统的警告消失了。 卫言的行为有了合理性。 而牛恒简直是五体投地了：“哥，你太猛了。” “你要是能和钟大师合作，捉拿这些厉鬼，那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回头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啊。” 卫言一脚把牛恒踹翻了。 第十七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英雄 牛恒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贱相。 他点了点头，一脸理解的向卫言说道：“我懂，我懂，卫哥要面子。” 卫言懒得搭理他了。 他一直在痛揍手中的洋娃娃。 那洋娃娃发出鬼哭狼嚎声，听的人心里发毛。 这只怨鬼，已经被打的有些恼怒了。 整个放映厅的温度越来越低，阴风阵阵。 牛恒穿的很单薄，抱着胳膊不停地打哆嗦。 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至于卫言，那倒还好。 毕竟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挺累的，简直是挥汗如雨。 到后来，卫言胳膊已经酸了，不得不给自己喊着号子鼓劲。 “一二三，啪！一二三，啪！一二三，啪啪啪……” 洋娃娃已经被打破了，眼睛掉了一只，里面的烂棉花飞出来，既恐怖又凄惨。 牛恒带着哭腔说道：“哥，差不多了，马上就零下了。” 卫言瞟了一眼温度计：“还得再接再厉啊。” 然后，又是一顿暴揍。 牛恒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拿出来了一张符咒，对卫言说道：“哥，你要不？” 卫言正用一块板砖拍洋娃娃的头，随口问道：“这什么？” 牛恒：“这是从钟大师那买来的道符。钟大师亲手所绘，一张道符一千块呢。你需要吗？” “钟大师说了，戴上这道符可以保平安，小鬼不敢接近。” 卫言断然拒绝：“不要，坚决不要！” 牛恒：“哦……” 卫言拒绝道符之后，就紧张的等着系统的反应。 幸好，系统没有判定这是自杀行为。 卫言松了口气，心想：这么灵验的道符，系统居然疏忽了？嘿嘿，看来我是钻了一个空子啊。 眼看着怨鬼的阴气就要到零度以下了。 可是……它居然触底反弹了。 从零度到了五度，又从五度到了十度，最后居然回升到了十八度。 卫言有点懵逼：“这踏马怎么回事？” 他看了牛恒一眼：“把你的道符给我扯了。” 牛恒哦了一声，很委屈的把道符收起来了。 可是，怨鬼的阴气始终居高不下。 牛恒看了一会，忽然喜形于色，对卫言说道：“恭喜卫哥，贺喜卫哥啊。” “这小鬼好像被你打服了。一点怨气都不敢释放出来了。” 卫言：“……” 这么没有骨气的吗？ 牛恒兴奋地说道：“这下好了，今天晚上不用担心它害我们了。” 卫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问道：“说吧，你的同伙在哪？” 洋娃娃的四肢都被卫言扯烂了，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它使劲扭了扭头，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盯着一个墙角。 墙角里面有零星几点鬼火，正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卫言站起来喝了一声：“你们怕什么？你们这么多鬼，合起伙来，未必不能干点大事。” 那几点鬼火却瑟缩在角落中，动也不动。 卫言大踏步的走过去，谁知道那鬼火一哄而散，迅速的从放映厅逃了出去。 卫言：“……” 这可怎么办？ 难道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这时候，牛恒的手机响了。 是钟葵的视频电话。 牛恒看向卫言。 卫言缓缓地点了点头，并且向镜头外躲了躲。 牛恒接了视频。 钟葵在里面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牛恒干笑了一声：“没有，我挺好的。” 钟葵纳闷的问：“怎么你脸上有个鞋印？” 牛恒很委屈的看了看卫言的鞋，然后说：“刚才摔了一跤，不小心摔了一跤。” 钟葵一脸纳闷：“摔跤能摔成这样？你坚持一下吧，我马上过去。” 牛恒看了看卫言。 卫言坚定地摇了摇头。 牛恒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这已经完事了。那些小鬼都跑了。” 钟葵一愣，说道：“不可能啊。他们是被烧死在电影院的。除非有高人超度，否则的话，根本无法离开。” “他们可能躲到别的角落里面去了，你小心点。” “我教你的办法还记得吧？” 牛恒连连点头：“记得，记得。不过不用来了，我这真的没事，现在阴气是十八度。” 钟葵哦了一声：“十八度的话，那是相当安全了。” “那你早点回去吧，我和我师父要连夜去拜访一位重要人物，今天也确实有点忙。” 牛恒很八卦的问：“拜访谁啊。” 钟葵：“我在这遇到的一位高人，一个年纪不大，却实力超凡，满身是胆的英雄，一个……” 说到这里，钟葵忽然瞪了一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然后她把视频挂了。 牛恒一脸沉思：“听钟大师的意思，对这位英雄推崇备至啊。” “如果我以后直播凶宅的时候，能拉上这位英雄，那安全系数岂不是直线上升？” 至于卫言，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嘿嘿笑起来了：“原来，那些小鬼被困在这里了啊。咱们不要气馁，继续找他们。” 牛恒脸都白了：“哥，我就想安安稳稳过一夜，拿钱走人，你何必闹得鸡飞狗跳呢？” 卫言：“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自己去找。” 忽然，牛恒看了看手机，坚定地说道：“哥，我帮你找。” 卫言好奇的问：“怎么？” 牛恒泪流满面，却又满面微笑：“榜一大哥说了，找到其他的小鬼，再给我刷一波火箭。” 卫言：“你贱不贱啊？” 牛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贱，又穷又贱。” 极乐电影院很大，去哪找小鬼，卫言心里没谱。 幸好手中还抓住一个洋娃娃，在卫言的殴打下，这东西几乎变成了鬼中雷达。 卫言靠着洋娃娃，找来找去，在各个放映厅中间乱窜。 牛恒忽然说道：“哥，钟大师其实教过我，把坟头土抹在眼皮上，可以见鬼。” “你说咱们要是能见鬼的话，找起来是不是更方便了？” 卫言嗯了一声，然后摇头：“不现实，一时半会的，去哪找坟头土？” 牛恒说：“死过人的地方，都算是坟头土。这电影院不是就死过人吗？” 卫言：“是吗？” 他随手从墙上蹭了一点灰尘，抹在了眼皮上。 然后，卫言发现周围的世界都变了。 啊…… 旁边的牛恒忽然发出来一声惨叫，惊恐的指着卫言手中的洋娃娃。 第十七章 绝对的生死局 卫言被牛恒吓得一哆嗦。 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洋娃娃已经不再是洋娃娃了，而是一个男孩。 这男孩面色黑红，口鼻之中都有血渗出来，正在一脸幽怨的盯着卫言。 卫言刚刚看到男孩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他盯着男孩看了一会，问道：“你就是被烧死在这里的学生？” 男孩缓缓地点点了点头。 卫言又问：“会说话吗？” 男孩还是点头。 卫言问：“你叫什么？” 男孩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说道：“李梓涵。” 卫言咳嗽了两声：“好大的烟味。” 男孩幽幽的说道：“烧死之前，吸进去了太多烟……” 卫言捂住鼻子：“行了，你非必要别开口了。你给我指指，其他人在哪。” 男孩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卫言推开门，看见墙角聚集着一群小鬼。 这些小鬼有的被烧的面容扭曲，有的肌肉萎缩，相比之下，自己手上的，竟然是最完好的。 卫言把门关上了，对牛恒说道：“道符拿过来，贴门上。” 牛恒很不情愿的把符咒贴上了，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这保命符一千块呢。” 卫言看着那些小鬼，忽然嘿嘿笑起来了：“现在，咱们可是瓮中捉鳖啊。诸位，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生死关头，总会激起人的斗志的。 卫言相信这群愣头青。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群小鬼居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他们一脸心悦诚服：“大师，我们错了，我们服了。” 卫言：“……” 他走到那群小鬼跟前，气的一人给了一个耳光：“少年强则国强。你们这群软骨头，将来怎么保家卫国？” 那群小鬼纷纷点头：“是是是，我们改。” 卫言又是一通乱揍。 可是这些小鬼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了，一个反抗的都没有。 牛恒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哥，你打他们干什么啊？” “咱们都抓住他们了，该超度超度，该封印封印呗。” 与此同时，系统也发出了警告：“请给出合理解释。” 卫言干咳了一声，对那些小鬼说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们吗？” 小鬼们不说话。 卫言又是一个耳光抽过去：“前几天，那三个无辜的工人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牛恒恍然大悟，在旁边帮腔：“打得好啊。卫大哥正义感十足简直。” 那些小鬼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们也是被逼着做的。” 卫言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是谁逼你们的？这件事还有幕后主使？” 小鬼说道：“有，当初那把火也是它放的。我们都被它抓了，我们被它逼着做坏事。” 卫言拖过一把凳子来，用洋娃娃擦了擦，然后坐在上面：“说，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牛恒很狗腿的站在卫言身边，对那些小鬼说道：“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先说姓名！” 这些小鬼老老实实，挨个回答： “张梓涵。” “王紫涵。” “刘子馨。” “马馨翰。” “赵梓翰。” “钱梓歆。” “孙涵梓。” 卫言头都大了：“你们在这搞排列组合呢？” 他随便点了一个：“你说吧，怎么回事？” 那小鬼说：“我叫张梓涵，我们七个人是好朋友，有一天我们旷课出去玩，到了一个叫……” 旁边的钱梓歆补充说：“王家庄。” 张梓涵连连点头：“对，王家庄。我们学校后面不远就是王家庄。” “那里有个废砖窑，我们就在砖窑里面玩。后来……我们看见了一口井。”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打赌……” 旁边有个人说道：“是钱梓歆说的打赌。” 张梓涵说：“我知道是谁，但是我没记住名字。” “反正就是有人提出来打赌，看看谁胆子大，能爬进去。” “我们几个男孩都不怕，就进去了。那些女孩就在外面等着。” “我们进去之后，看见里面有一口棺材，棺材盖不知道怎么打开了，里面有一堆骨头。” “我们开始的时候很害怕，就往外面跑，但是女孩们在上面等着呢，这时候谁也不想太怂。” “我们就找了一根木棍，把骷髅头挑起来了……” 卫言听到这里，心里都发毛：“你们胆子真不小啊。” 牛恒在旁边小声说：“男人的胆子其实也不大，但是旁边有了女生，那就胆大包天了。” 卫言点了点头：“有道理。” 张梓涵说：“后来我们把骷髅头装在书包里，打算吓唬一下外面的女生。结果很成功，我们就想，要不然带回学校。再吓唬一下别的女生。” “但是反正都逃课出来了，也不着急回去，我们就从王家庄回了城里，找了个电影院看电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我们都睡着了。就梦见一个特别凶的鬼，说要找我们索命。” “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电影院已经烧着了。我们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后来有家长来收我们的尸体。那只鬼抓了我们的魂魄，不许我们跟着走。” “再后来，我们就被他关在这里了。他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 “这只鬼特别凶。动不动就把吃人挂在嘴上。那三个工人死了以后。魂魄就被他吃了。” 卫言满怀期待的问：“所以呢？那只鬼在什么地方？” 张梓涵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只有偶尔来这里。” 卫言有点失望：“你们知道怎么把他叫过来吗？” 这几个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忽然，有人小声说道：“我感觉，每次我们在四号放映厅说话的时候，他好像能听见。就算它在别的地方也能听到。” 卫言大手一挥：“走，去四号放映厅看看。” 按照这些小鬼的描述，在5排5号座说的话，那只厉鬼好像听得最清楚。 卫言忽然心中一动，问张梓涵：“当初你们被烧死的时候，坐在哪？” 张梓涵说道：“我们就在第五排。” 卫言蹲下身来，开始向下面挖。 很快，在一堆杂物当中，挖出来了一个头骨。 这头骨，应该就是那厉鬼的了。 它身体中的一部分在这里，怪不得可以听到别人的声音。 估计当初那些家长收敛学生遗骨的时候，那只鬼用了一些手段，把自己的头骨隐瞒下来了。 现在有了头骨，想要把它叫来，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牛恒说道：“老兄，我劝你还是走吧，过一会，那是绝对的生死局。” 第十八章 全都有帮手 听到生死局三个字，牛恒就有点紧张。 他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死局，是什么意思啊？” 卫言淡淡的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过一会，我会把那只厉鬼召唤过来。” “我们两个会大打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估计那只厉鬼凶悍无比，我十之八九得死在这里。” “在这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池鱼。你如果留下来，八成得送命。” 他看了牛恒一眼：“今晚上你钱也赚的差不多了，回家洗洗睡吧，别趟这趟浑水了。” 牛恒：“可是把卫哥你自己留在这里，我这心里……” 卫言骂了一句：“滚蛋，你别碍我的事就行了。” 牛恒哦了一声。 他却没有走，而是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估计榜一大哥又布置任务了。 卫言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直播间说道：“别踏马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可以看斗兽场了。” “再跟这煽风点火，我但凡今晚上能活下来，明天肯定把你揪出来，给你栓到乱葬岗吹吹风，你信不信？” 榜一大哥立刻哑火了。 牛恒苦笑了一声，对卫言说道：“哥，你这是何苦呢？” 卫言把拳头伸到牛恒面前：“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打死你。” 牛恒只好点头：“我走，我走。” 眼看着卫言都没有把握活下来，他一个小人物就更不敢多留了。 而且，榜一大哥已经不敢刷钱了，那还在这里冒险有什么意思？ 牛恒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向外面走。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 他看见卫言正在研究那个头骨，于是他悄悄地把备用机放在角落里，拍摄着卫言。 这样一来，虽然人不在这里了，但是视频能录下来，还能卖一笔。 嘿嘿…… 牛恒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当他走到电影院外面之后，看见车水马龙的大马路，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瞬间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被浓浓的安全感包裹着，牛恒忽然开始担心起卫言来了。 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只有活下来一个烦恼。 当他彻底安全之后，就生出无数烦恼来了。 现在，牛恒有点愧疚。 毕竟今晚上能赚这么多钱，离不开卫言的整活。 本来牛恒只是烧个纸钱，拍一下黑乎乎的电影院就算了。 虽然打着闯凶宅的名义，但是每次直播都是故弄玄虚，看的也没有几个人，勉强混个泡面而已。 自从遇见了卫言，好家伙，精彩刺激。榜一大哥更是给刷了不少钱。 现在把卫言自己留在那里……是不是太没义气了？ 而且听卫言的意思，他也没有把握活下来。 这可不行啊。 虽然卫言很勇敢，勇敢到做出了一些近乎找死的行为。 但是……人家豁出命去捉鬼，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啊。 自己得帮帮忙啊，至少力所能及的小忙得帮一下吧？ 想到这里，牛恒拨通了钟葵的电话：“钟大师，你现在还忙吗？” 钟葵正在和老者在大马路上瞎转：“不忙，刚才我们去照相馆拜访那位英雄，发现他不在家。” 牛恒大喜，然后对钟葵说道：“那钟大师，你能来极乐电影院吗？这里有点小麻烦……” ………… 卫言自然不知道，牛恒正在联络钟葵来帮忙。 他正开开心心的迈向死亡。 现在好了，这次只有自己了，没有任何人干涉。 他看了看瑟缩在墙角的小鬼：“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不要被误伤了。” 这些小鬼嗖的一声，全都逃走了。 卫言盯着头骨看了一会，找了一块空地，生了一堆火，开始烧这头骨。 一边烧，一边幽幽的说道：“当初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无非是一时贪玩，拿走了你的头骨而已。” “你要回去不就行了吗？何必把他们烧死在这里呢？这仇报的有点过了。” “我今天，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火苗裹住了头骨，这火光立刻变得青幽幽的，别提多瘆人了。 ………… 王家庄，废砖窑。 这里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废弃了。 当初开窑的时候，把这里挖的乱七八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而在这深坑当中，又有一口深井。 现在，深井当中，有一个魂魄，正在鬼鬼祟祟，战战兢兢地飘下去。 这魂魄似乎受了重伤，每走一步，都要像人一样喘一口气。 而与人不同的是，他吐出来的气是黑色的。 片刻之后，这鬼魂已经站在了井底。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了井底的那口棺材。 棺材中躺着一具无头的枯骨。 鬼魂抻着脖子，向枯骨望了一眼。 发现这枯骨上面笼罩着一层青幽幽的烟气。 “铁心，你来了？”棺材里面忽然飘出来了淡淡的声音。 那个受伤的魂魄立刻紧张的说道：“是，吴首大哥，是我来了。” 随后，吴首的魂魄离开白骨，从棺材中飘出来了。 它看了一眼铁心，忽然呵呵笑了一声：“怎么搞的？你的魂魄受了重伤？” 铁心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遇到了一个变态的高手，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玩了我一晚上。” “我最后撕破了鬼心，断尾求生，勉强逃出来了。” “吴首大哥，我现在已经没地方去了，我自己的落脚处，我也不敢呆了，求你收留我几天行吗？” “等我养好了伤，立刻就走。” 吴首呵呵笑了一声：“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你的事我就不能不管。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 铁心说道：“我只知道他叫卫言。” 吴首眉头紧皱：“卫言？没听说过啊。” 如果卫言在这里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这个铁心，就是当日的鬼婴。 铁心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对吴首说道：“这个卫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实力真是强大无比。” “我这次来，一则是想借吴首大哥的地方藏身。二则，是想要提醒吴首大哥，遇到这卫言，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三十六计走为上啊。能跑就跑。” 吴首冷笑了一声：“跑？一个小人物，还不足以让我逃跑。别让我遇见他，否则，我一定杀了他给你出气。” 第十九章 逼着系统道歉 对于吴首的慷慨激昂，其实铁心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它认识吴首很久了。 知道为小弟出气这种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安抚人心罢了。 更何况，吴首脾气暴躁，最喜欢的不是打敌人，而是打小弟。 敌人的强弱不好判断，而小弟的虚实可是门儿清啊。 所以，吴首未必会找卫言报仇，但是没准哪天不开心了，把铁心当出气筒打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铁心来投奔吴首的时候那么不情愿。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就踏实下来住着吧。 挨打总比送命强。 铁心开始没话找话。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吴首大哥，我刚才看见你的遗骨都在，唯独少了头颅。你这头……” 吴首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数年前，有一群孩童拿走了。” 铁心惊讶的看着吴首：“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吴首大哥没有阻止他们吗？” 吴首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为何要阻止？” 铁心：“啊？” 吴首说道：“我可比不得你啊。当初咱们一块被人镇住。你看看你，每日行动自由，想去哪去哪，我就不一样了。” “这口枯井，这口棺材，依然限制着我的行动。” 铁心干咳了一声，说道：“那是因为吴首大哥实力强大，而我实力低微。” “当初一块被镇住的时候，我的符咒画的浅，所以我最先脱困了。” “而吴首大哥的符咒画的深，所以到现在都有些行动不便。” 吴首呵呵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这种观点。 他淡淡的说道：“当初那几个孩童带走我头骨的时候，起初的时候我也是怒不可遏，要当场杀了他们。” “但是转念一想，尸骨是咱们的魂魄寄存之处。如果他们把我的尸骨全部带出去。我岂不是脱困了吗？” 铁心说道：“是啊。” 吴首说道：“可惜，这些孩童只带出去了一个头骨。” “他们如果把我的头骨好好安葬，倒也罢了。他们居然带去了电影院。” “那里面人来人往，阳气纵横，我被侵扰的坐立不安，一怒之下，就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烧死了。” “再之后，我禁锢了他们的魂魄，在电影院为非作歹，成功把那里变成了一片凶地。” “从此以后，我的头骨才安宁了。” “天长日久，在阴气的滋润下，渐渐地我又发现，我可以通过头骨，知道电影院发生了什么。” “最近我甚至可以通过头骨，魂魄去往电影院。虽然每天只能呆几个时辰，但是也很不错了。” “你说说，这不是因祸得福吗？” 铁心一脸感慨的说道：“是啊，是啊。这可真的是因祸得福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吴首大哥的魂魄就能彻底脱困了。” 吴首点了点头：“那我得在电影院多杀几个人。” “这深井荒废已久，我在这里得不到阴气滋养。在电影院就不一样了。” “等我杀了人，吞了他们的魂魄，我或许就能离开这里了。” 铁心使劲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 过了一会，铁心忽然说道：“吴首大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沟通头骨的？” 吴首呵呵一笑，说道：“这有何难？” 随后，他伸手一招，那棺材中的白骨飞了出来。 白骨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轻轻颤抖。 随后，在白骨的脖颈之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头颅。 这头颅像是一团青幽幽的气组成的。 吴首指着头颅说道：“过一会，我头骨看到的景象，都会浮现在上面。” 随后，吴首和铁心看到了一团火焰。 铁心纳闷的看着这一幕，说道：“咦？电影院又着火了吗？” 吴首也有点纳闷，他开始试着沟通头骨，结果这样一沟通，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吴首惨叫了一声，破口大骂：“胆大包天，敢烧我头骨！” 铁心都快吓傻了：“谁啊这是，不要命了？” 在被镇住之前，吴首大哥可是桐城数一数二的厉鬼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烧吴首的头骨？ 一瞬间，铁心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人名来。 不会吧…… 吴首怒火上涌，对铁心说道：“你随我，去杀了此人。” 铁心干咳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身受重伤，就……就不要去了吧？” 吴首厉声说道：“只是跟着我走一趟而已，又不必你出手。” 铁心只好应了一声。 他不敢不去。 其实吴首之所以逼着铁心去，完全是为了面子。 铁心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脑袋正在被人烧，这脸实在是丢大了。 只能让铁心亲眼看见，自己亲手杀了那胆大包天的家伙，才能把脸面挣回来。 杀，一定要杀，而且是要虐杀。 吴首已经下定了决心。 于是，两个厉鬼化作两道阴气，飞速的向电影院飘来了。 ………… 与此同时，卫言蹲在地上，还在煽风点火。 头骨都要烧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按照那些小鬼的描述，那幕后的厉鬼很凶啊，不至于不敢出来啊。 卫言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这时候，系统发出一声提醒： “英雄，厉鬼正在接近。你现在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有生命危险。反弹盔甲已经自动激活。” 随后，那厕所小人的图标上面，多了一个小坎肩。 卫言：“……哦。” 几秒种后，系统又是一声提醒： “英雄，反弹盔甲只能用一次，依然不足以保证你的生命，对方实力极为强大，依然有杀死你的能力，其概率近乎百分之百。请谨慎捉鬼。” 卫言已经了解系统的德行了，他义正辞严的说道：“怕死？怕死就不捉鬼了吗？” “我今天怕死退缩了，他明天怕死也退缩了。那这世道还能好了吗？” “古往今来，多少修行人抛头颅洒热血，守护了这一方净土。我今日就要效仿先贤，死战不退。” “我死固不足惜，但是我要用自己的鲜血激励同道。如此，心愿足矣！” “如今大战在即，你却妖言惑众，乱我捉鬼之心，你是不是投敌了？你是不是通鬼了？” “何谓正邪不两立？何谓邪不胜正？你的所作所为，令人愤慨！你得给我道歉！” 卫言的声音威武雄壮，在放映厅来回飘荡。 系统沉默良久，发来了一条消息： “英雄……你慷慨豪迈，我不能及也，方才言语适当，请英雄见谅。” 卫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电影院刮起一阵狂躁的阴风。 厉鬼，已经到了。 带着杀人的怒火到了。 第二十章 跪下，我饶你一命 “我要杀了他！”吴首默默地念叨。 “你快杀了我！”卫言默默地念叨。 一场双向奔赴的谋杀，眼看就要开始了。 然而，就在吴首要动手的时候，铁心忽然拦住他了。 现在铁心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吴首大哥，不能出手啊。” 吴首有些不快，问道：“为何？” 铁心藏在暗中，哆哆嗦嗦的指着卫言：“这人……这人就是卫言。” 吴首皱了皱眉头：“卫言？有点耳熟啊。” 铁心快疯了，紧张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跟吴首大哥说过了啊？就是把我害成这样的那个卫言。” 吴首顿时警惕起来了。 铁心的实力，并不算太差，虽然比吴首弱上一线，但是也算是厉鬼级别的了。 能把铁心逼得丢弃了一半鬼心，那能是善茬吗？ 慎重，必须要慎重啊。 吴首能积攒这么强大的实力，就是因为小心谨慎。 因为小心，不会轻易死掉，只要活得够长了，实力自然会积攒上来的。 他心中虽然不安，但是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 他轻蔑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吗？看来这家伙不长眼啊。正要撞在我手里，新仇旧恨一块算，我正好帮你出出气。” 铁心使劲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吴首大哥，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招惹他。” 吴首没有说话。 走？走个屁！ 头骨还在火上烧呢，今天要是走了，脸都丢光了。 他悄悄查看了一下卫言的实力。 随后他惊奇的发现，卫言的呼吸，分明是普通人的呼吸。 卫言的身上，也没有道门的气机流转。 他纳闷的对铁心说道：“这人，分明是个普通人啊？你是不是在匡我？” 铁心都快哭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吴首大哥？” “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变态。” “上次捉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上来就打了我十几个耳光。” “等把我彻底逼急了，他又让门下一个女弟子杀我，想要用我的性命，让那女娃成名。” “太惨了，我当初真的是太惨了。” 铁心说的声泪俱下，吴首也开始有点犹豫了。 他打算先试探一下卫言的实力再说，不要贸然出手。 如果卫言没什么实力，那就直接杀了他出气。 如果卫言真的实力强悍，那就溜之大吉。 至于会不会丢脸……先保住性命要紧吧。 于是，吴首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既然他耍了你，那我就不忙杀他了，先跟他耍耍。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铁心：“……” 他现在有点后悔去找吴首了。 早知道这样，随便找个乱葬岗藏着，默默地养伤不好吗？ 吴首挥了挥手，顿时整个电影院鬼气弥漫。 卫言即使是普通人，也已经感受到周围的变化了。 毕竟温度越来越低，冷风嗖嗖的。 他搓了搓手，开始烤火。 考虑到火堆中还有一个头骨，这行为真是十足的变态啊。 忽然，卫言感觉身后有人正在喘粗气。 他回头一看，身后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自己的影子，投影在高高的墙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蹲在那里。 卫言摇了摇头，继续烤火。 结果就在这时候，一只冷冰冰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 卫言吓得一哆嗦。 低头一看，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趴在座椅下面。 卫言使劲抖了抖腿，把他的手抖开了。 老头艰难的抬起头来，对卫言说：“我……我也冷。” 卫言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这老头是鬼。 不过卫言很快就把畏惧之心压下去了。 厉鬼来了？那太好了，现在就杀了我吧。 于是他站在旁边，乖乖的等着厉鬼动手。 然而，那老头只是慢腾腾的从座椅下面爬出来，蹲在了火堆旁边。 “好冷啊。”老头嘴里面念叨着。 他忽然把头摘了下来，放在了火堆旁边，又把五脏六腑掏出来，在火堆旁边烤火。 卫言看的心惊胆战。 不过，老人只是烤火而已，始终没有动手杀卫言。 卫言能感觉到，老人在烤火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地就瞟过来，显然是在观察卫言。 而且是不怀好意的观察。 可是……观察完了，为什么不动手杀人呢？ 卫言有点不明白了。 而且这种事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了。 每次别人口中特别凶戾的厉鬼，到了卫言面前，都变得彬彬有礼。 这是为什么？ 卫言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间心有所悟：难道说……这些厉鬼喜欢欺软怕硬？ 以前自己动不动就要打人家耳光，把他们给吓住了？ 所以……他们不敢动手杀人了？ 嗯……估计就是这样了。 卫言觉得自己悟了。 以前太硬了，现在得软一点。 不就是表现得害怕吗？这个简单，人本来就怕鬼嘛…… 于是，卫言剧烈的哆嗦了一下，忽然瑟缩在墙角，尖着嗓子，惊恐的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突如其来，吓得老头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肝掉进火堆里面去。 正在暗中观察的吴首不由得笑了，对铁心说道：“看到没有？此人也不过是黔之驴。见到了真正的猛虎，还是会露馅的。” 铁心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吴首说道：“吴首大哥，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我说了，这家伙很变态，很能伪装。” “也许他是在假装害怕，故意逗我们呢。你没看到吗？刚才他那一声惨叫，叫的多么的假。” 吴首冷笑了一声：“我看你真是被他吓破胆了。无论他干什么，你都觉得他高深莫测。” “我现在就让他跪下来。杀意杀他的威风。” “等你不怕他了，这次让你亲手解决他。” 铁心没说话，他已经不敢说话了。 吴首挥了挥手。 火堆旁的老人立刻站起来了，他一头白发都张起来了，眼神凶狠至极。 他盯着卫言：“你敢在这里捣乱，我今天要杀了你。” 卫言心中大喜。 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却一直缩在墙角打哆嗦。 老人又说：“现在，你给我跪下，你跪下了，我考虑饶你一命。” 卫言愣了一下：饶我一命？别啊。 他不仅没有跪，反而挺直了腰板，站的笔直。生怕老头以为他有跪下的意思。 吴首愣住了。 铁心小心翼翼的说道：“吴首大哥，我说什么来着？” “这家伙刚才就是装的，你让他跪的时候，他就不肯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这种大高手，更是不可能跪的。” 吴首眉头紧皱。 卫言却茫然了：“怎么？跪了要饶我一命。不跪也要饶我一命？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思前想后，卫言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走老路吧。” 他上前一步，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老头脸上。 玛德！我就不信遇不见一个有尊严的厉鬼！ 第二十一章 你别走嘛 啪，一个耳光把老头的脑袋打掉了。 正好掉进了火堆当中。 被火焰一烤，老头的脑袋消失了。 随后，那躯干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卫言看着老头的躯干，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这……我把它打死了？ 现在的厉鬼都这么弱不禁风？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被鬼缠上的人，得是多么虚弱？ 是他们太弱了，还是我太强了？ 一时间，卫言的三观颠三倒四，他彻底懵了。 不过很快卫言就回过味来了，因为周围的阴气没有散掉，反而更加凝重了。 这说明，刚才的老头，恐怕并不是真正的厉鬼，真正的厉鬼还没有露面。 卫言松了口气：“还没来就好，看样子还有机会啊。” 于是，他蹲下来继续烤火。 太冷了。 ………… “吴首大哥……你……还好吗？”铁心小心翼翼的问。 吴首脸色铁青，已经气恼到了极点。 刚才卫言这一耳光，不仅仅是抽在老头脸上，也是抽在他脸上。 毕竟老头就是他幻化出来的。 尤其是被铁心看到了。 今天不拿出点真东西来，以后真的是没脸害人了。 吴首深吸了一口气，对铁心说道：“今天，你不用拦着我了。我必须要杀了他。” 铁心连连摇头，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吴首大哥，你也发现了。这人有多么嚣张，他分明是很有底气啊。” “否则的话，谁敢这么接二连三的挑衅？难道是故意找死吗？” 吴首呵呵冷笑了一声，对铁心说道：“关于这个卫言，我也听你讲了很久了。刚才我听出来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铁心一愣，问道：“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吴首说道：“这个卫言，好像除了嚣张跋扈，打人耳光之外，从来没有真正出手过。” “包括你上次逃跑，也不过是因为你害怕了，所以撕裂了鬼心，自己逃走了。” “这个卫言，真的有出手过吗？这全都是你的臆想。” 吴首越说越是肯定，他微微一笑，说道：“这种把戏，骗得了你这种胆小的人，却骗不了我。” “虚张声势，虚言恫吓罢了。他越嚣张，其实心中越是没有底气。” 铁心被吴首说的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不对啊。他在照相馆的时候，举手之间就收了女鬼的魂魄，我是亲眼看到的。” 吴首说道：“那女鬼，是之前被你收服的吗？” 铁心点了点头：“是啊。” 吴首说道：“女鬼并非心甘情愿被你收服，一直想要反抗。又或者她的魂魄力量并不强大，时候到了，自己魂飞魄散了也未可知。” “总之，那应该是一个巧合。” “如果这个卫言真的有本事，当日就杀了你了，为什么会放你逃走？” “如果他真的有本事，今天就来找我决斗了，为何一直不来找我？” “他是根本找不到我呢？还是不敢找到我呢？” 铁心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像……挺有道理啊。” ………… “师父，这就是极乐电影院了。”钟葵对老者说道。 老者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一脸震惊的说道：“整个电影院，都被青色的鬼气覆盖了？这只鬼凶悍的很啊。” “留在里面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钟葵着急的说道：“那咱们赶快进去吧，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老者点了点头，拿出法器要去捉鬼。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带着哭腔的一声呼喊：“钟大师，你们来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吓得钟葵和老者都一哆嗦。 他们两个齐刷刷回头，看见是牛恒。 牛恒汗如雨下，泪流满面：“你们总算是来了，我这腿软的要命，我在这挣扎了半个钟头了，想走也走不了。” 钟葵看到牛恒，顿时松了口气，对老者说道：“师父，这就是刚才和我视频的人。” “原来他已经逃出来了，那太好了，咱们不忙进去了。” 老者嗯了一声：“那就最好不过了。仓促进去，其实也挺危险的。” 牛恒说道：“我虽然出来了，但是卫哥还在里面啊。他说要和厉鬼生死斗。” 钟葵一愣：“还有人？姓卫？叫什么？” 牛恒说道：“叫卫言。” 老者一愣，问钟葵：“难道是你说的那位高人？” 钟葵说道：“肯定是了。” 老者想了想，从身上拿出来了两张符咒，对钟葵说道：“我听你说过，那位高人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插手。” “但是今天这电影院，实在是凶险，我们不能不进去。” “这两张符咒能屏蔽你我身上的气息。咱们悄悄地进去就行了。” “如果这位高人胜了，我们就不插手。如果他有危险，我们就救人。” 钟葵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了。” ………… 吴首和铁心讨论了很久。 最后两鬼不得不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个卫言，虚张声势的成分比较多，有真才实学的可能性比较小。 吴首看着火堆中的头骨，长叹了一口气：“今日，无论如何，我是要杀了他了。谁也不能拦着我。” 随后，吴首带着一阵阴风，冲到了卫言背后。 为了面子，拼了！ 虽然刚才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确定了卫言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该谨慎的还是得谨慎。 能偷袭的，绝对不能正面对抗。 眨眼之间，吴首已经来到了卫言背后。 他咬了咬牙，向卫言发出全力一击。 当拳头出去的时候，电石火光之间，吴首又想：“这个卫言，三番五次的挑衅。难道就不怕翻车吗？” “他如果一点本领都没有，这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这家伙的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伏兵啊。不行，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吴首燃烧魂魄，超级爆发，又追加了三成力道。 这奋力一击，是他数十年的功力。 角度、力道、时机，拿捏得妙到巅毫！ 旁边的铁心也看的如痴如醉：吴首大哥，名不虚传啊！ 刚刚赶到的钟葵和老者，却一脸惋惜。 他们是业内人士，自然看得出来，吴首的这一击，卫言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就算是再高的高手，也挡不住这样的偷袭。 然后，轰然一声，如同炸雷一般，吴首的拳头轰击在了卫言身上。 一时间大地震颤，尘土飞扬，整个电影院狂风大作，如同末日一般。 不久，尘埃落定。 卫言依然好好地站在那里，一脸开心的看着吴首。 而吴首震惊不已，畏惧不已的看着卫言。 忽然，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一边吐血，一边踉跄着向后退。 刚才他发出去了全力一击，对方不仅接下来了，而且反击了。 吴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魂魄更是消失了一半。 这个卫言，是高手，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比铁心描述的还要厉害。 不行，我得赶快走。 吴首想要逃跑。 卫言不知道吴首的心思，他还在期待着吴首的下一击。 “刚才那一下，把反弹盔甲用掉了。” “再来一下我就可以死了。” “你加油啊！”卫言激动的心脏砰砰跳。 然而，吴首步步后退，转身就要跑。 卫言着急了，一伸手拽住了吴首：“你别走啊，咱们再打打试试嘛。” 吴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忽然，他咬了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一伸手，撕裂了鬼心。 断尾求生！ 第二十二章 又要发财了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现在卫言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求死不得。 他叹了口气，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望着斑驳的墙发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壮志难酬啊。 吴首和铁心早就跑了，电影院万籁俱寂。 卫言看着周围的一片废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最好喝一杯烈酒，听一首老歌，抽一支二手烟。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卫言一愣：“难道那两只厉鬼又回来了？” 他惊喜的回过头来，然后就看到了牛恒三人。 “是你们啊。”卫言叹了口气，又把头扭回去了。 牛恒一脸兴奋的说道：“卫哥，我把这两位大师请来了，现在我们彻底安全了。” 卫言哦了一声：“我谢谢你啊，谢谢你全家。” 牛恒：“……” 话听着像是好话，可是怎么这么别扭呢？ 钟葵冲卫言笑了笑，有些腼腆的说道：“卫大哥，我们又见面了啊。” 卫言：“哦。” 老者冲卫言拱了拱手：“我是钟葵的师父，我叫丹阳子。” 尊老爱幼的习惯，卫言还是有的。 他站起身来，学着老者的手势拱了拱手：“蛋大师好。”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是丹阳子，不是蛋阳子，也不是羊蛋子。道友切莫叫错。” 卫言嘿嘿笑了一声。 看来这丹阳子总是被人叫错，所以熟门熟路的开始纠正了。 丹阳子感慨的对卫言说道：“我入道门已经数十年了，像你这样的少年英雄，却是从未见过啊。” “请问道友师从何人啊？” 卫言：“啥？” 丹阳子笑了笑，说道：“我懂，我懂，不方便说嘛。看来道友的师承来历很神秘啊。” 卫言摇了摇头，很老实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师父。” 丹阳子又笑眯眯的说道：“我懂，我懂。” 卫言：“……” 算了，看样子也说不清楚了，爱咋想咋想吧。 只是让卫言没想到的是，这个丹阳子一直戳卫言的伤疤。 只见他对钟葵说道：“之前听你说起卫道友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信，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胆量？” “就算胆大包天，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实力？” “现在看来，你当日并没有夸大，卫道友确实是一个高人啊。” “换做别人，刚才那种情况早就死了。可是卫道友偏偏毫发无损，堪称奇迹。” 卫言：“……” 丹阳子笑眯眯的说道：“道友，你刚才身体动都没动，单单靠身上的气机就能震得厉鬼大口吐血，魂魄都飞了一半。” “有这一手绝技傍身，你行走江湖，恐怕很少有厉鬼能伤到你了吧？”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算不得数。” 丹阳子呵呵笑了一声：“道友又在谦虚了。” 卫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牛恒把卫言拉过去了，笑眯眯的说道：“卫哥，网友想让你入个镜，来来来，咱们在直播间和大家打个招呼。” 卫言问牛恒：“你这直播间的收益能变现吗？” 牛恒说道：“当然了，而且卫哥你放心，里面有你的一半。” 卫言和牛恒去角落中直播了。 而丹阳子问钟葵：“刚才我说的怎么样？” 钟葵使劲点头：“好，说的非常好。” 丹阳子松了口气，然后嘿嘿笑起来了：“为师从小在道观中长大，一直潜心修行。这人情世故，一直不是太懂啊。” “最近正在恶补。现在看来，人情世故无非就是拍马屁，好像也不是太难。” 钟葵笑嘻嘻的说道：“不难，不难，我看卫大哥都要开心死了。” 丹阳子看了看旁边的卫言，说道：“是吗？我怎么看他眉头紧皱，好像心事重重地样子？” 钟葵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上次也是这样。” 丹阳子忽然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 “像卫道友这样的高手，对自己一定十分严格。没有抓住这两只厉鬼，让他们跑了，在他看来，就是重大的失误。” 钟葵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丹阳子说道：“其实，这两只厉鬼是撕裂鬼心，断尾求生的。” “这样的逃生方式，本来就很难抓。卫道友有失误，也是情有可原啊。” “我看他心情郁闷，要不然我再劝劝他？” 钟葵点了点头。 于是，丹阳子笑眯眯的朝卫言去了。 完全把卫言当成了锻炼人情世故的陪练。 很快，在丹阳子的劝说下，卫言就更加郁闷了。 就在这时候，卫言忽然接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于是，卫言一边神游天外，和系统交涉，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丹阳子聊天。 只见系统的信息说： 英雄，恭喜你逼退强敌，成功活了下来。 你的生命如此顽强，真是令人叹服。 为了奖励英雄，你将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在天亮之前，你拥有的纸钱，都会变成真钱。 汇率依然是十万亿比一。 注意1：这项能力天亮之后就会消失。 注意2：兑换后的钱，24小时内必须花完。否则会消失，转化成厄运影响你。 注意3：产业会使英雄有羁绊，消耗斗志。请不要进行投资，请用于改善生活。 卫言心里一阵激动：又发钱了？ 上次只是赵老头的纸钱能变成真钱，现在所有的纸钱都可以了？ 只要我拥有的纸钱就行……那我还等什么？赶快找纸钱呗。 卫言匆匆忙忙和丹阳子的谈话结了个尾，然后拽住牛恒：“刚才你给那些小鬼烧纸钱，都烧完没有？” 牛恒拍了拍双肩包，说道：“还没呢。还有一点呢。” 卫言连忙拿出来，开始蹲在地上数纸钱。 牛恒：“……” 丹阳子：“……” 网友：“……” 钟葵走过来，很有经验的对丹阳子说道：“师父不必惊讶，这是卫大哥的习惯。” 丹阳子沉吟良久，然后艰难的说道：“这个习惯，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十分钟后，卫言迅速的过了一遍。 牛恒的纸钱，一共是三万万亿。 卫言能把这些钱数清楚，已经是智商大爆发了。 然后他拿出手机计算器开始算汇率。 等算完之后，卫言差点把手机摔了。 踏马的，换算下来，还是三千块？ 第二十三章 纸钱能花不能炒 三千块，实在是不多。 至少相对于卫言出生入死的付出来说，真的是不多。 系统不给力，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卫言的办法，就是钱生钱。 既然天亮之前拥有的纸钱都能变成真钱。 那我拿着这三千块去买纸钱不就行了吗？ 买了纸钱变真钱，真钱再买纸钱。 这样几次倒腾下来，岂不是桐城首富了？ 卫言嘿嘿笑起来了。 他对牛恒说道：“你这双肩包和纸钱都给我行不行？” 牛恒说道：“行是行，但是你拿了这些东西，那么直播间的收益，就……” 卫言骂了一句：“真踏马抠门啊你。直播间的收益，一分钱不能少，都给我打过来。” 牛恒：“……” 卫言看了看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他正要去纸扎店，却被丹阳子给拽住了。 丹阳子说道：“卫道友，你先别忙着走。” 卫言：“我有点急事。” 丹阳子说道：“我长话短说，如何？现在有个大好处在等着你。” 卫言好奇的问：“什么大好处？” 丹阳子说道：“道友加入道门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卫言说道：“道门……那倒还没有加入。不过加入之后有好处吗？” 丹阳子说道：“加入道门之后，大家休戚相关，一方有难，八方相助。” “就比如今天这情况，你如果是道门的人，就不用单打独斗了。会有四面八方的道友来帮忙。有谁不来，都会受人鄙视。” 卫言一听这话，顿时摇头：“不行，不行，我独来独往惯了。” 笑话，让四面八方的人来帮忙？那还怎么找死？ 再者说了，如果复活区没出现，厉鬼出现了。如果有道士有危险，我还得去救人？那不是彻底玩蛋了吗？ 丹阳子见卫言态度坚决，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来说道：“这样吧，咱们互相留一个联系方式，等你改主意了可以通知我。” 丹阳子的手机，一看就是钟葵用剩下的，粉红色的手机壳，还带着两个兔子耳朵。 这家伙笨拙的打开手机，一边打开，一边在嘴里念叨，像是背书一样念口诀：“第一步，打开微信。第二步，选择我的，第三步，找二维码……” 卫言看了看表，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他急的抓耳挠腮。 好容易丹阳子的二维码打开了，卫言扫了一下，添加好友，三秒钟搞定。 然后，他冲牛恒说：“你的号呢？我也加一下。你把直播间的收益给我。” 牛恒加了好友，然后说：“月底才结算呢。” 卫言哦了一声：“那行吧，你别骗我啊，到时候我得看账单。” 随后，卫言背着包急冲冲的走了。 出了电影院，他直接打了一辆车。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不能吝啬。 卫言去了最近的纸扎店，现在纸扎店在他眼里就是银行。 纸扎店开着门，但是里面没有人。 卫言喊了一嗓子，才有一个小胡子慢吞吞的走出来。 “买纸钱。”卫言说。 小胡子哦了一声，说道：“买多少的？” 卫言拿出三千块来：“全买了。” 小胡子：“……” 他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咱们这可不兴冲动消费啊。” “你就算再悲痛，你也得理智啊。总不能下面的人，在阴间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弄个倾家荡产，喝西北风啊。” 卫言：“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钱不行吗？” 小胡子叹了口气：“行吧。咱们这里的纸钱五块钱一沓，三千块是六百沓，我给你数数啊。” 卫言：“我要大面额的，最好万亿起步那种。” 小胡子：“……” 他疑惑的看了看卫言：“兄弟，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 卫言嗯了一声。 小胡子劝说道：“阴间的钱，是用张算的，不是用面额算的。你烧的面额再大也没用啊。” 卫言：“你去过阴间啊？这么清楚。” 小胡子干咳了一声：“那倒没有，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吗？” 卫言大手一挥：“不用了，我等着花呢。” 小胡子：“……” 他对卫言说道：“兄弟，该提醒的，我都提醒到了，你要是冲动消费，那可怪不得我啊。” “咱们这卖纸钱的，没有退货那一说。” “谁都有祖宗，谁也不想让祖宗烧二手钱。” 卫言点头：“我懂，我懂，你放心吧。” 一番操作下来，卫言把纸扎店的大面额都买光了，最后换算了三十万。 三十万，比卫言预期的有点少啊。 卫言干脆背着双肩包，打车去了另一个纸扎店。 三个小时，卫言像是大劫一样，把附近的纸扎店搜刮一空。 一共凑了一百万左右。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红日初升。 卫言看着东方的太阳，不由得感慨不已。 纸扎店里的纸钱，面额很大，汇率却很低。 原来大家给死人烧纸钱，那些去世的人，收到的却并不多啊。 估算下来，估计一年也就收个几千块，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并不能指望着靠这个生活。 可以想象，死人在阴曹地府，应该也得辛勤劳动，赚取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 唉，打工人好惨。 同情完了死人，卫言开始琢磨着怎么花钱。 二十四小时花完啊，这还是个挺艰巨的任务。 卫言琢磨了一会，打算先去还上贷款。 之前赵大爷拿着照相馆作抵押，贷款了六十万，狠狠的坑了卫言一笔。 现在有钱了，把贷款还上吧。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到中午的时候，卫言背着四十万从银行出来了，无债一身轻。 剩下的四十万，卫言打算再买一套房子，毕竟住在照相馆也不是个事。 谁知道他刚有这个想法，系统就发来了提示：警告，买房产属于投资行为。 卫言：“……刚才还贷款怎么不算？” 系统：帮助赵大爷还债，是见义勇为行为。 卫言：“……算了，买辆车吧。” 系统：警告，买车属于投资行为。 卫言：“太离谱了吧？买车属于投资行为？” 系统：车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后变卖，套取金钱。因此属于投资行为。 卫言有点气急败坏了：“照这么算，任何东西都能卖二手换钱啊。” 系统：吃美食、看电影，游山玩水，等等……这些行为不能卖二手，属于消费行为，而非投资行为。 卫言：“……” 太欺负人了，谁能吃四十万的东西啊？而且要二十四小时吃完。 忽然，卫言一愣。 他想起系统的注意事项来了。 钱，要在二十四小时内花完。 否则的话，不仅会消失，而且会转化成霉运。 这…… 第二十四章 钟葵，谢谢你 四十万，这可怎么花的完呢？ 现在不是花钱的事了，而是怎么摆脱霉运的事。 迫不及待啊这个。 卫言忽然觉得自己真有点英雄的感觉了。 钱财就是身外之物，似乎没那么看重了。 当然了，能攒够一千万除外。 卫言在路上惆怅了很久，最后打算先吃个午饭再说。 忙了一晚上，肚子早就快要饿扁了。 虽然包里有四十万，但是卫言还是熟门熟路的坐在了大排档。 当点完菜的那一刻，卫言恨不得抽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应该吃点好的啊。” 不过……现在真的是饿的走不动了。 算了，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就在卫言吃饭的时候，旁边桌上有几个中年人正在喝酒吹牛逼。 卫言听了一会，大受启发。 原来还有这么多花钱的门路啊。 赚钱最快的，莫过于触犯法律去害人。 而花钱最快的，莫过于做那个被害者。 卫言笑眯眯的拿出手机，找到通话记录，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是前几天接到的，那时候双方只聊了三十秒，卫言就跟对方狂喷一通，把电话挂了。 现在需要人家了，又主动打电话过去，卫言还有点不好意思。 “喂？你好，我是卫言。前两天你说我儿子被绑架了？” “当时我有点不信，情绪有点激动。刚才我发现我儿子真的不在。” “你打算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给。另外多嘴问一句，这么长时间了，我儿子还活着吗？” 那边传来一个正义的声音：“诈骗分子已经归国自首了。你快去找找你的孩子吧，不要给陌生人转账。”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卫言：“……” 不要紧，这样的电话号码还有很多。 卫言又拨通了一个：“你好。我是谁？我是十天前骂你生孩子没屁眼的那个。” “嗯，当时我太冲动了，现在我想通了。我想买沙漠之鹰，有吗？” 对面似乎余怒未消：“沙漠之鹰没有，加特林要不要？冒蓝光的，哒哒哒哒。再特么骚扰老子，把你打成筛子。”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卫言：“……” 都过去十天了，气性还这么大，不想赚钱了？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王小姐吗？哦，我是在电线杆上看到你联系方式的。” “我看到你说，家财万贯，却没有孩子，所以出于助人为乐的本意，想要借精给你。” 说出这番难以启齿的话，卫言脸都红了。 对面的富婆很配合，按照固定套路，让卫言交一大笔钱，什么体检费，什么保证金，什么封口费。 卫言都开心的答应了。 背着双肩包快乐的向银行跑去。 当卫言拿出四十多万现金，要打入指定账户的时候，经验丰富的柜员立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大爷……哦不对，这次是年轻的先生。这个账户你认识吗？是陌生人还是亲戚？”柜员温柔的问。 卫言没有太多的被骗经验，随口说道：“不太熟悉吧。” 然后，柜员三两句就把实情套出来了。 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卫言：“先生，对方是骗子，你千万不要转账，我们这里每个月都能遇到几起。” 卫言：“……” 是不是骗子我还不知道吗？可笑。 柜员一个劲的劝说，就是不肯给转账。 卫言有点无语，背起双肩包想要离开。 结果柜员竟然把民警找来了，对卫言一通科普，并且逼着卫言当场下载防诈骗app。 银行里的顾客也不办事了，全都在围观这个活体傻蛋。 有人甚至感慨的说道：“四十万啊，这么蠢的人，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卫言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周围有人举着手机，好像要拍视频，卫言背着包落荒而逃。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卫言去了另一家银行。 结果刚刚进去，人家就把他认出来了：“先生你来了？” 卫言：“……你认识我？” 柜员干笑了一声：“咱们桐城，毕竟不大。银行就这么两家，为了避免群众上当受骗，我们都接到了通知。” 卫言：“……” 最后，卫言只能放弃了。 不是我不想被骗，这个世界不允许啊。 卫言坐在路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这钱……我自己是花不完了，找个人帮我花吧。 卫言把钟葵叫来了。 钟葵到了之后，一脸兴奋的看着卫言：“卫大哥，你找我啊？” 卫言嗯了一声：“你师父呢？” 钟葵：“我师父？回避了。” 卫言：“……回避干嘛？多个人多张嘴啊。” 钟葵干笑了一声：“咱们这不是约会吗？” 卫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谁跟你说这是约会啊？” 钟葵挠了挠头：“不是吗？我之前在网上看的，男生约女生出去就是约会。我从小住在道观里，你们山下的弯弯绕我不太懂。下山之前很是恶补了一番。” 卫言叹了口气：“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钱，我这里有四十万，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花完。” 钟葵好奇的问：“为什么要花钱啊？” 卫言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的说道：“这涉及到一些因果，一些气运，一些消灾之类的东西。太复杂了，不好解释。” 钟葵笑眯眯的说道：“明白，明白。花钱免灾？我听师父说过。卫大哥你放心，我保证给你花光。” 随后，钟葵开始逛街买衣服，买吃的，买玩的。 为了让系统放心，卫言小心翼翼的问钟葵：“这些东西，你不会还给我吧？” 钟葵一愣：“山下的人送东西这么特别吗？送出去还会要回去？” 卫言说道：“那当然不会了。我说假如啊，我跟你要，你会给我吗？” 钟葵摇头：“不给吧。” 卫言说道：“那咱们俩闹翻了呢？” 钟葵想了想，认真的说：“既然闹翻了，我就算扔到河里也不还给你。让你也受点损失。” 卫言一拍手：“这就对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独立女性。” 然后，卫言就见识到了，原来山上的女人也这么善于花钱。 （当然了，卫言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只是调侃一句而已。有消费才有gdp，经济流通了，市场活跃了，大家都容易赚钱。如果每个人都只进不出，抠门到家，那么社会只能是一潭死水，大家一块做穷人） 等天快要黑的时候，还剩下二十万。 卫言对钟葵说道：“怎么办？花不完啊这个，我给你买块表？” 钟葵摇了摇头：“我对手表不感兴趣。我听说山下的酒吧和迪厅挺好玩的，我从来没去过。既然是花钱，我想花的开心点。” 卫言挠了挠头：“那……行吧。不过你得放开手脚啊。” 钟葵笑了：“你放心吧。” 到了酒吧之后，钟葵像是进了动物园，一脸开心的样子。 卫言坐在座位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一整天，陪着钟葵各种逛街，真是快要累死了。 关键是这些钱还都没花在自己身上，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就在这时候，卫言听见钟葵拿着话筒喊了一嗓子：“今晚所有的消费，由卫公子买单。” 随后，人群中一声欢呼。 钟葵跑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我跟电影里学的，像吗？” 卫言点了点头：“像。” 然后他有些担忧的想：不会给我花超了吧…… 第二十五章 赢麻了 很多人喜欢卫言这种冤大头，于是大家一块起哄，高呼着卫公子。 还有人把镜头对准了卫言，把他打造成了全场焦点。 卫言坐在座位上，总算体会到了撒币的快乐。 原来是这样的啊。 不过……当有几个梳着脏辫穿着文胸纹着纹身叼着烟提着酒的小妹妹走到卫言身边，跟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卫言有点后悔了。 把钱花在这些二逼身上……是不是亏了啊？ 这时候，有人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什么卫公子？哪来的暴发户？今天全场由吴公子买单。另外每人送一百块红包。” 全场一阵欢呼。 钟葵不甘示弱：“今天全场卫公子买单，并且每人两百块红包。” 吴公子大怒：“每人六百六红包。” 钟葵大怒：“每人一千块红包。” 吴公子跳到桌子上：“每人三千块红包。” 卫言数了数在场的人数，觉得压力有点大。 他悄悄地拽了拽钟葵，说道：“算了，算了，不要斗气啊。” 钟葵很不开心的把话筒放下了。 人群又开始朝着吴公子欢呼，已经没人在乎卫言了。 卫言拉着钟葵溜走了。 承担霉运，总好过承担外债啊。 好家伙，刚才酒吧里面挤了几百人，一个人一千，再加上全场酒水…… 估计明天卫言得卖血。 幸好有吴公子啊。 吴公子，谢谢你！ 被人群簇拥的吴公子，看着偷偷溜走的卫言，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他刚才出这个风头，就是为了看卫言败下阵来，满脸羞惭的样子。 可是对方居然一脸窃喜的溜了。 这让吴公子觉得自己被卫言涮了，变成了冤大头。 现在吴公子看着全场绕着自己欢呼的年轻人，忽然感觉不到撒币的快感了。 他觉得…… 好像自己变成了撒币。 一夜之间，吴公子成长了。 ………… 走出酒吧之后，卫言长舒了一口气，对钟葵说道：“还有别的办法花钱吗？把钱花到正道上行吗？” 钟葵说：“现在天都黑了，能花钱的地方都关门了。要不然你把钱送给我得了。” 卫言没说话，他在等着系统发言。 系统发出来一条消息：钱，当然可以赠送。但是对方也要在二十四小时内花光，否则的话，霉运会转嫁到对方身上。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也不想害你。” 这时候，钟葵的手机响了，是丹阳子打来的电话。 这老头似乎用不惯手机，说起话来声音很大，卫言听得清清楚楚。 丹阳子说道：“钟葵啊，第一次和男人约会，要矜持，不要第一天就跟人睡觉，这样人家得到你之后就不会珍惜你了。” “这是我刚看见的文章，作者叫蒙咪，写的可好了。咱们得跟着人家好好学学。” 钟葵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家。” 随后，钟葵挂了电话。 她干咳了一声，努力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来：“卫大哥，你看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哈哈哈……” 钟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她弯下腰，向卫言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太好玩了，我装不下去了。” 卫言：“……” 钟葵拦了一辆车走了，卫言背着钱，摇摇晃晃的在马路上走。 把钱扔了？ 那也没用啊。 把钱给乞丐？这不是害人吗？有点败人品啊。 但是……死贫道不死队友…… 卫言脑海中天人交战。 ………… 与此同时，桐城某出租屋内，一对小情侣正各自拿着手机刷视频。 忽然女生惊叫了一声：“哎呀，这不是卫言吗？” 男生：“哪个卫言？” 女生打了男孩一下：“你忘了？我跟你讲过，就是大学的时候追过我的那个。” 男生：“哦，是他啊。他这是在哪呢？在酒吧呢？什么时候变成土豪了？还要请全场喝酒。” 女生嘴里啧啧连声：“想不到啊，现在都升级成卫公子了。当初要是答应了他，那我岂不是阔太太了？” 男生：“前两天你不是还说他又穷又抠吗？” 女生：“是啊，谁知道他这么有钱了。” 男生：“看这家伙，好像是忽然发了横财，不知道怎么花钱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从他身上捞一笔？这样下个月房租也有了……” “她不是喜欢你吗？这样的舔狗应该一钓就上钩了。” 女生：“你要不要脸啊。让你女朋友干这事。你想当龟公啊？” ………… 卫言已经到火车站了，正在找乞丐。 怪了，白天到处都是的乞丐，现在一个都没有。 他们都下班了？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有人加自己好友。 网名有点眼熟。 卫言通过了。 对方发来一句：“在吗？” 卫言：“……” 对方：“我是刘苛，你以前追过我。” 卫言：“哦？” 刘苛：“大学同学，你真忘了？刚认识的时候，你还念错了我的名字，以为我叫王苟。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当初没准就答应你了。” 卫言：“哦哦哦，有事？” 刘苛发过来一个视频：“你发财了？” 卫言点开视频，是刚才在酒吧的视频。 自己坐在座位上，周围很多人高喊着卫公子。 卫言很谦虚：“呵呵，小财而已，不值一提。” 刘苛：“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卫言：“没……” 刘苛：“你……还喜欢我吗？” 卫言：“……” 这该怎么回答？ 说喜欢吧，都快忘了对方长什么样了。 说不喜欢吧，人家女生问出来了，只要不是钢铁直男，都知道怎么回答吧？ 卫言犹犹豫豫发了个：“还行吧。” 发完之后，卫言觉得这几个字也挺侮辱人的。 不过当年死活追不上的女生，现在心胸宽广的很。 刘苛发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对了，我现在遇到点困难，想借你点钱。” 卫言：“我这都是现金，不好转账。” 刘苛：“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卫言说：“我给你发个定位吧，我在金拱门等你。” 卫言进了金拱门，点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然后开始胡吃海塞。 十分钟后，刘苛到了。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清纯之中透着妩媚。 美中不足的是，刘苛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刘苛指了指男人：“这是……我弟。” 卫言：“哦，你们姐弟情深嘛，穿的情侣装。” 刘苛：“呵呵。”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刘苛说：“我最近生病了，要去医院，我想借点钱。不用太多，一两万就够。不知道你会不会拒绝我。” 卫言眉头紧皱：“一两万够吗？总得买营养品什么的吧？二十万怎么样？” 刘苛的脸色顿时变了。 卫言立刻感觉自己唐突了。 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换谁也会觉得是圈套。 出手太大方的话，容易把人吓到。 卫言刚做土豪，这方面的经验有点欠缺。 于是他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五万？” 刘苛眉开眼笑：“好啊，谢谢你。你放心，这钱我会还的。” 卫言急了，连忙说道：“那倒不……嗯？” 系统并没有给警告。 这说明……刘苛借钱，根本没打算还。 那好吧…… 刘苛带着钱走了。 金拱门外，刘苛和男朋友笑嘻嘻的交换意见：“这卫言……二逼啊，这都看不出来。” 金拱门内，卫言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心想：“这是俩二逼啊，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借出去了五万，还剩下十五万。 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这时候，三舅妈的电话打来了。 卫言接电话，那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骂：“我看见视频了，你发财了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三舅怎么养活你了吗？你真是不孝啊你，还学会逛酒吧了。” 卫言：“……” 三舅妈：“把钱带回来吧，反正你也花不到正道上。你弟要相亲，正好缺辆车。” “你怎么不吱声啊？你放心，这钱以后肯定还给你。” 卫言等了系统五秒钟。 系统没有任何回音。 懂了…… 又是有借无还嘛…… 这一夜，三舅妈很开心，刘苛很开心，卫言也很开心。 三赢。 第二十六章 叫我卫馆长 天马上就要亮了，卫言回到照相馆，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 真累啊，总算把钱花出去了。 看来，下次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把钱花到自己身上。 一百多万，最后一分钱没剩下，卫言有点不甘心。 最后他忽然想起丹阳子说的道门来了。 如果……我也成立一个类似的门派。 由我来做掌门的话，那公家的钱，和私家的钱是不是可以分开了？ 我把自己的积蓄拿出去。用来购买公家的东西，那行不行呢？ 然后，我作为一派掌门，穿一些好的衣服，戴一块好的手表，这些东西让门派提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现在的大老板不是都玩这一套吗？ 无限利益，有限责任。 公司每年亏着几个亿，每个月却给自己发好几十万的工资。 想到这里，卫言一拍脑袋：“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点呢？” 他翻身坐起来，找了一张大白纸，又从抽屉里找了一只毛笔，开始思索门派的名称。 “我整天硬刚厉鬼，要不然叫刚门？” “嗯……好像不太好听。” “我是用死求财的，不求别的，唯求一死，要不然叫死门？” “额……好像太晦气了点。” “死，是为了拿到抚恤金，是为了生。要不然叫生门？” “好像又太俗了，太直白了。” 卫言左思右想，给丹阳子发了一个信息：“道友，我想成立自己的门派，你说我起什么名字好？” 丹阳子秒回一条语音：“成立门派之后，也是可以加入道门的。道门相当于是联盟性质的。” 卫言：“……我懂，所以你说我叫什么比较好？” 丹阳子又发来了好几条五十多秒语音：“道友大隐隐于市，不必纠结于名字。哪怕叫照相馆也行。只要有个名号就可以了。” “譬如我的道观，名字叫铜炉观。只因为观中有香炉，我就这么叫了。” “我还听说有一位姓钱的道友，他住在精神病院，门派的名称就叫某某精神病院。他自己也不叫掌门，就叫钱院长。” “等道友飞黄腾达了，即便你叫李家村，那都听起来高大上。” “到那时候，李村长三个字，不仅听起来不土，反而会让人望而生畏。” “可以参考诗仙李白。姓李者何其多？叫白者何其通俗？可是因为诗仙的成就，李白二字，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与其让世人因为响亮的名字记住门派。不如靠着门派的实力，把普通的名字烘托得超凡脱俗。那样才是真正令人钦佩的大作为。” 卫言：“原来是这样啊。” 卫言笔走龙蛇，在白纸上写下了“遗像馆”三个字。 写完之后卫言发现写错了。本想写照相馆的，怎么写了遗像馆？ 卫言正打算重写的时候，系统发来了消息： 恭喜，你成立了自己的门派，遗像馆。 一个英雄三个帮，这世界毕竟是由人组成的。 你从孤胆英雄，正一步步成为心怀天下的大豪杰，大侠客。 看到你的成长，本系统与有荣焉。 请问，是你自己就任掌门吗？ 卫言：“……” 废话，本门派就我一个人，当然是我自己任掌门了。 卫言选择了“是”。 系统：根据本门派的名称，系统已经自动调整了对你的称呼。卫馆长，你好。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馆长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 卫言伸了伸懒腰：“先睡吧，反正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卫言也发现了，每次解决一个复活区，大概率都会有纸钱兑换的奖励。 等下次吧，下次一定用人间的金融运作，好好给系统上一课。 嘿嘿…… 卫言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手机上有八十多个未接电话。 卫言吓了一跳，把号码拨了回去。 那边传来了刘苛的声音：“卫言，我那么喜欢你，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骗我？” 卫言：“啊？” 刘苛：“你给我的钱，全都是纸钱。” 卫言差点笑出声来：“不可能啊，咱们不是当面点清的吗？我记得你那个弟弟还带了验钞机呢。” 刘苛：“可是我的钱怎么全都变了。” 卫言一本正经：“是不是有人把钱拿走了，给你换成纸钱了？” 刘苛又哭起来了：“肯定是这样。他把钱拿走了，把我的电话拉黑了，我现在不知道他去哪了。房东管我要房租，把我赶出来了。我刚发现我怀孕了。” 卫言听得有点乱：“你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男朋友？” 刘苛抽噎了一下：“现在没了，分了。卫言，我现在单身了，你还喜欢我吗？” 卫言：“还……行吧。” 刘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喜当爹。我正在医院，我打算打胎，可是我没有钱。” “你能来陪我吗？作为回报，我可以当你女朋友。” 卫言：“啊……这……” 刘苛：“你是不是嫌弃我？” 卫言：“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孩子毕竟是一个生命，作为母亲，怎么忍心把孩子打掉呢？” 刘苛：“你是不是想耍我？网上的段子我也看了。骗着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溜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对我因爱生恨，想要报复我？” 卫言：“啊？哦？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啊。” 卫言把电话挂了，并且迅速拉黑刘苛。 因爱生恨？在下现在是卫馆长好不好？ 没想到不到三分钟，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三舅妈打来的。 卫言接了。 三舅妈劈头盖脸就骂：“卫言你个扫把星，你不害我们家你心里难受是不是？” 卫言：“……我又怎么了？” 三舅妈：“还不是因为你昨天那十五万。今天你表弟去买车，试驾的时候撞了十几辆豪车。” 卫言：“……应该有保险的吧？” 三舅妈：“那也不够赔啊，倒欠人家好几万。你真是把我们家坑苦了你。你还有钱没有？这件事是你引起的，你得负责啊。” 卫言：“……三舅妈，我手机没电了，一会说啊。” 卫言把电话挂了。 “果然是霉运啊，厉害了。” “幸亏没落到我身上。” “嘿嘿……” 第二十七章 脑子有病 撂下电话，卫言神清气爽。 他伸了伸懒腰，走出遗像馆去吃早饭。 旁边正好就有一个包子铺。 小笼蒸包，味道挺香的。 卫言坐下来，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羊肉汤，吃的眉开眼笑。 这时候，卫言收到了一条短信：卫先生，你在我院的体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请及时来取。 卫言点了点头：“来的正好。” 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往医院。 这时候包子铺老板拦住卫言了：“兄弟，没给钱呢。” 卫言指了指遗像馆：“邻居。” 老板：“邻居也得给钱啊。” 卫言：“我的意思是，今天先赊账，我是你邻居，跑不了。” 老板：“可是我没见过你啊。” 卫言：“……赵大爷认识不？我是他的财产继承人。” 老板：“赵大爷我认识，前几天听说他死了。我也没见过你，这……” 卫言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来，打开了遗像馆的门：“看见没有？我就住在这，跑不了，放心了吗？” 老板：“放心了。不过你都进屋了，你拿钱给我不行吗？” 卫言：“以后你这包子铺，就是我们遗像馆的后厨了。我让遗像馆的弟子员工都来你这里吃饭。月底一块结账。” “现在给钱，是我私人付钱。以后给钱，走公司的账。懂了吗？” 老板顿时开心了，原来是大买卖啊。 等卫言走了之后，老板忽然一想：“不对啊，这照相馆不就一个人吗？哪来的员工，哪有什么弟子？” 卫言已经骑上共享单车飞奔医院了。 不是不想给钱，身上所有的钱，昨天都买纸钱了，现在实在拿不出来了。 ………… 医院，门诊大厅。 刘苛正在用公用电话给男朋友打电话：“陶邹！你把我微信加回来，立刻马上，不然我就自杀。” 三分钟后，陶邹乖乖加回来了。 刘苛眼睛一亮，觉得这手段管用啊。 她给陶邹发语音：“把钱给我，不然我自杀。” 男朋友迟迟没有回音。 刘苛用口红在手腕上画了个割腕妆，拍照发送。 陶邹跪了，各种好言相劝，但是迟迟没有打钱。 刘苛一通威逼利诱，一定要把陶邹的钱榨出来不可。 但是陶邹是谁啊。 那是和刘苛差不多一个段位的大佬啊，这能被威胁了吗？ 陶邹找出来大学时候通讯录，联系上了刘苛父母，把截图发过去了。 刘父刘母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打车前往医院。 知道刘苛父母在路上了，陶邹也就放心了，慢悠悠的坐地铁赶过来。 与此同时，卫言也到医院了。 卫言刚刚进去，就被盼星星盼月亮的刘苛发现了。 刘苛上前一步，立刻拽住了卫言：“卫言，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太感动了。” 卫言吓了一跳：“你还没走呢？” 刘苛一脸委屈：“我一直在等你。” 卫言正想着怎么脱身，忽然有两个中年人冲过来。 大妈一把将刘苛拽走了，大叔扬手就要打卫言。 卫言躲开了：“这是干什么？” 大叔指着卫言，气的手指都在哆嗦：“是你把我女儿肚子搞大的？” 卫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叔，这里人多，你小点声。” 大妈：“小点声？你做了这种事，你害怕丢人啊？你得赔钱，不然这事没完。我闹到你单位去，让你没有班上。” 卫言感慨的看着这家人，真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三观如此的相同啊。 刘苛知道卫言现在有钱了，连忙对爸妈说道：“你们别生气，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然后她向卫言眨了眨眼睛，示意卫言配合着她演一出戏，先把爸妈糊弄过去。 这是很高明的手段。 只要卫言配合着演戏。其一可以让爸妈的火气下去。其二可以和卫言假戏真做，成功当上他的女朋友。 然后，那些钱不就可以慢慢弄过来了吗？ 卫言却没有回应。 刘苛立刻泪眼盈盈，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 结果正表演到精彩的地方，陶邹忽然冒出来了，指着刘苛说道：“哦，原来孩子不是我的啊？那你还找我干嘛？” 随后，他扬长而去。 刘苛：“……” 刘苛父母：“……” 他们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卫言。 卫言摊了摊手，说道：“我跟你女儿也没什么关系。我是来要债的。” “昨天晚上，在金拱门借给你女儿五万块钱。这是欠条，这是现场视频。” 刘苛父母瞪了瞪眼：“那我女儿的孩子……” 卫言：“我哪知道？见过碰瓷的，也没见过这样碰瓷的啊，想赖我也得有证据啊，没有证据我可报警了啊。” “今天既然您二老来了，这钱……” 与此同时，系统响起来了警报：对方一旦还钱，五万元会变成霉运，请谨慎。 卫言没有理会。 他在赌，赌刘苛一家的人品。 果然，老两口拽了拽刘苛，对卫言说道：“还钱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看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刘苛一家人也得要脸啊。 三个人快步溜走了。 卫言在他们身后喊：“叔叔阿姨，记得还钱啊。不然我去你们单位闹了啊。” 三个人跑得更快了。 卫言冷笑了一声，去体检中心去了报告单。 报告单上一项一项，都没什么问题，卫言开心之余，又觉得钱白花了。 这时候，有大夫走过来，对卫言说道：“这是你的体检报告？” 卫言嗯了一声。 大夫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你跟我来吧。” 卫言跟着大夫进了脑科。 大夫打开电脑，指着一个三维动态图，说道：“你的大脑，有点异常。这一部分神经异常活跃。” 卫言好奇的问：“那这代表什么呢？”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看了这么多病人，没有一个像你一样。” “我只知道，这是初期阶段。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不好说。会是好是还是坏事，也不好说。” 卫言眉头紧皱。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获得了系统，所以脑部神经非同一般？那这算是好事。 但是……在重生之前，卫言也确实是因为脑部疾病住得院，这次有可能是先兆。 到底是哪一种？ 第二十八章 你是……那个吗? 因为卫言的检查结果太过于特别，这医生也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 卫言只能告辞了。 他打算换个医院看看，或许有更加见多识广的名医，可以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卫言要离开的时候，那医生忽然对卫言说：“你不介意的话，我能把你的情况跟其他医生说说吗？” 卫言：“啊？” 医生说道：“一来呢，对你有好处，毕竟我一个人的经验，比不上大家的经验。” “另外呢，对我们医疗行业也有好处。如果再有类似的病人，我们就有了心理准备，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了。” 卫言点了点头：“那行吧，你跟他们说说吧。” 医生道了谢，然后就开始发邮件。 卫言心事重重地向医院外面走。 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卫言回头，发现是刚才的医生。 医生气喘吁吁，又有些激动地说道：“有人对你很感兴趣。” 卫言皱了皱眉头。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小白鼠似的。 医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我师父，他见过类似的脑部神经。” 卫言眼睛顿时一亮。 医生给了卫言一个地址。 卫言直接打车过去了。 这是一个闹中取静的老小区，住在里面的都是退休的高级知识分子。 那医生的师父，叫张礼儒，据说是一代名医。 不过卫言也没听说过。 卫言按照门牌号敲了敲门。 很快有个白发老人开门了。 这老人看到卫言之后，热情的说道：“请进吧，请进吧。是卫言？” 卫言嗯了一声，问道：“是张教授吗？” 老头摆了摆手：“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只是医道上的一个小学生罢了。” 张礼儒请卫言坐下来了：“我一辈子搞学术，人情世故，待客之道，不是很精通。希望你别见怪啊，那咱们就马上开始吧，说说这个脑电图的事情。” 卫言：“好。” 嘴上说着好，卫言心里有点无奈。 这老头……真的是不太精通待客之道啊，哪怕你给我来杯水呢。 不过，今天是来求人办事的，卫言也就不打算有过多要求了。 张礼儒对卫言说道：“你知道，你这特殊的脑电图，是怎么形成的吗？” 卫言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 其实，卫言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过这些猜测要么关系到重生，要么关系到系统。都是绝密，不能过多透露。 张礼儒沉默了一会，忽然用很神秘的声音说道：“你是……那个吗？” 卫言：“哪个？” 张礼儒说道：“无神论者。” 卫言：“不是。” 张礼儒忽然有点兴奋了：“你见过鬼？” 卫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张礼儒一拍大腿，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样：“我也见过鬼。那是在手术台上，当时病人垂危，分秒必争……” 他说到一半，又干咳了一声：“不说了，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人老了就容易唠叨，说你的事吧。” 张礼儒试探着说道：“你既然见过鬼，那你有没有见过捉鬼的人？” 卫言说道：“见过。” 张礼儒说道：“那你……听没听说过道门？” 卫言愣了一下，说道：“道门，倒是听说过，不过这和道门有什么关系？” 张礼儒笑了笑，说道：“那你有没有学过道门的修炼方法？” 卫言说道：“那倒没有。” 张礼儒哦了一声，眉头皱了皱。 卫言说道：“老爷子，你已经问了我很多问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礼儒说道：“你这种异常的脑电图，我只见过一次。在我一个师兄身上见到的。” 卫言坐直了身子，知道要进入正题了。 张礼儒说道：“我这师兄也是学医的，不过我学的是现代医学，他学的是传统医学。” “你可能也有了解过，传统医学医道不分家。同样讲究阴阳，讲究五行。所以这位师兄，一直对打坐练气很感兴趣。” “我们上学的时候，他就整天念叨着，什么练出金丹，投胎转世之类的。” 卫言：“……” 张礼儒笑了笑，说道：“不过，他一直都是自娱自乐，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效果。” “之前他还曾经拜访名山，想要学习人家的东西。结果人家一句道不轻传，就把他打发了。” “直到几年前，这位师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关于修炼的书。只是这书已经残缺不全了，封面上有几个字，前面的字模糊不清，能看清楚的只有残卷两个字了。” “因此，师兄称之为残卷。” “这残卷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们不清楚，但是师兄如获至宝，说终于要走上修炼一道了。” 卫言问：“后来呢？他开始修炼了？” 张礼儒摇了摇头：“没有，他得到那残卷不久，道门的人就听说了。” “道门的人拿来了五千块钱，还有一面锦旗。希望他把这本残卷上交。” 卫言：“……” 张礼儒叹了口气，说道：“我那师兄脾气火爆，说当初我向你们学习的时候，你们说道不轻传。” “现在我自己有了书，要自学的时候，你们要把我的书拿走，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 卫言：“哦，曾经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张礼儒哈哈一笑，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师兄很生气，要把那些道门的人赶走。” “道门的人倒是姿态放得很低，连连道歉，又请求师兄，能不能抄录一份。” “师兄毕竟是受到过现代教育的，从内心深处，希望传播知识，而不是封闭知识。再加上道门的人说的真诚，他心软就答应了。” “道门的人欢天喜地，抄录完了之后叮嘱师兄，说修炼一道，需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 “他在修炼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向道门请教。道门的人也会尽心指点。” “不过我师兄这人心高气傲，既然把道门的人骂的狗血淋头，那就绝对不会去请教的。” “他找到了我，约好了每星期做一次全身的检查，看看身体有没有出现异常。” “一则是证明修炼一道是真的，真的能强身健体。” “二则是防止走火入魔，如果出现了问题，可以及早发现，及时叫停。” “然后，在他修炼了一个月之后，我就检测到他的脑电图出现了异常。和你的极为类似。” “这种异常，我也不知道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总之……已经异于常人了。” 卫言很感兴趣的问：“那你这位师兄去哪了？” 张礼儒说道：“死了。” 卫言：“……” 第二十八章 掀桌了，咋地 卫言听得心里发慌，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难道说，这种异常的脑电波，真的致命？ 张礼儒叹了口气，说道：“在查出脑电波异常之后不久，他就在酒后掉进河里淹死了。” 卫言：“……”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就这么平常，这么普通的死法吗？” 张礼儒嗯了一声。 卫言说道：“所以，道门中的修炼者，会出现异常的脑电波？” 张礼儒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我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道门中的朋友。” “我曾经给他做过检测，他的大脑就很正常。” “再后来，我又给他的徒弟做了检测，也是正常的。” 张礼儒正了正身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道门当中，自有修炼功法，为什么要花五百块钱，以及一面锦旗，买我师兄的残卷？” “为什么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好话说尽，求我师兄让他们抄录一分残卷？” 卫言微微一愣，说道：“是那残卷有问题？” 张礼儒嗯了一声：“我一直怀疑是残卷有问题。” 卫言问：“你师兄的残卷在什么地方？你还有吗？” 张礼儒惋惜的说道：“没有了，被他老婆烧了。那女人是个无神论者，最恨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卫言叹了口气：“他们俩能走到一块，也堪称奇迹了。” 张礼儒说道：“是啊，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张礼儒对卫言说道：“我师兄的残卷虽然烧毁了。但是你别忘了，道门还抄录了一份。如果你能去道门中找找的话，也许有收获。” 卫言道了谢，就告辞出来了。 离开张礼儒家之后，卫言给丹阳子发了个微信：“道友，入道门……具体怎么入啊。” 丹阳子秒回，又是好几条语音。 卫言有点纳闷，这家伙到底用不用修炼啊，还是整天盯着手机看？ 丹阳子的语音说，入道门的手续比较简单。 准备好身份证原件和复印件，三张两寸免冠照片，以及九块九的工本费就行了。 然后给卫言发了一个地址。 卫言挠了挠头：“入道门……这程序怎么怪怪的？这也太正规了，不应该斩鸡头烧黄纸吗？” 卫言先回照相馆，给自己拍了照片，复印了身份证，然后按照地址一路找过去。 等到这地方的时候卫言才发现，这是桐城少年宫。 一楼有小学生正在进行朗诵比赛，男孩穿着小西装，女孩穿着公主裙，脸上抹着红脸蛋。 他们挨个登台，拉着长腔进行演讲。 卫言听了一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拽住一个家长，小声问道：“请问……503在什么地方？” 家长正陶醉在小孩的朗诵中，被卫言打断，一脸的不爽：“在五楼。” 卫言哦了一声：“也对，503可不是在五楼吗？” 他快步上楼，发现丹阳子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丹阳子微微一笑，说道：“卫道友，你可是来晚了啊。” 卫言干笑了一声：“回家拿了一趟照片。” 丹阳子说道：“咱们快走吧，免得他们下班了，就办不成了。” 卫言：“……这，这还有下班一说吗？” 丹阳子说道：“那当然了。” “前两年，道门领袖下令，整顿各地道门，要规范化，要体系化，要跟得上时代，一改过去的乱象。” “我们虽然是修行人，但是也不能故步自封。新的科技，新的手段，如果好用，也要用起来。” 卫言点了点头：“有道理。看来这位领袖思维很活跃啊。” 丹阳子说道：“那当然了。” 他拿出一个小卡片来，刷开了门禁，把卫言带进去了。 一进五楼，这里顿时出现了很多和封建迷信相关的元素。 走廊当中有香炉，有老耽画像，有八卦图案。 走廊两旁有一个个的小房间，房门全都紧闭着。 丹阳子带着卫言到了503门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丹阳子推开门，冲里面尴尬的笑了笑：“你好。” 卫言看见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电脑后面。 她的眼睛抬了抬，越过电脑看了看进来的丹阳子和卫言。 丹阳子说道：“我带着道友，来注册道门会员。我是他的担保人。” 女人拿出一张表格丢在桌子上：“填表。” 有桌子没椅子，卫言弓着身子趴在桌上开始填表。 姓名、性别、籍贯、家庭住址…… 填的满满当当递给女人了。 女人没接，瞟了一眼：“年龄用汉字写，谁让你用数字的？” 卫言拿回去改了，又递给女人。 女人不耐烦：“重新写，不许涂抹。” 卫言：“……” 丹阳子拍了拍卫言的肩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现在都是这样的。” “我注册会员的时候还好一些，是斩鸡头烧黄纸。现在先进了，都得填表，过一会还得录入电脑呢。” 卫言一听这话，立刻问女人：“既然是录入电脑，那我涂改一下怎么了？” 女人根本没搭理卫言。 卫言重新写了一份，递给女人。 女人正在打电话，天南海北的聊，根本不搭理卫言。 卫言举着表格在女人眼前晃了晃。 女人不满的看了卫言一眼，捂住电话，说道：“等着。” 半小时后，女人百忙之中瞟了一眼表格：“家庭地址写出框了。” 卫言又写了一份。 这次没有任何错漏，又递给女人了。 女这次根本没看，一边剪指甲，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用黑色签字笔写，谁让你用蓝笔写的？” 卫言：“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女人白眼上翻：“想注册会员就重写，不注册就滚。你质问谁呢？什么态度！” 卫言一直憋着的一股火立刻就忍不住了，一脚把桌子踹翻了。 女人吓得尖叫了一声，指着卫言说道：“你要干什么？” 卫言说道：“打人，还能干什么？” 女人又惊又怒：“你敢打女人？” 卫言抓住女人的头发，摁着她的脑袋向墙上撞：“去踏马的政治正确，去踏马的道德绑架，去踏马的不能打女人，去踏马的guan僚主义……” 卫言一边骂一边打，很快女人已经满脸血了。 丹阳子惊呆了，只能无力的劝解卫言：“道友，道友不可啊。” 卫言一脚把女人踹倒在地上，对丹阳子说道：“道门，是不是修行人的道门？为什么要安排这种普通人来侮辱新入会的修行者？” 丹阳子一愣，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普通人？” 卫言对丹阳子说道：“这幅嘴脸，我看的太多了。” 这时候，女人挣扎着爬到了门口，打开房门冲外面喊：“来人啊，杀人了。” 卫言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 然而这时候，屋子里的动静已经彻底惊动了五楼。 大批的修行人哗啦啦围住了这里。 丹阳子彻底懵逼了：“道友，这是桐城道门总部啊，在这里打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卫言忽然愣了一下，心想：卧槽？忘了这里不是复活区了。 第二十九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系统发来了一条信息： “想不到，卫馆长居然敢在这里打人。深入虎穴而缚虎，此乃真英雄也。” 然后就没了。 卫言有点无奈：“就没有什么奖励，什么道具吗？咱们一块共渡难关啊。” 系统：“没有。” 卫言：“……” 好冷漠啊。 现在的局势有点不好收场，逼已经装出去了，也被人给围起来了。 现在说我不装了，那有什么用？该挨揍还是得挨揍。 更何况，这些修行人是不是遵纪守法都很难说，也许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所以……反正都是个死，那也就没必要向这些人低头了。 偏偏这时候，那女人看见修行者们冲进来了，顿时冷笑起来了。 她觉得有了靠山，于是指着卫言说道：“你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怂了？有本事再打我啊。” 卫言：“……” 直接一脚踹胸口，女人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横着贴在墙上了。 “这是你让我打的啊。”卫言幽幽的说道。 而这时候，那些修行者却没有冲进来，只是一个劲的虚言劝解。 “哎呀，道友万万不可啊。” “道友以和为贵，不要打人啊。” “打人不对啊道友。” 甚至有些女修，花容失色的叫道：“哎呀，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只有口号没有行动，基本上就等于是鼓励了。 卫言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这些修行者，在注册入会的时候，估计都受过气，所以他们不愿意进来帮忙，甚至很乐意看见女人被打。 卫言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顿时精神一震，手底下就更有力量了…… 不过，所有的地方都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一些修行者，悄悄地溜走了，飞奔着去报信了。 …………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金算子道长正在算账。 他一边算，一边连连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啊，好啊。道门领袖果然是有见识，这个新办法真好。” “自从道门的管理规范化之后，真是财源滚滚啊。”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茶呢？” 有个修行者叹了口气，走进来把茶递给金算子了。 金算子一边喝茶，一边对修行者说道：“白虹，你不乐意？” 白虹摇了摇头。 金算子看着白虹背后的铁剑，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乐意，你觉得我金算子就是个算命的，凭什么使唤你？” “我知道你厉害，一把铁剑，到处降妖除魔。” “但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能理财，能给咱们道门带来收益。” “今年桐城分部，在道门各分支中大放异彩，那不就是我的功劳吗？就连咱们桐城的道门首脑，也是对我很赞许的。不然我能坐稳这个位子？” “马上可以得天下，但是不能马上治天下，明白了吗？” “你不服我，没关系。有本事你告到桐城首脑那里去，把我换了啊。” 白虹忍气吞声的说道：“我没有不乐意。” 金算子笑了笑：“这就对了。回头有百姓需要捉鬼祈福的话，我优先告诉你，让你多挣点外快。你那久病在床的师父也能多吃几副药，不是吗？” 白虹忍耻点了点头。 万万想不到，世道会变成这样啊。 白虹在心中叹了口气。 以往自己提着一把铁剑，四处捉鬼，何等潇洒？ 那时候，每当降妖除魔的时候，白虹都会想起古代的侠客来。 那是自己一生中的黄金时代。 然而，自从道门来了，先是说组建一个修行者之间的联盟，大家守望相助。 众人也没多想，觉得挺好，就纷纷加入了。 结果这才几年的光景，道门竟然垄断了桐城的捉鬼事务。 百姓们被脏东西缠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道门帮忙。而道门再挑选修行者去清缴。 自己这些微不足道的修行人，如果不仰仗着道门提供信息，根本接不到捉鬼的活。 不知不觉间，原本独立的门派，竟然成了道门的下属，每天还要在这里受气。 白虹忽然一阵心痛：我辈修道，为的是什么？我们最初的愿望，不是自由自在，羽化升仙吗？怎么现在……唉。 白虹是个只懂捉鬼的修行者，根本没有城府，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理活动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他以为金算子不知道，其实金算子看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金算子很喜欢看白虹这种表情。 每次看的时候，金算子都觉得全身舒泰，某种报复心理得到了满足。 以前他只是个算命的，修行者中的最底层。 多少次被这些提这铁剑的修行者鄙视，多少次被老百姓骂骗子，多杀次被城guan追的到处乱窜。 现在呢？现在竟然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 爽！ 感谢道门的新规矩！ 这时候，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金算子勃然大怒，指着那修行者骂道：“滚出去。” 修行者愣了一下，脸色一下通红，关上门重新敲门。 金算子威严的说道：“进来。” 那人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金大师，你表妹被人打了。” 金算子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不想在道门混了吗？” 那人说道：“是个来注册的新人。” 金算子更生气了，一个新人，居然如此嚣张。 他随手抓起了墙上的铁剑。 但是金算子转念一想，自己精于理财算命，打架实在是不在行。 万一那愣头青豁出命去，岂不是要被人打一顿？ 于是金算子把剑放下了，冷笑了一声对白虹说道：“过一会，我让你打你就打。” 白虹：“……” 这是把我当打手了？ 但是想想卧病在床的师父，他只能咬着牙说道：“好。” 金算子这才加快脚步，带着人向注册室冲过去了。 金算子的表妹，只是个普通人。金算子曾经教过她修炼之道，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慧根，学了一年，连气感都没有，最后只能安排在注册室了。 不过，因为金算子的关系，谁敢对表妹不敬？ 今天金算子生气，不仅仅是气恼有人打了自己亲戚，更气恼有人敢不给自己面子。 反了，真是反了。 白虹紧跟在金算子身后，很快到了注册室门口。 他人高马大，越过众人的头顶，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痛揍那女人的卫言。 看见那女人被打的连连求饶，白虹忽然想起来，往日这女人白眼向人，对他呼来喝去的。没想到也有今天。 卫言，做了所有人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这一瞬间，白虹心里忽然很舒服，似乎压了很久的大石头被人拿起来了。 他一脸敬佩的看着卫言，心想：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啊，我辈楷模。 第三十章 大不了，我去送外卖 金算子看见自己表妹被打的已经不辨男女了，顿时气的全身发抖，冲着卫言大喝了一声：“你给我住手。” 卫言看了看金算盘，心想：这人是管事的？ 金算盘看了白虹一眼，说道：“给我打他，先打断两只手。” 白虹哦了一声，却没有动。 而卫言心中暗想：“道门都这么狠的吗？现在，是不是该报警了？” 就在这时候，丹阳子悄悄对卫言说道：“卫道友放心，我刚才已经帮你打电话了。” 卫言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知我者，丹阳子大师也。” 卫言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说什么时候到啊？” 丹阳子说道：“现在病人不多，估计五分钟就到了。” 卫言：“嗯？病人？你打的什么电话？” 丹阳子：“急救中心的电话啊。” 卫言：“……” 你踏马这还真是一步到位啊。 没想到丹阳子又说：“不过卫大师放心，以我目测，这女人都是皮外伤，伤筋不动骨，花不了多少医药费。” “只要大师克制一点，过一会打别人的时候，出手不要太重，不然的话，医院那里就是一大笔开销。” 卫言愣了一下，心想：闹了半天，这救护车不是给我叫的？ 这倒也是，在丹阳子的眼中，卫言可是一抬手就能灭厉鬼的大狠人啊。 与此同时，金算盘正在训斥门口的修行人：“你们为什么不制止？” 这些修行人支支吾吾的。 他们个个心里都在想：制止？我们为什么要制止？ 不过有些机灵的，早就想好理由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不是不想制止，我们是制止不了啊。里面打人的是卫言。” 金算盘愣了一下：“什么卫言？这名字有点耳熟。” 这些人说道：“就是前两天，咱们桐城道门的会长，亲自提到的名字。卫言。” 随后，有人调出来了视频。 视频当中，一只凶戾无比的厉鬼，重拳打向卫言。拳风之中，带着青幽幽的光芒。 而卫言动都没动，靠着身上的气机，就震得厉鬼连连后退，大口大口的吐血。 金算盘一看这视频，立刻就想起来了。 几天前，网上开始流传这段视频。 桐城道门专门开会研究了，桐城的会长还亲自做了鉴定，说这视频是真的，这卫言是个难得一遇的高手。 难道说……今天来注册会员的，是卫言？ 金算盘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家伙……还真的是他。 金算盘有点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带着剑过来，否则的话，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现在岂不是被卫言打的断手断脚了？ 金算盘自己不想上，但是又想要面子，所以就只有一个办法：逼着别人上。 他对那些修行者说道：“怕什么？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你们一拥而上，还怕打不死他吗？” 那些修行者都唯唯诺诺。 金算盘气得要命：“你们以前捉鬼的时候，不是个个勇猛的很吗？怎么现在怂了？” 修行者们个个缩着头：“是是是，我们现在都怂了。” 废话，捉鬼的时候死了，那是为了正义而死。将来牌位都要被徒子徒孙供奉的。 如果为了杀卫言死了，那是和道友自相残杀死的，估计得遗臭万年，受人唾骂。 金算盘又看向白虹：“你怎么也不去？” 白虹没说话。 金算盘幽幽的说道：“白虹，想想你卧病在床的师父。” 白虹愣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把铁剑拔出来了。 金算盘松了口气。 白虹的实力可能不是绝顶的，但是打起架来不要命，卫言就算实力高强，总不能和人玩命吧。 有白虹出手，金算盘就放心了，可以放心嘴炮了。 他指着卫言，厉声说道：“你敢在道门打人，真是太不把道门放在眼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桐城修行人的公敌。” 卫言淡淡的说道：“我是修行人的公敌？你觉得桐城的修行人答应吗？” 他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女人：“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让她在这里羞辱修行人？” 金算盘大怒：“这是道门总部的意思，要规范流程，向世俗学习先进经验。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质疑道门？” 卫言都快要气笑了，大声说道：“规范流程？先进经验？你们学来学去，就学到了这种狗屁？” “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世俗当中的臭毛病吗？有点权力就要难为人，折腾人，满足那点变态的权力欲？” “一辈子没当过头头是吧？就这么喜欢过瘾是吧？” “心理变态就去看医生，别在这装大头蒜。修行人也是人，任何人都有尊严。” “你们最好小心点，人被逼的太紧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一席话，说到修行人的心坎里了，有些人激动地热泪盈眶，有些人偷偷地拿出手机，在给卫言录视频，打算回家多放几遍反复听。 而卫言越说越生气，狠狠踹了女人两脚，踹完觉得不过瘾，又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只椅子，向金算盘丢过去了。 金算盘吓了一跳，向旁边躲了一下，那椅子咣当一声砸在墙上，顿时散架了。 金算盘又羞又恼，头上青筋直蹦，对白虹说道：“你还不给我杀了他？” 白虹摇了摇头，对金算盘说道：“他说的对，我不能动他。今天卫大师这一番话，把我点醒了。” 金算盘气的跺脚：“你不杀他，我把你从道门除名，让你一辈子接不到活，让你师父死在床上。” 白虹默默地把剑抽起来，他努力挺了挺腰：“大不了……我去送外卖。” 随后，白虹分开人群，转身走了。 然后，救护车到了，楼下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卫言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事情已经闹了，后果不可避免了 那就……里子倒了面子不能倒吧。 过一会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的人设得立住。 哪怕住院了，那也得是不畏强权的硬汉啊。 于是他摊了摊手：“行了，我话说完，要不要动手啊你们？救护车还等着呢。” 然而，卫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修行人都吓住了。 咋地？他要把人打进医院？ 卫言震慑厉鬼的视频，大家都看过，那可是练出青光的厉鬼啊。 有谁是他的对手？ 他要把人打进医院，谁能挡得住？ 金算子心里也有点发虚。 早知道……就不出面了。 表妹挨揍……那毕竟是表妹，不是亲妹啊。 第三十一章 卫言，你有本事封印实力 现在金算盘面临一个难题。 这样走了，等于是逃跑，很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恐怕再也不能服众，以后很难管理这些修行人。 如果要打，也没有人帮自己。至于自己……那多半是不行的。 毕竟金算盘只是个算命的，半辈子的功夫都在嘴上，而不是在拳脚上。 闲暇时候，倒是也练过拳脚，但是不可能打得过修行人。 尤其是卫言这种高手。 就在这时候，两个护士已经上楼了，她们大声问：“伤者在什么地方？” 有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 护士看了女人一眼，吓了一跳：“怎么搞的？脸都肿成这样了？” 她们上来就要把女人扶上担架。 谁知道女人死活不上去，一个劲的指着卫言，朝着金算盘吼道：“表哥，你还帮不帮我报仇了？我要看着你打他，我要亲眼看着你打死他。” 两个护士叹了口气，对女人说道：“咱们先包扎行不行啊？” 女人狠狠的推了护士一把：“你们给我滚，我不去医院。” 护士也生气了，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临走的时候，还对在场的人说道：“以后别浪费医疗资源，急救电话也不是随便打的。” 护士分开人群向外面走，卫言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他也想趁机走掉。 谁知道卫言往前一走，吓得门口的修行人纷纷向后退。 而身边的丹阳子更是死死地拽住卫言：“卫道友，息怒，息怒啊。” 卫言：“……” 息个屁怒啊。 丹阳子又说道：“要不然今天放他们一马吧。咱们回家吧。” 卫言：“……” 你不拽着我，我刚才就回家了好吗？ 不过卫言也看出来了，这些人貌似被自己唬住了。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挨揍了，只要放几句狠话，大大方方离开就行了。 谁知道那女人一直罗里吧嗦的，对丹阳子说道：“表哥，咱们道门还能不能好了？” “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 “这里还有没有男人了？” “今天这家伙单挑道门，只有我一个女人撑着吗？” 这话挺毒的。 虽然女人是单方面挨揍，但是道门所有人都干看着没有出手也是事实。 回头女人心里生气，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道门的脸岂不是都丢光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面子啊。 于是，渐渐地有些修行人，就站出来了。 他们硬着头皮向卫言说道：“卫道友，要不然你道个歉吧。” 卫言：“……”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道歉。 这些人之所以不动手，无非是忌惮自己那不存在的实力。 所以自己必须硬撑着，这样才能震慑住众人，越强硬越好。 一旦服软，对方就会蹬鼻子上脸。 别的人不说，这个女人肯定会不依不饶的。 没准道歉之后得写保证书，保证书完了又磕头，磕头完了又自打耳光，打完耳光又要拍果照…… 没完没了了。 于是，卫言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道歉？给谁道歉？” 那几个修行人都不敢看卫言，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女人。 卫言抱着胳膊说道：“你们想死是吧？” 这几个修行人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 有修行人小声嘀咕了一声，跟旁边人说：“卫道友其实对咱们没有敌意啊，这女人自己耍贱找揍，咱们何必为了这么个东西得罪卫道友呢？”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让金算盘听得清清楚楚。 他攥了攥拳头。 这些修行人已经开始渐渐地反水了。 现在敢骂自己的表妹，过几天没准就敢骂自己。 得制止这种情况。 把造反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金算盘回过头来，咬着牙说到：“此事，事关道门的荣誉，谁也不能认怂，都得给我上。” 有修行人抱怨说：“怎么上啊？咱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桐城分会真正的高手，都有自己的地盘，有的住道观，有的住别墅，平时也不怎么来总部。 整天呆在这里的，都是等着接任务挣钱的小角色。 有人提议，实在不行就打电话，请求援助吧。 金算盘擦了擦冷汗。 请求援助？让那些高层来？ 他们到了之后，不就知道自己在这里胡作非为了吗？ 到时候帮谁还不一定呢。 忽然，金算盘脑子一转，有了个主意。 他冷笑了一声，对卫言说道：“我要和你单挑，你敢不敢？” 卫言心中一惊：坏了，真的要打？ 不过嘴上不能怂。 卫言说道：“单挑就单挑。” 金算盘又说道：“在场的修行人都怂了，但是我没有怂。所以我是代表整个道门出战的。” “我不是为了帮我表妹报仇，我是为了维护道门的尊严。” 卫言：“所以呢？” 金算盘说道：“修为一道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承认你实力强大，但是你也不要太得意，我道门中的高手，比你强大的有的是，只不过今天不在这里而已。” “你今天就算能用实力胜了我们，回头我们也可以轻松地找回场子。” 卫言：“所以呢？” 金算盘说道：“所以，冤冤相报何时了。实力不对等的单挑，不算是真正的单挑。只会激起更多的报复。这一点也不公平。” “你敢不敢跟我实力对等一下？” “我们来一张最直观的，最朴实的，一场定输赢。” “像男人一样，只比拼勇气和骨气。这样就算输了我也服你。” 卫言一脸茫然：“话倒是挺有道理，不过怎么实力对等？” 金算盘说道：“我们分别封印住自己修炼上的实力，然后拳拳到肉，单纯靠着体力和技巧来比一场，怎么样？” “比的就是谁狠，比的就是谁勇猛，比的就是谁能死战不退。” “比的就是谁更看重荣誉。” 此言一出，在场的修行人都觉得很丢人。 金算盘这主意，太无耻了。 哦，人家卫言在修炼一道上实力强大，你就提议封印实力，像街头混混一样打架，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要是和你表妹比，是不是要先去一趟泰国做手术啊。 没想到卫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不想用我的实力，以大欺小，我们就比比勇气好了，看看我们俩谁狠。” “这样无论输赢，谁都没有怨言。” 在场的修行人都懵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卫言能够答应。 自愿放弃强大的实力，用一对拳头让人心服口服。 这时候，他们对卫言，油然而生的有一种敬佩之情。 他们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才是英雄，才是侠士，才是修行人。 唉，如果让卫言代表道门就好了。 卫言的形象，比金算盘正面了何止百倍？ 金算盘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立刻有修行人拿来了封印实力的符咒。 等实力封印完毕，金算盘做了一个如岳临渊的大师级起手式：“道友，请了。事先告诉你一声，在下是浑元太极门的，从二十岁练太极，练到了现在。” 第三十二章 来骗，来偷袭 金算盘很开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浑圆太极虽然是太极中的小支，但是练好了也是很厉害的。 更何况，金算盘练了二三十年。 和外面那些骗子不一样，金算盘是真的练出门道来了。 太极不仅仅要有招式，而且要结合身上的气机。 恰好金算盘就懂修行，就有气机。 内功和外功都有了，这就厉害了。 现在虽然封印了实力，无法发挥气机，内功指望不上了。 但是金算盘觉得，就算是凭借着太极的招式，四两拨千斤也能赢下来。 对付普通人，还用不着气机，有化劲就够了。 反观卫言，就有些谨慎了。 他正在回忆自己的所有打架技巧，想来想去，只有大学时候在泰拳社练的那一点皮毛。 当时纯粹是为了耍帅钓妹子，后来发现泰拳社根本就没有妹子，于是放弃了。 前前后后学了不到一星期。 好像……不太够用啊。 而周围的修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在纷纷鄙视金算盘。 他们又一次见识到了金算盘的无耻。 哦，闹了半天你会太极啊。太极可是属于武术啊。 你提议封印实力，把修行者变成普通人。 然后你这个武术家就可以打普通人了？ 还要不要脸了？ 金算盘得意洋洋，对卫言说道：“道友，请了。” 随后，他迫不及待的向卫言攻击过来。 先发制人！ 只见金算盘使出一招手挥琵琶，姿势优美，招数老道，耍的虎虎生风。 卫言愣了一下，然后一个左刺拳打在金算盘脸上。 金算盘惨叫了一声，向后躺倒在地上。 不过他很快站起来了，又使了一招揽雀尾。 结果卫言一个左正蹬，又把金算盘踹倒了。 金算盘越挫越勇，大吼了一声，使出一招海底针。 卫言一个右鞭腿，把金算盘打倒在地。 这次金算盘挣扎了一下没有站起来。 全没防住。 旁边的修行人不忍心，把金算盘搀扶起来了。 金算盘捂着肿了的右眼，指着卫言说道：“你偷袭，我五十多岁的老道士……” 卫言哦了一声，问：“那你还打不打了？” 趴在地上的女人吼了一声：“打，打呀表哥，打死他。” 金算盘还没来得及吭声，身后的修行者就好心推了他一把。 于是，金算盘重新加入战圈。 这次卫言大概摸清楚金算盘的实力了。 也就是个老头而已，弄了一些花拳绣腿。 拳怕少壮啊，你四两拨千斤，自己先得有千斤之力才行。 现在双方都封印了实力，卫言打金算盘，就相当于壮汉打老年人。 卫言都有点不好意思动手了。 不过，为了早日脱身，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他直接揪住金算盘的衣领，叮咣二五，一通乱揍。 最后金算盘和女人并排倒在地上，已经彻底起不来了。 卫言摇了摇头，蹲在地上问金算盘：“服了吗？” 金算盘还在一个劲的哼哼：“卫言，要不是我封印了气机，我三十年的浑圆太极，岂能让你钻了空子？” 但是已经没有人搭理金算盘了。 这家伙求揍得揍，算是把脸丢到家了。 也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把比武过程录下来了，发到了群里，群里又有人泄露出去，发到了网上。 那家伙还起了个标题，年轻人单挑道门。 这事就这么出圈了。 后来道门还专门来辟谣，说金算盘并不能代表道门，这只是私人恩怨等等。 当然了，这只是后话。 当时卫言拍了拍金算盘的脸：“到底服了没？” 金算盘叹了口气：“服了。” 已经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了，再不认输，那就有点死鸭子嘴硬了，反而更丢人。 女人倒是有骨气的很，一直蹿腾着金算盘继续打。 她对金算盘说道：“表哥，你不是修行了很多年吗？你把符咒揭了，继续打啊。” 金算盘鼻子差点气歪了，心想：“把符咒揭了？那是谁打谁啊？” “我现在都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了，真要恢复了实力和卫言单挑。那过一会不用叫救护车了，直接打给火葬场好了。” 他把卫言震慑厉鬼的视频找出来，给女人看了看。 女人打了个哆嗦，立刻面色惨白。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卫言没有打死自己，已经是留手了。 卫言看了看女人：“你也服了？” 女人点了点头：“服了。” 当知道没人能帮她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 卫言从桌上拽过来一张纸，丢到地上，对女人说：“帮我填张表格。” 女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卫言咳嗽了一声。 女人忽然不敢再爬了，跪趴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填表格。 姓名，年龄。籍贯…… 写好了之后，卫言看都没看，直接说：“不合格，重写。” 女人：“……” 于是她继续重写。 周围的修行人激动地热泪盈眶，这种受辱的场面，他们都经历过。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能亲眼看到复仇的那一天。 女人写了三份，本以为卫言应该满意了。因为她刚才就故意让卫言写了三份。 可是没想到，卫言竟然一直不肯答应。 也不说原因，就让她重写。 女人只能惴惴不安的继续写下去。 直到天黑，女人的手都要磨破了，卫言才淡淡的说道：“可以了，你可以滚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女人愣了一下，看向金算盘。 但是金算盘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女人擦了擦眼泪，连滚带爬的走了。 卫言叹了口气：“浪费了我一天时间啊。” 他摇了摇头，直接向外面走。 金算盘谄媚的问道：“卫大师，你要不要继续入道门啊？我帮你办入门手续，很快的。” 卫言淡淡的说道：“不必了，这个所谓的道门，我不稀罕。” 道门中的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卫言不打算入了。 至于寻找残卷，不如托付给丹阳子好了。 等找到书之后，给老道些好处就行了。 卫言向门口走，那些修行者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都不安的看着卫言。 有的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大师，刚才我没有对付你啊。我一直劝架来着。” 卫言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丹阳子紧随其后。 剩下的修行人，看着一地的表格，都陷入了沉默中。 忽然，有聪明人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又数了数地上的表格，忽然哭了。 在场有三十个修行人。 卫言逼着女人写了九十份表格。 正好一人三份。 他不仅是在给他自己出气，还是在帮在场所有的修行人出气。 “卫大师……谢谢你。” 在场的修行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今天卫言虽然没有入道门。 但是这些修行人，都把卫言当成自己人了。 第三十三章 谢谢道友 卫言不知道那些修行人在想什么，他已经对道门彻底失望了。 走出少年宫的时候，那些小孩还在比赛。 拉着长腔的朗诵依然很尬，但是卫言却觉得，比五楼的声音好听多了。 他对身边的丹阳子说道：“真是奇怪了，你说所有人都曾经是小孩，都曾经天真可爱。怎么长大之后，就有人变得面目可憎呢？” 丹阳子盯着那些小朋友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或许是因为……本来就有人面目可憎。” “只是他们小的时候，破坏力没有那么强大，所以大家觉得小孩的顽劣也很可爱。” “就好比一只猫，抱在怀里十分乖巧，但是当这只猫长到老虎那么大的时候，对人来说就很危险了。” 卫言点了点头：“有道理。” 丹阳子沉默了一会，对卫言说道：“所以，道友不打算加入道门了？”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那个乌七八糟的道门，值得加入吗？” 丹阳子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道门的乱象，我也早就注意到了。如今做实事的人少，弄权的人多。” “长此以往，对道门来说，是有大害处的。” “所以我看到卫道友这等英雄，就忍不住邀请你加入道门，好让道门多一些正义之士。” 卫言说道：“道门将来会怎么样，我不关心。倒了就倒了，散了就散了，和我没关系。” 丹阳子无奈的说道：“我只怕将来道门一旦散了，会天下大乱，血流成河啊。” 卫言说道：“总不能因为害怕死人，就让真正的英雄忍屈受辱，供奉着那些权贵吧？” “其实每一次大乱都是进步，如果只看到乱，看不到治，那我们可能还在给周天子做奴隶呢。” 丹阳子哈哈大笑：“有道理，有道理。” 卫言对丹阳子说道：“其实我想要加入道门，是为了找一本书。一本叫残卷的书。” 丹阳子恍然大悟，说道：“你加入道门，是为了找残卷啊。” 卫言又说道：“这残卷，和张礼儒的师兄有关。” 丹阳子又恍然大悟：“原来和张礼儒的师兄有关啊。” 卫言：“……蛋道友，你为什么一直学我说话？”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我倒也不是在学你，只是我恰好知道残卷，恰好认识张礼儒。” 卫言大喜：“你认识？” 丹阳子嗯了一声：“张礼儒曾经给我和钟葵都做过检查，想要看看我们修行者的大脑有没有什么变化。” 卫言这才知道，原来张礼儒说的修行人，就是丹阳子和钟葵。 丹阳子对卫言说道：“那本残卷，据说有点问题，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了。我帮你问问吧，看看还在不在。” 卫言大喜，向丹阳子说道：“多谢，感激不尽。” 丹阳子摆了摆手：“咱们是志同道合的道友，何必客气呢。” 他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了，不早了。今天钟葵一直在道观里面炼丹，我不放心，我得回去看看。” 临走的时候，丹阳子对卫言说道：“我们就住在钟家村，铜炉观。有时间了欢迎来做客。” 卫言满口答应。 等丹阳子走了之后，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 钟家村距离市区很远。 还是算了吧。 下次一定。 天色已晚，卫言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一份面条。 等吃完之后才发现，没钱付账。 卫言目测了一下座位到门口的距离，大约十米。 根据自己的速度，估计需要三秒。 但是小饭馆有很多桌子和椅子等等障碍物。这就不是赛跑了，而是跨栏。 可能时间要增加到五秒。 再加上来来往往的顾客，可能需要十秒。 十秒跑到门口，加上开门的时间……这时间足够服务员把自己拽住了。 卫言思前想后，觉得风险有点大，于是给钟葵发了个微信：“能再借给我二十块钱吗？” 钟葵没有回复。 卫言忽然想起来，钟葵这时候可能在专心致志的炼丹。 于是他给丹阳子发了一条微信：“道友，能借给我二十块钱吗？” 丹阳子倒是秒回，又是五十多秒的长语音：“可以啊，是在微信上转账吗？我听人说过，但是我不会啊，你教教我啊。” 于是卫言开了视频，开始教丹阳子：“你先点开我俩的对话框，然后点加号，然后点红包……什么？没有对话框？怎么能没有呢？哎呀，你把视频页面退出去就行了。不会退？有一个叉号，点一下就行了。” 两秒钟后，丹阳子开心的说道：“我知道怎么退出去了。” 然后，视频被挂断了。 卫言：“……你这点的不对啊。” 卫言重新给丹阳子拨了过去，又指点了一番。 丹阳子连连点头：“明白了，我知道红包了，然后呢？” 卫言说道：“你输入金额二十，然后发送给我就行了。” 三分钟后，卫言还没收到红包。 “道友，怎么回事啊？”卫言耐心的问。 丹阳子说道：“他们管我要银行卡。” 卫言：“……你没绑定银行卡啊？” 丹阳子：“没有啊……” 卫言：“现在绑定一下吧，以后付款什么的都方便。” 丹阳子：“我没有银行卡啊。” 卫言：“……” 算了，打扰了。 等卫言挂了电话，服务员笑眯眯的过来了：“你是照相馆的人吧？赵大爷的遗产继承人？” 卫言一愣：“你认识赵大爷？” 服务员说道：“赵大爷是我们这的常客。你没带钱？先给你记账吧。” 卫言很开心的答应了，然后对服务员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呢？让我跟这老头一通教，都快累吐血了。” 服务员笑眯眯的说道：“看你们俩聊得挺有意思的，我想再看看热闹，就没打扰你们。” 卫言：“……” 从面馆出来，卫言伸了伸懒腰，溜达着向照相馆走。 可是走着走着，卫言就感觉不对劲了。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 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 身后什么都没有。 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条空旷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这景象有点瘆得慌。 卫言加快脚步向前走。 身后的脚步也在加快速度。 卫言干脆跑起来了，身后也是一阵跑步声，好像在追赶他。 “不好，不好。这里不是复活区，死在这里就白死了。”卫言咬了咬牙，加速向照相馆跑去。 路边有一片积水，卫言踩着水过去了。 身后也传来了踩水声。 卫言回头，看见地上多了很多湿脚印，正在向自己追过来。 卫言心脏砰砰跳，拼尽全力跑了五百米。然后疯狂冲了进去。 关上大门，卫言感觉肺都要炸了。 外面忽然响起来一阵杂乱的敲门声，伴随着呜呜的风声。 卫言冷笑了一声：“到了我的地盘还这么嚣张？” 他打开大门，抓着拍立得冲着外面空旷的街道吼了一声：“不想活了是吗？”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卫言松了口气：宝刀不老，余威犹在啊。 第三十四章 卫言，有人惦记你 外面的风声停下来了，但是地上湿漉漉的脚印，竟然绕过卫言，一直到了照相馆里面。 卫言有点惊讶的看着这些脚印：“这么厉害的吗？都不怕死？” 卫言忽然想起来，牛恒之前曾经说过，坟头土可以看见鬼。 而死过人的地方，都能产生坟头土。 赵大爷，就是在照相馆死的。 卫言从窗棂上蹭了一点灰尘，抹在自己眼皮上了。 还好，还好我比较懒，没有打扫过这里。 抹好了坟头土之后，卫言发现屋子里面挤挤挨挨的，站了七个人。 这七个人卫言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极乐电影院里的小鬼吗？ 这七只小鬼紧张的向卫言笑了笑，说道：“卫大师，我们知道你是好人。” 卫言：“……” 其中一个小鬼说道：“我们听说道门的人抓鬼，喜欢一网打尽，然后拿去领赏，从来不会区分是好是坏。” “只有卫大师你，把那只坏的鬼放了，给了我们自由。” 卫言哦了一声。 给这几只小鬼自由？那其实也谈不上，单纯的是因为卫言那天没找到他们几个罢了。 不知道他们躲到什么地方了。 卫言晃了晃手中的拍立得，说道：“让我给你们拍张照片？” 小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说道：“这几天，我们都回家看了一趟父母。” “据说接下来就应该是投胎转世了，卫大师知道怎么投胎吗？” 卫言说道：“知道，知道，给你们拍照留念之后，我就告诉你们。” 随后，卫言咔嚓咔嚓，拍了七张照片。 七个小鬼都消失了。 卫言看着拍立得里的照片，满足的笑了。 他把照片放到相册当中，果然，系统当中的滚动条向前走了一部分，现在已经将近一半了。 现在相册里有九张照片了。卫言估计再攒几张，就可以推开那扇门了。 很好，再接再厉吧。 这时候，系统发来了一条消息： 恭喜，极乐电影院终于清净了。被困的冤魂，也有了归宿。 卫馆长在本次行动中，甘冒奇险，将生死置之度外，实在是勇气可嘉。 而能在这种奇险中活下来，更是令人感慨。 卫馆长不愧是天选之子。 请收下本系统的礼物。 然后是一个红包一样的东西。 卫言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了。 然而，里面并不是钱，而是一个类似于核弹起爆器一样的东西。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说明： 这是复活区的时间控制器。 复活区位置确定之后，你能决定开始时间。 注意1：控制器只能使用一次。 注意2：只能决定复活区开始时间，不能决定存在时间。 注意3：无法决定复活区位置。 卫言看着这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对我挺有用啊。” “等复活区出现了，我就好好调查一下那地方。等万事俱备了，再按下开始。” “我甚至可以做一份详细的计划，确定好了每一个步骤再开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次八成是万无一失了。” “以前总是准备不足，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现在可好了……” 卫言开心的收下了。 现在就等着系统确定复活位置了。 不过，系统的复活区一直处于刷新中，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卫言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去睡觉了…… ………… “睡？你还有脸睡？” 啪啪啪！ 金算盘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承接王执事的怒火。 王执事，已经算是道门的管理层了，主要管财物这一块。 算是金算盘的直接上级。 白天的时候，王执事听说了少年宫的事，也看到了网上的视频。 尤其是网友的议论，让王执事勃然大怒，立刻就给金算盘打电话。 结果金算盘正在睡觉。 王执事更生气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道门的脸都丢光了，这家伙还有心思睡觉？ 王执事啪啪啪的拍着桌子，痛批金算盘。 金算盘连连道歉。 王执事把金算盘骂了一顿，心中的火气小了一些，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金算盘眼珠转了转，说道：“事情已经出了，不好解决。但是可以解决闹事的人。” 王执事一脚把金算盘踹倒了：“怎么？你想去对付卫言？你要让修行者自相残杀？再让世俗人看笑话？” 金算盘狼狈的爬起来，急中生智说道：“我说的是负责登记的那个女人。” 王执事冷笑了一声：“那是你表妹吧？” 金算盘擦了擦冷汗：“是。” 王执事说道：“若非我看了视频，还真不知道你在道门安插了自己人。” 金算盘大气不敢出。 王执事倒背着手，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幽幽的说道：“世俗当中，会理财的人很多，我为什么用你金算盘？你知道原因吗？” “就因为你是修行人。我宁可你水平比世俗人差一点，也要用修行人。” “你能体会我的苦心吗？道门，是修行人的道门，怎么能让世俗人渗透进来呢？” “你那个表妹，让她回家去吧，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了。” 金算盘连连点头：“是是是……” 王执事挥了挥手，要金算盘离开。 金算盘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卫言……” 王执事淡淡的说道：“他如果不来加入道门，那就算了，咱们也不必卑躬屈膝去请他。” “不过，如果他来了，你也不许挟私报复。只要他符合资格，就让他加入。” 金算盘立刻拍马屁：“执事大人真是大公无私啊，比我强得多了。” 王执事：“呵呵……” ………… “我让你拍马屁，你还敢拍马屁？” 啪啪啪！ 铁心跪在地上，正在被吴首痛揍。 从极乐电影院回来之后，铁心这已经是第十八次挨揍了。 走错路要挨打，说错话要挨打，刚才拍马屁也要挨打。 这分明是吴首心情不好，拿着铁心撒气啊。 铁心几次想要走，但是吴首都不让，显然是担心铁心出去乱说，坏了他的名声。 铁心一边挨揍，一边道歉，心里却在想：吴首，你给我等着，但凡我能逃走，我肯定把极乐电影院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我让你好好地丢个人。 ………… 与此同时，金算盘已经出来了。 等在外面的修行人一脸谄媚的迎上去：“金大师，执事大人什么态度啊？” 金算盘冷笑了一声：“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罚酒三杯罢了。” 那修行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执事大人也对卫言不满了？” 金算盘说道：“那是自然了，道门再有问题，那也是咱们自己人的事，卫言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不过，执事大人身在高位，话不能明说，只是让我自己体会而已。” “譬如我表妹那事，只是说道门是修行人的道门，不宜出现世俗人。” “至于表妹是不是折辱了修行者，这最关键的地方，执事大人提都没提，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那修行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咱们……” 金算盘眯了眯眼睛：“这几天，你找几个人。暗中偷袭，给我做了卫言。” “他就算身手再好，他总不能不睡觉吧？趁他睡觉了，一刀结果了他，他能防得住？防得住就有鬼了。” 身边的修行人深以为然，向金算盘竖了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第三十五章 夕阳红养老院 夜深了，金算盘和修行人去挑选刺客了。 在他们看来，卫言是高手，想要刺杀他不容易，所以刺客必须要精明干练，这样的刺客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得好好的谋划一下。 而卫言浑然不知，还在做着美梦。 结果梦到一半，正是开心的时候，一阵滴滴声响起来了。 系统来消息了。 卫言困得要死，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在睡觉啊，这消息就不能屏蔽吗？” 卫言可以选择不看，但是他忍不住不看。 点开消息，原来是复活区刷新出来了。 依然是电子地图的形式，复活区依然用一片红色区域标注。 只不过，这次复活区旁边的倒计时是停着的。一共十个小时。 看样子，要等卫言按了开始之后，复活区才会真正开启。 卫言叹了口气：“不着急，先睡觉，睡够了再说。”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五分钟后，卫言骂了一声起床了。 根本睡不着！ 一千万的大生意，谁能睡得着？ 卫言起床洗了洗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开始查看复活区的位置。 结合手机上的地图，这位置是夕阳红养老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是人和夕阳不一样，人老了以后，未必会好。 卫言开始在网上搜索夕阳红的相关资料。 在资料中显示，夕阳红养老院，算得上是桐城的一处凶宅。 只是这凶宅比较特殊。 几年前，夕阳红养老院很红火，有不少老人入住其中。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起投毒事件，死了很多人。 养老院很快就倒闭了。 毕竟，老人们是去安度晚年的，不是福尔摩斯的，谁也不想找这种麻烦。 现在，养老院已经废弃，被列入了拆迁计划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拆迁一直没有推行下去。 这就是官方的所有资料了。 但是卫言注意到，还有一些小道消息，不那么官方。 他找到了一个论坛，这论坛的名字就叫桐城夕阳红。 起初的时候，卫言还以为是养老院的官方网站，等点进去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网站是网友自发建造的，里面小道消息满天飞。 卫言看了一圈，发现上面的帖子都是一个风格，讲述各种在养老院发生的灵异事件。 一个小时后，卫言大概总结出来了。 按照论坛中所说，夕阳红养老院里面，肯定是有鬼的，这也是拆迁计划推行不下去的原因。 而养老院的鬼比较特殊，它很凶，但是又不是完全不可理喻。 只要你顺从它，是完全可以活下来的。 当然了，你故意在那不听话，那就没办法了，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鬼也不会帮你珍惜。 不知道是出于猎奇心理还是怎么样，论坛上很多人都去过废弃的养老院。 并且，他们总结出来了一套规律。 养老院，其实是有奖励机制的。 当你去养老院的时候，需要带一些纸钱。 纸钱不要太少，最好能带多少带多少。 等天黑之后，要跪在地上，对着东南角烧纸钱。 烧一半留一半。 烧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引起火灾，最好再带上一个小型的灭火器。 烧完了之后，可以稍事休息。等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就准时开始睡觉。 养老院有很多床，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睡人，这个不用担心。 如果觉得害怕，睡不着也没关系，就闭着眼睛在那躺着。 一般情况下，到九点一刻的时候，肯定能睡着的。 而人在睡梦中，会听到一些恐怖的声音，不要理会，要控制着自己的意识，留在梦境中，不要回到现实中来。 然后，你会做一些恐怖的梦。 在梦境中，鬼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般情况下，十点半会准时醒过来。 然后，你在养老院完成鬼交代给你的任务就可以了。 过程中可能会很恐怖，但是只要能够稳住，就问题不大。 下面很多人追问，到底是什么过程，到底有多恐怖。 但是楼主没有说，只是告诉大家，可以亲身体会一下。 当然了，最好不要以身犯险。 如果最终稳住了鬼魂，成功从养老院活着出来了。那就迎着东方的太阳，把剩下的一半纸钱烧了。 这样，剩下的一半纸钱就转化成了财运，会落到体验者身上。 在接下来几天，会发一笔横财。 这样的帖子有不少，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论坛里的人，去过的神神秘秘，没去过的摩拳擦掌。 看样子，都对这横财颇感兴趣。 不过，楼主在最后也告诫了众人：在养老院，一定要守规矩，如果做了出格的事，很有可能被杀死在那里，魂魄被迫在养老院养老。 卫言看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要先做梦，然后按照鬼魂托梦的内容做事，做错了就有可能死。” 那好像很简单啊。 卫言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然后给钟葵发了个微信：“在吗？” 钟葵回复：“在啊。” 然后发来了二十块钱的红包。 卫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发过去：“已经不用了。” 钟葵：“免得你明天再借钱的时候找不到人。” 卫言：“……” 怎么感觉有点丢人呢？ 他岔开话题，问钟葵：“明天找不到人？什么意思？” 钟葵：“我明天得炼丹，可能抽不开身。” 卫言：“那明天晚上呢？” 钟葵：“晚上……恐怕也不行。卫大哥有事？” 卫言：“没有，没有，哈哈……” 确定钟葵来不了了，卫言很开心。 他又给牛恒发了一条消息：“还钱。” 牛恒没回。 卫言：“十秒钟内回复，还钱的事可以商量。” 牛恒立刻问：“卫哥，有事吗？” 卫言：“……” 他问：“明天有什么拍摄计划吗？” 牛恒：“有个娱乐城让我去拍鬼屋，做做宣传，怎么了？” 卫言：“没事，拍鬼屋赚了钱，记得把我钱还上。” 牛恒：“……不是说可以商量吗？” 卫言：“嗯，商量完了，你还得还钱。” 卫言把手机放下，满意的笑了。 好了，干扰因素都没有了。 夕阳红养老院也调查清楚了。 此行，一定要成功！ 第三十五章 同行者 天亮了，一夜无事。 卫言打了个哈欠，打算睡个回笼觉，养精蓄锐，晚上干大事。 而金算盘和身边的修行人，也困的五迷三道。 昨天晚上，他们找了好几个狠人。 这些狠人不是道门中的人，严格的说不是修行者。 但是他们和道门又有些关系，否则的话，金算盘也找不到他们。 这些人算是道门的外围组织，专门干脏活的。 金算盘邀请这些人去杀了卫言，价格好说。 但是他们都拒绝了。 谁也不傻，这些人也看过那个视频，都知道卫言不好对付，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因此，这些人都找了个借口推辞。 最后，金算盘忙了一晚上，无功而返。 最后他只是要求这些人，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就行了。 那些人倒很仗义，立刻答应了。 他们对金算盘说：“金大师放心吧，我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身上的秘密多了。” “今天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别的大师也开始担心了。那样我们第二天就得横死街头。” 金算盘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身边的修行人小声对金算盘说道：“金大师，其实我有个建议。” 金算盘说道：“怎么？” 修行人说道：“咱们为什么不鼓动一些厉鬼去杀卫言呢？” “厉鬼杀了卫言，神不知鬼不觉。这人如此嚣张，肯定有很多厉鬼恨他恨得牙根痒痒。” “他如果是被厉鬼杀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金算盘缓缓地点了点头：“妙。妙！不过……这厉鬼到什么地方找呢？” 修行人说道：“咱们去道门看看不就知道了？每天都有很多老百姓求助，里面多半就有厉鬼的信息。”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卫言收拾行装，出发去往夕阳红。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在路上还买了一些道具。 朱砂，桃木剑，黄符…… 卖这些东西的老板娘看见卫言买的很认真，不由得提醒说：“大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捉鬼？” 卫言嗯了一声。 老板娘干咳了一声，说道：“大兄弟，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啊，我这是玩具店。最近僵尸片挺火的，所以进了一批周边。” “你拿着玩具去捉鬼，我怕你捉不成鬼，反而把鬼激怒了啊。” 卫言心想：那不是正好吗？ 他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就是要让鬼现身。” 老板娘想了想，说道：“我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捉鬼了，但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鬼也挺怕的，那就是童子尿。” 随后，老板娘抱出来一个吃奶的小孩：“这是我儿子。” 她拍了拍小孩：“有尿没有？” 小孩估计刚两三岁，说话口齿不清：“有。” 老板娘拿来一个矿泉水瓶，对卫言说道：“你等等，我给你接点啊。” 卫言：“……” 他火速付款，打算离开。 老板娘叫住卫言：“上好的童子尿啊，能保命的，你不要了？” 卫言摆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这时候，系统发来警报：请给行为合理的解释。 卫言暗骂了一句，然后向老板娘干咳了一声：“我也是童子。” 随后，他落荒而逃。 老板娘还在卫言身后喊：“大兄弟，你最好还是保险一点。自己开过枪的，估计也不算是童子了。” 卫言没搭茬。 好在系统也没有发出警告。 半小时后，卫言站在夕阳红养老院跟前，长舒了一口气：“就是这里了吗？但愿今天晚上能成功啊。” 他点击了开始。 瞬间，复活区将整个养老院笼罩起来，倒计时也开始走字。 十个小时，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卫言推开门，走进了养老院。 养老院确实已经废弃很久了，院子里的树因为无人修剪，开始四处疯长。 这些树枝繁叶茂，像是一头乱发，指向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卫言想起来小时候遇到的老人。 老人已经很老了，却没有人照顾，一头白发就像这棵老树。 卫言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走到了疗养大楼。 结果一进去，卫言就吓了一跳。 大楼里面点着蜡烛，围着蜡烛，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这是养老院的鬼？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而那三个人，同样紧张的看着卫言。 很快，双方都确定了，对方是人。 因为彼此之间都有影子。 这一下，大家猜松了口气。 有人冲卫言摆了摆手：“过来坐吧，时间还没到呢。” 卫言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众人一阵沉默。 卫言观察了一圈。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一脸疲倦，一脸颓丧，一看就是个卢瑟。 另一个是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倔强。 最后一个是年轻人，估计二十来岁，嘴里叼着烟，正在玩手机。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卫言有点担心，不知道这三个人会不会坏自己的事。 他主动搭讪：“你们三位，是一块的吗？”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来这里之后认识的。” 卫言又说道：“咱们今晚上，怕是要共患难了。那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 “要不然，互相介绍一下？咱们都认识认识，亲近亲近。”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卫言看向那中年男人。 男人笑了笑：“我叫米氓，三十一岁。” 卫言脱口而出：“才三十一？” 米氓苦笑了一声：“看起来不像是不是？我长得是有点老相。生活不如意，处处碰壁，愁一愁，白了头啊。” 卫言：“所以……你是想来获得财运？” 米氓点了点头：“是啊。家里面催着结婚，但是相亲一直失败。我总结了一下，无非是没有钱。” “所以，弄点钱花花，给家里一个交代。” 旁边那女人有点不屑，说道：“为了结个婚，连命都不要了吗？要是我，宁愿不结婚，就算是结了婚也丁克。” “我绝对不会让孩子和家庭束缚住我。” 米氓这辈子似乎没怎么和女人说过话，立刻有点脸红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女强人啊你？” 女人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王胜男。” 第三十六章 累了，不想努力了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人如其名啊属于是。” 王胜男呵呵笑了一声。 卫言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呢？” 王胜男指了指米氓：“和他的理由正好相反。” “他来这里，是想要结婚，而我来这里，是为了不结婚。” “我爸妈答应我了，只要我赚一笔钱，就不再逼我结婚了。” “他们老了，观念也老了，总觉得人应该有个孩子，老了有个依靠。” “我费尽唇舌才说服了他们，只要我有钱，老了之后照样有依靠。” 卫言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王胜男一脸傲然。 旁边那年轻人向王胜男竖了竖大拇指：“我觉得你说的对。” 卫言好奇的问：“怎么说？” 年轻人说道：“生一个孩子，成本太高了。要给他看病，送他去上学。防备着被人贩子拐走，防备着他被别的小孩欺负。” “甚至还要担心他遇到变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这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这得浪费多少钱？把这些钱留着，自己吃喝玩乐不香吗？” “这人啊，只要不生孩子，攒钱还是挺快的。” 年轻人是男的，因此米氓就没有那么拘束了。 米氓反驳说：“你这话也太不负责任了。你这是顾头不顾腚啊。现在偷懒不生孩子，等老了怎么办？” “生活不能自理。既没有孩子给做饭，又没有孩子陪着聊聊天，这是生活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啊。” 年轻人说道：“你这不对啊。就算你有了孩子，你指望这老了之后，孩子给你做饭？孩子陪你聊天？” “你想的美吧，年轻人才不会陪着老家伙呢。人家有那个时间，出去泡个吧不好吗？蹦个迪不好吗？” “一辈子不生孩子，还可以把钱留着，自己吃喝玩乐。你别管晚年幸福不幸福，至少年轻的时候幸福了吧？” “如果你生了孩子，年轻时候的生活算是毁了，结果老了发现孩子不孝顺。” “我勒个去，那不是输了两次吗？双输，输麻了。” 米氓急的面红耳赤，说道：“可是，可是……可是你要算算概率。” “生了孩子不孝顺的概率有多大？晚景凄凉的概率有多大？你这是因噎废食。” “那照你这么说，走在大马路上就有可能被车撞死，那你一辈子不出门了？” 年轻人摆了摆手：“你这都是瞎扯淡，你别管概率不概率的了。”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年轻的时候潇洒走一回，等到老了，不能自理了，直接自杀，这方案怎么样？” 王胜男立刻鼓起掌来了。 米氓：“……” 他支支吾吾的想了一会，说道：“万一人舍不得死呢？” 年轻人说道：“你要是太怂不敢死，那没办法了，那就赖活着，活受罪呗。” 王胜男向年轻人竖了竖大拇指。 年轻人嘿嘿一笑，向王胜男挑了挑眉：“姐姐，加个微信啊。” 王胜男笑而不语。 卫言问年轻人：“请问，高姓大名？” 年轻人说道：“我姓尤，我叫尤志。” 卫言哦了一声：“那你来这里是因为……” 尤志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活腻歪了，胆子大，想要赚一笔快钱。” “我这个人及时行乐，有钱就花光。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留恋，所以我喜欢冒险。” “死在这也好，我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二十岁。” 卫言注意到，尤志一边潇洒的自我介绍，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瞟向王胜男。 卫言随口说道：“喜欢姐弟恋？” 尤志说道：“豆瓣酱吃腻了，换换辣椒酱。” 这次换卫言给他竖大拇指了。 王胜男显然是听到这话了，不过……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别的表示。 这三个人看向卫言，问道：“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卫言说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和你差不多，我也活腻了。” 米氓好奇的问：“你又是为啥活腻了啊？” 卫言摊了摊手，说道：“没什么，就是累了，不想努力了。想躺平等死。” 这时候，养老院忽然传来了一阵钟声。 好像是那种老式的挂钟，当当当的敲了五下。 卫言吓了一跳，问其他人：“这养老院不是废弃了吗？还有钟表走着呢？” 米氓小声说：“我来之前看过攻略，这不是真正的钟声，这是鬼的声音。它在催促我们上床睡觉。” “刚才钟声响了五声，代表已经五点了。” 卫言：“嗯？五点就上床睡觉？” 米氓说道：“我们最好赶快过去。如果超过五点半还没有上床，那就会惹怒这里的鬼，到时候后果不可预料。” 卫言心中一动：“这么简单的吗？那太好了。” 其他几个人打着手电，向墙角走过去了。 墙角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床。 这三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躺上去了。 至于卫言，他依然坐在蜡烛旁边，安心地等着厉鬼出来。 米氓躺在床上，紧张的问：“嘿，哥们，你干嘛呢？还不快过来？你不要命了？” 卫言说道：“我跟你说了，我活腻了。” 尤志：“我靠，你来真的啊？你这样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 卫言：“反正你也不想活了。” 尤志：“我是不留恋世界，但是我也不想找死啊。” 王胜男也说道：“是啊，你不想要钱，我们还想要钱呢。你有点团队精神好不好？” 卫言：“……” 这些人太讨厌了，早知道换个时间来了。 当…… 又是一声钟声响起。 五点半了。 厉鬼没有出现。 卫言看向米氓。 米氓说道：“肯定是因为你，你不肯躺下来，所以鬼不肯出现。” 卫言叹了口气：“这鬼……这么傲娇的吗？” 他摇了摇头，躺在了其中一张床上。 卫言不怕死，但是为了死的有点心理准备，他觉得最好能看见鬼。 于是，他在床下蹭了点灰尘，抹在眼皮上了。 下一秒，卫言忽然发现，鬼早就来了。 或许……它根本就没有走。 第三十七章 噩梦 卫言看见一张巨大的脸，正悬浮在屋顶上。 这脸居高临下，幽幽的盯着所有人。 卫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原来你早就到了啊，早到了你说一声啊，好让我放心……” 这张脸见所有人都躺好了，缓缓下沉，最后在距离众人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下来了。 随后，它开始收缩。 卫言看见这张脸最先笼罩住了尤志。 尤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眼睛，东张西望。 他好像有点害怕，两手攥的紧紧的，但是他在努力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似乎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几秒种后，那张脸完全把尤志包裹住了。 随后，尤志的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那张破破烂烂的床发出吱呀一声。 紧接着，尤志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他瘫在床上不动了。 脑袋也歪在旁边，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 卫言听见王胜男紧张的嘀咕：“不是说，只是做一个梦吗？怎么他直接死了？” 王胜男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尤志的脸，尤志动都没有动。 王胜男紧张的去摇晃米氓：“他死了，他死了。我有点怕了，我们走吧。” 女强人，展现出了瑟瑟发抖的一面。 但是米氓闭着眼睛，幽幽的说：“可能这小子太害怕了，把自己吓死了。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放心，网上的攻略没问题，从这里出去的朋友都说很安全。” 王胜男：“那没出去的朋友呢？” 米氓似乎不想考虑失败的可能：“你别打扰我，我还得挣钱娶媳妇儿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王胜男：“……” 卫言有些惋惜的看着尤志：“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多可惜……这样的痛苦，让我替你承受多好？” 紧接着，那张脸放开了尤志，又包裹住了米氓。 米氓和尤志一样，同样是剧烈的颤抖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王胜男忽然有点紧张的说：“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了？” 卫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胜男说：“你怎么这么淡定？那两个人是死了吗？” 卫言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痛苦，挺好的。” 王胜男：“……” 她对卫言说：“我听人说了，在做梦之前，如果主动离开，可以视为放弃，一般不会受到伤害。” 卫言哦了一声：“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王胜男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也躺下来了。 逃跑很容易，但是有些事情，无法逃避。 面对鬼吧，至少不用面对生活了。 那张脸同样包裹住了王胜男。 王胜男也跟另外三个人一样，歪倒在床上了。 卫言扭头看着那张脸，心脏砰砰跳，如同小鹿乱撞。 来啊，你来啊，你过来啊。 仿佛听到了卫言的召唤，那张脸终于过来了。 它发现卫言是睁着眼的，顿时愣了一下。 卫言连忙把眼睛闭上了，然后它感觉到那张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场景怎么有点…… 卫言等了五秒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睁开眼，发现屋子里依然空荡荡的，只有远处的蜡烛兀自摇曳。 一股失落的情绪油然而生。 就好像一个女孩子闭上眼睛嘟起嘴，却发现直男在专心玩手机。 就好像女孩子换上了成套的内衣，却发现直男还在打游戏。 卫言不仅觉得失落，还觉得自尊心受挫。 为什么偏偏就不对付我？ 卫言叹了口气，失落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了。 卫言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是狂喜。 他连忙躺好在床上，眯着眼睛悄悄观察。 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了床尾。 它现在像是一条蛇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正在从脚到头，一点一点的吞噬卫言。 卫言压抑住激动地心情，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系统！老子今天就要薅你的羊毛，薅定了！ 一分钟后，那张脸到了卫言的脖颈。 忽然有一种悲伤和害怕的情绪传来，卫言忽然对死亡充满了恐惧，想要立刻逃跑。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情绪，好像是另一个人的。 这情绪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恐吓来拜访夕阳红养老院的人，让他们赶快离开。 走了就被视为放弃？ 卫言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他闭上眼睛，躺平等死。 五秒钟后，那张脸吞噬了卫言的全部身体。 卫言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力，随后眼前一黑，像是被拔了电源。 ………… 冷，真冷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言醒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黑乎乎的一片，阴风阵阵，冻得人瑟瑟发抖。 卫言站起来，摸索着向前面走。 结果卫言的手碰到了一根铁棍，又一根铁棍。嗯？这是栏杆吗？ 卫言又摸索着向周围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了。 卫言吓了一跳。 随后他开始查看系统，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很可惜，两个小人还在。 卫言叹了口气。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到了这里，就要好好听话，就要认真吃饭，就要按时睡觉，明白了吗？” 卫言吓了一跳，没吱声。 那声音又说：“到了这里，没人把你们当祖宗一样供着。你们得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吃的，懂了吗？” 随后，黑暗中传来无数个瑟瑟发抖的声音：“懂了。” 那冷冷的声音又说道：“你们明白就好。我们这个地方，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 “我们老板是搞事业的，我是上班拿工资的。怎么挣钱怎么来。谁要是给我惹麻烦，没有好果子吃。明白了吗？” 黑暗中又是无数个瑟瑟发抖的声音：“明白了。” 卫言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单单是这种声音，就让他寒毛直竖。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听到这个人说话就心惊胆战的。 “幻觉，幻觉，我一定是被厉鬼影响了胆量。”卫言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那冷冷的声音忽然又压低了。 她冷笑了一声，幽幽的说：“你们都是等死的人，死一两个，再正常不过了。谁要是不听话，那就……我告诉你，我想让你们死，很容易……比如……” 卫言忽然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像是毒蛇一样，朝自己的脖颈缠过来。 卫言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这噩梦……真的很吓人啊。 和网上的攻略说的差不多。 虽然看不见画面，只能听到声音，但是那种死亡的压抑，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对邪恶的无能为力…… 即使卫言醒了，依然心悸不已。 第三十八章 怎么是你啊 卫言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单间里面。 其余的三个人不见了。 这里陈设挺简单的，一张床，一个小桌子，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卫言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网上的攻略说的，梦里面会教你一些东西，按照这些东西做，就能保命，还能挣钱。 可是……梦里好像什么也没教啊。 刚才的噩梦，只是说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特么还用教？谁不会做啊。 也就是说，想要惹恼了那些鬼，只要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就行了？ 卫言叹了口气：“可惜啊，那些死了的朋友都不能上网，不然就可以看看他们的攻略了。” 当代年轻人有个习惯，就是醒了就要摸手机。 卫言也一样。 然而，就在他摸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酸软无力，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气喘吁吁的。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搞的？好像得了大病似的。” 他把手伸进衣兜里，没有摸到手机，却摸到了一张纸。 这张纸显然是最近才塞进去的，纸很硬，还有点扎手。 借着屋顶上昏黄的灯光，卫言把纸打开看了看。 这像是一张入院明白纸。 最前面一部分是病人的基本情况。 姓名：卫妍。 性别：女。 看到这里，卫言就打了个哆嗦。 别闹，不会吧…… 卫言有点紧张，两手慢慢往下探，然后摸了一把。 嘶…… 这…… 稳住，稳住。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了加油。 幻觉，一定是幻觉。 然后她拿起床头的镜子照了照。 顿时大失所望。 镜子里面，是卫言没错，可惜是一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这样的脸，这样的年纪。 只要不是变态，都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卫言躺在病床上，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唯求一死。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卫言等了很久，肚子越来越饿，渐渐地如同火烧一样。 他想爬下床找点吃的，可是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当当当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 卫言吓了一跳。 这是那钟声，一动敲了六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钟声，卫言忽然从心底里泛出来一股惧意。 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卫言紧张的扭头看过去，发现进来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这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手里面端着一碗粥。 咣当一声，她把粥重重的放在桌上，稀粥溅出来一点，掉在了卫言手上。 卫言皱了皱眉头。 女人摇了摇床，让卫言能坐起来，然后开始给他喂粥。 这时候，女人距离卫言很近。 卫言看的清清楚楚，这女人的瞳孔散的很大，黑色的眼仁占据了整个眼眶。 她是死人。 她就是这里的厉鬼。 卫言心中大喜。 按照既定策略，他咬紧牙关，坚决不吃饭。 女鬼冷冷的说：“你吃不吃？” 卫言不张嘴。 女鬼忽然用手一捏卫言的腮帮子，很熟练的把卫言的嘴掰开了，然后开始灌饭。 卫言只吃了一口就差点要吐了。 这粥都糊了。 他两手乱抓，把饭打翻在地。 女鬼勃然大怒，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卫言。 卫言一脸期待的看着女鬼，等着女人发出致命一击。 然而，女鬼却没有杀他，只是冷冷的问：“你到底吃不吃？” 卫言摇了摇头。 女鬼忽然揪着卫言的衣领，使劲前后摇晃他的脑袋。 卫言气的火冒三丈，从来都是我打鬼，现在变成鬼打我了？ “我去你码的。”卫言大骂了一声，拼尽全力向女鬼身上踹过去。 女鬼被踹得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而这一脚，已经耗尽了卫言全部的力量。 他重重的躺回到床上，开始喘粗气。 紧接着，卫言惊喜的发现，刚才踹了女鬼一脚之后，他的身体好像在恢复，至少比刚才更有力气了。 而女鬼从地上爬起来，冲卫言呲了呲牙，忽然捞起旁边脸盆里的毛巾，像是鞭子一样，向卫言身上抽过来了。 “玛德，这地方来错了。这里的鬼只折磨人，不杀人啊。”卫言在心里破口大骂。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吃，我现在就吃。” 女鬼停下来了，有些轻蔑的看了卫言一眼，重新掰开卫言的嘴，往里面灌饭。 卫言伸手悄悄地摸到了桌上的筷子，仅仅攥住其中一根，然后猛地一挥，照着女鬼脸上扎过去。 啊…… 一声剧烈的惨叫，女鬼的腮帮子被扎穿了。 咣当一声，饭碗摔在地上，滚落到满是灰尘的床底下去了。 而女鬼捂着自己的脸，一步步后退。 她的脸正在融化，最后从身上掉了下来。 女鬼变成了一具骷髅，紧接着又化作一阵狂风，冲到了走廊里面。 卫言坐在床上，有点迷茫：“这就完了？厉鬼不杀人？那还叫厉鬼吗？叫佛鬼吧。” “长得挺可怕的，怎么表里不一呢？虚伪！” 这时候，系统传来了一声提示音：卫馆长，恭喜你自卫成功，在这样的逆境下，都能不畏强权，以弱敌强，真不愧为英雄也。 卫言：“……” 总觉得被讽刺了。 唉，算了，去别的地方转转吧，这么大的养老院，也许有别的厉鬼也说不定。 卫言发现，自从伤了那只女鬼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好转了不少，至少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 照了照镜子，卫言发现自己依然有点苍老。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认出来是自己。 ………… 另一间病房，王胜男正痛苦的躺在床上。 从刚才醒来的时候，王胜男就发现自己躺在尿液中。 她是聪明人，比在场的三个人都聪明。 结合刚才的梦境她就明白了，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 来访者扮演顾客，这里的鬼扮演护工。 演得好了有钱拿，演不好了把命送。 所以王胜男按照流程按了床头上的按钮，但是没有人来。 她同样变得身体虚弱，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就这样泡着。 王胜男有洁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走廊里面响起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胜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期盼着厉鬼赶快进来。 ………… 门外，卫言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不知道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不是厉鬼啊。 搞得跟开盲盒一样，太刺激了。 卫言感慨了一声，然后打开了门。 随后，王胜男和卫言俩人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失望。 怎么是你啊…… 第三十九章 你能不能帮帮我 卫言看到王胜男，第一反应是失望。 本以为里面有厉鬼，没想到是大活人。 第二秒，卫言就是羡慕了。 王胜男没有变性，也没有变老，依然保持着年轻的模样。 即便躺在脏兮兮的养老院，依然像是一朵花。 真是令人羡慕啊。 而王胜男干咳了一声，板着脸说道：“你怎么到处乱走？你这样害人害己，赶快出去吧。” 卫言向王胜男拱了拱手：“我走了，你留下发财吧。” 结果就在卫言走到门口的时候，门把手动了，外面有人要进来。 王胜男立刻说道：“快藏起来，快藏起来，别惹恼了它们。” 卫言心中一动：“惹恼了它们，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结果王胜男带着哭腔说道：“算我求你了行吗？” 卫言叹了口气，躲到了窗帘后面。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如果不是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估计也没人会来这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挑衅这里的厉鬼吧。 其实卫言也可以无所顾忌的死在这里，大不了拿到一千万之后，分给王胜男一点罢了。 但是卫言担心自己不能成功死掉，那就糟了。 就在卫言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一个膀阔腰圆的女人走进来了。 这女人仿佛被人扭断了脖子一般，脑袋一直在肩膀上歪着。 卫言仔细看了看，这女人同样是厉鬼无疑。 厉鬼端着一碗饭，漫不经心的走到桌子旁边，然后砰的一声，把饭砸在了桌上。 卫言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这是常规操作啊，每个人都是这一套。” 王胜男倒是很老实，配合的要命，伸手就要把饭碗端起来：“我吃饭，我吃饭。” 她是职场老手，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谁知道厉鬼嫌弃王胜男吃得太慢，直接捏住她的腮帮子，把饭灌了进去。 王胜男呛得一阵咳嗽，哇的一声，把饭吐出来了一半。 厉鬼勃然大怒，一个耳光甩在王胜男脸上：“浪费粮食，下十八层地狱你知不知道？” 卫言看的于心不忍，想要冲出来见义勇为。 不过王胜男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低着头说道：“我受得了，我能受得了。” “在职场上，比这个更屈辱的多了去了。” “打工人，有什么受不了的？” 卫言：“……” 厉鬼不知道这话是对卫言说的，它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么听话，那就最好了。” 它端起碗饭来，想要继续灌饭，忽然又脸色大变，指着王胜男说道：“你又尿了？又把床单弄脏了？臭死了你！你是猪啊，在哪吃在哪尿？” 厉鬼越说越生气，从水盆中捞出毛巾，啪的一声，重重的甩在王胜男脸上。 被水浸透的毛巾，像是鞭子一样，抽的王胜男惨叫了一声。 厉鬼却不解气，继续抽打下去。 王胜男趴在床上，一边虚弱的躲避，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别管我，我有心理准备，我没事……这不算什么……” 卫言无声地叹了口气。 厉鬼打了十来下，把毛巾丢回到了水盆里，冷笑了一声，端着饭碗就要离开。 王胜男鼓足勇气，哀声说道：“能帮我换换床单和衣服吗？” 厉鬼冷冷地说道：“现在是喂饭的时间，你等着吧。” 随后，厉鬼关上门，扬长而去。 卫言默默地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王胜男先是低下头，后来又咬着嘴唇，坚强的抬起头来了。 她看向卫言：“你不用管我，你快走吧。至少我活下来了。” 卫言犹豫了一下，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王胜男摇了摇头：“不用了。” 卫言挠了挠头，打算离开。 结果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刚才的厉鬼居然回来了。 它看着卫言，狞笑着说道：“我刚才就在奇怪，总觉得这屋子里不对劲，果然啊，藏了一个人。” 厉鬼从脸盆中把毛巾捞起来，抡圆了向卫言甩过来：“我让你不服从管理。” 卫言躲了躲，厉鬼的毛巾甩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 厉鬼大怒，又向卫言一脚踹过来。 卫言虽然恢复了行动自由，但是身体毕竟是老人的身体，走路的时候步履蹒跚。 厉鬼追赶了两下，就把卫言绊倒了。 随后，它骑在卫言脸上，就要掌掴。 卫言抓住地上的毛巾，套在厉鬼脖子上，用力一勒…… 厉鬼的脖子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勒痕。 它的手无力的向卫言挠了两下，就软软的垂下去了。 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卫言听这声音有点不对。 摸索着打开灯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 这厉鬼是纸扎的，就是坟头上那种纸扎小人。 卫言的毛巾还缠在纸扎人的脖子上，那脖子已经被勒断了，只连着一点纸皮。 忽然，纸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向卫言爬过来了，速度极快。 卫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一下。 紧接着，纸人像是游走的蛇一样，从门口逃走了。 卫言目瞪口呆良久，忽然反应过来。 刚才纸人逃走的模样……分明是有人用绳子拴在它身上，把它拉走的。 这说明……来访者看到的厉鬼，只是工具人罢了，真正的大佬藏在暗处！ 卫言心中大喜，怪不得这里的厉鬼从来都是折磨人，却不杀人，原来他们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和这些家伙浪费时间了，直接找出幕后大佬来，终极对决就好了。 卫言对自己的推测很满意。 床上的王胜男叹了口气：“你何必呢？让它打两下不就好了？” 卫言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我脸。” 王胜男：“可是，我们是来挣钱的。” 卫言：“我想站着把钱挣了。” 王胜男无奈的说道：“谁都想站着挣钱，可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啊。” “你以为我们愿意每天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吗？谁没有尊严呢？可是这个世界只能让我们跪着挣钱。” “先说生存，再说尊严吧。” 卫言摊了摊手：“很显然，我能站着挣钱。” 王胜男：“……” 卫言想了想说：“我把属于你的厉鬼打跑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日后我挣了大钱，可以赔给你一点点。” 随后，他向门口走去。 王胜男却叫住了他：“等等。” 卫言回头问：“怎么？” 王胜男说道：“你把厉鬼吓跑了，它可能不会来了。但是我现在实在难受，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四十章 可不敢做杠精了啊 王胜男并不想让卫言帮忙。 毕竟男女有别。 但是她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到了养老院，自从躺在床上，就一直有一股情绪在影响着王胜男。 尊严，不算什么，活下去是第一位的。 好像在潜意识中，王胜男已经被人这样照顾过了，所以才脱口而出，请求卫言帮忙。 说完之后，王胜男就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换了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比什么不好呢？ 一定要强撑着和自己较劲，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越过越拧巴。 更何况，这个卫言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样子。 王胜男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 只是没想到，卫言迟疑起来了。 王胜男有点担忧：“你不愿意？刚才你不是还想帮我来着吗？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倒也不是不愿意，你也知道，来这里的人都缺钱。我听人说……护工一天的工资可不低啊。” 王胜男：“……”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给你三百。顶格给了。” 卫言又为难的说道：“但是……我有洁癖啊。” 王胜男开始有点恼火了：“我给双倍，六百总行了吧？” 卫言点了点头：“行行行，你有钱，你说了算，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随后，他跑到王胜男身边，屏住呼吸，帮她换了衣服。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卫言又戴上手套，用湿毛巾帮忙擦了一遍。 都干完之后，又把王胜男扶到椅子上了。 随后，卫言气喘吁吁地说道：“天亮以后咱们就走了，床单也不用换了，你在这休息会吧。” 王胜男点了点头。 她和这个财迷的家伙，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卫言把手套摘了下来扔了，对王胜男说道：“我刚才和你要钱，这样咱们俩就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了。这么一想，是不是没有那么尴尬了？” 王胜男一愣，迟疑的问道：“你是为了让我不尴尬，所以才要钱的？” 卫言说道：“你以为呢？我差你那三五百的吗？” 王胜男：“……”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心头，这个人，竟然照顾了自己的心理。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女强人，可是现在…… 王胜男眼角有点湿润了。 结果卫言把手机付款码亮出来了：“六百块，你扫我吧。” 王胜男懵了好一会，然后才把手机拿出来了：“今晚的心情，真是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啊。” 卫言收钱之后，也没耽误时间，又踏上了寻鬼的历程。 工商社会，时间宝贵啊。 王胜男独自坐在屋子里，脑子乱糟糟的。 一阵寒风吹来，王胜男又冷又怕，瑟缩在椅子当中，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啪的一声，头顶上的电灯不知道为什么爆掉了，整间屋子，陷入了诡异的漆黑中。 与此同时，外面的走廊传来卫言的哼唱：“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 卫言在走廊一边溜达，一边把自己买的抓鬼工具拿出来了。 桃木剑，道符，罗盘，应有尽有。 桃木剑其实是塑料的，道符是印刷的，罗盘就更离谱了，是连基本的指北功能都没有。 因为这本来就是在玩具店买的，上面还印着适用于3-8岁儿童。 卫言这一套东西，就是用来侮辱鬼的。 他身上贴着道符，左手桃木剑，右手罗盘，大摇大摆的挨个踹门。 可惜，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 卫言忽然意识到，养老院的房间太多了，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找到天亮，没有找到幕后的厉鬼，那倒也算了。 就怕刚刚找到厉鬼，复活区消失了。 那样危险的错误，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所以，得找线索。 线索就是这里的护工。 那些护工都被幕后大佬控制住了，如果能生擒一只护工，然后顺藤摸瓜，大概就可以找到幕后厉鬼了。 按照常理推断，尤志和米氓应该没有死。 他们身边，应该也有护工。 所以，只要找到这两个人，那就一切都齐了。 想到这里，卫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智商大爆发了今天属于是。 ………… 三楼，尤志正在瑟瑟发抖。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一觉醒来，身体变得虚弱无比，也不知道结束后能不能复原。 现在别说出去浪了，下炕都困难。 挣钱不就是为了泡吧蹦迪撩妹吗？ 可现在别说泡吧了，泡茶都不行。 别说蹦迪了，坐着轮椅都往下出溜。 别说撩妹了，妹子来了都起不来。 坐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尤志低估了自己对生命的眷恋。 自从被关在这个小屋里面之后，他每时每刻都想活着。 死亡，太可怕了。 不是死到临头，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吃巴豆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能够毅力惊人。 然而当肚子里气压越来越大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很平凡。别人绷不住，自己也绷不住。 以前尤志总觉得，如果自己生在战乱年代，被敌人抓了，一定能经受住严刑拷打，最后被打死都不会吐露秘密。 但是现在……尤志怀疑自己了。 身临其境和隔靴搔痒，不是一个感觉。 “我错了，我该死，我再也不当杠精了，我再也不和人抬杠了。”尤志默默地念叨着，向不知道姓名的人道歉，只求攒攒人品，今晚能平安出去。 至于挣钱…… 他没有像米氓和王胜男那样，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钱在他眼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只希望这里的厉鬼把自己忘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尤志……尤志……尤志？” 尤志吓得瑟瑟发抖，他蜷缩在床上，背对着屋门。使劲闭上眼睛不敢看，身体也不敢再乱动。 可是，有时候不是想不动就能不动的。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打哆嗦。 因为剧烈的颤抖，身下的床都在吱吱作响。 “尤志……你在里面吗……” 那低沉的声音就在门外。 然后，尤志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他抖得更厉害了。 ………… 卫言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尤志。 尤志身上裹着被子，整个人弓成了大虾米。 一边剧烈的颤抖，一边紧闭着眼睛。 这是什么表情？ 陶醉其中了？ 这…… 就算是年轻人，也不至于如此旺盛吧？ 呸！恶心！ 第四十一章 禁闭室 尤志蜷缩在床上，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门外的东西到了屋内。 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脚步声停留在了自己床前。 他抖得更厉害了。 然后…… 哗啦一声，床单被扯掉了。 尤志扯着脖子惨叫起来了。 这声音下了卫言一跳：“别嚎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尤志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看卫言，又看了看门口，迟疑的说道：“是你啊？” 卫言说道：“不然呢？” 他看了看尤志的裤子，更嫌弃了：“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尤志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刚才情绪是在太紧张，一时没有忍住…… 尿了。 尤志苍白无力的辩解：“我这是出的汗，我有点热。” 卫言：“……” 尤志干咳了一声，说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啊？你拿到钱了？” 卫言摇了摇头：“没有，我单纯的来逛逛。你放心，我绝对不干涉你，等一会厉鬼来了，你就当我不存在。” “你拿你的钱，我坚决不打扰，不会浪费你的好机会。” 卫言算是在王胜男那里吸取教训了。 谁知道尤志听了这话之后，吓得脑子嗡嗡的：“真的有厉鬼？” 卫言一边观察这里的环境，一边嗯了一声：“有啊，挺凶的厉鬼。我和王胜男都遇见了。” 尤志：“……” 他现在身体无力，不能像卫言一样，可以四处行走。 他很想恳求卫言：你带我走吧。 但是……之前在大厅的时候，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人设已经立起来了，现在忽然怂了，面子上过不去啊。 年轻人都很看重面子。 尤其是中二的年轻人。 这时候，外面响起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卫言立刻说道：“它们来了，你好好享受吧，你放心，我不打扰你，一定让你挣到钱。” 尤志：“别啊，你打扰我也没关……” 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尤志吓得一哆嗦。 他向门口看过去，外面却没有人，只有黑乎乎的走廊。 至于卫言，卫言也不知道去哪了，刚才只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怎么不见了？ 尤志惊魂未定的东张西望，忽然惊骇的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个女人。 他吓得又惨叫起来了。 “叫个屁！”其中一个脸上扎着筷子的女人，狠狠的给了尤志一个耳光。 尤志的脸顿时肿起来了，这次他不敢叫了。 另外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捏着尤志的嘴，把饭灌了进去。 尤志哆嗦着喝掉了。 这两个护工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说道：“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那护工摇了摇头：“不要紧，就是心里憋屈。你的脖子呢？” 之前那个护工说道：“我的脖子也不要紧，就是窝着火。” 这两个厉鬼，都被卫言整了一番，心里十分不痛快。 它们需要发泄。 于是，其中一个护工忽然给了尤志一个耳光：“谁让你喝那么快的？” 尤志：“……” 另一个同样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看什么看？服不服？我问你服不服。” 尤志牙关紧咬没说话。 他知道卫言就在这里，如果怂了，出去就没脸见人了。 于是，他咬牙坚持着。 与此同时，卫言悄悄的从床底下探出头来。 他拿出来一根红绳，绑在其中一只厉鬼的脚腕上了。然后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他没有干预尤志挨揍，反而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帮他数着：“八十，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尤志年纪不大，真是一条汉子啊。快挨了一百多个耳光了，就是不说软话。” 这两只厉鬼越打越上瘾，越打怨气越大，渐渐的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看起来十分的狰狞恐怖。 尤志被打的七荤八素，心中的惧意越来越盛：我……不会被打死在这里吧？ 他终于扛不住了，哆嗦着说道：“服了，我服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两个护工冷笑了一声，一人朝尤志啐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 尤志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卫言从床底下爬起来，惋惜的看了尤志一眼：“老兄，我觉得吧……你要么一开始就认怂，要么就坚持到底。” “被打了一百多个耳光才认怂，那不是白挨打了吗？” “你又不需要给上级争取撤退时间，你图个什么呢？” 尤志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卫言叹了口气，拍了拍尤志的肩膀，跟着手中的红线，去找两只厉鬼的老巢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尤志瘫软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一地鸡毛，一片狼藉。 ………… 卫言沿着红线，穿过了整条走廊，然后看见红线延伸到了一间屋子里面。 这屋子外面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静思室。 静思室下面还有说明。 说人老了之后，容易固执，有时候会钻牛角尖，因此养老院特别设置了静思室。 在静思室当中，老人可以独自思考，想清楚过去未来，当从静思室走出来的时候，就是崭新的自我了。 卫言盯着这说明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这地方怎么有点像是禁闭室呢？ 不过，无论如何，真正的厉鬼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把桃木剑、道符、罗盘，全都拿出来了。 这些捉鬼道具都是玩具，但是在激怒厉鬼上面，应该挺有效果的。 除此之外，卫言还创造性地师夷长技以制夷了一番。 自己来养老院之前，曾经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绝对不出手，绝对要安心等死。 可是面对那两个护工的折磨，还是忍不住出手爆揍了他们。 可见……当厉鬼不打算杀人的时候，一定要折磨他们，让他们忍不住不杀。 以前只是打厉鬼的耳光，羞辱他们，这就有点太单一了。 除了精神上的羞辱，还得有身体上的折磨，让他们不杀人都受不了。 卫言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静思室的大门。 静思室漆黑一片。 卫言缓步走了进去。 最后，他觉得全身不自在，上下左右，好像四处都是人，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第四十二章 整破防了 “这里好像有点凶啊。” 卫言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他转过身来，把禁闭室的门关上了。 这里更黑了。 他闭上眼睛，摊开手，坦然的面对死亡。 ………… 可是……死亡并没有找上门来。 看样子，这里的厉鬼依然有点腼腆，需要卫言的帮助才肯杀人。 卫言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让厉鬼看清楚，这桃木剑是假的，是塑料的。 可是，依然没有动静。 算了，看来只能用第二步了，得折磨那只厉鬼。 卫言打开手电，照了照这间小屋，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小屋的全貌。 这里面积不大，有门无窗，没有别的家具，只有一张床，像是一座监牢。 而在这监牢当中，从地板到天花板，到四面墙壁，都画上了大大小小的人脸。 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懊悔，有的绝望，各不相同。 这些人脸画的很简陋，但是它们的眼睛都画的十分传神，好像在盯着每一个来访者。 卫言刚才觉得有些人在看他，就是因为这些眼睛。 呼…… 卫言长舒了一口气，尽量排除那些眼睛的干扰。 他看向墙角。 那两只护工，就站在墙角。 它们看见卫言来了，瑟瑟发抖。 卫言露出来一副凶狠的样子，朝护工走过去了。 然后，他猛地一拽，拽倒了其中一个护工。 结果这护工倒下了之后，露出来后面一张阴森恐怖的脸。 卫言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这张脸，应该就是这里的厉鬼了。 那张脸上浮到屋顶上，冷冷的盯着卫言。 卫言认出来了，之前在大厅的时候，就是这张脸让众人进入了噩梦中。 当这张脸的目光扫到卫言身上的时候，卫言立刻觉得一阵凉意。 他没有牛恒的温度计，否则的话只要试试，就知道现在已经接近零度了。 零度以下，厉鬼就要杀人。 现在还不到零度，看来这厉鬼的戾气不够大啊。 卫言拿出桃木剑，指着那张脸开始挑衅。 那张脸果然有点生气了，变得横眉立目。 但是，它始终没有冲下来杀人。 一人一鬼，就这样对峙起来了。 ………… 那张脸悬浮在屋顶上，它现在怨气盈天，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了。 等这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它就会被戾气占据身体。 到那时候，它就会成为只知道杀戮的厉鬼，会不分青红皂白，杀死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它也知道自己要化作厉鬼了，但是它不后悔，只要能报仇，一切都不后悔。 在化作厉鬼之前，它再一次回顾自己的人生。 年轻的时候勤勤恳恳，辛勤工作，老了之后，却被送到了养老院。 本以为在这里有人照顾，有人作伴，可以安心度过晚年。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遭到了护工的虐待。 除了护工的虐待，还有其他老人的欺负。 这里一点也不比外面的世界平静。 它一直想自杀，可是始终鼓不起勇气来，最后鼓起勇气的时候，已经瘫痪在床了。 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就更加没有自杀的能力了。 有时候被护工打一顿，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 幸好那天养老院食堂用了隔夜饭，它食物中毒，总算解脱了。 本以为死了之后，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没想到它怨气太大，始终不能离开。 它的怨气有一部分附着在了纸人身上，幻化成了欺负它最狠的那两个护工。 这两个护工与其说是它的傀儡，不如说是它的羁绊。 因为生前心理阴影太大，它太畏惧这两个护工了。 这两个傀儡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 面对这这两个人，日夜煎熬，不得解脱。 其实它也知道，这两个人不是真实的，是它的心魔和执念。 所以它一直在训练自己，让自己敢于面对她们。 训练的内容就是不断地回忆生前受到的虐待，让自己心里面越来越生气，越来越恨。 渐渐地，它确实不那么害怕这两个人了，但是它的戾气也开始不受控制，它要化作厉鬼了。 其实，化作厉鬼也好，至少不用受到煎熬了。 今天晚上，是它的最后一天了。 没想到，节外生枝，这个年轻人闯进来了。 年轻人进来也就算了，居然用一把戒尺一样的东西指着自己。 它忽然想起来，自己被护工用木尺殴打的往事。 一时间，它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 卫言能看出来，天花板上那张脸越来越生气。 但是他有点等不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过一会复活区就要消失了。 不能再等了，必须加码。 他跳起来想要刺中那张脸，但是这屋顶有点太高了，卫言够不着。 他看了看旁边的两个护工，干脆一脚一个，把她们踹倒了。 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今天把它的两个傀儡打倒，它应该会很生气吧？ 卫言很得意的笑了，然后开始使劲殴打这两个护工。 屋顶上那张脸愣住了。 它本来马上就要化作厉鬼了，忽然看见这年轻人打的护工一个劲的求饶。 它忽然觉得很舒服，很解气。 老实说，它努力了这么久，也只是敢和两个护工同处一室了而已，根本没有打过这两个人。 现在，这个年轻人帮着它痛揍护工，它感动的都要哭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它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暖意。 这暖意让它的仇恨消解了不少。 卫言不知道头顶上的脸在想什么，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折磨两个护工，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激怒她们的主人。 于是，卫言把桃木剑扎进了她们心口里，使劲转动。 把她们的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 拿出签字笔来，在她们脸上画小乌龟。 抽耳光，扎手指，腰斩…… 能想到的酷刑全用了一个遍。 可是……头顶上的那张脸始终没有下来杀人。 不仅如此，它那种愤怒的表情也消失了，反而变得平和了很多。 卫言累的气喘吁吁，急的额头上冒汗：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折磨的力度不够？ 他想了想，把腰带解下来，模仿着护工用湿毛巾打人的手法，狠狠的揍这两个护工。 啪啪啪…… 一阵鞭打之后，护工的身体都被抽烂了。 而那张脸终于从屋顶上飘了下来。 卫言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要动手了吗？” 只见那张脸幻化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眼睛里含着热泪，向卫言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你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卫言：“……” 这…… 这踏马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狠狠的把腰带往地上一摔。 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老子不干了。 让鬼给整破防了。 第四十三章 让我进去吧 老太太看着坐在地上的卫言，一脸和蔼的微笑：“你……这是怎么了？”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来：“你别以为冲我笑笑我就不打你啊。” 他扬起手来，想要给老太太来上一下。 可是三秒钟后，卫言还是把手放下去了。 实在下不去手啊。 这厉鬼，太像普通的老人了，任何人看见她，都会想起自己祖母来。 打她？总有一种忤逆不孝的感觉。 卫言换了个思路，对老太太说道：“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吧，你到底杀不杀人？” “你不用装出这副模样来骗我，要动手就快点，我赶时间。” 老太太冲卫言笑了笑：“我并没有害过人。我也不想杀人。” 这两个纸人，是我幻化出来的不假，但是他们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是养老院曾经欺负过我的护工。” 卫言：“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为了报仇，我一直在幻想活着的时候受的那些苦，为的就是让我凶一点，狠一点。” “我这样想了很久，越想怨气越大，一直到刚才，我的怨气已经到了临界点，马上就要变成厉鬼了。” “到那时候，我会失去神智，只知道杀人，任何人踏进这里都会被我杀死。” 卫言：“哈？” 老太太温和的笑了笑：“不过，刚才你进来之后，狠狠的折磨了她们一番，我看的很开心。” “谢谢你帮我出气，我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了。” “我不用再做厉鬼了，等怨气再消散一点，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往生极乐了。” 卫言：“……” 他现在挥剑自刎的心思都有了。 他指着老太太，气的肝颤：“你不杀人，你把这里搞得这么阴森恐怖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来这里的人发钱？”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给人发钱，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他们从这里活着出去，偶尔赚一点小钱，就以为是我给了他们财运。” “年轻人，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被封建迷信误导啊。” 卫言把剑丢在地上，抱着脑袋蹲下去了。 被骗的太惨了。 想哭。 他一脸失望的说道：“那你又是让我们做噩梦，又是让替身折腾我们，到底是为什么？你图个什么？” 老太太一脸悲伤：“我只希望让更多人知道我受过的苦，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件事传播出去，我希望大家知道，那些护工还没有受到惩罚。” “我死了，我已经解脱了，可是还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样，过得苦不堪言。” “一辈子的体面、尊严，都完了。” “人老了，谈尊严就奢侈了，年轻的时候最好就想到退路，找个最有可能安度晚年的方式吧。” “你还年轻，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不要因为年轻时候的任性，等到老了追悔莫及。” “那样对你自己很不负责任。” 卫言：“我谢谢你啊，我谢谢你全家。” 老太太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卫言：“……” 这时候，老太太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吗？” “也是，我的心结打开，应该走了。” “我本以为我能投胎转世呢，看来等不到那时候了。不过也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挺好的……” 老太太眼看就要散掉了。 卫言挠了挠头，心说就当是废物利用吧。 让她杀人是不可能了，不如充实一下自己的相册。 于是卫言拿起拍立得，对准了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拍立得之后，顿时眼睛一亮，说道：“你这东西……该不会是能摄魂吧？” 卫言一愣：“你知道？” 老太太说道：“我听人说过。” “以前在养老院的时候，我隔壁床有一个老人，她叫罗珠。她说她有一个好友，就有这样神奇的相机。” “对了，那好友还送给他一样东西。像是一把钥匙……对了，她那个好友我记得是姓赵，还来这里看过她呢。” 姓赵？有拍立得？可以摄魂？ 那不就是赵大爷吗？ 卫言急切的问：“这个罗珠在哪？” 老太太说：“死了。” 卫言：“……那钥匙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死了之后，我帮她收拾的遗物，一直没有找到那把钥匙。” “后来我提出来查监控，但是护工说监控那天恰好坏了。” 卫言说：“该不会就是护工偷的吧？” 老太太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她指了指墙角的那堆废纸：“就是脸上扎筷子的护工，她还活着，也许你能找到他的下落。” 卫言点了点头。 老太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露出来一个慈祥的微笑：“帮我拍照吧。” 卫言按动快门，给老太太拍了一张。 老太太的魂魄渐渐消失，她感慨的说道：“可惜了，这最后一张照片，我自己看不到了。” 随后，她彻底不见了。 卫言把照片收好了，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 刚开始见到这老太太的时候，卫言挺生气的，觉得她耽误了自己的死期。 但是事后想想，又有点唏嘘。 卫言伸了伸懒腰，心想：这一晚上，过得太糟心了。等找到那护工之后，可得好好的做一回英雄啊。 卫言捏了捏手指。 哼哼！ ………… 与此同时，米氓正战战兢兢地躺在床上。 在他床下，躲着一个鬼魂。 米氓紧张的嘴唇都在打哆嗦：“大哥……你就是这里的厉鬼啊？” 那鬼魂幽幽的说：“我不是厉鬼。” 米氓咽了口吐沫：“那什么……你……你能给我财运啊？” 鬼魂说：“我不能啊。” “我就是个普通的小鬼，我活着的时候，无儿无女，养老院说，没有孩子的老人，他们不收。” “这不是扯淡吗？有孩子我还用得着住养老院吗？” “这件事在我心里就成了执念。后来我死了，魂魄就到了这里，徘徊不去。现在养老院没人了，我呆在这里也没人管了。” 米氓：“那……” 魂魄说：“你想要财运啊？” 米氓：“想。” 魂魄嘿嘿笑了一声：“这样吧，你把你的肉身借给我。” “一三六属于你，二四五日属于我，让我再尝尝人间的滋味。” “你同意的话，我就用鬼魂的办法，帮你弄点钱，你看怎么样？” 米氓打了个寒战：“把……把肉身借给你？”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拒绝之后，又怎么样呢？ 一旦从这里出去，又是房子车子票子妻子。 每一样米氓都没有。 承受着父母的失望，亲友的嘲讽，社会的白眼。 那样的人生，不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犹豫了十秒钟后，米氓问：“一三六属于你，二四五日属于我，行吗？” 鬼魂笑了，他咧了咧嘴：“当然可以了。现在，你敞开心灵，让我进去吧。” 第四十四章 你不对劲 当老太太的魂魄被封印到照片中的时候，养老院的鬼气骤减。 卫言的容貌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他的身体已经复原了。 与此同时，这破败的养老院，也不再那么阴森恐怖了。 在养老院的很多角落中，都出现了一声声悠长的叹息。 是一些无处可去，一直藏在这里的孤魂野鬼。 他们实力很弱，没有胆子害人。 他们不仅没有胆子害人，反而要东躲xz，防备着活人的阳气冲散他们的魂魄。 最后，他们来到了阴气森森的养老院，报团取暖。 现在老太太消失了，这里最大的怨气和阴气来源消失了。 那些孤魂野鬼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一处庇护所，该离开了。 活人需要一个养老院，死人也需要一个养老院。 虽然过得不舒服，但是能苟延残喘。 舒服的地方有吗？当然。 前提是……得是有钱有势的活人，或者有钱有势的厉鬼。 可惜，大多数人和鬼，都是辛勤工作的工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供养蚁后罢了。 卫言站在养老院门口，盯着系统的倒计时发呆。 还有五分钟复活区就结束了，但是这最后五分钟，也做不了什么了。今天注定死不了。 就好像高考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交卷。 这五分钟，根本不够攻克下一道难题，只能愁眉苦脸的等着打铃。 唉！ 卫言叹了口气。 这时候，身后有个哆哆嗦嗦，鬼气森森的声音：“年轻人，能让一让吗？” 卫言回头，然后吓了一跳。 身后黑压压的，有七八个鬼魂。 这些鬼魂都是年迈的老人，身体虚弱不堪，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散似的。 他们站的远远地，眼巴巴的看着卫言。 领头的那个老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年轻人，你挡住门口了。我们不敢靠近你，我们太虚弱了。” 卫言立刻就明白了：“你们都是养老院的人？死了之后，就留在这里了？” 这些人惨然一笑：“能住进养老院的，已经算是有钱人了。我们是穷人。” “我们的魂魄无处可去，后代连坟地都买不起。所以我们的魂魄只能藏在凶宅中。” “靠着厉鬼营造出来的鬼气和阴气过活。这养老院挺好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卫言苦笑了一声：“看样子，我不应该收走那位老太太啊。” 谁知道这些可怜的鬼竟然无比善良。 他们说道：“那位老太太很可怜。她日日夜夜都在受煎熬。” “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活着的时候就是贱命一条，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罪没有受过？” “被人打骂，被人欺负而已，谁没有挨过几回呢？” “所以我们死了以后，东躲xz。被老百姓骂做脏东西，被厉鬼骂做蹭饭的，被道门骂做妖邪，我们都不当回事，我们只要能活着就行。” “但是那位老太太不一样，她活着的时候是体面人，没有吃过苦，老了老了，让人羞辱了一通。” “她心里有怨气，她想不开，我们都看在眼里。” “虽然我们是靠着她的怨气，偷偷藏在这养老院的，但是我们也希望她能早日解脱。” “现在我们虽然没了住处，但是老太太不用受煎熬了，我们都挺替她高兴的。” 卫言点了点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鬼魂也可以很善良。” “不过，你们太虚弱了，走出去之后，恐怕很快会魂飞魄散吧？” 这些鬼魂嘿嘿笑了一声：“听说魂飞魄散的感觉很爽，像是困极了之后躺在床上，饱饱的睡一觉一样。” 这些老鬼说的很轻松，但是卫言能看出来，他们对人间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卫言举起手中的拍立得，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在这里躲了这么久了，算是老邻居了，不打算拍一张合影吗？” 那些老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凑到一块了。 “茄子！” 咔嚓一声。 老鬼们都消失了。 卫言看着他们的合照，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没有眨眼的。” 这时候，其他的三个人也走出来了。 这三个人全都垂头丧气的。 尤志向卫言竖了竖大拇指，说道：“我这辈子没服过谁，现在我服了，在这种地方，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你牛逼。” 卫言笑了笑，关心的问道：“裤子换了没？” 尤志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用外套围上了，一脸尴尬。 王胜男低声对卫言说道：“多谢了。” 卫言笑了笑，说道：“不用谢，回去记得换裤子，别着凉了。” 王胜男：“……” 卫言又看向米氓：“老哥，你怎么老在后面躲着？” 米氓低着头，小声说道：“嗯，我内向。” 卫言说道：“内向也不用这样啊，我记得刚进去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嗯？你怎么水淋淋的？全身都湿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小便池里了。” 米氓使劲低着头说道：“我没事，我这是盗汗。” 卫言：“……” 这时候，米氓身体内的鬼魂说道：“快走，快走，别被他看出问题来。” 米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为什么一直出汗？ 鬼魂：“我阴气太重了，这个正常，你让我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米氓又问：你这样会不会对我身体不好啊？ 鬼魂：“减寿那是肯定的，就看你是想活八十岁，当一辈子穷人。还是活四十岁，当一辈子富人了。” 米氓：我想活四十岁，当富人。 鬼魂嘿嘿笑了一声：“但愿你四十岁生日的时候，还能这么想。” 米氓低着头要离开。 卫言拦住了米氓：“老哥，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啊。” 米氓低着头，声音都快要哭了：“兄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本来打算过几天自杀的，现在我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你别管我了，行吗？” 随后，米氓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尤志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哥，我怎么感觉……他身上有鬼气？” 卫言嗯了一声：“他选择做鬼，我不鄙视他，我可怜他。选择虽然是他做的，但是他不应该负这个责任。” 第四十五章 恐怖如斯 王胜男看了看身后的养老院，长舒了一口气：“咱们走吧。” 卫言对王胜男说：“你家住哪？” 王胜男说了一个地址。 卫言拿出手机查了查：“巧了，咱们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你能不能捎上我？” 王胜男：“……” 她有些无语的说：“我也没有车。” 卫言说：“你听说过一种能打车的软件吗？” 王胜男：“……” 尤志恬不知耻的凑上来，对王胜男说道：“姐，咱们三个的地址正好是三角形，你能捎上我吗？” 王胜男：“可以啊，咱们俩aa。” 尤志：“啊？” 刚见过鬼的人，依然心有余悸，最怕的就是落单。 因此对卫言的提议，他们没有拒绝，并且主动承担了车费。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卫言的表现太牛逼了，他们觉得心里踏实。 上车之后，尤志忽然问卫言：“卫哥，你说我以后怎么办？” 卫言说道：“什么怎么办？” 尤志说：“老了之后怎么办？” 卫言闭上眼睛，说道：“不知道。你自己的事，自己考虑。” 尤志问：“那你呢？你老了之后呢？” 卫言说道：“我有一种预感，我能长生不老。” 哈哈哈哈…… 司机发出狗熊一样的笑声。 半晌之后，王胜男幽幽的说：“我真不甘心，像她们一样随波逐流，就这样认命了。” 卫言闭着眼睛：“可以不认命，趁着年轻的时候试试错，此路不通，还有机会掉头。” “但是如果眼看着掉头的机会不多了，那就谨慎点吧。就像那老太太说的，都是概率问题，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下水道里确实有吃的，认真洗洗，没准能找出来半截香肠。但是……为什么不直接翻饭店后厨的垃圾桶呢？”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就一往无前的往前冲，那不是勇敢，那是赌徒。” 王胜男说道：“所以，你劝我认命？” 卫言：“人有三大难关。接受父母平凡，接受自己平凡，接受儿女平凡。我估计你正在第二关，是不是凡人，你好好体会吧。我到了。” 卫言下车了，留下王胜男和尤志面面相觑。 良久，尤志说道：“我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但是刚才那老哥，肯定不是凡人。” 王胜男嗯了一声：“我估计，他不用像我们一样，思考这么没有格局的问题了。” “老实说，我感觉他挺超凡脱俗的，好像不用为世俗的事发愁一样。” 与此同时，卫言愁眉苦脸的坐在遗像馆：“怎么搞的？一点吃的都没有？忙了一晚上，饿死我了。” ………… 卫言在照相馆坐了两个小时，眼看着对面包子铺开门了，立刻冲了进去，二话不说，干掉了两屉。 老板委婉的问：“你什么时候给钱啊？” 卫言说道：“我照相馆就在对面，我又跑不了。下次，下次就给。” 老板：“可是……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卫言没有回答，已经快步离开了。 回到照相馆，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卫言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尤志正在养老院的论坛上发帖子。 【终结贴！夕阳红养老院的厉鬼被一个狠人老哥终结了，以后大家不用再去了】 尤志先是起了一个吸引眼球的标题，然后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把昨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很快，这帖子就火了。 上这个网站的，大多数是不爱出门，又没有赚钱能力的宅男宅女。 他们对这种八卦最是热衷。 很多人在打听，这个卫言是谁。 起初的时候，大家一头雾水，但是万能的网友在半小时后，放出来了牛恒直播间的截图。 在那里面，有卫言拳打脚踢厉鬼的镜头。 很快，论坛上的人都齐刷刷的留言：猛人老哥，恐怖如斯…… 中午，阳气正旺盛的时候，卫言睡醒了。 按照常规流程，应该把昨晚上的照片放进相册了。 但是卫言却把相片塞进了抽屉里。 因为他知道系统的习惯，一旦照片入册，代表一个任务彻底结束，这时候就该发放奖励了。 而奖励一般有两个。 第一个是比较玄幻的，譬如反弹盔甲，比如控制复活区时间。 第二个是比较实际的，比如纸钱与真钱的转换。 卫言的目标是第二个。 他要先囤积大量的纸钱，然后再领取奖励。 到那时候……嘿嘿嘿！ 卫言直接去了纸扎店。 纸扎店的小胡子看见卫言来了，顿时一愣，毕竟对这家伙印象太深刻了，长这么大没见过那样买纸钱的。 小胡子干咳了一声，对卫言说道：“买纸钱？” 卫言说道：“不然呢？我找你买奶茶，你这里也不卖啊。” 小胡子干笑了一声：“那倒也未必。” 他拿出来一个纸糊的奶茶杯，里面还有黑纸团成的珍珠：“随着一批年轻人开始入土为安，往生极乐，阴间的需求，也开始年轻化了。” “在人间的时候喜欢喝奶茶，到了阴间肯定也喜欢，所以根据客户的需求，我们开始卖这些了。” 卫言竖了竖大拇指：“牛逼。看你吹得活灵活现的，我都要怀疑你去过阴间了。” 小胡子不自然的笑了笑：“那什么……还要大面额的纸钱？” 卫言嗯了一声：“当然了。” 小胡子拿出一沓来说道：“这里都是大面额的，比以前的面额都大。” 卫言看了看，好家伙，那零从纸钱左边印到了右边，甚至拐了个弯。 卫言说道：“这有点过分了吧？还带拐弯的？” 小胡子干咳了一声：“面额大就行了，谁还在乎排版好不好看啊。” 卫言嗯了一声：“这倒也是，不过直接印9不好吗，印1和0干嘛？全印成9，面额更大。” 小胡子一愣，若有所思：“有道理啊。” 卫言问：“对了，你这里能赊账吗？” 小胡子：“你看，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哪有买纸钱还赊账的？万一你是买给自己的，回头你去阴间了，我还怎么收账？” 卫言：“你踏马会不会说话？” 小胡子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别见怪，我这人就是嘴臭。” 卫言凑了凑，身上就昨晚上从王胜男那里榨出来的六百块钱。 这六百块全买了纸钱。 不要紧，等领取了奖励，这六百块就会翻倍。翻成六千、六万、六百万、六亿都有可能。 到时候，先存入遗像馆账号，再给自己这个馆长发六亿的工资。 成功把纸钱洗白。 花不出去的厄运也就不存在了。 抚恤金？ 玩蛋去吧，才一千万，爷不稀罕。 卫言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来。 小胡子看的心惊胆战：在纸扎店还能笑出来？这得变态到什么程度？嘶……恐怖如斯。 第四十六章 你懂个大粑粑 走出纸扎店，卫言进行了一番规划，想了想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现在除了等待下一个复活区之外，就是领取奖励了。 养老院的老太太说，她有一个叫罗珠的朋友，而这个罗珠，曾经有赵大爷留下的一把钥匙。 这钥匙有可能被护工偷走了。 那么……现在先找到护工，把钥匙找回来吧。 想到这里，卫言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夕阳红养老院。 很快，卫言找到了当年的职工表。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通过职工照片，卫言很快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脸上扎筷子的女鬼。 这人名叫李彤莲。 巧的是，这职工表上面还附有职工的电话。电话还是一串手机号。 卫言试着拨通了，那边很快传来了一个声音：“喂？” 我说道：“你好，请问是李彤莲吗？” 那边嗯了一声：“你是谁？你从哪知道我电话的？”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是从网上看的，听说你是护工。” 李彤莲：“是想住养老院？我们现在经营的无限好养老院，设施完善，生活便利，护工热情负责，是养老的最好选择。” “现在入住，能享受八折优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如果现在交定金的话，我可以给你员工内部价，再便宜50块。” 卫言：“……”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网站上有私人手机号。 原来这些护工，还兼职了销售，估计把客户拉过来，还能得到提成。 卫言干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家没老人，我就是打听一下。 李彤莲：“哦，那再联系吧。” 电话被挂断了。 卫言拿出手机开始搜无限好养老院。 嗯，好像不是太近。 卫言打了一辆车，上车之后，发现所有的钱都买纸钱了，现在又身无分文了。 于是，卫言给钟葵发了个微信：“你……能借我二十块钱吗？” 五秒钟后，钟葵的电话打过来了。 钟葵：“……卫大哥，你是不是那天给我花了不少钱，心里觉得亏了，想要这样要回去啊。” 卫言：“我就是想要回去，也不能二十二十的要啊，这得要到什么猴年马月？” 钟葵：“哦。” 然后发了一个红包。 卫言喜滋滋的接收了。 司机瞟了卫言一眼：“找了个富婆？” 卫言：“……没有。” 司机笑了：“我懂，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也不想努力了。” 卫言：“……” 十分钟后，无限好养老院到了。 司机意味深长的笑了：“小伙子，好好干。把富婆熬走了，遗产都是你的。” 卫言：“我不是，我来这里目的很单纯，我没有……” 司机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你懂个大粑粑！ 卫言摔门下车，进了养老院。 一进养老院，卫言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里的格局，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有一股子夕阳红养老院的感觉。 卫言在进门的时候，被门卫给拦住了。 门卫表示，只有入住的老人和老人家属能进去。 卫言也没和他废话，绕了一段路，从围墙上翻进去了。 跳进养老院，卫言就看见一群老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这些老人也不怎么说话，就目光呆滞的看着养老院大门。 卫言干咳了一声，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大爷，问你点事啊。” 大爷缓缓地扭过头来：“你问。” 卫言挠了挠头，却没有开口。 大爷呵呵笑了笑：“看我眼神有点呆，以为我智力有问题？” 卫言说道：“你这么说，那肯定是智力没有问题了。” 大爷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话挺多的，可是每天对着这老哥几个，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了。” 其他的几个老头也扭过头来，说道：“是啊，我们现在就是晒着太阳等死，每天过的都一样，没什么意思。” 卫言：“……”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想打听一下，你们知道李彤莲是在哪个科室吗？怎么找她？” 大爷忽然打了个哆嗦，然后谨慎的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卫言一愣，说道：“没什么关系。” 大爷又问：“是亲戚朋友？” 卫言说道：“不是，从来没见过。” 大爷：“想把自己家老人送来？” 卫言：“那也不好说，谁知道我三舅以后需要不需要？” 大爷紧张的说道：“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把人送进来。我们几个行动能自理的还好点。” “你要是在这不能自理了，那就糟了。” “那个李彤莲，就是专门管那些瘫痪在床的。唉呀妈呀，你是没见过，那大耳光子，啧啧啧……” 旁边一个老头说：“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谁都有那一天。” 大爷瞪起眼睛来：“我是幸灾乐祸吗？我这是幸灾乐祸吗？谁都有那一天，我就有没有那一天，我要是行动不能自理了，我就自杀。” 旁边的人说道：“扯淡吧你，要真敢自杀，上次人家骂你的时候你就上吊了，还忍辱负重到这会呢？” 大爷强行辩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剩下的就是一些什么留得青山在，什么咸鱼翻身，什么老有所为老有所乐之类难懂的话了。 卫言好奇的问：“既然这里的护工不行，你们为什么不投诉呢？” 大爷说道：“跟谁投诉？蛇鼠一窝，你投诉了之后，他们还会给你穿小鞋呢。” “上次老安头闹了一场，好家伙，给他的饭齁咸。太惨了简直。” 卫言又问：“那你告诉你们的亲人啊。我听说能住养老院的，都有亲人。” 大爷说道：“告诉亲人？亲人那么顶用，也就不会把你送到养老院了。” “有不孝顺的，你告诉也没用。孝顺的……多半不在国内，不然也不会把人送进来。” “更有甚者，养老院会告诉你的亲人，人老了，脑子会退化萎缩，人的脾气会很古怪，很难伺候。亲人多半也就信了。” 卫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爷对卫言说：“行了，真要为你三舅好，就别动这个心思。” “什么新时代了，什么工商社会了，都是狗屁。你这个亲外甥都不想照顾你三舅，指望着外人把你三舅照顾多好？”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第四十七章 你用那个侮辱我吧 卫言被老头训的抬不起头来。 他连连点头：“是是是，大爷你说的有道理。” 老头意犹未尽，感慨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好听点，叫有自我意识了，要与什么原生家庭切割了。” “说难听点，就是矫情，就是自私自利，就是忘了祖宗。礼义廉耻，全都不顾了，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卫言：“……” 他忽然觉得，老头这是摸不着自己儿子，干脆把卫言当儿子骂了。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其实……” 老头大手一挥：“其实个屁，这就是在找借口。我们把你们养大，你们就给我们养老。这有什么好争辩的？这是天经地义啊。” “啥？你们上班忙？老子们年轻的时候上班就不忙了？有没有把你们送到托儿所一呆好几年？” “全是扯淡，全踏马的扯淡。” 老头越说越激动，甚至骂起来了。 卫言：“……” 结果老头骂的正起劲的时候，听见一个护工喊了一嗓子：“刘大拽，你床铺又没有铺整齐啊。” 老头立刻变了一副脸色，点头哈腰的说道：“来了来了……” 老头小跑着去了，剩下的老人都发出来了不屑的笑声。 有人说：“老刘就这样，人怂嘴贱。我要是他儿子，我也不养他。” 另一个人说：“老刘说的不中听，但是道理还是没错的。” 又有人说道：“道理没错，也得注意方式方法啊。” 卫言抓耳挠腮的，好容易才插进话去：“其实，我是来找东西的。上次我一个亲戚死了，留下的遗物少了点东西，有人说是李彤莲拿走了。我是来管她问这件事的。” 那些大爷都恍然大悟，热情的说：“她在三楼，三楼都是不能动的，瘫子瘸子一大堆，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言道了一声谢，急匆匆的上了三楼。 然而，走遍了三楼，卫言也没有找到李彤莲。 卫言转了两圈之后，被轮椅上一个老头叫住了：“小伙子，你在找人吗？” 卫言嗯了一声：“找这里的护工。” 老头笑了笑：“别找了，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她不会来的。” 卫言：“好吧。”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晒了一上午太阳了，晒得头脑发昏，你帮我推到阴凉里行不行？” 卫言应了一声，把老头推过去了。 老头一脸感激，从身上摸出来了一百块钱，递给卫言说：“谢谢你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卫言：“……你这，不至于，不至于。” 老头：“没关系，我儿子在国外，有钱。” 卫言心想：有钱人的钱，不挣白不挣，就接下来了。 拿了人家的钱直接就走，好像不太合适，卫言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和老头聊天。 反正李彤莲也不在，等着呗。 聊了一会之后，卫言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天南地北的，知道不少东西。 卫言颇有一种和这老头相见恨晚的感觉。 没想到老头忽然说道：“我总觉得你像是一个人。” 卫言：“啊？” 老头说道：“你等等啊，我找找。” 他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来一本大相册。 老头翻了很久，拿出来一张老照片：“哎呀，真是越看越像啊，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卫言把照片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沉默了。 照片中有三个人，一个是老头，一个是赵大爷，一个是卫言的父亲，卫陇。 那时候三个人都还很年轻，而父亲也和卫言极为相似。 卫言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和我爸长得真像。” 老头愣了一下，盯着卫言说道：“你是卫陇的儿子？” 卫言嗯了一声。 老头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原来是故人之子啊。” 随后，老头又塞给了卫言一沓钞票。 卫言大喜，目测了一下，得有一千多。 这老家伙，钞能力啊，让人感觉真亲切。 不过卫言还没来得及数，老头忽然又把钱拿走了。 卫言：“啊这……” 老头一脸愧疚的说道：“既然是古人之子，我就不能用钱来侮辱你了。” 卫言：“你侮辱也没关……唉，算了。” 毕竟是爸妈的朋友，不能表现得太过分了。 卫言跟老头聊了一会，详细的问了一番爸妈的情况。 最后卫言发现，这老头知道的也并不太多。 老头年轻的时候，家里面曾经出现过一些变故。 那时候是卫陇和赵大爷两个人出手，帮着他请走了脏东西，打扫干净了屋子。 这份恩情，老头记了一辈子，但是对于卫陇和赵大爷的来历，老头始终不清楚。 毕竟，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不过这件事倒也启发了卫言。 老头不是这圈子里的人，那道门的人，算不算是这圈子里的人？ 也许向道门打听一下，没准有意外收获。 卫言拍了拍脑门，心想：我真笨啊，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些？ 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忽然房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了。 老头吓得一哆嗦。 卫言扭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正是李彤莲。 李彤莲和夕阳红养老院中的形象一样，尖嘴猴腮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她瞟了卫言一眼：“你谁啊？” 卫言指了指老头：“他家属。” 李彤莲：“家属？谁允许你探视的？” 卫言：“你这里又不是大牢，我看看家属还得你们允许？” 李彤莲：“废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谁都来乱探视，丢了东西怎么办？再者说了，你要真是家属，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彤莲忽然问老头：“他叫什么？” 老头：“啊？他姓卫。” 李彤莲眉毛都竖起来了：“我问你，他叫什么？” 老头不说话了。 李彤莲扭头问卫言：“老爷子又叫什么？” 卫言：“……” 李彤莲指着门口：“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卫言看着李彤莲那张脸，不由得挠了挠头。这人……长得就欠揍啊。 老头忽然小声说：“小兄弟，你先走吧，回头我再联系你。” 老头递给卫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卫言看老头的语气中，似乎带了哀求的意思，他就点点头向外面走。 谁知道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彤莲的声音：“又拉了？你不会说一声啊？真是越老越混蛋了。” “整天给你收拾，收拾个屁。今天没你的饭了，吃这么多，全特么给我找活呢。以后就饿着你。” “你不是有钱吗？你儿子不是在国外呢？也没见你给我点小费啊。” “你把你的遗产给我一半，我亲爹一样伺候你。” “你说话啊，哑巴了？” 卫言站在走廊里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把门推开了。 李彤莲正在使劲摇晃老头：“我跟你说话呢。你考虑好了没？我看你也没今天好活了，攥着那些钱干嘛呢？” 卫言走到李彤莲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彤莲回过头来，满脸油光，凶神恶煞：“干什么？让你滚呢，没听见吗？” 卫言小声说：“我发现，你比鬼还要可恶啊。” 李彤莲一愣：“你说什么狗屁？” 卫言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扇在她耳朵上。 李彤莲直接惨叫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 第四十八章 一定要小心杠精 李彤莲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卫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感慨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打女人？这要是让杠精看见了，又要说我有毒了。”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三四个护工，外加五六个保安冲了进来。 这些人气势汹汹，面对着卫言虎视眈眈，但是他们全都是虚言恐吓而已，谁也没有真的冲上来。 卫言很快想明白了，这些人面对养老院的老弱病残，那是真的狠，可是遇到卫言这种真正的狠人，就不免怂了。 李彤莲挣扎着爬起来，含糊不清的向那些人喊：“报警，报警啊。” 这两个字让卫言愣了一下。 但是卫言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无业游民，报警又能怎么样？更何况，自己是事出有因，也不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指了指李彤莲：“这个人刚才打我的亲人，我是一时气愤，不得不出手，真要是闹到公家那里，咱们谁也别讨了好处。” “你们养老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钱还想不想挣了？我劝你们想清楚。” 这时候，有个主管模样的人走出来了。 这人干咳了一声，对卫言说道：“兄弟，你消消气，我马上通知我们老总，过一会咱们好好聊聊，行不行？” “你放心，我绝对不报警。这是肯定的。” 卫言嗯了一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安静一会。” 这些人果然都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卫言立刻开始吓唬李彤莲：“你是想跟我合作呢？还是不想跟我合作呢？” 李彤莲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卫言说：“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无业游民，我刚才的行为也算见义勇为。” “你要是配合我，我们和气生财，你要是不配合我，我让你每天过的提心吊胆。” 卫言威胁完了之后，觉得自己这话简直像是小混混。 李彤莲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想干什么？想替你的亲人报仇？那你已经报完仇了，我也挨了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想要钱？这老头有的是钱，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没钱给你。” 卫言说：“我是来找一把钥匙的。罗珠你还认识吗？” 李彤莲的脸色微微一变。 卫言说道：“看样子，你果然把钥匙拿走了。” 李彤莲小声说：“钥匙不在我这。” 卫言问：“钥匙哪去了？” 李彤莲：“你最好别多问，对你没好处。” 卫言扬了扬手，做出来一个要打耳光的手势。 李彤莲立刻说：“在道门，在道门那里。” 卫言吃了一惊：“你还认识道门？” 李彤莲说：“我不认识道门，但是我拿到钥匙之后，在罗珠家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锁。” “后来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人来我，说是什么道门的，希望我能把钥匙交出来。” 李彤莲似乎怕我不信，把手机拿出来开始翻照片。 很快，卫言看见李彤莲和两个道士的合影。 李彤莲站在正中间，手里面拿着道门赠送的锦旗，上面有八个字：拾金不昧，匡扶正道。 李彤莲说：“他们跟我说，这钥匙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不如交给他们，作为收藏。” “最后他们送了我一面锦旗，又给了我五千块钱。” 卫言：“我记得是给五百块啊。” 李彤莲说：“我讲了讲价。” 卫言：“这样也可以？” 卫言让李彤莲把照片发给了自己，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临走我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李彤莲没说话。 卫言对老头说：“你跟我走？” 老头苦笑了一声：“我只能跟你走了，不然的话，我怕是得死在这。” 卫言叹了口气，推着老头向外面走。 这事闹的，钥匙没找到，反而弄来了个累赘啊。 当卫言推着老头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门外多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友好的向卫言笑了笑，说道：“我叫陈虎，是这里的老板。” “老人离开，是需要一定程序的，不然的话，任何人都说是老人的亲戚，那不是可以随便把老人拐走了？” 轮椅上的老头张嘴要说话，陈虎说道：“老爷子，你年纪大了，有时候脑子会糊涂，你的话我们现在不敢信。” 老头：“……” 这时候，卫言看见人群中，有人在举着手机拍摄。 卫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虎哦了一声，说道：“拍一点证据，免得事后起了纠纷，说不清楚。” 随后，他凑到卫言耳边，低声说：“我既然敢开这个养老院，那就不怕你们来闹事。” “以前那个夕阳红，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年轻人啊，喜欢冲动，就是被社会毒打的少了。回头咱们两个喝几杯，我教你一点为人处世之道。” “这老头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何必强出头呢？这样吧，你给我道个歉，给护工赔点钱，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否则的话，我真要把你送到铁栅栏里，你得吃多少苦？” “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闹大了对养老院名声不好。年轻人，你对有钱人的力量一无所知啊。” “这事，你根本就闹不大，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网上，我都能让你出不了声。” 卫言看着陈虎：“这么说，夕阳红也是你开的？夕阳红里面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 陈虎有点不耐烦了。 他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淡淡的说道：“你这家伙怎么抓不住重点呢？你就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我也不怕给你交个底，今天你不出点血，你走不出去这里。” 卫言很想一脚踹在陈虎身上，但是看看周围的保安，又觉得双拳难敌四手。 算了，这一脚权且寄下。 卫言冷冷的说道：“老子是道门的人，从来不受人威胁。有胆量的话，来少年宫找我吧。” 随后，卫言推着老头向外面走。 道门？卫言当然不是道门的人。 但是卫言对道门也没有好感，随口嫁祸给他们而已。 就当是养蛊了。 周围的人都想拦住卫言，好向老板邀功。 但是陈虎摇了摇头，把这些人拦住了：“让他走。” 等卫言走远了，陈虎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是道门的人？既然知道少年宫，做事又这么嚣张，那肯定是道门的人没错了。道门的人，不好惹啊。” 陈虎忽然想起来，自己早年间一段不堪回首的屈辱往事来了。 现在又对上道门了，这一次还要退缩吗？ 陈虎看着卫言的背影，忽然想用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一时间，养老院杀气腾腾。 第四十九章 全城最恶心的人 陈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文艺青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电影。 他喜欢的电影有两类。 第一类电影是一群年轻人，成帮结伙，拿着钢管、凳子腿，称王称霸，四处征战，争夺扛把子的位置。 陈虎每次看完都热血沸腾。 第二类电影也是年轻人，但是场景要简单的多了，一般只有两个人，有时候会有三四个人，一般在室内就拍完了。台词很少，时间很长。 陈虎每次刚开始看的时候都热血沸腾，但是每次没到看完，就索然无味了。 总的来说，因为电影的影响，陈虎早早地就辍学了，拉了一票人马，喝酒打架，泡吧撩妹。 艺术照进现实了属于是。 那天陈虎带着兄弟们，决定敲打一下少年宫的商户，让他们交一点保护费。 刚开始的时候挺顺利。 芭蕾舞团交了，绘画班交了，钢琴班也交了。等上到五楼的时候，遇到了硬茬子。 五楼的人不由分说，拳打脚踢，五分钟不到，陈虎的兄弟们就都跪了。 五楼的人逼着陈虎在楼梯上跪了一个小时，才让他们滚了。 陈虎经过这件事打击，一蹶不振，威望扫地，小混混生涯就这么终结了。 后来陈虎多方打听，才知道五楼的人是道门。 道门具体是做什么的，陈虎不清楚，道上的大哥们都讳莫如深，那意思很明显了，他们惹不起道门。 陈虎以为，屈辱的陈年往事早就已经过去了，自己和道门不会再有交集了。 没想到，二十年后，又遇到了道门的人。 梅开二度，又被羞辱了一番。陈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里面的恨意又泛上来了。 二十年前，自己只是一个年轻的小混混，屁都不懂的毛孩子。 可是二十年后，已经是长寿集团的董事长，本地首屈一指的商业大亨，各种高级人物的座上宾。 小小的道门，应该可以掰掰手腕了吧？ 李彤莲从房间走出来，对陈虎说道：“董事长，我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陈虎看了看李彤莲被打肿的右脸，缓缓地摇了摇头：“你放心吧，这小子，我绝对不会放过。” 李彤莲眼睛一亮，问道：“派人教训他一顿？就像上次一样。” 陈虎一愣：“上次？哪次？” 李彤莲说道：“董事长忘了？上次李老头的儿子，忽然来养老院，结果撞见他老爹正在被罚站，于是就开始闹事，想要讹我们一笔，还要给记者打电话。” “幸亏董事长你力挽狂澜，直接派人教训了他一顿。这家伙立马怂了，还在网上发了视频，给我们养老院做宣传呢。” 陈虎得意的笑了。 那件事，确实是他的得意手笔。 陈虎点了一支烟，幽幽的说道：“宣传，确实很重要啊。自从那次之后，咱们养老院的入住率更高了。” “所以啊，对付这个道门的小子，不能简单地打一顿就算了。得先宣传，把他的名声搞臭。” “等他身败名裂，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再搞他就可以了。随便拿捏，他也翻不起大浪来。” 李彤莲眼睛一亮，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厉害啊。董事长想的真周到。” 陈虎心想：“当然得周到了。这家伙可是道门的人，如果直接出手，道门能不管吗？” “等我放一些他的黑料，让道门把这家伙开除了，那我就可以从容的对付他了。” “他就算懂一些功夫，那也双拳难第四手，更何况……拳脚能快的过洋枪吗？呵呵……” …………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有点不甘心。”轮椅上的老头说道：“你不考虑狠狠揍他们一顿？” 卫言：“老爷子，你也太不知足了。我没来的时候，你不也挺委曲求全的吗？怎么现在还教唆我打人呢？” 老头说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吗？那时候你没来。” “你没来的时候，我委曲求全。你来了，我还委曲求全。那你不是白来了吗？” 卫言：“……” 他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对方人多，咱们暂避风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着急。” 老头更急了：“你看我还能有几个十年？” 卫言挠了挠头：“我尽量让你早日满足心愿。” 老头哦了一声：“我懂，就像改天请你吃饭一样，肯定是没影儿的事了。” 卫言岔开话题：“那什么，你儿子不是在国外吗？让他赶快回来，给你重新找个地方吧。” 老头：“我没有子女，我骗他们的。为了办理入住手续，我花钱雇了个小伙子，假装是我儿子。还找了个办证的，办了一套证件呢。” “这养老院真踏马缺心眼，没有家属不让住。有家属老子干嘛住养老院啊。” 卫言心中一喜：“没子女？那你的遗产。” 老头：“嗯？” 卫言：“那你的财产……” 老头说道：“财产不多了，为了少被欺负，这些年我伪装我儿子，各种汇款，给了养老院不少钱。” “没想到啊，钱花完了，人还活着，所以我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头从身上拿出来了一沓百元大钞：“就剩下这三千块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还真撑不下去了。” 卫言：“唉，算了，蚊子腿也是肉啊。” 他伸手把钱拿过来了。 老头：“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 卫言：“不会吧？我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你不给点辛苦费？” 老头：“不会吧？我是你爹的老朋友，你好意思跟我要辛苦费？” 这时候两人正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少人向卫言看过来。 卫言叹了口气，又把钱还给老头了：“行吧，你人老了不要脸，我还得要呢。” 老头把钱收好了：“你放心吧，你如果让我安度晚年，我这些遗产都是你的。” 卫言：“三千块钱……说的我多稀罕似的。” 既然把老头从养老院救出来了，卫言就没理由再把他送回去。 算了，带回照相馆吧，就当是雇了个看门的大爷。 结果两个人刚刚到照相馆，卫言就看见大门口很多人举着手机在直播。 “嗯？这什么情况？” 卫言正要问其中一个人，忽然身后有人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这不是老刘吗？找你好几天了。” 随后，这人一把拽住卫言的胳膊，拉着他向一条小巷子走。 卫言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拽他的人是牛恒。 牛恒把卫言拉到一个僻静处，紧张的说道：“卫大哥，你怎么还敢回来啊？现在全城的主播都在找你呢。” 卫言一脸迷茫：“找我干什么？” 牛恒说道：“你还不知道呢？你出名了，找到你就等于有了热度啊。” “当然了，不是什么好名声，是骂名。你已经被评为全城最恶心的人了。” 牛恒一脸同情的看着卫言，并且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卫哥，你要不要趁机捞一笔啊，反正也不能白挨骂不是？还是老规矩，直播间的收益我们对半分。” 卫言：“滚。” 第五十章 一群虫豸 卫言接过牛恒的手机看了看。 在网上爆火的视频，就是他揍李彤莲的视频。 视频掐头去尾，经过了剪辑，完全把卫言刻画成了一个恶人。 除了这个视频之外，还衍生出来了一些其他的视频，热度都不低。 比如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在镜头前说道：“这个卫言我认识，上次坐公交车，不仅不给我让座，还抢了我的包子。” 比如少年宫那女人，在镜头前捂着脸：“我是少年宫的工作人员，前几天卫言来闹事，专门打女人，打女人也就算了，专门打脸。他这个人有前科。” 比如卫言的同学：“大家好我叫刘苛，我是卫言的同学。上次他表白不成，就讹了我五万块钱，并且威胁我说，不给钱就闹到我单位去。” 比如三舅妈：“卫言？不认识卫言，我早就和他断绝亲戚关系了。” 每一个视频都有上万条评论，全都在骂卫言。 卫言气的脑门上青筋直蹦：“老子最讨厌别人在网上骂我了。把我当出气筒了是吧？自己生活不满意，来我这犯贱找存在感是吧？” 牛恒在旁边安慰说：“卫哥，卫哥，咱们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你说，咱们能被人白骂吗？咱真的不趁机捞一笔吗？” “黑红也是红啊，这时候直播带货，反手大赚一笔啊。让他们浪费流量骂去呗，咱们反正吃香的喝辣的。” 卫言摇了摇头：“不行，老子咽不下去这口气。” 轮椅上的老头出主意：“这样行不行？我现身说法，把来龙去脉说出去，还你一个公道。” 卫言点头：“这个办法好，牛恒，你帮我们拍摄。” 牛恒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觉得，蹭热度就像是炒股一样，得跟着趋势走啊，现在网友情绪高涨，还不到反转的时候呢……” “如果是我，我就等一会，让子弹飞一会，等他们情绪发泄完了，我再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不过，在卫言的坚持下，牛恒还是开始拍摄了。 老头坐在轮椅上，娓娓道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然而，半小时后，视频竟然被删了。 牛恒向卫言摊了摊手：“没办法，点举报的人太多。” 卫言快气疯了：“他们凭什么举报我啊？” 牛恒说道：“这没办法啊，风口浪尖上，现在网友看见你这张脸，就无脑点举报。” 卫言：“……那你还说什么直播带货，带个屁啊。” 牛恒：“那不一样，带货的话，金主爸爸会拿点钱出来，上下打点……有时候直播间被封，那也是故意炒作……” 卫言摆了摆手：“算了，懒得和这群虫豸计较了。” 他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老爷子，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住大酒店。” 半小时后，老头躺在火车站招待所的床上一脸不满意：“这就是你说的大酒店？” 卫言：“咱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咱得返璞归真，酒店就是睡觉的地方，有张床就可以了。” “我就算给你弄个海景房，你两眼一闭，不也看不见吗？白浪费钱。” 老头：“唉……” 卫言闭上眼睛，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任外面风水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我是无业游民我怕谁？ 骂吧骂吧，回头给你们拍一张合照，让你们好好反思一下。 一群虫豸！ 卫言不知道，就在他睡觉的时候，有两伙人出发了。 一伙是陈虎的亲信，都是多年征战的好兄弟。 个个有文身，个个有疤痕，个个有案底，个个不要命。 他们从养老院出发，直扑卫言的照相馆。 临出发的时候，陈虎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兄弟们，你们放心吧，我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少年宫的一位道长。” “他在电脑上亲自帮我查了。那上面没有卫言的名字。” “可见道门动作之快啊。马上就把卫言除名了。” “你们尽管放心去。就算卫言有点道门的手段，也必定双拳难第四手。” 这些亡命徒很有信心，因为他们准备了很多对付道士的东西。 比如宰杀流浪狗得来的黑狗血。 比如从教堂偷来的圣水。 比如从菜市场抢来的大蒜。 比如从幼儿园骗来的童子尿。 为了对付一个卫言，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要是都不成功，没天理了简直。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另一队人也出发了。 他们是金算子的手下。 这些低级修行人，不得不依附在金算子周围，讨一些残羹剩饭。 金算子想要对付卫言很久了，又怕卫言猜到是他，再来道门报复。 因此他一直等着，一直隐忍着。 现在全城都在唾骂卫言，金算子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立刻派了自己的亲信，星夜赶往遗像馆，务必要斩杀卫言。 好人做好事，总是一时兴起。 坏人做坏事，总是蓄谋已久。 金算子就蓄谋很久了，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 主要是再不成功，那还有天理吗？ ………… 遗像馆外，包子铺内。 老板笑嘻嘻的对媳妇儿说：“最近来的网红不少啊，咱们的生意也跟着火了。” 媳妇儿：“有个屁用，咱们蒸一天包子才几个钱？人家轻轻松松一直播，盖过咱们一个月了。” 老板挠了挠头：“行业不同嘛，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媳妇儿：“你这猪脑壳，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你就不会也直播啊？” 老板：“我还真不会啊，这怎么弄？” 媳妇儿：“要不说你你是猪脑壳呢？我特地跟人请教了，在这个网站，对就是西西直播网，注册一个账号，镜头对准照相馆大门。” “嗯，再起一个标题，就叫……‘直播卫言’。然后等着收钱就行了。” 老板：“这也没钱啊。” 媳妇儿：“废话，大半夜的，哪有人啊。唉，要是能拍到卫言的画面就好了。” 老板说：“以前这小子天天来赊账，最近也不来了。” 媳妇儿：“谁说不是呢？算了，先睡觉吧。” 老板：“那这直播间……” 媳妇儿：“先播着吧，不就用点电吗？咱们攒攒直播时长，涨涨经验值。” 老板：“哦，这样啊。那我去洗个澡，咱们一会嘿嘿……” 媳妇儿：“嘿嘿个屁，卖了一天包子，你不累啊。” 老板：“累，但是我还想更累。” 两个人推推搡搡走了。 其实得益于标题起的好，直播间还是有一些在看人数的。 直播间开始零星出现了一些弹幕：“刚才是包子店老板在说话吧？就是卫言家对面那家。” “嗯，是他们俩，今天我去吃包子了，认识他们的声音。没想到他们也开始赶时髦直播卫言了。” “靠，一会不会现场直播吧？要是谁能帮我把镜头转转就好了，干听声没意思。” “变态啊，想看视频我给你种子，偷窥人家做什么？” “弟弟，贵在真实，你不懂。” “哎哎哎，我看见人了。” “你看见个屁了，镜头冲着外面呢。卧槽，我也看见了。” 直播间的人，都通过镜头，看见一伙人摸进了卫言的遗像馆。 消息很快传出去了，越来越多的网友涌进了直播间，弹幕以几何指数增长。 第五十一章 卫言你太阴了 最先进入照相馆的，是陈虎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孙鼠的扒窃高手，妙手空空捅开了卫言的锁。 为了瓮中捉鳖，他们又贴心的把门反锁上了。 然后，这些人开始蹑手蹑脚的寻找卫言。 至于他们的名字，他们为了和大哥保持一致，他们有的叫王狗，有的叫郑鸡，有的叫张豹，有的叫李熊。 总之，听起来像是动物园的动物成精了。 暂且称之为牲口帮吧。 这些人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一无所获。 然后他们开始交头接耳：“难道这家伙逃跑了？” “看样子他还挺狡猾啊。” “不过虎哥对我们寄予厚望，咱们就这样走了，回去怎么跟虎哥交代？” “要不然这样，给他搞点破坏吧，把他这里砸了。” 这些人商量了一阵就要动手。 这时候，外面有人推了推房门。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当中都露出兴奋地神色来，然后他们纷纷躲到了角落中，并且关了手电。 外面的人，就是金算子的人。 为了和大哥保持一致，这些人也起了一些花名向大哥看齐。 有的叫银算盘，有的叫铜算盘，有的叫铁算盘，有的叫锡算盘，有的叫铝算盘……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化学家。 暂且称之为算盘帮吧。 算盘帮不懂撬锁，但是他们懂道术。 在锁头上贴了一张符咒，然后纷纷后退。 一阵咒语之后，符咒轰然一声炸裂，正好把锁芯炸坏了。 而大门表面看上去依然完好。 勉强称得上是妙手空空四个字。 直播间的网友都看傻了。 弹幕纷纷说道：“这是什么开锁手段？刚才他们是用了炸药吗？” “用炸药开门，大材小用了吧？抢一个照相馆，怎么搞的像是抢银行？”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而躲在屋子里的牲口帮立刻警惕起来了。 他们来之前做足了功课，知道有一些符咒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看样子，卫言回家不用钥匙，反而用符咒？ 不愧是修行人啊，果然别具一格。 “修行人不好对付啊，幸亏我们是有备而来，躲在暗处偷袭，胜算要大一点。”牲口帮暗暗地想。 他们纷纷抓紧了手中的黑狗血、童子尿、圣水、大蒜等等法器。 过一会卫言一进来，一定要先让他大吃一斤，然后再出手。 与此同时，门外的算盘帮也要进来了。 他们同样知道卫言不好惹，之前都看过卫言的视频，知道卫言气机迸发，不用动手，能直接把厉鬼震伤。 这样的高手，他们加到一块也不是对手。 幸好，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骤然出手偷袭，胜算要大一点。 算盘帮的人不约而同，拿出来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药瓶。 药瓶里面装了很多药粉，过一会一进屋，先把药粉撒进去。 卫言除非不呼吸，只要一呼吸，药粉就会进入身体，瞬间克制住他的修为。 虽然算盘帮也免不了要呼吸，修为也免不了要被克制。但是…… 大家只剩下普通人的功夫，而卫言只有一个人，那还不是双拳难第四手？ 嘿嘿……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定双方都准备好了，然后把门推开了，悄悄地走了进去。 为了瓮中捉鳖，他们贴心的把门关好了。 这样一来，直播间的网友不干了。 有很多人疯狂的刷弹幕：“白天那些主播呢？还没赶到卫言家吗？要你们何用！” “蹭热度都蹭不着，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啊简直。” 与此同时，遗像馆内部，正保持着死一样的平静。 算盘帮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牲口帮也在小心翼翼的埋伏，他们同样没有轻举妄动。 牲口帮看着进来的算盘帮，个个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了这么多人？来了这么多穿着道袍的人？” “这是卫言的帮手吗？” “不是说他已经被道门除名了吗？情报有误啊。” “也不知道黑狗血能不能对付这么多人……” 而算盘帮毕竟是修行人，虽然屋子里黑乎乎的，但是他们耳聪目明，眼睛可以在漆黑一片中看到东西。 他们一进来就发现牲口帮了。 算盘帮也有点紧张：“卫言真是奸诈啊，居然邀请了这么多帮手？那我们能打得过吗？” “他们想要逃走，但是门已经被自己反锁了。” “而且这些人显然是在埋伏自己，怎么会让自己轻易逃走？” “完了，完了，道门内部肯定有内鬼，不然这么绝密的行动，怎么让人提前知道了？” “这次行动，只有诸位算盘知道，除了金算盘之外，其他的算盘都在这里了。” “谁是内鬼？” 修行人之间，忽然开始互相怀疑起来了。 “啊……”也不知道哪个胆小鬼最先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双方都祭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 一时间，黑狗血、童子尿、大蒜、圣水，药粉…… 双方像是过泼水节一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不到一分钟，卫言的屋子已经被造的不能要了。 当一切高精尖武器都耗尽的时候，最终还是要靠人的。 牲口帮的人喊了一嗓子：“诸位，他们已经中了黑狗血，妖术都使不出来了，给我打啊。” 算盘帮的人喊了一嗓子：“诸位，他们吸入了药粉，修为被克制住了。给我打啊。” 于是，一群龙精虎猛的牲口，挥舞着王八拳冲过去了。 于是，一群精瘦精瘦的道长，各种童子拜佛、白鹤亮翅、猴子偷桃…… 这是一场王八拳与传统武术的大混战。 很快，道长们占了上风。 这并不是说失去了内力加持的猴子偷桃多厉害，完全是因为……他们被黑狗血和童子尿激怒了…… 眼看着道长已经擒拿住了牲口帮。 外面忽然灯光大作，紧接着房门被踹开了。 警察到了。 各路主播也到了。 完了，完了，行动失败了。 两伙人都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然后他们又开始纳闷，心想：“关起门来打架，这也能被人知道？这不可能啊。” 随后他们忽然又明白了，暗自揣测：“难道是卫言报的警？” “故意让他的人拖住我们，然后他自己再报警抓我们，太阴了吧？江湖恩怨居然报官，呸！” 第五十二章 第二春 牲口帮怕给陈虎丢人，上警车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脸。 算盘帮同样担心连累到金算盘，也把自己的头遮的死死的。 幸好，那些主播虽然使劲伸着胳膊把手机举过来，但是在两帮人的严防死守之下，都没有被拍到正脸。 直播间的网友很纳闷：“他们在进去之前，不是已经被拍到脸了吗？为什么……” “也许他们不知道被直播了？” “嗯……应该不知道吧？” “两伙可怜的笨贼。” “请问有谁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不知道，但是我截图了，拿到其他论坛去问问。” 一时间，舆论的风向悄悄地转变了。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在骂卫言，畅快淋漓的宣泄着生活的不满。 等出够了气，单纯的骂人已经有点无聊了。 于是变成了猜谜游戏，想要看看进去的两帮人都是谁。 ………… 第二天一早，包子店老板揉着后腰起床了。 然后，他看着手机屏幕惊呆了：“这……媳妇儿，这是啥意思啊？” 老板媳妇儿走出来，迷茫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忽然抱住老板：“火了，我们火了。” 老板一脸迷茫：“原来这么容易就能火啊？可是那些在网上折腾了很多年都没火的人，咋回事啊？” 老板媳妇儿：“可能他们是弱智吧。” 老板挠了挠头：“也有可能。我妈说了，我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 出租屋当中，一直暗中观察局势的牛恒，脸上露出来了奸诈的笑容。 等于等到了啊。 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变了。 是时候添油加醋，加一把火了。 你们在卫言家门口直播有个屁用，镜头里有卫言吗？我有啊。 牛恒把之前录好的视频发出去了。 视频当中，卫言推着老头站在街上，老头对着镜头娓娓道来，说的全都是卫言的好话。 视频发出之后，立刻就火了。 牛恒开心的打开了并夕夕，马上就有钱了，该换辆车了啊。 只是不知道该选雅迪还是爱玛。 仅仅一天时间，口碑彻底逆转。 牛恒的视频，帮助卫言定了基调。 紧接着，又有人扒出来，牲口帮的人，都是陈虎的人，而陈虎是养老院的老板。 随后，陈虎过往的黑色经历也被发到了网上。 有些老人的子女，也拍视频现身说法，借着这股浪潮声讨陈虎的养老院。 一时间，无限好养老院承受了无数骂声。 曾经被卫言痛打的李彤莲，下班买菜的时候被人认出来，挨了一路白眼，有些毛孩子抓起菜摊上的鸡蛋丢在李彤莲身上。 她狼狈的逃回家，发现家门口被放了一堆花圈。 李彤莲痛哭流涕拍视频，对着镜头说，自己遭遇了网曝，现在已经抑郁了。 这话又让真正的抑郁症患者很不爽。 怎么现在是个人就说自己抑郁呢？把抑郁症当挡箭牌了？ 总之，李彤莲是彻底社死了。 陈虎也被带走调查，无限好养老院暂时陷入停滞当中了。 至于算盘帮，因为他们身穿道服，网友很容易就猜到了，他们是道门的人。 紧接着有人扒出来卫言是个捉鬼大师，曾经震慑过一些厉鬼。 牛恒直播间里的那些视频，尤其是卫言捉鬼的那几期，迎来了第二春，播放量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梅开二度了属于是。 然后网友的猜测就顺理成章了，是卫言捉鬼太厉害，抢了道门的生意，因此道门的人来报复他。 瞬间，卫言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 中午十二点，火车站宾馆。 卫言退房，推着轮椅向照相馆走去。 老头说：“照我说，咱们再住一晚上，也许那些人还没走呢。” 卫言：“没事，那些人三分钟热度，一天一个热点，只要我不露面，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老头：“但愿吧。”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照相馆门口。 卫言看见这里围了很多人，比昨天还多。 卫言有点无语：“这些人有病吧？怎么还在这？” 忽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卫言，随后哗啦啦围过来了一片。 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说道：“卫言，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 “卫言，你是见义勇为的真英雄，社会上需要你这样的人。” “卫言，你打算怎么安置养老院的人？” “卫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会负责赡养那些老人吗？” 卫言：“……有病吧这些人？一群虫豸！” 卫言回到照相馆，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随手报警，说主播影响交通安全。 直到下午三点钟，卫言才通过网络，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人心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老头问卫言说：“现在陈虎被抓了，那些护工都不敢露面了。养老院的老人，你打算怎么办？” 卫言说：“和我有关系吗？” 老头说：“关系不小。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如果这些老头露宿街头，你很快又要从英雄变成坏人了。” 卫言揉了揉太阳穴：“当英雄真难啊。”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卫言开门，是王执事和金算盘。 卫言看了他们几眼：“道门的人？” 王执事点了点头，带着金算盘进屋，然后把门关上了。 金算盘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卫大师，对不起。”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金大师这是做什么？” 金算盘一脸懊悔的说道：“昨晚闯进来的道士，都是我的人，只因为昔日我对他们有恩，他们想要报恩。于是自作主张，来这里闹事，想要替我出气。” “这些笨蛋哪里知道，我和卫大师是不打不相识，根本就没有解不开的过节……” 卫言嗯了一声：“所以呢？” 金算盘说道：“总之，是我管教不严，我向你赔罪。希望你不要追究，能保全道门的颜面。” 随后，金算盘拿出来了一份谅解书，请卫言签子。 卫言淡淡的说道：“这个字，我不能签啊。” 王执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他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们道门可以解决那些老人的养老问题。” “卫大师放心，我们道门是有底线的，不会亏待了那些老人，所以你看……” 卫言没说话，他的脑子正在加速转动：这可是个狮子大开口的好机会啊。 我得从道门多捞点东西，快想想，我都需要什么。 第五十三章 遗言 谈判其实很简单，对于对方的需求，尽力夸张，对于自己的需求，轻描淡写。 于是，卫言对王执事说道：“这件事爆出来，对你们道门影响不小吧？” 王执事点了点头：“确实不小。所以，为了维护道门的声誉，我希望你签下这份谅解书。” 卫言接着说道：“刚才你说，只要我签下谅解书，你可以帮我解决养老院的问题。” “可关键是，我和养老院那些人也没什么关系……” 王执事呵呵笑了一声：“卫道友，你似乎还没有搞明白。现在不仅是养老院的老人，包括全市的老百姓，都希望你出面解决那些老人的善后问题。” “他们不相信别人，只相信你。你信不信？现在你把养老院搞倒闭了，如果最后没有妥善解决，他们最后反而会骂你。”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多谢提醒啊，我这个人还真的不怕被骂。” 王执事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一缩：“怎么听卫道友的意思，这件事没得谈呢？” 卫言说道：“有的谈，只是你拿养老院作为筹码，有点错了。” 王执事：“那卫道友的意思是……” 卫言说道：“听说你们道门当中有些东西，我能不能拿来参观一下？” 王执事问：“你具体指的什么东西？” 卫言说道：“就是你们用锦旗换来的东西。” 王执事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卫道友可能误会了。锦旗，是荣誉的象征，能用锦旗换来的东西，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个个价值连城，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拿出来。” 卫言大失所望，闹了半天，这家伙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啊，一点好处都不想给？ 王执事看卫言面色不善，说道：“卫道友也不必生气，我们再商量商量。”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你的人把我的屋子搞得这么乱，总应该给我收拾收拾吧？” 王执事说道：“收拾，立刻就收拾。我马上叫人来。” 卫言指了指金算盘：“我让他亲自收拾。” 王执事说道：“可以，没问题。” 金算盘咬着牙开始收拾屋子。 足足干到天黑，把屋子彻底擦洗了一遍，又赔偿了卫言几万块的精神损失费。 然后卫言指着门口说道：“行了，你们可以滚了。” 王执事一愣：“你不打算签子？” 卫言说道：“签个屁，我打你一顿，送你去医院买两副膏药贴上，你能原谅我吗？” “今天给我收拾屋子，这是你们应该的。想让我签子，好好出点血吧。” 王执事一脸阴沉，带着金算盘走了。 卫言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难道那些东西真的拿不出来？不然这家伙怎么连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老头对卫言说：“你打算拿养老院的人怎么办？” 卫言说：“说实话，养老院跟我有什么关系？让公家出面好了。” 老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那个财力。否则的话，早就接手了。” 随后，老头从身上拿出来了四张泛黄的报纸。 一张是几十年前的，大标题写着：只生一个好，公家来养老。 一张是十几年前的：只生一个好，公家帮养老。 一张是几年前的：养老不能靠公家。 一张是今年的：延迟退休好，自己来养老。 卫言看到这几张报纸，勃然变色，对老头说道：“你不会是外部反对势力吧？你别想毒害我啊，我可是小粉嫩，我六岁就入了少先队……” 老头摆了摆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理解公家的难处。我们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比你更懂什么叫集体大于个人。” “为了所有人，总有一些人要进行牺牲的。” “可是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普通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我扛了这么久的山，发发牢骚，抱怨一两句总是允许的吧？” 卫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老头又接着说道：“人生真的很短暂啊，我把这牢骚发出来，也是希望能警醒世人，不要再让其他的人受委屈了。” “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提出问题的人，和解决问题的人，没必要是同一个人吧？” 卫言哦了一声。 老头又说：“或许你想说，你管不了那么多人，那你力所能及的，帮帮我们眼前的这些人行不行？” “你答应我，救救他们，让这些可怜的老人，晚年过得舒坦一点，行不行？” 卫言看老头越说越可怜，只好点了点头：“行，我想想办法。” 老头笑了：“你放心吧，这些人都挺有钱的，或者他们的子女有钱，不会让你吃亏。” “我不是让你做慈善，你不需要收留所有的可怜人。你只要正常经营养老院就行。只要做到入院时候的承诺就行。”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条出路，一个奔头，一个希望。我们就不那么害怕老去了。” “我不想我的后来人也像现在这样，人老了之后，在家就要面临着久病床前无孝子，在养老院就面临着护工欺负。” “完完全全成了累赘，在哪都显得多余，好像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一样。” “这样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卫言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老头指了指自己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了。用你的拍立得。” 卫言一愣，说道：“不行，那相机……” 老头说道：“我知道，那相机是摄魂用的。我曾经听你爸说过。你看我现在，不就是一个魂魄吗？” 卫言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角落当中，还有一个老头，他歪倒在轮椅上，已经断气了。 老头的魂魄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想等你安顿好了养老院才死的。可是死亡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控制啊。” 卫言叹了口气，举起拍立得，问老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头说：“茄子。” 咔嚓一声，老头的魂魄消失了。 第五十四章 系统被玩坏了 卫言坐在遗像馆，盯着老头的遗照看了好一会，然后把最近拍到的所有照片放进了相册。 系统的那个神秘的灰色进度条向前走了一大截，距离终点已经很近了。 随后，系统发来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不过，你的任务虽然圆满了，但是老人们的人生还没有圆满。” “系统会给你一些金钱奖励，让你有能力救危扶困。” 果然，按照老规矩，系统给了卫言兑换纸钱和真钱的特权。 同样是在天亮前兑换完毕，同样是在二十四小时内花完。 拿到特权之后，卫言并没有太意外，因为这是料想之中的事。 只不过……系统是不是还差自己另一条奖励？关于复活区的？ 然而，卫言等了几分钟，系统始终没有反应了。 看样子，还没有到发放奖励的时候？ 算了，不管了，先把钱换了。 卫言摇了摇头，大踏步的走出了遗像馆。 ………… 纸扎店，小胡子正在清点货物，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小胡子一回头，然后就愣住了：“怎么……又是你？” 卫言嗯了一声：“买纸钱。” 小胡子挠了挠头，说道：“老兄，其实我干这个就是为了糊口，不是为了赚钱。” “我宁愿破产，也不希望把生意做大。你总是来买纸钱，我有点担心你啊。” “你是不是亲友过世，伤心过度？我认识一个姓钱的老中医，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有独到之处。” 卫言：“别废话啊，全市的纸扎店不止你这一家。再啰嗦你就失去我这个大客户了。” 小胡子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我懂，我懂，要大面额的是吧？我都准备好了。” 小胡子用小推车弄出来了一车纸钱。 卫言一看，发现这纸钱正反两面全印满了9，原本占篇幅最大的图案，变成了数字的背景，浅浅的印在纸上。 小胡子干笑着说道：“面额最大的，再找不出来比这更大的了。” 卫言眉头紧皱：“你这东西……这种纸钱？没见过啊。” 小胡子干咳了一声，搓着手说道：“新款的，新款的。” 卫言说道：“要是回头花不出去，我可是得退货啊。” 小胡子脸色一白：“大哥，你能……花纸钱？”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 小胡子又保证说：“都是正规厂家印刷的，应该可以花出去。” 卫言说道：“死人花钱，也得讲究个方便啊。你这都是999，结账的时候多麻烦？” 小胡子说：“可能阴间人算术好？” 卫言试着往包里装纸钱，几秒钟后打开包，纸钱变成了真钱。 嗯，能兑换就行，其他的没关系。 装进去，拿出来，拿出来，装进去。 若干个回合之后，卫言把小胡子的纸钱买光了，然后去下一个纸扎店。 一晚上的工夫，全市的纸扎店像是遭劫了一样，被卫言购买一空。 等到天亮时分，卫言烧坏了一台点钞机，清点出来自己已经拥有了三千万巨款。 三千万啊。 足以治好病然后做土豪了。 可惜，现在还没有发病，系统也不允许预存到医院。 卫言叹了口气，开始花钱。 要在二十四小时内花光这些钱，压力还是挺大的。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花不出去，几千万的厄运，怕是能死人吧？ 卫言先雇了一辆车，带着钱回到了遗像馆。 他关起门来，郑重的说道：“本人，身为遗像馆卫馆长，现在拍卖遗像馆的一些纪念品。” “老赵留下来的无帽钢笔一枚，定价五万元。有谁想要吗？” 随后，卫言又贱兮兮的说道：“本人，为遗像馆员工卫言，自愿购买照相馆的纪念钢笔。” 系统没反对。 卫言把钢笔拿走，放到了自己身上。又从麻袋里拿出五万，摞在了桌子上。 这个操作看起来像是脱裤子放屁，但是其实很重要。 这代表，这些钱从卫言的私人财产，变成了遗像馆的公司财产。 而且，成功花出去了，已经消除了厄运。 卫言心里乐开了花。 然后他开始复制这种行为。 不通电的台灯，去年的日历，都变成了所谓的纪念品。 在卫言看来，这些都是破烂。 但是系统认可了它们的纪念价值，每一样都拍出来了几万块。 当然了，当价格过高时，系统也会发出警报。 不知道系统是什么评判标准，但是卫言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也不是遗像馆所有东西都有纪念价值。 那些桌椅板凳，电灯泡，窗玻璃等等，就是正常价格了。 难道说，这些钢笔之类的东西，真的有纪念意义？ 不管了，能弄来钱就行。 最后，凡是被系统认可的，有纪念价值的东西，都被卫言私人买走了。 卫言看着公司账户中的一百万，贱笑了一声，说道：“员工卫言，愿意把自己的收藏，无私捐给遗像馆。” 瞬间，这些钢笔台灯，又属于遗像馆了。 然后，卫言又以馆长的身份，庄严的宣布：“现在开始拍卖纪念品，这台灯……” 好吧，刚才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一百万变成了两百万，两百万变成了三百万。 卫言感觉自己要把系统玩坏了。 终于，系统忍无可忍，发出消息：警告，今日公司拍卖已达上限。 呵呵，已达上限？就是耍赖呗。 卫言翻了翻白眼。 不过还好，现在公司有六百万了。 公司的就是我的，那岂不是…… 结果系统发来消息：遗像馆是一个门派，即便卫馆长自己，也不能中饱私囊。公中的钱，是整个门派的钱，应当有正当用途。 卫言：“嗯？” 他冷笑了一声：“想在这堵住我？门都没有啊。” 卫言威严的说道：“本人，为遗像馆馆长，现在宣布员工工资表：卫言身为馆长，劳苦功高，月工资为六百万元。” 卫言贱兮兮的说道：“谢谢馆长。” 他伸手要把六百万元拿走的时候，系统发出了警报：“根据遗像馆的规模、影响力、经营范围，做出综合判断。馆长工资明显高于正常标准，不予通过。” 卫言：“……” 他干咳了一声，又庄严的宣布：“卫言身为馆长，劳苦功高，月工资为五百万元。” 系统：“工资明显高于正常标准。” 卫言：“……” 他压住心中的火气，又说道：“卫言身为馆长，月工资一百万元。” 系统：“工资明显高于正常标准。” 卫言：“……” 最后，卫言的工资越来越低：“卫言身为馆长，月工资一万元。” 系统：“明显过高。” 焯！ 卫言气的把钱摔到地上了：“欺负我是吗？我出生入死，连一万块都不值？” 第五十五章 你想不想加入遗像馆啊 淡定，淡定，这都是小意思，肯定有空子可以钻。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我是遗像馆的馆长，代表了遗像馆的门面，给自己配辆车应该没问题吧？” 系统：“可以，但是鉴于遗像馆目前的规模，经营范围，影响力，等等因素综合考量。车应该不高于五万元。” 卫言：“呵呵，就五零神车了呗。” 算了，钱可以慢慢花，反正在公司账户了，以后肯定是饿不着了。 关键问题是，现在还剩下两千四百多万。 这些钱都带着厄运，该怎么花完？ 卫言忽然有点头疼。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卫言问了一声：“谁啊，进来吧。” 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外面进来一个人，身上穿着制服，是送外卖的。 卫言好奇的说道：“我没有点外卖啊。” 那人说道：“卫大师，这是粉丝送的。有匿名的女粉丝，敬仰卫大师仗义出手，帮助养老院的老人。” “她说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所以帮大师点了一份牛杂汤。” “这备注上写的可深情了。” 卫言：“……” 感动的热泪盈眶？最后就点一份牛杂汤？ 我特么…… 你帮我点了外卖，我还怎么出去花钱？ 我要是不吃外卖，去外面吃大餐，系统又该说我故意浪费了。 两千四百万呢，我任务很重的！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外卖小哥，你也挺辛苦的，我现在还不饿，你帮我吃了吧。” 外卖员感动的热泪盈眶：“卫大师真的是好人啊，和传说中一样。” 外卖员边吃边走，很快离开了。 卫言松了口气：“还好我机智啊。” 卫言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桐城哪个饭店最贵。 正搜索的时候，外卖员又来了。 他干咳了一声：“卫大师，又有女粉丝帮你点餐了，这次是麻辣烫。” 卫言：“你吃了吧。” 外卖员感动的热泪盈眶，边吃边走。 十分钟后，外卖员又来了：“卫大师，又有女粉丝点了小笼包……” 卫言崩溃了：“以后但凡有女粉丝送的，你都帮我吃了。” 外卖员摸了摸肚子：“我也想，但是我实在是……” 卫言叹了口气：“去送给养老院的老人吧。以后都照此办理。” 外卖员哦了一声，走了。 卫言刚安静下来没有半小时，外卖员又来了。 卫言气的火冒三丈，但是仔细一看，发现换了一个外卖员。 这外卖员向卫言拱了拱手，说道：“卫大师，你好。” 卫言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也向他拱了拱手。 这人脱掉了自己的制服，有些尴尬的说道：“刚才在送餐，着急见卫大师，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卫言说道：“你很面熟啊，你是……” 那人说道：“我是白虹，我们之前才少年宫有过一面之缘。” 卫言一拍大腿：“对对对，你是白虹，我认识你。你真去送外卖了？” 白虹苦笑了一声：“是啊，我被道门除名了，接不到捉鬼的活。” “师父又重病在床，我只能想想办法，送外卖了。” “不过，送外卖也不容易，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要捉鬼，所以……” 卫言问：“所以什么？” 白虹忽然噌的一声，从怀里抽出来一把剑。 卫言吓了一跳：“你这是……” 白虹二话不说，在屋子里耍起剑来了。 只见灯光飘忽，寒光闪闪，那把剑犹如海中蛟龙，犹如天上闪电。 起初的时候，卫言还能看清楚白虹的身影，到后来的时候，他只能看到一片白光，连白虹在哪都不知道了。 一刻钟后，白虹终于停下来了。 他把剑收起来，对卫言说道：“卫大师，你看我的剑术怎么样？” 卫言：“……” 我哪知道怎么样？我也不懂啊。 他干咳了一声：“哦，挺好的。” 白虹又拿出一张符咒来，随手一抖，这符咒轰然炸开，像是在屋子里放了一个大炮仗，震得卫言耳朵嗡嗡响。 白虹又说道：“卫大师，你看我的咒术怎么样？” 卫言：“挺……挺好的。” 白虹又拿出罗盘来…… 卫言摆摆手止住他，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虹愣了一下，然后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除了捉鬼，其他的人情世故不太精通，我好像还没有说清来意。” 卫言嗯了一声：“是啊。” 白虹站直了，像是在面试一样，郑重的说道：“我想加入照相馆。” 卫言：“啊？” 白虹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卫大师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也需要帮手吧？” “我无论是剑术、道术还是捉鬼术，在桐城都是排的上号的。” “别的我不敢说，以后卫大师去捉鬼的时候，我一定能在旁边协助一二。” “我敢保证，不会有任何一只厉鬼，能伤到卫大师分毫。” 卫言：“啊？” 白虹一脸诚恳：“所以，卫大师请让我加入照相馆吧。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卫言指着门口：“滚。” 白虹：“……” 他有点懵，不过还是把背的滚瓜烂熟的词继续说出来了：“卫大师，我想除暴安良，我想……” 卫言站起来，指着门口：“滚出去。” 白虹快哭了，不由自主的说出了真心话：“师父重病在床，我实在是……” 卫言有些心软了，抓了一把钱塞给白虹：“拿上吧，去给你师父看病。不过在天亮之前一定要花光，否则的话不吉利。” “就给你这些吧，太多了你也花不完。我知道花钱的痛苦。” 白虹：“啊？” 白虹这一生，见过无数豪爽的人，但是像卫言这么豪爽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随意的就给自己一摞钱，粗略一数得有五六万吧？ 关键是卫大师对钱的态度，如此不屑一顾，如此厌恶，甚至有些痛苦。 这……只有真正的高人，才能有如此心境。 白虹对卫言的仰慕更深了。 卫言拍了拍白虹的肩膀，说道：“我不是不想让你加入，只是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抓鬼，这么说吧，除非我死了，否则的话，不会让任何人加入的。” 白虹缓缓地点了点头，失落的说道：“我懂了，卫大师保重。” 他抱着钱，低着头，凄凄惨惨的走了。 卫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嗯？ 刚才系统好像说，鉴于遗像馆的规模、经营范围、影响力……所以我的工资比较低。 如果我招收了很多员工，那岂不是…… 卫言询问了一下，系统果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员工的增多，代表了遗像馆经营规模的扩大，作为馆长，工资自然会提高。 卫言大喜：那我把这家伙招进来，用馆长的身份命令他，不许他跟着我进复活区不就行了？ 卫言连忙追出去，对白虹说道：“白兄，想不想加入我的遗像馆啊？” 白虹惊讶的看着卫言，然后一脸担心的说道：“卫大师，你刚才说，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别吓我啊，你不会要死了吧？” 卫言：“……” 不许说这么好听的话拍我的马屁！ 第五十六章 一举三得 卫言把白虹带进了遗像馆。并且随口宣布：从此以后，你就是遗像馆的一份子了。 宣布完了，卫言问系统：如今遗像馆的规模扩大了，我身为馆长，月工资到多少了？ 系统：八千元。 卫言叹了口气：“行吧，至少还涨了一点。” 卫言又问系统：我能配多少钱的车了？ 系统：十万元。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 随后，卫言抓了一把钱，抓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抓起来。 几经试探之后，确定了一个数目。 然后闷闷不乐的塞进白虹怀里：“这是你的月工资。” 白虹一脸惊诧：“这得有将近两万块了吧？这太多了。” 卫言很不爽的说道：“我也觉得多，比我这馆长还多，太没道理了。” 白虹一听这话，顿时感动的留下了热泪。 他确实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不等于不通人性。 卫言这分明是在找借口接济他啊。 雪中送炭，何等珍贵？患难见真情！ 白虹扑通一声，向卫言行了个大礼，极为诚恳的说道：“卫大师，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这一辈子，就认定卫大师了。” 卫言说道：“叫馆长就好了。” 白虹认真的叫了一声：“馆长。” 卫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白虹又说道：“馆长放心，我既然入了咱们遗像馆，就一定按照规矩办事。除暴安良，悍不畏死。” 卫言一愣：“谁告诉你这是咱们遗像馆的规矩了？” 白虹指着墙上的一幅字说道：“不是挂在那里吗？” 卫言看了一眼，估计是赵大爷写的。 狗爬字还挂墙上了，呵呵…… 他奸笑了一声，对白虹说道：“那是给外人看的，你自己别信啊。” 白虹：“啊？” 卫言说道：“咱们开遗像馆是为了赚钱，难道是为了送死吗？” 白虹：“啊？” 卫言又说道：“只不过，这个目的不能告诉外人，咱们得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就好比对面的包子铺，上面写着：要做老百姓吃得起的放心包子。那你觉得，他开包子铺，是为了让老百姓填饱肚子吗？放屁，他是为了赚钱。” “但是他不能这么挂，只能挂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白虹：“啊这……” 卫言拍了拍白虹的肩膀：“不要看一个人是怎么说的，要看一个人是怎么做的。” 白虹连连点头：“是是是。” 短短几秒钟内，白虹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就是世俗中的宝贵经验吗？太重要了，我得好好记住。 他一脸崇敬的看着卫言：“馆长真是太厉害了，既懂修行，又懂世俗，不是我这种只会捉鬼的莽夫能比的。”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好了，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我们遗像馆的宗旨是什么？” 白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了。 卫言：“宗旨就是听话，听馆长的话。哪怕馆长要自杀，你也得给馆长递绳子，明白了吗？” 白虹连连点头。 训诫了一番之后，卫言满意的把白虹打发走了，让他带着钱去给师父治病。 至于卫言，坐在屋子里继续对着那堆钱发愁。 他不是没想过，要找亲朋好友帮忙花钱。 但是穷逼的朋友还是穷逼，在花钱上面不是太精通。 卫言也不是没想过，把钱送给敌人。但是这么一笔巨款，对方也不敢接收。 唉，早知道就量力而为，不搞这么多钱了。 谁知道系统会背后来一刀呢？ 思来想去，卫言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他出门打车，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在门口，卫言被门卫拦住了：“干什么的？” 卫言干咳了一声：“我想捐款，想要找负责人谈谈。” 门卫：“什么捐款？有预约吗？” 卫言：“这还得预约？” 门卫：“废话，你看这像是随便就能进的地方吗？先打电话预约吧。” 卫言：“那预约电话是多少啊。” 门卫：“不知道。” 卫言：“……” 五分钟后，卫言在网上找到了热线电话。 一共有两个座机号。 第一个打不通，是空号。 第二个打通了被挂断了，再打就处于永久占线中了。 卫言挠了挠头：“踏马的，老子变成告御状的了？怎么有点凄惨呢？” 这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要开进来。估计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卫言摆了摆手：“你好，能帮我带句话吗？我想……” 轿车没搭理卫言，直接开进去了。 门卫扯着嗓子跟卫言喊：“再捣乱我叫人了啊。” 卫言向门卫竖了竖中指，回遗像馆了。 “牛恒，给我拍段视频。”卫言向牛恒发短信。 牛恒秒回：“五分钟内到。” 卫言感动的有点热泪盈眶：这才是人类正常的交流方式啊，感觉回人间了。 五分钟后，卫言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不久前，大家都知道，养老院出事了。” “不仅仅无限好养老院，其他的养老院也受到了震动。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老板们都想把这部分业务甩出去。” “本着负责到底的原则，我募集了两千多万，大家也看见了啊，都是现金。” “我现在捐出去，成立一个养老基金，用来增设、完善桐城的养老院。让需要住院的老人，能做到老有所养。” “我的要求不高，是让养老院规范化，人性化，就像是公立小学一样。” “所以，养老基金的使用和管理，我完全不参与，我邀请那谁负责管理，鉴于直播网站的敏感，我不能说出它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是谁。” “我就负责监督，桐城的老百姓也可以监督。” “就这样，希望那谁赶快来取钱吧，毕竟这么多现金堆在这里，很危险。如果被人抢走了，可不能怪我啊。” 随后，卫言打了个手势，牛恒结束了直播。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卫言：“卫哥，你这不是疯了吗？这么多钱，你……” 卫言说道：“之前老头说了，它想要接收，但是财政不宽松。我这两千多万，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加上老人们的自费，应该暂时够了。” “它确实不完美，但是总比黑心的老板们要强吧？总是有底线的。” “而且，这样一来，养老院再出什么事，谁也别想赖在我头上了，我从责任人变成了监督者。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牛恒颤抖着说道：“可是，你失去了两千多万啊。” 卫言哦了一声：“我倒忘了这一点了。那我这是一举三得。” 第五十七章 卫言?不就是个网红…… 牛恒看着卫言，整个人都懵了。 卫言刚才损失了两千万，可是看他的表情，像是只丢了两块钱一样。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潇洒的人吗？ 恐怕连首富都做不到吧？ 忽然，牛恒举起手来，啪啪啪啪，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卫言都看傻了：“你这是……” 牛恒揉了揉红肿的脸：“我就是……我就是测试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 牛恒紧张的说道：“卫哥，我有个厚颜无耻的不情之请，你这些钱，能不能给我一点啊？” 卫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在天亮之前花完，否则的话有灾祸。” 牛恒愣了一下，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 他经常拍摄灵异事件，心里还是有一些忌讳的。 既然卫大师说有灾祸，那怕是真的有灾祸。不得不防啊。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自己拍视频也能赚不少钱，尤其是和卫哥做了朋友，还愁没有素材吗？ 牛恒自我安慰。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卫言：“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白虹，他刚刚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抬起脸来，满脸泪痕叫了一声：“馆长。” 卫言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然后有些嫉妒的问道：“你师父死了？” 白虹一愣，然后说道：“那倒没有。” 卫言踹了他一脚：“没有你一副报丧的样子干什么？” 白虹连忙站起来，说道：“我把钱带回去了，师父这几个月的药都有着落了。” “他老人家说，他行动不便，不能亲自来道谢，因此让我代他向馆长磕个头。” “我在路上的时候，又听说馆长捐出去了两千多万。如此义举，让我佩服不已，一想到自己跟对了人，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卫言摆了摆手：“停停停，没想到你还挺多愁善感啊。” “你师父重病在床，你不用去照顾吗？” “咱们遗像馆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来不来上班都行，你不用整天呆在这。” 白虹说道：“师父的病，倒是不用人照顾，能自理，馆长放心吧。” 卫言哦了一声。 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来一阵警报声，然后是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摩托车过去之后，又是汽车，汽车之后又是人的脚步声。 卫言从门缝里向外面看了一眼，发现整条街已经清空了。 穿着制服的人站在街两边，街上的行人都被赶到了旁边的店铺当中。 随后，有几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 卫言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有几个记者忽然闯进了遗像馆。 这些人举着摄像机开始找机位，有的甚至搬动遗像馆的桌子，腾出地方来。 结果这些人动作挺粗鲁的，桌上的台灯钢笔，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记者看了一眼，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些破烂。 他们继续搬桌子，眼看就要把钢笔踩了。 卫言抄着手，挡住了他的路，幽幽的问道：“各位，你们是干什么的？” 记者们瞟了卫言一眼，说道：“赵秘书马上就到，过一会你记得配合啊，机灵点。” 卫言一脚踹在那记者身上：“我配合你个大粑粑，给我滚出去，我让你进来了吗？” 记者火冒三丈：“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桐城……” 卫言指着记者说道：“白虹，给我抽他。” 白虹忠实的执行了卫言的命令，一手揪住记者的衣领子，另一手噼里啪啦的开始抽。 旁边的摄影师吓傻了，小声说道：“我们是记者啊，为民请命啊……” 卫言踹了他一脚：“为民请命个屁，我只看到了一群哈巴狗，给我滚。” 这时候，有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被簇拥着进来了。 他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哎呀，不用鼓掌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何必……嗯？” 赵秘书忽然发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是在鼓掌，而是在打耳光。 赵秘书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喝了一声：“住手。” 白虹看了看卫言，卫言微微点了点头。白虹把记者放开了。 这时候，赵秘书身后的一个人走出来了。 他对卫言说道：“记住我们几个这张脸，我们来了，就代表好事儿来了。知道吗？” 他又指了指赵秘书，说道：“这是咱们桐城赵秘书，叫lingdao。” 卫言和白虹没说话，牛恒弱弱的叫了一声：“lingdao。” 没人搭理他。 赵秘书脸色铁青，对卫言说道：“我是来接收捐款的。” 卫言指着那六百万说：“那是我的。” 又指了指那两千四百万：“那是你的。” 赵秘书忽然向卫言伸出手来，表示要握手。 卫言愣了一下，握住了赵秘书的手。 这一刻，赵秘书的脸上忽然露出和蔼的笑容来，简直要多亲切又多亲切。 随后，咔嚓咔嚓，一阵闪光灯，那群记者在拍照。 等拍完了之后，赵秘书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了。 他挥了挥手，一帮人过来，开始用验钞机数钱。 而赵秘书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对卫言说道：“你可是让我们毫无防备啊。” “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通知，就自作主张，还发布了直播视频。这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吗？” “你这个年轻人啊，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太不懂事了。你要知道，好心能办坏事。” “任何事情呢，都有一定的流程，都有一定的规矩。你得按照规矩来，明白吗？” 卫言：“嗯？” 赵秘书瞟了卫言一眼：“怎么？是不懂，还是不服气？” 卫言说道：“你谁啊？” 赵秘书：“……” 他有些不快的说道：“你这个小小的遗像馆，怎么有这么多现金？回头或许得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的时候，现金已经被迅速的装车运走了。 赵秘书冷哼了一声，打算拂袖而去。 卫言向白虹使了个眼色，白虹把赵秘书给拦住了。 赵秘书眯了眯眼睛，对卫言说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不要命了？我一声令下，外面的人会立刻冲进来。”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对赵秘书说道：“我卫言的名字，你没听说过？” 赵秘书摇了摇头。 卫言说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上网搜一下。” 赵秘书呵呵笑了一声：“是个网红？怪不得捞了这么多钱。在网上被人追捧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每天公务繁忙，没时间上网。” 赵秘书不想搜，但是旁边的白虹像是随时要杀人的样子。 他只好冷笑了一声，开始搜索。 随后，他的眉头皱起来了，然后脸色又变得苍白。 修行者？道门？高手中的高手？ 一连串的关键词在赵秘书脑海中划过。 赵秘书有点慌了。 道门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啊，关键是杀了人也不好追究。 自己在匹夫们面前，可以摆摆架子，但是在道门面前，还不够格。要想让道门尊重，可能还得再上几个台阶才行…… 忽然，赵秘书严肃的对随从说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那些人不明所以，都离开了。 赵秘书忽然满脸堆笑，对卫言说道：“卫大师，小赵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真是装逼装过头了，对不起，我给您道歉。” 他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五十八章 获得透视技能 赵秘书姿态放得很低，卫言却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这一招？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些厉鬼在复活区，整天用这一招，害得我到现在都拿不到抚恤金。 你又来了？ 卫言冷笑了一声，拍了拍赵秘书的肩膀，说道：“对我，你现在还算有礼貌，但是我希望，你对所有人都能做到。” 赵秘书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一定，一定。” 卫言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带着那些钱走。我看见它们就心烦。” 牛恒一脸敬佩的看着卫言。 我辈楷模。 赵秘书带着钱走了。 卫言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但愿你不要贪污啊，否则……厄运可不是闹着玩的。 卫言坐在遗像馆，对白虹说道：“等银行开门了，你把这六百多万存进去。就说是咱们遗像馆的资产。” 白虹答应了一声。 牛恒说道：“不用等天亮，这么大的数目，你就是现在存也行。” 卫言一愣：“是吗？” 十五分钟后，卫言算是享受到了vip客户的快感。 老实说，六百万虽然多，但是也不至于让银行如此殷勤。 主要是，卫言一出手就捐了两千万，这件事已经震惊全城了。 捐款能捐两千万，你估算一下他还有多少钱？那起码得有几十亿吧？ 现在哪怕卫言存一块钱，银行也会屁颠屁颠的开门。 牛恒一脸佩服的看着卫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哥，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卫言：“说吧。” 牛恒：“你忽然多出来这么多资产，银行不查？这不应该啊。”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样的杠精有此一问。” “我说我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你就要问我，多出来的九千匹马为什么没人骑。” “永远看不到重点，还以为自己是盲生发现了华点，搁那沾沾自喜，众人独醉唯我醒。” “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牛恒连连摆手，说道：“我可不是杠精啊。” 卫言说道：“他们肯定会查，但是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查，毕竟他们都觉得我是道门的人。” 牛恒问：“那你不怕他们查出问题来？” 卫言：“查出来了，我就说是道门送我的。让他们去查道门吧，我估计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牛恒一脸感慨：“当修行人真好啊。” 等一切搞定之后，卫言回屋，疲惫不堪的倒在了床上。 这时候，系统发来了消息：恭喜卫馆长，妥善的解决了问题。 英雄，不止要能破，而且要能立。 你破坏了旧的养老院，立起来了新的养老院，你救了很多人，真是令人敬佩。 为了表彰英雄的功绩，特授予一项特权：透视。 卫言看到“透视”两个字，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了。 忽然间……不困了。 他认真地查看透视的功能介绍，不由得有些失望。 原来是这个透视啊。 不过……好像也挺有用的。 在系统的提示中，透视的功能如下： 使用透视功能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厉鬼的实力和等级，以及凶残程度，致命程度。 如此一来，厉鬼在英雄眼中，几乎就是透明的。可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注意1：透视功能有两个按钮。 第一个为单向透视。开启按钮后，英雄可以看到鬼的实力，鬼看不到英雄的实力。 如此一来，英雄可以利用信息差，方便的击杀厉鬼。 第二个为双向透视。开启按钮之后，鬼和英雄都可以看到双方的实力。 此按钮的功能，用于震慑厉鬼，当他看到英雄强大的实力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注意2：透视功能只能使用一次，持续时间为八个小时。 卫言琢磨了一下，发现这功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以往自己活下来，多半是那些厉鬼太怂了，被自己吓住了，以为自己是高手。 如果开了双向透视，那些厉鬼发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还不得一掌拍死？ 嗯……这次死定了，很好。 想到这里，卫言就说道：“怎么开双向透视啊？到时候我喊一嗓子就行吗？” 系统：“鉴于英雄当前的实力，建议开启单向透视。” 卫言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英雄吗？” 系统：“我没有，我……” 卫言使劲拍打着桌子：“你是觉得我杀不死那些厉鬼？所以要我鬼鬼祟祟，用这些歪门邪道？” “既然觉得我实力不行，杀不了厉鬼，为什么让我去凶宅？为什么让我见鬼？”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你要谋害英雄？” 系统：“我没有，我只是……” 卫言身体都在发抖：“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我死，然后好分我的抚恤金是不是？” “我的抚恤金真的只是一千万吗？不会是一亿吧？” “剩下的九千万，让你小子吃了回扣了吧？” 系统：“……” 忽然发现解释不清了。 沉默了几秒种后，系统发来消息：“开启双向透视，只需要心中默念即可。” “复活区正在刷新中，请耐心等待。” 发完这两条消息，系统就沉默了。 自闭了。 卫言叹了口气，躺床上了。 不发脾气还不告诉我了？ 欺负老实人吗这不是？ 哼！ ………… 轰！ 一声炸响，炼丹炉的炉盖飞了起来，叮叮当当的摔在地上。 正在打坐的丹阳子吓了一跳，差点走火入魔。 他走到院子里，看见钟葵一脸黑，正冲他讪讪的笑着。 丹阳子问道：“怎么又失败了？你又玩手机了？” 钟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但是丹阳子很熟练的从钟葵衣兜里把手机摸出来了。 老头气的鼻子都歪了：“炼丹的时候玩手机？你这样能炼出丹药来就有鬼了。” “手机，害人啊！哪个杀千刀的造出来这种鬼东西？” 钟葵弱弱的说道：“最近卫大哥在桐城办成了好多大事，每天的热搜都是他，我不看两眼，心里都有点痒痒。” “师父，我去城里玩两天，回来再炼丹行不行？” 丹阳子断然拒绝：“不行，炼不成就别出门了。” 钟葵叹了口气，打扫丹炉，准备继续炼丹。 丹阳子把钟葵的手机没收了，心中暗暗的想：“卫道友真是英雄人物啊，我也想去拜访一番。” “可是，上次他请我找的残卷和钥匙还没有下落，我也没脸去见他啊。” “罢了，再催催道门的人吧，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说好了两个工作日给回复，这都多久了，怎么没动静啊？” 第五十九章 盗丹者 啪啪啪！ 一处荒无人烟的所在，有两个人影正在进行剧烈的身体交锋。 肉与肉的撞击和拍打，惊飞了初春月光下的蚂蚱。 其中一个人站着，脸上全是满足的神色，和征服的快感。 另一个人跪着，一脸痛苦，却努力的挤出微笑。 站着的人，就是吴首。 他正在挥舞着蒲扇大的手，噼里啪啦的抽打铁心的脸。 跪着的人，正是铁心。 他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只能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承受狂风暴雨。 终于，吴首打累了，把手收回去了。 打完了，总得说一个理由。 不然的话，平白无故的就把人打一顿，吴首心里也过意不去。 绞尽脑汁的想了很久，吴首怎么也想不出来。 最近铁心听话的要命。 最后，吴首决定抛弃节操，用一个早就用烂了的理由。 他踹了铁心一脚，说道：“若不是你，我的鬼心怎么会丢了一半？真是该打。” 铁心苦着脸，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该打。” 吴首出够了气，然后就陷入到了迷茫中。 就算把铁心打废了，那又有什么用？自己的鬼心也回不来了。 当初面对卫言的时候，吴首太慌张了，太害怕了，撕裂鬼心的时候，伤到了根基。 养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把鬼心养回来，身体在一天天的虚弱。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实力会越来越弱，恐怕连打铁心的力气都没有了。 万一……虚弱到还不如铁心，恐怕铁心这家伙会反水吧？到时候会不会报复自己？ 想到这里，吴首打了个寒战。 他站起身来，一脚把铁心踹翻，开始拳打脚踢：“我让你背叛我，我让你报复我，我让你……” 铁心都懵了，心想：“我背叛了？我啥时候背叛了？我就想想而已啊。难道吴首大哥还会读心术？不能啊……” 很快，第二轮殴打结束了。 吴首进入了贤者模式，又开始迷茫了。 过了一会，吴首忽然说：“我的身体不能恢复，这样也不是个事。” 铁心：“是是是。” 吴首又说道：“得想个办法。” 铁心：“对对对。” 为了避免挨揍，铁心已经成了应声虫，完全不敢争辩了。 吴首盯着铁心看了一会，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听说，道门当中有一味丹药，叫做护心丹。吃了之后，我的鬼心就能回来了。” 铁心连连点头：“是，我也听说过。只是道门的药，人家也不卖给咱们啊。” 吴首说道：“他不卖给咱们，咱们不会去偷吗？” 铁心：“啊？” 吴首忽然一伸手，把铁心的魂魄撕成了两半。 铁心惨叫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另一半魂魄，被吴首捻成了灯芯，点成了一盏魂灯。 吴首淡淡的说道：“你去帮我偷护心丹，如果你一去不返，我就吹灭魂灯，让你魂飞魄散。” 铁心打了个寒战。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我实在进不去道门啊。” 吴首微微一笑，说道：“道门总部，我就不奢望你进去了。不过钟家村的铜炉观，地方狭小，人数不多，却正好能炼出护心丹来。” “你如果去铜炉观偷窃，应该把握比较大，而且风险没有那么高。” 铁心热泪盈眶：“谢谢吴首大哥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 吴首喝了一声：“快去吧，老子还等着护心丹养伤。” 铁心带着一腔赴死的决绝之心走了。 ………… 铜炉观。 钟葵又在煽风点火，辛辛苦苦的炼丹。 她一边炼丹，一边认真的查看丹经。 按照丹经中的记载，护心丹所需要的草药并不是特别珍贵，最重要的是火候和时辰。 在某个时辰，用恰当的火候，草药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最后融合成丹，化腐朽为神奇。 而成丹的评判标准，就是外表圆润有光泽，而且出现丹香。 如果炼丹失败，丹药就会带上毒素，是万万不能用的，需要埋在泥土当中，让地力化解毒性，一般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难啊，有点难啊。 现在铜炉观的院子里，已经被钟葵挖的坑坑洼洼了，再失败的话，废丹都没地方埋了。 这一次，钟葵极为专注，认认真真的炼制护心丹。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忽然一阵阴气窜进来。 钟葵吓了一跳，手一抖，丹炉中的火焰猛地蹿起来，然后砰的一声。 丹炉又炸了。 焯！ 钟葵彻底崩溃了。 不仅是钟葵崩溃了，刚才溜进来的铁心也吓了一跳，他连忙逃了出去，免得被人发现。 作为一只厉鬼，敢在道观里小偷小摸，简直是不要命了。 谨慎，一定要谨慎。 钟葵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丹炉发呆。 其实，她已经掌握了炼丹的诀窍，这护心丹，已经学会了。 只是在最后关头，被莫名其妙的阴气冲撞了，所以才失败了。 而这些草药，可以炼制更高级的丹药，浪费在护心丹上，太不值得了。 毕竟铜炉观的经费也不充足啊。 钟葵想了想，又偷瞄了丹阳子一眼。 趁着丹阳子正在和道门的人交涉，她把黑乎乎的丹药从丹炉中拿出来，然后在手里搓…… 把凹凸不平的表面，搓的光滑了。 又偷了一颗真正的护心丹，刮下香喷喷的粉末来，抹在了自己那废丹上面。 这样一来……丹香也有了。 钟葵嘿嘿一笑，又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印在了丹药上面。 这样圆润光滑有香气的丹药上，就出现了小小的四个字：钟葵炼制。 这就打上了烙印。 这是道门的规矩。 钟葵捧着丹药，对丹阳子说道：“师父，我炼成了。” 丹阳子瞟了一眼，又闻了闻丹香，点头说道：“终于炼成了。你休息休息，过几日为师教你练别的丹药。” 钟葵嘿嘿笑了。 她手中的丹药，虽然长得像是护心丹，其实是废丹，里面带着毒性的。万一误食就不好了。 钟葵趁着丹阳子不注意，把丹药埋在了泥土中，等着地力化解毒性就好了。 然后，钟葵开始给丹阳子捶腿捏肩：“师父，我能去城里玩了吗？” 丹阳子说道：“再等等，等道门的人回复我。怎么找个残卷这么困难呢？” “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钟葵抓着丹阳子的胳膊来回晃：“师父，你自己等着，让我先去行不行啊……” 道观外的铁心，趁着这师徒两个说话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 他的整个魂魄几乎都贴在了地上，匍匐前进，然后挖出了刚才那枚丹药。 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丹阳子都认可了这枚丹药。 唉，这么珍贵的护心丹，我们厉鬼想得到一颗，那是千难万难啊。 而道门的人居然随手埋进土里。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铁心摇了摇头，带着护心丹飞奔回去了。 必须得快，万一吴首大哥等的不耐烦了，把魂灯吹灭了，就一切都完了。 第六十章 七星冢 “吴首大哥，我回来了。” 铁心贱兮兮的叫了一声，然后贼眉鼠眼的看自己的魂灯。 还好，魂灯烧的正旺。 吴首冷着脸问道：“护心丹取来没有？” 铁心连忙说道：“拿到了，拿到了，就在这里。” 铁心张开手，托着护心丹送到了吴首面前。 吴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上面怎么沾了些泥土？” 铁心干咳了一声，说道：“道门那些人，真是太奢侈了，把护心丹随意丢在地上，简直浪费的要命，我看着都心疼。” 吴首说道：“是吗？这么作孽的事，他们也干得出来？道门不积功德，早晚天打雷劈。” “咱们这些厉鬼，只是没有阳气，无法炼丹，否则的话，也用不着从道门盗取护心丹。” 铁心说道：“那是，那是。” 吴首接过护心丹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丹香很纯正，丹形很圆润，上面的丹印也清晰。不过……这个钟葵是谁？以前倒没有听说过。” 铁心说道：“钟葵就是卫言身边的那个小道姑。” 吴首一听卫言，顿时火冒三丈，下意识的就要给铁心爆锤一顿。 但是现在丹药已经到手了，养伤要紧，吴首就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铁心。 铁心也自知失言，吓出来了一身冷汗，乖乖的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吴首捧着丹药走到外面，对着天上的月光，盘腿坐下，调匀了呼吸，然后把丹药服下去了。 这一瞬间，吴首感觉腹中像是升起来了一团烈火，紧接着，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这丹药，力道如此刚猛吗？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良药苦口吧。”吴首咬牙坚持着。 但是几分钟后，吴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魂魄都有散逸的趋势，而且那丹药燃起来的烈火已经蹿到了四肢百骸。 再这样下去，吴首的魂魄都会被点燃，然后彻底魂飞魄散。 “不好，这丹药有毒。”吴首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把鬼手伸进了腹部，硬生生把丹药挖了出来。 这时候，丹药露出来了真面目，是一块黑乎乎的，不规则的废丹。 “铁心，你好大的胆子啊，你敢用毒丹害我？”吴首气急反笑，缓缓地向铁心扭过头来。 铁心已经彻底吓傻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一把抢过魂灯，疯狂的向远方逃走。 吴首追了两步，但是现在伤上加伤，他有点行动不便。 吴首深吸了一口气，对远方铁心的背影吼道：“等我养好了伤，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铁心吓得满身冷汗，已经顾不得东西南北了，只能四处逃窜，随便找了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完了，完了，这次算是把吴首得罪死了。”铁心抱着魂灯，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了。 吴首要养好伤，起码得有几天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我再找个靠山好了。 反正留在吴首这里，也是整天挨揍，自己早就想逃跑了。 今天趁着吴首自顾不暇的机会跑了，也算是达成心愿了。 不过……这丹药怎么会有毒？ 不应该啊，那老道不是亲口认可了吗？ 难道他们已经算好了我要盗丹，故意设了一计？ 铁心摸了摸脑袋：“最近有读心术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铁心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吸收了魂灯，补全了自己的魂魄。 下一步，就是重新找一个靠山了。 桐城的厉鬼很多，但是铁心认识的比较少。 毕竟厉鬼也是要混圈子的，你实力达不到，根本进不了人家的圈子。 铁心认识的最厉害的厉鬼，就是吴首了。 当然了，桐城其他的大佬，铁心也听说过，只是说不上话，贸然闯进去，被人赶出来都是好的，碰见人家心情不好，很有可能被暴打一顿。 铁心思前想后，最后把心一横：“大佬，也是需要小弟的，更何况，我也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现在桐城出了一个狠人卫言，这个卫言，对厉鬼们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我是为数不多和他正面交锋过的。” “卫言的消息，本来就有价值。如果我把这消息带到大佬面前，也算是有见面礼了。” 想到这里，铁心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地方距离七星冢很近。 记得七星冢好像有一位大佬级别的厉鬼，连吴首在人家面前都是弟弟。 如果投靠了这位七星厉鬼，那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将来见了吴首，还指不定谁揍谁呢。 想到这里，铁心就一瘸一拐的向七星冢走去了。 ………… “金算盘啊，你太让我失望了。”王执事坐在椅子上，看着金算盘说道。 金算盘战战兢兢：“我也没想到，卫言能这么疯狂，捐出去两千多万，成立什么基金会。把养老院给托管了。” 王执事说道：“本来收编了养老院，赚一波名声，你们之前夜闯照相馆的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但是现在看来，只能断尾求生了。民意汹汹，对道门影响很大啊。” 金算盘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我是尾还是身啊？” 王执事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金算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忽然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放在了王执事的桌子上。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些，都是孝敬大人的。” 王执事呵呵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对这些感兴趣吗？” 金算盘连连摇头：“不感兴趣，不感兴趣。” 王执事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你先走吧。明天道门会宣布，夜闯照相馆的，是道门的考察分子。” “他们入门心切，自作主张，和我们无关。” 金算盘连连点头，唯唯诺诺。 王执事又叫住他，说道：“铜炉观的丹阳子，和卫言过从甚密。” “听说最近丹阳子一直在询问残卷的事，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记得上次见卫言的时候，他也声称要从道门拿走一些东西。” “你去打探一下，这残卷和卫言，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就好办了。我们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了。” 金算盘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走了。 第六十一章 本馆长酷爱装逼 “你说，如果一个人病了，需要一千万治病。而他的公司恰好有一千万。可不可以全部拿出来给他治病呢？” 卫言躺在床上，默默地问系统。 系统：“你说，一个人病了，需要一千万治病。而他的三舅恰好有一千万，会不会全部拿出来给他治病呢？” 卫言：“……” 这不是戳人伤疤吗？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这公司是他自己的啊。公司的钱，不就是他自己的钱吗？” 系统：“如果一个人有一千万，他会拿出来全部给自己治病吗？不考虑给妻子儿女留一点？” 卫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可是我没有老婆孩子啊。” 系统：“原来卫馆长是在说自己啊。” 卫言：“废话。遗像馆就是我的，遗像馆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生病了，拿遗像馆的钱给我治病，有毛病吗？” 系统沉默了。 卫言说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系统：“其实……遗像馆不是你独有的。” 卫言：“嗯？不是我独有的？什么意思？” 系统：“你不觉得，本系统也有股份吗？只不过本系统不需要工资和花销罢了。” “遗像馆有今日的规模，能有六百万的存款，本系统居功至伟。” “只不过本系统淡泊名利，不愿意参与到具体的经营当中。然而，如果卫馆长想要贪污，本系统也有制止的责任。” 卫言勃然大怒：“你制止个屁，你就是一段程序，一段人工智能，甚至是人工智障，你凭什么！” 卫言越说越生气，忽然间脑袋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大叫了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 然后，卫言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卫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喝了一杯水，然后发现，自己在梦境中，想明白了一些逻辑。 虽然系统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就像自己梦中所说的一样，这遗像馆，并不是卫言独有的，系统占了一点股份，所以要监督卫言的行为。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人工智障吗？想要算计他，简单地很。 这时候，卫言忽然发现，复活区已经刷新出来了。 这次的复活区在城市外面的一个乡村中，名字叫北斗村。 复活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卫言算了算时间，能持续到明天早上九点多。 九点多，太阳都出来了，厉鬼敢杀人？ 这不是纯粹浪费时间吗？ 卫言摇了摇头，开始穿衣服，抓紧时间去送死。 一直等在店里的白虹问道：“馆长，你要出门？” 卫言嗯了一声。 白虹又问：“大晚上的，是要……抓鬼？” 卫言嗯了一声。 白虹摩拳擦掌，说道：“我能去吗？” 卫言断然拒绝：“不能。” 白虹叹了口气，说道：“这每个月拿着那么高的工资，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不踏实啊。” 卫言想了想，对白虹说道：“行吧，你跟着我来吧。但是一切听指挥，明白吗？” 白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咱们遗像馆的规矩就是听话嘛。” 卫言嗯了一声。 随后，他带着白虹到了街上，踹开了一辆共享单车。 白虹目瞪口呆，说道：“这……有点没有公德心吧？” 卫言瞟了白虹一眼：“圣母转世？” 白虹说道：“那倒不是……” 卫言淡淡的说道：“咱们遗像馆可不欢迎圣母精啊。你要真圣母，那就趁早滚蛋。” “我踹开共享单车算是没有公德心，那些偷了我押金不给的人算什么？你真有本事，就帮我把单车押金要回来。” “佛祖劝老鹰不杀生的时候，还割肉饲鹰呢。你空口白话，让老鹰吃素，是不是过分了？” 白虹连忙说道：“我不是圣母精，馆长放心。”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白虹也踹开了一辆共享单车。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骑着车直奔北斗村。 白虹问：“馆长，我们去哪啊。” 卫言：“北斗村。” 话音未落，只听见咣当一声，白虹连人带车倒在地上了， 卫言捏闸停下来，问道：“怎么？你听说北斗村？” 白虹狼狈的扶起自行车：“我不是害怕啊，我是有点吃惊，所以没留神轧在石头上了。” 他推着车到了卫言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馆长，北斗村已经荒废了，那里很危险。我师父就是在那受伤的。” “师父说，幸亏他实力高强，否则根本出不来。当初去了十几个道门的高手，只有师父一个人回来了。不过也身受重伤，一直病了好多年。” “后来那里就没人敢去了，道门也一直不接那边的活。只是把北斗村的村民都迁出来了。” 卫言兴奋地说道：“是吗？那我必须得去斩妖除魔了。” 白虹一脸敬佩的看着卫言，说道：“馆长，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胆量的英雄了。” 卫言呵呵一笑：“过奖了。” 然后他对白虹说道：“那什么，你就别跟着了，你先回家吧。北斗村，我自己去也行。” 白虹说道：“我听师父说过一些北斗村的情况，有我在，能给馆长帮忙一些忙。” 卫言嗯了一声：“行，那你先说说吧。” 反正从市区到北斗村，这路也不太近，万一路上遇见一个妖魔鬼怪，有白虹护送一下也行。 倒在复活区外面，就太亏了。 毕竟最近卫言很嚣张，得罪了不少人。难保有人会不顾一切的来刺杀。 所以……只要不进复活区，还是需要白虹这个保镖的。 卫言越想越觉得，把白虹招进遗像馆是对了。 很快，两个人出了市区，在黑乎乎的郊外骑行了一会之后，白虹指着前面一片阴沉说道：“那里就是北斗村了。” 卫言看了看系统给的地图，前面确实就是复活区了。 他下车，对白虹说道：“行了，你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白虹一愣：“我不进去？” 卫言嗯了一声：“你不进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白虹：“为什么？让我进去帮帮你也好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几率。”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不用了。” 白虹说道：“为啥啊。” 卫言：“你这人这么这么轴呢？” 与此同时，系统也发来了消息：“请卫馆长说明原因。” 卫言心中一凛：系统也怀疑我在骗抚恤金了？ 卫言干咳了一声，对白虹说道：“这地方，整个道门都搞不定，我自己搞定了，那不是显得我牛逼吗？” “加上你一个，就显得我不那么神了。” 白虹：“啊？这……” 卫言拍了拍白虹的肩膀：“我自己去就行，因为本馆长……酷爱装逼。” 第六十二章 馆长，你一定要装的尽兴啊 卫言说完之后，白虹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卫言竟然如此坦诚。 这可是自己最敬重的卫馆长啊，这可是单挑厉鬼的大英雄啊，这可是大闹少年宫的勇士啊。 怎么……有这么个癖好？ 不过，白虹很快也就理解了。 谁还没有个爱好？ 比如他自己，他就喜欢耍剑。 卫言根本没有搭理白虹，他在默默地等待着系统的反应。 系统没有反应。 它认可了卫言的话。 卫言松了口气，心想：看样子，系统觉得我是个爱装逼的人？呵呵，扯淡。哥很低调好吗？ 卫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复活区。 白虹站在复活区外，犹豫不决的问道：“馆长，我呢？” 卫言说道：“随便。” 白虹：“那我在这里等你啊。” 卫言：“行。” 他轻轻松松的踏进了复活区，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红色。 紧接着，系统发来了消息：这里极度危险，请小心谨慎。 卫言嗯了一声：“放心吧，我这个人不爱冒险。只是有时候本性难移，为了装逼，不得不铤而走险。” 系统：“……” 卫言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白虹说的没有错，北斗村，确实已经清空了，而且很多年前就清空了。 村子里的房屋已经破败不堪，路面上生了半米高的杂草。 卫言走到一户人家跟前，看见两扇大门敞开着。 借着天上的月光，卫言看见院子里同样长满了杂草。 而在杂草中间，赫然放着一口棺材。 在棺材周围，还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杯子盘子。 这些桌椅板凳，杯盘碗碟，都已经东倒西歪了。 卫言觉得有点瘆得慌，摇了摇头，继续往里面走。 谁知道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叹息。 这声音就在卫言身后，卫言吓得一哆嗦。 紧接着，咣当一声，那两扇大门关上了。 卫言头皮发麻，回头看了看，然后就打了个哆嗦。 那户人家的大门上，竟然贴着一副挽联。 不仅有挽联，门楼上还挂着一只白幡。 卫言很确定，刚才这里绝对没有这些东西。 有鬼！ 不过下一秒钟，卫言开心起来了：有鬼，那好啊，我这不就是见鬼来了吗？ 卫言在心中默念：“打开双向透视。” 系统：“已打开。” 卫言嘿嘿笑了一声，走到了那两扇门跟前，伸手一推…… 大门吱拗一声，缓缓打开，然后又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激起来了一大团尘土。 卫言脸上带着微笑：“爷来啦，嘿嘿……” …………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一阵嘹亮的歌声在夜空中响起，把白虹吓了一跳。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师父，有事？” 那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白虹啊，今天是你第一天在遗像馆上班，怎么样啊？为师很担心啊。” 白虹连连点头，说道：“挺好的，挺好的。” 师父嗯了一声：“挺好就好。咱们这些修道的人，和鬼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还要多，师父生怕你不会说话，得罪了人。” “这位卫馆长，对你怎么样啊？” 白虹眼圈有点泛红：“很好，卫馆长人特别好。” 师父：“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也知道，卫馆长是个好人，否则的话，怎么会出手那么大方，给我们这么多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咱们一定要好好报答卫馆长，你明白吗？” 白虹使劲点头：“我明白，我一直牢记这这句话。” 师父嗯了一声：“对了，卫馆长有什么喜好吗？” “你一定要投其所好，让他开心，让他满意。” 白虹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只知道一个爱好。” 师父来兴趣了：“是什么？” 白虹说道：“卫馆长酷爱装逼。” 师父：“……” 他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才咆哮道：“你说的什么屁话？怎么能诋毁咱们的恩人？” 白虹很委屈的说道：“这是卫馆长自己亲口说的。” 师父：“……” 良久，师父感慨道：“卫馆长，果然是洒脱不羁，敢做敢说的英雄啊。” “其实装逼这种事，谁不喜欢呢？只不过有的人没有资格装，有的人不好意思装。” “卫馆长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胆略，就算装起来，也让人觉得别具一格，眼前一亮，清新脱俗啊。” 白虹：“是是是，师父高见。” “可关键是……我怎么投其所好啊。” 师父说道：“这还不简单？他喜欢装逼，那你就想办法帮他逞英雄，让他装，千万不要打扰他。” 白虹哦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今天没犯错。” 师父：“怎么说？” 白虹说：“卫馆长夜闯北斗村，说这是个装逼的好机会，而且要我不要跟着，免得我减弱了装逼效果。” “我听了他的话，没有跟着，一直在北斗村外面等着呢。” 师父大怒，咆哮了一声：“混蛋！” 白虹吓了一跳，弱弱的说道：“师父，你怎么能骂咱们的恩人呢？” 师父继续咆哮：“我是在骂你。”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北斗村极为凶险，当年我们那么多人，摆成阵势攻进去，还死伤无数。” “卫馆长虽然实力强大，那也是一个人啊。他进去之后，那是九死一生啊。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白虹：“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帮他装逼……” 师父说道：“那也得先活着才行啊，人都死了，还装个屁。” 白虹说道：“那我现在进去。” 师父喝了一声：“你不要进去，你进去了，必死无疑。你等着，你就在外面等着。我现在立刻去道门，请求支援。” 白虹犹豫：“道门……会理会我们吗？” 师父说道：“北斗村，太凶险了。现在有人进去北斗村，道门不能不管。”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一定会管的。北斗村，可是道门的死穴啊，呵呵……” 随后，师父挂了电话。 ………… 与此同时，卫言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厉鬼没有现身，反而是系统布置了任务： “英雄，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你的勇气让我折服。” “因为此地太过凶险，你不必杀死这里的厉鬼，只要找到一件信物就可以离开了。那信物是……” 卫言大怒：“你是瞧不起我吗？我非杀了这里的厉鬼不可。” 系统：“……” 第六十三章 头骨酒杯 良久之后，系统发来了一条消息：英雄，你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杀了比你高强很多的厉鬼呢？ 卫言：“必须要杀，不得不杀。除恶务尽，永不妥协，这是我对厉鬼的态度。” “我今天妥协了，明天你就会妥协，后天他就会妥协。” “为什么天下不太平，为什么百姓不安宁。就是道门当中，有这种妥协的思维存在。” “除鬼之心不够坚定，对敌人抱有幻想。这是右倾机会主义，这是道门固有的软弱性，这是……” 系统：“好了，我知道了。” 卫言：“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做个检讨？从内心深处，反思一下你的行为？给你的灵魂洗洗澡？” 系统：“……” 沉默了几分钟后，系统发来消息：“英雄，其实本系统觉得，你英勇盖世，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你这样的天才，根本不需要本系统的帮助。” “本系统的存在，反而束缚了英雄的手脚。” “为了英雄的前途着想，要不然咱们解绑？” 随后，卫言眼前出现了两个按钮。 一个是“立刻解绑”。一个是“稍后提醒我”。 卫言勃然大怒，对系统说道：“怎么？你要搞分裂吗？厉鬼还没有除尽，你就退缩了？” “如果人人都退缩，人人都只顾自己，人人都考虑得失，那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卫言一身正气，把系统成功镇住了。 系统默默地收回了自己那两个按钮，然后说道：“信物是一只头骨做成的酒杯。” “英雄在杀鬼之余，如果有时间的话，尽量找找吧。” “酒杯就在这院子里面。” “如果能成功找到，系统会赠予丰厚奖励。” 卫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谦卑的态度，我就很喜欢了。其实解绑也不是不行，给我两千万违约金就可以了。” 然而，系统不再搭理卫言了。 卫言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根本没看见什么头骨酒杯。 头骨，是尸体的一部分。 而棺材是存放尸体的地方。 难道那所谓的头骨酒杯，在棺材里面？ 卫言走到棺材跟前，开始开棺。 棺材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卫言听得头皮发麻。 忽然，砰的一声，棺材盖掉在了地上。 卫言向棺材里看了一眼，里面是空的。 嗯？ 忽然，卫言又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言回头，发现那几张破桌子旁边，竟然坐满了人。 这些人聚在一块，借着点点灯光，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卫言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都是鬼魂。 不，他们不是鬼魂，他们是行走的一千万啊。 卫言立刻走过去了。 所有的长条凳都坐满了。卫言直接挤了挤，坐在长条凳上，把一个鬼魂挤了出去。 那魂魄看了卫言一眼，忍气吞声的蹲到墙角了。 卫言：“……” 这么怂的吗？ 借着透视功能，卫言看了一圈，这些小鬼都是普通鬼，没有杀人的胆量。 卫言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 看样子，厉鬼不在这里啊。 我是先找头骨呢？还是先找死呢？ 这时候，酒桌上有人提了一句：“头骨。” 卫言立刻凑了过去，问道：“什么头骨？” 那人看见卫言之后，却不说话了。 卫言着急的问道：“什么头骨啊？你们是不是知道头骨酒杯在哪？” 这些鬼魂听到头骨酒杯四个字，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开始纷纷躲着卫言。 随后卫言发现，他们躲着自己，但是从来不肯出这个院子。 这说明……头骨酒杯就在这里？而且他们知道在这里？ 卫言看了看表，距离复活区消失还早。 如果先找到酒杯，拿走了奖励，然后再找死，岂不是大丰收？ 至于在这里会不会死掉…… 应该能吧？ 当初白虹的师父不是九死一生吗？ 那么多道士都死在这里了，自己一个普通人还死不了，那没天理了。 卫言分析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露出微笑来了：“各位鬼大哥，咱们聊聊啊？” 那些鬼魂纷纷躲到屋子里，把门关上了。 卫言叹了口气：“你们啊……你们这人设都崩塌了啊。” 真给鬼丢鬼啊。 而卫言不知道，就在他打探消息的时候，黑暗中，一双阴毒的眼睛已经盯上他了。 死亡，如影随形，越来越近。 ………… 桐城，幸福大街。 这条街上赶夜路的人，都看到了一副奇景。 一个穿着道袍，坐着轮椅的残疾人。 两手飞快的转动着轮椅，这轮椅时速达到了七十迈。 它超过了出租车，别停了公交车，逼得渣土车紧急变道。 几个鬼火少年发现了轮椅，大为兴奋，骑着摩托车嗷嗷叫着冲上来，一边放着民族风，一边疯狂和轮椅飙车。 最后，鬼火少年进了绿化带，轮椅进了少年宫。 轮椅上的人，就是白虹的师父，铁拐道长。 铁拐道长原本不叫这个，但是自从他残疾之后，这个外号就跟上他了，而且再也甩不掉了。 铁拐道长把轮椅丢在少年宫一楼，拄着拐杖，艰难的向四楼爬。 当他来到四楼的时候，负责前台的修行人嘿嘿的笑：“铁拐道长，最近营养不错啊，听说你都下不来床了，怎么今天能自己来少年宫了？” 铁拐道长气喘吁吁地说道：“徒弟赚了一笔钱，帮我买了药。暂时能下床了。” 修行人啧啧连声：“养徒防老，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啊。不过据说你那药，动的越多，失效的就越快。” “你要是慢慢走，能顶十天半个月，可是你跟人飙车，恐怕一晚上药效就用光了吧？” 铁拐道长一愣。 修行人举了举手机，说道：“道长的视频早就传到网上了。啧啧啧，咱们道门最近形象不佳，门主正焦头烂额呢，你可倒好，又添了新料了。” “没想到铁拐道长的伤刚刚好了一点，就把毕生所学用在转轮椅上了。真是别出心裁啊。” 铁拐道长说道：“我要见门主。” 修行人说道：“现在不行，会长正在开发布会。上次算盘帮夜闯照相馆，影响很不好，会长正在向市民解释这件事。” 铁拐道长说道：“我立刻就要见他。卫道友去北斗村了。” 修行人说道：“他就算去南斗村也不行，现在会长正在……你说什么？去北斗村了？” 修行人顿时脸色煞白。 第六十四章 发兵北斗村 负责前台的修行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紧张的盯着铁拐道长：“你别耍我啊？有人去北斗村了？不要命了吗？” 铁拐道长说道：“如果不是卫道友去了北斗村，我也不会拼着病情加重，疯狂转轮椅了。” 说话的时候，铁拐道长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虚弱下去。 修行人忽然说道：“你说的那个卫道友，不会是卫言吧？” 铁拐道长说道：“就是卫言。” 修行人忽然放松下来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卫言啊，卫言又不是咱们道门的人，你着急什么？” “再者说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就算有点手段，毕竟是势单力薄啊。不一定能在北斗村搞出什么名堂来。” “他死了，这件事一了百了。咱们道门也少了一个麻烦，不是挺好的吗？” “老李啊，我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你再闹腾下去，道门有可能取消你的伤残补助。” 铁拐道长忽然悲愤的笑起来了：“伤残补助？那点补助只够我躺在床上等死罢了。” “是卫道友的救济，让我买到了药，让我能转着轮椅跨越了大半个桐城。” “这样的义士，不能死。如果这样的义士一定要死，我一定会死在他前面。” 随后，铁拐道人冲进了会场。 ………… 会场中，钟葵正在打瞌睡。 丹阳子把钟葵叫醒了：“醒醒，醒醒。” 钟葵睡眼惺忪：“太无聊了，我醒不了啊。你让我睡会吧，这里这么多人，没人发现的。” 丹阳子说道：“你都打呼噜了，没人发现才怪。” 钟葵顿时脸色涨红，慌张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打呼噜？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小仙女。” 然后她开始抱怨：“说好了，炼成了护心丹就允许我来城里玩。结果就是来开会啊？” 丹阳子说道：“别闹，电视直播呢。” 钟葵叹了口气：“直播……那镜头对准的也是会长。咱们就是背景板，不用这么紧张。师父，你别坐的这么板正，你不累吗？” 丹阳子不说话，聚精会神的听着会长讲话。 当然了，未必是在听讲话，也许是在观察一直对着会长的摄像机，谁知道那机器什时候就转过来了？ ………… 会长坐在最前面。他今天没有穿道袍，反而穿了西服。 这是秘书的建议。 这样虽然会削弱道门的神秘感，但是能营造一种正规感。 让老百姓觉得，道门是一个有正规流程的组织，不会坑人。 恰好近些年，道门总部的新门主很喜欢这些新东西。 所以，桐城分会的会长，自然要和上面保持一致了。 现在会长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后是一面黄色的背景墙。 墙上画着阴阳鱼和八卦，以及一行工工整整的宋体：有妖邪，找道门。热线电话：138xxxxxxxx。 会长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这次的算盘帮事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道门人，一刻都不能松懈。即便是对待考察人员，对临时工，对外聘人员，也要加强培训。” “我们要坚决维护道门形象，坚决打击外部势力的抹黑，坚决保卫桐城百姓的安全。” “这一次，问题一经发现，桐城分会立刻行动起来，严肃处理了相关责任人，并且开除了以银算盘为首的算盘帮成员。纯洁了道门队伍，保证了道门……” “会长，我有话要说。”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嗓子。 会长有些不悦的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铁拐道长转动着轮椅，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有话要说，卫道友……” 会长根本无心听铁拐道长的话。 现在正直播呢，捣什么乱？ 会长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去抓铁拐道长。 而会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我们要把心中的那根弦绷紧，避免我们的队伍被蚂蚁侵蚀，被蛀虫破坏。” “警钟长鸣，要常常鸣，要时时鸣。不仅要鸣在外表，更要鸣在内心……” “会长，卫言卫道友有危险，快去救人啊。”铁拐道长又喊了一嗓子。 会长大怒：怎么这个捣乱分子，还没有清理出去？ 会长扭头，看见铁拐道长虽然坐着轮椅，但是他竟然极其灵活。 那轮椅时而漂移转弯，时而秦王绕柱，把抓捕的人搞得团团转。 这一幕实在是太可笑了，不少人正在用手机拍摄。 会长恼火的说道：“李道长，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等开完了会再说。这样大闹会场，成何体统？” 铁拐道长听见会长问话，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了。 他这么一停下来，后面的人顿时将他抓住了。 道门的几个小伙子，手脚麻利的控制住铁拐道长几处要穴，然后捂住口鼻，连人带轮椅向外面拖。 这时候，丹阳子和钟葵站起来了。 丹阳子说道：“会长，他刚才好像提到了卫言，还说卫言有危险？不如咱们问问情况……” 丹阳子一边说，一边激动地全身发抖：摄像机，转过来了啊。道爷上电视啦。 会长：“……” 开着直播呢？现在全都播出去了。 会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铁拐道长说道：“李道友，你说说吧，究竟出什么事了？” 铁拐道长气喘吁吁地说道：“卫道友孤身一人，进了北斗村，要降妖除魔。那里可是危险的很啊。我建议立刻增援，否则我桐城要失去一位天才修行人了。” 会长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王执事：“这个卫言，是谁？” 王执事小声说道：“就是和算盘帮闹矛盾的卫言。” 会长翻开讲话稿看了看，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啊。” 会长面对镜头，神采飞扬，一脸振奋：“北斗村，一直以来为妖邪盘踞，道门已经调查很久了。” “今日，我们有热心的卫道友协助。我决定，立刻选派人手，开进北斗村。” 随后，会长打了个手势，结束了直播。 关了摄像机之后，会长严肃的问王执事：“怎么回事？北斗村不是用道术封锁了吗？” “卫言是怎么找到的？” 王执事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会长说道：“卫言一个人进去，倒也不至于把北斗村翻过来。对道门的危害不大。” “不过，现在全城老百姓都知道了，此人孤身犯险，如果我们道门没有把他救出来，那就有损名誉了。” “你现在立刻找一些人，去北斗村救人。” 王执事紧张的说道：“北斗村，危险啊。” 会长说道：“那就多叫一些人。” 第六十五章 坐等卫言死讯 少年宫，四楼，小会议室。 王执事正在召集自己的部下开会。 王执事叹了口气，对众道士说道：“会长大人说了，让咱们组织一批人手，去北斗村救援。”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想要自告奋勇，去降妖除魔啊。” 那些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 王执事叹了口气：“真是一群虫豸。都不敢做声的话，我就点人了啊，点到谁就是谁。” 还是没人应声。 王执事指了指金算盘：“上次算盘帮对付卫言，给道门惹了多大的乱子？” “会长原本是要开除你，以儆效尤的。” “要不是我费尽唇舌，使劲帮你说好话，你现在已经完了。” 金算盘连连点头：“是是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执事冷笑了一声：“再也不敢了？那有什么用？” “你倒不如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现在老百姓有些话，很不中听。说我们道门出了事，就用临时工、外派人员来顶罪，说你金算盘才是罪魁祸首。” “你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带人把卫言给救出来，堵住悠悠众口，为咱们道门挽回声誉。” “如此一来，会长看你是个可造之材，也许会提拔提拔你。” “万一他老人家善心一动，允许你去藏宝楼观摩几个月，你的实力肯定会一日千里啊。” 金算盘苦着脸说道：“我就怕……” 王执事一拍桌子：“怕个屁。你不肯去，难道让我亲自去不成？” 金算盘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却想：会长的意思，不就是让你亲自去吗？结果你推到我身上？踏马的…… 不过金算盘也明白，今天这事他推不掉。 如果推掉了，就别想在道门呆下去了。 这些年金算盘在道门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修行人。 自己有权有势的时候，那些修行人有的是柯基，有的是泰迪。等自己失了权势，他们就是狼了。 于是，金算盘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王执事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 金算盘苦着脸说道：“可是，北斗村太凶险了。” “我听说十几年前，曾经有七个道士进去过，结果只活下来了一个人。” 王执事嗯了一声：“铁拐道长就是仅存的那个人。不过……他的一双腿是永远留在里面了。” 金算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自认为实力不足啊。” 王执事说道：“所以啊，这满屋子人，任你挑选。” 金算盘看了看周围的修行人，个个都是歪瓜裂枣。 带着他们去，无非是多几个垫背的罢了。别说救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金算盘就在心中大骂：那些道门高手，遇见这种事，一个个全跑了，平时的豪情万丈呢？真踏马虚伪。 王执事说道：“这一趟，你们不要贪功冒进，要步步为营，要稳扎稳打。” “救人，最好当然是救出来。如果实在救不出来，也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地。” “无论什么时候，把咱们道门放在第一位。” “卫言，毕竟不是道门的人。就算救援失败了，也不算罪过，顶多是遗憾而已。” 金算盘眼前一亮，立刻摸清楚王执事的意思了。 他感动的连连点头，说道：“小人，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执事嗯了一声：“金算盘啊，本执事可是很看好你的，交给你这么个好差事，就是让你立功啊。” “你可要好好干，不要给本执事丢人，明白了吗？” 金算盘连连点头，然后对剩下的所有修行人说：“一个都不能少，都跟我走。” 那些修行人如丧考妣，却没有人敢反对。 出了少年宫，有金算盘的心腹，苦着脸说道：“金道长，我能不去了吗？” 金算盘冷笑了一声：“蠢材，你以为咱们真的要去送死吗？” “王执事的话你没听明白？咱们就是做做样子，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救援了，但是失败了。不怪咱们，只怪卫言太莽撞。” “北斗村啊，那可是高手都不想去的地方，那可是被道门亲自封锁的地方。” “别人都不去，他卫言去？那不是装逼吗？” “装逼不成，反而成了sb。那怪谁？” 那心腹眼前一亮：“我懂了，怪不得王执事说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金算盘看了看表：“咱们到了北斗村外面，就坐等天亮好了。等到天亮，北斗村情况稳定了，咱们趁着大太阳，进去给他收尸就行了。” 心腹笑了：“我懂，我懂。” ………… 与此同时，王执事正在眉头紧皱的起草声明。 这是为明天的发布会准备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长用得着这声明。 王执事字斟句酌的写道：“北斗村是桐城一大顽疾。道门一直想要铲除，只不过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数年来，道门封锁北斗村，在周围布置重重迷阵。效果显著。” “北斗村的厉鬼，始终没有踏出一步。而普通百姓，也没有误入北斗村，发生危险。” “不料近日有道门之外的散修卫言，不听号令，在未通知道门的情况下，私自进入北斗村。” “贪功冒进，逞个人威风。以致身陷险地。” “道门念在修行一脉，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派出了强大的队伍，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救援。” “可惜，卫言实力太弱，没有等到救援队到来，就已经被厉鬼所害。” “道门念在他初心是好的，拼死把他的尸体抢了回来。” 写到这里，王执事又把最后一句划掉了：金算盘那帮人，未必肯抢回来卫言的尸体啊。到时候看看再说吧，有尸体就加上这一句，没尸体就算了。 随后，王执事继续写道：“卫言虽死，却打草惊蛇，让道门数十年韬光养晦，付诸东流。” “北斗村这顽疾的铲除，再次遥遥无期了。” “借此机会，道门呼吁，所有修行人，要尽快在道门注册，听从道门的统一号令。” “修行人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不要做散沙。如此，才能带给桐城百姓平安。” “这次血的教训，一定要吸取。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车之鉴，何其痛哉。” 王执事写完之后，自己念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不仅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而且表明了道门的立场。 嘿嘿…… 现在就等着卫言的死讯了。 第六十七章 多疑的煞星 “此人，就是卫言？”黑暗中的厉鬼低声问道。 “是啊，此人就是极度危险十分阴损的高手卫言。”黑暗中另一个厉鬼答道。 问话的，是北斗村的厉鬼，煞星。 答话的，是刚刚逃到这里的铁心。 铁心从吴首那里逃跑之后，思前想后，就来到了七星冢。 而七星冢，就坐落在北斗村。 北斗村附近确实有道门的层层布置，铁心在迷魂阵中转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北斗村。 后来他大声喊了一嗓子：“大人，我带来了桐城极为重要的消息。” 这一声，燃起了煞星的好奇心。 有煞星在里面引导，铁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人里应外合，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总算来到北斗村。 铁心见了煞星之后，就大谈特谈卫言多么多么厉害。 在吹嘘卫言的时候，铁心还狠狠的嘲弄了吴首一番。 并且添油加醋的加了一些内容，譬如吴首被卫言吓得尿了裤子。 譬如吴首逃回来之后，经常魂不守舍，听到言字就要打哆嗦，有一次有个卖盐的路过，把吴首吓得魂飞魄散等等。 总之，铁心被吴首揍了那么久，这次算是狠狠的报了个仇。 煞星听了之后，疑心更重了。 桐城……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大高手？对于厉鬼们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铁心觉得北斗村很安全，所以整天胡说八道，五吹六哨，万万没想到，吹着吹着，卫言进来了。 当看见卫言进村的那一刻，铁心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怎么……我走到那你跟到哪呢？ 怎么……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在恐惧之下，他又开始拼命吹嘘卫言的实力，生怕煞星一时冲动，非要和卫言过两招。 万一煞星被杀了，自己可就完蛋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幸亏，煞星没有贸然出手。 煞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不假，但是同样是一个多疑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出手的。 乱世之中，只有多疑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听风就是雨，一拍脑门就干的，往往早早的被人灭了。 当初煞星还活着的时候，就刻意锻炼自己的城府。 死了之后，更是时时研究三国，经常自比曹操、司马懿。 因此，他看了看卫言，又看了看铁心。 忽然说道：“铁心，我怎么忽然发现，你到哪卫言就跟到哪呢？” 铁心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一拍大腿说道：“是啊。煞星大人，我刚才就想呢，怎么这小子……” 说到这里，铁心忽然发现煞星眼神不善。 他心里咯噔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你……你可不要多想啊。” 煞星说道：“你……该不会是被卫言给策反了吧？当他的向导，帮着他通风报信，里应外合，残害咱们这些厉鬼？你到我这里来，是为了打探虚实？” 铁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结结巴巴的赌咒发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如果我有这种念头，让我天打五雷轰。” 煞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戏言耳，你何必紧张呢？” 铁心：“……”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咱们就不要轻易动手了吧？他喜欢来这里，就让他来吧。” “等他觉得没意思了，自己就走了。咱们没必要招惹他。” 煞星呵呵冷笑了一声：“七星冢，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不过……至于杀不杀他，倒不着急，先看看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铁心小声说道：“大人，刚才他说什么头骨酒杯，那是什么啊。” 煞星忽然目光如电，冷冷的看了铁心一眼。 铁心顿时吓得一哆嗦。 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触犯了煞星的禁忌。 他立刻不敢再说话了。 好在煞星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他仔细的看着卫言，幽幽的说道：“这个卫言，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没有任何实力。” “铁心，你不是在骗我吧？他真的是高手？” 铁心哭丧着脸说道：“真的是高手，我亲眼所见。不然的话，我和吴首怎么会撕裂心脏逃跑？” 煞星说道：“或许，是你们两个太笨了。” 铁心欲哭无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首亲自和他对战过，结果一招就被打重伤了。” “而且大人你不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吗？” “无论是修行人还是普通人，他们的实力咱们能看出来不假，但是有看卫言看的这么清楚的吗？” “卫言这实力，清楚的不像话，就像是明明白白写出来，挂在脖子上一样。” “他好像生怕咱们不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丁点实力都没有。” 煞星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这卫言的实力，有点过于明白了，我一眼就能看穿。” “这就有点空城计的感觉了。表面上城门大开，其实里面伏兵百万啊。就是在引诱我进去。” 铁心一愣，说道：“空城计，好像不是这样啊，空城计好像是……” 煞星忽然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给了铁心一个大嘴巴。 “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年三国，难道还不如你吗？嘴真欠，怪不得吴首揍你。” 煞星指着铁心骂了两句。 铁心捂着脸，一言不发，心想：我没来的时候，吴首踏马打我。我来了，你又踏马打我，那我踏马不是白来了吗？ ………… 与此同时，铁算盘带着人从少年宫出发了。 他们刚刚离开，就有一大帮记者围了上来。 劲爆的新闻已经传遍了，谁都想要抢头条。 铁算盘摸了摸油光水滑的头发，干咳了一声，说道：“无可奉告。” 那些记者追着问道：“铁大师，你跟我们说说吧，你有信心救出卫言吗？” 铁算盘说道：“北斗村极为凶险，救援难度很大，我只能说尽力。尽人事，听天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那些记者顿时心领神会。 他们交头接耳，很快他们中间开始有了一个传言：传下去，卫言必死无疑。 卫言，那可是桐城最近的头条啊。 他必死无疑。 这些记者立刻连夜给卫言写悼词了。免得到时候发稿临时仓促。 甚至有记者顺藤摸瓜，找到了三舅家，想要打听一下卫言的奇闻轶事。 三舅妈正在给卫言布置花圈和灵堂，除了讲了讲自己以前对卫言多好多少之外，还对着镜头表示，卫言的那些财产，按照法律应该给他们家。 不仅三舅妈，凡是认识卫言的人，都开始蹭热度，主题只有一个：我们深切怀念卫言，他虽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却活在我们心中。 总之……桐城都在准备卫言的后事。 气氛烘托得这么到位，卫言不死一次，都有点不够意思了。 第六十八章 金道长，和落无月相比，您毕竟还是个人嘛 “太嚣张了，他们太嚣张了。” 赵秘书站在办公桌前，对坐在椅子上的人，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个卫言，屡屡煽风点火，时常故作惊人之语。” “一个网红，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不可想象，不敢想象，不能想象啊。” 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一笑，说道：“赵秘书啊，稍安勿躁，要沉住气。” “这个卫言嘛，我看倒也没有什么坏处。上次不是捐了两千多万，解决了养老院的问题吗？” “由个人捐款，由咱们管理，由百姓监督。很不错的建议嘛。” 赵秘书说道：“就是上次的捐款，搞得咱们焦头烂额啊。” “那些钱的来历，他为什么捐款，具体怎么布置，什么都不跟咱们说，就直接用直播的方式告诉了全城百姓。” “仓促之间，我们一旦出了岔子，咱们的形象就全完了。咱们的形象完了，那些有异心的人，就可以占据舆论阵地了。” “这么大的事卫言都不跟我们事先通气，这是觉得自己财大气粗，想要摆我们一道啊。” 坐在椅子上的人淡淡的说道：“用两千万摆我们一道？” 赵秘书低声说道：“大人，能拿出两千万的人其实很多，桐城就有不少。对于超级富豪来说，两千万，呵呵……把名声打出去，几个两千万也回来了。” “用钱买名声，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尤其是这个卫言，背后很可能是有一些隐藏势力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隐藏势力”四个字，顿时眼睛一眯。 “当日我去接手存款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嚣张了一点，就是想要试试他。没想到他比我还嚣张。” “我估计他背后的势力，就是想给我们捣乱，想让我们出丑，想告诉天下人，咱们没有管理桐城的能力。” “我们一旦乱了，他背后的人就可以出来了。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到那时候，桐城就要变天了。” “可怜啊，我这一番苦心，却不被人知道。最可气的是，有个起点日报的记者，笔名叫什么落无月，智商不高嘴却挺臭。还自以为很高明的骂我。洋洋洒洒上千字，唉……” 坐在椅子上的人冲赵秘书摆了摆手，以示安慰。 赵秘书又叹了口气，说道：“卫言此人，太嚣张了，不受控制。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切菜，也可以杀人啊。” 椅子上的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不过……这个卫言，确实应该敲打敲打。” “年轻人，有些朝气是可以的，但是太气盛，反而不好。” “这样吧，找个机会，压一压他，让他沉淀沉淀。” “年轻人，吃点亏，受点挫，没有坏处，有利于他成才。” “顺便，查查他到底背后有谁，究竟是不是道门。” 赵秘书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走了。 ………… “金大师，请问北斗村在什么地方啊，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金大师，这一次剿灭北斗村，会允许记者直播吗？” “金大师，这一次能剿灭北斗村吗？” “金大师，这次不会打草惊蛇，让妖邪反推到桐城吧？”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了。 金算盘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说道：“走，上车，立刻走。” 那人说道：“这些记者……” 金算盘说道：“一律不带，谁也不许跟着。” “要是在全城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咱们还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吗？” 这些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有道理。” 随后，他们发动了汽车。 道士开车，竟然出奇的快，桐城的记者跟了一会，竟然完全跟不上。 那些记者只能停下车来，感慨的说道：“我在他们开车的技术当中，看到了铁拐道长坐轮椅的神韵啊。” “咦？不对啊，好像有人跟上去了。” ………… “金大师，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像是个记者。”开车的道士说道。 金算盘说道：“加速，甩开他。” 开车的道士答应了一声，汽车发出一阵轰鸣声。 半小时后，依然没有甩掉后面的车。 金算盘说道：“停车吧，看看他要干什么。” 金算盘停车了，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猥琐的男人。 这男人嘿嘿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道长，你们的车技可不如我啊。” 金算盘淡淡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猥琐男说道：“我是起点日报的记者，我叫落无月。” 金算盘皱了皱眉头：“落无月？你这副尊容，也配叫这个网名吗？” 落无月一愣，呵呵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跟上来，是有话跟你们说。” “我知道你们要去北斗村抓鬼，我注意到你们人人身上穿着道袍，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如果我是你们，就穿上黑色的夜行衣。” “唉，没想到啊，你们是道门的老手了，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真是令我失望。以后我对道门也不会再有信心了。” 金算盘一愣，问道：“你懂抓鬼？” 落无月：“不懂啊。” 金算盘：“那你在这指指点点……” 落无月呵呵冷笑了一声：“我不会抓鬼，还不能指点你们了？比如我不会炒菜，就不能说菜难吃了？” 金算盘：“……” 他摆了摆手，对旁边的人说道：“算了，是个浑人，别搭理他了，走吧。” 没想到落无月不依不饶，又说道：“你们这样抓鬼，注定失败，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忍你们很久了。”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道士了？还不如我这个普通人呢。我说你们别抓鬼了，回家种地吧……” “别嫌我说话难听啊，我这是为了桐城老百姓着想。对了，我会全程直播你们的抓鬼过程，让大伙都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无能。” 金算盘看了看身边的心腹，说道：“他……到底咋回事啊，咱们也没招惹他啊，怎么疯狗一样？” 旁边的人小声说：“金大师，你不经常上网，你不懂，现在这个时代啊，有了网络，好多弱智都能发言了。可不就和疯狗一样？” 金算盘哦了一声，说道：“那这种人，一般你们怎么对付呢？” 旁边那人说道：“金大师真想知道？” 金算盘嗯了一声：“我是第一次遇见，不太有经验。” 那修行人说道：“其实挺简单的。” 他一个健步走过去，抡圆了胳膊甩在落无月脸上：“嘴真踏马臭啊你。” 落无月被打的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他捂着脸，尖着嗓子叫道：“我可是名记。” 修行人一脚踹在他身上：“名记是吧？” 落无月哭了：“我一直这样说话，从来没人敢打我。” 修行人又一脚踹在他身上：“没人敢打你是吧？” 落无月疼的直抽抽：“你们是道长，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修行人又一脚踹上去：“你就是欺负老实人是吧？” 落无月抱着头：“我要在报纸上揭发你们。” 修行人在他身上狠狠跺了一脚：“行啊，一个字踢一脚，我看看你明天写几个字。” 金算盘感慨的说道：“一直以来，道门的低级修行人，都偷偷骂我，说我是反派，可是今天见了落无月，我发现跟他相比，我还算不错啊。” 修行人恭维道：“那是，那是，和落无月相比，咱们毕竟是正常人嘛。” 另一个人修行人也恭维道：“那是，那是，和落无月相比，咱们毕竟是人嘛。” 金算盘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第六十九章 一只饵 “因为落无月那个贱人，我们耽误了一点时间，各位见谅。” 金算盘抱了抱拳，向早就等在北斗村外围的铁拐道长、白虹、钟葵、丹阳子等人，打了个招呼。 铁拐道人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落无月是什么人。 不过，眼下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他们也懒得再理会了。 铁拐道长说道：“现在也不算太晚，我们想办法进去救人吧。” 金算盘微微一笑，说道：“当初封锁北斗村的时候，是道门总部来人，布置下来了层层阵法。” “这阵法每年每天每个时辰都不一样，处在千变万化之中。除非有道门的阵钥作为指引，否则我们是万万不能进去的。” 丹阳子、钟馗等人，都看向铁拐道人。 铁拐道长点了点头，说道：“是，当初我们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也曾经带了阵钥。” “阵钥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当年的阵钥，早就已经失效了，得拿新的。” 丹阳子看向金算盘：“新的阵钥呢？” 金算盘说道：“道门没有给我啊。” 丹阳子：“……” 钟葵有些无语的说道：“你来的时候没有带来吗？” 金算盘一脸无辜：“没有啊，我给忘了。要不然这样，我回去拿。” 他转身就要上车。 丹阳子说道：“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你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送来。这样能节省一半时间。” 金算盘一拍脑门：“有道理，有道理。” 他开始打电话。 十分钟后，金算盘问身边的人：“你们有谁带了纸笔吗？” 钟葵有些崩溃的问道：“你要纸笔干什么？” 金算盘说道：“管阵钥的人说，需要写个申请，经过审核盖章之后，才能拿到阵钥。” 钟葵说道：“我们要救人啊，十万火急。” 金算盘说道：“那也得保证安全啊，万一有人冒名顶替，拿走了阵钥，放走了北斗村的妖邪，岂不是会伤害到桐城百姓？” 钟葵深吸了一口气，把纸笔递过去了。 金算盘开始写申请，然后交给一个人，开着车回去送申请书。 至于金算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刷手机。 丹阳子看着北斗村，幽幽的说道：“里面水深火热，外面清清凉凉啊。” 白虹忽然对铁拐道长说道：“让我进去试试吧，也许误打误撞能找到路。” 铁拐道长摇了摇头：“不行，几率太低了，你进去等于送死。” 随后，铁拐道长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卫道友是成功进去了，还是被困在外面的阵法当中了。唉……” ………… “煞星大人，咱们已经在这里盯了半个时辰了，咱们……撤吧。”铁心小心翼翼的说到。 煞星呵呵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觉得周围有些变化吗？” 铁心一愣，向周围看了看：“变化？没感觉到啊。” 煞星指着远处说道：“虽然隔着阵法，但是我隐隐约约的，已经看到了人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闭着眼睛说道：“还有人味，道士的味道。” 铁心大惊：“这是埋伏？” 煞星嗯了一声：“是埋伏，和十几年前一样，道门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至于这个卫言……” 煞星幽幽的说道：“很可能是一个饵，我一旦忍不住出手，就会被钩子咬住。” “至于外面的道士，会蜂拥而入。否则的话，他们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进来？卫言为什么假扮成普通人？” 铁心点了点头，说道：“煞星大人英明啊。逻辑完全通顺了。” 铁心很开心，煞星越谨慎，他就越安全。 否则的话，万一像吴首那么冒失，他就只能跟着提桶跑路了。 没想到，铁心还没有开心两秒钟，煞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去试试他。” 铁心：“啊？” 煞星眼神不善：“没听明白吗？你去试试这只饵。看看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铁心快哭了：“为啥啊，万一我被钩子咬住……” 煞星淡淡的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救你。” 放个屁心啊，铁心根本不信。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被当成趟雷的了。 一对比铁心才发现，吴首虽然总是揍自己，但是不会这么算计自己啊。 在煞星这里可好，完全成为炮灰了。 煞星目光阴狠：“怎么？你不肯吗？” 铁心低声说道：“肯……” 煞星踹了铁心一脚：“那还不快去。” ………… 卫言正在追问那些魂魄，头骨酒杯是什么。 但是这些魂魄东躲xz，唯唯诺诺，就是不肯说。 让它们杀人，它们不敢，问它们问题，它们不说。 卫言有点生气，拿出拍立得来，想给他们拍一张合影算了。 结果他刚刚举起相机，就感觉院子里面陡然一寒。 卫言回头，赫然看见一只厉鬼正在走进来。 他心中大喜，连忙放下相机迎了出去。 结果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铁心。 老熟人了。 卫言有些失望的说道：“怎么是你？” 他认识这只厉鬼，胆子小的要命。 当初在桐城宾馆对面，卫言打了他十几个耳光，都没有把他的火气打出来。 这种胆小又懦弱的鬼中之耻，卫言没兴趣。 铁心本来是鼓足勇气进来的，可是等看见卫言这幅不屑一顾的态度，顿时就慌了神。 他的手已经悄悄放在自己的鬼心上面了。 数日前撕裂鬼心，已经让铁心元气大伤了，养了好久才好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现在又要受二茬罪了。 铁心对卫言说道：“我不怕你，你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卫言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敢杀我吗？” 铁心：“……”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得，我就不该多问，浪费口舌。” 藏在暗中的煞星连连点头：“看来我猜测没错啊，这个卫言对其他的鬼魂没有兴趣，是专门为了钓我而来的。” 这时候，卫言举起拍立得，对准了铁心：“反正你来也来了，不能白来一趟，充实一下我的相册吧。” 铁心看见卫言的拍立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当初他操纵着女鬼，是见识过这东西的。 一道白光闪过，女鬼就消失了。 现在又要来？ 是撕裂鬼心逃跑，还是拼死一击，挽回尊严？ 电石火光之间，铁心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七十章 北斗村往事 铁心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但是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卫言想要杀自己，那是电石火光之间的事。 既然逃不了，那就拼一把，拼个鱼死网破。 杀！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毕竟是厉鬼，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能鼓起勇气的。 铁心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他牙关紧咬，拼尽全力，向卫言打出去了一拳。 卫言惊讶的看着铁心，万万没想到，铁心竟然出手了。 “你呀，总是给我惊喜。”卫言咧嘴笑了。 肯杀我就好，肯杀我那就是好朋友，肯杀我那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卫言挺起胸膛，扭动着身体，努力迎合铁心这一拳。 轰然一声，铁心的拳头击打在卫言身上。 然而，想象中的肋骨骨折、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卫言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而铁心分明看见，刚才从地下窜起来了一道黄色的光芒，在卫言身前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案。 就是这太极图案，挡住了自己的一击。 “这里有道门的阵法？圈套，果然是圈套。” 铁心打了个哆嗦，趁着卫言没有举起拍立得，他转身就跑，疯狂逃窜。 如同一阵风，铁心逃出了小院。 然后他忍不住嘿嘿笑起来了：“我竟然从卫言手中活下来了？而且没有撕裂鬼心？太妙了，这事够吹一辈子了。” “煞星大人，这里真的是一个圈套啊，刚才……嗯？煞星大人？” 煞星早就走了，当他确定卫言是一只鱼饵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当然了，煞星不是逃跑了，而是准备更大的杀招。 鱼饵是吧？钓鱼是吧？ 我不仅要吃鱼饵，我还要吃钓鱼人。 煞星脸上露出阴惨惨的笑容来。 ………… “哦，我还活着啊。”卫言叹了口气：“算了，已经习惯了。” 这时候，院子里那几只鬼笑呵呵的走过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得意：“年轻人，你能活下来，我们几个功不可没啊。不要谢我们，谢道门就可以了。” 卫言：“嗯？” 这几只老鬼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是道门的人，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身死于此，不能还乡。” “这阵法就是我们布置下来的，纯粹是为了自保。一旦被满身煞气的厉鬼攻击，阵法就会出现。” “没想到啊。机缘巧合，救了你一命。” 卫言：“……” 他幽幽的说道：“原来是道门的高人啊。刚才我问你们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搭理我，要装弱智呢？” 其中一个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为了布置这阵法，已经耗尽了身上的气力，魂魄虚弱，如同孤魂野鬼。” “你是活人，身上带着阳气，很容易冲撞了我们。我们天然的就畏惧你，想要躲得远远的。” “另外，我们不知道你是善是恶，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自然就不敢相信你了。” 卫言说道：“那现在呢？” 老鬼说道：“刚才那厉鬼全力一击，要置你于死地，我们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你身上天然的有一股正气，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这种英雄气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我们愿意告诉你真实身份。” “另外，你孤身一人来到北斗村，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我们也想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助你。” “天下道友是一家，你虽然没有展露道韵，但是我已经看出来你身上的道门气质了。” 卫言心想：这话感觉是在骂我，我身上有道门气质？ 卫言挠了挠头，说道：“你们如果肯帮我，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个比较简单，另外一个比较困难。” “咱们先易后难，问个简单的吧。我想问一下，头骨酒杯在什么地方？” 这些老鬼脸上都露出来惊骇的神色。 他们纷纷向后退，然后开始交头接耳。 片刻之后，有个老鬼干咳了一声，说道：“头骨酒杯，有点难办。你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第二个问题是，北斗村的厉鬼是谁？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杀了他。” 老鬼们又是一番议论。 最后，他们推举出来了一个老鬼作为代表。 这老鬼干咳了一声，对卫言说道：“咱们还是聊头骨酒杯吧。” 卫言：“……” 老鬼说道：“我们在十几年前，也是为了头骨酒杯而来。只不过死伤大半，只逃走了一个人。剩下的人，都留在这里了。” “不过，就算是逃走的那一个，他的双腿也完了。” 卫言哦了一声：“是吗？那倒是挺令人羡慕……挺令人遗憾的。” 卫言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路都走错了。 被鬼杀死，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就应该听听这些老鬼的建议，吸取前人的经验。 闭门造车，空想等死，那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一脸诚恳地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死的？” 老鬼看卫言一脸真诚，这态度让他们很满意，觉得这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老鬼说道：“其实桐城之中，一直有一个传言，说百年前有一位大高手，发愿要惩恶扬善，铲除妖邪，还百姓一个太平世界。” “起初的时候，他用封印的方式，封住了很多厉鬼，希望他们在被囚禁中，能静思己过，改过自新。” “没想到，他还是激起了厉鬼们的报复。这高手的亲友被杀死了。” “高手一怒之下，开始斩杀厉鬼，杀的厉鬼越多，他对厉鬼的恨就越重。” “有一日，高手遭到了一只厉鬼的伏击，身受重伤。不过重伤之后，高手依然擒住了这厉鬼。” “他把厉鬼用桃木剑钉在桃树上，然后挖出了厉鬼的尸体。” “他当着厉鬼的面，烧了他的尸体，又用它的头骨做成了酒杯。” “高手把厉鬼的魂魄禁锢在了头骨酒杯当中，让他生生世世，感受到羞辱。” “因为这头骨酒杯，承载了厉鬼的煞气，变得十分邪门。” “高手在的时候，还能镇住，高手死了之后，头骨酒杯就不知所踪了。” “有传言说，如果有厉鬼得到了头骨酒杯，就能在煞气的帮助下，变得无比凶悍。” “到那时候，桐城有可能正邪逆转，成为厉鬼的天下。” “我们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言罢了。偏偏就在十几年前，头骨酒杯出现了。” 第七十一章 落无月的失根之耻 卫言惊讶的问道：“头骨酒杯出现了？你们不是说，头骨酒杯出现之后，桐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成为厉鬼的世界吗？” “可是咱们桐城明明好好的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鬼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也是我们比较幸运，这头骨酒杯，落到了世俗人手中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人叫落思明。是个文物贩子。” “这人专门在乡下收古董，就是你听说的那样，坑蒙拐骗偷，把朴实农民家中的文物搞到手。” “这头骨酒杯，就是这么搞到手的。” 卫言摆了摆手，说道：“你等等，我怎么记得你刚才说，这头骨酒杯一直在那位大高人手中呢？” “怎么一转眼，到了什么落思明手中了？” 老鬼说道：“那位高人死了之后，他的后人不肖，越过越穷，就把头骨酒杯卖了，后来又发生了战乱，几经辗转，到了当地老农手中。这也很正常。” 卫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老鬼说道：“当时我们听说头骨酒杯在落思明手中，立刻组织了人手，准备了一面锦旗，五百块钱，想要把头骨酒杯换回来。” 卫言：“……” 道门这些年，这一套都没有发生变化啊。 老鬼说道：“其实奖励是象征性的，真正贵重的是荣誉。” 卫言摆了摆手：“得，这种话就不用骗我了。” 老鬼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正常人都是很支持我们的。他们拿到了和鬼神有关的东西，心里也不踏实，一般就给我们了。” “但是这个落思明不一样。他觉得奇货可居，狮子大张口，跟我们道门要三百万。” “那时候道门刚刚成立不久，经费都是道士们捐出来的，哪有那么多钱呢？” “那时候的道士还穷，有些道士的袍子都破了，舍不得买新的，就缝上补丁。” “就这样你一百我一百的凑，到后来也只凑了五万块钱而已。” “可是落思明就死活不松口，一定要我们拿出三百万来才行。” “我们怎么哀求都没用，我们跟他说了这头骨酒杯很危险，他也不听。” “其实头骨酒杯中的厉鬼，处于暂时的休眠之中。落到厉鬼手中，就有可能被唤醒。而在普通人手中，也许机缘巧合就醒了，很危险的。” “可是这落思明就像是钻到钱眼里了一样，不肯听我们的解释，觉得我们是想要骗他。” “我们越着急着要这头骨酒杯，他就越是觉得奇货可居，最后甚至涨价到了五百万。” 卫言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凛，然后对道门肃然起敬。 这老鬼一脸真诚，说的不像是假的。 卫言感觉，十几年前，道门刚刚创立的时候，好像还挺质朴的，那是一群怀有热血，十分坦诚的道士。 可惜……现在有点……唉，不说也罢。 老鬼接着说道：“落思明把头骨酒杯藏起来了，见都不让我们见，可能是怕我们抢走吧。” “我们曾经讨论过，要不要逼供，打得他招出来。” “但是后来我们放弃了这条路。打他，确实可以得到头骨酒杯，但是这个头不能开。” “今天我们是为了正义打一个世俗人，明天呢？后天呢？这个界限一旦模糊，道门就会变味了。” 卫言竖了竖大拇指。 老鬼又说道：“再后来，落思明一家就出事了。桐城的厉鬼得到了消息。我们道门没有打他，厉鬼却狠狠的打了他一顿。” “后来他就把头骨酒杯献给厉鬼了。一分钱没要，一分钱没敢要。” “我们赶到的时候，落思明夫妻俩都成植物人了，有呼吸，有心跳，但是没有意识。” “可能是魂魄被厉鬼带走了，也有可能干脆就是被吞噬了。” “对了，他还有个孩子，好像叫落月。好像因为是黎明所生，因此叫落月。” “那时候厉鬼正要害这个落月，我们一个道友，拼死把落月救出来了，自己反而受了重伤。” “从此以后，这道友落下病根，修为大大受损。后来有一次降妖除魔的时候，旧疾发作，不幸陨落了。” 卫言听得目瞪口呆，良久之后说道：“可惜了，可惜了。道门刚刚创立的时候，原来有这么多可歌可泣的前辈。” “那位前辈冒死救了落月，他要是不好好感激道门，那简直不是人了。” 老鬼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感激，那倒也未必。” “其实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这个落月被厉鬼伤到了男根。” 卫言一愣：“啥意思？” 老鬼说道：“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卫言：“哦……” 老鬼说道：“其实我们也曾开导过落月，就像司马迁、蔡伦、郑和……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就算是武侠小说里面。东方不败，岳不群。也都可以成为一代枭雄。” “他虽然伤了根，但是……怎么说呢？也还是有机会的嘛。” “但是落月不这么想。他钻牛角尖，觉得都怪我们道门，如果我们道门早点去他们家。” “他的父母就不会出事了。他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后来他把名字改了，从落月改成了落无月。” “一个‘无’字，挺能反映他的心理。大概是要效仿勾践卧薪尝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失根之耻。” “然后他就对我们道门很敌视，各种散布关于道门的谣言。” “本来我们道门是想照顾他的，但是后来渐渐的也就断了联系。” “后来我们几个就被困在这里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落无月……唉，提他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嘴。” “道长啊，你们还是太善良了。” 老鬼长舒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他了。” “总之，想要激发头骨酒杯中的厉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们就一路追杀，想要把酒杯夺回来，就跟着那厉鬼进了北斗村。” “后来……” 老鬼的眼睛中忽然出现了惊恐之色：“后来，那一晚……真的太恐怖了。” 第七十二章 查看记忆 老鬼把气氛营造的十分到位。 卫言有些紧张的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当天晚上有多恐怖？具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鬼忽然嘿嘿笑起来了，说道：“我忘了。” 卫言：“……” 老鬼说道：“忘了，就不用害怕了。嘿嘿，是不是很聪明？” 卫言：“什么鬼？大爷你脑子还正常吗？” 旁边有个老鬼说道：“你不用问了，我们的脑子都不正常。” “当天晚上的事，给我们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就算我们死了，那种恐怖的情绪依然弥漫在我们灵魂深处。我们被这种恐惧折磨着，总是在魂飞魄散的边缘。” “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把那部分记忆取出来，藏起来了。” “我们失去了记忆，魂魄总算稳下来了。” “其实挺痛苦的，就像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你有事没事，就会去想，就会好奇，到底是什么记忆，让我们怕成这样。” “另外，其实人挺贱的。有记忆的时候，我们拼命地想要把记忆藏起来。” “等记忆不见了，我们又想要把记忆找回来。” 卫言叹了口气：“你们这是折腾啥呢到底。” 老鬼说道：“总之，我们丢失了记忆，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 “但是残存的记忆，又让我们在这里布置了阵法，守住了这个院子。” “我们只记得，我们千万不能离开，我们离开了，整个桐城就危险了。” “唉……过了这么多年，真想念桐城人啊。” 卫言有些敬佩的看着这些老鬼。 过了一会，他问道：“你们没有试过，打开记忆看看吗？” 老鬼说道：“想啊，人都有好奇之心，谁不想打开看看呢？” “我们也怕我们忍不住，被记忆吓得魂飞魄散。所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 “我们所有人互相监督，形影不离，有人想要查看记忆，其他的人一定要阻止。” “而要打开封锁记忆的地方，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致同意才行。” 卫言说道：“如果你们都想看呢？一致同意了，那不就……” 老鬼说道：“那不可能，因为我们研制出来了一种符咒。中了这种符咒的人，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譬如所有人都说地球是圆的，他偏偏要说地球是方的。” “譬如所有人都说道门是好的，他偏偏要说道门是坏的。” “他不仅这样说，还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虽万人吾往矣的使命感。” “所以，当我们都想看记忆的时候，这人会跳起来反对。” “当我们都不想看的时候，他会求爷爷告奶奶，让我们打开。” “总之，就是与众不同唱反调就对了。” 卫言：“卧槽，杠精啊这是。” 老鬼愣了一下，说道：“杠精？这个名字起的好啊。” “这个符咒我们一直没有命名，如果叫它杠精咒，好像也不错啊。” 卫言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记忆呢？能不能让我看看，我想学习一下……不是，我想吸取一下经验教训。” 老鬼说道：“你想看？” 卫言嗯了一声。 老鬼幽幽的说道：“小伙子，看你身上虽然有些英雄气概，但是并没有气机流动，你好像不是道门中人吧？” 卫言说道：“我不是。” 老鬼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道门的修行者，我们修炼了十几年了，降妖除魔，也有很多次了。” “我们这么坚韧的心智，都受不了那些记忆，你敢看？你看完之后，很有可能当场吓死啊。” 卫言眼睛一亮。 吓死，固然不是什么好死法，但是对于一个想死死不了的人来说，还挑挑拣拣干什么？ 卫言说道：“让我看看吧。” 老鬼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初生牛犊不畏虎啊，真是令人敬佩。” 卫言说道：“我看完记忆之后，可以用平缓的语气叙述出来，不仅能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还能免得你们被吓死，一举两得。” “如果我能顺便查出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守住这院子，还可以帮你们解决困难，没准你们能回桐城看看。” “一举三得啊这是，不考虑考虑吗？” 老鬼似乎被人说动了，问身边的人说道：“让他看看吗？” 身边的人都点头说：“他想看，就让他看看吧。” 事情竟然如此顺利，顺利到让人觉得是圈套。 卫言纳闷的说道：“你们不怕我被吓死？” 老鬼们说道：“吓死了，正好留下魂魄，帮着我们守着这院子啊。” 卫言：“……” 刚才说话的老鬼拍了拍手，说道：“都出来了啊，都出来了。商量大事了。” 院子里的五只老鬼都聚集到了一块。 然后，屋子里又慢吞吞的走出来了一只女鬼。 这女鬼一副道姑的打扮，看样子也是当年死在这里的道门中人。 道姑站在门口，幽幽的说道：“为什么要出来啊？出来有什么好？外面风吹日晒，雨打霜侵，咱们的魂魄本来就娇弱，再这样折腾下去，早晚魂飞魄散啊。” 老鬼说道：“行吧，她不愿意出来，我们进去好了。” 当所有人进去之后，道姑又出来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咱们已经死了，死人住在地下，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好容易到了晚上，看看月亮，看看星星，你们倒好，又要躲进屋子里去了。” 老鬼说道：“那行吧，我们在里边，你在外边。” 道姑说道：“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还要搞分裂。” 卫言：“……杠精咒，真的很厉害啊。” 老鬼问道姑：“我们打算让这年轻人看看记忆，你同意吗？” 道姑说道：“这还用问吗？我肯定不同意啊。” 卫言对老鬼说道：“你们这杠精咒玩大了，这记忆永远都拿不到了。” 老鬼说道：“未必。” 他走出去，随手把道姑打晕了。 然后，他向卫言摊了摊手：“好了，现在没有人反对我们了。” 卫言说道：“不对啊，你不是说，所有人同意才能打开吗？少了道姑，我们怎么打开？” 老鬼从道姑的脖子上取下来了一根红绳，红绳的尽头，拴着一个小小的阴阳鱼吊坠。 老鬼把吊坠拴在卫言脖子上：“你来代替她的位置。这样我们就能打开记忆了。以前没人来，我们打不开，你来了，可以了。” 卫言向老鬼竖了竖大拇指：“妙啊。” 老鬼说道：“行了，跟我们走吧。过一会是生是死，与旁人无关。” “你既然代替了她的身份，那看到的就是她的记忆。” “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件事是我们一块经历的。记忆都差不多，大同小异。” 第七十三章 道姑的记忆 老鬼带着卫言走到了屋子里面。 这里有一口棺材。 老鬼随手把棺材盖掀开了。 棺材里面是空的，而在棺材盖的内测，有乱七八糟的几个血手印。 老鬼说道：“我们的记忆，就禁锢在这里了。来，咱们把手放上去，就可以打开记忆了。” 卫言说道：“我有一件事挺好奇的。如果咱们把手都放上去，那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记忆了吗？” “你们几位魂魄能承受得住吗？” 老鬼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看。只有真正想看的人，才能看到记忆。” 卫言说道：“你们能忍住？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很好奇吗？” 老鬼说道：“我们之前确实很好奇，忍不住想要看看。” “但是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你看完了，回来给我们讲讲，不仅能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还能保证我们的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就好像已经有了卫生纸，谁还想用厕筹呢？” 卫言：“……” 这比喻，是不是太肮脏了点？ 卫言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其中一个血手印上面。 剩下的老鬼也都放上去了。 卫言有点紧张。 有的人紧张了会尿急。 卫言紧张了会话多。 他没话找话，说道：“道长，你们死了之后，肉身去什么地方了？” 老鬼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如果你在记忆当中看到了，麻烦告诉我们一声。” 卫言哦了一声。 这时候，老鬼喝了一声：“来了。” 随后，卫言感觉眼前有点模糊，像是屋子里面起了一层雾一样。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围的世界，可是周围越来越模糊了。 在这雾气当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像是好人。 卫言正紧张的盯着他们，忽然迷雾当中伸出来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卫言的手腕。 卫言吓得尖叫了一声，紧接着，被拉到迷雾当中去了。 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卫言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屎。 当她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再是小屋里面了，而是来到了北斗村村外。 月明星稀，阴风阵阵。 北斗村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息当中。 看样子，已经进到记忆里面了。 卫言整了整衣服。 整理衣服的时候，卫言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女道姑。 看来，卫言进入的果然是道姑的记忆啊。 彼时道姑还很年轻，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卫言甚至看见道姑的指甲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 这颜色，还怪好看的。 “嗯？为什么我会觉得好看？难道是道姑的记忆，影响了我的审美？就像上次在养老院一样……” 卫言伸开十指，正在欣赏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她的手上打了一下。 卫言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对面站着一个道士。 这道士很面熟，卫言仔细分辨了一会，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是刚才见过的老鬼吗？ 只不过，这道士脸上没有老鬼的风霜之色，反而充满了积极进取的干劲。 那道士严肃的对卫言说道：“师妹，咱们马上就要进北斗村了，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我理解。但是也得分场合，等回去之后，你把手指涂成彩虹我也不管你。” 卫言乖巧的哦了一声。 哦完之后，卫言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我一个钢铁直男，怎么被道姑的记忆影响到如此地步？ 刚才那道士应该是大师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前面的地形有点复杂，咱们一定要谨慎。” “我记得北斗村中，有一处凶宅，宅子里面有七口棺材。号称七星坟。” “抢走头骨酒杯的厉鬼，应该是躲进七星坟里面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厉鬼应该是七星坟的主人。这里是他的主场，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一定要小心啊。” 众人都轻轻答应了一声。 又有道士说道：“北斗村这么多村民怎么办？” 大师兄说道：“我们先去七星坟，把厉鬼包围住，然后疏散北斗村的村民。” 众人答应了。 一刻钟后，卫言跟着他们到了一座废宅子外面。 那些道士对卫言说道：“愣着干什么，贴符咒啊。” 卫言心想：符咒？我有符咒吗？ 她在身上摸了摸，果然从胸口抓出来一大把符咒。 这些符咒拿出来之后，卫言立刻从c变成了a。 符咒是提前写好的，卫言跟着他们，像是贴小广告一样，绕着院子外墙贴了一大圈。 大师兄对其中一个道士说道：“老李，你去疏散北斗村的村民。” “这件事要悄悄地做，不要惊动了院子里的厉鬼。” “万一他狗急跳墙，激发了头骨酒杯中的恶灵，这里就无法收场了。” 那姓李的道长说道：“好，我明白。” 随后，这道长急匆匆的去附近的农户家了。 剩下的六个人没有随便乱动，而是耐心的等着。 大师兄拿出罗盘来看了看，点头说道：“没错，确实在里面。” 他又拿出温度计一样的仪器来测试了一下，说道：“零下四度。可控范围内。” 卫言发现这温度计，很像是钟葵卖给牛恒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的问：“这东西，靠谱吗？” 大师兄说道：“怎么不靠谱？我们捉鬼不都是靠这个吗？”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那这是普通的温度计，还是特制的？” 大师兄说道：“当然是普通的了，真正高端的捉鬼大师，往往用最朴素的工具。” “用特制的？谁有那个闲钱？” 卫言：“……” 我就知道，牛恒是被收了智商税啊。 忽然，大师兄手上的温度计发生了变化，温度急剧降低，瞬间变成了零下十四度，并且还在下降。 大师兄惊呼了一声：“不好了，厉鬼正在唤醒恶灵，我们必须要阻止他，否则北斗村完了，桐城也完了。” 他站起身来，低声喝道：“快，组成北斗阵。我们依托阵法，互相支援。这样在防守上面，我们就无敌了。” “然后我们攻进去，一举把厉鬼拿下。记住，进去之后，阵法千万不要散乱。” 有道士着急的说道：“大师兄，老李还没回来呢，我们少一个人。” 大师兄急的冒汗：“谁去叫他回来？” 这时候，众人身边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必了，我来顶替他的位置，和你们组成阵法，怎么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多了一只厉鬼。 这厉鬼手中抓着一只头骨，正冲他们嘿嘿的笑着。 第七十四章 七兄弟立功啦 焯！ 什么鬼！ 这群道士大喝了一声，齐刷刷的举起桃木剑，向那只厉鬼刺过去了。 轰然一声，一棵大树被拦腰斩断，噼里啪啦的砸在众人身上。 几秒钟后，尘埃落定。 卫言弱弱的问道：“怎么回事？厉鬼怎么变成大树了？” 大师兄在周围看了看，忽然快步走到墙角，把一束供香踩灭了。 “是致幻香，这厉鬼太狡猾了，我们被骗了。” 有道士拿出温度计来看了看，数值已经回到原来的刻度了。 看来，厉鬼也并没有唤醒头骨酒杯中的恶灵。 卫言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要把刚才的老李叫回来吗？” 大师兄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这厉鬼很狡猾，也许就等着咱们分散兵力呢。” “现在我说一下大概情况，你们听好了。”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 大师兄说道：“根据道门提供的资料，这一处凶宅之中，曾经死过七个人。” “其中一个厉鬼实力强大，控制了另外的六个鬼魂。” “它在凶宅中摆出来了一个七星棺阵，号称七星坟。” “我们进去抓鬼的时候，七星坟会千变万化，我们始终不知道真正的厉鬼在什么地方。” “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对方偷袭。” “而且那只厉鬼可以借助七星棺阵，集合七只厉鬼的力量，如此一来，他的实力会大大增强，变得十分危险。” 有人问道：“所以我们进去之后，怎么办啊？” 大师兄说道：“知道这次行动，道门为什么安排我们七个人来吗？” 那人摇了摇头。 大师兄说道：“就是要我们七个人摆成七星阵的样子。以道门的七星阵，克制厉鬼的七星阵。” “七星对七星，邪不胜正，我们就赢了。” “过一会进去之后，我们按照次序，一人控制一口棺材。” “不管那只厉鬼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我们七个会互相支援，要杀它也就不难了。”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 卫言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只有六个人啊。老李去疏散村民了。” 大师兄说道：“这个无妨。” 他从身上拿出来了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个潦草的小人。 大师兄的手一抖，那小人轰然一声燃烧起来了，随后，他身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道士。 卫言说道：“这……假的吧？” 大师兄说道：“咱们知道是假的，厉鬼又不知道。到时候让这假人控制一口棺材。七分之一的概率，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卫言：“……万……万一呢？” 大师兄说道：“时辰快到了。过一会就是一日之中的阴时，厉鬼极有可能在这时候唤醒恶灵，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卫言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我再问一个问题。” 大师兄皱了皱眉头，对她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卫言说道：“我有点好奇，既然道门早就知道这里有个什么七星坟，而且凶得很。他们为什么不早点铲除这里？” 大师兄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或许是……时机未到吧。” “你要知道，道门的人手也很紧张，有更多的凶宅要去平定。至于这里嘛……七星坟，并没有出来害人，只是在这凶宅里自己呆着，道门也就暂时没有管。” 卫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大师兄说道：“行了，咱们进去吧。里面的厉鬼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袭击，咱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过一会，谁也不许怂。我们这次一定要立一个大功劳，完美的完成道门的任务。” “从此以后，我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散修。” 其他的人都使劲点头。 六个人按照阵法次序，蜂拥而入。 卫言根本不懂这些方位，但是其他人挑选了另外的六口棺材，剩下那一口就是卫言的了。 按照大师兄教的，卫言先在棺材上贴上了一张符咒，然后拿出桃木钉，叮叮当当的往里面钉。 一边钉，卫言一边感慨：就这？就这？ 就这点东西，还把几个道士给吓着了？ 还要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的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卫言有点失望。 结果卫言一分心，锤子砸偏了，直接砸在了手上。 卫言疼的尖叫了一声，直接翘起来了兰花指。 嘴里脱口而出：“我的指甲，养了两个月了。” 嗯？我为什么要心疼指甲？ 道姑的记忆又在影响我了？ 听到卫言的尖叫，其他的道士都看过来了。 大师兄喝了一声：“师妹，你干什么呢？手都出血了，快擦擦。” 卫言这才发现，手掌被砸破了，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棺材上面。 她手忙脚乱的去擦，忽然轰然一声，棺材盖上出现了一个破洞，里面伸出来一只毫无血色的手。 这手一把抓住了卫言的衣领，拖着卫言就要拽进棺材里面。 卫言吓得哇哇大叫。 忽然，卫言心中一动：在别人的记忆中死了，算死了吗？ 算了，不问了，肯定不算。 想想也知道。 自己就是这记忆中的一个过客。 这时候，其他的道士蜂拥而入，将棺材彻底控制住了。 大师兄意气风发，哈哈大笑：“看来那厉鬼就在这里了。” 他大喝了一声，从身上拔出来一把铁剑。 铁剑上面铸着一道道符文。 大师兄举着铁剑，呼和了一声，向棺材劈过去。 十寸厚的黑漆棺材，竟然被一劈两半。 棺材中有一只厉鬼狼狈的逃出来。 但是他刚刚出来，就被其他人给抓住了。 大师兄极为兴奋：“七星坟的厉鬼，被我们兄弟抓住啦。我们七兄弟，再也不用受人白眼啦。” 随后，他从棺材中捡起了一只头骨。 “头骨酒杯，原来这就是头骨酒杯啊。” 大师兄拿着头骨酒杯看了两眼，然后把酒杯放在了一块石头上面。 “为了这酒杯，死了多少世俗人？死了多少道士？这等祸害，应该毁掉才对啊。” 大师兄在酒杯上面贴了一张符咒，然后双手握住剑柄，狠狠的向头骨刺过去。 “今日，就让头骨酒杯，连同里面的恶灵，一起消散在天地间吧。” 轰然一声，铁剑刺中了头骨酒杯。 然而，头骨酒杯上面，出现了一道符文，把大师兄的铁剑挡住了。 大师兄看着那符文，呆住了。 剩下的人，也全都呆住了。 他们像是见鬼了一样，直愣愣的盯着头骨。 大师兄喃喃自语：“这……不可能啊。” 第七十五章 可怕的记忆 卫言不懂道门的符咒，但是这头骨上冒出来的符文，有点面熟。 像是以前钟葵画的那种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这符文是不是……” 大师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道门的符文。” 卫言想了想，说道：“是……有人用这符文禁锢了头骨中的恶灵？” 大师兄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这符文是天然形成的。” “据说有的道士，一生光明磊落，实力有极为高强。” “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他的身体会产生异化。” “当他死了之后，一身骸骨，火烧雷劈，都不会损坏，会有一道符文保护。” 卫言说道：“头骨上这符文，不会就是……” 大师兄嗯了一声：“这头骨酒杯，用的不是厉鬼的头骨。而是一位道门前辈的头骨。” 在场的人都有点懵了，他们茫然的说道：“这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大师兄走到那厉鬼面前，幽幽的说道：“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厉鬼嘿嘿冷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大师兄拿出桃木剑，开始一片一片的削厉鬼的魂魄。 凌迟之痛，让厉鬼惨叫不已。 卫言看着大师兄，总觉得大师兄的行为有点奇怪。 他在折磨厉鬼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悲凉。 厉鬼终于忍不住了，艰难的说道：“你不是道门的老人吗？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大师兄说道：“我要听你说。” 厉鬼疼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我不知道你们道门的传说是怎么样的。” “在我们厉鬼当中，有另外一个传说。” “说道门中有一位高人，自不量力，要降服一个凶戾无比的恶灵。” “他和恶灵斗的难解难分，结果这时候，一日之中的阴时到了，恶灵借着阴气，眼看就要战胜高人了。” “高人无奈，只能用自己的头骨作为容器，禁锢了恶灵。这算是和恶灵同归于尽了。” 厉鬼说完之后，幽幽的说道：“你是道门中的老人，应该听过这个传说吧。” 大师兄惨然一笑，说道：“略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是真的。” 卫言小声说道：“大师兄，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什么事吧？” 大师兄叹了口气，说道：“这传说，还有后半段。” “据说头骨酒杯，虽然把恶灵禁锢住了。但是若干年后，就会失效。” “到那时候，恶灵就会重新现世。不仅如此，它还会吞噬高人的魂魄，变得更加强大。” “因此，需要新的道士自愿牺牲，用自己的生命，在头骨酒杯上增加封印，重新禁锢住里面的恶灵。” 大师兄对卫言说道：“师妹，你去把这些棺材挨个打开吧，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卫言用工具把棺材都撬开了，果然是一口一口的空棺材。 空棺材当中，并没有所谓的尸体。 里面倒是有一张张纸条，上面写着七个道士的名字和八字。 大师兄笑了，很古怪的笑了：“果然是空的啊。七星棺，是给我们七个人准备的。” “亏我还在进来之前，摆了七星阵，可笑，真是可笑。” 在场的道士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有道士说道：“大师兄，道门给我们分派任务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吗？” 大师兄叹了口气，说道：“哪里有什么任务？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让我们献祭的圈套。” 他看了看厉鬼说道：“是道门的人让你偷走头骨酒杯，引诱我们来这里的？” 厉鬼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自愿的。”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也许我不是自愿的，有人在暗中影响我的行为。” 大师兄嗯了一声：“应当是这样了。” 有道士说道：“除魔卫道，死而后已，我不怕死。但是道门凭什么安排我去死？” 大师兄淡淡的说道：“凭什么？就凭我们是散修。” 他看着几个道士，说道：“你们还记得刚刚入道门时候的情景吗？” “我们没有那么好看的师承来历，所以处处受人白眼。” “为了抱团取暖，我们七个结拜，互称师兄弟。” “可是在他们眼中，我们依然不过是一群散修罢了。” “我们悍不畏死，我们降妖除魔，我们立下赫赫功劳，就是为了让人看得起。”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依然当咱们是可有可无的散修，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可以用坑蒙拐骗的手段，送上祭坛的祭品。” 大师兄把剑丢在地上，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恶灵出世，必定血流成河，如果让我做选择的话，我未必不肯牺牲自己，封印恶灵。” “可是道门居然把我骗到这里来。这就有点小瞧我了。” 有另一个道士茫然的看了看厉鬼，又茫然的看了看桐城方向。 他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道门，怎么能做这种事？”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我从小就仰慕道门，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加入道门，可是……” 这些道士个个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在他们心中，信仰已经崩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厉鬼忽然幽幽的说道：“鬼魂，确实害人。道门何尝不害人呢？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半斤八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道门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何不加入我们呢？” “凭借着各位的手段，这桐城还不是来去自由？比在道门中受委屈强多了。” 大师兄看了厉鬼一眼，默然无语。 这时候，头骨酒杯开始发出一缕缕黑色的烟气。 大师兄的肉身，渐渐地出现了一块块尸癍。 不仅是大师兄，其道士身上也是如此。 大师兄看了棺材一眼：“看样子，祭祀已经开始了。我们这些祭品，同意不同意，都没有用了。” “我们要献出生命，重新封印头骨酒杯了。” 忽然，大师兄古怪的看了头骨一眼。 他快步走过去，把头骨拿起来了。 他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 他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这位前辈，这位前辈的头，居然是被人斩下来的。用的是道门的剑。” “是他的道友背后偷袭杀了他，用他的头封印了恶灵。” “原来我们不是唯一的倒霉鬼啊。” 其他几个道士，忽然都跟着大笑起来了。 他们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卫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现在体会到，为什么这几个道士要封印自己的记忆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些记忆，让他们觉得可怕了。 第七十六章 师兄，我能进来吗? “大师兄，你们已经进去了？” 外面传来李道长的声音。 他大声说道：“大师兄，我已经把村民都疏散了，我也要进来了。” 大师兄喝了一声：“不可。” “啊？”外面传来李道长惊讶的声音。 这时候，院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李道长的脑袋探进来。 他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哎呀，你们的身体怎么了？” 大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这里有一个圈套，我们都中招了，你不要进来。” “你还没有进入祭坛，你还有生还的机会。” 李道长一脸茫然：“什么祭坛？” 他忽然着急的说道：“我们结拜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要同生共死。我立刻去救你们，你们等我。” 李道长提着剑要进来。 大师兄大吼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他提着剑，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你只要进来，我立刻刺破心脏，让自己魂飞魄散。” 李道长愣住了。 大师兄吼了一声：“赶快离开这里，离开北斗村，再也不要回来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李道长脸上露出来极度痛苦的神色。 他的嘴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大师兄，大师兄。” 其他的道长忽然也提起剑来，抵在自己心口上。 卫言被这种情绪感染，同样把剑举了起来：“快走吧，不要看着我们死。” 李道长忽然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还不快走，难道你非要我魂飞魄散不可吗？”大师兄恼火至极的吼道。 李道长缓缓地抬起头来，他泪流满面，向大师兄拱了拱手：“师兄，这是为什么啊。” 大师兄没有再说话，他的手一用力，手中的剑向心口递进去了半寸。 这把剑立刻划破他的胸膛，鲜血直流。 李道长害怕了，连连后退：“我走，我走，我马上走。” 他走了十来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师兄，我还能见到你的魂魄吗？” 大师兄淡淡的说道：“或许吧。” 李道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师兄，你坚持住，我去道门搬救兵。” 随后，他飞奔而去。 大师兄呵呵笑了一声，低声喃喃自语：“救兵？” 这时候，从头骨中冒出来了一缕黑气，直冲李道长。 大师兄一剑斩向黑气，黑气被击碎了。 但是仍然有细细的一缕，像是一把刀一样，斩向了李道长的双腿。 李道长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但是他没有停下来，他双手用力的向前爬，嘴里面念叨着：“师兄，你等我，我去找人救你们。” 很快，李道长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他应该已经离开北斗村了。 卫言把剑放下来，对大师兄说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大师兄沉默了一会，说道：“实情太残忍了，我不忍心让他知道。” 卫言叹了口气：“真相再残酷，那不也是真相吗？” 大师兄默然无语。 良久之后，他说道：“或许，我对道门还有一丝幻想吧。” “我们这些散修，明明自己生活的一地鸡毛，内心深处却又有一钱不值的善良。” “就好比落无月那种人渣，我们不也没有宣扬他的事迹吗？” 卫言说道：“宣扬吧，这个世界不应该总让善良的人受伤。” “没有人会怪你们的。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做了修行人，就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做修行人，是一件很骄傲的事。你们不应该是受气包、出气筒。” “这世界上没有哪一种职业应该是出气筒。” 大师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他随手从棺材里把李道长的八字拿出来，烧掉了。 “幸而，还活下来一个。”大师兄微微一笑。 这时候，众人的身体都在急剧变化，很快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他们的生机被抽取出来，化作封印，封住了头骨中的恶灵。 而他们的魂魄，也被迫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大师兄看了看头骨，说道：“封印有些不稳固，我们把尸体放进棺材里面吧，让这个七星阵更完整一些。” 众人都默默的照办了。 卫言说道：“李道长的棺材还空着。” 大师兄说道：“做个假人，暂时顶一顶吧。” 他画了一张符咒，贴到棺材里面，缝缝补补，算是勉强补上了。 当七星棺阵补充完整的那一刻，这个院子出现了一阵淡淡的微光。 大师兄笑了：“原来道门还在这里留了一句话？” 很快，有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来了：“诸位道友，你们牺牲自己，保全了整个道门，保全了桐城。你们虽死犹生，我内心敬佩不已。我代表道门，向你们致敬。” “你们获得了无上荣耀。我敬佩你们，也羡慕你们。能有这样的机会，青史留名。” “你们放心，道门不会忘记你们的。三百年后，道门会派出第二批人，封印头骨，把你们的魂魄接回来。” 随后，光芒隐去，院子恢复了正常。 大师兄呵呵冷笑了一声：“三百年。这算是死刑，还是无期徒刑，还是有期徒刑？” 这时候，头骨又开始震动，有一缕缕的黑气往外面冒。 大师兄看了一眼，说道：“少了老李的尸体，七星棺阵有个缺口啊。” 他缓缓地走过去，忽然一伸手，挖出来了那厉鬼的一半鬼心。 厉鬼惨叫了一声，身上的气息顿时委顿下去：“道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大师兄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谁和你同根生？” 大师兄用鬼心作为能量来源，堵住了封印的缺口。 但是这时候，那团黑气正在空气中飘荡。 “如果这些恶灵壮大，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师兄坐下来，用道术禁锢这团恶灵。 只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有些不够，剩下的道长，心有灵犀，也都跟着坐下来了。 他们耗尽心神，总算用魂魄封印了这一团恶灵。 大师兄虚弱的笑了笑：“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只是三百年后，我们的魂魄也走不了了。” 其他的人都说道：“三百年后，我们的魂魄早就没了。那些骗鬼的话，谁信啊。” 大师兄长舒了一口气：“这记忆，真是让人讨厌啊。让我心烦意乱，意志消沉。你们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第七十七章 煞星，上下通透了【为推荐票加更第1百】 面对大师兄的询问，大家都没有说话。 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很灰心的坐在地上。 这些人是散修，散修的修行之路，比有师承的人要艰难很多倍。 他们中的很多人，为了找到修行的路径，被算命先生骗，被和尚道士骗，被各种地摊文学骗。 他们风餐露宿，省吃俭用，寻访名山古刹。 他们费尽心机，终于入门了，开始修炼了。 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们进展很慢，而且有可能走火入魔。 后来他们开始尝试着抓鬼。但是因为没有经验，几次都差点丧命。 可是他们保护了世俗人，得到了世人的感激，又有一种自豪感。 后来他们终于加入了道门，觉得有了并肩作战的道友，终于可以代表正义，消灭邪恶了。 可以说，这些散修是最珍惜光明和正义的人。 因为他们得到光明和正义太艰难了。 结果现在他们忽然发现，道门也不是那么纯粹的。 如果连道门都这样，那这个世界，还有公义吗？ 有不少人苦笑了一声，对大师兄说道：“如果不是要禁锢恶灵，我现在已经不想活了。” 大师兄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正是因为我们得禁锢恶灵，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活下去。” 另一个人说道：“这个世界让我觉得恶心。” 大师兄说道：“谁不是呢？但是你不能抱着这样的心思活着，这样很危险。” “要么，你的魂魄会加速散掉。要么，身上负能量太多，你会化作怨鬼。” 众人都没有说话。 大师兄说道：“都积极一点，想想办法吧。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一辈子。至少天亮之前，我们得想出办法来。” 卫言幽幽的说道：“要不然，我们把记忆取出来？” “取出记忆，忘记这一段，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守在这里。” 大师兄愣了一下，说道：“那我们不是变成傻子了吗？活在虚幻的快乐中。” “我记得是你刚才说的。真相虽然残酷，可是真相就是真相。” 卫言说道：“但是现在我们要禁锢头骨酒杯，就必须忘记真相。” “是真相重要，还是桐城百姓重要？” 大师兄叹了口气，问其他的人：“你们呢？” 那些人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取出记忆越好，就当是踩了狗屎，洗洗干净。我们也算是解脱了。” 大师兄点了点头，在取出记忆之前，大师兄把头骨妥善的收好了。 然后又摆成了一个阵法，将厉鬼困在这里，免得他再出去害人。 至于为什么不杀了厉鬼，因为这些道士也已经精疲力尽，没有那个能力了。 他们开始互相取出记忆，并且保存在了一口棺材当中。 取出记忆之后，这些人的脸色变得很平和，比刚才的生无可恋要好多了。 而卫言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远离这个世界。 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高，好像整个人已经升到了半空中。 他低头，看见那些道士围坐在一块，正在商量着什么。 ………… 呼的一声，卫言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已经复原了。 大师兄凑过来，一脸感兴趣的说道：“你在我们的记忆中看见什么了？” 卫言：“这个……” 其他的人也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啊？” 卫言挠了挠头：“这个嘛……” 他实在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们，否则的话，这些人还要继续崩溃。 最后，卫言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确实看到记忆了。但是当年的事情太恐怖了。” “我实在害怕，于是把我自己的记忆也留在那里了。” “所以，我也什么都忘了。” 这些道士顿时大失所望。 大师兄有些鄙视的说道：“我看你身上散发着英雄气概，以为是个英雄人物呢。没想到居然……唉。” 卫言：“……” 做个好人真的很难。 他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大师兄，你那头骨酒杯，能不能让我看看？” 大师兄一愣，说道：“头骨酒杯在我这里吗？” 卫言说道：“在，当年就是你收起来了。这件事我没有忘。” 大师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有啊。” 卫言说道：“我知道你藏在哪了。不过要把这东西取出来，得你帮我才行。” ………… “煞星大人，煞星大人？”铁心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煞星回过神来，瞟了一眼旁边的铁心，冷冷的问道：“做什么？” 铁心干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要不要做一些防御啊？卫言很有可能会乘胜追击，到那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煞星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说道：“你喜欢的话，你自己去吧。” 铁心立刻跑出去，布置各种陷阱了。 而煞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当年的事，真的是一个圈套吗？ 不会吧…… 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是一个圈套啊。 当初是谁告诉自己，头骨酒杯在落思明手中的？还怂恿自己去抢。结果刚抢完，道士们就到了。 当初是谁告诉自己，这里有七星坟的？ 当时自己来到七星坟，本以为可以依靠着坟墓中的厉鬼，对抗道士的追杀，可是万万没想到…… 七星坟是空的，这里的厉鬼早就被道门的人抓走了。 所以……七星坟其实是针对那些道士的圈套？ 这一切都是道门安排的，为了对付那七个道士？ 而我只不过是个打酱油跑龙套的？ 煞星越想越生气：老子跑个龙套，怎么就被关在这里十几年？ 他经常想要离开，可是那些道士布置下了阵法，他根本走不了。 煞星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当初被撕裂的鬼心，已经长好了。而且煞星还因祸得福，掌握了一个秘密武器。 当年，他的一半心脏用来修补封印了。 可是在岁月的侵蚀下，那一半心脏竟然被恶灵引诱，可以沟通恶灵了。 就在几天前，恶灵通过那一半心脏，第一次向煞星传递了消息。 只要煞星愿意，心念一动，就可以放出恶灵。 而恶灵会寄生在煞星身上，和煞星合二为一。 从此以后，煞星就是恶灵，恶灵就是煞星。 煞星想要杀谁就可以杀谁了。 煞星的仇家很多，死亡名单能写成一本书。 但是他始终没有答应恶灵。 他在犹豫，他担心一旦答应，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神智会被恶灵吞噬。 虽然恶灵保证，会给煞星保留神智，但是煞星觉得，最好还是谨慎一点。如果恶灵食言了，煞星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道士们困住了煞星，煞星又掌握了激活恶灵的方法。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暂时稳住了。 可是这种平衡，在今天被打破了。 道门派来了卫言，给煞星布置了一个圈套。 “道门想做什么？卸磨杀驴，杀了我这个龙套？免得把真相散播出去？” “不对，不对，没这么简单。” “头骨酒杯之所以不稳，恶灵之所以蠢蠢欲动，是因为七星棺里面少了一个人。七星阵不够完善。” “难道说，卫言是道门送进来的第七个人？不错，绝对是这样。道门一定察觉到了，这几天恶灵有异常。” “因此他们着急送来第七个人，想要补全七星阵。” “如果让卫言死在这里，凑足七个道士。那七星阵就完美了。” “头骨酒杯会被彻底禁锢住。” “恶灵无法再出来，我也没办法激活它。” “到那时候，我唯一的依仗也没有了。” “道门会冲进来，把我碎尸万段吧？” “道门故意让卫言展露实力，假扮成普通人，就是引诱我出手杀了他？” “是了，道门这是故技重施。” “看这个卫言，似乎懵懵懂懂的样子，不太了解这里。莫非……卫言自己不肯死，道门就把他骗进来找死。” “呵呵，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一套。” 煞星缓缓地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弄明白真相的感觉，真爽啊。简直是上下通透。” 他眯着眼睛说道：“谁说厉鬼就没有智商了？道门的想法，终于还是被我猜到了。呵呵，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这个卫言，我保了。只要他不死，道门就无可奈何！” 第七十八章 瘟神庙 “卫言，你不要找死啊！” 大师兄语重心长的说道。 卫言笑了笑：“我只是观赏一下头骨酒杯而已，怎么就是找死了？” 大师兄说道：“第一，头骨酒杯很危险，落思明为此成了活死人。落无月为此成了太监。” “第二，刚才查看记忆，就吓得你把自己的记忆都抹掉了。说明连你也承受不了头骨酒杯。” “第三，咱们这些人，谁都没有关于头骨酒杯的记忆。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目前是两眼一抹黑，你就去找酒杯，你这不是蒙着眼睛进地雷阵吗？”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第一，我卫言光明磊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要把我和落无月放在一块，那是在侮辱我。” 大师兄小声嘀咕了一句：“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刚才你查看师妹记忆的时候，挺妖娆的啊。” 卫言涨红了脸：“我那是被记忆影响了，那不算数。” “第二，我刚才抹掉记忆，和头骨酒杯没有关系。” “第三，我保留了关于头骨酒杯的部分，我很确定，我能拿走它，而且不会发生危险。” 大师兄没说话。 卫言开始引诱大师兄：“你们不想离开这里，回桐城了吗？” “你们不想回去看看亲朋好友了吗？” “你们在北斗村立下这么大功劳，不想被道门嘉奖了？” “你们不想彻底铲除这里的妖邪，为散修正名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师兄脸色一变。 他极为严肃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已经在这里不战不和不走十几年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是时候快刀斩乱麻了。” “不过……你确定能控制住头骨酒杯？” 卫言说道：“咱们先去找到头骨酒杯，到时候你觉得我控制不住，就别让我动，那不就好了？” 大师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有道理。” 然后他拿出来一张符咒，贴在卫言后背上了。 卫言纳闷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师兄说道：“这符咒能辨善恶，知忠奸。如果你想要抢走头骨酒杯，满足个人私欲，符咒会立刻炸开，让你魂飞魄散。” 卫言：“……” 大师兄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头骨酒杯在什么地方？” 卫言说道：“这村子里面，是有一座瘟神庙吧？” 大师兄说道：“确实有，当年我把头骨酒杯藏进瘟神庙了吗？” 卫言点了点头。 大师兄挥了挥手：“走吧，都跟我来。” 那些道士都跟着大师兄向外面走。 唯有女道姑，嘟嘟囔囔的说道：“咱们一直藏在这院子里面，一旦出去了，就没有防御阵法了，你们找死啊。” 其他人没有搭理她，她最终还是骂骂咧咧的跟上来了。 煞星暗中观察他们，不由得有些手痒。 这十几年，煞星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们。 只是他们在院子里布置的阵法太厉害，煞星攻不进去。 现在这些人出来了，真的是天赐良机啊。 不过煞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 如果自己杀人的时候，这个卫言突然找死，替别人挡下杀招，那怎么办？ 不行，不行，一定要忍住。 与此同时，队伍中的卫言紧张的心脏砰砰跳。 出了院子了。 这里没有防御阵法了。 厉鬼呢？ 杀人不眨眼的厉鬼呢？ 快来杀人啊。 我会替别人挡下攻击，做一个舍己救人的大英雄。 你倒是来啊。 你倒是来杀我啊。 铁心呢？ 不想来个梅开二度？ 可惜，直到走进瘟神庙厉鬼也没出手。 卫言大失所望：“难道厉鬼出门了？不在家？这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进了瘟神庙之后，卫言指着前面的空地说道：“当年临走的时候，你在这里布置了重重机关，正常人根本解不开。” “我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你自己可以解开。” 大师兄哦了一声：“怪不得你知道头骨酒杯在哪了，却不肯自己来取，一定要拉着我。” 他蹲在地上，开始查看自己的布置，一边查看，一边嘴里面啧啧称奇。 “厉害啊，这思路绝了。” “这是我布置的吗？太巧妙了吧？” “当年的我，简直是巅峰中的巅峰啊。我有这本领，就只差了一个正经的师承，不然的话，在道门还不得一飞冲天？” 大师兄一边吐槽，一边一点一点的破解机关。 毕竟是自己布置下来的，就算是忘了，想要解开也不难。 卫言焦急的等待着。 煞星，同样焦急的等待着：“头骨酒杯，我找了这么多年了，原来它藏在这里啊。” “等这些人拿到头骨酒杯，我就沟通恶灵，杀了他们？” “不行，恶灵杀了这些人之后，就会吞噬我的神智，得不偿失。” “我最好抢走头骨酒杯，好好研究一下。既能获得力量，又能避开恶灵，那就最好了。” “另外，这个卫言为什么要拿到头骨酒杯？这是道门的任务？” “他拿到头骨酒杯之后，不会当场自杀，以身献祭吧？” “又或者，道门在他身上有什么布置，等他一拿到酒杯，就杀了他？” 煞星忽然有点紧张，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卫言。 他已经决定了，只要卫言有要被弄死的迹象，他就要出手救人。 ………… “你们这是在谋杀。” 钟葵有些气恼的看向金算盘。 金算盘摊了摊手，说道：“我们杀谁了？” 钟葵说道：“阵钥已经拿回来了，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金算盘无奈的说道：“阵钥是拿过来了，但是我总也得讲讲注意事项吧。” 钟葵说道：“你讲了一个小时了。你要是不敢进去，就让我们进去。” 金算盘说道：“那可不行啊，咱们会长指定了让我去。” 这时候，忽然车底下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金算盘一弯腰，正好看见牛恒正举着手机拍摄。 “焯！你好大的胆子啊。你怎么跟来的？”金算盘大怒。 牛恒手机快怼到金算盘脸上了。 他剧烈颤抖着说道：“现场直播啊，你老实点。为了拍你们，我在车底吊了半个小时。” 金算盘一把将手机抢过来了，看见很多网友在发弹幕。 有的人说：牛老师这是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啊。 有的人说：金算盘还不进去，是怕了吧？ 有的人说：也许不是怕了，是公报私仇。 还有人说：看来得给道门写举报信了。 金算盘咬了咬牙，喝了一声：“准备进去。” 不得不进去了，都被人发到网上了。 如果不进去，回到桐城也得被王执事扒一层皮。 进去之前，金算盘回头看了看牛恒，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牛恒心里忽然有点慌。 第七十九章 谁也不许影响馆长装逼 金算盘没有威胁牛恒，但是比威胁还要可怕。 牛恒的手开始打哆嗦了。 那些弹幕纷纷说：牛哥，你这镜头抖得也太厉害了，你帕金森了？ 还有人说：牛哥，你是不是怕了？你别怕，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牛恒叹了口气，心想：别踏马扯淡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回头让人一忽悠，你们又开始骂我了。反正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呗。 这时候，金算盘已经带着人，开始进入北斗村了。 牛恒用手机对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 金算盘如果不能活着出来，那倒也算了。 这人一旦活着出来，自己是必死无疑啊。 卫哥那样的大高手，金算盘都派了算盘帮去刺杀。 那自己呢？ 卫哥神功盖世，可以躲过去。自己就只能提前办后事，免得仓促了。 不行，不行，一定得想个活命的办法。 于是，牛恒走到了钟葵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钟大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钟葵问道：“知道是不情之请，你还好意思说？” 牛恒：“这……” 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咱们铜炉观还收弟子吗？” 钟葵说道：“收啊。” 牛恒开心的问道：“那我……” 钟葵说道：“不过你要知道，铜炉观的经费一直很紧张，如果你要入门的话，得交一大笔钱。” “起码住宿费，伙食费，材料费，管理费，教学费，丧葬费，一个月也得万把块吧。” 牛恒脸都白了：“怎么还有丧葬费？” 钟葵说道：“咱们铜炉观那是名门正派啊，降妖除魔，不在话下。” “而做这种事，时不时就要被人追杀。身死道消，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牛恒：“……” 算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差事，随时有可能会死。比金算盘还要危险。 牛恒又走到了白虹身边：“白道长，我听说……你加入了卫哥的照相馆？” 白虹说道：“是遗像馆。” 牛恒：“……这么晦气的吗？” 白虹问道：“你有事？” 牛恒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也没有个正经职业，而且上有老下有小的，所以你看能不能引荐一下，让我……” 白虹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给你一个电话，你打一下就行了。” 牛恒眼睛一亮：“打一下就成？” 白虹嗯了一声：“通过率百分之九十八。” 牛恒喜不自胜。 他搓着手，激动地想：“原来加入卫哥的照相馆这么简单啊。如果有卫哥罩着，那岂不是稳了？” 白虹念了一遍手机号，然后催着牛恒拨通。 牛恒这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和卫哥认识啊，为什么还要打电话？ 而且卫哥不是在北斗村吗？我打电话他也接不通啊。 不过牛恒还是拨过去了，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普通话很专业。 对方说道：“你好，这里是西西外卖，请问是要注册骑手吗？” 牛恒：“……” 他把电话挂了。 白虹一脸惊奇的看着牛恒：“被拒了？你是那百分之二？不会吧……” 牛恒说道：“白道长，我不是要当外卖骑手啊。” 白虹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上有老下有小，而且没有正经工作……” 牛恒说道：“男人，尤其是到中年的男人，固然茶米油盐，那也要心中有梦啊。” “我的梦想，就是加入照相馆，跟着卫哥干大事。” 白虹说道：“我们这个叫遗像馆。” “你知道为什么叫遗像馆吗？因为我们随时准备着赴死。” “你看看卫馆长做的事，出生入死，英勇无畏啊。” “而且我们遗像馆有一条最重要的规矩，就是要绝对听馆长的话。这是入门的时候卫馆长特地强调过的。” “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牛恒摇了摇头。 白虹说道：“这意思是说，假如有一天，卫馆长让我去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我也得去。” “你想想，如果你加入了遗像馆，让你执行这样的任务，你能拒绝吗？” “你拒绝了，就是背叛师门，按照我们修行人的规矩，得杀了你。” 牛恒快吓哭了。 他对白虹说道：“那……那我和卫馆长一块抓鬼，卫哥帮着我行吗？他那么大本事，不至于让我死了吧？” 白虹呵呵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是你不了解卫馆长的特点，你知道卫馆长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吗？” 牛恒摇了摇头。 白虹说道：“卫馆长，酷爱装逼。” 牛恒：“……” 白虹一脸崇敬的说道：“这是卫馆长亲口说的。能坦荡的说出这话来，可见其胸襟是如何的广大。” “卫馆长为了完美的装逼，抓鬼的时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别人合作。” “你让卫馆长在你旁边帮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牛恒绝望了。 他打开直播间，哽咽着说道：“各位粉丝，你们知道哪里的人身保险比较便宜吗？” ………… “金道长，我还没有买保险呢。”一个小道士哭哭啼啼的说道。 “别废话，跟紧点。”金算盘喝了一声。 他晃了晃手中的阵钥，说道：“咱们有这东西呢，你怕什么？” 小道士们说道：“据说这北斗村十分凶险啊，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金算盘说道：“你们放心，跟着我，我能让你们死了吗？” 小道士好奇的问：“难道大师和这里的厉鬼有交情？” 金算盘转过身来，打了这小道士一个嘴巴：“你和厉鬼有交情，你全家都和厉鬼有交情，你骂谁呢？” 小道士不敢说话了。 金算盘看着手中的阵钥，心中冷笑：“我只要在阵法中转圈就行了。耗星星耗月亮，一直耗到天亮。” “然后进去查看一下，给卫言的尸体拍个照片。”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回去告诉道门，就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卫言作死作的太大了，我们回天乏术。嘿嘿嘿……” ………… 与此同时，煞星也注意到金算盘这伙人了。 这些人在阵法中游来荡去，既不进来，也不出去。 这是一支伏兵？这是一支奇兵？ 他们是来辅助卫言的？ 还是来帮着卫言自杀的？ 不行，我得试试他们啊。 第八十章 全是演员啊 “大师兄，你好了没有啊？天都快要亮了。” 卫言焦急的催促道。 大师兄蹲在地上，还在破解阵法，一边破解，一边啧啧称奇：“不是我不想快啊，实在是当年的我布置的阵法太精妙了。” “各种出其不意，各种神来之笔。这水平，唉，如果我不是个散修的话，估计这时候已经做到道门门主的位子上了吧。” 卫言：“……” 他有些无语的对大师兄说道：“老兄，你该不会是为了表现当年的牛逼，故意拖延时间解不开吧？” 旁边一个道士打圆场，说道：“怎么可能呢？那岂不是证明，现在的大师兄不够牛逼吗？” 周围的道士纷纷点头。 谁知道杠精道姑说道：“那倒也未必，现在的大师兄，毕竟失去了肉身，魂魄也大大被削弱了。” “他解不开自己当年巅峰时期布置的机关，也是完全合理的。” 大师兄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破解这些机关这么慢呢。” “啧啧啧，这些机关真是太精妙了，不是我吹牛，也就是我本人在这里，否则的话，几乎没人能解开吧？” 卫言：“……” 怎么感觉大师兄破解机关的速度更慢了？ 这家伙才是装逼之王好吗？ ………… 煞星站在一棵树的树梢上。 树梢极其细柔，而煞星站在上面，甚至没有把树梢压弯。 他看了一眼正在破解机关的大师兄，冷笑了一声：“演戏呢？当初布置机关用了一刻钟，现在破解了一个时辰了，进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谁信？当我是白痴吗？呸！” “想勾引我过去杀人？门都没有啊。” 随后，他又看了看一直在阵法中转圈的金算盘。 煞星冷笑了一声：“这些也是在演戏呢？手里明明拿着阵钥，却好像迷失在阵法当中一样，东走西走，就是不肯进来。这不是扯淡吗？” “一群演员，道门真踏马的卑鄙。一群无耻小人！” 煞星越想越生气。 最终，煞星决定试试金算盘，看看这家伙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于是，煞星伸手一抓，又把旁边的铁心抓来了。 铁心已经快要疯了，他在心中暗暗咒骂煞星。 不过，无论心里有多恨，脸上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铁心干咳了一声，说道：“煞星大人，这次又要让我干什么啊？” 煞星指了指金算盘一干人等，说道：“看见那些人了吗？你去打探一下，看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铁心：“……” 卧槽，那可是十几个道士啊。 我一个厉鬼看见一群道士，我不逃跑，还要主动凑上去？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活腻歪了？ 铁心干咳了一声，对煞星说道：“大人，这还用打探吗？道士来凶宅，不就是来捉鬼的吗？” “咱们撤吧，别跟他们兜圈子了。” 煞星幽幽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撤吗？当初他们用我的鬼心补上了头骨酒杯。” “我现在就是一只风筝，线的另一边就拴在头骨酒杯上。我走不了。” 铁心弱弱的说道：“可是……我走得了啊。” 煞星哦了一声：“也对啊，你走得了。” 随后，他伸手抓住了铁心的心口。 铁心惨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的一半鬼心已经到了煞星手中。 煞星幽幽的说道：“现在你走不了了。按照我的吩咐做，这鬼心还是你的。如果你敢不听话，我就捏碎你的鬼心，让你魂飞魄散。” 铁心忽然哭了。 他对着月亮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初封印我的符咒意外失效，我偶然获得自由。我就应该吃斋念佛，不应该作恶。” “我痴心妄想，想着借助鬼胎重活一世，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但凡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修桥补路，认真赎罪，弥补我的过错。” 煞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淡淡的说道：“厉鬼的眼泪，一毛钱不值。” “我也是厉鬼，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必要惺惺作态了。” 铁心愣了一下，擦干眼泪，默默地站起来了。 他有些绝望的问道：“大人，你让我怎么打探消息？我不太会啊。” 煞星说道：“这伙人，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来杀卫言的，要么，是来杀我的。你去试探试探他们，到底是来杀谁的。” 铁心纳闷的说道：“卫言不是道门的人吗？为什么道士要杀他？” 煞星也懒得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我不也是厉鬼吗？不同样要杀你吗？谁说同类就不会相残了？” 铁心一听这话，忽然有点同情卫言了。 优秀的人，总是容易招人嫉妒啊。 唉…… 铁心满怀心事，向金算盘一帮人飘过去了。 他先变幻容貌，变成了煞星的样子。 这样只要远远地一露面，就知道他们对煞星的态度了。 只是，进了阵法之后，层峦叠嶂，迷雾重重，铁心很快就失去金算盘的位置了。 ………… “金大师，我们在阵法中安全吗？”心腹小声问道。 这是金算盘为数不多的小弟了，为了向大哥看齐，这小弟给自己起外号叫泥算盘。 金算盘说道：“放心，十分安全。” 泥算盘又问：“如果厉鬼进入阵法了呢？” 金算盘说道：“不会吧。” 泥算盘小声说：“那时候，我们是一拥而上，杀了他们。还是一哄而散，转身就跑？” 金算盘低声说道：“你见过铁拐道长吧？当初那七个散修，个个都是高手，而且是不怕死的高手。结果呢？你觉得一拥而上，能活下来？” 泥算盘说道：“那我们一哄而散逃跑？” 金算盘冷笑了一声：“那样的话，厉鬼就是猛虎入羊群，随便大开杀戒了，你觉得你能逃得了？” 泥算盘茫然了：“那应该怎么办？” 金算盘说道：“到时候，我会我大喊一声：不怕死的，给我上。” “你听到这个暗号之后，就跟着我立刻后撤。让别人顶上，我们两个逃跑，明白了吗？” 泥算盘点了点头：“明白了。金大师不愧号称金算盘啊，不仅神机妙算，而且有金点子。在下佩服，佩服。” 话音未落，金算盘一伙人，遇到了假扮成煞星的铁心。 道士们吓了一跳，铁心也吓了一跳。 第八十一章 你竟敢杀道友 铁心想跑，道士们也想跑。 但是他们都不敢跑的太怂，如果表现得太畏惧，很容易助长他人的气焰，那就会被追杀，就不容易跑掉了。 铁心大着胆子，大喝了一声，隔着三丈远，打出去了一掌。 以铁心的实力，就算是脸对着脸，这一掌都打不死这些道士。 隔着三丈远，那根本就是瞎比划，一点伤害都没有。 而那些道士如临大敌，同样隔着三丈远，打出去了一拳。 这也是瞎比划，没有任何伤害。 这时候，金算盘喊了一声：“所有人，给我上！” 随后，他带着泥算盘，迅速的溜走了。 和金算盘料想中的不一样，那些道士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都在等着别人先上。 当他们发现金算盘不见了之后，立刻一哄而散了。 铁心原本已经打算撕裂鬼心逃跑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道士竟然抢先一步逃走了。 这…… 这些道士都改吃素了？ 不捉鬼了？ 铁心陷入到了迷茫中。 而正在暗处观察的煞星冷笑了一声：“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些道士，根本不是来杀我的。” “他们避而不战，在避免和我正面冲突。显然是担心我投靠了头骨中的恶灵。” “他们的目的，多半是利用卫言的死，彻底困住头骨酒杯，然后再向我动手。” 煞星对铁心说道：“你乔装打扮，变成卫言的模样，再试试他们。” 铁心答应了一声，开始变幻容貌。 变幻完了之后，铁心又觉得不够完美。 毕竟自己是魂魄，而卫言是活人。 铁心想了想，斩断了一根树枝，尖利的指甲在上面不住地刻画，很快刻出来了一个木人。 铁心将木人幻化成了卫言的样子，再附身上去，这样就完美了。 有了刚才的经历，铁心也不那么害怕了。 他感觉这些道士好像挺和善的……好像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于是……铁心开始在阵法中四处游荡，寻找那伙道士。 ………… “金大师，这里有点危险啊。刚才那只厉鬼，竟然冲到阵法中找我们来了。”泥算盘紧张的说道。 金算盘嗯了一声，说道：“是啊，谁说不是呢。这厉鬼也太嚣张了。” 泥算盘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不宜久留啊。” “之前咱们身后跟着一帮道士还好点。万一有点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先上。” “但是现在，我们和他们已经走散了。万一咱们两个遇见厉鬼，那就糟了啊。” 金算盘看着手中的阵钥，说道：“离开，倒是挺简单啊，可是我们离开之后，怎么交差？” “道门在等着我们，桐城的老百姓在等着我们。那些记者像是苍蝇一样，也在盯着我们。” “我们回去之后怎么说？就说我们太害怕了，不战而逃？至于卫言的生死，我们不清楚？” 泥算盘说道：“我们可以说，我们来晚了，卫言已经被杀了。” “我们无能为力，回天乏术，只能撤回来。” “良言难劝想死的鬼，卫言自己找死，自己作死，也怪不得我们。” 金算盘说道：“证据呢？卫言死了的证据呢？至少得有一张照片吧？” “连照片都没有，怎么证明卫言死了？” “那些记者个个都是杠精，别的人我不知道，就那个厚颜无耻、臭不要脸、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落无月，他一定会找茬的。” “我感觉那家伙就是心理变态，不找茬就浑身不舒服。” 泥算盘叹了口气说道：“这倒也是啊。要不然这样，过一会我躺在地上，弄点泥在身上抹一抹。” “您老人家远远地拍一张照片，就说是卫言，谁知道？” 金算盘：“这倒也是……” 话说到一半，金算盘忽然一愣，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卫言。 这卫言是铁心假扮而成的，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个。 泥算盘又惊又喜：“原来卫言也在阵法里面啊。” “也是，这二货没有阵钥，肯定连阵法都没有突破，半晚上都在这里瞎转悠呢。” “金大师，咱们带着他走吧。回到桐城，完美完成任务交差。” 金算盘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幽幽的说道：“你觉得，卫言会跟着我们走吗？” “这种酷爱装逼的人，没有解决北斗村的厉鬼，他会走吗？” “他肯定不会走，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可是他会连累的我们也见棺材。” 泥算盘有点绝望的问道：“那，那怎么办啊。” 金算盘冷笑了一声，把手放在脖子下面，轻轻抹了一下。 “你说，如果杀了他呢？”金算盘低声说道。 泥算盘吓得头皮发麻：“杀……杀道友啊？” 金算盘说道：“屁的道友，他根本不是道门的人，来历不明的散修，害群之马，肉汤里的老鼠屎而已。” “如果杀了他。这家伙羞辱我的仇，报了。” “算盘帮被抓的仇，也报了。” “而且我们可以交差，平安回去了。” “一举三得啊这是。” 泥算盘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金算盘考虑的很周到。 金算盘拍了拍泥算盘的肩膀，说道：“你过去。” 泥算盘吓了一跳：“我？我实力不行……” 金算盘说道：“你偷袭就行了。我和这家伙有深仇大恨，我过去他会有所防备，明白吗？” 泥算盘咬了咬牙，调整了一下心情，做出来一副嬉皮笑脸，无比谄媚的样子来。 他走到铁心面前，干咳了一声，说道：“卫大师，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您老人家啊。” “我这次就是奉命来救您出去的。咱们走吧？” 杀人的胆量，泥算盘不太有。 如果卫言能同意跟着他们出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其实这时候，铁心很紧张，毕竟对方是道士啊。 他想要开溜，但是煞星不许。 煞星传音说道：“卫言不是很嚣张吗？你表现的嚣张一点，模仿的像一点。” 铁心咬了咬牙，对泥算盘说道：“走个屁，老子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铁心扬了扬手，想要学着卫言的样子，给泥算盘一个耳光。 可是毕竟没敢。铁心不是卫言，有些东西连学都不敢学。 泥算盘一听这话，顿时陷入了绝望中。 卫言不肯走，那就只有杀人一条路了。 此时，骂完了泥算盘的铁心，胆量也到头了。 他实在撑不住了，转身就走。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泥算盘鼓起勇气，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向铁心的后心扎过去了。 第八十二章 急着投胎呢 当泥算盘的匕首扎过来的时候，铁心就感觉到了。 他想要逃跑，但是他没敢。 他觉得自己怕是逃不掉。 至于转身迎敌，那更是不可能了。 以前的铁心，或许还有这样的血性，但是被卫言三番五次的戏弄，他对道士已经过敏了。 杯弓蛇影，风声鹤唳，鬼中之耻。 于是他稍微偏了偏身子，让开鬼心，让匕首扎透了自己的肺。 然后铁心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装死。 泥算盘一击得手，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这可是卫言啊，用气机震慑厉鬼的高人，在少年宫大打出手的狠人。 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偷袭之下？ 泥算盘没敢补刀，他甚至不敢多看尸体。 他掏出手机，对着尸体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急匆匆的回来了。 金算盘早就把偷袭过程看在眼里了。 他点了点头，满意的拍了拍泥算盘的肩膀：“做的不错，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泥算盘紧张的连连点头，感谢金算盘的栽培。 金算盘晃了晃手中的阵钥：“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泥算盘说道：“其他的道士和我们走散了，咱们不用找找他们吗？” 金算盘说道：“找什么找？他们抗击厉鬼，忠烈殉难，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怎么能剥夺他们树碑立传的机会？” 泥算盘：“啊？” 金算盘说道：“回去之后，就说他们为了夺回卫言的尸体，被厉鬼追上杀了。” “这不是显得咱们战斗激烈，曾经硬刚厉鬼吗？” 泥算盘竖了竖大拇指，说道：“有道理，有道理。金大师果然有金点子啊。” 金算盘说道：“回去之后，给他们立几个牌位，时时供奉也就是了。” 泥算盘连连点头，跟着金算盘向村外走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铁心从地上爬起来，一溜小跑，来到了煞星身边。 煞星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是要杀了卫言，补足七人之数。” “如今他们带着照片回去了，道门很有可能以为头骨酒杯已经被彻底封印了。” “到时候，他们有可能派大批人马冲进来啊。” 铁心紧张的说道：“那咱们怎么办？” 煞星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总之，今天晚上这里不会死任何一个人。” “想要补全北斗阵，门都没有。” “如果道门真的敢派人进来，我大不了放出恶灵，大家一块死，包括桐城，玉石俱焚，呵呵……” 铁心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我听说恶灵出来的话，不光是活人，就连厉鬼也会被吞噬。” 煞星嗯了一声。 铁心说道：“那咱们其实没有必要真的放出恶灵，只要吓唬一下道门就可以了。” 煞星淡淡的说道：“再说吧。” “现在你好好照看阵法中的那几个小道士，千万别让他们死了。” 铁心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他紧紧地跟着那几个道士，那些道士正摆弄着罗盘，用可怜的一点阵法知识，想要从这里走出去。 铁心倒是希望他们能成功。 如果这几个道士找到了出口，铁心就可以跟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至于煞星，他来到了瘟神庙。 他得看着卫言，如果发现卫言有自杀苗头，就及时制止。 ………… “大师兄，你好了没有啊，我急着投胎呢。” 卫言已经着急到语无伦次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大师兄还在磨蹭。 大师兄蹲在地上，幽幽的说道：“马上就好了，不过……” 卫言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又不过啊。这两个字你说了一晚上了。” 大师兄说道：“只剩下最后一个机关了，过了这个机关，我们就能进门，拿走头骨酒杯了。” 卫言说道：“那你倒是赶快啊。最后一个机关很难吗？” 大师兄说道：“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至极。” 卫言说道：“那你倒是开始啊。” 大师兄说道：“破解最后一个机关，需要知道当初被我们藏起来的记忆。” 卫言：“……” 大师兄向卫言摊了摊手，说道：“所以现在就有一个难题了。” “知道那恐怖的记忆，我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道那记忆，我就解不开机关，拿不到头骨酒杯，你说我怎么办？” 卫言说道：“你确定这机关是你自己设的？我怎么感觉是仇家想害你？” 大师兄苦笑了一声。 卫言靠在门框上，眼看着就剩下一道门槛了，可是偏偏进不去。 他在这惆怅的时候，不由得就和庙里的瘟神像看了个对眼。 瘟神一脸阴沉，盯着外面的虚空。 然而，当卫言看过去的时候，他分明看见，瘟神像的眼珠转了转，也盯着卫言。 紧接着，瘟神的嘴角上翘，向卫言露出来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卫言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看见泥胎的瘟神像从神台上飞起来了，缓缓地向卫言靠近。 瘟神的嘴忽然张大，如同黑洞一般，要把卫言吞下去。 卫言正在惊惧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抓住了卫言的脖子，生拉硬拽，拖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扑通一声，卫言跌倒在地。 随后他发现，瘟神像好端端的呆在神台上，并没有异常。 而旁边的大师兄一脸惊奇的看着卫言：“瘟神像的眼睛不能看。它已经沾染了恶灵的气息。” “你和瘟神像对视，会被恶灵操纵神智。刚才你差点就被恶灵蛊惑，自杀而死了。” 卫言看了看，发现自己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尖利的瓦片。 卫言有些不快的说道：“所以，你刚才救了我？” 大师兄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在思考记忆的问题，没顾得上你。” “你是自己挣脱恶灵的蛊惑的，这份定力，真的是太厉害了。卫道友，你真是令人敬佩。” 卫言：“……” 没有人帮我，我自己挣脱了？ 放屁，我有那个本事吗？ 系统！是不是你干的？ 你不要脸啊，你作弊！ 系统：“……我没有啊……是这里的厉鬼救了你。” 卫言气的跺脚：“你还在撒谎？你当我白痴吗？这里的厉鬼道德水平这么高？不杀人还要救人？你见过这样的厉鬼吗？” 系统：“……我也纳闷啊，可这就是发生了……” 第八十三章 比比谁的道德水准高 当卫言和系统争论不休的时候，大师兄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卫言心中一喜，问道：“怎么不对劲了？咱们已经被包围了吗？马上要被全歼了？” 大师兄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他指了指瘟神庙，说道：“你们看，这瘟神庙当中，连一棵草都没有。” “不仅如此，这里的建筑都被腐蚀的很厉害。这张石桌，咱们当年来的时候还是崭新的，现在再看，像是放了几百年一样。” “最最重要的是，从咱们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这里有淡淡的雾气。” 卫言说道：“这说明什么？” 大师兄说道：“这说明，头骨酒杯中的恶灵，快要挣脱出来了。所以才有这种种异象。” “如果真的让他出来了，恐怕要生灵涂炭啊。”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多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时辰，恶灵就要出来了。” “唉，当初我们的七星阵少了一个人，阵法不全，有了漏洞。我是用这里厉鬼的心脏补全了缺口。” “不过那厉鬼很废柴，他的心脏应该也比较废物，所以十几年过去了，又出现了漏洞。” 藏在暗中的煞星听了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士可杀，不可辱啊。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出手。 以他现在的本事，要杀了这几个道士，那是轻而易举。 他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在等待。 等着这几个道士破解最后一道机关，这样他就能走进瘟神庙，把头骨拿到手了。 一旦得到头骨，也许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反过来炼化里面的恶灵。 这样就彻底拥有了头骨酒杯这样的大杀器。 到那时候，别说是桐城了，放眼整个天下，谁是煞星大人的对手？ 煞星咧嘴笑了。 再等等，再等等。 ………… “那还等个屁啊，赶快想办法啊。真要等着恶灵出来，灭了桐城吗？”杠精道姑对大师兄说道。 大师兄叹了口气，说道：“要进行补救，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得进去瘟神庙，把头骨酒杯拿出来。” “但是现在这情况吧……瘟神庙也进不去啊。” 卫言大声说道：“怎么就进不去了？你的机关能有多厉害？大不了就是个死而已，我还真就不怕死。” 随后，卫言大踏步的向瘟神庙走去了。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周围迷雾重重，一瞬间，东西南北全部紊乱了。 卫言在一团迷雾世界中走了很久，当他终于走出迷雾的时候，发现又回到原点了。 大师兄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一个迷魂阵，进去之后，无论怎么走，都只能走回来，无法通过。这就是机关的精妙之处了。” 卫言盯着他说道：“大师兄，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一丝得意呢？” 大师兄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其实一定要拿到头骨酒杯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现在有两个方案。”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我去查看记忆。然后解开机关。” 其他的道士都说道：“不行，这样你会被记忆吓得魂飞魄散。” 大师兄一脸决绝：“没关系，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没有信仰。” “我相信我道心坚定，多么恐怖的场面都吓不到我。” “各位兄弟姐妹，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我们遇见什么了。能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 “我今天还真就要看看了。死又何妨？朝闻道，夕死可矣！” 大师兄慷慨激昂，宛如荆轲附体。 这时候，杠精道姑冷冷的说道：“你就这么着急着死吗？你不是说还有第二个办法吗？” 大师兄哦了一声，冷静下来说道：“第二个办法，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找一个祭品。” “当年不是差一个人吗？再找一个人死在这里，把漏洞补上就可以了。” 卫言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这说的不就是我吗？我就是那个祭品啊。” 大师兄愣了一下说道：“不行不行，万万不行，做了祭品，那是必死无疑啊。” 卫言哈哈大笑，一脸决绝：“没关系，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没有信仰。” “我这个人道心坚定，对死毫不畏惧。死又何妨？斯嘎一！” 大师兄：“……” 系统：“警告，英雄有自杀倾向。” “自杀，自杀个屁，这叫自杀吗？”卫言在心中大叫：“何谓自杀？自杀是放弃自己的生命，猫到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离开这个世界。死的时候不给别人添麻烦，就算是有道德了。” “我呢？我是舍己为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全城百姓的生命，你管这个叫自杀？” “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利？你怎么这么没有大爱？” “如果将来有一天，世界要毁灭了，需要我付出生命拯救世界，难道我要干看着？我对你太失望了！” 系统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立刻说道：“卫馆长，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 卫言生怕系统后悔，抓起刚才的瓦片，就朝着自己脖子上捅过去。 只要扎破了大动脉，那就齐活了。 躲在暗处的煞星冷笑了一声：“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们这些演员不演了？” 他直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卫言的胳膊，把卫言手中的瓦片夺下来了。 卫言吓了一跳。 旁边的道士大吼了一声：“这就是当年的厉鬼，赶来这里？太嚣张了！快杀了他。” 随后，道士们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就重伤了煞星。 煞星惨叫连连，没敢还手，一溜烟似的逃走了。 其实，他不是不能反击，他是怕卫言将计就计，死在他手下。 大师兄嘿嘿笑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没想到我们这些残缺的魂魄，合力一击，还是能打跑那厉鬼的。” 卫言看着煞星离开的方向，有些迷茫的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刚才这家伙的目的有点不单纯呢？” 他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 卫言接过大师兄手中的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猛地一拽。 然而，没有拽动。 煞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把卫言的剑给攥住了。 焯！ 卫言气的一脚踹在煞星身上。 “你踏马有病吧？就这么想为了道门而死？”煞星骂道。 “你踏马有病吧？你一个厉鬼不害人，你救人干什么？”卫言骂道。 第八十四章 舍不得死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煞星悲愤的吼了一声。 大师兄几个道士听得摸不着头脑。 这话是厉鬼该说的吗？ 拿错剧本了吧？ 去你的吧。 大师兄一剑向煞星捅过去。 煞星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他撒手不管，卫言肯定要打着献祭的名义自杀。 然后头骨酒杯会被封印，然后煞星会被没有顾忌的道门杀死。 他要是拦着卫言，旁边的那几个道士，一直在虎视眈眈的对付他。 再来几个回合，煞星就得先被这几个道士杀死了。 思来想去，煞星恶向胆边生。 不管了，先杀了这几个道士再说。 他怒吼了一声，伸手向大师兄抓过来了。 当煞星下定决心要杀大师兄的时候，大师兄根本不是对手。 他的魂魄太虚弱了，被煞星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丧命。 那些散修见状，纷纷不要命的冲上去，想要把大师兄救下来。 可惜，他们都被煞星打倒了。 危急时刻，卫言把拍立得拿出来了。 他不忍心看着大师兄去死。 他给煞星照了一张像。 因为煞星距离大师兄太近了，卫言照相的时候，担心牵连到大师兄，镜头偏的厉害。 这张相片上面，只有煞星的一半身子。 可即便是这样，也给煞星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他惨叫了一声，半个身体消失不见了。 煞星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卫言。 他指着卫言，胳膊都在剧烈的颤抖：“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果然在伪装。” 卫言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世界上，误会太多了。 这时候，煞星已经彻底绝望了。 卫言有这样的本领，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再拦着他自杀，另一半魂魄顷刻之间也得消失。 可是不拦着他，他封印了头骨酒杯，自己也还是个死。 好吧，好吧，左右都是个死，那我就让你们也别好过。 煞星退到了树梢上，闭上眼睛，默默地念叨着：“恶灵，我愿意献出我的心脏，我愿意交出我的灵魂。请你出来主持公道吧。” “呵呵……” 一阵冷笑从瘟神庙响起。 随后，大团大团的煞气，向外扩散，弥漫…… 大师兄坐倒在地，面如死灰：“完了，全都完了。” ………… “道友，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正在阵法中转圈的一个道士，紧张的问身边的人。 另一个道士说道：“好像听到了，似乎有人在打斗。” 这些道士七嘴八舌的议论：“是不是金大师和这里的厉鬼打起来了？” “不会吧，金大师不是向来动口不动手吗？”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帮帮忙？” “疯了吧，万一金大师输了，我们岂不是要跟着去死？” “可是如果金大师赢了，发现我们做了缩头乌龟，我们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这些道士议论纷纷，议论的最后结果是：这都是瞎操心，众人根本找不到路，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去，只能在阵法中打转。 于是这些道士干脆躺平了，继续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 铁心跟着他们，越走心情越不好：这阵法，不是你们道门布置的吗？怎么你们自己还找不到出路？ 忽然，有个道士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出来了。” 众道士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一片夜色当中，出现了高高低低的房子。 这些道士嘿嘿笑起来了，兴奋地向那里跑过去。 铁心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一群傻叉啊这是，这哪是出来了，这明明是进来了。 那些道士误打误撞的进了北斗村。 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哪，还在兴奋地涌进村子。 有的人掏出手机想要叫车，有的人掏出钱想要叫醒老乡问问路。 十分钟后，当他们站在瘟神庙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北斗村。 他们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晚了。 恶灵的煞气已经弥漫开来，这些道士像是陷入到了沼泽中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子。 绝望中的道士看到了瘟神庙中卫言。 他们纷纷求救：“卫大师，救救我们啊。卫大师，发发慈悲吧。” 卫言恼火的吼了一声：“闭嘴，别吵。” 这些人都闭上嘴了。 卫言走到大师兄跟前，说道：“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还有救吗？” 大师兄反而怔怔的看着卫言：“你是不是认识赵大爷？我刚才看见你有他的相机。” 卫言眼睛一亮：“你也认识？” 大师兄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旁边轰然一声，紧接着地动山摇，瘟神庙塌了一半。 大师兄刚才吹得神乎其神的最后一道机关，被煞气直接冲开了。 当机关被毁的那一刻，卫言看到远方急速飞来几团白色的光点。 这些光点像是流星一样，直接钻进了几个散修的脑袋当中。 卫言：“这……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笑了笑，低声说道：“机关破了，我们的记忆自动回来了。” 随后，大师兄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当年……是因为这个吗？” 起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苦笑，到后来连苦笑都没有了，变成了绝望。 卫言在旁边一个劲的掐大师兄：“道友，你可别魂飞魄散啊。剩下我自己，我可救不了整个桐城啊。” 大师兄愣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对，要救整个桐城，要救整个桐城。” 大师兄大踏步的走到瘟神庙，一脚将瘟神像踹倒了。 泥塑的瘟神像掉在地上，摔成粉碎，而在一堆泥土当中，滚落出来一块头骨。 大师兄捡起头骨。 一瞬间，煞气大量的涌入到大师兄身体当中。 大师兄的魂魄顿时异常污浊，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表情也越来越狠厉。 卫言看的有点害怕。 大师兄又看了看其他几个散修，说道：“来。” 那几个散修心领神会，走到大师兄身边，他们手拉着手，任由煞气进入他们的身体。 大师兄深吸了一口气，对卫言说道：“我们能做的不多了。我们六个人的魂魄，能吸收一部分煞气，削弱恶灵的力量。” “你给我们拍一张合影吧。我知道赵老头的相机，可以封印魂魄。你把我们连同煞气，一块封印进去吧。反正我们也生无可恋了。” “少了这些煞气，我觉得头骨酒杯，应该可以再维持一两天。” “在这一两天内，你要再找一个人，让他做第七个人，补全北斗阵，把头骨酒杯彻底封印。” 卫言幽幽的说道：“其实按道理说，我做这第七个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们做过的事，就会湮没无闻，你们岂不是白死了？” “大师兄，我决定了。这次我要活下来，帮你们讨个公道。” “你告诉我，当初是谁派你们来北斗村的？我让他做这第七个人。” 第八十五章 危 大师兄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是我的恩人。引荐我们这些散修进入道门，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我不忍心把他说出来。也许当年派我们过来，他也不知情。” 卫言说道：“既然你断定他不知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看来你心里确实怀疑他啊。” “一直以为到了道门，就找到组织了，没想到组织把你们卖了。” “以为有了一个恩人，谁知道恩人转手就让你们当了炮灰。” “换做任何人，怕是也得心灰意冷。理想破灭的滋味不好受啊。” 大师兄叹了口气。 卫言说道：“不过，反正你们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以直报怨不就行了？谁害我，我就害谁，鱼死网破，这很难吗？”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顾忌？” 大师兄看了看其他散修，那些人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卫言说道：“恶人绝望的时候报复社会。善良的人绝望的时候，就报复自己。” “这个世界啊，对善良的人太不公平了。” “算了，诸位靠近一点，脸上露出笑容来。不要眨眼啊。” 那些散修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来，但是他们的笑比哭还难看。 卫言只能将就着拍了一张。 一道白光闪过，散修们消失了。 头骨酒杯掉落在地上。 卫言把酒杯捡起来，脱下外套裹住，捆成了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 他看着散修消失的地方，淡淡的说道：“你们不告诉我，那也没关系。当初你们来了七个人，死了六个，不是还有最后一个在外面吗？” “等我回头找到他，好好问问就知道了。” 卫言把相片揣进兜里：“但愿，你们来生投个好胎。” 与此同时，系统发来了消息： 恭喜卫馆长，你获得了头骨酒杯。 现在系统赠送你一件礼物。 你将获得指定复活区的能力。自由决定复活区的时间和地点。 注意1：此能力为一次性。 注意2：指定复活区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范围不超过一百平米。 卫言眼睛一亮：这功能好啊。这样想死不就容易多了？哪里危险往哪里钻呗。 卫言满意的把礼物收下了。 ………… 恶灵暂时被封印住了，瘟神庙外面的道士都脱困了。 他们一脸崇拜的看着卫言，纷纷感慨：“牛逼……” 这些道士没有急着离开，因为他们知道北斗村很凶险。 外面都是阵法，一旦走错了，又要深陷其中，反而很危险。 那倒不如跟着卫言，有这样一个大高手，应该挺安全的吧？ 卫言看了看道士们，眉头紧皱：“你们不走吗？” 道士们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走，不走，我们想帮着卫大师降妖除魔。” 卫言有点不爽的说道：“我这个人喜欢单打独斗。如果真有人要杀我，哪怕我有生命危险，你们也别帮忙。谁帮忙我杀谁。” 道士们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他们不仅点头，还在小声议论：“据说卫大师酷爱装逼，看来是真的啊。” 藏在暗处的铁心恍然大悟：酷爱装逼？怪不得啊……那他以前的怪异行为，就能解释的通了。 卫言看着树梢上的煞星，向他勾了勾手。 煞星魂魄少了一半，刚才又因为沟通恶灵，元气大伤。 他看见卫言挑衅的手势，第一反应是逃跑，可是想了想，在小小的北斗村，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算了，左右是个死，还是别丢人了。 他失魂落魄的飘下来，站在卫言面前，一脸绝望的说道：“我败了，任你处置吧。” 远处的铁心眼珠一转，拿出来了一只手机。 这手机是从一个小道士身上偷来的。 他开始录像。 有了证据，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煞星曾经虐待过自己，铁心决定，要把煞星最倒霉的模样传播到鬼界的每一个角落。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向煞星说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救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或许不是人，而是一种神秘力量。有没有？” 系统：“……” 煞星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人指使我。你死了，就能补全北斗阵了。一旦恶灵被彻底封印，我就失去了底牌。” “所以我不能让你死，我得拦着你。” 卫言哦了一声：“原来是巧合啊。” 他问煞星：“如果我现在让你支棱起来，你敢杀我吗？” 煞星叹了口气：“我这点实力，万万不是卫大师的对手，就不自取其辱了。” “我后悔没有听铁心的话啊。早知道今天会这样，还不如认真研究一下，怎么逃离这里。” 卫言咧了咧嘴：“果然，又是个没骨气的。” 他抬手给煞星拍了一张，煞星消失了。 门外的那些道士一脸崇拜的看着卫言：“卫大师，你轻轻松松就灭掉了这里的厉鬼？太厉害了，我们真是佩服不已啊。” 卫言则挠了挠头，说道：“刚才这家伙说，后悔没有听铁心的话？难道这里还有另一只厉鬼？” 藏在角落中的铁心吓得一哆嗦。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鸡叫。 天已经亮了。 卫言看了看复活区的倒计时，眼看就要结束了，还是赶快从这里出去吧。 万一被那什么铁心撞见了，那就玩大了。 卫言背着头骨酒杯，大踏步的向外面走。 那些道士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面。 铁心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留在北斗村，很有可能被困在这里，再也不能出去。 跟着卫言离开，倒是能逃离这里，可是万一被卫言发现，那就死定了。 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赌一把，悄悄跟上去了。 半小时后，卫言还在阵法中转圈。 那些道士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大师，咱们为什么不离开啊。” 卫言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迷路了。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这里还有另一只厉鬼，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找找它。” “正所谓，除恶务尽，杀了它再走。” 铁心一听这话，差点吓尿了：卫言已经发现我了？完了完了，危险了。 而那些道士，也差点吓尿了：厉鬼就在附近？完了完了，危险了。 第八十六章 我想要你的身子 普通的厉鬼，道士们肯定不怕，甚至会开开心心的捉鬼，带回道门换功德。 但是北斗村的厉鬼，那是凶名在外啊。 北斗村，一直都是道门的禁地，就算是成名的大道长都不愿意来，何况他们这些小透明呢。 于是，这些道士在惊恐之下，就纷纷把武器拿出来了。 铁心本就吓得要命，忽然看见道士们要动手，顿时一溜烟向远处逃。 而那些道士们这才发现，原来厉鬼就在自己身边，距离自己这么近。 若非卫大师一语道破，万一这厉鬼突然偷袭，那众人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于是，这群道士一脸崇拜的看着卫言。 卫言没有在意这些。 他背着手看着逃走的铁心，心想：这家伙有点面熟啊，这不是我的老熟人吗？原来他就是铁心？呵呵，一个不敢杀人的胆小鬼而已，追他也没什么意思。 众道士见卫言面对厉鬼的时候，一脸不屑，心中就更加敬佩了。 有道士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大师，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吧。离开这里，去外面搬救兵，然后再杀回来。” 卫言：“嗯？” 那道士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个耳光：“我错了，我错了。我忘了卫大师最喜欢单打独斗了。”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忙了一晚上了，不如回去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来抓鬼。” “抓鬼固然重要，可是卫大师的身体也要保养好啊。” “如果累坏了身子，不仅是卫大师你自己的损失，那也是全桐城老百姓的损失啊。” 这道士弓着身子，一脸谄媚，活脱脱简直就是古装剧里的太监。 卫言幽幽的说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在我面前说了。入了道门，就多学学修炼之道，别学世俗溜须拍马那一套。” “实力虽然有高下，身份地位却都是平等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们卑躬屈膝。” “我知道你们道门风气不正。可是你即便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那也不要助长这风气。更不能洋洋自得，觉得掌握了混社会的诀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好为人师，以长者的姿态向别人传授经验。” “跳梁小丑，不仅可笑，而且可悲。” 道士连忙一脸惭愧的点头。 卫言则满意的笑了，心想：这就是装逼的感觉吗？真的挺爽的。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咱们回桐城吧，你们谁在前面带路？” 这些道士都面露难色。 其中一人说道：“金算盘和我们走散了，阵钥在他手中。没有阵钥，我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卫大师……应该能带我们出去吧？你既然能从容进来，可见是能破解这阵法的，再从容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道士们面面相觑。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 不过他们也没敢多问。 而卫言悄悄地在和系统沟通：“出去的路，你知道吗？” 系统：“我这里有指北针一个。可以无视一切阵法。” 卫言大喜：“快给我啊。” 系统：“卫馆长确定要租赁我的指北针吗？” 卫言皱了皱眉头：“租赁？你多少钱租？” 系统说道：“我不要钱。” 卫言：“那你要什么？” 系统：“我想要你的身体。” 卫言花容失色：“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是不是？我可是童子男啊。” 系统：“……” “卫馆长不要惊慌，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要破坏你的童子之身。何况……你这也没什么珍贵的。” 卫言：“那你是要夺舍？抢走我的肉身，代替我在世上生活？” 系统：“也不是。” 卫言：“那你详细说说。” 系统：“卫馆长英雄盖世，超凡脱俗，令人敬佩。” “然而我却是一介平凡的系统，我很想体会一下，人间是什么滋味。” “哪怕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看一会书，呼吸一口空气，都心满意足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所以呢？” 系统：“所以，卫馆长租赁我的指北针一分钟。我就能获得馆长身体一个时辰的使用权。到期交纳，绝不拖延。” “而且我可以保证，在使用身体期间，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败坏馆长名誉的事情。不会给卫馆长露出任何马脚。” 卫言觉得还是有风险：“其实你这指北针，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系统：“再有两天，头骨酒杯中的恶灵就会发作。馆长的复活区却眼看要消失了。” “如果到时候不幸身死，岂不可惜。” 卫言：“……” 系统又说道：“在使用馆长身体的时候，我会征求馆长同意。馆长点头之后，我才会接管身体。” “时间一到，馆长自动收回身体。我可以发誓，如果心有歹念，让我天打五雷轰。” 卫言见系统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就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先试试吧。” 毕竟……系统已经住到身体里了。 如果它真要害人，直接接管身体就行了，也没必要这样商量吧？ 系统见卫言同意，立刻发来了一份合同。 卫言挺惊讶：“这么正规吗？” 合同一共有十来页，密密麻麻的。卫言逐条认真看了，规定的很清晰，也没有套路。 他点头认可了。 随后，系统发来信息：等卫馆长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接管身体。一切听卫馆长指挥。 这让卫言挺满意。 然后，系统把指北针交道卫言手中了。 指北针出现的那一刻，卫言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秒表计时。 一分钟换一个时辰啊。必须要快！ 卫言喊了一声：“走了走了。” 随后，他端着指北针，飞快的向前跑去。 那些道士吓了一跳，连忙狼狈的跟上去。 “卫大师刚才不还在闭着眼睛发呆吗？怎么说跑就跑啊。” “卫大师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 “卫大师这是要带我们回家，还是带我们捉鬼啊。” “金算盘呢？我们要不要带上他啊。” “带个屁，金算盘有阵钥，肯定早就跑了。” 哈哈，出来啦。 卫言只用了三十秒，就跑出了北斗村，把指北针还给了系统。 系统：恭喜卫馆长。如果有合适的时机，我们再进行半个时辰的身体交换。现在……请卫馆长安心去城中接受百姓的敬仰吧。 第八十七章 甜蜜的谣言 卫言：“呵呵，说的还挺好听。接受百姓的敬仰？上次骂我的可也是他们。” 这时候，那群道士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卫大师，你怎么跑这么快啊，我们差点跟不上。” 卫言说道：“你们怎么来北斗村的？怎么这里连辆车都没有？咱们走着回去啊？” 这些道士都面面相觑：“是啊，这里的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很多人在外面吗？” 卫言说道：“叫个车吧，你们都有手机吧？” 这些道士拿出手机折腾了一会，无奈的说道：“没信号啊。” 卫言：“……” 行吧，腿着回去吧。 ………… 少年宫，一场发布会正在布置当中，记者们紧张的等在这里。 有些人已经提前听到了风声，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卫言死在北斗村了。” “这不是正常吗？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整天想装逼，必定遭雷劈啊。” “那咱们……要不要提前把消息透露出去？” “可以发一个……疑似身亡。先炒一波热度。过一会发布会开始，如果卫言真的死了，咱们就给他发悼词，发人物生平。如果卫言没死，那就辟谣，再炒一波热度。” “高，实在是高啊。” 这些记者纷纷发布了消息。全都是“疑似”、“据说”、“知情人透露”…… ………… 而在会场隔壁的一个小房间中，挤满了修行人。 钟葵双眼含泪，对丹阳子说道：“卫大哥，真的死了吗？” 丹阳子叹了口气，说道：“金算盘带回来的照片你不是看到了吗？” “后心中刀，必死无疑啊。” 钟葵擦了擦眼泪：“我不信，我真的难以相信，卫大哥就这么轻易死了。他实力那么高强，他还那么年轻。” 丹阳子说道：“卫道友，实力确实很高，也确实很年轻。” “可就是因为年轻啊，胆子太大了。北斗村，不是那么好去的啊。” “唉，卫道友一死，我们桐城遭受的损失太大了。” 另一个角落中。 白虹的手紧紧抓着剑柄，对铁拐道长说道：“师父，我想去北斗村，给卫馆长报仇。” 铁拐道长说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不能去。” “你现在实力不行，去了等于白白送死。你如果死了，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当年我那六个兄弟姐妹，惨死在北斗村，我一直没有去报仇。”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实力不够。等养好了伤，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白虹含着泪点了点头。 至于会长，他正在查看那张照片。 照片当中，卫言确实是死了。 他对金算盘说道：“这是你拍的？” 金算盘把旁边的泥算盘拽过来：“是他拍的。” 泥算盘说道：“是我，我亲手拍的。” 会长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泥算盘一脸悲痛，说道：“我不是不想带，我是带不回来啊。” “当时那厉鬼就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们这些道士，一拥而上，悍不畏死。” “可是那厉鬼实在太凶悍了，我们的人三三两两，全都死了。” “这时候，金算盘金大师，依然前赴后继，要冲上去杀敌，是我拼死把他拽住了。” “我和金大师一路扶持，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总算逃了回来，否则的话，连个报死讯的人都没有了。” 会长感慨的说道：“原来如此啊，你们没有辱没了道门。过了今天，我要好好褒奖你们。” “咱们多年来收集的奇珍异宝，放在那里也是落灰，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一样。” 金算盘和泥算盘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这时候，王执事在自己写好的文稿上改动了几句话，递给了会长。 他一脸谄媚的说道：“会长，发布会眼看就要开始了，我抓紧时间，写了一篇讲稿。” 会长诧异的看着王执事，说道：“你笔头很快啊。” 王执事干咳了一声，说道：“会长过奖了。” 会长从头到尾看过去，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写的如此完美。咱们道门，真的是卧虎藏龙啊。王执事，原来你这么有能力啊，以往我倒是忽略了。” 王执事心花怒放，知道自己的前途稳了。 会长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去开发布会。” ………… “这是干啥呢？”卫言指着桐城广场上的一大群人。 那些道士说道：“谁知道呢，他们都神神叨叨的。” 卫言喘了口气：“累死我了，今天真是奇怪了，怎么叫车也叫不到。” 他们个个累的精疲力尽，低着头走过广场，也没心思去看那群人了。 其实如果卫言多看两眼就会发现，那群人在哀悼他。 人群正中央，立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沉重哀悼桐城的慈善家，卫言先生。 在大牌子周围，已经摆满了菊花。 卫言等人穿过广场，步行向少年宫走去。 等他们走上桐城主干道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车都停着。站在队尾都看不到队首。 卫言有点纳闷的说道：“真是怪了，堵车了？而且堵得这么严重？” 忽然，所有的车一同鸣笛，吓得卫言一哆嗦。 卫言和那些道士气喘吁吁地从汽车中穿过去，终于看到了少年宫。 结果少年宫跟前聚拢了很多市民。 有不少市民都拉着横幅，还有人举着花圈。 卫言对身后的道士说道：“你们治死过人？人家来维权了？” 道士们说道：“不能啊，我们也不是医生啊。那横幅上写的什么啊。” 卫言摆了摆手：“不看了，累了，赶快回少年宫吧，背着个人头，我全身难受。” 道士们都点了点头：“也是，走了十好几里路了，累死了。” 这些人径直进了少年宫。 其实他们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横幅上写着：卫言，我们永远怀念您。 卫言拖着双腿，一步一步，登上了四楼。 负责前台的道士眼睛都直了。 卫言问道：“会长呢？找他有事。” 前台哆嗦着说道：“会……会议室。” 卫言：“哦。”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会议室的门，正好听见会长在里面对着镜头说道：“卫言的死，固然可惜，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少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散修，纵使有一腔孤勇，却也难成大气。何也？因为独木难支。” “因此，我要再次发出号召，希望更多的人加入道门，统一行动，团结捉鬼。” 随后，会长又拿出来了一捆筷子，说道：“大家请看，这一根筷子，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折断……” 啪！ 第八十八章 大闹少年宫 “我听媒人说，你以前拒绝相亲，这是第一次？”对面的眼镜男问道。 王胜男点了点头。 眼镜男又问：“我好奇问一下，怎么改主意了呢？” 王胜男笑了笑，说道：“以前我总觉得，我一个人过，比两个人过要好。巾帼不让须眉。”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让我改变主意了。” 眼镜男顿时有些紧张：“是谁？该不会是前男友吧？” 王胜男摇了摇头：“是卫言。” 眼镜男惊讶的问道：“卫言？该不会是……” 王胜男说道：“就是最近很火的，桐城第一慈善家。不过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慈善家。” “那时候他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但是说话做事，都特别大气。” 眼镜男哦了一声。 他倒不紧张了。 毕竟早就看过网上的新闻了，卫言已经死了。 没有必要吃死人的醋。 于是眼镜男决定讲讲笑话，活跃一下气氛。 如果把王胜男这种冰山美人逗笑了，相亲就成功一半了。 这是眼镜男相亲一百多次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他很幽默的说道：“幸好不是前男友啊。” 王胜男叹了口气，说道：“他那样的人物，我配不上他，不敢奢望。” 眼镜男有些不开心，心想：配不上他，就能配上我了呗？我这种人物不行呗？ 不过眼镜男也没说什么，毕竟相亲失败了一百多次，眼镜男早就放低姿态了。 他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对王胜男说道：“一会去看个电影？” 王胜男说道：“今天是卫言的忌日，全城都在纪念这位慈善家，咱们去娱乐，不太好吧。” 眼镜男：“……” 他挠了挠头，说道：“要不然，我们去照相馆门口，给卫言献一束花？听说很多人去了。” 王胜男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眼镜男开心的笑了。 笑完了之后，又觉得心酸。 他心里默默的想：我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的舔狗了？唉，这还是当年那个一身傲骨的我吗？ 两个人起身，正要献花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推送。 两人同时拿出手机。 眼镜男看到上面赫然一行字：卫言死而复生，现身发布会。 顿时，眼镜男觉得天旋地转。 王胜男说道：“对不起了，我得去少年宫一趟。” 眼镜男勉强笑了笑：“明白。明白。” 王胜男急匆匆的走了，眼镜男叹了口气，打开微信，把王胜男的备注改成了：109。 第一百零九个了啊，不知道相亲到第多少个，能遇见我的意中人。 眼镜男唉声叹气的走了。 ………… 米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现在我有钱了，但是我不快乐。” 镜子里的米氓冷笑了一声：“当初你敞开心扉，让我进入你身体的时候，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怎么？开上了车，住上了房，床上有了娇妻，床下有了保姆，开始后悔了？” 米氓摇了摇头：“我只是……今天听说了卫言的死讯，我觉得男人应该像他那样轰轰烈烈的活着。” “跟他相比，我过得有点人不人鬼不鬼了。” 镜子中的米氓说道：“人和人不一样，你没有投个好胎，这能怪谁？” “卫大师确实是个人物，但是他已经死了。好人不长命啊。” 米氓叹了口气。 自从跟这只鬼合作之后，米氓有钱了。 可是做了有钱人之后，他很空虚，因为他知道，这些钱是用阳寿换来的。 即使他的生命缩短了一半，还要分出去另一半，给这只鬼魂使用。 米氓觉得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有点抑郁了。 而卫言，是他的精神支柱。 每每想到还有卫言那样的人物在，米氓就觉得，这世上还是有正义，有光明的。 可是现在，听说了卫言的死讯。 米氓觉得，这个世界真黑啊，黑透了。 他看了看巨大的落地窗，忽然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候，米氓收到了一条推送：卫言死而复生，出现在发布会场。 米氓嚯的一声站起来，先是哈哈大笑，然后直奔少年宫。 那鬼魂吓了一跳，在米氓身体里哇哇大叫：“你踏马疯了？少年宫全是道士。” 米氓已经顾不得了，他想冲过去，想亲眼验证一下，卫言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 “尤志，你真是好孩子啊。年轻人当中，很少有你这样的，愿意来照顾我们这些老人的了。” 养老院的老人，十分感激的对尤志说道。 尤志笑了笑：“做志愿者嘛，不能怕脏怕累。” “而且每次照顾完了你们，我都觉得，我这辈子可不能浪费青春了。我得奋斗，不能颓废，免得老了之后也被送到这里来。” 养老院的老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嫩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奋斗过得。” “人要是颓废了，老了之后连送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躺平，等到老了，屁存款没有，那就只能睡桥洞了，一场大雪冻死十几个。” 尤志连连点头：“是是是。” 自从和王胜男、米氓，经历了养老院恐怖夜之后，尤志就经常来当志愿者。 今天他主动过来，是知道这些老人特别感激卫言。 他们担心老人看电视，知道卫言死了，会承受不住。 因此他牢牢地霸占了电视，播放了一天喜洋洋，就是不让老人们看新闻。 忽然，尤志收到了一条推送。 他打开看了一眼，开心的欢呼了一声：“原来卫言没事啊。” 那些老人都惊讶的看着尤志：“什么意思？” 尤志狂喜之下，解释说：“早上有消息，说卫言死了。” 有十几个老人嘎的一声，抽过去了。 尤志又连忙解释说：“是误传，是误传，人没死。” 又有十几个老人狂喜之下，嘎的一声，抽过去了。 尤志慌了神，挨个试了试他们的呼吸，发现只是晕倒了，没有死。 于是，他收拾书包，鬼鬼祟祟的溜走了。 ………… “你没死？”会长惊讶的看着卫言。 卫言幽幽的说道：“是啊，我没死。可惜了，当不成你们道门的反面教材了。” 现在卫言对道门，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把包袱打开，随手把头骨酒杯丢到了镜头跟前。 他指着会长，一脸恼火的骂道：“老子在北斗村出生入死，折腾了一夜，好容易杀了那厉鬼。” “你在这里开我的批斗会？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踏马的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踏马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执事擦了擦冷汗走过来，说道：“卫言，你注意点，这是我们会长。” 卫言直接一脚踹在他裤裆里。 王执事防不胜防，惨叫了一声，捂着要害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九章 把人交出来 记者们看见卫言现身，也都吓了一跳。 当他们看见卫言大打出手暴打王执事的时候，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卫言，不愧是热点制造机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卫馆长！ 镜头纷纷对准了卫言。 会长看见好好一场发布会，被搅和成这样，顿时大为恼火，拍案而起，指着卫言说道：“这是直播。” 卫言抱着胳膊，淡淡的说道：“直播怎么了？我怕个屁。” “我在前方冲锋陷阵，你们在后面散布谣言，还想让我给你们好脸吗？” 这时候，会长秘书主动站出来，来到镜头跟前，对卫言说道：“卫馆长，你误会了啊。” “说你死了的，是金算盘。那篇发布稿，是王执事写的。” “咱们会长日理万机，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也是被这两个人蒙蔽了啊。” 卫言扭头看了看金算盘：“你说我死了？” 金算盘早就懵了。 从卫言现身的那一刻，他就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 现在卫言当面质问，金算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卫言扬起手来，给金算盘来了一个耳光：“你说我死了？” 金算盘捂着脸没敢还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亲眼所见啊。” 卫言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亲眼所见啊？” 金算盘挣扎着爬起来：“还有照片呢。” 卫言又是一脚踹过去：“有照片啊？” 稀里哗啦，叮咣五二，金算盘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而这一幕，一秒不差，全都被直播出去了。 网友们纷纷留言：“卫馆长和金算盘之前就有仇，现在多多少少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估计是金算盘伪造了照片，故意不去救援，想要卫馆长死在里面。只是没想到，卫馆长太逆天，居然活着回来了。” “金算盘固然可恨，这个王执事也挺贱的啊。看看他那稿子，把卫馆长都说成什么了。” 金算盘被揍得受不了了，抱着头喊了一声：“王执事，救救我啊。” 卫言马上向王执事看过去：“稿子是你写的？” 王执事脑子嗡的一声，情急之下，他直接向窗外跳下去了。 啊！ 窗外传来一声惨叫。 卫言看了一眼，王执事从绿化带里面站起来，一边摘身上的草叶，一边一瘸一拐的向远处逃。 王执事走了，卫言的注意力又落到了金算盘身上。 这一巴掌是大师兄的，这是二师兄的，这是三师兄的…… 卫言想着北斗村的六个散修，越打越有劲。 ………… 会长看着乱作一团的发布会，气的脸色铁青。 他正要发作的时候，忽然一扭头，看到了卫言扔在桌上的头骨。 他的目光顿时为之一缩：“这是……头骨酒杯？难道这小子真的解决了北斗村的厉鬼？” 会长想了想，大踏步的走到卫言面前。 他向卫言拱了拱手，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卫大师，谢谢你。” 会长姿态这么低，倒让卫言有点意外。 他停下手来，幽幽的说道：“怎么？” 会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到头骨酒杯，就知道你没有夸口，真的解决了北斗村的厉鬼。” “北斗村的厉鬼，已经为祸桐城十几年了。我们一直无法解决，只能用阵法将那里隔绝起来。” “卫馆长的义举，算是给我们桐城解决了一个大隐患啊。居功至伟，令人钦佩。” 在场的道士看见会长向卫言鞠躬，全都一脸感激的向卫言鞠躬。 而这一幕，跟随着镜头，传播到了桐城的大街小巷。 桐城的百姓，之前不知道北斗村代表了什么，但是看见道门上下，全都在向卫言道谢。猜也猜到了，卫言无形之中救了很多人。 他们不由得对卫言升起了一丝感激之心。 会长低声说道：“关于头骨酒杯的善后处理，我们得慎重。卫馆长，咱们去小会议室详谈如何？” 卫言露出来了一丝微笑：“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 随后，卫言跟着会长到了小会议室。 进了小会议室之后，会长先是向卫言道了歉，说道：“今天时间紧张，那稿子我也没有仔细看，就照本宣科念出来了。伤害到了卫馆长，实在是抱歉。” 卫言摆了摆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算了。” 有一说一，会长的态度还是很可以的。至少让人觉得很舒服。 陆陆续续的，有其他的道士进来了。 有的是道门中的高层，有的是和卫言相熟的道士。 卫言看到了丹阳子、钟馗、白虹等人，他们都一脸兴奋。 卫言冲他们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了铁拐道人身上。 嗯？这不是…… 卫言忽然想起来，在道姑记忆中看到的第七个人了。 当年大师兄牺牲自己，封印了头骨酒杯。但是让第七个散修离开了。 而这个人，分明就是眼前的铁拐道长。 他快步走到铁拐道长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长，你的腿……” 铁拐道长叹了口气，说道：“十几年的老毛病了。卫馆长，多谢你照看白虹啊。你能活着回来，我心里高兴的要命。” “你铲除了北斗村的厉鬼，帮着我六个兄弟报了仇，我感激的很。” 卫言一听这话，更加确定了，铁拐道长，就是第七个人。 他低声说道：“道长，我虽然杀了北斗村的厉鬼，但是他们的仇，报的还不够彻底，除恶务尽啊。” 会长看见卫言和铁拐道长说话，他的心顿时沉下去了。 会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卫言在北斗村，应该知道了一些往事。 其实，这样龌龊的往事，会长也知道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 本以为，还可以再隐瞒一段时间，等这一代人离开之后再公开。 那时候，当事人已经死了，后人毕竟隔着一层，就不会怎么追究了。当成故事，当成秘闻，听听也就算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揭开了。 会长深吸了一口气，对卫言说道：“卫馆长，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卫言嗯了一声：“是要说正事。要封印头骨酒杯，还差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会长知道吗？会长肯定知道吧？把这人交出来，我赶时间。” 会长低声说道：“世道不太平，道门不能内讧啊，卫馆长，我们……” 卫言哈哈大笑：“世道不太平，道门不能内讧？” “你们还想用所谓团结的遮羞布，遮掩你们以权谋私，伤害普通修行者的丑事吗？” “团结，确实很重要。但是你们能做出这种事来，就不再是道士们团结的对象了。” 第九十章 不仅是狠人，还是浑人 会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卫言伸手拦住了他。 他微微一笑，说道：“会长啊，您老人家说的话够多了。” “天天大会小会发布会，就听你说话了。” “今天你安静一下，听我说，如何？” 会长说道：“卫言，我有点事，咱们私下商量一下。”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光明磊落的说呢？就当着大伙的面说吧。” 会长：“……” 这家伙，怎么这么轴呢？ 会长有点头疼。 卫言咧嘴笑了：“看样子，会长不打算说了，那我来说。”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我说话的时候，别人不能插嘴。谁要是插嘴，我就抽谁。” 卫言指了指头骨酒杯，说道：“我要说的事，是关于这头骨酒杯的。” 会长的脸色顿时一沉。 会长秘书察言观色，立刻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无关人等先出去。” 卫言走过去，一个大耳光甩在了秘书脸上。 啪的一声，震得人耳朵疼。 屋子里面立刻安静下来了，静的只有人的心跳声。 卫言对秘书说道：“老兄，我刚才说了，我说话的时候别人不能插嘴，你怎么不听呢？” 秘书气的青筋直冒：“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在道门当中……” 卫言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又给他来了一下。 秘书一伸手，抓住了自己腰间的剑。 但是他没有拔出来。 不敢拔啊。 对面是卫言，单挑北斗村，取回头骨酒杯的狠人。 关键他不仅是狠人，而且是个敢在道门总部打人，敢当着直播怼会长的浑人。 这样的人，武力值又高，说杀人就杀人啊。 而秘书，在文职的岗位上太久了。 功夫，荒废的差不多了。 不敢拔剑，怕死。 秘书缓缓地把手放开了，内心之中有一种悲凉之感。 想当年，秘书刚刚加入道门的时候，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修行者。 也曾经提着剑，冲入大大小小的凶宅，捉拿凶戾狠毒的厉鬼。 那时候从没有怕过死。 可是后来，现实还是教训了秘书。 面对厉鬼的时候，他可以不怕死，但是在道门当中，不免有上下级之间的欺压，道友之间的拉帮结伙。 新来的道士，本领平平，可因为是总部派来的，可以把人训的像是三孙子。 在场的道士，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秘书被人欺负了几次，终于发现了一个道理。 辛辛苦苦修炼，有个屁用。 从那时候开始，他转了文职。 把以前修炼打坐的时间，用在了察言观色上面。 每天在网上看帖子，看网友的经验总结。 什么职场守则一百条，什么学会这三句话，就能得到领导的重用。 秘书天资聪颖，学了一阵之后，大有进步。 而且道门这地方，算是职场新手村了，秘书学的那三板斧，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一路扶摇直上，做到了会长秘书的位子。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道门的道士都变得和善了。 每天来少年宫的时候，所有人都笑脸相迎。 他只需要讨好会长一个人，剩下的就完全不用操心了。 秘书变得越来越喜欢少年宫，每天都干劲十足。 甚至处理完了公务，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还喜欢拉上所有的道士，去吃斋饭。 其实吃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享受饭桌上的吹捧。 那种洋洋自得的满足感，啧啧啧…… 秘书每天躺在床上，都恨不得第二天赶快到来。 那时候他认定了一件事：修炼，没有用，往上爬，最有用。 感谢道门的新任门主，他老人家发现了一件事：最会修炼的道士，并不是最会管理道门的人。 于是新政策下来，像秘书这样的人才可以物尽其用了，而道门也欣欣向荣了。 唉，真是个美好的时代啊。 可惜…… 今天全都被卫言打破了。 秘书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了奇耻大辱，却不敢还手。 这还不是最让他畏惧的。 最让他畏惧的是，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个卫言很有可能是一个颠覆者。 道门的美好时代，可能会终结在这个另类手中。 秘书双颊通红，已经肿的老高了，而众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都在卫言身上。 他们都在震惊的听卫言讲一个大秘密。 卫言举着头骨酒杯，说道：“十几年前，为了封印这头骨酒杯，道门牺牲了六个散修。” “这六个散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了过去。” “就因为他们是散修，就因为他们没有靠山，所以他们当了炮灰。” “甚至他们死了，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再也没有被人提起来过。” 在场的修行人一脸震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卫言。 卫言说道：“诸位不相信吗？我亲自去了北斗村一趟，我敢肯定，我说的都是真的。” “会长大人，你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吗？” 会长的嘴唇动了动，说道：“是真是假，卫兄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卫言冷笑了一声：“又是这种模棱两可打官腔的屁话。在场的都是你的道门兄弟，都是并肩作战的道友，你含含糊糊防着谁呢？” 会长气的差点晕过去。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发作。 他身份太高了，一言一行，都容易被人过度解读。 这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做，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 对，后发制人，先看看这个卫言要干什么吧。 卫言幽幽的说道：“现在头骨酒杯，已经压制不住了。最多两天，恶灵就要冲开封印。” “所以，我需要杀一个人，放到北斗村。补全当年残缺的北斗阵。” 会长猛然一惊，他猜到卫言要做什么了。 他对卫言说道：“所有人的命，都是命。就算当年的事情是真的，那我们更要改正错误了，怎么能……怎么能再杀人？”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不能？血债血偿不就好了？” “当年，是谁把那七个散修派到北斗村去的？” 会长闭口不答。 卫言扭头，看向铁拐道长。 铁拐道长坐在轮椅上，老泪纵横，早已经无声地哭了很久。 卫言说道：“道长，当初，是谁把你们派过去的？” 第九十一章 血债血偿 铁拐道长显然伤心至极，但是面对卫言的询问，他立刻擦了擦眼泪，斩钉截铁的说道：“是王师兄。” 卫言皱了皱眉头：“他是你师兄？” 铁拐道长苦涩的说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做这种大人物的师弟。” “只是我入道门的之后，作为一个小小的散修，见谁都得叫师兄罢了。” 卫言说道：“这个王师兄，叫什么？” 铁拐道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入道门不到一个月，就被派往北斗村了。” “道门中的人，我根本还没有认全。我只是听大师兄一直叫他王师兄。” 卫言说道：“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个王师兄的姓名，你依然不知道吗？” 铁拐道长说道：“不知道。” “我从北斗村回来之后，双腿残疾，人也被煞气所伤，成了废人。” “道门不欢迎我了，我行动不便，也就没有再来过。” “起初两年，道门还给过我一点医疗费。后来医疗费也就不见了。” “如果不是这双腿时时剧痛，我都忘了我是道门的人。” 卫言扭头，对会长说道：“道门，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会长干咳了一声，对铁拐道长说道：“这一定是负责后勤的道友，不思进取，一味懒惰，竟然工作疏忽，把你给遗漏了。” “你放心，我会让他做个检讨。对于你的补偿，会尽快补上。” 铁拐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的补偿，不着急，我还有的是时间。” “我那六个兄弟的补偿，怎么说？” 会长说道：“你肯谈补偿，那最好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铁拐道长竖起四个手指：“血债血偿。” 会长的脸顿时一沉。 他幽幽的说道：“血债血偿，谈何容易啊。” “十几年过去了，谁知道你口中的王师兄是谁？” “道门当中，姓王的为数不少，这个可有点难找了。” “又或者，他战死了，他失踪了。已经无从找起了。” 卫言说道：“不难，入道门的时候，都需要登记信息。你把档案拿过来，我们自己找。” “别说没有档案啊。老子当初写了十几份入门申请呢。” 会长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秘书说道：“给他。” 秘书带着三个道士走了。 五分钟后，他们搬来了三个大箱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档案。 秘书不冷不热的说道：“要看完这些档案，恐怕得三五天时间，你先看，我们去吃饭了。” 卫言说道：“等等。” 秘书问：“还有什么事？” 卫言拿起一份档案，说道：“这上面写着一个日期。是上个月的。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说道：“很简单啊，这个人上个月加入道门的。” 卫言抓着档案，啪的一声抽在秘书脸上。 档案立刻碎了，里面纸片纷飞。 秘书惨叫了一声，气的声音都变了：“卫言，你别欺人太甚。” 卫言幽幽的说道：“我欺人太甚？我们要找的是十几年前的王师兄，你拿着上个月新人的档案来这里滥竽充数。” “嫌我们的工作量不够大是不是？” “怕我们能把王师兄找出来是不是？” “你自己就是那个王师兄呢？还是说，你是王师兄的同伙呢？” “对你这种贱人，我打你都是轻的，过一会没准杀你。” 秘书打了个寒战，不敢说话了。 卫言喝了一声：“把档案筛选好。” 秘书低着头走过来，迅速的把档案分了类。 十五分钟后，摆在卫言面前的，不过三十来份档案而已。 这三十分份档案的主人都姓王，都是十几年前加入道门的。 好在档案上贴着照片，卫言挨个让铁拐道长指认。 会长心中有些不爽，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拦。 在场的道士太多了，大庭广众，如果要包庇王师兄的话，那道门的信誉就全完了。 一旦道士们离心离德，退出道门，道门就会一日之间崩塌。 代价太大了啊。 这时候，铁拐道长颤抖着说道：“就是他。” 卫言结果那张纸看了一眼：“哦，叫王义啊。这个王义……嗯？卧槽？这不是王执事吗？” 在场的人都心中一颤。 竟然是王执事。 卫言晃了晃手中的纸：“幸亏修行人呼吸吐纳，驻颜有术啊。十几年过去了，王执事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卫言对会长说道：“麻烦你把王执事叫来吧。” 会长看了看秘书。 秘书干咳了一声，说道：“刚才你胡乱打人，把王执事吓跑了，谁知道他在哪？” 卫言说道：“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王执事的电话、住址、亲人，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你们不用搪塞我，我也不跟你们废话。”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在这里见到王执事，否则我就出去开发布会。” 会长：“……” 他现在恨不得一剑劈了卫言。 只是……大庭广众，不好下手啊。 殊不知，卫言也在等着会长劈了他。 今天他这么嚣张，动不动就打人。 一方面是真的生气。毕竟道姑的记忆，他是亲自体会过的。 那群散修的努力，散修的信仰，散修的背叛，他都经历了一个遍，那简直就是他自己的记忆了。 这份邪火不发出来，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另一方面，卫言也是故意要激怒道门的人。 只要道门动手杀人，卫言就激活复活区。 反正他现在刚刚获得了技能。可以随意决定复活区的时间和地点。 用在这里，套现一千万，最好不过了。 可惜，会长始终没有动手。 他派人去寻找王执事了。 就算是骗，也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把王执事骗来。 而卫言开始看王执事的档案。这里面履历很清楚。 他越看心中越是感慨。 这个王执事，同样是散修出身。 在道门同样没有根基，同样受人排挤。 直到北斗七兄弟加入道门。 王执事把他们骗到了北斗村。 从那以后，作为散修的王执事，在道门获得了赏识，有了一点权力，并且扶摇直上。 十几年后，成为了掌管财务的执事。 管钱的，位高权重，深受信任嘛。 可惜，他的权力沾满了道友的鲜血。 真是该死。 第九十二章 拿你祭天 半小时后，王执事到了。 王执事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脸轻松，甚至还在和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当他看到卫言的时候，这才勃然变色。 看样子，王执事也是被人骗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真的是报应了。 起初的时候，王执事有点慌乱，但是看到在场这么多修行人，甚至会长都在这里，于是慢慢的定下神来了。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要开会吗？” 会长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执事主动说道：“会长，我要做检讨，我要自我批评。” “我那篇稿子，写的有点操之过急了。我应该等结果出来之后，确定了卫言的生死之后，再把稿子上交。” “都怪金算盘，故意制造假消息，让我们道门丢了个大人，出了个大丑。” “是我对下属管教不严，是我工作不严谨，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保证不再犯。” 随后，王执事一把将金算盘抓过来，扬起手来，噼里啪啦的打了好几个耳光。 金算盘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 而满屋子人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王执事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久在道门做事，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稿子的事？” 没有人回答。 只有金算盘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王执事又问道：“那是……” 这次，连金算盘也不说话了。 王执事的目光落在卫言手中的档案上面。 随后，他又看到了满脸泪痕的铁拐道长。 最后，王执事看到了头骨酒杯。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上来。 王执事的嘴唇抖了抖，说道：“我……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他转身向门口跑去。 然而，白虹一纵身，挡住了门口。 王执事撞在了白虹怀里面。 白虹手法极其利落，一下扭住了王执事的胳膊。 王执事惨叫了一声，拿出一张符咒来，要按在白虹脸上。 而白虹同样拿出一张符咒。 两张符咒撞击在一块，顿时幻化出龙虎相争的幻象来。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争斗就已经有了结果，王执事被死死压制住了。 随后，王执事的身子猛然委顿，软趴趴的挂在白虹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空气骤然阴冷了起来。 白虹脸色一变，一把将王执事的肉身丢在地上。 他胳膊一甩，手中的桃木剑像是一道红色的箭，嗡的一声扎在墙壁上。 刺杀，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魂魄，分明就是王执事的模样。 王执事的魂魄被桃木剑钉在墙上，正在痛苦的挣扎。 白虹一手拔剑，一手捏住了王执事的魂魄。 他大手一按，硬生生把王执事的魂魄按回到了肉身当中。 随后，白虹咬破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在王执事身上画了一道符咒。 王执事的魂魄在肉身中翻江倒海，始终无法冲破符咒逃出来。 最后，他彻底安静下来了。 王执事忽然嘿嘿笑起来了。 他大笑了一阵，对白虹说道：“你这一手功夫很不错啊。不过……要是在十几年前，两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荒废了，荒废了啊。” 王执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安逸久了，长肉了。” 白虹没有搭理他。 他揪住王执事的脖子，连拖带拽，将他带到了铁拐道长跟前。 他按了按王执事的脖子，王执事就是不肯跪下去。 卫言从椅子上站起来，从旁边拿过来一个不锈钢水杯，抡圆了胳膊，砰的一声，砸在王执事的膝盖处。 王执事惨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会长叹了口气，说道：“卫言啊，你想给李道长主持公道，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们是道门，不是街边的小混混。怎么能搞得这么不体面呢？” 卫言冷冷的说道：“他早点跪下去不就体面了？” 会长说道：“下跪这东西，是老封建老传统了，现在已经不讲究这个了。” 卫言：“呵呵。” 他拍了拍王执事的后脖颈：“问你一个问题。” 王执事不吭声。 卫言接着说道：“当初，你出卖了这七个散修，之后就开始一路升官了。” “我想问问你，是谁指使你找这么七个散修的？” “当年你人微言轻，应该只是办事的人，不是决策者吧？” 王执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而会长顿时变了脸色。 他忽然意识到，卫言并没有想要到此为止。 他想要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王执事牙关紧咬，没有开口。 卫言说道：“你说了，就是从犯，可以活命。你不说，就是主犯，必死无疑。” 王执事也看出来了，卫言这种人，说动手就动手，也许几分钟后就要杀人了。 他的脸上露出来犹豫之色，他很纠结，也很痛苦。 忽然，王执事大叫了一声：“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紧接着，他往嘴里吞了一个药丸。 好在旁边的丹阳子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 钟葵配合默契，在王执事后背上重重的砸了一拳。 噗的一声，药丸被吐出来了。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看看，看看，出家人就不应该破色戒啊，有了家庭，就有了羁绊，很容易被人拿捏住啊。” 会长干咳了一声，对卫言说道：“头骨酒杯上的封印，随时有可能失效。” “再拷问王执事，也来不及了。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去北斗村，把阵法补充完整吧。” 卫言对会长说道：“怎么补充完整？” 会长说道：“无非是牺牲王执事，造福桐城罢了。” 卫言说道：“王执事那可不叫牺牲，那叫处决啊。” 会长呵呵笑了一声：“随你怎么叫吧。” 卫言拍了拍王执事的脖子：“确定不说？” 王执事呲了呲牙：“记忆，早就被取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当初的决策者是谁。” 卫言：“……” 他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只能拿你祭天了。回头我自己查出来，跟你也没关系了啊。” 他摆了摆手：“走，押着他去北斗村。” 这时候的王执事，已经站不起来了。 第九十三章 我变虚了，可我变强了 一行人刚刚走出会议室，一大群记者就围上来了。 他们乱七八糟的问了很多问题，大多是询问，卫言和道门有没有起冲突。 对于这种问题，不等卫言开口，会长就淡淡的说道：“道门向来团结一致，我们只是闭门协商而已。谢谢各位了。” 卫言冷笑而已，不置可否。 结果就在这时候，有人把录音笔几乎怼到了卫言鼻孔里。 一个面相十分猥琐的记者，用不怀好意的口吻说道：“卫大师，请问这一切是不是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故意假死出名呢？” 卫言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谁啊？” 那记者十分骄傲的说道：“我是起点晚报的落无月。” 卫言：“哦，看你面相就是个贱人。你也配问我问题？滚！” 卫言一把推开落无月，大踏步的向外面走。 落无月在后面喊道：“卫大师，你这么嚣张跋扈，就不害怕桐城百姓的舆论吗？” 卫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个大耳光甩在落无月脸上：“就你？代表桐城百姓？谁给你的自信？你脸也太大了吧？桐城百姓知道被你代表了吗？” “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哪根葱？”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看见你就想抽你呢？你爹妈给你这条命，你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来这里犯贱。” 卫言反手又给了落无月一个耳光，这才继续向外面走。 在场的道士都觉得有点解气。 这个落无月，人贱嘴臭，见谁抹黑谁，恨不得它就是百事通，所有人都要接受它指点的样子。 道门的人忍它很久了，只是碍于影响不好，一直没有揍它而已。 现在有卫言这种狠人出手，舒坦！ 出了少年宫之后，道门的人分别上了几辆面包车，直接向北斗村进发。 毕竟道门也知道，头骨酒杯不稳定。 万一在桐城市中心爆发了，那就全完了。 在场的所有修行人都自刎以谢天下吧。 原本簇拥在少年宫的记者，纷纷上车，追赶道门。 这一次道门倒是没有再驱赶他们，默许了他们跟着。 至于聚拢到少年宫的民众，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有车的人，都开着车跟了上去，没有车的人，也都打车去看热闹。 一时间，桐城空了一半。 半小时后，道门的车停下来了。 他们已经到了北斗村边缘。 因为有阵法的遮挡，北斗村并不能被看到。 在常人看来，这里只是一片荒地罢了。 只有道士能看出来，这里有一个阵法。只有找到正确的入口，才能进入阵法。 进入阵法之后，还需要找到正确的路线，才能进入北斗村。 否则的话，只是在荒郊野外转一圈，什么也发现不了。 会长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温度计，在这里试了试。 然后又拿出指南针，测定了一下方向。 他点了点头：“北斗村的厉鬼，果然不见了。里面的阴气虽然还有点低，但是也正常，毕竟那厉鬼盘踞在此十几年。” 会长秘术肿着一张脸走过来，低声说道：“会长，那我们要撤掉这里的阵法吗？” 会长嗯了一声。 他感慨的说道：“当年，我们无力解决北斗村，只能用阵法围困起来。” “这北斗村，就像是桐城的烂尾楼，有碍观瞻，成为同道之中的笑柄。” “每次去总部开会的时候，都有人拿北斗村说事。现在好了，北斗村解决了，以后……我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 会长把阵钥拿出来，交给了秘书。 秘书按照阵钥中的指示，小心翼翼走到阵法当中，破坏了十几处阵基。 随后，严密的大阵瘫痪了，尘封了数十年的北斗村，重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最为震惊的，当属在场的记者。 在他们看来，眼前明明是一片荒野，怎么会长秘书在里面转了几圈，踹倒了几棵树，挪走了几块石头，这里就凭空出现了村落呢？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他们纷纷举起了相机。 ………… 铁心坐在北斗村的屋顶上，看日出，看日落。 他已经绝望了。 煞星死了，卫言走了，那几个散修道士魂魄也不见了。 这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固若金汤的阵法，变成了一个大监牢。 他只能在这里，在孤独中死去了。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铁心想要吟诗。 他看着远处的夕阳，看着夕阳下的老树，张了张嘴，冒出来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 忽然，周围的空气轻轻晃动了一下。 铁心惊喜的发现，阵法消失了。 我自由了？ 他兴奋地站直了身子，要离开这个晦气的北斗村。 忽然，他听到一阵咔嚓声，紧接着，是一道道白光闪过。 这白光太熟悉了。 当初那女鬼就是一道白光，消失了。 煞星也是一道白光消失了。 那六个散修也是一道白光被收走了。 我命休矣！ 铁心瞬间惊出来了一身冷汗，他一把将残缺不全的鬼心再次撕裂，然后拼尽全力的逃跑。 如同一只黑色的箭，离开了北斗村。 十五分钟后，铁心躺在二十里开外一口深井的烂泥里，咧嘴笑了。 现在的他，虚弱到了极点，被活人一冲撞都有可能魂飞魄散。 但是铁心很开心。 他这是第几次从卫言手底下活下来了？ 而且还扛住了那道白光。 虽然随时有可能魂飞魄散，但是铁心莫名其妙觉得，他变强了。 ………… 刚才是什么东西？ 有眼尖的道士惊呼一声。 会长淡淡的说道：“不知名的小魂魄罢了，无须在意。我刚才感应过了，这魂魄十分虚弱，自卫尚且不足，更不要说害人了。” “而且他的气息，也不是北斗村厉鬼的气息，应该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冤魂罢了。” 周围那些道士立刻送上一波马屁：“会长真是慧眼如炬啊，我等佩服不已。” 会长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把人带上来吧。” 周围的道士应了一声，推过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卫言看了一眼，顿时一愣。 这人不是王执事，是金算盘。 卫言心中冷笑：道门啊，道门，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第九十四章 别给脸不要脸啊 一条麻绳，在金算盘身上来回缠绕，将他紧紧绑住，如同龟甲。 一条毛巾塞在金算盘嘴里，金算盘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有两个道士在金算盘膝弯里踹了一脚，金算盘扑通一声，对着北斗村跪在地上。 这时候，会长招了招手，示意要接受采访。 那些记者屁颠屁颠的扛着摄像机过去了。 会长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们……”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指着其中一个记者说道：“谁让你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你离开吧。”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记者身上。 正是落无月。 落无月被当众点名，顿时脸色涨红。 不过好在它没脸没皮惯了，很快就适应了。 它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什么不允许我采访？你歧视我们起点晚报吗？” 会长呵呵笑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喜欢拉大旗作虎皮。自己办了错事，就把别人拖下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能代表起点晚报？” “我不想让你采访，不是不想让起点晚报采访。如果你们报社换另一个人来，那是没有问题的。” 在场的道士都心中暗爽。 不过也有人很担心，毕竟落无月这家伙，嘴臭没下限，万一它怀恨在心，四处诋毁会长怎么办？ 谎言说的多了，就容易被人当真。 桐城百姓不了解道门，一旦听信了流言，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谁知道会长接着说道：“至于为什么不让你采访，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卫道友不喜欢你。” 会长指了指卫言。 道门的道士都一脸敬佩的看着会长：不愧是会长啊，这一手玩的真漂亮。 至于卫言……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吧。 没那么多偶像包袱，自然可以行动自如了。 落无月还要再说些什么，会长就淡淡的说道：“你不离开，我就不开始。” 周围的那些记者忍不住了，纷纷驱赶落无月。 落无月向会长竖了竖中指，走了。 这时候，会长指着金算盘说道：“此人，原本是我道门中的一员。名叫金算盘。” “金算盘的名字，大家或许不太熟悉。但是算盘帮，诸位恐怕都略有耳闻。而算盘帮，便是金算盘的人。” “之前算盘帮曾经趁着内讧，偷袭卫道友的照相馆。幸而在机缘巧合之下失败了。” “虽然当初算盘帮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金算盘并不知情。但是他依然十分惭愧，每每想起此事，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最后，金算盘决定做一件大义事，将功补过。” “而关于这件大义事，就不得不提到北斗村了。” 在场的记者都一脸兴奋的看着会长，他们对北斗村很感兴趣。 会长淡淡的说道：“北斗村，一直被道门封锁，普通人别说进去了，连看都看不见它。”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在北斗村中，藏着一只厉鬼。这厉鬼掌握了一个头骨酒杯。” 会长把头骨酒杯拿出来了。 记者们纷纷给了特写。 会长说道：“这头骨酒杯中，藏有一个恶灵。这恶灵极为凶狠，一旦让他逃脱出来，整个桐城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而那厉鬼，就掌握了头骨酒杯，用这个酒杯威胁道门，让我们投鼠忌器，没有办法捉拿他。” “后来有六位散修，牺牲自己的生命，化作封印，将头骨酒杯封住了。” “于是，在北斗村中，正邪两股势力，达成了平衡。这种平衡长达十几年，终于在最近打破了。” “卫道友杀了那只厉鬼，而头骨酒杯上的封印也松动了……” 卫言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这会长有点坏啊，他的话很容易造成歧义，好像是因为杀了厉鬼，所以才造成了封印松动。 会长又说道：“想要彻底封印恶灵，需要有一位道长自我牺牲。补全封印。” “而现在，金算盘就站了出来，愿意做这件事。” “道门，永远不乏慷慨赴死，主动牺牲的人，我是感慨万千，热泪盈眶啊。让我们为金算盘鼓掌。” 众人都热烈鼓掌，镜头又对准了被五花大绑的金算盘。 无论如何，这场面有点违和。 钟葵心直口快，好奇的问道：“既然金算盘是自愿的，为什么还要绑住他呢？” 会长不愧是会长，随口解释道：“这是金算盘的个人癖好。” 记者们都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 会长干咳了一声，说道：“诸位不要误会，金道长的意思是说，在祭祀的时候，祭品身上都要有一些装饰。” “譬如供神的烤乳猪，就要绑上红绳。” “有了这些装饰，仪式才算是完备了。祭祀的效果会更好，封印才会更加牢固。” 记者们恍然大悟。 有人问道：“那么请问，金道长真的是自愿的吗？为什么不让他说几句话呢？” 会长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啊。如果误了时辰，祭祀的效果就不好了，我们先祭祀吧，至于你们的问题，祭祀完了再回答。” 会长挥了挥手，立刻来了几个人，开始驱赶记者们。 起初的时候记者还不肯走，但是听说祭祀的时候稍有不慎，恶灵就会出现。 一旦被恶灵缠上，非死即伤，厄运连连，这些记者就离开了。 卫言两手插兜，盯着会长说道：“刚才我够给你面子了，没有打断你，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会长心中有些不爽：这叫给我面子？桐城有谁敢跟我这么说话？ 不过，他还是和善的笑了笑，把卫言拉到旁边，低声说道：“我这是为了卫道友好啊。” 卫言奇怪的看着会长：“为了我好？” 会长说道：“是啊。金算盘五次三番的得罪你，你肯定恨透了他吧？只是没有机会除掉他罢了。” “现在好了，有了正当理由，让他身死于此。道友大仇得报，岂不美哉？” “卫道友，我是看重你的本领和人品，因此才帮你这个忙，希望日后我们能交个朋友，和平共处，你不用谢我。” 会长拍了拍卫言的肩膀就要离开。 卫言一把拽住他：“你扯什么淡？我还要谢你？王执事呢？他就能逍遥法外了？” 会长目光一缩，冷冷的说道：“卫言，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第九十五章 he~tui 卫言：“你说啥？” 会长冷着脸：“我说，你别……” 卫言：“he~tui” 会长打死也没想到，卫言会向自己吐口水。 不是卫大师吗？不是大高手吗？ 怎么踏马的跟小混混似的？ 小混混都比这家伙成熟好吗？ 会长千头万绪，急急忙忙的躲避，结果还是没有躲开，被卫言吐到了衣服上。 会长恶心的要命，气的火冒三丈，指着卫言吼了一声：“你找死。” 卫言闻言大喜：“你怎么知道？” 会长：“焯！” 卫言向会长勾了勾手：“有种杀了我啊。有种吗你？” 会长伸手拔出来了一把剑，剑尖直指卫言。 卫言负手而立，已经准备着要开启复活区了。 然而，会长的剑迟迟没有刺过来。 杀了卫言很容易，杀了他之后怎么善后就有点难了。 毕竟卫言在桐城，有了一定名气。 会长身居高位，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是不能这么莽莽撞撞的杀人。 卫言见会长不动手，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毕竟死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死成，已经有经验了。 卫言落寞的摇了摇头：“算了，纯粹是浪费时间，你也是个没种的。” 会长：“……” 行，找死是吧？我肯定会如你所愿，不过不是今天，不是现在。 会长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然后呵呵一笑，说道：“卫言啊，我今日不跟你置气，也不跟你斗嘴。” “我平心静气的告诉你，我为何选择杀金算盘，而不是王执事。” “王执事，并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在他出卖那七个人之后，上面有人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就在暗中用他了。” “连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只是大概猜到这回事罢了。那人从不露面，可能怕弄脏了自己。” “而王执事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机械的执行命令罢了。” “总之，他是一把刀，有什么不好出面的脏活，上面会需要他去做。” “这把刀，他自己可以自杀，上面那人也可以杀他。但是别人不能杀，明白吗？” “打狗，也得看主人。” 卫言哦了一声：“所以，你担心杀了他之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会长说道：“是给我带来麻烦，还是给桐城道门带来麻烦。这个我也不想过多解释了。” “总之，这人留着比较好。你看如何呢？” 卫言呵呵冷笑了一声：“别特么扯淡了，你当我第一天步入社会？” “上面那人这么重视他，你会让他只当一个小小的执事？早就提拔起来了。” “他就是个干脏活的小角色。他死了，有的是人顶替他的位子。” “至于你不杀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桐城道门。上面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报复道门。” “你只不过想向上面那人邀功卖好罢了。就好像跟人说，哎呀呀，有人要打死你的狗，我帮忙给救下来了。” “就算这狗脏兮兮的惹人讨厌，但是上面那人至少觉得你很用心，是不是？” “这踏马的就是道门的正义？你就不觉得惭愧？你有什么脸当这个会长？” 卫言又开始破口大骂。 会长气的头上青筋直冒。 他咬了咬牙，说道：“卫言，合则两利，斗则两伤。我知道你曾经想要加入道门，只不过被金算盘扫了兴。” “我现在可以邀请你加入道门，甚至让你获得不低的地位。” “以你的本事，相信也没有人反对。如何？” “我听闻你想要道门的一些东西，我也可以借给你用用。怎么样？”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收买我？” 会长淡淡的说道：“合作罢了。权衡利弊，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卫言问道：“王执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会长说道：“你放心，我会重重的责罚他。” “他的家产，他的丹药，都会转赠给铁拐道长。” 卫言叹了口气：“王执事来了吗？” 会长嗯了一声：“来了。如果需要他给铁拐道长磕头赔罪的话，完全没问题。” 这时候，有道士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会长，头骨酒杯不稳。” 会长看了看卫言。 卫言笑了笑：“先解决头骨酒杯吧。” 会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那道士说道：“去准备祭祀，我们马上就到。” 当卫言和会长回到北斗村的时候，发现祭祀已经准备完毕了。 当年那六个散修的尸骨就被找了回来，按照北斗的方位摆在院子里，而金算盘，就跪在院子正中。 铁拐道长坐在轮椅上，一脸落寞的看着金算盘。 白虹一脸茫然。 钟葵愤愤不平，丹阳子连连叹息。 看样子，他们都大概明白了。 把金算盘推出来顶罪，王执事可以捡一条命了。 卫言向会长笑眯眯的说道：“不让王执事来磕头道歉吗？” 会长喝了一声：“王义！” 王执事立刻钻了出来，跪在了尸体面前，痛哭流涕的开始忏悔。 会长没有看王执事，而是向金算盘挥了挥手：“金算盘，拉帮结伙，谋害道友。死罪。” “这里都是咱们道门的自己人，我就不帮他遮掩了。动手吧。” 有两个人走过来，娴熟的在金算盘脖颈上划了一刀。 金算盘的身体倒在地上，颤抖了一会，就不再动弹了。 这还是卫言第一次看见杀人，不免心惊胆战。 紧接着，金算盘的魂魄从肉身中缓缓地钻了出来。 他一脸阴郁的看着众人。 道士们熟练地开始帮助金算盘超度。 看得出来，这些人业务很熟练。 很快一阵风吹过，金算盘的魂魄被送走了。 会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感慨的说道：“但愿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来生不要再作恶了。” “行了，咱们散了吧。头骨酒杯已经不会有危险了，可以带回去了。” 铁拐道长忍不住说道：“会长，我几个兄弟的仇呢？” 会长哦了一声，说道：“王执事不是已经磕头赔罪了吗？” 铁拐道长悲愤的说道：“磕头赔罪就行了？” 会长有些不快的说道：“不然呢？算了算了，我再让他赔你一笔钱罢了。” 铁拐道长吼了一声：“我不要钱，我要我兄弟的命。” 会长勃然大怒：“李瘸子，你是要跟我胡搅蛮缠了？做刁民是吗？你别忘了，你是道门的一员，你不是普通老百姓，你得自重！” 铁拐道长用力拍打了一声轮椅：“我今天，退出道门了。” 会长冷笑了一声：“随便。” 这时候，卫言笑嘻嘻的说道：“会长，你刚才说金算盘犯了什么事？” 会长愣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拉帮结伙，谋害道友。” 卫言又说道：“谋害道友，是什么罪来着？” 会长说道：“死罪啊。刚才你不是看见了吗？” 卫言哦了一声：“原来谋害道友是死罪啊。” 他拍了拍王执事的肩膀：“你听到没有？” 王执事抬起头来：“啊？” 卫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匕首，闭着眼睛插进了王执事的脖子。 说好了血债血偿，就得血债血偿。 会长大吼了一声：“卫言，你好大的胆子。” 他双目通红，拔出剑向卫言冲过来。 卫言惊讶的看着会长：“这，这还有意外之喜呢？” 他连忙联络系统：“立刻打开复活区。” 系统：“宿主，你确定吗？” 卫言：“卧槽，你说呢？” 系统：“我不清楚。” 卫言：“……打开，打开，立刻打开！” 系统：“好的，请先指定复活区域。” 卫言：“……” 会长的剑已经到了啊！ 第九十六章 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会长不愧是会长，手中的剑快的像是一道闪电，转瞬之间已经到了卫言面前。 完了，来不及了。 彻底玩脱了。 不到一秒钟，卫言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咣当！ 会长的剑没有刺中卫言，而是刺中了一个铁质的罗盘。 卫言惊魂未定的发现，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钟葵。 钟葵双手握着罗盘，挡在了卫言面前。 她紧张的胸脯起伏不定，一张脸已经成了煞白之色。 会长愣了一下，对钟葵说道：“你让开，此人是道门的害群之马，必须……” 他话音未落，远处一道白光闪过，白虹提着剑狂奔而来。 他也不说话，剑尖直指会长的咽喉。 会长吓了一跳，连忙挥剑抵挡。 而白虹像是疯了一样，手中的剑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倾泻而下。 会长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其实论实力，会长远远在白虹之上。 只是白虹一腔怒意，出手狠辣，只顾着进攻，不顾着防守，这一股狠劲就让人胆寒了。 而会长身在高位太久了，也太长时间没有和人打斗了，他有些手生。 他只能一步步后退，同时嘴里向白虹喝道：“你疯了吗？我是桐城会长。” 白虹冷笑了一声：“会长，我早就退出道门了，我现在是遗像馆的员工。” 会长微微一愣。 这时候，不远处轮椅上的铁拐道长大声说道：“谁敢伤卫馆长，我们师徒必定和他拼命。” “白虹，快杀了这所谓的会长。” “敢攻击卫馆长，反了他了！” 会长：“……” 这时候，周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围上来，把白虹给逼退了。 会长气喘吁吁的停手，对白虹说道：“老夫念在是道友的份上，始终对你忍让，没有下杀手。” “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好好反思，不要搞窝里斗。” 白虹冷笑了一声，退回到了铁拐道长身边。 ………… 系统：“请选择复活区持续时间。” 卫言：“……选个屁啊还选。等着在你这选好，我坟头草都一丈高了。不选了，下次吧。” 系统：“好哒。” ………… 打斗了一番之后，会长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看了看卫言，看了看铁拐道长和白虹，看了看丹阳子和钟葵。 现在会长已经把他们列为反道门小团体了。 杀卫言一个人简单，除掉一个小团体难啊。 得韬光养晦，得寻找机会。 既然不杀人，那就装好人。 会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祭祀已经完成了，王执事也被你们杀了。看在道门一脉，我就不追究了，都回去吧。” 卫言幽幽的说道：“什么叫你就不追究了？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们错了不成？” 会长正要说话，卫言又摆了摆手：“是对是错，我也不需要你认证了。你就说说怎么赔偿吧。” 面色一寒：“赔偿？” 卫言说道：“当年的七位散修，死了六个，重伤了一个，你们没有个说法？” 会长说道：“你要我公布真相？” “不公布真相，他们是自愿牺牲的大英雄。公布真相，他们是被骗过去的散修，你自己选吧。” 卫言说道：“真相就不用公布了。在北斗村的时候，我见过大师兄一面。” “他跟我说，当年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过来。没有必要骗他们。” “所以，该是英雄，就得是英雄。” 卫言指了指铁拐道长：“道长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费用，道门得负责吧？” 这要求不过分，会长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卫言又说道：“北斗村已经荒废了。不如把这地方利用起来，建一座祠堂，专门纪念他们吧。这些钱你们道门负责。” 会长有些不悦的说道：“你知道那得花多少钱吗？” “有这些钱，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不把钱花在刀刃上？” 卫言幽幽的说道：“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 会长淡淡的说道：“回去开个会商量一下吧，听大多数人的意见。” 这是会长一个很高明的手段。 他自己想要同意的，就直接拍板通过。自己不想同意的，就开会举手表决。 在开会之前，吹吹风，透透气，与会者心领神会，当然要和会长保持一致了。 如此一来，会长贯彻了自己的意志，还能把责任推开，毕竟是大家伙的意见嘛。 会长转身想走，卫言又把他拦住了。 “还有一件事，当初指使王执事的人是谁？十几年前，王执事地位很低，应该干不了这种大事吧？” “会长你知道不知道？” 会长淡淡的说道：“我还真不知道。” 卫言看着周围的人，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信吗？” 周围的道士都默不作声。 即便他们唯会长马首是瞻，但是这种事……要说会长都不知道，不太可能啊。 卫言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道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道士们捉鬼降妖，匡扶正义，多么伟大啊。结果被你们搞成了打工人。可悲，可悲。” 会长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卫言在会长身后喊了一嗓子：“会长，你今天可以不说，但是我卫言不怕麻烦，这件事我肯定会弄清楚。” “以后你最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没准我哪天就找你去了。” “除非你弄死我，不然这事没完。” 会长缓缓停下脚步。 他看着周围的道士，说道：“他威胁我。你们怎么看？” 在会长的暗示下，很快有几个道士开始带节奏。 “这个卫言太侮辱人了，我们道门绝对不能忍。” “会长杀了他吧，我们跟着你一块杀了他。” “凡是偏帮卫言的，都要驱逐出道门。我们支持会长。” “他居然敢威胁会长？咱们最好先下手为强，杀了卫言再说，免得被他暗中偷袭。” “是啊，卫言这害群之马，必须要除掉啊。否则肯定是我们道门的大患。” “君辱臣死。今天卫言屡次对会长无礼，我们要拼死杀了卫言，维护道门的尊严。” 节奏很快带起来了。 一部分人不够机灵，懵懵懂懂中就被带偏了。 另一部分人看见这种情况，也不敢说反对的话了。 于是，道门中的道士，似乎达成了一致。 会长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现在舆论已经营造好了，只要顺应民意杀人就可以了。 钟葵一脸不解的看着那些道士：“卫言怎么了？他只说不过说了一些过激的话而已，至于被判死刑吗？” 可惜，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会长带着道门的道士，将这个小团体包围了。 今天，北斗村。 道门要统一意见。 从此以后，道门就会重新变成团结的道门了。 会长开心的笑了。 而卫言叹了口气，问系统：“那什么……我现在指定复活区，还来得及吗？” 系统：“……” 第九十七章 慢点，慢点，疼…… 就在卫言折腾系统的时候。 钟葵、丹阳子、白虹、铁拐道长，他们四个人已经挡在了卫言面前，顶住了会长的压力。 卫言大概观察了一下，铁拐道长行动不便，起不了太大作用。 钟葵年纪尚轻，实力也不够。 能真正发挥作用的，就是丹阳子和白虹。 只是他们两个加一块也不是会长那帮人的对手。 外面那些道士结成了阵势，一步步的压上来。 要不是有很多人抱着打酱油的心思，出工不出力，现在卫言几个人早就被杀了。 按照这情况，白虹他们能坚持十五分钟就不错了。 好在，十五分钟也足够卫言设置好复活区了。 先选定复活区的大小，然后再选定复活区的延续时间。 就在卫言要确定开启复活区的时候，系统好心提醒了一句：“卫馆长，其实你可以先锁定这些设置，等到真正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临时开启也可以。” 卫言说道：“就比如……快咽气的时候再开启？” 系统说道：“咽气之后也可以开启，可以设置定时功能。心跳停止后三秒钟后自动开启。这也是算数的，可以复活。” 卫言大喜：“你怎么不早说啊。” 卫言欢天喜地的设置好了，然后对白虹等人说道：“好了，你们先退下，让我会会他们。” 白虹焦急的说道：“馆长，这不是装逼的时候。你喜欢单打独斗我理解，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要慎重啊。” 卫言：“……” 怎么总感觉这小子在骂人呢？ 卫言又对丹阳子说道：“蛋道友，你去旁边歇一会，这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丹阳子满头大汗，说道：“这里是桐城道门的全部力量了，卫道友，你不能轻敌啊。” 没有一个人退下来的。 忽然，噗的一声，白虹小腿中剑。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踉跄，倒在地上。 白虹倒下之后，丹阳子很快也就被刺伤了。 然后是铁拐道长和钟葵。 转瞬之间，这四个人都被拿下了。 会长指挥着道士们步步逼近，一定要杀了卫言不可。 卫言把手背在身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简直装逼到了极点。 他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系统：“卫馆长请解释你的行为。” 卫言心中暗骂：“解释？我踏马怎么解释？我又打不过，我只能死的体面一点了。” 系统：“……” 这时候，会长冷笑了一声，说道：“卫言，你这是束手就擒了吗？” 卫言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是不忍心看见修行人同室操戈。” “如果要我杀你们，我动动手指头，你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是你们都是我的道友啊，都是捉鬼降妖，维护桐城平安的义士。” “我怎么好意思杀你们？我怎么忍心杀你们？” “既然你们与我势不两立，一定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那好吧，我就以身殉难。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愿我死后，道门能团结一致，以后再也不要内讧了。” 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道士都愣住了。 他们的攻击逐渐变得缓慢，最后停下来了。 有不少人被卫言感动了，纷纷小声嘀咕：“卫大师，其实不是坏人啊。” 卫言：“……” 卧槽？坏了，装逼装过头了。 而钟葵则一脸崇拜的看着卫言：“卫大师……不愧是卫大师，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白虹和丹阳子则一脸震惊的看着卫言：“原来，卫大师是胸有成竹啊，真的可以一个人挡住他们啊。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大师在装逼……” 铁拐道长拍了拍轮椅扶手，当场就念了两句诗：“苟……不对，是平生不识真卫言，便称英雄也枉然。” 也就在这时候，卫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你说的好，我心中感动不已。” 卫言吓了一跳：“是谁在说话？” 他左顾右盼，却没有看见人。 忽然，卫言注意到头骨酒杯，正在发出淡淡的青光来。 他惊讶的看着酒杯，随后，那青光如同一道流星，投入到了卫言身体当中。 卫言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了。 好在他还清醒着，能看到听到周围的一切，也能感应到青光的意识。 很快，卫言弄明白了。 这青光，是当年那位高手残存的魂魄。 这高手被自己的道友背后偷袭，砍掉了头颅。 他的大部分魂魄都散掉了，小部分魂魄则留在了头骨当中。 虽然困住了恶灵，但是高手心中愤愤不平。 这么多年，恶灵一直在引诱他的魂魄，希望高手能和它同流合污。 因为心中有怨气，高手已经动摇了，只是平生降妖除魔，正义二字已经在心中扎根了，才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十几年前，魂魄看到那六个散修，同样被人骗到北斗村，变成了封印，镇压住恶灵。 这魂魄心中感慨不已。 遇见了六个同样的倒霉蛋，他心中好受了一点。 看见后人依然被坑，他心中又很愤怒。 这两种情绪一直交织了十几年，他一直犹豫，到底是选择正义还是选择邪恶。 到底是继续守护桐城一方平安，还是为了铲平道门，为自己报仇而从了恶灵。 幸亏，他又遇到了卫言。 卫言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这魂魄感慨不已。 原来，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挺身而出的人。 无论如何，卫言都不能再死掉了。他要保下卫言。 保下修行人中热血的种子。 魂魄的想法，卫言很快就了解到了。 他有些无奈，怎么……你这……卧槽……无语凝噎啊。 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系统：“恭喜卫馆长，你又活下来了。我代表全世界的倒霉鬼，羡慕你的幸运。” 卫言：“……” 这时候，会长对那些修行人说道：“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快杀了他，还我道门一个清净。” “斩杀卫言，算是立功，我重重有赏，优先提拔。” 那些道士顿时精神一震，快步向卫言攻过来了。 钟葵等人都紧张的看着卫言。 然后，他们看见卫大师身体快的如同鬼魅一般。 他穿梭在道士们组成的阵法当中，左右开弓，一耳光扇倒一个人。 一片啪啪声之后，只剩下会长还站着了。 会长已经傻了。 这卫言的实力，是不是太高了？ 这不可能啊，这么年轻，怎么会…… 还没等会长想明白，卫大师扬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高人的魂魄很兴奋，它揪住会长的衣领，尽情的发泄对道门的怨恨。 卫言无法掌控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不住地叹气：“慢点，你慢点，我手疼。” 第九十八章 医疗费能报吗? 会长被卫言疯狂大耳光。 这一幕，被在场的所有修行人都看到了。 男修沉默了，女修落泪了。 这可是会长啊，宛如一国之君一般的存在。 居然……居然这样被卫言殴打？ “僭越了，太僭越了，以臣弑君，三纲五常都不要了。”有人心中想道。 “主辱臣死，会长受到这样的羞辱。我作为会员，应该，应该……我以后不认这个会长了！”有人心中想道。 “大丈夫当如是也。”有人心中想道。 “哇，太帅了，太强了，太男人了。”有人心中想道。 “嫁人当如卫大师。”有人心中想道。 “幸亏挨打的不是我啊。”有人心中想道。 “我也好想被打……”有人心中想道。 他们心中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而卫言都并不知道。 他默默地问那高人的残魂：“你是打算用打耳光的方式打死他吗？到那时候，我的手已经不能要了吧？” 高人的残魂似乎感应到了卫言的不满，他忽然一脚踹过去，把会长踹得跪倒在地。 随后，高人控制着卫言的腿，踩在了会长身上。 会长根本无力反抗。 残魂抽出来了会长的剑，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弧，然后斩落下来。 轰然一声，剑刃斩在会长的脖子上面。 会长并没有死，他的脖颈上泛出来了淡淡的金光，将这把剑挡下来了。 高人的魂魄皱了皱眉头，双手握剑，用更大的力量斩下去，那道金光更加明亮了。 会长，依然毫发无损。 “嘿嘿嘿……”跪在地上的会长，忽然发出一阵阵冷笑声来。 他从身上拿出来了一道符咒，幽幽的说道：“有这符咒在，我刀枪不入，谁能杀的了我？” 他抬头看了卫言一眼，近乎疯癫的说道：“卫大师，你是不是很羡慕我？这样的保命符咒，很是让你妒忌吧？” 卫言：“我妒忌个屁啊。” 高人的魂魄似乎犯了轴劲，握着剑一下一下的砍在会长身上。 每一下都被符咒挡下来了。 不过，随着高人的剑一次次落下，符咒能发出来的金光也就越来越暗淡。 忽然，咔嚓一声，高人的剑断裂了。 与此同时，那符咒也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团纸灰。 高人气喘吁吁地说道：“现在，你必死无疑了。” 他伸手去掐会长的脖子。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叹息：“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他毕竟没有犯下必死的罪过啊。” 随后，从乡间小路上，走过来一个穿着僧袍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的灰色袍子已经洗的发白了，上面打着几个补丁。 他脚下穿着草鞋，看起来一副很贫弱的样子。 可是卫言看他的眼神的时候，又觉得这和尚的目光极为锐利，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老和尚向卫言行了一礼，笑眯眯的说道：“这桐城的会长，是我的徒弟，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如何？” “这符咒，也是我给他画的。既然斩破了符咒，就当是已经杀了他了。” “给他一个机会，改过自新怎么样？” “他虽然想要杀了道友你，可毕竟没有成功啊。” 高人的残魂似乎有点忌惮这老和尚。 只是，他嘴上却不肯服软，他冷冷的说道：“就凭你一句话，就放了他？” 老和尚微微一笑，说道：“他罪不至死啊，作为他的师父，我敢保证，他还是有一点底线的。” “这样吧，今天我做主了，邀请道友加入道门，如何？” “入门之后，不用论资排辈，直接做副会长之一。待遇与会长等同。” “除此之外，道友可以随意出入桐城道门的藏宝楼，甚至可以把宝贝带回家，仔细研究。” 高人的残魂有点犹豫。 老和尚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看不惯道门，其实我也知道，道门当中，藏污纳垢的地方不少。”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道门以前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勤加打扫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呢？道门是一座别墅了，难免有一些阴暗的角落照顾不到。” “等到将来，道门可能是一座庄园，那肮脏的地方就更多了。” “因为这些地方，就把别墅推倒？就把庄园付之一炬？显然不可取，倒不如把那些地方找出来，打扫干净。” “我现在邀请道友加入道门，就是希望道友能照亮那些阴暗的角落。” “如果道门中多了道友这样的正义之士，那道门的风气不就变过来了吗？” “道门的存在，还是利大于弊的。少了这栋房子，就不能遮风挡雨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露宿街头了。” “桐城的安定，不是天然如此的。是道门打拼出来的。” 卫言还没有表态，高人的残魂就点了点头，帮着卫言答应了。 老和尚大喜，拉着卫言的手说道：“老和尚法号金钟，我们君子约定，不用发誓，也不用摁手印，你点头答应了，我就相信你了。” 高人的残魂嗯了一声，然后沉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金钟和尚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当年的事，和会长无关。不是会长指使王执事害那些散修的。” “主导那件事的人，是总部的人，那人现在已经平步青云，身在高位了。” “他具体的身份，即便是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次偶然间，我看见这人后背上有一个胎记，这胎记像极了道门的阴阳鱼。” 高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多谢了。不过，如果会长再有不轨行为的话，我一定会杀他。” 金钟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当然。” 随后，高人的残魂离开了，卫言恢复了肉身的主导权。 金钟和尚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 卫言看着肿成猪头的会长，看着一脸和善的金钟和尚，不由得叹了口气。 金钟和尚微微一笑，说道：“道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卫言说道：“你们这不是道门吗？怎么你这个和尚混进来了？” 金钟和尚哈哈大笑，说道：“道门的道，并不是道士的道。而是正道、天道。” “道门当中不仅有和尚，连教士都有，以后你就见到了。” 卫言：“……” 他又问道：“会长是你的徒弟，那你是什么职位？你怎么随口就能决定，给我个副会长当当？” 金钟和尚笑眯眯的说道：“道门，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建立的。” “只是我们一心修行，无心管理。所以选了几个有资质的徒弟，在前面处理日常事务。” “至于我们，无事的时候，钻研修行。有事的时候，起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好比是股东和职业经理人？” 金钟和尚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卫言也没有纠缠这个，他问出来了很关键的问题：“我作为副会长，医疗费用能报销吗？” 第九十九章 挑宝贝 金钟和尚看着卫言，一阵阵发愣。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说道：“卫道友，真的是……与众不同啊。早就听说卫道友潇洒豁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卫言干笑了一声：“所以呢？能不能报销？” 金钟和尚说道：“自然是可以报销的，卫道友是我们道门的副会长。如果不幸生病，我们肯定是要救治。” 卫言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 嘿嘿嘿，系统啊系统，你当老子真的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吗？ 系统：“……” “卫馆长，你和本系统合作，难道不是为了做英雄，拯救苍生吗？” 卫言：“呵呵，再说吧。” 系统：“……” 金钟和尚一脸关心的问卫言：“卫道友，难道你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卫言说道：“现在还没有，将来不好说。” 金钟和尚向卫言竖了竖大拇指：“如此说来，卫道友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将来会得病？” “厉害啊，厉害。只有大高手才能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了解。” 卫言呵呵笑了一声。 金钟和尚又说道：“不过……道门的资产有限，如果需要的钱太多，恐怕道门也无能为力了。” 卫言一愣，说道：“多少算多啊。一千万多吗？” 金钟和尚脸上的肉抽了抽，神情古怪的说道：“卫道友觉得呢？” 卫言：“……” 他在内心深处，对系统说道：“其实，我还挺想当英雄的，拯救世界，能让我实现自我价值，我很喜欢。我们两个合作愉快啊。” 系统：“呵呵……” 金钟和尚笑眯眯的对卫言说道：“其实卫道友也不用担心。道友这种人才，乃是人中龙凤。” “一旦加入我道门，必定能帮助我们发扬光大。到那时候，道门就可以给道友报销医疗费用了。” 卫言：“闹了半天，我自己挣钱给自己看病啊？” 金钟和尚干笑了一声：“道门的平台，也很重要嘛。” 卫言叹了口气，又问道：“我加入道门之后，我的遗像馆不会被你们吞并吧？” 金钟和尚连连摆手，说道：“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是加盟关系，可不是吞并关系。” “如果道友在道门呆的不顺心，可以随时离开。道门是道门，遗像馆是遗像馆，互不干涉。” 卫言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金钟和尚又和卫言寒暄了几句，然后拱手道别。 临走的时候，他拍了拍会长的肩膀，说道：“你跟我走吧，你太令我失望了。” 会长低着头，一言不发，跟着金钟和尚离开了。 众道士看见金钟和尚离开，纷纷向卫言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了。 他们没有跟卫言太热络，因为谁也不知道卫大师将来在道门会怎么样。 过早的表忠心，很容易成为炮灰。 看看再说吧。如果卫言真的能在道门站稳脚跟，到时候再拍马屁也不迟。 道门，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一入道门深似海。 就算卫道友现在能对着会长大扇耳光，可是进了真正的道门，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的坎坷。 金钟和尚走了。 钟葵走过来，一脸崇拜的说道：“卫大哥，以后你就是道门的副会长了，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物了。” 卫言说道：“你别说这话讽刺我啊。” 白虹推着轮椅上的铁拐道长走过来了。 铁拐道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卫言面前了。 卫言连忙向旁边让了让：“道长，老前辈，咱们可不兴这个啊。” 铁拐道长泪流满面：“卫馆长，谢谢你。若非有你，我们兄弟的仇，再也不能报了。” “我现在心愿已了，即便现在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卫言把铁拐道长搀扶起来，认真的说道：“您老可不许死啊。得好好活着，除了我，谁也不许死。” “唉，有时候我真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们的命啊。” 铁拐道长一脸激动的看着卫言：“卫馆长，你简直是圣人。” 卫言摆了摆手：“过誉了，过誉了。” 丹阳子对卫言说道：“既然金钟长老答应你了，那我们就可以去藏宝楼寻找残卷了。” “上次你让我帮忙找残卷，我一直没有找到，一直觉得对不起卫道友。” “现在好了，卫道友当了副会长。以后去藏宝楼，可以像回家一样方便了。” 卫言嘿嘿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副会长，还是挺有用啊。” 这时候，卫言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您好，现在通知您，您已被任命为桐城道门第九副会长。桐城道门将在2月25日，为您举办入会仪式。近期请不要离开桐城。如遇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系少年宫，谢谢合作！ 卫言愣了一下：“入会仪式？这么正规的吗？” 丹阳子说道：“低级的道士是没有入会仪式的。” “只有卫道友这样的管理层才有。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应该挺隆重的吧。” 卫言笑着说道：“蛋道长没有见过？” 丹阳子说道：“我也不是管理层，无缘得见啊。” 卫言说道：“那给我办仪式的时候，我请你去看看啊？” 丹阳子开心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卫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咱们去藏宝楼吧。一会一人挑一样宝贝啊，不许跟我客气。” 钟葵眼睛发亮：“我也可以吗？” 卫言说道：“当然了，我这个副会长白当的吗？” 丹阳子：“……” 怎么……怎么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开始徇私枉法了？ 金钟长老说，希望卫道友能把桐城道门发扬光大，这……会不会不太现实啊。 卫言四个人打了一辆车，在车上，卫言对铁拐道长说道：“道长，你想不想加入我遗像馆啊？” “你加入进来，我们遗像馆规模就扩大了。我这个做馆长的，级别提高，可以配一个好点的车。” 铁拐道长又惊又喜，又有点自卑的说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是废人了啊。” “我入了遗像馆，根本帮不了忙。就算有人要杀馆长，我也无能为力。” 卫言开心的笑了：“那我非得把你招进来不可了。” 第一百章 卫大师，桐城感谢你 卫言把头骨酒杯交给了铁拐道长：“以后，你就负责看管头骨酒杯。” 铁拐道长说道：“头骨酒杯已经被彻底封印了，里面的恶灵不会出来了。” 卫言嗯了一声：“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谨慎一点好。” 铁拐道长感慨的说道：“也好，我也算是继承几个兄弟的遗志了。” 白虹对卫言说道：“我们直接去藏宝楼吗？” 卫言嗯了一声。 丹阳子说道：“我建议咱们还是先去少年宫一趟吧，好多人聚集在少年宫，正在等你。” 卫言纳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丹阳子晃了晃手机，短视频页面，好多人聚集在少年宫门口，嘴里念叨着卫言。 卫言：“可以啊，学会看视频了。”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玩手机虽然比炼丹难一点，但是还是可以学会的。” 卫言愣了一下：“炼丹这么容易吗？” 他扭头看向钟葵：“听说你炼丹一直失败？” 钟葵：“……” “卫大哥，你年纪不小了，还没找到对象？” ………… 十分钟后，车已经开到了少年宫附近。 卫言从车上走了下来，很快就被人群包围了。 经过短视频的不断发酵，绝多数人都知道卫言是桐城的英雄了。 他们夹道欢迎，用手机拍照，给卫言献花，请卫言签名，有不少人甚至激动地热泪盈眶。 卫言叹了口气：“做明星，好像挺累啊。” 白虹忠诚的守卫在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卫言对白虹说道：“你怎么一脸不高兴？” 白虹低声说道：“这里人太多了，鱼龙混杂，我担心混进来坏人，对馆长不利。” 卫言说道：“没关系啊，我不怕死，甚至欢迎之至。” 白虹没说话。 他已经习惯卫言这样装逼了。 最后，卫言站上了少年宫的台阶。 不知道谁在这里准备了一个大喇叭，并且希望卫言给大家讲两句。 卫言清了清嗓子，说道：“桐城的乡亲们，你们太抬爱我了。” 哗…… 一阵剧烈的鼓掌声。 卫言：“……” 我说啥了？这就开始鼓掌了？ 他接着说道：“我并非什么英雄，只不过不怕死罢了。” 啪啪啪…… 掌声更加剧烈了。 卫言看着热情洋溢的桐城百姓，不由得动情说道：“其实，桐城还有很多不怕死的人，这次解决头骨酒杯，就有七个散修。” “他们其中六个，在十几年前殒命。剩下的一位，在轮椅上过了十几年，穷困潦倒，衣食无着。” 卫言说到这里的时候，钟葵很机灵的把铁拐道长推上去了。 卫言指着铁拐道长说道：“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希望我们桐城人，不要忘记英雄。不要让英雄流血之后，再流泪。” 哗…… 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铁拐道长身上。 他们看见铁拐道长的道袍已经洗的有些泛白了，穿的布鞋上面居然打着补丁。 因为行动无法自如，身体也极为清瘦。 不少人都流下热泪来。 有人开始自发的给铁拐道长捐款。 铁拐道长抱着头骨酒杯，眼含热泪，不住地说：“谢谢，谢谢，我已经过得很好了，有饭吃，有衣穿，大家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吧。” 钟葵捅了捅旁边的白虹。 白虹一脸茫然。 钟葵抢过来白虹的手机，打开了收钱码。 那些排队捐款，却没有带现金，正在着急的百姓，顿时眉开眼笑了。 白虹小声说道：“无功不受禄啊，我只有帮人捉鬼之后才会收钱呢。” 钟葵说道：“先把你师父的病治好。” 白虹点了点头，向四面八方抱拳鞠躬。 半小时后，卫言对钟葵说道：“差不多了吧？咱们该走了，得去藏宝楼挑宝贝了。” 钟葵哦了一声，说道：“那我把捐款方式发到网上吧。” “这些钱，一部分给道长治病，另一部分……捐给养老院？” 卫言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生病了，这些百姓会给我捐款吗？像现在这样。” 钟葵说道：“那得看你什么时候生病了。热度来的快，走得也快，也许过个三五年，大伙都忘了你是谁了。” 卫言：“……” 他摆了摆手：“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去挑宝贝吧。” 卫言等人站在台上，向众人拱手作别，坐车走了。 当卫言离开之后，众人渐渐散去。 王胜男依然站在原地，呆愣楞的，一言不发。 “卫言应该还认识你，为什么不上去打个招呼呢？”旁边有人说道。 王胜男一扭头，发现是尤志。 王胜男笑了笑，说道：“你也来了？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想要和卫言攀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现在知道他还活着，那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打招呼了。” 尤志点了点头：“我们的心思一样。一块去吃个饭？” 王胜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他们走到一处树荫下的时候，被米氓叫住了。 尤志惊奇的看着米氓：“你怎么全身都是汗。这么热吗？” 米氓嘿嘿笑了一声：“不是汗，是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凝结成的水珠。很简单的常识。” 尤志伸手碰了碰米氓，又把手缩回来了：“你身上真凉啊。” “所以，当初从养老院离开的时候，你真的……跟那些东西合作了？” 米氓点了点头：“是。” 尤志大着胆子问道：“值得吗？” 米氓呵呵笑了一声：“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会这么做的。” 尤志说道：“说的专业一点，你这是入魔道了。” 米氓感慨的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道门的人要杀我的话，我希望卫言亲自动手。” 他摆了摆手：“走了，我也只是来看看，既然卫言还活着，那就好。” 米氓很快消失了，只留下尤志和王胜男唏嘘不易。 “去哪吃？”王胜男问道。 尤志说道：“最近新开了一家复古餐厅，我很喜欢，只是钱不太够。要不然今天去？” 王胜男：“今天钱够了？” 尤志嘿嘿笑了一声：“你跟我一块去的话就够了。” 王胜男：“……你学卫大师，倒是学的惟妙惟肖啊。” 第一百零一章 反手道长 “这里就是藏宝楼？”卫言一脸懵逼。 丹阳子说道：“是啊，就是这里。上次我杀了一个难缠的厉鬼，获得了大量的积分，道门奖励我来这里挑选一样宝物。我曾经来过。” 卫言：“积分？” 丹阳子嗯了一声：“每一个厉鬼都有悬赏价格。杀了这些厉鬼，就能获得积分。” “积分可以兑换很多东西，你就当成是修行人之间的货币好了。” 卫言哦了一声：“那我这个第九副会长，可以无视积分，想要什么拿什么吗？” 丹阳子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怕是有点难。可能会给你一些优惠，但是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毕竟道门虽然有些不如人意，却也没有烂到这种程度嘛。” 卫言嗯了一声：“也有道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道门的藏宝楼，居然在儿童大剧院里面。” 丹阳子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出其不意嘛。这样歹人猜不到道门的藏宝楼，就不会进来骚扰了。” 卫言说道：“道门的总部在少年宫，藏宝楼在儿童大剧院，你们对儿童这么感兴趣？”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倒也不是对儿童感兴趣，主要是这地方快要倒闭了，经营不善，房租比较便宜。” 卫言：“……” 一行人进了儿童大剧院，大厅里面空荡荡的，灯光昏暗，像是已经废弃了似的。 不过在一个柜台一样的大桌子后面，有个老头正在躺椅上看书。 他看见一行人进来，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说道：“今天内部整顿，不营业。” 丹阳子并不意外，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道门的人。” 老头哦了一声：“说一下你的会员号吧。” 丹阳子报了号。 老头翻开一本沉重的档案，开始检查，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 又看向其他人。 钟葵通过了，铁拐道长通过了。 白虹卡在那里了。 老头说道：“你已经退出道门了，道门的藏宝楼，你无权使用，你走吧。” 白虹有些不爽：“我那些积分……” 老头摊了摊手：“那没办法。按照道门规定，积分不能带走。” 老头又看向卫言：“你呢？你叫什么？会员号是多少？” 卫言：“我不是道门的人。” 老头挥了挥手：“不是道门的人来捣什么乱？出去，出去。” 钟葵站出来说道：“他是卫言。最近名动桐城的卫言。” 老头的目光顿时一缩，显然他知道卫言的名字。 只是他有些狐疑的打量卫言：“真的是你？这么年轻？” 钟葵无语的说道：“你不上网吗？他的照片视频到处都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啊。” 老头哦了一声：“我不上网，我也不用你们那所谓的手机。” “那东西是魔鬼制造出来的，引诱人成瘾，无法自拔，消磨意志，有害道心。” 钟葵：“……” 老头冲卫言笑了笑：“既然你是卫言，那就好办了。你虽然没有加入道门，但是我已经接到了通知，你将成为第九副会长。” “你之前杀的那些厉鬼，也会转化成积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你在这里挑选十来样宝物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提前声明啊，这些宝物都是借阅，定期归还，不能损坏，不能据为己有。” 卫言笑了：“自然可以。” 老头找出来一只手电：“行了，你们跟着我来吧。” “注意，不要偷东西啊，一经发现，立刻逐出道门，并且通报一个月。” 卫言向白虹招了招手，让白虹跟上来了。 老头看见了，但是也没说什么。 卫言跟着老头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密室。 老头使劲推了推其中一面沉重的石墙，石墙转了半个圈子，露出来了后面沉重的防盗门。 防盗门打开，后面是一条窄窄的通道，里面贴满了符咒。 一行人穿过符咒，然后看到了一排排的架子。 像是超市的货架，上面按照金木水火土，分门别类。 卫言一边找，一边和老头闲聊：“我感觉你这精气神，和道门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啊。” 老头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是不是有一种大隐隐于市，深藏不露的高手那感觉？类似于小说中的扫地僧？” 卫言点了点头。 老头得意的说道：“这是我特地训练出来的人设和气质。” “图书管理员，这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我可不能辱没了他的威名啊。” 卫言说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实力呢？” 老头说道：“你觉得呢？” 卫言：“我看不出来，你这隐藏的太好了。” 老头哈哈大笑。 卫言又问：“请问老前辈的道号是什么啊？” 老头说道：“反手道人。” 卫言哦了一声：“这还……挺特别的。” 老头说道：“不久前改的，为了和图书管理员的职务配套。” 卫言：“……” 在闲聊的过程中，一行人都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 卫言拿了两样，残卷和钥匙。 丹阳子拿了关于炼丹的书，钟葵拿了一把剑。 铁拐道长拿了一些不常见的药材，白虹则带走了一本类介绍桐城妖物的书。 老头给这些东西估了价格，扣除了他们相应的积分。 至于白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回去的路上，卫言把残卷交给丹阳子和铁拐道人看了看。 这两人讨论了很久，把残卷还给卫言了：“这本书，很精妙，里面的功法如果学成了，恐怕在数年之内，就会成为桐城第一人。” 卫言惊奇的说道：“这么厉害吗？” 不过很快他又疑惑的问：“可是你们两位……怎么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丹阳子和铁拐道长对视了一眼。 铁拐道长干咳了一声，说道：“主要是这残卷缺少了前几页。” “缺少的正是入门的东西，至关重要，如果凭借自己的感觉瞎练，极有可能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疯疯癫癫，十分的可怜。” 卫言：“哦？是吗？” 铁拐道长嗯了一声：“所以这里面的东西虽然好，却没有人去尝试，因为成功率太低了，只能放在架子上落灰。” 卫言盯着残卷，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也看不太懂。 当年张礼儒的学长，就是修炼了残卷，脑电波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异常波动。 难道自己的脑病，和残卷有关系？ 可是这东西一个修炼不好，大概率就会变成疯子。这…… 如果有个人做小白鼠，帮忙修炼一下试试就好了。 卫言心中暗暗地想。 “系统，你懂修行吗？”卫言在心中问道。 系统说道：“我懂啊。” 卫言：“我这里有一本残卷，功法很精妙，你想不想试试？” 系统：“呵呵。” ………… 天已经不早了，一行人在路口分别。 丹阳子和钟葵回铜炉观了。 白虹带着师父回了出租屋，他们两个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来遗像馆上班。 卫言回到遗像馆，叫了一份外卖，狼吞虎咽。 刚刚吃完，系统发来了消息：“头骨酒杯，已经稳定下来了，里面的残魂，也去道门总部寻仇了。” “一切尘埃落定，卫馆长是不是可以履行约定了？” 卫言：“履行约定？什么约定？” 系统：“之前我们做了交易。我帮助你离开北斗村，你给我一个小时的身体控制权。” “现在夜深人静，环境又安全，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 卫言：“哦，那行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们就开始吧。” 他站起来，把门窗都锁好了，把钥匙扔到大街上，免得系统带着自己的身体出去乱跑。 饶是如此，卫言还是有点不放心，把相机打开录像模式，放在了柜子顶上，拍摄整个房间。 他想知道系统接管控制权之后会干什么。 系统问：“准备好了吗？” 卫言：“嗯，好了。” 系统：“现在卫馆长只需要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了身体就是你的了。” “眼睛一闭一睁，一个小时过去了。多好。” 卫言：“我们约定好了，你不能给我搞破坏啊。” 系统：“馆长放心，我如果有歹心，天诛地灭。” 卫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钟，他的眼睛忽然猛地睁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系统，已经接管了卫言的身体。 他先跳起来，把相机关了。 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镜子跟前。 系统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以为我傻吗？不知道你想骗我的抚恤金？呵呵……门都没有！” “想死？想屁吃！如果让你死了，那岂不是显得本系统很无能？” “你问我懂不懂修炼？笑话，老子今天给你表演一下。” “献丑了！” 系统露出来了一个古怪的微笑，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把残卷拿过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我进来喽 “老子当年是何等样人物？你居然问我会不会修炼，瞧不起谁呢？” 系统冷笑了一声，把残卷随手拖过来了。 粗略的看了一眼，顿时冷笑不已：“不就是补充好前几页吗？对于我这种高手来说，还不是小儿科？” “你等着吧，明天一觉醒来，我让你成为桐城的王者。” 系统得意的笑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修行。 吞云吐雾，吸收日月精华。呼风唤雨，汇聚天地元气。 卫言的实力节节攀升，全身都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外面风云际会，桐城上空出现了一个大漩涡。 漩涡当中，还时不时有闪电，若隐若现。 赶夜路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心惊胆战，紧张的钻到了屋子里面，不敢再出来。 道门的道士很快接到了线索报告，立刻出来观测，结果看到这样的异象，同样吓了一跳。 负责观测的道士马上通知了道门所有高层。 一瞬间，道门高层都紧张起来了，无论他们在做什么，都要放下手头的事，要赶往漩涡中心。 “什么？桐城有大能现身？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不知道？要你干什么吃的！”某道长挂了电话，冲外面喊道：“徒弟，开塞露不用找了，先给我送纸。我回来再说。” “什么？有大能现身？好好好，我立刻就去。”某道长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女孩说道：“我得走了。什么？你要888？太贵了，88吧，下次我还找你，咱们俩是真爱啊，这感情不值几百块钱？哎哎哎，你把裤子还给我。行，888就888，踏马的臭、婊、子！” “什么？桐城出现高人了？极有可能是道门前辈？好，我立刻到。”某道长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是西西烟酒店吗？给我留两瓶最高档的好酒，对，包装一定要上档次，我送人用。我马上就到。” 一时间，道门人心惶惶，都循着气息来了。 他们知道桐城有大能现身了，但是不知道大能具体的位置。 他们端着罗盘，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大体方向是没有错的，他们距离遗像馆越来越近。 ………… “哈哈，岂不是一日千里，一飞冲天，一帆风顺？”系统满意的笑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这小子的实力就已经突飞猛进了，再有十五分钟，就能…… 嗯？ 卧槽？ 系统忽然觉得脑袋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整个身体燥热不堪。 他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镜子当中的卫言，皮肤通红，仿佛刚从炉火中抽出来的铁条一样。 哗…… 鼻血长流。 系统慌乱的去扯卫生纸，结果手脚哆哆嗦嗦，卫生纸掉在地上，滚成了一条白线。 坏了，坏了，这小子的身体太弱鸡，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再这样下去，怕是得走火入魔。那样就闹笑话了。 系统咬了咬牙，又重新坐到地上，把刚刚吸收来的天地元气，日月精华，全都散出去。 “踏马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系统一边散功一边骂。 而外面那些端着罗盘的道士，顿时陷入到了懵逼之中。 刚才罗盘的指针很明确啊，怎么现在忽然乱动起来了？ 桐城的阴阳二气，好像完全紊乱了。 他们在街上团团乱转，已经不知道向什么方向走了。 这时候，处在郊区的钟葵和丹阳子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钟葵对丹阳子说道：“师父，好像失去目标了。” 丹阳子嗯了一声：“那位高人隐藏了气息。” 钟葵抱怨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不如卖了铜炉观，来桐城买一套房。现在可好，我们住的那么偏，什么事都是最后知道的。” 丹阳子说道：“铜炉观等于是咱们的郊区大别墅，哪有把大别墅卖了跟人挤小区的道理？” 钟葵：“要真是大别墅倒好了，可哪有大别墅用旱厕的？”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车子房子，都是身外之物。修行一道，贵在超脱。咱们还是先找到那位高人比较重要。” “他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是方位已经大致确定了，就在……” 钟葵说道：“好像是卫大哥遗像馆的方向。” 丹阳子一愣：“卫道友吗？如果是他的话，我倒也不意外。只是……刚才的气息也太强了，比我认识的卫道友还要强啊。” 钟葵说道：“会不会是今天的残卷？” 丹阳子断然说道：“那不可能，残卷有缺陷，修炼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而且卫道友刚刚拿到残卷不到一天，怎么也不至于修炼到这个程度。” “哎？这不是马道长吗？你也来了？上次我送你的应龙金丹，用着怎么样啊？如厕不是那么痛苦了吧？” “呦？这不是朱道长吗？你也来了？上次你管我要的不倒金枪丹还不错吧？” “咦？这不是上官道长吗？这是你上次答应给我的好酒？道长真是言而有信啊。啊？不是给我的啊……” 丹阳子和一些道长热络的聊起来了，钟葵听得无聊，说道：“师父，我想去卫大哥家看看。” 丹阳子哦了一声：“你去看看也好。顺便问问卫道友，有没有听到动静。” 钟葵走了，丹阳子和周围的道士高谈阔论：“诸位，我又研制出来了一味新的丹药，名叫久而弥坚金丹。不贵……你们谁有兴趣，来铜炉观详谈。” ………… 与此同时，经过十五分钟的散功，系统终于不再疼痛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折腾了大半宿，总算把这小子的大脑保住了。下次再接管身体的话，还是先锻炼肉身，再讲究什么呼吸吐纳吧。 现在他身体当中残存了一些力量，就这点力量，也足以对付大部分人了。 这一晚上，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至少让这小子成为货真价实的修行人了。 系统站起来，在镜子跟前看了看，他发现卫言身上依然发红发烫。 必须得降温，必须得立刻降温，否则的话，身体会被烧坏。 系统把衣服扯下来，跑到水龙头跟前，开始一桶一桶的往身上浇凉水。 爽！ 十五分钟后，卫言身体的温度降下来了。 系统叹了口气，时间不多了啊，还剩下五分钟，干点什么好呢？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钟葵的声音：“咦？怎么门口扔着一把钥匙？这是卫大哥家的钥匙吗？” 系统看了看卫言狼狈的身体，觉得这件事不太好解释。 算了，这五分钟我不要了，送给你好了。 于是系统喊了一嗓子：“对，是我的钥匙，我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了。麻烦你给我送进来吧。” 钟葵哦了一声，开始开门。 而系统把身体还给卫言，重新进入了休眠状态。 卫言……醒过来了。 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躺在地上，而地板上全都是水。 卫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这……” “系统到底干什么了？费尽心机接管我的身体，就是为了洗个冷水澡？” “变态！呸！” 忽然，执拗一声，遗像馆的门被推开了。 钟葵笑嘻嘻的说道：“卫大哥，我进来喽……啊！！！” 第一百零三章 你入乡随俗了吗【为推荐票加更第2百】 钟葵跑了，卫言抱着自己的身体，一脸呆滞的站在屋子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到底干了什么？ 气抖冷！ 卫言打开相机，发现早就被关了。 他又拿出来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自拍视频，但是里面也没有。 没有也好，一定要谨慎啊。 现在自己是公众人物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了。 万一口碑崩了，以后求捐款的时候就难了。 卫言锁上门，开始找衣服。 等他穿戴整齐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人声。 卫言有些纳闷，于是探出头去向外面看。 这时候，卫言看到外面居然有很多道士。 这…… 发生甚么事了？ ………… “钟葵，怎么慌里慌张的？发生什么事了？”丹阳子问道。 钟葵气喘吁吁，心神不宁的说道：“没有，没发生什么事。” 丹阳子问道：“卫道友有没有说什么？” 钟葵说道：“那倒没有，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熟睡。” 丹阳子倒也不意外，说道：“看来，不能指望卫道友提供消息了。” 丹阳子随便和钟葵说了两句，就继续向旁边的人说道：“道友，这久而弥坚的疗效，绝对胜过不倒金枪，你试试就知道了。” 钟葵拽了拽丹阳子的袖子，小声说道：“师父，我们整天卖这种丹药，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丹阳子说道：“你懂什么？不卖丹药，铜炉观早就荒废了。你的衣食吃穿，都是丹药换来的。” “再者说了，这有什么丢人的？服药的都不嫌丢人，我们为什么丢人？” 钟葵：“……” 这时候，钟葵远远地看见卫言来了，连忙对丹阳子说道：“师父，我先回铜炉观炼丹了啊。” 丹阳子：“好啊，好啊。” 丹阳子看着急匆匆离开的钟葵，不由得有些欣慰。 这孩子，以前整天想着来城里玩，现在居然主动回去炼丹。 看来，她是长大了，知道维持铜炉观不容易，想要努力干活了。 好孩子，好孩子…… 卫言经过一个又一个道士，他越听越是懵逼。 这些道士，好像是被同一件事吸引来的。 只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失去了目标，开始各自讨论各自的事情了。 有的人在谈论，会长会不会被废黜，下一任会长会是谁。 有的人在讨论，金算盘和王执事都死了，那桐城道门的财物主管，会由谁来担任。 这些人都端着罗盘，一边漫无目的的寻找什么，一边拉家常。 卫言找到丹阳子，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 丹阳子说道：“今天晚上，有一道祥瑞之气，直冲云间，在桐城上方形成了一个大漩涡。” 卫言瞪大了眼睛：“是吗？” 丹阳子嗯了一声：“是啊。这肯定是有高人突破了。我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某种宝物出现了。” 卫言哦了一声：“所以大家是在寻宝？” 丹阳子嗯了一声：“反正大家找到这附近的时候，那祥瑞之气消失了。” 卫言心中一动：“难道……” 他从道门的藏宝楼，把赵大爷留下来的钥匙拿到手了。 有了钥匙，一直没有找到锁。 难道说，今天晚上的祥瑞之气，就是被锁住的宝物发出来的？ 宝物感应到了钥匙的气息，因此发出祥瑞之气，提醒卫言拿着钥匙打开它？ 可惜，可惜，那时候卫言的身体被系统接管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清楚。 焯！ 错失了一个亿啊。 卫言在心中问系统：“今天晚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发来消息，很无辜：“不知道，你把我反锁在屋子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卫言：“……” 他管丹阳子借了一个罗盘，也加入到了寻宝大军当中。 这一晚上，卫言跟着丹阳子那帮人，走来走去，一边盯着指针，耳朵里听者丹阳子和人聊天。 一会什么不倒金枪丹，一会什么久而弥坚丹…… 卫言感觉自己身边是一群药贩子。 天亮了，连根毛都没有找到。 卫言累的头昏脑涨。 后来道门的高层出来辟谣，说昨晚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天气现象，让道士们都回去，别在街上晃来晃去的，让老百姓看笑话。 道士们纷纷走了，个个骂骂咧咧：“神经病吧？为了天气现象在这折腾了一晚上？算了，回家睡觉！” 卫言也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接下来两天，卫言买了一个金属探测仪，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就出去寻找宝箱，可是一直一无所获。 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来了两个道士，很客气的对卫言说道：“卫副会长，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该跟我们去道门了。” 卫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举行入会仪式的日子。 他跟着两个道士，坐上车走了。 路上的时候，卫言越看越不对劲：“我们不是去少年宫吗？” 两个道士笑了：“少年宫是管理低级道士的地方，像卫会长这样的人，得去三圣寺。” 卫言一愣：“三圣寺？没听说过啊。” 道士说道：“以后卫会长就了解了。不到那个层次，有些事情确实不知道嘛。” 卫言哦了一声，拿出手机给丹阳子打了个电话：“蛋道长啊，我要去三圣寺举行入会仪式了，你要不要来啊。” 丹阳子打电话像是喊出来的：“马上到，马上到。” 卫言想了想，又给白虹打了个电话，白虹表示，会带着铁拐道长一块到。 半小时后，卫言到了三圣寺。 三圣寺建在半山腰，并不对世俗人开放。 里面供奉着佛、儒、道，三界始祖。 用这三个人，代表道门中千千万万的信仰。 意思是说，道门中人，虽然来历不同，但是依然是一个大家庭。 卫言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金钟和尚。 除了金钟和尚之外，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这些人都坐在椅子上。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站在旁边，都是常驻少年宫的管理层。 其中一个是会长，另外八个，估计就是那八个副会长了。 这些人加在一块，就是道门的高层。 会长站起身来，幽幽的说道：“卫言，一会你正式就任副会长之后，记得给每个人都磕个头。” 卫言怀疑自己幻听了：“啥？” 会长说道：“在少年宫，那些低级道士，以同道相称。” “但是在我们三圣寺。在道门高层，都以师徒相称，师兄师弟相称。” 卫言：“所以呢？” 会长说道：“所以，早入会一天，就是你的师兄。” “按照规矩，要向师父师兄叩头，以示尊重，希望师父师兄能多多教诲。” “除了入会的时候要磕头之外，三节两寿，都不能落下。尤其是过年，最为重要。” “到时候会有人带着你，去诸位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姐的驻地，挨个行礼。” 卫言：“靠，你玩我是不是？” 会长正色道：“卫言，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是我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耍你。” “我入会的时候，也向师父、师伯、师叔、师兄磕过头，一个不落。” “我们道门高层，有自己的传统。传统都丢了，那我们就是忘记祖宗，就是忘本了。一旦忘本，还怎么降妖除魔？” 卫言：“闹了半天，诸位之所以能降妖除魔，是磕头磕出来的？” 会长叹了口气：“我不跟你争辩了，让其他人跟你说吧。” 有个和善的老道说道：“卫言，这是真的。入门就是要叩头，将来有新的人进入道门高层，也是要向你叩头的。” “磕个头，我们就互相认识了，我们就是师兄师弟了，关系就更紧密了。” “道门高层，首先要团结，如此才能管理好底层的修行人。” “你不磕头，大家不就生分了吗？这样可不好啊，老传统不能丢。” “别人都磕过了，你最好也不要搞特殊，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另一个金发碧眼的教士走出来，用古怪的强调说道：“卫道友，褶都是镇的。卧也磕过头，咱闷最好辱乡随俗。尊重捣门的习俗。” 第一百零四章 道门的惩罚 卫言对教士说道：“您老人家，算是本土化的典范了。” 教士点了点头，冲卫言说道：“谢谢夸奖。” 卫言：“那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如果您老人家不小心迷了路，走到了食人族的地盘。” “食人族首领说，咱们入乡随俗，一块吃个人吧。你怎么说？” 教士：“……”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两件事，能画等号吗？” 卫言又说道：“如果今天来入会做副会长的，不是我卫言，而是皇帝，他老人家看我们道门不错。想要来体验一下生活，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跪过别人，不太想下跪。” “那你们觉得，是入乡随俗呢？还是热情待客，让客人舒服了最好呢？” 会长说道：“我们已经没有皇帝了。” 卫言无语的说道：“别抬杠啊，我打个比方。你们就当成是古时候。” 他看着那些长老：“你们觉得，需要跪吗？你们会逼他跪吗？” 长老们都迟疑了。 卫言说道：“闹了半天，是看人下菜碟？嫌贫爱富？仰慕强权？” “别整天什么祖宗祖宗的了，整天拿着祖宗做挡箭牌，祖宗也不高兴啊。” 会长对卫言说道：“你到底跪不跪？” 卫言摇了摇头。 旁边那和善的老者叹了口气，对卫言说道：“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孔孟之道，还是要遵守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荒废啊。” “师父师兄都不跪，那时间长了，就没有敬畏之心了。是不是就要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了？” 卫言说道：“不下跪就算是欺师灭祖了？这是什么逻辑？你们就这么缺我磕个头？”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磕个头的事。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这是一种认可。” “你不磕头，我不磕头，时间长了，中原衣冠礼仪还存在吗？那岂不是变成夷狄了吗？” “我们中原人的自信还有吗？” “所以，做中原好儿女，恢复古人衣冠，谨守祖宗规矩，你不觉得很骄傲吗？” 卫言哦了一声：“所以你们用下跪的方式找自信？” 老者：“……” 他摇了摇手，说道：“你们年轻人口齿伶俐，擅长狡辩，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提醒你，你能做副会长，是金钟长老极力举荐的。” “你今天非要坏这个规矩，岂不是让金钟长老没面子？岂不是让金钟长老寒心？” “就算是为了报答金钟长老的恩情，你也得跪一跪啊。” 卫言皱了皱眉头，对金钟长老说道：“我加入道门，不是拿会长的命换的吗？难道不是一场交易吗？怎么变成恩情了？” “金钟长老，你怎么跟他说的？” 金钟和尚神色有点尴尬，他叹了口气，说道：“会长，只是主持日常事务的。” “在普通修行人眼中，确实是高层。但是在我们这些长老眼中，就有些一般了。” “所以……会长的性命，其实换不来你副会长的职务。” 卫言哦了一声：“这么说的话，我其实是沾了你的光了？” “巧了，我这个人还真就不爱沾别人的便宜。告辞了。” 卫言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金钟和尚叫住卫言：“那副会长的职务……”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职务在我眼中，其实也挺一般的。” 真是笑话，残卷和钥匙都到手了，谁还在乎什么道门啊。 真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当个打工人吗？ 至于道门想要把东西要回去……呵呵，有本事就来呗。 金钟和尚脸色微沉，不过也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长老淡淡的说道：“卫言啊，你有点不识抬举了啊。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等于是和我们道门闹掰了。” 卫言回头看了这长老一眼，说道：“道门这么矫情吗？这样就闹掰了？心理这么脆弱的话，岂不是树敌无数？” 他朝白虹挥了挥手，说道：“走了。” 白虹应了一声，推着铁拐道长，跟着卫言走了。 丹阳子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本来想见证卫道友当副会长呢。没想到好好一出大戏，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钟葵说道：“师父，我觉得这大戏很好看啊。比想象中好多了。” 丹阳子连忙捂住钟葵的嘴：“别乱说话，快跟我走吧。” ………… 三圣寺外，卫言对白虹和铁拐道长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通情理，很难处啊？” 白虹说道：“我是支持馆长的。” “时移世易，风俗一直是在改变的。固守残缺，只能被人笑话。” “虽然我是修道之人，但是我主张师今而不师古。” “什么都是老祖宗的好，什么都要学老祖宗。那我们就不要进步了，退化成原始人最好了。” 卫言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这么一脸真诚的拍马屁。拍的跟真的似的。” 白虹连忙着急的解释说道：“我没有拍马屁，我是真心的。” 卫言呵呵一笑，说道：“你看，你这马屁更真了。” 白虹急的脸色涨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而卫言微微一笑，对铁拐道长说道：“道长，你年纪比较大，或许要讲一些老礼。你应该是看不惯我的吧？” 铁拐道长淡淡的说道：“那倒也没有。我的原则是，道门反对什么，我就支持什么。” 卫言哈哈大笑：“那道门可千万别支持我啊。否则的话，我要和道长交恶了。” 道长也咧嘴笑了。 …………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可是卫言拒绝了做副会长。我们这面子上……”会长小心翼翼的对金钟和尚说道。 金钟和尚脸上的肉抽了抽：“这个卫言，倒是挺有个性啊。” 其他的长老说道：“此人不识抬举，枉费了金钟道长的一片好心啊。” 金钟道长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他觉得单打独斗，能行走江湖，那就让他闯一闯吧。” “等他撞个头破血流，自然会来求我们的。到那时候，就不用我们要求他磕头了。想必他会磕的很自愿。” 会长连连点头。 他小声说道：“那我……” 金钟和尚说道：“发布一个消息吧。道门和卫言，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道门的修行人看到卫言遇难，可以袖手旁观，道门不会责罚。” “如果想要助人为乐，帮着卫言降妖伏魔，道门也没有任何奖励。” 随后，金钟和尚又嘱咐会长：“我这消息，并非是要针对卫言，只是敲打敲打他，也是为了他好。” 会长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金钟和尚又说道：“这消息，只在修行人内部流传就行了，不必让世俗人知道。” 会长笑着说道：“师父放心，绝对不会影响道门的名誉。” 第一百零五章 半夜纸钱 从三圣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卫言请众人在门口包子铺吃了大餐，并且把这几个月的饭钱结了一下。 当然，用的是遗像馆公家的钱。 吃完饭之后，丹阳子收到了一条群发消息。 他用了五分钟笨拙的打开群，然后对卫言说道：“卫道友，道门好像对你下了封杀令。” 卫言问：“怎么个封杀？” 丹阳子把手机给卫言看了看。 卫言瞟了一眼，哦了一声：“这是封杀令吗？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对了，蛋道友，你们道门捉鬼降妖，是怎么个捉法啊？” 丹阳子说道：“在桐城范围内，一旦发现凶宅、厉鬼，就会放到悬赏榜上面。” “根据厉鬼的凶戾程度，捕捉难度，悬赏不同的积分。” “只要除掉这只鬼，就会有积分赚。” 卫言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这个悬赏榜，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丹阳子说道：“可以啊。” 他又开始摆弄手机：是在哪找来着？哦对，先打开【道可道】软件，然后找发现，然后找悬赏榜，然后…… 卫言等的抓耳挠腮，对钟葵说道：“帮帮你师父啊。” 钟葵幽幽的说道：“我早就把截图发给你了。” 卫言：“谢了。” 卫言看了一遍，发现这上面把闹鬼地址写的清清楚楚的。 然后卫言就发现问题了，问钟葵：“怎么这悬赏榜上，只有三个任务啊？” 钟葵说道：“每天只能刷出来三个。不然的话，大家都选择简单的去做，困难的任务就没有人做了。” “不过这些任务都得抢，如果被别人领走了，那就赚不到积分了。” 卫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还挺严密的。那你能每天把任务截图发给我吗？” 钟葵说道：“可以啊。不过卫大哥能不能带上我啊？” 卫言说道：“不行。” 钟葵一脸不开心。 卫言生怕钟葵罢工，又说道：“让我带着你也可以，你先学本领，至少要向白虹一样厉害吧？” 钟葵顿时干劲十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卫大哥放心吧。” 卫言松了口气。 吃完饭，众人就各奔东西了。 卫言把自己关在遗像馆，美滋滋的看着三个任务。 自己指定复活区？自己指定复活时间？ 这个技能还没有用呢，现在岂不是机会来了？ 三个任务当中，选择一个最危险的，到那时候……嘎嘣一下。嘿嘿嘿…… 卫言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可怕的。 说小李村的村民，时常会梦到自己死去的先人。 在梦境当中，先人会和自己吃喝玩乐，其乐融融。 但是当梦快要醒过来的时候，先人们就会哭诉，说自己在阴曹地府，衣食无着。希望在世的人能给自己烧点钱过去。 并且指明了，要晚上十二点烧。说是十二点的时候，阴阳交汇，这时候烧纸效果最好。 一般遇见这种事，村民也就去了。 可是怪事就发生了，凡是去烧纸的村民，全都一去不复返，再也见不到人了。 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那些村民就不敢去烧纸了。 可是村民不去烧纸，就总能梦见先人哭诉。 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村民从外面请了捉鬼的道士。 这道士估计是个骗子，并不是道门在册的会员。 骗子道士倒也有探索精神，就故意在十二点的时候，去小李村的祖坟上烧纸。 结果……这道士同样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消息了。 卫言看到这个介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地方好啊。只要十二点烧个纸就会出事。” “这个厉鬼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失手过。不错。不错。” 卫言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时候，兴冲冲的向小李村赶去了。 路上的时候，系统说道：“卫馆长，你这是要做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卫言说道：“是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去做英雄。”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卫馆长能量力而行啊。” 卫言说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本馆长太菜鸡了。杀不了那些厉鬼，会被人反杀是吗？” 系统：“那倒不是……” 卫言：“哼哼，你别口是心非，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我今天偏要给你证明一下，本馆长多么英勇。” “如果我实力不济，被厉鬼杀死了，那算我活该，我谁也不怪。” 系统：“应该不会吧，卫馆长实力挺厉害的。” 卫言：“呵呵……” 别特么扯淡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 这次只要厉鬼给力，我那是必死无疑啊。 卫言笑眯眯的去了。 ………… 小李村，祖坟。 有一团团鬼火飘来荡去。 仿佛有人正在坟头上烧纸。 远远地，有两个人影，紧张的向坟头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说道：“师兄，我们过一会真的要烧纸吗？” 另一个说道：“废话，你不想要积分了？” 师弟说道：“可是我听人说，凡是在十二点烧纸的人，全都死了。” 师兄说道：“是失踪了，不是死了。” 师弟说道：“那有什么区别？” 师兄说道：“也许他们是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只要进入那个空间，把他们救出来，积分就是我们的了。” 师弟说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师兄说道：“放心吧。我有把握。” “这次幸亏是我眼疾手快，把任务给接下来了。其他人不能参与，这积分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师弟点头说道：“这次全都仰仗师兄了。” 师兄拍了拍师弟的肩膀：“你放心，以后有好事，师兄肯定会罩着你。” “我们在道门啊，修炼倒是其次的，处人是第一的。只要关系网拉起来了，不行也行了，明白了吗？” 师弟连连点头。 师兄看了看表，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点火吧。” 师弟哦了一声。 他蹲下来，开始点火烧纸。 等烧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指着远处一个人影说道：“师兄，那是厉鬼吗？有东西过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捡漏 师兄吓了一跳，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然后松了口气，对师妹说道：“别一惊一乍的，你见过厉鬼打手电吗？” 师妹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像还真是活人啊。不过……他们不怕死吗？大晚上的来这里闲逛。” 师兄说道：“这条路是一条交通要道，小李村的村民，通过这条路，去附近的工厂。” “这个人显然是上夜班的。你别害怕。” 师妹纳闷的说道：“这里天天闹鬼，闹得这么严重，怎么还有人来上班？他们不怕死吗？” 师兄说道：“是啊，不怕死的人很多。不信你仔细看，过一会还有人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又有一个打着手电，骑着自行车的人过去了。 师妹问道：“师兄，你说这些人是为的什么啊？”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原因还不明显吗？一句早就说烂了的话：穷比鬼可怕啊。” “这些世俗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是为了赚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师妹说道：“那我们这些道士，整天出生入死，明知道这里有厉鬼，还要往这里跑，就为了赚那点积分。你说咱们算不算是穷人啊。” “为了积分，连鬼都不怕了。” 师兄：“……” 闹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师兄对师妹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对外宣传的时候，一定要说我们是为了伸张正义。” “至于积分，那也是为了兑换宝物，提高自己的实力，好消灭更为强大的妖魔。” 师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就好像他们这些上班的，都要自称是为了热爱工作，爱厂如爱家。” 师兄笑了：“孺子可教。” 师妹谦虚的说道：“是师兄教导的好。不过……小妹有个疑惑，咱们这一次，会不会太冒险啊。” “这次积分这么高，应该也挺危险的吧？”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恰恰相反，这次很安全。我花了一千块钱得到的内幕消息。” 师妹好奇的问道：“真的？” 师兄嗯了一声：“你知道积分是谁评定的吗？” 师妹摇了摇头。 师兄说道：“是三圣寺的诸位长老。” “这些长老忙于清修，钻研强大的功法，没有时间捉鬼降妖。” “但是他们每年都会在桐城游走一圈，感应这里的凶宅厉鬼。按照其中的凶戾程度，划定等级。然后把名单交给会长。” “会长再根据名单，给出相应的积分。” “但是这些长老，毕竟没有达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他们是有子侄的，没有子侄的，也有心爱的弟子。” “这些太子公主，都需要镀镀金，历练历练。因此就有一些凶地，明明不是太凶，但是被打分特别高。” “就比如这里，你看仪器上显示是零下二十多度，其实那都是虚的，没什么卵用。” 师妹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以后专门挑选这样的任务，岂不是……” 师兄说道：“你疯了吗？和太子们抢饭吃，你除非是想要当太监了。啊，也不对，你也当不成。” 师妹脸色一红。 师兄说道：“不过你放心，你也抢不到。” “这样的任务，是给他们定制的，一般人根本抢不到。” “这是先有了萝卜，再挖的坑。比如领取任务的时候，会有一系列的限制条件。” “年龄啊，性别啊，家庭住址啊，修炼的功法啊。写的详详细细，一般人根本无法领取任务。” “咱们今天这个任务，是人家某位太子，或者某位公主，懒得去做，所以捡了个漏，落在咱们头上了。” 师妹恍然大悟，说道：“师兄，我觉得你更厉害了。我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师兄说道：“师妹啊，这里阴森恐怖，你不要在这里表达崇拜之情。” “万一给我形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你再拍我马屁的时候，我脑子里都出现一片坟地，那岂不是大煞风景？” 师妹连连点头：“是是是，师兄说的有道理。” “不过，师兄能靠着捡漏捡到这么厉害的任务，也是厉害了。”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世界上哪有真正厉害的人？你记住，靠着运气去做事，那是不长久的。” “最长久的，还是钱。我每个月给发放任务的道长一千块钱，让他帮我留意捡漏任务。” “等这种任务出现之后，我再给他一千块钱。” “这时候，他就会在页面上动一点手脚，让我领取任务，别人都领不了。” 师妹好奇的说道：“别人不会发现吗？” 师兄说道：“发现？怎么发现？” “别人领取任务的时候，会让他们输入一个验证码。” “而你师兄我不用输入，这就比他们快了两三秒吧。” “师兄单身三十多年，手速何等恐怖？两三秒足够开枪了，还抢不到一个任务？” 师妹忽然脸红了，说道：“师兄，你又暗示我。我知道你单身，你不用强调……” 师兄勃然大怒：“师妹，我说了，不要在坟地里说这种话，万一形成条件反射，那我岂不是失去人间一大乐趣了？” 师妹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师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赶快烧纸吧。” 师妹哦了一声，把火点燃了。 忽然，师妹指着不远处说道：“师兄，那里好像有人来了。” 师兄说道：“嘘，别说话，可能是这里的厉鬼，我们低下头，不要打草惊蛇。” 师妹哦了一声。 ………… 与此同时，卫言走到了坟地的另一头。 他一边蹲下来烧纸，一边看手机。 手机当中，钟葵发来消息：卫大哥，我借给你的仪器不要弄丢了啊。 卫言：放心。 他看了看手中的温度计，嘿嘿的笑起来了：零下二十九度？这次的厉鬼真攒劲啊。有好节目看了。 他美滋滋的开始烧纸。 烧到一半，卫言注意到对面好像也有一团火光。 嗯？是这里的村民？ 不会啊，听说小李村的村民已经不来祖坟了。 毕竟……每天做噩梦，总比失踪要好吧。 难道是厉鬼？ 卫言心中一喜，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朝着那边扔过去了。 砰的一声，砸个正着。 第一百零七章 挺会玩啊 “师兄，厉鬼用石头砸我。”师妹捂着头，低声说道。 师兄紧张的问道：“砸到哪了？有没有砸破相啊？” 师妹说道：“那倒没有，我头发长，挡了一下。” 师兄松了口气，小声说道：“不要理会他的挑衅，继续烧纸，我们的目的是查清楚这里的真相，而不是捉一两个小鬼。” “万一这里有很多厉鬼呢？我们抓了其中一个，吓跑了其余的，那也不算是完成任务。” “一定要深入虎穴，查清楚失踪的人都到了什么地方。” 师妹哦了一声。 此时，卫言看见对面的厉鬼没有反应，顿时有些失望。 这里的厉鬼，不会又是怂包吧？ 卫言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丢过去了。 砰的一声，砸中了师兄的脑袋。 师兄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咬着牙忍住了。 他对师妹说道：“我们抱着头蹲在这里，再坚持一下。等着厉鬼把我们抓到那个世界，咱们就忽然反杀，大功告成。” 师妹点了点头，和师兄偎依在一起。 绝对是有难同当了。 而卫言丢了两块石头，对面没有反应。 他顿时有些失望了。 不是说……会有厉鬼把人抓走吗？怎么没有人来抓我呢？ 卫言想了想，打算亲自去找厉鬼，当面挑衅一下。 如果当面挑衅都不行，那就回家睡大觉算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桐城的厉鬼都改吃素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呸！ 卫言站起身来要走过去，忽然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之前已经挑衅过很多厉鬼了，那些厉鬼都不敢动手。 会不会……对自己这张脸有什么误会？ 今天白天的时候，卫言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 本着试错的原则，他也想了一些解决办法，看看行不行。 卫言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面具。 这面具须发皆张，青面獠牙，看起来十分恐怖。 面具所画的人物，正是钟馗。 钟馗捉鬼，堪称小鬼的克星。 孤魂野鬼见了钟馗，往往逃之夭夭。 而这里的厉鬼，看见卫言顶着钟馗的面具招摇过市，肯定会把肺气炸了，一定认为这是顶级挑衅。 这都不出手？那就别做厉鬼了，去幼儿园看孩子算了。 至于厉鬼会不会把卫言当成钟馗，那也不可能。 卫言一个大活人，厉鬼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就早点投胎好了。 害人也需要智商啊。 卫言带上面具，觉得自己想的够周到了，然后摇摇晃晃向对面走去了。 ………… 师妹躲在师兄怀里面，一个劲的颤抖，这让师兄有点心猿意马。 师兄叹了口气，对师妹说道：“唉，我说你不要动。你这样动来动去的，万一给我形成了条件反射，有了心理阴影，那师兄我日后还能有日后吗？” 师妹：“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也忍不住。” 师妹说到这里，忽然脸色煞白，说道：“师兄，好像有脚步声，你听。” 师兄侧着耳朵听了听，顿时打了个寒战：“真的有脚步声。”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是不是那厉鬼来了？” 师兄说道：“你悄悄把脑袋探出去看看。” 师妹：“我吗？” 师兄说道：“当然是你了，刚才你乱动，我还没有冷静下来。那厉鬼长的丑陋，万一给我造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岂不是……” 师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 他们两个躲在墓碑后面，悄悄的把镜子伸出去了。 卫言那张钟馗的脸，立刻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师妹打了个哆嗦，镜子掉在了地上。 “完了，真的是厉鬼。师兄，我们怎么办？”师妹快吓哭了。 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担心，我不是说了吗？这里的厉鬼很一般，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只要按照原定计划就行了。” “让这个厉鬼把我们抓走，我们找到失踪村民的下落，这件事就大功告成了。” 师妹小声说道：“他不会杀了我们吧？” 师兄说道：“放心，师兄我毕竟还是有些本领的。要自保没问题。” “过一会，我们要伪装的弱小一点，不要吓跑了厉鬼，要给他一点信心，让他把我们抓走，明白了吗？” 师妹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人数了个一二三，从墓碑后面跳了出来。 卫言和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双方都吓了一跳。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他怎么扮成了钟馗的样子？” 师兄低声说道：“小鬼扮钟馗，太大逆不道了，看样子他就是这里的厉鬼，没错了，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这么嚣张。” 师妹小声说道：“可是，他分明是活人啊。” 师兄说道：“你不懂，强大的厉鬼，可以幻化成活人的模样，很难分辨的。” “真要是活人，谁敢扮成钟馗来这里溜达？不要命了吗？” 师妹低声说：“难道是修行人？” 师兄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领了任务，其他的修行人就算到了这里，也赚不到积分。” “他们傻吗？在这里累死累活的，降妖除魔，最后一无所获？” “工商社会，时间宝贵啊。” “现在的道门，大家都忙得很，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师妹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与此同时，卫言看着师兄和师妹，看着他们手中的桃木剑，有些失望的说道：“是道士？” 师兄和师妹对视了一眼，连忙摇了摇头。 他们生怕厉鬼发现他们是道士之后，不敢再抓他们。 师兄甚至随手把桃木剑丢掉了，以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道士。 卫言看了看刚刚燃尽的火堆：“是村民？” 师兄依然摇头。 卫言说道：“总不能是厉鬼吧？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师兄和师妹对视了一眼，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 这鬼还挺幽默的，都到了这份上，还装什么装？ 是谁的地盘，你心里不清楚吗？ 三个人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中。 他们都在等待对方把自己抓走，可是对方都没有这个意思。 卫言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对面的两个人只有三种身份。 第一种是道士。 他们的穿着打扮确实有点像，但是这两个道士有点过于呆滞了，徒有其表，应该不是真的道士。 第二种是村民。 那就更不可能了，小李村的村民早就不敢来这里了，而且还带着桃木剑，一副要抓鬼的样子。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第三种是这里的厉鬼。 可是这里的厉鬼，为什么要打扮成道士的样子呢？ 该不会是…… cosy？！ 明明是厉鬼，却装扮成道士的模样。 而且这两只鬼，一男一女，举止亲密，分明是在玩某种y游戏啊。 懂了。 越禁忌越快乐。 牛逼。 真会玩。 看来这里的厉鬼果然厉害啊，居然玩的这么野。 怪不得看见钟馗面具都没反应。 阈值太高了呗。 这一趟真是来着了。 卫言激动地搓了搓手，心想：“不过，这两个厉鬼好像玩心太大了。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哪怕把我当成普通村民杀了也好啊。”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要不然，还是老套路，打他们一个耳光试试？” “可是……这一招已经无数次被证明了，根本行不通啊。” “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这厉鬼怎么不动手啊。不是要把我们抓走吗？” 师兄低声说道：“师妹，可能是咱们疏忽了，咱们打扮得太像是道门的人了，这只鬼胆子小，不敢动手。” 师妹听说这只鬼胆子小，她松了口气，胆量渐渐地上来了。 她小声说道：“师兄，你真厉害，万万没想到，这里的厉鬼真的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看起来挺吓人，其实不敢伤人。这次我们的积分赚的太简单了。” 师兄笑眯眯的说道：“那当然了。” “不过，如果过一会厉鬼试探我们，我们一定要表现得怂一点，给他点信心。” “一定要让他把我们抓走，让我们调查清楚这里。小不忍则乱大谋，懂了吗？” 师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师兄放心吧。” 这时候，卫言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伸出手，试探性的给了师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师兄半边脸都麻了。 在师妹面前被人打耳光，实在是太屈辱了。 师兄气的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 师妹连忙拉住师兄的手，小声说道：“忍一忍，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师兄点了点头，忍下来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又打了第二个耳光。 挨第二下的时候，就没有挨第一下时候那么痛苦了。 毕竟，第一下都忍住了，第二下顺势也就下来了。 卫言打了师兄两个耳光，然后叹了口气，忍不住骂了句：“真怂啊你。” 师兄：“……” 他忍气吞声，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等我找到你的老巢，一定打还回来，在师妹面前好好的威风一回不可。 卫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师妹身上。 那男的是个怂货。 但愿，这女的是个巾帼英雄。 卫言伸手，要给师妹来上一个耳光。 师妹脸色苍白，紧张的等待着。 一个女孩，被打耳光，其中的欺辱不亚于师兄。 可是……想想道门的积分，想想积分能兑换的东西。 师妹决定忍下来了。 师妹能忍，卫言却有点不忍心了。 虽然知道师妹是厉鬼假扮的，可是这假扮的也太逼真了。 这小脸，一掐一兜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怜香惜玉，人之本能。 卫言想了想，决定换个思路。 他改打为摸，在师妹脸上摸了一把。 这样就比较好了。 不仅能激怒厉鬼，还能让自己小小的开个荤。 岂不是双赢？ 卫言开心的笑了。 师妹气的脸色涨红。 师兄在旁边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忍，忍一忍。” 师妹点了点头。 卫言纳闷的说道：“这都没反应，这么不知廉耻的吗？” 师妹：“……” 谁不知廉耻啊？！ 卫言又伸出手，在师妹胸前抓了抓。 师妹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卫言见师妹没有反应，大失所望。 他扭头看向师兄：“我调戏她，你不介意？” 师兄强颜欢笑：“你随意，你尽兴，我都行。” 卫言：“……” 什么癖好啊这是。 呸！ 恶心！ 卫言看着师妹，叹了口气：可惜啊，长得这么漂亮，却是厉鬼假扮的。不然的话…… 卫言摇了摇头。 对着厉鬼咸猪手，也挺有心理压力的。 毕竟万一你入戏太深，她忽然从美女变成了尸体。 那岂不是造成心理阴影了？ 卫言只好勉为其难，硬着头皮上下其手，别提多痛苦了。 而师兄和师妹快哭了。 道门的积分，也太难赚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住着一只色中饿鬼啊。 不是说好了，烧纸就要把人带走吗？怎么他还不行动啊。 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是卫言定的闹钟。 十二点到了。 卫言把手机掏出来，关了闹钟。 师兄和师妹都愣住了：这…… 厉鬼会用手机吗？不可能啊。 难道这家伙是活人？ 师妹脑子嗡的一声：难道我被活人欺负了十几分钟？ 师兄脑子也嗡的一声：难道我就这样眼看着师妹被活人欺负了十几分钟？ 师兄掏出身上的铁罗盘，大叫了一声：“我弄死你。” 卫言一愣，然后乐了：“终于忍不住了吗？” 就在师兄要动手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一阵狂风刮起来，迷住了他们的眼睛。 卫言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棺材当中。 这棺材没有盖，正被人抬着，摇摇晃晃，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卫言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看见有纸扎的童男童女，抬着棺材在坟茔中向前走着。 原本只有几十座坟墓的祖坟，现在居然无边无际，看不到头。 卫言向身后看了看，师兄和师妹同样坐在棺材里面。 师兄一会朝着卫言比划拳头，一会朝着卫言竖中指，嘴里骂骂咧咧的。 卫言叹了口气：“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老实呆着。又不敢动手，还要发狠，有什么意思？” 师兄气的从棺材里跳了起来。 而当他跳起来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惊恐的发现，只有他的魂魄跳起来了，他的肉身，依然直挺挺的躺在棺材中。 卫言看见师兄直勾勾的盯着棺材，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棺材。 随后，他看见了躺在棺材里的自己。 卧槽？ 我……我这是死了？ 有这好事？ 第一百零八章 落无月?虫豸而已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他向系统问道：“我是死了吗？” 系统发来消息：“恭喜卫馆长，你还活着。” 卫言：“……” 闹了半天，又是狗咬尿泡空欢喜啊。 他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还活着，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系统：“嗯？卫馆长难道不想活着吗？” “卫馆长该不会有了自杀倾向了吧？” “你是不是想要骗取抚恤金？” 卫言愣了一下，心想：卧槽？问的这么直白？图穷匕见了啊这是。 他呵呵冷笑了一声，对系统义正辞严的说道：“你这是在污蔑英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作为一个英雄，本馆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死？可怕吗？死在我心目中，一点都不可怕，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死亡的事情，我考虑的，是怎么守护天下百姓。” “你因为我还活着而恭喜我。这是把我瞧得小了。” “下一次恭喜我，就恭喜我拯救了天下苍生吧。” “你刚才污蔑我想要骗取抚恤金，你这是让英雄流血之后又流泪啊。” “你这种行为，和厚颜无耻禽兽不如的落无月有什么区别？” 系统忽然激动起来了：“卫馆长！本系统一时失言，可以道歉。你岂能用落无月那种畜生来侮辱我？”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扯平了。” 系统：“我希望能与卫馆长约法三章，谁也不许用落无月来侮辱对方。” 卫言：“一个虫豸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系统沉默了，不再回应卫言。 卫言心想：这系统还有脾气呢？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道程序？好像不是。 人工智能？好像也不是。 是一个魂魄？也不像啊。 就在卫言思索的时候，忽然脖子一凉，有人用一根铁链，拴在了他身上。 随后，这人猛地一拽铁链，卫言就从棺材上翻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看见眼前有一个纸人，就是这纸人拽着铁链，正在拖着他的肉身向前走。 卫言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是死人了。 他的魂魄被勾出来了，但是没有完全勾出来。 中间不绝若线，魂魄和肉身还是联系在一块的。 有三个纸人，提着铁链，牵引着卫言和身后的师兄师妹，缓缓地向前走。 三个人想要摆脱铁链，但是这铁链紧紧地拴着脖子，并且上着一把铁锁。 三个人稍微尝试了一下就知道根本没戏，最后干脆放弃了。 一路上，师兄一直试图殴打卫言，但是因为铁链的限制，师兄始终没有够着。 卫言被师兄骚扰的有点烦了，对师兄说道：“有一个动图你看过没有？” 师兄一愣。 卫言说道：“就是有一条狗，被人拴着铁链子。然后汪汪汪叫，后来人把铁链松开了，他忽然蔫了。” “怎么说呢？这大概意思就是，有的人特别狠，是因为知道有人拦着他。所以可以假装狠一下。” 师兄气的火冒三丈，疯狂的冲过来要打卫言。 卫言指着他说道：“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表情，越来越像那条狗了。” 师兄忽然茫然了，觉得打卫言也不是，不打他也不是。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旁边的师妹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中带着哭腔。 她很委屈的对卫言说道：“你为什么要整我们啊?无冤无仇的，刚才就在耍我们，现在还要骂我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卫言很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刚才你们不是也在耍我吗？明明是两个大活人，装什么厉鬼？” “英雄确实慷慨赴死，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那也不是喝水吃饭那么简单啊。” “英雄已经准备好死了，你们又说弄错了，不是要死。你们这不是耍英雄吗？” 师妹听得一脸茫然：“这是啥？” 他们师兄妹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的出来了一个结论：这人是神经病吧？ 没错，肯定是神经病，否则也不可能大晚上戴着钟馗的面具出来，还要在乱葬岗走来走去的。 想到这里，师兄妹二人觉得有点悲哀。 他们想要降妖除魔，一方面赚取积分，一方面赚取名声。 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情啊。 怎么今天晚上被一个神经病给耍了？ 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三个人被铁链拖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来到了一座荒村跟前。 这村子里的房屋已经破败了，无论是房子当中，还是房屋周围，都长着半人高的杂草。 卫言被他们拉着走进去，双脚踩在杂草里面。 他感觉杂草当中，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跑进去。 卫言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纸人。 他伸手戳了戳纸人：“喂，你们敢杀人吗？” 纸人不回答。 卫言一脚踹向纸人，纸人被踹倒了，但是它又立刻站了起来。 卫言感觉这纸人好像没有智商似的，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师妹紧张的对师兄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师兄说道：“什么怎么办？现在就将计就计，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马上就能见到那只厉鬼了，等见到之后，你师兄我手起剑落，将那只厉鬼杀了，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师妹说道：“咱们真的能杀了厉鬼吗？” 师兄说道：“放心。我做足了功课，这一次万无一失。” 卫言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是道士？” 师兄傲然说道：“没错，我们是道门的大师。” “小子，你挺走运的，你虽然杀了我，但是我不会报复你。” “我就算要杀你，也会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而不是任由你被这里的厉鬼给杀了。” “因为我有原则，因为我在入道门的时候曾经发了誓。” 师妹一脸崇拜的看着师兄：“师兄，你真伟大。” 师兄一听这话，更加来劲了。 他仰起头来，看着满天星斗，动情的说道：“当日的誓言，即便是现在，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随后，他动情的朗诵说道：“皇天后土，诸神为证，我愿竭尽全力，救助世人，无论……” “行了，这里够冷了，你就别搞什么深情诗朗诵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卫言无情的打断了他。 师兄：“你踏马……” 他骂到一半，看了看身边的表妹，又对卫言说道：“你别嚣张啊，我只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否则……哼哼。” 卫言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是淡淡的说道：“过一会见了厉鬼，我先出手，明白吗？谁也不许跟我抢。” “否则我就给你们捣乱。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帮着厉鬼对付你。” 师妹瞪大了眼睛：“你这人太卑鄙了吧？” 卫言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也是为了挣钱。” “挣钱嘛，不寒碜。” 师兄低声对师妹说道：“随他便吧。他喜欢对付厉鬼，那就让他去呗。” “反正这任务我们两个已经领了。他杀了厉鬼，功劳也是我们的。” “咱们坐享其成，渔翁得利，何必和这个浑人争呢？” 师妹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她点了点头，冲师兄说道：“师兄，还是你有办法，我现在对你更佩服了。”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小小伎俩而已。” 这时候，三个人已经被带到村子深处了。 在荒村正中，有一座庙。 这座庙盖得富丽堂皇，庙中灯火通明，和破败荒凉的村子大不相同。 而纸人带着三个人，分明就是向这座庙走去了。 卫言有点纳闷：“寺庙？寺庙里面不是供奉着神仙吗？” “那是很庄严神圣的地方啊。怎么小鬼们要把我们带到这里去？奇怪了。” 当卫言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似乎是某种腐烂的气息。 卫言皱了皱眉头。 跟随着纸人的铁链，他跨过了门槛，来到小庙当中。 迎面就是一口口棺材，那种腐烂的气息，就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难道是死尸？ 他们穿过棺材，一直来到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当中，佛祖的神像完好无损，静静地坐在神台之上。 有一个僧人正跪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敲木鱼。 整个大殿当中，气氛都很庄严神圣。 卫言有些失望的说道：“大师，你就是这里的厉鬼？” 那和尚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 卫言看见这和尚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这和尚脸上的皮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骷髅。 骷髅张了张嘴，从空腔里发出幽幽的声音：“什么是厉鬼？什么又是善人?” 卫言一愣。 骷髅说道：“你是活人，你当然说人是善人了。我是鬼，所以我就是厉鬼了。是吗？” “你不觉得这样说，对厉鬼有点不公平吗？” 卫言想了想：“废话不多说，你抓我们过来，是想要杀我们吗？” 骷髅摇了摇头：“我抓你们来，是要你们去行善。” 卫言：“……” 骷髅挥了挥手，那些纸人就将他们三个人的肉身装进了三口空棺材当中，只留下他们的魂魄，孤零零的呆在原地。 这时候，师兄大着胆子问道：“那些失踪的村民都在什么地方？”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有纸人走过来，带着三个人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卫言看见十几个魂魄正在这里挥汗如雨。 有的在推磨，有的在挑水，有的在劈柴。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而且他们的工作似乎永远都不会解决，在一直不断的重复。 卫言好奇的看着这些魂魄，问道：“你们都是小李村的村民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 忽然，有纸人在卫言身上刺了一下，卫言的魂魄立刻剧痛无比。 那些纸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团面，示意卫言去和面。 卫言骂骂咧咧，一脚踹向纸人。 这一次，纸人不再是工具人了。 他随风飘动，用极快的速度绕到了卫言身后，又刺了他一下，那种剧痛让卫言惨叫了一声。 在酷刑之下，卫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和面。 在和面的空当，他看了看师兄和师妹。 这两个人，一个人在板砖，一个人在缝衣服。 看起来三个人都完美的融合到这些魂魄当中了。 卫言问附近一个烧水的魂魄：“你是小李村的村民吗？” 这人没有搭理他，倒是纸人过来了，又刺了卫言一下。 卫言疼的要命，只能闭嘴了。 他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踏马的，这叫什么事啊。要么让我活，要么让我死，这么折磨我算什么？” 这时候，系统发来了消息：“卫馆长，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卫言：“焯。何不食肉糜是吧？我能反抗的了吗？” 系统：“其实卫馆长完全可以反抗。这纸人的实力，比铁心吴首之流差得远了。” “卫馆长连煞星都能杀死，何况一个小小的纸人呢？” 卫言很不开心的说道：“别讽刺我啊。” “铁心和吴首，他们是太怂了，不敢杀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没有实力杀人。” 系统：“其实你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卫馆长不信的话，可以试着感应一下自己的丹田。那里是不是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热流？” 卫言感应了一下：“好像真的有啊。” 系统：“你可以用意念操纵着这股热流，将热流引导到手臂上。” “哦？”卫言照做了。 这时候，他的手臂越来越热，似乎有一股力量要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纸人看见卫言发呆，又飘过来了。 系统：“纸人又要虐待馆长了，卫馆长何不给他一拳呢？” 卫言试着挥出去了一拳。 这一拳竟然快到了极致，甚至卫言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击中了纸人。 纸人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其中有一道灰色的烟气，顿时被打散了，消散在天地间。 而纸人，彻底变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 卫言看着自己的手臂：“我……我这么厉害？以前没发现啊。” 系统：“本系统既然找上了卫馆长，那就说明卫馆长是天选之人。” “希望卫馆长以后遇到厉鬼，就要认真对付啊。你的实力，已经足以杀死很多厉鬼了。加油。” 卫言：“……” 我是天选之人? 见鬼杀鬼？ 焯！ 那还怎么弄到抚恤金？ 不可能啊。 我前阵子没这么厉害啊。 我怎么就有这样的力量了？ 这到底是为啥啊？ 卫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脸挺多啊你 纸人被卫言杀了，在场的鬼魂都吓呆了。他们瑟瑟发抖，但是又不敢逃跑。 卫言看着他们说道：“诸位，你们不走吗？” 这些魂魄瑟缩在墙角，都摇了摇头。 卫言叹了口气：“这是怎么搞的？这年头鬼魂比活人还友善啊？”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师兄和师妹：“你们两个走不走？” 他们两个也没有吭声。 卫言嗯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走也好，过一会谁也不许妨碍我啊。” 卫言大踏步的向前院走去了。 等卫言走了之后，师妹小声说道：“师兄。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一个修行人，和我们一样是修行人。” “刚才那一拳，只有修行人能使出来，我绝对不会看错。” 师妹说道：“可是，这个任务不是被我们领取了吗？怎么还有修行人过来？” “不对啊，刚才咱们不是觉得他是疯子吗？” 师兄说道：“谁说修行人就不能做疯子了？” “也许这家伙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脑子不大清楚。” “感应到了这里有妖魔就来清缴。他已经不在乎积分了。” “让他在这里干活吧。咱们就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好了。” 师妹点了点头。 卫言走了，周围的那些魂魄既不干活，也不逃走，他们似乎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 师妹小声问道：“我们也要干活吗？” 师兄摇了摇头：“当然不干了。咱们给这些魂魄登记一下姓名吧。我怀疑他们都是小李村的村民。” “登记好了之后，去前面找到他们的肉身。帮助他们还阳，这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师妹连连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去找魂魄登记姓名。 这些魂魄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对于师兄和师妹的问话，他们像是听不懂一样，谁也不回答。 师兄急的冒火：“你们怎么回事？被那厉鬼关押了一阵子，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在师兄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鬼魂终于纷纷开口了。 他们像是蚊子哼哼一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而师妹则挨个登记。 他们一边登记，一边和道门的资料相对照。 按照任务资料中提供的失踪者名单，师兄和师妹确定了，这院子里的魂魄，就是小李村的村民。 而且村民的魂魄都在这里，并没有缺漏。 这就很好了，杀了厉鬼，带着魂魄回去，大功告成，简单至极。 师妹兴奋地说道：“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找到这么简单的任务，简直是聪明。”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师妹过奖了。” 师妹叹了口气，说道：“我如果有师兄一半聪明就好了。” 师兄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啊，任何人的智商不一样。爹妈给的，先天形成，我也没有办法。” 师妹说道：“那……那我怎么办啊？” 师兄说道：“其实，师妹你自己想要改变，那确实是有点难了。但是你可以另辟蹊径。比如……生一个聪明的孩子。” 师妹：“啊？”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若你的孩子，有师兄我的智商，岂不是……” 师妹满脸通红低下头去，说道：“师兄，我们是修行人啊。” 师兄说道：“修行人怎么了？咱们两个都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 “最近道门不是在提倡三胎吗？我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我们修道之人不生，那正义的力量不就被大大减弱了吗？” “我们不生，由着邪魔外道的后人占领世界吗？” “那数十年后，岂不是魔涨道消，世界大乱了吗？” “因此，师妹啊，你就负责给为兄生孩子。生三胎，生四胎，生五胎。最好胎胎都是双胞胎。” “你不要觉得辛苦，这是为了道门繁荣，为了桐城的安全在做贡献。伟大得很呢。” 师妹挠了挠头：“是……是吗？原来生孩子这么伟大吗？” 师兄说道：“那是自然了。” 师妹说道：“可是，据说生孩子很辛苦啊，这……” 师兄拍了拍师妹的肩膀：“克服一下吧，为了道门，辛苦一番。人，总是要有牺牲精神的。” 师妹：“……” 过了一会，师妹犹豫着说道：“可是，师兄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说这些事吗？” “说万一形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怕是会不太中用……” 师兄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我已经征服了小李村。那再说就无妨了。” 师兄师妹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登记，已经聊到未来的孩子叫什么了。 说的正热闹的时候，师妹忽然住口了。 师兄纳闷的说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师妹怔怔的看着师兄：“师兄，你……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多了一张脸？” 师兄吓了一跳，紧张的说道：“师妹，你不要胡说八道啊。” “我们两个正在讨论周公之礼，人伦大事。为兄心里正热乎呢，你忽然开这种玩笑，万一造成条件反射。就算是不倒金枪丹也救不了我了。” 师妹揉了揉眼睛，说道：“真的多了一张脸。” 师兄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好几度。 他问道：“多的那张脸，在什么地方？” 师妹说道：“在……在你后脑勺上。” 师兄紧张的伸出手，向自己后脑勺摸了过去。 随后，他的身体僵在那里了。 他的感觉清清楚楚，后脑勺上没有头发，反而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唇。 那里确实有一张脸。 这张脸甚至在微笑。 师兄哆嗦着，沿着脸继续摸。 他想知道这脸是从哪来的，是不是贴在后脑勺上的。 他想要把这张脸撕掉。 然而…… 他没有摸到边缘。 这张脸似乎凭空长在了他的身上。 师兄揪住脸的鼻子，想要把脸扯下来。 忽然，那张脸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师兄吓得颤抖不已。 他拔出一把剑，向自己的后脑勺割过去。 然而，当他的剑要触碰到那张脸的时候，师兄忽然觉得身体一麻。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了。 有另一股力量，接管了他的身体。 师兄忽然明白了，是那张脸操纵了他的身体。 从此以后，这身体就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那张脸的。 师兄感觉到了浓浓的悲哀和恐惧。 他扭头看向师妹，努力的比划着口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帮我。帮我割掉……”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师妹的身体也是僵直的站在地上的。 师兄发现，师妹的后脑勺上也多了一张脸。 这张脸，是一个女人的脸。 这女人并不是师妹，而是一个很陌生，很丑陋的妇女。 她脸上长着很多黑痣，忽然斜着眼向师兄看过来，然后咧嘴一笑，露出来参差不齐的牙齿。 师兄眼前一黑，差点吓得晕过去。 紧接着，这两张脸操纵着师兄和师妹的身体，让他们继续干活。 师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刚才那些鬼魂，又开始干活了。 他们在干活之余，往往同情的向师兄看上一眼。 师兄忽然意识到，这些鬼魂刚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者说，这些鬼魂应该经历过这种事，他们知道会有脸出现，会降临到不听话的人身上。 可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提醒。 这帮自私的人啊。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救他们了。 师兄心中愤愤不平的想。 至于师妹，师妹已经吓晕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又吓晕过去了。 反反复复十来次，师妹的心终于麻木了，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了。 然后她哀怨的看着师兄，心想：这个任务不是花了一千块买来的吗？ 这个任务不是万无一失吗？ 这个任务不是给太子公主们镀金的吗？ 完全不像啊。 师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师兄看到了师妹的眼神，也明白师妹的意思。 可是，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等等吧，等着刚才那个疯子回来救人吧。 师兄已经顾不上丢人了。 ………… 卫言走到前殿，又看到了正在念经的骷髅。 骷髅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你逃出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卫言能逃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卫言在骷髅面前坐下来，说道：“我是修行人。” 骷髅淡淡的哦了一声。 卫言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捉鬼降妖，除掉你。”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是吗？” 卫言皱了皱眉头：“你不生气？” 骷髅指了指面前的经书和木鱼：“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了。我五蕴皆空，心无杂念。” 焯！ 卫言气的跳起来了。 忙活了大半夜，遇见了一个要吃斋念佛的厉鬼？ 这世界太疯狂了吧？ 他一脚把骷髅的木鱼踢飞了。 骷髅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你太凶戾了。” 卫言说道：“怎么样？你敢杀我？” 骷髅摇了摇头：“我不杀人。” 卫言说道：“你不杀人，我杀你。” 骷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有那么一瞬间，卫言甚至觉得这骷髅也要骗取抚恤金。 有些厉鬼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还是想要活下来的，因此，得打他们，得杀他们。逼得他们拼死反抗。 卫言想到这里，给骷髅来了一拳。 谁知道他的拳头直接穿过了骷髅。 卫言愣住了。 骷髅微微一笑，说道：“你杀不死我。我并不是真正的厉鬼。” 卫言茫然的看着骷髅：“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真正的厉鬼在什么地方？” 骷髅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请坐。” 卫言咬着牙坐下来了。 骷髅说道：“小路村的村民，曾经行大恶事。” “事后他们心中不安，于是集资建了这座寺庙。” “寺庙建成之后，佛像塑了金身，享受凡人的香火供奉。” “谁知道小李村的村民，每次来烧香的时候，都是内心最受煎熬的时候。” “他们烧完香之后，就会对着佛像忏悔，将多年来的悔恨、痛苦说出来。” “那些负面的情绪，在庙宇中积累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形成了灵智。” “若干年后，这灵智实在受不了了，脱离了佛像想要离开。” “可是这时候它发现，它已经走不了了。” “它已经被小李村村民的戾气、怨气、重重不堪的情绪，拴在这座庙里面了。” “那些负面情绪，一直在折磨着它，让它痛苦不堪，日夜难熬。” “万般无奈之下，它只能日日瞧着木鱼念佛，希望借助佛经中的力量，让自己心灵平静，获得片刻的安宁。” 卫言纳闷的说道：“所以，你就是那灵智？” 骷髅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厉鬼。你不应该杀我，你也杀不了我。” “我是村民创造出来的，我也痛恨我自己。” 卫言问道：“那你抓那些村民过来，什么意思？” 骷髅叹了口气：“不是我抓的，抓他们的，另有其人。我只是负责给他们指一条路，让他们做善事，积累功德，好早日解脱罢了。” 卫言恍然大悟：“我大概明白了。” “抓我们来的那些纸人，不是你的人？” 骷髅点了点头：“不是我的人。只不过我在这庙里呆的久了，和他们有些交情，他们愿意尊重我的意思罢了。” 卫言又说道：“所以，纸人才是真正的厉鬼。” “它们把小李村的村民抓了，想要折磨或者杀死。” “但是你从中斡旋，让他们去后院干活，洗清罪孽？” 骷髅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不准确，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卫言问道：“那真正的厉鬼在什么地方？我去杀了他们。” 骷髅神神秘秘的说道：“在阴曹地府。” 卫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自己的火气：“我不跟你逗啊。他们到底在哪？” 骷髅说道：“他们真的在阴曹地府。” 卫言：“厉鬼都被抓到阴曹地府了，还能遥控着纸人害人？你当我傻啊？” 骷髅说道：“信不信由你，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 李斗站起身来，说道：“算了，老子先找到肉身，先还阳再说。” 然而，当他走到前院，想要打开棺材，取出肉身的时候，却发现肉身不见了。 骷髅幽幽的说道：“好像是被人偷走了。可能是阴曹地府里的那些厉鬼。” 第一百一十章 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卫言盯着骷髅看了很久，然后幽幽的说道：“你这话……真的假的？他们没事偷我的肉身干什么？” 骷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很容易理解，缺少什么就想要什么。” “厉鬼嘛，缺少的就是肉身，所以看见你的肉身，自然就渴望的很了。” 卫言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挺有道理。” 不过他很快又说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鬼魂已经被抓到阴曹地府里面去了，那还能随便出来？是不是你把我的肉身藏起来了，骗我说被厉鬼带走了？”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阴曹地府里的厉鬼，确实不能随便出来。” “但是这些厉鬼并没有完全进入阴曹地府，他们处在阴间和阳间交接的地方。叫做阴阳界。” “阴阳界当中的鬼魂，都是生前心愿未了，在人间有什么牵绊，所以无法去阴间的。” “他们滞留在阴阳界，要么去人间完成心愿，要么等着时间将他们的怨气冲刷干净，然后他们才能投胎转世。”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骷髅笑了笑，说道：“你想要找你的肉身，去阴阳界就可以了。” 卫言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骷髅说道：“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 卫言又问：“你真的是出家人吗？” 骷髅说道：“当然。。” 卫言说道：“如果你不是出家人的话，那你这个当然就已经不可信了。” 骷髅：“……” 卫言问道：“阴阳界怎么走？大师能不能指一条明路？” 骷髅说道：“活人到不了阴阳界。你等等吧，等一会阴阳界有鬼魂出来，你就可以跟着他进去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不算是死人？”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呢？” 卫言看了看系统，系统当中的两个小人标识还在。 显然，他还没有成功领到抚恤金。 系统也没有认定他死了。 卫言问骷髅：“你说，阴阳界属于阴曹地府的范围吗？” 骷髅说道：“宽泛一点说的话，算是阴曹地府的范围了。” 卫言眼睛一亮，问道：“那如果一个人的魂魄到了阴曹地府，他算是死了吗？” 骷髅说道：“对于凡人来说，到了阴曹地府，就是死了。” 卫言向前凑了凑，问道：“那你说，我算是凡人吗？” 骷髅：“很显然，你是修行人。” “对于修行人来说，死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卫言大失所望。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怎么就是修行人了？” 骷髅说道：“以我浅薄的见识，你身上气机流动，丹田中气息充盈，显然是修炼过的，而且实力不俗。” 卫言一头雾水：“我没有修炼过啊。是不是搞错了？” 骷髅笑了笑，说道：“有些天才修行者，就算是学武术都能产生气感，步入修炼一道。” “你有没有学过武术啊？” 卫言挠了挠头：“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学过啊。不对，等等……大学刚入学的时候，我其实学过一阵子军/体/拳。” “卧槽？不会吧？难道我这么天才？学军/体/拳学出气感来了？” 骷髅也有些茫然，说道：“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听说过了。不过对于天才来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卫言暗暗的想：“原来我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啊。” “怪不得系统找到我了。” “不知道我这种天才，够不够资格耍个大牌。” 系统：“……” 这时候，有纸人端着一碗饭走出来了。 骷髅指了指这碗饭，冲卫言微微一笑，说道：“饭已经做好了，这是给那些厉鬼的鬼饭。” “你就守着这碗饭，等上半个时辰，然后厉鬼就会出现了。” “等他出现之后，你就跟着他们去阴阳界。很简单。” 卫言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等上半个时辰？” 骷髅说道：“因为厉鬼喜欢吃冷饭。” “热饭容易让他们想起阳气来，他们不喜欢阳气。” 卫言嗯了一声：“受教了。不过你不要再教我新东西了，我不想学了。” 骷髅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你不想多学一点关于鬼魂的东西，好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保命吗？”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不太想。” 系统：“卫馆长，你似乎有自杀倾向。” 卫言正色道：“我有自杀倾向吗？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保命而学这些东西。” “本馆长要做英雄，要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正义。” “保命？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本馆长不屑去做。” 系统：“……可是，学了这些东西，不是能更好的维护正义吗？” 卫言淡淡的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计较。” 系统：“……” 越来越敷衍了啊。 纸人把饭放下之后，看见高谈阔论的卫言，越看越不顺眼。 纸人其实是厉鬼们制作出来的鬼奴。 它没有自己的记忆，但是承载了厉鬼们的怨气。 它痛恨小李村的村民，因此像个刻薄的监工一样，一直虐待他们。 刚才卫言出手很犀利，从后院逃出来了。 纸人心里有些忌惮，又看见卫言和骷髅在聊天，于是没有出手追捕。 但是现在越看卫言越不顺眼，它有点忍不住了。 于是，它的身体晃了晃，变成了一张脸，摇摇晃晃的向卫言的后脑勺贴过去。 然而，当纸人要碰到卫言的时候，卫言忽然一伸手，把纸人给扯下来了。 卫言看了手中的脸一眼，吓了一跳，随手丢在地上了：“什么鬼？我以为扑棱蛾子呢。” 骷髅：“……” 纸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隐秘的贴过去，卫言居然感应到了。 这人的五识很敏锐啊。 它挣扎着想要离开，结果卫言捡了一块石头，把纸人压住了。 骷髅无奈的笑了笑，对卫言说道：“看来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修行人。” 卫言皱了皱眉头：“这就算是修行人了吗？” 骷髅嗯了一声：“修行人耳聪目明，反应迅速，这些特点你都具备了，你是修行人无疑。” 卫言叹了口气。 现在越来越能理解求死不能的痛苦了。 骷髅问卫言：“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卫言说道：“为了匡扶正义。” 骷髅摇了摇头：“不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为了利益而来的。” “但是究竟是什么利益，我又感觉不到。我只是知道，你好像不在乎成败。” 卫言：“其实我挺在乎的。真的。” 骷髅笑了笑，说道：“你明明是修行人，但是你又不属于道门。真是奇怪了，你是散修吗？” 卫言纳闷的说道：“你怎么我不属于道门？” 骷髅说道：“道门的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他们遇见散修的时候，会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感觉来。” “他们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喜欢向别人讲述，他们认识道门中的某位高人。” “而且道门中的修行人，等级也比较分明。修行人虽然桀骜不驯，崇尚自由，但是道门中的修行人，喜欢对上级点头哈腰，恨不得卑躬屈膝。” “当然了，他们辛苦完了，面对更弱小者的时候，就可以趾高气扬，尽情享受了。” “除此之外，道门的人身上有一种踏实稳定的气息，相比于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散修，他们的忧愁确实要少一点。” 骷髅说完之后，发现卫言正面色古怪的盯着他。 骷髅干咳了一声，问道：“怎么？” 卫言说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你对道门挺懂啊。” 骷髅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也是机缘巧合听到的。” “不久前，曾经有几个道门的人来这里。” “为首的人年纪很轻，实力不是太高，但是身上的东西都很特别。” “镶着宝石的剑，镀金的罗盘。穿的衣服鞋袜，一看就价值不菲，对了，身上还喷着香水呢。”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倒是朴素一点了。那几个人的实力也要高一点。” “但是这几个实力高的人，对那年轻人点头哈腰，极尽吹捧之能事。” “我在暗中听了一会，原来这些人是道门的人，来这里捉鬼的。” “我听说他们要捉鬼，心中就有些不快，于是虚张声势的吓唬了他们一下。” “谁知道那少年立刻转身就走，说什么也不在这里捉鬼了。” “甚至嚷嚷着，说要把发放任务的人给揍一顿。”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道门的修行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卫言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 “大师，我发现你真是个妙人啊。和你聊一会，真是大长见识啊。” 骷髅微微一笑，说道：“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你别忘了，我是村民的怨气积聚而成的，我心中有很多负能量。” “只不过读了很多经书，勉强压制住了而已。” “希望这一次你来了，能够帮我解脱啊。” 卫言说道：“那可能有点难了。” 骷髅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你能帮我解脱。” 卫言：“大师，你别咒我啊。” ………… “师兄，监工不在了。我们后脑勺上的脸也消失了。咱们要不要走啊。”师妹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才那纸人端着一碗饭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现在院子里的鬼魂都停下来了。 师兄说道：“要不然，咱们出去看看？” “也许那个疯子已经把外面的厉鬼搞定了。” 师妹连连点头：“是是是，有道理。也许外面的厉鬼已经死了，我们还傻傻的等在这里，那就太蠢了。” 师兄嗯了一声：“就是说呢。走吧，咱们去看看。”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后院出来了。 他们刚刚来到前殿，就看见了正在和骷髅聊天的卫言。 这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这疯子……和厉鬼聊起来了？ 搞什么鬼啊。 卫言回头，看见了师兄和师妹，顿时有些不快。 这两个人来干什么？来帮忙杀鬼吗？ 卫言喝了一声：“回去。” 师兄和师妹吓了一跳，立刻回到了后院。 师妹紧张的说道：“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 师兄说道：“我想了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疯子，很有可能投降了厉鬼了。” “他做了人奸，帮着厉鬼看守我们。” “你看，刚才我们只是露头向外面看了看，这家伙就对我们怒目而视，嫌我们没有干活了。” 师妹说道：“这样的败类，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啊。” 师兄说道：“咱们稍安勿躁，韬光养晦。现在对方实力强大，我们忍一忍。等回到道门，召集一些同道再说。” 师妹点了点头，然后很纠结的说道：“感觉这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啊。” 师兄挠了挠头：“别着急。这里所谓的厉鬼，应该就是前面的骷髅了，只要杀了他，万事大吉。” “我们等一等，等那个疯子走了。骷髅势单力孤的时候就动手。” 师妹使劲点了点头：“好！” 随后，这两个人趴在院墙上，紧张兮兮的盯着卫言。 ………… 骷髅忽然开口了：“阴阳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厉鬼很快就要来了。” 卫言说道：“那我过一会就跟着他走？” 骷髅说道：“你可以含一口饭。和他吃了同样的饭，就能跟着他离开了。” 卫言依言吃了一口。 饭冷冰冰的，含在嘴里有点难受。 卫言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了，这些厉鬼是小李村的人吗？” 骷髅说道：“是小李村死去的人。” 卫言说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心愿啊，为什么要折腾小李村的活人？” 骷髅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言就看见一团黑雾从外面蔓延进来。 黑雾当中，隐隐约约的有很多身影。 这些身影从雾气当中走出来，是一个一个的厉鬼。 这些鬼魂身上怨气极重，他们看到鬼饭之后，蹲下身来，狼吞虎咽的抢那一碗鬼饭。 而坐在旁边的骷髅，脸上忽然也露出浓浓的戾气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李村的另一个世界 眼看着骷髅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卫言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怎么回事？” 骷髅咬着牙说道：“他们身上的戾气，会影响我。” 卫言愣了一下，满怀期待的说道：“影响你之后，会怎么样啊？” 骷髅勉强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就算发疯之后，也不会杀你。” “顶多会散发出一些戾气来，影响你的神智，让你癫狂一阵子。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好了。” 卫言：“……” 我踏马哪里等得了三年五载？ 卫言想走，结果脚脖子被骷髅给抓住了。 卫言：“你这……” 骷髅一脸歉意：“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被戾气控制，身不由己。” 卫言：“……” 他抓住骷髅来回摇晃，差点晃得骷髅散了架：“我现在怎么办啊？怎么救你啊，你给我指一条明路啊。” 骷髅咬了咬牙，勉强恢复了一线清明，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木鱼。 卫言恍然大悟，连忙把木鱼拿起来，照着骷髅的头梆梆梆敲。 骷髅的头腔发出好听的声音。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卫言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声：“好听就是好头啊。” 骷髅：“……” 他本来就在和身上的戾气作斗争，整个人的神智都快要失守了。 结果李斗还要用木鱼来敲他的头。 木鱼可是法器啊，神圣之物。 这东西敲在他头上，每一下都如同被火烧灼一样，剧痛无比。 骷髅眼看就要被戾气征服了。 紧要关头，他强行憋了一口气，把木锤从卫言手中抢来了，然后艰难的敲击了一下木鱼。 卫言：“……” 闹了半天，敲木鱼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卫言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小锤，叮叮当当的敲起来了。 十秒钟后，骷髅身上的戾气退下去了。 他放开手，松了口气对卫言说道：“你该去了。” 卫言：“啊？” 骷髅说道：“你该去阴曹地府了。木鱼敲响之后，这些厉鬼不舒服，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你得及时跟上，否则的话就无法到达阴阳界了。” 随后，骷髅一把夺过卫言手中的小锤，缓缓地敲起来了。 卫言扭头看了一眼，可不是吗？那些厉鬼正在慢慢的离开。 卫言连忙跟了上去，跟在那些厉鬼身后。 厉鬼们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缓缓回头，看了卫言一眼。 不过，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依然迟缓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卫言的幻觉，他感觉这些厉鬼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好像正在嘲讽他似的。 卫言心中有些不安：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不过也没关系，是圈套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我最不怕的还就是死。 卫言对系统说道：“我的设置没问题吧？” 系统：“没问题，在死后五秒钟内重生。” 卫言嗯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有复活区罩着，老子还怕谁？” 系统：“呵呵。” 很快，厉鬼们走到了一堵围墙跟前，他们的脚步没有停，纷纷穿墙而过。 卫言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他只是简单地穿过了一堵墙，但是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天空很低，大概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向远处望过去，天空黑沉沉的压下来，这个世界的人仿佛生活在夹缝当中，别提有多压抑了。 这里虽然上下很狭窄，但是四面八方的面积很大。 卫言甚至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几座城池，城池上面仿佛写着字，但是距离太远了，卫言看不清楚。 他跟着前面的厉鬼，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脚下是黄沙，黄沙之中，还有纸钱。 这里没有任何植物，除了孤魂野鬼之外，看不到其他的生命。 卫言叹了口气，感觉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非得抑郁了不可。 怪不得那些厉鬼一个个那么变/态，估计是在这里憋的。 很快，卫言看到那些厉鬼走到了一座城池跟前。 这座城是用石头砌成的，十分雄伟壮观。 这么壮观的城池，和进进出出的鬼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卫言走近了，看见城池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饿殍城。 卫言看着匾额，默默地念叨着：“饿殍城，里面的人都是饿殍吗？”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前面的厉鬼已经不见了。 卫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总算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几个厉鬼入城之后，就在这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仿佛漫无目的一样。 卫言知道，这说明这几只厉鬼到家了。 卫言拽住了其中一个厉鬼，问道：“小李村的村民，在什么地方？” 厉鬼看了卫言一眼，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就在这里。” 卫言说道：“这里这么大，到底哪个才是啊？” 厉鬼说道：“这里的都是。” 卫言：“……” 厉鬼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小李村的村民，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卫言忽然明白过来了：“小李村的所有死人，都在这里。是吗？” 那些厉鬼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古怪的微笑来，然后就离开了。 卫言看着来来往往的厉鬼，心中感慨不已。 小李村，确实不大。村子里面的人，有人出生，有人死亡，由生到死，一代一代，维持了一个平衡。 可是阴阳界中的小李村不一样，每当小李村出现死人，就会来到这里。 积少成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鬼满为患，竟然形成了一座饿殍城。 那这就奇怪了。 小李村的死人，全都没有投胎转世？ 他们到底有什么怨气？这么多年了，让他们的魂魄一直积压在这里？ 卫言随便拽住了其中一个厉鬼，问道：“你们……” 那厉鬼朝着卫言呲了呲牙，吓得卫言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退完了之后，卫言忽然回过味来了。 我为什么要害怕？现在我也是鬼了啊。 而且是不怕死的鬼。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脚把刚才呲牙的厉鬼踹倒了。 万万没想到，那厉鬼爬起来之后，表示怕了卫言，连滚带爬的走了。 卫言：“……” 他叹了口气，打算换个人问问。 就在他找人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饿殍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城中，有很多摊贩，这些摊贩的主人无论高矮胖瘦，无论男女老幼。卖的都是同一种东西：肉。 卫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这里的人，这么喜欢吃肉吗？” 他选择了一个面善的厉鬼，走到了他的摊位跟前。 那厉鬼呵呵笑了一声：“来一块？” 卫言说道：“你这是……什么肉啊？” 厉鬼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这里只有一种肉。” 卫言说道：“只有一种肉，那是什么肉啊？我是新来的。” 厉鬼说道：“哦，是羊肉。” 卫言很是怀疑的说道：“羊肉？羊肉这么大块吗？你这得是多大的羊啊。” “哎哎哎？你这羊肉里面怎么有一条胳膊？卧槽！” 卫言连连后退，他惊恐的看着厉鬼。 刚才卫言把肉翻了一个面，然后发现，案板上的是人的半个身体。 他卖的是ren肉。 卫言连忙捂住眼睛。 这场面都不能多看，看多了都有可能被和/谐。 厉鬼呵呵笑了一声：“要不要来一块尝尝？” “这里都是卖这个的，你何必大惊小怪呢？” 卫言看了看其他的肉摊，发现卖的也都是ren肉。 经历了最初的惊恐之后，卫言忽然回过味来，他着急的问道：“你们这肉，是从哪来的？” 卖肉的摊主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从人间弄来的了。” 卫言紧张的问道：“人间哪？” 摊主说道：“寺庙里啊。” 卫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摊主的衣领：“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把我的肉身还给我。” 摊主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你的肉身也在这里？” 卫言说道：“你说呢？” 摊主说道：“这里的肉，每天也要卖出去几万斤，谁知道哪个是你的。” 卫言：“……” 他向周围看了看，问道：“今天有谁去庙里偷肉身了？你指给我看看。” 摊主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你要买肉就买，不买肉就走开。” 卫言一脚踹在摊主身上：“给你脸了是不是？” 摊主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向卫言冲过来。 卫言现在是真的火了，万一把肉身给剁碎了卖了，那重生还管给拼起来吗？ 眼看着摊主提着刀冲上来了，卫言在肉摊上摸了摸，随手抓住不知道谁的脚腕，抡起大胯来抽在摊主脸上。 摊主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魂魄都差点被打散了。 卫言一脚踩住摊主，另一脚在他身上跺：“我的肉身呢？” 摊主惨叫了五分钟后，终于撑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新来的肉身，都在祠堂，洗白白。” 卫言一脚踹在他两腿间：“不许卖萌！祠堂在哪？” 摊主指了一个方向。 卫言大踏步的向那边走去了。 “系统，如果肉身被剁碎了，你管拼吗？”卫言问道。 系统淡淡的说道：“英雄力拔山兮气盖世，何必拘泥于一具肉身呢？” “不过，如果你希望被拼起来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只是拼好之后，可能会有幻痛，但是影响也不太大。” “最关键的问题是，卫馆长你虽然设定了死亡之后，在五秒钟后复活。而复活区就是你身体周围五米。” “可是现在你的身体变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魂魄，一部分是肉身。” “本系统是分身乏术啊。是恢复你的魂魄呢，还是恢复你的肉身呢？只能二者择其一。” “恢复肉身，你只剩下一具空壳，与白痴无异。给你的一千万抚恤金，可能也用不上了。” “恢复魂魄呢，那也可以，那样的话一千万抚恤金就给你按照冥币支付。不过一千万冥币，好像也买不到什么。” 卫言：“……” 行吧，不用说了。 玩我是吧？ 老子今天还不复活了。 老子先找到肉身再复活。 你这羊毛我薅定了。 卫言大踏步的走到了祠堂。 祠堂前面供奉着一排一排的牌位，卫言也没有仔细看。 他听到后面有哗啦啦的水声。 卫言直接向祠堂后院走过去了。 后院有两间大屋子，里面有蒸汽冒出来。 卫言向其中一间屋子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还没有看清楚什么，里面就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随后，有一只手抓住了卫言的后脖颈，把他给拽出去了。 卫言回头，看见抓住他的是一个黑脸大汉。 卫言也没有说话，直接一拳干上去了。 黑脸大汉伸手格挡，但是没有防住。 砰的一声，被卫言打倒在地。 卫言踩住黑脸大汉，冷冷的问道：“我的肉身呢？” 黑脸大汉咬着牙不说话。 这时候，有个老者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了：“你是来找肉身的吗？” 卫言扭头，看见一个住着拐棍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卫言问：“你是谁？”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看守祠堂的人。这里的肉身都归我管。” 卫言说道：“我的肉身在什么地方？在这里面吗？” 老头说道：“这里是浴室，你现在不能进去。一会洗干净了，我帮你找找。” 卫言：“嗯？” 老头说道：“我们把肉身带回来之后，为了卖放心肉，都会清洗一遍的。” “你猜清洗的时候，怎么洗最省力？” 卫言说道：“该不会是洗澡吧？” 老头一拍手，说道：“不错。” “我们的魂魄会钻到肉身当中去，借尸还魂，然后去洗个热水澡。” “如此一来，魂魄享受到久违的肉身的感觉，而肉身也可以很方便的洗的干干净净。” “等洗完了之后，我们就带着肉身到外面的摊位上，往那案板上一躺，就可以开始了。” 卫言看着两个浴室，其中一个写着男，另一个写着女。 卫言无语的说道：“反正是杀人买肉，为什么还分男女？” 老头说道：“案板上的肉，叫做货。浴室的身体叫做人。” “在成为货之前，哪怕一秒钟之前，也是要讲人伦纲常的。男女有别，岂能不防？” 卫言：“……” 这些厉鬼讲人伦纲常？听起来真是有点玄幻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第一次 老者冲卫言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刚才我看你出手不凡，我对你很是欣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卫言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和厉鬼交过朋友。这是我第一次，你让我考虑考虑。” 老者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和活人交朋友啊。” 卫言哦了一声：“是吗？” 他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有深究。 卫言向周围看了看，看见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厉鬼，不由得心中感慨：如果拍立得在手上就好了，随便跟这里拍几张照片，那岂不是就能打开那扇门了？ 可惜，这次没带来。 老者问道：“小兄弟，你考虑好了吗？” 卫言：“……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啊。” 卫言说道：“行吧，那咱们俩勉强交个朋友。” 老者顿时开心了，对卫言说道：“请坐，请坐。” 卫言坐在一把小椅子上面，老者又让人上了茶。 卫言看了看澡堂子，里面依然有水蒸气冒出来。 只是，肉身还没有被人送出来。 他有点不耐烦了，问道：“我的肉身什么时候来？” 老者笑了笑，说道：“快了，快了。其实有人免费帮你洗干净，不是挺好的吗？” 卫言说道：“挺好的吗？我怎么觉得心里怪怪的？”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听闻你们人间人，个个都有车，个个都要开车。” “车脏了，你们不也是让人去洗吗？” “现在这肉身，就好比是你们的车，你们的魂魄每天都在肉身里面呆着。” “现在可以把魂魄拿出来，把肉身送到澡堂子里，让最专业的人清洗，岂不美哉？” “你相信我，我们这些魂魄，都是精挑细选，最会搓澡的，一定给你洗的白白嫩嫩。” 卫言：“……” 那画面都不敢想象。 他站起身来，说道：“不行，不行，我得把肉身拿回来。” 老者拦住卫言，说道：“使不得啊，里面的人毕竟没有穿衣服，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很失礼的。” “这样吧，我给你做一个保证好不好？我保证把你的肉身干干净净的还给你。” “如果我骗你了，你直接杀了我。” “如果我没有骗你，你也不要闹了行不行？” 老者说完之后，又凑到卫言耳边，低声说道：“小兄弟，我在这里虽然能说上一些话，这里的厉鬼也都听我的。” “但是，民意不可违啊。如果你做的太过分了，这里的人群情汹汹，一定要杀你，我也没办法了。” 卫言一听这话，顿时心里痒痒。 看来这个地方想要找死很简单啊。 可惜……没有肉身，暂时不能死。 等等吧，等肉身到手了。 嘿嘿……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看老兄你的意思，你在这里的地位挺高的？”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也没有什么高不高的，只不过我怨气比较少，为人比较平和，因此大家推举我管一点事罢了。” “在咱们饿殍城，怨气最少的人，就是地位最高的人。” “我看小兄弟你，有希望接我的班啊。” 卫言摆了摆手：“我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老者一脸失望：“是吗？” 卫言问道：“这饿殍城里面，都是小李村的人？” 老者嗯了一声：“不错。” 卫言好奇的问道：“那……小李村的人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大的怨气？” “他们被怨气折磨的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在这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他们不难受吗？”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兄你能不能给我解个惑？”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说道：“说不得，说不得啊。” 卫言有些无语的问道：“为什么说不得？” 老者说道：“这还不简单吗？家丑不可外扬啊。小兄弟明显是我们小李村的人，那就不能让你知道了。” 卫言：“……” 两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中，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老者干咳了一声，说道：“小兄弟，其实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只是你得付出点代价。” 卫言问道：“怎么说？” 老者说道：“你只要同意留在小李村，那我们村的家丑就能告诉你了。” “如果你违背誓言，这里的人可是会杀人的。” 卫言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你告诉我吧，我心里有数。” 老者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头子就相信你了。” 卫言咧嘴笑了：“你放心，你尽管信我。” 老者摆了摆手，有人端过来了一盆水，把水放在小桌子上了。 老者指着水盆说道：“小兄弟，你来看这里。” 卫言凑过去，纳闷的说道：“这里怎么了？这水中什么都没有啊。” 老者说道：“你得仔细看，你得认真看，得从净水当中，看出浊物来。” 卫言一脸迷茫：“这……” 他正在瞪着眼睛仔细观察的时候，老者忽然抓住他的头，猛地向水中一按。 卫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但是他的身体穿过了水面，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轰然一声，周围发生了变化，好像世界变成了碎片，碎茬子向卫言脸上扎过来。 卫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前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僧衣，手中拿着木鱼，可是它却没有血肉，只有一副骷髅。 起初的时候卫言吓了一跳，很快就又惊又喜。 他对骷髅说道：“大师，怎么是你啊，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刚才遇见了什么，我看见女澡堂子，里面……” 卫言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怎么他手舞足蹈的时候，对面的骷髅也跟着手舞足蹈？ 怎么他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骷髅也跟着张嘴？ 卫言心中一沉，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来。 骷髅也把右手抬起来了。 他的脑袋向左边歪了歪，骷髅也歪了歪脑袋。 卫言紧张的说道：“大师，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这个玩笑可有点无聊了。” 然而，骷髅除了动了动嘴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探出手去，去触摸骷髅。 但是他的手被一面镜子挡住了。 骷髅，是卫言自己的倒影。 卫言变成骷髅了。 这…… 这踏马怎么回事？ 卫言正在慌张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活人，急匆匆的走进来了。 这伙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卫言，他穿过了卫言的身子，跪在了蒲团上面，对着神像开始一个劲的磕头。 良久之后，这村民叹了口气，说道：“佛祖，我实在受不了我爷爷了。” “这人老了之后，怎么这么麻烦呢？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不这样啊。”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把一碗饭全摔了。自己弄了一身不说，还把菜都污染了。” “这让别人怎么吃饭啊？” “关键是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没忍住，冲爷爷发了火，我说他真烦人，还不如……” “可是发完火，我这心里不好受啊。” “我太不孝了，我该死，我禽兽不如。” 村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来，噼里啪啦的给自己脸上来了十几个耳光。 他一直把自己的脸抽中了，这才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 好像自残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 他满足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言看着这村民，心想：这家伙，挺孝顺的啊。冲爷爷发完火，自责成这样。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一个女人进来了。 这女人的流程和刚才的村民一样，进来之后就梆梆梆磕头。 磕完之后，女人痛哭流涕：“佛祖，你帮帮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今天我老公打我了。呜呜呜……” 卫言看的一脸同情，心想：“家暴不能忍啊。” 谁知道紧接着，女人又说道：“就因为我公公病了，我不想给他看病，我老公就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 “我太可怜了。呜呜呜……” 卫言心想：“这……有点过分了吧？病了不给人看，这有点反人类了这。” 紧接着，女人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给他看，那家里面实在是没钱了啊。” “饭都吃不上了，哪还能给人看病呢？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卫言点了点头，心想：“这好像也有道理啊。穷人就要面临这样的抉择，也确实挺痛苦的。” 女人擦了擦眼泪，又说道：“可是我老公听完这话更生气了。” “他就骂我，说我买车厘子有钱，给老人看病就没钱了。说我就是不孝。” 卫言心想：“……你这……这也不能怨人家生气啊，你这做的确实过分了。” 女人很委屈的说道：“那车厘子，也不是我吃啊。我是送礼用的，孩子上学，人家都送东西，就我们家不送，那孩子不得被针对吗？” 卫言心想：“这倒也是，只不过那也不应该不给人看病啊。” 女人又说道：“关键是，他自己真孝顺，他干嘛出去喝酒啊，把那钱用来看病不好吗？” “佛祖，你说我到底给不给我公公治病啊？” 卫言：“……” 玛德什么玩意，听的头疼。 这一家子什么狗屁啊。 女人跪在蒲团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小时。 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反正从她嘴里没有一个好人。 女人走了，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坐在蒲团上，上来就是一句：“其实我不信佛。我是无神论者。” 卫言：“……”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主要是找不到人听我说话了，所以想在这聊聊。” “我找了个对象，人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好，有点强势。”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毕竟新时代了，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就是上次带她回家，我们俩在我家吵起来了，然后她和我妈吵起来了。” “那之后我家就不同意我们的事。逼着我跟她分手。说什么一个脾气不好的女人毁三代。这是什么封建言论？” “我不想分手，因为我觉得我们是真爱。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我觉得我离不开她。” “至于为什么离不开她，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真爱吧，不知道为什么，一往而情深。” “今天我女朋友说，我这么听父母的话，挺妈宝的。” “我一下火就上来了，我们两个又大吵了一架。我女朋友说，我爸妈都是混蛋，然后诅咒我家人。” “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吵完了，我们俩又和好了。” “我女朋友说，她那都是气头上的话，不算数。” “我现在有点犹豫，我该怎么办？” 卫言：“……”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看不到卫言，还在一个劲的嘀咕：“我要不要再跟我爸妈面前争取一下？” “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意见吧……有意见可能也会保留。” “毕竟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我觉得我得把握住。” “佛祖，你说我怎么办？我听你的。” 卫言把嘴贴到年轻人耳朵上，小声说：“你是不是妈宝男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是shab。” 年轻人吓了一跳，他从蒲团上跳起来，惊恐的说道：“是谁，是谁？” 与此同时，卫言的身体哗啦一声散架了。 他回到了阴阳界。 老者坐在他对面，一脸无奈的说道：“小兄弟，你是一个倾听者啊。听听就算了，怎么能出声说话呢？” 卫言黑着脸说道：“我听到的都是什么玩意？” 老者靠在椅子上，说道：“小李村的民间疾苦罢了。是不是觉得负能量满满？” 卫言点了点头。 老者说道：“他们来忏悔的时候，仿佛拿不定主意，其实他们已经拿定主意了。” “就是因为有了主意，所以才来忏悔。” 卫言说道：“你是说……他们都选择了错的答案？” 老者摇了摇头：“他们不觉得错了。” 卫言说道：“不觉得错了，为什么来忏悔？” 老者说道：“因为他们心地善良，觉得伤害了别人，所以心里过意不去。” 卫言：“阁下的逻辑，又一次震撼了我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无耻了吧 卫言和老者扯了两句淡，这时候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下来了。 卫言看见那些鬼魂，带着很多肉身出来了。 卫言挨个看过去。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别着急，别着急，都在这里，不会给你损坏的。” 很快，卫言找到了自己的肉身。 这种感觉真奇怪，自己盯着自己的肉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肉身开口了，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拿你的肉身了，你可以带走了。” 随后，里面的魂魄从肉身中钻了出来。 肉身软软的向卫言倒过来。 卫言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肉身。 这时候，他感觉有一股吸力，把他的魂魄吸到了肉身当中。 卫言，还阳了。 还阳了就好。还阳了复活区就能使用了啊。 卫言满足的点了点头。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按照咱们的约定，小兄弟应该留在我们小李村了。”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恐怕做不到了。” 老者：“……” 他有些迷茫的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卫言：“嗯，我反悔了。” 老者：“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卫言：“我是小人啊。” 老者：“……” 他攥紧了拳头，想要给卫言来上一拳。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斗智不斗力，这是老者的原则。 他从来额米有主动杀过人。 他喜欢看人自杀。 因此，老者忍下来了。 卫言看见老者忍了，顿时大失所望，嘀咕着说道：“闹了半天，又是一群不敢杀人的啊。” 周围的厉鬼听了这话，都对卫言怒目而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走过来动手。 卫言皱了皱眉头。 这些厉鬼，看起来身上的戾气很重，但是……好像完全没有那股狠劲啊。 这些厉鬼，就像是山寨出来的一样，徒有其表而已。 忽然，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后辈，哪有先人和后辈一般见识的？” “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 卫言琢磨着，要不要来老套路。 虽然老套路从来不管用，但是总得做点什么啊。 不过，老者这张老脸，十分的慈祥，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钱重要还是伦理道德重要？ 卫言思索良久，最后发现，还是命最重要。 于是，他抡圆了胳膊，向旁边一个厉鬼脸上打过去了。 不好意思打老者，旁边的厉鬼总可以打一打吧？ 啪的一声巨响，厉鬼的脑袋差点让卫言打掉了。 然而，厉鬼没有反击，只是捂着脸，一脸委屈的说道：“为何打我？” 卫言：“……这都不生气？你真的是厉鬼吗？” 厉鬼像是复读机一样，追着卫言，一个劲的问：“为什么打我？” 卫言不搭理他。 厉鬼就拽住卫言的衣服死死不撒手：“为什么打我？” 卫言不耐烦了，随口说道：“因为你给我搓澡没搓干净。” 厉鬼：“哦，好吧。” 卫言：“嗯？就这么简单？这也太好哄了吧？” 他又尝试着殴打其他的厉鬼，这些厉鬼都没有还手。 卫言最后看向老者。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我老了，可当不起你的拳脚了。” “你如果要打我，我怕是会灰飞烟灭了。” 卫言说道：“你不会反抗？”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无力反抗了。” “而且我跟你说了，我是这里最平和的一个人。我没有脾气。” 卫言说道：“这里其他人也挺平和的啊。” 他对老者说道：“我来这里呢？一来是想和你们较量较量，二来呢，是想要把小李村的村民给救了。” “我这两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老者说道：“有点难了。” “我们这里的人生性平和，很少和人打斗。” “小李村的村民是自愿来这里的，说什么救不救呢？” 卫言说道：“你们这里的人平和？吃人的人，平和吗？” 老者微微一笑，感觉要进正题了。 老者故作惊讶的说道：“看一个人平和不平和，要看这人吃什么吗？” “吃素的人，就不会杀人放火了？小兄弟，你这观念有点奇怪啊。” 卫言：“……” 卧槽？我还能让你用这歪理把我给问住了？ 卫言说道：“吃素是吃素，那和吃人一样吗？” “更何况，你们吃的是活人。你们这些人，太野蛮了，太可怕了，你不觉得吗？” 老者说道：“我们吃人肉，其实是有苦衷的。” “饿殍城中的小李村村民，活着的时候，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之后，却没有得到回报。” “他们的魂魄心有不甘，所以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在这里徘徊不已，痛苦的很。” “这种情况下，他们能怎么办？只能食用子孙的血肉。” “子孙是在用这种方式还债。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觉得心理平衡了，就能投胎转世了。” 卫言：“啊？” 老者说道：“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无私奉献了一辈子，等到死了之后，发现自己这一生有点不值。” “但是如果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呢？那就可以理解成，所谓的孩子，只是他们播下的种子罢了。” “他们将这些子孙抚养成人，就好比侍弄庄稼，让庄稼开花结果。” “最后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就等于是庄稼收获了。” “这样他们心中有了丰收的满足感，别提多开心了。” “如果种下去粮食，就那样堆放在农田中，那岂不是浪费了吗？你不心疼吗？” 卫言揉了揉太阳穴：“你别说话，你让我想想啊，我有点乱。” 卫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恍惚。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像是一座天平，本来平衡的挺好，但是老者的话像是动了天平上的螺丝，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卫言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今天必须把这天平正过来，否则的话就会坠入魔道。 卫言想了想，对老者说道：“还是不对，你这话里面有问题。” “杀人就是杀人，这和收获庄稼可不一样。这是活生生的人啊。这是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且是自己的孩子，这太变态了。” 老者说道：“你这样看就不对了。人……也不过是世间的一种生物罢了。” “所谓众生平等，人比植物要高级吗？我看未必，我看小兄弟你有点自命不凡了。” 卫言：“……” 他说道：“那……那至少应该听取活人的意见吧？” 老者说道：“听取了啊。他们都很开心啊。” 老者指着那些搓澡工，说道：“他们死的时候，都被自己的祖先食用了血肉，他们也食用了自己子孙后代的血肉，你看他们不是挺快乐的吗？” “我们小李村，一代一代都是这样过的。别提多快乐了。” 卫言：“啊？” 他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些搓澡工脸上，个个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卫言问道：“各位，你们……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啊？能不能给我解个惑？” 这些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挺简单的，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祖宗，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毕竟这一辈子，小的时候让他们照顾着。等到我们长大了，他们老了，按道理说，我们应该照顾他们了。” “但是吧……我们照顾的不是那么周到。” “照顾孩子，和照顾老人，确实无法做到平等。这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理解吧？” “譬如孩子晚上哭了，就得起来给他喂奶。但是老人半夜闹腾，你只会有点不耐烦。” “反正那时候上有老下有小的，看见老人就觉得身上背了一个包袱。” “就算照顾得好的，也只不过是一日三餐不短缺罢了。你要说什么精神陪伴之类的……” “那就有点扯淡了。老人说话，谁乐意听啊，他们耳又背。你说了他们也听不到啊。” “反正事情慢慢的就变成那样了，有时候不耐烦了，数落他们几句，他们也习惯了。” “这还是家里太平的情况下。遇见不太平的，老人孩子都生病了，你怎么取舍？” “在人间的时候，被生活锤的都麻木了，也想不起这些来，也懒得想。” “反正就那么生活呗。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想了就……” “后来我们到了阴阳界，想起在人间的种种来，内心实在是羞愧万分。” “可能是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道德水平忽然变高了，总之看见他们之后就特别愧疚。” “这些愧疚就变成了怨气，让我们没有办法投胎转世。” “这些长辈就跟我们说啊：咱们两伙人都有怨气。要不然，我们吃了你们的血肉。这样你们也还了债，心里不就踏实了吗？” “我们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就把身体交出来了。” “你还别说，他们吃了我们的血肉之后，我们觉得一身轻松啊，无债一身轻。” 卫言：“……” 他想了想，问道：“那烧纸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厉鬼们说道：“按照道理，我们活到一定岁数，就要来送肉身了。” “但是有些人吧，不自觉，死活不肯下来。我们就只能给他托梦了，把他骗到这里来。” 卫言：“……那你们这不等于杀人吗？” 厉鬼们说道：“他们是自愿的啊。” “他们来的时候，或许不是自愿的，但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很快就自愿了。” “我亲眼看见一个男的，活着的时候特别坏。赌钱、喝酒、每天醉醺醺的翻箱倒柜，把他爹妈的钱全都搜刮走了。” “等到了这里之后，他忽然就悟了，跪在地上哇哇的哭啊。” 卫言挠了挠头，说道：“这么神奇吗？” 老者笑眯眯的说道：“就是这么神奇。” “你刚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特别的阴森恐怖？” “但是你现在看看，是不是觉得分外的和谐？” “我们这个地方，都是按照礼法做事的。那是真正的平等，真正的有礼貌。” 老者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卫言的三观已经渐渐地歪了。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总算把这家伙给说服了。 这家伙，是最难的一个了。 那些小李村的村民来了，三言两语，就入了套了。 这个年轻人可好，意志力居然这么顽强。 刚才老者甚至以为，卫言是骷髅的人。 最近那骷髅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断截留魂魄，不让他们来阴阳界。 说什么让他们劳动忏悔。 扯淡，劳动要是能忏悔，那古代整天劳动的nu隶岂不是圣人了？ 老者拍了拍卫言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这辈子，肯定有对不起的人吧？” 卫言点了点头：“有。” 老者说道：“你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父母吧？” “你看过父母的手没有？知道他们的手有多粗糙吗？那都是为了养活你，而让手变得那么粗糙啊。” “你看过父母的脸没有？那都是为了养活你，被风吹得那么粗糙啊。” “你有没有给你爸妈洗过一次脚？没有吧？你不孝啊！我真是痛心疾首，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卫言的头晕晕乎乎的。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套词有点熟悉，但是又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老者挥了挥手，有两个纸人飘过来了。 老者说道：“你看，我把你的父母请来了。现在是你尽孝的时候了。” “你得给他们洗脚啊，你得让他们吃了你的血肉啊。不然的话，你内心的愧疚之情，就像是烈火一样，烧着你的五脏六腑，你不觉得难受吗？” 卫言茫然的点了点头。 老者说道：“来，把衣服扯开，把胸膛露出来吧。你用你的血肉，偿还你的父母。” 卫言扯开了衣服。 老者感慨的说道：“真白啊。” 他挥了挥手，两个纸人走过来了，要取下卫言的血肉。 然而，卫言忽然把衣服裹紧了。 他疑惑的说道：“我对父母，没有什么愧疚的啊。我小时候他们就失踪了，我是我三舅养大的。” 老者：“……”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那你对你舅舅，有没有愧疚？你舅舅的双手，为了照顾你，已经……” 卫言说道：“愧疚嘛，也不太有，我从小就给他们干活，简直是包吃包住不给工资的童工了。” 老者：“……” 他耐着性子说道：“那你有什么朋友没有？” 卫言迷迷糊糊的说道：“有，有个叫钟葵的女孩，是我朋友。” 老者说道：“人和人在交往中，肯定有磕绊的时候吧？你们两个吵过架吧？你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是不是十分愧疚？” 卫言：“没有啊。我觉得她应该愧疚才对，如果不是她，我的一千万早就到手了。” 老者：“……” 焯！ 这家伙连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太无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