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者:九龙秘棺》 引子 一九三四年夏天,辽宁营口锦盘市大洼县田庄台乡。 一条泥泞小道上,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背一只破旧的木箱,在瓢泼大雨中行色匆匆,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长衫已经被大雨淋透,好在中年人头戴一顶毡帽,勉强还能看清前方的路。 中年人名叫孙宗贤,是一名江湖郎中,不但一手医术及其高明,而且精通算卦,以走街串巷摆摊算卦和为人上门看病为生,是大洼县地区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被大洼县的老百姓称作孙郎中。 大洼县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雨,田地里的野草在连日的雨水滋润下,长势盖过了庄家,原本就狭窄的乡间小道被两侧茂盛的野草侵占多半,只能容下两人并肩通过,不足千米外的入海口,田庄台河的河水暴涨,随时有决堤的危险。 这样的天气下,孙郎中原本不会出门,但田庄台乡一名大户人家的妇人难产,情况及其紧急,如果不及时救治,就是一尸两命。 孙郎中冒着倾盆大雨,赶往这户人家,上门为产妇治病。 雨势越来越大,蚕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砸在帽檐上劈啪作响。 孙郎中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上,大洼县的上空,如同被浓墨侵染一般,天色及其阴沉,一团浓黑的乌云,在不远处的天空中高速旋转,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在这团乌云漩涡中窜动闪烁。 “轰隆隆……轰轰……”连胜震耳的雷声伴随着蓝色闪电,不断传来。 孙郎中皱了皱眉头,缩起脖子,加快步伐赶路。 “轰隆”猛然间,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如同一座大山狠狠砸了下来,整个大地一阵剧烈颤抖。 一道碗口粗的蓝色闪电,从乌云漩涡中爆射出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狠狠劈了下来。 不好! 耀眼的闪电让孙郎中的眼前一白,孙郎中连忙下意识蹲下了身子。 闪电会劈到高空物体,蹲下身子会避免被闪电劈到。 孙郎中蹲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雷声停止,才慢慢站了起来。 孙郎中刚一起身,脸色一惊,那双细小有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几秒钟之前,还是大雨倾盆,这声惊雷闪电过后,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雨竟然奇迹般的停了? “唰唰唰……”静若天籁的天地间,传来丝丝响声。 一阵北风吹来,一望无垠的田地里,一人多高的野草和庄家欢快的翩翩起舞。 迎面而来的北风,让孙郎中感到了一丝凉爽,紧接着,他的眉头一蹙,鼻尖快速翕动了记下。 哪里来的腥臊味? 孙郎中闻到这阵北方中夹杂着及其腥臊的味道。 “呜……”一阵如牛一般沉闷的喘息声猛然从远处传来。 几乎同时,孙郎中发现,二百米外的滩涂上,茂密的萸子剧烈晃动,似有动物在挣扎。 谁家的牛踩进淤泥了? 孙郎中一脸疑惑,拨开茂密的野草,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孙郎中穿过一片浓密的野草,与那片剧烈摇晃的萸子越来越近,腥臊的臭味越来越浓烈,沉闷的喘息愈发清晰可听。 天呀……这……这怎么可能? 当孙郎中拨开最后一丛野草时,脸色陡然巨变,一脸煞白,眼中投出了极为震惊的目光,浑身不由得猛烈颤抖,心脏剧烈收缩。 眼前的滩涂上横着一条长约数丈的奇怪动物,这动物方头方脑,两眼大如铜铃,还一眨一眨的,躯体呈灰白色,弯曲着蜷伏在地上,尾巴卷起来,腹部处有两个爪子伸着,,眼半睁半闭,铜铃般的眼球透着血红,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啊……”孙郎中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条庞然大物,一听见这声惊呼,巨大如斗的头颅缓缓一转,两只铜铃大眼看向孙郎中,两根手腕粗的须,如同闪电般一般,速度极快的卷了过来。 瘫坐在地的孙郎中被这两根手腕粗的须一卷,慢慢放在一处平坦的草堆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孙郎中吓得脸色傻白,连忙向眼前这只巨兽磕头跪拜。 这条未知生物,一看孙郎中吓得跪地磕头,两根粗壮的须,轻轻触碰了一下孙郎中的脸庞,那有气无力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孙郎中,自己没有恶意。 孙郎中狂跳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仔细打量眼前这条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 孙郎中不知道这动物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突然出现在这地方? 看样子,它很虚弱,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庞然大物似乎能看出孙郎中的心思,那庞大的躯体慢慢转动着,露出了一段灰白色的腹部。 受伤了? 孙郎中看见,它的腹部上,有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随着躯体颤动,隐隐透着神秘的金芒。 看样子这动物是因为受伤,才出现在这里的吧? 不知道自己的能不能帮它缝合一下这道上口? 孙郎中本身是医生,一看到这道恐怖的伤口,就产生了想救治它的念头。 想到这里,孙郎中躬身跪拜了三下,一脸虔诚的说道,“我叫孙宗宪,是大洼县的赤脚医生,你的伤势很重,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试着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哼……“巨物的鼻孔微微翕动,硕大的脑袋轻轻一点,似乎能听明白孙郎中的话。 孙郎中顿时两眼一亮,它能听懂自己的话? 随即,孙郎中躬身施礼,小心翼翼的上前去,仔细擦看它腹部的伤口,他的手刚一摸上这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一道触电般的麻意立刻传入掌心,孙郎中吓得脸色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 孙郎中发现,这庞然大物的躯体上,有一层若隐若现的蓝色玄芒不断闪烁,看样子这道诡异的蓝芒在保护它,不让外屋靠近,就如同变色龙一样,一旦有人接近,立刻就变色伪装。 庞然大物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尾巴轻轻一晃,那道蓝色电流收了起来。 孙宗贤迟疑了一下,连忙卸下背上的木箱,挪出一匹羊皮卷,小心的拆开,羊皮卷内露出了几十枚尖细的银针,按照长短依次整齐的排列成一排。 孙宗宪再从木箱内挪出一只瓷葫芦,这只瓷葫芦里装满本地产的一种高度高粱酒,这种烈酒酒精含量极高,消毒效果很好。 孙宗宪拿掉瓷葫芦盖子,仔细的用烈酒为伤口消了三遍毒,再从羊皮卷中选了一枚弯钩带环的银针,穿好一根特殊材料制成的细线,仔细的缝合了这道一尺多长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涂抹药膏。 孙宗宪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铁盒打开,一盒子粘稠的褐红色药膏露了出来。 这盒药膏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诡异奇香立刻散发了出来。 孙家世代为医,孙宗宪的医术和算卦就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这种褐红色的药膏配方也来自祖上遗传,治疗刀伤效果极佳,同时也极为珍贵。 孙宗宪把这种祖传药膏叫肌肉再生膏,由五百年的野山参、五百年的铁皮石斛等中草药通过特殊的方法炼制而成,极其珍贵。 老孙头小心翼翼的把肌肉再生膏涂抹在这庞然大物的伤口上,奇怪的现象立刻发生了,只见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以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这庞然大物一看自己的伤口在快速愈合,那双威严的眼睛亮了,发出一声闷哼,粗壮的须轻轻舞动着,仿佛在感激老孙头。 紧接着,它一只门板大的粗大利爪伸向老孙头,四根布满逆鳞的尖锐爪子一伸,一颗金芒缭绕的夜明珠一样的神秘珠子露了出来。 天呀,这是什么? 这颗珠子刚一露出来,老孙头立刻感觉到一丝如沐春风的感觉迎面扑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庞然大物轻轻挥舞了一下爪子,似乎在示意老孙头,这颗神秘的珠子要送给他。 老孙头一愣,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拿过了这颗珠子。 “哒哒……哒哒……“正在这时,茂密的庄稼外传来一阵驴车响声。 响声刚一传来,这巨物的神色一惊,瞬间全身金光缭绕,身形一闪,长达数丈的躯体,竟然在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有人来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老孙头信佛,知道这东西有可能是神物,自己能看见神物,一定是自己多年来救死扶伤攒下的善德,让自己有了这份机缘造化。 老孙头刚一回头,就发现这庞然大物已经消失,他愣了一下,连忙跪下来,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响头,收起那颗金光缭绕的神秘珠子,闪身出了庄稼地继续赶路。 一个小时候,大雨再次来临,一下就是四十天。 四十天后,大雨终于停了,大洼县的大街小道上全都是水,一些房屋因进水太多而倒塌。雨停后,随着北风吹过,空腥臊味很大,看管苇塘的一名卢姓工人顺着怪味寻找,发现大片大片芦苇倒伏,拨开后进去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片绿苇荡里,赫然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庞大动物。 该工人吓得转身就跑,回到家里大病了一场。 大洼县的老百姓们听说之后,纷纷结伴前去观看,并且报告给了当时的政府。 西海关附近的一家防疫医院得知这个离奇消息后,立刻派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感到发现怪物的现场,给已经生蛆的未知动物尸体喷射了消毒水,这只庞然大物的骨骸,被防疫医院运走保存。 一九三四年的营口地区,属于日伪统治时期,日本人在营口占统治地位,而且日本人对生物、尤其是像这一类的生物,尤其在历史上都没有发现的动物,非常重视。日本人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命令伪营口第六警署前往西海关防疫医院运走这只未知生物骸骨,交由日本人。 时任日本关东军总司令的林南次郎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命令营口日军部队将未知生物骸骨运往日军秘密地点进,对未知生物骸骨进行系统化研究三年之久,但无所获。 三年后,日军在黑龙江哈尔滨成立专门负责研制鼠疫、霍乱、伤寒、副伤寒、炭疽热的特殊部队成立,即臭名昭著的731部队。731部队汇集了全日本顶尖的动物学家、科学家和医学家,装备了全世界最先进的科研仪器。接任林南次郎的日本关东军新的总司令梅津美治郎下令,把位于辽宁秘密地点进行研究的未知生物骸骨转移至731部队的秘密研究机构进行解剖研究,妄图获得重大发现。 对于未知生物骸骨的研究工作,由731部队负责人石井四郎亲自挂帅,随着时间推移和更多高科技仪器设备及顶尖科研人员投入,731部队秘密研究机构对未知生物骸骨的研究有了重大发现,在未知生物遗骸中发现了某些违背科学常理的现象,并检测出一系列数据,作为特级秘密档案进行封存,对于未知生物骸骨的研究,石井四郎下达封口令,所有的研究结果,只有石井四郎本人及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掌握。后在中华儿女的浴血反击下,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731部队接到命令,分布在东北地区的数个秘密研究机构所有人员紧急撤离,潜逃前自行炸毁全部建筑,销毁所有罪证。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在紧急撤离前,特别责令石井四郎连夜将未知生物遗骸从东北某人烟罕至的秘密地点运往长春,妄图在日本军国主义大溃败前将未知生物遗骸运回日本。 1945年12月某日,大雪封山的东北大兴安岭某秘密山谷,一辆经过伪装的日军重型卡车,缓缓开出731部队位于山谷中的秘密研究基地,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传来,罪恶的研究基地被炸毁。 这声爆炸声刚过,猛然间,连声滔天沉闷的轰鸣声传来,山谷两侧的高达千丈的陡峭山峰上,厚达数十米终年冰冻的积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席卷而下…… “轰隆隆……轰隆……”连声的震天轰鸣中,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叽里咕噜尖叫声。 几十名日军科研人员和士兵,尖叫着冲回炸毁的基地内,那辆重型卡车,也如同一头笨重的巨兽,慢慢向基地内倒退回去…… 眨眼间,满天的风雪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覆盖了整条山谷…… 梅津美治郎与基地失去联系,带着几名亲信手下,紧急从长春撤离,至此,未知生物骸骨下落不明。 第一章 齐贤北街旧货铺 70年后,沈阳铁西区齐贤北街孙氏旧货店。 一个小时前,大学同寝的好哥们猴子打来电话,说有一个朋友要来我这儿出一件旧物,东西他看过,非常不错,是个赚钱的机会,让我务必收了这件货。 猴子本命侯磊,是我辽大考古系同寝同学。一年前大学毕业,这货凭借着天生的生意头脑和一张坑蒙拐骗的嘴,干起来倒腾旧物古玩的行当,而我则待业在家,帮父亲老孙头照看这件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旧货铺。 我所处的这件堆满各种旧物、弥漫着土腥潮湿味儿的旧货铺,还得从我父亲说起。 我们老孙家祖上没有达官贵人,爷爷过去是赤脚医生,父亲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也是一名赤脚医生,不过父亲在中医上的造诣远不如爷爷,特别是随着西医兴起,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那一套望闻问切的本领,早就被超声波、ct各种资本主义的先进科学技术取代。 自打有了我后,父亲为了改善生活条件、供我读书,把光耀门楣的重任传给下一代,父亲在自己即是药材铺又是小诊所的隔壁盘下一间亟待转让的古玩店铺,看病之余,也倒腾些旧物、古玩赝品之类的玩意儿,赚钱补贴家用。 或许是我们老孙家自古以来就没有知识改变命运的基因,十九岁那年,自己鬼使神差以十分之差被调配到辽大考古专业。 在这种找个合适工作比中彩票概率要低的冷门专业就读,毕业后只有三种可能,进博物馆吃铁饭碗、待业在家、倒腾古董。 进博物馆端铁饭碗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贪婪想法,对于朝廷没人的老孙家后人来说,自己可不敢想,至于倒腾古玩旧物,更是需要强大的专业知识支撑,自己在考古上那点捉襟见肘的知识,去干这一行,估计会饿的英勇就义。 好在自己吃过几年考古方面的墨水,略懂一点皮毛,辽大考古系四年学费没白交,平日里,父亲在隔壁药材铺里抓药看病,我就在旁边的旧货店里边捧着爷爷的中医笔记学习边等客人上门。 “请问,这里收旧货吗?” 我正捧着爷爷传下来的孙氏针法学习,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我的思绪被打断,合上爷爷的行医笔记,抬起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店外,冲我点头微微一笑。 女孩子约莫二十多岁,着一身牛仔套装,身材清瘦高挑,扎着一根马尾辫,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很漂亮。 大学毕业帮父亲守这间铺子一年来,来这儿出售旧物的不是贤北街附近的文物贩子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来淘感兴趣的旧货,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第一次遇到,我不免有些吃惊。 “可以进去吗?”她尴尬一笑,轻声问我。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点头道,“进来吧,你要出什么货?” “这件东西,你这里收不收?”她问我,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手里的木箱子里藏着什么宝贝一样。 我笑道,“所有其他古玩店里收的东西,我都收。” 我心想,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还能有啥好东西,即便是有好东西,贤北街上有实力的大古玩店多了去了,也轮不到我这巴掌大的小店里呀。 女孩子没有说话,把木箱子放在柜台上打开,捧出来一件古迹斑斑布满铜绿的青铜簋,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碰到青铜簋。 又来一个刚入行的小嫩毛,还是个女孩子,不过这也太假了吧! 我扫了一眼这件青铜簋,心里笑了,青铜器是这一行造假最简单也最容易被鉴别的一类东西,复制做旧的技术含量极低,但那种久远的历史沧桑感和厚重感,就是做赝品一辈子的老师傅,也很难做出来的。 更何况,这件青铜簋上竟然有条四足龙纹图案,四足龙纹图案的青铜器,一般只有在西周晚期到秦代青铜器皿上才会出现,西周往前的青铜器上,多是单足傀龙纹。历史上的西周王室位于陕西省境内,这类型的青铜器皿,也出土于陕西省扶风县、凤翔县和岐山县。 这是什么地方呀?辽宁沈阳,距离陕西省十万八千里,谁会带着这么一件好东西横跨半个中国,跑到我们老孙家这间实力和财力都不起眼的小店里来出这东西? 这件青铜簋器连我这种半吊子水平一眼都能看出来,那些老江湖老玩家扫上一眼就只真假,倒是能当做装饰品摆件兜售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家伙,不过没什么溢价空间,也就赚个茶水钱。 看这丫头是个女孩子,女孩子都爱面子,我也不好点破,就笑了笑,敷衍它,“收到是收,不过没多少钱。” 明白人一听我的话,就知道我说的是反话,意思滥竽充数的东西,老子不稀罕。 “呃,大概能开到什么价?”这丫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三五百块,没什么意思。”我笑了笑,继续打开爷爷的行医笔记翻阅。 “才五百块钱?”女孩瞪大了眼睛,伸出三根修长的玉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装糊涂呢? 我抬眼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屑的笑道,“美女,五百块钱都算多了,像你手里这件货,咱们齐贤北街上大一点的店里多得是,五百块是行价,还得碰上不识货的买主才行。” 女孩子一听我的话,不由得笑了,“老板,你是说,我的东西是假的吗?”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女孩子的普通话有点生硬,我不禁有些疑惑,但听口音,也不是西北关中地区那一片儿的,大学同寝的眼镜他姥爷家就是关中地区的,我去过几次眼镜家里,眼镜他妈的西北关中口音不是这样。 我心想,这丫头还真固执,难道想把这件假货当真货卖了? 女孩子点头笑道,“嗯,我不是本地人,那您能给我说一下,为什么觉得我的东西是假的吗?” 我有点不耐烦了,不再看她,一边翻阅爷爷的行医笔记,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她传授青铜器皿的知识,“美女,你入行不久吧?还不了解青铜器吧?你这件宝贝的铜绿色泽鲜艳,一看就是新做的,还有,你知道青铜器上的纹饰来历吗?” “您给我讲讲吧。”女孩子没有因为我不太友好的态度生气,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温柔的笑容,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认真的盯着我。 行,那我就给这丫头说道说道,平日里我可没耐心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不过看这丫头是个女孩子,我也就忍了。 我向这丫头简单的普及了一下青铜器皿的造型、纹饰演变和历史变迁的过程、及不同类型青铜器皿的出土区的相关知识。 女孩子听了我的介绍,竟然对我鞠了一躬,“谢谢老板,我明白了。” 我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面,道,“美女,你也别介意,你刚入行,这一行的水很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隔壁还有很多家,你不妨到隔壁其他店去问问。” 女孩子有点尴尬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对了,老板,您姓孙吗?” “我姓孙。”我一愣,点了点头,指了指门上的木匾。 女孩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把这件青铜簋装进木箱里离开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柜台里,继续翻阅爷爷的行医笔记。还别说,老头子虽然只读过几年私塾,做了一辈子赤脚医生,这手小楷写的倒是规整无比,比现在那些医生开出的如同鬼符一般的药方,我倒是很有兴趣钻研。 爷爷这本用麻纸装订的行医笔记,足足有两千多页,记录了他老人家从1933年开始在辽宁营口老家乡下开诊所以来的所有行医笔记。 我翻阅的速度很快,主要是想看看爷爷写的字,对日记内容并不是太感兴趣。 十几分钟的功夫,爷爷一年的行医笔记就被我翻过,当我翻到1934年7月的行医笔记时,突然发现,少了7月10日的行医笔记,直接跳到了7月11日的行医笔记,而7月9日和7月11日这两页笔记之间,残留着一截参差不齐的纸茬,很显然,7月10日的行医笔记,是被人为的撕掉了。 这让我很是疑惑,这一页的行医笔记为什么要撕掉?是爷爷自己撕掉的还是父亲撕掉的? 我捧着行医笔记,准备去隔壁的小诊所问一下父亲。 “砰砰砰……”我刚要走出柜台,听到有人敲响门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要买东西还是卖东西?”我问对方,不由自主的退回到了柜台里。 退回到柜台里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人自我保护的本能,因为我发现,这人的打扮有些奇怪,穿着一件破旧的长呢子大衣,头戴鸭舌帽,整张脸被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这人的眼睛细长,那怪异的目光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买件东西。”这人说着话,走了进来,眼珠子转动着,四处扫量店里货架上的摆设。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买什么,随便看。” “除了货架上这些,还有其他的吗?”这人扫了一圈,看向我问道。 看样子,这人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第二章 残缺铜簋 我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人是行家,干我们这一行的,好东西是不会摆在面上的,一来是怕人顺走,二来是防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稍微值钱一点的好东西,说白了也是一些小玩意,像刚才那位女孩子的青,铜器皿,就算是真的,白菜价卖我,我也不敢收,一是这类古物,国家禁止在民间流通交易的,二是整条齐贤北街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只交易民间流传的旧的牌匾、桌椅、拓本、孤本、字画、砚台、古币、瓷器花瓶等有收藏价值的文玩古董,但凡是地底下的东西,多是主人生前喜欢的东西,作为陪葬品躺在棺材里陪伴死去的主人,浸染了地下的阴气和怨气,不吉利,很邪门。货真价实的青,铜器,不但百分之一百二十出自土里,阴气极重,而且属于国家明令禁止在民间古玩市场流通的东西,至少据我所知,整条齐贤北街上,没有哪家店敢斗胆去交易青,铜器。 守我们老孙家这家店一年来,我也算是半个行内人,这一行自发形成流传下来的各种规矩,并不是没有道理,根据地域的不同,这些规矩又有所区别,尤其是以秦岭山脉为分界线,被分为了南派和北派,南派和北派最大的区别是,南派和所有南方人一样,极其精明,利益至上,没有过多的规矩束缚。北派就不一样了,讲究很多,下铲开洞前,必须用烧鸡好酒跪拜天地,再根据墓穴方位,依阴阳五行风水术找到最合适的下铲位置。墓道打通还不能立刻就下去,在过去,先要下油灯下去,后来是下点燃的蜡烛,有条件的,就用活鸟下去,会学人话的鹦鹉最好。 “老板,除了面儿这些,还有其他吗?” 我的思绪被打断,连忙笑道,“有是有,不过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小把件,不知道您想买什么?” 这人没说话,把手伸进了大衣里。 我顿时心里一沉,后背不由自主发凉,右手下意识握住靠在柜台里的一把火钳子。 “这上面的东西。”这人拿出了一张照片,走了过来。 虚惊一场,还以为这家伙来者不善,我沉下心来,放下火钳子,伸手接过了照片。 又是青,铜器? 这张照片上,是一件青,铜簋。 我只扫了一眼,就把照片还了回去,“不好意思,我这儿没有,你去别的店里问问吧,不过据我所知,整个齐贤北街,没有出这类东西的,就是有,也是仿制品。” “老板,你再看看,最近没有人在你这儿出这件东西吗?”这人诡异一笑,把我的手推了回来。 我一听这人的话,心里一阵嘀咕,老子这儿是收旧货的没错,但不是盗墓贼的交易场所呀! 我疑惑着,再次一看照片上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这上面的青铜簋上竟然也有四足龙纹图案,这不是刚才那位女孩子想出手的东西吗? 刚打发走那女孩子没多久,这人就上门来买同样的东西,这什么情况? 我迟疑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呵,这年头的骗子,手段还真多,那女孩子和这家伙一定是在演双簧,刚才没收那女孩子的东西,立马就有买主上门买那件东西。 他们以为这样以来,过会儿那个女孩子再次上门来,我就会收下那件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 想得美! 我冷笑道,“刚才的确有个女孩子来卖你照片上这件东西,不过那是件仿制品,我这里不收,再说就是真的,我也不敢收,您要是想要,去找那个女孩子吧,对了,她穿着一身牛仔衣,个头挺高,应该还没走远。” 这人一听我的话,那双眼睛立刻透出一丝震惊,迟疑了一下,一扬手,闪电般夺走我手里的照片,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被识破了吧! 我冷笑了一声,拿起抹布,擦拭货架上的旧物摆件。 “滴滴……滴滴……”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猛然在我身后炸响,吓得我差点打掉货架上的花瓶。 大白天乱按喇叭,扯犊子呢! 我心里骂娘,很反感的回头一看,就看见一辆丰田霸道越野车直接停在了店门口。 好狗还不挡道呢,这家伙车停得真好,直接挡住老子的店门,还让老子做不做生意了? 我丢下抹布,气冲冲的冲了过去。 还没等我冲过去,司机下了车。 我顿时愣住了,这不是猴子吗?这货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吹着口哨,干瘦的脸上堆满春风得意的坏笑,朝我走了过来。 “孙子,嘛去呀?”这货是地道的京城人,一口京片子让人很讨厌。 我笑道,“靠!我以为谁这么横,把车堵老子店门口呢,原来是你这孙子,哪儿弄得这辆四个轱辘?” 毕业才一年的功夫,这货竟然开上了这么气派的越野车,我还真没想到。 猴子上前来,摘掉墨镜,在我肩上狠狠拍了一把,一脸嘚瑟,“哥们这辆车还行吧?” “不错不错,哪儿弄得?”我笑着恭维道。 猴子摸出一支烟点上,吞云吐雾,一脸得意,笑道,“跟着哥们干,也给你恁辆。” 我笑道,“倒腾假货,坑蒙拐骗?拉倒吧!” 这家伙一听我的话,立刻板起脸,衣服假正经的样子,盯着我看了几秒,猛然一把搂过我的脖子,低声道,“孙子,你也太不给哥们面儿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猴子,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明白了?” “一个小时前,我有位朋友来你这儿出一件货,你干嘛不收?”这家伙道出了原委。 一个多小时前,这孙子的确打过电话,可他的朋友也没来呀? 我很是不解的盯着他,笑道,“哥们特意在这儿恭候你的那位朋友大驾光临,可也没见人呀。” 这孙子一听我的话,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冲门外挥了挥手。 我下意识的看向门外,顿时很是吃惊,一个小时前,捧着那件假青铜簋的小妞儿从车上下来,小脸蛋上透着一丝尴尬的笑意,走向店内。小丫头的怀里,还捧着那只木箱子。 “这小妞儿是你朋友?”我顿时恍然大悟,低声惊道。 猴子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低声道,“长得还行吧?” 我笑着,一招猴子摘桃,抓向这货的犯罪工具。 “靠,别乱摸!”猴子吓得身形一闪,连忙暗示我不要乱来。 小妞儿见状,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顿时透红一片,尴尬的笑道,“孙老板,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美女,实在不好意思呀,不知道你是猴子的朋友,猴子是我铁哥们。”我带着一丝歉意,立刻向这小妞儿赔不是。 第三章 不速之客 小妞儿露出一抹微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没关系,是我自己没说清楚。” 我笑了笑,看向猴子,道,“不介绍一下?” “说来话长,哥们先和你说正事。”这货这时却一本正经,凑上来,小声道,“哥们,我朋友那件货可是好东西,只要遇上识货的主儿,转手就能大赚一笔,哥们专门让她来找你的,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你真不收?”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小妞儿,看着一本正经的猴子,笑道,“去你的大爷,坑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坑你兄弟头上来了,你可真够精明的呀!” 我的意思很明确,这妞儿那件货是行话里的赝品,也就是仿制品。 “去你姥姥的,哥们什么时候坑过你?那件货哥们找人鉴定过,千真万确,后秦到西周晚期之间的东西,您要是不收,给哥们介绍几个财大气粗的老买主也行。”猴子一听我的话,顿时急眼了。 我没把这货的话当回事儿,这货靠倒腾这些玩意儿为生,就算那件东西是真的,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哪轮得到我呀? 我不屑的一笑,道,“你小子还用得着我介绍买主?再说了,哥们这小庙,那些个财大气粗的家伙会光顾?” “那是啊,哥们在这一行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件东西可不是普通古董,哥们的意思是,你这儿有没有那些真正喜欢古董的收藏人士……”说到这里,猴子故作神秘的压低声,“实话告诉你,要不是哥们,这东西早就流落国外了,不瞒你说,这件货现在是个烫手山芋,要尽快出手,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主儿,先寄存在你这儿总可以吧?” 猴子的样子不像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这家伙一贯口才了得,坑人不眨眼,说谎的技巧早已练的炉火纯青,谁知道这货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我有点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道,“拿过来我再仔细看看?” 猴子见我松了口,如获大赦,连忙向那小妞儿招手,“惠子,快把东西拿过来,让这位爷瞧瞧。” 猴子这货不愧是皇城根下长大的,往往是出其不意就是一个贫嘴,靠着那张嘴,大学里没少糟蹋女学生。 那小妞儿顿时笑靥如花,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连忙打开箱子取出了那件青铜器捧着向我走来。 我笑着摇摇头,打死我也不信这件东西是真的,虽然做工挺精细,还特意做出了破损的缺口和一层铜绿,但猴子这家伙精明的跟啥一样,干的就是倒腾古董这一行,认识的人肯定比我多,这么好的东西,会出不了手? 我看这妞儿兴冲冲向我走来,不想打击她,也就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辆嘉陵125在我的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跳下车,径直走了进来。 我顿时有些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半天逮不到一个客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心里一喜,连忙看着这人,笑道,“兄弟,需要什么,随便看。” 那人没有说话,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突然一把夺走那妞儿手里的青铜器,转身就逃了出去。 “啊!”这妞儿一声尖叫,连忙追了出去。 正趴在柜台上翻我爷爷行医笔记的猴子,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妞儿手里的青铜器被人抢走,这货大吃一惊,二话不说,转身冲了出去。 “草你大爷的,站住!”猴子破口大骂着,眼见追不上那家伙,抓起一只瓷瓶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碎裂声传来,这只瓷瓶砸在那家伙脑袋上,立刻四分五裂。 这家伙发出一声闷哼,跌倒在地,扭头一看,顾不上脑袋上血流不止,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窜上停在店门口的摩托车,如同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声传来,眨眼间就冲到了几百米外。 我被这一幕愣在了当场,等我回过神来赶过去时,猴子喘着粗气,站在店门口盯着远处干瞪眼。 那妞儿站在一旁,盯着猴子,一脸的惋惜。 “不就是一件假货吗,不至于。”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安慰道。 这货用怪异的眼神瞟着我,道,“假货?哥们还能骗你不成?” 我一看这家伙不像是说谎,连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把他拉进店内,小声道,“那货是真的?你从哪儿搞得?这妞儿是怎么回事?” 猴子扫了一眼那妞儿,说这妞儿是自己一个月前认识的。原来一个月前,猴子去了一趟陕西关中一代,听道上人说,关中一个地下文物交易市场上,有个老农民在卖一件缺了一块的青铜器,这老农民时来时不来,很多大买主去了没见着人。猴子得知这消息,也赶了过去。 说来也巧,凌晨四点多,猴子一赶到鬼街上,还真就碰上一个老农民在卖一件缺了一块的青铜簋,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那会儿正在和老农民讨价还价。 猴子便凑上去借着搭讪的功夫,这货立刻断定,这件东西是真的。 “你看一眼就知道真假?”我笑了笑,不肯相信。 猴子急了,道,“你别忘了,哥们是靠什么吃饭的?我一闻那味儿,就知道是土里出来的,而且时间还不短,最起码有几千年。” 这话让我想起齐贤北街上一个老家伙说过,真正的古董,都有特殊的味道,懂行的人都是靠闻,而不是看。 “那这妞儿呢?”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长得还不赖,凌晨四点出现在地下文物交易市场上,还真罕见。 猴子神秘一笑,低声道,“哥们,发现这妞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波挺大。”我戏虐道。 猴子神秘嘻嘻一笑,凑过来,小声道,“这妞儿是岛国人。” “岛国人?”我惊道。 “小声点。”猴子连忙示意我小声点,“这妞儿的爷爷是当年的关东军,她老子给她经常讲她爷爷在咱们国家的事,这妞儿对咱们国家的文化很感兴趣,来咱们国家留学了,今年刚从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过段时间准备回国,准备带点礼物回去,那天早上,被我在簋街上碰见了。” 我笑道,“这么说,哥们你也算是为咱们国家做了贡献,报了仇呀?” “哥们不但收了她,那件东西也被我给收了,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不能让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流落海外呀。”猴子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我苦笑道,“还不是被人给抢走了。” 猴子一听我的话,脸色陡然一变,连忙问道,“对了,孙子,刚才惠子来的时候,你这店里有没有其他客人?” 我一听猴子的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怀疑刚才这妞儿过来时,被其他人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给盯上了。 我猛然间想到了刚才那个穿呢子大衣戴鸭舌帽的家伙,那家伙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刚一进店里来,我就感觉那人有点不对劲,那人要找的东西正是那件青铜簋。 想到这里,我连忙道,“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妞儿被我打发走之后,来过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家伙拿出一张照片,说要找照片上的东西,那照片上的东西就是那件青铜簋。” “操,咋不早说呀?”猴子一惊,立刻仰头四处张望。 我疑惑道,“找什么呢?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快!打开监控我看看!”原来这家伙是在找摄像头,说着话,就冲向吧台上的电脑。 这家伙不说,我差点忘了,整条齐贤北街上,为了商家安全,每家店里都装了监控器。 我连忙上前去,打开监控器,把视频画面快退到了一个小时之前。 电脑屏幕上,戴鸭舌帽那家伙刚一出现,猴子顿时脸色变幻不停,喃喃自语道,“草,被盯上了!” “你认识这人?”听猴子的意思,貌似他见过这人。 “几天前,我和惠子从陕西回来,在火车上见过这家伙,这家伙和我们一起下的火车,当时我就感觉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儿,原来早就被他盯上了!”猴子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这个叫惠子的岛国女孩从店外走了进来,我没有再问什么。 惠子来到猴子面前,伸出手,掌心里多了一只大拇指大小的奇怪东西,这东西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漆黑透明、透着润泽光芒,上镌刻着一个神秘图案,图案的中间,刻着一个篆体的王字,看样子是身上佩戴的饰物,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猴子一看见这件东西,顿时一脸震惊,连忙一把抓起这件东西,大声道,“哪儿来的?” “刚才那个人逃走时掉下来的。”惠子指了指店门口,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我看着猴子手里这件东西,猛然间产生了一丝恍惚,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冷风迎面吹了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盯着猴子手里这件奇怪的东西问道,“猴子,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倒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 “没错,是动物的爪子。”猴子神秘一笑,点了点头。 “老虎爪子还是熊爪子?”我猜道。 这种尖利的爪子,极有可能是猛兽爪子,这不免让我想起那些摆摊卖狗皮膏药的家伙,他们的摊子上总会摆那么一两只熊掌和老虎爪子。 第四章 盛京时报 猴子没有和我绕弯子,说这是穿山甲的爪子,经过了很多特定的工艺制作完成的,这东西叫摸金符,在古时候,有一种专门盗墓的军种叫摸金校尉,摸金符是摸金校尉的身份象征,当然,摸金符的作用不只是用来证明身份这么简单,还有辟邪的用途。现在有些讲究规矩的盗墓门派,依然延续了这样的传统。 看样子,这东西的主人应该是北派的,南派的人少有这样的讲究。 我多少也了解一些盗墓的事情,道,“猴子,你的意思刚才那哥们和你是同行?” 惠子一听我这样说,连忙看着猴子,道,“我很喜欢那件青铜器,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猴子看着我和惠子,又仔细盯着手里那件黑漆漆的摸金符看了看,沉声道,“我没猜错的话,那哥们是关中道上的。” 我惊道,“关中道上的?” 猴子解释说,这件摸金符上的字是王字,据他所知在整个东三省,没有王姓门派的人,而陕西的关中道上最大的门派,就是王门,听关中道上其他同行说,当年黄巢率四十万大军去盗挖乾陵,就是这个王门盗墓派的祖师爷通过风水堪舆和寻龙点穴,准确的找到了一代女皇武则天的陵墓,因乾陵并不是修建于普通的地下土质中,而是以整座梁山山脉为墓室封土,墓室四周全部为坚固的花岗岩,以当时的盗墓工具,挖掘极其困难,更有传说,在黄巢率人挖掘墓道时,梁山山脉之上,连续三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天夜里,黄巢梦见无数白森森的骸骨立于他的床榻之前,黄巢心生胆怯,最终命令四十万大军中止挖掘。 “这么说,这关中的王家后人也是盗墓的?”我很惊讶,关中道上的王家居然是一个流传千年的盗墓世家。 猴子看着我,冷笑了一声,道,“亏你丫还是开古玩店的,这都不知道?这王家不光是历史上声名显赫的盗墓世家,关中地区有一个叫凤翔县的地方,有一座秦代大墓,知道不?” “秦公一号大墓?”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们大学考古学教授曾亲自参与过秦公一号大墓的保护性挖掘工作,教授讲过秦公一号大墓。 “对,就这座大墓,你还以为真是咱们的韩教授他们发现的呀?”猴子故意卖起了关子。 我和一旁的惠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盯着猴子,想看这小子又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猴子道,“哥们告诉你,当年有一村民去地里割麦子,在封土堆上发现了一口盗洞,把这事儿上报给了公安局,这座大墓才被发现的,当时那口盗洞已经挖到了距离主墓室不足五米的地儿,差点就挖到黄肠题凑,我听关中道上的同行说,那座盗洞就出子王家后人之手。” 我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疑惑道,“这王家人再厉害,但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们也不能破坏这一行的规矩呀?” 盗墓这一行,自古以来就有不成文的规矩,每个门派的盗墓者,都有各自固定的区域,不论是倒斗还是交易,是不允许随便越界的,即便是有需要进入其他地域,首先得给人家打招呼,征得人家的同意才行。这就好比,大家同吃一锅饭,各自盛进碗里吃,你吃你碗里的,我吃我碗里的,你不能把你的筷子伸进别人碗里。 而刚才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如果真是千里之外的关中道上的人,不但私自越界,还抢走猴子的货,这摆明了是严重违反道上的行规。 “这关中道上,值钱的宝贝多了去了,他们丫的爪子伸的有点儿长,也不怕撑死了!”猴子一听我的话,脸色一沉,眼中透着一丝怨毒的寒意,一脸的不甘心。 我一看猴子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问他,就算那件货是被关中道上王家人抢走的,你准备怎么办? 猴子狠狠丢点半截烟蒂,说道,“哥们好歹也是道上人,王家人怎么抢走的,我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那件货如果真是正品,处理掉这个烫手山芋不是正好嘛。”我笑着劝他,那件青铜簋如果是真的,揣在谁手里都跟揣着颗定时炸弹一样,那玩意儿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民间的。 “哼!就算是烫手山芋,哥们也不允许别人从哥们手里抢呀!”猴子冷哼一声,不肯甘心。 “呦,猴子来了啊!”我父亲从隔壁诊所走了进来,一看到猴子在店里,很是惊讶,连忙笑着打招呼。 猴子连忙摸出一包中华,给我父亲递了一支,笑道,“孙叔,最近还好吧?” “就那样,你这小兔崽子混得不错呀?”我父亲看了一下手里的中华烟,上下打量着打扮的人模狗样的猴子,嘿嘿笑道。 猴子道,“还行。” “猴子,这你媳妇儿呀?”我父亲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惠子,眼睛一亮,瞪大了眼睛。 猴子嘿嘿笑道,“这你可就要问人家姑娘了。” “小子,还不承认。”我父亲指着猴子笑了笑。 惠子一听我父亲的话,漂亮的小脸蛋顿时透着红晕,尴尬的笑了笑,向猴子使了个眼色。 想当年,我和猴子上下铺,这货哪点也比不上我,但这一年的功夫,这小子不但开上了小汽车,还泡了一个外国妞儿,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我的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呀。 “猴子,你和孙飞慢慢唠,我还有病人。”我父亲拿了件东西,又去了隔壁的诊所。 猴子等我父亲一走,立刻转移话题,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道,“对了,孙子,你这有70年前的旧报纸吗?” 我一愣,摇摇头说没有,还没等我问这小子要七十年前的旧报纸干嘛,他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七十年前的营口市志呢?” “你以为哥们是杜十娘,这小店是百宝箱什么都有呀?不过七十年前的老砚台、老烟斗倒是有,你要不要?”我笑着,很纳闷,这小子是倒腾古董的,找这些东西干嘛?我继续道,“找这些玩意儿干嘛?” 猴子看了一眼身边的惠子,那妞儿没有说话,只是用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回应猴子。 我立刻意识到,猴子要找的旧报纸和营口市志,是这妞儿让他找的,我突然觉得这妞儿有些不对劲儿。 东洋来的留学生,是个女孩子,对咱们国家的古董感兴趣,凌晨四五点一个人去逛鬼街,也勉强说得过去,但现在又要找七十年前的旧报纸和营口市志,这让我觉得有点反常。 “哥们有用,你这儿要是没有,你就说你能不能帮哥们搞到?”猴子这小子接到他马子的眼神,没有正面回答我。 我决定试探一下他们,“哥们祖籍营口的,那报纸呢,你得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报纸呀?” 猴子一听我的话,顿时大喜,连忙道,“《盛京时报》,听过没?” “七十年前,也就是一九……” 盛京时报是解放前东北一带发行量很大的民营报纸,我点了点头,掐着手指头计算七十年前到底是哪一年。 猴子一看我掐指计算,连忙打断道,“别算了,1934年的盛京时报,有多少要多少,找到了给哥们打电话,等你消息。” 这孙子看样子是担心我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说着话,就给那岛国妞儿递了个眼神,两人转身就走。 “猴子,等下。”我连忙叫住这孙子。 这孙子停下脚步,转身道,“有屁就放,哥们还有事儿呢。” “这妞儿不错,不过你和她认识时间太短,留点心,别他妈到时上当受骗了。”我小声委婉的提醒这孙子。 猴子一听我的话,立刻嘚瑟的笑道,“嘿嘿,妒忌,一定是妒忌,改明儿哥们给你打听打听,看惠子还有没有妹妹什么的,介绍给你,哈哈……” 这孙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那岛国妞儿跳上车离开了。 我刚一翻开爷爷的行医笔记,我父亲立马走了进来,一边盯着猴子那辆越野车离开的方向,一边开始数落我,“孙飞,你看看人家猴子,和你一个宿舍的,人家现在小汽车都开上了,媳妇儿也有了,你再看看你,哎……” 老头子一通唉声叹气,其中心思想就是对我这个儿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嫌我没按照他老人家设计的人生路线干一番事业光宗耀祖。 听见老头子叨叨个没完,我就生气,把笔记本往柜台上一甩,没好气道,“是,您儿子不争气,给老孙家丢脸了!” “嘿,你这臭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老头子一看我发脾气,顿时板起脸来很是生气。 我瞟了老头儿一眼,道,“您要是看我不顺眼呀,打明儿起我也不受这破店了!” 老头子顿时急眼了,大声道,“你这臭小子,你不看着店,你还有本事上天去呀!” “我不上天,我入地!”我气咻咻说完话,转身走进了铺子后面,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我这虽然是气话,但也不完全是,我算看清楚了,这年头没点出息,赚不到钱,就连自己的老子也会嫌弃,我突然萌生了跟着猴子去大干一场的想法。 像我这样没有一技之长,只学了点考古学皮毛知识的人,也只有倒腾点古玩之类的东西,才有暴富的可能,尽管这可能性比芝麻粒儿还小,但比一辈子守着一件堆满破铜烂铁的小店强多了。 我决定第一时间回老家营口,帮猴子打问一下他要找的那两样东西。我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刚一走出房间,老头儿就站在旧货店后门,两眼不眨的盯着我,冷声道,“呦!出息了,要离家出走了?” “我回营口,看我爷爷!”我冷冰冰说着话,穿过旧货店后门向外走去。 绕过柜台时,顺手拿上爷爷的行医笔记塞进了书包里,想顺便问问爷爷他老人家,干嘛撕掉笔记中那一页。 第五章 缺了一页的笔记 爷爷他老人家今年已经九十三岁高龄了,老人家年轻时一直在营口大洼县一代行医,后来定居当地结婚生子,在营口生活了一辈子,到老也不肯离开那地方。拗不过老爷子的坚持,我父亲就找了一家养老院把爷爷送了进去,逢年过节时,才会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六个小时后,火车在营口车站停靠,一下车,我就马不停蹄的坐上公交,又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到了爷爷所在的养老院。 我到了爷爷的房间时,他老人家正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外的夕阳发呆,老人家上了年纪,耳朵很背,我走进屋子来根本没听见。 “爷爷,我老看您了。”我来到爷爷面前,弯腰看着爷爷笑道。 老人家年事已高,免不了有些老年痴呆,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痴痴盯着我,说道,“你是说啥?” 老人家的老年痴呆看样子又加重了,连他的宝贝孙子都不认识了,父亲是在爷爷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的,小的时候,老人家很疼爱我。 我凑在爷爷耳边大声道,“爷爷,是我,孙飞。” “小飞?你是我孙子小飞?”爷爷这下听见了,浑浊的双眼盯着我,目光慢慢向下移动着,落到了我的胸前时,猛然一亮,一把抓住我脖子上那颗珠子,很是欣喜,“小飞,小飞你来了啊。” 脖子上这颗珠子,听我父亲说,是老孙家的传家宝,爷爷传给了父亲,父亲有了我后,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爷爷,是我,您老人家还好吗?”我紧握住了爷爷的手,和爷爷寒暄起来。 因为老年痴呆,爷爷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交流的很是吃力,唠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了爷爷那本行医笔记,翻到了缺失的那页,问道,“爷爷,这是您当年给人看病的笔记,我最近正在学习呢,这一页找不到了,是您撕掉的吗?” 老人家眯着眼睛,吃力的凑上来,盯着缺失那一页,又抬头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珠子,道,“是1934年7月9日的行医笔记吗?” 老头儿的记性还行呀! 我连忙点头道,“对,是1934年7月9日的笔记,不知道是被您还是您儿子给撕掉了,您还记得那天您去哪儿看病了吗?” “那天大洼乡郭财主家的小媳妇儿难产,雨很大,我走到半道儿救了……不……天机不能说……”爷爷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着。 爷爷的声音很小,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大声问道,“爷爷,您大点声,半道儿怎么了?” “时间太长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爷爷痴痴地摇了摇头,似乎有意在回避我的疑问。 看着老人家清瘦布满老年斑的脸庞,我也不好再坚持问下去了,和老人家唠了一会嗑,看看时间不早了,再晚点文化馆要下班了,我便把管护叫到一边,私下塞了五百块大洋,拜托她平时多照顾一下我爷爷。 随后我离开养老院,抓紧时间赶往营口市文化馆。 地方志这种东西是记载一个地方的历史重大事件的历史类文本,一般不会大批量印刷发行,民间很少流传,更何况要找七十年前的营口市志,只有营口市文化馆还有可能藏有这东西。 这年头有熟人好办事儿,好在我大学的一名同班女生,一年前毕业后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营口市文化馆工作,这件事办的倒也轻松,二十分钟后,一本破旧泛黄、印刷极其粗糙的营口市志就到了我手中。 这位大学时候的女革命战友站在文化馆门口和我唠了会磕,回味了一下美好的学生时代,突然神色一变,很是疑惑的看着我,问我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七十年前的营口市志了。我笑说哥们现在混得狼狈,替家里在守着一间旧货店啃老,研究研究当年的营口,以便发展业务需要呗。 这妞这才收起那怀疑的眼神,道,“我就说呢这营口市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国民素质什么时候提升的这么快,都喜欢研读历史了呢。” 这妞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难道别人也在找这本破书?” 这妞儿点头说是,几天前,还有人来文化馆同样是找七十年前的营口市志,不过那天她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懒得理那人,直接给打发走了。 我还不知道猴子找这本营口市志的目的,现在一听这妞儿说几天前同样有人找这本书,这让我意识到,这本书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猴子那龟儿子,肯定隐瞒了我什么。 和这位革命女战友唠了会,天色已进查黑,我一看时间营口到沈阳的最后一趟汽车再有半个小时就发车了,错过了还得破费几百大洋在沈阳住一宿,赶紧和女同胞狠狠拥抱了一下友好告别,马不停蹄赶去车站坐上了最后一趟返回沈阳的汽车。 我打小儿就属于一看书就头疼的那类人,回去的车上,我随便翻看了一下这本破旧的营口市志,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看等回沈阳能不能走个狗屎运尽快找到1934年的盛京时报。这报纸是1906年由岛国人中岛真雄创办的,该报收罗泛博,对当时我国内政、外交、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社会风情等,特别是对当时中国发生的重大事件,均有详略不等的报道,是研究近现代史、国际关系史、东北军民抗日史、北洋军阀史极为珍贵的资料,不过这报纸在1944年终止刊发,是个短命鬼,大概只有38年的刊发历史,报社原来在沈阳西大门外,解放后地址变成了和平区柳州街路西,后来一直被沈阳市税务局稽查局等单位所使用,再说停止发行到现在也差不多六十年了,能不能找到还得打个问号。 多半天时间,沈阳和营口之间打了个来回,我也累的够呛,随便翻了几下那本破书就丢进书包里去见周公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车到站,睡得也不是很利索,似睡似醒,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似梦非梦的画面,什么古墓啊,青铜器,会说话的血色陶俑啊,断断续续的,简直就是一部惊心动魄的探险史。 随着车上的女售票员扯着嗓门一喊到站了,我猛一下醒来,才感觉后背被冷汗浸透,这他娘的还没跟着猴子去倒腾古董,就做起了这样吓人的梦。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跳下车,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去和平区柳州街西路找过去盛京时报社的痕迹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返回了齐贤北街。 我回到店里的时候,老头儿刚给诊所们挂上铁将军,福寿轩的老板鬼手金正站一旁和老头儿唠嗑。 鬼手金本命金三贵,是齐贤北街上最早开店做古董生意的老行家,不但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一双手还能雕刻出巧夺天工的玉雕,人送外号鬼手金。听我父亲说过,鬼手金在开店做古董生意前,就是辽北一代赫赫有名的盗墓贼,过去辽北一代但凡被盗窃的古墓,几乎都有鬼手金的影子,不过这人懂得适可而止,在盗了几个大斗大赚一笔后,就立刻金盆洗手,在齐贤北街上开了一家古玩店,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是掩人耳目洗白自己。 我站一旁听了一会儿,其大意是说自己最近收了几件好货,不过以前的几个老买主都联系不上了,让我父亲要是认识喜欢这东西的大老板,给自己介绍几个,事成后他请我父亲喝酒。 我好歹学过几年考古方面的知识,一听鬼手金说的几件货,还真算得上好东西,都是地下出来的东西,不是很好找到买家,不过这几件东西并不属于明令禁止交易的东西,管的不是很严,比起猴子那马子那件青铜簋,就差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想请赐鬼手金的念头,听老头儿讲讲这一行的事情,看来我打算跟着猴子混饭吃的想法是越来越强烈了。 我躲在一旁的墙角里,等老头和鬼手金分开后,来到鬼手金的古董店外敲了敲门。 “谁呀?”鬼手金大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 我笑道,“金叔,是我,孙飞。” 金叔打开门,看着我一脸疑惑,“老孙的儿子,你这小兔崽子这么晚了来干吗?” 我干脆快人快语,开门见山,笑道,“我刚听金叔你说你有几件好东西想出手?也许我能帮你打听打听。” 鬼手金一下把我拽进了店里,快速快上门,连忙问道,“你老头都不认识人,你能帮叔出手?” 老家伙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透着强烈的怀疑。 我笑说,金叔你忘了,我可是辽大考古系毕业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鬼手金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迟疑了一下,从柜子里捧出一只锦盒,打开来,是几只瓷器,我一眼就看出这几件货是明代官窑里的,我说可以帮他打听打听。 “对了,金叔,我听说你过去盗过斗?”我突然对鬼手金过去倒斗的事情很感兴趣,不由自主的问了句。 第六章 陈年旧事 鬼手金一听我的话,脸色剧烈一变,连忙死活不肯承认,说是外面人瞎传,自己正当经营,从不干那些违法的事儿。 我笑道,“金叔您老就别不承认了,这齐贤北街上谁不知道您鬼手金的大名呀,整个辽北的古墓被你盗了个遍,给晚辈讲讲你过去的事儿呗?” 说着话,我摸出了一瓶老龙口,我知道鬼手金好这口,过来时特意在街边带了瓶。 这家伙果然嗜酒如命,一看我手里的老龙口,顿时两眼放光,继而眼神一转,问道,“你真想听?” 我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陪你金叔喝两口,金叔给你说道说道。”鬼手金禁不住这瓶老龙口的诱惑,立刻答应了下来。 我欣喜若狂,连忙搬来两张椅子,找来两只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给鬼手金递上一杯,开始洗耳恭听。 鬼手金啧了一口酒,开始娓娓道来,说自己是个孤儿,小时候靠乞讨为生,后来被一个中年人收养,这人就靠盗墓为生,他从十岁起就跟着这人走遍了整个辽北,下过几十个堂子,学会了摸斗的本领。后来这人也就是他的养父,一次在铁岭附近摸斗时,斗子垮塌给人陪了葬,自己那时候十六岁,除了懂点风水堪舆寻龙点穴之类的本领,其他啥也不会,就继承了养父的衣钵,一个人在辽北一代四处摸斗,靠死人吃饭那二十多年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特别是有些年代久远的古代王侯贵族大墓往往布设了重重机关,凶险万分,一不留神还没进入墓室就牺牲在墓道里了,甚至有几次,还遇上凶险的诈尸,和恐怖的血尸颤斗,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后来靠倒腾古董赚了笔钱,加上年纪也大了,就金盆洗手不干那一行,开了这家店过安生日子。 鬼手金讲的是天花乱坠堪比电影一般,竟然连诈尸等这些恐怖电影里的玩意儿都跑了出来,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听得是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大有想立刻找一堂子下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鬼手金讲到激动出,灌了一口酒,起身从柜子里搬出一只三尺多长的破旧檀木箱子,说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他吃饭的家伙什,没有这些家当,他早就做了饿死鬼。 箱子一打开,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里面的东西和考古专业老师在课上给我们展示过的地探工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分成了三段,每段的尾部都有螺纹,看样子能够连在一起,其中有一件的另一端,有一截半圆的弧形,像个经过特殊加工的铲子。 我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了洛阳铲这个词,洛阳铲通常是摸斗必备的工具,说是铲子,其用途却并不是用来挖洞的,而是用来探测地表下的土质,经验丰富的高手,一铲子下去提上一截土质,鼻子一闻就知道地下有没有货。 除了这杆擦拭黑亮的洛阳铲,箱子里还放着一只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蹄子、一只巴掌大鼓鼓囊囊的布袋和一本名曰《风水堪舆秘术》的破旧老书。 对这杆洛阳铲和这本风水秘术我并不好奇,这两样东西是摸斗者必备的东西,风水秘术用来堪舆定位,寻找斗子方位,洛阳铲用来进一步确定斗子位置,不过另外两样东西我并不知道它们的用途。 “金叔,这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蹄子?”我捡起这只黑不溜秋的动物蹄子问道。 鬼手金呷了一口酒,连忙一把夺过这东西说,黑驴蹄子,这东西可救过你金叔我一命呢。 “驴蹄子救了你一命?”我来了兴趣,一脸疑惑。 鬼手金说,“说了你小子也不信,二十年前,我在铁岭大甸子乡村北沟掏一个斗子,墓主是葛布喇,据说是努尔,哈赤的一名大将,那家伙生前杀人无数,杀气太重,墓里全是阴气,你金叔我刚一推开棺材板,就遇上打雷,那家伙一下子睁开眼睛炸了尸,要不是我用这只黑驴蹄子塞进它嘴里,你这小子还哪有机会听我讲这些。”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这家伙,这么玄乎?真的假的呀?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鬼手金,三两酒下肚,鬼手金已经是满脸通红,我指了指那件鼓鼓的布袋,问道,“金叔,那这又是什么宝贝东西呀?” “说了你也不信……”鬼手金拎过酒瓶,给自个儿填满纸杯,瞟了我一眼,道,“这是糯米,应付僵,尸逃命用的。” 这玩意儿,打雷诈尸这事儿我听过,就是人体电流与雷电释放的电流发生磁场反应,是一种科学可以合理解释的现象,僵,尸这玩意儿就吹牛逼吹过头了。 我没反驳鬼手金,而是笑道,“您刚不是说用黑驴蹄子塞那玩意儿嘴里吗?”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我这话带着一点戏谑的味儿,鬼手金一听我这样说,顿时急眼了,伸手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小王八蛋,不信金叔的话是不?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那些年代久远的堂子里头,啥玩意儿都有,谁知道啥情况?刚一诈尸,用黑驴蹄子塞进嘴里管用,万一还没来得及塞进去,等那玩意儿站起来变成了行尸,还敢用黑驴蹄子去塞嘴?那不是送死吗,那时候这一小袋糯米就大有用处,僵,尸怕接触糯米,只要把这袋子糯米往地上一撒,那玩意儿暂时就近不了身,这个时候就是堂子里堆满了金山银山,也别眼馋了,赶紧撒腿逃吧!” 鬼手金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笑了笑,问道,“是不是还有黑狗血和墨斗呀?” 鬼手金一听我的话,把酒杯从嘴边拿下,一脸惊诧地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林正英的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嘛!” 鬼手金一听我有意戏弄他,顿时一脸无奈的笑道,“得嘞,反正你这小兔崽子不信你金叔的话,你金叔我呀就不浪费唾沫了,不跟你扯犊子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鬼手金感觉感觉有点自讨没趣,呷了一口酒,放下纸杯闭门谢客。 我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刚一抬头,不经意间发现鬼手金的店里竟然摆着几件做工精美、神韵和造型都极其逼真的青,铜器皿,一想到那件青,铜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走上前打量着这几件青,铜赝品,问他是不是对青,铜器也很懂行。 “你小子出门打听一下,整条齐贤北街上我鬼手金在这一行敢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要是咱们国家上下五千年的古董,还没有我鬼手金不懂的。”鬼手金那双眼睛里透着自信的光芒,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我笑说我有一朋友拿了件青,铜器过来,自己道行太浅,难断真假,正好请教一下他。说话间,给猴子发了条信息,让他把那件青,铜簋的照片发张过来。那孙子倒也迅速,不一会儿以彩信的形式发来了那件被抢走的青,铜簋的照片。 我就把彩信下载下来,打开照片让鬼手金看。 鬼手金本来自信满满略带得意的通红脸庞,一看到这张照片,陡然一变。 “金叔,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道。 鬼手金皱眉皱眉头,眼皮微微一抬,扫了我一眼,道,“听老孙说你学的是考古?这都看不出来?我隔着手机一闻这味儿就知道是真的,这件东西可不简单啊……” 我一看鬼手金意味深长的样子,心生疑惑,这老家伙下掏了二十年膛子,啥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能让他说这件东西不简单,看来这东西还真是假不了了。 我带着一丝好奇,笑着问他,金叔你倒是说说看,这东西怎么个不简单法了? 鬼手金没有理我,整张通红的脸凑近手机屏幕,两只眼睛瞪圆,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照片上的青铜簋,旋即那双小眼睛猛然透出强烈的震惊,脸色变幻不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我疑惑道,“怎么,金叔,这东西有啥蹊跷吗?” “小子,你这大学白读了,这件东西是真的不假,但是要说值钱的不是这东西本身,亏你还是学的考古,难道就没看出点啥来?”鬼手金斜眼瞪着我,那小眼神带着一丝嘲讽,故意卖起了关子。 我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嘿嘿笑道,“还请金叔赐教。” 我想知道,这鬼手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难道他还能从这东西上看出花来。 “再仔细瞧瞧。” 我仔细看了一遍照片上的东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摇摇头苦笑道,“道行太浅,看不出来,这上面也没花呀。” 鬼手金皱了皱眉头,“这东西值钱的地方在它上面的铭,文。” 我看着照片中的青,铜簋上,除了布满密密麻麻的青,铜铆钉,就是底座那一圈繁杂的镌刻花纹,哪有什么铭,文啊?我不明白鬼手金在说什么,难道他看见这东西上的铭,文了?就算有铭文,也一般会在里面,他还有透,视眼不成?再说这只是一张照片呀。 第七章 奇闻异事 鬼手金一边数落我,一边从兜里摸出老花镜戴上,指着底座那一圈繁乱的花纹,我这就是铭文,看起来像是毫无意义的花纹,其实是秦代制作青铜器的官方工匠行内发明的一种文字,一般只用来记载不便让民间知道的事情,通常一个花纹代表好几个词的意思,蕴含的信息非常丰富。 我说金叔你一天学也没上过,咋就懂这么多呢? 鬼手金一咧嘴,露出满口被烟熏的焦黄的牙齿,得意的嘿嘿一笑,道,“也不看看你金叔我当年是干啥的,想吃那口饭,就得懂点吧,哪像你们这些大学生,只会纸上谈兵。” “还是金叔你厉害。” 我笑着恭维鬼手金,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怀疑,谁知道这家伙是信口瞎扯呢还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这家伙又对这些神秘叵测的铭文了解多少?这还是个疑问。 鬼手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青铜簋的照片问我,小孙,这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一听鬼手金的话,貌似这家伙有想见识原物的意思? 我的脑子快速一转,一想这东西本来就是烫手山芋,现在被人抢走了正好,免得惹来麻烦,于是就笑道,“我一外地倒腾古董的朋友发的,不过听说好像已经出手了。” 金叔抚了抚老花镜,瞅着底座那一圈花纹,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东西,我下了二十年地了怎么就没碰到?” “金叔,这上面的铭文写的啥?”我想知道,那一圈繁乱的花纹到底写了什么。 金叔拿起手机上下左右变着方向,皱着眉头瞅了半天,说,“宛渠……好像是一个地名儿……” 我戏谑道,“金叔,感情这么多铭文就只记载了一个地名儿吗?也没记载点墓主的生平什么的?” 我本身学的是考古,又在干和这一行相关生意,很清楚但凡地下古墓里出来的器皿上,铭文多半记载的是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我倒是对这件青铜簋的主人很感兴趣,是哪位又倒了血霉被人刨了墓。 金叔摇摇头,说,“这铭文不像现在的文字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要结合这件东西和铭文里流露出的信息串联起来解读,不过我敢肯定这墓主绝对是秦代的贵族,家里不是土财主就是当官的,那个时候的平头老百姓家里可用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这上面的铭文应该是说这个墓主人和一个来自宛渠的人的事,要是这东西完好无损,兴许我还能解读出铭文的全部信息呢,刚好这缺了一块。像这种级别的大墓,肯定十分隐秘,没点技术是进不去的。” 金叔说到这里,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我连忙小说,金叔您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啥也不知道,我大白天一个人都不敢去墓地,别说让我去盗墓了,我可没那个胆子,不过家里老头子嫌我成天在家碍眼,我倒是打算跟我那位倒腾古董的朋友去混。 金叔听我这样说,喝了一口酒开始数落我,“我说你这孩子,我要是你老子,我也看你碍眼,还是大学生呢,就你们老孙家那件巴掌大的旧货店里要啥没啥,能干出个什么名堂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翻山越岭到处找好斗子,赚够了本立马停手,现在是想干嘛就干嘛,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现在这年头,没钱哪个姑娘会跟你?” 这老家伙真是大言不惭,自己打了一辈子光棍,反倒教我泡姑娘的道路。 我一听金叔的话,顿时笑了,说金叔你有钱不也没媳妇儿嘛。 我的话让金叔那张老脸有点挂不住,喝过酒的脸刷一下粗红到了脖子上,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猛灌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漫不经心地说,金叔我和你不一样,我打十岁起就跟着老王头翻山越岭到处跑,在地底下讨了几十年生活,早些年买主少,好东西也卖不上价,现在有了钱,也上了年纪,没那方面的心思,就是想女人了,有钱还怕没女人呀?再说了,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多个人倒觉得不自在。 金叔的话也有道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别人无权干涉也不好评价,不过我还真做不到像金叔这样洒脱,还肩负着为老孙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对象肯定要找,但首先必须得有银子才行。 和金叔天南海北的聊着,听着老家伙有一搭无一搭讲过去到处掘人祖坟盗墓的奇闻异事,我愈发对这一行感兴趣了。 聊着聊着,我突然无意间发现,金叔不愧是齐贤北街上做古玩旧货生意的扛把子,店里以假乱真的赝品,从战国到近代无断代依次陈列,各种玉雕、字画琳琅满目,我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几箱子旧的连环画、小人书和几十年前的民国章回体小说。 没想到金叔涉猎这么广,兴许可以从他这儿打问一下哪儿有过去的盛京时报。 我佯装上前去随手捡起一本小人书,说金叔你这儿还收这些东西?我有一朋友也收这个,最近准备写一本东北人民抵抗日本鬼子的书,在找七十年前的盛京时报,你这有没? 我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年代太过久远。 谁知金叔说你算找对人了,仓库里摞着一大堆旧报纸,好像就有盛京时报。 我顿时大喜,连忙说那金叔你快带我去找找看,钱不是问题。 “那玩意儿不值钱,留着只能当废纸卖,还占仓库空间,你刚好帮我清理了,走,我带你去找找。” 金叔喝高兴了,哼着小曲儿领我去后面的仓库,我在一堆旧报纸中找到了一摞捆绑在一起的盛京时报,一看时间还真是1934年的报纸,一把拎起来笑说,金叔,找到了。 金叔摆摆手说,拿走吧。 回到店里,我和金叔又唠了半袖,不知不觉,一瓶二斤装的老龙口喝了个底朝天,我最少也喝了个七八两,拎着一摞盛京时报,头重脚轻的回去了。 我回到街那头的店里,都已经是半夜了,随手丢下报纸给猴子发了条信息,说他要找的两样东西找到了,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老头儿可能误以为是我受不了他的打击买醉呢,也没喊我起床来,这一觉睡得太死,迷迷糊糊的,又做了几个诡异离奇的梦,其中一个梦非常清晰,我梦见自己跟着金叔去盗墓,刚跟着他下了盗洞,进了一截宽敞的墓道,金叔猛的一转身,那张脸突然变得惨白,眼睛里往外冒血,大嘴一咧露出满口滴血的獠牙,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喋喋狞笑,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啊一声尖叫,一下子就醒来了,昨晚听金叔说了黑驴蹄子、糯米和僵尸那些玩意儿,竟然当夜就做了这样恐怖的梦。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能是睡过头了,赶紧下去洗了把脸,一回来看见堆在一边布满灰尘的盛京时报,连忙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全是猴子打来的,附带几条短信,问我咋不接电话。 我靠在床头,给猴子回了电话过去。 那孙子像是等着我打电话,铃声一响,立马就传来那孙子焦急的大声质问,“我说你这孙子,昨晚死哪儿去了,打那多电话咋不接呢?我要的东西找到了?” 我说东西是找到了,不过我有点问题想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东西不能给你。 那孙子迟疑了一下,说你丫尽是事儿,啥事儿快说! 我说你孙子老实交代,要这两样东西干啥? 盛京时报和营口市志都是那个岛国妞儿要的东西,我一早就感觉那妞儿有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愈发觉得那妞儿不简单,还有那件青铜簋,经过金叔那么一说,我怀疑那妞和侯磊那孙子要搞事,或者说那岛国妞儿拿侯磊当枪使,必须问清楚了才行。 那孙子一副不耐烦的口吻说,哥们不是给你丫的说了吗?惠子的爷爷是关东军,当年在营口驻扎,她想了解一下当时的营口,你丫的是不是看哥们泡了个漂亮妞儿妒忌呀? 我也不甘示弱,大骂道你这卖国贼,忘记了日本鬼子当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呀?和战犯的后人谈恋爱,你孙子丫的不羞耻吗?哥们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这家伙嘿嘿一笑,开始向我讲道理说,哥们这是扬我国威,胡爷爷不都说了嘛以史为鉴面向未来,再说哥们是男的,只赚不赔。 我说得了,哥们不和你扯淡了,老实交代,要那两样东西到底干嘛用?你要是不给哥们一个满意的回答,我立马一把火烧了,七十年前的东西可不好找,你看着办吧……对了,还有那件青铜簋,幸好你没在你手里,那上面有铭文,被抓了可是重罪。 第八章 五十年前报纸 “靠!不会吧,你丫知道了?”猴子大靠一声,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我一头雾水,问道,“知道什么?” 那孙子说,“你丫少跟我装蒜,你发现上面的铭文了?” 我一听猴子那样说,立刻意识到那孙子也知道青铜簋上有铭文,看样子那驴日的果然瞒着我什么。 我立刻接着话茬将计就计,“你当哥们是傻子呀?那东西可不简单,值钱的不是它本身,而是上面的铭文,咱哥两就不绕弯子了,实话告诉你,铭文我找人大概看了,你狗日的肯定也找人看过吧?说说吧,你那边解读出什么信息来?” 我想趁机从这孙子口里套出点有用的话来,了解一下那些铭文到底记载了什么信息,我敢肯定那件东西所隐藏的秘密,绝对不简单,否则关中道上的王家人不会千里迢迢来沈阳,违反行规冒着风险,光天化日之下抢走它。 侯磊这孙子真鸡贼,反倒是先问我铭文里的信息。 这孙子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我迟疑了一下,说那青铜簋缺了一块,铭文透露出的信息不完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铭文记载了墓主接见过一个叫宛渠的地方的人,你这孙子又解读出什么信息来了? 猴子一听我的话,惊道,“你丫的行呀,实话告诉你吧,哥们也发现了那件东西上的铭文,那件东西不简单,如果能完全掌握铭文的信息,哥们绝对能发一笔大财。” 我说你狗日的少给老子绕弯子,到底是啥信息,是不是和营口市志和盛京日报有联系? “那铭文不是一般的古代文字,哥们现在还没完全吃透呢,不好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孙子还是不肯坦白。 我假装生气道,“你狗日的,不想要那样两东西了?老子还打算从现在还是跟你混呢,你狗日的还不信任我?” 猴子大吃一惊问,啥?跟我混?想通了?哥们这一行来钱可不稳定呀,不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 我随手拿起那本破旧的营口市志质问他,你狗日的到底说不说?那孙子的故弄玄虚和避轻就重,让我愈发感觉那丫的绝对隐瞒了什么事情,而那件带有神秘残缺铭文的青铜簋和他要的营口市志这些玩意儿,有某种关联。 电话那头,那孙子沉默了片刻,口吻变得严肃起来,“你可想好了?真打算跟哥们大干一场?” 我说废话,少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 猴子迟疑了一下,深思熟虑一翻,道,“得,哥们告诉你吧,不过就看你信不信了。” “少啰嗦!”我调整了坐姿,洗耳恭听。 猴子说,“那件青铜簋的铭文不光说了墓主人接见过来自宛渠的神秘人,还记载了当时发生了一次罕见的天降神物的事,但是那铭文有点残缺,我也只掌握了这么多信息。” “天降神物?你丫说书呢?”我顿时乐了,“那和你要的破书和破报纸有啥联系?” 猴子说你丫不信是吧?哥们一开始也不信,你丫是营口人没听说过这事儿吗? 我说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说过。 猴子沉声道,“那哥们就告诉你吧,我那妞儿的爷爷当年是关东军,就驻扎在营口一带,惠子的爷爷说当年还真发生了天降神物这奇事儿,哥们让你丫的找1934年的营口市志和盛京日报就是想验证一下真假。哥们必须把那件青铜簋找到,说不定能从铭文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到时候那可就发财了。” 这孙子要这两样东西原来是这目的,我立马侧身捡起那本营口市志,瞪大眼睛仔细找了起来。 刚一翻开第一页,我就心里一惊,在《营口市志》第一卷中记述:“1934年8月8日午后,辽河北岸东小街一农民在附近苇塘发现一巨型动物白骨,长约10米,头部左右各有一角,长约1米余,脊骨共29节。伪营口第六警署将其运至西海关码头附近空地陈列数日,前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我连忙跳下床,在一摞盛京时报中找到1934年8月8日的报纸,很快就在第三版面找到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报纸山还刊登着一张黑白照片,不过那个年代的照片本就质量不高,加之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堆动物骸骨,那骸骨足足几十米长,可以想象出那动物的体型有多么吓人。 我被震撼的不轻,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喂!”猴子见我没做声,吼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胸口有些沉闷,连忙说,“猴子,我在营口市志和盛京日报上找到了那件事的记载。” “真的?你丫的没开玩笑?”猴子大吃一惊,猛然提高八倍的声音震的我耳膜发疼,“你等着,哥们马上过来!” 两个小时候,猴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了过来,带着那位岛国妞儿,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一把抓住我直奔正题,问我那两样东西呢? 身后的岛国妞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焦急的四处寻找开了。 我指了指桌子。 猴子冲过去抓起那两样东西翻开就看,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上透出了强烈的欣喜,一双绿豆眼亮了起来,欣喜若狂道,“嘿!这事儿果然是真的,要是能找到这神物的骸骨我们就发财了。” “我说你丫上哪儿找去?七十年前的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盛京时报是日本人创办的,那上面的东西能信?”我给猴子泼了一盆冷水。 这孙子热情不减,一晃手里的营口市志,眉开眼笑道,“这上面的不会有假吧?” 我说谁知道,就算真有这事儿,这都过去了七十年了,上哪儿找去呀? 一旁的惠子,神色微微一变,樱桃小嘴刚一张,欲言又止。 猴子说,“哥们只是用这两样东西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这种天降神物的事儿,那件青铜簋的铭文也记载了同样的事儿,这说明那东西的主人生前见过那神物,只要找到那件青铜簋掌握了铭文的全部信息,绝对能找到那神物的骸骨,就算找不到那骸骨,也许又能发现更值钱的东西也说不定。” 那岛国妞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猴子的推测。 一听这孙子的话,我的心动了,竟然有一种想跟这孙子干的强烈念头。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狗日的说的也有道理,发财也带上哥们呗,你吃肉给哥们喝口汤也行呀。 这孙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随即说,“三天后出发去关中,你再考虑考虑,给我电话。” 这孙子没有多留,带着那岛国妞儿和两样东西离开了,我琢磨着,他这一趟可能有风险,不然肯定会很爽快的答应我。 我有点六神无主,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很奇怪的画面,站那儿发了半天呆,才发现自己惦记着去关中地区找那件被人抢走的青铜簋的事儿,我很好奇,那件青铜簋的全部铭文到底记载了什么,这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离奇怪异的事情发生过?那骸骨是什么动物的?那个来自宛渠的人,和那动物骸骨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脑子里泛起了很多疑问,这些疑问强烈的驱使我跟着猴子去一探究竟。 接下来两天,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魂不守舍的,来了几个买旧货的生意,心不在焉也不想做,连续两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推着我走出店门去找猴子。 到了第三天上午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念头愈发强烈,我终于耐不住性子,给猴子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可否带上我,为了不丢脸,我撒谎说最近和老头儿吵架了,心情不好,就当跟猴子出去到处走走散散心。 猴子这货贼聪明,一听我的话,就笑道,你丫真的打算跟哥们去?哥们可告诉你,都说咱们东北人虎,关中道上的人可狠着呢,万一发生了摩擦出点什么事儿,你可别怪哥们没提前警告你。 这孙子看样子还是不信我,对我做最后的试探。 我笑道,“有你孙猴子在,怕个卵!” 那孙子稍作考虑,道,“那行,今天晚上出发,你准备一下早点过来,哥们还得准备准备。” 我问清楚那孙子的地址,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孙子住在一个偏僻的农家校园里,不大的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堆满青石佛像、石碾盘、拴马桩等东西,这货正站在一旁一边打电话,一边站在越野车后面清点什么。那岛国妞儿正捧着那本七十年前的营口市志在看,还别说,那妞儿虽然个头不高,但是那小娇躯曲线可够火辣的,两条白嫩的小腿光着,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冲锋衣,打眼一看,让人还以为下面光着呢。 我刚一进院子就大吃一惊,竟然发现同宿舍另一个好哥们眼镜也在。 眼镜本名高鹏,沈阳本地人,老子是辽大教授,妈妈是博物馆副馆长,货真价实的书香门第出生,也造就这小子一出生就有学霸的属性,大学三年年年获得系奖学金,不过这小子虽然是学霸、给人感觉有点呆头呆脑的,倒也仗义,每次拿到奖学金,都被哥几个胡吃海喝败掉了。 第九章 抵达关中 我上前去拍了高鹏一把,惊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高鹏一看是我,一脸惊喜,连忙抚了抚眼镜说,你不也来了嘛? 猴子正在给人打电话,好像是在召集人手,看见我来了,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高鹏,又看这猴子,这货看出我的疑惑来,笑道,“很好奇?你以为哥们还真懂那些铭文呀?还不是让高鹏找他老子看的,高鹏和你一样,非得死皮赖脸的跟哥们去,那就正好一起呗。” 高鹏冲我笑了笑,说自个儿大小就按照父母规划的路线在走,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和行尸走肉没啥区别,早就想去外面见见世面了。 看来每个乖孩子的内心,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啊。 我笑了笑,问猴子,有啥需要和我高鹏帮忙的吗? 那孙子说你们哥俩先唠着,自个儿走到越野车后面,打开一只箱子整理什么。 我刚一上前去,那小子连忙把箱子盖上,貌似怕被我看见箱子里的东西。 我说孙子我和高鹏都来了,还不信哥们? 猴子用异样眼神看着我和高鹏,说不是不信任你们,哥们怕吓到你们。 我说老子又不是吓大的,高鹏也笑着点了点头。 猴子迟疑了一下,二话没说,掀开了木箱盖子。 我和高鹏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果然吓了一跳,不大的箱子里,装着分体式的洛阳铲、矿灯、手电筒、多功能工兵铲、锤子、尼龙绳、攀岩钩,还有我在金叔那儿见到的黑驴蹄子和糯米带,甚至还有一杆老土枪。 这一箱子东西,平时根本见不着,这十足让我吃了一惊,我说你丫的,咱们又不是去盗墓,要这些玩意儿干嘛? 猴子之前说的可是去关中道上找那件被抢走的青铜簋,那也用不着这些东西呀,我怀疑那家伙有这想法,顿时心里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去。 猴子一看我被吓到了,连忙解释道,“道卵子墓呀,都是些野外求生工具,以防万一嘛。” “我的妈呀,猴子你这竟然有这好东西。”高鹏一看到那杆土枪,眼睛都亮了,一把抓起来就看。 高鹏的反应真出乎了我的意料,这货表面上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居然这么有野性。 猴子的话倒也解释的通,我心里那点犹豫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着猴子去的念头又强烈了不少,脑海里猛然又闪过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下头。 我刚一扭头,突然就看见一道黑影从院子外面飞掠了过去,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冲了出去。 猴子这货常年倒腾着文物,反应很敏感,也冲了过来。 “看见什么了?”猴子警惕的左顾右盼着问我。 我说看见一道黑影冲了过去。 猴子道,“估计被人盯上了,这人不能逗留了,先出发吧。” 我追着猴子问到底是被谁盯上了?这还没出发,我心里就有点发毛了,看来这一趟还真不是那么太平啊。 猴子没理会我,招呼大伙儿,“上车,咱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一行四人开车向最近的京沈高速入口驶去,在高速入口处,猴子接上了两个手下,这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其中一名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身高马大、腰肥膀圆、十足的彪形大汉,一双小眼睛点缀在布满横肉的脸上,透着一股狠劲儿。另一个家伙虽然身材不高,但长得很壮实,满是麻子的脸上还有一道疤,那股狠劲儿让人不敢直视。 猴子给我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这两哥们都是自己道上的兄弟,一米九的哥们叫大壮,那个刀疤脸叫麻四,这是两人的外号,至于真名,我和高鹏也不好问,这一行里,通常都以外号相称,不问真名。 车上了高速,猴子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岛国妞儿不时眉来眼去调着情,大壮和麻四那两个哥们坐在最后面一言不发,我和高鹏聊了一会儿大学时的奇闻异事,百无聊赖,路途遥远,索性就闭目养神。 一路上迷迷糊糊,睡睡醒醒,途径京沈高速、大运高速,约莫十七八个小时后,到了十三朝古都西安。 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件被抢的青铜簋,掌握那件东西上的全部铭文,才有可能搞清楚营口市志和盛京时报上记载的那件事儿,到底是不真的,那青铜簋上的铭文一定有关于那未知生物的记载,还有铭文中说的宛渠来的人,可能隐藏着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件青铜器是被关中道上的王家人抢走的,首先得找到现在王家的管事人才行。 猴子这货果然没白倒腾古董,人脉很广,一到西安就找来一贼眉鼠眼的家伙,这家伙自诩在这一行混了十几年,关中道上但凡和古董打交道的没有自己不熟的,自己过去还曾和王家的一个后人一起下过斗子,知道去哪儿找王家现在的祖师爷王宝和老人。 王宝和老人是盗墓世家王家的第四十五代传人,祖师爷曾指点黄巢率大军挖过乾陵,王宝和过去是关中道上盗墓界响当当的人物,盗过的大墓不计其数,八十年代后金盆洗手,不再涉足这一行,不过早年收过几个弟子,各个成为现在这一行的精英,垄断了整个关中道上的生意。老人家现在躲在凤翔县的凤凰山里一门心思做泥塑,过清闲日子,因为做旧作假的技术太过炉火出清,过去还帮当地青铜器博物馆做过几件西周时期的青铜器,作为展馆里的赝品供人欣赏。 一个小时后,这尖嘴猴腮的家伙带我们到了凤翔县。凤翔县古称雍州,是华夏九州之一,几千年前秦人从甘肃往东迁徙,曾在雍州短暂定邦,境内星罗密布着各种已发现和未发现的秦代墓群,九十年代初,曾经发生过秦朝六号大墓被盗而导致国家各大机场二级戒备的事件,当年的秦公一号大墓要不是主墓室外的黄肠题奏保护也会被盗,而这一行一直传说这是王家后人干的。 凤凰山是凤翔县往北三公里的一座山脉,从我们带的陕西地方地图上看,属于雍山山脉的分支,跨临岐山、千阳、麟游四县,东西走向,山脉南北为绵延数十公里的丘陵地貌,地形十分复杂。 开车到了凤凰山脚下,只剩下几条一人宽的羊肠小道扭扭歪歪的通向山上不同的几个方向,开车根本无法通行。 我们看见领路那关中汉子下了车,我们一行人也下了车。 我们随猴子上前去,问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前面没路了怎么走? 那家伙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猴子,嘿嘿笑着,做了一个拿钱的手势。 猴子摸出一千块钱甩了过去,说你丫的还没到地方就要钱,快点带路! 那家伙接过钱,蘸着唾沫数了一遍,一指前面连绵起伏的山梁说,“车开不上去,顺着前面的小路往山里走就到了,我就不去了,道上规矩侯老板你也懂,这一带是王老一个徒弟的地界,我过去不合适,哥几个慢点,兄弟先告辞了。” 这家伙说完话就跳上车,快速调转车头一脚油门,一路尘土飞扬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眼前的山脉虽然不像东北的山脉那样高大巍峨,但也是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山脚的一条小土路到了半山腰,分了三道岔子通向不同的方向,谁知道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我和高鹏面面相觑,彼此显得很无奈。 猴子带来的两个伙计,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等着猴子作安排。 我看着前面的山脉,忍不住发了句牢骚,“猴子,你找的带路那家伙也忒不靠谱了吧?咋整?” 猴子瞅了眼前面,说了句“大壮带上东西”径直向山上走去,那岛国妞儿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 我和高鹏互相看了一眼,无奈之下也跟了上去,大壮背上车子后备箱里那箱东西和麻老四拖后。 山坡不算陡峭,但我和高鹏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累的气喘如狗,倒是猴子和那两个伙计,一路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山岔口的地方,坐在石头上抽烟等我和高鹏。 就连那岛国妞儿,也在我和高鹏前面赶到了三岔口,这还真让我们感到意外。 歇歇走走爬了足足一个小时,我和高鹏才赶上了等在三岔路口的大部队。猴子那两个伙计,看着我和高鹏气喘如牛叫苦连天的样子,两人显得很不耐烦。 猴子耻笑我们说,就这体力,还非得要跟哥们来,你们丫的是自找罪受。 我喘了两口气,缓过劲儿来,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问猴子,“三条道儿,走哪条儿?” 我怀疑我们被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给骗了,那家伙八成只知道王老隐居在凤翔县的凤凰山里,但根本不知道王老具体隐居在什么地方。 谁知道这三条岔路通往什么鬼地方,左右两条小路分别通向两侧的山中,中间这条道儿通往前面的垭口,看样子再往里面应该是一条山谷。随着山势变化,这地方的树林比山下的茂密了许多,再往里面,不但鼠目更加茂密,就连那羊肠小道也被半人高的蒿草占据了半边天地,剩下的空间只容得下一人通行。 第十章 寻找王老 看着越来越复杂的环境,我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这地方再往里面走就是深山老林,谁知道会不会有野猪之类的野兽出没?不过一看那岛国妞儿竟然没任何反应,我也暗自鼓足了勇气,壮起了胆子,奶奶个熊,咱一个带把的大老爷们,堂堂七尺东北汉子,总不能输给一个岛国娘们吧? 猴子没有回答我,盯着三条岔道看了会儿,又分别在三条岔道边的老槐树上摘了几片树叶互相对比着,我和高鹏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孙子在搞什么名堂。 “中间这条道上土壤含水率高,往里走很可能有溪流。”猴子看着大家伙儿说道。 “猴子,你咋知道的?”高鹏连忙问道,我也是很疑惑的看着猴子。 猴子道,“这还用问?看着三片树叶子,中间这条岔道上的树叶最绿,说明不缺水,老四,定方位。” 那满脸麻子的家伙一点头,立刻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罗盘来在原地转圈,我过去只见过阴阳先生用过这东西,知道罗盘这东西其实并没那么神秘,和指南针一个道理,是利用地磁原理来定方位的。 不过我和高鹏很好奇,不就是来找个人吗?还怕迷路了不可? 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猜错了,这罗盘的作用,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那麻子刀疤脸转了几圈,盯着罗盘上稳定下来的指针,道,“侯哥,中间这条道就是中宫。” 风水上的中宫位置,就是国际指南针中的0度,也就是正北位置,这满脸麻子的刀疤脸还非得说我们不明白的话。 那一米九的壮汉不由分说,就弯腰抓起一把沙土一扬,对猴子点了点头。 我和高鹏满腹疑惑,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随即猴子看着大家伙儿说道,“上有仙气,下有兵马,前招阳,后至阴,四方猛兽来潮,堂中土壤有甜水,即是安息圣地,没错了,就是中间这条路。” 这孙子这个时候还真有阴阳先生的风范,说了一句我和高鹏都不懂得话。 我更纳闷了,说你丫的能不能说人话呀?嘛意思? “不懂了吧?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中间这条道儿里面有水源,气流也畅通,沿这条路走,里面的地儿在风水上来说,就是一个人安息的好地方。”这孙子一脸嘚瑟。 不过我就纳闷了,说你丫的说这里面是埋死人的好地方?咱们要找的可是大活人啊!敢情咱哥几个不是来找人的,是来盗墓的? 我还真有点担心这孙子忽悠我和高鹏过来是给他凑人手助威镇场子的,我完全是冲着这小子倒腾假古董赚钱,想跟着学习一下这一行的学问的想法过来的,顺便知道那件青铜器上的铭文到底讲了什么,和营口市志上记载的那件天方夜谭的怪事又有什么联系。如果这小子忽悠了我和高鹏,开了十七八个小时的车大老远从东北来到关中地区是为了盗掘古墓,不管高鹏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参与的,一来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干这种违法的事情,二来猴子那孙子自己也说了,靠土吃饭这一行有不成文的行规,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其他人把手伸进别人的饭碗里,猴子如果真有这想法,那些盗墓贼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关中人,当年的秦人多骁勇善战,一个干七个,照干不误,猴子想从关中道上的地底下弄点好东西,这些人能饶了他?一旦猴子倒霉,我们所有人都是跟猴子一起来的,谁也逃不了。 猴子看出我有点担心的苗头,笑道,“你丫怕了?” “你要真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找死人,刨人坟,我还真有点怕,这事儿哥们绝对不会参与。”我直言不讳。 猴子那两伙计一听我的话,两人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一脸的不耐烦,那岛国妞儿采了一朵野花,倒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猴子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说亏你丫的还在齐贤北街上混,哥们忽悠谁也不能忽悠你和高鹏呀,这地方的确是埋死人的风水宝地,王老二十年前就金盆洗手隐居在这山里了,王老现在年纪大了,既然要找个地方隐居,肯定以后也想埋在这地方,王老过去是干啥的?他老人家隐居的地方,能不讲究风水吗? 我这下才算明白了这孙子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说你狗日的不说明白,搞得那么高深莫测。 猴子说这一行混的时间长了,习惯了,接着说太阳快落山了,得抓紧时间,吩咐大壮和麻老四在前面开路,自己和那岛国妞儿并肩走着,我和高鹏在后面拖后,一行人沿着中间这条小道向前面的山谷垭口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幽静的山谷让我觉得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一样,但是我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在此之前,我连辽宁省都没出过,别说来这么远的地儿了。 山里的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加上路又窄,到垭口这段距离的两边山坡上林木茂盛,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都心照不宣,担心随时会有野猪之类的野兽从两边山坡的灌木丛里冲出来,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慢,开始大家还说话,走着走着,也没人说话了,气氛变得极其安静,隐约透着一丝让人紧张不安的气息。 在距离垭口不足百米的时候,我和高鹏前面的蒿草丛猛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一道灰影子如同一道闪电,速度极快的掠了过去。 气氛原本就透着紧张,我和高鹏被着实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啊一声尖叫,快速往后一跳,把前面的猴子和岛国妞儿也吓了一大跳。 那岛国妞儿立刻扑进猴子怀里,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惊恐不安的神色,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猴子,猴子也是一脸惊恐,连忙问发生了啥事儿。 “侯哥,没啥,是野兔。”走在最前面的麻老四,这伙计眼睛虽小如绿豆,但却很眼尖,瞬间就发现了制造紧张气氛的罪魁祸首。 我顺着这伙计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一只灰不溜秋的野兔,正撒腿向山坡的灌木丛里狂奔而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 猴子提醒大伙儿说小心脚下,山里蛇多,碰见了绕开走就行。 一行人继续向垭口进发,猴子的话让我长了个心眼,顺手掰断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枝,跟在众人后面,一边拨开蒿草枯树盯着脚下,一边慢慢向前走着。 快到垭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被挡在山外,阳光照不进山谷里来,山里气候本来就潮湿,这湿气一上来,让人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只猫头鹰站在垭口旁边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一行人,等众人走近了,咕咕一脚,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垭口里面。 走在最前面的大壮和麻老四,最先到达垭口,两人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停下来等其他人。 我发现这两伙计在看了垭口里面后,神色中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等我们赶了过去,我才发现原来垭口里面别有一番洞天,这垭口就像瓶口处一样,是整条山谷的最窄处,我们刚才经过这一段山谷,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很窄,但过了这道垭口,再往前面,虽然山谷两侧还是树林密布的陡峭山峦,但整条山谷陡然变宽了几十倍,足足有上百米宽,一条数米宽的小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了过来,把整条山谷一分为二。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几条小鱼游过。 涓涓的水声,给死一般安静的山谷平增了一丝生气,让大家伙儿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三伏天这这山里极其闷热,加之刚才被那只野兔吓得不轻,出了一身臭汗,粘的人难受。我一看见这条清澈的溪流,迫不及待的冲上去美滋滋的洗了一把脸,整个人顿时爽快多了。 真爽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刚一抬头,突然在溪水里发现一双灰黄色的眼睛,圆鼓鼓的盯着我,我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冷汗顷刻间又浸透了后背,但我知道溪水里那双眼睛是倒影,强装镇定,装着胆子,慢慢向上看去。 猴子他们就在旁边,自己再一惊一乍的,非得被这帮家伙笑掉大牙不可。 我这才发现,在我头顶正上方的树杈上,一只猫头鹰正弓着脖子,两只灰黄色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它一发现我在看它,立刻又像刚才那只一样,振翅向山谷里面飞去了。 我有一种感觉,这只猫头鹰就是刚才那一只,这家伙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怪吓人的。 “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果然是风水宝地,顺着山谷走,一准儿能找到王老住处。”猴子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第十一章 野猪 我一转头,就看见猴子关顾着四周,脸上流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意。 高鹏小声说,瞧这丫的,又开始卖弄风骚了。 我知道猴子这家伙肯定又是想借机在那岛国妞儿面前卖弄自己那点捉襟见肘的风水堪舆本领,随即笑道,你狗日的欺负我和高鹏没文化呀,能不能说明白点儿,你丫又发现了什么? “你们发现没有?这垭口里面左边的山梁蜿蜒曲折,形如一条卧龙,右边的山梁上却光秃秃的没有长树,再看脚下的溪水水流曲折,就是这个意思。”这孙子全程盯着那岛国妞儿解释,搞得那妞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崇拜。 不过这孙子说的还真是,我和高鹏下意识的去看山谷两侧的山梁,果然发现,左边的山梁上下起伏绵延,像一条巨龙窝在那里,而右边的山坡上虽然灌木丛生树木茂密,但山梁上的确是光秃秃的一毛不长,在民间,大家把那些不可描述的地方不长毛的女人叫白虎,这右边的山梁也就是白虎山了。 猴子看了一下山顶,说太阳差不多快落山了,再有一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下来了,让我们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前找到王老,明天还有别的安排。 我们一行人在垭口没有过多逗留,就继续赶路,六个人自由组合成三个小团体沿着溪水边顺流而上。 地势比垭口外开阔了许多,加之天色越来越暗,前面那两个伙计速度很快,我们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大家只想着早一点找到王老的居所,除了猴子和那岛国妞儿窃窃私语打情骂俏,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 “大家快上树!”一直冷漠寡言的大壮猛然大喝一声,打破了山谷的静宁。 猴子连忙惊道,“什么事?” “侯哥,有野猪。”麻老四说道,这家伙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那双小眼睛里透出夹杂着一丝不安的杀气,说话间,快速从腰间摸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 最前面背着木箱的大壮,也迅速卸下箱子,从里面拿出那杆破旧的双管猎枪端在手里止步不前。 经他们这么一说,我往前面看去,果然发现在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只足足有牛犊大小的野猪,满身坚硬的黑毛倒立,裂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两只前腿不断的刨土,看样子随时准备对我们发起进攻。 空气陡然凝滞,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无比。 我和高鹏可能是被吓傻了,竟然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还傻愣着干嘛,快上树!”猴子一边护送着吓得一脸煞白的岛国妞儿往最近一棵大树上爬,一边扭头大声提醒我们。 我和高鹏这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争先恐后的冲向就近一棵一人粗的大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爬了上去。 那只野猪一直在蠢蠢欲动的盯着我们,它一看我们四人爬上了树,可能是看见自己到最的人肉美味逃走了,舔了舔两颗粗壮尖利的上獠牙,发出一身沉闷的怒吼,粗短的尾巴陡然倒立,后背拱起,足足有二百多斤的躯体做出俯冲姿势,像是随时要冲过来。 不过这家伙可能是忌惮大壮手里那杆双管猎枪,虽然不时发出嗷嗷的嚎叫,但却一直没有发动攻击。 那两个伙计虽然手持武器,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慢慢后退着。野猪的野性十足,攻击力极为强悍,普通的猎枪一般很难一枪打死这家伙,再说大壮的双管猎枪又不是连发,一旦不能一枪击倒这家伙,这家伙一定会冲上来疯狂撕咬开枪人,大壮虽然身高一米九,十足的彪形大汉一个,但人毕竟和野兽的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是这头野猪的对手。 猴子一脸焦急不安,连忙向大壮和麻老四说不要开枪,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赶紧上树躲起来。 大壮和麻老四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转身,撒腿冲向不远处一棵树,快速往上爬。 那头野猪一看两人逃走,顿时一声嚎叫,四肢一刨,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速度极快的追了过去。 我不由得替这两个伙计捏了一把冷汗,我一想自己兜里揣着两颗健身球,这东西石头做的,过去我在店里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拿在手里把玩,连忙摸出砸向那只狂冲过去的野猪。 那家伙的脑袋像是铁做的,两颗鸡蛋大小的石头砸在脑袋上,竟然无动于衷,继续嗷嗷嚎叫着,冲向大壮和麻老四。 我们的心悬在了嗓子眼里,眼看那家伙冲上去大嘴一张,就要咬上大壮,这伙计奋力一跳,直接跃上离地一米多高的树杈,紧接着借助树杈,迅速爬到了离地五六米高的一根树杈上。 这个时候,麻老四也爬上了另一棵树。 这两伙计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两人却是脸色不急不躁,连大气也没喘,互相对视一眼,阴森森盯着在树根下来回盘旋嗷嗷狂叫的野猪,似乎很不甘心。 好家伙,不愧是干那一行的,不但身手矫健,就连心理素质也强大的可怕,这让我不得不佩服。 野猪这家伙一旦认准了目标,轻易不会放弃,这家伙虽然是猪,但看起来也不笨,并没有来我们四人所在的两棵大树,因为我们所在这两棵树足足有一人粗,这家伙就算獠牙再尖利,要咬断一人粗的树几乎不可能,倒是大壮和麻老四所在的树只有碗口粗,这家伙真下了决心要和这两哥们较量到底,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把这两棵树拦腰啃断。 我真担心这样耗下去,这家伙不离开,我们晚上就得在树上过夜了。 “猴子,这家伙要是不走,我们咋办?”我小声问不远处那棵树上的猴子,生怕声音大了会引起那头野猪的注意。 猴子说让大家伙儿安静一点,不要再激怒野猪,兴许它过一阵子就会离开。 只能等等看了,我摸出一包烟,给高鹏递过去一颗,一看大壮在看我,看样子也想来一支,丢了一颗过去,由于一颗烟重量太轻,掉在了地上,干脆就把一整包烟丢了过去。 大壮一把接住烟盒,给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拿出一支烟点上,又把烟盒丢给了另一棵树上的麻老四。 在树底下团团转圈的那家伙,一看我们几个人蹲在树上居然悠哉的抽着烟,顿时昂起脑袋,裂开大嘴,嗷嗷叫着,显得极为愤怒。 紧接着,那家伙往后退了十几米,躯体一拱,嗷嗷嚎叫着,加速冲向大壮所在那棵树。 “砰!”一声闷响,这家伙直接一头撞在了树上。 大壮刚抽了一口的烟猛然从手里跌落,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看样子很不爽。 怪不得山里人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一旦发起怒来,就连黄斑虫都要退避三舍,我们东北那山里的人把老虎叫黄斑虫。 虽然这家伙的冲击力很大,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碗口粗的树给撞断,树干剧烈晃动了一下,也不至于倒下。 不过坐在树枝上的大壮,显然有些生气,这哥们眉头一皱,脸色微微一沉,那双小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寒意,整个人透出了一股狠劲儿,咔嚓一声,猎枪上了膛,瞄准了树底下准备再一次冲撞过来的野猪。 猴子一看这伙计要开枪,连忙一脸紧张,大声喊道,“别开枪!会惊动野猪群。” 大壮一听猴子的话,皱了皱眉头很不甘心的把猎枪收了起来。 大壮收枪的举动,更加助长了树底下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嗷一声嚎叫,再一次狠狠冲撞过来。 砰一声闷响,大树被撞得再一次剧烈摇晃,这家伙这一次的撞击力度更大,大壮脚下一滑,要不是反应迅速,双手连忙抓住头顶上的树枝,差点就成了这家伙的胜利品。 我一早就看出这哥们是个狠角色,野猪这一撞,也激怒了这哥们,他站稳之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那双小眼睛里透着极其强烈的杀气,似乎非要和这头野猪较量一番。 这个时候高鹏碰了我一下,我这才发现,麻老四竟然悄无声息的滑下树来,双手端着一块大石头,从侧面悄悄向那头野猪靠近。 我靠,这哥们不要命了! 我顿时吓了一跳,紧张的心脏剧烈收缩。 下一秒,麻老四就双手把石头举过头顶,狠狠砸向那头野猪的脑袋。 “砰!”一声闷响,这头野猪没有注意到麻老四,直接被他一石头给砸的翻了一滚,扭头一看,眼睛里立刻透出了嗜血的杀气,眼珠子都红了,发出一声震天的嚎叫,爬起来就要冲向麻老四。 完蛋了,麻子脸要倒霉了。 我吓得手心冒汗,替这伙计感到不安。 不过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这两伙计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彪悍。 这头野猪爬起来的一瞬间,大壮立刻一跃而下,骑在野猪背上的同时,右手里那把一尺多长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野猪的后脖子。 第十二章 深山古庙 “噗嗤”一下,污血如同喷泉一样从刀刃边上喷射出来,射了大壮一脸。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震天惨叫,后背剧烈一抖,差点把大壮甩了出去,不过这伙计手里那匕首一尺多长的刀刃连根没入野猪的后脖子,紧握住匕首才不至于被甩开。 麻老四见状也是一抖手,抓着同样的一把匕首冲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手起刀落,污血狂喷,一连在这头野猪身上刺了不下五十下。 直到这头野猪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嘴里不断吹着血泡,不再挣扎,这两伙计才停了下来。 过去只听人说过我们东北那边的山里人和黑瞎子斗的事儿,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和野兽斗,这惊心动魄的血腥场面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这两闷葫芦一样的伙计果然是狠角色,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胆识,一看就是经历过生与死大场面的人。 我们一看这头野猪被这两伙计给干掉了,这才从树上下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猴子狠狠踢了这野猪两脚,说死了? 大壮和麻老四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去溪边洗了脸上的血迹,把匕首擦得锃亮后揣进了裤腰里。 猴子看了看山谷深处,说天已经擦黑了,担心天一黑会有更多的野猪和其他野兽出没,大家再赶夜路随时会有危险,打发大壮去前面探路看有没有可以留宿一夜的地方,让其他人留在原地待命。 “带上家伙,以防万一。”猴子捡起那杆上了膛的双管猎枪递给大壮。 这货这个举动,立刻让我心里一紧,心跳陡然加快了,看样子这山里的危险不少,我不由自主的往麻老四跟前凑了凑。 我们四个人留在原地,围着这头足足有二百多斤的血淋淋的野猪尸体坐着抽烟等大壮的消息,麻老四这伙计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那双绿豆眼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大家相顾无言,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山谷里不时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那声音透着一丝渗人的气息,让人感到很不安。 约么两支烟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了唰唰的响声,所有人立刻很警觉的站了起来。 接着就看见一道黑影从溪流边的树丛里快速穿梭过来,我立刻本能的抓起一根木棍做防身用。 麻老四扭头道,“是大壮。” 我们几人这才放松了警惕,过了一会儿,就见大壮走了过来,一指山谷里面说,“侯哥,离这儿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座破庙。” 猴子担心一来是天太黑容易迷路,二来怕我们一行人赶夜路会碰见野猪群和其他野兽,为了有备无患,说今晚大家伙儿先去那座破庙里住一宿,第二天再赶路。 “大家伙儿都饿了吧?正好带上这头野猪,去庙里来一顿野外烧烤,大壮你和老四把这头野猪抬上。”猴子说着话,拉着那岛国妞儿往前面走去。 大壮一点头,没有说话,直接把那杆双管猎枪塞进我手里,和麻老四抬起那头野猪就走。 我愣了一下,连忙端着这杆双管猎枪和高鹏快步跟了上去,短短五百米的路程我出了一声冷汗,一路上总是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那只猫头鹰圆鼓鼓的眼睛。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来到了大壮所说的那间破庙前,这座庙不大,就三间房大小,矗立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势上,青砖墙年久失修布满裂缝,摇摇欲坠像是随时要垮塌一样,不过好在能有个藏身的地方,不用露宿野外担心野兽来袭。 我很好奇,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山谷里,哪里来的一座破庙? 我端着猎枪,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我可不是傻子,不会第一个冲进庙里面。 猴子这家伙还是胆儿肥,自个进入庙里,点着打火机转了一圈,招呼大家,“都进来吧。” 我和高鹏看那两伙计也进去了,才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庙里。 大壮直接在庙里找来一捆木柴生了火,整个庙里立刻亮了起来,一尊不知道是什么菩萨的石像投下了一道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尊石像,心里就有些发紧,感觉这尊石像就像一个人站在那边盯着自己一样,我尽量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看它。 这时候麻老四和大壮两人已经合力把那头野猪大卸八块,选了几块部位上的上等肉架在篝火上烤,可能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所有人都饿了,几双眼睛盯着那几块烧的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差点流出了口水。 一顿美味的烤野猪肉过后,大家伙儿酒足饭饱也都困了,猴子安排了大壮和麻老四轮流守夜,其他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我在那尊石像脚下找了一只草袋,一头靠上去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这天夜里,我又梦见了前几天一直梦见的稀奇古怪的画面,梦见自己跟着猴子他们下了一个古墓,刚一靠近墓室里那口青铜棺椁,轰隆一声,那棺材板突然飞起,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跳了出来,喋喋怪笑着,伸出血淋淋的利爪向我扑了过来。我吓得转身就逃,拼命的逃,那干尸在后面穷追不舍,怪笑连连,跑着跑着我就跑进了一座破庙里连忙关上门,一转身,猛然一尊石像的眼睛一闪,变成了那只猫头鹰的眼睛,两行殷红的鲜血顺着眼角狂涌而出…… 梦到这里,我惊醒过来,刚一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丝微弱的动静从角落里传了过来,一丝微弱的光源也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射来。 我看见角落里那岛国妞儿从冲锋衣里摸出手机来,手机屏幕在闪烁,好像有电话打进来。 这时候,大壮早就靠在庙门旁的柱子上打瞌睡,那岛国妞儿小心翼翼的从猴子怀里挪出来,轻手轻脚走出去,站在离破庙七八米远的地方接了电话,低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较远,加之这妞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早就感觉这岛国妞儿不简单,现在又大半夜背着我们在偷偷打电话,这让我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这岛国妞儿绝对有问题。 睡得死猪一般的高鹏说了一句呓语,那岛国妞儿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回头一看,立刻挂了电话,蹑手蹑脚的返回了庙里。 我实在是太困了,没多久又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猴子他们早就醒来了,几个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接着高鹏也醒了,我借着外出解手的借口把猴子叫出破庙,小声提醒他,“猴子,那岛国妞儿有问题,昨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去外面打了个电话,这妞儿神神秘秘的,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猴子甩了甩裤裆里那玩意儿,一边提上裤子一边不以为然地说,你丫对我马子有成见呀?惠子一大早就给我说了昨天晚上她家里人给她打电话了,别他妈的大惊小怪。 我说还是小心为妙,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岛国妞儿有很大的问题,至于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对她不了解,也说不清楚。 这货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说哥们是干啥的还用你丫教呀? 回到庙里,猴子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招呼大家别落下东西,准备继续赶路,争取在中午之前找到王老的住处。 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们这样继续往山谷里面走,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王老,王老不一定就住在这山谷里。不过回想猴子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向王老那样盗墓界的传奇人物如果真要隐居,还真只有这样的地方最合适不过了,吃地下饭的人最讲究风水,至少这地方从风水堪舆上来说是最佳选择。 我也没再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总得有点收获,不然枉费我大老远来一趟。 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刚一走出庙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衫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这人个头不高,身材消瘦,微微有些驼背,颧骨高凸,下巴尖长,眼窝深陷,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长相很是奇特,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这人一看我们走出破庙,立刻转身就走。 这荒山野岭的,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一看见这人,就觉得有些奇怪。 还不等我说什么,猴子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身子一颤,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嘿嘿笑着问,你在喊我?一张嘴,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门牙还缺了一颗,看上去有点滑稽。 “鬼鬼祟祟,干什么的?”猴子走上前去质问道,大壮和麻老四互相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家伙一看猴子这架势,估计是吓到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无辜地说道,“啥……啥也没干呀。” 猴子说没干啥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 这豁牙一脸赔笑,说,“我路过这里,听见庙里有动静,就过来瞧瞧。” “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来这儿干吗?”猴子半信半疑,继续质问。 这人忙解释道,“噢,我家就住在山下,今天早上我家羊圈里少了一只羊,我进山来找羊来了,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是干啥的?” 第十三章 荒山人骨 这豁牙说着话,那双眼睛扫了一遍我们,目光在大壮背上的木箱子上停留了一秒,又快速挪开了。 我生怕这家伙把我们当成逃犯,一出山就报了警,连忙上前抢先说道,“我们是驴友,来这山里旅游采风的。” 豁牙噢了一声,点了点头,提醒我们说,“这山里野兽多,不安全,前两年就有几个旅游的外地人进来就失踪了,公家派了很多人来搜山,连个尸首都没找着,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呀,我们当地人都不往里面去的。” 大壮和麻老四听这豁牙这样说,两人嘴角掠过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猴子一听这人是本地人,态度立刻大变,笑着说,“这位大哥,看来你对这山里的环境很熟悉呀?我想找你打听个事儿。” 豁牙咧嘴笑道,“我是本地人,肯定比你们要熟嘛,啥事儿你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王宝和的老人住在这山里面?”猴子为了套近乎,说话间拿出一盒中华,给这豁牙发了一支。 豁牙的眼神微微一变,迟疑了一下接住烟,不等说话,猴子立刻啪一下递上了打火机。 豁牙点着烟吸了一口,朝山谷里面看了一眼,眼神一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是来这里采风的吗?找王老干啥?我可告诉你们,这王老过去是盗墓的,我倒是听人说过他就住在这凤凰山里,不过具体住在啥地方,我还这不知道呀。” 这豁牙的话,让我们所有人有些失望,这个王老名号这么响亮,竟然没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呀。经过了昨天傍晚的野猪事件,加上我严重怀疑那岛国妞儿有问题,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了,昨晚躺在庙里那尊石像脚下做的那个梦还没吓死我。 那豁牙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盯着猴子,眼中透着一丝强烈的猜疑,小声问道,“你们几个……也不会是干那一行的吧?” 猴子连忙笑着摇头说,“大哥你误会了,我们是来采风游玩的,听说王老精通做青铜器赝品,我们就是想求王老给我们做件东西,拿去送人。” 猴子这家伙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谎言编的真是圆溜,连我差点也信了。 这豁牙哦了一声,那三角眼滴溜溜一转,有点半信半疑的笑了笑,接着奉劝我们说,“你们是外地人,这山谷里很邪门,出事儿不是一两回了,你们还是不要再往里面去了,没啥事儿,我还得找我的羊羔子,我先走了。” 豁牙说完话,转身就朝垭口那边走去,到底是这山脚下的人,一双胶鞋在溪边的石头上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百米开外。 当这豁牙纵身跃上一块大石头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这家伙的裤腰上一道刺眼的银光一闪,我这才发现,这家伙的腰上竟然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让我心里一紧,立刻感觉有点不对劲,普通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么长一把匕首? 刚才我就发现这豁牙说话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有意无意的去看大壮背上的木箱子,难道这豁牙已经发现我们并不是来采风的?不让我们继续往里面走是在警告我们? 猴子大声招呼大家,继续往里面走,这家伙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线坚信不疑,沿着小溪往山谷里面走就一定能找到王老的住处。 或许是昨晚那个噩梦让我还心有余悸,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往前走了没几步,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的扭头去看身后,这一看,果然发现了异常,我刚一扭过头去,就发现那豁牙子并没有走出垭口,而是躲在溪边一块巨石后面在偷偷观察我们,豁牙子一看我转身,那颗生姜头快速缩了下去。 我心里一沉,立刻感觉很紧张,连忙上前一步拽了拽猴子的袖子,小声道,“猴子,刚才那豁牙没走远,在后面偷看我们,那哥们有点不对劲儿。” 猴子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的冷笑了一声,道,“你丫才看出来?哥们早看出来了,普通人身上不会带刀的,不用大惊小怪,咱们是来找人的,没偷没抢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这还不是有大壮和老四呢嘛。” 猴子果然是久经江湖之事,倒腾古董这一年肯定遇见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事儿,表面上看来大不咧咧的,心里却早长了心眼,只是没有说罢了,这让我对这孙子开始有点崇拜了,信任度也陡然倍增。 这倒也是,要是那豁牙真是个危险人物,就那小身板,大壮一巴掌能拍死他。 不过我还是提高了警惕,提醒高鹏走快点别掉队。 往前走了一段儿,高鹏一脚把一个白色的东西踢得飞进了溪水里,紧接着这家伙啊一声大叫,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把我撞了一个趔趄,我还以为这家伙踩到了蛇,也跟着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问他咋地啦? 高鹏吓得脸色煞白,一指水里,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人……头,我踢飞了一颗人头。” 我一看溪水里果然漂着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在流动的溪水里轻轻摆动着,两只黑漆漆的眼洞正看着我们,我立刻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一颗死人头骨? 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高鹏立刻一拉我,指着一米开外的地方,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立刻看见,高鹏指着的地方,竟然竟然有一只红布鞋,我猛然想起一只绣花鞋的故事,头皮顿时一麻,后背冷汗刷刷直冒,不敢再往前走了。 前面的猴子发现情况不对,瞅了一眼水里漂着的头骨,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红布鞋,说,“两个怂包,不就是一颗人头骨吗,吓死你们,早知道不带你们来了。” “猴子,这地方这么偏僻,咋会有死人头骨和这只红布鞋呀?”高鹏抢了我的台词,很是不解地看着猴子。 猴子不耐烦的瞥了我们一眼,从冲锋衣兜里摸出一张泛黄的老地图展开,指着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出来的一条曲线,说,“这条道儿过去是凤翔县和北边的麟游县的一条小道,过去两地人往来为了方便经常走这条道儿,关中自古出悍匪,这条道上过去有土匪出没,谋财害命杀几个人很正常,不过解放后这条道儿就荒废没人走了,这八成是哪个倒霉女人被土匪给害了。” 猴子这么一说,倒也讲得通,不过我很好奇,这孙子怎么对这些历史这么清楚? “猴子,你咋知道这些的?”高鹏和我有着同样的疑惑。 猴子叠好地图揣上,说,“这就叫不打我把握的仗,来之前哥们提前做了功课。” 高鹏连忙从那只红布鞋上垮了过去,我也赶紧跨过去,紧跟在大壮和麻老四的后面。 不知道是我产生了幻觉还是怎么地,隐约听见不时有奇怪的鸟叫声传来,那叫声竟像女人呜呜的哭声一样,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很是诡异,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喘,低声问高鹏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高鹏小声说,你也听见了? 我点了点头。 高鹏连忙对猴子说,“猴子,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猴子摇摇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你们两个真是怂包,别胡思乱想抓紧赶路。 那岛国妞儿貌似也听见了这声音,一脸胆怯的环顾四周,恨不得钻进猴子怀里去。 高鹏说,“猴子,我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刚才那豁牙说前俩年有外地人来这里失踪了,这地方过去又死过很多无辜的人,我听说冤死的人都会变成冤死鬼,你说这地方会不会有鬼啊?” 猴子一听高鹏的化,立刻板着脸,低声说,“不要乱说,只管走路就是了,也不要到处乱看。” 猴子的话,让我觉得他话里有话,这家伙干的就是倒腾古董的行当,也跟着那些倒斗的小毛贼下过几次斗子,练肥了胆儿,就算有那东西估计也不怕,我和高鹏却吓得不轻,虽然没有再问,也不敢到处乱看,只顾着跟大伙儿往前走,不过这心里却扑通扑通跟敲锣打鼓一般,心跳得厉害。 我们这一走又是大半天,半道儿在一个平坦的休息了一个小时,补充了点食物,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爬上了一道不高的山梁,最前面的大壮小声对猴子说了句什么,就见猴子立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山梁下看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们没走错,顺着这条道儿赶在天黑前就到了。”猴子哈哈大笑。 我朝山梁下看去,还是同样的山谷,不过地势却开阔了不少,浅坡起伏,林木茂盛,隐约只能看见几公里外的山谷里坐落着一座貌似房子的建筑。 我连忙抢过猴子的望远镜看过去,果然发现在几公里外有一座破旧的石头房子,石头房子周围的树上有几件灰色、白色的粗布衣服随风飞舞,这说明那房子里有人住,能在这廖无人烟的地方住下来的人,除了在盗墓界如雷贯耳已经金盆洗手隐居深山的王老不会有别人。 第十四章 乱坟岗 猴子满怀信心,让大家加把劲儿,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赶到王老的住处。 我们一行人没有多逗留,抓紧时间向那座石头房子赶过去。 到石头房子那边还有几公里,这一段风景不错,两边山峦叠起,河流水域变宽,波光凌凌,简直美不胜收。 眼看有了眉目,这一段距离大家个个斗志昂扬,行进的速度很快,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那石房子前,这时候,太阳已经照不到山里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等走近了,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哪里是石房子呀,只是一座用破青石垒起来的一人多高的堡垒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而附近树上迎风招展的并不是什么衣服,而是如同哈达一般的破布条。 紧接着,我们发现了更惊人的事情,在那石头堡垒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然分布着几十座长满荒草的小土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几十座老土坟。 “这些小土包不会是坟墓吧?”高鹏的脸上透着一丝胆怯。 我一看我们处在几十座坟中间儿,一时间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站在原地紧张的心砰砰直跳,头皮麻酥酥的,跟过电一样。 “他妈的,还以为到地儿了,原来是乱坟岗,真是邪了门了。”猴子一看这不是要找的地方,气的破口大骂。 “那……那是什么……”高朋突然结结巴巴的大叫着,连忙钻进了几个人中间。 我意识的环顾一周,猛然看见树林里飘过了一道白色的影子,由于天色已经发麻,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但这里是乱坟岗,我也不想胡思乱想,但不能不想到那东西。 猴子貌似也看见了那道白色影子,几个人的脸色一变,大壮立刻卸下木箱,把那瓶子黑狗血拿在了手里,黑狗血是用来僻邪驱鬼的,我立马意识到这地方很邪门诡异,那道白影一晃就不见了,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阿飘。 那晚我和金叔聊天,金叔喝高了给我普及了不少那方面知识。金叔说鬼魂是怕狗的,狗在十二生肖里称为先锋,代表正义,拥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鬼是有魂无魄,魂生水为黑色,所以看不到黑色东西,黑狗在鬼面前就是两个发光的眼睛,狗血是最腥的,而腥臭属肺,肺属金,鬼魂五行属木,金克木,所以鬼魂怕黑狗血。 这都是金叔喝高了说的,我也难辨真假,不过我敢确信刚才那道白影绝对不是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一下子如同冻结了一般,但是半晌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麻老四这家伙胆子很肥,我和高鹏吓的筛糠,这伙计竟然捏着手电筒横扫一圈,去了那一人高的石头堡垒前,绕着它转了一圈,又猫腰打量着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向这边给猴子使了个眼神。 猴子连忙走了上去,我一拉高鹏赶紧跟了过去。 我这才发现,这石头堡垒的背面有一个窟窿,窟窿里矗立着一座约莫二十公分高的石像,石像上蒙了一层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猴子和那两个伙计对石像弯腰拜了三下,我和高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也照做了。 猴子对大伙儿说天黑了,这里不宜久留,再往前走走找个地方再住一宿,明天保准能找到王老的住处。 我一听这孙子的话,心里直骂娘,这都一天半了,一帮人还在山里打转转,除了那个有问题的豁牙子,连个人影也没见到,明天要是再找不到王老,我打算先撤了回东北,我可没耐心陪着这些人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里担惊受怕。 猴子知道我们害怕,吩咐大壮在前面开路,麻老四拖后,他自己护着那岛国妞儿,我和高鹏走在几人中间,不让大家大声说话,也不要谈论那些事。 我很好奇的问这孙子,你才干了一年倒腾古董的行当,怎么就懂这么多? 猴子说这是这一行里的规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自己认识的那些倒斗的,都说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下了斗,不能大声说话,要心存敬畏,只要照着做了,就不会出事。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我有意转移话题,低声笑着问这孙子是岛国妞儿用起来舒服还是咱们国产的舒服。 这孙子一脸嘚瑟,眼露猥琐,说当然是进口车开着带劲儿,发动机马力大,油门响应灵敏,排气声浪迷人,开一会儿排气管就出水。 我说你真是禽兽呀,我和高鹏还没开过进口车,别说进口车了,就连国产的高鹏也没开过,哪天借高鹏开开呗! 高鹏脸一红,连忙说我不开我不开。 正扯在兴头上,前面开路的大壮突然一摆手,低声道,“嘘!有人说话!” 这伙计一路上都像个闷葫芦一样,两天来几乎没说话,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马上屏声敛息,果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这声音带着回音而且很小,但是山里的夜晚极其安静,加之我们所有人突然一下子闭嘴安静下来,就听得非常清晰,好像是一个男人在乱坟岗靠里边的树林里。 我和高鹏一脸受到了几次惊吓,现在听见这个奇怪的声音,竟然不是那么害怕了。 猴子给大壮和麻老四使了个眼色,大壮的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和麻老四一前一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探了过去。 猴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大家跟上。 六个人排成一列,屏住气息,小心翼翼的穿过乱坟岗朝树林里摸了过去。 在前面带路的大壮,刚走了没五十米,突然止住脚步,用消防手电筒照了出去,低喝一声,“是人是鬼!” 这伙计这一声低喝,让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所有人瞬间停下步伐。 奶奶的,老子还没见过鬼呢,真要有这玩意儿,我倒要看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我壮起胆子,朝手电光照射的方向看了过去,立马全身汗毛再次倒立起来,前面十多米开外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影蹲在一座坟头前低声自言自语,坟头前一堆纸灰还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星,看样子烧过不久。 那人被手电光一照,听见大壮的呵声,肩头微微一耸,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胸口堵得慌,既期待看到这人的脸,又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麻老四手里那瓶黑狗血也已经打开了瓶盖。 一个呼吸后,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同扎了一个猛子浮出水面的感觉,长舒了一口气。 这人转过身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长着一张淳朴老实的脸,一看就不像是坏人,不过这人显得有些木讷,看着我们一群人,讷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猴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山里野营的旅友,刚刚路过这里听见有动静,大哥你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 “我兄弟死了,今天是他的头七,我来看看他,给他烧点纸。”这人讷讷的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插在了坟头上。 我仔细看了看,这座坟头上一根杂草也没有,的确是一座封土时间不长的新坟,不过这人有点奇怪,大半夜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不但没有害怕,就连给自个儿兄弟来烧纸也没一点伤心的表情。 猴子也看出来这人的话有点不合常理,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大哥,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您兄弟怎么会埋在这里?您这大半夜的来这里烧纸不怕遇到野猪之类的野兽吗?我们六个人刚才都被您给吓到了。” 这人插好那支烟,站起来对坟头鞠了一躬,才转过身来目光扫过我们所有人,看着猴子说,“我兄弟去的很意外,我们这里有风俗,死了的年轻人是不准进村子里的祖坟,要葬的离村子远一点,越远越好,没合适的地方葬他,就只好葬到这乱坟岗里来了,这地方埋的人都是过去被土匪害死的老百姓,他们在地下也会互相有个照应,我是隔壁麟游县山里的农民,白天要干农活,太阳落山后才来的,等到了这里天就黑了。” 我想起猴子拿出的那张地图,这山谷是凤翔县和麟游县之间的一条古道,山谷另一边就是麟游县的地界,这人的话也说得通。 大伙儿也不再怀疑这人有问题了,猴子又用烟套近乎,说,“大哥,看来你对这山里的地形一定很熟悉吧?” 这人摆了摆手说自己不抽烟,对这条古道也不算太熟,不过肯定比我们这些外地人要熟。 猴子赔笑着说,“大哥,您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能住一宿的地方吗?你看我们几个人走了一天了,饥肠辘辘的,这还有个女孩子,实在走不动了,想找个地方先住一宿。” 第十五章 空斗子 这人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珠子扫了我们其他人一圈,还是那副木讷的表情,说,“这前面不远处有一座过去土匪留下来的老寨子,你们还是跟着我走吧,虎子,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虎子,吓了我们一跳,借着就看见一道黑影一闪,一条大黑狗从树林里飞奔过来,立在这人旁边,吐着舌头一边喘气,一边用两只黑亮的眼睛盯着我们看。 “虎子,你去前面带路!”这人一挥手,这条大黑狗很听话的摇着尾巴,转身向前面飞奔过去。 我们一行人跟在这中年人后面,在树林里穿梭。 这中年人性格很孤僻,一路上沉默寡言,也不说话,搞得我们也不方便说话。 一阵凉爽的夜风掠过,走在我们六个人最前面的麻老四突然停下了脚步,那张麻子脸上的刀疤一抽,给大壮递了个眼色,大壮的右手立即压在腰间的匕首上,大壮的这个举动让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这个中年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麻老四用很轻微的声音对猴子小声嘀咕说刚在那阵风一吹,自己在这人身上闻见了一股土味儿,这人有问题,可能也干那一行的。 我听出了大壮的言外之意,那晚金叔喝高了吹嘘自己盗墓的本领,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坯,自个儿靠鼻子一闻就知道下面有没有斗。干那一行的人常年和土打交道,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土腥味儿,这土腥味儿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不一样,农民身上的土腥味儿带着清香,地底下的土腥味儿是另一种味道。 听了大壮的话我竖起鼻子狠劲儿吸了两下,并没有闻见土腥味儿,看来还是道行不够吧,不过我却闻见了一股很奇怪的腥臭味儿,开始我认为山里人常年不洗澡身上有臭味很正常,接着仔细一想,这股臭味儿不是汗臭味,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气味,就像什么东西发霉后散发出的臭味,夹杂着一股酸味,估计是前面那条大黑狗身上传来的。 我对猴子小声说,我只闻到一股汗臭味儿。 大壮一听我的话,那双小眼睛立刻透出一丝很震惊的目光,猴子连忙嘘了一声,示意我小点声,说,“这不是汗臭味儿,是尸臭……” “哪里来的尸臭?”高鹏连忙追问。 猴子刚要说什么,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听见我们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就扭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不要说话了,这里过去有很多人被土匪给害死了,别打扰他们。” 猴子连忙用眼神暗示我们安静下来,麻老四和大壮的手都按在了裤腰上,我也提高了警惕。 大家明知道这中年人有问题,但还是跟着他在树林里往前走着,继续在树林里七拐八拐的走了有二十多分钟,就听见那条大黑狗传来汪汪的叫声。 中年人说前面就是那座寨子了。 继续行进了有一百多米,中年人把我们带出了这片树林,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寨子到了。”中年人沉声道。 我们所有人仔细瞧了一圈,哪有什么寨子? 猴子的脸色有些难看,笑道,“大哥,您别开玩笑了,哪有寨子呀?” 大壮和麻老四的手始终按在裤腰上,神色里多了一份警惕,这两伙计久经江湖之事,警惕性很强,可能是担心这同行也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还以为大壮背上的箱子里揣着地底下的宝贝,想图财害命。 这人还是面无表情,直接走向前面的一块刀削般的山崖下,说,“看见没?这是寨子入口,是过去的土匪窝,那些土匪都很狡猾,把土匪窝藏在这山洞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的。” 经这人一说,猴子用手电光照过去,我们才发现在山崖下果然有一口黑漆漆的山洞,山洞的宽度仅能容一人通行,要是个大胖子估计得卡住,高度就更寒碜了,大概一米六不到的样子,我们其他人还好,稍微低一下脑袋就能钻进去,但大壮就惨了,这伙计一米九的身高,得猫腰弯腰才行。 高鹏抚了抚眼镜,忍不住吐槽说,“这哪是山洞呀,分明就是一个窟窿,这土匪窝真寒碜。” 我和高鹏有同感,过去在电视上看见,占山为王的土匪,那土匪窝就跟世外桃源一样,眼前的土匪窝还不如老鼠窝,这些土匪们也真够可怜的。 那人一听高鹏在发牢骚,用异样的眼神瞥了高鹏一眼,说,“这叫石寨,不要看这洞口小,里面的土匪窝可大着呢,你们要是不想在这人留宿,这方圆几里地可没啥别的地方能住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山里野兽多,我有虎子,你们呢?” 那条大黑狗像是能明白主子的话一样,立刻摆出一副威武雄壮的姿态。 我把猴子拉到一边,小声提醒说这人如果真是干那一行的想图财害命,把我们引诱进了洞里,和洞里面的同伙里应外合,这洞口这么狭小,我们岂不是变成了瓮中鳖,逃都来不及。 一旁的岛国妞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猴子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说你丫还真有干这一行的天赋。 我说,“放屁!老子是跟你来找那件青铜簋的,可不是盗墓的。” 猴子看了我一眼,眼珠子一转,对着人讪笑着说,“大哥,听您这么说,看样子这土匪窝您进去过,能劳驾您给我们带个路吗?” 猴子意思让这人在前面带路先进这山洞,以防万一有情况,我们有脱身的机会。 这人木讷一笑,二话没说,弯腰钻了进去。 猴子给大壮和麻老四递了个眼神,这两伙计一前一后最前跟着进了洞,接着猴子和那岛国妞儿跟上,我和高鹏拖后。 洞里一团漆黑,大壮打着手电筒猫腰跟在那中年人身后,借着手电光,只发现这狭窄的一段有十几米长,再往里面空间大了很多,看来这中年人没骗我们。 走在我前面的猴子,一边低头前进,一边用手抚摸光滑潮湿的洞壁,很仔细的看着什么。 麻老四在洞壁上拔了一撮绿油油的苔藓,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扭头小声说,“侯哥,有火药味儿,这洞是人炸开的,应该是盗洞。” 猴子从麻老四手里要来手电筒,照着潮湿的洞壁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皱眉头,小声道,“靠!老四,还真是炸开的,不过看样子时间不短了。” 麻老四点点头,低声道,“最少五六十年了,应该是解放前干的,现在这一行没人敢用炸药了。” 猴子和麻老四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这十几米的洞穴极为狭窄,稍微有点动静就会产生空灵的回声,两人的话还是被走在最前面那人听见了。 “几位说的没错,我们这个地方过去叫雍州,是历史上很有名的古城,出过很多大人物,这座山叫凤凰山,俗话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很多大人物过世后都埋在了这山里,听老一辈人说这个土匪窝过去是一座古墓,民国的时候被盗墓贼盗了,这个洞穴就是盗洞……你们几位不像户外野营的……”中年男子转过脸来,那张木讷的脸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几个都是爱好户外探险野营的……倒是大哥您才不像农民,倒像很懂盗墓那一行啊。”猴子有意套这人的话。 中年男人的眼神透出一丝微妙的变化,摇摇头,极力矢口否认,“盗啥墓呀,我就是个种地的农民,都是道听途说听来的,谁知道真假,你们也别当真。我们山里人都是热心肠,要不是看你们这么晚了还在山里没地方住,我才不会带你们来这里。” 猴子呵呵笑了笑,有意识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壮和麻老四,两人明白猴子的意思,警惕的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手始终没有离开裤腰。 猴子和这两伙计的眼神交流,让我察觉出一丝危险气息,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手心里紧张得直冒汗。 几分钟后,一行人艰难的穿过这段狭窄的洞口,进入一个很开阔的洞穴里,洞内呈长方形,空间足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光滑平坦的洞壁有很重的人工凿刻痕迹。 “我的天,这是哪位爷的斗,真够气派的啊!”猴子一声惊叹,连忙提着矿灯盯着地上在洞里转了一圈,看样子还想捡个漏什么的。 麻老四也是一脸震惊,冲向处理在洞穴中央一根水桶粗的盘龙石柱前,摸着石柱上的雕刻,眼睛都亮了起来,忍不住惊叹道,“这斗里的好东西不少呀!” 高鹏也跟上去,仰头绕着这根石头柱子转了一圈,说,“这柱子上这条体型短粗,只有三条龙爪,这座墓应该是唐代以前的墓。” 高鹏出自考古世家,又是我们考古系的学霸,可谓是博古通今,上至夏商周下到元明清的几千年历史如数家珍,对每一个朝代的文明演化非常清楚。 第十六章 井下怪声 猴子找了一圈,屁也没发现,一听高鹏的话,提着矿灯上前来,说,“大鹏说得对,唐以前的龙形象都是很短粗的那种,并且只有三只爪子,唐朝往后的龙形象变瘦了,多了一只爪子……真他奶奶的可惜!这么大的斗子不知道被哪些王八蛋给洗劫一空了,一根毛也没给咱哥几个留下来!” 我们几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座被盗过的古墓上了,忽略了那中年人,等我再一转身,靠,哪还有那人的影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惊讶难忍,大叫一声,“那人不见了!” 猴子一听,连忙提着矿灯转了一圈,大声道,“靠!那家伙人呢?” 我们立刻借着手电光在洞里四处寻找那种男人,怀疑这人藏了起来,但是把洞里面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人的影子。 猴子眉头一皱,大声骂道,“他妈的,那狗日的绝对有问题!”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这声音听着很沉闷,像是某种动物的嚎叫声,这把我们所有人吓了一跳,担心有野兽从外面冲进来,下意识的往洞里面缩了进去。 高鹏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冲到洞穴中央一座四五米见方的石头台子边上,惊叫道,“快看,这里有一口进,声音好像是从井里传来的。” 这洞穴很宽敞,手电光也照不清楚全部空间,刚才我们还真没有人注意到这座石头台子,一听高鹏的叫声,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发现在这座四五米见方半米高的石头平台上,赫然有一口直径约莫一米左右的井,黑漆漆的井口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嘴一样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我忍不住说,这古墓里怎么会有一口井。 猴子说这虽然是一座大型古墓,但过去被土匪占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土匪窝,那些土匪为了在这里常年藏身,这一定是土匪们后来打的井眼,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正说着,高鹏突然一摆手,轻声道,“嘘!听!井里有动静!” 我们所有人立刻屏声敛息,在井口四周围了一圈,侧着耳朵在井沿上仔细聆听。 果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井底下传了上来。 这声音经过井壁的回声处理,听起来非常的空灵,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们仔细的听了一会儿,这声音似有似无,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鹏这家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说,“刚才那人不会是跳进井里了吧?这洞穴过去是一座古墓,说不定这井底下还有密道呢。” “屁!这井深不见底,你跳一个试试?摔死你丫的!”猴子用手电照进井里晃了晃,黑洞洞的根本照不到井底,立马反驳了高鹏的猜疑。 这时候,那岛国妞儿用撇脚的汉语小声说,“刚才那个人站在我后面,咱们进来后,那个人没有过来,他是不是逃走了?” 猴子被梅津美惠子这么一提醒,立刻脸色变幻不停,眉宇间透着一丝强烈的不安,吩咐大壮和麻老四说,“那家伙还没逃走,大壮、老四,你们抄上家伙跟我去追那家伙!” 我能感觉到猴子的不安,他在外面闯江湖的经验丰富,一定是担心那人不是什么老实淳朴的山民,而是早早就盯上了我们,看我们是外地人,故意把我们引诱到这鬼地方来,逃出去找同伙来,想杀人越货。 那两伙计亮了一下裤腰上的匕首。 猴子让大壮把箱子放下,从里面拿了一截钢管,吩咐我和高鹏留在这里照顾好那岛国妞儿,一挥手带着两个伙计冲出了洞。 我早就怀疑那岛国妞儿有问题,猴子一走我才有机会和这妞儿私下接触,我拐弯抹角的把这个岛国妞儿的户口查了个遍,岛国妞儿的陈述和猴子给我说的一样,倒也不像是骗人,不过和这岛国妞儿交谈后,我知道了关于这岛国妞儿的细节。原来这妞儿的爷爷竟然是当年鬼子关东军最后一任总司令梅津美治郎,岛国妞儿说自己在了解了当年那场战争,知道了她爷爷七十多年前在中国东北犯下了的罪行,一直感觉很愧疚,带着恕罪补偿的心态,来中国留学读书,学习的就是中国传统文化这一方面的专业,想等学业有成后回到岛国帮助宣扬中国璀璨的历史文化。 我看着这妞儿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继续问她,那《营口市志》和《盛京时报》是怎么回事?我怕猴子那孙子给我没说真话,他只说是这妞儿的爷爷说当年营口发现了一只未知生物的奇事,但这话并不是出自这岛国妞儿之口。 岛国妞儿的回答和猴子的话如出一辙,她说自己的爷爷梅津美治郎在1949年就去世了,自己小时候经常听她父亲梅津川雄讲爷爷说起当年在营口发生的那件怪事,那只未知生物的骸骨是她爷爷亲自下令驻扎在营口附近的关东军运送到了秘密地点去研究,当时正值战事吃紧,他爷爷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亲自关注这件事,后来日本战败,她爷爷紧急撤离时曾下达密令要求把那件未知生物骸骨秘密运回日本,但当时世道很乱,负责运送那件未知生物骸骨的部队没了消息。 岛国妞儿说她爷爷死的很早,那时候她父亲年纪还小,这些都是她听自己的父亲说的,也不知道这些事是真是假,但是她一直对中华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想顺着爷爷留下来的线索查一下,如果真的有那件未知生物骸骨,自己能找到的话,就把它上交给中国政府,也算是赎罪了。 这妞儿讲的真感人呀,竟然让我感觉她有那么一丝伟大,我对这妞儿的戒备心也随之减了不少,猴子那孙子上辈子难道是吃斋的,竟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高鹏这货在一旁不停的给我挤眉弄眼,别看这货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心里龌龊着呢,活脱脱衣冠禽兽的杰出代表。 “嗷……” 猛然,又是一声仿佛什么动物嚎叫的沉闷回声从井底下传了上来,进口里回荡着嗡嗡嗡的回音,这声音很奇怪,我仔细想分辨到底是什么声音,侧身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出来,不过我总感觉这声音有点诡异,不像是井底下自然传来的声音,好像在这井底下藏着什么动物一样。 高鹏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说,“井底下到底是什么声音?会不会是什么野猪之类的失足跌了下去?” 我又趴在井边上用手电筒往井里照下去,但这口井着实够深的,手电筒的光照距离根本抵达不了井底,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从井底下倒灌上来的凉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突然闻到这股子凉风里夹杂着一丝着腥臭的奇怪气味。 我问高鹏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没,高鹏吸了吸鼻子,立刻皱起眉头骂道,“靠,这么臭!我猜的没错,一定是有野猪之类的动物掉下去摔死了。” “不光是腐臭的气味,你不觉得这气味有点怪吗?”我感觉这怪味不像是单纯的腐肉气味,而是夹杂着一丝诡异的血腥气息。 高鹏听我这么一说,又竖起鼻子仔细闻了闻,猛然眉头一挑,瞪大了眼睛,惊道,“这味道和咱们在乱坟岗闻到的一样,是尸气?” 这是我想说的,但是尸气是什么气味我之前从来没接闻过,人死了谁还会专门去闻那气味儿,这都是那些盗墓的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东西,谁知道到这尸气到底代表什么。 不过我和高鹏都闻到了这股奇怪的气味,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说谁知道,也许高鹏说得对,是什么动物跌进这口井里摔死腐烂发臭了。 高鹏这家伙看出我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儿,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嘿嘿笑道,“怕了?我就信这世界上还真能有鬼不成,我倒要看看这井底下有什么。” 这家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一副弱不惊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儿,胆子倒是不小,说着就从冲锋衣的里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说自己的手机有摄像功能,吊井底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哪有绳子?”高鹏东张西望的寻找绳子。 我总感觉这口深不见底的井底下有什么东西,明明心里怕的七上八下,却偏偏有一种很强烈的想一探究竟的欲望,我一想到猴子的木箱里有一捆麻绳,那捆麻绳够长,下到井底下应该没问题。 箱子就放在不远处,我连忙过去翻出那捆麻绳拿过去给高鹏。 “嘿!猴子不愧下过斗子,装备够齐全呀,我得绑结实了,这手机买了没一个月,花了我三千块钱呢。”高鹏说着话,把麻绳一头来了个五马分尸,分拆成很多根细一点的绳子,如同水产市场里卖的死螃蟹一样来了个五花大绑。 “够结实了吧,对了,得打开光源。”高鹏提着麻绳晃了晃又打开摄像功能的光线补偿功能,吩咐我,“照着点。” 高鹏把手机放进井口,两只手来回倒换,小心翼翼的把手机一点一点往井里面吊下去,我趴在边上用手电照着,看着这只高科技螃蟹慢慢向井深处吊下去,一点一点的变小,直到这只高科技螃蟹变成了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消失在手电光源的尽头,足足五十米长的麻绳也到了尽头。 第十七章 夜半戏声 “这井真够深的!”高鹏抓紧只剩下不到一米的绳头,一脸惊讶。 我和岛国妞儿也是很吃惊,离这不远处就是溪流,按理说这地方地下水源足够吩咐,这口水井用不着挖这么深,但是事实是五十米的绳子快快到头了,高鹏说还没有感觉手机接触到任何东西。 我和岛国在一旁盯着高鹏手里的绳子满怀期待,我很好奇高鹏的高科技螃蟹能不能拍到点什么。 “嗡……”片刻后,那种奇怪的声音再次从井底下传来,伴随着一丝夹杂着腥臭味的凉风倒灌上来,高鹏手里的绳子轻轻晃动了几下。 高鹏担心自己的手机,连忙脸色一惊,大呼一声“我的手机!”双手快速来回倒换往上拽绳子。 手机从井下刚一提上来,我和岛国妞儿不约而同的凑了上去,紧盯着还处于录像界面的手机屏幕,急于知道拍摄到了什么。 高鹏倒是不徐不疾,解开五花大绑的麻绳,在手机上一番操作回放整个拍摄画面。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回放画面,心噗通噗通直跳……黑漆漆的画面一动不动,左下角的红色摄像时间快速闪烁倒计时,一直到最后20秒的时候,视频画面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拍摄到。 就在我觉得一无所获的时候,手机听筒里猛然传来嗷一声诡异的响声,整个周围的空间本来就安静的鸦雀无声,加上我们三人的心情都极为紧张,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沉闷响声,差点吓得我们魂飞魄散。高鹏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那岛国妞儿甚至用力抱住了我的胳膊,我怕高鹏那家伙又乱说,赶紧把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我们三人都被吓得不轻,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时,拍摄画面又恢复到了一片模糊,画面中好像有一汪水微微泛着涟漪,随着摄像镜头快速上升,很快就变得一片漆黑。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错过了最重要的几秒钟拍摄画面。 刚才那奇怪的声音传来时手机拍到了什么? 自从进了这山谷里来,我一连被吓了几次,这时候已经产生了免疫,顾不上害怕,立刻迫不及待的说,“快退一下!” 岛国妞儿那漂亮客人的脸蛋也布满胆怯又期待的神色,微微点头。 高鹏说,“井底下可能有东西!”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拍摄画面开始从头播放。 这一次,我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屏住呼吸,三双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错过了什么,空气似乎冻结了一般,安静的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在手机光源照射下,井壁上泛着阴森森绿光的青苔不断从镜头中掠过,视频回放到大概三十秒的时候,布满青苔的井壁突然消失,整个镜头被一汪看不到边的水面填满,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惊叹,这口井打得真够深得,看样子已经到了第一层地下水。由于那个时候的摄像手机像素和镜头技术有限,拍摄不到地下水位的其他角度,只能拍摄到井底下一平方米见方的水面。 正在我心里暗自惊叹之际,那声诡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就看见波澜不惊的水面剧烈波动,泛起一圈涟漪,一道模糊的黑影在水面下闪电般掠了过去,转瞬即逝。 这让我大吃一惊,水底下的东西是什么?速度这样快? 高鹏也是一脸震惊,眼珠子差点飞出来,大声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为了弄清楚这井底下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一连回放了几遍,但是像素本来就不高,画面也晃动,而且那道影子在水底下的速度极快,来不及眨眼,就消失在画面边缘,根本看不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岛国妞儿的脸色有些发白,小声说,“我听说水里面有一种叫水鬼的东西,会不会是它?” “靠!真有这玩意儿么?”高鹏本来胆子还行,一听岛国妞儿的话,吓得脸都绿了,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井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像害怕井底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窜上来一样。 我也听过关于水鬼的事,说这东西会冷不丁从水里抓住人的腿把人拖下水去。 我心里也有点扑通扑通敲鼓,但不能在这岛国妞儿跟前丢人,骂高鹏,“瞧你那怂样,刚才不是胆儿很肥吗,人家姑娘家都没吭声,你他妈吓得尿裤子了?什么狗屁水鬼,这井底通着地下水,我看八成是鱼。” “哪有这么大的鱼?这井口多大啊!什么鱼有这么大?要是鱼也成精了。”高鹏还是一脸煞白,双手比划着那道黑影的尺寸,心有余悸。 这时候人吓人会吓死人,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怕个屁啊!就算是水鬼,那箱子里不还有家伙吗?” 那岛国妞儿看出我和高鹏都吓得不轻,小声说,“我刚才是瞎说的,会不会是娃娃鱼?娃娃鱼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也会发出像人一样的声音。” 我立马点头表示同意,高鹏虽然还是吓得魂不守舍,但也没有再反驳什么,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冲过去从箱子里拿起那杆双管猎枪端在手里。 我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却也很恐惧,说是恐惧更不如说是震撼疑惑,如果这口井底下真通着地下水,地下水是不适合水生动物繁衍生息的,水里怎么会有这种神秘的庞然大物?再说这口井到底是后来的土匪打的,还是这座曾经的大型古墓里本来就有的?如果是土匪们后来打出来的,倒也不是那么奇怪,如果是墓室里本来就有的,打出这口连通地下水的井有什么用? 我的脑子里一时间产生了很多疑惑。 高鹏揣着双杆猎枪,看了看洞穴四周,说,“这地方有点怪怪的,我心跳得厉害,要不咱去外面等猴子他们吧?” 猴子和那两伙计去追那人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动静,我一看高鹏还在发颤,我说我给猴子打个电话看什么情况,手机一拿出来,才发现在洞里没信号。 岛国妞儿也拿出自己手机看了一下,说,“这里没信号,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说能有什么事儿,不会有事。猴子那家伙鬼精鬼精的,就算我信不过他,还能信不过大壮和麻老四? “去外面给猴子打电话。”我说道。 高鹏马上表示同意,其实我心里也巴不得出去,但我这人好面子,怎么也不能最先表态吧? 高鹏揣着双管猎枪都在发抖,我就成了挑担的沙和尚,扛起那只箱子背上,三人沿着只容一人通行的盗洞往外钻去。高鹏生怕自己拖后了,抢先冲在了最前面,碍于面子,我让岛国妞跟上高鹏,自个儿背着沉重的木箱子拖在了最后面。 刚钻进盗洞走了没两步,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怪叫声立刻从那口井里传了出来,我们三人都吓得要死,高鹏那怂包端着枪也不管我们,撒腿就往外冲。 我一听身后从井底下传来的诡异回声,顿时汗毛倒立,后背阴风嗖嗖,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也不顾上后背挎着二三十斤重的木箱子,恨不得推着岛国妞儿往外冲。 我们三人猫着腰从洞里冲出来,吓得半死,哪里还想起给猴子打电话,洞里还不断传来那奇怪的声音,我们生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洞里窜出来,冲出洞口一直往前面逃了不知道多远,直到听不见那声音了,才停了下来。 高鹏那杀千刀的自己拿了我们防身的家伙,一个人在前面逃命,不顾我和岛国妞儿的死活,气得我直骂娘,“高鹏,你他娘的跑个屁呀!” 高鹏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说,“我也不想跑呀,可那声音太吓人了,我可不想啥也没捞到就死无全尸。” 我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手里有家伙,怕个屁!” 我这才想起猴子和那两个伙计,连忙拿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沟深山高,信号很差,时有时无,往往是我的手机有了信号打过去,猴子那边又没信号,我让高鹏和岛国妞儿再打,还是如此。那两个伙计我们都不熟,也没他们的电话。 猴子他们已经出去了多半个小时,现在联系不上,我们担心他们返回那洞里会有危险又找不到我们,我们三人开始犯难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举步维艰。 正在犯难之际,一阵夹杂着腥臭的凉风刮了过来,刚才一路狂逃出了一身臭汗,顿时整个人感觉爽快了许多。 还没等我想好办法,高鹏突然嘘了一声,一脸警惕,说,“听见没有?” 给高鹏这突然一说,我和岛国妞儿心里一紧张,哆嗦了一下,仔细一听,果然听见有咿咿呀呀的细碎声音夹杂在风声从山谷深处传了过来。这声音很奇怪,我废了吃奶劲儿也没辨别出到底是什么,反倒像是有人用关中方言咿咿呀呀的唱戏,时而高亢洪亮、时而低沉呢喃。 第十八章 深山古宅 岛国妞儿是在西北大学留学的,对观众地域文化略知一二,仔细听了一会儿,看着我和高鹏说,“好像是一种叫秦腔的关中地方戏曲。” 这深更半夜的,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里怎么会有人唱戏? 我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高鹏和我一样,脸上也布满不安,眼神透着恐惧,小声说,“这山谷里太邪门了,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唱戏?猴子他们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高鹏警惕的环顾四周,手里的猎枪都在微微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我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但心里和高鹏一样害怕,同样犯着迷糊,刚才那井里的奇怪声音是什么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平白无故听见有人在荒山野岭里唱戏,让人觉得很诡异,我真后悔自己没带几瓶烧刀子来壮胆。 “我在关中乡下农村游玩的时候见过唱戏,关中农村人家里有红白喜事的时候,一般都会请戏班子在家里唱戏的,是不是这山里有人家家里有事在唱戏?”岛国妞儿说道。 听岛国妞儿这么一说,我琢磨了片刻,跳上旁边一块大石头,打着手电朝戏声传来的方向搜索过去,果然发现在约莫四五百米开外的山沟里有一户农家小院,小院子里灯火通明,院子里有人影晃动。 我顿时大喜,连忙道,“惠子说的没错,前面山里有人家在唱戏。” “真的?”高鹏欣喜若狂,也跳上大石头看了过去,整个人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咱们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去那户人家里再说!” 我想了想,我们现在反正也联系不上猴子他们,一百多米外的山洞里那声音指不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先离开这鬼地方保证大家的安全,再想办法联系猴子他们,刚好这户山里人家里过红白喜事,说不定过去能曾口饭吃,赶了一天路,大家伙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不过这户人家里过的应该是红事,我没看见有白色挽联纸花之类的东西。 我故作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同意,高鹏见我和梅津美惠子同意了,兴致勃勃的扛着猎枪前抢先在前面开路。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这户山里人的农家小院外,走近了才发现,这户人家不简单,虽然房子建在偏僻的山沟里,但过去应该是地主之类的大家族。两米多高的大木门上红色的油漆经历风吹日晒已经斑驳脱落,但门口那两只大石狮子依然能看出这户人家昔日里的辉煌,特别是能把戏班子请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唱戏助兴,没点财力绝对不可能。 小院子里灯火通明,婉转尖锐的锁啦声和咿咿呀呀的戏声猛然响起,像是欢迎我们似的,回荡在整条山谷里。尽管院子里的门虚掩着,看不见里面,但我们还是能感觉到这户人家今天晚上很热闹,不知道是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结婚还是啥,总之这欢庆的气氛一看就是有喜事儿。 “什么味道,真香呐!”高鹏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盯着这户人家的大门,看样子真是饿坏了。 我们在山里赶了一天路,刚才在那古墓里受到惊吓还没觉得,这会儿被高鹏这么一说,我顿时也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从这户人家飘了出来,肚子立刻呱呱叫了起来,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我一看高鹏手里还抄着那杆猎枪,连忙提醒他快点把家伙收起来,不然我们这么冒昧的去敲开门,被人家看见高鹏手里还抄着猎枪,非得当土匪对待不可。 高鹏把猎枪藏进我背上的木箱里,搓了搓双手,说,“我去给咱敲门讨点吃的,快饿死了!” 我们三人的确是饿坏了,我没有阻拦高鹏,我知道一般这种喜事儿,主家图个吉利,要饭的乞丐去了也会给口吃的。 看着高鹏走过去,我不断吞咽口水,似乎已经看主家人打开门端了一大盆肉赏给我们吃,高鹏这家伙左手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右手一大块东北酱肘子,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我和梅津美惠子站在原地,饿的眼睛都花了,要不是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一个激灵,眼前的幻象消失,才发现高鹏还没走过去。 想着这户人家家里有喜事儿,肯定少不了大鱼大肉,这个时候我就很怀念我们东北的酱肘子、那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胶原蛋白,想起来就流口水。我咕噜咕噜咽了两口唾沫,心想得了吧,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这家人能赏两个热馒头吃,都谢天谢地了。 高鹏刚一上前去,跟做贼一样,正扬起手要敲门,猛然一道刺眼的光线从大门里射了出来,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使人眼前豁然一亮,几个年轻女孩子正有说有笑着走出来,分站在了大门两侧。这让我很震惊,这深山老林里有一户大户人家就已经很令人意外了,没想到这户人家家里竟然有这么多姑娘?这都啥年代了?难道这户人家不受计划生育政策限制? 我再仔细一瞧这几个年轻女孩子,发现她们虽然长得水灵灵的,但衣着打扮却有点跟不上潮流,几个女孩子的衣服都还是过去那种卡其布做的衣裳,脚上的鞋子也是手工做的布鞋,花花绿绿,不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是那种很艳丽的颜色,整个给人很土鳖的感觉。不过我也能理解,山里人嘛,没见过世面跟不上外面的流行趋势很正常,在这环境恶劣的地方能把几个女孩子拉扯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已经很不错了。 我和梅津美惠子正疑惑这几个年轻女孩子如同侍女一样站在门两侧有何用意,就见她们不约而同转过脸来,几张白净的有点过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诡异笑容,像是对我和梅津美惠子发出邀请。 我顿时满腹疑惑,这几个女孩子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讨吃的?还对我们做出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我正愣着,就发现高鹏竟然头也不回,径直向院子里走去。 这狗日的也不等我和梅津美惠子,我正要叫高鹏,突然发现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人和高鹏迎面撞上笑着拍了拍高鹏的肩膀,向大门外走来。 靠!这不正是猴子吗?我再往院子里一看,就看见一高一低两个男子正背对着大门口,坐在一张木桌前,全神贯注的盯着草台班子上两个花脸唱戏。 我一下子认出来这两人正是猴子那两个伙计大壮和麻老四。 我们几个在那山洞里担惊受怕了半天,还担心他们失踪了,没想到这狗日竟然带着自己两个伙计在这户人家家里有吃有喝,还有闲情雅致看戏?这孙子太不仗义了,不顾我和高鹏的死活,难道连他的岛国妞儿也不管了? 不过在这里突然见到了猴子和他那两伙计,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不用担心这孙子失踪或者喂了野兽。 不等猴子向我走来,我赶紧冲过去骂道,“你这狗日的,半天没消息,我还以为你狗日的喂了野猪了呢,没想到你这王八蛋居然跑到这儿逍遥快活来了?” 猴子走近我,却有点面无表情地说,“本来想给你们打电话,但这地方信号不好打不通,你们这不是来了嘛。” 我发现猴子的脸色不太对劲儿,一想他们是去追那个带我们进山洞的男人,却在这儿撞见他们这有点不合逻辑,就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们追到那人没有?” 猴子摇摇头说,“没追到,那家伙是本地人,对山里的环境很熟悉,我们快要追上的时候,那人钻进了乌漆墨黑的树林里,我们担心中了他的诡计,就没有去树林里找。” 我更加好奇,说,“那你们怎么没返回山洞,却跑到这儿来了?” 我不明白,以我对猴子的了解,这孙子虽然在生意上脑子精明精于算计,但为人还算仗义,不至于丢下我和高鹏不管呀?更何况还有那让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岛国妞儿呢。 猴子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那几个看着我们有说有笑的年轻女孩子,小声说,“我们一看那人钻进了树林里,就往回走了,谁知道这山里的路不好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正好碰见这家人给家里的老太太过寿唱戏,我们就想来凑凑热闹,最主要是蹭点吃的,不过你别说,这地方的人倒是很热情,一看我们三个饥肠辘辘的,不但邀请我们进屋上桌吃饭,还让我们看戏,本来我打算吃饱喝足了再带点酒肉去找你们的,谁知道你们自己找上门来了,来得正是时候,下一场戏马上就开始了,咱们今晚先别饿肚子,吃饱喝足了在这家人家里借宿一晚……我已经给老太太说过了,跟我来。” 我一看高鹏那家伙还真是不客气,进了院子,就顺手从一张桌子上抓起一根鸡腿大快朵颐,馋的我口水如泉涌,也没想那么多,既然大家没走散,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 我和梅津美惠子跟着猴子来到那几位年轻女孩子前,猴子把我们给这几个女孩子引见了一下,这几个女孩子应该很少出山,不会说普通话,生硬的当地口音我听得不太清楚,但能看得出,她们都很有礼貌,还招呼我们赶紧进去吃东西。或许她们是在这山里住久了,很少见到外面的人,所以才对我们这么热情吧。 我们在这几个年轻女孩子的拥簇下向院子里走去,这才看清了整个院子里的全部面貌,这院子很大,刚一走进去就让人有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的感觉,靠近里面是一排老旧的砖木结构房子,青砖墙面上布满斑驳的白色蚀痕,房门虚掩着,里面灯火通明,几道人影晃动,按那身材曲线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第十九章 阴寿老太太 青砖房子前面搭着一座不大的小戏台,等我们进去时一支曲目刚刚演完,戏台上空无一人,戏台前帷幕垂下,戏台两边坐了几个敲锣打鼓的乐师,这些乐师们也不交流,就呆呆的坐在那里,让人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再看院子里,一字摆着三张古色古香的方木桌,桌上摆满各种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精美食物,桌子中间的陶盘里堆满了时令瓜果点心,高鹏那家伙早就顾不上我们,背对我们坐在一张木桌前,左手抓着一只油汪汪的大鸡腿,右手抄着筷子狼吞虎咽,咦?猴子和麻老四呢? 我刚才在院子外面明明看见猴子那两个伙计和高鹏坐在一张桌子前,这会儿却不见他们人了? 先前在大门口恭迎我们大驾光临的那几个年轻女孩子,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在左边那张桌子前落座,高鹏隔着中间那张木桌坐在最右边那张桌子上,中间的木桌虚设,桌前单独陈着一张加了粗布垫子的太师椅,桌上也比左右两张桌子多了一样水果——贴了大红寿字的寿桃,看样子这位子是留给这家老太太的。 我刚才听猴子说过,这户人家今天给老太太过寿。 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头晕眼花,一看高鹏那“衣冠禽兽”早就在一边大开杀戒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我也顾不上客套了,反正猴子给人家已经打过招呼,人家主家的几个年轻女孩子也很热情列队欢迎,咱也就不装逼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我一屁股在左边这张空桌前坐下,先抄起一只大鸡腿狠狠啃了一口。 实在是太饿了,吃的狼吞虎咽糊,根本顾不上慢慢品味着大鸡腿的滋味,直到大半个鸡腿下了肚子,胃里有了充实感,我这才放满了吞咽速度,再吃一口,突然感觉这鸡腿有点不对劲儿,不但没什么寡寡淡淡没啥味道,就连口感都有些奇怪,一口肉在嘴里翻来倒去嚼着,竟然味同爵蜡。 我起初怀疑是地域饮食文化差异问题,我一个东北来的,想在这关中的深山野岭里吃到心满意足的美食,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不过好端端的大鸡腿能做成这个味道,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户人家请来做寿宴的大师傅的厨艺。 我心想算了,好赖吃着吧,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我又抓起果盘里一只红扑扑的大苹果送到嘴边,咔嚓一口,汁水四溅,伴随着咀嚼一股清润甘甜的果汁滑进喉咙穿肠而过,这滋味顿时让人来了胃口。 紧接着,当我咬下第二口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喉咙里想卡着了什么东西,一股咸涩的古怪味道从喉咙里倒灌上口腔里,我差点没被呛得涕泪横流。 这时候,吵杂的院子里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虚掩的上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面容白净的少女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迎接我们的一个红衣女孩子连忙迎上去,连同这个少女一起搀扶着老太太,慢慢走过来,在最中间摆着寿桃的桌子前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一旁的猴子连忙小声说,“今天就是这老太太过寿,快给老太太问好。” 我的喉咙里像是被卡了什么东西,又有古怪咸涩的味道冒进嘴里来,一时半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但出于礼貌,还是强忍着这难受的滋味,连忙站起来向老太太问好。老太太冲我们点了点头,就把目光看向了前面的戏台。 这老太太刚一坐在旁边,我就心生怪异,这老太太的面色蜡黄,眼睛很浮肿,身上透着一股说不来的气味儿,我的喉咙卡着什么东西,嘴里也有古怪的味道,嗅觉似乎受到了影响,一时半会儿也闻不清楚这老太太身上到底是什么气味儿,总之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那一红一绿两个年轻女孩子站在老太太身后也不说话,直到老太太扭头看了她们一眼,其中那个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的年轻女子对着戏台上一拍手,帷幕两侧几名痴呆呆的乐师听见号令,立即奏响乐器一起卖力演奏,顿时锁啦、扬琴、二胡等四五杨乐器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古老悠扬略带沧桑悲悯气息的戏曲伴奏,伴随着深红色的帷幕缓缓开启,两名身穿长袍化妆成红脸和花脸的戏子手持刀具刀剑,发出一声高抗的怒吼,咿咿呀呀唱着我听不懂的地方戏曲,踱步来到戏台上,一边唱戏一边用固定的招式你来我去,见招拆招,互相比武。 虽然听不懂戏曲内容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关中的地方戏曲学名叫秦腔,是一种很古老的表演艺术,在关中民间很受欢迎,往往谁家里有红白喜事,都会邀请这样的草台班子来唱戏。台上的红脸和花脸伴着乐师锣鼓乐器的节奏起伏,唱词也高昂低沉起伏有变,手里的刀具刀剑耍的炉火纯青,你来我往,很是精彩。 我一下子就被这种古老戏曲的魅力给吸引住了,光顾看戏,肚子也差不多填饱了,虽然这些精美的地方食物味道有些古怪,但也好歹是填饱了肚子,酒足饭饱,欣赏一下草台班子上这两个戏子卖力的精彩表演,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戏台上两名戏子表演的精彩极了,就连我都忍不住鼓掌喝彩,看了一会儿,我感觉喉咙里还是被什么东西卡着,那味道很古怪,正好看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了一杯茶,就连忙伸手去拿茶杯喝水,一杯喝完,还不解渴,老太太身后那名红衣年轻女子貌似看出我在找谁喝,就上前一步,接过茶杯。 这红衣女子刚一接过茶杯,突然看见我放在左手边上那只木箱子,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那双杏眼掠过一丝惊恐,淡淡一笑,说帮我把箱子收起来,放在桌子上太碍事了。 我怀疑是不是这女孩子看出来我们这箱子不对劲?毕竟这箱子里装都是一些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家伙什,特别是那根双管猎枪,这玩意儿轻易不能让人看见,不然非得吓坏这女孩子。 我连忙本能的左手压住箱子,笑说不用了,再下意识的去看猴子的反应,一扭头竟然发现猴子那家伙不见了,再去看老太太右手边那张桌子,空空如也,高鹏和那两个伙计也消失了,我这让大吃一惊,心里一惊,赶紧关顾一周,竟然连他们一个人也没看到。 猴子他们去哪了?我心里砰砰乱跳,立刻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这些王八蛋难道和我玩多多猫? 我想问一下身边的红衣女子,把视线从紧闭的大门收回来,刚一转头,无意间看见身旁的老太太,她那双浮肿的眼睛正盯着我眉开眼笑,边笑边从桌上盘子里捏了一块点心往嘴边送。 老太太的嘴巴一张开,露出了脱光牙齿的牙床,样子很是古怪滑稽,那双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一样的手快速一抖,手里的糕点就飞进了嘴里,嘴巴立刻紧闭起来,双腮快速鼓动起来。 我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看着我眉开眼笑,出于礼貌,也向老太太付之一笑,正要开口问她后面的红衣侍女我朋友都去哪里了,猛然发现,随着老太太双腮嘬动,一丝粘稠的黑血顺着她的嘴角浸了出来。 这把我吓了一跳,老太太没牙,吃东西磨破牙龈了?但老太太还在不断咀嚼着,她感觉不到疼吗? 我正欲提醒她,就见身后那红衣女子拿出一条红手帕,附身帮老太太擦了嘴角的血迹,那老太太神色一惊,脸上古怪慈祥的笑容没了,布满皱纹的老脸立刻拉下来,浮肿的双眼也透着一丝凶光,盯着我左手边的木箱子,问我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我有点纳闷,这老太太怎么突然就变脸了,连忙赔笑说没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那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上来就要强行夺走桌上的箱子,我一紧张赶紧站起来,双手死死压住箱子不让她们动,这两个女孩子很生气的看着我,二话不说就从我手里抢,这箱子绝对不能让她们抢走,我也恼火了,用力推了她们一把。 这两女孩子被我推的打了个趔趄,撞在桌子上,顿时把桌子装的剧烈摇晃起来,箱子也掉到了地方,里面的矿灯、探铲、麻绳等滚落一地,那瓶黑狗血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洒了满地。 这个时候,唱戏声突然间戛然而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戏台上,台子上那个大花脸和大红脸正在用刀剑比拼演奏,突然大红脸手里的道具大刀一刀砍下去,那大花脸的脑袋飞下来,砸在我脚下,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唱着。 那红衣女子连忙捧起大花脸的脑袋,连忙连同绿衣女子扶着老太太向房间里逃去。 我看见桌上盘子里的美味佳肴和水果,这时候竟然变成了老鼠、蛆虫、青蛙这些恶心的玩意儿趴在桌上蠕动,发出各种怪叫声。 第二十章 鬼请客 那老太太被两个女孩子扶着逃回房子后,灯火通明的院子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我心里大吃一惊,猛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哪里还顾得上那只箱子,也不管猴子他们去哪了,跌跌撞撞就想向大门外冲去,我能感觉自己刚一撒腿跑,身后的地面就传来剧烈的晃动,阴风阵阵袭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等我冲出了院子大门,才出于好奇壮起胆子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那座院子竟然正在快速消失,仿佛是从那片空间撕裂出来的一样,原本灯火通明的山间院落,这个时候就像是被挤压一般,快速消失,如同戏台上闭合的帷幕一样,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一片长满古藤老树的树林,戏台上的帷幔也变成了一条条挂在树枝上久经风吹日晒的破烂布条。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刚一想,心里就大吃一惊,不敢停留,转身就逃。 跑了没几步,我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扳,一个狗吃屎飞出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脑子也迷糊了起来,再想爬起来就爬不起来了,脑子晕乎乎的,全身力气全无,隐隐约约感觉胃里传来刀割一般的绞痛,全身冷汗直冒,这种痛苦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眼皮外有光线透进来,但全身虚弱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意识稍稍恢复了一些,一想到在那院子里的见闻,想到那颗脱离身体还在唱戏的人头,尤其是想到那满桌子的青蛙、蛆虫和老鼠,顿时恶心的要死,自己吃的那些食物味道很古怪,肯定是吃了那些恶心玩意儿。 那晚我听金叔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就在我们那一块,十多年前有一个土木匠,靠给人做家具为生。一天这木匠去邻村给一个快要结婚的年轻人做家具,时间比较紧,活一直干到了半夜,这木匠才回家。回村的路上要经过一处老坟,这木匠刚走到那老坟附近,整个人就像中邪了一般,摇摇晃晃穿过一片荒地,走进了那处老坟。第二天下地干活的人在老坟里发现了这木匠,嘴里塞满土疙瘩,脸色乌青,这人连忙找人来把木匠抬回家里,木匠一醒来,大家问他怎么在坟地里睡了一夜,木匠说他夜里干活回来,有个陌生人请他吃东西,他还以为是邻村的人,干了一天活早就饥肠辘辘的,也就没多想,跟着过去了,那人给他拿了很多好吃的,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我怀疑自己肯定也是碰上了鬼请人吃东西的事,不过我的意识还在,我知道一定是因为那瓶子黑狗血洒出来,吓跑了那东西,自己侥幸逃过了一劫。 这个时候,我依稀听见有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从远处传来,我使出吃奶劲儿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刺眼的阳光就射了进来,只模模糊糊看见有两个人影朝我走来,看不清他们是谁。 不过现在已经天色大亮,朗朗乾坤,那玩意儿也不会出现了,我干脆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喘息着,等着这两个人过来发现我。 “豁牙子,快过来!他们的同伙找到了!” “贼!这小子怎么躺在这儿?脸色这么青?” “怕是碰上脏东西了吧?嘴角还有土,肯定碰上了鬼请客。” “昨天夜里我把这些家伙引到那洞里离开没多久,就听见洞里传来了那声音,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那井里的东西多少年没动静了,他们一来就有了动静。” “大哥说了那东西太恐怖,万一从井里出来了,这附近的人都得遭殃。” 这两个人说着话来到我了我跟前。 我立刻分辨出这两个人就是我们刚一进了垭口遇上的那个豁牙和在破庙外碰上的那个中年人,从这两人的对话里我听出来我们从一进入山谷就被他们跟踪了,看样子他们对这山谷里的情况很熟悉,包括那口深不见底的井里的东西也是了如指掌,我很想知道,那井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猴子他们都去了哪里?昨天夜里我明明和高鹏、梅津美惠子三人从洞里出来,一起去了那座院子,还在那里碰见了猴子及两个伙计,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难道他们都被这两个人的同伙抓走了? 他们抓我们要干什么? 我正琢磨着,就感觉有人使劲捏住了我的鼻子,我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就睁开了眼睛,顿时发现果然是那个豁牙和另一个男子蹲在我脑袋旁,正怪异的看着我。 豁牙一看我苏醒过来,嘿嘿一笑,道,“这小子八字很硬呀,吃了一肚子鬼食,竟然这么快就醒来了。” “老大猜得没错,装备全在这儿,还挺齐全的,看样子是这瓶狗血救了这家伙。”另一个家伙说着走向一边。 我连忙一扭头,顿时才发现自己昏迷的这个地方竟然是那片乱坟岗,那只箱子落在几米开外,里面的家伙什洒了一地,那瓶黑狗血洒的只剩半瓶,一只青蛙正趴在箱子盖上盯着我们。 看到这玩意儿,我顿时想到昨晚吃的食物,一下子恶心的要死,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冲到溪边呕吐,用溪水漱口,强忍着不去想昨晚吃的那些东西。 那两个家伙担心我逃跑,连忙把木箱装好,追过来围住了我。 我听见他们刚才说只剩下我一个没找到,怀疑猴子他们很可能是被这些人抓走了,我也没打算跑,问他们我朋友们呢? 那豁牙子咧嘴嘿嘿一笑,说,“你朋友正陪我大哥喝茶呢,我们正替你朋友到处找你呢,走,跟我们去见你朋友呗。”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走猴子他们,但是我敢肯定,他们轻易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也想知道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于是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他们就走。 这两个家伙担心我跑了,一前一后把我拥在中间,在山谷里东拐西拐。路上他们问我昨晚的遭遇,我想看看他们对此有什么说道,一五一十讲了。那豁牙子告诉我,说这山里过去有一大户人家靠着这条古道上两县来往的人做生意,后来这古道上出了匪乱,土匪成灾,有一天那户人家的老太太正过寿,当天晚上家里唱戏为老太太祝寿,土匪发现了这户人家,连夜闯进去抢劫,连同那唱戏的草台班子全部都杀掉了。解放后这条古道废了,极少数的山民也都搬迁出山外,这山里现在没什么人,几年前临县有一个放牛的丢了牛,进山找牛,夜里也遇见了同样的事。 这豁牙说我遇上的是老太太过阴寿,不过我八字硬,加上那瓶黑狗血洒了,昏迷了一晚上就醒来,也没什么大碍。那个放牛的就没这么幸运,虽然也没死,但一连发了三天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变成了疯子。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的是真是假,也很奇怪,我总觉得昨晚的事就仿佛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一样,等天一亮,虽然还能回想起细节,不过听着山间的鸟叫、看着风光秀丽的山间美景,我很难把昨晚的事情当做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去看待。 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走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把我带到了隐藏在山坡树林里的一座院子前。院子门口站着一个抽烟的年轻人,豁牙子和这个中年人对年轻人一示意,年轻人就打开了大门。 我一想到昨晚的院子,看着眼前敞开的大门,突然下意识的止步不前。 “干啥?不想见你朋友了?”豁牙子黑着脸问道。 “进去!”那中年人就没这么好脾气,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被推了一个趔趄,很不情愿的跨过了门槛。 刚一进到院子里,我就惊呆了,猴子、高鹏、梅津美惠子连同那两个伙计,他们五个人竟然全都在,不过都是被背绑在院子里的五颗树上,一个个显得精疲力尽,脸色很不好,好在脸上身上没伤,对方应该没有上手。 高鹏一看到我,这家伙竟然幸灾乐祸的大喊道,“哈哈!你也被抓来了,哥们还以为你逃走了呢。” 猴子一看我也被抓回来,耷拉着脑袋,一脸失望,估计是期待我能报警带警察救他们,现在一看我也落网了,所以很失望。 大壮和麻老四这两伙计看见我,两人微微一惊,随即恶狠狠盯着豁牙子他们,这两伙计被人这样对待,肯定不甘心。 那岛国妞儿倒还好一点,虽然也被五花大绑,不过好在坐在一张椅子上。 “大哥,剩下这个家伙捉回来了。”那中年男子对着厢房门大声喊了一嗓子。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这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着一件唐装短袖,大背头油光锃亮,浓眉豹眼,手腕戴一颤上等沉香珠子,一看就价值不凡。 这人刚一走出厢房,就上前来站在我面前,发出一声郎爽的笑声,说,“到齐了,很好,给我绑起来!” 第二十一章 关中盗匪 那中年人立刻扭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倒高鹏旁边的一棵树前绑了起来,我没敢反抗,我一看这伙人绝对不好惹,万一激怒了他们,在这荒山野岭里就是被杀人灭口也没人知道。 大背头男子点了一支烟,绕着我们几个人看了一圈,诡异一笑,说,“你们几个肯定想知道我王金宝为什么要请你们过来吧?” 大壮和麻老四两人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看样子很不服气这些人。 倒是猴子这家伙很机灵,连忙赔笑说,“金宝大哥,我们只是来这里户外探险旅游的,你看我们这还有一个女孩子,说实话,我们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抓我们?” 这个叫王金宝的人冷笑了一声,盯着猴子说,“你小子倒是很精明,来这里进行户外探险旅游?大老远从东北过来户外探险?昨天晚上我被你忽悠的还真有点相信了,不过我金宝可不笨。” 豁牙子立刻把那只木箱子拿上前去放在院子里的八仙桌上打开来,说,“大哥,这箱子我开始就见过,刚才在乱坟岗找到那小子时就在他身上。” “矿灯、探铲、麻绳、黑狗血……还有猎枪……装备很齐全嘛,这都是探险用的工具吧?”王金宝上前去,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摆上桌面,扭头扫视着我们,笑着问道。 猴子连忙点头道,“对对……都是户外探险用的。” 王金宝顿时脸色一黑,眼中杀气暴涨,厉声道,“放你妈的屁!当老子王金宝是三岁小孩?这些东西老子十五岁时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我们一听王金宝这样说,立刻意识到这帮人极有可能是关中道上靠土为生的人,一看那家伙暴怒后豹眼中射出的强大杀气,猴子立刻吓得脸色煞白屁也不敢放一个,我也心里一沉,一下子紧张极了。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刹那间冻结了。 就在这个时候,麻老四竟然打破了这平静的让人可怕的气愤,他盯着勃然大怒的王金宝,嘴角勾出一丝狞笑,脸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大哥就靠这些工具在关中道上讨生活?” 王金宝一转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麻老四,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我果然没猜错,我昨晚就闻出你和这傻大个身上的土味儿了。” 大壮一听王金宝称自己为傻大个,脸一沉,狠狠呸了一口,那双小眼睛阴森森盯着王金宝说老子有名字! “妈了个逼的!”那豁牙子一看大壮竟然对自己的大哥不言不逊,骂着上前对着大壮腹部就是一拳。 大壮被豁牙子一拳打的闷哼一声,挣扎着恶狠狠道,“操!有胆单挑!” 另一个中年人是狠角色,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从腰里摸出一把刀子就冲向大壮。 我们所有人顿时吓傻了,大壮这家伙虽然生猛,但现在我们是鱼肉人家是刀俎,这不是找死吗。 “碎求,住手!”王金宝喝住了那中年男子,这人原来叫做碎求。 我突然听见左手边的梅津美惠子竟然偷偷笑了,这妞儿笑什么,我一脸纳闷的看着她。 梅津美惠子红着脸小声说,自己在西北大留学的,略懂关中方言,碎求在关中方言里的意思就是那个地方很小。 我一听,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我知道这无疑会激怒碎求,连忙强忍憋住了。 碎求很不甘心的把刀子踹进了裤腰里,盯着大壮恶狠狠说道,“再多说一句,老子放了你的血!” 猴子也看出来这叫碎求的男子是个狠茬儿,急的连忙向大壮挤眉弄眼。 大壮的眼睛里透着不甘的杀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金宝阴森森笑了笑,踱步来到麻老四面前说,“这位兄弟眼力见不错,这么说,咱们是同行了?” 猴子担心麻老四说错了话,连忙抢着说,“大哥你误会了,我这两兄弟过去的确也干过那一行,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们现在跟我主要做一些倒腾古董的生意,下地的事我们从来不干的。” 猴子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豁牙子说,“我打你们进了这山里,就看出来你们不是普通人,还说你们是户外探险的,骗鬼呢!” 叫碎求的家伙上前小声道,“大哥,我看这些家伙肯定是来盗墓的。” 王金宝没有理碎求和豁牙子的话,在院子里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拿起保温杯珉了一口茶,看着我们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带来的工具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你们就是倒斗的,既然是干这个的,这一行的规矩你们自然也懂,为啥还把手伸进别人碗里来?就不怕碗里的饭没吃到,手被剁了?” 王金宝认定了我们是来关中道上盗墓的。 猴子忙赔笑说,“金宝大哥,我们真不是干那个的,那些工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片地界是大哥您的。” “以防万一找到好膛子了顺便挖一下?你们不知道这地界是我王金宝的就能随便踏入?不知道我王金宝连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知道?” 猴子连忙说规矩我们当然懂,但我们真不是奔着那个来的。 “老实说吧,你们发现的膛子在啥地方?我就放了你们,立马给我滚出关中道。”原来这家伙抓了我们,是认定了我们有目的而来,想让我们指出莫须有的斗子。 我也急了,连忙说,“大哥,你真误会了,我们真是奔着这个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膛子啊。” 王金宝放下保温杯,摸出一把刀子在手里把玩着,那双豹眼盯着我们,冷笑道,“还不肯说是吧?豁牙子!” 豁牙子一点头,裂开嘴,一脸猥琐的笑着,向梅津美惠子走了过去,那下流无耻的样子,是想拿这岛国妞儿当开胃菜。 猴子一看豁牙子的举动,顿时急了眼,连忙说,“慢着!我说还不行吗?” 王金宝一使眼色,豁牙子停了下来。 猴子说,“我们真不是来倒斗的,我们是来找人的,一个礼拜前在沈阳齐贤北街,我们一件青铜簋被人光天化日之下给抢走了,我们怀疑抢走那件东西的人是咱们关中道上的,我们大老远过来就是想找到那人,拿回那件东西。” 这孙子还算聪明,没有说铭文的事。 王金宝一听猴子的话,立刻站起来,走到猴子面前,豹眼盯着猴子的眼睛,说,“你说什么?关中道上的人在沈阳抢了你们的东西?你咋证明你没忽悠我呢?” 这家伙一看就是老江湖,对猴子的话还是充满怀疑。 猴子连忙说,“冲锋衣兜里,左边兜里。” 豁牙子在猴子的冲锋衣里兜里摸索了一番,抽出了那张青铜簋的照片拿给王金宝看。 王金宝拿起照片一看,一双豹眼顿时亮了,一手摸着油光的大背头,忍不住惊叹道,“真是一件好东西,看着上面的花纹应该是西周晚年到秦朝中期的东西,这东西按说只有我们关中的地下才有,咋会在你们东北人手里?就算被我们关中道上的人抢走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碎求、豁牙子,最近道上有没有人见到过这件东西?” 碎求和豁牙子面面相觑,摇头表示没有见到。 猴子一听王金宝的话,顿时急道,“大哥,你不能不讲道理啊,这东西就算是从关中地下出来的,也不是我们几个从土里边弄出来的,我们可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你们是掏膛子的,兄弟我是倒腾古董的,大家都是一条产业链上的,我们花钱买来的肯定属于我们,怎么能说是物归原主呢?” 王金宝仔细打量了片刻照片上的东西,哈哈笑道,“开个玩笑,这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值点钱,不过你们既然是来找抢走东西的人,想必应该知道那人的下落吧?” 这家伙很狡猾,我估摸着他估计是想从猴子嘴里打听那人的下落,自个儿去找那抢走东西的人独吞那件东西。 猴子也不傻,说,“我要是知道那人的下落,还能被大哥你当做抢地盘的给抓了啊?” 王金宝的眼神微微一变,说,“既然你们连那人的下落都不知道,就来这瞎找?” “我们想找王宝和,他老人家是关中道上这一行的祖师爷,肯定知道抢东西的人是谁。”不等猴子回答,高鹏说道。 我们几个人一听高鹏上了对方的当,大家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货舌头真长,不该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劲瞎说。 这几个人一听到王宝和三个字,顿时脸色一变,互相交换眼神,那豁牙子连忙凑上前去向王金宝低声耳语什么。 我们一看这几个家伙的反应,所有人都意识到王宝和这个关中道上盗墓界的祖师爷果然名不虚传德高望重,找他老人家没错,不过可惜的是他老人家没找到,我们倒先落进了这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手里。 第二十二章 宝地分三分 王金宝盯着我们所有人大量一眼,笑道,“看来你们还是有备而来,连王老的名号都听说过,不过你们怎么就敢断定王老知道抢走那件东西的人是谁呢?” 猴子迟疑了一下,避重就轻,说,“关中道上但凡和这一行搭上点边儿的,谁不知道王老?” “哼!王老从几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现在世道早就变了,这一行不是所有事他老人家都知道。”王金宝冷笑了一声,眼神又一转,轻笑道,“不过你们要是能证明那件东西真是被我们关中道上的人抢走的,兴许我还能帮你们一把。” 听这大背头的弦外之音还是没完全相信我们的说词。 这帮人狡猾的很,很难对付,想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放了我们,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猴子这家伙有江湖经验,人又精明,我们所有人看着猴子,把希望寄托在了猴子身上。 猴子的脸色变幻不停,眉头紧锁,似在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那帮人也不忙不急,貌似知道猴子会拿出证据来。 猴子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说,“要证据是吧?衣服里兜里有。” 那豁牙子立刻伸手在猴子的冲锋衣里摸索起来,冲锋衣的兜被摸了个遍,除了一包烟,啥也没有,这让那豁牙很是不耐烦,那双眼睛里透出了怨毒的寒芒。 猴子皱着眉头纠正道,“左边有个暗兜,证据就在里面。” 豁牙子用怀疑的眼神瞥了一眼猴子,再一次在猴子的冲锋衣里摸索起来,半晌后才找到那只暗兜,伸手进去把那黑亮的穿山甲爪子拿了出来。 “王门摸金符!”那叫碎求的中年人一声惊呼,瞪大了眼睛。 豁牙子一瞪眼,连忙凑上前笑声说,“像是三哥他们的。” 我一看碎求和豁牙子的反应,顿时意识到这帮人认识这摸金符,好像是一个叫什么三哥的人的。 这东西刚一拿出来,这帮人脸色瞬间巨变,大背头一把夺过豁牙子手里的摸金符,一脸震惊,迟疑了一下,抬头质问猴子怎么会有这件东西。 猴子也看出来这帮人认识这东西,眼睛一亮,竟显得有些兴奋,估计是感觉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遇到认识抢东西那人的这帮人。 猴子说,“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呀,这东西是抢走我们东西的那人落下来的,怎么,看样子你们对这东西很熟呀?这东西好像是你们关中道上某个团伙的摸金符吧?” 王金宝把把玩着这只黑漆漆的穿山甲爪子,放声笑道,“哈哈……这的确是我们关中道上某些团伙的摸金符,遇见我王金宝算你们走运,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着这东西的主人,不过你们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猴子明白这家伙的意思,说,“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什么条件你提吧?” 王金宝脸色一沉,开门见山,一字一顿道,“那件东西找到后,我帮你们找买主,到时候我要一半的钱。” 这家伙真鸡贼,东西出手了要分走一半的钱不说,还要帮我们找买主,谁知道他找来的买主能出个啥价位?万一这家伙和买家窜通好,联手坑人呢?再说那捡东西不是一般的古董,属国家明令禁止民间交易的一类古董,倒卖那东西属于重罪。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没说出来,我知道这个时候再和这帮人讨价还价,吃亏的还是我们,先想办法稳住这帮人顺了他们的想法再说。 我连忙给猴子递了一个颜色,猴子心领神会,迟疑了一下笑道,“好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那个抢走东西的人,至于那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咱们能赚多少,这得看大哥你找到的买主了是不?” 一直在旁边的豁牙子把王金宝拉到一边,两人背过身去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隐约听豁牙子说这件摸金符应该是三哥他们的,师爷归隐前特意吩咐过三兄弟各自在自个儿的地界里吃饭,不要越界把手伸进别人的地界里刨,三兄弟应该和气生财互相团结一致对外,任何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后院失火,为了抢夺地盘掏膛子而内斗伤了兄弟情。 我大概听明白了,这个叫王金宝的大背头还有另外两位拜把子兄弟,这三人进入这一行后师从同一师父门下,他们的师父在金盆洗手归隐之后,把关中道上一分为三,平分给了三兄弟,让这三兄弟只准在各自的地界里倒斗,但是三兄弟的地界大小不一,地下资源也分布不均,老大的地界从凤翔县以西至千阳、陇县两县边缘,老大辖区与陇西接壤,是古丝绸之路上几个商贸重镇,地下的好东西虽不多,但是当地民间流传下来具有西域特色的金银器、宝石之类的珍宝却不少。老二也就是王金宝,占据凤翔、岐山、麟游三县,凤翔是华夏九州之一的雍州中心,西周更是在岐山建都城多年,麟游在当代初期也是一个很受帝王喜欢的地方,这三地地下好东西不少。至于老三就可怜多了,虽然地盘大,辖区囊括了东边五县,但这五县的地底下没多少好东西。开始三兄弟能遵照师父的愿望,互不干涉。但这一行靠地吃饭,时间长了,老三地里的收成不好,自然心有怨言,有几次偷偷带人潜入老二的地界里掏膛子被老二手下发现,两兄弟之间就结下了梁子,关系大不如从来,要不是他们的师父从中斡旋,老三和老二非真刀真枪见血不可。 听起来整个关中道上干这一行的被这三兄弟全垄断了,他们的师父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了王老。 豁牙子倒像是个军师,一番参谋出主意后,我听见王金宝说,“豁牙子,你的意思是请你师爷出面?借机让你师爷评评理打压一下老三?” “是这个意思,二哥你想想看,如果你直接带着几个家伙去找老三要东西,老三会承认吗?就算老三承认了,他心里能服气你?肯定觉得二哥你是多管闲事,说不定啥时候背地里摆你一刀呢。”豁牙子那家伙说着眉飞色舞,帮大背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师爷出面就不一样,老三不服气你,他还敢不听师爷的话?到时候老三不仅要老老实实让手下把东西交出来,还得挨师爷一顿狠批,二哥你再找买主把这东西一出手,钱也到手了,人也没得罪,你说呢?” 这大背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就这么定了,随即上前来说,“兄弟怎么称呼?” 猴子说,“叫我猴子就行。”随即把我们其他人大概介绍了一遍。 王金宝笑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们碰上我王金宝是你们走运,我也不瞒你们了,你们要找的王宝和就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既然你们的东西被我们王门的败类给抢走了,我带你们去找我师父,让他替你们主持公道,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东西一出手,各家分一半,如果你们到时候敢耍花样,我保证让你们走不出这关中道!” 猴子一听大背头要带我们去见王老,哪里还顾得上这条件,连忙点头笑道,“好,分一半就分一半,就给我们松绑,勒死我了。” “卸了那傻大个和刀疤脸的东西,松绑!”王金宝下令对我们松绑。 豁牙子在这边对猴子、我和梅津美惠子松绑,那碎求的男子过去卸了大壮和麻老四腰间的匕首,解开了他们和高鹏身上的麻绳。 大壮一松绑,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脸一沉嘴一歪,像一头蛮牛,透着一股不服气的狠劲儿,就想上去修理那叫碎求的男子。 猴子连忙给大壮使了个眼色,麻老四也赶紧拉住大壮,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壮才不甘心的冷哼一声作罢。 猴子还惦记着那一箱家伙什,活动了一下筋骨,上前去笑盈盈的和大背头讨价还价半天,大背头见大壮和麻老四身上的刀也被卸了,又亲自卸了双管猎枪里的钢珠和火药,见我们没了其他有攻击性的家伙,便把木箱还给我们。 我们着急见到王老,吩咐大壮带上箱子,就央求王金宝快带我们去见王老。 一帮人刚要出发,碎求突然叫住王金宝,小声说,“大哥,昨晚那井里有动静,要不要趁白天去看一下?” 大背头说,“算了,那东西谁也没见过,大白天不会出来,先去找你师爷。” 猴子和那两个伙计在那洞里没呆多久出去追这叫碎求的家伙了,他们不知道那口井里的事,但我和高鹏、梅津美惠子冷不丁一听碎求的话,我们三人立刻面面相觑,心里强烈好奇,那井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发出那种恐怖的怪叫? 我连忙凑到一脸凶狠的碎求跟前,赔着笑小声问他,“哥们,那井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昨晚听见有很奇怪的声音从井底下传了出来。” “我哪里知道,你要想知道自个下井底下去看!”这家伙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吃了一鼻子灰,气的心里直骂娘! 倒是走在前面的大背头,听见我这样问,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一边走一边说,“那井底下有一头靠喝人血为生的野兽,听我师父说那野兽可不是一般的动物,从有人在那土匪窝发现这口井,这头野兽就藏在井底的水里,隔段时间饿了就会在井底下嚎叫,过去有很多人在山里失踪了,据说都是被那头野兽给拖进井底里吃掉了,不过你们在洞里听见了那畜生在井下面嚎叫,它咋就没冲上来把你们给叼下去呢?。” 第二十三章 摸金世家 猴子他们没看过那段视频也没听见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自然是没什么反应,我和高鹏不一样,听见他这样说,顿觉汗毛倒立,不自觉的往人群里凑了凑。 碎求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大背头说,“这小白脸八字很硬,昨晚撞上鬼请客今天屁事儿没有。” “是吗?撞见那老太太过阴寿唱大戏?”大背头王金宝扭头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说,“眉不遮肉,印堂饱满,果然是命硬之相。” 这大背头王金宝看来不但精通风水堪舆盗墓,还会看相算命,听他这样说,难道我昨晚撞见的怪事不是发生了一回两回了?那豁牙子找到我时听他说过过去有人在山里找走丢的牛,也遇上了这事儿吓傻了。 这让我一想到昨晚的事顿时后背发凉,心有余悸,不过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反倒像是做的一个噩梦。 我等上高鹏,小声问他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三人一起从洞里出来找猴子他们,看见那户人家家里唱大戏,就一起赶了过去,怎么后来见不到他们人了? 高鹏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反问我什么唱大戏?这货竟然说昨晚我们从洞里出来走了没多远,等他和梅津美惠子一反应过来就发现找不见我了,还没等他们找到,就被豁牙子和碎求绑了他们,等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猴子和那两个伙计也被绑了,他们以为我逃走了,还等着我带人去解救他们。 我一听猴子这样说,头皮跟过电一样麻酥酥的,连忙转移了话题不敢再说下去,再继续说下去我非得吓得两腿筛糠尿裤子不可。 王金宝和几名手下带着我们在山里转了几个圈,才来到山腰上一座破旧的小院前,说这就是他师父王宝和现在隐居的地方。在来的途中,我发现猴子每走一段,会趁人不注意顺手折断一只树枝,我知道这孙子是在暗中做标记,想记住去王老隐居处的路线,我不知道这家伙为啥要这样做,但还是没敢吭声。 这地方居高临下,背靠大山,面朝几里外的垭口,山腰下有溪水流过,按照猴子的话说,是一块风水宝地。 王金宝用眼神暗示几个手下看住我们,自己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朝着门里恭恭敬敬地说,“师父,我是金宝,来您老人家来了。” “进来吧,门没关。”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谷的回音作用下听起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空灵。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好奇在关中盗墓界德高望重的王宝和老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多年,还能在这一行呼风唤雨。 王金宝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示意我们跟上。 一帮人排成队跟在王金宝屁股后面跨过门槛,进了院子里面。 刚一进到院子里,我顿时被惊呆了,不大的院子里,矗立着十几座齐人高的佛像,院子里的碾盘上也摆满了做工及其精美的泥塑,不论是这十几尊佛像还是这些泥塑,栩栩如生又神态各异,足以显示做工人巧夺天工的精湛手艺。金叔在齐贤北街上以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赝品手艺人送外号鬼手金,我看比起这王老的手艺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王老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再一抬头,猛然发现上房门口的一尊石像肩上站着一只猫头鹰,这让我暗暗吃了一惊,这只猫头鹰不正是在来的路上遇见那只吗? “金宝,带着远道而来的朋友进来吧,师父腿脚不方便,就不下炕迎接你们了。”我的思绪被上房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话,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王老怎么知道大背头带了我们过来? 猴子一脸惊羡,小声说这王老果然是高人,估计会算卦。 我看着那只猫头鹰,认为是那只猫头鹰通风报信的。 王金宝吩咐几个手下在院子里守着,示意我们跟他进去。 我们几个人跟着王金宝进入上房内,就看见一个身材矮小,大热天穿着一身黑褂子的老头盘坐在土炕上,老头子脸颊下陷,颌骨高凸,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整个人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皮毛骨头的感觉,不过两只小眼睛却炯炯有神,腿脚看上去不方便,人却是很精神,浑身透着一股很神秘的气息。 我们知道这老头子就是我们要找的王宝和老人,关中道上的传奇人物,这和我想象中那仙风道骨的形象相去甚远,反倒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农民。 铺着一张草席的土炕上,凌乱的摆着几件看不出真假的青铜编钟和泥塑。 “前些天我算了一卦,家里要来远方的客人,今天果然就来了。”王老手里捏着一件泥塑,没有抬头,笑呵呵的说道。 先前在我们面前嚣张跋扈的大背头,立刻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师父算得准,金宝今天把他们带来了。”王金宝问候完王老,立刻对我们挤眉弄眼,小声说,“还不快问候我师父!” 我们几个人如梦初醒,连忙齐声问候王老。 王老抬起头,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扫了我们几个人一眼,拿起桌上的手绢擦了一下嘴角的唾沫星子,笑呵呵说,“人老了,腿脚不方便,说话也流口水,几位见笑了,这几位朋友从哪里来的?” 猴子连忙客客气气的笑道,“王老,我们几个都是从沈阳过来的。” 王老一脸疑惑,笑道,“都是东北来的啊,是过来买东西的吧?我这屋子里和院子里的东西随便挑。” 王老误以为我们过来是买赝品的。 猴子正要说什么,王金宝连忙干咳两声,递了个颜色,毕恭毕敬的笑道,“师父,他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找人的。” 王老一听大背头这样说,瞥了一眼他,那双小眼睛盯着我们布满疑惑,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喘气说,“找啥人的?我在这地方住了二十年,偶尔你们三兄弟带来的人也都是来买东西的,来这里找啥人呢?” 王金宝迟疑了一下,一五一十说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拿出那张青铜簋的照片和那根黑漆漆的穿山甲爪子让王老过目。 王老一看到这两样东西,脸色陡然一变,尤其是看到那张照片上的东西,小眼睛里精光一闪,随即又眉头微微一蹙,说,“这件东西不简单,上面还有铭文,公家是不允许这类东西在民间流传的,我给你们三兄弟说了多少遍了,轻易不要碰这类东西,老三这孩子拿我老头子的话当耳边风马吗?不但不听,手底下的人还去从沈阳把人家的东西抢回来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王金宝立刻落井下石道,“师父,我和老大一直遵照您的吩咐在各自的地界里讨生活,这老三你也知道,有几次还把手伸进我的碗里来了,这次倒好,还派人去抢人家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丢的是师父您的脸,所以我一听说这几位兄弟的遭遇,就带他们来见你,还望师父您做主。” “过去人吃的穿的紧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下有东西的就靠地下的东西讨生活,现在这年月吃的穿的都不短缺,这一行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老三不但不收敛,还坏这行的规矩。老二,你给老三打个电话,就说他老不死的师父找他!”王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越说越生气。 “是,师父。”王金宝眼里掠过一抹诡色,拿出手机给老三打电话。 王金宝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打通,皱了皱眉,说,“师父,老三不接我的电话。” 王老一听,脸色一沉,拿起身边一部很旧的老人机颤抖着拨了一个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气呼呼说,“这老三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老二,你去给我把老三找来!” “好的,师父。”王金宝连忙点头,正要转身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扭头对我们说,“我师父喜欢清静,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 我们知道,这家伙是担心我们留下来和王老多说话,言多必失,走漏了他想把那件青铜簋出手后分一半的贪念。 我感觉刚才王老在看那件青铜簋照片时反应不太寻常,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透着些怪异,我琢磨着是不是他老人家从那些残缺不全的铭文上看出了些眉目? 不过王金宝这家伙担心我们和王老私下接触,要带我们一同去找王老的三徒弟,我们又不能不答应,反正猴子已经在半道儿做了记号,等我们找到抢走青铜簋的人再甩开王金宝来拜访王老以解开青铜簋铭文中的秘密。 我已经想好了,那件青铜簋绝非一件普通古董,而是属于有重大历史研究价值的国宝,等掌握了它铭文记载的完整信息,就把这东西上交给国家。当然,猴子那家伙鬼迷心窍视财如命,肯定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我得找机会好好做一下这孙子的思想工作。 第二十四章 暗河怪声 我们几个人跟着王金宝一行人离开王老的住处,这家伙并没有直接带我们去找老三,而是翻过一座山梁,换了一条路回答了他的据点,这家伙果然是老江湖,担心我们几路,花了两个多小时,绕了个圈子回来,狗狡猾的。 我们不知道这王金宝玩的是哪一出,发现被他们带回到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院子里来,所有人就开始担心这家伙是不是要对我们动手?因为他已经知道青铜簋是被老三的人抢走的,估计是想独吞那东西。 我们几个人都这样想着,互相交换眼神,心照不宣,一旦对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找机会逃走。大壮和麻老四甚至已经超过我们其余四个人,插在我们和王金宝的人中间,看样子是准备对方一旦有动静,他们就动手掩护我们逃走。 这两伙计虽然话不多,倒是很仗义。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我们多疑了,对方并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而是打了一通电话找道上人打听老三的下落,又询问我和高鹏昨晚在那座洞里除了听见井里有声音外有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高鹏一看王金宝这帮人对井底的东西竟然很感兴趣,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拍的那段视频放给王金宝这帮人看。 这事儿不说我差点忘了,现在一提起来,不光我很好奇,经梅津美惠子给猴子他们一说,所有人立马围上来看那段视频。 井底水里那道黑影在手机屏幕里一闪而过时,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叫声一响,我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王金宝抬头用诡异的眼神扫了我们一眼,歪着脑袋摸着自己的大背头,砸了砸嘴巴,说,“这东西看起来不小,不知道是啥玩意儿,老三我打听到今晚会有行动,现在时间还早,咱们不妨去会会那东西。” 王金宝说他打听到老三今晚会在自己的地界里掏膛子,过去一直听人说那井底有什么东西隔段时间夜里就发出怪叫,离天黑还有一下午,趁着人多下那井里看看。 我和高鹏近距离听过那怪叫声,那声音绝对不像是野猪之类的野兽发出的,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心有余悸,我连忙奉劝这家伙,井底下的东西不简单,最好不要冒这个险。 王金宝的手下碎求也小声提醒说师爷交代过不准下那口井,师爷的一条腿就是在那井里丢的。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老腿脚不便是因为缺了一条腿,听碎求这样说,难道王老下过那口井,还在井里丢了一条腿?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王老的腿是被井底下那东西给咬断了?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感觉王金宝这个突发奇想的计划很可能是一次冒险活动。 王金宝根本听不进去自己手下和我们的劝告,说,“你们懂个屁,我王金宝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啥危险没遇到过?井底下那玩意儿再害怕,能有尸蟞和粽子害怕?富贵险中求,那洞本来就是一座秦代的大墓,井底下有密道藏着宝贝也说不定,想发财就别怂!还有你们几个也一起过去!” 这家伙是这帮人的老大,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我和高鹏说什么也不想去,但还是迫于对方威胁,硬着头皮加入其中。 一帮人浩浩荡荡到了洞里面,我和高鹏因为害怕,下意识的躲在其他人后边,做好了一旦有危险就随时逃跑的准备。 王金宝站在井口边上往下看了看,给碎求使了个眼色,这家伙立马搬来一块大石头砸了进去。 “嗡嗡嗡……”一声回音传出来,经久不息。 豁牙子说,“老大,没啥动静,要下去吗?” 王金宝稍作思考点了点头,问我们谁先下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人做声。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井底下到底有啥都不知道,没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王金宝一看没人做声,皱了皱眉头,突然把头转向碎求,“碎求,你先下去打探一下,要是这井底下藏着好东西,一半归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叫碎求的瘦子本来就是个狠人,过去估计没少下过地底下,虽然眼神透着一丝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在腰上拴了根麻绳,戴好矿灯,腰里别好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子,绳子一头固定在井口旁边的石柱上,滑了下去。 我们所有人围在井口四周,用几只强光手电照着碎求一直到这家伙变成了一个光点。 我不禁替这哥们捏了一把汗,真担心那吓人的怪叫声突然响起,这哥们被那东西给一口叼走了。 不过我的担心多余了,这哥们刚一下到井底下,脑袋上那盏矿灯就射了上来,大喊道,“老大,下面有条暗河!” 我们所有人顿时很是惊异,这口井底下原来有条暗河,就说高鹏的手机没拍摄到井下的全貌。 猴子和那两个伙计对了个眼色,小声对我说这地方如果真是座大墓,这井底下又有暗河,说不定真藏着宝贝。 “老大,你说的没错,井底下可能有好东西。”豁牙子立刻嘿嘿笑着讨好王金宝。 王金宝那张狡黠透着凶恶的脸上泛起一丝得意,扭头看向我们六个人,“你们几个下去!” 高鹏显然对昨晚在这里听见的声音还心有余悸,“啊?我们……我们跟着你们吧……” 王金宝脸色一沉,猛然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威胁道,“少给老子啰嗦!快下去!” 猴子给我们使了个眼色,自告奋勇说,“下去就下去,我先下去,大壮和麻老四跟着我,你们看着惠子。” 我猜测猴子这家伙之所以敢第二个下井,绝对是奔着井里的好东西去的,不过井里到底有没有东西也说不准。 我一想反正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前后都有人,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好赖也有人挡着,随即也按照猴子安排好的次序跟在麻老四后面下了井,我和高鹏一前一后把梅津美惠子护在中间,再往后面就是豁牙子和那大背头的另外几个手下了。 到了井底下,我们才发现这地方果然是别有一番天地,五十多米深得井壁很狭窄,但是一到井底,空间就豁然开朗,空间构造就如同一个细脖子漏斗,一条一人高宽约七八米的地下空间通向两边,一条潺潺的地下暗河缓慢流过,河水很冰凉,好在水不深,只到人膝盖上。 我用矿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暗河的构造,发现这洞壁很很光滑,一点也不像地壳自然发育出的溶洞,反倒像是人工凿出来的一样。洞穴很深,矿灯根本照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这暗河里的水源在哪儿,流到了什么地方。 “哈哈……我王金宝果然没猜错,这下面果然别有洞天。”王金宝关顾着这条神秘的地下空间放声大笑起来,“我看这暗河有可能连着其他斗子也不说定,大家分头找找。” 这家伙要求我们所有人分成两支队伍,碎求和另一个家伙逆流而上,其他人顺着水流前进,分别去找暗河的源头和汇入地点。这家伙真他娘的鸡贼,如果碎求和另一个家伙找到了好东西就属于他们的,如果被我们找到了,这大背头手里有枪,我们自然也拿不走。 碎求带了个人,借着矿灯逆流向暗河的另一头摸了过去,大背头用枪指着我们,让我们几个走在前面,自己和豁牙子尾随我们。 我们一行人按照刚才下井的次序,涉着膝盖深的河水顺流而下,猴子小声说让我们小心点见机行事,如果发现了好东西不要做声,总不能白来一趟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一点发现暗河出口的迹象,一路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伙儿也就放松了警惕,反倒是我心里却时有时无的出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看着透着黑光的潮湿洞壁,心里又压抑又惶惶不安。 “有动静!”走在最前面的大壮突然一声低喝,打破了平静。 我们被这哥们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立刻各自抄着手里能防身的家伙,自发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 那大背头也被吓得不轻,举着枪环顾四周,紧张不安,“啥动静?大傻个你听见了啥?” “好像是有人说话,我看有可能和你们昨晚听见的声音有关系,你们没听见?”大壮说着话,转过身来警惕地盯着我们身后的洞穴。 那大背头一看大壮看着来的方向,连忙转身用矿灯照了照,说,“有个屁声音!” “大哥,我也好像刚才听见有人在说话,但是仔细一听,又好像没有……”那豁牙子的脸色有些发白,看样子也听见了什么声音。 大壮点点头,“感觉有人跟着我们……不会是高鹏手机里拍到那东西跟着我们吧?” 第二十五章 可怕的触手 我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过听大壮说是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连忙说你他娘别乱说,我和高鹏听到的是什么动物的叫声,绝对不可能是人说话声。我很清楚昨晚从井底下传来的声音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未知动物的嚎叫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隐隐在耳边回荡,如果是人说话声,我们昨晚也不会吓得从洞里逃出去,我也就不会撞上鬼请客的事儿了。 高鹏那张书生气的脸都吓白了,连忙说,“哥们你别吓我,要真是那东西在附近,那东西的块头不小,是啥东西也不知道,早知道会遇上这些吓人的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们来这一趟的。” 虽然我没听见大壮说的那声音,不过我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不知道自个儿是幽闭恐惧症还是心理作用,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地下空间,心慌的很厉害。 我连忙趁机说,“都走了这么久了,啥宝贝也没发现,照我说这下面不会有啥值钱的东西,再走下去万一碰上了啥怪物,咱们还是赶紧往回走,先想办法找回那件青铜簋要比在这地方瞎折腾强得多。” 猴子和带来的两个伙计,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没有说话,貌似他们也坚信这暗河不简单,可能连着另一座古墓,还想继续往里面走。 倒是那豁牙子附和说,“对对,老大,这小子说的对,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连片破瓦也没发现,估计不会有啥东西,这斗子都被盗了多长时间了,要是这下面真有密道通往别的斗子,估计也等不到现在轮到咱们,咱们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先找到三哥把那青铜簋弄过来,你说呢老大?” 王金宝的眼珠一转,像是有些动摇,又看了一眼猴子,问道,“你小子想必也下过斗子,你怎么看?” 猴子淡淡一笑,说,“这得看大哥你了,是你非得逼我们下来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地下有条暗河,只要你有把握那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来了能保证大家伙的安全,继续走也无所谓。” “还往里走?”高鹏惊道,“不要命了?” “嘘!”麻老四突然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小声道,“快听,有动静。” 麻老四这突然一声,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声诡异的怪叫声从暗河上游的洞穴中传了过来,在回音作用下很是诡异恐怖,就如同这神秘的东西在我们身边一样。 这声音和我高鹏昨天夜里都听到过,再熟悉不过,不过只响了一声就又没了声息。 这一次所有人都貌似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声音是从碎求他们的方向传来的,但却没听见他们有动静。 豁牙子脸色一惊,道,“老大,糟了,碎求和二驴在那头!” 王金宝一听豁牙子这样说,也是神色一紧,朝反方向的洞穴深处大喊这两手下的名字,一脸喊了几嗓子,除了洞穴里回荡起的空灵回声,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王金宝急了,刚一拿出手机才意识到这地下空间里根本不可能有手机信号,又从后腰上拿下提前装备好的对讲机大喊两人名字。 对讲机里吱吱杂音一响,传来了碎求的回应。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们所有人惊出了一声冷汗。 紧接着,王金宝的对讲机猛然传来碎求的惊叫声,“老大,我和二驴走到头了,这暗河尽头是一堵石壁,不对……好像是一堵石墙!” 众人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纷纷脸色巨变,眼中透出了光亮。但就在对讲机里的人说话时,我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还是对昨晚的声音心有余悸,隐约听见一阵阵沉闷震颤的呼吸声,好像发出这诡异呼吸声的东西就在那两个伙计附近不远处。 “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王金宝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也顾不上我们,就转身向那边冲去。 “跟上他!”猴子立即给大壮和麻老四使了个眼色,带着我们追了上去。 一行人在齐膝深的暗河里深一脚浅一脚,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那咕咚咕咚的涉水声回荡在幽深的洞穴里,透着很诡异的气息。 刚穿过正对井底下的地方时,我又隐约听见了从暗河上游传来的奇怪声音,而且比刚才明显了很多,那声音,好像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发出的喘息声,让人很不舒服。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全部的注意力被这声音给吸引去了,仿佛失神一般,竟然忘记了害怕,走着走着就抢到了一帮人的前头。 那声音从前面传来的越来越清晰,我像着了魔一样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大步赶过去,我竟然看见大背头手底下那个叫二驴的家伙站在不远处的水里露出诡异的笑容向我招手,我们是逆流而上,水比顺流的方向要深许多,二驴站的地方水已经没过了他大半个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突然被刺眼的矿灯一晃,一道黑影凭空出现,狠狠和我迎面撞在了一起,我没有任何戒备,当即被撞得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倒在水里。 倒下的一瞬间,我猛然听到一声尖叫声在我身旁响起,但马上随着我仰面倒下,整个人被水淹没后,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全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变得鸦雀无声。 我呛了一口水,突然感觉这河水带着一股子诡异的血腥气味儿,刹那间脑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清醒过来,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失神了,听到那怪异神秘的喘息声后,七魂六魄如同被勾走一般。 “老大,那石墙下有东西,二驴挂了,快逃!”我的意识刚一恢复,就听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我身边掠了过去,听声音是碎求。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听碎求这样惊慌,就知道不妙,顾不上多想,赶紧手忙脚乱的从水里爬起来,前面的暗河里突然一阵波涛汹涌,哗一声水花飞溅中一个血淋淋的尸体窜出来,直接倒挂在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满脸鲜血,双眼爆睁,死死盯着我。 我一下子认出来这是那个叫二驴的家伙,我再一抬头,顿时震惊不已,全身力气全无,小腿肚颤抖的挪不开步子。二驴的死状极其诡异凄惨,他的脚踝上缠着手腕粗的毒蛇一样的红色软体触角,被这根恶心的触角倒悬在洞穴上方,垂下来的脑袋上也有一根同样的红色触角,触角顶端竟然有两根巨大的布满尖锐倒刺的敖,敖尖刺进他两侧的太阳穴,脑袋顶上开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触角渗入血洞中不断蠕动着,整根触角就如同一根粗壮的吸管,粘稠的乳白色脑浆随着触角蠕动,不断顺着透明的红色触角被吸走。 我早就被这惊恐的一幕给瞎蒙了,根本没心思去想这是什么可怕的动物,竟然会吸人的脑髓。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嘎嘎嘎的奇怪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见十几只虱子一样的东西顺着这两根触角从洞穴尽头石壁下漆黑的暗河里爬出来,几只布满倒刺的腿快速滑动着,沿着两根红色触角闪电般就爬上二驴的尸体,从袖口、裤腿里钻进去啃咬他的尸体,眨眼的功夫,二驴的尸体就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白森森的肠子和骨头都露了出来。 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虱子?虱子我见过,但是巴掌大的虱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是人身上的寄生虫,靠吸人血为生,过去人不讲究卫生,遇上潮湿的天气,头皮上和衣服缝子里就容易长虱子,这虱子得喝多少人血才能长这么大?这地方又哪来那么多人血喂它? 我彻底吓得懵逼了,腿里跟灌了铅一样想逃却挪不开步子。 “还傻愣着干啥!快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碎求这家伙还算讲义气,刚一逃出去,发现我还愣在原地,又折回来狠狠拽了我一把。 我心里大骂,猴子那孙子太不厚道了,这个要命的时候竟然不顾我的死活,反倒是大背头的人先不顾危险上来拉了我一把。 我刚一回过神来,就发现二驴身上那两根粗壮的触手突然剧烈一晃,把他的尸体丢了出去,我和碎求的身上立刻飞溅上了几滴二驴的血,脚下的河水也瞬间被染红一大片。 二驴被咬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刚被甩飞出去,附在他身上疯狂撕咬的十几只巨大虱子有几只也被甩出来,有一只不偏不倚的摔到了碎求身上,这玩意儿刚一落在碎求身上,一闻到血腥味儿,立刻发出嘎嘎的兴奋怪叫,速度极快的向他肩膀上那几滴污血爬过去,几根布满倒刺的腿附着在碎求肩上,两根大拇指粗的尖敖猛然张开,高高一昂,闪电般刺进碎求的肩膀,扁平的大嘴吸附了下去。 碎求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家伙跟着王金宝下过不少斗子,出生入死经历过不少凶险,是个狠角色,一皱眉,扭头一看吸附在肩上啃咬自己的那只黑色的巨大虱子,眼中寒芒一闪,右手一扬一把压住巨虱背壳,左手一翻,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匕首对准那巨虱的脑袋一攮,噗嗤一声,巨虱坚硬的脑壳瞬间被切断,粘稠的绿色汁液四处飞溅。几乎同时,那巨虱发出一声惨叫,失去了脑袋的躯体失去两只大敖的支撑,直接飞了出去,留在碎求肩膀肉里的两根大敖也不动弹了。 第二十六章 尸虱遍地 碎求用力拔掉这两根大敖,捂住流血的肩膀,大叫道,“快逃,是尸虱!” 这家伙拽了我一下,顾不上肩上的伤口,转身就逃。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我整个人已经蒙在原地,他这一喊,我才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早就退出了十几米开外,完全不顾我和碎求还处在危险之中,那两根手腕粗的恐怖触手还悬在几米外的半空里晃动着,每一根触手端头分开两根巨大的钳子一样的结构,触手顶端的吸盘上,一只貌似眼睛的东西闪烁着惨淡渗人的绿光,十几米外的暗河上游矗立着一堵黑漆漆的石壁,整个洞穴里的光线很暗,在暗河水流反光作用下,根本看不清楚这两根恐怖的触手来自哪里。 我吓得小腿颤抖,心里大骂这猴子真他妈不厚道,老子现在遇上危险了,这狗日的竟然躲的远远,竟然不知道来帮我一把,我们身上的家伙都被王金宝这帮人给收缴了,万一这根触手突然缠住老子,老子连一把劈断它的刀也没有。 “快逃!还傻愣着干啥!”那大白头估计刚才也吓得不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看碎求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我还呆在原地,立刻冲我大喊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力迈开发软的小腿转身想逃,但我刚一抬脚,矿灯一晃,光线照在暗河水面上,顿时就看见被二驴尸体染红的一大片河水已经扩散到了我的脚下,还附在二驴肚子上疯狂啃食肠子的几只尸虱立时发出吱吱的怪叫,巨大的尖敖咔嚓咔嚓几下开合,扁平脑袋上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我,诡异的寒芒一闪,躯体一弹扑进河水里,如同水蛇一般顺着扩散的污血速度极快的向我游来。 我一看这恐怖的玩意把目标瞄准了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撒腿就逃。 早就躲在十几米外的这些家伙,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快一点,但我他娘的早就吓得全身发软,腿上根本使不出力气,尤其是在快齐腰深的水里,光线又暗,根本看不清楚水底下的地形,两条腿就如同插进了积雪里,迈起步子很艰难。还没逃出两步,我一脚就踩进一个积水坑里,一个不稳,噗通一声,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动作,一头栽进齐腰深的暗河里。 我挣扎着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脑袋刚从水里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睛一睁开,一只巴掌大的尸虱就到了眼前,这玩意浮在水面上,近在咫尺,那两颗透着绿光的绿豆眼盯着我,快速开合的嘴巴上还沾着粘稠的黑血,两根大拇指粗的钳子咔嚓咔嚓挥舞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飞上来,借助腹部十几根布满绒毛倒刺的腿盖住了我整张脸,瞬间,一股浓烈血腥诡异的气息迎面扑来,差点让我窒息。 这只巨大的可怕东西就附在我面门上,我吓得魂都丢了,赶紧抬手就像拿掉它,但这家伙抢在我反应之前,两只大敖一动,就向我的脑门插了下去。 我心里一沉,心想完蛋了,这东西的大敖能轻易撕开二驴皮肉,也能轻易插进我的脑袋,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脑门上被插开一个血洞,粘稠的污血和脑浆流了出来。 只听咔嚓一声,这玩意儿的两只敖插了下去,弄碎了什么东西,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脑门有任何疼痛感,只感觉眼前灯光忽悠一闪就熄灭了,那玩意儿自己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吱的一声怪叫,闪电般收回了两只巨敖。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玩意儿的大敖弄碎了我头上的矿灯,是脑袋上这盏矿灯救了我一命。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惊出一身冷汗,立刻顾不上多想,两手迅速抓住那两根收回去的敖,用力扳住,避免被它再次袭击,但这玩意儿的劲儿大的出乎我的意料,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两只大敖还是在和我的力量绝对中占据了上风,锋利的敖尖一点一点向我的眉心靠近。 我一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两根恐怖的大敖继续往前,但这只虫子看样子是吃定我了,惨绿的眼睛里寒芒一闪,嘴巴发出一声喋喋的怪叫,躯体陡然绷紧,其余六只长有倒刺绒毛的腿直接撕住我的脸,我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能感觉到脸上被这六只爪子给划出了六道血痕,疼得我呲牙咧嘴,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其他人远远站着,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样子,却没一个人上前帮我。 我一边坚持住不让这虫子的大敖靠近,一边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日的看戏呢,快过来给老子搭把手弄掉它!” 谁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恐怖的事儿,我这一骂,愤怒的叫骂声嗡嗡回荡在幽深的地下暗河里,那帮人才反应了过来。 猴子连忙示意那两个伙计过来救我,大壮赶忙冲了过来。这伙计一米九的虎背熊腰没有白长,果然力大无比,那只大手抓住这虫子一发力,把它从我脸上拔了下来。 这虫子没有吃定我,很是愤怒,吱吱尖叫着,六根腹足又在我脸上留了几道血印子,被大壮抓在手里,腹足乱蹬,两只大敖咔嚓咔嚓开合,坚硬的黑色背壳高高隆起,挣扎着想扭过躯体去攻击这伙计。 这伙计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根本没有给这虫子反咬自己的机会,左手捏着这虫子背部,大声道,“快给我个家伙!” 王金宝已经挂了一名手下,估计他也不想啥也没搞明白就再挂掉一个,愣了一下,对身后背着箱子的那名手下一使眼色,这家伙连忙拿出一把收缴了我们的刀子扔了过去。 大壮看也没看,右手一扬,这把匕首就抓在了手里。他这个接刀的动作,让我大吃一惊,心想这伙计果然不是一般人。 大壮右手刚一接住刀子,就瞅准机会,等那只虫子的两根大敖刚一张开,闪电般插进去,刀刃一转,直接横在两敖中间,这虫子吱一声嚎叫,任凭挣扎,两根敖无法合拢了。 大壮随即两手分别握住这粗大的硬敖,一发力,用力一扯,咔嚓一声,这虫子丑陋的脑袋被从中撕裂,粘稠恶心的绿色汁液混杂着吸进肚子里的人血流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一命呜呼了。 “水里还有几只,小心!”麻老四大声提醒这伙计。 麻老四这一说,我才恍然大悟,连忙吓得往后跳了两步,借着昏暗的光线,发现六七只尸虱盯着大壮手里同伴被撕裂的尸体,浮在几米外的暗河水里止步不前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呀,这些虫子只会欺软怕硬,也忌惮这伙计的凶狠。 大壮把手里五马分尸的尸虱尸体一丢进水里,那六七十尸虱立刻发出惊恐的吱吱尖叫,转身往上游几十米开外的洞穴尽头逃了过去。 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对这伙计竖起大拇指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顺便一番赞扬,“哥们,谢了,徒手就把这玩意儿给五马分尸了,牛逼!” 这伙计听了我的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像个闷葫芦一样没做声,我顿时感觉像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背上,有点自讨没趣。 那大背头见危险解除,用矿灯往暗河尽头照了照,几十米外的暗河尽头是一面光滑的石壁,二驴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浮在暗河上,没发现什么密道之类的暗洞。大背头随即说这地方太危险,那六七只巨型尸虱虽然逃走了,但这种虫子很狡猾,而且河水里混了二驴的血,我们身上沾了这尸血,这些虫子随时有可能趁我们不备从暗河下面潜伏过来偷袭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王金宝这样一说,所有人立刻用矿灯照着水面后退,防止这虫子偷偷从水底下游过来偷袭。 借着几盏逛灯,我发现这暗河河床下面竟然附着这一层薄薄的白色细沙,这让我很疑惑,关中地区在地质构造上属于黄土堆积区,地下水资源短缺,不属于产沙区,关中地区的河沙也多属于泥沙。这条暗河地下四五十米的地方,洞穴四壁都是坚硬的花岗岩构造,无法形成冲积沙,再说暗河上游尽头是一堵四壁,这一层干净的细砂来自哪里?如果说暗河尽头那石壁下有天然泉眼,暗河水源来自那口泉眼,但泉眼不可能涌出细砂呀?这些质地细腻的白沙来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暗河河水从上游其他地方带来的。 经过这样一番分析,我怀疑这暗河的尽头不在石壁那,那石壁的水面一下很可能有秘密暗流。 不过这是我自己的推测,如果那石壁下有暗流入口,那七八只尸虱肯定也是从那个暗流入口进来的。刚才发生的事还让我心有余悸,差点吓尿裤子,这猜测绝不能让王金宝他们知道,否则以这帮人的秉性,绝对会一探究竟,我可不想去送死。 我们一帮人小心翼翼向那口井的位置退去,刚后退了没多远,就听见豁牙子在后面大喊起来,“老大不好,井口被人堵了!” 豁牙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顿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大家第一时间不是急于搞清楚井口怎么会被堵住,而是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王金宝一声惊呼冲了过去。 猴子和麻老四也是一脸震惊,快步冲过去查看。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水流涌动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一丝极其诡异的声响,这声音和我刚才莫名其妙就抢在最前头赶到这里的声音如出一辙,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勾人心神的魔力。 第二十七章 恐怖生物 我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如同走邪了一般矗立在暗河里。 大壮发现了我不对劲,一停下脚步,就听见十几米外的梅津美惠子突然惊叫起来,“水……水里有东西!”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矿灯照向我和大壮身后。 她这一喊,我猛然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过来,下意识转身一看,顿时吓得心脏剧烈收缩起来,只见七八米外的暗河水面上波浪涌动,两道手腕粗的黑影在水面下速度极快的向我和大壮延伸过来。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两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巨大触手,那两根触手杀死二驴吸干他的脑髓后就消失了,我们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尸虱上,一时忘记了这更加恐怖的东西。 梅津美惠子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离我们最近的碎求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了一杆猎枪,也看到了暗河下面高速延伸过来的触手,一拉枪栓,照准我和大壮前面的水里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震的幽深的洞穴都在剧烈晃动。 碎求的猎枪是自制的散弹枪,这种枪的杀伤力不比制式枪,但是近距离的杀伤面积大。这一枪打过去,我和大壮前面一大片水面顿时水花乱溅,也不知道打没打中水里的触手,但那两根诡异的触手显然是被激怒了,呼啦一声从水里甩上来,迅速一盘绕,白色吸盘上的绿色眼睛寒芒一闪,犹如一条大蟒蛇,旋风一般卷了过来。 这两根触手缠绕在一起速度极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我眼前。 几乎同时,一道刺眼的寒芒从我面前掠过,我这才看清楚,一旁的大壮抢先动手了。这伙计虽然身高马大,不但不笨重,反而反应敏捷,身手无比矫健,还没等这触手的几根钳子刺过来,手里一尺多长的刀子闪电般掠向触手上的吸盘。 “噗!”一声肌肉被割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神秘的火红色汁液飞溅,这两根缠绕在一起的触手被大壮一刀劈断了其中一根触手的吸盘。 “嘶……”这截附带吸盘的一拃长的结构落进水里发出连声诡异的响声,连同那些飞溅进暗河里的汁液,蒸发出了几道水蒸气。 这让我大吃一惊,这玩意吸盘里的红色汁液落进水里怎么会蒸发出水蒸气?难道这汁液有强烈的腐蚀性? 我赶紧大声提醒大壮,不要被这汁液溅到。 我的话音刚一落,那根被劈断吸盘的触手闪电般缩回了黑漆漆的洞穴深处,紧接着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嚎叫声从暗河尽头传来,石壁下水面突然波浪翻滚,呼啦一声,一只牛头大小的诡异脑袋窜出水面,两只铜铃大小的赤红眼睛喷火一般盯着我们。 借着矿灯照射过去的光线,我模模糊糊看见了这东西大概的长相,它的脑袋上倒立着一根手腕粗的犄角,独角两侧倒立着两只细长的三角耳朵,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球呈火红色,眼睛下有两个扁平的鼻孔,黑漆漆的脸庞上布满鳄鱼皮一般粗糙的皮肉组织,巨大的嘴巴一直延伸到下颚,嘴里布满两道阔剑一般尖锐的利齿,这两根粗长的柔软触角就是从这怪物的嘴里延伸出来的。 我敢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虽然没有完全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但那两只灯泡一样透着赤红寒芒的眼球,就已经差点吓得我窒息掉。 大壮一看到这东西,也是脸色巨变,猛然附身从水里捞起那截被劈断的吸盘揣进衣服里,一拽我道,“逃!” 这东西一根触角上的吸盘被大壮劈断,顿时勃然大怒,裂开大嘴发出一声嚎叫,涉着齐腰深的水就要扑来,它的躯体在水面一下,河水被搅的波涛汹涌,根本看不清半点它的躯体。 这东西刚往前扑了一下,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嗷一声,往后一昂,再想往前扑却扑不上来。 “是那东西!”碎求一声惊呼,又对着那东西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过去,那东西硕大的脑袋一下子缩进水里,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金宝也赶了过来,拔枪朝碎求射击的方向开了一枪。这一枪击中暗河尽头那面石壁,火花四溅,发出嗡嗡的回音经久不息。 子弹击中石壁发出的回音不太对劲,这暗河位于地下花岗岩山体中,按理说子弹打在那花岗岩石壁上不会发出这种嗡嗡震颤的空灵回音,而是那种很沉闷的声音。至于这是什么原理,打小就是学渣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感觉那石壁有问题。 等逃出这鬼地方后我准备请教一下高鹏,这哥们不但是我们考古系的学霸,还是全系唯一一个拿到双学位的,辅修的另一门专业就是地质勘探,我想肯定能用地质学上知识解释那石壁的回音。 我一看高鹏,那孙子早就逃出了老远,正站在五六十米开外,拿着那部破手机对着洞穴尽头咔嚓咔嚓拍照。 还拍个毛,刚才那吓人的东西被碎求和他老大王金宝连开两枪,潜进水里早就不知去向了。 王金宝自己一脸警惕,用枪瞄准那东西消失的水面,又吩咐碎求也做好戒备,让其他人把矿灯全照向那石壁下的暗河水面。五六盏矿灯照过去,大概看清楚了暗河尽头的构造,除了那堵严严实实的石壁啥也没有,那片水面也被照的透亮,不过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顺着暗河往石壁的方向,暗河越来越深,等到了尽头的石壁下,灯光只能照到水面一下一米左右的深度,再往下就看不清楚了。 洞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王金宝怀疑说那石壁下很可能有泉眼,刚才那东西就藏在那泉眼里。不过我们谁也没有完全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叫二驴的倒霉蛋,惨不忍睹的尸体就漂浮在不远处,如果那地方真有一口泉眼,那泉眼里除了那未知的东西,还是说不清楚多少只恐怖的尸虱藏在里面,谁就是有豹子胆,也不会贸然去送死的。 那口井被人堵上了,我们顾不上去猜到底是谁堵上那口井的,而是在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王金宝这帮人下来的初衷是想在井底下发现藏宝的密道,现在不但一只破罐子也没找到,还折了一名手下,担心那尸虱和那只庞然大物还是再出来害人,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得赶快出去。 豁牙子仰头看了一下被封住的井口,说,“老大,这井口不知道被哪个驴日的给堵住了,咋出去?” “老大,会不会是三哥搞的鬼?”碎求怀疑这是王老三徒弟暗中作祟。 “不可能,老三对这地方不熟。”王金宝否定了碎求的猜疑,扭头看着暗河下游琢磨了片刻,说,“这暗河肯定有出口,这河水是活水,如果没有出口,水早从井里溢出去了,往下游走一定能找到出口!” 我们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大背头说的有道理,看来在这地底下的经验很丰富,一定没少下过地下。 经过了刚才的事,这大背头对我们放松了戒备,让手下把我们的家伙还了,命令大壮、麻老四和碎求三人拖在队伍后面,防止尸虱和那东西偷袭,自己和豁牙子在前面带路。 这大背头说的没错,我们一行人经过了三四个小时胆战心惊的摸索,终于在暗河下游看到自然光源透进洞里。 一帮人顿时兴奋的要死,犹如找到了地狱出口一般欣喜若狂,争相冲出了洞口。 暗河的出口是一个百十米见方半米深的水潭,暗河的河水汇入这水潭后,从水潭另一端流进了一条通往山下的小溪。我们这才恍然大悟,那条山谷的溪流源头应该就是这个水潭。 一帮人在暗河里走了三四个小时,又时刻提心吊胆,怕那些尸虱和那东西追上来,这会儿早就累得不行,爬上水潭,各自找了几块干净石头坐着休息。 我一看碎求肩上那血洞里还往外渗血,想到多亏这家伙,不然那尸虱最先攻击的目标就是我了,便提醒他说,“哥们,你肩上被那虫子咬的不轻,得赶紧处理一下,感染了就不好了。” 碎求扭头看了一下肩上的血洞,撇了我一眼,带着一丝嘲讽说,“那叫尸虱,瞧你们几个年纪不大,长得不像干粗活的人,都是文化人吧?” 我一看这家伙那股子看不起文化人的高傲劲儿,也懒得理他。 王金宝让手下从箱子里拿出药和绷带给碎求送了过去。 碎求咔嚓一声撕开衣服,把一小瓶青霉素倒在伤口上,用绷带肩带的绑扎了一下,整个过程很熟练,看样子干他们那一行受伤是经常的事儿。 高鹏凑上去,抚了抚眼睛,笑眯眯地问人家,“大哥,刚才咬你的那黑不溜秋的虫子叫什么名字?” 第二十八章 青铜簋残片 “尸虱,斗子里多得是,算你小子逃得快。”碎求不屑的瞥了一眼高鹏。 高鹏惊道,“天哪!那玩意就是尸虱?听说这玩意儿靠吃死人的腐肉为生的?没想到还真有这可怕的东西。” “长得的确像尸虱,不过这虫子可比尸虱大多了。”猴子点了一根烟,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碎求。 猴子应该也下过斗子,见过尸虱才这样说。 那王金宝一听猴子这样说,扭头冷笑了一声,说,“小子,听这么说,你见过这玩意儿?那也应该下过斗子,我果然没猜错!不过和我王金宝比起来你这道行还浅的很呢,知道这玩意儿为啥长这么大么?死人吃多了自然长的大。” 猴子被这大背头一句话羞辱的又羞又怒,但迫于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那这尸虱得吃多少人才能长这么大?”高鹏问个没完没了。 王金宝也点了一支烟,说,“谁知道吃了多少死人,不过那井上面过去是土匪窝,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土匪给害了丢进了那井里了,今天能活着逃出来算我们走运,我下过上百个斗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尸虱!” 那豁牙子突然凑到了高鹏前面,说,“刚才在洞里我看你小子用手机在拍照,拍到那大家伙了?快拿出来看一下!” 我还以为只有我注意到高鹏拍照了,没想到这豁牙也注意到了。 猴子立即给高鹏使了个眼色,不想让这帮人看高鹏拍的照片。 高鹏也不傻,立刻装傻说他什么也拍到,手机刚一拿出来那东西就潜进水里去了。 “少他娘给老子装傻,快拿出来!”豁牙子认准了高鹏拍照片的事,脸色一变,眼中透出了两道寒芒。 王金宝一听高鹏拍了那东西的照片,顿时用枪指着高鹏威胁说,“别给老子耍花样,快点把手机拿出来!” 这帮人忘了麻老四手上有猎枪,麻老四见这帮人要动粗,嗖一下站起来用猎枪指着离自己不远的碎求,冷笑道,“咱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闯过鬼门关的,敢对我们的人不客气,也别怪我手里的家伙不长眼!” 王金宝见状,脸色变幻不停,眉头皱了皱,歪着脑袋,那双豹眼恶狠狠盯着麻老四,诡异一笑,道,“胆子不小啊?一帮外地来的敢在我们关中道上撒野?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给老子乖乖把枪放下,否则老子送你们去陪二驴!” 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我们人数不相上下,麻老四手里有家伙,大壮也不是吃素的,但这毕竟是在关中道上,在人家王金宝的地盘上,万一起了冲突,我们肯定不会活着走出这地方。 猴子这家伙见势不妙,连忙狠狠瞪了一眼麻老四,赶紧对王金宝赔笑,“和气生财嘛,大哥你说是不是?为了洞里那东西起冲突不值,咱们呀,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那个抢走我们东西的家伙,到时候大哥你找人把东西一出手,我们一家一半,何乐而不为呢?” 麻老四很不情愿的放下了枪。 王金宝冷哼一声,诡笑道,“你小子都是挺识相的,让这四眼仔把手机拿出来,我想看看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猴子没办法,就让高鹏把手机拿了出来。 高鹏打开拍摄的照片,大家都有些失望,洞里的光线昏暗,又有河水反光,加上那东西的速度很快,拍摄的照片很模糊,只能看见两个灯泡一样的红色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王金宝很失望的皱皱眉头,说,“今天洞里死了人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碎求、豁牙子你们也记住,绝对不能让你师爷知道这件事!” 我们所有人连忙点了点头,不用大背头提醒,我们也不会乱说的,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传出去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大背头这帮人只担心死了人的事会走漏风声,但是忽略了一件蹊跷的事,那就是那口井是谁堵上的? 从沈阳出发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现在那口井突然被人堵住,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我怀疑这跟踪我们的人这样做,可能是想致我们于死地,但是我有点不明白,如果这暗中跟踪我们的人真要动手,这一路上的机会很多,为什么非要偏偏等我们见了王老,和王金宝这帮当地人在一起后动手?这暗中跟踪的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我无意间一抬头,发现梅津美惠子正坐在离大家比较远的一块石头上看手机,我刚一看过去,她一抬头目光和我撞在一起,那双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收起手机,冲我微笑了一下。 原本我已经打消了对这岛国妞儿的怀疑,但是这一瞬间,我又觉得这妞儿还是有问题,但自己又找不到什么证据,干脆也就装聋作哑,免得猴子那家伙觉得我是没事找事。我倒要暗中看看这岛国妞儿在玩什么幺蛾子。 “小兄弟!”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一扭头,见麻老四看着我。 “去把你脸上的伤口清理一下。”这家伙说着话,给我丢过一瓶跌打擦伤的药膏。 我本能的接住药膏,这才感觉到脸上还传来火辣辣的疼,顿时想起自己在洞里被尸虱抓伤了脸,连忙去水潭边上洗脸。 我一低头,猛然发现水潭里一块石头底下压着一片泛着暗淡绿光的东西,仔细一看,瞬间心里一惊,竟然发现这绿色是铜锈,确切的说是青铜锈迹,因为只有青铜才能产生这种深绿色的铜锈。 我借着附身撩水洗脸的机会仔细看了一下,这东西貌似是一块青铜器的残片,厚厚一层铜锈下面隐约透出一些神秘的花纹,一看到这些花纹,就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的脑子快速一转,瞬间想起来了,那件青铜簋上的铭文就是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复杂花纹,那件青铜簋上也的确缺少了一片。 这让我顿时大吃一惊,心脏剧烈收缩,这块青铜残片不会就是那件青铜簋上残缺的那一块吧?看这块青铜片的形状,和那件青铜簋的残缺还真能吻合到一起。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谁料到我会在这水潭里发现青铜簋残缺的那一块。我紧张的心砰砰直跳,迟疑了一下,赶紧借着洗脸的机会从石头下面捞起这块青铜簋残片,趁着王金宝那帮人不备,连忙揣进了兜里。 有了这块残片,整件青铜簋就破镜重圆,能解读出完整的铭文内容,这让我很期待这些铭文到底记载了什么事,三千多年前的秦代发生的事怎么会和营口那件离奇的事联系在一起? 我从水潭边上回来,往脸上几道抓伤处涂抹药膏时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水潭。这水潭是因为这条暗河水流汇入而形成的,这青铜簋残片又在水潭里出现,那件青铜簋的来历只有一种可能,是顺着暗河流被水流冲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我之前的猜测,那洞穴尽头的石壁绝不可能是暗河的尽头,暗河的水源也不可能是石壁下的泉眼,很可能在石壁水面一下有一处通往某个神秘地方的秘密通道,那件青铜簋、巨型尸虱和那知恐怖的生物就来自石壁另一边的某个地方,只有这样一切才解释的通。 不过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断,至于那件残缺青铜簋是不是被人从这水潭里发现的,没人知道。 倒是关于那面石壁不同寻常的回音问题,高鹏现在就可以帮我解答。 我转身去找高鹏时,才发现猴子被大壮叫到了一边窃窃私语着什么,两人离王金宝那帮人隔得很远,估计是刻意回避他们。高鹏和麻老四、梅津美惠子三人也往两人跟前围去。 那豁牙子很贼,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一看我们的人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就小声提醒王金宝,麻老四手上有枪,大壮也有一把刀,担心我们逃走。 那大背头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不屑的笑道,“他们随时可以走,不用管他们,走了更好,等我们找到老三,那件青铜簋不就成我们了的嘛。” 豁牙子很是不解的看着王金宝,小声说,“大哥,那……那为啥还要带着他们去那井里面呢?” 王金宝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豁牙,骂道,“你是猪脑子吗?那井底下的东西多可怕,你师爷的腿估计就是被那东西给咬断的,不带着他们下去,万一那东西出现了,让他们吃你啊!” 我心里暗暗呸了一声,不得不佩服这大背头果然是老江湖,真是老谋深算啊,知道那井底下有危险,带我们下去只是为了替自己卖命,一旦情况不妙,就拿我们当垫背的,如果发现了什么秘密通道找到好东西,肯定一根毛也不会分给我们。 这狗日的拿准了我们的心理,知道我们这么大老远来一趟,找不到那件贵重的青铜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看着猴子他们躲的远远的,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十九章 吸盘中的铜球 我赶过去找高鹏,他还在捧着手机看自己拍的照片,喃喃自语那东西到底是啥玩意。 我用力敲了一下高鹏的脑袋,说,“看啥看!拍的跟打了马赛克一样能看清楚啥?” 高鹏一看是我,连忙一脸渴望的盯着我,说,“我离得远拍的不清楚,刚才在洞里你离那东西近,你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啥?” 我说我那会儿吓得要死,两腿打颤,哪还有心思去仔细观察那东西的长相? “那到底是个啥东西,那两只眼睛红彤彤跟个火球一样,太吓人了……还有那尸虱一眨眼功夫就把二驴咬的面目全非,太恐怖了,感觉像做梦一样。”高鹏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说,“先别扯这些了,哥们向你讨教一个学术性问题。” 高鹏顿时来了精神,脸上透着一丝得意,说,“有屁就放。” 我问他,“刚才在洞里,那大背头朝那东西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那面石墙上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哥们估计那会正只顾着对那东西拍照,根本没留意到这一点,一头雾水地摇摇头,问我,“啥不对劲儿?” 我往后看了一眼大背头他们,发现他们没有跟过来,就开门见山说,“子弹打在那石墙上时发出的声音,我感觉不对劲儿,如果子弹打在一堵石墙上,是不是不会发出带有回音的空灵声音?而应该是很沉闷的那种声音?” “对,是这样。”高鹏点了点头,开始对我侃侃而谈,“哥们给你从地址探勘学来说吧,过去搞地质勘探用的和盗墓是一个法子,往地底下打眼通过土质来分析地址构造,现在科技发达了,有一种新的地址探勘办法叫爆炸超声波勘探,怎么讲呢,就是计算好用一定当量的特殊炸药在地面引爆,通过专用仪器检测爆炸声波在地底下的传导数据,分析这些数据就能知道地质构造,声波在不同的介质中传导速度不同。像你说的子弹打在那面石墙上有回音,这说明那石壁有空洞,咦……不对呀……那洞里我看了,四周的洞壁都是天然花岗岩,花岗岩的密度很大,怎么可能有空洞?” 我听了高鹏的科普大概明白了,我说照你这么说那石壁后面很可能有空洞,也就是说有隐蔽空间存在,至于那空间是地壳运动形成的天然裂隙还是人工凿出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高鹏顿时瞪大眼睛,一副潘然大悟壮,“靠!还真有这可能,会不会那暗河通的是一座古墓?那石壁后面就是墓室?” “嘘!”我立马示意高鹏小声一点,千万不能让王金宝那伙人听见我们的对话内容。 高鹏连忙像个小娘们一样捂了一下嘴,回望一眼,小声说,“你说那石壁后面会不会有古墓?” 我说,“我哪儿知道,说不定是暗河里的回音产生的错觉。” 猴子、大壮、麻老四三人正在私聊着什么,无意间一扭头发现我和高鹏也在压低声音交谈,就很好奇我们刚入行的菜鸟在聊什么。 高鹏这老实货立刻按耐不住,就准备向猴子从实招来。 这货还没开口,我狠狠踩了他一脚,抢着说,“还能聊啥,聊刚才洞里发生的事,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知道猴子和我们不一样,这孙子是老江湖,又熟悉那一行,要是被这孙子知道那堵石墙后面可能有秘密空间,这孙子和他那两伙计非得再进去打探一番不可,他们的目的与我和高鹏有本质区别,他们这一趟的目的有杂念,我和高鹏纯粹是出于对那些铭文的好奇和好玩才跟他们来的。 高鹏脑子还算转得快,嘶哑咧嘴看了我一眼,连忙强忍着点头,说,“刚才那洞里的尸虱太恐怖了,不过在咱们大壮兄弟面前也只能歇菜……对了兄弟,你是不是练过?那一刀好像劈断了那大家伙的一根触手是不是?看清楚那大家伙长啥样没?” 大壮和麻老四这两个伙计估计从最开始就嫌带着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家伙是累赘,就拿刚才来说,大壮为了救我,差点被那根触角给缠住,好在这伙计反应神速,一刀劈断了那触角的吸盘。两人看了高鹏和我一眼,表情里都透着一股子很嫌弃的意思,没有理会高鹏。 我突然想到那个庞然大物在出现之前发出的诡异声音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我一听到那声音心神就似被勾走了一般,仿佛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一样,毫无意识朝那家伙走去,差点主动当人肉美味送上门去。 当时大壮也离那东西不远,不知道他听见那声音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我凑上前去问他,“兄弟,刚才在洞里,你听见那东西的叫声有没啥奇怪的感觉?” 大壮一听我这样问,扭头来看了我一眼,虽然也是没作答,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应该也发现了那声音的蹊跷。 “侯哥,刚才洞里那声音应该不是那尸虱的叫声吧?那声音的确有点古怪,一叫起来就让人心里晃得厉害。”麻老四问猴子,我这才知道,不单单是我发现了那叫声不同寻常,其他人也发现了,不过其他人却没有被它完全迷惑住心神,只是感觉有点不适。 猴子见我们聊的起劲,也凑过来说,“原来都听见了哈?大壮,你那会儿离那东西近,有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叫声里的确夹杂着一点古怪的声音,我怀疑那个蹊跷的声音不是和那东西的叫声一起发出来的,而是从那两根触手上发出来混杂进去的。”大壮接了猴子的话茬,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王金宝一帮人,从冲锋衣里摸出那截一拃长的触手吸盘说,“在洞里我就发现这东西有点古怪。” 只有我注意到大壮从洞里带出了这截触手吸盘,其他人一看大壮手里的东西,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大壮把那截触手吸盘在手里翻转着仔细观察,我们这才发现这截被砍断的触手吸盘结构很古怪精妙,如不是亲眼看见这是从那东西身上砍下来的,搭眼看上去会认为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人造物,半透明的柔软触手管壁结构中有规律的附着一层头发丝粗细的类似青铜材质的毛细血管,触手管壁外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很多细小凸起,每一个凸起上面都有针眼大小的小孔,应该是触手的毛孔。管壁内部包裹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深红色吸管,还有乳白粘稠的液体不断从里面渗出来。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触手端部的圆形吸盘中间有一颗类似眼球的绿色球体。 大壮的手一翻,吸盘上这颗绿色的球体突然如同菊花盛开一样开启,我们这才发现,这颗球体原来不是眼球,而是与里面那根吸管相连。但是仔细一看这球体里面,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它的里面竟然布满一层绿油油的铜锈,管壁上那无数根毛细血管一般的青铜色细线延伸到了吸盘上,就和这颗球体融为一体了。 看清楚这根触手吸盘的特殊构造后,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会有什么生物有这样精妙离奇的身体构造,那锈的一塌糊涂的绿色球体根本就是青铜材质构造的,仿佛是被人刻意植入进这根触手中一样,但又像是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我不禁想,这核桃大小的空心铜球如果真是人为植入的,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能把金属和有机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还有那些头发丝一样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恐怕就是现在世界上最厉害的外科手术专家,也做不出这样精妙的手术吧?再说那铜球上的铜锈绿的发黑,说明这东西最少有上千年时间了,放在现在都没有这样能把生物有机体和金属体完美融合的技术,更何况几千年前呢。 我的心里产生了很强烈的疑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怎么会有这样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特殊有机结构? 其他人和我一样,都对这个特殊而神秘的结构体感到纳闷不已。 这时,一股凉风突然顺着山谷吹了过来,大壮手里那东西猛然想起一阵极其微弱诡异的声音。 我刚一听到这古怪轻微的响声,心神猛然摇曳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就是这个声音,我在洞里听见的声音要比这大多了,但是能迷惑人心神的就是夹杂在那东西嚎叫声中一道特殊的声波,和这微弱带着空灵震颤的声音一模一样。这声音分贝不高,却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荡,经久不息。 这触角里只响了一下又戛然而止,却把我们吓了一跳。 麻老四甚至连忙握紧猎枪,一脸警惕的看向水潭里面暗河的出口,生怕那东西从里面突然冲出来。 “别紧张,声音是从这里面发出的。”猴子一把从大壮手里抓过那根砍断的触手,仔细的感受了片刻,小声说,“这东西还在微微震动,看样子这东西就是那个古怪声音的来源,这东西真够精妙的,也不知道是人造的还是纯天然的,如果是人造的,那造这个的人真够厉害的,要是纯天然的,那他娘的这东西就更神秘了。” 高鹏瞪大了眼睛,惊叹道,“我靠!人造生物?这咋可能。” 第三十章 金属有机生命体 “这玩意儿都被从那东西脑袋上砍断了,咋还能自个儿突然响起来?”麻老四盯着猴子手里这截触手,一脸不解。 猴子说这玩意儿的构造十分精妙,是生物有机体却又融合了青铜结构,能发出声音来也不奇怪,只是这声音能迷惑人的心智就有点难以解释了。 我也很纳闷,这玩意儿的特殊结构的确没法解释,还有这声音更奇怪。正在这时候,那声音突然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竟然连续响起来,如同里面关着无数个暴戾的魔鬼一般,发出鬼狐狼嚎的恐怖嚎叫,想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手一抖,这截触手掉在了地上,这古怪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正当我们吓得脸色煞白,纳闷之际,高鹏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眼睛一亮,惊道,“我知道这玩意儿为啥自己会响。” 大家伙一看高鹏神秘的模样,立刻纷纷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盯着高鹏。 “从物理学角度来说,声音的传播有三大要素:介质、震动和声波。”高鹏捡起那截触手说,“你们看看这玩意儿里面这根吸管是贯通的,刚才这东西响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吹风了?这风一吹进去,这玩意儿就跟个喇叭一样响了起来。” 高鹏说着话,左手拿稳这根一拃长的残缺触手,右手握拳状扣在触手的断口,猛的用力一吹,果然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家伙果然是学霸,原来这声音并不是凭空响起来的,知道了这声音发出的原理后我们不再紧张。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声音为什么会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问高鹏,那这声音有点蹊跷怎么解释? 高鹏仔细管擦了一翻这东西的构造,说,“你们看这触手四周的凸起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这些青铜丝又顺着管壁连接到了这只空心铜球上,我怀疑这声音一响,通过这些小孔会分成无数道频率不同的声波,人的听觉对某些频率的声音很敏感,能产生错觉,加上这只空心铜球的回音作用,让人听了就会不舒服。” 我们一听高鹏的解释,顿时茅塞顿开,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不觉得这声音古怪了。 麻老四和大壮这两伙计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对高鹏刮目相看的神色。 猴子歪着脑袋打量着高鹏,开玩笑骂道,“学霸就是学霸,不过被你丫的这么一说,一点神秘感都没了。” “我这不是看大家疑惑嘛。”高鹏还觉得委屈,“这古怪的响声我能解释,可这铜球和生物有机体融合在一起,这我可解释不了,比起这让人心慌的响声,那吓人的东西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特殊结构,这才是重点。” 猴子从高鹏手里拿过那截触手,用刀尖拨弄着端上的空心铜球,说,“这东西到底是人为的还是那东西天生长出来的?如果是人弄的,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那东西不但靠这特殊结构能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还能通过它吸食人的脑浆,太奇怪了。” 麻老四冷哼一声,“这帮关中人真他娘的狡猾,不过那家伙死的也不冤,谁让他们非得下井里去,这叫自作自受。幸好我们那会儿去的是暗河下游,否则不晓得今天我们谁会被那东西干掉。”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大老远过来而不是陪这些家伙去地底下玩,再说那井底下除了尸虱和那大东西,屁也没有。”我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我跟着他们来这儿,只是想知道那铭文中的秘密和七十年前营口坠落未知生物那件事有何联系,压根没去地下发财的想法。再说这是人家关中道上的地界,固然关中的黄土埋皇上,整个关中地界里皇亲国戚大官贵族的古墓众多,就算真要去下面发财,咱们也不能因为眼红就违反了这一行上千年来形成的规矩。 高鹏说,“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子弹打在那暗河尽头的石壁上有回音吗?说不定那石壁不是暗河尽头,石壁后面有秘密空间,有一座大墓也说不准呢,不过有那些吃人的尸虱和那大家伙躲在那儿守着,谁还敢靠近。” 我一听高鹏还是没守住这个秘密,气得要死。 猴子和他两个伙计本来已经很放松了,听高鹏这么一说,立刻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变了。 我一看这三个家伙的反应,就知道被他们掌握了这个秘密,心里绝对会产生那方面的念头,连忙说,“事先声明,我可没听见石壁有回音,说不定是那大东西触角里发出的声音让人产生了错觉,你们谁想去送死就去,我可不去。” “你丫怕毛,我还真想看看那大东西是他妈啥东西,会长出这样精妙的结构。”猴子说,“一发现那洞里有尸虱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洞里不简单,只有有死人的地方才能长出尸虱,那尸虱长得跟拳头一样大,绝对没少吃尸体,但你们谁发现那暗河里有尸骨了?这说明那些虫子是顺着暗河上游来的,上游某个地方肯定有积尸地,通常只有规模很大的墓里才有积尸地。” 高鹏忙问啥是积尸地。 “就是堆积尸体的地方,古代那些皇帝的陵墓修得很大,等陵墓一修好,那些修建陵墓的人就会被关在里面陪葬。”猴子说道,“咱们现在在啥地方?关中啊,这地方啥都少,就是地底下埋了不少大人物,古墓不少,地里头随便一刨都能刨出好东西来。依我看,那暗河上游连通的绝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斗子。” 听猴子这么一分析,我倒觉得这家伙还挺有经验的。不过我是极力不希望他们打这个主意,一是那洞里太危险,就我们这几个人过去,还不够那些尸虱和那只恐怖大家伙塞牙缝的;二是这纯粹就是违法的事情。 于是我说,“先不说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地方存在,就算是有肯定也是机关重重凶险无比,再说那石壁下还有那东西守着,你们能从它前面过去?” “给那玩意儿嘴里塞几根雷管还不炸死它!”大壮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儿说道。 我无奈一笑,说,“好吧,就算能干掉那家伙,你敢保证能躲开里面的机关吗?” 猴子和这两伙计都下过斗子,很清楚那种大规模斗子里的凶险,里面各种暗器、机关防不胜防,就凭他们三人过去那点捉襟见肘的经验,根本应付不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三家伙也知道他们在这一行的道行尚浅,掏几个大户人家的小膛子可以,但还从未下去过那种规模很大的斗子,特别是关中地区这些大墓大多年代久远,谁知道里面除了凶险重重的机关密道还有什么,三人被我这样一问就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了。 我知道这三家伙虽然没有嘴硬,但还不甘心,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井底下那根本就是条暗河,那洞壁都是很光滑的花岗岩,咱们往出走了有三个多小时吧?那洞最少有几千米长,古时候又没啥先进的工具咋可能挖出这么长的洞?就是放到现在用专业的爆破来挖,估计没个三五年恐怕也挖不出来吧,照我说那里面根本不可能通着什么古墓。” 猴子说,“你懂个屁!要照你这么说哪还有长城金字塔这些?你别以现在人的眼光去看古时候的事,老祖宗们厉害着呢。黄巢率领四十万大军盗掘乾陵知道吗?说不定这就是古时候那些专门盗墓的军队挖出来的盗洞,不过看样子很可能他们也遇上了那只大家伙才半途而废的。” 麻老四一听猴子的分析,那双小眼睛顿时一亮,接道,“要真是这样子,那说明这个斗子很不简单呐。” “要说那口井上面的土匪窝是个被人盗过的古墓我还信,但要说井底下的洞是盗洞连通着其他古墓,我还真不信,就算真像你说的那盗洞是古时候专门盗墓的军队挖出来的,挖出几千米长的盗洞得费多大周折,他们会轻易放弃吗?如果那暗河真连通着另一座墓,里面恐怕早就被人家翻个底朝天了,哪还有咱们捡漏的份儿。”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松口。 “侯哥,你这哥们说的也有点道理。”麻老四点了点头说,“要真是专门倒斗的军队挖出的盗洞,肯定废了不少力气,咋就能半途而废呢?就因为那些虫子和那只大家伙?” 猴子闷哼一声,说,“你们也不想想,关中的地下埋了多少皇帝,那大背头能盘踞在这一带,说明这一带的斗子不少,你们再看看这山脉的走向,整座山脉的风水就是一块龙穴宝地,而且那土匪窝子本身就是一座古墓,说明这山下面绝对不止一个斗子,黄巢带着四十万大军挖乾陵都能半途而废,这盗洞还没挖到头就停下来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那暗河如同真通着另一个斗子,那斗子是啥朝代的,那只大家伙到底是啥,会不会是已经灭绝的某种猛兽?它的身体结构实在太精妙奇怪,这斗子里面肯定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那斗子里很可能还有比那大家伙更危险的事?”麻老四揣摩着猴子的话说道。 第三十一章 青铜器之乡 我们几个立刻从麻老四的话里听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我们连那只大家伙是啥都没看见,眨眼间就挂掉了一个二驴,这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要是真还有比那大家伙更恐怖的东西,别说我们几个人应付不了,就是加上大背头这帮人也于事无补。 猴子说,“危险不危险先放一边,我现在最关心的那斗子的主人是谁。” 听猴子这么说,我心想如果那条暗河真通往某个神秘的大墓,刚才我在水潭里意外捡到的那块青铜簋的残片,极有可能是被暗河的流水从那里面带出来的,整件青铜簋的完整铭文或许有关于墓主人的身份信息。 我不由自主的把手揣进兜里,准备拿出那片藏起来的青铜簋残片。 “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我们身后突然传来王金宝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伸进兜里的手拿出来,我们一行人扭头看去,就见王金宝拿着手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朝我们这儿看了一眼,说,“都休息好了吧,准备出发去找老三!” 看大背头那诡笑的模样,我们怀疑可能是有人给这家伙通风报信,通知了老三的行踪。 这时候天色已晚,暮色笼罩了整条山谷,山里弥漫起了浓浓的雾气,大家伙儿可能都注意到水潭里面那黑漆漆的洞口,对里面那些吃人的巨大尸虱和那未知生物心有余悸,不自觉的就赶上王金宝一帮人快速离开了那洞口,一行人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里,艰难的向远处一道山梁进发。 我他娘的越来越觉得这次跟着猴子来是一次失误之举,都不知道在这山里走了多少路,好在自己八字硬,鬼请客那事儿先不说,就是在这山里走,老子的腿都快走断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越过这道山梁,天已经完全漆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又在一片坑坑洼洼的荒野里不知道走了多远,王金宝看了看四周,小声示意我们停一下,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地图打开来看。 高鹏连忙打开手电筒,好心要帮这大背头,谁知高鹏刚一打开手电筒,王金宝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喝道,“快关掉这玩意儿!” 碎求闪电般一把从高鹏手里夺过手电筒关掉,恶狠狠扫了我们一眼,道,“都他妈别打开光源,手机也不行!” 我们还正纳闷,不就是打开了一下手电筒吗?这些家伙反应这么强烈? “我真怀疑你们这些外地人到底盗没盗过斗子,大晚上的想被人盯上给举报了啊!”那豁牙子不屑的瞥了我们一眼,说是解释,不如说是讽刺。 我们这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怕大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外打开光源,容易引起人注意被人举报。我想这可能和关中道上干这一行的人不在少数,过去发生过这样的事有关。 王金宝摸黑盯着地图艰难的看了一会儿没看清楚,皱了皱眉头,才让他的几个手下靠近过去围成一团,遮挡住自己,借助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在地图上琢磨了一会,又回头看了一下远处我们翻过来那道山梁。 “豁牙子,这一块到了岐山县境内了吧?”王金宝问豁牙子。 豁牙子凑近地图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点头说,“老大,这已经是祝家庄乡边上了,过了前面那条沟就是京当乡的贺家村了。” 猴子一听豁牙子这样说,这孙子显得一脸惊诧,小声告诉我们,岐山过去叫西岐,是炎帝生息、周室肇基之地,是周文化的发祥地,是民族医学巨著《黄帝内经》、古代哲学宏著《周易》诞生之地,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享有“青铜器之乡”、“甲骨文之乡”、“中国千年古县”,京当乡是岐山县最东边的一个乡,是古周原文明发祥地,京当乡的贺家村过去发现了诸多西周时期的古墓和仰韶文化时期的陶器,地底下西周古墓星罗密布,就连当地人平整耕地都得上报申请。 这孙子还真是有备而来,作为一个外地人,竟然对关中道上一个小小的村子都了如指掌。 麻老四小声说,“这地底下东西这么多,那咱们可不能白来呀。” 那大背头听见了麻老四的话,立刻抬起头来,阴森森盯着我们,一边收起地图,一边威胁说,“老子告诉你,待会儿到了地方给老子老实点,别打地底下的主意!贺家村这一带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都没敢轻易动手,你们这些外地小兔崽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别他妈啥都没捞着就进去吃牢饭!” 猴子连忙赔笑说,“规矩我们懂,在你的地盘上我们哪敢撒野呀。” 碎求阴沉着脸说,“这他妈不是规矩不规矩的问题,贺家村这一带是当地文保部门的监控重点,我大哥都没敢在这地方下手,你们更别想!” 猴子嘿嘿笑道,“哥们你就放心吧,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要是惊动了文保部门对咱们两家谁都不好。” “还算你小子有觉悟。”王金宝冷笑了一声,“都给我小声点,别他妈惊动了老三的人,今晚老子非要抓了现行不可。” 我们几个人跟在王金宝这帮人屁股后面,又不能借助手电和手机照明,这天晚上连月亮也没有,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天幕尽头隐隐约约有村庄的轮廓,应该就是贺家村。 因为抹黑前进,王金宝这帮人在前面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驻扎在贺家村的文保部门,也没人说话,气愤无形中变得很紧张。 往前走了大概三五百米后,我们发现王金宝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神,他的几个手下全都把手揣进了衣服里。这帮人的举动让我们心里不由得一颤,猴子担心我们上当,怕这帮家伙对我们会做出啥不利举动,也立刻暗示大壮和麻老四,这两个伙计也把手按在了裤腰上。 我一看这情况,紧张的心砰砰直跳,小声提醒高鹏走慢一点,刻意和前面王金宝这帮人拉开一段距离,以便这些家伙万一动手,好歹为自己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我刚一小声给高鹏说走慢点,最前面的豁牙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小声对王金宝嘀咕了句什么。 王金宝突然一摆手,让我们不要说话,指了指前面,我们看到前面一二百米远的地方,一束光线突然从地面下射了上来,这道光线的附近,有一团绿色的磷火。 “鬼火!”猴子小声惊呼了一声。 他这一声吓得我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我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经历,顿觉后背冷风嗖嗖,头皮发麻,小腿肚颤抖的厉害。 那道从地面下射上来的光束晃动了一下,刹那间又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渗人的绿色磷火忽明忽暗的不断闪现。 碎求对王金宝小声说,“老大,前面地下有情况。” 豁牙子跟道,“应该是三个赵东海的人找到了墓室。” “情报没错,看样子老三的人已经下去了,这老三真他娘的非要和老子做对。”王金宝摸着大背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用异样的眼神扫了我们一眼,叮咛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安静点,没有我允许谁都不准开口!” 我们听他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过来,前面地下射上来的光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王老三徒弟赵东海和手下正在那地方倒斗子。如果我没猜错,那一晃消失的光束是一种信号,是盗洞下面的人告诉上面的人盗洞已经打通。 我们几个意识到这大背头还算讲信用,还真带我们来围堵老三了,不过紧张不安的气氛并没有解除,大家从在王老那儿的时候就知道王金宝和赵东海有矛盾,赵东海违反道上规矩在王金宝的地界里倒斗,这大背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儿会动起手来也说不定。 王金宝做了一个手势,一群人在黑漆漆的夜色掩护下,收敛声息,小心翼翼向刚才那个传来光束的地方靠近过去。 往前走了约么一百米左右,我们果然看见在二三十米开外的一座土堆上几个人影围着一口盗洞蹲着,盗洞边上矗立着一座类似农村人从井里打水用的辘轳,有个家伙正在卖力的绞动辘轳,从盗洞里吊出来一铁皮桶夯土往边上一张彩条布上倾倒。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亲眼看见盗墓,很是惊叹,封土堆上这些家伙果然是老江湖,做事极其谨慎,就连挖盗洞挖出来的夯土都要带走,生怕被人发现留下盗墓的痕迹。 绞动辘轳的家伙在倾倒了几桶夯土后,盗洞里再次射上来一束光束晃了晃,就见盗洞边上一个身形瘦小的家伙接住铁皮桶钻进了盗洞里。 那人刚被辘轳下进盗洞里,碎求立刻脸色一惊,小声说,“大哥,看样子三哥的人已经打通了盗洞。” “我就等着他老三打通呢,在我王金宝的地盘上老三一件东西都别想带走,哼!”王金宝诡笑着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王金宝的几个手下也连忙跟了过去。 大壮和麻老四正要跟上去,猴子小声提醒我们站在原地不要靠近,他担心王金宝和赵东海两人之间万一起了摩擦动起手来对我们没啥好处,示意我们就远远的站着静观其变。 第三十二章 黄土埋皇上 王金宝一帮人如同幽灵一般抹黑靠近封土堆,土堆上几个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口盗洞里,压根没察觉到周围有人。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到四十岁的左右的年轻光头男子应该就是赵东海,正蹲在盗洞口抽烟指挥盗洞下的人在斗子里找东西。 王金宝的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冷笑,从豁牙子手里拿过一只手电筒照了过去。 蹲在盗洞口的几个人,猛然被手电光一照,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闪电般窜起来作猢狲散,朝不同的方向冲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我们几个顿时被逗乐了,知道赵东海的人把王金宝当成了文保单位的人。 不过赵东海这家伙显然不简单,刚冲出了几步,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一转身,看见王金宝正带着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用手电照着自己,这家伙紧张不安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警察来了呢,原来是二哥啊,吓死兄弟了。” “你赵东海还知道害怕?”王金宝冷笑着走了过去,“要知道害怕还敢在这一带动手?” 赵东海一边返回封土堆,一边说,“二哥,你也知道三弟我的地界里东西本来就少,这两年能下的斗子都下了,好东西越来越少,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像二哥你的地界里,好斗子遍地都是,哪有心思来这一带找东西,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王金宝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脸色一冷,那双豹眼盯着赵东海,沉声道,“老三,在不在这一带动土是我的事,你我都是关中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很清楚这一行的规矩,你也不能因为你地界里的好东西少,就把手伸进我的碗里来吧?退一步说,你这两年没找到好东西二哥也知道,你要进二哥的地界里来动土,好歹也给二哥打声招呼呀!你这么干是不把你二哥放在眼里喽?” 赵东还意思到王金宝是来找茬的,这家伙也是脸色变幻了一下,不冷不热的笑道,“二哥,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兄弟之间也犯不着为了遵守那破规矩撕破脸吧?” 这家伙那双眼睛里透出了一股狠劲儿,貌似已经做好了和王金宝撕破脸的心理准备。 王金宝冷笑道,“这规矩是师父的师父定的,咱们关中道上自古以来干这一行的都遵守这个规矩,否则的话你我现在哪儿还有斗子可挖?早都被洗劫一空了,你说是不是?” 赵东海一听王金宝这么较真,顿时急了,道,“好!二哥你既然跟我讲规矩,拿师父压我,那我也就实话实说,我赵东海早就不服师父了,他老人家当初把关中的地界一分为三,把最好的两块地界给了你和老大,尤其是二哥你的地界,是三块地界里最好的,遍地都是好斗子,随便一脚就能踢出一两件青铜器来!我呢?师父给我那块地里屁也没有,这几年你和老大靠着地底下的东西吃香的喝辣的,我和兄弟们差点就喝西北风了。再说贺家村这一带是监控重点,二哥你也没打算在这儿动土,我带兄弟们冒险过来找几件好东西也不为过吧?二哥你犯不着把三弟赶尽杀绝吧?” “老三,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不是?”王金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碎求见状,给几个同伙一使眼色,几人立刻来到王金宝身边,凶神恶煞的盯着一脸阴森的赵东海。 “看样子二哥真是打算不给东海一条活路了?”赵东海也不甘示弱,一吹口哨,那几个刚在四散躲开的家伙,也从黑漆漆的夜色里窜出来围过来。 两帮人对峙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豁牙子那家伙有点胆小怕事,见状连忙上前去,嘿嘿笑着,对赵东海小声说,“三哥,今晚的事本来是你有错在先,这里是二哥的地界,二哥非要和你过不去,这还不是嫌你没给他提前打招呼嘛,再说这一带是文保单位的重点监控地区,你要是和二哥非得动手,惹来了警察对谁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不仅我们几个躲在远远的,也担心他们一旦动起手来会惹人耳目,他们自个儿也怕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豁牙子的和事老做的还真是时候,一句点醒梦中人,那赵东海的眼神立即一变,阴森森的脸上顿时挤出一丝不甘的笑来,一摆手示意手下不要冲动,说,“二哥,豁牙子说的对,今天晚上在你的地界里动土没给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但咱们兄弟二人也不至于撕破脸,我知道二哥你也不愿意三弟我没饭吃吧?” 王金宝自然也担心事情弄得收不了场,也就坡下驴,哈哈大笑了起来,上前去拍了拍赵东海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三弟嘛,既然老三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挖出了盗洞,二哥我不能让你白干,你说是不是?” “二哥,你的意思是?”赵东海扭头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王金宝。 王金宝开门见山,说,“俗话说得好,好兄弟见面分一半,这口斗子在我的地界里,却是你老三的人打通的,里面的东西,咱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半如何?” “成!既然二哥你这样说,老三我哪有不答应的份儿,哈哈……”赵东海哈哈大笑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王金宝的分配方案,“长毛,下去搭把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不拉的全都吊上来,小心不要碰坏了。” 赵东海转身吩咐身边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的驴脸男子,那家伙立刻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借助盗洞边的辘轳滑了下去。 “碎求,你也下去搭把手!”王金宝这家伙很狡猾,估计是怀疑赵东海的人在下面做手脚,把好东西藏在斗子里不往上拿,也派了自己的人下去监督。 赵东海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欲言又止,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在封土堆上抽着烟,盯着黑洞洞的盗洞有说有笑,我们就在不远处等着。倒是猴子和那两个伙计明显看着有点眼红,他们过去在东北也接触过这一行,但大东北在清朝以前是满族人的天下。满族人是兼游牧、农、渔猎的女真族演化而来,是兼具游牧和农耕文化结合的民族,而中原地区的汉族自从三皇五帝时期开始就是以农耕文化为生的民族,这样的历史文化背景也造成了墓葬制度的巨大差异,游牧民族的生产力水平低下,工艺制造单一,远不如农耕民族的制造业发达。所以在墓葬制度上,游牧民族的墓葬中往往不会有什么制作精美的诸如青铜器、金银器、玉石雕刻之类的陪葬品,而历代以来就被汉族文化统治的关中地区,一些官爵王侯在墓葬时会随主人陪入大量青铜器、金银玉器之类的精美工艺品。 猴子那家伙也点了一支烟,呸了一口,眼红道,“这关中道上果然遍地是宝啊!就这么一丁点不起眼的封土堆,谁能想到下面有斗子呢。” 麻老四接道,“那是,陕西这破地方目前发现的帝王陵墓就多达72座,这还不算还没发现的,那诸侯、王爵之类的墓就更多了,说不定这封土堆下的就是一座大墓呢。要不等咱们找到那件青铜簋,甩开这些家伙,咱们再杀个回马枪也弄点好东西?” “你还真别这样说,这陕西可不是破地方,这地方一马平川,过去水资源也丰富,前面又是秦岭,地势易守难攻,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呐,你以为人家几十个上百个皇帝都是白痴吗,把都城建在这地方。”高鹏很不认同麻老四对陕西的评价,一方面是这家伙对华夏的历史变迁了如指掌,一方面估计是因为他母亲是陕西人的缘故。 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若有所思的岛国妞儿梅津美惠子立刻大眼睛一亮,接着高鹏的话补充道,“高鹏说得对,我在西北大学的时候了解过陕西省的历史,就拿西安来说,那座城市以前叫做长安,在唐朝的时候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就连我们日本的京都市都是仿照唐朝的长安城建造的呢。” “关中的确是块风水宝地,从风水上来说咱们中国有五条龙脉,东南西北各一条,关中地区正在最中间的一条龙脉上。”猴子说,“咱们中国人讲究风水,这地方埋了那么多皇帝王侯,地底下的好东西自然也多,等先找到那件青铜簋咱们再说。” 这家伙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我早就感觉猴子带着这两个伙计来关中,不单单是想找到那件青铜簋那么简单,我一听这家伙这样说,立刻说,“你丫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当这些关中人是白痴?你没看见他们自个儿都争的头皮血流,还有你的份儿?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麻老四不满地撇了我一眼,说,“你这小白脸就是胆小!” 第三十三章 门派之斗 猴子知道我的脾气,估计是怕我执意反对,打住了这个话题,“都别吵了,先看看这帮家伙从这斗子里能找到啥好东西。” 我们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碎求扛着一麻袋东西和几个人灰头土脸的从盗洞里钻了出来,王金宝和赵东海检查了麻袋里的东西,一人分了一半。赵东海吩咐几个手下收起辘轳,把盗洞用挖出来的封土原封不动的堵上,又在上堆满一堆杂草,就带着手下准备离开。 “奶奶的!这一麻袋东西又不知道值多少钱呢!” 看着满载而归的两人,猴子和两个伙计眼红的直流口水。 我心里惦记着那件青铜簋上的铭文,一看赵东海要带人离开,顿时急了,刚要提醒王金宝,这家伙也没忘记这事儿,把麻袋甩给豁牙子扛着,转身冲赵东海喊道,“等等!” 赵东海愣了一下,回过身来很警惕地看着王金宝,笑道,“二哥,还有啥事儿?” 王金宝诡异一笑,说,“老三,还有件事儿我差点忘了。” 赵东海一脸疑惑,道,“啥事儿?” 王金宝开门见山,说,“老三,大概一个礼拜之前,你是不是派人去沈阳弄回了一件东西?” 赵东海一头雾水,笑道,“二哥你开啥玩笑,咱哥几个一直在关中道上活动,沈阳能有啥好东西?” 王金宝盯着赵东海诡笑着,喊道,“你们几个过来!” 我们一听王金宝叫我们,大家连忙从远处赶了过去。 那赵东海一看到我们突然出现,还以为王金宝要黑吃黑抢走自己那一半东西,神色一惊,眼中露出了一道浓烈的杀气,闷哼一声,冷笑道,“二哥,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你要不想给三弟分这些东西就早说,不过既然这些东西既然分到了我手里,你也别想轻易拿走!” 这家伙话音一落,右手插进了里兜。 王金宝见状,哈哈笑道,“老三你误会了,你二哥向来是一根钉子一个卯,这几位是从沈阳大老远过来的朋友,他们在沈阳被人抢走了一件东西,根据他们掌握的线索,那件东西应该是在老三你的手上。” 赵东海极力否认,道,“啥东西?别说沈阳了,就连周边的山西我都没去过,这几个人我也没见过。” 这家伙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猴子小声提醒王金宝,道,“抢走东西的人的确不是他,有可能是他的手下,那件摸金符不是在你手上吗?” 经猴子一提醒,王金宝说,“老三,看来你真不知道,不过这几个朋友有证据证明东西的确是你的人抢走的,这是你的人的吧!” 王金宝说着话摸出那件黑不溜秋的穿山甲指甲丢了过去。 赵东海一看到落在脚下的东西,顿时神色一惊,两眼瞪圆,连忙捡起那东西仔细打量了一遍,道,“这东西的确是我的人的不假,不过怎么会在二哥你手上?” 王金宝道,“这还用问?是你的人抢走东西逃走时拉下来的,老三你查一下这东西是你哪个手下的。” 赵东海盯着手里的摸金符仔细打量着,苦笑道,“二哥,这东西我的手下人手一件,这怎么查呀?再说这几个朋友被抢了啥东西?还得劳烦二哥你替他们出面?” “一件价值连城的青铜簋。”王金宝道。 赵东海的眼睛里透出极其诡异的目光,盯着我们看了看,说,“二哥,据我所知,目前为止所有出土的青铜簋都出自我们关中和河南一带,东北那地方不可能出土这东西吧?” “这位大哥说得对,那件青铜簋的确出自你们关中,不过是我这位朋友花钱从鬼街上淘来的,一个礼拜前在沈阳齐贤北街被你的手下给抢走了。”猴子站出来解释道。 王金宝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诡笑,看着脸色变幻不停的赵东海,沉声道,“东海啊,今天晚上你来二哥的地界里倒斗子,二哥也没为难你吧?还是那句话,好兄弟分一半,那件青铜簋如果在你手上的话,老实点拿出来吧,你一个人吃不下那么贵重的东西。” “二哥,平时跟着我的几个手下都在这儿。”赵东海一听王金宝的意思是自己独吞了那件青铜簋,顿时脸色一沉,转身大喝道,“你们几个谁干的?快给老子站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全部都摇头。 赵东海说,“二哥,你也看见了,不是我的人干的,这玩意儿干这一行的都有,老大的人也有这东西,说不定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呢。” “老三,话可不能乱说,老大的摸金符和你的有区别,以我对大哥的了解不可能是他的人干的。”王金宝皱了皱眉头,扭头看着我们几个,说,“你们几个过去瞧瞧,看有没有抢走那件东西的人。” 那天在店里,只我、猴子和梅津美惠子在人在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压根没有完全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不过还是希望能从这五个人中找出那个人。 我和猴子、梅津美惠子三人上前去,仔仔细细观察每一个人的长相。抢走东西那家伙估计是抓住我们没看清自己的长相,混在这几个人中间表现的极为平静,导致我一连看了三遍,也不确定这五个人里到底有没有那天抢走东西的人。我有点后悔这趟来的太匆忙以至于准备不足,早知道就从店里的监控上调出那家伙的画面打印出来带着。 猴子和梅津美惠子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赵东海一看我们没认出要找的人,嘚瑟的笑了笑,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壳,笑道,“二哥,你也看见了不是我的人干的,要是没啥事儿的,咱们快分头撤吧,再过一会儿巡逻的人该来的。” 猴子和梅津美惠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显得极为失望。我们这趟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找到那件被抢的青铜簋,现在那件摸金符的主人找到了,但却没认出那人的长相,真他娘的操蛋! 王金宝皱着眉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说,这就奇怪了,眼看到嘴的肉却没吃着。 这家伙也是对那件青铜器寄予厚望,想急于找到它,因为这家伙和我们立下了契约,我们答应他等那件青铜簋找到后由他负责找人出手,钱分他一办,单凭这一件东西,够他在地底下刨个几年的。 猴子急得一副便秘表情,小声问我,“你丫的也没看清那孙子的长相?” “废话!事发突然,谁能看清楚!”我道。 我在说话时还在极力回忆事发当时的情景,脑子里如同按下了慢放按钮一样,一帧一帧回忆事发经过。猛然间,我脑海里的画面停了下来,锁定在那人伸手从梅津美惠子手里夺走青铜簋的一刹那,就是这一帧画面让我发现这人伸出来的右手虎口上有一个小小的纹身图案。 如果说用那件摸金符锁定不了那人,那这个纹身绝对能让那狗日的家伙无处遁形。 我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转身看着赵东海的五名手下,说,“麻烦几位伸一下右手。” 猴子他们所有人一头雾水的盯着我,看样子不知道我在玩什么幺蛾子。 那五个家伙也是很不解的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慢慢伸出了右手来。 我盯着这几只手快速一扫,立刻锁定了第三个家伙,这家伙的右手虎口处有纹身。 “那天抢走青铜器的人是你!”我一把抓住了这家伙的手。 这家伙顿时一脸惊慌,随即又强壮平静,疑惑道,“啥?” 大家一看我说是这家伙抢走了青铜器,全都围了上来。 “你他妈最好不要瞎说!”赵东海盯着我恶狠狠说道。 我冷笑道,“没有证据我肯定不会瞎说,那天抢走我们青铜器的人不但拉下了那件摸金符,他的右手虎口上还有纹身,这纹身是骗不了人的,就是这家伙抢走了我们的东西。” 这家伙见被我揭穿,突然一把甩开我的手,撒腿就跑。 他这一跑,等于是承认了。 猴子连忙急的大喊道,“快,别让这丫的跑了!” “抓住他!”王金宝脸色一沉,大喝一声。 大壮和碎求如同两头猎豹冲了出去,不知道追出了多远,就听见“哎呦”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漆黑的旷野里传了过来。片刻后大壮和碎求从远处返回,那身材瘦小的家伙就如同小鸡仔一般被大壮抓住衣领拎在手里,满身灰土,还在极力的挣扎乱叫。 王金宝担心这家伙乱喊乱叫会引来文保大队的人,连忙大声道,“让这狗日的闭嘴!” 赵东海看见自己的手下在大壮手里狼狈不堪,脸上无光,脸色也很难堪,但也无话可说,只是皱了皱眉头,骂道,“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背着我去了趟沈阳!” 第三十四章 可怕的幻觉 王金宝半信半疑的看着赵东海,说老三你确定那件东西没在你手里? “二哥你也不想想看,要是我真有那件价值连城的东西,还犯得着冒这么大风险在你地盘上动土吗?”赵东海一脸焦急,随即恶狠狠盯着那小鸡仔,厉声道,“你这狗东西给老子惹了一身骚,快告诉二哥是不是我派你去的?” 那小鸡仔被碎求用手帕塞住了嘴,呜呜叫着直摇头。 “行,老三,二哥相信你,别让这狗日的引来了文保队的人,这狗日的交给我了,我带回去再慢慢拷问……”王金宝说,“把这狗日的先带回去!” 碎求用麻绳把这小鸡仔双手捆在身后,捆螃蟹一样来了个五花大绑,和大壮合力押着,我们一帮人赶紧离开了这地方。赵东海眼睁睁看着我们带走了自己的手下,虽然一肚子的不甘心,但屁也没敢放一个。 返回王金宝那座院子的途中,要经过山谷里那片乱坟岗,离那座乱坟岗还有一段距离,老远看见那乱坟岗四周树上迎风飞舞的破布条,听着山谷里刮得呼呼乱响的风,我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吓得头皮紧绷,大气也不敢喘,紧跟大部队闷着头往前走,连那地方看也不敢看。 说来也蹊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从那片乱坟岗边上经过时,我隐约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嬉笑声从树林里飘过,那声音忽远忽近,吓得我直往麻老四和猴子中间挤。 麻老四不明所以,撇了我一眼,嘟囔道,“你小子挤什么挤!” 在前面和大壮押着那家伙的碎求,一听麻老四这样说,回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劲儿,随口说,“这小子八成想到昨晚的事儿了吧,这附近有有一大户人家被土匪给灭门了,经常有怪事发生,大家伙儿跟紧点不要掉队,不然掉了队,八字要是不硬的话很难躲过。” 这家伙长得一副恶人模样,本来就人狠话不多,原本除了我其他人还说说笑笑的,被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儿纷纷不说话了,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压缩了队形。 王金宝也提醒我们几个,“你们几个是生人,那些玩意儿最喜欢生人味儿,不要乱看,要是看到了什么,也就当没看见,只管跟着大队伍往前走就是。” 高鹏被这大背头说的一脸煞白,跟紧两步挤在一帮人中间,小声说,“大哥你快别说了,这地方怪怪的,怪吓人的。” “瞧你丫那怂样!”猴子一看这家伙胆小如鼠的样子,一脸的不屑,却一下子搂紧了那岛国妞儿。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听见了那飘忽不定似有似乎的哭笑声,反正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躲在周围的树林里盯着我们,虽然挤在一群人中间,也是吓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毛。我有意看了一下挤在我旁边的高鹏,这小子的脸色很不好,估计也吓得不轻。 经过那乱坟岗没多远,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一行人刚穿过一片乱石堆,越过一道小的山梁,突然走在最前面押着那小鸡仔的碎求和大壮停下了脚步,貌似发现了什么情况,两人对视一眼,碎求连忙返回王金宝身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倒是那小鸡仔突然脸色大变,挣扎着弄掉塞在嘴里的手帕,拼命朝前面大声呼喊救命。 “给老子闭嘴!”人高马大的大壮一声怒喝,一下子把这家伙直接提了起来塞住了嘴巴。 我们一看前面发生的事,所有人连忙赶上去,刚一站在山梁上,所有人就惊呆了,竟然看见在一百多米开外的山沟里,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院子里人影晃动,隐约有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传来,这户人家里似乎请了草台班子在唱戏。 我一看到前面山谷里灯火通明的院子,听见远处传来的唱戏声,脑子里嗡一下一片空白,紧接着就看见高鹏一脸兴奋,扭头惊喜地对我说,“前面有人家,快去讨口水喝,折腾了一天渴死了。” 高鹏说着就迫不及待的朝百米开外的地方快步走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一时间愣了一下,脑子一晃,就准备跟着高鹏往前走,这时候麻老四突然拉了我一把,低喝道,“干嘛去!” 麻老四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我一下子脑子清醒过来,恢复意识,一看到高鹏朝前面山谷里那灯火通明的农家院子走去,我顿时响起了昨晚的事,意识到高鹏估计和我昨晚遇到的情况一样,连忙大声喊高鹏快回来! 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异常,王金宝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压低声音提醒我们,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装作没看见,如果有陌生人上前来和我们搭话,更不要理会他。 “你这伙计被蛊惑了。”王金宝脸色透着一丝不安,小声道,“大家快跟上,人多火气旺能救他一命!” 猴子和麻老四、大壮三人虽然下过斗子,也经历过一些诡异的事情,但估计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几个人也都看到了那家人在唱戏的幻象,但被王金宝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猴子皱了皱眉头,给麻老四使了个眼色,连同王金宝的一帮人加快步伐去追高鹏,一旦和这家伙拉开距离,保不准高鹏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那麻老四倒也机灵,二话不说就把那半瓶黑狗血握在手里,抢在众人前面去追高鹏了。我们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等我们赶到那院子前时,高鹏已经被那两个红衣绿衣女子搀进了大门,我心里一沉,连忙低声道,“不好,高鹏被带进去了。” 话音一落,还不等其他人说话,一个身着民国服饰、打扮华贵的老太太在两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孩子搀扶下走了出来,老态龙钟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一丝怪笑,问我们,“你们都是赶夜路的吧?赶路赶累了,快进屋喝口水吧。” 我一看到这老太太,就感觉阴风阵阵,心脏剧烈收缩,吓得脑壳冰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估计也看到了这老太太,我能听见大家伙儿的心跳和呼吸。 王金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压低声音说,“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要管,大家一起进去找人。” 王金宝说完话,故意咳嗽了一声,装作没有看见这老太太,带着自己的人往大门里走去。 猴子的脸色有些煞白,给我们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也带着吓得花容失色的梅津美惠子跟了上去。我愣了一下,赶紧硬着头皮紧跟麻老四往大门里走。经过那老太太身边时,耳边猛然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嘿嘿,你又来了……” 我的脑子一晃,刚要停下脚步,麻老四用力拉了我一把,我赶紧谨记王金宝的提醒,没有去看老太太,也没有和她搭话,迈着颤抖的双腿跨过了门槛往院子里走去。 一进院子,我就发现情况有些异常,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极其浓厚的雾气,雾气里夹杂着很腥臭诡异的气息,到处都是模糊一片,犹如走进了迷雾里一般啥也看不见。 我们一帮人不由得赶紧停下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诡异的狞笑声传来,一道黑影猛然从前面的浓雾里冲了出来。 我们看见那个红衣年轻女孩怪笑着,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冲了过来。 豁牙子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碎求二话不说,咔嚓一声拉上枪膛瞄准这红衣年轻女孩就要开枪。 王金宝连忙大声道,“是那四眼仔,不要开枪!” “幻觉!”猴子恍然大悟,一声惊叫,“老麻,黑狗血!” 麻老四一愣神,也明白过来,连忙拔掉瓶塞把半瓶子黑狗血劈头盖脸泼向正在冲过来的年轻女孩子。 这红衣年轻女孩子被半瓶黑狗血泼了狗血淋头,啊一声怪叫,周围的一切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浓厚的雾气瞬间烟消云散,那红衣女孩子竟然变成了高鹏的模样,摸着满头满脸的狗血,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们问发生了啥事。刚才那灯火通明的院子也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早不见了那老太太和其他人的影子。 我瞬间恍然大悟,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东西很狡猾,竟然蛊惑我们产生幻觉,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猴子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擦着脑袋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靠!这太邪门了!” “你们在斗子下面没遇见过这事儿?”王金宝扭头看着猴子问道。 猴子稍显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们也没下过几次斗子,诈尸倒是见过,不过这么邪门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听大哥你的意思之前经过这事儿?” 王金宝眼中透着一丝得意,说,“岂止是经过这事儿,比这可怕的事儿见多了。” 第三十五章 吃土的傻子 猴子一听这大背头这样说,竟显得有些崇拜,还要继续追问,猛然嘿嘿一声怪笑从附近传了过来。这怪异的笑声再一次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本能的缩成一团。 我们这才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坐在几米开外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捧着一块土疙瘩,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嘿嘿傻笑。 “嘿嘿,好看……”这人突然嘿嘿傻笑着,对着那座戏台消失的地方拍手鼓掌,看样子像是看戏看到精彩处的举动。 我们一看到这陌生男人傻乎乎的举动,立刻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的往后推了推,手里也抄起了家伙以防万一。 碎求皱了皱眉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找牛被吓傻的家伙,估计又被蛊惑过来了。” 这傻子坐在那儿,专心致志的盯着前面空旷的地方,不时的拍手傻笑,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好了,别管这傻子,我们走。”王金宝查看了一下,见没有少人,说道,“记住,再听到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往后看,只管走就不会有事。” 一帮人早就吓得不轻,听王金宝这样说,哪儿还敢多逗留,立刻跟着王金宝他们离开了这鬼地方。 一路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昨晚自己经历的事萦绕在心头的缘故,我总是隐约听见有人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偷笑,那怪异的笑声似有魔力一样蛊惑我的意识,我谨记王金宝的话,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听那声音,找着其他话题和高鹏聊天,这一招果然很凑效,等越过一道不高的山坎时,那如影随形一般的笑声就消失了。 按照我的记忆,过了这道山坎,再有个一两公里就到了王金宝这帮盗墓贼的秘密据点。 “天黑小心点,别掉了下去!”走在最前面的王金宝回头提醒我们,过了这道山坎,有大约一两百米的山路很陡峭,一边是崎岖不平的山壁,一边是大约二三十米深的山崖,这段路差不多只能容一人通行,虽然距离不算长,但如同过独木桥,的确危险不小。 猴子用手电照了照下面,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提醒我们几个小心脚下。 原本十几个毫无秩序的人自发排成一列,依次踏上了这条惊险万分的崎岖山路。王金宝和豁牙子走在最前面,碎求和大壮紧随其后,这两伙计后面就是那小鸡仔,小鸡仔的后面是猴子和梅津美惠子,我和高鹏因为害怕拖在后面有情况,硬是挤在了麻老四前面,把这伙计拖在了队伍最后面。 往前走了约莫一百米左右,猴子突然回过头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小声说你丫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哥们? 我有点纳闷,但瞬间心里一惊,心想该不会是这孙子发现我在水潭里捡到了那块青铜簋的残片吧?看来这孙子的确有两下子,观察的真够仔细的。 不过我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说老子跟你来这一趟出生入死差点吓出尿来,还能有啥瞒着你? 这家伙讳莫如深的一笑,说,“等到了地儿从这小鸡仔这儿找到那件青铜簋的下落,我们得找机会甩开这帮家伙,你们几个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看我眼神行事。” 这整整一天我们几个人就跟提线木偶一样被王金宝这帮人支配着,我早就想摆脱这帮关中人了。我们几个连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倒是那岛国妞儿,不知是不是汉语水平有限,没听懂猴子的话,眼神里掠过了一丝古怪的目光,迟疑了一下,才露出一丝领会的微笑。 我一直觉得这岛国妞儿身上有问题,或许是这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的任何一个不太正常的举动,都让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这妞儿这个看似正常的反应,我却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儿。我心里正疑惑把注意力放在这妞儿身上,突然发现这妞儿一转身,右手竟然插进冲锋衣的兜里晃了一下,一道明晃晃的光芒一闪,右手又挪了出来,这电光火石之间的一个小动作,我却惊讶的发现这妞儿冲锋衣的右边兜里竟然藏着一把匕首。 我愈发感觉到蹊跷了,按说这妞儿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手无缚鸡之力,兜里怎么会藏着一把匕首? 我拉了拉我前面的猴子,猴子回头问我干什么。我示意了一下,声音压到最低,小声说,“猴子,你这妞儿身上有家伙你知道不?” “废话,当然知道,哥们让她防身用的,万一被这帮关中人打起了歪脑筋先阉一两个再说。”这家伙猥琐笑着,接着神色一转,古怪的看着我,问道,“你丫的想说什么?” 我忙说没事,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几天在这山里打转转,经历了之前从未经过的离奇事情,估计是有点杯弓蛇影的后遗症。 我自己本身是东北人,过去听说过不少当年日本鬼子在东北胡作非为灭绝人性的行径,把这种家国仇恨放在了人家一个女孩子身上,感觉的确不应该,正在心里狠狠批斗自己太小心眼,突然前面一声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刚一回神,就发现走在猴子前面的那小鸡仔出了状况,身子一歪,一个趔趄,一头就朝山崖下栽倒下去,这家伙双手被捆在身后,嘴巴被塞住,发出呜咽不清的尖叫,向山崖下滚去。 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家伙从这么高的地方吊下去非摔死不可,一旦这家伙出了事,那青铜簋的线索就断了。 在这惊魂一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壮飞身一扑,几乎同时一条胳膊抓向踩空的小鸡仔,这伙计一米九的个头还真不是白长的,整个人扑倒在山崖边上的同时一把抓住了这小鸡仔的脚踝。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听见小鸡仔从悬崖边上传来的挣扎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的过去帮忙。我和高鹏帮不上别的忙,就扑上去抓住大壮的腿,生怕这伙计也被带下了悬崖。 王金宝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大喊豁牙子和碎求给大壮搭把手,这两伙计不但经验丰富,也比我和高鹏身手敏捷许多,第一时间把那杆猎枪伸下去让倒挂在悬崖边上的小鸡仔抓住,几个人齐心协力,费了不少劲儿,总算是把小鸡仔给弄了上来。 这小鸡仔被救上来,吓得魂都没了,脸白的像从面瓮里捞上来,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满头的冷汗,气喘吁吁,一脸的惊魂未定。 王金宝也是吓得不轻,点了支烟压了压惊,说这家伙要是掉下去摔死了,找不到那件青铜簋是小,老三赵东海的人在自己手里丢了性命,老三非得拿这事儿大做文章不可。 那小鸡仔平复了一会儿惊恐的心情,这才抬起头来盯着我们所有人看了一遍,被塞住的嘴里呜哩哇啦说着什么,那愤怒的眼神貌似怀疑是我们其中有人要把他推下去一样。 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别说我们几个还没置人于死地的胆量,就是王金宝这帮人有这胆子,也没这必要呀,这家伙是能找到那件价值连城的青铜簋的唯一线索,换句话说就是王金宝这帮人的财路,这帮人哪有自断财路的道理? 我这样想着,却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那那小鸡仔怀疑带愤怒的眼神刚掠过那岛国妞儿时,这妞儿的眼神有意躲闪开了小鸡仔的目光。 离王金宝他们的据点已经不是太远,借着矿灯和手电光隐约已经能看见那座隐蔽古老的院子,王金宝估计想早一点从这小鸡仔嘴里问出那青铜簋的下落,等这小鸡仔缓了一阵子,给碎求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朝前走去。 “差不多了,给老子起来走!”碎求踢了那小鸡仔一脚,小鸡仔才不情愿的站起来,一帮人继续上路了。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王金宝的秘密据点,这帮家伙这座院落极为隐蔽,藏在主山谷分叉的一条山沟尽头,院子三面被刀削般的悬崖峭壁环绕,前面拐个弯就是只能容一人通行的陡峭小路,地形复杂隐蔽,加上主山谷里那条古道早就荒废了多年,这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发现,是这帮家伙用来藏匿盗来古董的秘密地点。 一帮人押着那小鸡仔进入破旧的老房子里,豁牙子点了一盏马灯,连忙搬来一张太师椅让王金宝坐着。 “说吧,那件青铜簋在哪儿?”王金宝倒也直截了当,点着一支烟,那双豹眼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小鸡仔不紧不慢问道。 碎求拿掉小鸡仔嘴里塞着的手帕,大声道,“二哥问你话呢,快说!” “二哥,你找错人了,我……我真没拿那件东西啊……”小鸡仔极力否认自己拿了那件青铜簋。 我见这家伙死不承认,顿时急了,连忙上前去一把抓起他的右手说,“你他妈还不承认?那天抢走东西的人手上和你手上这刺青一模一样!” 这家伙有些做贼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小声嘀咕道,“那……那我咋知道呀,有纹身的人多了去了……” 第三十六章 关中派介入 这家伙那心虚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大家都看得出这家伙在说谎,那碎求是个急性子,见这家伙还嘴硬,直接踹了他一脚,脸色一沉,恶狠狠道,“别耍花样,老老实实告诉二哥,那东西藏哪儿了?” 小鸡仔被踹的打了个趔趄,脸色变幻不停,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王金宝吐了口烟,冷笑道,“老三已经把你交到我手里了,今天我王金宝必须替你祖师爷给人家这帮东北朋友一个交代,你师爷在关中道上的名誉不能让让你这孙子辈的给坏了,再不老实交代的话,三哥我可要执行家法了……” 王金宝的话让这小鸡仔顿时眼中透出了强烈的惊慌,迟疑了一下,还是一个劲儿说自己被冤枉了,根本不知道什么青铜簋。 王金宝一看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点耐不住性子,皱了皱眉头,厉声道,“给我把这狗东西带过来!” 碎求和豁牙子一点头,两人强行小鸡仔押到王金宝面前,把这家伙一只手解开,死死摁在旁边的八仙桌上。 王金宝嗖一下从裤腰上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小鸡仔吓得煞白的脸上轻轻刮了刮,狞笑道,“老子倒要看看老三这手下是不是铁齿铜牙!” 我们几个站在一边儿看的是心惊胆战,不知道这关中王门的家法是啥,不过看样子是要动刀子了 那小鸡仔被吓得不轻,全身颤的跟筛糠一样,一个劲儿的大叫饶命。 这时候,那岛国妞儿皱了皱眉头,看那表情貌似有点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小声给猴子说自己去外面待会儿,猴子的心思也在这小鸡仔身上,等着这家伙供出那件东西的下落,给岛国妞儿点了点头,岛国妞儿独自一人离开了屋子。 “我数三下,你狗日的再不老实交代,别怪二哥我心狠手辣!”王金宝的匕首抵在了这家伙的手背上,恶狠狠盯着这家伙,貌似已经失去了耐心。 豁牙子这家伙很机灵,立刻配合王金宝说,“大哥,别跟着狗日的磨牙了,先废了他这只手再说!” 这两人一唱一和,效果果然是立竿见影,就见这小鸡仔吓得脸色剧烈变幻,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道,“二哥不要……我……我说……我说……” “哈哈……这才像话嘛……说吧……”王金宝哈哈大笑着,在这家伙脸上拍了拍,慢慢收起匕首在手里把玩起来。 猴子小声提醒我们自己的人,关中道上这帮人狠着呢,让我们等这小鸡仔说出了那件青铜簋的下落就立即找机会摆脱这帮人逃走。这孙子真够精明的,其实自打在那地下暗河里王金宝让手下把家伙还给我们,以大壮和麻老四的身手,绝对有能力和这帮人抗衡,大壮在暗河里有好几次机会想动手,都被猴子压了下来。如果那时候我们就和王金宝这帮人动了手,不会这么快找到这小鸡仔。 这小鸡仔赶紧缩回手揉了揉,支支吾吾说,“二哥,东西是我抢走的没错,不过……不过不在我手里……” 王金宝脸色一变,问道,“东西在哪儿?老三手上?” 小鸡仔道,“不……不在三哥手里,三哥不知道这事儿……” “你他娘的少啰嗦,说重点,快告诉二哥那东西现在在哪儿?”豁牙子耐不住性子,狠狠在这家伙背上踢了一脚。 这家伙担心会吃苦头,连忙和盘托出整个事情的经过,“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大概是七八天前,我们在眉县附近掏了一个斗子,弄了点不太值钱的玩意儿跟着三哥去西安找买主,三哥和那买主在茶馆谈生意,我去外面的鬼街上瞎逛,被一个男拦住,说想和我做一笔交易,我一看那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就想听听这人想做什么交易,那家伙给了我一张青铜簋的照片,让我去把这东西拿到手,酬劳是十万块钱,当场就给了我两万块钱定金,这些年我跟着三哥下过不少斗子,但大头全让三哥给捞走了,我早就想自己干了,这不是因为关中道上被师爷划分给你们三兄弟了吗,我也找不着捞钱的机会,正好有这个机会能赚十万块钱,我就有点心动了,就照这人说的去做了……” 王金宝半信半疑的盯着这家伙,又用猜疑的眼神看了看我们。我和猴子也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感觉这小鸡仔说的话有些不可信,就算是有人花钱雇他去抢那东西,但他怎么知道那件青铜簋的下落?大老远从关中去沈阳抢走了它? 不等我插话,猴子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你丫也不怕撒谎闪了舌头,你丫怎么知道那青铜簋在我们手上?老子好歹也是混这行的,从来没见过你丫的,也没听这一行的人说认识你们关中道上的。” 这家伙一脸焦急,连忙说,“我没撒谎,都这时候了,我哪儿还敢当着二哥的面撒谎,那人给了我那张青铜簋的照片,让我一天后在沈阳和他汇合,他在沈阳等我。当天我就坐火车去了沈阳,第二天到了沈阳后和那人在齐贤北街见了面,那人接了个电话,就让我去一家叫孙氏旧货店的店里,说有个女的要在这家店里交易那件东西,我到了店里后还真就看见一女的把一件青铜簋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后面发生的事你们……你们也知道……哪知道跑的时候掉了东西,给你们找到这儿来了……” “去你大爷的,抢了我们的东西被哥几个找上门来了还不甘心是吧?”猴子气呼呼的上前在这丫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 我听了这家伙的讲述,猛然想到在我把那岛国妞儿当坑蒙拐骗的新手打发走后来的那个男的,当时那人刚一进店里来我就觉得这人有点古怪,虽说是东北,八九月的天气不算太炎热,但也不冷,那人却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细长诡异的眼睛,而且话语之间显得很精通古玩这一行,这人来店里就是奔着那件青铜簋来的,现在我才算明白了,这家伙是提前做了准备,裹得那么严实跟见不得人似的,是不想被店里的监控留下自己的庐山真面目。那岛国妞儿拿了青铜簋来店里在前,随后那裹得跟粽子似的男子就来了,接着不久,那件青铜簋就被这小鸡仔给抢走了,还有我去猴子在城外的院子里和他汇合时那个从门口一闪而过的神秘人,我细细捋了捋整件事的逻辑关系,顿时意识到这小鸡仔没有说谎,看来那件青铜簋早就被神秘人给盯上了,小鸡仔只不过是这人用来掩饰自己身份的。 我正想给猴子说这事儿,突然意识到王金宝这帮人在场,于是话到嘴边又吞进了肚子里,不过猴子貌似和我想到了一块,我们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猴子装作一脸失望,叹气道,“感情说我们这大老远白跑了一趟!” 王金宝听出了猴子的弦外之音,半信半疑道,“这狗日的没说谎?” 猴子点了点头,“还真没啥破绽,这丫的抢那件青铜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旧货店就是我哥们的。” 我连忙接道,“那旧货店就是我们家的。” 王金宝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说,“这还真奇怪了,难不成说那件东西早就被啥人给盯上了?” 猴子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有这可能。” 王金宝皱着眉头,很是纳闷,“那青铜簋按说是出自我们关中地下,这关中道上挖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我王金宝不知道的,在你们来这之前还真没听说过有件值钱的大家伙被人倒手到了你们外地人手里,那人的消息竟然比我王金宝还灵通?” 豁牙子补充道,“二哥,昨个儿去祖师爷那儿,祖师爷看了那东西的照片,不是说那东西是秦代到西周晚期年间的吗?按理说那朝代的青铜器百分之八十从二哥你的地界上出来的,会不会是大哥和三哥他们瞒着你在咱们的地界里弄出来的?” 高鹏在一旁小声告诉我们,八百里关中平原上虽在历史上有十几个朝代建都,但青铜器这类重器的出土区域却有明显的地域性,这和当时的生产力技术发展密不可分,在铁器冶炼制造技术还未掌握之前,秦朝以前包括秦朝、西周这两个朝代,是华夏文明从野蛮社会进入奴隶制社会的过渡阶段,也是大型青铜器出产最多的一段时期,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大型青铜器基本上就出自于秦代古雍州和西周的西岐大地,也就是现在的凤翔县和岐山县,这两个县都是王金宝的地界。 听高鹏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自己在辽大考古系的四年书白读了。不过我和猴子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个雇小鸡仔抢走青铜簋的家伙,极有可能不是关中道上的人,王金宝也说了,自己地界里出土的东西不可能自己没一点消息,这人的身份愈发神秘,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本来是奔着解答那青铜簋上的铭文信息和1934年发生在营口那件事有何关联的目的来加入猴子的队伍的,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时间,这件青铜簋就引发了这么多蹊跷的事。 那小鸡仔见豁牙子怀疑自己的大哥赵东海,连忙说,“我对天发誓,三哥压根就不知道这家事儿,至于大哥那儿,我……我觉得也不大可能……” 第三十七章 美惠子失踪 王金宝沉思了片刻,说,“这事儿应该和老大老三没关系,要真是他们瞒着我在搞鬼,就算能瞒得过我王金宝,也瞒不过老爷子。” “老大,您都不知道的事儿,师爷哪能知道呀?他老人家躲在山里整天捏泥塑,早都不过问道上的事儿了。”豁牙子有些不同意王金宝的看法。 王金宝一听豁牙子字里行间带着贬低师父王宝和的意味,立刻狠狠瞪着豁牙子骂道,“你懂个屁!你师爷行走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别看你师爷现在不过问道上的事,但没啥事儿能瞒得过他老人家!老爷子啥事儿不知道!” 这王金宝的性格嚣张跋扈,霸道无比,竟然对瘸了一条腿的师父王宝和这么尊敬,这不得不让我们几个感到王老的非同寻常,看来老爷子虽然二十年前就金盆洗手隐退江湖,但老爷子在这一行立下的名声足够根深蒂固。 我想到昨天去见老爷子,当老爷子看到那张青铜簋的照片时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盯着那上面的繁杂无序的花纹看了有段时间,我不由得怀疑老爷子是不是也看出来那花纹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古代铭文? 如果老爷子真认识青铜簋上的铭文,我兜里揣着那块残片,那照片上的青铜簋没有照下全貌,但也差不了多少,加上这块残片,应该能解读出全部铭文百分之八九十的信息。猴子也在去老爷子的住处时留下了记号,我在想,等我们摆脱了王金宝这帮人,是不是找机会去拜访一下老爷子,看老爷子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 猴子那眼神貌似和我想一块了,这么折腾了两天找到这小鸡仔,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就准备找机会逃跑。 青铜簋没找到,王金宝的发财梦落空了也是很恼火,搓着大拇指上那只玉扳指琢磨了半天,吩咐碎求说,“在道上打听一下,看那件簋从啥地方出土的,对了,那人长啥样?有啥特征?”王金宝扭头盯着那小鸡仔。 “那人很奇怪,一直戴着顶鸭舌帽和口罩,没看着脸……对了,不是咱们关中口音,普通话说得很别扭。”这家伙连忙把那人的体貌特征描述了一下,果然就是在那岛国妞儿离开后进店里来的那人。 听了小鸡仔对那人的体貌特征描述,王金宝让碎求再在道上打听一下这个人,这家伙估计是不把那件青铜簋弄到手誓不罢休。 那小鸡仔哀求说,“二哥,该说我都说了,能不能放了我呀?” 王金宝考虑了片刻,示意碎求放了这家伙。碎求一解开这家伙身上的麻绳,这家伙便狼狈的逃走了。 我一看王金宝放了这家伙,随即给猴子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我们也该离开这地方了。 猴子心领神会,左顾右盼一看,神色有些焦急,连忙问我惠子还没进来? 我摇摇头,下意识的往外看去,没见着那妞儿的人影。猴子连忙抓过麻老四手里的手电筒照向院子外大叫那岛国妞儿的名字,一脸喊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猴子急了,冲出院子找了一圈,在外面大喊起来,“惠子找不见了!” 我们一听那妞儿找不到了,连忙一窝蜂冲出去问猴子怎么回事儿,猴子也是一头雾水,神色极为焦急不安,说那妞儿刚才不舒服出去透气了,这一透气就找不到人了。 我连忙提醒说你赶紧打电话呀! “我这猪脑子!”猴子懊恼的狠狠拍了一把脑门,立即给那岛国妞儿拨电话,这孙子的脸色很难看,估计是电话没人接。 果然不出我所料,猴子把手机在耳边举了一会儿,一脸失望,皱眉头道,“电话关机了,怎么回事?惠子该不会是走丢了吧?” “这荒山野岭的,那么俊俏的小妞儿要是走丢了,万一遇上了坏人可就不好说了……”王金宝有点幸灾乐祸的诡笑着走了出来。 那豁牙子嘿嘿一笑,落井下石道,“最好别碰上刚才那傻子,不然还真便宜那狗日的了……嘿嘿……” 这帮人的话的确不是危言耸听,这地方本来就荒无人烟,又是大半夜的,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儿,真要是被那傻子给撞见了,保不准会出事了。 我突然感觉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一看猴子愣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大家伙儿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分头去找啊! 王金宝不屑的冷笑道,“那妞儿是你们的人,老子折腾了整整一天,连个青铜簋的影子都没见到,要找你们自个儿去找,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三更半夜的,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我一听王金宝也没打算不让我们走,但谁知道这家伙因为没找到那青铜簋,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趁着能离开这鬼地方先走再说。 我给猴子使了个眼色,说,“行,惠子是咱们带来的人,咱们几个去找!” 猴子愣了一下,秒懂我的意思,连忙说,“对对,咱哥几个分头去找!” 高鹏这家伙有些木讷,还没明白我们的意思,说,“我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要分头找你们去吧,我……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家伙的智商和情商不但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反而是背道而驰,差点把我和猴子气的吐血。猴子这会儿满脑子是那岛国妞儿,那股子精明劲儿早就被冲昏了。我迟疑了一下,脑子快速一转,忙说,“高鹏你丫的还是不是男人啊,惠子再咋说也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要找大家都去找,再说了我们手里有家伙,你怕个屁呀!” 这一招果然管用,这小子禁不住我刺激,犹豫了一下,说,“那……那我们一起,反正我不想落单。” 我见这家伙上套了,连忙说,“那行,你、我还有麻老四一队,猴子和大壮一对,咱们兵分两路去找。” 高鹏还有些忌惮,说那你们也给我一个防身的家伙。 “麻老四有枪,你怕个屁!”我见这家伙的窝囊样就来气,再拖下去万一王金宝这家伙改变主意不让我们走就完蛋了。 麻老四估计也是看不下去高鹏这草包样了,诡异一笑,给豁牙子使了个眼色,说,“豁牙子,给他们拿几件家伙。” 豁牙子嘿嘿笑着,去屋子里拿了两把老掉牙的砍柴刀给了我和高鹏。 我一看这砍柴刀钝的能当砂纸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好歹是把刀,有比没有强。临走,我又想到那民国老太太的事儿,从这条陡峭的羊肠小道上出去,走不了多远就要经过那地方,要再遇上那恐怖的事儿,我还好,八字硬不会出啥大事儿,但高鹏和麻老四就保不准了。 想到这里,我厚着脸皮问王金宝,“老哥,那个啥……你们这儿有那黑狗血吗?” “哈哈,你小子倒是想的很周到啊,怕再遇上那老太太了?”王金宝瞬间读懂了我的想法,哈哈大笑着说,“你小子八字硬,就是遇上那些东西也拿你没办法,是块倒斗的好料子,不过这两伙计就没这么幸运了,豁牙子,去给弄点那玩意,别万一死了人出了人命,到时候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就麻烦了。” 这大背头想的倒是周到,他也担心我们几个人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里出了事,这地方是他的地界,万一闹出人命来,警察肯定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豁牙子拿来一小瓶黑狗血丢给了我们,猴子分了半瓶,我们两队人马各自武装齐全就出发了。 过了这段陡峭的小路,我们约定好没过半个小时通过电话互相汇报一次,并且沿路要做好记号,免得那妞儿没找到,把我们自个儿给弄丢迷了路。 在那山崖边上的岔路口我们分道扬镳,猴子和大壮往山谷里面去找,我和麻老四、高鹏三人往相反的方向去找。一路上我们几个人只顾着一边喊那妞儿的名字一边用矿灯和手电筒四处找,倒也忽略了去担心那老太太出现的事儿,不知不觉中就平安无事的穿过了那片乱坟岗。 一连找了三个小时,我们这边连根岛国妞儿的毛也没发现,猴子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也是一无所获,偏偏这个时候猴子他们的电话也快没电了,这孙子气恼无比,说让我们几个再仔细找找,到了进入山谷的垭口那儿还没发现那岛国妞儿,就让我们在那儿等他们。 快到垭口的时候,麻老四突然拿手电往正前方一照,我们顿时发现在约莫百米外的地方有个黑影。高鹏这家伙真是人怂胆小,立马吓得举起了砍柴刀,我本能的喊了一声,“是谁!” 那黑影原本走得很慢,一发现有手电光照过去,竟然加快了步子冲过去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高鹏道,“会不会是那妞儿呀?” “打起精神来,过去看看!”麻老四是老江湖,一边提醒我们小心点,一边把拉上膛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火蜘蛛 我们提心吊胆的赶过去时,才发现这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那小鸡仔,顿时有些失望。 麻老四脸色一沉,质问他,“见着我们躲啥躲!” 那小鸡仔唯唯诺诺道,“我怕你们又要抓我回去。” 麻老四说我们有个人走丢了,问这家伙这一路上有没有碰上那岛国妞儿。这小子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完了捂着胸口喘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王金宝让你们来抓我的。” 我看这家伙胆怯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说,“你怕个屁!王金宝要的是那件青铜簋,又不是要你的命!” 这家伙争辩说,“那可不保准,刚才在那悬崖上,要不是你们那大个子反应快,我早就掉下去摔死了。” 我从这家伙的话里听出了点不太对劲儿的苗头,疑惑道,“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推了你一把?” 这小子白眼一翻,说,“那当然了,我跟着赵东海盗了七八年斗子,啥惊险的地方没去过,要不是有人推我一把,我哪能差点掉下去。” 被这小子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想事发经过,还真有点蹊跷,那条路虽然又窄又险,但当时所有是排成一列经过的,都仔细盯着脚下,要说不小心脚踩空,的确不太可能。如果真有人故意推了这家伙一把,只能是离他最近的人。这小子的前面是大壮,后面是猴子和那岛国妞儿并肩走着,大壮和猴子不可能这么做,难道是那岛国妞儿?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好几次觉得这岛国妞儿有问题,后来被猴子一翻说教,还以为是自己小心眼呢,现在我的怀疑劲儿又上来了。不过我有点纳闷,如果真是那岛国妞儿故意推了这小鸡仔一下,她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要把这小鸡仔置于死地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绞尽脑汁的琢磨着,仔细回忆了一遍第一次见这岛国妞儿到现在的整个过程,顿时茅塞顿开想明白了,那岛国妞儿很可能和雇这小鸡仔抢走青铜簋的那人是一伙的,这妞儿一定是担心小鸡仔到了地方会供出那人,担心自己露馅,所以想杀人灭口。 这个推理表面上也说得过去,可是仔细一想,还是有点说不通的地方,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那妞儿干嘛不直接把青铜簋给那人,非得绕这么大的弯子? 尽管我的猜测经不起推敲,但我还是觉得那岛国妞儿不简单,很可能是那妞儿半道上没能把这小鸡仔杀人灭口,到了王金宝的地方后担心自己露馅,暴露隐瞒的秘密,所以借口出去透气一逃了之,而不是走丢了。 当然,这只是我自个儿的推测,还不便向麻老四和高鹏表述,否则猴子孙子又得数落我小心眼了。 我收起自己的思绪吓唬这小子说,“还愣着干啥?想被王金宝的人抓回去?” 那家伙被我这么稍微一敲打,立刻屁滚尿流的朝垭口外逃走了。 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垭口,再往外就出了山谷,高鹏提醒我和麻老四,猴子让我们在这儿等他们。抹黑在山里找了三四个小时,一整天除了中午吃过一小块面包外,我们滴水未进,早就累得人困马乏了。 麻老四看看我,我也看看他,说反正人没找到,估计再找下去也没啥结果,干脆在这儿等猴子他们,免得到到时候走散了得不偿失。 麻老四点点头同意我的看法,我们三人在这垭口附近找了一块平坦的地儿坐下,点了堆篝火,又担心这山里野兽多不敢眨眼,聊着天消磨时间。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实在困得熬不下去,都不知道自个儿咋睡着的。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连梦也没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高鹏一介书生比我还受不了这罪,还蜷缩在一旁呼呼大睡,倒是麻老四,也不晓得这伙计睡没睡,这会儿正背对我蹲在一堆篝火灰烬前拿树枝拨弄那堆篝火,那杆猎枪挎在后背上,也不知道这伙计在想什么。 我摸出手机一看这都九点了,猴子和大壮还没回来,忙揉了揉眼睛问麻老四,“老麻,猴子和大壮还没回来啊?” “醒了?”麻老四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还没,估计快了。” 这山里很邪门,又没啥路,很容易迷路,我有些担心,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麻老四看也不看我,若无其事的说,“有大壮在能出啥事儿?安心再等等,估计快回来了……给!” 这家伙说着话,突然把一块黑不溜秋的什么东西丢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双手一接,立刻被烫的发出一声尖叫,才发现麻老四丢给我的原来是一只烤红薯,这家伙蹲在那篝火前原来是烤这玩意儿。 我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哪管烫不烫,左右手翻倒了几下,就强忍着粘牙的滚烫劲儿啃了起来。我这一声尖叫也惊醒了正在和周公亲切会谈的高鹏,高鹏揉了揉眼睛,刚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顿时如同恶狗看见了肉骨头,抓起眼镜戴上,顿时两眼冒光冲了过来要从我手里虎口夺食。 “一看你们这两小子就没吃过苦头,想当年有一次我在辽北倒一个斗,盗洞垮塌,在里面整整被困了三天,也没你们这么夸张。”麻老四不屑的瞥了我们一眼,用匕首在篝火堆里拨弄了几下,挑起一只烤好的红薯扔了过来,“四眼仔!” “困了三天?那你咋熬过来的?”我惊得合不拢嘴吧。 麻老四把匕首在鞋底抹了两下别进裤腰里,轻描淡写地说,“咋熬过来?有啥吃啥呗。” 我笑道,“那古墓里能有啥吃的?” “尸虱见过吧?”麻老四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就是靠吃那玩意儿熬过来的。” 我顿时大跌眼镜,那玩意儿是靠吃死人尸体和地下那些小动物的腐肉才存活在墓里的,那玩意儿能吃?恐怕是广东人也难以下口吧? 高鹏正捧着烤红薯狼吞虎咽,一听麻老四的话,顿时抬起头来眉头紧蹙,一脸难以置信,“暗河里那黑不溜秋的大虫子?那玩意儿能吃吗?太恶心了。” 麻老四淡淡一笑,说,“所以说你们没吃过苦头呢,人被逼到了绝境,只要能活命,啥事儿干不出来?” “绝处逢生!”高鹏顺口道。 麻老四扭头看着我们笑了一下,说,“知识分子,你们读的书比我麻老四多,但不见得比我懂得多,在这地方还得我麻老四照顾你们。” 这话不假,没有麻老四的烤红薯,估计我和高鹏得饿晕。 第一次见麻老四,我就觉得这伙计一脸凶相,脸上还有刀疤,估计是个资深老江湖,刚听他那么一说,顿时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我有点不大明白,以麻老四在这一行的丰富经验和江湖经历,按道理,猴子应该跟他混才是,怎么这一趟猴子倒成了带队大哥,麻老四竟也甘心被他差遣? 我撩起衣服抹了把嘴,凑过去蹲在麻老四旁边,笑道,“老麻,说实在的,我觉得你是资深老江湖,在这一行比猴子辈儿高多,还有你那伙计大壮,应该也比猴子经验老道,你们咋就愿意听他的?” 麻老四把篝火灰烬拢了拢,说,“我麻老四和我那位伙计都是粗人,侯磊和你们一样都度过考古方面的书,有专业知识,这小子不但人机灵精明,人脉也广,别看他才入行一年,在咱们东北这一行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帮我们介绍了不少生意,东西也都卖上了价钱,再说咱们这一趟来关中也不是为了倒斗,侯磊这小子来之下下足了功夫,在关中道上的也认识一些行内人,是个能带队的人。”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想想也是,一支队伍里谁带头,不是看谁资历老,而是看谁最合适。猴子这家伙善于笼络人心,功于心计,关键时刻还算讲义气,倒也是个合适的带头人。 “猴子!”我和麻老四正聊得投入,高鹏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我们。 我们一抬头就看见猴子和大壮出现在几百米外的地方,猴子一手拎着猎枪,一手架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大壮正艰难的往这边挪动,大壮的脸色蜡黄无比,那双原本犀利的小眼睛现在显得很无精打采,整个人极为虚弱的样子。 老远也看不清大壮出了什么事,但我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麻老四一瞪眼就冲了上去,我和高鹏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麻老四连忙换了满头大汗的猴子搀扶住虚弱无力的大壮。 我和高鹏立刻从猴子手里接过猎枪,帮着架起大壮另外一条胳膊,满腹疑惑的瞪着猴子作答。 猴子口渴的嗓子眼差点冒火,气喘如牛,半天说不出话来,冲到溪边狂喝了一通,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壮受伤了,小腿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伤了。” 我立即意识到这虫子绝对有毒,不然以这哥们的体质能轻易成这样子?我脱口而出道,“是毒蛇咬的?咱们不是要药膏吗?高鹏,你快去箱子里找一下。” 第三十九章 小女赢小莲 我们来的时候准备的很充足,猴子带了治疗被蛇咬伤的药膏放在箱子里。 高鹏噢了一声,赶忙冲向那堆篝火,箱子就放在那地方。 猴子眉头紧锁,说,“应该不是毒蛇咬伤,关中这地方又不是南方,没啥毒蛇,就是有毒蛇毒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大壮被咬伤不到一个小时就有点神志不清了,那东西毒性很大。” 麻老四听猴子这样说,弯腰撩起大壮的裤管,我这才看清楚大壮的伤口在小腿上,半条小腿已经发紫乌黑,肿的跟气球一般,那被咬伤的地方是一个黄豆大小的褐红色小圈,伤口周围有巴掌大一片布满水泡,如同被火烧的燎泡,很是古怪。被毒物咬过肢体发紫发肿很常见,但这伤口四周的皮肤压根和被火烧一样没啥区别。 再说以大壮行走江湖的丰富经验和猎豹一般灵敏的反应,一般的毒虫之类不可能咬伤他,我感觉咬大壮的毒虫应该不是一般常见的毒蛇之类的毒物。 麻老四看了大壮的伤口,也是脸色剧烈变幻,皱了皱眉头看着猴子说,“这不是一般的毒伤,啥虫子咬的你没看见?” 猴子也是一脸无辜,心烦意乱地说他们昨晚一直顺着那条峡谷往里面去找惠子,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到了那峡谷的尽头也没发现惠子的影子,干了一夜路,大壮口干舌燥,去峡谷尽头的一个小水潭边补水,还没弯下腰就发出一声尖叫跳了起来捂住了小腿,紧接着他就听见蒿草里传来沙沙的响声,连忙用矿灯去照,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老四说,“这不是一般的虫子,大壮的伤口有烧伤的痕迹,这地方很古怪。” 猴子也点头说,“大壮的腿刚被咬伤,就冒着烟起了一层燎泡,要不是我用水浇上去,裤子差点烧着。” 这时候高鹏把那箱子搬了过来,麻老四找到药膏和绷带,简单帮大壮处理了一下伤口,说,“大壮伤的不轻,这毒性我们处理不了,先下山送去医院再说!” 猴子表示同意,让高鹏帮麻老四搀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大壮,我帮不上啥忙就主动背上那只箱子充当沙和尚,四人没有在这地方多逗留,抓紧时间往山下冲去。 下山的路上我问猴子,美惠子没找到咋办? 自个的妞儿没找到,现在手下一名得力干将又身受重伤情况不明,猴子很是恼火,说他感觉惠子应该没有事,否则的话怎么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先下山把大壮送到医院再说。 昨晚在这垭口和那小鸡仔一番交谈后,我也感觉那岛国妞儿不会有事,不过这时候猴子正恼火着,我再阐述我的想法那家伙肯定会暴怒。我迟疑了一下,安慰他说惠子肯定没事儿,实在不行的话,等把大壮安顿下来就报警吧。 猴子坚决不同意我的想法,说不能报警,我们是外地人,一旦报警警察肯定会盘问我们来这地方的目的,人多嘴杂万一说漏了嘴会很麻烦。 猴子的话也有道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那妞儿又不是我的马子,再说我始终认为那妞儿有问题,她不是失踪,而是故意消失的。 从垭口出来下山的路相对好走一些,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大壮到了山下。猴子的霸道车就留在山脚下,我们风风火火冲到车跟前,发现驾驶位的车玻璃被人砸了,猴子气的骂了一声妈了个逼的的谁他娘砸了爷的车。大壮的伤势不容乐观,大家也没继续去纠结车玻璃被砸的事儿,赶紧把大壮小心翼翼的塞进车里,顺着来时的路朝十几公里外的凤翔县城风驰电掣而去。 车开出不到几百米,路过山脚下一个村庄时,刚好在路边遇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正在山下的野地里挖一种野草。两千零几年的车上还没啥车载导航,各大公司的地图业务也正在研发起步阶段,除了高鹏那手机稍微高档点,我们还都用着蓝屏的诺基亚,不过高鹏那最新款的手机上也没啥正儿八经的导航。人生地不熟,去县城找医院很浪费时间。猴子一看到路边野地里的姑娘,一个急刹车停下,让我下去问问这姑娘去县医院怎么走。 我忙跳下车走向那姑娘说,“姑娘你好。” 这丫头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前面,那双大眼睛痴痴一愣,道,“你在叫我吗?” 这姑娘一起身抬头,我看清了她的长相,一下子就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这山脚下的村子里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姑娘一米六出头的个头,身材清瘦但玲珑有致,乌黑的秀发扎着一根粗鞭子,眉清目秀皮肤白净,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淳朴劲儿,一件碎花短袖和一条蓝色运动裤穿在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青春气息。 这姑娘见我不说话,小脸一红,那双干净水灵的大眼睛里掠过一抹慌乱,赶紧又弯腰用铁铲挖野草。 我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尴尬的笑了笑,说,“姑娘,麻烦你问个路。” 小姑娘再次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羞涩,点了点头。 “去县医院怎么走?”我怕姑娘怀疑我们,又连忙解释说,“我们是外地人来这里玩,我朋友在山里受了点伤,想去县医院看看。” 这姑娘倒也淳朴,没那么多心眼,听了我的解释没有多想,说,“这儿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路,县城里正在修路,县医院的路不好走,我带你们去吧?” 这姑娘的热心肠让我很感动,我一听她这样说,连忙脑袋点的跟小鸡啄食一样说,“好啊……实在太感谢你了。” 猴子和麻老四他们见我把这小姑娘直接带到了车前,几个人很疑惑的看着我们。我笑着解释说人家小姑娘是个热心肠,怕咱们找不到县医院,要带我们过去。 我把小姑娘的竹笼放进后备箱里,让高鹏去前面副驾驶坐,我和她挤在了大壮旁边。 这姑娘一上车,看见脸色蜡黄昏迷不醒的大壮,那神色有些古怪,小声问我们,“你朋友是咋受伤的呀?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麻老四怕我们说漏嘴,抢答说,“在山里被毒蛇给咬伤了。” 猴子这家伙很机敏,担心这丫头怀疑我们这帮外地人的身份,变戏法似的从副驾驶的工具藏里拿出一张某互联网公司的工作证,说,“我们公司在开发一个地图导航项目,我们几个负责咱们县上的地图采集工作,早上我们进山采集地形图,我朋友不小心被毒蛇给咬了。” 麻老四说的果然没错,这孙子不亏有领导能力,不但道具齐全,这随机应变的能力无人能敌。高鹏那老实疙瘩一看猴子手里的证件,要不是麻老四狠狠瞪了他一眼,差点就穿帮了。 姑娘一看就没什么心眼,也没怀疑我们的身份,不过又看了一眼大壮,说,“我们这山里没啥毒蛇,是不是被其他毒虫给咬了?” 麻老四一听姑娘的话,神色微微一变,问她,“你们这山里还有啥毒虫有这么厉害的毒性吗?我朋友刚被咬了就昏迷了,我们还以为是被毒蛇咬的。” 姑娘说这山里的确有一种毒性很强的虫子,她们村子就在山脚下,有几个村名被那种虫子咬过,如果是被那种虫子咬了县医院没办法治疗的,她们村子的人发明了一种土法子可以治疗这虫子的毒伤,要是我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她家里。小姑娘征得我们同意后,解开绷带查看了一下大壮的伤,说这就是那虫子的咬伤。 这姑娘既淳朴又热心,我们丝毫不怀疑她有什么坏心眼,一听她这样说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满口答应连连感谢。 在姑娘指引下,我们开车掉了一个头,驶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朝山脚下的村子里开去。 在路上我和这姑娘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顾虑姑娘的家里人,就想了解一下她家里的事。小姑娘毫无防备,告诉我们她们这个村子叫嬴家庄,她的名字叫嬴小莲,家里就她和她爸爸两人。因为她们这个村子太偏僻,家里穷,妈妈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去南方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自己学习不好,读完初中没考上高中就没再上学了,平日里父亲去外面打零工,自己就养了点兔子和鸡,照应家里。 我们得知嬴小莲的家里就她和她父亲两个人,不免就放松了警惕,不过她的姓氏倒是很少见,我们几个笑了笑,说她这个姓氏放在三千年前的秦代就是国姓,和秦始皇是一个姓。 嬴小莲噗嗤笑了,说,“我们村子的人也一直这样说。” 大壮的伤有了眉目,除了因为没找到惠子而一直闷闷不乐的猴子,我们几个人的心态轻松了许多,一路上和嬴小莲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进了赢家庄。 这村子的确有些偏僻,几十户人家的房子星星点点分散坐落在山脚下,有很多老房子损坏很严重,甚至有几户人家的房子已经坍塌了。 第四十章 蜘蛛沟 嬴小莲说他们村子的人本来就不多,这几年有一部分人去了外面打工,有的在县城埋了房子有的搬到了乡里,村子里的常住村民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她父亲腿脚不太方便,家里也没钱,就一直坚守在村子里。 到了嬴小莲家里,我才发现她家里的确很穷,四间砖瓦房已经有些年头了,屋顶的青瓦已经有些塌陷,家里除了几张老桌子和过去人用来放被褥的大箱子外也没啥值钱的家当。虽然家里一贫如洗,但嬴小莲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一点也不没让人觉得不舒服。 嬴小莲还惦记着大壮的伤,让我们把大壮抬下来放在院子的躺椅上,自己钻进屋子里准备药。 我们几个合力把大壮从车上弄下来小心翼翼的平放在躺椅上,这时候大壮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脸色蜡黄无比,浑身不断颤抖,腿上的毒素已经扩散到了膝盖以上,半条腿肿的跟水缸一样,那褐红色伤口附近的皮肤布满燎泡,不断有黑色粘液从燎泡里渗出来。 不一会儿,嬴小莲从屋子里抱出来几只透明玻璃瓶子,又去院子角落里搬过来一只青石蒜窝。我们这才看清楚,那几只透明玻璃瓶子里黑乎乎蠕动的竟是蜈蚣、蚰蜒、黑蚂蚁和浸泡的黑蛇等几样毒物。 嬴小莲见我们的反应有些诧异,尴尬的笑了笑,说要把这几样东西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才能缓解那虫子的剧毒。 大壮现在的伤势情况不明,也不知道咬他那毒虫是什么,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嬴小莲看来不是第一次帮人治疗这毒伤,很娴熟的拿镊子夹出几只蜈蚣、蚰蜒、黑蚂蚁丢进石蒜窝里,又舀出一勺子浸泡黑蛇的液体倒进去,把这几只蜈蚣和蚰蜒捣了个稀巴烂,捣成一摊黑乎乎的粘稠状,拿竹片仔细的涂抹在大壮腿上的伤口上,再用纱布裹了起来。 “好了。”嬴小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说。 猴子和麻老四古怪的对视一眼,半信半疑道,“这就可以了?” 嬴小莲点了点头,说,“嗯,不过没那么快,得三五天才能全好。” 我无意扫了一眼大壮的腿,猛然发现雪白的纱布中往外渗黏黑的液体,本来不断剧烈颤抖的大壮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呼吸也不是那么微弱了。 我示意猴子和麻老四,两人也发现大壮的情况有所好转,顿时紧张的神色有所缓和。 猴子见大壮有救了,估计是想到不知去向的惠子,无精打采的坐一边去抽烟。 麻老四说,“姑娘,你这土法子挺管用的,你一个小丫头咋知道这土法子呢?” 嬴小莲笑道,“这法子是我爹教的,过去我们村子里有好几个村民在山里被那虫子咬了,都是用这个土法子治好的。” 麻老四眼珠子一转,琢磨了一下,继续问她,“这么说这个土法子是你爹发明的?” “不是我爹发明的,我们村子里人都懂,我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可能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吧。”嬴小莲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这丫头估计看出来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气虚无力,很热心的要做饭给我们吃,我们拦都拦不住。 “莲儿,门外的小汽车是谁的?”嬴小莲正往厨房里走,院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爹回来了。”嬴小莲笑着迎了出去,就见一个约莫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这男人很瘦,黑黝黝的脸上布满沟壑,一看就是饱经风霜干粗活的乡下人模样,虽然一条腿不好使,但却很有精神,手里还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愣在那里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几个一看嬴小莲的父亲回来了,连忙说明了我们的来意。麻老四担心嬴小莲的父亲怀疑我们的身份,连忙示意猴子赶快把那假证件拿出来让人家过目。 嬴小莲也帮着我们说大壮在山里被那虫子咬伤了,她才带我们过来给大壮敷药。 “老乡,实在是感谢你们家小莲了,打扰了你了,我们这就走。”麻老四立刻给我挤眉弄眼。 我和高鹏赶紧把躺椅上的大壮准备扶起来,嬴小莲的父亲打断了我们,说,“药刚敷上,还得换药,我家里就我和小莲两个人,你们要是不急,就将就一下住下来,等好了再走,我这腿也是被那虫子给咬了,少换了一次药拉下了后遗症,不过你们朋友也算命大,我们赢家庄过去有好几个人都没救过来。” 嬴小莲的父亲把两条大草鱼递给她,让小姑娘去给我们做午饭。 这一家人的热心肠让我们几个人很感动,又顾虑他的话,担心一旦离开这里万一大壮的伤势复发,我们几个人根本束手无措,互相看了看,猴子估计还惦记着那岛国妞儿,笑道,“老乡,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就得打扰几天了,不过我们不白住,我们会付钱的。” 猴子说着话拿出几张红太阳就往嬴小莲父亲手里塞,他推辞了几下实在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我转身一看嬴小莲钻进厨房里去准备午饭,见猴子和麻老四、高鹏三个和嬴小莲的父亲在说话,就进厨房里去帮嬴小莲打下手。嬴小莲见我进了厨房有些诧异,我说我给你帮忙刮鱼鳞,从她手里接过这两条大草鱼时,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小丫头顿时漂亮的脸蛋都红了,连忙闪电一般躲开,赶紧转过身去摘蒜苗。 这一瞬间,我的中枢神经也掠过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痴痴的笑了笑,坐在一旁刮鱼鳞。 看着手里这两条还活蹦乱跳的大草鱼,我突然有些疑惑,嬴小莲家里情况不好,按理说伙食应该一般呀,她父亲怎么还舍得花钱买两条这么大的鱼回来?再说这地方水资源短缺,就是从县里菜市场买回来的鱼也都是提前杀好的,这两条大草鱼倒像是刚从水里捞回来的一样。 “小莲,这两条鱼是你爹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吧?真新鲜。”我笑着说。 嬴小莲回头冲我一笑,说,“我爹才舍不得花钱买呢,这是他在山里捞回来的。” 山里捞回来的?我心里一惊,那山里的小溪里哪有这么大的野生鱼? 我疑惑道,“咱们这的山里还有这么大的鱼?” 嬴小莲摘好蒜苗,麻溜的切着,笑着说他们村子后面的山上往里面走很远有一座很大的水库,那座水库里的鱼很多,她爹过去经常去那水库里抓鱼回来改善生活,不过她爹的腿现在不好使了,那水库很远,现在也不经常去那边。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爹都几个月没去那水库抓鱼了。”嬴小莲嘻嘻笑着,“今天中午你们有口福啦。” 我笑着说是呀,遇上你们父女俩这么好的人是我们的福气。 嬴小莲的手很巧,用乡下人最常见的原材料把这两条鱼做成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大餐,又做了一盆手擀面作为主食。 我们在山里折腾了两天,一顿正经饭都没吃,也不管这关中人的烹饪合不合我们东北人的胃口,每人先弄了满满一海碗手擀面,就着酸爽美味的鱼肉吃起来。不只是因为真饿坏了还是因为小莲做的饭好吃,每个人抱着一碗手擀面也顾不上形象,低头狼吞虎咽,吸溜作响。 嬴小莲的爹一看我们这些城里人完全不在乎他们家的条件,饭吃的很香,也很高兴,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干的这工作也不容易,咱们这凤凰山地形很复杂,也没啥人。咱们乡下人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城里人,多吃点填饱肚子才有劲儿干活。” 猴子牵挂着那岛国妞儿,突然放下碗筷点了支烟抽起来。 嬴小莲还以为猴子不喜欢自己做的饭,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 嬴小莲她爹一愣,问道,“咋啦?饭不合胃口?” 猴子忙摇摇头说没有,瞥了一眼躺椅上昏迷中的大壮,显得心思沉沉。 嬴小莲她爹扭头看了一眼大壮,疑惑道,“你这朋友是在啥地方被咬了的?” “就在那凤凰山往里面,有一条百十米宽的峡谷里。”猴子随口答道,觉得没必要隐瞒他。 嬴小莲的爹顿时眼睛一瞪,脱口而出,“蜘蛛沟?” 我和麻老四一看嬴小莲爹的反应,下意识的停下了筷子。猴子也是一愣,看出了些苗头,说,“我们也不知道那地方叫啥。” 嬴小莲的爹追问道,“是不是走到头儿是很高的悬崖?” 猴子一惊,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是蜘蛛沟没错了。”嬴小莲的爹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们,“你们去蜘蛛沟干啥?” 嬴小莲道,“爹,人家不都说了是去采集地形嘛。” 猴子看了一眼嬴小莲,表情变幻着,琢磨了半天才说,“老乡,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昨天晚上在山里连夜采集地形图,本来想早点弄完回去,但我们对这山里的地形不熟悉,我们有个朋友和我们走散了,我们就分头去找她,结果在你说的蜘蛛沟我朋友就被什么东西给咬伤了。” 第四十一章 震出一座宫殿 开始我和麻老四还担心猴子会说漏了嘴,这孙子果然鬼精,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编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父女两被这孙子忽悠的团团转,听说我们有个朋友在山里失踪了,反倒同情起我们来了。嬴小莲的爹砸了砸嘴巴,说,“是这,今天时间有点晚,凤凰山里地形复杂,等明个天一亮,莲儿你和爹带他们去山里,咱们爷俩熟悉山里的路,到时候咱们分头再去找找看。” 猴子见嬴小莲她爹要主动帮我们,他们爷俩是这山脚下的人,对山里的情况熟悉,说不定能找到惠子,他连忙一脸感激,赶紧给嬴小莲爹递了个烟,说,“老乡,实在太感谢你了。” 嬴小莲她爹接住烟,说,“你们都是外地人,大老远出门来这里工作不容易,能帮上你们就帮一把。” 我们一个个满脸感激,能在这地方遇上这么淳朴善良热心肠的人不容易啊。 麻老四帮嬴小莲她爹点上烟,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辣子,看似随口实则有意的说,“老乡,你说的那个蜘蛛沟,为啥叫蜘蛛沟呢?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嬴小莲他爹吸了一口烟,说过去凤凰山里还没有那条沟,那条沟时候来出现的。听他爹那一辈儿人说,20年甘肃海原发生大地震,这地方离甘肃也不算太远,震感很强烈,整座凤凰山都被震的地动山摇的。地震把那地方震开了一道裂缝,那条沟最里面原本也是一座石头山,那座山都被震垮了一半。地震过后村里物资短缺,村里就有人进山打猎找吃的,顺着那条震裂出来的沟走过去才发现那座垮塌了一半的石山里露出了一座宫殿一样的东西。村子里的人听到这消息,成群结队跑过去看,从那宫殿里拿回来很多金银珠宝。后来去的人却在那宫殿里出了事,遇上了密密麻麻的长得像蜘蛛一样的虫子,好些人被那虫子咬了根本没来得及逃出来就死掉了,后来就把那条沟叫蜘蛛沟了。 我们听嬴小莲的爹这样一讲,立刻意识到那山下面有一座大墓,那虫子估计是故意寄养在墓里防止后人盗墓的。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我们几个激动的眼睛都瞪直了。 猴子喉结一滚,咽了口唾沫,两眼直冒光,连忙说,“山底下怕是有一座斗子?” “啥?”嬴小莲的爹一头雾水,斗子是行话,他没听明白。 猴子连忙改口说,“我是说山里那座宫殿不会是一座古墓吧?” 嬴小莲的爹说,“那是我爹那一辈儿发生的事,都多少年了,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到底是个啥。” 猴子看了一眼我和麻老四,我们几个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一趟那地方不简单。 猴子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一脸纳闷,说,“我和朋友一直走到了蜘蛛沟最里边儿,没发现你说的那座宫殿一样的东西啊?” 嬴小莲的爹笑道,“听老一辈儿说那座宫殿只出现了不到一天时间,大地震的余震一来,半边山头塌下来把那裂口给堵死了,不过估计还没完全堵住,要不然那火蜘蛛咋能跑出来伤人哩。” 我们一听嬴小莲的爹把那虫子叫火蜘蛛,顿时很好奇,都想一睹那虫子的芳容。 嬴小莲她爹见我们一个个求知若渴的模样,起身一拐一瘸走进屋里抱出来一只罐头瓶子搁在桌上,说,“伤人的东西就是这,老一辈儿人都叫它火蜘蛛。” 我们连忙凑过去,顿时就看见罐头瓶子里泡着一只比普通蜘蛛大了数倍足足有小孩拳头大的蜘蛛,这蜘蛛不但体型巨大,长得也十分诡异,大拇指大小的脑袋尖细呈乌黑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脑袋后面的躯体不知道是被泡胀还是本来就是这样,圆鼓鼓像是一只充气的小气球,整个躯体呈血红色。 别说这蜘蛛长得奇怪,就是这么大体型的蜘蛛我们都没见过,看到这怪异的东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麻老四问,“是因为这蜘蛛是红色的,所以叫火蜘蛛吗?”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这玩意儿嘴里喷出的毒液会烧伤人,你朋友的腿上是不是起了火烧的燎泡?”嬴小莲的爹说,“我的腿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咬伤的,这还是小个儿的,听老一辈儿说那座宫殿里还有脸盆那么大的,喷出的毒液把几个人给烧没了。我估摸着估计余震后那宫殿被堵死,缝隙太小,大个儿的钻不出来,这小的就跑出来害人。” 嬴小莲她爹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脸盆那么大的蜘蛛想想就很夸张,不过我回头一想那暗河里的巨型尸虱,我过去也不知道有这玩意儿,还有那被我们劈下来一截触手的神秘生物,谁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如果那山底下的宫殿里真有这么可怕的玩意儿也不奇怪。 但猴子和麻老四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恐怖的火蜘蛛上,看他们两眉来眼去的样子,我估摸这两家伙在打那座宫殿的主意。 中午饭吃完,嬴小莲她爹去乡里帮人干活,嬴小莲去外面给兔子挖草,留了我们几个在她家里。 等这爷孙两一走,猴子和麻老四立刻说起那座宫殿的事儿。 猴子问麻老四,“老麻,你感觉嬴小莲她爹的话可信么?” 麻老四琢磨了半天,点点头道,“他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农民,也没必要骗咱们。” 猴子点了点头,想了想,说,“看来咱们的感觉没错,一早发现井底下那条暗河时我就觉得这山底下有东西,现在听他这么说,我琢磨那山下面有斗子,规模还不小。” 麻老四说,“肯定不会小,我下过那么多斗子,先不说没见过那火蜘蛛,就是暗河里那巨型尸虱也没见过,更别说那长触手的大家伙了,我估计那宫殿和暗河有联系,如果真是这样,那暗河和蜘蛛沟直线距离最少有六七里路,那下面的斗子得多大呀?” 麻老四说着直咂舌。 猴子让高鹏去掩院门,从冲锋衣内斗里摸出当地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和麻老四围在边上,用铅笔在上面标注了两个圈,说,“我们应该是从这个地方出的暗河,这里应该就是蜘蛛沟。” “大鹏,劳驾你再去车上箱子里找一下卷尺过来。”高鹏刚关上门,又被猴子打发去拿卷尺。 高鹏不耐烦的发了句牢骚,从车上拿了一把五米的卷尺过来丢在了桌子上。 麻老四连忙用卷尺测量了一下两个标注点之间的直线距离,“六公分。” 猴子带来这张当地地图是挂式地图,一比一万的比例尺,六公分就是六千米。 “老麻你说的没错,差不多是六公里。”猴子一边收起地图一边说道,“如果那暗河真和蜘蛛沟那连着,即便那斗子没咱们想的这么夸张,光是要挖洞引暗河的水也是一项很浩大的工程,真是不敢想象啊,这古时候的人能耐不小,尤其是这个斗子里,这几种虫子咱还是第一次见。” 麻老四提醒猴子说,“这斗子估计比我们过去接触的都要凶险,先不说那暗河里的大家伙能发出迷惑人的声音,但是那巨型尸虱和火蜘蛛就不好对付。” “猴子,你先别想着这事儿,先想想怎么找你的岛国小妞儿吧。”我当头就给猴子浇了盆冷水。 这都啥时候了,他那岛国妞儿失踪不说,大壮还昏迷不醒,这孙子倒是心大,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你丫哪壶不开提哪壶!”猴子气的呲牙吡目,“明天一早咱们先跟嬴小莲和她爹去找惠子,咱们再找机会去蜘蛛沟看看。” 我一直极力反对猴子打这种注意,一个劲儿提醒他我们这一趟过来时为了找到那件青铜簋,搞清楚上面的铭文和34年营口那件事儿的联系,这孙子每次反驳的理由都很充分,说那件青铜簋就是从关中道上出来的,说不定那山下的斗子里也有这类东西,有了同一类的东西,那件东西上的铭文不就解出来了,两件事的联系不就迎刃而解了。 我有时候也会被这孙子的话给带歪,觉得这货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也一直很好奇那暗河到底通往什么地方,那些吃人的巨型尸虱从哪儿来的?那只恐怖大家伙的触手上会有那么精妙的特殊结构? 猴子和麻老四聊得起劲儿,高鹏那货躲在另一张躺椅上打瞌睡,我过去查看了一下大壮的伤势,惊讶的发现他原本浮肿发紫的右腿已经好转了很多,半条腿上的紫黑色已经淡化。这伙计在暗河里救过我一命,现在他生死未卜我也不好袖手旁观,干脆就坐在一旁注意着。 估计是昨天夜里找了惠子大半夜没咋合眼,坐了一会儿也自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高鹏喊了一嗓子,我以为发生了啥事儿,心里一紧张赶紧醒了过来,就看见那家伙提着皮带慌慌张张从后院里冲了出来说,“哥几个快过来看看,这后面有东西。” 我们几个人顿时满腹狐疑,尾随高鹏去了后院,刚一穿过一道破烂的木门,一股臭气熏天的味儿迎面扑来,差点没把我们几个眼泪给呛出来。 第四十二章 青铜编钟 关中农村的人习惯在后院里解手,挖口土坑,边上磊两块破石头就是简易茅房,这地方本来就缺水,加上又是七八月份,那茅坑里蛆虫蠕动苍蝇缭绕,差点没恶心死人。 高鹏冲到墙角说,“哥几个看看这是啥?” 我们几个冲上去一看,顿时惊呆了,这茅厕旁边的墙角里竟然丢着一件编钟形状的东西,虽然上面沾满了干巴巴的土疙瘩,不过我们几个学的都是考古,这玩意儿一眼就能看出来,麻老四更是老江湖,这件东西瞒不过他的眼睛。 猴子眼睛一亮,惊道,“我靠!嬴小莲家里咋会有这东西?” 猴子说着话,迫不及待的弯腰仔细去看,手刚一搭上这编钟,立刻捏住了鼻子,眉头紧蹙,骂道,“真臭!” 高鹏嘿嘿笑道,“我刚才尿在上面了。” 猴子气的骂道,“你丫的没地儿尿了!” 高鹏辩解说,“我要不往这上面尿咋能发现这东西呢。” “把这东西弄前面去,咱们仔细研究一下。”猴子擦了擦沾了高鹏尿液的手,挥手示意高鹏把这东西弄到前面院子里去。 高鹏在后院里找了张废旧报纸垫着,把这口编钟拎出到了前面院子,我们几个人围坐一圈开始研究这东西。猴子一手拿报纸垫着,一手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敲掉外面厚厚一层土疙瘩,和麻老四一道把外面的黏土全部清理干净后,这口编钟就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密密麻麻的铆钉上布满厚厚一层绿锈,铆钉之间隐约可见几条复杂的铜纹。 麻老四用打火机一烧,就窜起了绿色火苗,我们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露出了惊讶之色,铜燃烧会产生绿色火焰,这是铜的化学反应,哥几个都懂,看样子这口编钟是真的不假。 “这东西的造型少说是秦代的。”麻老四收起打火机小声说。 高鹏道,“老麻懂行,看这纹饰和造型的确是秦代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更早的战国时期的。” 我们几个都很疑惑,嬴小莲家里怎么会有一件这么古老的青铜编钟?这东西在黑市上可以说是价值不菲,一点也不比那件青铜簋便宜,那件青铜簋的价值在于它的铭文,要是这编钟上有铭文会更值钱。 “这嬴小莲家里有这么一件值钱的宝贝,她爹还去乡上打零工,他们爷俩不知道这宝贝的价值?”麻老四盯着这口编钟仔细打量了一翻说,“按理说编钟不会单独出现,说不定这家里还有其他编钟藏在啥地方。” 高鹏说,“编钟最少一组都有三只,湖北随州出土的曾侯乙编钟有六十四只呢,战国时期的编钟大多都是一组七只,秦代的编钟差不多在三只到七只之间,这单个的编钟拿去卖价值会大打折扣。” 高鹏这家伙上学时的奖学金果然没白拿,对这些专业知识还能如数家珍。 猴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高鹏,沉吟半晌,鬼鬼祟祟朝院子大门看了眼,小声说,“哥几个到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编钟。” 我就知道这孙子打这编钟的主意,见这家伙动起歪脑筋,连忙鄙视他说,“你小子真是狼心狗肺没良心啊,要不是人家嬴小莲和她爹帮咱们,大壮估计早都一命呜呼了,人家爷俩还打算明天一早带我们去山里找你那岛国妞儿,你竟然没对人家安好心!” 猴子被我骂的没办法反驳,只剩下干瞪眼,“得!就你是好人是吧,我看你丫的一准儿是看上人家嬴小莲了吧!这破玩意儿哥们还不稀罕呢,大鹏,把这破玩意儿给放回去!”猴子气呼呼的在编钟上踹了一脚。 “铛……”猴子一脚踹在编钟上,这编钟立刻发出了一声清脆空灵的声音。 我一听到这声音,心神突然一滞,这声音仿佛夹杂着一种诡异的魔力,嗡嗡嗡的在耳边回荡不休,让我突然有种心烦意乱的奇怪感觉。 好在这声音只响了一下,片刻后我就清醒了过来,顿时感觉这声音有点古怪,貌似在什么地方听过,绞尽脑汁一想,瞬间想到在地下暗河里听过这样的声音。地下暗河里的声音是从那神秘动物触手上的精密结构中发出的,和这编钟发出的声音很像,不过那动物经过触手中的特殊结构发出的声音蛊惑人心的力量更为强烈。 编钟在古代其实就是一种打击乐器,每一只编钟的音阶和音律都不同,一组编钟包含几种不同的音阶音律,一组编钟里的音阶和音律跳跃往往很细微。这编钟只属于一组编钟的其中一只,就能发出这样古怪的声音,如果打击这一组编钟,那声音指不定比那动物发出的怪音更能迷惑人心。 这样一想,我有了更蹊跷的感觉,难道说这口编钟和暗河里的怪物有关?这编钟少说也是秦代的东西,难不成那怪物触手里特殊的发声结构是古时候的人人工设置的?能把生物有机体和铜质的金属结构通过特殊手段完美融合,别说古时候的人,就是现在最尖端的医学科技也完成不了这样高难度的手术,再说那怪物也不可能在暗河里活三千多年吧。 我琢磨了片刻,提醒猴子他们,“哥几个不觉得这编钟的声音有些奇怪吗?” 几个人满腹狐疑的看着我,高鹏刚把编钟拎在手里,听我这么说,拿手背用力敲了一下。 “铛……” 这编钟一响,我的心神再次猛烈摇曳了一下。 猴子和麻老四两人马上脸色一变,也听出了这声音不对劲儿。 “我靠!这声音真难听,震得我耳朵疼。”高鹏皱了皱眉说道,“这做编钟的乐师也太缺心眼了,这声音频率人耳朵哪能受得了!” 猴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有点像那怪物触手里发出的声音,能干扰人的意识。” 麻老四琢磨着说,“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说这编钟和怪物触手里的特殊回声结构是同一个人做的?这编钟少说也是秦代的,那怪物能活这么长时间?这有点说不通啊……” 猴子却诡异一笑,说,“看来咱们这一次没白来,那件青铜簋没找到,不过在这地方也发现了不少不合常规的事,那座山下面咱们非得进去一探究竟不可,老子倒想看看那山下面还藏着啥奇怪东西。” “我们几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吧?”麻老四看了一眼躺椅上的大壮,那张透着狠劲儿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少见的顾虑,“再说咱们只知道那山下面有东西,入口在哪儿有多大都是两眼一抹黑。” 猴子明白麻老四的担心,瞥了一眼大壮,说,“不急,缓两天,等有了惠子的消息,大壮好起来再说,明儿孙飞和大鹏你们俩和嬴小莲一队,嬴小莲她爹一队,我和老麻一队,我们兵分三路去找惠子。” “咋?想把我和大鹏支开去蜘蛛沟找那座宫殿?”我知道这孙子肚子里那点弯弯肠子,直接戳穿了他。 猴子的心思被我识破,死皮赖脸嘿嘿笑道,“你丫不是看上人家嬴小莲了吗?哥们这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呢。” 高鹏一听不干了,叫道,“靠!让我去当灯泡?” 几个人正斗着嘴,麻老四嘘了一声,我们才发现嬴小莲拎着一竹笼兔子草进了院子里来,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 嬴小莲刚一走过来,突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高鹏的手里一愣,笑道,“高鹏哥,你拿铧头干啥哩?” 高鹏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那件编钟,连忙尴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说,“嘿嘿,我们没见过这东西,有点好奇,拿过来看看,我这就给你放回去。” 嬴小莲这姑娘很单纯,丝毫没怀疑高鹏的话,笑盈盈说,“这是犁地用的犁铧,你们都是城里人没见过。” 猴子听了嬴小莲的话,眼神古怪一变,笑道,“我老家也是乡下的,我小时候就住在乡下,犁铧我也见过,不过我们那儿的犁铧和你们这里的还不太一样,你家里这犁铧挺奇怪的,咋有这么多铆钉呀,在哪儿买的啊?” 我们一听猴子这样说,就知道这孙子拐弯抹角是想从嬴小莲的嘴里套出这口编钟的来路。 嬴小莲擦着额头上的香汗,笑道,“这犁铧是我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听我爹说好像就是那次大地震后我爷爷跟着村里人去蜘蛛沟带回来的。” 我们一听嬴小莲的话,顿时很是震惊,这么说嬴小莲他爹所说不假,蜘蛛沟尽头那座山底下的确有东西,编钟在古代是属于宫廷里的乐器,一般人的墓葬里是不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看来猴子和麻老四猜得没错,那山下面的斗子规模不小啊。 猴子激动的眼睛一亮,连忙强作镇定,带着一丝疑惑笑道,“这么说这犁铧是你爷爷从那座宫殿里带回来的啊?” “应该是吧,听我爹说这是古代人用来犁地的犁铧,我也不懂。”嬴小莲笑道。 第四十三章 青龙山 这丫头实在太单纯了,一点也没察觉出猴子话里有话,这孙子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反倒让我更加觉得她的难能可贵了,这样单纯善良朴实的女孩子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了。 猴子用异样的眼神扫了我们几个一眼,估计是知道了这件编钟的来历,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晚上的时候大壮终于醒了过来,这让我们所有人很是喜出望外,这伙计不但在暗河里救过我一命,还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虽然话不多,像个闷葫芦一样,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关键时候一出手就能确保我们的安全。 吃过晚饭,嬴小莲帮大壮换了药,我们惊喜的发现大壮肿胀的右腿已经消肿了不少,那巴掌大的一片燎泡全都破碎,褐色粘液从里面不断渗出来。嬴小莲说这粘液是火蜘蛛的毒素,什么时候伤口里没有这粘液渗出来,才说明火蜘蛛的毒素会完全排出来。 听嬴小莲说大壮的身体素质好得出奇,一般人被那火蜘蛛伤了,最少要两天才能醒来,这让我们很欣慰,知道大壮的恢复要比计划的时间快很多,估计要不了三天,大壮就会差不多完全恢复。 一帮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嬴小莲她爹抽着烟安排了一下明天早上进山的事,猴子就趁机提出让嬴小莲和我一组,自己和麻老四一组,让高鹏跟着嬴小莲她爹,美其名曰兵分三路把握更大一些。 嬴小莲她爹倒也没有反对,只是提醒我们这山里没啥人,路也不好走,地形复杂,让大家伙儿带上干粮和水,顺便带上防身的家伙。 嬴小莲一听猴子让我和她一组,一丝惊喜从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稍纵即逝,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点怪怪的感觉,本能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嬴小莲顿时脸蛋一红,马上低下了头。 乡下不如城里夜生活丰富,晚上也没啥娱乐节目消磨时间,尽管是七八月份的晚上,嬴小莲的爹安排好明天进山的事,早早就回屋子里去休息了。嬴小莲抱了一床被子,帮我们收拾好一间闲置的偏房。 好在这间偏房里是一张大通炕,五个人稍微挤一下躺着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几个人合力先把人高马大的大壮抬上去安排好,坐着下瞎唠了一会儿,各自找地方合衣躺了下来。 这两天在山里折腾的人困马乏,我一躺下来就睡着了。我又做了一个最开始时那个奇怪的梦,梦见我们一帮人在一座古墓里,一具干尸从布满铜绣的青铜棺椁里冲了出来,发出喋喋的狰狞怪笑拦住我们的去路,无数的巨型尸虱和火蜘蛛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的向我们扑来……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一翻身发现猴子坐在炕沿上抽烟,暗淡的月光下,这家伙一脸心思沉重的样子。 “想你那岛国妞儿呢?”我打趣道。 猴子扭头瞥了我一眼,说,“我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昨天晚上惠子去外面透气咋会失踪呢?按说她知道那山里地形复杂容易迷路,不会乱走啊……如果说出了状况遇上坏人什么的,也没听见她的呼救声啊……手机也关机了,哥们真有点纳闷了……” 我说,“你才感觉到不对劲儿?哥们早就觉得这妞儿有点蹊跷,怕你说哥们小心眼,一直没敢刺激你。” 猴子扭头看着我,问,“你丫少绕弯子,有屁就放!” “那哥们可就说了啊。”我见这孙子没反对,于是就说起昨晚的事情来,“昨晚我和老麻、大鹏我们三儿去找那妞儿,在垭口那块儿碰上赵东海那手下,那家伙一见着我们就躲,还以为哥几个要抓他回去,我们仔细一问才知道,那小鸡仔说昨晚是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差点掉下悬崖去,你仔细想想,离小鸡仔最近的人是谁?” 猴子仔细想了想,说,“那孙子前面是大壮,后面是我和惠子……” “你和大壮不会推他吧?”我继续抛砖引玉。 猴子立刻脸色巨变,很是惊诧地看着我,道,“你丫的意思是惠子故意推了他那孙子?哥们这就有点不明白了,惠子干嘛推他啊?” 我把自个儿的想法从头到尾给这孙子分析了一遍,这孙子的脸色变幻不停,没反驳也没支持,不过从这孙子的眼睛里我看出来,他估计也觉得我的分析推理不是一派胡言。 猴子沉默了片刻,狠狠丢掉烟蒂,说,“先不说这些,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让一个丫头片子给耍了!” 我笑道,“那就赶紧睡呗,明天一早还得进山呢!” 第二天我们七个了个早,起来时才发现嬴小莲爷俩比我们还早,嬴小莲已经做好了早饭,还烙好了几块当地叫锅盔的饼子装了三份,也帮我们的军用水壶灌满了开水。 嬴小莲的爹在后院里找来几把镰刀让我们带着防身用,自己从里屋里找来了一杆土枪。十多年前国家对民间的土枪远不如现在管制这么严格,山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儿。 吃过饭,我们把大壮安顿好,就带上干粮和水,揣着家伙出门了。 进了那垭口后,我们按照先前的安排兵分三路,嬴小莲她爹担心我们对着山里不熟,让嬴小莲带我爬上右边那光秃秃的山上往前搜索,猴子和麻老四顺着山谷里的古道往里面去,自己带高鹏去左边植被茂盛地形最复杂、被猴子称作青龙的山上往前面搜寻。临走嬴小莲她爹千叮咛万嘱咐猴子和麻老四,千万不要往蜘蛛沟里面去,那蜘蛛沟尽头的悬崖下有火蜘蛛出没。 猴子虽然满口答应,但我知道这孙子肯定还有那方面的想法。 一行七人进了垭口分道扬镳前,猴子担心这山里情况,特意给每组分了台对讲机揣着,方便随时保持联系。 别看嬴小莲身材瘦弱,又是个女孩子,但爬上那白虎山的时候步伐轻快腿脚麻利,我一个大男人差点跟不上她,好几次爬上陡坡,还都多亏她拉了我一把。 爬上了猴子口里的白虎山后,地形就平坦了很多,放眼望去,整条山脉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盘卧在天地间。除了山顶上这条四五米宽的花岗岩上光秃秃的丛草不生,四周山峦起伏、大小不一的沟壑纵横交错绵延向远方,遍地翠绿、清风徐来、阳光普照在一望无垠的丘陵地貌上,简直是美不胜收。 一开始我们还能看见隔着沟谷在另一条青龙山顶的密林里穿行的嬴小莲她爹和高鹏,由于从垭口处开始,两条山脉大约以三十度相交,往前走了一两百米,两条山脉就隔开了将近一公里,啥也看不见了。不过猴子带来的对讲机很好使,五公里的对讲范围差不多足够用了。 嬴小莲带着我在坑坑洼洼的花岗岩上一边往前搜索,我一边通过对讲机和其他两组联系,随时保持着联系。 这天的太阳很大,嬴小莲人家一个女孩子还没啥,倒是我这个大男人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衣服全湿透了,口渴的嗓子直冒烟,实在忍不住就停下来补水。 喝水的空档,我一抬头,突然发现天际尽头低洼的丘陵中有一片很耀眼的东西,如同一块巨型钻石镶嵌在三座低矮的山头之间,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一看到这神秘的东西,我心里一惊,呛了两口水。 嬴小莲赶忙过来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说,“孙飞哥,你慢点喝,我还有一壶水呢,留给你喝。” 我一听嬴小莲的话,心里很是感动,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滴,笑道,“这大热的天,你不渴吗?” 嬴小莲笑着摇摇头说,“我不渴。” 我笑了笑,指着远处那地方问她,“小莲,那亮晶晶那地方是啥啊?” 嬴小莲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笑道,“就是昨天中午在厨房里你问我的,是那个大水库,别看现在能看见,其实离这儿还远着哩,我们当地熟悉地形的人都要走上大半天哩。” 我才明白了,昨天中午我们吃的大草鱼,是嬴小莲她爹去那地方捉回来的。就说那一片亮晶晶的很刺眼,原来是水库。关中这地方气候干旱,降水稀少,还真没想到这山里有这么一座大水库。 照嬴小莲的话,那水库至少在八九公里外,从水库附近的三座山头作为参照物来看,我推测那水库的面积不会小。从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水库的地势比这青龙山脉和白虎山脉低,目测落差应该在百米左右。我突然想到那地下暗河,离那所谓的土匪窝的井口有五十米的落差,而那土匪窝就在山谷旁边一处悬崖下,水库的水面比暗河地势高出来一些,我不禁在想,那暗河的水源头难道就是那座水库? 第四十四章 喷火蜘蛛 经过这几天的发现,特别是得知蜘蛛沟尽头的山下面有一座古代宫殿后,我也对猴子和麻老四他们推测整座凤凰山脉下可能隐藏着一座规模巨大的地下空间深信不疑,不过一看这水库和暗河的直线距离有七八公里远,我就有点不敢想象那山下面的空间有多巨大了,除非说这方圆七八里的山下面全被挖空了,这样浩大的工程在古代得动用多少劳力才能完成? 一路上,我的思绪全在这事儿上,也没发现任何有关梅津美惠子的线索,猴子和高鹏他们两组反馈过来的消息也是没有收获。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我跟着嬴小莲差不多在这花岗岩山顶上走了几公里,再往走个一两公里就是凤凰山的主山脉。凤凰山的主峰比我们所处的白虎山顶高了足足有三五百米,呈东西走向横亘在青龙山脉和白虎山脉的前面,凤凰山主峰南麓与青龙山脉和白虎山脉相接,青龙山脉和白虎山脉以回字形在一两公里外和凤凰山主山脉南麓汇合。不过整个主山脉的南麓山势极其陡峭,青龙山脉和白虎山脉与凤凰山主山脉南麓相接以上的山势如同刀削般裸露出灰白夹杂的花岗岩面,陡峭的花岗岩上零零星星的矗立着几颗粗壮的苍松,如同沧桑的老人在眺望远方,险峻无比,隐约可以看见凤凰山主峰上有一条逐渐变窄的笔直裂缝从峰顶延伸到距离两座山脉与主山脉相接部位以上大概百米左右的地方。 我怀疑这道裂缝很可能是1920年甘肃海原大地震那次给震出来的,否则整座花岗岩质地的山不会出现这么整齐的裂缝。 我问嬴小莲还有多长时间我们能到凤凰山主峰下,我怀疑猴子和麻老四估计快到蜘蛛沟了,听嬴小莲她爹说那座宫殿是地震震出来的,很可能蜘蛛沟的位置就在青龙山和白虎山重新交汇的悬崖下面。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好奇心,尽管我知道蜘蛛沟那地方很危险,但还是想过去看一下。 嬴小莲说,“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凤凰山主峰下了,我爹和高鹏哥他们估计也快到了,我们在那地方汇合,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你们那个朋友没。” 我用对讲机询问了一下高鹏和猴子,他们还没发现梅津美惠子的踪迹。高鹏说他和嬴小莲她爹再有半个小时就到最高的那座山下面,前面就没路走了。我说我们差不多也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在那边碰头。 我问猴子他们到哪儿了,这孙子估计是忽悠我,说他们还没到蜘蛛沟,我隐约听见麻老四对猴子说短信什么的。再问猴子,这孙子就直接关掉了对讲机。 我怀疑猴子和麻老四已经进了蜘蛛沟,抹了把脸上的汗准备喝口水赶路,一举起军用水壶才发现一壶水早都被我喝的一干二净。 嬴小莲见我在摇晃水壶,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水壶打开盖子递了过来,“孙飞哥,给,你喝我的水。” 我迟疑了一下,实在是口干舌燥,再不补水估计很难坚持到那地方,索性就接过来喝了两口。把水壶还给嬴小莲的时候,我顺口说,“天太热了,小莲你也喝点。” “留着给孙飞哥你喝。”嬴小莲说话时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天太热晒得还是怎么的,总之很好看。 我笑道,“反正马上到了,你这一路也没喝水,你这一壶会还满着呢,足够我们两个人喝了。” 嬴小莲听我这么说,羞涩一笑,也不介意我的嘴刚刚接触过水壶嘴儿,水壶举到红润的樱桃小嘴边上抿了一小口,冲我甜甜一笑,跨上了水壶。 我们加快了速度往青龙山和白虎山交汇的地方赶去,还有不到几百米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高鹏的声音。高鹏说他和嬴小莲的爹已经到地方了,我说我们也马上就到。我担心猴子和麻老四进了蜘蛛沟里面,万一被嬴小莲她爹发现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找那岛国妞儿会起疑心,就用对讲机联系猴子,让他们赶紧想办法从山沟里来凤凰山主峰下汇合。 猴子说,“收到,我们正往上爬着呢。” 猴子说完话一时没有放开对讲机按钮,和麻老四嘀咕着什么。我隐约听出来他们貌似进了蜘蛛沟到了那山崖下啥也没发现。 我心想那余震后半边山都塌下来封住了裂缝,要是还真有开口能进去,哪还能轮到你们?不说赢家庄的人早就知道那山里有宫殿,王金宝这帮人恐怕早就进去把所有东西洗劫一空了。 我和嬴小莲马上要到凤凰山主峰下汇合的地点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高鹏惊恐万分的叫声,“不好了……你们快点过来!” 我们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快马加鞭,一边往汇合点跑一边问高鹏发生了啥事。 但是对讲机里吱吱哇哇杂音很大,信号突然变得很差,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我气的差点摔了对讲机,猴子还自诩他这工具是军工产品,质量杠杠的,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相距百米反而出了故障。 我急的冲对讲机喊了几声,里面还是吱吱杂音乱响,情急之下我一直按着对讲机按钮,拉着嬴小莲冲进凤凰山主峰下树林里,通过对讲机里传来的杂音辨别高鹏的位置。 也顾不上身上被灌木丛里的荆棘划拉的满身是伤,拉着嬴小莲穿过一大片原始森林,终于在青龙山脉尽头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高鹏。 高鹏蜷缩在大石头后面抓着对讲机一个劲儿的大叫着让我们赶紧过来,也不管对讲机还能不能用,浑身剧烈颤抖着,脸色煞白。 这家伙向来胆小如鼠,但吓成这个样子实属少见,我意识到有情况,赶紧冲过去抓住快吓傻的高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嬴叔呢?” 嬴小莲没看到她爹,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一脸惊慌不等高鹏回答,就去附近寻她爹。 “火蜘蛛……火蜘蛛……”高鹏吓得失魂落魄,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 我一听火蜘蛛,心里咯噔沉了一下,八成是他们遇上了这恐怖的虫子,嬴小莲她爹不会是被火蜘蛛伤了吧? 我刚一想到这里,就听见嬴小莲一声尖叫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我不容多想,立刻寻着哭声发现嬴小莲正在十几米外凤凰山主峰下大哭。我冲过去一看,顿时整个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只见嬴小莲站在凤凰山主峰和青龙山脉与白虎山脉之间的一道裂缝前娇躯颤抖放声大哭,裂缝一边十几米见方的花岗岩平台上,一个人影全身燃烧着惨蓝的火焰,在平台上翻滚挣扎,五六只拳头大的火蜘蛛绕着疯狂燃烧的人影嘎嘎怪叫,圆鼓鼓的赤红肚皮快速鼓动着,尖细的嘴里不断往燃烧的人身上喷射诡异的毒液。这毒液刚一喷上去,火苗顿时窜的老高,被风一吹燃烧的更旺了。 “爹……爹……”嬴小莲撕心裂肺的哭着,几次想跳过那道裂缝。 我也被吓傻了,过去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恐怖诡异的虫子,等反应过来那人是嬴小莲的爹时,他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 那几只火蜘蛛见嬴小莲他爹被烧成了灰烬,听见嬴小莲的嚎啕大哭声,纷纷扭过狰狞的头颅,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喋喋怪叫,腹足快速挥舞着,沙沙沙向裂缝爬行过来。 我吓得心惊胆战肝胆欲裂,连忙捂住嬴小莲的嘴,强行抱着拼命挣扎的她往后退。 这时候猴子和麻老四从蜘蛛沟下面上来了,两人发现状况后第一时间拍马赶到,顿时反应过来嬴小莲的爹被火蜘蛛烧成了灰烬。 麻老四一看五六只火蜘蛛盯上了我们,一边大声喊我们快逃,一边从背上卸下猎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砰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只火蜘蛛被打了个稀巴烂。 麻老四这一枪不但没有吓退剩下的几只火蜘蛛,反而惹来了更多的火蜘蛛,一阵沙沙沙的响声传来,几十只火蜘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密密麻麻爬满整个花岗岩平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嘶鸣,齐刷刷向裂缝边缘爬过来。 猴子不知道从哪儿捡到了嬴小莲她爹的猎枪,和麻老四一起开枪。但平台上的火蜘蛛实在太多,他们的猎枪只能打一枪后填充散弹和火药再射击,根本阻止不了这些火蜘蛛前进。 眨眼间,就有十几只火蜘蛛爬到裂缝边上,后背躬起,腹足蜷曲,猛然弹起来,想跃过这道两米宽的裂缝。 猴子一看不好,脸色惊变,大叫道,“老麻,快逃!” 麻老四刚收枪要逃,突然说,“等等!” 我们发现那十几只火蜘蛛不但没有弹过来,反而不知去向。 正纳闷时,又有十几只火蜘蛛爬到平台边缘,做出同样的动作往裂缝这边弹跳。但这十几只蜘蛛刚一弹起来,跃到了裂缝上空,突然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齐刷刷的掉进了裂缝里。后续的一大群火蜘蛛还是不甘心,前赴后继的爬过来弹射,结果同样是跌进了裂缝里。 一个呼吸的时间,上百只火蜘蛛全部掉进了裂缝里,花岗岩平台上只剩下一堆灰烬。 第四十五章 微型电磁板 这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感到很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火蜘蛛竟然没有一只能弹射过来,一弹射划出一道弧线,到了弹跳的最高点,就如同狠狠撞在一堵铜墙铁壁上,直直坠进裂缝里。 一个好端端的人眨眼间就化为了一堆灰烬,这让我们所有人见识了火蜘蛛的恐怖,猴子和麻老四这会儿哪里还敢有半点非分之想,愣了一下神,也没过多纠结这些火蜘蛛坠进裂缝里的原因,就催促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嬴小莲的爹意外被火蜘蛛害了,她现在正伤心欲绝,哭的撕心裂肺,从我怀里冲出去,跪在裂缝边上,对着平台上那堆灰烬嚎啕大哭。 猴子担心那些火蜘蛛会再从裂缝里爬上来,立刻示意我去劝嬴小莲,自己和麻老四也抄着上好膛的枪跟过来,警惕的盯着脚下黑漆漆的裂缝。 “小莲,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快起来……”我用力拉了拉跪在地上的嬴小莲没拉动。 发生了这事儿我们几个人都很自责,说来也怪我们,人家好心进山里来帮我们找人,我们还真是不客气。 小莲从小和他爹相依为命,她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失去至亲的痛苦大家都能够理解。猴子和麻老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盯脚下的裂缝以防那些恐怖的火蜘蛛再次爬上来。 嬴小莲嚎啕大哭了一会儿,突然说平台上还有她爹的东西,她爹已经去了,她要把东西拿回来当做亲人唯一的纪念。 我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约而同的去看那堆灰烬,突然发现骨灰里露出一只青铜镯子。 我知道嬴小莲过不去这道两米多宽的裂缝,再说那平台太危险,指不定会有火蜘蛛从什么地方爬出来。 想到这丫头的淳朴善良,一路上自个儿舍不得喝水,把自己的一壶水留给我喝,我一狠心,拉住她说,“我过去拿!”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子勇气,不顾猴子和麻老四阻拦,往后稍稍撤了几步,一个冲刺一步跨到平台上,从嬴小莲她爹留下那堆骨灰里捡起这只铜手镯,赶紧转身后退几步,准备冲刺过去。 我刚一转身,突然听见沙沙沙的响声,一扭头,顿时心里一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只火蜘蛛,速度极快的向我爬过来。 猴子他们也发现了这只火蜘蛛,纷纷脸色巨变,大声提醒让我快一点。 我哪儿敢迟疑,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向平台边缘冲过去,身后那火蜘蛛估计是见我要逃,沙沙沙的响声不断,也加快了爬行速度。 猴子和麻老四眉头紧蹙,眼中透出了极度的不安,不约而同抄起了枪。 我一个飞身俯冲,在那只火蜘蛛追上来的时候抢先一步身体腾空,那只火蜘蛛也毫不迟疑的弹射起来,在我的身体越过拿到裂缝上空时,我听见挂在皮带上的对讲机吱吱响了一下,与此同时身后那火蜘蛛发出一声怪叫,直勾勾坠了下去。 这虫子极其狡猾,在跌进裂缝的一瞬间,竟然还喷出了一滴毒液,把我背上烧出了一只大燎泡,疼的我呲牙咧嘴。 好在我只是被毒液喷到,没被咬伤,伤势并不算重。 等我从那平台有惊无险的在裂缝这一边安全落地,猴子和麻老四两人的眼中透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两人估计根本没想到我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平台上捡这只破铜镯子。 我把镯子交给嬴小莲时,小丫头哭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很感动的目光,接过镯子如获至宝,哭着说,“这是我娘当年离开的时候留下的,我爹一直带在身边……呜呜呜……” 猴子说这火蜘蛛太恐怖了,有啥事儿等回去了再说。 经过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后,嬴小莲才失魂落魄的被我扶着往山外走去。 猴子和麻老四在我们后面小声询问高鹏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嬴小莲她爹怎么回到那平台上去。 高鹏失魂落魄地说,“我也没搞清楚,我们到了那裂缝边上就等你们过来汇合,对讲机信号一直不太好,小莲她爹担心你们不知道地方,就给小莲打手机,那地方手机信号也不好,小莲她爹说那平台上开阔一点信号好,就跳过去了,等我听见有动静一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小脸她爹全身着了火,五六只火蜘蛛正围着他喷毒液……” 我听见麻老四小声说,“那条裂缝估计是那次地震给震出来,连着下面的蜘蛛沟,那些火蜘蛛可能就是从那条裂缝里爬出来的,我怀疑那裂缝下面通着那座宫殿。” 猴子担心说起这些事儿再触动了嬴小莲,给麻老四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回去了再说。” 一帮人相顾无言,浑浑噩噩回到嬴小莲家里已经是傍晚了,嬴小莲的情绪很低落,一直在掉眼泪,但还是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帮大壮换了药,才一个人默默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你丫还不快点去劝劝!”猴子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如醍醐灌顶,赶忙跟进嬴小莲的屋子里苦口婆心的开导她。 嬴小莲哭着说,“我爹走了,我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呜呜……” 我说,“小莲,你不是没有亲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我当做你的亲人吧,要不是因为我们,你爹也不会死的。” 嬴小莲她爹的死和我们脱不了干系,这种愧疚自责是金钱无法弥补的,我只能给她创伤的心理上尽我最大的安慰。 嬴小莲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哭哭啼啼说,“孙飞哥,可以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那有啥不可以,我也会把你当亲人一样对待的。” 嬴小莲哇一声扑进我怀里娇躯剧烈颤抖着抽泣起来,小丫头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愣了一下,也鼓足勇气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声的开导和安慰她。 嬴小莲趴在我怀里哭了会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就没有赖着不走,出去时帮她带上了房门。 猴子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小声说着什么,见我走出来,问小莲怎么样了。 我说没啥大问题,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我搬了张凳子围着八仙桌坐下来,看了看大家伙儿,这几个家伙虽然心里还惦记着那宫殿的事儿,但也看得出对嬴小莲的爹死的事儿多少有些自责。 猴子砸了砸嘴巴,叹气说,“其实也怪哥们,咱们今天完全不用浪费整整一上午时间,小莲她爹到不了那地儿,也不会出这码事儿。” 我听着猴子的话里有话,闷闷不乐地骂道,“你有屁就麻溜点放!” 猴子看了眼麻老四,摸着脑袋说,“怎么说呢……其实大概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就知道惠子没有失踪,那会儿我收到了惠子发来的短信,不过那会儿我和麻老四刚到蜘蛛沟外边儿,想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啥密道能进那山里去,也就没告诉你们,不过终归还是白跑了一趟,也没找到啥密道。” 猴子说着话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我疑惑着接过手机,就看见十一点的时候那岛国妞儿给他发过一条短信,短息只有很简单的五个字:我没有失踪。 我一想到嬴小莲她爹的死完全是猴子这家伙隐瞒情况造成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手机要砸他,想了想又把手机丢给了他,“那妞儿现在在啥地方?” 猴子揣上猴急说,“我打电话过去又关机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惠子没啥危险。” 我气的说,“你的妞儿没啥危险,却把人家小莲她爹给害死了!” “哥们哪知道会发生这事儿啊。”猴子小声嘀咕着,又连忙岔开话题说,“哥几个发现没?那条裂缝一准儿是1920年那次大地震留下的,蜘蛛沟里那条裂缝被垮塌下来的山给堵死了,但那条裂缝在蜘蛛沟上边儿,所以没有被堵死,那些火蜘蛛怕是从那条裂缝里钻出来的。” 麻老四接道,“那裂缝应该通着山下的空间。” “没错,从那裂缝里下去估计能进那座宫殿。”猴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 不等我开口,麻老四就摇摇头说,“那裂缝我观察过了,离下边的蜘蛛沟落差在一百米左右,裂缝里越往下越窄,人肯定会卡半道儿下不去。” 高鹏突然叫道,“老麻说得对,小莲她爹不是说了吗,那山下面的宫殿里还有脸盆那么大的火蜘蛛,那裂缝里面肯定很窄,要是人能下去,那巨型火蜘蛛也就能出来,今天爬上来的一大堆火蜘蛛也没见脸盆那么大的。” 麻老四看了一眼高鹏,皱了皱眉头,沉声说,“还有件事儿,大伙儿不觉得蹊跷吗?” 我们纷纷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麻老四继续往下说。 “以那些火蜘蛛跳起来的高度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跃过那条裂缝的,但那些玩意儿却全部都直勾勾的掉进了裂缝里。”麻老四用手画着弧线比划着说,“这不符合常理,倒像是那些玩意儿撞在啥东西上一样……很古怪。” 第四十六章 龙脉中穴 猴子说,“难不成那些玩意儿被下了什么咒语?” 麻老四咳咳笑道,“没这邪乎的事,我下去过的斗子多了,不外乎就是尸虱、诈尸、粽子之类的,这些都能用科学解释的通。” “老麻,你既然不信这一套儿,你倒是给哥们说说,你每次下斗子干嘛非得带上黑驴蹄子黑狗血这些东西?”猴子有点和麻老四抬杠的意思, 麻老四被猴子反驳的很没面子,争辩道,“那也不能啥邪乎事儿都被咱们遇上吧,依我看那些火蜘蛛如果是建造这斗子的人用来保护斗子的,压根不会给这些火蜘蛛下什么咒语,肯定有其他原因。” 猴子说,“老麻你是老江湖,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总之这很蹊跷,至于什么原因,我还真不晓得。”麻老四百思不得其解。 我见这两家伙争得不可开交,突然想到高鹏说对讲机信号和手机信号的问题,瞬间联想到自己从那裂缝上跨过来时裤腰上的对讲机吱吱响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我立即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那些火蜘蛛弹射到半空掉下去,是不是也是受到了同一种神秘东西的干扰? “不是啥咒语也不是其他原因,估计是被一种神秘的东西干扰到了。”我马上插了一句,紧接着解释道,“我们的对讲机和手机一到那地方信号就突然不好了,我去捡镯子返回来跨过那裂缝时听见裤腰上的对讲机吱吱响了一下。” 高鹏忙说,“对对对,我在那裂缝附近对讲机信号就时有时无,小莲她爹也是因为手机信号不好才去那花岗岩平台上的。” 猴子和麻老四听了我们的推测,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抽着烟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猴子问麻老四,“老麻,你在这一行干了十多年,经过的事儿也多,可以说是咱们这些人里的老前辈了,你过去有接触过这类情况没?” 麻老四摇摇头说,“还真没,我过去一直在辽北一代活动,那边的斗子和这关中道上的没法比,不论是规模和年代都差远了,古代人做得有些东西拿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也很超前,谁知道那山底下有啥情况,先不说里面有没有咱们从来没接触过的机关之类的,单单是那火蜘蛛还有暗河里的大家伙,怕是咱们都应付不过来的。” “那火蜘蛛太可怕了,好端端一个人一眨眼就烧成了灰。”高鹏心有余悸地说,“你们还真打算进那山地下去?” 猴子看了一眼心惊胆战的高鹏,没有理他,琢磨了一会儿,说,“照你们这么说,从那裂缝里肯定是进不了山下面,咱得先想办法弄明白那斗子的大概规模和结构,实在不行就重新弄个盗洞进去。” 我冷笑道,“你也不看看那山全是花岗岩,用你那破铲子能挖得动?别白费力气了!” 猴子被我一提醒,觉得也是,皱眉砸了砸嘴巴,很不甘心地说,“咱哥几个这一趟过来,青铜簋也没找到,大壮还受了伤,好不容易知道这山底下有东西,总不能他娘的两手空空的离开吧?”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麻老四说,“按照目前所有挖出来的秦代古墓来说,秦代古慕的结构大概都是上小下大的漏斗形,一般来说漏斗的最高点,也就是墓穴的最高处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封土层相对来说浅一点,只要能定位出这个点,就能找到墓道封口。” 我们众人一听麻老四的话,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到底是老江湖经验丰富,比我们在专业课上的纸上谈兵强多了。 我这时候也被这两个家伙带偏了,连忙说,“猴子,你不是精通风水堪舆吗,古代人讲究风水布局,那山底下的宫殿肯定也是看了风水的,还不快发挥你的特长呀!” “土鳖!行话叫寻龙点穴,没文化真可怕呀!”说这孙子呼吸他还喘,给我一个嘚瑟的白眼仁,又摸出那张挂图摊开,在上面标了几个点后皱起了眉头,说,“进了垭口那青龙山和白虎山之间应该就是地形上的正宫龙脉,到了蜘蛛沟的尽头就是那凤凰山的主峰,主峰比那两座山脉高出了几百米,切断了这条正宫龙脉,从风水上来说是后靠山,有挡煞作用,从整个地形上来开,龙脉中穴位置应该是在垭口和蜘蛛沟之间这段范围内。” 高鹏马上抚了抚眼镜道,“你说的龙脉中穴该不会是山洞里那口井吧?那口井可通着地下暗河呢。” 猴子摇摇头说,“那也不符合风水,不过老子敢肯定龙脉中穴就在山谷里。” “那也未必。”麻老四不认同猴子的推测,盯着那张地图,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如果说这山下面的斗子真和咱们想的规模一样大,负责堪舆选择墓址的风水师肯定会考虑到后人盗墓的可能性,绝对不会按照常规风水来选择龙脉中穴位置,而会另辟蹊径,要我说,不仅那口井可能是用来迷惑后人的假象,就连那蜘蛛沟里面的宫殿怕也是迷惑人的,真正的龙脉中穴不会轻易让咱们这些后人找到的。” 猴子虽然在这一行也混了一年多,但论实践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桶水,但这麻老四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有十年以上的实践经验,亲自下去过上百个斗子,对古代人建造墓穴那一套比我们清楚多了。 我们听了麻老四的推测,顿然有一种抽丝剥茧的感觉,感觉他的推测应该是最接近真实情况的。 猴子急不可耐地说,“老麻,照你这说法,蜘蛛沟里那宫殿不是主墓室的话,那些火蜘蛛是怎么回事儿?那裂缝下不明摆着有啥东西干扰它们吗?那宫殿里的情况够神秘的了,我还真有点不敢想象那主墓室的情况有多复杂了。” “咦!小莲家里不是有一只火蜘蛛的标本吗?”高鹏突然咋呼起来,“咱干脆把那玩意儿给解刨了仔细研究研究,看到底是啥东西干扰它,哥几个还还记得那怪物触手里的奇怪构造吧?保不准这火蜘蛛身体里也有那精妙的装置呢。” 高鹏的话提醒了我们,如果暗河里的怪物和火蜘蛛真来自同一座古墓,这两玩意儿保不准真有什么相似之处。 “大鹏说的有道理,那东西能干扰对讲机和手机信号,肯定不是啥狗屁咒语。”我立刻点头同意高鹏的推断。 猴子和麻老四交换了一下眼神,貌似也认可这个猜测。猴子扭头瞥了一眼嬴小莲的屋子,凑过脸小声说,“孙子,要不你去给小莲说说,借用一下那玩意儿的标本。” 我也很好奇那火蜘蛛到底是什么生物,那裂缝里的力量不但能干扰手机信号,还能干扰这玩意儿,但嬴小莲正伤心着,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去说这事儿。 “还愣个屁呀!嬴小莲她爹就是被那玩意儿的同伙给弄死的,咱们把那玩意儿给解刨了不就是给她出口恶气嘛,她肯定同意!”猴子见我迟疑不定,立刻找着法子怂恿我。 我一狠心,起身过去敲开门进了屋子,嬴小莲正在啜泣,眼睛哭的通红。我又破口婆心的开导了她一翻,说我们想研究一下那只火蜘蛛的标本。嬴小莲压根没心思想这些,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她爹就是被那东西给害死的,她也不想看见它。 我把浸泡火蜘蛛尸体的罐头瓶儿抱出来放在桌上,这几个家伙就围了上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火蜘蛛的躯体结构,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我和高鹏两人胆小,担心这玩意儿不安全,麻老四说自己是干粗活的,解刨这虫子是个细活儿,怕自己万一一刀子下去直接把这玩意弄成一滩肉酱。猴子很鄙视的扫了我们一眼,骂道,“这玩意儿早都死翘翘了,一个个怕个球!” 猴子二话不说,拧盖瓶盖,一股子夹杂着诡异恶臭的酒精味儿喷了出来,熏得这孙子直呲牙咧嘴。 麻老四一闻到这臭味儿就说,“是尸臭,看来这玩意儿不光能烧死人,也和尸虱一吃人肉。” 猴子倒也不觉得奇怪,挥手呼了呼那尸臭,说,“这还用说,不吃尸体和腐肉,哪儿养的这身肥膘。” 来关中这一趟,亲眼见识了传说中的尸虱和这恐怖的火蜘蛛后,我才意识到这世界上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太多太多,就是这古人建造的墓穴里也有很多事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老祖宗在有些事上比现代人厉害多了。 猴子从兜里掏出一疙瘩卫生纸搓成卷儿塞进鼻孔里,就开始对这只早已经歇菜了不知道多久的火蜘蛛下毒手了。我们几个担心这孙子一刀下去有东西喷出来溅身上,本能的躲开了一些。 猴子左手拿刀鞘压着这虫子大枣一般大的脑袋,右手手起刀落,这玩意儿胀鼓鼓的肚皮顿时裂开一道刀口,一股子褐红色的粘液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涌了出来。 “嘶嘶……”这褐色粘液一流到桌上竟然白烟四起,把桌上的一层清漆烧起了一层燎泡。 第四十七章 宫殿入口 猴子吓得连忙一闪,差点被这粘液滴在大腿上。 高鹏立刻推断说这粘液有腐蚀性,和暗河里那大家伙触手吸管里流出来的粘液一样,很像是某一种强酸。 猴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次学乖了,小心翼翼把那圆鼓鼓的肚皮给压瘪,才准备一点一点切割开肚皮一探究竟。 高鹏说,“猴子,先弄开脑壳看一下,这玩意儿和人一样,都是脑壳儿里的东西支配行动,如果有啥东西干扰,肯定干扰的是脑壳里的东西。” 猴子迟疑了一下,把刀尖从这玩意儿肚皮上挪到了布满诡异斑点的漆黑脑壳上往下一戳没戳破,这让我们很吃惊,这玩意儿的脑袋是铁打的?猴子骂骂咧咧了一句,嘿一声,用力再一攮,只听咔嚓一声,那漆黑坚硬的脑壳被囊的裂开,一股子粘白的脑髓顺着裂缝渗了出来。 猴子小心翼翼把那脑壳一点一点撬开,用刀尖就在一摊粘液里找了起来。 我们几个随即凑了上去,几双眼睛仔细盯着这玩意儿碎裂的脑壳里,随着猴子的刀尖慢慢移动着。 突然猴子的手一抖,刀尖停了下来,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有情况!” 说话间,猴子手里的匕首往上一提,把刀尖从那脑壳里黏糊糊的脑髓里挪了出来。我们顿时发现刀尖上沾着的一坨脑髓里竟然隐约露出一块芝麻粒大小的古铜色的东西,还没等我和高鹏反应过来,麻老四立刻顺手抓起桌上的军用水壶,把一壶水泼了上去。 那一坨粘稠的脑髓被冲洗干净后,一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圆形青铜片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这东西形如现在的纽扣电池,但远比纽扣电池要薄很多,目测大概只有一页纸的厚度,上面密布着排列整齐的网格,每一个方格中间都镶嵌着一粒镇屁股大小的黑色凸起。 我的第一感觉,这就是一块微型电路板,这彻底颠覆了我的认识,这虫子是那座地下宫殿里的生物,应该是造墓者寄养在古墓里惩罚盗墓贼的,若果说千百年来这玩意儿是靠吃死人尸体和小动物的腐肉才存活了这么长时间,从逻辑上也讲得通,但它的脑袋里怎么会有一块微型电路板?几千年前的老祖宗恐怕还没能力制造电路板吧?那这块青铜材质的微型电路板又会是谁植入火蜘蛛的脑袋里去的?或者说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微型电路板,那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猴子他们几个看到这块神秘青铜片,也是纷纷显得极为难以置信,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鹏愣了几秒,马上欣喜若狂地大叫道,“我说的没错吧,这虫子的脑袋里果然有东西。” “这铜片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麻老四也没见过这玩意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喃喃自语,“倒像是手机里那种芯片之类的东西。” 猴子把这块诡异的青铜片从刀尖上拿下来,仔细琢磨了半晌,扭头问高鹏,“大鹏,你认识这玩意儿不?” 高鹏从猴子手里拿过这块青铜片,左看看右瞧瞧研究了有半支烟的时间,又摸了摸上面那密密麻麻排列的黑色凸起,镜片下那双近视眼突然一亮,从猴子手里夺过匕首,把那块青铜片贴近刀刃一松手,那青铜片立刻吸附在了刀刃上。 我们几个的心思都在这块神秘青铜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上,一时间也没想明白高鹏为啥这样做。 只见高鹏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大叫道,“哥们知道这是啥东西了!” 我们正要问,这货立刻兴冲冲的不打自招,“看见没?这小玩意儿能吸在刀刃上,这说明啥?说明这玩意儿有磁性啊!如果哥们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特殊的电磁装置,看见上面这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凸起没?这些都是磁石颗粒。” “照你的意思,这虫子跳不过那裂缝,是受到了磁场干扰?”麻老四虽然没啥文化,但久经沙场,反应很快,瞬间就懂了高鹏的想法。 我也立刻联想到了手机信号的问题,连忙点头说,“有道理,手机和对讲机的信号在那裂缝附近估计就是受到了电磁干扰。” “哥们没你们丫挺的有文化,你丫说这上面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是吸铁石我信,啥叫电磁装置?哪来的电?”猴子一头雾水。 被他这么一说,我和麻老四也有点犯迷糊了,高鹏说这玩意儿是一种特殊的电磁装置,电磁和单纯的磁石区别不小,我和麻老四也不大明白地看向了高鹏。 “都不明白呀?”这孙子有些得意忘形,推了推眼镜说,“这青铜片上光有磁石肯定没法直接影响到这虫子,这些磁石没有直接植入虫子脑袋里,而是按照一定规律整齐的镶嵌在这青铜片上,只要是脑神经活动就会产生生物电流,铜的导电性很强,这青铜片就是导电介质,外界的磁场突然一变化,就会激发这个神秘装置,通过生物电流反作用虫子的脑神经,那虫子的脑神经突然一受到剧烈刺激,就直接掉进了那裂缝里。” 高鹏一口气推演了一遍这装置的运行原理,又是生物又是物理的,我们这些大脑先天发育不良后天开发不足的家伙哪儿能跟上这节奏,琢磨了老半天,才总算搞明白过来。 “外界的磁场发生变化?”猴子捋顺了高鹏的逻辑推理,疑惑地盯着他,“你丫挺的意思是那裂缝下有强烈磁场干扰这虫子?” “那还用说。”高鹏对自己的推理无比自信。 “照这样说的话,那裂缝下面怕是也有这种大型的电磁装置吧?”麻老四拿过那微型青铜电子装置仔细打量着说,“咱们这老祖宗也够厉害的,几千年前就能弄出这点电磁装置了。” 高鹏不同意麻老四的看法,又把那微型电磁装置拿过去鼓捣了一会儿,说,“犯不着这么麻烦,如果造墓者的初衷是是为了干扰这虫子,只要磁场变化就行,照我说,那裂缝下面估计安装着永磁石,除非那下面有发电装置,不然磁场不会突然发生变化,不过古代人还没牛逼到能制造发电机的程度吧?再说那下面的宫殿都存在多长时间了,就是有简易的发电装置,也不可能一直运转吧?燃料从哪里来?” 我大概听明白了高鹏的意思,我琢磨那裂缝下面估计就是安装着几块大的永磁石,利用电磁感应原理,通过磁场激发火蜘蛛脑子里的生物电流,干涉它的脑神经运转。 猴子这时候已经纠结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他点了支烟,盯着那微型点此装置看了看,说,“现在这虫子为啥跳不过那裂缝的原因搞明白了,不过哥几个就没想想看,老祖宗为啥要这样干?” 猴子这个问题还真提到了点子上,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也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古代人造墓的时候在里面设置那些机关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后人盗墓,一般情况下只有盗墓贼闯入墓中,那些机关才会启动,如果不进人家墓里面去就不会有危险的,这些个火蜘蛛一看就是人为寄养进去保护古墓不被盗的,如果这样看的话,那裂缝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是警戒线,只要外人越过那个位置,那些火蜘蛛就没办法伤人。”麻老四根据经验推测说,“大壮,你是在蜘蛛沟的啥位置被火蜘蛛咬伤的?” 大壮说,“就在那沟里面,那悬崖脚下有个小水潭子。” “那就对了,我观察过了,那裂缝所在的位置就在蜘蛛沟正上方,那小姑娘她爹不说了吗,那次大地震后那些火蜘蛛才从山里的宫殿里跑出来的,大家今天也都看见了,那虫子不少,估计里面的更多,这都过去了七八十年了,也没听说有人在火蜘蛛意外的地方被这虫子伤到,这说明啥?”麻老四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自问自答,“那些火蜘蛛没有跑到蜘蛛沟外面来,那裂缝正对的位置估计就是安装永磁石的地方,也是老祖宗让后人止步的地方,一旦越过那条线,那些虫子才会伤人。” “老麻,照你这么说,那山底下的宫殿入口就在那裂缝附近了?”猴子立刻眼睛一亮,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麻老四呵呵一笑,说,“应该是在附近,不过肯定不好找。” 猴子显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蠢蠢欲动说,“咱哥几个仔细点找,不信还真就找不到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真有那么好找,还能轮到咱们?”麻老四盯着猴子沉声说,“那蜘蛛沟在啥地方?是那王金宝的地界,这帮本地人都没找到,那王金宝的师父比他那几个徒弟厉害多了,要是能这么轻易找到,老头子还能在那暗河里失去了一条腿?” 我是越来越佩服这麻老四了,这伙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粗人,但这思维缜密的吓人,我们几个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却被他给想到了。 第四十八章 有人跟踪 我们立刻想到在暗河里王金宝无意间对手底下的人说王老当年就是下了一趟井,在井底下失去了一条腿。关中道上的这些地下东西,过去一直被王门一支给垄断了,但凡关中地区有啥关于这一行的风吹草动,没有王门一支的人不知道的。再说1920年那次大地震过后凤凰山下面被震开出现古代宫殿的事儿动静很大,王门的人也绝对知道这事儿,王宝和老人当年估计也是顺着这个线索想进那山底下,所以才下了那口井,结果被暗河里那怪物弄掉了一条腿。估计老头子也感觉到山底下那斗子太过凶险,一时间也没找到墓道入口,也就没把这事儿告诉自己的三个徒弟。 猴子估计和我想到了一块,神色变幻着,猜疑说,“老麻,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王金宝那师父,那老王头一准儿也知道这事儿,没准老王头比咱哥几个掌握的情况还多,这样吧,咱哥几个找机会再去拜访一下王老头,看看能不能从老家伙那儿弄点啥有用的东西,幸好哥们留了一手,在半道儿做了记号。” 到说这事儿,这孙子有点沾沾自喜。 大壮虽然伤还没好,但听我们说了昨天那一趟子的事儿,心热无比,挣扎着从躺椅爬起来,拖着受伤的右腿单脚跳过来,在一旁坐了下来。 麻老四看了一眼大壮,琢磨了一下,说,“那老头子倒罢了,不过他那徒弟王金宝是个狠角色,咱个几个势单力薄去找老头子,万一被王金宝知道了赶过来,估计咱们都脱不了身,咱们还是等大壮完全好了在一起去,这事儿急不得。” 我们这帮人里,就属大壮和麻老四的战斗力强,其他人都是菜鸟,这伙计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我和高鹏自然也没胆量跟着猴子贸然去找老王头。我们哥俩不约而同点头表示同意麻老四的说法。 大壮那双三角眼也连忙看着猴子,透着极其热切的目光,估计这伙计在躺椅上躺了快两天,早都憋坏了。 猴子想了想,说,“那行,反正除了咱们和王老,估计也没人知道那山底下的东西,还怕那山底下的东西跑了不成,不急,缓两天等大壮好了再说。” 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呆在嬴小莲家里,每天打打牌唠唠嗑儿,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我们大伙儿轮番安慰开导,答应不论她遇到啥事儿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她,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经过嬴小莲的土法子治疗,第四天的时候大壮的腿伤基本上完全好了。这一天下午,猴子开始计划去找王老的事。最初我来关中的目的是想找到那件青铜簋,搞清楚那铭文和34年营口那事儿的联系,青铜簋的线索断了后,我也没打算继续参与到后面的事情里去。但是自从嬴小莲的爹意外被火蜘蛛害了后,我对那座山底下的神秘宫殿也是好奇心倍增,特别是这几个家伙连日来的蛊惑引诱,我也抛弃了之前的想法,决定跟着他们继续去搞清楚这些秘密。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自己在暗河出口的水潭里捡到了那青铜簋的残片,那青铜簋极有可能也是从暗河里被水流带出来的,那青铜簋很可能就出自于那山下面的空间。如果自己这个推断正确,只要能进入山下面的秘密空间,青铜簋上的铭文也就迎刃而解,关于铭文里的信息和1934年营口天降神秘生物的联系就会真相大白。 因为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准备出发去拜访王老,王老隐居的地方一直在凤凰山主山脉后面的山沟里,山里的路又不好走,为了养精蓄锐为明天的事做准备,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吃过晚饭就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房间大家也没有马上就睡,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猴子、大壮和麻老四三个人检查了一下猎枪,清点准备其它要带的工具,高鹏握着手机躺在土炕的凉席上玩贪吃蛇游戏。 我看了一下自己也帮不上啥忙,正准备上去睡觉,嬴小莲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让我方便的话去一下她的房间,她想和我说说话。 看到她的短信,我一时间脑子有点木,迟疑了一会儿,去了隔壁嬴小莲的屋子。 刚进屋子,我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胡思乱想了,嬴小莲并没有说其他什么,而是直接聊了了火蜘蛛和那宫殿的话题,说她这几天一直在观察我们,下午麻老四把那只箱子从车里搬下来时,她看见了箱子里那些东西,感觉我们不是搞地形图数据收集的。今天下午她专门仔细听了我们的谈话,知道我们明天要去山里找王宝和,她听她爹说过,那次大地震时村里有的人从山地下的宫殿里拿回来的东西后来都被这个人花钱买走了。 我一听嬴小莲的话,心里一惊,有些心虚的看着她,尴尬的笑了笑,说,“小莲,我们没想骗你,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嬴小莲淡淡一笑,说,“孙飞哥,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是来找一件东西,那件东西上有啥秘密,对吗?” 我大吃一惊,这丫头什么竟然什么事儿都知道,我一看瞒不住她了,索性就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是开古玩店的,猴子他们是倒腾假古董之类的,我们有件东西被一个关中人抢走了,东西我们没找到,但那东西很可能就是从那山底下的宫殿里出来的,我们想顺着这个线索再找找看。” 嬴小莲说,“孙飞哥,带上我吧,以前我只想着伺候我爹到老,现在我爹死了,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我想跟着你们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好吗?” 看着营销蓝殷切的眼神,我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答应,自己也很喜欢这个淳朴善良的丫头,但决定权不在我。犹豫了半天,我说我去问问猴子他们。 回到屋子里,猴子他们还在准备明天的东西,我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猴子坚决不同意带上嬴小莲,说带着她是累赘,到时候万一碰上王金宝那帮人,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争辩说,“那你还带那岛国妞儿干啥?再说你丫的别小看小莲是女孩子,人家对山里的地形熟悉,那天去山里比我走的还快,说不定到时候咱哥几个还得人家帮忙呢。” 麻老四琢磨了一下,说,“带上吧,咱们的身份现在暴露了,要是不带上她,万一被传出去后面的计划就泡汤了。” 大壮的伤是嬴小莲一手治好的,他也同意麻老四,说,“这丫头有治毒伤的土方子,带上她还是好一点。” 这哥们很少发表看法,我一听他站在我这边,立刻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对猴子说,“三比一,多舒服从少数!” 面对一边倒的局势,猴子也无可奈何,气的呲牙闭目,犹豫了半天,很是无奈地说,“那行吧,那丫头的安全你负责,万一出了啥事儿到时候别冤哥几个……对了,让那丫头顺便准备点那药膏。” 我连忙返回嬴小莲的屋子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把治疗火蜘蛛咬伤的药膏准备好。嬴小莲露出了连日来少见的笑容,忙拿出一瓶黑乎乎的药膏,说下午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 看来她早就打算跟我们去了。 我把这瓶药膏带过去让麻老四装进了箱子里,东西差不多准备妥当,所有人就上炕早早休息了。 半夜里的时候出了点状况,高鹏从外面‘交水费’回来,把我们全都喊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自己去后院撒尿发现后墙上有颗脑袋。 我们吓了一跳,麻老四立刻带头和大壮、猴子三人冲了出去,我揉了揉眼睛,也赶紧跟了过去。 到了后院借着手电和矿灯找了一遍,也没找见哪里有什么脑袋。高鹏跟过来,指着低矮的土坯墙说那脑袋刚才就在墙上面搁着,乌漆墨黑的自己也没看太清,但很确定那玩意儿就是人的脑袋。 我们来到土墙边上仔细管擦了一下,后院的土坯墙很低矮,不到两米高,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空档,麻老四一蹬脚,很矫健的翻过土墙,借着手电筒蹲在地上摸了一把土,起身隔着土墙说,“有脚印。” 大壮那双三角眼立刻借着手电光警惕的横扫四周。 猴子的脸色一沉,皱了皱眉头,说,“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 我下意识的说,“会不会是王金宝那帮人?” 麻老四的眼神有些古怪,摇摇头说,“应该不是这帮人,估计除了这帮关中道上的,还有一些人也来了这地方,我们怕是被瞅上了。” 不是这帮关中人?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我们出发前那个从院子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又联想到梅津美惠子的离奇失踪,不禁心里一沉,盯着猴子道,“会不会是指使那小鸡仔抢走青铜簋的那个家伙?你那岛国妞儿保不准和他是一伙的。” 猴子对我的推断没有表态,眉头紧锁,脸色很是难看,琢磨了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我们被盯上了。” 第四十九章 王老惨死 “现在没搞清楚这人为啥要盯着咱们,这些人又会是谁?”麻老四从墙外翻过来,扫了一眼高鹏几天前放回茅坑旁的那件形似犁铧的青铜编钟,琢磨着说,“这口编钟还在,这人也不像是来偷东西的,估计情况有点复杂,不行了明天的计划先取消了,观察两天再看吧。” 大家都意识到盯上我们的人不简单,有可能对我们接下来的安排已经了如指掌,如果我们明天还按照原计划去拜访老王的话,不但后面的计划会全部被迫打乱,也保不准会出啥事情。 猴子也决定去明天的计划取消,先按兵不动,观察两天再择机行动,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接下来几天,我们很警惕,无时无刻不在注意附近的任何风吹草动,晚上的时候麻老四和大壮两人也是轮流守夜,试图活捉盯梢我们的人,不过一连三天,啥情况也没有。高鹏这几天按照猴子和麻老四的交代,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白天的时候开车去县城,一来是想给在暗中盯我们的人制造假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二来是去县城的网吧、古雍城历史博物馆查阅地方志以及当地考古方面的资料,了解古雍城的相关历史知识、研究已发掘的秦代古墓里的建造特点、结构布局和机关设置等。 这样按兵不动了差不多一个礼拜,高鹏把当地关于古代雍城的所有历史资料研究了个底朝天,反馈的情况是自己查阅的所有资料里,没人任何关于凤凰山脉里这座地下宫殿的线索,影响最大记载资料最多的就是距离此地十几公里远的秦公一号大墓,这座大墓我们都知道,当年有盗墓贼已经把盗洞挖到了主墓室外的黄肠题奏,要不是被人发现盗洞上报,差点就会被盗。关中道上一直传说那活儿很可能是王宝和干的。 没找到那座宫殿的历史线索,但高鹏却有其他方面的收获,一个礼拜的努力没有白费,这货大概总结出了一套关于秦代古墓的结构布局和机关设置特点,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张纸又画又写,讲的头头是道口若悬河。 “时间越久的古墓里,其实机关设置越简单,越往后的墓里,机关设置大多是参照先前古人的办法,又经过了一定的改良和优化,元代和清代那些墓里的机关我大概都知道,那山下面的机关倒不用担心,怕就怕那里面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危险东西。”麻老四看了高鹏在纸上画出来的几个机关设置草图,笑了笑接着说,“你比方说那火蜘蛛和那巨型尸虱,还有那个大家伙,这些虫子的身子里被人为设置了很多精妙的东西,这说明造这座墓的人掌握着很多神秘技术,说不定除了这几种恐怖的虫子,那山下面还有很多更危险的东西也保不准。” 听麻老四越说,我们就越是好奇,这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古墓,让他这个下过数百个斗子的江湖老手都心怀忌惮? 猴子一咬牙冷哼一声道,“富贵险中求,那古墓里越危险才说明秘密越多,老祖宗既然弄得这么神秘,我倒想看看那里面藏着啥宝贝。” 一连一个礼拜,啥情况也没发现,猴子有点耐不住性子,决定今天中午进山,给盯我们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麻老四琢磨了一下猴子的分析,估计也是等的时间久了,也没反对。等猴子进屋子再次清点准备好的东西时,麻老四叫住他,说那山底下的空间和他们过去见过的古墓都不一样,估计里面危险重重,以箱子里那七八件现有的工具,估计很难应付过来。 猴子扭头看着麻老四,有点纳闷,“之前不都是这些东西吗?还差啥?” “过去下的那些斗子哪能和这座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斗子里啥情况谁也不知道,还是做好充分准备得好,万变不离其宗,这墓里再凶险也脱离不了阴阳五行的基本建造原则。”麻老四一边琢磨着,一边掰着手指头说,“按人头准备几个防毒面具和小一点的氧气罐,再多弄几块矿灯电池。” “老麻担心斗子里有毒气。”大壮过去跟麻老四下过不少斗子,明白麻老四的意思。 猴子说,“行,就按老麻你说的办,以防万一嘛,哥们这就去县城,看看能不能买到这些东西。” 麻老四喊住猴子说大家一起去,这些东西不好买,猴子一个去太耽误时间,大家去了分头去找这几样东西,等东西一准备齐全,就直接进山,不用再返回嬴小莲家里来。 这麻老四不但懂得多,心思缜密的厉害,我知道他安排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给盯我们的人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要离开这地方,到时候再突然杀个回马枪,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猴子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点,去趟县城加上买东西两个小时足够了,十二点前进山,赶在五点多能到王老住的地方。 我们六个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抬上车,给大门上挂好铁将军,便倾巢出动往县城进发。 麻老四说的没错,防毒面具、便携式小型氧气瓶这些东西的确不好找。我们六个人分了两队找遍了整座县城,我和嬴小莲高鹏三人最后在县城边上一座水泥厂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劳保用品店里意外找到了防毒面具。物以稀为贵,这缺心眼的老板估计是看出我们急需这东西,每只防毒面具五百块,一口咬定死活不肯讲价。猴子那边一直在催,没办法,我只好忍痛付了三千块大洋拿了六只防毒面具。 几分钟后猴子开车过来接上我们,在车上我还心疼自己那三千块钱,猴子让我别叨叨了,他那六瓶奶瓶大小的氧气瓶花了小一万,美其名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按照第一次进山的路线,进了那垭口,猴子给我安排的任务是全力照顾嬴小莲保护她的人生安全,这倒也好,那破木箱现在塞的满满当当的,我也懒得去背。猴子和麻老四在前面,我拉了高鹏一前一后把嬴小莲护在中间,大壮扛着箱子拖在最后向山里走去。 山里地形复杂,一开始行进速度很慢,我甚至担心迷了路。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猴子找到了自己做的记号,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陡然加快。 这次在路上很顺利,一路上不但没碰见野猪之类的野兽,也没发现王金宝的人跟踪,至于那请人吃土的民国老太太更别提了,那东西大白天也不敢出来害人。 大约五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翻过了青龙山脉一段不高的山梁,看见了王老隐藏在山旮旯里的老房子。我这才发现,王老这老院子正坐落在那座大水库下面的旮旯里,距离蜘蛛沟那位置隔了一座凤凰山主山脉,差不多有个两公里的距离。 站在山梁上向北看,放眼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丘陵地形,起伏缓和的丘陵中矗立着几十座参差不齐的小山头,跟电视中看到的作战沙盘一样。 快到王老的老院子时,猴子突然一摆手示意大家停了下来,爬上旁边一块石头,拿望远镜瞧了一会儿,说院子里看起来没人,估摸着王老的几个徒弟应该没在。我们这才放下顾虑,赶了过去。 我们刚一到院子门前,就听见扑腾一声,吓了我们一跳,定神一看,才发现是那只之前就见过的猫头鹰飞进了院子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看,猴子故意干咳了几声,没见什么动静,一挥手示意我们跟上。一帮人到了院子里没见着王老,猴子喊了几声王老也没见回应。这让我们感到有些奇怪,怀着警惕心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我们所有人立刻被里面的情景吓得大吃一惊,只见屋子一片狼藉,青砖地面上七零八落着很多残缺不全的泥塑,王老用来捏泥塑的炕桌歪歪扭扭的立在一旁,貌似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再看王老,仰面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那张沟壑纵横的尖瘦脸颊惨白一片,两眼翻白。 我们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看样子王老情况不妙,很可能已经惨遭毒手。 麻老四小声道,“看来有人来过这里,王老被他们下了毒手。” 大壮闻言,那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警惕的环顾一周,一摸裤腰的匕首冲出了屋子。 猴子上前附身试了试王老的呼吸,皱眉摇摇头,很是失望地说,“我们晚了一步。” 我们愈发迷糊了,盯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够神通广大的,原本以为经过我们这一个礼拜时间的准备,早就摆脱了这些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抢先找到这里,还对老头子下了毒手。 难道这些人已经掌握了什么秘密? 我刚燃烧起来的热情瞬间就因为王老惨遭毒手而熄灭,顿时心灰意冷了。 第五十章 古老缯帛 猴子也是被当头一棒,打击不小,正转过身要说什么,王老的眼皮突然微微一滚,猛的张嘴剧烈咳嗽起来。这让我们所有人立刻感到有些喜出望外,猴子连忙扶着王老坐了起来。 王老一边拿手帕擦着嘴角的唾沫星子,一边喘气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哩,我就知道你们几个还会背着老三过来找我,哪里料到没等你们来,反倒先等来了其他人。” 我们完全迷糊了,全都凑了过去,狐疑不解地看着王老。 老人家拍着胸脯,慢慢捋顺了气息说,“一个小时前,我这儿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男一女蒙着脸,带着几个人闯进来,拿了一样东西,就是你们那照片上的东西,让我给他们辨认那上面的铭文,这几个家伙真是没大没小,我王宝和在关中道上的名气谁不知道?过去哪儿有人敢对我那样说话?不过你们说过那件簋是有人在沈阳从你们手里抢走的,我就想把这几个人给拖住,给老三打电话,哪里料到带头那男的很狡猾,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想抢走那件簋,我没松手,那王八蛋就对我老头子下毒手,想掐死我,好在我王宝和不是浪得虚名,过去在古墓里遇上那些凶险的东西就闭气装死,要不是老头子我留了一口子,真就被那个王八蛋给掐的断了气。” 王老一口气能鳖这么长时间?这让我心里很是吃惊,难怪他的徒弟私底下嚣张跋扈,在他面前乖得跟猫一样。 猴子这家伙很精明,听王老这样说,立刻毕恭毕敬讨好他,“王老果然是神机妙算,知道我们还会再来,不过我们还是来晚一步,要是我们提前赶来,您老也不会遭这个罪了。” “自从我看了你们带来的那张照片上的东西,早就知道这凤凰山里不会太平了。”王老叹了口气,那细小的眼睛斜睨我们一眼,道,“你们几个和那些人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我们几个都听出王老的前半句话有点不对劲儿,貌似话里有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猴子连忙满脸堆笑道,“哎呦,这怎么可能呢,那个王八蛋抢走了我们的东西,要是我们能早赶来一步,一定替王老您弄死他们丫挺的!” “说吧,你们这一趟过来有啥事儿?”王老咳咳笑了笑,用古怪的眼神扫着我们,“是不是也想弄明白那铭文的事儿?” 猴子讪笑着讨好说,“王老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王老却古怪的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说,“我今年已经九十有三了,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打十几岁就在这关中道上的地底下挖东西糊口,二十年前金盆洗手躲在这地方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现在关中道上的事都是我那三个不整齐的徒弟在处理,但是干了一辈子倒斗的活,我老头子心里还是有点遗憾呐,偏偏你们这个时候把那簋给我看了,我觉得在我这把老骨头断气之前,还是有希望了却心愿的。” 老头子东拉西扯,搞得我们晕头转向,一个个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头子笑了笑,继续说,“我这个心愿啊,还真和你们那件簋有关系,你们不是想知道那簋上的铭文吗?”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赶紧点头。 “那件东西我仔细看过了,缺了一块,不过那铭文的大概意思我倒是能解读出一些。”老头子说着话,嘴里咕咕咕薛学了声猫头鹰的叫声,那只猫头鹰就扑腾腾从外面飞进来,落在了老头子的肩膀上,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们几个人看。 那双眼睛看得人有些浑身不自在,我赶紧把目光挪到了一边。 老头子从这只猫头鹰腿上取下来一根半指长的锈迹斑斑的铁管,鼓捣着拿出一截小拇指粗的破旧丝绸一类的东西,慢慢的摊开在草席上,我们随即发现,这张破旧的丝绸上用红色线条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和人。 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把丝绸抹平整了说,“这张帛是20年那次大地震山外赢家庄一个老农从山下的宫殿里找到的,50年被我花钱给买了过来,这上面的东西我琢磨了半辈子也没完全弄明白,不过就我老头子看出来的一些东西来看,这张帛应该是秦代的东西,通过这帛上的东西能解出那簋上的铭文,那张照片还在吗?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记性不好,没记住那簋上的铭文。” 老头子的话让我们激动无比,猴子赶忙把照片从冲锋衣里兜摸出来,双手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老头子有点老花眼,拿过照片,在炕头上摸到老花镜戴上,凑近照片看了大半天,又对照那张帛上的神秘花纹和图案琢磨了一支烟的功夫。 尽管我们都心急如焚,急于想搞明白青铜簋上的铭文所记载的完整信息,但也没敢有任何催老头子的意思,屏住了呼吸等老头子开口。 “这簋上的铭文大概是说秦代某位国君夏天去东海边避暑,接见了宛渠这个地方的人,这个人很神通广大,不但为国君建言献策,还进贡了一些国君未见过的新东西,这位国君把这个人称为神人,但这个所谓的神人又警告国君……这簋有残缺,我老头子就能解出这么多了,也不知道对不对。”王老把照片还给了猴子。 我们这时候的感觉就如同隔靴搔痒,胃口全被吊起来,不上不下的怪难受。 我想到兜里那块残片,考虑要不要拿出来,深思熟虑一翻,最终还是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拿出了那块青铜簋残片。 猴子和麻老四他们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也是吃惊不小,目瞪口呆,猴子这孙子明显想骂我,又碍于当着王老的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狠狠瞪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出了这块残片就是青铜簋残缺那一块,一把从我手里拿过去,毕恭毕敬地孝敬给王老,道,“王老,您看这一块是不是就是缺的那一块?” 王老没想到我会拿出那残片,接过残片,惊讶地看着我问,“你这块残片是从哪里来的?” 我干脆就如实招来,把那天我们被王金宝他们押着下到地下暗河里的事说了一遍,也有点想让王老明白那王金宝不是个好货色。 王老那双小眼睛却突然明亮起来,眼神里透着强烈的欣喜,激动地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块残片是顺着暗河的水带出来的,那件簋也肯定就是山里面的东西,也不枉我失去了一条腿。” 我们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王老的腿,就见他的左腿只剩下半截,我们随即忍不住问王老那条腿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倒也没因为我们问的太过贸然而生气,说1920年那次大地震后蜘蛛沟的山里出现神秘宫殿的事在干他们这一行的人里影响很大,后来他得到了这张帛更加确信山底下有东西。二十年前无意间发现山洞里那口井下面有动静,认为那井底下很可能通着山底下的宫殿,单枪匹马的下了井,刚一到井下还没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缠住左腿,把他往暗河尽头石壁那儿的水里面拖,几乎同时七八只巴掌大的尸虱也从河面游过来。老头子为了求生,一狠心一咬牙,一刀砍掉了半截左腿挣扎着爬上了进,侥幸保住一命。 我们几个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难怪老头在关中道上这一行里德高望重受人尊敬,这断腿求生的勇气一般人恐怕没有。就连大壮和麻老四这两个狠角色,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精明的猴子立刻竖起大拇指拍王老的马屁,“断腿求生,王老您太牛了!” “有啥办法哩?不弄断那条腿,别说被那只大家伙拖进水里去吃掉,就是那七八只大尸虱一眨眼就能啃的骨头渣也不剩。”王老瞥了一眼猴子,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青铜簋残片上,又对照那张帛上的神秘图案看了看,说了一句我们不明白的古话,“国祚将倾,必有异兆。” 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不懂老头在说什么。 猴子嘿嘿笑道,“王老,我们几个没啥文化,您老能说明白一点吗?” “除了这个大个子和这个刀疤脸,你们几个家伙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读书人没干过啥粗活,还能没文化?”老头子的眼睛真毒,瞥了我们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这些铭文不能一个一个去解读,得连起来看,接着前面来看,大意是说这个宛渠的人在辅佐国君时,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个啥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这宛渠人就提醒国君说这是异兆,要不了多久国家会出大事。” 我们见王老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互相很纳闷的看了看彼此。猴子也被吊的不上不下,连忙问道,“王老,这就完了?” 王老古怪的瞥了他一眼,说,“铭文上就这些信息,也不知道我老头子说得对不对。” 我们也没敢再问王老,大家有些失望,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终于搞明白了这铭文上的东西,整个和那山底下的宫殿貌似没有一毛钱的联系。我一直好奇的1934年营口那件事和铭文上的联系,原来就是天上掉“一大坨肉”的事儿。 王老看出我们的反应有点异常,情绪都不高,摘掉老花镜问道,“咋哩?失望啦?你们还指望我告诉你们山下面那座宫殿的入口?我要是能找到那入口还能给你们说这些?” 我们几个的确有点失望,麻老四这个时候却很客气地询问王老,“王老,您是老前辈,听您这么说,那山底下果真是有一座秦代的古墓吧?” 第五十一章 血池祭祀 “山底下有东西不假,估计规模不小哩。”王老挑眼瞥了一眼麻老四,又低头小心翼翼折叠那张帛,“不过那山底下的东西,怕不是一座古墓那么简单。” 王老冷不丁冒出的这后半句话,让我们原本因为铭文没解出啥有用线索而有些失望的心又迷糊了起来。 “怕不是一座古墓那么简单”这句话显然话里有话,难道王老是想委婉的告诉我们那山底下的空间不是古墓?还是想说那座古墓不是普通的古墓? 还没等我们继续往下问,王老把那张秦代的帛卷好塞进锈迹斑斑的铁管里,一伸手递给猴子,说,“这张帛你们拿去,兴许上面还有啥有用的东西哩。” 猴子正张嘴想王老上半句话的言外之意,一看老子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递在自己面前,一愣神,连忙喜出望外的接住揣进兜里,对王老连连感谢。 估计麻老四和我一样琢磨不明白王老上句话的意思,还没等他张嘴,王老突然拿起自己的老年机一看,说,“你们几个快点走,老三马上要过来。” 麻老四本来是要问上句话,结果王老这么一说,他的神色微微一变,眼睛里透着一丝猜疑,刀疤脸上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问道,“王老,晚辈有点不明白,这么珍贵的东西您老为啥要交给我们,而不给你的几个徒弟呢?” 还是麻老四考虑问题周全,他这一说,我们几个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个也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王老,担心这家伙是个老滑头。 “你也是干这一行的后辈,这一行里有的东西不能不信呐,我老头子研究山底下的东西几十年了也没啥发现,还丢了一条腿,那下面的青铜簋能从我们关中道上去了你们手上,这是你们的机缘,估计只有你们几个才能解开那山下真正的秘密,那里面的东西说不定一直在等着你们哩……好了,你们再不走,等老三回来想走也走不了了。”老头子看出我们的顾虑来,拿手绢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说道,老头子上了年纪,嘴巴有点歪,嘴角时不时的会溢出唾沫星子。 我心想老头子还是个迷信罐罐,说话神神叨叨的,倒像是个算命的。 不过麻老四显然不这样认为,他听了王老的话,眼神变了变,示意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一直给人印象很凶恶的麻老四、大壮和反应过来的猴子,三人客客气气的向王老告辞,带着我们离开了。 一走出院子大门,猴子就提醒我们留意一下附近,他担心对王老下毒手的那些人很可能也在暗中盯着我们,随时会在暗中偷袭我们。 猴子的话让我们立刻打起了精神,大壮和麻老四甚至拉开枪栓,两人一前一后把我们护在中间,一帮人紧绷神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迅速沿原路返回。 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王老解读出的铭文信息,感觉有些失望,这铭文里并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信息,和营口市志上记载的那件事也没有多大联系,但我又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很好奇铭文里说的国君是秦代哪一位国君?那个被国君称为神人的人会是谁? 猴子和麻老四一路上也在探讨关于那座宫殿的事,猴子说他总感觉王老好像隐瞒了什么,没有把那铭文里隐藏的信息完全告诉我们。 麻老四和猴子想到了一块,这伙计真刀实枪的下过一百多个斗子,经验丰富懂得多,但过去一直不怎么表态,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直到这两天我才愈发感觉这哥们不一般,虽然猴子是我们几个里负责制定计划的带队人,但很多时候这孙子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得征求麻老四。我一直好奇这麻老四的经历,但碍于这伙计长的有点凶恶,不怎么讨人喜欢,我也没敢贸然去问他。 麻老四说以他在这一行的经验来看,王老没有忽悠我们,不过至于老头子是不是把他知道的全部情况告诉了我们就不清楚了,接下来就得靠我们自己慢慢研究,兴许通过那张秦代的丝帛还能发现一些什么新东西。 猴子考虑到进这趟山不容易,大大小小的工具都备齐了,也好奇那张丝帛上还有没有啥有用的线索,从山窝里出来,到了青龙山脉一出开阔平坦的地方后,感觉这地方视野开阔,四周地势低矮,要是有人暗中跟踪会轻易被我们发现,就提议在这地方停下来休整一下,顺便研究一下那张丝帛上的东西。 一行人在这地方停下来,大壮卸下上百斤重的箱子,抄着枪在周围视察,防止有人靠近。猴子那把锈迹斑斑的铁管拿出来,我们几个也很好奇的围上去,几个人蹲着围成一圈想看看麻老四和猴子能从这帛上研究出什么名堂来。 那张丝绸质地的帛显然是有些年头了,猴子把帛卷从铁管里小心翼翼的拽出来,轻手轻脚摊在地上,搓着下巴仔细研究起来。 刚在在老头子那儿,这张帛上的东西我没太看清楚,现在凑近了才发现帛上画着一些很古怪神秘的图案,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形似很陡峭的山脉的形状,最上面十几个身着古代服饰的人对着一个人叩拜,这人脑袋奇大身材瘦小,身着截然不同的服饰,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上面,点缀着一些貌似日月星辰的图案。山脉图案的下面是很多复杂线条勾画出的神秘图形。 我才疏浅薄,根本从这莫名其妙技法粗糙的图案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有点怀疑王老是忽悠我们,这图案里哪儿能看出来他说的那些东西。我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说八成是那老头忽悠我们,这帛上的东西连个毛也看不出来。 猴子抬头瞥了我一眼,骂道,“你懂个屁,你丫挺的能轻易看懂这帛上的东西,老头儿早就进了那宫殿里了。” 我也白了一眼猴子,问高鹏,“大鹏,你说说看,你能从这破帛上看出啥来?” “我感觉这像是一幅地形图,这地方应该是一座山,下面这些图案和秦代古墓里的一些机关设置有点像,不过看起来要复杂的多,至于上面这些人,我也看不出来他们在干啥。”我原本想拉着高鹏反击猴子,没想到这孙子狠狠打了我的脸。 不过高鹏从帛上的图里看出的东西,却让我们所有人感到有些意外,这小子这一个礼拜的时间还真没白费。 猴子盯着高鹏迟疑了一下,看向麻老四,问道,“老麻,你有何高见?” “四眼说的有道理,这地方画的这些构造,和我过去在斗子里见过的机关的确有点像,很可能是一些机关设置。”麻老四指着图上那些神秘的框框线条说道,随即又把指尖滑到那几个抽象的人物图案上说,“不过我倒觉得这些人物的神态举止,有点祭天的意思,这几个人明摆着是在奏乐鸣鼓,上面这个大脑袋的人应该是祭天仪式中的天神,古代人迷信,信奉这些玩意。” 高鹏马上兴致勃勃地向我们普及古代人的祭天知识,说这东西是秦代的东西,秦代之前的西周就开始流行祭祀天地,每次祭祀之前,天子与百官都要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祭祀之日,天子率百官清早来到龙脉风水宝地,天子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圆丘东南侧,这时鼓乐齐鸣,报知天地降临享祭。接着天子牵着先给天帝的牺牲宰杀,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天子点燃柴火,让烟火高高向天上升腾,让天帝嗅到气味。随后在乐声中迎接有活人装扮的尸体登上圆丘,作为天帝的化身,代表天帝接受祭享。活人装扮的尸体前面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这时候先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的酒,西周往后的祭天礼大多数继承了周礼中的祭天礼,历史上甚至有一些天子为了向天帝表诚心,直接屠杀大量的活人,把这些活人的鲜血作为祭品用来祭天。 我一想到用人血祭天的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忍不住骂道,“靠!这古代人真够变态的,杀活人祭天,估计只有秦始皇那种暴君才能干得出这变态的事儿吧!” “书上的东西可不能全信。”麻老四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琢磨这张缯帛上的东西,“那老头儿说这缯帛是那次大地震后被人从那宫殿里拿出来的,如果说那老头子没说谎的话,那山下面的宫殿难道和祭祀有关?” 猴子反应很快,连忙眼睛一亮说道,“那找到这张帛上画的这座山岂不是就是做祭祀的地方?这图里的山底下有机关,山下面那宫殿的入口一准儿就在做祭祀的附近!” “你猜的倒是没错,从这图上看,那龙脉中穴的确应该在这图上的山头上,不过这一带大大小小的山头数都数不过来,真要找起来怕是困难不小。”麻老四环顾着四周数不清的几十上百个高低不一的山头,面露难色。 原本我都有点心灰意冷了,听他们这么一分析,貌似情况有了进展,不仅有些心热,想看看王老说的那句“怕不是单纯的一座古墓那么简单”到底是几个意思。 第五十二章 山顶诡泉 这时候,一直站在边上很安静的嬴小莲上前一步,轻声说,“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我们几个一愣,觉得这丫头对这一带的地形熟,也许是看出了什么眉目来也说不准,我连忙拿起缯帛递给她。 猴子心疼这东西,赶紧提醒说,“小心别弄坏了,这玩意儿时间久了容易破碎。” 嬴小莲把这张皱巴巴散发着潮湿霉气的缯帛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调转着方向仔细琢磨着,不时又扭头看看四周,过了一会儿说,“我感觉图上这座山的形状有点像凤凰山的主峰。” 我们一听,纷纷不约而同向几公里外的凤凰山主峰看过去,可能是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去,和图上那座山的脉络走向差的有点远。不过有句诗不是说横看成岭侧成峰吗,兴许从其他角度去看这图上的山和凤凰山主峰的脉络走向真能吻合。 猴子也不管才起二十一,急忙从嬴小莲手里夺过缯帛,连忙问道,“你确定?” 嬴小莲摇摇头,说,“我也不确定,不过听你们说这图上画的人是在祭天,我听我爹以前说过,那次大地震后过了有七八年,我们这里闹了年馑,一年多没有下一滴雨,地里太干旱,庄稼绝收,饿死了很多人,就有人跑到凤凰山上去拜神,听老一辈的人村民们到了山上竟然发现山顶有个泉眼,大家就把凤凰山当做神山祭拜,后来就下雨了。” 凤凰山应该这一片丘陵海拔最高的山脉,干旱闹年馑的时候这山顶上竟然还有泉眼?我们立马觉得这座山的确有秘密,猴子和麻老四也是用古怪的眼神对象看了一眼。 我忍不住好奇问嬴小莲,“小莲,你到过山顶上吗?” 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是明知故问,嬴小莲她爹死的时候我们就在凤凰山主山脉下边儿,仔细观察过凤凰山主峰,整个山如同被劈开一般壁纸,极其陡峭,别说嬴小莲了,估计就是身手不凡的大壮和麻老四,倘若不借助任何工具,想爬上去也是够呛的。 “我没上去过。”嬴小莲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我听见猴子小声对麻老四嘀咕说很可能凤凰山主峰就是缯帛上的山脉,正因为那座山陡峭无比近几十年没有人上去过,所以王老这些人也没有发现那山上的秘密。 “老四,现在天还早着,咱们进山一趟不容易,要不咱们上去看看?”猴子抬头看了眼天空,小声征求麻老四的意见。 麻老四仔细端详着凤凰山主峰,皱着眉头说,“不借助专业攀岩工具就凭咱们箱子里那些东西怕是上不去吧?” 嬴小莲听见猴子和麻老四的对话,小声说,“你们要上去吗?” 我们几个人迟疑了一下,表示默认,猴子问她,“小莲,过去那些人是咋爬上去求雨的?” “我也不知道。”嬴小莲摇摇头,突然大眼睛一亮,忙说,“我知道有个地方……” “在哪儿?”还没等嬴小莲往下说,猴子顿时两眼冒光,连忙催促她。 一直在盯着那座山思索的麻老四也扭过头来满怀期待的看向嬴小莲。 我也十分好奇,难道有什么秘密通道能爬到山顶上去?如果真有这个秘密通道,那猴子他们推断的绝对没错,这座凤凰山主峰就是缯帛上那座山。 我让嬴小莲不要着急,慢一点说。 嬴小莲指了指凤凰山主峰一侧,说那地方有一条瀑布从山顶上流下来,瀑布里面的石壁上有凿出来的痕迹,兴许从那儿可以爬上山顶。 好家伙,凤凰山顶上还有瀑布?我顿时有点不明白了,这座山是这一片海拔最高的山峰,山顶上有泉眼已经很奇怪了,山上竟然还有瀑布流下来?瀑布的水源从什么地方来的?除非说山顶上的泉眼涌水量奇大,否则不会形成瀑流。但这一带最大的水源就是距离凤凰山主峰一两公里的那座天然水库,不过那座水库比凤凰山主峰目测低了一百多米,这明显违反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啊? 猴子哪里顾得上去琢磨这些,听说主峰另一面儿有瀑布和人造痕迹时,马上显得蠢蠢欲动,和麻老四交换了个眼神,把在附近巡逻的大壮叫回来,让嬴小莲带我们去瀑布那里。 麻老四也感觉瀑布那里有问题,这伙计考虑的很周全,亲自抄着家伙和猴子紧跟嬴小莲,让大壮托在后面注意着点儿周围,生怕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的那伙人又会跟上来。 山里的地形很复杂,植被又茂盛,几乎没啥路,尽管嬴小莲是当地人,她也没怎么来过这地方,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带着我们在陡峭的山脉和茂密的森林之间穿梭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后,突然停下脚步,透过头顶上茂密的树枝仔细看了看山势说应该不远了。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切断了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路,嬴小莲正要说什么,麻老四突然道,“都安静点,别出声。” 我们还以为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危险的事,立马全神戒备,紧张的全身肌肉紧绷,下意识的靠拢队形,各自抄起了家伙。 麻老四仔细听了一会儿,扭头问我们,“听出啥动静来没?” 我和高鹏一头雾水的摇摇头,啥动静也没听见。 大壮说,“有水声。” “这有条溪流,附近有水声,一准儿是快到那瀑布了。”猴子立刻兴致勃勃地贼笑。 嬴小莲听这几个家伙这样说,连忙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回忆着说,“我也记不清了,好像那瀑布就在这附近哩。” 猴子马上兴冲冲的就让全部人顺着溪流而上,不过被麻老四拦了下来,麻老四让大壮先过去打前站,其他人就地等消息。 大壮抄着一杆猎枪往溪流上面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森林里面。我们其余人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大壮从一片树林子里面返回来,老远就说前面就是瀑布。 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大家伙儿立刻振作精神整装出发,跟着大壮沿溪流逆行了四五百米,从一大片原始森林里传出来,就听见哗哗的水声传来,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就看见一条宽约十米左右的瀑布从陡峭的山顶上飞流直下,气势磅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动静。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匹练一般的水流上经过光的衍射,形成几道流光溢彩的漂亮彩虹。飞溅的水花老远劈头盖脸的把我们淋了个落汤鸡,这大夏天的在山里奔波了一个多小时,让人觉得清爽无比。 猴子惊喜道,“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有这么大一条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高鹏擦了一把眼镜上的水雾,又开始了书生那一套酸腐味。 这个时候只有麻老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喜,他那双小眼睛正盯着飞流直下的瀑布琢磨什么。 嬴小莲抚了抚湿漉漉黏在脸颊上的几撮秀发,有些疑惑地说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这里时,这条瀑布没有这么宽,现在瀑布变宽后石壁上的凿痕看不到了。 “凿痕应该在瀑布里面的石壁上。”麻老四显然是注意到了嬴小莲的话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随手捡起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弯腰试了一下水深,说,“这水潭不浅,要过去不容易啊。” 听麻老四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和瀑布之间隔着一个大概百十米见方的水潭,水潭很深,瀑布从一百多米高的山顶上激流而下,水花飞溅,根本看不清水潭下面的情况。 “这儿没旱鸭子吧?”猴子环顾着我们问道,听他这意思是打算游过去。 我和猴子、高鹏三人知根知底,水性都不错,大壮和麻老四这两伙计是走江湖的,不用想最起码的游泳绝对会。我看向嬴小莲,她也点了点头。 猴子见大家都会水,催促道,“都麻溜点儿,太阳快落山了!”这孙子说着话就脱掉了上衣。 “先不要下水。”麻老四马上阻止猴子下水,盯着深不见底的水潭说,“这潭子太深,下面是个啥情况也不知道,砍几根竹子过来做竹筏过去。” 麻老四给猴子提了个醒,这孙子连忙又穿好上衣,吩咐我们砍竹子。 除了嬴小莲,我们几个带把的费了几支烟的功夫在水潭附近砍了些毛竹抱回来,喘气的功夫麻老四和大壮就麻利的绑扎好了一条不到一尺宽的竹筏。 麻老四一点头,大壮把这条简易的竹筏撂下水潭,顺手抄起一根竹子飞身踩上去,竹子一撑,竹筏载着大壮快速滑向瀑布。 我差点看呆了,我只知道这伙计的身手了得,没想到还会传说中的水上漂?三根手腕粗的毛竹并排捆着,两脚前后交叉而立,稳稳当当的滑了过去。 等我一回神,大壮就踩着那块竹筏冲进了瀑布里面,那竹筏只剩下半截留在瀑布外面晃荡了几下,那样子竹筏冲进瀑布里就到水潭最里面了。 我们几个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竹筏等着大壮传来消息,紧张的不敢大声呼吸。 大壮在瀑布里面查看了几分钟,不一会儿紧贴石壁,踩着水潭边上石壁下面凸出来的一点边儿,跟只壁虎一样从瀑布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冲我们大喊起来,“这里面有凿痕!” 麻老四问他里面的石壁陡不陡,大壮点了点头说自个儿先上去,让我们现在就过去。 麻老四一点头,搭了把手帮我们捆竹筏。我们剩下的人跟大壮比不了,费了些时间捆了两条足足有一米宽的竹筏,分两拨踩着两条竹筏去了瀑布里面。 第五十三章 天池 瀑布里面还好一点,石壁下面有一块一两平方米见方的石头平台,几个人忙跳上去挤上了这块石头平台,抬头就是飞泻而下的水流,那气势磅礴的水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等我们在平台上站稳后,我才发现不见了大壮,心里一惊正要和猴子说,就见麻老四仰着脑袋看着湿漉漉的石壁上和人搭话,我抬头一看,好家伙,大壮正手脚并用,整个身子几乎是紧贴着石壁,脚踩着被人为凿出来的很浅的石头窝子小心翼翼的往上攀爬,背上还挎着那只大木箱子,俨然一个攀岩高手。我心想,这伙计不干倒斗这一行,估计去参加攀岩大赛也能拿冠军。 一帮人仰着脑袋,紧盯着一点一点往上攀爬的大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都怕这伙计万一脚尖一滑踩空摔下来,自己摔不死,以他那硕大的体型,非得砸死几个不可。 我不禁替大壮捏了一把汗,仰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在垂直石壁上慢慢向上移动的他,都忘记了脖子酸痛。就在大壮即将爬到水流飞泻下来的地方时,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啥也没有。瀑布飞泻下来的水声很大,可能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几分钟后大壮爬到了石壁顶上,一个用力上了山顶消失。过了一会儿,大壮再次出现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怀里多了两捆麻绳。把这两捆麻绳从上面丢了下来,麻绳另一端不知道被他固定在了什么地方,长短刚合适,这一头正好落在我们面前。 麻老四握住麻绳用力拉了拉,问我们,“谁先上?” “我先来,老麻你拖后。”猴子自告奋勇,第一个抓住绳子往上爬。 这孙子还真让我大吃一惊,估计也是下过一两个斗子,有这方面的经验,爬的倒也不慢,石壁上本来就有过去人凿出来踩脚的石头窝子,虽然很浅,但有了这根麻绳,往上爬就事半功倍多了。 麻老四把另一根绳子抓过来递给我们,意思是我们谁下来。 我和高鹏都没经验,还是有点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让让对方先来。 高鹏这王八蛋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见我死活不肯,就说,“不行就让小莲来,你跟在小莲后面也好有个照应,她要是爬不动你就推一把。” 这孙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花花肠子真不少,竟然给老子上套儿。不过小莲估计是怕影响大家,见我还没说什么,就勉为其难的说自己先来吧。 既然人家一个姑娘都这么说了,我哪儿有不从的道理。我说,“那行,小莲你先来,我跟在你下面,你要是爬不动就踩着我的肩膀歇会儿。” 嬴小莲的大眼睛一闪,估计是被我这句客套话给感动了,一点头就抓着绳子,试着踩上第一只石头窝子往上爬。等她到了两米多的高度后,我心说死活上吧,狠话都撂给人家了,还怕个屁。一个深呼吸,一狠心,抓着绳子往上爬。 我的右脚刚踩上第一个石头窝子,左脚还没起来,又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麻老四低喝一声,“闪开!” 我扭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麻老四一把将站在平台边上的高鹏推开,一步护在高鹏身前,几乎同时,水底下一只黑影速度极快的掠过来,眨眼间就到了平台边上。 “嗖!”水下面的黑影一闪,伴随着一道水花飞溅,这黑影就扑向麻老四的面部。 麻老四的反应极快,那黑影刚一冲出水面,一枪托就挥过去,砰一声,把这黑乎乎的东西砸的飞了出去,落在了一米开外的平台边上。 我这才看清楚,这玩意儿不是其他东西,竟然是我们在暗河里见到的尸虱,不过这只尸虱比暗河里的要小一些,但这玩意儿突然从水潭里窜出来够吓人的了。幸好麻老四考虑周全,没让我们从水潭里游过来,否则说不定我们几个人里面谁要倒霉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吓得我差点从绳子上掉下来,我担心那水潭里还有更多的尸虱爬过来,赶紧抓着绳子拼命往上爬。 这只尸虱被麻老四这一枪托砸的不轻,翻了个个头落在平台上,几只腹足乱蹬,吱吱狂叫。 高鹏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落在自己脚下的尸虱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石壁上有条缝都能钻进去。 麻老四毫不犹豫,一步上前,在这玩意儿挣扎着差点翻过来之前,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只听见“砰”一声闷响,这玩意儿被麻老四一脚踩的放了炮仗,一脚踢进了水潭里。水潭下面快速游过来的尸虱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向相反方向游走。 我一看这水潭里不止一只尸虱,连忙问麻老四这水潭里怎么会有有这玩意儿? 麻老四说他一早就闻出这水潭里的水气味儿有点怪,料到水下面不安全,可能有这玩意儿,估计是顺着瀑布从山顶上下来的。 “如果没猜错,咱们这次算找对地方了,这瀑布的水源头估计通着山底下。”麻老四说道。 这个时候猴子已经爬上了山顶,抓着悬崖边上一棵树探出半个身子问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麻老四大声说,“没啥事儿,你们先在上面看看有啥可疑的地方没。” 麻老四说着,示意高鹏可以上了。高鹏被刚才那只尸虱吓得不轻,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危险,抓着绳子就往上爬。 等我们几个上去后,彻底被这山顶上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上面和我们想象的截然不同,简直是别有洞天。整个山顶不但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就像是被人削去尖峭的山头,呈一个方圆百米左右的大平台,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眼前的圆形平台,竟然像一座火山口,我们就站在类似火山口的岩石边上,脚底下一米左右的位置,就是一座天池,瀑布的水流就是天池的水从天坑边上一处数米宽的缺口流出而形成。眼前的天池宛若一面明镜,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凌凌波光,很是神秘。 所有人站在山顶上这个鬼斧神工一般神秘的天池老半天没有说话,估计大家都在琢磨这座浩瀚的天池里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几公里外的水库比这个地方落差低了一百多米,而且天池内的水不断通过缺口溢出形成瀑布,这说明这座天池下面有很丰富的水源,这有点不符合科学逻辑。 猴子怀疑这天池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泉眼,但麻老四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么简单,这怪异的尽管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这天池下面肯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麻老四这样一说,让我更加好奇了,这座天池如此大量的水源来自什么地方?除非形成天池的水源不是自然形成。刚才在瀑布下面,就有尸虱从水潭里爬了出来,很可能这天池里面也有尸虱,就算天池下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谁还敢去冒这个险啊?反正我一想到这里,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把嬴小莲拉着往后退了两步,防止万一有尸虱突然爬上来伤人。 我看着太阳差不多快落山了,那原本波光凌凌的天池水面变得阴暗下来,也不知道这水面有多深,天池地下是什么,阴暗下面的水面就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猴子和麻老四他们几个老江湖半晌也没发表啥高谈阔论,估计也是担心水下面有伤人的东西。 我说天快黑了,这天池下面说不定有大量的尸虱等着咱们呢,就算这天池的位置是龙脉中穴,有墓道秘口通着山下面的空间,里面藏着金山银山现在也不是下去的时候,等明个儿天亮了再过来研究。 猴子立刻坚决反对我说,“这哪儿行,大伙儿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找到这地方,这池子水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水底下一准儿有密道。” “眼下天马上要黑了,今天时间的确有点晚了,不过我们这地方很可能就是龙脉中穴的位置,如果咱们不尽快动手的话,保不准我们一离开就会有其他人找到这地方。”麻老四担心那些暗中盯着我们的人会找到这地方,盯着阴森森的水面琢磨着说道。 我苦笑道,“老麻,刚才在下面你也看见了,那水潭里有尸虱,你不是说那尸虱是从这让被水流卷下去的吗?要我说这池子下面那玩意儿绝对不少。” “那些虫子倒不怕。”麻老四看了我一眼,高深莫测地说,“就怕这天池的里的水有情况,这么大一池子水能从山底下倒流到地势这么高的地方,估计不是自然形成的,如果这是古人故意而为之,我担心这水下面怕是有其他啥机关之类的东西。” 猴子看了看天色已经擦黑下来,不耐烦地说,“老麻,你干了几十年偷鸡摸狗的事儿了,眼看咱哥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龙脉中穴,咋还怂了呢?” “你小子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那哪儿是偷鸡摸狗?摸金……叫摸金……”麻老四不乐意猴子这么说自己。 猴子忙说,“好好,摸金……摸金,咱们别浪费时间了,老麻,你有经验,你拿主意,接下来咋怎么办?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啊,咱们在这地方已经浪费了他妈快半个月了,那簋也没找到,今天要是不动手,明儿恐怕都轮不到咱哥几个了,被他妈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猴子的态度很明确,打定了主意现在就要摸清这天池下面的情况。 麻老四琢磨了半晌,天又暗下来不少。 “要不我先下去看一下底下的情况?”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大壮这家伙真是艺高人胆大,被那火蜘蛛伤后好了没几天,一看麻老四和猴子犹豫不决就耐不住性子,一横眉头毛遂自荐。 猴子和麻老四交换了个眼神,猴子说,“小心点。” 第五十四章 水下通道 麻老四从箱子里拿出黑狗血在大壮身上涂抹了一些,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在水底下有尸虱。 我顿时才恍然大悟,这黑狗血不但有驱邪作用,还能驱开尸虱这玩意儿的效果,这黑狗血还真是万金油啊。 大壮背上小型氧气罐后,麻老四又拿麻绳在大壮腰上颤了一圈,麻绳一头固定在天池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头绑住大壮,万一大壮在下面遇上危险,一拉绳子我们在上面就能知道,立马用绳子把他拉住水面。 做好这一切,大壮卸了猎枪丢在一旁,从裤腰上摸出那把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的匕首,给我们打了个手势,一个猛子一头扎进天池里。这天池果然沟深的,一捆五十米长的麻绳,不到半支烟的功夫随着大壮的下潜,查一点儿就要到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们见麻绳没有继续往水面去,就知道大壮应该已经浅到了水底下,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盯着水面,等着大壮冒上来。大家此时的心情都一样,都想知道这天池下面到底有没有我们猜测中的秘密墓道入口或者什么其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宽阔的天池水面上一丝动静也没有,我们在岸边等得有些着急,高鹏那乌鸦嘴说那伙计在下面不会是遇到啥危险了吧? 猴子大骂道,“闭上你丫的臭嘴,我这伙计能徒手撕粽子,能有个屁事啊!” 几个人显然是心有些忐忑不安,一直安安稳稳的麻老四甚至蹲在了那根绳子旁边,估计是再等等还不见动静,就随时准备往上拉绳子了。 差不多足足半个多小时后,绳子突然动了一下。猴子一看绳子动了,就知道下面有情况,立刻大呼一声“拉绳子!”所有人立刻围上去抓住绳子跟拔河一样拼命往上拉,几分钟后大壮就被拉出了水面,他打了个手势,我们见这哥们没啥事儿,才停了下来。 大壮迅速游到岸边,拔掉氧气罩,一抹脸上的水渍说,“下面有情况。” 猴子迫不及待地问,“快说啥情况?是不是发现了密道了?” 大壮摇摇头说,“密道没发现,不过这天池下面不简单,我潜下去仔仔细细走了一圈,在边上发现了一道裂缝,这天池的水是从那裂缝涌出来的,开始我以为那裂缝通着下面的空间,我试着往里面潜,下了一米多就下不去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裂缝,不像是人凿出来的,倒像是被外力震裂开来的,还有就是在天池地下中间的地方有一座很奇怪的四方石台,石台四面有一些奇怪的浮雕,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石头台子估计是人为放上去的,和天池底下的地面之间有缝隙,我怀疑那块石头下面有情况,不过我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听了大壮对天池下面的情况描述,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水下世界,我很好奇那道裂缝是怎么来的?水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大壮说的那块四周刻着神秘浮雕的大石头下面是不是真有通往那座地下宫殿的神秘通道? 猴子焦急的脸上透着一丝惊喜,得意一笑,道,“老子就知道这地方绝对是龙脉中穴,果然不出所料天池下面有密道,老麻,还犹豫个啥,咱们得下去一趟吧?” “就咱们三人怕是推不动那块大石头吧?”麻老四说着话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和高鹏,我立马明白了麻老四的想法。 高鹏也看出来麻老四的意思,连忙摇着头说,“要下去你们几个人下去,我可不下去,我在上面给你拉绳子。” 猴子气的骂他是个草包,说你怕个屁,这不是还有老麻和大壮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高鹏说他不怕别的,就担心天池下面有尸虱。 麻老四呵呵笑着说“那玩意儿怕黑狗血,大家伙儿身上都抹点儿黑狗血,那玩意儿就不敢靠近的。” 猴子不容我们几个考虑,就一股脑给每个人身上喷了几滴恶臭的黑狗血,把按人头购买的氧气罐和氧气面罩拿出来分给了大家。我开始还有些由于到底要不要下去,但一看这孙子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机会,再说嬴小莲人家一个姑娘家,也不由分说就把装备往身上穿戴,我哪里再好意思迟疑,也只好穿戴上了这套装备。 猴子瞥了一眼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的高鹏,故意吓唬这草包说等我们大家都去了天池下面,就他一个在上面,万一有点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可别怨没人帮他。 高鹏被猴子这句危言耸听的话吓得不轻,这才硬着头皮穿戴上下水装备,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猴子一脚踹进水里,接着猴子一个猛子下去,一把拖着在水里扑腾的高鹏潜下了水。 大壮这次上岸整理了一下箱子里的家伙,从箱子里翻出一只硕大的塑料袋套住箱子,看样子是打算连箱子一块带下去,防止水进了箱子浸泡了猎枪和矿灯等见不了水的工具。整理好箱子跨在背上后,大壮带上氧气面罩,这次直接解开腰上的绳子,再一次一头扎进水里,随着水面一阵涟漪激荡,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水面。 我一看大壮猴子和高鹏都下水消失,不知道是有幽闭恐惧症还是怎么的,却有点腿脚发软,迟迟不肯下水,倒是一旁的嬴小莲已经穿戴好装备,一直在等着我。 麻老四见我迟迟不动,下了水又摘掉氧气罩问我,“有点怕是不?看看人家姑娘。”说完话,等我一回神就随着一阵水花飞溅潜了下去。 这刀疤脸一句话刺激的我很是尴尬,扭头看了一眼嬴小莲,嬴小莲向我微微一点头,伸出手拉着我,如同一条美人鱼一样扎进了水里,我也猛然被拽了下去。 虽然我会游泳,但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潜过水,刚沉下水面的前几秒整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心慌的厉害,眼睛里看出去一片模糊,隐约只看见不远处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浮动,不时有气泡从水里往上冒。 我知道自己慌了,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的一片空白的大脑才清醒过来,发现嬴小莲就在我旁边紧拉着我的胳膊,我这才完全镇定下来。借着透进水里来的暗淡光线,隐约看见水底下那几个影子正是麻老四和大壮他们,高鹏那家伙在水里四肢乱蹬估计比我还紧张,猴子干脆就骑在他背上压着他往下沉。 天池的水很深,越往下浮力越大,我没潜水的经验,要不是一直被嬴小莲拉着往下潜,早就浮上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才相继缓缓地潜到了天池底下围成一团,紧张的东张西望,透着模糊的光线观察水底下的情况。 等大家稍微振作了一些,麻老四打了几个手势,看意思是在给大壮和猴子分红,这时候高鹏突然脸色巨变,一下子跳起来骑在我身上,透明氧气罩里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喊什么。我被压的差点趴下,不过水下的浮力大,我一下把高鹏从我背上拽下来,一扭头,顿时就看见黑压压一片尸虱从附近游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去拉麻老四他们,麻老四看了一眼那黑压压一群尸虱竟然诡异一笑,无动于衷,给猴子做了个手势,两人向天池下面的边缘游了过去。 我操他奶奶的,大难临头这两个王八蛋竟然先逃了? 我吓得半死,正准备拉上嬴小莲游走,猛然发现那密密麻麻的一群尸虱刚一游过来,却突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鸟兽散,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 嬴小莲笑着指了指身上,我才恍然大悟,我们下水之前猴子在所有人身上都涂了黑狗血,尸虱怕黑狗血,估计是游过来闻到我们身上黑狗血的味儿就逃走了。 知道这些玩意儿伤不了我们后,我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加上大壮就在我们旁边没离开,我和高鹏、嬴小莲三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开始仔细观察水底下的情况。 外面的天色估计差不多完全黑了下来,水底下的光线很暗,借着大壮脑袋上那盏防水矿灯,也看不出多远,水底下安静的鸦雀无声,大家都戴着吸氧口罩又不能说话,也不知道猴子和麻老四去了哪儿,不过我估计这水底下的空间绝对不小。 过了足足有一支烟的功夫,有两道影子如同食人鱼一般阴森森从远处游到了矿灯微弱的光线中,我猛然吓了一跳,心里一慌,右手本能的按在别在裤腰上的刀柄,大壮借着水底的浮力脚尖轻轻一点,弹到我和高鹏、嬴小莲三人面前护住了我们。 紧接着发现我们才是紧张过头了,随着那两道影子在昏暗的水底游过来,我们才看出来是猴子和麻老四,两人的水性极好,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们跟前,稳稳当当停下来稳住身形,和大壮用他们那一行特殊的手势交流了一番,估计是在水潭地边的裂缝那儿没什么收获。 三人交流完后,就又一蹬腿,如同青蛙一般平浮在水里准备游走,猴子刚游了不到两米远,意识我们没跟上,连忙停下来扭头冲我们做了一个跟上他们的手势,我和高鹏,嬴小莲三人才恍然大悟,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水底下一片漆黑,除了几盏防水矿灯透出的微弱光线外,根本啥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在水底下往前游了多远,看见猴子他们停了下来,我们三个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血祭 这一停下来,我才发现猴子他们的正前方有一大片漆黑的阴影,等几盏防水矿灯齐刷刷照过去后,我才看清楚在我们几米开外的地方,竟然有一座一人多高的大石头矗立在那里,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岩石,人工加工的痕迹很明显。 我们马上靠近过去,借着矿灯光线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这块巨石。隐约能看见这块岩石笔直的立面上凿刻着很多神秘复杂的浮雕和一些古老神秘的篆体文字,整块岩石透着一股子极其沧桑救援的历史厚重感,看样子时间不短,也不知道在这水潭下面存在了多少年。 看这上面的神秘小篆字体,应该出自秦代人的手,我心想,估计这一次我们是找对地方了,这块大石头的下面很可能就是猴子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龙脉中穴。我突然想到那张缯帛上的图案,顿时怀疑这块神秘的正方体岩石下面很可能有通往山底下那神秘空间的通道,这块岩石可能是缯帛上那图案中古人祭天的地方。 猴子和麻老四两人绕着岩石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上面的浮雕和文字,在大壮提醒下,两人又去研究那石头下面,果然发现这块石头和水潭地下的岩石面并不是一个整体,整块岩石和水潭地面之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 这块岩石说大也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猴子试着用力推了几下没有反应,就挥手把我们所有人叫过去,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一起用力。 我们六个人站成一排,猫着腰趴住岩石里面,等猴子的手势打到三的时候,脚底一蹬,齐齐用力,就听见轰隆隆一声沉闷的响声从下面传来,紧接着岩石和地面接触的地方不断冒出水泡,一道很细小的裂缝露了出来,整个水潭地下的水立刻疯狂倒灌过去,强大的水流冲击力差点把我们几个冲倒。 “轰隆轰……”我们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又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这块岩石竟然被水流强大的冲击力推着慢慢滑动,那道黑漆漆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裂缝正在逐渐变大。 水流不断的倒灌进那条逐渐变宽的裂缝里,在裂缝入口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我们能感觉到脚底下的水力成倍增大,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差点被水流卷向那条裂缝。麻老四看出情况不妙,脸色一变,氧气罩那张尖嘴不知道喊了句什么,猴子和大壮就立马抓住了我们,六个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合力抵御强大的水流,挣扎着朝这块岩石侧面挪过去。 还没等我们挪过去,突然水底下传来一声如惊雷一般的震耳闷响,那块岩石轰隆隆翻了一个跟头,瞬间在巨大的水压力作用下,满满一天池的水从四面八方发出震天的咆哮,疯狂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倒灌进石头被移位的地方。整个水里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大地震一般,一时间地动山摇天翻地覆,仿佛末日到来一般让人毛骨悚然。麻老四和大壮带头紧紧抵在翻倒下来的岩石后面,竭尽全力护住其他人,防止我们被这滔天的水流卷进旋涡里,黑漆漆的水下充斥着让人惊恐万分的紧张气氛。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是因为摇曳的矿灯光线作用,还是在这天崩地裂的可怕环境里产生了错觉,隐约看见有几个模糊的影子,被汹涌咆哮的水流卷着钻进了旋涡里,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狂涌的水流减缓下来,我们被冲的东倒西歪的身体也能着地站稳了,但谁也不敢马虎大意,还在继续观望,直到明显感觉到水位已经到了我们头顶一下,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来,大家才猛然发现,偌大无比的天池,所有的水全都倒灌进了那洞口里。 又差不多几支烟的功夫,水位退到了我们脚脖子一下后,猴子和大壮两人马上冲向岩石移位后露出的一米见方的洞穴口,蹲在边上打着矿灯朝里面张望,而麻老四却在仔细研究那块石头上的浮雕和文字,随着目光在上面挪动,脸色不断变幻着。 借着矿灯光线,我发现那洞穴的入口很小,差不多一次只能容许一个人下去,似乎有一座很陡的台阶,顺着洞口一直延伸下去,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天呐,这石头下面有密道。”高鹏惊呼一声凑上前去说道,“猴子,这洞下面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宫殿啊?” “哥们说的没错吧,这洞一准儿是整座地下宫殿的龙脉中穴,估计也是入口。”猴子得意洋洋的说着话,一只脚就踩在了洞穴入口的第一层石头台阶上。 麻老四干了十几二十年盗墓的行当,这一方面的经验多,考虑问题也周全,就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也估计是知道猴子那憋不住的秉性,立刻道,“先不要下去!” 猴子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了,嘿嘿笑着把那只脚从台阶上收了回去,瞅了一眼黑漆漆的洞穴里面,按耐不住地说,“老麻,从那浮雕上看出什么来没?” “把矿灯关了省点电等会儿下去再用。”麻老四没有回答猴子的问题,而是让所有人关了矿灯节约电量,掏出一火折子点着,瞅了瞅没有少人,就说,“这洞下面的情况绝对不简单,大家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倒了下面怕是没有吃东西的时间。” 我明白麻老四的意思,可能是担心这洞穴下面的情况复杂,我们刚才在水底下折腾了半天耗费了不少体力,先让我们补充好能量,好去了下面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他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壮借着从天坑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攀上去弄了点干柴火下来,点了堆篝火,一帮人围着篝火吃着压缩饼干补充能量。压缩饼干这东西是倒斗这一行的标配,一来是热量大,吃上一小块差不多管饱一天,二来是倒斗的人往往随身要携带大量各种工具,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带其他东西,压缩饼干体积小重量轻,是下斗子前最方便携带的食物。 但是这玩意儿的确不好吃,半个巴掌大一块下去,我就马上有了强烈的饱腹感,喝了口水,那玩意儿一下子在胃里泡发开,差点没把我撑死。 猴子掰了小半块压缩饼干吃着,这么大的天池,水一下子全都灌进了那洞穴里,想必这下面的空间不小,里面肯定有不少稀世罕见的宝贝,问麻老四怎么看?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下面不是墓呢?”麻老四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看了一眼那块翻倒下来的岩石,说,“咱们得先搞清楚这块石头上的图案和文字才行,我刚才观察过了,这石头上除了一些看不明白的图案,还有几个古代字,应该是篆书,我这没啥文化,你们几个都是正儿八经考古专业的大学生,先看看这几个字是啥意思?” 猴子一听,马上起身过去,猫着腰仔细盯着石头上几个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琢磨起来,我和高鹏也跟着走了过去。接着手里一根燃烧的木头火焰,大概看清楚了这块石头上的浮雕除了大多数看不清楚的奇怪图案外,还有一些日月星辰的浮雕和八个古老的篆体文字。 我好歹也在家里的古玩旧货店里干了一年,大多数的篆书难不倒我,但这八个篆体文字显然不是正统的小篆,我只能看清楚其中有一个国字和一个大字,剩下的一概看不明白。 猴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扭头问我们,“看明白这几个字是啥意思没?” 我摇摇头说没看懂,倒是高鹏却看的很认真,眼镜刚才在水下面吹掉了,眼睛差点钻进那浮雕里去,慢慢抚摸着浮雕里的八个字,过了一会儿,抬头说,“这几个字好像是变种的篆体字,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八个字。” 麻老四一听高鹏的话眼神明显一变,扭头说,“那上面两个字呢?” 麻老四这样一说,我们顿时发现,在那八个字上面还有两个更大的字,但仔细看了一会还是没看出来这鸟文字是啥。 高鹏这家伙平时胆小如鼠就是个拖油瓶,不过这时候却没让大家失望,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画,说,“没看错的话,好像血字和祭字。” “这四眼应该没看错。”麻老四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古怪一笑,说,“那八个字里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从这字面的意思来看,这个地方过去应该是做祭祀的地方,而且还是国家君王之类在这个地方做过祭祀。” “那是,一般的草民哪有这么高的政治站位,看来哥几个这次算是找对地方了。”猴子听明白了那八个字的意思,随即又皱起眉头说,“不过哥们只听过血尸,这血祭又是嘛意思?” 麻老四沉声解释说血祭是古代君王祭天时最残忍血腥的一种祭祀类型,古代人很迷信,君王为了维护统治地位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得到苍天保佑会把活人作为祭祀品当场屠杀,用新鲜的人血以祭天。 第五十六章 八卦夯土台 “这么说那个老王头还真没忽悠咱们,这下面的确不是一座古墓那么简单。”猴子忙拿出那张缯帛,指着图上那个画着日月星辰图案的地方说,“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个地方。” 我们不约而同全凑上去看缯帛上那张图,猴子继续说,“这个地方是祭祀台,高鹏不是说了这图上祭祀台的正下方这些图案可能是机关设置吗?这洞穴下面很可能就是陪葬的地方。”猴子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动看着众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麻老四扫了一眼缯帛上的图,打折火折子走到那一米见方的洞口前,朝里面看了看,附身捡起一颗石子丢了下去,就听见那石子儿在通往下面的台阶上发出砰砰砰滚动的声音,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好几秒种,才听见“轰隆”一声砸到地面的声音。 “听这动静,往下还深着呢。”猴子一脸惊讶,忙凑了过去。 我们几个也围了上去,不知道麻老四盯着那洞口又在琢磨什么。 麻老四一脸纳闷,喃喃自语道,“这一池子水全倒灌进去了,听这声音,这洞底下好像没有积水?这么多水流到哪儿去了?” “管它流哪儿去了。”猴子不屑一顾,“下面没积水不正好嘛,咱现在也酒足饭饱了,就别再墨迹了,抓紧时间下去看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等一等。”麻老四摆了摆手,扭头给大壮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家伙过去一直在一块儿倒斗,彼此虽然不怎么交流,但是却很熟悉各自的心思,往往一个眼神,另一个就会明白。 大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连忙从箱子里拿出一盏马灯,点上蜡烛,用一根麻绳小心翼翼把这盏马灯吊进了洞里,洞下面的台阶很陡,马灯往下差不多一直吊了二三十米深还是下不去了。微弱的烛光中,我们大概看清楚了洞口下面的构造,一条一米多宽的石头台阶一差不多七八十度的陡峭角度一直延伸向下面黑漆漆的未知空间里,台阶两侧好像是用巨大的青砖砌筑的墙面,估计是因为年代太久远,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受潮,两面古砖墙面上爬满了厚厚一层毛茸茸的青苔,就仿佛废弃的地下管廊一般,给人一种很阴森恐怖的感觉。 麻老四发现那盏马灯一直落下去二三十米还没有熄灭,说暂时用不着戴氧气面罩,先关了氧气瓶节省点用,防止到了下面需要用到。 到了这个地步,麻老四早就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他的话被所有人当成了金玉良言,至于猴子那孙子,早就没啥“实权”了。 大壮收起猎枪跨在背上,右手握着一把匕首,左手捏着火折子,第一下了洞口,接下来是猴子和麻老四,我和高鹏紧随其后,嬴小莲被我刻意安排在最后一个下洞,我担心万一洞底下有情况,这台阶一次只能容一个人同行,到时候方便嬴小莲往上逃出去。 一帮人踩着陡峭的台阶,几乎是贴石头台阶慢慢往下挪,加上台阶上也长满了苔藓极容易脚下打滑踩空,所以往下挪的速度非常慢,一直差不多过了三支烟的功夫,借着火折子的光线,我们脚底下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地下空间,最前面的大壮身高一米九左右,下到台阶尽头的他,头顶距离两侧古砖墙消失的穹顶上还有差不多几米的落差,目测这个地下空间的高度最少有五六米的净空。 猴子一发现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就忍不住两眼冒光惊叹起来,“我操,这下面的空间真他奶奶的大啊,老麻,你过去下过的斗子也没这么大的吧?” “辽北一代的墓哪儿能和秦代的比,这秦代人还真是干啥事儿都是大手笔,能在这花岗岩里掏出这么大的空间来,得费不少事。”麻老四打量着整个黑洞洞看不到边的地下空间也不禁感慨道,随即又扭头瞥了一眼猴子,说,“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能整出这么大墓室的人,这下面的机关肯定不少,还得防备着点尸虱和火蜘蛛之类的东西,我怎么觉得这地方不像是墓室?” 麻老四的话让我们几个不禁打了个寒颤,倒是勾起了猴子的好奇心,这孙子立马说,“是不是墓室下去仔细瞧瞧不就知道了嘛。” 大壮跳下台阶,麻老四和猴子也跟了上去,三人到了湿漉漉的石板地面上,就各自打折火折子分头行动了。我和高鹏、嬴小莲三个站在台阶上迟疑了半天,尽管这下面那古怪的阴森气息让人心里发毛,但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来都来了,咱们也下去看看。” 我们三个也惴惴不安下了台阶,进了这神秘的地下空间。 猴子和麻老四他们已经走远了一些,依稀只能看见这三人手里的火折子发出的暗淡光芒,一点一点继续朝远去挪去,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三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马上意识到这下面的空间大的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那三个家伙不知道走了多远,偶尔只能看见黑漆漆的空间里有萤火虫一般的火光忽明忽暗。我连忙喊了一声猴子,那空灵的回音传过来,让人头皮直发麻。 我们三个站的位置在洞口下面,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猴子能看见我们。 听见我的喊声,不知道从哪个位置传来了猴子的声音,“还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 声音传来的时候我们看见远处的火光晃动了几下,分辨出了猴子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紧张的连矿灯都忘记了打开。 整个空间很密封,我们三个一动,杂沓的脚步声就回荡起来,一下子仿佛这下面有很多人在走动一般。这脚步声刚一响动,我突然感觉在我们后面也响起了脚步声,这声音似乎和我们的脚步有点不太同步,察觉出这声音有点不对劲儿,我吓得半死,哪里还敢逗留,也顾不上给高鹏和嬴小莲说,立马加快步伐朝猴子那儿跑去。 我们的步伐一加快,后面那脚步声也快了起来,不过听声音却是朝着反方向去了。 追上猴子,这孙子正打着火折子四处查看,我连忙说,“猴子,我感觉这下面还有别人,我刚才听见我们后面有脚步声朝反方向去了。” 高鹏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听我这么一说,吓得往猴子身边一闪,惊恐道,“妈呀,你可别吓我!” “有个屁别人,除了咱们还能有谁,估计是大壮和老麻,别他娘的自个儿吓自个儿!”猴子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让我们几个跟着他不要乱跑,捧着那火折子抹黑瞎转,等那火折子快熄灭的时候才打开了矿灯。 这矿灯刚一打开,我们才发现到了洞穴的边上,密密麻麻如同毒蛇一般的枯藤爬满四周的石壁,在昏暗的灯光衬托下张牙舞爪,诡异无比。 这时候麻老四和大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了,两人问猴子有什么发现,猴子摇摇头,“你们呢?” 大壮摇摇头,麻老四砸吧了一下嘴巴,皱着眉头说,“奇怪了,按理说这地方应该没人进来过,咋连个破瓦片也没发现?” 我也有点好奇,我想象中的古代大墓里应该是那种很辉煌壮观的样子,这地方死气沉沉的,和想象中的古墓不沾边。我疑惑着环顾四周,脚下一挪,突然咔嚓一声踩碎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脚踩断了一根白森森的人骨,吓得我一脚就把这截断骨踢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这断骨不知道被我一脚踢飞撞到了什么地方,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也吓了一跳,连忙纷纷打开矿灯照了过去,五六盏矿灯一起打开,整个地下空间瞬间就变得清楚多了。 大家不约而同盯着同一个地方,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只见整个地下空间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呈规则的正方形。空间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一米见方的台子,台子呈八卦形,从上往下由大到小分为两层,下面一层距离地面约莫半米高,上面一层距离第一次又有约莫一米高度。 这个发现让原本有些失望的大家立刻打起精神冲了过去。 等靠近了才看清楚,这台子竟然不是石头,而是夯土台子,八卦形的台子第一层每个角上分别有一站长明灯,不过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麻老四过去检查了其中一盏长明灯,发现青铜灯碗里的灯油差不多还有一半儿,便擦了根火柴点起来,大壮见状也帮忙去点其他长明灯。 不一会儿八盏造型古朴怪异的长明灯全部点燃,整个空间立刻被完全照亮,我下意识的扭头去观察整个空间的布局,一转身猛然就看到一个黑影闪电一般消失了,我心里一颤,吓得正准备叫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几个人落在地上的阴影,立马意识到那黑影可能是我们谁的影子,连忙镇定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八卦形的夯土台清楚的暴露在大家面前时,我们看见了更吓人的事,那夯土台的第二层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白森森的人骨,有几颗人头骨就在我们脚下。 猴子发现我们几个害怕了,不屑的骂道,“你们丫就是怂包,这么大的斗子没几个陪葬的才奇怪,不就是死人骨头吗,怕个屁,怕他们爬起来咬人呀!” “你这几个朋友没下过斗子,不奇怪,死人骨头肯定咬不了人,不过碰上粽子可就难说了。”麻老四古怪的笑了笑,跨过几颗人头骨靠近夯土台在琢磨什么。 猴子戏谑道,“碰上粽子正好让大壮给哥几个表演一下手撕粽子的节目。” 大壮没有理睬猴子,跟上去打了个火折子替麻老四照亮,我们才发现那夯土台上也刻着很多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麻老四原来早就看见了这些字,估计是在研究这些字。 猴子连忙过去问麻老四,“老麻,从这些字上能看出来这是谁的斗子不?” 麻老四摇摇头,却说,“这地方怕还没到斗子里,倒像是做祭祀的,这些人骨我琢磨应该是被宰杀了用来祭天的祭祀品。” 麻老四说着话从夯土台上下来,又在附近查看。这伙计是老江湖,对地底下的东西很熟悉,我们自然都成了他的尾巴,跟着他绕到了夯土台后面,这一查看不要紧,果真有新的情况发现。在夯土台后面七八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口七八米见方的圆形池子,一口造型古朴雕琢着神秘花纹的四足方鼎就矗立在池子中央,刚才我们站的角度刚好被夯土台挡住,没有发现这口四足方鼎的存在。 这口方鼎四周绕着一圈波光凌凌的液体,在长明灯灯光的衬托下,闪烁着殷红的光泽,透着一股很血腥的怪味儿,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一群人连忙围了上去,却没敢靠近方鼎。 麻老四蹲在池子边上,拔出匕首沾了那赤红的液体闻了闻,说,“是人血。” 这地方如果真存在了几千年,人血早都蒸发的一干二净,这一池子液体还满盈盈的。我忍不住说,“几千年前的人血还能放到现在?老麻你逗我们呢?” “这地方很密封,那洞口被石头封得死死的,天池里的水度切断了空气进来,这人血自然就能保存下来。”麻老四看了我一眼起身说,“大壮,去东南角点蜡烛。”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道理,不由得钦佩这古代人的智慧,竟然想到通过什么奇特的办法把水引流上去密封洞口这一招。 至于麻老四让大壮去东南角点蜡烛,我大概也懂一些,北派倒斗的规矩很多,尤其下了斗子发现里面有东西,在动手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在东南角点上蜡烛,如果蜡烛灭了,就是斗子里有金山银山也必须立刻撤离。据说这样做是为了和斗子里的东西进行沟通,蜡烛熄灭,说明是斗子里的东西对他们的警告,不允许带走斗子里的东西。 我觉得这应该是古代那些搬山倒斗的装备远不如现在这么先进,只是为了探测斗子里的空气而已,流传的久了难免走偏,尤其是这一行里独有的规矩,就让人觉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大壮去东南角点蜡烛,猴子这家伙见钱眼开视财如命,这孙子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是想弄点好东西发一笔大财,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往后撤了几步,一个冲刺就跃过阴森森的血池到了那口四足方鼎跟前爬了上去,立刻眉开眼笑惊呼一声,“老麻,这鼎里有好东西!” 一听说鼎里有东西,我和高鹏也忘记了害怕一个箭步跨过血池爬上去一看,我的乖乖,这鼎里的东西好真不少,各种玉圭、青铜酒樽等各类好东西几乎塞满鼎,差点就溢出来了。 “快装起来!”猴子两眼冒光,抓起这些好东西就往重逢里的兜里塞。 我和高鹏高鹏虽然干的工作都和古董有关,但多数时候都是和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和赝品打交道,哪儿见过这么多货真价值的好东西,一时间也鬼迷心窍,捡起鼎里的东西往身上揣。 “大壮点蜡烛了,你们几个快住手!”麻老四却没有爬上来,而是站在血池外脸色一惊,立刻大声阻止我们。 猴子一边往身上揣东西,一边嘿嘿一笑“老麻你就别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要没空气我们早憋晕了。” 猴子那家伙手速极快,三下两下就弄走了一大堆宝贝,等高鹏再伸手进去的时候,吓得一声尖叫从鼎上滚了下去,“我的妈呀,鼎里有人骨。” 我这才看清楚,鼎里一堆玉圭玉器被猴子弄走后,一具白森森的人骨就露了出来,吓得我也差点滚下去。 这人骨平躺在鼎里面,手腕上戴着几只古朴的玉镯,头骨上还戴着一条玉带,黑漆漆的空洞双眼盯着我们,让我心里直发毛,赶紧从鼎上下来,退回到了血池外。 这一次麻老四却爬上鼎去看了一下里面的人骨,说这鼎里的人应该是一个年轻女性,很可能是从众多被宰杀祭天的人里选出来的代表,和这些玉圭之类的器皿一起被放入鼎内成为祭祀品的。 猴子一心想着发财,压根没听麻老四的话,直接很粗鲁的从那女性头骨上卸下玉带揣进了都里,哈哈大笑说,“老麻,等离开这地方把这些东西出了手咱个几个平分,每人都有份儿啊。” 这时候大壮在东南角点了支蜡烛回来,刚一到这血池边上,那根蜡烛突然扑哧一晃熄灭了。 大壮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转身过去查看。 麻老四看到蜡烛熄灭,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透出了强烈的不安,立刻骂道,“快把这些东西放回去,人家没同意你拿!” “老麻你就别唬我了,我又不是我这两个哥们。”猴子嘿嘿一笑,没把麻老四的话放在心上,一翻身叮叮当当的从鼎上下来了。 麻老四平时很少生气,但这一次显然生气了,气得一脸黑,脸上那道刀疤都抽动了几下,骂道,“我干了二十年倒斗的行当,也没你这小子这么贪心,坏了规矩要吃大亏的。” 大壮在东南角那边用特殊的暗语向这边传来暗号,也不知道那两声咕咕的叫声是什么意思,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古怪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麻老四一接到这暗语,顿时脸色一白,狠狠瞪了一眼猴子,示意我们全都抄起家伙跟上去。 我们到了东南角,就看见大壮站在一堵从密密麻麻树藤里露出来的石壁前面观察什么,等我们一到,大壮指了指这石壁,和麻老四交换了一下眼神。 麻老四又打起一支火折子凑近了看,我们顿时就看见那石壁上面湿漉漉的,不断有血从里面渗出来,还有咯咯的古怪响声从里面透出来,这古怪的情形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头皮不自觉的发麻,全身汗毛倒立了起来。 麻老四说这地方太过古怪,自己倒了二十年斗子,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估计这石壁里有那东西,让猴子带着我们先上去,然后大壮就对着石壁三叩九拜。 我们也不知道麻老四说的那东西是啥,但肯定是很吓人的玩意儿。看麻老四和大壮那表情,也不像是诚心吓唬我们。不等猴子下决心,我给高鹏和嬴小莲使了个眼色,就赶紧向通往洞口的台阶那边退过去。 我们退后了老远,突然又是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从石壁里传来一样,大壮和麻老四赶紧撤了回来,说这地方太邪门,得赶紧撤出去。 不过还没等我们到台阶前,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台阶上,几乎同时一声怪异的大小声传来,“哈哈……我王金宝果然没猜错,你们这些外地人还真不简单啊,老子找了多少年了都没找到这地方,居然被你们几个外地来的给捷足先登了!” 这几个人影从台阶上下来,我们看清楚他们竟然是王金宝这帮人,原来是这家伙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全都看着麻老四,麻老四的脸色很不好,看了一眼身后那渗血的石壁,说,“这地方有点邪门,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打这里的注意,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着?弄了好东西就想走?”王金宝冷笑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地方,着什么急啊?” 王金宝一使眼色,那个叫碎求的家伙带着三五个神头鬼脑的家伙,抄着家伙直接围住了我们,一脸猥琐的豁牙子马上过来把我们所有人搜了个遍,搜走了猴子弄到的东西,气的猴子呲牙咧嘴,却又碍于人家人多势众,敢怒不敢言。 王金宝掂量了一下豁牙子搜刮过去的战利品,笑道,“弄到的好东西不少啊?” 一声古怪的响声又从那石壁里传了过来,麻老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这地方比你们想的邪门多了,想活命的话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吓唬老子啊?老子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啥没见过?”王金宝不以为然的冷笑着,估计也是听见了那声音,脸色微微一变,挥手示意一个尖嘴猴腮的手下过去看看,又环顾一周这空间,说,“我没猜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古代的祭祀场吧?还没进到山底下的宫殿里,你们就想走?留下来陪老子玩玩……哈哈……” 第五十八章 逃生密道 麻老四看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去了那面石壁,皱了皱眉头,小声说,“这小子要出事了。” 果然,那家伙刚一靠近那石壁,密密麻麻的树藤里一道黑影一闪,伴随着这尖嘴猴腮的一声惊恐的尖叫,这家伙就被什么东西一把拉近了树藤里。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所有人乱成了一团麻,原本针锋相对的两帮人本能的缩成一团,抄着家伙警惕万分的关顾四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整个空间里安静得鸦雀无声,什么动静也没有。紧张的气愤稍稍缓和下来,王金宝不知道又对我们想什么坏心眼,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一把搂过猴子,晃着手里的枪,威胁说,“我还真嘀咕了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早些年我就知道这山底下有东西,谁料到倒被你们给先找到了,不过这个地方显然还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不如咱们合作一下咋样?” 猴子问,“怎么合作?” “这老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了吗,人多力量大,你的这几个伙计也是干这一行的,而且道行还不浅,不如咱们一起找山底下那宫殿,到时候里面的东西咱们平分,你说呢?”王金宝这家伙很鸡贼,知道我们掌握的情况多,也看出来这地方太邪门,以他们的力量有点难以应付,就像拉上我们当炮灰。 猴子也知道这家伙那点花花肠子,但眼前的情况明摆着要是不答应,说不定这家伙就会对我们下毒手。 猴子也没注意,看向了麻老四。 麻老四琢磨了一下,竟然默许了。 刚才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其他人差点吓尿了,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那石壁旁边的树藤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其他人吓得往后闪,大壮却身形一闪冲了过去。 大壮刚一冲到那树藤前,一只手猛然从里面伸出来抓了过去,好在这伙计反应快,侧身一闪,那手抓了个空正要缩回去,大壮一匕首就劈了过去,一刀从那手臂上划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那只手弹簧一般缩了回去。 这只突然从石壁树藤里凭空伸出来的手,直接把胆子小的高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也是腿一软,要不是碰到旁边的嬴小莲,也差点摔倒。 所有人都被这只手吓得不轻,注意力全在那手出现的地方,突然还算敞亮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漆黑一片,墓室中央夯土台上的长明灯竟然毫无征兆的熄灭了。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那长明灯的灯碗里灯油很满,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灯枯油竭。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直发麻,下意识拉着嬴小莲靠近麻老四。 王金宝也是一慌,马上让手下打开了几盏矿灯,重新照亮这个空间。 大壮捡起削下来的那片血淋淋皮肉闻了闻,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麻老四,麻老四没有作声,径直走了过去。王金宝一使眼色,带着自己的人也跟了过去。 大壮捧着那块让人不寒而栗的皮肉,小声说,“血还是热的。” 麻老四微微一惊,拿过来这块皮肉闻了闻,眉宇间透着疑惑,“这咋可能?血尸和粽子也不会是热血啊?倒像是普通人的皮肉,难道这下面还有活人不成?” 麻老四盯着那密密麻麻张牙舞爪遮住石壁的树藤琢磨了良久,拿匕首拨来了几根手腕粗的树藤,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猛然露了出来。 “好家伙,这里面有情况!”麻老四发出一声惊叹,大壮马上搭手去弄掉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树藤。 王金宝一愣,也赶忙示意手下去帮忙。 几个人七手八脚拨开厚厚缠绕在一起的一层树藤,一个一人多高一米宽的洞口就出现在石壁上,洞口砌着一圈大青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刚才那只手就是从这洞里伸出来的。 “这口洞估计是个耳室。”麻老四分析道。 王金宝打着矿灯往里面照了照,洞道又深又窄,也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突然发现了这个洞,立刻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连我都想进去看看这洞里有什么,更别说王金宝这家伙了。 果然不出意料,这家伙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一般带耳室的斗子里,好东西都在耳室里,进去看看里面是个啥情况!”说着话,用力推了一把猴子,让猴子打头阵。 洞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猴子这么精明的家伙哪肯第一个上,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进去。 大壮怕王金宝为难我们其他人,就第一个弯腰钻了进去,紧接着麻老四跟在了大壮后面,猴子才跟了上去,我一拉嬴小莲,给高鹏递了个眼神,紧跟着猴子钻进了洞里,把王金宝这帮人隔离在最后面,也方便我们说话。 一进洞里,麻老四就压低声说提醒我们,古时候那些为帝王造墓的工匠很精明,知道墓一造好他们就会被关在里面陪葬,这些工匠在建造墓室的时候往往为了活命都会在墓里做手脚,设置不易被发现的密道逃出去,说不定这耳室里有通往外面的秘密通道,如果谁先发现了通道就赶紧逃。 麻老四说的有道理,别看王金宝说得好听,找到那个宫殿平分里面的东西,真要找到了好东西,这家伙肯定会杀人灭口,独吞那些东西。 这段墓道距离不断,一路坡度向下,大概刚好只有普通人的高度,在前面打头阵的大壮个头太高,只能猫腰前行,所以挪动的速度稍微有点慢。一路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洞壁,发现砌筑在墓道四周的大青砖上,密密麻麻刻着很多小篆铭文,显然下过一番功夫。 我本身学的是考古,也干的和这一行相关的生意,大多数文字都能认出来,但这些文字凑在一起,看不到断章的地方,要搞清楚铭文的意思就很困难。 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时间,我们一行人才从墓道里钻了出来,到了一个差不多篮球场大小的耳室内,借着矿灯,我看见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口青铜棺椁,在耳室其他三面石壁上还有另外三个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墓道。 猴子一看到那口青铜棺椁立刻一声惊呼,“好家伙,棺椁原来在这地方!”这孙子不顾王金宝的人马上从墓道里出来,打着矿灯就往棺椁前冲。 麻老四连忙低喝一声,“快灭灯!去对面的墓道。” 我马上明白了麻老四的意思,耳室其他三面墙壁上都有墓道,他偏偏让我们去对面的墓道里,一定是怀疑那个墓道有可能能逃到外面去。 我的脑号里立即浮现出整个地下空间的结构布局,对面的墓道垂直于外面的巨大空间,如果不出意外,极有可能逃出耳室。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灭了矿灯,不算太大的耳室一下子黑漆漆一片,大家也顾不上那口青铜棺椁里有什么,径直冲向对面的墓道,鱼贯而入。 这一次大壮担心王金宝这帮人追上来,托在了最后掩护我们。这个墓道比我们刚进来那个明显要简陋多了,不但空间逼仄,而且四周凹凸不平也没砌筑青砖,走着走着反而又低矮了不少,只能半蹲着往前挪,仿佛凿这儿墓道的人心急了,挖的很匆忙。 我们往里面爬了十几米后,就隐约听见王金宝在耳室里破口大骂,埋怨手下没跟紧我们,让我们给跑了,但面对耳室里同时出现的三个墓道,也一时间不知道我们逃进了哪个。 想到王金宝气的要死的样子,我就好笑,但一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那还有心思笑,跟着前面的人加快速度往里面爬去。 又爬了没几分钟,前面的高鹏突然停了下来,我在这货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把,“快爬!” “往哪儿爬呀!”高鹏扭过头一脸郁闷。 我抬头一看,我发现前面是个死胡同,高鹏已经爬到了尽头,一堵凹凸不平的石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面石壁与洞壁浑然一体,没有什么可疑的缝隙露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挖了一半再没往前挖。 我把情况给后面的人传达了一下,大家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个个心灰意冷没了主意。 我问麻老四接下来怎么办,麻老四一脸懊恼,说,“这洞挖的很匆忙,应该就是工匠们用来逃生的,不过谁知道只挖了一半。” “一准儿是这些工匠还没来得及挖出去就被发现处死了。”猴子打量着只有半人高的粗糙洞穴,皱了皱眉盯着麻老四问,“老麻,怎么办?哥几个总不能憋死在这儿吧,哥们还真想去探探那座宫殿在啥地方呢。” “老麻,刚才那只手是怎么回事啊?”高鹏战战兢兢地问,还对刚才那只手有点心有余悸。 “那块皮肉的血还是热乎的,如果这地下没有其他活人的话,那只手还真就难说了。”麻老四琢磨了半天,逃生洞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有王金宝这帮人的说话声不时传来,麻老四说,“还是出去吧,这帮关中人还指望靠我们找到那座宫殿呢,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 第五十九章 女尸坐起 麻老四的话给我们打了气,大家只好顺着洞穴退回到了耳室里。 我们退回去的时候,整个耳室已经被王金宝的人点了几只火把照亮,这帮人正围着那口青铜棺椁打量着,估摸着是担心棺椁附近有机关,也不敢轻易靠近。 一听到有动静,一群人马上紧张万分的抄着家伙张望过来。 王金宝看到是我们从墓道里退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们说,“不是逃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猴子这货很机灵,连忙随机应变,嘿嘿笑道,“逃什么逃,还没到找到那宫殿呢怎么舍得逃走呢,我们去这墓道里看有没有啥东西,结果屁也没有,还他娘的是个死胡同,你们有啥发现没?” “这耳室里的机关触发过。”王金宝走到进入耳室的那条墓道正前方的石壁前,盯着密密麻麻如同被机枪扫射过的石壁,扭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们,“你们在我们前面进的耳室,难道没察觉这么大的耳室连个机关都没有,不觉得奇怪?” 听这大背头一说,我们顿时恍然大悟,还真是,我们几个刚才进来时只想着找机会逃走,一时间忽略了墓道里有机关的可能性,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小孔,心砰砰直跳。 按照高鹏先前说的,那张缯帛上那些复杂的图形就是机关设置,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应该就是发射利箭的机关,但里面空空如也,已经看不到箭头。 这让我们所有人都很好奇,我们是第一批进入耳室的人,在我们之前这些机关暗箭怎么会触发?古人设置的机关都很精妙,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外力触发的情况下会启动。 “这就有点蹊跷了。”麻老四满脸疑惑,仔细盯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墓道入口处,仔细研究什么。 高鹏之前研究了一个礼拜古墓里的机关设置,估计是心里清楚这种暗箭的机关触发原理,也跟上去和麻老四一起琢磨这事儿。 我们其他人生怕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触发机关的东西,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敢挪动寸步。趁这个机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七八米开外那石头台子上的青铜棺椁,那棺椁上布着厚厚一层绿油油的铜锈,锈迹里隐约还透着一些神兽和神秘玄纹,给人一种很神秘叵测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棺椁里躺着什么样的人。 高鹏和麻老四花了几分钟时间,发现了触发机关的秘密,麻老四指着墓道入口处一块微微凸起来的石砖提醒我们,“小心脚底下,发现这种情况绕着点。” 高鹏在墓道入口旁边捡到一支青铜尖的铜箭插进了对面石壁上的一个小孔里,让麻老四踩一脚那凸起的石砖试试看。 “你小子想让我死呀!”麻老四吓得脸色一白,忙闪到一边,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 那石头刚一砸在凸起的石砖上,就听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咔咔咔的响声,接着“嗖”一声历啸,那支铜箭果然从石壁里射出来,撞在墓道入口的墙壁上反弹下来。 高鹏惊喜道,“果然没错,大家当心点脚下,千万不要踩到有凸起的地方。” 这家伙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看自己的脚下,绕开了凹凸不平的地方。 王金宝这帮人的最终目的是求财,一看这耳室里防止外人入内的机关已经被破坏了,索性注意力全放在这口青铜棺椁上,给碎求递了个眼神,这人是个狠角色,身手和大壮不分仲伯,带了几个人,直接堵住了耳室四面的四个墓道口,随即给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手下挥了挥手,那家伙就靠近了那口青铜棺椁,爬上半米高的石台去推棺材板。 整口棺椁是青铜打造而成,那棺材板的重量不轻,这家伙推了一下棺材板纹丝未动,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满脸涨红,厚重的青铜棺盖才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响声动了一下。 这青铜棺盖刚一动就出事了,一把锃亮的青铜古剑毫无征兆的从棺椁侧面闪电一般刺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青铜棺椁上会有机关,更别说这马脸男了,这家伙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把青铜古剑噗呲一声,直接把这家伙串了糖葫芦,渗人的鲜血顺着剑身的放血槽流进了青铜棺椁里。 这一幕发生的太多突然,耳室里的人被吓得退避三舍,等反应过来时,那那面男子早就一命呜呼了,嘴巴张大,两眼怒睁开,连叫都来不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王金宝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棺材里有机关!”抱头蹲了下来。 我们一看这家伙蹲了下来,也纷纷效仿,等了半天没啥动静,再一抬头,却发现麻老四已经到了那石台上,点了个火折子,盯着那棺材板上露出的不足一指宽的缝隙琢磨了半天,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伸进缝隙里用力一挑,就听到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仿佛铁丝被割断的声音一般。 几乎同时,“嗖”一声历啸,三把同样的青铜古剑从棺椁两侧刺了出来,一共四把青铜古剑对称布置在棺椁两侧。 “好了,这下机关破坏了。”麻老四回头说道。 我们马上明白了,麻老四在那儿研究了半天是琢磨机关触发装置,刚用匕首挑断的东西是触发机关的装置。 王金宝一看危险解除,马上带着自己的人围了上去,我们的人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差不多二十号人马把这口青铜棺椁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金宝不由分说,就让手下掀开棺材盖,麻老四用古怪的眼神盯着王金宝,“真要打开?万一这里头还有其他机关,保不准你还得损失一两个人。” “费什么话,快打开!”王金宝犹豫了一下,催促七八个手下去推棺材板,自己却往后边退了退,这家伙真不把自己的手下当人看啊。 我们的人也本能的稍稍退后,躲开一点,紧盯着那道露出来的缝隙,眼睛里透着强烈的好奇,都想知道这青铜棺椁里有什么。 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也真是脑子进水了,完全不理麻老四刚才那句提醒,几个人并排站在棺椁一旁,齐声用力一推,轰隆隆一声闷响,棺材板被掀开大半,一股子恶心的尸臭立刻从棺材里扑面而出,熏的我差点吐下。 这几个家伙稍稍停顿,再一用力,轰隆一声,棺材板被掀的砸在了地上。 等了片刻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刚才躲闪开来的人全都围了过去。 等我靠近了借着矿灯往棺椁里一看,彻底惊呆了。棺椁里竟然躺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这女子就犹如刚刚去世一般,除了皮肤白的过分外,五官和皮肤完好无损,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地下空间里所出现的铭文、器物以及装祭祀品的四足青铜鼎,都无一例外说明这地方最少是秦代年间的,这棺材里的女人死了三千多年,躯体怎么会完好无损? 我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痴痴的盯着这女尸白森森的绝美脸庞,一时间有些失神。但麻老四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女尸的脸上,而是直接抓起女尸两只手,掀起衣袖看了一下,摇摇头说,“刚才那只手不是它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麻老四怀疑是这女人刚才跑出棺椁抓走了尖嘴猴腮的家伙,大壮割下来那块皮肉来自这女尸的手臂。难道还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情,死人还能从棺材里跑出来伤人?这耳室里也没发现那尖嘴猴腮的尸体啊?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我的脑子。 “好家伙,这棺椁里居然躺着这么一个美人儿啊。”王金宝发出一声惊叹,那双眼睛在女尸身上快速搜索了一遍,猛然眼睛一亮,弯腰就去卸女尸手腕上的玉镯。 王金宝极其粗蛮的把玉镯从女尸手腕上写下来,捧着这只古朴的玉镯打量着,满脸邪笑,揣进兜里后还想从女尸身上搜刮点别的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又探下身子,两只咸猪爪子搜女尸的身体时,竟然坏坏的在女尸胸前捏了一把,哈哈笑道,“呦,还真软和啊,可惜是个死的!” 这家伙话音刚一落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女尸的眼皮突然滚动了一下,猛然两眼睁开,弹簧一般坐起来,嘴巴一张,一口恶臭的尸气喷了出来。 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被吓得跌下了石台,我也是吓得心脏剧烈收缩,腿一软差点滚下去,被麻老四顺手一把扶住了。 这女尸咧嘴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诡笑,垂在尸体两侧手臂机械的往上一弹,把王金宝直接给掀飞了。 我听说过诈尸这种诡异的事,倒斗的大都遇上过这事儿,麻老四和大壮以及另一边的碎求,这三人的反应自然不是很强烈,那王金宝从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气呼呼的掏出手枪对着女尸就砰砰开了两枪。 第六十章 失传尸语 这女尸原本是端坐在棺椁里,嘴角勾起一丝诡笑,一动不动,两颗子弹打在女尸身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这女尸的躯体突然如同羊癫疯发作,剧烈的颤栗起来,喉咙里如同卡着什么东西,发出嗷嗷很沙哑的怪声,张大了嘴巴。 我早就吓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定神就看见女尸的嘴巴里含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还没等我说什么,刚才那气汹汹的王金宝一发现女尸嘴里的宝贝,立刻两眼冒光,一个箭步跳上石台,也顾不上这女尸布满强烈怨气的眼神,伸手就去从人家嘴里掏这颗珠子。 “不要动,小心有机关!”麻老四一声惊呼,狠狠在王金宝的手背上敲了一下。 这家伙迟疑了一下,盯着麻老四说,“还有个屁机关!” 麻老四不屑的瞥了这家伙一眼,说,“亏你还在关中道上混了多年,是王宝和的徒弟呢,你没见过尸体嘴里有机关?再说这女尸一身怨气,尸体还完好无损,连个尸瘢也没,你就不觉得奇怪?这地方怕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吧。” “还真是有那么点儿古怪。”王金宝歪着脑袋盯着那女尸眉目传情了几秒,抬眼看着麻老四,“不过这女尸嘴里夜明珠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不掏出来怪可惜的。” 麻老四一看这大背头还不死心,说,“想掏出来也可以,这珠子是灵气的东西,含在女尸嘴里估计就是为了镇住她的怨气,掏出这珠子之前你先得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刀疤脸,你就别我王金宝面前班门弄斧了,咱两是同行,这些我都明白。”王金宝诡笑着,转身让手下豁牙子拿来一只黑驴蹄子挥了挥,不屑一顾的冷笑道,“就算它是个千年的粽子,这黑驴蹄子也能制住它。” 麻老四神秘叵测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那双小眼睛盯着这女尸上下打量。 王金宝在关中道上干了十几二十年在地上打洞的勾当,人狠胆儿也肥,右手握着一只黑驴蹄子,左手慢慢伸向女尸嘴里那颗夜明珠。 这家伙的反应很快,左手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就虎口夺食一把掏走女尸嘴里这颗夜明珠收入囊中,这女尸嘴里的夜明珠一消失,眼中里寒芒一闪,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咕如同青蛙一样的叫声,双肩一耸,要不是王金宝那只黑驴蹄子塞的快,估计这女尸真能从棺椁里跳出来。 这黑驴蹄子塞进女尸嘴里,这女尸立马就仿佛触了电一般,端坐在棺椁里全身筛糠,我们一看这女尸还真被黑驴蹄子给治住了,才松了一口气的功夫,又猛然发现这女尸颤栗的幅度越来越剧烈,先是端坐在棺椁里抖动,随即幅度慢慢加大,整个尸体一弹一弹,那眼睛也变得腥红无比,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怨念,嘴角剧烈抽动,样子极其狰狞恐怖。 我之前听齐贤北街的鬼手金和麻老四都说过,遇上这种情况,黑驴蹄子就能解决问题,但很显然,这只黑驴蹄子没有完全摆平这女尸。 王金宝看出了情况不妙,马上跳下石台躲开了。 麻老四也看出事情蹊跷,眉头一皱,让我们赶紧闪开,抄起匕首划向女尸腰部。我这才看清楚,这女尸腰部竟然伸出一根小拇指粗的透明管子与棺椁内壁某个地方相接,一股红色液体顺着透明管子不断流入女尸体内。 我下意识从棺椁内壁那个部位往外一看,立马大吃一惊,原来这根透明管子里的液体是人血,透明管子居然与刺出棺椁外壁的青铜古剑相连,那马面男的血正顺着剑柄上的放血槽不断流入透明管子内,马面男子的脸竟然变成了很古怪的青紫色,萎缩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这女尸身上竟然有这样精妙神奇的共生系统?依靠人血滋养自己,所以才千年不腐? 麻老四早就发现了原因所在,手起刀落,那根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透明管子被一道劈断,血液供应系统被破坏后,原本剧烈颤抖的女尸突然如断了电,彻底平静下来,身子一软仰头倒进了棺椁里,紧接着那原本富有弹性的皮肤快速退化衰老、收缩、溃烂,几秒之间,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变得千疮百孔、腐烂发臭,一袭华贵的衣衫犹如被抽空一般,塌瘪下去,彻底腐化为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几秒之前的绝美女尸在呼吸之间就化为乌有,变为一具骸骨,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耳室里所有目睹事发经过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一脸痴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王金宝虽然把那颗珍贵的夜明珠收入囊中,但眼神里显然也流露出了一丝后怕,愣了大半天,才惊叹说,“这女尸的怨气真他娘的大,连黑驴蹄子都差不点治不了她,老子在这一行干了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情况。” 说着话,这大背头又跳上石台盯着那根被麻老四切断的透明管子,满腹狐疑,“这老祖宗做的有些东西还挺精妙,这是个啥原理呢?” “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补给系统,这女尸一开始完好无损估计是这口青铜棺的密封性好,棺材是真空状态,但棺材盖一打开还能保持原貌不腐化,绝对就是你这手下的功劳了,他的血全流进了女尸身体里,自己被榨干了,但这女尸却没啥事儿。”麻老四用匕首拨弄了一下那根透明管子,发现这根管子和女尸腰部的一条主动脉血管相连,“我怀疑这女尸可能也是祭祀品,所以才有这么大的怨念。” “有道理。”王金宝的眼睛里明显透出一丝对麻老四刮目相看的目光,随即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麻老四的肩,“有两下子,咱们两家合伙肯定能找到那座宫殿。” 麻老四眼睛里掠过了一抹不屑,不动声色地说,“怕是这里的秘密都还没弄明白呢,我怀疑这里边还有其他人。” 王金宝眼神微微一惊,连忙问,“这话咋讲?” “看见你那尖嘴猴腮的手下的尸首没?没有吧。”麻老四看了看前后墙壁上的另外两个墓道,故弄玄虚地说,“如果这地下没其他人,那估计就麻烦了。” 王金宝心里显然有些不安,但还是显得若无其事的说,“有啥麻烦的?你我都是过来人,在斗子里啥没见过?粽子血尸啥的不就是难对付点嘛。” 麻老四把匕首在那女尸的衣服上擦了擦,别在腰上,扭头反问,“你见过血是热乎乎的血尸和粽子?” 王金宝一听麻老四的话,脸有点发白,笑道,“这倒没见过,也说不准还有其他倒斗的也下来了。” “会不会是三哥的人?”那豁牙子连忙猜疑,“估计是上次咱们抓了三哥的人,那小子给三哥走漏了风声。” 豁牙子说的三哥就是我们见过的赵东海,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正在这时,正守在一个墓道口的碎求突然说道,“大哥,洞里好像有情况!” 我们仔细一听,那墓道里果然透出来一丝诡异的响声,但很快又没了动静,一帮人站在墓道口用矿灯往里面照了照,这墓道似乎不是直来直去的直线型,反倒是带着一点弧度,矿灯的穿透力不强,只能照进去差不多十来米,再往里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是个啥情况。 一帮人站在墓道口迟疑了半天,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去。 麻老四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琢磨了片刻,眼珠子一转,扭头对王金宝说,“这前后两个洞也不知道通往啥地方,这样吧,我们的人进这洞里去看看,你带上你的人去后面那洞里看看,要是有啥情况就喊一嗓子。” 猴子马上接道,“老麻说的对,咱们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找到这地儿来,不都是为了求财嘛,既然打算合作,该互相配合还是要配合的嘛。” 王金宝考虑了片刻,还不放心我们,让碎求跟了我们进前面这墓道,自己带了一帮人钻进了后面那口洞里。 这墓道和进入耳室的墓道一样,四面都砌筑了一层大青砖,约莫一人高。麻老四担心这墓道里有机关设置,在最前面带路,我们的人一次跟在后面,那个叫碎求的狠角色拖在最后。 进了墓道,麻老四不时盯着脚下,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提醒我们注意脚下,也不要随便去碰洞壁上的东西,气氛无形中被渲染的紧张无比,大家都恨不得垫着脚走路,身体几乎是侧着,以避免不小心触碰到石壁上可能存在的机关。 虽然几盏矿灯同时打开,但这地道带有一定的弧度,又只有一人高一米多宽,根本照不了多远,前后都是漆黑一片,行进速度非常慢,走在其中让人觉得压抑无比,这感觉和我在那条暗河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非常不舒服。在这感觉作用下,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暗河水下面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大家伙,那东西触手里隐藏的透明管子以及精妙的结构,似乎与女尸身上那根透明管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正琢磨着这两种精妙神奇的东西出自古代哪位高人之手,前面的猴子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不留神,差点撞在这孙子身上。 我一定神才发现原来是走在最前面的麻老四停下了脚步,老麻那边好像有情况,蹲在地上不晓得在干什么。麻老四在地上摸了摸,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站起来回头看着我们,小声说,“大家小心点,看来这地方还有别人。” 第六十一章 吸血铜棺 我这才看清楚在麻老四脚下青砖铺砌的地板上有一摊湿漉漉的血迹,看样子像是刚滴上时间不长,还没完全干掉。 麻老四这么一说,顿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进来之前,天池下面那块石头把入口堵得严严实实的,难道洞里的人是从其他地方挖了盗洞进来的?这可能性也不大呀,王金宝这家伙在这一代盘踞了十多年,要不是我们从那缯帛上看出来这座山上是龙脉中穴,发现了天池下的秘密,这家伙也找不到这地方。 猴子也有点纳闷,说,“这不可能吧?这下面还有别人?” “嘘!”麻老四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猴子小声点,“很可能,不过也保不准是其他什么东西,反正这地方比我们过去下过的斗子都古怪,大家抄上家伙,打起精神。”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们心里更加没底了,被大壮划掉一块皮肉的那只手到底是活人的手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如果是活人的倒也罢了,大不了就是一些捷足先登的盗墓贼,我们和王金宝加起来差不多快二十号人,手里也有家伙,倒也不担心。如果是麻老四说的其他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这么恐怖? 一帮人被麻老四的话震撼不小,估计和我一样也是脑补了不少假象,纷纷赶紧抄起家伙,紧张的前后张望。 “难道真有人捷足先登了?那这里面的东西岂不是被他们给弄走了?”猴子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里面的好东西,脸色一沉,眼中寒芒一山骂道,“他奶奶的,绝对不能让这些狗日的跑掉!” 麻老四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狂躁的猴子,说,“别泄气,刚才那耳室里的棺材没有被碰过的痕迹,就算有人先来了这里,估计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我们吓得躲起来了,先看看这地道通往啥地方。” 猴子点了点头,一帮人跟着麻老四又往前慢慢走了一段,我一直仔细盯着脚底下,发现这一段的青砖地板上一行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地道深处。我感觉有点奇怪,正准备提醒猴子时,麻老四说地道里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了。 不知道破坏机关的是人还是鬼,反正替我们趟过了这地道里的雷,我们也就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磨磨蹭蹭了,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我们明显感觉这条地道有一个弧度,借着矿灯透出去的光线,前面不远处的青砖地面上映上一道拱形的影子,投射的影子里有一条笔直的缝隙把这道影子一分为二。等走近了才发现,前面十多米远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扇石门,两扇门之间有一拳宽的缝隙,两扇门也不在同一个平面之上,看样子已经被人打开过。 麻老四做了一个手势,猴子和大壮马上抄着家伙,跟着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我们其他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两扇石门后面又是什么。 一帮人几乎是敛住呼吸接近了石门,两扇石门上分别雕刻着扭头马面的形象,昏暗的灯光照上去,栩栩如生,让人不寒而栗。麻老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扇石门上的雕刻,除了扭头马面的形象和一些看不懂的神纹,只有十几个古老的篆体文字,我大概也能辨认出这十几个字,不过字不成句,好像没有写完一样,也没有看出啥特别的地方。 猴子提醒麻老四小心石门上有机关,麻老四说石门被打开过,机关已经破坏了,说着话点了个火折子从石门的缝隙间丢进去,等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后,就轻轻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我们一帮人进入石门内,才发现石门里又是另外一个黑漆漆的空间,猴子用矿灯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空间,我们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空间竟然和刚才那个耳室布局一模一样,估计又是另外一个耳室,同样大小,中央的石台上也摆着一只布满铜绿的青铜棺椁,整个耳室里安静的鸦雀无声,除了我们外再无其他人的踪影。 猴子惊道,“老麻,这他娘又是一个耳室啊!” “先别乱动,小心机关。”麻老四站在原地,没有注意那口棺材,而是拿矿灯仔细观察了一下耳室的四周,马上在我们正前方的石壁和右手边石壁上发现了两个墓道,“没错,的确和刚才的耳室布局一样,我过去还没见过这种结构布局,值得好好琢磨琢磨。” “老麻,趁着那帮关中人不在,咱哥几个先把这棺材里的东西揣起来,你觉得呢?”猴子这孙子,心思全在那口青铜棺椁上,贼眉鼠眼的小声和麻老四商量。 麻老四古怪一笑,示意他看一下旁边。 猴子一回头,才意识到王金宝手下的碎求就在一旁,恶狠狠盯着自己。猴子一愣,连忙冲面无表情的碎求嘿嘿笑了笑,说,“哥们开个玩笑,别当真。” 碎求阴森森道,“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样!” 猴子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一回头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给一旁的大壮使了个眼色,大壮微微一点头,右手就按在了裤腰的匕首上。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猴子是要让大壮对碎求下狠手,顿时心脏剧烈收缩,心急如焚,我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搞明白这下面隐藏的秘密到底和营口市志上的事有啥联系,可不想看见流血事件发生,更不愿发生死人的事。 我正琢磨着怎么提醒碎求,又担心我提醒了他,这两个家伙在耳室里交起手来,两个人都是狠角色,势必会很激烈,引来了王金宝那帮人,我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我的顾虑马上被麻老四给打消了,麻老四也发现了大壮的举动,干咳了两声,大壮马上收回了握住匕首的右手。 猴子皱了皱眉头,上前去小声嘀咕道,“老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这丫的得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起讧,在这地方争个你死我活是对这里的主人不尊敬,人家就盼着你陪葬呢,保不准弄到后边儿连我们自己都起了内讧。”麻老四斜睨了一眼猴子,随即清了清嗓门,说,“先看看棺材里的东西。” 高鹏提醒说,“那棺材板一动就会触发机关。” 刚才在第一个耳室,所有人亲眼看见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被一剑穿心的遭遇,明知道这青铜棺椁里可能有好东西,也没人敢贸然上前去。 就连早就打主意的猴子,也有点犹豫不决,说,“老麻,我倒是想看看这口棺材里有啥好东西,但你得想办法破了那机关呀。” 麻老四神秘的笑了笑,说,“那棺材里的机关我观察过,只要不站在棺材两侧那里面的机关就伤不到你。” “真的?你可别骗我哥们呀。”猴子半信半疑。 麻老四笑呵呵说,“骗你做啥?你站在棺材两头那机关就伤不到你,不过至于棺材里有啥东西,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听麻老四的意思似乎是话里有话,难道棺材里的尸体还能和刚才那个女尸一样活了不成?刚才那女尸是因为被那特殊的能量供给系统滋养,只要机关伤不到人,没有鲜血进入尸体体内,就是个死尸。 猴子犹豫了半天,盯着那口青铜棺椁看了又看,估计还是惦记着里面的好东西,皱了皱眉头一狠心,让大壮拿了只黑驴蹄子就跳上了石台,战战兢兢站在棺椁一端,大喝一声,猛然一用力,轰隆隆一声,厚重的青铜棺盖被挪开一道缝隙,几乎同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把锋利的青铜古剑就从棺椁外壁刺了出来。 一股子恶心的尸气从棺材里透出来,熏得猴子直呲牙咧嘴。 麻老四问,“看见那根细铜丝没有?挑断它,机关就破坏了。” 猴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打着矿灯猫腰在缝隙里仔细找了一会儿,拔出匕首回头半信半疑看着麻老四道,“老麻,你确定这根铜丝是机关触发装置?” 麻老四点了点头。 猴子便打消顾虑,对着那根细铜丝用力一划,砰一声,细铜丝被一刀划断,锃锃锃三声清脆的响声,另外三把青铜古剑从棺材两侧外壁刺了出来。 “这他娘的真沉啊,来人搭把手!”猴子推了一下厚重的青铜棺盖,回头喊我们过去帮忙。 我一看机关接触,也想看看这口青铜棺椁里又有什么幺蛾子,索性装着胆子和大壮跳上石台去搭手。 三人合力把棺盖推到一边,猴子马上用矿灯照了进去,棺材里的情况一清二楚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我看清楚这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震惊不已,这口棺椁里同样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尸。不过能量供给系统没有启动,原本脸上那凝脂般雪白的皮肤,正在快速腐化,眨眼间就长出了密密麻麻黑紫色的尸瘢。 猴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女尸手腕上的玉镯给卸下来揣进了冲锋衣里兜。麻老四皱了皱眉头,道,“先看看手上有没有伤!” 第六十二章 特殊墙体 我马上反应过来,麻老四还是怀疑那块皮肉来自棺椁里的尸体,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想打退堂鼓,大壮却盯着我们,沉声说,“你来,练练你的胆!” 我忙摆摆手推辞,嘿嘿笑道,“这重任还是交给你的好。” 猴子骂道,“你丫挺的真是怂包,大壮在旁边,你怕个屁!就这苍蝇胆还咋保护人家小莲姑娘啊。”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嬴小莲,她羞涩的笑了笑。 这家伙的激将法还真管用,我心一横,心说奶奶的豁出去了,不就是一具女尸吗,还能吃了我不成?二话不说,抓起女尸冰冷刺骨的手,掀起袖袍仔细观察了一下,一截雪白布满尸瘢且正在腐烂的小臂上并没有发现缺少了一块皮肉。 我回头冲麻老四摇摇头,麻老四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么说这下面还有其他人,大家得小心了。” 我正听着麻老四分析问题,手里还抓着女尸透心凉的手腕,等他话音一落,猛然感觉手腕一紧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心里一沉,本能回头一看,顿时发现那女尸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抓住我了的手腕,猴子正在用匕首撬女尸的嘴,在里面鼓捣找那颗夜明珠。 麻老四说了那颗夜明珠是灵性物品,用来镇压女尸的怨气,这孙子一动夜明珠,那女尸的怨气暴涨,马上就有了反应。 我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拼命去掰女尸的手。 大壮发现情况,一刀就劈在女尸的手腕上,就听见女尸嘴里发出嗷一声怪叫,手腕猛然松开,我在惯性作用下滚下了石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赶紧躲远了,看着那女尸还高高举起的白骨手,心噗通噗通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麻老四看我脸色煞白,魂飞魄散的样子,走过来呵呵笑着说,“别怕,倒斗的人大都迷信,其实这情况很正常,我这么说吧,人身上有静电,你身上的静电和那女尸体内的静电一接触,刺激了那女尸的神经,她就会动,你小子是大学生,应该明白吧?” 麻老四这样一说,我倒觉得有点道理,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恐慌不安的心情。 那女尸从喉咙里发出嗷一声怪叫,嘴巴一张开,猴子连忙一招标准的猴子偷桃,把那夜明珠从女尸嘴里掏了出来,几乎同一时间,一只黑驴蹄子塞进了女尸嘴里。 那女尸浑身如同触电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就端坐在棺材里没了动静,猴子捧着那夜明珠两眼冒光,也不嫌恶心,亲了一口揣进兜里,轻轻一推满脸腐烂化脓露出森森白骨的女尸脑袋,笑道,“美女你继续睡吧!” 那女尸躺进棺椁里,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化脓腐烂,化为一具骸骨。 王金宝的手下碎求看见猴子弄走了棺材里的东西,正想说什么,突然从我们右手边的墓道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响声,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盯着那黑漆漆墓道口仔细听了起来。 高鹏说,“这洞里面好像有人说话?” “看来除了我们和这帮关中人,这里边果然还有别人。”麻老四一听墓道里传来的动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大家小心点不要出声,咱们进去看看这帮人是哪条道上的。” 我们都很好奇,在我们下来之前,天池底下的封石没有被挪动的痕迹,如果真有人在我们之前挪开那块巨大的封石,天池的水马上会倒灌下来。但很显然这里面的其他人并不是通过天池下的封石进来的。 猴子抄着一把匕首,气势汹汹道,“奶奶的,咱们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找到这地儿,还能让被人给捷足先登了,老子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何方神圣!”这孙子脸色一沉,就朝右手边的墓道冲过去。 我突然看见在墓道口的地面上,有几块青砖微微凸起,立马想到在第一个耳室入口同样的位置,正是触发机关的装置,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大喊猴子小心脚下的机关。 但为时已晚,这孙子偏偏一脚踩在那块凸起的青砖上,咔咔咔的奇怪响声马上从青石地板下面传来。 猴子身子猛然一滞,也意识到自己触动了机关,那原本气势汹汹威风无比的脸上立马布满惊恐,变得一片煞白,额头上瞬间冷汗如雨下。 青砖地板下传来一两秒钟的咔咔响声过后,正对墓道那面墙壁上又是一阵古怪的响声,我们本能回头一看,那面墙壁上如同被机枪扫射过的密密麻麻的小孔里,几十支利箭发出犀利的历啸射出来,形成一道恐怖的箭雨,爆射向愣在原地的猴子。 所有人一下子吓傻了,我的心脏瞬间剧烈收缩,心说完蛋了,猴子怕要被射成刺猬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闪电掠向猴子,几乎同时,另一道黑影从我右手边飞掠而过。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碎求和大壮同时出动了。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但却默契无比,大壮一个飞身过去,直接把猴子扑倒在地,躬身护住猴子,把背上那只大木箱面向外面。再看碎求,飞掠过去的同时,早就把背上的猎枪卸在手里,双手如同风火轮一般抡圆,那支猎枪随着他的双臂高速旋转着,一根又一根青铜利箭被打的四处乱飞。偶尔有几支漏网之鱼,也都砰砰砰扎在大壮背上的木箱子上。 机关发射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直到一丛暗箭发射完后,大家检查了一下碎求和大壮,发现没有人受伤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猴子这孙子和阎王爷打了个招呼,发现自己没事儿,一把推开大壮嘟囔道,“快闪开,你这牌面差点压死哥们了。” 这孙子嘴太欠,我都替大壮不值,骂道,“你这孙子要不是人家大壮和碎求,早就变成刺猬歇菜了。” 大壮和碎求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两人却给人一种兮兮相惜的英雄主义气概。 碎求不但在暗河里救过我,现在又冒险救了猴子,我逐渐意识到,这家伙虽然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其实并没啥坏心思。 麻老四见大家没事,提醒我们安静点,又仔细听了听墓道里的动静,挥了挥手,带着一帮人进了这个墓道。 开始的时候麻老四走的很小心,但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们都发现这个墓道竟然似曾相似,好像之前走过,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这个墓道和通往第一个耳室的墓道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们现在是反方向走。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第一个耳室的构造和第二个耳室构造以及两座而耳室之间那座戴着一定弧度的地道,顿时想明白了,这条墓道的尽头应该就是我们刚下来时那个巨大的空间。 一帮人跟着麻老四又往前走了几分钟后,却突然发现这条墓道是个死胡同,墓道尽头是一面大青砖砌筑的拱形墙,墙上生了一台绿油油的青苔。 麻老四微微一惊,说,“这咋是个死胡同呢?” 猴子也是一脸狐疑,说,“不对啊,刚才明明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啊?” 一帮人正纳闷着,突然又听见一阵窃窃私语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揪住了众人的心思,大家马上警惕万分,抄着家伙在狭窄的墓道里东张西望,生怕有不速之客突然闯进来。 刚才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这两个耳室之间的大概平面结构布置,虽然现在墓道前面是一堵实实在在的青砖墙,但我还是怀疑这青砖墙外面就是拜访四足青铜鼎的那个巨大空间,现在这说话声一传来,我马上仔细一分辨,察觉到这声音像是从青砖墙外透进来的。 “好像是在墙那边。”我马上向大家分析我的推断,“这个墓道和进入第一座耳室的墓道一样,从第一个耳室到第二个耳室的墓道和这两条墓道都是垂直的,这个墓道外面肯定是祭祀台所在的那个空间。” 麻老四看了我一眼,稍加思索,说,“这小子说的有道理,这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怕是有人在外边儿。”麻老四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前面这面古迹斑斑的青砖墙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说这面墙应该是整个墓道修完最后砌筑的,整面墙的四周与墓道内壁之间有缝隙,墙的上端离墓道拱顶的缝隙估计是因为时间长了,有一定的下沉,出现了差不多一道两根手指宽的缝隙。 麻老四又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拨开一片青苔,露出了两块大青砖的接缝。借着矿灯,我大概看见砖与砖之间的砌筑缝里填充的应该是黏土和黄沙拌和成的一种建筑粘合剂,古代人没有拌和混凝土的技术,这种砌筑黏合剂是古代人在建筑工程中最常用的,这种黏合剂的牢固性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混凝土牢固。 麻老四也用匕首插进两块青砖缝隙里转动了一下,一小块黏合剂就被撬了下来,两块大青砖马上就松动了。 “这墙不够结实,稍稍花点功夫就能弄开。”麻老四一边仔细查看着什么,一边沉声说道,“咋会没有机关呢?” 第六十三章 褐红色液体 猴子有点耐不住性子,说,“没机关不更好吗,这墙一看就是古代的豆腐渣工程,咱哥几个一起上估计能把它给推倒了。” 猴子话音一落,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推墙,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麻老四抓住手腕拦住了,“先别动,这墙里有情况!” 麻老四说着话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墙下面。 我们一看麻老四的举动,,纷纷好奇地看向他指的地方,砖墙和地面接触的几块青砖上如同起了一层白霜一样的东西,坑坑洼洼似被白蚁啃食过一样,其他啥也没看见。 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着麻老四,麻老四神秘莫测的看了一眼大壮,大壮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拔出匕首拨开一片青苔,猛然手腕一抖,刀尖竟然如同刺进了一块巧克力一般,直接扎进了一块大青砖里,随即刀刃与青砖接触的疯子里冒出一缕刺鼻的气味儿。 大壮快速拔出匕首,那刀痕里就涌出了一股子粘稠的褐红色液体,顺着厚厚的青苔流淌下去,流过之处发出诡异的滋滋响声,一行原本生机勃勃的青苔马上变得漆黑干枯。 我们顿时大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粘稠的如同血浆一样的褐红色液体竟然有很强烈的腐蚀性,地板上那一片斑驳脱落的痕迹估计是被这种特殊液体腐蚀过。 那股子液体流到地面,马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冒出了更加浓烈的刺鼻气味。我们所有人连忙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生怕被这东西溅到。 麻老四说自个儿就知道这面墙不简单,里面果然有情况,这液体是古代那些术士炼丹时发现的一种类似现在的强酸一样的东西,腐蚀性很强。后来合成这种东西的方法被掌握后,很多帝王在为自己修建陵墓时,都会选择把这种强酸作为一种五行中的水性机关置入陵墓之中。 “老麻,哥们发现你懂得还真多呀,你要不拦着我,哥们这条手就成了红烧猪蹄。”猴子这家伙心有余悸,还不忘插科打诨。 麻老四说,“你对我能了解多少,这情况十年前我就在辽北的一座斗子里接触过,大壮,把工具拿出来。” 大壮忙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小铁盒子打开,取出一根推经脉用的针管,但这针管的特殊之处是玻璃材质,而不是普通塑料材质。我好歹上过几年大学,高中化学还马马虎虎,大概能搞明白的用意,估计是想要用这根针管吸出墙里的强酸,这玻璃材质的针管和我们高中做化学实验用的烧杯是一个材质,强酸不会腐蚀这种材质。 我的推断果然没错,麻老四从大壮手里接过针管后,小心翼翼用匕首拨掉整面墙上的青苔,盯着墙上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半天,锁定了其中七八块明显有些泛白的青砖,扎进了针头。果然不一会儿,从其中一块青砖里就抽出了满满一针管的褐红色液体,麻老四又小心翼翼的把针管里的东西注射进了地面的砖缝里。 这样来回了七八次,麻老四才收起针管,说,“差不多完了,可以拿掉这几块砖了。” 猴子还是有点顾虑,道,“老麻,这就完了?那其他砖里呢?” “只有这几块砖里有,你仔细瞧瞧,就这几块砖颜色泛白,互相之间的缝子明显有点松动。”麻老四高深莫测地看着猴子说道,“知道这是为啥不?” “这我哪儿知道啊,您就别绕弯子了,说说为啥?”猴子一脸好奇。 我们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都疑惑地盯着麻老四。 麻老四说,“老祖宗可不比咱们笨,在古代这东西的合成难度不小,哪儿有那么多来充满整面墙,这下面很潮湿,整面墙都是青苔,但这几块砖明显有些泛白,显然不对劲儿,你在再看看这几块砖的接缝是不是明显有些松动?这是砌砖的人故意制造的假象,就想让咱们这些后面进来的人以为可以从这几块砖下手弄开这面墙,但是等你一动这几块砖,这东西就会马上渗出来伤人,这就是古代人的高明之处。” 麻老四看我们一个个还有点半信半疑,古怪一笑,拿匕首插进其中一块砖缝里轻轻一撬动,这块砖往出挪了一点,它收起匕首,直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砖沿用力一夹,整块青砖被他直接用两根手指夹出了墙壁,“仔细瞧瞧。” 我们盯着麻老四手指里夹的这块青砖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这块砖的诡异之处,除了暴露出来的两个面,在另外四个和其他青砖接触的面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隙,这些孔隙边上明显泛白,有被腐蚀过的痕迹。 我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这几块特殊青砖砌筑上去后,左右下三个面的孔洞就会被堵死,再从上面的孔洞里注入这种特殊液体,以此类推,夹杂进整面墙壁里,但在砌筑的同时还刻意在这几块砖之间的接缝上做了手脚,制造出这接缝松动的假象,一旦有外力挪动这几块砖,里面的强腐蚀性液体会马上从孔洞中流出来。 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竟然会想到如此巧夺天工的精妙机关设置。 大家正在研究麻老四手里这块特殊的青砖,突然就听见从被卸了一块砖的孔洞里传来说话声,麻老四脸色一惊,忙嘘了一声,墓道里马上安静的鸦雀无声。 “快熄了灯,外面有人。”麻老四小声提醒大家,几盏矿灯瞬间全部关掉,墓道里马上陷入一片漆黑。 麻老四凑过去,听过那巴掌大的空洞往外打探了一下,外面也是黑漆漆一团啥也看不见,那说话声估计也是听见了我们这边的动静,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地下空间里立马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麻老四让大壮拿了个火折子打着,一抖手丢出砖孔,想借着火折子的火光查看一下墙外的情况,谁知道这火折子刚一丢出去,还没来得及去看,就听见一声惊呼声传来,“那边有人!” 接着就听见几声枪声响起,几枚子弹朝我们这边打了过来,打在外面的青砖墙上火花四溅,伴随着砰砰几声闷响过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我们一看对方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朝我们这边开枪,所有人吓得马上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听见扑通扑通惊恐不安的心跳声。 猴子小声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帮孙子有枪,估计来头不小!” 枪声过后安静了片刻,高鹏一抬头,突然一脸惊恐,指着拱顶上,小声说,“不好,他他们过来了!”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在外面还在燃烧的火折子作用下,几个人影透过巴掌大的砖孔映在拱顶上慢慢晃动,小心翼翼朝我们这个位置逼近。 这些人显然很熟悉在这地底下的世界里的生存法则,走起路来一点声响也没有,正在无声无息的逼近我们。 麻老四估计也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对方手里可能不止一把枪,他稍加思索,皱了皱眉头,示意大壮掩护我们撤退。 大壮一点头,轻手轻脚从背上卸下猎枪,插咔一声上了膛,挪到青砖墙后,紧贴墙壁,侧头仔细观察着那个巴掌大的砖孔。 “往耳室里撤!”麻老四挥了挥手,我们马上抹黑顺着墓道蹑手蹑脚往耳室返回。 “等等!”碎求突然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抬头盯着拱顶上几个交叉重叠晃动的人影,小声说,“外面好像是我们的人。” 这伙计可能是从这几个影子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借着就扯着嗓门向外面大喊了一声,“是豁牙子在外面吗?” 碎求这一喊,拱顶上的影子马上停了下来,伴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声。 我们一看有情况,又停了下来。 “碎求,是你?”王金宝的声音传了进来,明显带着不小的震惊。 我们一听外面的人竟然是那帮关中人,顿时摸着脑袋上的冷汗长出了口气,紧张的气愤马上缓和了下来。 碎求立刻冲到砖孔前打开矿灯朝外面晃了晃,大叫道,“二哥,是我们,别开枪!” 麻老四也带着我们到了青砖墙前,快速弄掉那几块青砖后,一个半人高的洞子就出现在墙面上,我们看见密密麻麻垂下来的藤条缝隙里,隐约站着七八个人影,大家马上全部打开矿灯,看清楚了藤条外的人是王金宝和自己的手下。 一帮人马上依次从半人高的孔洞里钻出去,拨开垂下来的藤条和这帮关中人汇合了。 到了墓道外,我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地方正是那四足青铜鼎所在的空间。 猴子有点好奇,问王金宝,“你们不是进了另一边的墓道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王金宝打量了一下被十几根手腕粗的藤条掩在里面的墓道口,说,“你们不也在这儿吗?我们和你们一样,顺着那墓道到了另一个耳室里,又发现那耳室里也有两条墓道,我早就怀疑那耳室都连着这地方,果然顺着那墓道就返回到了这地方,没想到你们能破了这墙上的机关,我果然没小瞧你们。” 第六十四章 八卦耳室布局 猴子嘿嘿笑道,“你们不也破了吗?” “老麻,对这地方你有啥看法?”王金宝没有接猴子的话茬,突然转移话题,盯着麻老四问。 麻老四古怪的笑了笑,说,“暂时还没啥发现,不过这儿估计还有其他人,还是小心点好。” “有其他人也不奇怪,咱们能找到这地方,我大哥和老三也能找到。”王金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环顾一周空荡荡的地下空间,说,“咱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三座耳室,依我看这里面肯定不止三座耳室,这儿的主人是谁还没搞明白,为了安全起见,大伙儿一起再进耳室里探探,看看还有没有其它耳室。” 麻老四说那倒也是,眼下这帮关中人估计也是意识到他们有点势单力薄,主动提出来要和我们合作。 一帮人没有多逗留,又钻进了我们出来的那个墓道,进了第二个耳室,从另一个横向带有弧度的墓道里继续往前探。 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发现围绕着中央巨大空间的耳室一共有八个,每一个耳室都通过一条墓道和外面的巨大空间连通,每一个耳室之间通过一条带着一定弧度的墓道相同,耳室与耳室之间的墓道无一例外都有一扇刻着牛头马面图案和零碎古老文字的石门,但很奇怪的是八座耳室之间的七扇石门上的机关全都已经被破坏掉了。更为奇怪的是我们先前检查过的七座耳室中的青铜棺椁,每一口棺椁里都躺着一个绝美的古代女子,只有其中一口棺椁里的女尸长得实在有点磕碜,眉宇之间隐约透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在这八个隐藏在中央空间周围的耳室里一无所获,一帮人又来到了外面的空间。 除了女尸嘴里的几颗夜明珠和玉镯外,王金宝没有收获到其东西,这让这家伙很是郁闷,点了支烟说,“按道理说这么大规模的斗子里宝贝应该不少,咋连个屁也没找到,难不成还真有人抢在我们前头洗劫了这地方?” 猴子用古怪的眼神扫了我们一眼,说,“不知道哥几个注意到没?刚在咱们绕着那八个耳室走了一圈,好像在我们前边总是有动静,估计这里面有人和咱们玩躲猫猫。” 王金宝一听猴子的话,马上扭头说,“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八成是有人在躲着我们。” 王金宝的话音一落,猛然一声轰隆的响声从其中一个耳室里传了出来。 这帮关中人和我们全都在一起,这声音突然一响,马上让我们觉得有点古怪,很有可能是有人躲在耳室里。 王金宝脸色一变,马上嘘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过去看看。 一帮人赶紧全部熄灭矿灯,蹑手蹑脚在乌漆墨黑的空间里小心翼翼的摸过去,顺着那声音传出来的墓道慢慢逼近里面的耳室。 大家早就把家伙抄在手里,一摸进耳室里,接到王金宝的暗号,齐刷刷打开了矿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耳室马上被照的通亮,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闪电一般冲进了一旁的墓道里。就在那黑影冲进墓道里时,我也没怎么看清楚这影子,只通过投射在墓道石壁上的影子,发现这影子的脑袋很大,完全不像正常人的身体比例。 王金宝二话不说,对着墓道里就开了一枪,但那黑影走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哥,那黑影不会是从棺材里逃出去的吧?”豁牙子有些战战兢兢的指着翻滚在石台下的青铜棺盖。 我们也很纳闷,刚才绕着八个耳室过了一遍时,所有的棺盖都被重新盖上了,这棺盖怎么又被掀落掉了?难道还真是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 豁牙子的话,让所有人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惊恐不安的神色,高鹏和几个胆小的家伙,吓得脸都白了。 王金宝这家伙在地下淘了十几二十年生计,那胆子不是常人能比的,他皱了皱眉头,虽然眉宇间也透着一丝不安,但还是握着枪小心翼翼靠近了那口棺材。 我一看麻老四和大壮、猴子几个人也慢慢围了过去,索性就壮起胆子跟了上去,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蹊跷的事儿,难道棺椁里的女尸还真能爬出来不成? “这玩意儿不是好端端在里面躺着吗!”最先靠近棺椁的王金宝松了口气,收起了枪,“我还真以为这玩意儿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呢。” 一看王金宝松懈下来,我马上靠近了棺椁,就看见棺椁里那已经腐烂不堪的女尸好端端的躺在里面,不过那睡姿却是有点奇怪,这女尸原本是密封在棺材里才保持着千年不腐的样子,但棺盖被我们第一次打开后,马上就开始腐化,全身的组织结构很脆弱,这女尸的脸和躯体就像是被重物压上去过,整个塌陷在棺椁里。 麻老四也发现了这一点,疑惑道,“这尸体咋有点压扁了呢,倒像是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 “难不成刚才那个丑不拉几的女尸是伪装的?”王金宝盯着棺椁里腐烂的女尸,突然眼神一转,大声道,“去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其他人去墓道里追,老子倒要看看这家伙是谁!” 估计那人正躲在墓道里偷听耳室里的动静,王金宝的话音一落,就从墓道里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碎求脸色一沉,马上带了几个人冲进了墓道里。麻老四给大壮使了个眼色,大壮闪身去了外面堵那人,王金宝又打发豁牙子带了几个人尾随大壮去了外面。 耳室里的人立刻少了许多,只剩下麻老四、王金宝和两个手下、以及猴子、高鹏、我和嬴小莲几个人。麻老四和王金宝分别仔细观察着耳室里的一砖一石,似乎不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我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左手边墓道口打开的石门,突然发现这扇石门上的图案有点古怪,其他耳室与耳室相同的墓道石门上,全都刻着一模一样的牛头马面图案,这扇石门上的图案搭眼一看也是牛头马面和几行不成文的古代文字,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蹊跷之处。其他石门上的牛头马面手里拿的是铁锁和狼牙棒之类的东西,这扇石门上的牛头马面手里却捧着一个形似猛虎疾奔壮的东西,更为奇怪的是这猛虎的脑袋却是一个恶鬼的形象,和威武的虎躯融为一体,通体漆黑,透着很诡异的气息。 我一发现这个诡异的东西,马上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借着矿灯又发现了这黑不溜秋的猛虎躯体上竟然密密麻麻刻着几十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铭文,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我凑近这个奇怪的猛虎图案仔细看了一下,居然发现自己认识其中一些字,这些铭文似乎和其他七扇石门上那些零碎的铭文有一定关联,单独从其中一扇石门的铭文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八扇石门上的铭文连起来,应该是记载了关于这个秦代地下祭祀场的一些事以及一个可能姓史的人的生平。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自己琢磨这些石门上和鬼面虎上的铭文,思绪就被从墓道外传来的动静给打断了。 我听见墓道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站住,一转身发现麻老四和王金宝等人全部冲了出去,我忙也拉上嬴小莲和高鹏跟着冲出了墓道。 到了外面的空间,才发现碎求带着几个人和大壮把一个黑影堵在了中间,几盏矿灯齐刷刷照过去,立马就看清楚了这人竟然穿着棺椁中古代女子的服装,不过整个脑袋和面部被防毒面具完全遮挡了,只露出两个眼睛,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我一看到这人那双细长的眼睛,突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不会是棺材里的女尸吧?”高鹏显然是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 猴子早就看出了端倪,骂道,“放屁!这丫挺的一准儿是在装神弄鬼。” “请问这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王金宝诡笑着,接过一盏矿灯冲这人晃了晃,“还不快摘了防毒面具让大家伙儿瞧瞧,不然可别怪我王金宝不客气了!” 这人一听王金宝在威胁,那双细长的眼睛透过防毒面罩的两个眼孔阴森森扫视着我们,猛然发出一声喋喋怪笑,一转身就朝那通往洞穴外的台阶冲了过去。 王金宝忙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快!别让这狗日的逃走了!” 碎求马上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追了上去。但是接下来一幕是我们谁也没有料想到的,这人刚一冲上台阶,还没往上爬多高,突然就听见轰隆隆一声,那陡峭的台阶竟然犹如多米诺骨牌被触动,哗啦啦一下子断裂开来,通往上面天池底下那个洞口的整座台阶一瞬间坍塌,碎裂成上百个青石条砸落下来。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连同断裂的台阶一起砸落下来,被淹没在了一大堆坍塌下来的青石条里。 眨眼间之间,这条逃生台阶毁于一旦,只剩下一米见方的空口孤零零悬于七八米高的穹顶上。 第六十五章 倭寇截胡 地震一般的坍塌声过后,整个空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想到这台阶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垮塌。这台阶毁了后,我们再想离开这地方就困难了。这地方在凤凰山主峰最顶上的天池底下,过去闹干旱的时候山下的村民还会想办法来这上面求雨,现在山底下的赢家庄差不多搬空了,没有几户人家,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这山顶上的秘密,现在就算是大喊救命,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过猴子这孙子显然没考虑这个,而是上前去挪开一根青石条,摘掉那家伙的防毒面具伸手试了试,回头大声道,“已经歇菜了!” 麻老四提醒大家说,“大伙儿还是不要打马虎眼,这地方看上去空荡荡的,说不定哪里就有机关,估计这人刚才碰到了台阶上的机关,不但断了自己的后路,连大家伙儿的后路也给断了。”麻老四过去掀开这人的手臂看了一下,说这家伙就是刚才被大壮割掉一块皮肉的人。 猴子无所谓的笑道,“这倒也好,既然断了后路,咱们正好好好研究一下这地方,我敢肯定这地方一准儿还有其他东西。” “这狗日的是哪条道上的,胆子不小,敢单枪匹马在我王金宝的地盘上下斗。”王金宝上前去掰着这人的脑袋晃了晃,很是纳闷,“还真奇怪了,这狗日的不像是老大和老三的人。” 我一直在琢磨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听王金宝说这人不像是关中道上的,也忍不住好奇壮起胆子上前去,从猴子手里要来矿灯,一个深呼吸,照向这张血淋淋的脸。 “抢走青铜簋的就是他!”我一看清楚这人的长相,马上反应过来,这人居然是那天来我店里那个裹得跟只粽子一样的家伙。 虽然那天这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两个眼睛,但却让我本能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双眼睛上,那人不但一双眼睛细长,而且左眼下方有一颗黑痣,而眼前这家伙的左眼下同样有一颗黑痣。 我瞬间恍然大悟,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的人极有可能是这人。 众人见我认出了这人,纷纷一脸好奇。 “照你这么说,那件簋在他身上?”王金宝眼中透着一丝怀疑,一使眼色,豁牙子马上领着两个手下把这人的尸体从一堆青石条里刨出来,全身上下仔细搜了个遍,一脸失望的冲王金宝摇了摇头。 王金宝揉了揉眉梢,喃喃自语道,“没有?难不成这地方还有这短命鬼的同伙?” “不是难不成,是肯定有。”麻老四突然接着王金宝说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里一共有八座耳室,如果这短命鬼还有同伙,肯定就躲在那八个耳室里。”王金宝扫视了一遍设置在四面石壁上的八座耳室的墓道入口,嘿嘿一笑,猛然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我们一共二十多个人,留八个人守住耳室入口,其他人一个耳室挨着一个耳室找,老子看他们还往哪儿躲!” 王金宝的话音刚一落,突然远处的一个耳室的墓道入口里就传来了动静,接着那乱七八糟垂下来的藤条哗哗一响,一个人影一边钻出来,一边说道,“不用找了,那件簋在我这儿。” “怎么是个女人声音?”猴子很是纳闷,我们所有人都听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顿时好奇无比,十几二十双眼睛布满强烈的疑惑,齐刷刷聚向那个黑影。 王金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示意豁牙子打开矿灯,七八盏矿灯一下子全部照向这个黑影,那穿着一身夜行衣的黑影知道自己逃不走,倒也很自觉的摘掉了防毒面具。 当这女人的防毒面具刚一拿下来时,大家的反应极为强烈,除了王金宝的几个手下,其他人全都露出了震惊万分的表情。这人竟然是在山里离奇失踪的岛国妞儿梅津美惠子,我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妞儿并没有走丢,而是怕被那小鸡仔揭穿,自己给逃走了。 “呦!这不是跟你们一起的那妞儿吗?”王金宝也是有些惊讶,眼中马上露出强烈的怀疑,盯着猴子道,“难不成你们也是一伙儿的?” 一直对这岛国妞儿念念不忘的猴子,顿时欣喜若狂,“惠子,怎么是你?” 我瞪了一眼猴子,提心他,“你小子还糊涂呢?我一早就说这妞儿有问题,现在搞明白了吧?这妞儿和这短命鬼是一伙的。” 高鹏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给搞糊涂了,那件簋不是被人从惠子手里抢走了吗?怎么又会在她身上?” 麻老四很快捋顺了思路,瞥了一眼高鹏和猴子,呵呵笑道,“这还搞不明白?那件簋上的事是她引出来的,咱们这趟来关中道上不光是为了找簋,也是想弄明白簋上的铭文,这姑娘心思不小啊,一开始想借着我们来关中搞明白簋上的铭文,后面又怕被揭穿索性就玩失踪,却一直在暗中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不声不响的就跟着咱们到了这里。” 此时的梅津美惠子犹如换了一个人,诡笑着说,“你们猜得没错,但这地方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麻老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这儿这么多倒斗的,还用你说吗?” 猴子的脸色很难看,压根没想到这岛国妞儿原来一直欺骗自己的感情,利用自己,一直没有说话。 梅津美惠子不冷不热的笑了笑,说,“这地方我已经观察过了,还没到你们真正想找的地方,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找真正藏着秘密的地方,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不比你们少。” “少他娘的啰嗦,乖乖交出那块簋来!”王金宝一脸的不耐烦,示意豁牙子过去搜身。 豁牙子这家伙本就长得猥琐,一听王金宝让自己去搜梅津美惠子的身,这家伙顿时两眼透着猥琐的邪光,嘿嘿坏笑着走向梅津美惠子。 梅津美惠子冷冰冰说,“那件东西没在我身上。” “少废话!”豁牙子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诡笑,搜了一遍梅津美惠子的身上,没有搜到那件簋,迟疑了一下,两只咸猪手就摸向岛国妞儿的胸前。 这岛国妞儿顿时脸色一沉,一巴掌呼在豁牙子脸上,把这家伙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无耻!”岛国妞儿神色不悦的骂道。 豁牙子捂着脸吃痛了半天,顿时恼羞成怒,嘴里一边不干不净的骂了声妈了个巴子敢打老子,一边扬起手就要打梅津美惠子。 这家伙的手刚一扬起来还没落下去,突然就听见“砰”一声闷响,哎呦一声惨叫,整个人倒飞出了几米远。 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紧接着就看见一道黑影一闪站在了梅津美惠子身前。 我们一下子慌了神,所有的矿灯连忙照过去,就看清楚梅津美惠子身前站着一个一身夜行衣的年轻男子,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透着极其冰冷的气息,那双眼睛痴痴盯着我们一言不发,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他背上竟然挎着一把青铜古剑,活脱脱像古代人,要不是活生生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一定会以为这人是在拍古装电视剧。 猴子估计对这岛国妞儿憋着一口气,一看这妞儿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马上给大壮使眼色,“大壮,过去教训一下这家伙!” “这个人不对劲儿。”麻老四的鼻翼翕了两下,脸上透出了古怪的表情,小声阻拦大壮说,“别和他动手!” 王金宝显然没料到豁牙子会被人一脚踹飞,瞬间脸色一沉,眼中寒芒一闪,大喝一声,“岂有此理,敢在我王金宝的地盘上撒野,给老子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 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马上嗷嗷大叫着扑了过去,那背古剑的男子却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一眨不眨,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这些人围攻过去。 等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围上去一动手,这怪异的男子剑眉微微一抖,就听见一连串的哎呦惨叫声此起彼伏,七八个人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倒飞出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惨叫不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全部倒在了地上,而那闷葫芦一样的背剑男子一只手慢慢收了回去,显然这些人全部是被他给撂倒的。 我们根本没想到王金宝的七八个手下这么不经打,七八个人围攻人家小哥一个人,不到两秒钟就被人家全部放倒。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彼此,我发现麻老四的脸色很古怪,小声和大壮嘀咕着什么。 “好小子,身手不错,碎求!”王金宝也是吃惊不小,冷笑着挥了挥手,碎求脸色一沉,大步流星的上前去,一拳就轰向这诡异的小哥。 小哥轻描淡写的一扬手,竟然直接抓住了碎求的手腕。碎求眼中顿时透出强烈的震惊,根本没有想到这小哥连自己的拳头都能接住,冷哼一声,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右臂上,和这小哥开始比拼力道。 这小哥淡淡地看着脸色涨红的碎求,剑眉微微一动,手腕一抖,碎求一声闷哼,直接被甩了出去,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妈了个巴子!身手再好能快得过子弹!”王金宝的人悉数吃了败仗,这让这家伙很没面子,顿时暴跳如雷,嗖一下拔出手枪,对着这陌生小哥就扣动了扳机。 我们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真是穷凶极恶,竟然敢随便开枪杀人。 第六十六章 鬼脸猛虎急奔图 我心想完了,这陌生小哥虽然身手了得,但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被打中就死翘翘了。 枪声一响,那陌生小哥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道凌厉的寒芒,一扬手锃一声清脆的响声,拔出背上那把青铜古剑,剑光一掠,一剑劈了出去。 “铛!”一声刺耳的响声传来,伴随着火花一闪,那陌生小哥竟然双手举剑挡住了飞来的子弹,虽然连人带剑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冲的往后滑了几步,但子弹还是被稳稳挡在了剑身外。 当我们看清楚那颗子弹镶嵌在青铜剑身上已经完全变形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子弹从出膛到飞过去不过零点零几秒的时间,这小哥的反应速度也太吓人了吧?竟然能拔出剑挡住射来的子弹? 这年头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迟迟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这人不简单,千万不要和他交手。”麻老四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眉目来,又一次小声叮咛我们。 这还用他说,就是他不说,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得罪这小哥的。 王金宝的嘴巴张成了‘o’型,痴痴的愣了半天,喃喃自语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麻老四小声说,“没啥不可能的,这个人身上的味儿不对,最好不要招惹他。” “你是说?”王金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麻老四古怪一笑,没有再理他,而是打破了死一般安静的气氛,呵呵笑道,“这位小哥的功夫果然了得,也好,既然大家伙儿现在困在这个地方也出不去了,倒不如先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能离开这里的墓道。”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王金宝料到自己的人估计都不是这个陌生小哥的对手,继续和这陌生小哥纠缠下去,估计够自己喝一壶的。这家伙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求财,也就默认了麻老四的提议。 那小哥用那双淡然的眼睛看了我们每人一眼,不动声色的朝一边走去,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但这陌生小哥刚才所展现出的身手早就折服了我们每一个人,大家甚至忽略了他是谁来自什么地方,所有的目光盯着他,想搞清楚他要干什么。 梅津美惠子也意识到经过刚才那一番较量,我们和王金宝的人不再会刁难她,诡异的笑着走了过来,和我们微笑着示意打招呼。 猴子这孙子还是禁不住美色诱惑,厚着脸去主动去和惠子套近乎,嘿嘿笑着说,“惠子,这小子是谁啊?这身功夫这牛叉,在哪儿学的?改天我也去学两手。” 梅津美惠子盯着那陌生小哥,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猴子,说,“这个我也不清楚。” 猴子有点纳闷,“你也不清楚?那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梅津美惠子看了我们大家伙一眼,小声说,“这个人很古怪,就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一样,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一样,不过却很精通古代的东西,还记得那件簋上的铭文吗?其实那些信息都是他从铭文里看出来的。” 我们听了梅津美惠子这番故弄玄虚的话,越来越觉得玄乎了,一个个满脸好奇的盯着那小哥,发现他径直走到了中间那八卦形的夯土台前停了下来。 麻老四觉得梅津美惠子的话有点古怪,瞥了一眼那陌生小哥,问美惠子,“这话怎么说?” 梅津美惠子看了看我们,说刚才从那坍塌的台阶上掉下去被砸死的人也是他们岛国人,名叫武田大治,也是当年驻扎在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后裔。武田大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些当年关东军在东北搞秘密研究的一部分机密资料,这些机密资料正是关于当年辽宁营口坠落未知生物后对该神秘生物骸骨的部分研究资料,因为后面的战事吃紧,后续部分的科研数据和整支由当时全日本各行各业顶尖科研人员组成的秘密科研队伍,在得到紧急撤离命令时却突然音讯全无。武田大治同样痴醉于华夏文明,特别是热衷于研究华夏古代历史,从一些流传在日本国内的华夏孤本野史中发现关于秦代发生过同类事件的描述,亲自走遍了秦人迁徙路线沿途地区,后来后知道自己在黑市上淘来一件青铜簋,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华夏九州之一的古雍州所在地陕西凤翔。 “至于这个古怪人,是武田大治带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是哪里人。”梅津美惠子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我们,那样子也不像是编故事,她继续说,“不过我问过武田大治,他说这个怪人是他根据秦代流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在我们日本本岛西边找到了一座小岛,在岛上发现的,就把这怪人从岛上带了过来,这个人很古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我也问过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好像忘了过去的事。” 猴子眼珠子一转,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就这些了?” 美惠子点了点头,斜睨了一眼站在夯土台前痴痴凝望的无名小哥,说,“就这些啊,不过武田大治身上有一件东西,据说是发现这个怪人时在他身上发现的,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身上。” 我们几个人还没做出反应,一直在一旁的王金宝马上给豁牙子使了个眼色,这家伙立刻带着两个手下过去,又把早就断气歇菜的武田大治上下搜了个遍,还真在武田大治身上走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一样的玩意儿拿了过来。 我们一看豁牙子搜到了东西,马上好奇的围了上去。王金宝把这玩意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的内容就映入眼帘,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很多线条,有些是加粗的实线,有些是虚线,还有一些我们大概能看出来的山的地形,但更多的地方大家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这张羊皮上估计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又像是被水浸泡了很长时间,很多标准在特殊部位的小篆文字已经模糊不清。 豁牙子问一筹莫展的王金宝,“二哥,这上面画的是啥玩意儿啊?” “这玩意儿好像是一张地图吧?”王金宝也不敢确定,扭头看向麻老四。 麻老四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点了点头,“像是一张古时候的地图,不过这字看不清楚,也看不出来这地图上标注的字是啥地方,这东西年头不短啊。” 猴子这家伙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歪念头,两眼一转,推断说,“这怪人会不会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这东西是一张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我看到像是一张航海图。”麻老四抬眼看了一眼起了歪心思的猴子。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说话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绪,在这地下世界,任何一丝微弱的动静,都会勾起人全部的注意力。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寻声看去,竟然发现那背剑的小哥绕着夯土台旁那口四足青铜鼎走了一圈,盯着上面的铭文喃喃自语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云云之类的玩意儿,随即又跪在夯土台前一脸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我们被这无名小哥的举动着实给惊到了,确切的说被他能轻易认出四足青铜鼎上那些模糊的祭祀铭文给震撼了。那口鼎上的铭文我们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大概看出来这些字的意思来,没想到这小哥年纪轻轻,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变种篆体文字。 麻老四眼里布满震撼之色,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小声说,“这小子认识这里面的铭文,不简单啊。” 王金宝痕迹贼,刚才领教了这无名小哥的厉害后,那嚣张跋扈的霸道劲儿马上收敛了不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对麻老四说,“老麻,让你们的人安生点,咱们暂且跟着见机行事,保不准他还真能找到那座宫殿。” 麻老四笑了笑,提醒他,“用不着操心我们,倒是你的人得收敛点。” 我盯着这无名氏看了看,心想他既然能轻易看出那祭祀鼎上的铭文,那说不准也能看出那些石门上的铭文,那些石门上的铭文,我大概能看出一部分单个的字,但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串在一起,根本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马上问高鹏要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借着矿灯光线,把我在脑子里记下来的这些石门上的铭文和那个鬼脸猛虎疾奔图案画下来,准备向这神秘的无名小哥讨教一翻。 高鹏一看我画出来的这些东西,一头雾水,“你画的这是些啥东西啊?” 我小声说这是耳室与耳室之间那石门上的铭文,这些东西中有可能隐藏着这地方的秘密,说不定这无名氏能看明白这些东西。 那王金宝听了我的想法,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小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是块倒斗料。” 其他人貌似也认同我的想法,轮流拿着我画的这张纸妆模作样的仔细端详。 第六十七章 剥皮尸体 这张纸传到麻老四手上,他显然也能从中看出一些眉目,说这鬼面猛虎像是古时候行军作战用来发号军令的虎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却是一张狰狞的鬼脸。麻老四把纸摊在青石地板上,吩咐王金宝的几个手下用矿灯照着点,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琢磨了起来。 大家还以为麻老四真能从这些铭文和这个鬼面猛虎突然上看出什么苗头来,十几二十号人蹲的蹲站的站,围了两圈,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这些铭文和鬼面猛虎图上,整个空间里马上静的出奇。 我们一帮人紧盯着麻老四,心思全放在这些铭文和虎符上,这个时候高鹏突然轻轻碰了碰我,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疑惑道,“咋啦?” 高鹏指着左手边那石壁上投射下来的一团影子,说,“这些是我们全部人的影子吧?” 我本能的瞅了一眼那墙壁上黑压压一团影子,隐约能看得出有的影子站着,有的影子蹲着,“不是我们难道是鬼啊?” 我有点纳闷,这小子是胆小,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影子都怕吧。 “咱们全部人都在这儿吧?”那小子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抬头扫了一遍围了两圈的人,心里默数了一下,我们这边六个人,王金宝那边十多个人,具体多少人也没太注意,不过差不多就是二十个左右,我说,“除了在第一个耳室里歇菜的倒霉蛋全都在这,你小子是不是神经质了?” “那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影?”高鹏脸色有点白,指了指离我们投射在石壁上那团样子大概十多米的石壁上的地方。 我下意识顺着高鹏指着的方向看去,猛然发现,那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站在那里,像是人投射的影子,又像是盘根错节的藤条的影子,洞里光线不太敞亮,一时也看不清楚。 我心里也有些发毛,扭头冲那影子的反方向回望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人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骂高鹏,“不就是藤条吗,能吓死你!” 高鹏的眼中透着强烈的惊恐,脸色更白了,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咽了口唾沫颤抖说,“不是藤条,你再看看,分明是一个人影。” “怂包!”我骂了一声,还是顺势抬眼看了一下那影子,这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头皮瞬间麻酥酥的,那模糊的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马上变得清晰起来,右胳膊有腿有脑袋,的的确确是个人影。 我的背后感觉冷风嗖嗖直吹,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在这边,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单独的人影? 我的脑子快速转动着,心想还有谁脱离了大队伍?猛然间,我想到了无名氏,我们不清楚那背着一把青铜古剑的小哥叫什么,干脆就取名无名氏。无名氏和我们没在一起,那影子估计是无名氏的,我就说哪里会多出一个人影呢。 想明白后,我拍了拍高鹏的肩膀笑道,“怕个屁,那影子无名氏的。” 高鹏听我这么说,就扭头去看无名氏,随即脸色白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说,“无名氏在夯土台那边,影子投不到那边去。” 一听高鹏这么说,我就觉得蹊跷了,下意识扫了一眼无名氏,他还在夯土台前琢磨什么,我们在无名氏正后方,矿灯光源也是从这个方向射出,无名氏的样子按理说会投射在我们正前方的石壁上。我观察了一下,我们正前方的石壁上的确有一个影子,那影子肩上插着一件东西,正是无名氏本人的影子。 可是我们左前方的石壁上怎么会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麻老四正在全身关注的研究我画的图,我拉了拉前面的猴子,小声说,“猴子,这地方不对劲。” 猴子不以为然,“废话!老麻不正在琢磨着吗!” 我小声提醒他,“你看看那墙上,多了一个影子,不知道是谁的。”说着话,我指了指那个孤零零的人影。 猴子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还是本能的看了一眼我指的那个地方。他一看到那个影子,马上也发现不对劲,脸色都变了,咽了口唾沫,抓起矿灯照向影子反方向的石壁。 猴子的矿灯一照过去,我们就看见一个黑影混在密密麻麻垂下来的藤条前。猴子拿的这盏矿灯电量有点不足,穿透力不强,光线也不怎么亮堂,照过去只能看清楚那边的确有个人影,但看不清楚这人影的长相。 “谁在那边!”猴子马上抓起放在地上的猎枪,冲那影子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他这一嗓子立刻打断了正在琢磨那些铭文和虎符图案的其他人,刹那间所有人都抬头冲猴子矿灯照射的地方看过去,王金宝马上让手下把他们的矿灯全部照了过去。一时间八九盏矿灯齐刷刷照过去,那人立刻变得清晰无比。 当我们看清楚这人的面目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脸色惊变,眼中露出了恐惧至极的目光。这哪里是一个人啊,分明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尸体,全身的衣衫褴褛,整颗脑袋犹如被剥了皮,血肉模糊,就连那两只眼睛也是嗜血的红色,全身上下凡是裸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如同从血池里爬上来一般,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耳室入口的墓道前。 “血尸……是血尸!”豁牙子一声尖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一声马上让所有人乱成了一锅粥,高鹏和王金宝几个胆小的手下直接吓得躲在一帮人后面,战战兢兢,浑身剧烈颤抖着,嘴里喃喃的说着是血尸。 我哪里见过这玩意儿,拉着嬴小莲就躲在了麻老四和大壮后面。 我早就听说过倒斗的人最怕遇上的就是血尸,这玩意儿比粽子还厉害。麻老四也没料到这地方竟然会有血尸出现,知道这玩意儿很难对付,皱了皱眉头,沉声说,“是血尸,快拿家伙!” 王金宝也吓得不轻,不过这家伙也是倒斗的老江湖,见过大世面,受到麻老四这句话的启发,很快就镇定下来,看了一眼麻老四,说,“这玩意儿不好对付,得咱们两家联手才行。” 王金宝的手下碎求不由分说,迅速从工具箱里一股脑拿出了黑狗血、糯米袋子、墨斗之类的东西。大壮也从我们的箱子里拿了几样东西,两人对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逼近那血尸。 等两人刚一走近过去,那血尸赤红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透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目光。 碎求马上把一瓶黑狗血劈头盖脸的洒在这血尸的脑袋上,那血尸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让人心神不宁的古怪声音,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碎求和大壮两人一看黑狗血竟然对血尸不起任何作用,碎求马上把一小袋子糯米洒了出去,这些糯米一沾上洒在地上的黑狗血,就嘶嘶冒着白烟,发出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几乎同时,碎求把墨斗黑线一头弹出去,被大壮接在手中,两人牵着一根漆黑的墨斗绳子,如同旋风一般绕着血尸缠了几圈,把这血尸用墨斗绳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我们以为这血尸就此会被降服,碎求和大壮两人也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这血尸突然血肉模糊的恐怖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可怖,咧嘴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拐角,刹那间在身上缠了几圈的墨斗绳子悉数炸开。 “情况不太妙啊,这血尸有点难对付。”王金宝眉头紧锁,眼中透出了不安的目光,直接把抢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麻老四也是发出一声惊叹,“这咋可能?这些东西都治不了它?这血尸有多大的怨念啊!” 大壮和碎求一看血尸弄断了墨斗线,两人脸色惊变,直接摸出刀子就要上去。 “住手!”一声低喝突然传来,一道黑影一掠,站在了大壮和碎求前面。 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无名氏出手了。这闷葫芦的身手非凡,远非大壮和碎求可比,他一出手,大家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还提心吊胆,但没有刚才那么惊恐不安了。 无名氏低声给大壮和碎求说了句什么,两人对了一眼,马上就后撤回来。 王金宝忙问,“这怪人说啥了?” “他说这血尸的怨念太重,用我们这一套治不了,让我们不要动手。”碎求低声回答。 王金宝看着站在血尸面前的无名小哥,很是疑惑,“我们这一套不管用?难不成这小子还有啥其他对付血尸的办法?” “估计这闷葫芦还有其他办法。”麻老四貌似看出了什么眉目来,随即又有些纳闷,“那几个耳室里的棺材刚才都看过了,这血尸从哪儿冒出来的?” 猴子说,“咱不是还没找到主墓室吗?这玩意儿一准儿是从主墓室里出来的。” 麻老四看了一眼猴子,说,“这地方不像是单纯的古墓,你没看这血尸身上的衣服有点像咱们现代人的衣服吗?” 第六十八章 史阴候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们仔细看了一下,这血尸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仔细一看,还真有点不像古代人的长袍短褂。 “难不成在我们进来之前有人来过这这儿变成了血尸?”猴子推测道。 碎求听了我们的分析,小声对王金宝说,“二哥,这血尸有点像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这怎么可能?”王金宝脸色一惊说,“我们不就死了一个弄进那棺材里了,他这么快能变成这玩意儿?” 我们一听王金宝说刚才死过一个手下,麻老四马上问他怎么死的。王金宝说刚才我们从第一个耳室里分头形同去墓道里探,他们进了另一个耳室,又从耳室里另一个墓道出去遇上那面青砖墙。自己的人去研究那面墙上的东西机关,被里面那类似强酸的液体浇了个狗血淋头,全身的皮肉被腐蚀掉,当场就壮烈牺牲了,这倒霉蛋惨不忍睹的尸体被他们放进了那耳室的棺椁里。 “我就说这地方咋会出现血尸,原来是你们自己种的苦瓜。”麻老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瞥了一眼王金宝。 王金宝听着麻老四的话里有话,马上问他,“这话怎么讲?” 麻老四说这个家伙死的太突然又很惨,本身还有口气没咽下去,又被他们放进了那棺椁里,棺椁里的女尸尸气同样很重,这样一来二去,这家伙很有可能就会尸变成血尸。 这个时候无名氏正站在那血尸前,嘴巴也没动,但却发出和古怪的声音来,就像是和这血尸用某种特殊的方法进行交流。那血尸狂暴狰狞的表情竟然一点点平静下来,随着无名氏的手一指,居然很听话的转身朝耳室里走了进去。 这无名氏不费一枪一炮就降服了这恐怖的血尸,这让我们所有人对这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麻老四和王金宝这两个老江湖见过的大场面比我们多多了,同样眼中流露出了极其敬佩的目光。 无名氏目送这具血尸消失在耳室的墓道里后,转身走了过来,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装逼样。 猴子马上舔着脸上去,嘿嘿笑着和人家搭讪,“敢问这位大侠如何驱走这血尸的?” 无名氏那双星目淡淡瞥了一眼猴子,也没有理他,而是提醒我们,“轻易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猴子吃了一鼻子灰,嘴角一撇,不屑的嘀咕了一声,“切!神气个屁啊!” 这无名氏不但功夫了得,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驱走了那恐怖的血尸,他一走过来,包括王金宝在内的所有人,马上向他投去顶礼膜拜的目光,这小哥立刻成了大家的焦点和主心骨。 大家心里很明白,按照目前的情况,只有这无名氏才有本事带我们离开这地方或者是去找那座神秘的宫殿。 无名氏又迟迟站在我们面前,依旧是一副便秘的表情,慢慢扭头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估计是在找离开这地方的密道或什么吧。 我一不留神看见麻老四还拿在手里那张纸,马上把麻老四拉到一边,小声说,“老麻,这闷葫芦能看懂祭祀鼎上的铭文,有可能也能从这些铭文上看出来点啥来。” 麻老四的小眼睛微微一亮,走到无名氏旁边,干咳了两声,见这无名氏没反应,又把那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呵呵笑道,“小兄弟,这上面是我们在耳室墓道的石门上抄来的铭文,这个东西好像是古代的虎符,但又是虎躯鬼脸,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个啥来?” 那无名氏盯着那张纸,剑眉突然微微一抖,星目中闪电般掠过一抹怪异之色,一把从麻老四手里夺过了这张纸。 麻老四看了我们一眼,那神色很明显在告诉我们,这无名氏认识这些铭文。其他人原本很敬畏的远远站在无名氏周围,一看他的举动,不约而同纷纷围了上去。 无名氏没有理会我们任何人,捧着这张纸仔细看着,嘴里说出了一些讳莫如深的类似文言文的古话。古代人说话非常简洁,往往一个词可以翻译出一大段话来,照这无名氏说出来的篇幅,翻译成白话最少能写满两页纸。 一群人围着无名氏,听他嘴里说的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听的是一头雾水,也搞不明白这些铭文到底说了个啥。 猴子这孙子很毛躁,耐不住性子追问,“我说伙计,你还真以为你背着把破剑就成了古代人了,咱能不能说明白点?” 这无名氏直接无视猴子的存在,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把刚才那段文言文用简洁的大白话翻译了一遍。 我们这才差不多明白了这些铭文的意思,大概是说秦王嬴政身边有一个从宛渠来的人,这个人本事神通广大,不但带了很多厉害的奇物异兽进贡给秦王,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过去未来,甚至因为一次天降神物而提醒秦王天有异象,昭示国家会面临危险。但是这个神人辅佐秦王没多久就得了一种怪异的不治之症,在死之前询问秦王还有什么心愿,自己可帮秦王完成。秦王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国家社稷要稳固长久,自己身边必须有能带兵打仗的猛将长久辅佐,但是这些年与六国不断作战,身边悍将战死的战死伤的伤,已经无人可用,这是自己最大的心头之患。这神人告诉秦王,说秦王这些年和六国作战连连告捷,是因为天道选择,是天意所为,天神赐予了秦王一名神将,这名神将不是有战神称号的白起,而是以少胜多收复韩国的史将军。 这名来自宛渠的神人告诉秦王,原来天神赋予了这名姓史的将军穿越阴阳两界的特殊能力,手中有一件鬼面虎符,能够号令地府阴兵作战,但也因此阳寿短于常人。在史姓将军收复韩国后不久,阳寿消耗殆尽,带着那件问阎王借来的鬼面虎符去地府报到。秦王因这名史将军生前立下汗马功劳,死后册封其为史阴候,并厚葬于古雍州某处。这名神人要求秦王在雍州龙脉之地凤凰山下按照自己的要求修建一座大型的祭祀场地,将自己与史阴候尸骨葬于祭祀场内,并以五行八卦结构聚拢龙脉灵气,以九龙图腾贯通天地阴阳,以保史阴候残魂不死不灭,待秦王按照神人吩咐派人远去东海极洲宛渠国拿回一样东西,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即可向天府请愿重新召回史阴候七魂六魄,带鬼面虎符继续辅佐秦王。 闷葫芦的这一番长篇大论,与我们先前从青铜簋铭文中得知的一些信息基本吻合,我自己刚才也从那些石门上的铭文中大概看明白了一些字眼,听他把石门上的铭文全部翻译出来,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一幅几千年前的画面,感觉很不可思议。 猴子听了无名氏的解释,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说道,“这也太扯犊子了,那宛渠人要有这么神还会得了不治之症被葬在这底下?” 豁牙子也裂开嘴笑了起来,“就是,你秦王手里有那么厉害的武将,秦朝还能灭亡?” 我本身是学考古的,知道古代人爱吹牛,尤其是一些历史书上写的东西,动不动双方交战就是战鼓擂动百万大军排开场面冲刺,简直是扯犊子,哪有那么大一块平地让一百万人拉开阵势冲刺? 古代人喜欢夸大其词,写的东西水分很大。闷葫芦翻译出来的这些铭文估计也是一个尿性,得挤干了水分去听。我琢磨着他的这些话里面估计有一半是虚构的,那个鬼面虎符应该是用来调兵的不假,不过要说那鬼面虎符能去阴曹地府向阎王借阴兵,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禁笑道,“老祖宗的话只能信一半,这祭祀场下面估计是葬着那宛渠人和那个史阴候,不过那啥去地府借阴兵、去东海极洲拿的东西能找回这史阴候的七魂六魄这些就有点扯犊子了。” “太扯犊子了,一半都不能信。”猴子道。 但高鹏却不这样认为,他琢磨了一番,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忙说道,“你们还别说,这秦代的时候还真有一个人和这史阴候的形象有点相似。” 高鹏对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如数家珍,他这一说,我们便很是疑惑的盯着他,想听听这家伙又能说出个什么门道来。 高鹏看了看我们,抓起军用水壶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战国后期有一个姓史的将军,秦王非常信任这个人,任命这个人为内史,大概是公元前230年内史腾秦王嬴政之命前往攻打韩国,大败韩军,擒获韩王韩安,收缴韩国的全部土地,在那个地方设置颍川郡,任一方诸侯,但是很蹊跷的是历史上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很少,连他的生卒年都没有任何记载,会不会这个姓史的人就是铭文里说的史阴候?” 高鹏讲述的这段历史我们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这个史阴候的身世不简单,既然这人对秦朝统一六国做了卓越贡献,按理说秦代的史官肯定会把这个人的生平事迹夸大一翻写入历史,怎么会连这个人的生卒年都没有任何记载? 第六十九章 八卦象列耳室 “如果你丫的没瞎说的话,这么说这地方是为了那个史阴候和宛渠的神棍修建的?”猴子也改变了他的看法,环顾一周,皱眉道,“不过这里有八个耳室,这正主儿躺在哪口棺材里?” “你小子眼瞎啊!那八口棺材里全是女尸,哪有男尸?”这王金宝瞥了一眼猴子,抢了我的台词,随即诡笑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好歹算是弄明白了这是谁的地盘了。” 我感觉有点好笑,这孙猴子好歹脑子还算机灵,怎么能犯这种糊涂呢。不过王金宝的话马上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哪儿还有心思嘲笑猴子,刚才那八座耳室我们都过了一遍,那八口青铜棺椁也都打开过了,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古代女尸。 听无名氏翻译出的铭文里来看,那史阴候能穿越阴阳两界,深得秦王信任,能成为一方诸侯,绝对是个带把的。我开始怀疑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并不是整个祭祀场的核心部位,在这地下空间的某个地方,绝对还有通往祭祀场核心部位的密道。 麻老四见我们在一旁吵吵嚷嚷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摇摇头示意我们安静一点。一帮人这才发现那无名氏早无声无息的走到了一旁,大概是祭祀场中央的位置上迟疑了片刻,又单膝跪地,附身侧耳贴在青石地板上轻轻敲了几下,随即剑眉微微一挑,星目一闪,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新发现。 “难不成这下面是空的?还有地宫不成?”麻老四发现闷葫芦的举动,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大家一眼。 王金宝一听麻老四的话,也是神色里透出了一丝诡异,马上带着几个人过去,学着闷葫芦的样子做了一遍,那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嘴角也勾起了一丝诡笑。 我们几个也尾随麻老四过去,分别在青石地板上敲了敲,贴上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下,果然有很微弱的咚咚回音,虽然不明显,不过可以肯定这下面绝对有空洞。 王金宝诡笑道,“老麻,你说的没错,这下面有地宫。”王金宝说着话,给豁牙子做了个手势。 这豁牙子心领神会大背头的意思,马上从箱子里拿出一只铲头,又拿了一截螺纹钢管接上,二话不说,挥着铲子就往下探。但脚下的青石地板不是封土堆上的夯土,一铲子下去,如同打在一块钢板上,砰一声火花四溅,震得豁牙子一边直呲牙咧嘴揉手腕,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娘的硬!” 麻老四一看这豁牙子的举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这地下全是花岗岩,用那玩意儿能打下去?” 碎求不信这个邪,一把从豁牙子手里夺过探铲,闷了一口气,闷哼一声,双手握紧探铲轮了下去。 一铲子下去,青石地板上火花飞溅,除了弄出了指甲盖大一块花白,连个头发丝粗细的裂缝也没有。这碎求脸一红,还是不甘心,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照着那掀开指甲盖大小的碎片的地方一通轮下,砰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半天,也没见探铲下去一分一毫,地上的花岗岩地板还是完好无损。 我看这家伙憋得脸粗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还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狠劲儿,就笑道,“别费劲儿,探铲都卷了。” “收起你的东西,不要惊扰棺材里的东西!”突然那闷葫芦用怪异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五行拢灵气,八卦镇乾坤”直接朝对面进入耳室的一个墓道口走了过去。 王金宝马上一摆手,让碎求把洛阳铲收了起来,远远的跟了过去。我们也意识到这无名氏估计是看出了什么眉目来,也跟了过去。 一帮人从墓道进了耳室时,这无名氏已经到了耳室中间石台上摆的青铜棺椁前,那双空洞的眼神慢慢的在青铜棺椁上移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其他人站在一边看着他怪异的举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棺椁里突然有血尸爬出来。 闷葫芦突然发现了什么,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挪到了那棺椁另一端,小心的抹掉了一片铜锈,三道大约宽一公分、长二十公分的漆黑凸起露了出来,这三道漆黑的黑色凸起平行排列在棺盖上,让我们感觉有点古怪,不由得心想这三道黑色的东西难道是什么神秘的符号不成? 闷葫芦轻轻抚摸着这奇怪的东西,说了句什么“乾位向心”直接把那棺椁推的在石台上原地转动起来,这让我们大吃一惊,这青铜棺椁最少重一两吨,竟然被这无名氏推的转动起来,貌似棺椁下边与石台的接触面上有绞盘一样的东西,随着棺椁转动,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们一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闷葫芦要干什么,只见他把这口棺椁转了九十度,与通往外面的墓道平行后停了下来,棺椁的小端就直冲冲的通过墓道对准了外面的夯土台。 尽管大家很纳闷这无名氏的举动,但没人敢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倒是麻老四突然神色一惊,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上前去盯着棺椁上那三道漆黑的凸起,惊道,“这玩意儿好像是八卦中的乾位乾三连。” 王金宝眼神一转,顿时也恍然大悟,“这里有八间耳室,难不成这所有的棺椁都是按照八卦象列排列的?这左右两边的耳室里就是坤六段和离中虚?” “也有可能是按八卦代数排列的。”无名氏一听王金宝和麻老四懂五行八卦,淡淡看了两人一眼。 我对这些东西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跟听天书一样满脑子问号,问高鹏能听明白不?高鹏也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想知道是按象列还是代数排列还不简单?”麻老四露出一丝得意的诡笑说,“大壮,你去另一个耳室看看那棺材上的相位。” 大壮一点头,马上钻进了贯通两座耳室的墓道里去了另一座耳室。 “碎求,你也去看看。”王金宝打发手下去了另外一边的耳室查看情况。 我和高鹏、嬴小莲以及王金宝的一干手下,压根就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耳室里,等等看大壮和碎求回来后这无名氏会说什么。 这两个伙计很快就返回了,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大壮去的右手边那个耳室里的棺材上有巽位符号,碎求去的左手边耳室里的棺材上有兑位符号。 麻老四马上说着什么“乾一、兑二、离三”之类的东西,听起来像是一句口诀。 “看来这些耳室里的棺材是按照八卦代数排列的。”王金宝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难道说那史阴候的地宫和这八座耳室的八卦排列有关系?” 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名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麻老四和王金宝一眼,淡淡地说,“按照八卦代数排列把所有棺椁复位或许能离开这里。” 王金宝一听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就马上吩咐手底下的十多个人复位其他耳室里的棺椁。 猴子这家伙很鸡贼,估计是担心王金宝的人会发现好东西,立马说人多力量大,咱们差不多二十个人,三个人一组去其它七间耳室会节省不少时间。猴子说着话就让高鹏拿出纸和笔,快速画了一个按照代数排列的八卦图,大概给我们解释了一下图上的意思后,我差不多弄明白了个梗概,在心里默默记住了乾一、兑二、离三云云的排列口诀。 “轻轻推动棺椁,不要弄出动静。”那闷葫芦看样子是同意了猴子的意见,淡淡的说了句提醒我们的话。 闷葫芦这句话虽然说的很云淡风轻,但大家都知道这闷葫芦不简单,他随便一句话,就让其他人心里没了底,这句话里像是隐约透着一股子很危险的气息。 我迟疑了一下,马上拉上高鹏和嬴小莲去了大壮刚才去过的那个耳室。猴子反应也快,可能是从闷葫芦那句忠告里听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也赶紧嘿嘿笑着,主动和美惠子凑成一对儿钻进了左手边那条墓道里,那墓道另一端的耳室碎求查看过。 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分配的,兵分五路分别去了其他五座耳室,那闷葫芦没有和我们一起,而是出了耳室朝外面那巨大的八卦形夯土台走了过去。 我们三人进入这间耳室里,那口棺椁上面的铜锈已经被大壮弄掉了大片,在同样的位置露出了几个八卦相位上的漆黑凸起的线条,按照猴子画的那张八卦图上来看,我大概观察了一下,这漆黑的凸起线条在棺椁的大头一端,棺椁摆放的方位与通往外面祭祀场的墓道是垂直关系,我们同样需要把棺椁转动九十度,让棺椁小端与墓道处于同一条平行线上,那漆黑凸起的线条正好与墓道成为垂直关系。 搞明白了怎么推动棺椁后,我就招呼高鹏和嬴小莲准备上手,我这才发现高鹏这怂包竟然跪在这青铜棺椁前一边磕头一边神神叨叨的嘴里说着什么如有冒犯希望多多包涵之类的狗屁话。 第七十章 棺材动 我简直无语了,有点哭笑不得,等着他磕完头,喊他过来搭把手。还别说,这棺椁估计是结结实实的青铜制成的,还挺沉的,我们三个人扒在一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棺椁推的慢慢转动了九十度。 说来也蹊跷,我们推着棺椁转动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整口棺椁在转动的时候,始终没有移位跑偏,貌似那棺材下面和石台之间真有绞盘之类的东西。我还特意歪着脑袋瞅了瞅棺材和石台之间的地方,两者的接触面严丝合缝,估计连一根头发丝都难塞进去。 如果两者之间真有类似家绞盘之类的装置,又能结合的这么天衣无缝,不得不让人佩服这老祖宗巧夺天工的精妙工艺。 摆正棺椁位置后,高鹏那家伙突然神神叨叨的问我和嬴小莲听见了什么动静没有,我一脸纳闷,摇头说没有,心里却有点犯嘀咕,这家伙现在怎么有点神经质了?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嬴小莲,嬴小莲也摇了摇头。 高鹏去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透着不自然的惨白,朝那口棺椁看了一眼,说他好像听见棺椁里有响声。 这孙子这样一说,我立马心里咯噔了一下,头皮一下子都麻酥酥的,狠狠瞪了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但心里却很不踏实,这黑漆漆的耳室里就我们三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绑在脑袋上那盏矿灯在暗河里进过水,线路接触不良,这时候也扑闪扑闪的晃了起来,我们三人投射在耳室墙上的影子也跟着一晃一晃,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连忙一拉嬴小莲,说,“快离开这鬼地方!” 高鹏这孙子直怕我们把他落在后面,抢先冲进了只能容一人通行的墓道。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强忍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让嬴小莲在我前面,自己拖在了最后面,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胡思乱想怎么的,总感觉有人站在耳室里阴森森盯着自己怪笑。 二十来米长的墓道,我一直在忍不住胡思乱想那闷葫芦说的话,葬在这里的史阴候能不能用那鬼面虎符号令阴兵不清楚,但这地方绝对很邪门。刚才那吓人的血尸先不说,单说那火蜘蛛和暗河里那只异兽身体里的特殊精妙构造,就足以说明葬在这下面的那个宛渠人和史阴候不是一般的人。等我墓道里钻出来的时候,后背几乎被冷汗湿透了。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马也相继从四面八方的墓道里钻了出来,五六盏矿互相打照着,看清楚都是自己人便自发的走向站在那夯土台前的无名氏旁边,重新集结在一起。 闷葫芦看见所有人都从耳室里返回来了,那双布着一层迷雾一样的星目云淡风轻的看了我们一眼,淡淡问道,“所有棺椁上的象列都复位了?” 闷葫芦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很的穿透力,有一种直入人心的魔力,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马上安静了下来,随即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说都按照象列复位了。 闷葫芦沉默了一会儿,那双剑眉轻轻一抖,说,“不对!按照铭文上所说,以五行八卦镇地宫乾坤,所有棺椁上的象列全部复位一定会有新的情况出现,一定还有棺椁没有复位。” 闷葫芦这样一说,大家就很是纳闷的一个看一个,都在互相猜测对方。 麻老四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皱眉说,“不对呀,刚才我大概数了一下,我们六个加上这岛国丫头和咱们的无名氏还有王金宝你的人一共是十九个人,好像少了几个人啊?” 我连忙下意识的环顾一周,我们这边六个人和梅津美惠子、闷葫芦都在,只能是这帮关中人里少了人。不过这帮人里我只认得王金宝、碎求和那豁牙子,其他人也没怎么去注意。 “现在这儿拢共十六个人,好像还少了两个人?”猴子早就把在场人数清点了一遍,那眼睛又滴溜溜转着盯了我们一遍。 王金宝脸色微微一变,立刻仔细清点了一遍,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人少了两个,但这老大当得太不称职,竟然一时间没看出来少了哪两个,又让豁牙子再看看还有哪两个没返回来。 豁牙子提着矿灯一个一个仔细辨认了一遍在场的自己人,忙一脸紧张地说,“少了黑猪和憨子。” 猴子嘀咕道,“这又是猪又是驴的,这都他娘的取得啥名字啊!” 我一听猴子的风凉话,突然想到了在暗河里被一群尸虱啃成骨头渣儿的二驴,不免心想,莫不成这黑猪也出了状况? 王金宝没理猴子,径直问豁牙子,“黑猪和憨子去了哪间耳室?” 大家马上七嘴八舌的说了各自去的耳室,剩下我们正后方那间正是黑猪和憨子去的耳室。 “这两人去的耳室在离位上。”麻老四根据大家所去的耳室八卦象列,马上推出了正后方那间耳室里的八卦象列。 那闷葫芦一听麻老四的话,就自言自语“离为火,猪入坎卦,坎五行为水”云云讳莫如深的话,随即剑眉微微一簇,脸色明显变了一下,马上说,“水火相克,不好,他们有危险。” 我听着麻老四和闷葫芦两人一唱一和的话,一句也听不明白,心说有这么玄乎?从一个人的名字里就能看出这个人危险不危险?不过我很快一想到在山里边碰到鬼请客那件事儿,还不得不信这个邪,正是因为自己八字硬,那民国老太太才拿我没办法。 麻老四马上也是一副茅塞顿开的震惊模样,脸上那刀疤一抽,跟了一句“人点烛鬼吹灯,搬山御岭看五行,八字不硬莫靠前。这个黑猪的八字和离火相克,碰不得那耳室里的棺材,怕是出了状况啊?” 这麻老四和闷葫芦两个人跟说双簧一样,这些高深莫测的话我也听不大清楚,不过也能明白个梗概,总结起来就是说那个叫黑猪的家伙有危险。我还是还以为这两人是存心吓唬我们,但一看他们的表情,特别是这无名氏,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一个半天不放一个屁的独行侠,这时候的表情却显然有些古怪。 其他人听了无名氏和麻老四的分析,也都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透出了紧张不安的神色。 这个时候,一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传来,突然打破了死一般的安静,大家被吓得不轻,七八盏矿灯马上寻声照了过了去,就看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从我们正后方的那个耳室里冲出来,屁滚尿流的朝我们狂奔过来。 这家伙的脸色白的古怪,一边跌跌撞撞的狂奔过来,一边结结巴巴的大喊“有鬼……有鬼……”说完话,两腿一软,要不是碎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就能瘫倒在地上。 王金宝一看这家伙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很古怪的扫了一眼这家伙手里血淋淋的匕首,猛然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大声道,“憨子,发生了啥事?黑猪人呢?” 憨子的脸色白的渗人,胆怯万分的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耳室方向,结结巴巴说,“那棺材……棺材动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把黑猪扯了进去,棺材里爬……爬出了血尸……” 棺材里爬出了血尸?我们一听这憨子的话,再看看他吓得丢了魂的样子,马上就想到了之前那个血尸,那血尸不知道被无名氏用什么办法给驱走了,原来那口怨气并没有咽下去,黑猪这个倒霉蛋,八字偏偏和那间耳室里棺材上的八卦象列五行相克,估计进那棺材里陪血尸了。不过我有点纳闷,这憨子手里怎么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难道这小子在耳室里还和血尸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亲密接触不成? 大伙儿一听血尸再次现身,还把黑猪扯进了棺材里去,立马乱成了一团麻,不由分说全部抄起了家伙。王金宝和几个手下甚至直接抄起枪瑟瑟发抖对准了那黑漆漆的墓道入口。 碎求和大壮这两个在一帮人里身手最了得的狠角色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眼神里明显也多了一丝不安。这两个伙计之前和那血尸交过手,差不多是所有工具都用上了,也没能治住那血尸,那血尸的能耐他们最清楚不过。 就连这两个伙计都流露出了这样子的表情,我心里也跟敲鼓一样扑通扑通直响,心跳得厉害,拉着嬴小莲往后退了退,下意识的躲在了这一言不发的闷葫芦后边。 整个环境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中,只能隐约听见十几二十号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和喘气声。等了一会儿,那通往耳室的墓道里没有动静传来,王金宝便脸色一沉,挥了挥手说,“碎求,带两个人过去看看啥情况!” 碎求知道那血尸的厉害,心里也没底,挑了两个抄着猎枪的家伙,三人蹑手蹑脚朝着那黑漆漆的墓道口走过去。 麻老四给我们自己的人给了个眼色,那眼神好像是暗示我们情况不妙就想办法逃命。 第七十一章 血倒流 这三个家伙走出没有两步,那黑洞洞的墓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很微弱的动静,这声音很古怪,就像是卡在喉咙里发出来的,让人听着心里直发毛。 那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墓道口的闷葫芦,陡然脸色一变,低声道,“不要过去!”话音一落,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等我们全部人反应过来时,这闷葫芦已经进入了墓道。 刚才那血尸就是被无名氏弄走的,他这一行动,我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许多。一群人在外面约莫有半支烟的功夫后,没察觉墓道里有什么动静, 王金宝小声说,“大伙儿都过去看看里面啥情况。”带着自己的十来号人马颤颤巍巍慢慢向墓道口挪了过去。 高鹏瑟瑟发抖地说,“咱还是别去了,那玩意儿血淋淋的太吓人了。” 我也担心进了那耳室里万一有情况,那墓道又窄,到时候逃都来不及,便拉了拉猴子,小声说,“猴子,我看咱们还是别过去凑热闹了。” “瞧你们这怂样!那行,你们三就呆在这儿,我和老麻我们过去。”猴子不屑的瞥了我们一眼,“麻老,咱们也过去瞧瞧,保不准地宫入口就在那耳室里呢。” 猴子的心思一直在那座宫殿上,担心被这帮关中人捷足先登了。 我们的人和王金宝的人都跟在这无名氏后进了那黑漆漆的墓道里,空旷漆黑的空间里就剩下我和嬴小莲、高鹏还有那个叫憨子的家伙。那家伙的脸色白的很难看,估计在耳室里被吓得不轻,那家伙就满脸不安的四处环顾,像是担心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窜出来一样,搞得我心里也有点发毛。 等其他人都进了那墓道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憨子那家伙就吓得屁滚尿楼,追进了墓道里去。这家伙的举动也把我们着实吓得不轻,高鹏怯生生的看着我,小声说,“要不咱们也过去吧,这儿就咱们三个,感觉怪吓人的。” 那闷葫芦不在场,被憨子和高鹏这么一搞,我心里也跟踹了七八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砰砰乱跳,怪没底的,但碍于面子,我有意看向嬴小莲,这丫头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我们三人打成了共识,赶紧尾随大队伍钻进了那条墓道。 等我们三人追上那叫憨子的哥们进入耳室里的时候,王金宝这帮人和麻老四、猴子、大壮一群人正站在耳室里,七八盏矿灯交交叉照射在石台上那口青铜棺椁上,整间耳室里安静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流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我顺着矿灯灯光重叠照射过去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摆放棺椁的石台下面竟然躺着一个人,这人我有印象,是王金宝的一个手下,长得黑黑胖胖的,这帮关中人称呼他为黑猪。 这家伙此时正四平八叉仰面躺在石台下的血泊里,脸色一片煞白。这让我有点纳闷,这憨子不是说黑猪被棺材里的血尸扯进去了吗? 王金宝皱了皱眉头,给碎求一个眼色,低声说,“过去看看咋回事!” 碎求上前去检查了一下,解开黑猪的衬衫扣子,一条明显被刺伤的刀口出现在左胸部位,粘稠的血从伤口里不断喷涌而出。碎求伸手试了试黑猪的呼吸,冲王金宝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个叫黑猪的家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歇菜了。 也没听明白是谁随口说了一句“这血尸难道还需要用刀子捅人吗”,王金宝蓝色一沉,马上大喊道,“憨子你给我过来!” 憨子看着躺在血泊中已经咽了气的黑猪也是一脸纳闷,颤颤巍巍上前去,王金宝脸色一沉,阴森森盯着他厉声问道,“憨子,这是咋回事?” 憨子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攥在手里的血迹斑斑的匕首,瞬间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丢掉匕首,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我明明看见黑猪被血尸扯进了棺材里,那血尸又爬出来向我扑来,我胡乱扎了它一刀就逃出去了……这……这……” “你他娘的扎的是黑猪!”王金宝顿时暴跳如雷,一巴掌狠狠呼在了憨子脸上,把这家伙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一个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候猴子突然一指那倒霉蛋还热乎乎的尸体,眼中透着强烈的惊慌,低声道,“不好,这血往棺材里倒流!” 众人一听猴子的话,不约而同纷纷看向那倒霉蛋的尸体,在七八盏矿灯交叉照射下,顿时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那倒霉蛋的血从左胸口的刀口中喷涌出来,在花岗石地面上不断扩散,流淌到石台下,竟然顺着石台倒流上去,如同恐怖的毒蛇一般,慢慢蔓延到青铜棺椁上,顺着缝隙浸了进去。 这怪异的现象让所有人吃惊不已,纷纷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高鹏小声说,“这……这地方太邪门了……” 那闷葫芦的目光一扫到顺着石台倒流上去的血,脸色陡然一变,剑眉微微一抖,听见高鹏这样说,那冷淡的目光立刻扫视了我们一眼。麻老四马上小声说,“安静一点,不要吵。” 紧接着那闷葫芦就双手在身前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双腮微微鼓动,也没见他的嘴动,也不知道从啥地方发出了极其古怪的咕咕声,那高深莫测的姿态,仿佛是在念什么咒语一般。 “这棺材里的东西怕是不好对付啊。”麻老四的声音压得极低,脸上也布满了强烈的不安,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貌似在暗示我们随时准备从这间耳室里逃出去。 这闷葫芦的来历本来就不明,他这古怪的举动难免让人心里有点发毛,看麻老四那表情和为人,也不像是吓唬我们。我一想到刚才站在墓道入口处那个浑身血淋淋的尸体,心脏就剧烈收缩,小腿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现象吓得脸色大变,连大气也不敢喘,整间耳室里安静的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闷葫芦发出的古怪的声音。那闷葫芦的声音发出没多久,那石台上的青铜棺椁突然发出一声轰隆的响声,厚重的青铜棺盖猛然颤抖了一下,吓得所有人脸色惊变,纷纷后退着抄起了家伙。 麻老四一看王金宝这帮人惊慌失措的拉上了枪膛,他连忙小声提醒王金宝,“别乱动!” 那棺材板突然一颤,闷葫芦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怪异,剑眉紧蹙在一起,喉咙加快滚动,嘴巴也不动,那古怪的咕咕声音加速发出。那棺材里的东西似乎有意和闷葫芦在进行一番较量,闷葫芦的声音一加快,那青铜棺椁里竟然也传来了同样如同青蛙一样奇怪的叫声,棺材板的震颤速度明显加快,每一次震颤的幅度也加大不少。 我不知道猴子他们遇见过这种古怪的事情没有,反正我是吓得冷汗透背头皮发麻,和高鹏、嬴小莲三个不由自主的往墓道口挪了过去,做好了随时逃出去的准备。我有意观察了一下麻老四他们几个,这几个家伙有十几年的倒斗经验,但看样子对目前的情况也像是没什么把握,脸色很不好。 那闷葫芦本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这时候脸色已经憋出了一丝通红,剑眉紧蹙在一起,额头上皱出了一个川字,一副便秘拉不出来的模样,让人心里很不安。 “嗡嗡嗡……”那棺材板的震颤越来越强烈,幅度愈来愈大,严丝合缝的棺盖甚至已经移位,露出一指宽的缝隙。 我强忍着砰砰乱跳的心,鼓起胆子踮起脚,用矿灯往那缝隙里照了过去,由于棺盖在不断的震颤,也没看清楚个啥来。 正在这时,纳闷葫芦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呵声,那棺材板轰隆一声猛然翻飞起半米高,随即重重砸落下来。嗡一声过后,瞬间平静下来不再震颤,那里面传来的古怪响声也戛然而止,顺着石台往棺椁里倒流的人血也停了下来。 闷葫芦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嘴里发出的古怪声音随之停下来,收起那奇怪的手势,看也不看我们一眼,略显急促地说,“快把这人挪开,不要让他的血碰到棺椁!” 其他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全都在愣神,麻老四催促说,“还不快动手!” 原本飞扬跋扈的王金宝估计是意识到了这闷葫芦不是等闲之辈,马上反应过来,吩咐两名手下上去把黑猪血淋淋的尸体从石台下弄到了一边儿。 大家都从憨子口里得知这青铜棺椁里有血尸,虽然闷葫芦不知道用什么本方法暂时让那剧烈颤动的棺材板安静了下来,但是看着那透着诡异恐怖气息的棺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远远地躲在闷葫芦这个怪人和麻老四几个老江湖身后,警惕不安的盯着那锈迹斑斑的青铜棺椁,生怕那里面的血尸会突然破盖而出。 第七十二章 与尸对话 虽然没有人说明白这黑猪被同伙憨子一刀扎在心脏上毙命的原因,但家伙儿也猜到了,一定是棺椁里的东西搞的鬼,估计是这两个家伙进了这间耳室惊动了那里面的东西。憨子可能是产生了错觉,把黑猪看成了那血尸,那一刀子下去弄死了黑猪,正好让那血尸可以吸收憨子的血,怨念瞬间暴涨。要不是这闷葫芦用特殊的方法镇住那血尸,怕是我们十几二十号人全都得完蛋。 耳室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甚至都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整间耳室里的气氛静的下人,大家都在等闷葫芦的下一步举动。 这样诡异静谧的气氛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那棺椁突然又剧烈的震颤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大家乱成了一锅粥,高鹏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几个胆小的家伙就差夺命而逃了。 我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自然地往麻老四身后挪了过去。 那闷葫芦脸色陡然一变,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向那棺椁磕了三个响头,等那棺椁里的诡异动静消失后,起身上前去把那棺椁推着在石台上转了九十度,复原棺椁上的离象,转身说,“全部人离开这里……轻一点不要弄出动静!” 闷葫芦这样一说,大家马上争先恐后的钻进通往外面的墓道里,那墓道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十几二十号人钻进去,在矿灯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黑压压一片。大家都遵照无名氏的说辞,谁也不敢说话打破墓道里的气氛,恨不得用脚尖走路,防止弄出了什么动静。一帮人提心吊胆的从墓道里出来后,就如同在水底下瘪了一口气,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麻老四、王金宝、大壮和碎求几个人拖在我们后面,那无名氏压在最后面,等这几个伙计出来后,那无名氏半天还不见出来,也不知道还留在里面干什么。 猴子用矿灯再次照了这个巨大的空间一遍,纳闷道,“这八间耳室里的象列全复原了,咋没见有啥动静呢?那闷葫芦该不会是忽悠咱们吧?” 我也觉得有点古怪,刚才听那无名氏的意思,这些耳室里的棺椁是按照八卦象列安排的,只要复原了棺椁象列,就能打开地宫密道,进入那埋葬史阴候的斗子里去。但这外面的空间里啥动静也没有,一切和刚才没什么区别。 “不要乱说,那小子不简单,我琢磨他懂和棺材里的东西沟通的技巧。”麻老四示意猴子小声一点,不要让还留在耳室里的闷葫芦听见,“这所有的耳室大家伙儿都走了一遍,唯一一条逃出去的密道只挖了半截儿,这上去的台阶也也塌毁了,只有找到进地宫的暗道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王金宝扭头盯着麻老四,那诡异的眼神透着半信半疑的神色,“老麻,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懂尸语?” 麻老四瞥了一眼墓道口,“你们没看见刚才那年轻人在耳室里一翻古怪的举动,那嘴巴动都没动,就发出很奇怪的声音,那棺椁里同样传来了那声音,这和我过去看过的古书里说的一样,干咱们这一行的里面的门门道道多得很呢,懂尸语的才是真正的高手,不过这技巧很特殊,能学会的人没几个,我麻老四干了十几二十年倒斗的事儿了,这年轻人是第一个会这技巧的。” “我倒是听我师父老王头说过这个技巧,好像是用一种腹语和那玩意儿交流,跟声音跟青蛙叫声一样。”王金宝陷入沉思琢磨着,随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关中道上这一行自古都是我师父他们王家的天下,他老人家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啥斗子没下过,就连他老人家都没学会这个技巧,那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懂这个,这有点不对劲儿啊?那小子是啥来头呢?” 猴子随口戏虐道,“难不成那一脸便秘的家伙和那棺椁里的东西是同类?” 一直默不作声的梅津美惠子一听猴子的话,那张漂亮脸蛋马上一沉,反驳道,“不可能!我和他一起在你们后面下的天池,我们刚一下了天池就被大水冲了下来。” 这岛国妞儿的话让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我突然想到我们在天池地下推开那块巨石后,天池里的水马上就疯狂旋转着倒灌进了那空口里,有几个黑影被卷了进去。 一向嘴上功夫了得的猴子,却不敢和这岛国妞儿叫板,马上冲这岛国妞儿嘿嘿笑着,“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这小白脸懂连老麻都不懂的技巧,这就有点奇怪了。” 麻老四突然嘘了一声,看向我们逃出来的墓道。 大家伙儿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那闷葫芦独自一人从墓道里走了出来,这小子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孤傲清高的样子,淡淡的瞥了我们一眼,从我们身旁走过去,径直去了那口巨大的四足青铜鼎前。 “这小子又搞啥幺蛾子?”王金宝一脸疑惑,带着自己的人赶了过去。 麻老四也看了我们一眼,来到了那祭祀用的四足青铜鼎前,想看看无名氏又要干什么。 那无名氏看也不看我们一眼,绕着四足青铜鼎慢慢走了一圈,那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鼎上,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他在找啥?”高鹏好奇地问我。 我摇摇头,用矿灯照在鼎上帮这无名氏,这样他能看得清楚一点。无名氏淡淡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俯身凑上去,仔细观察鼎身上那一圈繁乱复杂的铸纹。无名氏修长的右手轻轻触摸着那些神秘的铸纹观察的极为仔细,当他的手指突然一抖停下来时,我们的注意力也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由于矿灯的光线太弱,穿透力不够强,为了看清楚无名氏指尖锁定的铸纹,我下意识上前一步,顿时就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无名氏手指按下面的铸纹中竟然隐藏着一个很小的八卦象列图案。这图案夹杂线条复杂的铸纹中,即便是在很明亮的光线下如果不仔细观察,也很难发现,更别说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想从这密密麻麻的铸纹中看出什么端倪来简直堪比大海捞针的难度。 我不得不佩服这无名氏的眼力劲儿,不过估计他早就怀疑这鼎上有秘密,所以才直奔这口鼎在上面寻找什么。 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这鼎上的端倪,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 麻老四拿了矿灯直接在鼎的另一边去找,果然也从那密密麻麻的铸纹中找到了另一些八卦象列。 这个发现似乎让我明白了点什么,难道那八间耳室里的棺椁和这尊四尊青铜鼎有什么联系?我刚这样想着,老江湖麻老四和王金宝他们也是眼神陡然一转,互相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彼此,王金宝说了一句“这尊鼎有问题”蠢蠢欲动的上前去就要动手,突然一看那闷葫芦站在鼎前,可能是忌惮这家伙,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和麻老四他们几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麻老四看着面无表情的无名氏,笑道,“年轻人,这鼎上的东西和耳室里的棺材板怕是有关系吧?你比我们懂得多,你说怎么办,我们全都听你的。” 我发现那无名氏的眼神盯着鼎上那八卦象列铸纹仔细观察了意良久,目光又移向鼎附近的石板上仔细琢磨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至于麻老四的话,无名氏只是淡淡的斜睨了一眼麻老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打开地宫的机关在鼎上,不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轻易不要去碰它。” 无名氏说完,突然单膝跪地附身侧耳贴在青铜鼎旁的地板上不知道在听什么,停了片刻,一丝很淡的笑意从微微上扬的嘴角掠过,那如同弥漫着一层雾气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有把握的神色,什么话也没说,起身朝一旁的石壁走了过去。 那无名氏刚一走,猴子就满腹狐疑的发了句牢骚,“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咱们难不成都要跟着他打转?” 这闷葫芦不但身手极其厉害,而且精通麻老四和王金宝也不会的尸语,能和棺材里那个恐怖的血尸交流,王金宝刚才说了,这技巧可是倒斗这一行里失传已久的绝技,就连他师父王宝和老人在关中道上干了大半辈子倒斗的事儿也没学会这绝技,这让我对这个闷葫芦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石壁前不知道干什么的无名氏,小声问麻老四,“老麻,你能看出这个闷葫芦到底是干啥的吗?” 麻老四说,“这闷葫芦会的都是我们这一行里的绝技,按理说这么年纪轻轻,不会懂这么多,说他和我们是同行吧,那打扮倒像个古代人,又不像是干这个的,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闷葫芦到底是干啥的……咦……这得问一下这个外国丫头……” 其他人和我的心思一样,也都对那闷葫芦的身份怀有强烈的好奇心,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梅津美惠子。 第七十三章 青铜巨鼎 这妞儿猛然一抬头,一看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说,“你们不要看我,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怪人到底是谁,你们非得弄明白的话,干嘛不直接问他?” 猴子这脸皮比城墙厚的孙子,一看岛国妞儿有点急眼,马上眉开眼笑的安抚她,“惠子你别生气,大伙儿都觉得这小白脸有点古怪,没别的意思,我相信你和那小白脸肯定不是一伙的,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 王金宝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这岛国妞儿,嘀咕了一声“这娘们靠不住”给一旁的豁牙子使了眼色,豁牙子马上带了两个神头鬼脑的家伙朝那尊四足青铜鼎围了上去。 现在我们和这帮关中人虽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也是因为离开这里的台阶坍塌,找不到其他逃出去的密道,完全迫于无奈,两帮人压根就不信任对方,都各怀鬼胎,瞅着那地宫里史阴猴的主墓室。王金宝是倒斗的老手,经验丰富无比,估计早就看出来打开地宫密道的最后一个环节就在这口青铜古鼎的八卦象列铸纹上。那无名氏此刻正在石壁前扯着一根藤条比划着什么,这大背头可能是起了私心,想抢先进地宫里洗劫里边儿的东西。 麻老四一看王金宝的人靠近了鼎,马上提醒说,“大背头,让你的人最好不要去碰它!” “你算老几呀,在关中道上老子说了算!”王金宝这狗日的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还和麻老四称兄道弟的,现在一发现打开地宫的最后一道环节后,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这狗日的恶狠狠瞪了一眼麻老四,吩咐豁牙子“试一下,看这鼎能不能转动!” 这大背头不愧是老江湖,和我们想到了一块,刚才发现了这鼎上的八卦象列铸纹后,麻老四就小声说这鼎估计能转动,按照八间耳室里棺椁上的象列方位转动这尊鼎,让鼎上的象列铸纹和棺椁上的象列复位一致,可能就会击发打开地宫密道的装置。 不过纳闷葫芦并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去做,而是提醒我们不要去碰那鼎,我怀疑这方法可能是正确的,但在这个环节里必然有危险,很有可能在击发开启密道装置的同时,也会触发相应的机关暗器。按那闷葫芦的说法,这史阴候可是秦王最为器重的一员武将,又有穿越阴阳两界的特殊能力,先不说这史阴候到底有没有这天方夜谭的本领,就单单秦王把他和那宛渠神人厚葬在同一个地方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史阴候的地宫不是外人轻易可以进去的,要不然这千百年来,关中道上倒斗高手如云,也没人能发现这地方呢。 “这帮关中人怕是要倒霉了。”麻老四无奈的直摇头叹气。 猴子一看王金宝的人动手了,也有点焦急不安,小声说,“老麻,那史阴候的地宫里好东西肯定不少,咱不能让他们先去了下面。”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闷葫芦,又挪到了别的地方扯着那粗壮的藤条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小声提醒猴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哥们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等那闷葫芦回来再说,这帮关中人不听老麻的,一准儿要吃大亏。” 猴子不屑的撇了我一眼,讽刺道,“你丫挺的下过几回斗子,咱这一趟拼死拼活不就是图弄几件值钱的东西嘛。” 高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草图,那矿灯照着说,“按照秦代古墓里的机关设置规律,一般的地宫里面都有机关,而且地宫里的机关肯定比我们在耳室里发现的机关更隐蔽,你们看咱们现在是在第一层,地宫在我们脚下,那缯帛上的祭祀台下面不是有有机关结构吗?我注意到了耳室里的暗箭和那砖墙里的液体不像是缯帛上的机关结构,缯帛上的机关肯定是设置在地宫里。” 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高鹏手里的草图,这张图虽然画的很潦草,但也能看出个大概的意思来,那缯帛上的机关还真有可能就设置在地宫里。 “别嚷嚷了,你这伙计说的没错,这第一层里就有血尸,那地宫里指不定还有啥更厉害的玩意儿,就算这帮关中人先进了地宫,那里面的危险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麻老四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对猴子说。 猴子这孙子脑子很机灵,就是有时候考虑问题不过脑子,心有点急。听了麻老四的分析,这孙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耐烦地说,“行行行,听老麻你的。” 豁牙子带了两个神头鬼脑的家伙已经到了鼎前,王金宝狡黠一笑,冲豁牙子挥了挥手,这豁牙子很贪生怕死,估计也料想到了碰了这鼎会有危险,自己先爬上石台紧紧扒在鼎沿上,让另外两个家伙去试着推鼎。 这四足龙纹青铜方鼎高达一米六七,周身宽一米五左右,人不小心碰上去发出的沉闷响声,一听就是货真价实的青铜铸造而成,重达最少几吨。三人合力推了一下,方鼎纹丝未动,连个响声也没有。 豁牙子一脸无奈,冲王金宝摇摇头,“二哥,这玩意儿太沉了,推不动。” 大背头一挥手,又派了两个人上去帮忙,五个人猫腰围在方鼎四周,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人,这豁牙子鬼心思多,站在石台上根本不可能使上力气,完全就是充当了指挥的角色。 豁牙子打着手势喊了个一二三推,另外四个家伙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一声咔咔的声音从鼎下面传来,方鼎被推的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豁牙子顿时欣喜若狂,马上又挥着手大喊一二三推,其他四个家伙齐声用力一推,那方鼎还没有转动,一声咕噜的古怪响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这声音带着强烈的回音,让我们很是纳闷,我心说,难道那地宫密道难不成就在方鼎下面? 所有人正纳闷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方鼎四周的青石地板突然闪电般打开,那四个正站在石板上的家伙毫无防备,脚下一空,噗通一声坠进了脚下黑漆漆的洞里,还没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那石板又闪电一般关上,与周围地面的石板契合的严丝合缝,如果不凑近了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方鼎四周的石板是一块一块规整的石板拼接而成,每一块石板之间的缝隙细的跟头发丝一样。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毫无征兆,那几个倒霉蛋就如同被黑洞刹那间吞噬了一般,一眨眼就坠进了那神秘的地洞里,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豁牙子在石台上躲过一劫,但也吓得够呛,啊一声尖叫,手忙脚乱的直接爬进了方鼎里。 麻老四眉头一皱,沉声叹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这几个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准儿歇菜了!”猴子露出一丝诡笑,故意瞥了一眼王金宝。 这大背头的脸色很难看,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又盯着那地洞出现的地方,凶巴巴的脸上阴云密布,这一来一去,还没下到地宫里,在耳室里被棺椁中的暗器弄死的那个、被憨子一刀扎死的黑猪,连同这四个被吞进地洞里的倒霉蛋,关中帮就折了六个人,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猴子倒是眼里流露着幸灾乐祸的神色,这帮关中人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们的人少一个,进了地宫或者是到了后面,一旦为了斗子里的好东西动起手来,我们的牌面也不至于太被动。 加上美惠子,我们这边是六个人,大背头这帮人剩下了十个,现在六比十的牌面,能不让猴子这孙子高兴吗。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那无名氏,他立刻从附近的石壁前赶了过来,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很无奈的神色,扫视我们一遍,沉声说,“我说过不要轻易去碰它。” 猴子这孙子马上落井下石,“是这帮关中人心急了去推那鼎,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王金宝气汹汹的瞪了一眼猴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也没敢大声说话。 那闷葫芦没有再说什么,上前去又绕着方鼎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爬进方鼎里当了祭品的豁牙子一看闷葫芦踩在那石板上,没有再出现刚才的情况,连忙从鼎上下来,屁滚尿流的返回到了王金宝身旁。 我发现纳闷葫芦再次观察了一般鼎上的八卦象列铸纹,又朝四周隐藏着耳室的石壁看了看,可能是在进一步确定方鼎转动的方向和角度,以便让耳室里棺椁上的象列和方鼎上的八卦象列能够保持一致。随后闷葫芦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方鼎的四足上,他用手试着扳了扳方鼎的四足,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 我看着闷葫芦的奇怪举动,忍不住小声问麻老四,“老麻,这闷葫芦到底在搞啥幺蛾子?” 第七十四章 地宫密道 “看不出来,这闷葫芦不简单,不过可以肯定他在为打开地宫做准备。”麻老四盯着闷葫芦,轻描淡写的回应我。 倒是嬴小莲小声说,“孙飞哥,我感觉他好像是要在鼎上绑啥东西。” 出于礼貌,我对嬴小莲笑了笑,但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儿,麻老四这老江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乡下姑娘懂个啥。 但还真就被嬴小莲给说中了,那闷葫芦研究了一番那鼎的四足,返回到我们前面说,“你们能来这个地方,都应该有绳子吧?” 我心里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嬴小莲,这闷葫芦还真要把绳子绑在方鼎的四足上,难道让我们用绳子把他方鼎拖到一边去? 麻老四忙点头说,“有绳子,需要几条?” 闷葫芦说四条。 猴子满腹狐疑,询问闷葫芦要绳子干什么。闷葫芦没有理猴子,直接让麻老四把绳子拿出来。 大壮从箱子里拿出四捆绳子交给无名氏,无名氏试了试绳子够结实,便吩咐我们几个拿上绳子去乾、离、巽、坤四个八卦象列所在的耳室墓道口,把绳子一端和墓道口的藤条绑一起,绳子另一端拖回来。 我们不知道这闷葫芦要干什么,都想问他,但知道问也是白问,索性也就没说什么,稀里糊涂的扛着尼龙绳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上找到了这四个八卦象列所在的墓道口,按他的要求,把绳子一头结结实实和粗壮的藤条绑在了一起。 我还担心这藤条不扛拉力,跳起来整个人攀在一根藤条上猛力摇晃了几下,这藤条倒也结实,估计承受三五个我的重量不成问题。 等我把绳子和藤条绑好后,猴子、大壮和高鹏三个也弄好了,我们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拖着绳子另一端返回去时,闷葫芦已经蹲在了那方鼎足前,又招呼我们把绳子这一头按照刚才的象列,分别绑在乾、离、巽、坤四个象列所正对的鼎足上。 我们稀里糊涂的照着闷葫芦的吩咐,又把绳子这一头结结实实的绑在方鼎的四足上。等绳子一绑好,我注意到由于这方鼎的乾、离、巽、坤四个象列和四周耳室的象列不在一条线上,从上往下看,绳子也是以螺旋形与方鼎相连,这样的设置,让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按照闷葫芦的说法,这方鼎顺时针转动一定角度,每个八卦象列铸纹与耳室的八卦象列恢复到同一位置时,地宫入口的击发装置就会启动,刚才那几个倒霉蛋就是因为推动了一下方鼎,估计是地宫入口的击发装置还没启动,机关最先触发了。闷葫芦之所以用四根绳子栓柱方鼎,再与石壁上的藤条连在一起,估计是为了避免方鼎四周的石板突然裂开,防止人坠落下去中了机关。 我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震,这无名氏的心思真够缜密的,用这样最简单的方法就能破解机关设置。 无名氏检查了一下我们固定在青铜方鼎四足上的绳头,又朝着耳室的方向直线前进,踱着步子丈量距离,我在心里默数了一下,他大概走了十步停下来,擦掉了石板上的灰尘,一条很不起眼的石缝就露了出来。 这让我们心里一惊,我心说难不成这整块地面上都有猫腻不成?正想着,麻老四和猴子几个人也学着无名氏,往外量了十步,擦掉石板上厚厚一层灰尘,露出了同样的石缝。这些石缝互相连在一起,以四足青铜鼎和不远处的夯土台为中心,形成一个百米见方的闭合的正方形,这个正方形以外的青石地面是一整块花岗岩,但正方形范围内的地面竟然是有无数块长宽各两米左右的青石板拼接而成,每一块石板之间的缝隙衔接极为紧密,大概只有头发丝宽,加之年代久远,石板上布满厚厚一层灰尘,如果不清理掉这些灰尘,别说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就算是在光天化日底下也很难用肉眼分辨清楚。 我马山意识到,在这些石板拼接范围内的地面以下很可能是空洞,那地下不知道设置了什么机关,刚才那四个倒霉蛋估计早在下面歇菜了。 闷葫芦一看青石地板的边缘已经被清理出来,起身看了我们一眼,淡淡说,“其他人退到这条线外面,来两个身手好一点的。” 哪里还用无名氏再说,大伙儿早就知道那些拼接石板不安全,早就退到了外面,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愿意上前去冒这个险。 最后大壮和碎求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大家知道,通往下面地宫的密道不出意外马上就会有结果,十来双眼睛聚焦在闷葫芦、大壮和碎求三人身上屏住了呼吸。我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等闷葫芦他们把这方鼎的象列复原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某个地方会有一扇隐秘的石门打开,被我们带进神秘诡异的史阴候墓室里去。 闷葫芦和大壮、碎求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力气也比常人大多了,三人合力按照闷葫芦事先推算好的方向和角度,开始发力推那方鼎。 随着三人猛然用力,那方鼎地下发出一咔嚓一声开始顺时针转动起来,几乎同时,四周几块青石板马上快速开合了一下。这一幕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这闷葫芦察觉到了这一点,否则的话就算我们发现秘密在这方鼎上,等把这方鼎的角度完全复原,估计全都掉了下去。 三人稍作停顿,再次发力推动方鼎,又有七八块石板毫无规则快速开合,幸好这三人的身手都非常了得,脚下的石板刚一打开,马上就借助方鼎上的绳子稳住身形,没有坠下去,不过也是险象环生,看得人心惊肉跳。 “咔咔咔……”方鼎转动与石台表面摩擦声不断传来,闷葫芦这三人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般,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石板的每一次开合,把这方鼎旋转了差不多九十度,原本呈螺旋状与方鼎连接的绳子,逐渐变为以方鼎为中心的两条垂直相交线。 方鼎的八卦象列恢复到与耳室里的八卦象列一致的位置上后,整个空间里安静的只剩下闷葫芦他们三人的喘气声,我们想象中某个地方隐秘的石门并没有打开,这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猴子不免嘟囔了起来,“怎么回事儿呀?这小白脸不是说这鼎的位置复原了地宫的通道就会打开吗?这他娘的通道在哪儿?屁动静也没有!” 猴子的话音刚一落,突然“轰隆隆”一连串的闷响传来,整个空间里地动山摇,大家马上乱成了一锅粥,纷纷趴在地上保命,手里的矿灯也摇晃得厉害,一下子啥也看不清楚了。 好在这剧烈摇晃的时间很短组,大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停了下来,等大家再爬起来那矿灯去观察时,才发现那石板拼接的方圆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那四足青铜鼎被四条绳子悬在空洞上方剧烈摇晃着。青铜鼎的一足上挂着一个人影,绳子靠近青铜方鼎的地方也有一个人影在晃动。这他妈哪儿是打开地宫的密道,明明就是陷阱啊。 我连忙用矿灯照上去,才隐约看清楚碎求正紧抱住那青铜鼎的一条腿吃力的往上爬,而另一个人影是那闷葫芦,他的双脚交叉攀住绳子,整个人倒悬在绳子上,双手紧抓着大壮的脚踝,大壮整个人被闷葫芦倒挂在那空洞里。 我连忙大叫一声大壮有危险,和麻老四他们冲到地洞边上,看清楚这地洞下面的情况时,浸出了一身冷汗,这方圆百米的正方形地洞,足足有十多米深,地洞下面是平整的石板打底,七八根二十公分见方的石柱高低不一的矗立在石板上,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倒立着无数根参差不齐寒芒四射的尖矛和挫骨铜刀。大壮的脑袋就垂在距离一根青铜长矛不足十公分的位置,随着绳子的摆动轻轻左右摇晃,随时都有掉下去被串了糖葫芦的危险。 这哥们虽然胆大,但面临随时都会死亡的危险时,也是脸色透白,那三角眼里流露出了强烈的不安,豆大的汗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砸在那矛尖上。 大壮身高一米九,体重差不多有二百斤,这闷葫芦也是用双脚盘在绳子上支撑身体,看那剑眉紧锁的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这让我们几个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团团转,但是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他们。 “快找根绳子来!”猴子突然大喊一声,这孙子脑子转得快,估计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我连忙在箱子里翻出最后一捆绳子递给猴子,猴子把捆绳拆开,捋直了十来米长的一截,说,“闷葫芦你再坚持一下抓紧大壮,我把绳子丢过去大壮你抓着,先想办法去那石柱子上!” 大家马上明白了猴子的用意,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那石头柱子大概只有二十公分粗细,差不多刚刚能容两只脚站在上面,这危险系数也忒大了。 不过我也没啥更好的主意,只好在心里暗暗为大壮祈祷,希望这伙计能渡过难关。 闷葫芦的双脚支撑着自己和大壮两个人重达四百多斤的重量,脸色憋得通红,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死死抓着大壮的脚踝,大壮挥手向猴子示意了一下。猴子抡圆那绳子的一断,嗖一声,把那绳头甩向了大壮。 第七十五章 挫骨钢刀阵 大壮伸手一捞,绳子甩出去的力道不足,没抓住,反而差点因为身体摆动让闷葫芦失了手。 这惊险的情况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那闷葫芦不是一般人,发出一声闷哼,再一次抓紧了大壮的脚踝。 麻老四皱了皱眉头,直接从猴子手里拿过绳子,一个用力甩过去,这一次大壮勉强抓住绳头,慢慢把绳子捋过去一截抓紧了,让麻老四把绳子慢慢收回,等身体大概挪到了最近一根石柱上方,深呼吸了口气,抬头对倒挂在绳子上的闷葫芦打了个手势,数道,“一二三松!” 这松字刚一出口,闷葫芦的双手马上闪电般松开了。我吓得闭上了眼睛,那地洞底下密密麻麻布满锋利的挫骨铜刀和尖矛,掉下去必死无疑,生死就在这一瞬间,大壮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一刹那,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等了差不多由两秒钟的功夫,我听见猴子在一旁发出一声“吓死老子!”,我就知道大壮成功了,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落了下去,睁开眼睛果然就看见大壮爬上那根石柱,面门蜡黄,显然也是给吓傻了。 再看那闷葫芦,一个发力,上半身反躬上去,双手一抓绳子,顺着绳子爬过来安全落地,看了一眼蹲在石头柱子上暂时脱离危险的大壮和攀在方鼎上的碎求,说,“再找两根绳子来。” 我们这边带来的五捆绳子用完了,麻老四让王金宝拿两根绳子出来,干这一行的绳子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 王金宝的人也被困在那悬空的方鼎上,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让豁牙子拿出了两捆尼龙绳子。 闷葫芦要过麻老四手里的绳子分别绑在这两根绳子上,从连接青铜古鼎与藤条的绳子上丢过去,这两根绳子绕过横向连接青铜鼎的绳子垂下去,不偏不倚的垂在了大壮和碎求面前。 我们这才明白了这闷葫芦的用意,他原来是利用了滑轮原理,用那两根绳子让大壮和碎求能够固定在横向连接方鼎的绳子上,用这第三根绳子又分别绑住那两根绳子,拉着他们通过那横向连接的绳子滑回来。 我们马上反应过来,大壮和诉求也明白这闷葫芦的意思,两人抓住绕过横向绳子的绳子两端,我们几个人马上合力拉着绳子,拉着他们顺着横向连接方鼎的绳子慢慢滑了回来。 等大壮和碎求脱离了危险,大家这才不约而同的上前站在正方形的地洞边上,所有的矿洞全都照下去,开始仔细观察这地洞下面的情况。 稍微观察了一下,我就有点失望,这地洞分明就是一个机关陷阱,除了那几根奇怪的方形石柱,底下就是混乱交杂在一起倒立在石板上的挫骨铜刀和尖锐铜矛,人压根没地方下脚立足。 “别告诉我这他娘的就是史阴候的斗子,这下面连个屁也没有!”猴子一脸失望的发着牢骚,还故意瞥了一眼那无名氏。 无名氏看也没看猴子,淡淡说,“那史阴候很邪门,他是秦王最器重的人,想进他的墓室没那么容易,进墓室的密道一定就在这下面。” 猴子轻轻冷哼一声,嘟囔道,“这下面有个屁,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这无名氏既然有本事从那些隐藏在耳室棺椁上的八卦象列上看出眉目,打开这个地下陷阱,他的判断肯定不会错,要是他能错了,以我们其他人的能力,也别想从这地方活着出去了。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地宫下面,一定通往史阴候墓室的暗门。我的矿灯因为进过水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干脆就把嬴小莲的矿灯借过来,站在地洞边上,仔细观察这地洞下面的构造。 我把整个下面的构造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终于让我看出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来,这下面的地板貌似就是刚才地面上那些两米见方的石板全部沉降下去的,排列很密集的倒立挫骨铜刀和长矛之间的确是没有人能容身的地方,不过一共就跟石头柱子四周,人贴着石头柱子倒是可以立足。还有那方方正正的四面石壁非常平整,简直就像是刀削一般,每一面石壁上都分布着一些古怪的孔洞,看这孔洞的尺寸大小,也不像耳室里发射暗箭的机关。我问麻老四这些洞洞是干啥的,老麻琢磨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老麻和我的想的一样,也十分确信这个地洞是通往史阴候主墓的必经之地。 猴子蹲在我和麻老四边上说,“在上边能看出个屁来,这底下真有情况的话,还得下去仔细瞅瞅。” 麻老四给猴子使了个眼色,小声说,“这史阴候很邪门,咱们正在一点一点接近他的斗子,这下面势必危险不少,咱们不要当这垫背的,要下去让这帮关中人先下去。” 我一听麻老四说这帮关中人,突然想到那四个掉下去的倒霉蛋,连忙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地洞下面,竟然没有看见那四个倒霉蛋的尸体,这就有点古怪了,按理说那四个家伙掉下去就算是中了机关死翘翘了,怎么连个尸体也没有?难道石壁上那些洞里藏着尸虱之类的虫子吃掉了他们?那好歹也会剩点骨头渣之类的东西呀? 这让我很纳闷,扯了扯麻老四的袖子小声说,“老麻,你不觉得蹊跷吗?这地洞下面怎么不见那四个倒霉蛋的影子?” “你小子比猴子更合适干这一行,观察的仔细。”听麻老四这话,看样子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又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凑过来小声说,“既然你看的这么仔细,还看出啥眉目来了?” 我听他话里有话,下意识又大概观察了一下地洞下面,满腹疑惑的摇摇头,“没看出啥来,老麻你是不是看出了啥?” 老麻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你往那四面墙壁和石板衔接的地方看看。” 我知道麻老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让我很好奇他还能看出啥来?马上拿嬴小莲的矿灯直接照向那石壁和石板衔接的位置,第一遍我是先打开扫了一下那四面石壁和石板衔接的地方,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我知道麻老四能这样说,那地方肯定有什么蹊跷之处。第二遍我看得很仔细很小心,这一看果然就有了新的发现,石壁和地板衔接的位置竟然有一段不起眼的弧形轮廓,弧形线条两头延伸进了石板下面,这轮廓让人第一感觉就想到了石门的弧形上沿。这个发现让我吃了一惊,又连忙看了一下其他三面石壁上,同样也有这样的轮廓,我不由得心想,难道这石板下面还有一道空间?石板下面的四面墙壁上有四道石门? 这样一想,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没有看到那四个倒霉鬼的尸体,很可能他们的尸体在地洞石板下面的另一个空间里。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地洞并没有完全显露出庐山真面目。如果我和麻老四的推断没有错,那说明这些石板下面有情况,估计人一踩上去就会触发某些机关。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十块地板,每一块的衔接都非常紧密平整,也看不出哪一块有可疑。 “我先下去,你们随后再下来。”那闷葫芦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抬头就看见闷葫芦一个箭步,窜上靠近地洞边缘的一根石柱,我正准备提醒闷葫芦小心地洞里的石板,麻老四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我们能看出来的,这闷葫芦早都看出来的,防着这些关中人,让他们先下去。” 我话到嘴边又吞进了肚子里,事到如今,我也算是认识到在这种地方,自己必须小心行事步步为营才行,好人不一定就有好报,不一定我提醒了这帮关中人,他们就会感激我,说不定一到下面进了史阴候的地宫,这帮关中人就会起了杀心,为了地宫里的东西把我们弄死。 这无名氏身轻如燕的窜上就近的第一根石柱,就顺着石柱滑了下去,几乎是侧着身子,在密集倒立的挫骨铜刀和长矛之间一点一点向石壁挪过去。 那大背头果真就有点按耐不住了,一看闷葫芦已经到了底下,那眼神分明是担心我们会抢在他们前头下去,马上眼珠子一转,给豁牙子一个暗示。 豁牙子从差不多剩下的六个小跟班里挑了两个胆大的,让他们下去探探底下的情况。 这两个家伙过去估计跟王金宝下过斗子,胆子的确不小,二话不说,分别瞄准了两根靠近地洞边缘的石柱,往后撤了两步,一个加速冲刺,就有惊无险的跃上两根石柱上。 我们左手边那家伙刚一跳上那根石柱子,突然轰隆一声,那石柱竟然下沉了一段,这不由得让我为这家伙捏了一把汗,好在这根柱子下沉了一下后就没了动静,那家伙也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这让我们感觉有点蹊跷,看来这些奇怪的石柱子里有几根根基不稳,估计是活动的,至于原因,我也看不明白,因为这根石柱子下沉了一段后并没有其他突发状况发生。 第七十六章 诡异烈火洞 那两个家伙平复了一会儿不安的心情,这才抱着约莫二十公分粗的石柱子慢慢滑了下去。 闷葫芦正在一面石壁前轻轻敲打着听什么,这两个家伙一滑下去,闷葫芦脸色陡然一变,连忙回头道,“站在那儿不要动!” 但是他的话已经为时已晚,那两个家伙一只脚分别已经踩上了一块石板,他们脚踩上的石板如同电脑的键盘一样,有一个不起眼的下沉。我一看到这情况,就暗叫不好,他们估计是踩在了击发机关装置的石板上。紧接着,一丝很沉闷古怪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那地洞里突然倒灌上来一股子很刺鼻的怪味夹杂着强烈炽热的气浪。 我站在地洞边上,那气浪卷上来的感觉就像三伏天迎面刮来的热风,热乎乎的,很是古怪。 无名氏一听到这奇怪的声音从石壁里传来,马上侧耳贴在石壁上停了一下,刹那间脸色惊变,一下子就爬上了一根石柱子,那下面的光线又暗,无名氏的动作又非常迅速,整个过程我们根本没看清楚,不知道他是怎样从密集倒立的挫骨铜刀和长矛之间上了那石柱的。 无名氏前脚刚一站到石柱上,十几道耀眼的火光夹杂着噗噗的声音就从四面石壁上的孔洞里喷射出来,化作十几道碗口粗的火蛇席卷过去。 那两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被这十几道诡异的火焰卷进火海里,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刹那间就变成了两个活人猛烈的燃烧起来。 那火苗的温度实在太高,倒灌上来的气浪如同滚烫的水蒸气一般,冲的我们连忙撤出老远。 地洞里的火焰来得快也去的快,持续了没有几秒,马上就熄灭了。等我们再冲过去时,那两个家伙已经被烧成了两堆黑灰。这一幕让我不禁想到了嬴小莲的爹被那火蜘蛛烧死的画面,我看见嬴小莲触景生情,眼神有些伤感,紧紧抓住她的手点头打气。也许我不该来这一趟,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嬴小莲从这里带出去。我们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条道走到黑。 “又有两个倒霉蛋去向阎王爷报到了。”猴子看着那两堆黑灰一脸惋惜。 我有点惊诧这地洞里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些看似唬人的挫骨刀和长矛,竟然是谁也没想到的诡异烈火竟然能从那些孔洞里喷出来,好端端的两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烧成了两堆黑灰。 “这下面的危险出乎了我的意料啊。”麻老四盯着石壁上那些孔洞沉声道,“看来那史阴候的事还真不是这闷葫芦凭空捏造的,我下过上百个斗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机关设置,从现在开始我们得万分小心了。” 高鹏对秦代古墓里的机关设置研究的很透彻,但这里面的机关设置可以说是不按套路出牌,除了那耳室里的暗箭他还能提前判断出来,他现在也有点迷糊了,“这是啥类型的机关?咋那些现有的考古资料里都没提到过?” 这地洞里的机关让我很是不解,如果这地方是秦代的,差不多距今有三千年了,这么长时间,机关的处罚装置完好无损就不说了,也许是人家工匠的心思和手艺精妙,但石壁上那些孔洞里怎么会窜出那么恐怖的火焰来?那火焰的气势和烈度一点也不亚于军用喷火器的威力。按理说,机关触发和发射都遵循一定的科学原理,一般来说,先是外力作用到击发装置,激发装置带动特殊的物理构件,使机关发射。但刚才那些孔洞里喷出的火焰,必须有燃烧材料和火源,或者说有能够瞬间达到材料燃烧的温度,什么火源也不可能在这下面燃烧了三千多年吧?再说这地洞深入凤凰山下几十米,气候潮湿温度又低,也不大可能通过什么装置就能瞬间让燃烧材料的温度达到着火点。除非那孔洞的另一端有我们知道的特殊构造,如果真是这样,那老祖宗真是太牛叉了。 我就这个疑问,小声咨询了一下麻老四,麻老四把目光从那些孔洞上收回,看了我一眼说,“这有啥想不明白的?那闷葫芦不都讲明白那铭文里的事了吗?这地方可是按照那个宛渠神人的设计建造出来的,里面的机关肯定不是普通的常规机关,肯定有它特殊的地方,等进了真正的地宫,到了这地方的核心就啥都明白了。” 麻老四的话有道理,如果纳闷葫芦说的铭文上的事是真的,那个神秘的宛渠人都有办法召回史阴候的七魂六魄让他重生,那在通往山下核心部位的通道里设置点我们不知道的拦路虎,还不是小菜一碟。 此时站在那根石柱上躲过地洞下诡异火焰袭击的闷葫芦,目光如梭的仔细搜索了一遍地洞下的石板,又顺着石柱快速滑了下去,在靠近地洞四面边缘的几根石柱四周琢磨了一番,拔出青铜古剑在其中几块石板上做了标记,仰头提醒我们上面的人,小心避开这几块石板就不会触发机关。 这还没进入真正的史阴候地宫、看到那次大地震后出现的神秘宫殿,王金宝就牺牲了好几个手下,这家伙现在是吃一堑长一智,学乖了,即便闷葫芦说避开那几块石板就不会有事,这家伙也给手下递了个诡异的眼神,示意他们的人按兵不动,估计是想让我们先下去送死。 “这帮关中人不下去,我们先下去。”麻老四说着,就朝刚才王金宝的人跳上去的那根石头柱子走了过去。 猴子忙一把拉住麻老四,紧眉头紧锁,小声说,“老麻你找死啊?这根石柱下的石板不能碰。” 麻老四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诡笑,说,“你没看见那些孔洞有多一半黑漆漆的都喷过火了?这些个孔洞里不会再喷火了,那石板已经被大背头的人击发过了,不会击发二回的,照那闷葫芦说的,不要踩到他做了标记的那几块石板就行。” 麻老四说完,一个冲刺,很麻溜的窜上那根石柱顺着滑了下去,一脚踩在下面的石板上,半天没有反应,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心想,看来这麻老四把这机关研究透彻了,听他和无名氏的不会错。 猴子一看没有危险,第二根窜上了那根石柱子,紧跟麻老四到了地洞下面,接着是大壮和高鹏,剩下我和美惠子、嬴小莲三人,我就有点犯难了,这两个姑娘家不好下去呀?谁知我正这样想着,那岛国妞儿很潇洒的一步跃上石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顺着石柱很轻盈的滑了下去。 这让我吃了一惊,随即看向嬴小莲,她淡淡笑了笑,说让我不用管她,让我先下去,大不了在下面接她就行。 我观察了一下,这根石柱子和地洞边缘大概两米左右,地洞下面石壁与石柱之间有几把倒立的铜刀和几根长矛。我让嬴小莲在上面等我一下,自己到了地洞下面,小心的试着掰弯一根长矛,发现硬度不是特别硬,徒手就能掰弯,等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动静,索性又小心的石柱附近一大片挫骨铜刀和长矛全都破坏了,仰头让嬴小莲跳上石柱,即便是落空了,我在下面也能接住,不至于被这些铜刀和长矛伤到。 嬴小莲一窜上那石柱,我就发现自己的这一系列准备工作是多余的了,这丫头从小在山里长大,翻山越岭山路跑多了,比我还敏捷,和那美惠子一样,很轻松的就到了下面。 王金宝那帮人见我们全部到了地洞下面,啥事也没有,就按耐不住了,不一会儿功夫,七八个人全部到了地洞下面。按照无名氏的提醒,所有人小心的避开了那几块做了标记的石板,把地洞下面倒立的铜刀和长矛全部给破坏掉后,各自学着无名氏的样子,在石壁上敲敲打打的听动静。 我和麻老四在上边就怀疑过地洞底下还有别的空间,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地洞石壁和石板衔接的位置上,借着矿灯忽明忽灭的光线俯下身子仔细去研究那一圈不起眼的弧线痕迹,那弧线很淡,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又像是凿刻出来的,又像是拼接出来的。由于线条又细又浅,用肉眼也看不出个啥眉目来。 如果这弧线真是拱形石门上沿与石壁的契合接缝,必然要比肉眼看见的更深,照着这个思路,我拔出匕首顺着弧线插了一下,没想到匕首竟然插进去了几公分,我一下子十分确定我脚下的石板下面肯定有一个空间,那石门就在下面同样的位置。 不过要打开石门,必须先得想办法到下面的空间里才行,我心想这里肯定有隐藏的机关能够让我们去下面的空间。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地洞的构造,四面石壁上除了那些喷射火焰的孔洞外也没有啥可疑的东西,那问题很可能就在这些一块一块拼接的石板上,这几十块石板中必然有一块能够活动,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第七十七章 地下迷宫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些石板上,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所有的石板,但这几十块石板衔接的非常紧密平整,并没有哪一块高凸出来。 我站起来准备去咨询一下麻老四,一脚刚踩上前面一块石板,就听见咕噜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猛然一空,身体突然失重,一个自由落体坠了下去。 我心想完蛋了,这下不被下面的尖刀和长矛串了糖葫芦,也得摔死。这个念头刚升起,噗通一声屁股结结实实怼在坚硬的东西上,手里的矿灯本来就接触不良,惯性的甩出去,不知道砸到了什么地方,就听见咔嚓一声摔了个稀巴烂,那微弱的光线一闪马上熄灭了,整个人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我这个时候惊慌极了,哪里还顾得上庆幸自己没摔死,赶紧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抹黑小心的爬过去捡起矿灯,鼓捣了半天才发现这玩意儿的灯泡碎了就等于是寿终正寝,根本不可能亮了。我气的心里直骂,这他娘的什么质量啊!连忙抬头去看,上面的石板早就封死了,一丝光线也没透进来,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惊慌之下,只好大叫麻老四和猴子他们的名字。 喊了半天,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回音,狗屁声音也没有,这让我一下子陷入极度的绝望和惊慌之中。不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地方肯定有逃出去的通道,那石壁上不是有一扇石门吗?我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先搞清楚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布局再说。我深呼吸了口气,右手攥紧匕首,左手伸出去,十分小心的慢慢向前摸出去。才走了两三布,左手突然就摸到了坚硬冰凉的东西,好像是石壁。我连忙紧贴着发现的石壁,一点一点向前挪过去,能感觉到这石壁来了两个九十度的直角转弯,我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相关的平面图,怀疑自己掉进了一个四面石壁的小型地洞里。 说不定那扇石门就在第四面墙壁上,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又贴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挪过九十度的直角转弯,左手紧贴着冰凉的石壁慢慢向前摸索过去,突然摸到了一个软乎乎凉飕飕的东西,好像是人的一只手。 我吓得闪电般缩回左手,右手的匕首举在身前,大喊道,“是谁?谁在这里!” 这人没有说话,我的头皮都麻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小腿肚都剧烈筛糠,生怕自己摸到的这只手不是人。不过半晌后,这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我有点纳闷,如果这东西不是人,我第一时间就被弄死了。我意识到这人暂时对我没有危险,胆子不免大了起来,不过得先搞清楚这人是谁。 我突然想到兜里还揣着一只手机,十多年前的功能机待机时间都在一个礼拜以上,我差不多是四五天之前充满了电,现在应该还有电。 我连忙颤抖着摸出手机,凭感觉按了一下解屏键,手机屏幕一下子点亮了,尽管那火柴盒见方的屏幕发出的光线很微弱,但漆黑的空间里一下子有了光亮,让我瞬间看到了求生的希望。 我把手机往前凑了一下,果真就看到了一只手皮肉完好的手,借着微弱的光源,我逐渐分辨出来,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一个不足十平方大小的石室,我面前的这个背对着我,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夜行衣,一动也不动。 我怀疑这家伙故意在装神弄鬼,用匕首背碰了碰这人的后背,“伙计,别装神弄鬼了,咱赶紧想办法出去。” 这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壮起胆子慢慢绕到了这人身前,举着手机朝他脸上一照,瞬间心脏剧烈收缩,吓得半死。这人满脸污血,两眼怒睁,一根尖锐的长矛从脑袋上穿出来,整个人直勾勾的串在长矛上,样子极其下人。 我一刹那被吓得魂飞魄散,啊一声尖叫,两腿一软后背重重靠在背后的石壁上。 我这一靠,背后的石壁就传来轰隆隆的闷响,明显感觉那石壁转动了一下。我马上意识到背后的石壁能够活动,哪里管它三七二十一,赶紧转身用力一推,整面石壁果然以垂直中心为轴线转动,出现了一道一人款的缝隙。 我也没想那么多,那家伙的死状太吓人了,只想先逃离这间石室,撒腿就从石壁打开的缝隙里冲进去。刚一冲出这扇活动石门,我又发现自己到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里。 进了这间石室,我一下子就蒙了,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逃出来的那间石室,刚才那人满脸污血,我压根没来得急辨认清楚他的面目,我知道那是人不是鬼,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又忙想到衣服口袋里还有一只火折子,赶紧拿出来点着丢了过去。借着火折子的火光,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竟然是刚才掉进地洞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个家伙。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一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第二间石室,竟然发现这第二间石室的四面石壁竟然都是石门,我琢磨这些石门估计都一样可以转动,不过我不知道这些石门会通往啥地方,没有敢第一时间去推开。 趁着火折子还没熄灭,我又返回第一间石室里,发现这间石室的其他三面墙壁也是同样的石门构造,我的脑子里一下子乱了,压根想不明白这下面的石室之间到底是什么联系,心说难道这里难道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石室,每间石室都通过同样的石门相连?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迷宫,我更不敢轻易随便推开石门了,万一迷了路,不等猴子他们下来救我,自己不饿死也得累死。 眼下先得搞清楚这底下的布局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暗淡光源,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石室四面的石门,突然有了新的发现,几面石门上都刻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图案和一些奇怪的符号。因为专业和开旧货店的缘故,我对古代的东西多少也有点涉猎,感觉这些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星象图,不过自己毕竟是二把刀,也不是十分确定。 我正盯着一面石门上的符号琢磨着,突然就听见一声很微弱的闷响从石门后面传了过来,石门随之转动起来,我马上意识到石门另一边有东西,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赶紧顺着石门的转动转到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里,借着手机光源,隐约看见有个黑影朝相反的方向转出了这间石室。 我一看石门后面的东西竟然在石板上投下了影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沈阳的那个晚上,我听金叔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石门后面的东西有影子,就说明是个活人。在这迷宫一样的石室里呆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终于碰见了活人,我也顾不上他是好人坏人,顿时欣喜若狂,情急之下赶紧从石门另一边跟了上去。 我刚一到了石门另一边的开口前,那黑影猛然转过身来,刹那间我和这黑影就迎面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同时撞了个人仰马翻,手机也飞了出去砸在地上,估计是电池板掉了,屏幕一灭,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那家伙就发出一声尖叫,我猛然听见这像是高鹏的声音,赶紧大声喊他,“高鹏是不是你?” “你……你是谁?”对面的人颤声回应道。 我一听这声音果然是高鹏,顿时欣喜若狂,连忙回应说,“是我,孙飞。”说着话,我赶紧去找手机,刚才手机屏幕熄灭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爬过去摸到了手机,又在附近找到掉出来的电池板装好,按了一下开机键,都说这诺基亚手机是砸核桃的神器,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砸出去屁事儿没有,屏幕马上亮起来。 对面的人一看我的手机亮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凑近过来,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暗淡光亮,我们看清楚了对方,这家伙果然是高鹏。 我赶紧问他,“你咋也在这底下?其他人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上鬼了,原来是你。”高鹏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说道,“你踩到了机关掉下来,其他人也掉下来了,不过这鬼地方跟个迷宫一样,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室,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我问他,“你的矿灯呢?” 高鹏皱眉说,“摔坏了,你的呢?” 我说我的也摔坏了,我们现在没有矿灯,我的手机电量也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关机,在这迷宫一般的石室里,要是没有光源,找不到其他人,我们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嫩毛只有死路一条。 我稍加思索,说,“咱们先得找到猴子和麻老四他们才行。” 高鹏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说,“咋找啊?我刚才嗓子都喊破了也没有人回应,这里的石室一个连一个,隔音又好,我都快转晕了,这地方太邪门了。” 第七十八章 天罡地煞星宿阵 这里简直就是个地下迷宫,这样盲目的去找根本不是办法,每间石室的构造一模一样,四扇石门外又是其他石室,想要不迷路,只有一个办法,在每次推开的石门上做上记号,避免鬼打墙走重复路。 我突然想到高鹏身上带着笔,连忙让他拿出来,我们我们从这间石室开始,每推开一扇石门,就在石门边上里外两面的石壁上做上记号,防止在几间石室之间来回打转。高鹏认同我的想法,我们赶紧推开了对面的一扇石门,做好标记,进了另一间石室,为了防止绕来绕去被误导了,我们一直在直线前进,在推开第三扇石门做好标记后,我们发现这间石室直线方向上那面石壁上没有石门,这间石室里只有三面石壁上有石门。我们有点迷糊了,商量了一下,打算从左手边这间石门继续往里面走。 我们正准备推动这扇石门时,一阵古怪的声音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我们两还以为是猴子他们,赶紧打着手机去看。我们刚才推开的三间石室之间的石门在同一条直线上,从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石室可以直接通过三扇打开的石门看到最里面那间,我们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最里面那间石室里一闪而过。不过由于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源实在太微弱,穿透力很差,压根就没反应过来那黑影是啥。 高鹏吓得瑟瑟发抖,低声问我,“你看清楚那黑影是啥没有?” “没太看清楚,可能是咱们的人。”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心跳的厉害,这话纯粹就是自欺欺人,给比我还胆小的高鹏壮胆罢了。 高鹏颤抖说,“我……我感觉不像是人的影子……那影子很大……” 高鹏的话让我头皮都麻了,心里直发毛,小声骂道,“你他娘别疑神疑鬼了。” 我们这对难兄难弟此时心里都怕的要死,也有点犹豫起来,要不要按照这个办法继续推开左手边这扇石门。那黑影如果真不是人影,这每一扇没有推开的石门后面都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但是如果不去推开这些石门,我们就只能在这间石室里等死了。 犹豫了老半天,我心说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主动一点,保不准推开这扇石门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能和猴子他们汇合了。 我的心一横,鼓足勇气,正要推动石门时,石门轰隆隆一声突然从另一边被推开了,我和高鹏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就迎面从推开的半扇石门里映入手机屏幕的光源范围里。 对面的黑影也被我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瞄准了我们后,突然惊道,“是你们两?” 我和高鹏马上看清楚这黑影原来是碎求,一看到他,我们两激动地差点就热泪盈眶了,赶紧异口同声说,“是我们。” 碎求收起猎枪,环顾了一周,疑惑道,“其他人呢?” 我摇摇头说,“我两正在找呢,这密室一间连着一间,像个迷宫一样很难找,不过后面这三间石室我们做了记号。” 碎求明白了我们的想法后,让我们按照原计划继续,这家伙是个厉害角色,而且手里还有枪,有了他,我们的胆子大了许多。三人开始朝同一个方向,按照刚才的办法一间石室一间石室的去找猴子他们。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推开了多少道石门后,我们看到了正在一间密室里打转的豁牙子。又按照这方法继续找了十多分钟,差不多所有人的人都在不同的石室里找见了,这时候整个密室构筑的迷宫也变得明朗起来,我数了一下,所有的石室一共有三十六间,按照六乘六的格局排列成一个三十六格的地下迷宫,相邻的石室之间都有一扇可以转动开合的石门,唯独最外边一圈二十间石室边上那面石壁上没有石门,这样的布局,完全就是一个能把人转晕了的迷宫,好在通过我们的不懈努力,一帮人总算是汇合了。 猴子环顾了一周四面敞开的石门,气呼呼地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啥地方,这么多门,哪一扇才是通往那史阴候的斗子的?” 麻老四说,“那史阴候那么邪门,你以为他的斗子那么容易进去?我看我们怕还是在他的斗子外面转圈呢。” “都给老子闭嘴,别嚷嚷了,想办法找出口再说!”王金宝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大家马上安静了下来,就看见那闷葫芦蹲下身子,在石板上画了一个迷宫的平面草图研究什么。 “咱们是不是少了几个人啊?”高鹏突然打破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愤,脸上透出了不安的神色。 他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数,还真少了三个人,在那地洞的时候,我们这边一共六个人,这帮关中人还有九个,加上闷葫芦一共是十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十三个人,这帮关中只有六个,少了三个。 其他人也看出来少了人,神色不免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有点纳闷,这三十六间石室是我和高鹏一间挨着一间从头到尾走了一遍,除了在场的人,并没有看到那三个失踪的人,现在所有的石门都敞开着,其他石室里有任何动静我们都会听见,但是也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这就奇怪了,这三十六间石室最外面的石室没有出口,这三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一来二去,王金宝的人少了一半,这家伙着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立马就命令其他人去找那三个失踪的家伙。 正在研究石板上那张平面草图的闷葫芦突然说,“不要乱走动,这迷宫里可能还有其他东西。” 无名氏口中那个“其他东西”马上让我心里一惊,有点发毛,我不知道这其他东西指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啥吉利的东西。王金宝的几个手下也是纷纷脸色惊变,连忙抄着几杆猎枪,警惕的环顾四周,全力戒备起来。 猴子耐不住性子,脸色明显掠过了一丝不安,不耐烦地说,“我说闷葫芦,能不能别故弄玄虚?那血尸都被你镇在棺椁里了,这迷宫里除了我们还能有啥东西?” 闷葫芦看也没看猴子一眼,一边走到石门前打量着,一边淡淡地说,“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那三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失踪,这迷宫里还有通往其他地方的暗门。” 闷葫芦的话气的猴子哼哧了半天,愣是没法反驳。这闷葫芦说的有道理,所有三十六间石室我们全都做了记号,现在所有的石门也全部敞开着,那三个失踪的人很明显没有在这三十六间石室里。 我一看闷葫芦在那石门上琢磨什么,随即就想到自己在石门上看到的鬼面图案和貌似星象图的符号,连忙低声和麻老四说这事。麻老四摸了摸那石门上的刻痕,说这些符号很可疑,他怀疑这地下迷宫是按照某种星象图排列,其用意为设置在通往史阴候墓室里的障碍,用来迷惑侥幸进入这一层空间的人,只有精通风水星象的高人,才能从中查出玄机,逃离迷宫。 “不过这有点解释不通呐,这石门上的符号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二十八星宿图,这迷宫一共有三十六间,两者之间会有啥特殊的关系?”麻老四说着话蹲在闷葫芦画的迷宫草图前仔细琢磨起来。 我们大多数人压根就不懂啥风水星象的知识,跟听天书一样一头雾水。 无名氏从一扇石门前回来,看了一眼正在研究草图的麻老四,让我们呆在这间石室里哪里都不要去,他去去就回。一眨眼,这无名氏就消失在远处的一扇石门里了。 我们不知道这无名氏去干什么,但他临走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到处乱走,我们也担心在这迷宫里走丢了,都老老实实呆在这间石室里等他回来。 那无名氏一走,谁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地方越来越蹊跷了,在这迷宫上面的耳室棺椁里不但有血尸,现在那帮关中人又失踪了几个,还有那无名氏说的“这迷宫里有其他东西”,让气氛变得极其诡异,那一扇扇打开的石门横七竖八的互相连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啥恐怖的东西突然从哪一扇石门里冲出来。 我也很好奇的蹲在麻老四身旁,指着闷葫芦画在石板上的迷宫平面草图,问麻老四,“老麻,你刚才说石门上的是二十八星宿图,这迷宫有三十六间石室,会不会其中有几间是故意迷惑人的?” “有点道理……”麻老四抬头看着我眼神一亮,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沉声说,“古代的时候科学技术不发达,老祖宗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这三十六间密室兴许还有另一个意思。” 我忙问他,“还有啥意思?” 麻老四说,“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二十八星宿,这些东西在古代都是一个体系……咦……你小子可能说的对,这可能是障眼法,建造这些密室的人估计是想用这些东西迷惑人,咱们现在先得搞清楚要离开这里,是要从这二十八星宿图上下功夫还是从三十六天罡上下功夫。” 第七十九章 土貉 猴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我和麻老四的分析,不耐烦地说,“甭管他是三十六天罡还是二十八星宿,这不明摆着吗,如果真有啥进史阴候墓的密道,肯定在这三十六间密室最外面这二十间密室的外墙上。” 我琢磨了一下,猴子说的也有道理,除了最外面这一层二十间密室的外墙上没有看到石门,其他密室之间的四面墙壁都以石门相连,所有的石门都被我们做了记号,全部敞开着,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那些没有石门的墙了。 我们正惊喜于发现了这个疑点,突然就听见一阵很古怪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纷纷利用各种照明设施朝四面敞开的石门外照了过去,这迷宫里没有外部光源透入,凭借激战矿灯也只能照出三四米远,三四米开外模糊的啥也看不清楚。 “有东西跑过去了!”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了一声,我们马上寻声扭头一看,果然就看到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的从距离我们差不多四五间密室外的那扇石门一闪而过。 “这边也有!”我身边的豁牙子突然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把我撞倒。 所有人又马上扭头去看豁牙子手里那盏矿灯照过去的方向,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闪电般从几间密室外的石门前掠了过去。 王金宝惊慌失措的连忙吩咐自己的人全部抄起家伙,自己咔嚓一声把手枪上了膛,警惕万分的原地转圈,他的几个抄着猎枪的手下,也纷纷举枪搜索向四处搜索起来。 麻老四担心他们会开枪,连忙道,“不要慌张,别开枪,可能是那个闷葫芦。” “我去看看。”大壮自告奋勇道。 那碎求一听大壮这样说,说,“我们一起去看看。” 麻老四连忙让他们稍等,让王金宝的人拿来两根身子,一端拴在两人腰上,一端留在这里,防止他们在迷宫里走丢。 做好这个,碎求和大壮每人抄着一把猎枪,朝刚才那两个黑影掠过的石门穿了过去,两人走出三四米开外后,矿灯就照不清楚他们了,随着两人手里的矿灯光源越来越远,化作萤火虫一般的小光点,消失在那扇石门附近。 无名氏还没回来,大壮和碎求又去查看情况,整个队伍里最厉害的三个人全都不在,剩下的人胆战心惊的呆在这间石室里,紧张的连话也不敢说。 我和高鹏紧抓着绳子这一头,死死盯着大壮消失的那个方向,一旦绳子没有动静,就准备随时把绳子往回扯。 整个迷宫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三个人没回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我抓着绳子的手紧张都在冒汗。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左右,我们手里的绳子突然像是被外力狠狠拉扯了一下,这力道还不小,差点把我和高鹏扯倒。我们还以为是随着大壮继续往前走,绳子到头了。但是几乎在绳子猛然扯动的同时,一声极其刺耳古怪的嘶鸣声顺着绳子的方向传了过来。 迷宫里本来安静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很警惕,这奇怪的嘶鸣声一下子打破了迷宫的安静,让大家听得很清楚,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好像是什么动物被绳子绊倒后发出的嘶鸣。 其他人一听到这恐怖的嘶鸣声,所有的矿灯马上齐刷刷的顺着声音照过去,矿灯虽然不少,但穿透力毕竟有限,也看不太清楚三四米以外的地方,只隐约看见有个影子被绳子绊的打了个滚,弹簧一般弹起来,发出一声怪叫掠走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诡异动物,不约而同自发缩成一团,匕首、猎枪、探铲各种能防身的家伙抄在手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过了半晌,啥动静也没有,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低声道,“刚才那玩意儿他娘的到底是啥东西?” 谁也没有回答猴子的话,因为谁也没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这时候,顺着绳子的方向出现了小光点,那光点对着我们晃了晃,很快的靠近过来。 知道是大壮和碎求回来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腾出一只因为出汗而含糊糊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大壮和碎求一返回来,王金宝马上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那黑影是什么。 大壮一边解开裤腰上的绳子,一边说,“估计是啥动物,刚才被绳子给绊倒了,不过跑得很快,我也没看清楚。” “我也没看清楚,不过那动物的体型不小。”碎求一边解开绳子一边点头说。 我马上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暗河里的东西,小声道,“会不会是暗河里那个东西?” 麻老四摇摇头说,“应该不是暗河里那只东西,暗河里那东西的声音能蛊惑人心,这东旭刚才的声音我听到了,有一点像狐狸的声音。” 高鹏一听麻老四的话,瞪大了眼睛,“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狐狸?狐狸在这里怎么生存?” “老麻,你倒了这么多年斗子,经验也丰富,和我王金宝有的一比,你感觉这玩意儿会不会是咱们这一行传说的狐妖?”王金宝上前来,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麻老四,“听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有一些年代久远的斗子里会有这玩意儿鸠占鹊巢,躲在人家正主儿的棺材里专门等咱们这些倒斗的。” 麻老四说,“是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下过的斗子不计其数,除了血尸、粽子这些个害人的东西,这狐妖还真没见过。” “你们看到的东西不是狐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我们忙扭头一看,就见闷葫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王金宝的眼神微微一变,就问闷葫芦,“听你的意思,看到刚才那东西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不是狐妖是啥?” “土貉。”闷葫芦轻描淡写的说着,又蹲在了自己画在石板上的草图前。 “土貉?这是啥玩意儿?”猴子一头雾水。 其他人貌似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纷纷很是纳闷的盯着无名氏。 麻老四迟疑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陡然一变,微微惊道,“闷葫芦,你说的这个土貉是不是二十八星宿东方苍龙七宿中的那个土貉?” 闷葫芦一听麻老四知道这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淡然地说,“就是它,长得像狐狸,叫声也和狐狸的叫声一样。” 那豁牙子忍不住说,“我说你这闷葫芦别瞎扯了,二十八星宿上的东西都是古代人虚构出来的。” “它是一种很古老的动物,在这里不奇怪,你们都是盗墓的,应该知道古代有的东西现在并不一定有。”闷葫芦抬头看了一眼豁牙子。 麻老四瞥了一眼豁牙子说,“那火蜘蛛和尸虱还有那暗河里的大家伙你在外边儿也没见过吧?这斗子里本来就蹊跷,说不定还有很多我们过去没见过的东西。” 他们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有点半信半疑了,那东西的叫声的确和狐狸的叫声一样尖细刺耳,体型也算不上太大。 “氐星造作主灾凶,费尽田园仓库空,埋葬不可用此日,悬绳吊颈祸重重,若是婚姻离别散,夜招浪子入房中,行船必定遭沉没,更生聋哑子孙穷。”麻老四突然喃喃的说了一串我们听不懂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说,“土貉象征凶灾,如果那东西真是闷葫芦说的土貉,怕是我们要面对不少凶险啊。” 猴子说,“照你们这么说,这个什么土貉还能变身不行?这三十六间密室可是我们一间挨着一间走过来的,也没看到像狐狸一样的玩意儿啊?” “土貉是土精,善于在地底下挖洞,随时都能挖洞躲起来或者是去别的地方,你们那三个人可能是被土貉叼走了,不过你们老实点,不要轻易乱碰这里的东西就不会有事。”无名氏抬头瞥了一眼猴子,又盯着石板上的草图看了起来。 我越来越对这闷葫芦好奇了,他这年纪轻轻的,对这地底下的研究怎么比麻老四和王金宝这些老江湖还深? 闷葫芦看了一会儿草图,也不抬头,指着草图上三十六间密室最外边一圈二十间其中四个角和四边中间一共八间石室,说,“刚才我顺着这二十间密室走了一遍,这八间石室的石门上没有星象图符号,这说明迷宫是按照二十八星宿图设置的,故意把我们往三十六天罡上迷惑。” 我和麻老四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这和我俩刚才的推断一致,这让我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成就感。我们又连忙跟着闷葫芦走到了其中一扇石门前,盯着石门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恶面鬼和星象图符号端详起来。 走出迷宫的方法估计就在这星象图和恶面鬼身上,我刚掉进这迷宫里时因为害怕也没怎么去仔细看过这石门上的东西,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恶面鬼的左手提着一只鬼爪一样的东西,右手里竟然捧着和耳室铜门上一模一样的鬼面虎符。恶面鬼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刻着星象图符号,把那恶面鬼包围在中间。 我对星象图一窍不懂,就小声向麻老四讨教,“老麻,这星象图怎么看?” 第八十章 东方苍龙七宿 麻老四倒也有耐心,指着石门上的星象符号给我讲解了起来,“这二十八星宿是地球赤道延伸到天上所分布的一圈星宿,按照方位分四个组,又称四象、四兽、四维、四方神,每组各有七个星宿,这是东方苍龙七宿,代表青色: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这是南方朱雀七宿,代表红色,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这是西方白虎七宿,代表白色,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雛,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这是北方玄武七宿,代表黑色,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这些都是古代人总结出来的东西,算卦占卜风水堪舆都会用到,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明白。” 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经过麻老四的传道受业解惑,我大概分清楚了恶面鬼四个方向上的星象图符号分别代表了什么,除此之外就纯粹是看热闹了。 麻老四见闷葫芦还没看出啥眉目来,就小声提醒他,“闷葫芦,刚才那土貉在这星象图上属于东方苍龙七宿里的,我琢磨着这迷宫的出口是不是在东边?” 那无名氏的目光移到东方苍龙七宿的星象图上停留了一下,又移到了那恶面鬼右手上的鬼面虎符上,“你说的没错,土貉属于东方苍龙七宿,铭文里记载这恶鬼手里的鬼面虎符是史阴候用来借阴兵的宝物,虎符上鬼头的眼睛看过去的方向正好是土貉星宿,不出意外的话进入史阴候主墓的密道就在东边,这土貉又是土精主凶宰,阴气极重,很可能那土貉就是史阴候的化身。” 无名氏的话如同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来,让所有人脸色大变,极为惊惶不安,我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头皮麻酥酥的。过去我压根儿就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自从到了这凤凰山里遇见的一件又一件离奇事,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些。如果那土貉真是史阴候的化身,那我们还敢义无反顾的去人家的斗子里,这不是找死吗? 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是又一看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其他办法离开这里,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队伍了。 麻老四和无名氏环顾了一周,这迷宫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室相连,头顶上被石板封死,也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估计是没法用肉眼分辨出这密室里的东南西北。 麻老四让大壮从箱子里拿出罗盘来准备用罗盘定迷宫里的方位,但罗盘的指针跳动的很不稳定,麻老四的手稍稍一动,那指针就胡乱跳跃起来,一时半会儿稳定不下来。 麻老四不由得眉头紧蹙,道,“这里的地磁有问题,罗盘受到了干扰。” 我一听地磁有问题,立刻想到了那火蜘蛛脑壳里的微型电磁装置,脱口而出,“会不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山上那裂缝接近了?” 猴子眼睛一亮,道,“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裂缝下面有影响火蜘蛛的磁场,这么说咱们正在接近山底下的宫殿?”猴子分析到这里两眼冒光,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无名氏从麻老四手里拿过罗盘直接放在地上,对我们嘘了一声,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后,那罗盘的指针在转了几圈后开始在其中一个刻度上来回摆动。 虽然指针还没完全稳定下来,但无名氏已经锁定了东方位置,说了一声,“跟我来”带着十一二号人穿过几道石门,径直来到其中一间处于迷宫边缘的石室里。 无名氏站在那面没有石门的墙壁前仔细看了看,又用手轻轻抚摸着石壁走了一遍,道,“给我一盏灯。” 我忙把嬴小莲的矿灯接过去给无名氏,他提着矿灯又仔细的观察整面石壁。这整面石壁看上去就是浑然一体的整块岩石,压根就看不出来藏着暗门的痕迹,我甚至忍不住在上面敲了敲,听那咚咚咚的沉闷响声,一点也不像是空的。 无名氏盯着这面石壁看了良久,突然附身蹲下去,身手在石壁和地板衔接的地方摸了一下。我们好奇地顺着他的举动往地板上一看,借着他手里的矿灯,发现那石壁和地板衔接的地方竟然有几滴血,这几滴血还没完全凝固。 这让所有人顿时大吃一惊,高鹏吓得瑟瑟发抖,小声说,“这里哪来的血?” 王金宝眼珠子一转,马上拔出手枪,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说,“难不成这迷宫里也有血尸?” 麻老四一看众人惊慌失措的反应,摇摇头说,“血尸不是这个味儿,这是人血。” “这是你们失踪的那几个人的血,那土貉是从这里钻进去的,这面石壁有问题。”闷葫芦起身指着石壁某个位置说,“探一下这个地方。” 我有点搞不明白了,那土貉到底是啥东西,还能从这坚硬的花岗岩里传过去,连个指甲盖大的洞没留下?难道这玩意儿有穿墙的本领? 其他人听了闷葫芦的安排,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动手,估计也是觉得整面花岗岩石壁探了也是白探。 麻老四一看王金宝的人不肯动手,就让大壮把探铲拿出来挖。 大壮点点头,从箱子里拿出铲头,拧了一截一米多长的钢管,对着闷葫芦指的那个位置一铲子挥了上去。 “砰!”一声,这伙计力大如牛,一铲子挖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铲头和石壁针尖对麦芒,甚至溅起了火星。 巴掌大薄薄一块花岗岩被大壮一铲子弄了下来,露出的断面还是灰白色的花岗岩。 一铲子下去没有收获,大壮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们。 “别白费力气了,挖了也白挖,我看那暗道一准儿就不在这儿!”猴子冷笑了一声,故意瞥了一眼闷葫芦,说了句风凉话。 刚才那巴掌大的石块被大壮弄下来砸在地上的时候,我感觉那落地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就捡起来仔细研究了一下,搭眼看上去,这就是一块坚硬的花岗岩碎石。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就从这块石头上发现了可疑之处,天然的花岗岩质地紧密,按理说是不会有空洞的,但这块石头上竟然密密麻麻分布着针眼大的细小孔隙,碎裂面上除了这些可疑的针眼孔隙,表现摸上去也不光滑,似乎附着一层细砂,很粗糙,有点像混凝土的特点。 我连忙小声对麻老四说了这些,麻老四仔细研究了一下这石块,也是眼里露出了惊异之色,小声对闷葫芦说什么。 那闷葫芦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接麻老四的话茬,而是吩咐大壮继续挖。 洛阳铲是在封土堆上挖盗洞的神器,但在这面坚硬的石墙上完全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看大壮挥的很吃力,效果却差强人意,就想到了我们带来的木箱里有一根三十公分的钢钎和一把锤子,我见过那些凿刻墓碑的人就是用这两样东西工作,于是立刻从箱子里找到这两样东西拿上去说,“用钢钎来凿,我扶着钢钎,你砸。” 大壮一反应过来,就把洛阳铲丢到一边,接过锤子擦了把汗,照准我扶正在石壁上的钢钎屁股卖力抡了一锤子。 “砰!”一声,这家伙的力气太大,震得我手腕直发麻,那钢钎刹那间也进去了足足有三四公分,顺着钢钎和石壁接触的地方裂开了几道裂缝。 大壮让我闪开一点,对着钢钎又横向抡了一锤,就听咔嚓一声,一大块石头被撬了下来。 麻老四脸色突然一变,忙说,“等等”提着矿灯凑上前去,用手拨开几块碎裂的小石子,一个巴掌大的凿洞露了出来。借着麻老四手里的矿灯,我发现那凿裂面有点不对劲,不论是石头还是混凝土,灯光照上去会反光,但这凿裂面不但不反光,而且颜色也不对,呈土黄色。 这凿裂面很蹊跷,我心说,这石壁里面不会是夯土填充的吧?要真是这样,那闷葫芦说的绝对没错,那诡异的土貉肯定就在这墙里面。 “这墙里面是夯土,只有外面这四五公分厚的一层是石头。”麻老四收回手指搓了搓,扭头看着我们说。 猴子惊道,“不会吧?还有这操作?”冲过去检查了一下,尴尬的嘿嘿笑了笑,说,“这里面还真是夯土,咱们这老祖宗竟然会这一手。” 王金宝也半信半疑的上前检查了一下凿裂面,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诡笑道,“这这夯土层里面也该到那史阴候的主墓室了吧?”说完马上吩咐豁牙子带了两个人上去给大壮帮忙。 搞清楚了这面暗藏玄机的石壁构造后,破碎表面上这一层石头轻松了许多,钢钎顺着石层和夯土的裂缝斜插进去,大铁锤照着钢钎一抡,一大片石层就被撬裂下来。几个人差不多花了二十多分钟,面上这一层人工合成的石层全被清理掉后,一个宽高差不多两米的夯土断面露了出来。 第八十一章 凿穿夯土层 这下洛阳铲终于派上用场,碎求和大壮都是老江湖,每人抄着一把洛阳铲使得麻溜极了,手起铲落,上下翻飞,一坯土一坯土不断随着铲头落下,一个半人高的盗洞在结实的夯土面上持续掘进。 我们其他人也帮不上啥忙,除了我和高鹏用矿灯帮忙照着夯土层上的工作面,其他人都在一旁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朝里面掘进的盗洞。也不知道这夯土层到底有多厚,碎求和大壮两人的洛阳铲已经连上了三根两米长的铲杆,还没挖透这夯土层。 按这铲头上先连接的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和后面接上去的三根两米长的钢管计算,这盗洞已经挖进了最少有七米深。 第三根铲杆已经到头了,碎求说了句“妈的真深”把洛阳铲从盗洞里拔出来,又从工具箱里拿了一根钢管继续往上接。就在这个功夫里,大壮一铲子捣进盗洞里,猛然咕噜一声,铲杆进去了一大截。 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一铲子落空了,肯定是夯土层打穿了,果然就见大壮猫腰握着洛阳铲,连同整条胳膊伸进盗洞里试探了一番,扭过头来眼露喜色道,“打通了!” 猴子一听说盗洞打通了,忙一把从我手里夺过矿灯,第一个冲上去,趴在半人高的盗洞口往里照了照,这盗洞最起码六七米长,矿灯照不了这么远,再说打通的地方只有碗口大小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什么情况也看不清楚,搞得猴子直发牢骚,“盗洞太深了,屁也看不到,再往大了挖。” 大壮照着猴子的吩咐,半截身子钻进盗洞里,半跪在洞口,他的个头大,几乎是趴在洞里,胳膊肘往外一下一下挥动洛阳铲。几分钟后,大壮从盗洞里灰头土脸的退出来,说,“可以进去了。” 一直站在一旁闷不做声的无名氏,突然说,“等一下,先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麻老四忙点头说,“对对,先搞清楚里面是啥状况,这史阴候的斗子不比一般人,邪门着呢。” 无名氏和麻老四的话让本来蠢蠢欲动争先恐后抢到盗洞前的王金宝和麻老四两人互相谦让起来,猴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嘿嘿笑道,“你先来。” 王金宝也诡笑说,“盗洞是你们的人打通的,还是你先来。” 麻老四说,“我先进去看一下。”说着话,就索契脖子猫腰钻进了半人高的盗洞里,小心翼翼的朝里面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挪了过去。 闷葫芦估计是不放心麻老四,也跟着钻了进去。我一看闷葫芦和麻老四进去了,也特别好奇那洞口里的情况,拉上嬴小莲跟在闷葫芦屁股后面进了盗洞朝前爬去。 剩下的人也在从众心理作用下,一个接着一个爬进了盗洞里,六七米长的盗洞里一下子黑压压的塞满了十多号人,在几盏矿灯映照下,鬼影绰绰,如同群魔乱舞一般。 麻老四爬到盗洞口停了下来,拿矿灯照了照,只能看清楚三四米以内的地方,大概是一个两三米宽四五米高的石凿墓道,这墓道顺着一定的坡度向下,也搞不明白再往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麻老四手里的矿灯电量也有点不足,扭过头朝后面的人要了一只火折子,噗一下点燃丢到了三四米开外的地方,这火折子一燃烧起来,火光马上就把墓道更远的地方照亮了。 这火光刚一照亮附近的墓道,我们立刻就看见在火折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只长得和狐狸很像的动物正在裂开嘴露出满口尖利的獠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火折子在它附近点燃后,这动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速度极快的冲向了墓道深处,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这火折子照亮墓道的一刹那,我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这动物,和闷葫芦说的一模一样,简直和狐狸就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过体型可比狐狸要大上不止一倍,差不多有一头山羊那么大,全身覆着一层青色的皮毛,眼睛也是可怕的绿色。我十分肯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这个叫土貉的动物的确很诡异。 “天呐!那是啥玩意儿?”猴子在我屁股后面,没有完全看清楚墓道里的土貉,不由得大声道。 我前面的闷葫芦低声道,“是土貉,它回去通风报信了,大家小心一点。” 我一听闷葫芦的话,后背冷风嗖嗖的,还没等我开口,猴子就大声嚷嚷起来,“通风报信?给谁通风报信?我说闷葫芦,你可别吓唬大伙儿啊!” 高鹏挤在我身旁,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小声说,“我越来越觉得这地方邪门了。” “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回去给墓主人通风报信了。”闷葫芦说着话,从麻老四手里拿过矿灯,把半个身子从盗洞口弹出去,仔细观察盗洞口通往墓道里面的台阶。 “我靠!有这么邪乎?那史阴候都死了几千年了,难不成还真能活过来不成?”猴子一脸惊诧,随即摸出了匕首,神色一狠,“草!这碾子都推到半山腰上了,咱们这么多人,大不了和他丫的茬一架!” 盗洞里的十几号人,都被闷葫芦的话吓得鸦雀无声,一个个脸上布满惶恐不安的神色,半天没人搭理猴子。 闷葫芦在检查那些台阶,麻老四也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说,“这史阴候这么邪门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让我们轻易进他的斗子,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最前面的一两个台阶肯定有问题,闷葫芦,你说呢?” “让其他人小心避开前面两道台阶。”闷葫芦看了一眼麻老四,钻出盗洞,一步跨到了第三条台阶上,拿着矿灯往下观察了一翻,又蹲下身子在台阶上仔细的琢磨什么。 麻老四回头大声说,“注意了!大家出盗洞的时候绕开前面两条台阶,这上面可能有机关。”说完话,麻老四也钻出盗洞,直接跃过前面两条台阶,和闷葫芦站到了一起。 我们照着麻老四的提醒,一个接一个从狭窄的盗洞里爬了出来,小心的避开前面的台阶,和麻老四他们站到了一起。大家心里很清楚,这条往下降去的墓道尽头很可能就是史阴候的主墓室,墓道里免不了有机关,机关击发装置最有可能就设置在这些不起看的台阶中,所以和麻老四他们站在一块后,没有闷葫芦和麻老四发号施令,谁也没敢踏出一步。 麻老四看着黑压压挤成一团的一群人问,“人都进来?” 大家马上互相清点人数,我清点了一遍人数,突然发现又少了一个人,这让我心里一沉,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刚才爬进盗洞前,所有的人都在盗洞口聚集着,怎么又少了一个人? 我正纳闷着,就看见一束光亮从盗洞里传过来,一个人影在光线里吃力的往前蠕动着,那人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等等我呀。” 不一会儿,豁牙子扛着个大木箱出现在盗洞口上,累的气喘如牛,很不满的大发牢骚,“二哥,你看看这些狗东西,连咱们吃饭的家伙都不管了,还不来个人搭把手接一下我呀!” 王金宝一看自己吃饭的家当差点被丢在盗洞外面,顿时脸色一沉,恶狠狠盯着自己的人看了一遍,一个骨瘦如柴的瘦猴连忙上前去从豁牙子手里接过木箱。 这一箱子东西可不轻,里面最少有七八根两米长用作探杆的钢管,还有钢钎、锤子,尼龙绳等各种工具,合起来最少在五六十斤。这瘦猴不吃重,刚把箱子抱在怀里,直接被压趴了。 这瘦猴一趴下,不偏不倚的就压在第一条台阶上。我把闷葫芦和麻老四的话奉为这地下世界的求生攻略,这瘦猴怀里的箱子连同双手本能趴在那台阶上时,我的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我看到那台阶像个受力的弹簧明显微微下沉了一下,我就知道完蛋了,墓道里的机关要被击发了。 麻老四和闷葫芦看到这瘦猴压在了前面的台阶上,也是眉头一皱,眼睛里透出了极其惊慌的不安的神色。闷葫芦马上大喊了一声“所有人快进盗洞”不由分说,左右开弓,抓着嬴小莲和梅津美惠子两个女孩子一大步冲到盗洞前,把她们先送进了盗洞里。 紧接着墓道里就传来了嗡嗡嗡的轰鸣声,大家都知道是墓道里的机关触发了,顿时乱成了一团麻,争先恐后的冲到盗洞口,几乎是一个把一个硬推进盗洞往里面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嗡嗡的轰鸣声,一瞬间有点失神。 第八十二章 神秘燃料 “你还傻愣着干嘛,快进盗洞,墓道里的机关击发了。”麻老四狠狠拽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一看四周,瞬间就吓傻了,墓道两边的石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铜尖锥,搭眼看去在昏暗的光线里就如同长满钟乳的溶洞一般诡异,更恐怖的是两侧的石壁正在发出轰隆隆的轰鸣互相靠近,原本三四米宽的墓道已经剩下了不到两米的宽度。 我近乎是吓得双腿颤抖,一时间忘记了逃,麻老四连拉带拽把我拖到盗洞口丢了进去后,自己手忙脚乱的爬进了盗洞里。等那无名氏最后一个身形一闪退回到盗洞里时,两侧的石壁已经接近到不足两米的距离,两面石壁上的青铜尖锥也交错到了一起。 墓道两侧的石壁还在继续靠近,一旦两侧的石壁之间的空间再继续被压缩,这条道就被毒死了。 趴在盗洞口的闷葫芦比我们更着急,脸色变幻不停,猛然锃一下拔出背上的青铜古剑,一剑直插设置机关击发装置的第一个台阶,卯足劲儿用力一撬,咔嚓一声,那石头台阶直接被撬的四分五裂,一个复杂的古老青铜装置露出了冰山一角。我们一时还没琢磨明白这装置的击发原理,无名氏一抖手,剑尖一撬,把一块碎裂的石头直接塞进了这装置露出的缝隙里。 几乎同时,那轰隆隆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两侧的石壁咕咚一声停了下来。 我们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才沉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丝毫不敢马虎大意,生怕这石壁又猛然动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极为凝重紧张。麻老四下意识地看了我们一眼,正准备和闷葫芦说什么,突然一声喋喋的古怪笑声从墓道深处透了出来。这声音从黑漆漆的墓道里面传出来,经过狭长的墓道回音作用,带着震颤的空灵感觉,犹如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鬼狞笑,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又像是故意吊我们的胃口,引诱我们去里面。 “墓道下面有人在笑!”高鹏一声惊呼,脸都白了,“里面……怎么会……怎么会有人?” “是土貉。”闷葫芦说着话,又问麻老四要过矿灯,朝通往下面的台阶上照了照,说,“跟着台阶上土貉的爪印走就不会有事。”说完话,闷葫芦最先沿着台阶往墓道里面走了下去。 我马上把嬴小莲的矿灯拿过来,探出身子往地下的台阶上照过去仔细看,果然就在台阶上发现了一串形如鬼爪的爪印按照一定的规律延伸向墓道深处,但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爪印竟然是血色的,貌似爪子见过血。 麻老四简单的解释了一番,说这土貉肯定知道墓道里哪些地方设置了机关,它能避开这些机关,我们跟着它的爪印走应该不会有事。由于我堵在盗洞口其他人出不去,说完话麻老四就催促我下去,我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爪印上的血,从盗洞口钻出来,等所有人都从盗洞里钻出来后,和嬴小莲一起跟上大部队,拿矿灯仔细盯着脚下的台阶,跟着这些血色的土貉脚印向黑漆漆的墓道深处下去。 那无名氏没有走远,可能是担心我们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往前走一段,就停下来等我们。开始的这一段由于两侧的石壁之间只剩下了一米多的空间,半人高往上的空间上又被交错的青铜尖锥占据,几乎只能般弯腰缩着脑袋前进,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每一步走的都十分小心。 在这狭窄的墓道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在前面不远处竟然透出了昏黄的火光,借着这火光和我们手里的矿灯,隐约能看出来前面已经是墓道的尽头,连接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墓道尽头两侧有一个石雕的门洞,奇怪的是却没有墓门。 那豁牙一看到前面的空间,就兴冲冲的说前面是史阴候的主墓室了。这王金宝的眼神里马上多了一抹狡猾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躁动,估计是起了贪念。 猴子看出这帮关中人的心思,这孙子哪肯让他们捷足先登,拉上麻老四就说,“走,老麻,过去瞧瞧。” 无名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沉声说,“史阴候的墓没这么简单,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先过去看一下。” 无名氏说完话,拔出背上的青铜古剑,十分小心的走向墓道尽头那个亮着火光的神秘空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那石雕的门洞口。 过了有几分钟,那无名氏可能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出现在墓道口,用矿灯朝我们晃了晃,示意我们可以过去了。 王金宝眼睛一亮,带着自己的人抢在我们前头冲了过去。猴子一看被他们抢先了,小声说赶快过去,带着我们也冲了过去。 但是到了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后,猴子和王金宝就失望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地下空间很大,但是光秃秃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其他三面石壁上也有三个黑漆漆的地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没有无名氏发话,他们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不敢轻易去探那三个通道。 一群人站在这神秘高大的石洞里,随着闷葫芦和麻老四的目光仔细的寻找这洞里的可疑之处。 我用矿灯大概观察了一下这石洞里,除了四面石壁上的三个墓道,没有发现其他东西。等一抬头的时候,就马上注意到悬挂在穹顶上靠近石壁的那盏长明灯有些可疑,先不说那兽首长明灯在这燃烧了几千年不灭,光是那构造就很奇怪。那长明灯坐落在石壁上凿出来的一个石头台子上,靠近长明灯的石壁上分布着几个碗口大的石洞,平台上有几条石槽连接在石洞与长明灯之间。在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八九米高的穹顶中央,几条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把一口铁锅一样的东西悬挂在空中,铁锅上有碗口粗的青铜管道与长明灯连接,整件构造很是诡异,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闷葫芦大概环顾了一周,径直走到那长明灯下面蹲了下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们一看他的举动,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随即就看见闷葫芦身前的石板上有巴掌大一坨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这玩意儿是长明灯里燃烧的东西吧?”麻老四已经看出了一些眉目来。 闷葫芦没有回答麻老四的话,而是问他要了一盒火柴,直接点燃了这坨黏黑的液体。这液体一点燃,立刻爆发出熊熊的火焰,一下子把巨大的石洞里照了个通亮。 我们被这突然攒起来的火焰吓得马上后退了几步,猴子惊道,“好家伙,这玩意儿是啥?能燃烧几年前?” “那口锅里估计也装满了这东西。”麻老四抬头看着穹顶上被青铜锁链悬挂的大铁锅说道,“这东西燃烧起来温度不高,看见那长明灯前的石洞了吗?我怀疑这东西和那喷火的机关有关系。”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这可能,不由得抬头仔细研究起这些奇怪的东西,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那大铁锅和长明灯之间的联系,大概弄明白了,两者之间衔接的那根青铜管道应该是大铁锅里的液体给长明灯输送过去,被长明灯点着后,又通过那几道石槽流进石洞里,那石洞通着外面的机关。不过我唯一搞不明白的是那根青铜管道几乎是水平连接在长明灯和大铁锅之间,那液体是怎么流过去的? 就这个疑点我咨询了一下麻老四,麻老四指了其中一根拴住铁锅的青铜锁链,让我再仔细看看。我顺着那粗壮的青铜锁链一看,瞬间就恍然大悟了,那青铜锁链的另一端延伸进了穹顶一角的石洞里,和石洞并不是很紧密的连在一起,应该是能够滑动的。外面的机关被击发后,会通过隐藏在石洞里的某个装置扯动这根青铜锁链,带动大铁锅一个倾斜的角度,铁锅里的液体就会顺着青铜管道涌出去。 搞明白了这个机关原理,我不禁惊叹起来,“这古代人一点也不比我们现代人笨,这机关设置的太聪明了,既简单又实用,不过这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啥?那长明灯怎么能亮这么长时间?” 闷葫芦起身说,“是一种特殊的能源,那个宛渠人带来的东西。” 我们一听这闷葫芦怎么什么都知道,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信口开河瞎忽悠我们,我忍不住问他,“闷葫芦,你怎么知道这些?” 闷葫芦淡淡说,“那铭文里有记载。”说着话,朝墓室的一边走了过去。 我们一群人也赶紧跟了过去,猛然发现,在这墓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有一座高大的双扇墓门。刚才我们还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这座墓门。 两扇墓门上刻满了神秘的玄纹、神兽、铭文和把守在上面的恶面鬼,透着极其诡异邪恶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我听见豁牙子小声对王金宝说这墓门里面肯定就是史阴候的主墓室,王金宝给他们的人马上递了个诡异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些王八蛋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进了史阴候的主墓室就会动手。 第八十三章 流沙来了 闷葫芦站在双扇墓门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玄纹和恶面鬼,开始研究打开墓门的方法,其他人也在七嘴八舌的凭以往倒斗的经验小声讨论。 我没这一方面的经验,就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眼睛刚从墓门上挪开,突然发现墓门旁边石壁上有一片青苔有点不对劲儿,明显比附近的青苔凹陷下去一些。 我下意识上前试着用匕首扒开一层毛茸茸的青苔,果然就发现这片青苔下暗藏玄机,原来在这青苔下面的石壁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凹糟,这个凹糟上布满了灰尘,锈迹斑斑的,也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我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青苔全都清理干净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就露了出来,是一个用青铜打造的类似罗盘一样的东西,一共好有好几圈,一圈套一圈,每一个铜圈上等分成很多刻度和刻着天干地支之类的符号,最里面那个青铜圆圈上是一个鬼面虎符的铸纹。 难道这东西是打开墓门的钥匙?鬼面虎符是史阴候的东西,这墓门里面就是史阴候的主墓室? 我赶紧拉一下闷葫芦,闷葫芦一看到这东西,那双弥漫着一层雾气一样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光亮,沉声说,“这是打开墓门的机关。”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东西上,麻老四皱眉道,“这东西有三层结构,有点像罗盘中的三合盘,这三圈却又能转动,有点复杂啊。” 大壮下意识的出来罗盘拿和这个奇怪的东西对照了一下,两者搭眼一看的确很像,但仔细分辨,区别却不小,最大的不同就是罗盘是一个整体结构,这东西的三圈结构可以转动,每一圈上都有很多刻度和古老的文字符号,让人第一感觉就是利用这三圈结构之间的互相旋转,使某些刻度形成一个类似三位数的密码来开启墓门,说形象一点就像是更复杂的保险柜上的旋转密码锁。但这三个青铜圈上的刻度实在太多,按照组合原理计算,密码最少有几千种可能。 猴子推断说,“这玩意儿的密码会不会和那迷宫里的星象图有联系?” 我们觉得猴子说的有一定道理,一路上和这玩意儿有点联系的东西就是那星象图了,否则这墓门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这样一个结构的密码设置。 麻老四按照猴子的说法,把这密码锁的三道青铜圈分别转动了一定的角度,高大的墓门纹丝未动。 那无名氏一看麻老四的方法不管用,脸色微微一变,亲自上手转动了几下,墓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无名氏剑眉微微一抖说,“这个方法不对,这是障眼法。” 又是障眼法?我一听无名氏这样说,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这些古代人真够狡猾的,把这密码锁弄得这么复杂,专门做成罗盘的样子,上面刻满二十八星宿和天干地支之类的符号,打开这密码锁的方法居然和走出那迷宫的方法不一样? 那要打开这古老又复杂的青铜密码锁可就困难多了,我仔细数了一下,最外面那一圈青铜盘上有七十二个刻度和符号,中间一圈铜盘上有三十六格刻度和符号,中心的鬼面虎符铜盘边缘上也有十八个刻度符号,这样算下来打开这墓门的密码就有72*36*18种肯能性,这得试到猴年马月去呀? “那这么说这墓门打不开了?”猴子看着无名氏,满腹疑问。 闷葫芦一边继续研究这个神秘的青铜密码装置,一边沉声说,“既然这墓门外设置了开启装置就一定能打开,只是需要时间搞明白这个装置的原理才行。” 猴子说,“那这么说一时半会儿这墓门也打不开了,得嘞!你先慢慢研究一下,反正这墓门里面一准儿就是那史什么候的斗子了,咱们西天取经到了灵山脚下,也不着急,饿了大半天,先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你们说的那史阴候那么邪门,万一咱们茬不过他了,好歹也有力气跑……壮子,把吃的拿出来。” 麻老四是老经验,看得出闷葫芦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这古老的青铜密码锁,估计的耽误不少时间,就说让大家伙儿补充点食物,在这石洞里休息一下,但是不要走远。 王金宝的人分别找了几块石头,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我们的人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在墓门附近找了地方坐下来,接过大壮分发的压缩饼干就着凉水吃起来。尽管这军用压缩食物的味道很差劲儿,几乎到了难以下咽的程度,但这个时候大伙儿早都饿的饥肠辘辘,哪管难吃不难吃,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我刚从嬴小莲手里接过军用水壶,就猛然听见“轰隆隆”如闷雷般的轰鸣从我们来的墓道里传了出来,整个石洞都在颤动。 这诺大的石洞里本来就很安静,那声音从狭窄悠长的墓道里传来,在洞壁的回音作用下,像是地狱里的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有无数的妖魔从黑漆漆的墓道里狂奔而来。 我手里的军用水壶刚送到嘴边,连忙问一旁吃着压缩饼干呲牙咧嘴的猴子,“猴子,听见没?啥声音?” 猴子仔细一听,差点噎住,这孙子在辽北一代跟着麻老四下过斗子,可能是听到这声音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脸色惊变,马上起身说,“这他娘的好像是水声!” 猴子刚一说完,坐在墓道口台阶上休息的豁牙子突然脸色狂变,一边大叫“不好了,大水来了”一边亡命一般的跑了过来。 正在石洞四处休息的人们一听豁牙子的狂喊,纷纷站了起来,一股狂龙一般的巨浪发出轰隆隆的震耳咆哮从黑漆漆的墓道里狂涌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大水马上让所有人脸色大变,乱成了一团惊呼着四处逃窜,王金宝有几个手下反应快,直接冲进了远处三面石壁上那黑漆漆的墓道里。 闷葫芦没有关注那三个墓道,我们也没进去过,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我一扭头,就看到一股水桶粗的水流从墓道里狂涌出来,心里一沉,就知道不好,估计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哪里的机关了。这股子水流要是冲过来,除了那三个墓道,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这股水流很汹涌,眨眼间就如同可怕的龙卷风暴一般席卷过来,一个浪头派过来,差点没把我拍倒,刹那间,整个石洞里的水就淹过了脚踝,照这速度要不了几分钟,整个石洞里就会被水灌满,到时候非得憋死人不可。 我一扭头的时候发现猴子那孙子已经从箱子里拿了便携式氧气罐和面罩戴上了,这孙子还是有经验反应快,我也连忙反应过来,涉水过去翻出一只便携式氧气罐和吸氧面罩戴上。 我们几个男的都在极短的时间里穿戴好水下装备,但嬴小莲和梅津美惠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两个女孩子的动作太慢,被狂涌的水流卷的东倒西歪,氧气面罩都被卷走了。 嬴小莲被浪花拍的一个不稳,一把扶住我,脸色狂扁,声音都变了,“孙飞哥,你能想办法打开墓门吗?水太大了……” 大家很清楚,要是打不开这扇墓门,等大水灌满了整个石洞,这便携式氧气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完蛋,一个都活不了。 王金宝和豁牙子一看碎求刚进入其中一间墓道里又跑了出来,摇头说那墓道是个死胡同,几个人顿时脸色大变,嚎叫着朝这双扇墓门冲了过来。王金宝倒了差不多二十年斗子,很清楚那三个墓道很可能全都是死胡同,逃进去就等于找死,要逃走只有这扇墓门一条路可走。这个时候石洞里的水不断上涨,巨浪不断从我们进来时的墓道里狂涌出来,石洞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人人自危,王金宝早就顾不上自己的人了。 “啊……快想办法打开墓门!”梅津美惠子也是脸色惊变,吓得拉住了猴子的衣襟。 猴子连忙冲过去,抓住那神秘的青铜密码锁胡乱的转动了几下,但是墓门纹丝未动。 “轰隆隆……”一道一人高的浪头从墓道口狂涌过来,伴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咆哮声,恐怖的气浪冲击的人都站不稳了。 “快想办法打开门呀……”梅津美惠子的脸色变得煞白。 闷葫芦见我们七嘴八舌叫着乱成了一锅粥,眉宇间透出一丝反感的神色,沉声道,“大家安静点不要吵,我会想办法打开墓门。” 麻老四马上示意我们安静一点,互相拉住对方,防止有人被水卷走。 闷葫芦站在那古怪的青铜密码装置前心无旁骛的仔细研究着,石洞里的水不断上涨,转眼间已经到了腰部,我们见闷葫芦还站在那密码装置前在合计着,依旧没有任何举动,这让我们心急如焚,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无比较急的目光。 猛然间,我发现闷葫芦那双淡然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就见他快速旋转那青铜密码装置,随即咔嚓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我们面前的双扇墓门打开了。 第八十四章 大水袭来 “太好了,墓门开了……”猴子一声欢呼,一拉梅津美惠子说“快进去”,也不管我们其他人,就冲进了墓门里。 闷葫芦一看墓门打开,一声低喝,“快走……”带着我们闪电一般冲进了墓门里。 “轰隆隆……”石洞里齐腰深的水尾随我们就涌进了墓门里。 大水形成一道强劲的水流,把站在墓门附近的王金宝、豁牙子和碎求他们冲的七倒八歪,卷着冲进了墓门里。 进入墓门后,我们所有人一下子就惊呆了,这墓门后面竟然是另外一个和外面那石洞差不多大小的空间,里面更是有一座巍峨的大殿,整个大殿里堆满了箱子。 这些箱子由于年代久远,不少都已经破损了,里面的金银珠宝露了出来,在进展矿灯照射下,这些箱子里的东西闪烁着极其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我的心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而且还是在这神秘的地下世界里,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那些好莱坞的电影场景之中,但是我很清楚,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电影。 不光是我,其他人一看到这座大殿里堆满的金银珠宝箱子,也纷纷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所有的人似乎刹那间全都着了魔,甚至忘了去躲避从墓门里狂涌进来的大水,任凭咆哮的水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呀……这就是史阴候的斗子?这里的好东西太多了……真是不虚此行啊!”猴子一声惊呼,眼睛都亮了。 后面的大水虽然不断涌进来,但王金宝和豁牙子他们一进入墓门,看见这座神秘的大殿,同房发出一声惊呼,不等我们动手,就冲向了那些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 王金宝直接冲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一只打木箱,豁牙子和另外一个瘦猴一样的男子,也抢了一些。 猴子的速度更快,这孙子无耻到直接抓起一条尼龙绳冲过去,绕着四五只箱子一缠,哈哈大笑说这些箱子都他的了。 那无名氏一看这些家伙过去抢大殿里那些古董,却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对这些金银财宝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些熠熠发光的金银玉器,我的确心动了,但是一看那无名氏的表情,我却对这些东西一下子没有了兴趣。我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盗取古墓里的东西,而是想搞明白辽宁营口那件事到底和这凤凰山下的古代东西有什么关系,毕竟两者相隔几千年,其中有太多神秘叵测的秘密等着我们去发掘。 王金宝、豁牙子这帮关中盗墓贼一看猴子一下子霸占了这么多箱金银玉器,几个人的眼睛都红了,互相使了个狠眼色,刚要行动,但是涌进墓门的大水就卷了过来。 “轰隆隆……”恐怖的水流发出刺耳的厉啸,卷起一道半人高的浪头,向我们席卷过来。 麻老四脸色一变,连忙大喊了一声猴子,又赶紧催促我和嬴小莲他们快往墓室里面走。 现在是保命要紧,加上我本来就对这些金银玉器没啥兴趣,马上拉着嬴小莲冲向墓室左边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而王金宝这帮关中盗墓贼心思全在那些大殿里的金银玉器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浪头卷过去,直接被这浪头拍的东倒西歪,顺着巨大的水流冲到了另一个漆黑的通道里。 猴子这孙子还算反应快,在浪头拍过去之前,从一旁绕过去拉上梅津美惠子跟在我们后面冲进了这个墓道。这墓道向上带着一定的坡度,后面的水没有第一时间涌进来,给我们争取了不少逃跑的时间。 我们四个人借着昏暗的矿灯光线,也没时间去仔细研究这个墓道,一路向上狂奔,跑出不知道多远后,猴子突然一声尖叫,“妈的,死胡同!” 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全都傻眼了,没想到这下面很多墓道竟然是死胡同。我借着矿灯发现这面石壁上刻着一些神秘的花纹,但是也没时间去合计这些花纹是啥,听见身后逐渐清晰的水流声,知道这个墓道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水灌满,就说,“要不然我们回去……” 我话还没说完,嬴小莲就脸色变得煞白,恐怖的水流哗啦啦的冲进了这个死胡同里。“轰隆隆……”连声巨响,可怕的水流一下就把我们四个人推到了石壁上。 我担心嬴小莲被大水冲水,也顾不上想太多,就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嬴小莲由于害怕,不由自主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恐怖的水流顿时淹没了整个通道,没有一点缝隙,我和猴子手里的矿灯进了水,噗嗤一闪就熄灭了,好在猴子身上还带着一把消防用的防水手电,他赶忙打开手电,我才发现我们四个人全部被困在了水底,昏暗的光线让人感到很压迫,这种感觉和我在暗河里遇到的情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但担心嬴小莲和梅津美惠子没有准备好吸氧装置会呛水淹死,还提心吊胆生怕那恐怖的巨型尸虱会从水底下游过来攻击我们。 刚才跑过来的通道很远,现在又到了通道尽头的死胡同,外面的空间估计早就被水灌满了,回去是不可能了,我知道不能耽误太久,说不定这个石壁会有出路。 我连忙把防水手电从猴子手里夺过来,仔细查看这个刻满神秘花纹的石壁。 但是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嬴小莲因为没有吸氧设备,在水下不能呼吸,紧闭着嘴巴,脸色憋的煞白发紫,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一看嬴小莲被憋得差点要窒息了,连忙一把搂过她,情急之下掀开氧气面罩,嘴对嘴给她渡气。 本来差点陷入昏迷状态的嬴小莲,意识瞬间恢复,猛地连吸三口,睁开眼睛一看我正用嘴给她渡气,这让她不由得一呆,脸色刷一下红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的骨头差点酥了,连忙离开小丫头的嘴唇,指了指梅津美惠子。 嬴小莲一看她的表情,顿时大惊,那妞儿憋得就要昏过去了。 猴子那孙子一看我用嘴给嬴小莲渡气,顿时两眼冒光,连忙一把抓过梅津美惠子,这孙子掀开氧气面罩,大嘴一下子就喊住了这岛国妞儿的小嘴唇,一口气输送了过去。 梅津美惠子的身体一僵,顿时石化,眼睛瞪的老大,刹那间清醒过来,眼神里透出了一丝被羞辱后愤怒的目光,一扬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把手枪,直接顶在了猴子的脑门上。 我们一看这岛国妞儿身上竟然藏着手枪,顿时吓得心里一沉。猴子感觉到了冰冷的枪口指着自己的脑袋,他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摆手。嬴小莲也瞪着眼,在水底下又不能开口说话,只好慌乱的摆着小手示意这岛国妞儿。 梅津美惠子这才恍然大悟,猴子是在救自己,迟疑了一下,收起了手枪。 这个通道是向上的,死胡同尽头的石壁前还没有被水灌满,离通道天花板还有差不多二十公分的空间,我连忙拽了拽三个人,带着他们游到了那面石壁前,看看能不能在这石壁上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从涌动的水流撞击在石壁上发出的咕咚声中隐约听出来这石壁后面好像有空洞,这让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通道里一片漆黑,我手里的防水手电在水下穿透力大减,分辨这石壁上的花纹很困难,我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石壁上的花纹,一边凑过脑袋借着手电光线仔细的观察着。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竟然在这石壁上也发现了两个相对而战的恶面鬼形象,其中一个恶面鬼的手里也拿着那只鬼面虎符。我刚把注意力锁定在这鬼面虎符上,就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现象,只见那恶面鬼的鬼爪和捧着的鬼面虎符接触的地方竟然噗噗的有水泡不断冒出来,我瞬间怀疑这鬼面虎符和恶面鬼的鬼爪之间是可以活动的。 我按照在迷宫里麻老四和闷葫芦说的二十八星宿图,想到那土貉属于东方苍龙七星,这鬼面虎符指的方向应该就是石壁上的东方。所谓病急乱投医,一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什么了,再呆下去氧气耗尽,我们非得憋死不可,我连忙抓住那鬼面虎符试着一拧,这玩意儿果然是活动的。 这让我欣喜如狂,死马当活马医,紧握住那鬼面虎符,试着小心翼翼的逆时针把那鬼面转向左手边的东方位置,随着石壁上那鬼面虎符石雕的转动,我明显感觉到手里传来了剧烈的震动,石壁上竟然裂开了一道门形状的缝隙,水泡顺着缝隙不断冒出来,前面的石壁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的手腕都被震动的发麻了,赶紧松开手,就听水里传来咕噜一声,一扇石门在石壁上打开了。 我们几个还来不及高兴,这石门一打开,通道里的水就狂涌过来,强劲的水流把我们四个人冲进了石门后面的空间里。 冲进石门的水流,快速的流进了下面密密麻麻的暗道,我们四个人给强劲的水流卷着连续翻滚,竟然跌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室。 第八十五章 史阴候墓 “噗通”一声,我一屁股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坚硬的石板上,尾巴骨差点被撞的粉碎,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没死,也来不及庆幸,就赶紧查看猴子和嬴小莲他们三个,但这墓室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防水手电也在我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好像还有一只火折子,赶紧拿出来用打火机点上。 火折子噗一下子燃烧起来,照亮了方圆四五米的范围内,我也没时间去研究这墓室,就赶紧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去找猴子他们,环顾了一圈,发现他们趴在离我三四米开外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一动都不想动。 猴子还好一点,挣扎着爬了起来,眼疾手快,从身边捡起弄丢的防水手电用力敲打了几下,手电竟然亮了起来。这孙子也不管我们,就用手电观察这个巨大的墓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猴子看着映入眼帘的模糊墓室,眼睛都亮了,“这里肯定是史阴候的墓室没错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顺着手电光照出去的地方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墓室里的东西太震撼了,猴子的手电光照射不到墓室的尽头,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墓室的边界在什么地方,但离我们十几米外的地方,竟然有一座比我们在外面那个石洞里看到的宫殿还要高大的宫殿,无数根粗壮的藤条如同恐怖的蟒蛇从青石地面的裂缝中伸出来,爬满了这座诡异神秘的宫殿,整座宫殿就像是被这些藤条保护住一般,隐约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座宫殿说是宫殿,但诡异的却是四面并没有墙壁,只有四根粗壮的石柱支撑着上面的飞檐翘角,形似一顶巨大的雨伞。大殿的里面竟然有一口刻满神秘符咒、玄纹的古老青铜棺椁悬浮在离开地面半米高的地方。这怎么可能?这么重的青铜棺椁怎么能悬空在那里? 猴子的手电光落在这口神秘的悬浮棺椁上时,也忍不住脸色大变,发出了一声惊呼,“靠!这棺材悬浮在半空?这也太邪门了吧?这么说我们已经到了那史阴候的墓里了?” 猴子说着话,拔出匕首就要靠近那大殿,我赶紧一把拽住他,小声提醒他,“你小子不要命了?如果这大殿是那次大地震山体塌了露出来的大殿,这里面肯定有火蜘蛛,最好不要乱动。” 紧接着,我突然听到了有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我们连忙寻声扭头一看,借着手电光,竟然看到王金宝带着豁牙子、碎求和三名手下从黑漆漆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我有点纳闷,不知道这些关中人是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道麻老四、大壮、高鹏和闷葫芦四个人去了哪里,刚才外面的石洞被大水灌满了,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这帮关中盗墓贼真幸运,竟然没有被大水淹死。 这几个家伙也看到了我们几个,那王金宝发出一声冷笑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命挺硬,竟然没有被水淹死,那个闷葫芦他们呢?” 我连忙说,“我们被大水冲了下来,没见到他们,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豁牙子嘿嘿笑道,“和你们一样是被水冲进来的。” “这里肯定就是那史阴候的墓了。”王金宝没有理会我们,用防水手电仔细打量整个墓室。 这家伙看来是有备而来的,手里的防水手电功率很大,刺眼的强光一下子就照射到了墓室边缘的石壁上,借着他的手电光,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这墓室里的大概布局欧,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看到的这地方,整个墓室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宛如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四面的石壁上爬满了粗壮的藤条,这些藤条一直沿着石壁爬到了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穹顶上。密密麻麻的藤条之间露出来的石壁上,分布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孔洞,也不知道是机关设置还是什么。这些粗壮的藤爬到穹顶上纵横交错,分出的枝条从穹顶上倒垂下来,有些已经垂到地面上,还有一些垂在那座宫殿上,与盘绕在宫殿上的藤条交织在一起,显得诡异至极。 这些诡异的藤条纵横交织之间,隐约长着一些圆形的果实,但这些硕大的果实夹杂在藤条之间的缝隙里,被密集的藤条遮挡住,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果子。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就在洞穴的石壁底部边缘,离我们前方四五米远的地方,有一条石头台阶通往坐落在墓室中央那个宫殿,那宫殿处于洞穴地势最高的一个石台上。除了我们面条这条有十几个台阶的通道,以这个宫殿为圆心,我大概数了一下,还有另外七条台阶等分的通向其他其他七个方向,这八条台阶和石台上的宫殿形成了一个有八条放射状台阶的布局。 豁牙子非常兴奋,嘿嘿笑道,“二哥,这还真有可能就是那史阴候的斗子,那宫殿肯定就是那次大地震震出来的宫殿,你看那口棺材悬在半空中,那里面肯定就是那个史阴候的尸体,里面的宝贝肯定不少。” 我一看那王金宝的目光锁定在宫殿里那个悬浮的棺椁上,就知道这些王八蛋吃定这口棺材里的东西了。我连忙焦急的看向猴子,猴子眼珠子一转,立刻吓唬他们说,“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那闷葫芦说的话你们都忘了?那史阴候很邪门,我们这一路上碰见了多少机关,这里面肯定机关不少,我看我们还是等那闷葫芦来了再做定夺。” 王金宝瞥了一眼猴子,冷声说,“定夺个屁!刚才那场大水害得老子丢了那么多金银玉器,这史阴候老儿棺材里的东西谁也别想跟老子抢,你们几个最好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老子让你们留在这儿给史阴候陪葬!” 正说着话,突然就听噗通一声,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的石壁上滚了下来,这吓了我们一条,连忙用手电照射过去,就看见那石壁上有一个不大的通道,高鹏正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高鹏一抬头,看到了几道手电光照射过去,连忙颤抖着小声说,“我是高鹏……你们是……是自己人吗?” 我一看是高鹏,这货没死,赶紧从猴子手里抢来手电,冲他晃了晃,说,“高鹏,是我们,快点过来!” 高鹏看清楚了是我们几个,赶紧爬起来向我们冲来,他这一步刚一跨出去,脚下就被从地裂缝里伸出的藤蔓绊了一下,紧接着那条粗壮的藤蔓竟然想毒蛇一样刷一下盘绕住了他的脚踝,发出刷刷的响声把高鹏倒挂在了穹顶上。 高鹏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双手乱抓,拼命挣扎着大喊救命,但这藤蔓极为结实,任凭高鹏挣扎,把他死死的倒挂在穹顶上一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傻了,连忙低头看自己脚下,尽可能的避开附近地面上延伸出来的藤蔓。 一群人还处在惊慌之中没回过神来,又有情况发生了,刷刷的响声猛然间此起彼伏,从洞穴的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我连忙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看见那穹顶上交错密布的藤条悉数倾动,犹如数不清的蟒蛇交织在一起蠕动,几乎同时,藤条之间缠绕裹住的那些硕大的果实簌簌砸落了下来。 有几颗“果实”砸在我们前面,我才看清楚这哪里是果实啊,这他娘的全是一颗颗白花花的人头骨,那黑漆漆的眼洞就这么死死盯着我们,裂开的大嘴似笑非笑,一刹那,我差点被吓尿了,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是一阵窸窣的响声传来,离高鹏不远的穹顶边缘,也就是那面石壁的最上端,几根藤条突然垂落下来,一道天光突然从那穹顶边缘透射下来,一道二三四公分宽的裂缝出现在了穹顶边上。 我一看到这裂缝,马上就想到那些火蜘蛛钻进的裂缝,这个洞穴就是那次大地震过后露出了的地下宫殿所在的地方无疑了。 王金宝一脚踢开一颗落在脚下的人头,刷一下拔出手枪,一脚踩在那通往宫殿的台阶上,就想朝宫殿里那口悬浮的棺椁靠近。 这地方太邪门了,这大背头真是爱钱不要命啊,我连忙瑟瑟发抖的提心他们,“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这里面有火蜘蛛。” 那大背头估计早就被金钱冲昏了脑袋,根本不听我的,带着人就踏上那条台阶朝几十米外石台上的宫殿走去。 洞穴里有了投射下来,高鹏倒挂在穹顶上鬼狐狼嚎的求救了一会儿,估计是意识到我们也帮不上他,索性就像个摆钟一样用力摆动自己的身体,双手借着身体的摆动猛然抓住一根从穹顶边缘倒垂到地面的藤蔓,吃力的拿出匕首,咯吱咯吱卖力割断缠住脚踝的藤条,抓住那根藤蔓噗通一声翻滚了下来。 我一看这小子竟然摆脱掉藤蔓的缠绕,有惊无险的落地了,意识到自己还真小瞧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这帮关中人要找死,拦都拦不住,我也懒得理他们了,赶紧冲高鹏道,“高鹏,快点过来。” 第八十六章 巨型蜘蛛群 高鹏弄掉脚踝上的藤蔓,刚要爬起来,借着那投射下来的天光,我猛然发现高鹏身后的石壁上附着的一丛藤蔓晃动了一下,一只手突然从里面渗出来一把抓住了高鹏的胳膊。高鹏吓得啊一声尖叫,脸都白了,头也不敢回,右手里的匕首就划向抓住自己左手的那只手。 那只手闪电般缩回了回去,同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小子给我都动刀子!别过去,再往前走一步就死定了!” 我一听这声音竟然有些耳熟,一下子就想到了麻老四,顿时心里一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道,“老麻,是你?” 猴子也是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大声道,“老麻,你丫的没死啊!” 那藤蔓里的人也是一惊,道,“你们全都在这儿?”说着话,那藤蔓一晃,一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借着从石缝里透进来的天光,我们一下子看清楚果然是麻老四。 我忙说,“我和猴子还有两个女孩子,没见大壮和闷葫芦。” 麻老四指了一下那穹顶上的藤蔓,说,“快过来!” 我们下意识的一看他指的地方,猛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穹顶的藤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上了十几只巨型的火蜘蛛,嬴小莲她爹看来是没有忽悠我们,这十几只火蜘蛛足足有洗脸盆那么大,正倒挂在穹顶的藤蔓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洞穴里的人。 我瞬间就弄清楚了麻老四为什么要一把抓住高鹏不让他动,高鹏掉下来的位置正好在那石缝以外,如果先前我们研究的没错,这道石缝就是分界线,只要我们躲在这条裂缝垂直投影范围以外,这些火蜘蛛就攻击不了我们。 我和猴子没有立马就冲过去,而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见那些火蜘蛛盯着我们虎视眈眈看了一会儿,纷纷顺着穹顶的藤蔓爬向那宫殿上方时,就知道这些畜生把攻击对象转移到了正在接近那宫殿的大背头他们身上。 猴子低喝一声跑,我拉着嬴小莲,他拉着那岛国妞儿,屁滚尿流的冲向麻老四和高鹏。 一口气冲到麻老四前面,我的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一屁股坐下来直大口喘气儿。 麻老四盯着那几个关中人,皱眉说道,“这个几个家伙怕是要遭殃了。” 麻老四的话刚一说出来,那从台阶缝隙里伸出来的几根藤蔓突然动了,粗壮的藤蔓如同眼镜蛇一般猛然仰起来,末端刹那间如同菊花盛开一样,分成了许多赤红的花瓣,一根如同蛇信子一样的东西一闪一闪,从那喇叭口里竟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闪电一般扑过去缠绕住了豁牙子和两三个被命令走在前面的家伙,顷刻间就把他们全都倒挂在了穹顶上。 这下那大背头终于知道了害怕,几个人手脚乱蹬惊恐不安的大叫着让我们救他们。但我们哪里敢去冒这个险,那十几只巨型火蜘蛛早就在恭候他们了。等这几个家伙被那藤蔓倒挂在穹顶上后,那十几只早就盯上他们的畜生,马上眼里绿光狂闪,发出喋喋的嘶鸣,顺着穹顶上的藤蔓速度极快的爬上去,围住这几个家伙,圆鼓鼓的肚皮一下一下鼓动,嘴里的诡异毒液不断喷射在他们身上,刹那间,这几个家伙就变成了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们就被烧的萎缩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刚才还好端端飞扬跋扈的几个人,一瞬间就被烧成了黑灰,这对我们的触动很大,几个人围在麻老四身边,瑟瑟发抖着,明知道那些火蜘蛛暂时伤不了我们,但却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十几只恐怖的虫子扭头冲向我们。 那王金宝早就被吓得一个跄踉跌坐在地上,连逃的力气都没了。要不是那碎求一把抓其他冲到我们这边来,那十几只火蜘蛛就会马上攻击他们。 王金宝被碎求带着冲到我们前面,这家伙一脚踩在地上的藤蔓上,这藤蔓的端头马上张开一个喇叭口,发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诡笑,刷一下就把王金宝往那宫殿前拉扯。 这碎求的反应很快,一扬手,一刀子就劈断了藤蔓,把王金宝扶着坐在了我们身边。 王金宝吓得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解开脚踝上被劈断的藤蔓丢了出去,那藤蔓还如同断蛇一样蠕动,这把他吓了个半死,忙往后缩了一下,惊恐不安地说,“这他娘的是啥玩意儿?咋会动?”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乱动,你不听呀。”我看着王金宝不屑地说。 王金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反驳道,“我干了二十年这行当了,能听你一个屁都不懂的黄毛小子?” 猴子幸灾乐祸地笑道,“这老司机也有翻车的时候。” 王金宝瞪了他一眼,完全没了底气,低声嘟囔道,“我他娘咋知道这史阴候的墓里这么邪门,连这藤蔓都是活的。” “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都不简单,在那闷葫芦来之前,咱们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麻老四看了我们一眼,又很认真地提醒王金宝,“你们的十来个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现在就剩下你这个带头大哥和这个伙计,要想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话,从现在开始,最好不要再动啥歪脑筋。” 王金宝好歹也是这关中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也许是碍于面子,虽然没有满口答应,但那表情显然是老实了许多,估计不用麻老四提醒,往后也不会有啥非分之想了。 我看了一眼被王金宝丢在几米开外还蠕动的断藤,又瞧了一眼这满洞穴到处都是的藤蔓,感觉这东西太古怪了,那张开的喇叭口里竟然会发出类似人笑的声音,就忍不住问麻老四这些藤蔓是什么植物。 麻老四摇摇头说也看不出这东西到到底是什么,不过警告我们不要轻易去碰这东西,貌似这东西一受力就会动。 猴子抄起丢在一旁的探铲,小心的伸过去拨弄了一下那根断藤,那玩意儿果然嗖一下昂了起来,端头的喇叭口直勾勾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很细微的似人笑的声音。 这声音一瞬间让我有点头晕,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脑袋,突然想起来这感觉有点像嬴小莲家里那口青铜编钟发出的声音。那口编钟我们研究过,它发出的音节在人的耳朵接受范围之外,所以才会让人听着有点无名的压迫感。那口编钟就是那次大地震后被嬴小莲的爷爷从这地方带回去的,从那编钟的年代我们推测,这地方应该还有其他四口编钟。 这地方实在太邪门了,现在麻老四和王金宝这几个自恃倒斗界的老江湖,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任何举动,我们几个就更别说了,围在麻老四周围,缩成一团,连个屁都不敢放。 猴子那孙子却从那断藤上找到了乐子,用探铲逗弄几米开外的断藤,那一米多长的断藤随着他手里的探铲一拨,就一下一下的昂起来。 麻老四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个巨大的洞穴,一扭头发现猴子在逗那根断藤,就脸色一沉,周,说,“别没事找事儿,把探铲收起来!” 猴子不以为然,一边继续逗这根断藤,一边笑道,“哥们有印度人的天赋,这要是条眼镜蛇,我都能把它给降服了。” 这货刚说完,那根断藤的喇叭口猛然张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响,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一般,不远处两根藤蔓突然闪电般的顺着地板直接冲猴子延伸过来。这孙子马上就遭殃了,那两条藤蔓一下缠住了他的脚踝,顺着我们旁边的石壁快速爬了上去。猴子整个人被拖着脚踝吊了起来,吓得吱哇乱叫。 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拿刀子要切断这两根藤蔓时,猴子已经被倒挂在了半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马上惊动了宫殿盯上那十几只火蜘蛛,这些畜生眼睛里绿光一闪,嘎嘎乱叫着,顺着穹顶就快速向猴子的方向爬过来。 我一看这猴子要完蛋,情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胡乱的砸了过去,我这一下显然是激怒了那些畜生,抢在最前面那只火蜘蛛眼珠子一转,死死盯着我,腹足猛然一蹬,直接冲我弹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往后一缩,那畜生刚一弹到从裂缝里透下来的天光前,嘎嘎一声四脚朝天的掉在地上,腹足乱蹬,那身子太肥圆,如同王八一样半天翻不过。这一幕让我有点想笑,但我哪里能笑得出来,猴子被倒挂在半空上,有几条垂下来的藤蔓正在卷上去,看样子是要把他往裂缝里面卷过,这孙子一旦被扯到了裂缝范围内就进了火蜘蛛的攻击范围。我们几个人乱成了一团麻,连忙手脚并用,抓住那两根顺着石壁把猴子倒挂上去的藤蔓拼命往下拽,但这藤蔓就像是卯足了劲儿,我们几个人几乎是腾空吊在上面,都没能把它从石壁上扯下来,反而让它更吃力道了。 猴子在上面手脚并用,一边用匕首咯吱咯吱切割脚踝上的藤条,一边哭丧着让我们快把他弄下来。从宫殿上方卷过来的两根藤蔓眼看马上就要接近猴子了,这让我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无从下手。 “快点想办法弄老子下来,再不弄老子下来,老子要被卷过去了。”猴子惊慌失措的大叫着,那两根从宫殿上卷过来的藤蔓已经接近了猴子,这家伙屎差点都吓出来了。 第八十七章 血池村 我一边心说谁让你闲猫逗狗没事找事呢,一边快速转动脑子想办法。 这两根藤条实在太粗壮了,我们一帮人都没能把它从石壁上扯下来,就连大壮和碎求两人用匕首都没能把它割断。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我们身边掠了过去。我们一看是那无名氏不知道从啥地方冒了出来,这家伙一个箭步就飞上我们前面那台阶,纵身一跃借助台阶两侧的石头栏腾空而起,窜了起码有五六米高,锃一声拔出后背的青铜古剑,一剑劈向缠绕住猴子脚踝的两根藤蔓。 这闷葫芦的青铜古剑还真是锋利,一剑掠去,那两根手腕粗的藤蔓马上应声劈断,猴子整个人就自由落地的倒栽下来。 这孙子倒挂的位置距离地面差不多十米左右,我心想完了,这孙子没被那火蜘蛛给烧死,这一头撞下来也非得脑浆四溢摔死不可。 我一看这孙子直勾勾一头栽下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大壮和碎求反应快,两人闪电一般冲出去,把这孙子稳稳当当给接住了。 猴子差点吓哭了,忙退到这道从裂缝里投射下来的天光以外,心有余悸地骂道,“他妈的,这东西到底是啥鬼玩意儿,要不是这闷葫芦拍马赶到,老子就英勇牺牲了。” 我松了一口气,说,“你就别贫了,谁让你不听老麻的。” 猴子一脸尴尬的看了一眼老麻,马上又笑眯眯的向闷葫芦道谢,这孙子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下对这无名氏的态度好了很多。 无名氏收起青铜古剑,顺手点燃了台阶两侧护栏上的几盏长明灯,整个洞穴一下子就亮了许多。 我们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台阶两侧的石头护栏上竟然有几盏长明灯,这青铜材质的长明灯造型非常吓人,都是石门上那恶面鬼的鬼爪样子,又有点像这藤蔓端头张开的喇叭口,五根扭扭歪歪的尖利手指向上伸着,里面灌满我们在外面那洞穴里见到的黑漆漆的神秘液体,透着很神秘恐怖的气息。 那无名氏在点燃那几盏长明灯的时候,那十几只火蜘蛛就趴在他不远的地方,按理说要对他发动攻击非常容易,但却趴在那里没有动静,直到无名氏从台阶上返回到我们跟前时,那些畜生才闻风而动,沙沙沙的从台阶上爬了过来,隔着从石缝里射下来的一道光柱,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众人。 这让我觉得有点古怪,为什么在闷葫芦点燃长明灯的时候这些畜生不对他发动攻击,竟然看上去有点害怕闷葫芦?我不禁满腹疑惑,这闷葫芦到底是啥来头?不但懂失传已久的尸语,就连这古墓里的虫子都对他避而远之? 我忍不住问他,“闷葫芦,这些火蜘蛛好像挺怕你的?” 闷葫芦看了我一眼没理我,而是捡起一根还在蠕动的断藤,沉声说,“这东西叫鬼爪藤,只有在被人血浸泡的地下才能长出来,铭文里说了这地方是按照那宛渠人建造的大型地下血池祭祀场,用活人血做祭祀的,尽量不要去碰它就不会有事。” 嬴小莲看着我们小声说,“听我爹说过,过去这凤凰山里有一个很小的村子叫血池村,不过那次大地震后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埋了。” 我们听嬴小莲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一沉,光是听这个血池这两个字就让人觉得血腥无比。猴子眼珠子一转,盯着闷葫芦猜疑道,“闷葫芦,照你这么说,这史阴候的斗子已经够邪门了,还算不上这山下的核心部位?” 闷葫芦没理会猴子,四处打量整个洞穴。 麻老四小声说,“先别管啥核心不核心的,咱们想出去肯定得经过史阴候这一关,先搞清楚这斗子里的东西再说。” 麻老四刚一说完话,我们就看见闷葫芦突然朝一个角落里走了过去,趴在他前面不远处那条台阶上的几只火蜘蛛竟然嘎嘎乱叫着退回到了宫殿下面。 我猜的没错,这些火蜘蛛果然在有意避开闷葫芦,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危险,我连忙给麻老四他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赶紧跟着他走了过去。 这个角落里的光线不太亮,麻老四拿出火源又把附近这条台阶两侧石栏杆上的长明灯点燃,附近一下子就被照亮了。 紧接着,我们就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在台阶下边的地上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只微型的柴油发电机,这发电机锈迹斑斑的,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很长时间。发电机旁边还有一只五公升的铁皮柴油桶子和一只严重生锈的绿皮铁箱子。隐约可以看见这绿皮铁箱子上印有一串白色的英文字母。 我对英文一窍不懂,压根看不懂这些字母是啥意思,问高鹏和猴子,这两个家伙好像也不大懂。 猴子鼓捣着这小型柴油发电机,惊叹道,“靠!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了?” “这咋可能?这地方在我的地盘上,就连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没下来过,要是有人来过这里,我咋能不知道?”王金宝很是纳闷地说。 麻老四拿手电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台小型的柴油发电机,擦了擦底座上一个地方,指着露出来的火柴盒大小的铁质名牌说,“这发电机是80年前造出来的东西,看这生锈的情况也不像是近一二十年留在这的。” 我们几个人忙围上去仔细看那铭牌,果然就看见铭牌上刻着1915年的阿拉伯数字,其他都是英文的,也看不明白。 “耳麦瑞克?”猴子盯着铭牌念出了一个单词,看着高鹏问道,“这是不是美国的意思?” 高鹏仔细看了一下,点头说,“好像是美国造的。” 猴子疑惑道,“这发电机还是美国货?这地方这么落后,附近的人哪来的进口货?难不成这些东西是美国人留下来的?” “美国人来过这里?开哪门子玩笑?这美国人倒斗的本事能比得上咱们?”王金宝不屑地说。 “这些东西怕就是外国人留在这儿的。”麻老四用匕首砰一下撬开那绿皮铁箱子,翻出了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翻阅着说,“瞧见没有?这上面的日期是1920年,1920年的时候大地震震开过这里,估计是有一帮外国人得到了这个消息来过这里,你看这上面的草图,不就是这个地方吗?” 麻老四的话还真有点道理,这笔记本上的英文我们看不懂,但是上面阿拉伯数字的日期大家都能看明白,而且第一页上除了这些英文,就是一个和这个斗子一模一样格局的草图,草图上详细标注着棺椁的位置、台阶的分布,还有几个火蜘蛛的素描。那绿皮铁箱子里除了这只皱巴巴的笔记本,还有几罐铁皮包装的罐头和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甚至还有一把生了锈的手枪。 “是有人来过这,不过他们没有再走出去过。”闷葫芦突然说道,“这几颗人头骨就是他们的。” 闷葫芦的话让我心里直发毛,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猛然就在第一个台阶下看到了几个奇怪的人头骨,这人头骨的轮廓分明,一眼看出是外国人的。在几颗头骨旁边,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几只战靴款式的鞋子,鞋子上布满破洞,一看时间就很久了。 麻老四突然眼神一变,看了一眼闷葫芦,指着那笔记本上的草图道,“这棺材里画的不像是人吧?” 那笔记本上的草图画的很凌乱,我也没仔细去看,麻老四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兴趣,我立刻盯着那草图上的棺材一看,果然就看见一个棺材的轮廓草图里躺着一个人的画像,但说那是个人,却像是张着一张狐狸脸,样子很古怪。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张脸竟然有点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我仔细一想,马上就想起来了,我们进入那个通往下面的墓道之前,看见过那只土貉,那东西的长相就是这样,十足的就是一张狐狸脸,但却不是狐狸。 我正要说,闷葫芦就说了一句让我们一头雾水的话,“图里的东西是土貉,石台上的棺椁里是史阴候,那史阴候很可能就是那只土貉。” 我的脑子都乱了,史阴候怎么会是那只土貉? 麻老四不愧是老江湖,他没有就纠结在闷葫芦这句话上,而是早了我们一步,说,“这些外国人动过棺椁?” 猴子指着旁边那几句洋人的骸骨,不屑地说,“动过又能咋样,这些丫头的白皮猪还不是没能离开这儿,棺材里的东西肯定还在,不过这些白皮猪倒是给咱们留了点好东西。”猴子说完话,就一股脑把那绿漆铁箱子里的手枪等玩意儿捡起来揣上,又拎起一桶子五公升装的柴油桶子掂了掂,说这油桶子是密封的里面的柴油还没怎么挥发,带上一桶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第八十八章 借鬼兵 这种粗活累活被猴子交给了大壮,大壮身上背着我们差不多四五十斤重的装备,也只能捎带拎了一桶子柴油,多的实在带不上。 麻老四一看猴子连这些外国人留下来的东西都贪,皱了皱眉骂道,“你小子真是猴精,这点小便宜都贪,这棺椁里的东西不准备要了?” 猴子不由得嘿嘿一笑,盯着那悬空的棺椁说,“这史阴候这么邪门的人,谁知道那棺椁里有啥好东西,还得咱们的闷葫芦小兄弟帮咱们一把,闷葫芦,你说是不是?”这孙子刚才被闷葫芦救了一命,现在处处讨好他。 闷葫芦没有理会猴子,突然就踏上面前的台阶朝上面被鬼爪藤密密麻麻缠绕的宫殿走了上去,他一只脚刚一踏上第一层台阶,周围就传来沙沙沙的响声,无数火蜘蛛黑压压的从石壁上那些孔洞里爬出来,顺着穹顶上的鬼爪藤快速爬到那宫殿上,又顺着倒垂下来的藤蔓分支趴下来。宫殿四角四根被藤蔓缠绕的水桶粗的石柱上顷刻间就爬满了黑漆漆的火蜘蛛,这些恐怖的虫子也不从藤蔓上下来,就绕着柱子爬行转圈,发出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簌簌响声。 那闷葫芦脸色微微一变,双手抱拳捂在嘴上发出一阵很古怪悠长又带着一定节奏的口哨声,这口哨声刚一响起来,那些火蜘蛛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竟然顺着石柱倒爬上去,刹那间掠过穹顶的鬼爪藤,缩回进石壁上那些孔洞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家伙,这小子还能指挥这玩意儿?”王金宝一脸惊诧,看着我们发出一声惊呼,“这个小白脸到底是啥来头?感觉比我师父他老人家懂的还多?” 麻老四说,“别管人家是啥来头,想从这里活着出去就老实一点。”麻老四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跟上去。 我们几个连忙抄上家伙,跟在闷葫芦屁股后面,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往宫殿里走去。那闷葫芦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似乎在用那古怪的口哨声和这些火蜘蛛交流,我们跟在后面也是蹑手蹑脚十分小心。二十多米长的台阶,差不多花了十多分钟才走完。 一帮人到了那宫殿下面,才发现这史阴候的棺椁不是我们在最上面那一层的耳室里见过的棺椁可以比的,这口棺椁十分巨大,目测宽最少有两到三米,那尺寸差不多有两口耳室里的棺材那么大。整口棺椁泛着青色的铜亮,一点铜锈也没有,显得十分厚重,看上去完全就是纯粹的青铜打造而成,估计最少有七八吨重。 这么沉的棺椁竟然很神奇的悬浮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半空里,刚才离远了看到不觉得有啥,现在近距离看到这古怪的一幕,对我的震撼很大,简直可以说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猴子猫腰在棺椁底下查看了一番,又用探铲在下面晃了晃,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这史阴候真这么玄乎?连他的棺材都能悬空?” 麻老四说,“不光能悬空,这棺材明显比一般的棺材大了不止一倍,这史阴候难不成是个巨人不成?” 一群人围着这口神秘的巨型棺椁惊诧的七嘴八舌,那闷葫芦站在棺椁旁边也没啥反应,那双星目里时而闪过让人毛骨悚然的凶光,时而又恢复到风平浪静的模样,脸色不断变幻,让人一时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又不敢问,只好呆在一旁眉来眼去的交换眼色。 “好家伙,这个台子是玉石的!”豁牙子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这平静的气氛,这家伙马上俯下身子去擦掉脚底下这平台上厚厚一层落灰,盯着露出来的巴掌大一片剔透的玉石两只眼睛都红了。 我们也吃了一惊,连忙纷纷附身擦掉脚下的灰尘一看,果然整座大殿下差不多长宽各五米的底座竟然是一整块通透碧玉的玉石,只有正对史阴候棺椁那一块的色泽更加浓绿一点,大小轮廓与棺椁投影差不多。 王金宝和猴子这两个视财如命的家伙,一看到整块巨大的碧玉,两人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激动。猴子二话不说,就从大壮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把小锤子,对着玉石台子一角狠狠砸了一锤子,砸下一大块捧在手里,照着长明灯的方向借光仔细打量着,欣喜若狂道,“好家伙,这他娘的是满绿的翡翠啊?壮子,快砸几块装起来!” 猴子的举动让那闷葫芦的脸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麻老四见状也火了,骂道,“侯磊你啥糊涂了?这玉台子整块才值钱,你全砸烂了还值个屁钱!” “老麻我看你才是糊涂了,这么大一块翡翠,不砸烂了怎么弄出去?先砸几块装起来,好歹也没算白来一趟!”猴子早就想到这么大一块翡翠石弄不走,就想到了这么旱涝保收的一招。不过这一招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大一块翡翠石可以说是玉石里的极品,被砸烂实在太可惜了。 猴子把砸下来这巴掌大一块翡翠石揣进口袋里后又抡起锤子要砸,谁知道锤子刚一扬起来还没落下去,突然就听见“砰”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剧烈颤动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我一哆嗦,猴子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悬空的棺椁竟然平白无故的砸了下来,这棺椁估计因为太沉,少半截直接砸的镶嵌进了地上的玉台里。顺着棺椁四个角延伸出了四条裂缝,原本好端端的一块举世罕见的极品翡翠石就这么给糟蹋了。 猴子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扭头看着镶嵌进玉台里的棺椁,一脸慌张,“这是咋回事?我这一锤子还没抡下去,这咋就掉下来了?” “我怀疑你这小子之前盗过斗子没?有你这么暴力的?我看你小子一点也不像北派的,倒像是那些进了斗子巴不得连人家正主儿一把火都想烧掉的南派人!”王金宝估计是眼红猴子好歹弄了一块翡翠,一脸鄙视的数落他。 我倒是听金叔说过北派的人倒斗子很有讲究,进了斗子拿人家的东西必须对人家三叩九拜以示尊重,那些南派的人就懒得管这些,不但会把斗子里的东西洗劫一空不说,还会故意去破坏斗子里的东西。这猴子粗蛮的作风还真是有点南派人的风格。 至于这史阴候的棺椁怎么会悬在半空,又怎么会突然砸下来,我们谁也搞不明白。我们见闷葫芦上前一步靠近了棺椁,我们也没理猴子,跟着闷葫芦围了上去。那门板一样宽的棺盖上也落了厚厚一层灰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灰尘下掩埋着一些铸纹。 我忍不住提醒闷葫芦说,“这棺材板上像是有东西?” 闷葫芦没吱声,伸手轻轻擦掉棺盖上的灰土,果然就露出了一些晦涩难懂的铭文之类的东西。 我们看不懂这些铭文,麻老四估计也没搞太明白,大概只能看出几个字来,抬头看向闷葫芦,道,“闷葫芦,这上面的铭文写的啥?” “史阴候的生平,和那青铜簋上的铭文内容大同小异。”闷葫芦淡淡说着,突然眼神一边,侧身贴在棺盖上听了起来。 我一看闷葫芦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心里一惊,心说难道这棺椁里还有什么动静不成? 我刚这样一想,高鹏就拉了一下我,脸色有点不对劲儿,环顾四周,小声说,“你听见啥动静没有?好像是从这棺材发出来的。” 别说我没听见什么,就是听见高鹏这么一说,头皮一下子就麻了,故作镇定的仔细一听,果然就听见很细微的簌簌响声传来,仔细分辨了一下,真有点像是从棺椁里传出来的。我的心里一下子就发毛了,这他娘太邪门了,这史阴候都死了几千年了,他的棺材里怎么还会有动静? 我和高鹏面面相觑,心里都怕的要死,我赶紧提醒麻老四,说这棺材里有响声。麻老四也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示意那闷葫芦在场,让我们不要紧张。 闷葫芦看出来我们几个脸色不对劲儿,知道我们听到了什么声音,说,“不要慌,棺材里没什么动静。” 王金宝连忙讨好他说,“能有个屁动静,那史阴候都死了几千年了,这棺材密不透风的,就是活人躺进去没几分钟就能憋死,更何况那史阴候是死了后才躺进去的。” 自从我们到了这山里面,遇见离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那史阴候既然能在阴阳两界穿行,想必就不能和一般的人去比。 我说,“你可别这么说,那史阴候能从阎王手里借来鬼兵,一口棺椁也困不住他吧?” 正说着话,突然从我们附近几个地方同时响起了咔咔的发条一样的声音,接下来玉台四周有了更大的动静,几尊彩色的陶俑不知道从啥地方凭空冒了出来,直勾勾矗立在玉台的四周,面向我们,面带诡异的微笑。这几个彩色的陶俑实在是太过逼人了,雕塑这些陶俑的工匠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不但面部表情栩栩如生,就连身上的服饰线条也清晰可见,颜色更是鲜艳极了。它们刚一窜出来,我们还以为是从哪里突然冒出了几个古代人,把我们给吓得不轻。 第八十九章 玉台 等看清楚了这只是几个彩色陶俑后,我们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就看清楚这五个面带古怪微笑的陶俑,每个人面前都挂着一只铜锈斑斑的青铜编钟,左手提着编钟铜环,右手握着一根类似快筷子一样的青铜物件,整个姿势呈打击状。青铜编钟在春秋战国秦汉时期是宫廷里一种很盛行的打击乐器,再看这几个彩俑的服饰鲜艳华丽,这几个彩俑的职务应该是乐师。我心说这些古代的达官贵人真是会享受啊,活着的时候享尽了天下荣华富贵,就连死了还都要做乐师的彩佣用来陪葬。 高鹏一眼就看到了这几个彩俑手里的编钟,马上惊呼道,“这不是嬴小莲家里的青铜编钟吗?” 他这一说,不由得让我们心里一惊,连忙仔细一看,果然就发现这五个彩俑里只有四个彩俑的手里有编钟,另一个彩俑孤零零的站在人家旁边,右手里握着那筷子一样的青铜物件,腾空的左手从手腕处断裂。 我们在嬴小莲家里就那口编钟能发出迷惑人心的声音做了一番深入研究,得出的结论就是那编钟的声调和音阶属于人耳听觉神经承受范围之外的频率,现在这四个彩俑提着另外四口编钟出现,我就怀疑这几个彩俑有问题。 麻老四也料到了这一点,拿匕首轻轻在其中一口编钟上敲了一下,铛一声清脆空灵的声音响起,我马上就感觉到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其妙慌乱的厉害,脑子里如同成千上万只苍蝇在乱飞,直嗡嗡作响。 “这编钟发出的声音能迷惑人心,大家小心点不要碰它,这几个彩俑可能是个机关。”麻老四看着我们提醒说。 豁牙子摸了摸一个彩俑手里的编钟,那小眼睛盯着这编钟直冒光,压根不把麻老四话当回事,“这算个屁机关,把这几个泥人儿砸碎,收了这编钟不就完事了了嘛。这编钟一组一起值不少钱哩。” “你这豁牙难不成也和我们猴子一样成了南派的人了?这么粗鲁?”麻老四挑着眼睛盯着豁牙子反问。 打人不打脸,麻老四这句话摆明了是指桑骂槐,气的一旁的王金宝脸色一沉,恼羞参半,只好恶狠狠瞪着豁牙子低喝一声,“豁牙子,你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在这闷葫芦没发话之前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 豁牙子忙咧嘴讪笑着直点头。 闷葫芦还在盯着史阴候的棺椁痴痴的研究什么,他不发话,我们就都呆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突然我又听见刚才那窸窣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一次麻老四的动静很大,只见他猛然如同踩到了地雷一般往后一跳,喊了一声小心,所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那沙沙的声音更清楚了。 我还以为是那些火蜘蛛顺着穹顶的藤蔓爬了过来,吓得连忙抬头看去,仔细找了一圈,一只火蜘蛛也没发现,倒是听见那声音像是从脚底下传上来的。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顿时就发现这玉石平台下面有异常。这玉石平台刚才是完整的一块,也非常通透,但被这口巨型棺椁砸下来后,就以棺椁为中心裂开了四条很明显的裂缝延伸向玉台四角,在这四条裂痕上也分支出很多细小的花白裂痕,整块平台马上就变得不是那么通透了。从这些裂痕里只能隐约看见有几道模糊的影子在地下爬动,一时间也看不清楚是个啥东西。 这史阴候的斗子太过邪门,谁知道这又会不会是什么吓人的玩意儿,我连忙说玉台下面好像有东西,其他人纷纷吓得退避三舍。不知道谁估计是退的有点仓促,不小心碰到了彩俑手里的编钟,那空灵悠长的声音刚一响起,我的心里顿时慌乱不已,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诡异的彩俑脸。我顿时火了,忍不住骂道,“别他娘的碰那编钟啊!” “你丫挺的,哥们也不是有意的。”我就听见身后传来猴子不满的牢骚,借着这孙子就发出一声惊呼,“草,那东西好像爬到了棺材下面……要从裂缝里爬出来了……” 这孙子大呼小叫的,让原本就紧张的众人马上陷入一团慌乱,纷纷把家伙抄在手里,战战兢兢的推到了玉台边上随时准备逃跑。 “别大呼小叫的,不要慌,这不是还有闷葫芦吗。”麻老四见那闷葫芦一点也不慌张,随即怒其不争的瞥了我们一眼,拿手电俯下身凑近玉台裂缝去看。 麻老四刚一蹲下去,猛然就往后一退,就听见一声诡异的响声传来,一根粗壮的藤蔓竟然从棺材下玉台的裂缝里爬出来,昂起来晃了晃发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声音,借着又有四五根鬼爪藤从玉台的裂缝里爬出来,一刹那,五六根藤蔓从裂缝里爬出来包围了史阴候的棺椁,如同毒蛇一般速度极快的把棺椁缠绕起来。 “这玩意儿看样子不想让我们碰这棺椁啊?”麻老四一脸惊诧,喃喃的说了句,就问那无名氏,“我说闷葫芦,这些藤蔓从哪儿来的?咋还从这玉台下面钻出来了?” 闷葫芦看也不看麻老四,淡淡地说,“地底下。” 闷葫芦的话音一落,那玉台下面突然有更多的黑影涌动,猛然间咔嚓咔嚓的碎裂声连声响起,十几根粗壮的鬼爪藤竟然硬生生的捅破玉台的裂痕破土而出,顺着玉台卷过来。玉台上的人顿时乱成了一团麻,尖叫着四处躲闪。那豁牙子一脚踩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刚滚下两层台阶,从穹顶上垂下来的一根鬼爪藤嗖一下就缠住他,把这家伙倒挂在了穹顶,几只火蜘蛛不知道从啥地方突然钻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爬到豁牙子跟前,三下两下就把这家伙烧的萎缩成一根黑乎乎的腊肉。 这时候玉台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豁牙子。一根鬼爪藤从我前面的裂痕里爬出来,那端头猛然张开一个喇叭口,呲牙咧嘴如同恐怖的恶鬼一样,似乎盯上了我,向我快速爬过来。我吓得失魂落魄,赶紧往后退。这一退,就感觉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心里顿时暗叫不好,还来不及跳起来,就觉得脚踝一紧,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不用想我都踩到了是那鬼爪藤。我本能的伸手去裤腰上拔匕首,手还没到腰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把我脚踝一扯,连整个人甩了起来。我的脑子随着这猛然甩出去的失重感一下子就晕乎乎的,被倒挂在半空里不知道来回荡了多少下,才慢慢稳定了下来。我紧闭双眼缓了好一阵子,感觉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才睁开了眼睛,发现下面的人跟在跟几条窜来窜去的鬼爪藤躲猫猫一般绕着史阴候的棺椁躲闪,也没人管我的死活。 我仔细一看,突然发现那闷葫芦却不见了踪影,我冲着下面的人大叫了几声,那些家伙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也没人理我。没办法,我必须赶紧想办法展开自救,那闷葫芦突然不见了,我担心他这一走那些火蜘蛛会爬过来,我可不想和那豁牙子一样变成焦黑的腊肉。我大概看了一下,我被倒挂的地方离地面差不多也将近十米高,我得想办法在弄断脚上的鬼爪藤时保证自己不自由落地掉下去。我想了想,唯一能保证自己不摔死的就是先主动借助一根穹顶上倒垂下来距离地面近一点的藤蔓稳住自己,再用匕首切断脚踝上缠绕的藤蔓。 这样一想,我就努力向上拱起上半身看了一下附近的藤蔓,离我最近的一条长一点的藤蔓差不多也有一米五的距离,我心说老子的一身腰力没用在女人身上,反倒要先用在这根藤上了。求人不如靠自己,再说下面这些人被几根鬼爪藤追着团团转,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卯足劲儿腰杆猛然用力,摆动了一下上半身,估计是腰上缺少那方面的经验,摆动的幅度不够大,手一伸过去抓了个空,没能够着那根藤蔓。再一用力,又荡了一下,这样每次借助前一次的惯性连续荡了差不多八九下,才勉强抓住了那根藤蔓。这几下真是累得够呛,累得我气喘如牛,闭着眼睛喘了好一阵子,猛然听见穹顶上有动静传来,赶紧睁开眼睛,左手紧抓这根藤条,右手去裤腰上摸匕首。 我这眼睛一睁开,突然间就看见穹顶上密密麻麻的缠绕交织的藤蔓里竟然有一张血淋淋的脸,那脸上少了一块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一只眼珠子也脱离了眼睛。我几乎是吓尿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手忙脚乱的拔出匕首使出吃奶的劲儿咯吱咯吱的去切割脚踝上的藤蔓,心里告诉自己稳着点,稳着点,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一边锯缠住脚的藤蔓,一边莫名其妙忍不住眯着眼睛去瞅穹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 我这一看,几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画面,觉得这个血淋淋的尸体有点面熟,突然想到是在上面那迷宫里失踪的关中人,这倒罢了,让我胆战心惊的是随着我身体的荡动,扯动了那根垂下拿来的藤蔓,又带动穹顶上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数不清的骸骨从穹顶的藤蔓里倒挂下来,放眼看去,足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穹顶上密密麻麻白森森一片头颅,如同风铃一样随着藤蔓的扯动荡漾着。 第九十章 植入电磁装置 “咔嚓”一声,我握着匕首的右手一吃空,我立刻心中大喜,那该死的藤蔓被割断了,但我高兴的有点早,没这方面的经验,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整个人马上翻了个个,在惯性作用下就往下掉。我心里一惊,赶紧胡乱双手一抓,攀住左手里那根藤蔓,这根藤蔓随着我身体的重力作用,带着我横向摆了出去。 我手上的力气不足,直接被甩了出去,噗通一下砸在玉台旁边的台阶上,直往下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摔死,挣扎着一抬头,就看见玉台上的藤蔓越来越多,仿佛密密麻麻的眼镜蛇一样仰起来,追着平台上的人缠绕。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火蜘蛛,五六个人马上也不再玉台上躲闪了,直接从大殿四周的台阶上向四面八方冲去。顷刻间棺椁四周的玉台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我吓得失魂落魄胆战心惊,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的时候,麻老四和嬴小莲从这条台阶上冲下来。嬴小莲都吓哭了,老麻一把扯我起来,拉着我们冲到了那条石缝外面。高鹏、猴子、大壮、梅津美惠子和王金宝、碎求几个人迅速顺着洞穴边缘从其他地方过来和我们汇合。 麻老四连忙目测了一下我们,问道,“没少人吧?” 那豁牙子在我被那藤蔓挂上去之前就歇菜了,我们互相看了看,人下的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站在这条石缝外面,我才有机会喘口气看向那大殿里的玉台,刚才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那些原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的火蜘蛛,这个时候又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四根被藤蔓绕着的石柱子,黑压压的如同一条巨型的大黑蛇一样绕着石柱旋转。 我一看到这些吓人的火蜘蛛,突然就意识到那闷葫芦不见了,闷葫芦在大殿里的时候这些火蜘蛛都躲了起来,他不在场,这些畜生又跑了出来。 这史阴候的斗子实在太邪门了,不说这些脑子里被植入了特殊电磁装置的火蜘蛛,就是四周那些藤蔓也够诡异的,不但能发出那种让人心里很不安的奇怪声音,还能攻击人。现在闷葫芦不在场,我们一群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别提有多提心吊胆了,手里抄着家伙自发戒备着四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小声提醒麻老四,“那闷葫芦怎么不见了?” “你被那鬼爪藤挂上去那小子就不见了。”麻老四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那小子的本事不小,对这个地方好像也熟,他这一走,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猴子也听见了我和麻老四的对话,扭头说,“他丫的能去哪儿?他能从这里逃出去,咱们也行。” 我听猴子的话貌似有点道理,只要有其他逃出去的通道,那闷葫芦可以离开这里,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可以?不过我总觉得他应该不会逃走,真要有啥秘密通道可以离开这地方,他想离开的话为什么不早一点离开?非要进入这危险越来越多的史阴候的斗子里了才逃走? 但是真要有办法从其他地方离开这里,我是非常愿意的,王金宝带来的十多个手下这个时候已经死绝了,连他豁牙子都遭殃了,我可不想和他们落得同样的下场。 我猛然想到高鹏从藤蔓上掉下来,麻老四突然从石墙的藤蔓里钻出来抓住他这件事,我就怀疑是不是这石墙上有通道可以退回去。于是我问麻老四,“对了老麻,你刚才是从哪儿冒出来抓住高鹏的?” “被大水后面这石壁上的暗道里冲出来的,咋?想原路返回去?”麻老四看出了我的心思,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没否认,看了大伙一眼,开门见山说,“实在不行,咱们就从原路返回去,上面那石洞里总比这邪门的地方安全多了。” 还没等麻老四开口,猴子的反应就很激烈,瞪着眼睛说,“你丫的想啥呢!不搞清楚这史阴候的斗子,要走你丫自己走。” 麻老四接道,“上面那洞里说不准还有水,再说被水冲下来的时候我大概观察了一下,那通道里横七竖八分叉着很多通道,你小子知道哪一条是返回去的路?还有你瞧瞧这咋上去?”麻老四说完,走过去拿工兵铲小心的拨开垂下的一丛藤蔓,一个不大的石洞就出现在石壁上。 我顺着他的举动仰头一看,发现这石洞距离石壁下面最少有七八米高,几乎快到穹顶上了,这石壁又光又滑,也没什么可以踩得地方,不借助任何东西想要赤手空拳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我盯着那石洞琢磨了半晌,突然看到顺着石壁垂下来的鬼爪藤,竟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刚才老子凭借一己之力都能割断那鬼爪藤求生,这时候何尝不可?我的想法是借助一根从穹顶上垂下来的鬼爪藤,让人大壮把我托举起来,抓住这根鬼爪藤上到这石洞里。 我二话没说,让大壮把我拖起来,这伙计身材高大,他拖着我一站起来,我一伸手差一米左右的样子就能抓着那鬼爪藤。我卯足了劲儿,让大壮用力,借着大壮托举这一下的惯性,自己再使点力气应该有把握抓住这根鬼爪藤。 其他人却想早知道我成功不了一样,在下面仰头看热闹。 大壮闷哼一声,肩膀猛然往上一耸,我抓住这惯性的机会往上一窜,右手就抓向那根鬼爪藤。我刚一到抛物线的顶部,右手抓过去就快要抓住那根鬼爪藤时,那玩意竟然闪电般一缩,缩进了穹顶的裂缝里。 我右手落空,马上一个自由落地砸了下去,好在大壮眼疾手快,连忙在下面接住了我,我才避免摔得鼻青脸肿。 猴子见状幸灾乐祸笑了起来,“嘿,你丫的不是本事大嘛,怎么不上去呀?” 我恼羞成怒,气的骂道,“我哪儿知道这玩意儿会缩回去!” 麻老四说,“别费力气了,要能返回去我早让你们返回去了,这鬼爪藤有点灵性,再说这史阴候的斗子那么邪门,既然我们能到这下面来,它老人家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顺着原路返回去的。” 我郁闷道,“那咋办?难不成我们就在这儿吃喝等死?” “听那闷葫芦的意思,咱们想离开这儿,先得搞清楚这史阴候棺椁里的东西,秘密估计就在那棺椁里。”麻老四盯着那大殿下的巨型棺椁琢磨着说,“眼下咱们得想办法去那玉台上才行。” 王金宝瞥了一眼麻老四,不屑地说,“你说得轻巧,那棺椁跟前都是那喷火的蜘蛛,咋过去?我看那闷葫芦八成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这一趟害的老子死了十多个兄弟,早知道这斗子这么凶险,老子就不该跟你们来。” 猴子一听王金宝这么说,马上不乐意了,这帮关中人现在死的只剩下王金宝和碎求,真要和我们干起来,我们有绝对的胜算把握,猴子也不怵他,“你丫的还有脸说?这地方是我么找到的,你丫的跟踪我们,说这些话可真有意思呀!” 王金宝气的脸都绿了,“这他娘是我们关中道,是我王金宝的地盘!我死了那么多兄弟,你小子也小心一点,别一不小心小命丢了!” “倒斗的不怕死,怕死的不倒斗。”一直少言寡语的大壮,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句这一行的口头禅。 “小子,是倒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倒斗,懂点皮毛就在我王金宝面前班门弄斧,也不怕闪了舌头!”王金宝一听大壮的话,马上跟抓住了把柄一样,嘴角勾起一丝鄙视的冷笑。 麻老四正在琢磨什么,见这几个家伙在吵吵个没完,马上火了,“都闭嘴,安静点,吵啥超,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要起内讧,先想办法咋接近那史阴候的棺椁。” 麻老四的话音一落,高朋突然一声惊呼“快……火蜘蛛来了”吓得直往后面躲,整个人脸都绿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马上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大殿上,我立刻就发现那些原本绕着石柱子旋转的火蜘蛛突然顺着石柱爬下来,沿着台阶和两侧的栏杆黑压压一片朝我们这边爬过来,如同大军压进,那沙沙沙的爬行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麻老四安慰我们说,“不要怕,这些畜生过不来,站在这里就没事。” 我们虽然知道前面这条从裂缝里投下来的光幕是安全线,那些畜生过不了这道光幕,但一下子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火蜘蛛突然涌过来,还是让人心里很没底,心砰砰跳得厉害。嬴小莲的爹就是被这玩意儿给烧死的,她这些畜生恨之入骨,我能感觉到吓得浑身颤抖,但眼睛里却透着仇意。 第九十一章 回魂尸花 我小声安慰她不用怕,匕首却不自觉的握在了右手里,死死盯着这些爬过来的恐怖玩意儿。不经意间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火蜘蛛从大殿的玉台上趴下来时,有一部分是顺着台阶两侧的栏杆爬,这部分火蜘蛛在经过栏杆上的鬼爪长明灯时,却无一例外的都绕开了长明灯。我瞬间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害怕长明灯上的什么东西? 转眼间,黑压压一片火蜘蛛就爬到了距离我们三四米开外的最后一层台阶上,咧开嘴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喋喋怪叫声,圆鼓鼓的肚皮高高隆起,不时闪烁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看样子想对我们发动攻击,却又穿不过前面这道从穹顶裂缝里投射下来的光幕,急的在台阶边缘和栏杆上团团转。 “这玩意儿到底是哪里来的?脑壳里咋会有那电磁装置?”猴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满腹的狐疑。 麻老四低声说,“还能是哪儿来的?那闷葫芦不是说了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那宛渠神人建造的,不然几千年前的古代人不可能设置这么精妙的东西。” “来得正好,我正好试试这白皮猪留下来的家伙还管用不管用。”猴子诡笑着从裤腰上拔出从那绿皮铁箱子里找到的手枪,咔嚓一下打开保险,对准趴在栏杆端上那只碗口大的火蜘蛛就砰的一声开了枪。 这一枪打中那火蜘蛛,随着“嘎!”一声刺耳的尖锐嘶鸣响起,那玩意儿漆黑坚硬的后壳立马炸开了花,被打的飞了出去。 猴子噗噗吹了吹枪口上的白烟,一脸欣喜道,“这玩意儿挺好使。” 这只被猴子一枪爆开花的火蜘蛛飞出去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现象,周围的火蜘蛛一看同伴被一枪打飞,马上发出惊恐的怪叫声,沙沙沙的往后退去,趴在栏杆上那些火蜘蛛随大部队后退的时候,又很奇怪的远远绕开了栏杆上熊熊燃烧的长明灯。 我马上猜疑,这些火蜘蛛是不是怕火焰?这些火蜘蛛本身就能喷出温度极高的火焰,要说怕火从逻辑上说不通,不过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我问高鹏要火折子,高鹏的火折子用完了,大壮的火折子也早就消耗一空,给了我一根冷焰火。 冷焰火更好,发出的火焰更猛烈。我接过这根冷焰火拉开绳子,噗一下一道刺眼的火苗刚一窜出来,就连忙对准那黑压压一片火蜘蛛丢了过去。 这根冷焰火还咋进黑压压的火蜘蛛大阵里,这些畜生顿时就乱成了一团,嘎嘎尖叫着腹足挥动,惊恐失措的四面八方逃走。 我心里大喜,心说自己猜得没错,这些畜生原来也有弱点,自己有喷火的能耐,同时却又怕火焰。 我马上欣喜若狂地大声说,“这些火蜘蛛怕火!” 其他人愣了一下,也恍然大悟了。 猴子顿时眉开眼笑,眼里寒芒一闪,道,“他奶奶的,既然这些玩意怕火,咱们干脆放一把火烧死丫挺的。” “等等。”麻老四突然眼神一变,痴痴地看向了那大殿里面。 我们也下意识的看向大殿,我随即就看见那些从玉台裂缝中爬出来盘绕在史阴候棺椁上的鬼爪藤上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开出了七八朵碗口大的红色花朵,颜色鲜艳的如同从鲜血里捞出来的一样,在火光照耀下红的过分,似乎能滴出血来。这诡异的花朵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秋菊,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和秋菊有很明显的区别,秋菊的花瓣向下弯曲,整体呈现为圆润的扁平球状,但这花朵有一部分花瓣向上弯曲,另一部分又直直的呈放射状延伸出去,形成明显的两个分层,血红血红,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心里很不自在。 这七八朵奇怪的红花在棺椁上刚一绽放来开,一缕清淡的诡异花香弥漫了过来。这股子花香闻着有点古怪,奇异的清香中竟然夹杂着一丝丝潮湿腐败的气息。 我疑惑地问麻老四,“老麻,这是啥花?” 麻老四的吝啬变幻不停,喃喃说,“回魂尸花。”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马上意识到这花看上去色泽鲜艳,但绝非凡物,而且这花本来就是从很诡异的鬼爪藤上长出来的,估计也是一种很邪恶的花类。 “这是一种上古奇花,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也只是在一些老书上见过它的画,传说这种花是吸收了大量的尸气才能盛开,花朵里寄生着很多孤魂野鬼的残魂,只生长在阴阳交界的地方,没想到真的有这种花的存在,这些鬼爪藤竟然是回魂尸花的根。”麻老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说道。 王金宝盯着棺椁上那些回魂尸花说,“看来老麻你懂得不少,比你这几个伙计强多了,没错,这的确是回魂尸花。” 老麻一脸惊诧,连忙扭头问王金宝,“你之前见过它?” 王金宝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咳咳笑道,“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我知道它,我师父他们王家祖上传下来的倒斗的资料里就这回魂尸花的记载,画的和这一模一样,这回魂尸花既然是长在鬼爪藤上,那闷葫芦不是说这鬼爪藤是靠人血和尸气滋养出来的吗?那这回魂尸花能出现在这也不足为奇。” “那倒也是,这史阴候的斗子建在大型的血池祭祀场里,这地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开出回魂尸花来的确也不奇怪。”麻老四沉声说道,不过还是提醒我们,“这回魂尸花很邪门,还是小心为妙。” 正如刚才王金宝纠正大壮的话,倒斗的不怕鬼,怕鬼得不倒斗,敢闯进老祖宗墓里讨饭吃的没有胆小的,他们怕的不是啥鬼魂之类的东西,怕的是斗子里那些凶险的机关和吃人的恐怖寄生生物。 猴子远远看着史阴候棺椁上那些开的艳红无比的回魂尸花,不屑地笑道,“不就是几朵花吗?没啥好怕的,鲜花配美女,我这就去摘几朵回来送给两位美女。”猴子这孙子这时候还不忘记泡妞,借机和梅津美惠子套近乎。 这岛国妞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好啊,有本事你就去采一朵回来,我也想看看这回魂尸花有什么不同之处。” 猴子对着这岛国妞儿讨好的嘿嘿一笑,让大壮拿出来两根冷焰火说,“壮子,准备好柴油桶子,咱哥俩先过去解决了这些火蜘蛛,再好好研究以下那回魂尸花。” 就说这孙子胆子突然这么这么肥,原来这孙子捏住了火之主的弱点,知道大壮随身携带着一桶洋大人留在这里的柴油,准备用这桶子柴油对付玉台上那黑压压一片的火蜘蛛。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接近那棺椁了,麻老四也没阻拦猴子,只是提醒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放大火,只要让那些火蜘蛛不靠近那玉台就行。” “我知道,咱们是北派嘛。”这孙子又用南派北派这个梗贫了一句,叫上大壮,两人每人拿着两根冷焰火上了台阶。 那些火蜘蛛的智商不低,一看到猴子和大壮手里闪烁的冷焰火,马上朝玉台上退去,眨眼间通往玉台的台阶上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只火蜘蛛也没了。 猴子一看这些畜生落荒而逃,这孙子更得寸进尺了,挥舞着手里的冷焰火,发出兴奋的狼嚎沿着台阶向玉台冲去。刚爬上玉台上的那些火蜘蛛,马上在玉台上乱成了一团横冲直撞,绕着玉台恐慌的爬来爬去没地方躲藏,便顺着支撑大殿飞檐的四根石柱子爬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躲进了石壁上的洞穴里。 等猴子冲上玉台后,玉台上干净的连一只火蜘蛛也没有了。猴子直奔棺椁,伸手就要去摘那棺椁上怒放的回魂尸花。这时候突然从裂缝里倒灌下一阵阴风,倒垂在墓室里的鬼爪藤和那七八朵鲜艳的回魂尸花纷纷倾动,一股子更加浓郁的诡异花香夹杂着浓烈的尸气从大殿里铺面而来。 我一闻到这浓烈的诡异花香,突然脑子有点晕乎乎的,眼睛也莫名其妙的有点老眼昏花了,恍惚之间,就听见一阵空灵深邃的编钟声传来,那声音似乎带着诡异的魔力,叮叮当当的如同有人用锤子在我的心脏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又清晰起来,顿时就看见玉台四周那几个彩俑的右手竟然挥动了,右手里那根筷子一样的物件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左手提着的编钟上。猴子的匕首刚一搭在回魂尸花的花茎上,突然迟滞了下来。还没走上玉台的大壮,猛地从裤腰上拔出匕首,扭头朝我们诡异一笑,眼里寒芒一闪,大步冲上玉台,对着呆滞在棺椁前的猴子脊背就是一刀,噗嗤一下,一股污血从猴子后背喷涌而出,喷的大壮满脸都是。 第九十二章 可怕的幻觉 猴子两眼一翻白,一声不吭的就顺着棺椁滑了下去,一摊污血顺着猴子的尸体迅速蔓延开来,棺椁上那几朵鲜艳的回魂尸花猛然花瓣倾摇,发出诡异的笑声,那花朵如同眼镜蛇攻击毒物一样,闪电般扑上去,滋滋作响,把猴子淌在玉台上的血全部吸进了花蕊。 我很清楚,一定是那彩俑乐师作祟,肯定是猴子触碰到了玉台上的什么机关。那彩俑乐师手里的编钟发出的声音能蛊惑人心,蛊惑了大壮的心智,让他瞬间做出了这种丧失理智的行为。可是这血腥的一幕吓懵了我,心脏剧烈收缩着,情不自禁的喉结一滚吞了口唾沫,强作镇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突然就看见大壮扭头又冲我们露出一丝古怪的笑,竟然轰隆一声推开那巨大的青铜棺椁的棺盖跳了进去,那厚重的棺盖又自己盖上了。 我急的抓住一旁的麻老四肩膀用力摇晃,大叫说猴子死了,大壮跳进了棺材里,让他赶快想办法,麻老四却像个木偶一样任凭我怎么喊怎么摇都是一脸木讷无动于衷。 我差点疯了,这家伙怎么变得跟木头一样了?我又转身去找高鹏,刚一扭头,猛然发现嬴小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了台阶,踏上大殿里的玉台,回头笑着冲我挥了挥手,从猴子的尸体旁捡起他的匕首,仰起头用匕首一下一下的在脖子上划。雪白天鹅颈马上被划得刀痕累累,鲜血从开裂的动脉中喷射出来,飞溅的整个玉台都是,不一会儿,嬴小莲的脖子就被划的稀巴烂,血淋淋的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筋连着脑袋。 这一刻恐惧、绝望、无助、慌乱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差点要疯掉了。如果是其他人,我绝对是不会冒险冲上去的,但这个人是嬴小莲,虽然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挑明关系,但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里早就喜欢上了这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姑娘。我知道嬴小莲也是受到了那编钟声的蛊惑,虽然她的脖子几乎被她割断,但我还是一狠心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我冲到玉台上一把从嬴小莲手里夺过匕首,大声说小莲你疯了吗?看着她藕断丝连的血淋淋的脖子,我也顾不上害怕,看她脸色苍白,但鼻孔里还有气息,赶紧从衣服上撕下一截布包扎她的脖子。她却痴痴笑着,一把把我推的打了个趔趄坐在地上,朝另一边漆黑的空间冲了进去。 我大叫一声小莲,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要去追她时,突然轰隆一声,那青铜棺椁的棺盖翻飞出去,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大壮清醒过来从棺材里爬出来了,谁知我扭头一看的时候,彻底懵逼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盔甲人坐在我面前,这人脸上戴着一只青铜狐狸面具,露出两只细长的青色眼睛,嘴角带着极其诡异阴森的冷笑,肩膀上还卧着一只长得和狐狸一模一样的动物。 这动物在我们从迷宫里进来的通道里看到过,闷葫芦说这动物名叫土貉,是土精,是一种很古老的生活在地下的动物。我吓得半死,心说难道这史阴候真的复活了?我的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那青铜狐狸面具的史阴候一抖手,手里就多了一块我们在石门上看到过的鬼面虎符。没看见那张青铜面具下的嘴巴有任何动静,却传出了一阵很古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连声诡异的碎裂声从四处传来,我吓得战战兢兢的寻声一看,还没爬起来又心里一沉,跌坐了下去。 只见那几尊彩俑竟然慢慢龟裂开来,几个身穿青铜盔甲、手持鬼面铜盾和刻满神秘花纹的黑金长刀、长得獠牙尖嘴的鬼兵面目狰狞的朝我围了过来,我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全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想爬都爬不起来,就是哭着大喊麻老四他们,但任凭喊破嗓子,整个洞穴里除了我的回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一扭头,竟然发现麻老四、碎求和王金宝他们不见了。我心想这些杀千刀的肯定是丢下我逃走了,这几个王八蛋太不够意思了。 我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知道要从这恐怖的史阴候手里逃走,只有靠自己了,我连忙捡起一旁猴子掉在地上的匕首,屁股往后挪了一下靠在那口青铜棺椁上连忙转身扶住棺椁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等我一爬起来,冷不丁就看见棺椁里躺着一个人,大壮刚才就跳进了这棺材里。一看到在这个人,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大壮后,浑身不由得一阵剧颤,才看清楚这棺材里躺着的人哪里是大壮,竟然……竟然是我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懵了,我怎么会看见棺材里躺的人是自己?幻觉……一定是幻觉,肯定是那彩俑手中的编钟发出的声音在蛊惑人心。 妈了个巴子,要死也的站着死!我一狠心,听见身后几个鬼兵已经靠近了自己,手一抖握紧匕首,一转身一刀子就划了出去。 靠近我的那个鬼兵被我一刀子划过去时刹那间竟然化作一团黑雾一转,马上又出现在另一旁,那黑漆漆的眼睛里爆射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血光,显然是勃然大怒了,嘴里发出叽里咕噜我听不懂的连篇鬼话,挥舞着鬼爪里的黑金长刀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我也已经顾不上怕了,本能的一刀子就刺了过去,这鬼兵刚一扑过来,猛然又化作一团黑雾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心想这鬼兵也怕我用刀子刺上?我马上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扫了一眼玉台旁的台阶,准备司机从这大殿里逃出去。但那个端坐在一旁戴着青铜狐狸面具的史阴候立刻看出了我的心思,青铜狐狸面具下的嘴巴没有动,但却发出了一阵很古怪的声音,那几个恶面鬼兵马上化作几道黑雾瞬间挪到玉台四周的台阶前堵死了我的后路。 这下我彻底绝望了,一瞬间有种举目无亲的茫然,失望到了透顶。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大殿外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嬴小莲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正笑颜如花的喊着我朝我挥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见嬴小莲割断了自己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冲向了大殿外漆黑的角落里啊?但现在她又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对我笑? 我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去琢磨这么多,大喊一声小莲,一刀刺向站在玉台边缘挡住我的恶面鬼兵。 “铛!”一声清脆的铁器撞击声传来,我手里的匕首就像刺在了坚硬无比的铜墙铁壁上,震得我的手腕剧烈发麻,那股子麻酥酥的劲儿如同一股电流,闪电般掠过了中枢伸进,立刻让我有点昏昏沉沉的脑子轻松了许多。 等我一从这股子麻劲儿中回过神来,突然大吃一惊,猛然发现站在玉台边上的人竟然是猴子,这孙子正双手捂耳、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我。 那闷葫芦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和猴子中间,右手持青铜古剑横在我面前,我手里的匕首尖正抵在闷葫芦的青铜剑身上。我本能的环顾一周,居然发现那个戴着青铜狐狸面具的史阴候早就不知去向,那几个彩俑还站在原地一下一下的敲打编钟,哪里有什么恶面鬼兵啊? 我瞬间明白过来,是闷葫芦一剑挡住了我手里的匕首,我正想问猴子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缕让人心旷神怡的奇异花香扑鼻而来,伴随着诡异的编钟声透进耳朵里,如同带着魔力的铁锤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脏,让我的脑子又感觉有点恍恍惚惚的,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有点模糊起来。 只见那闷葫芦剑眉微微一抖,低喝一声,“快捂住耳朵!” 闷葫芦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我刚才是被这编钟声迷惑了心智,我连忙强忍着奇怪的错觉捂住耳朵,晕乎乎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但视线里看出去的东西还是有些古怪,发现站在玉台边上捂住耳朵的猴子虚影晃晃,那影子一会儿变成猴子,一会儿又变成那恐怖的恶面鬼兵,脑海深处不断闪现那青铜面具人的画面,耳朵里回荡着那只土貉发出的诡异笑声。 “全都戴上防毒面具!”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我隐约听出来这声音像是麻老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麻老四不知道从啥地方窜出来,一下子给我扣上防毒面具,拉着我从大殿里往外冲。 那缕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被隔绝在防毒面具外面后,我的脑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清醒过来,眼前的世界就如同去掉了马赛克一样清晰起来。我这才发现猴子、大壮和碎求三人也戴上了防毒面具,捂着耳朵跟在我和麻老四后面冲下了玉台。王金宝、高鹏、梅津美惠子和嬴小莲四个人正远远的站在石缝投下来的光幕一侧焦急如焚,嬴小莲甚至都急哭了。 第九十三章 棺材里响声 刚才那闷葫芦在大殿里,那些火蜘蛛不敢靠近我们,等我们几个一逃上通往下面的台阶,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无数的火蜘蛛,爬的台阶两侧的栏杆上到处都是,冲我们张牙舞爪蠢蠢欲动,发出喋喋的渗人嘶鸣。 我们吓得连忙一个急刹车,赶紧把踩在台阶上的脚收了回来。 猴子脸色一沉,大骂道,“壮子,把那桶柴油泼下去烧死这些畜生!” 麻老四还没来得及阻止,大壮拧开桶盖,把一桶柴油顺着台阶两侧的石头栏杆浇下去,由于石头栏杆有向下的坡度,柴油就顺着两侧的栏杆一直流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上,趴在栏杆上的火蜘蛛被柴油浇了个狗血淋头,还没来得及躲闪,猴子啪一声就点了上去。 “噗嗤”一下,两条火龙顺着栏杆上面呼呼的向下面燃烧过去,趴在四处的火蜘蛛马上吓得军心大乱,叽叽喳喳怪叫着四处逃窜,栏杆上那些被柴油浇上的几十只火蜘蛛发出刺耳的嘶鸣,被烧的劈啪作响。 “快走!”猴子低喝一声,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在两条火龙保护下,顺着台阶逃下去,和王金宝他们汇合了。 嬴小莲急的上前来,因为戴着防毒面具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看得出她很为我担心。我也有点纳闷,我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幻觉,但那感觉实在太真实了,明明看见嬴小莲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大壮偷袭了猴子后跳进了那棺椁里,但现在所有人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让我一时间有点恍惚,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我正准备问麻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发现麻老四正盯着那大殿的方向,我下意识的一扭头,就看见闷葫芦手起剑落,几道剑光闪烁,史阴候棺椁上那几朵娇艳欲滴的赤红回魂尸花马上脱离鬼爪藤,被连颈劈断,飞向玉台四周那四根熊熊燃烧的石柱的火焰里化为了灰烬。 接着那闷葫芦身形闪动,劈断了几个彩俑左手里筷子一样的东西,那彩俑的左手还在上下挥动,但那编钟就不能再被敲响。回荡在洞穴里的诡异编钟声一停止,麻老四把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我们知道这编钟声其实就是一种很精妙的声音机关,现在闷葫芦破坏了这机关,我们也不用再捂住耳朵了。 麻老四随后摘下了防毒面罩,对我们说可以拿掉防毒面具了。 结合闷葫芦的举动,我差不多能猜到戴上防毒面具的原因,但会想到刚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拿掉防毒面具还是忍不住问麻老四,“老麻,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老四还没开口,猴子就气呼呼的指责我,“你丫的刚才跟中邪了一样冲上玉台大呼小叫的,还拿刀要捅哥们!” 我说,“我看见你和大壮一上那玉台,大壮就从后面一刀取了你的狗命,大壮掀开那棺材就跳了进去,接着小莲又跑上玉台用刀子割自己的脖子,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就跑了过去。谁知道我刚一过去,那棺材盖突然飞到一边,一个戴着青铜狐狸面具的盔甲人从棺材里出来,那人一出来,那几个彩俑就裂开了,几个恶面鬼兵从彩俑里走出来就要抓我,你们一个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只好跟他们拼了啊!” 猴子骂道,“拼个屁!要不是那闷葫芦拍马赶到,你丫的差点一刀要了老子的命!” 麻老四说,“这也不怪他,这史阴候的墓里很邪门,一定是你和大壮去玉台上时碰到了那编钟的机关,那编钟的声音蛊惑了他,还有那回魂尸花也有问题,它的花香也会搅乱人心。” 王金宝接道,“这回魂尸花可是极为罕见的奇花,听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这花很蹊跷,不但只在一些很邪门的斗子里出现,那花朵散发出来的香气还能让人产生幻觉,你小子刚才肯定没少闻这股子香味,被这回魂尸花产生了幻觉。” 王金宝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猴子和大壮刚一走上那玉台,一阵诡异的香风就从盛开的回魂尸花上迎面刮来,我站的位置刚好在其他人左手边正对着那口棺椁,那阵子阴风从头顶上的石缝里倒灌进来,刮过大殿又在正对面的洞壁上折返回来,气流恰好正对着我的位置。这样一想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其他人没有产生这样恐怖的幻觉,看来不能刻意去闻这回魂尸花的香气才行。 不过那几朵回魂尸花已经被闷葫芦连颈砍断烧成了灰,那彩俑上的编钟机关也被闷葫芦给破坏掉了,即便想起来心有余悸,我也不再担心会再次被回魂尸花的花香迷惑心智产生幻觉。 麻老四之前显然没有亲眼看到过这邪门的回魂尸花,现在一听王金宝这样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这史阴候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斗子真够凶险的,不但有这么精妙的编钟机关用声音蛊惑人心,还有这传说中的上古奇花守护,这两样东西作用在一起,后人就算找到他的斗子,也甭想从这里安全脱身。” “我刚才检查过了,那几个外国人的骸骨上有枪伤,很像是自相残杀死在这里的。”大壮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只绿皮铁箱子说道,“他们会不会也是产生了幻觉?” 麻老四扫了一眼那个地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回魂尸花开在阴阳交界的地方,花朵为尸血滋养,花香为尸香,看见回魂尸花开放,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铭文记载史阴候能穿越阴阳两界,回魂尸花又开在史阴候的棺椁上,离开这里的秘密在那口棺椁上。”闷葫芦的声音猛然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闷葫芦从那大殿里走了下来。 猴子一看见这无名氏顿时就火了,“少他妈放屁!你丫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些火蜘蛛见了你为什么会跟见了瘟神一样到处躲?” 猴子的话还真让我们心里一惊,的确那些火蜘蛛似乎在有意避开这闷葫芦,但凡他经过之处,附近那些火蜘蛛就马上吓得躲避三舍。 闷葫芦那张冷淡的脸上波澜不惊,“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怎么带你们离开这里。” 麻老四给猴子使了个眼色,暗示这小子不要和闷葫芦起冲突,随即问闷葫芦,“闷葫芦,刚才你去哪儿了?咋没看见你人?” 闷葫芦淡淡说,“去找出路了。” 麻老四装出一副很欣喜的模样,忙问道,“你找到出路了?” 闷葫芦摇摇头道,“这石壁上的所有通道都是我们被大水冲下来的通道,上面那层洞穴里灌满了水,那墓道的机关也被大水给冲开合拢起来,返回去的路已经堵死了。” 王金宝一听闷葫芦的话顿时急眼了,大叫道,“妈的!这史阴候是要断了我们的后路,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王金宝带来的十几个人现在死的只剩下自己和碎求两个人,说出这番话来倒也不奇怪。 我想到闷葫芦刚才说的话,不禁问道,“闷葫芦,你刚才说啥来着?离开这里的秘密在史阴候的棺椁上?” 其他人一听我的话,纷纷看向闷葫芦,几双眼睛里透着极其浓烈的期待神色。这个地方实在太过邪门,除了我们对这个身份一无所知的无名氏外,其他人看样子是没有能耐带着我们离开这里了。 闷葫芦看了我一眼,又盯着大殿里那口棺椁说,“进来的路堵死了,只能继续往下走,这里还没到山底下最核心的位置,到了核心位置肯定有离开的密道,我们想要前往最核心的宛渠人所在的位置,必须先过了史阴候这一关,过这一关的关键就史阴候的棺椁上。” 猴子有些躁动了,扭头盯着那口棺椁发狠道,“他妈的,反正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子倒要看看打开这棺材看看那史阴候到底是何方神圣!壮子,咱们先上去掀开这棺材板再说!” 猴子说着话,就从裤腰上拔出捡来的左轮手枪检查了一下,左手里拿着一只黑驴蹄子一脚踏上了通往大殿的台阶。大壮看了眼麻老四,麻老四微微一点头提醒说,“这棺椁里头肯定有机关,小心点,不要破坏里面的任何东西。”大壮迟疑了一下,也抄起家伙,手里拿着根冷焰火防备火蜘蛛接近,和猴子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往大殿里的青铜棺椁靠近。 那闷葫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什么话也没说,这让我心里很没底。这史阴候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的棺材肯定不是那么好打开的,我不免有些替猴子和大壮担心。 眼看着猴子和大壮刚进了大殿,踏上玉台慢慢靠近棺椁,猴子刚一指挥大壮用匕首刮掉棺盖和棺身接缝之间密封用的火漆,大壮的匕首还没抵上去,我突然隐约间听到棺椁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紧接着就看见大壮猛地触电般缩回了匕首,猴子也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脸色大变的冲了回来,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我操!棺材里有响声!” 第九十四章 彩俑 猴子的话让众人惊恐不已,嬴小莲下意识的往我身后挪了挪,我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说道,“我……我也听见了……” 高鹏吓得一脸煞白,颤颤巍巍说,“那史阴候不会复活了吧?” “放你娘的屁!那史阴候都死了几千年了,还能复活个屁!”王金宝狠狠瞪了一眼高鹏,但那眼神显然有些不安,随即猜疑说,“顶天了就是个血尸……闷葫芦懂尸语,都别怕!” 这大背头让大家不要怕,自己却从裤腰里拔出手枪紧握着,提心吊胆的四处张望。 “嘘!”麻老四突然示意大家安静一点,所有人马上安静下来,敛住了声息,随即就听见从那棺椁里传来了一阵很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人的笑声,又像是哭声,让人听着不禁汗毛倒立不寒而栗。 那声音很微弱,但在这本来就充满诡异的环境里响起,让我的浑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忍不住小声问闷葫芦,“闷葫芦,这是啥声音?” 闷葫芦没有理我,仔细停了半晌才说,“不是血尸,是那土貉的声音。” “是那土貉在棺材里装神弄鬼吓唬人?”猴子一愣,脸色一沉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抓住那东西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闷葫芦上前去站在那口棺椁前双手合十,嘴巴还是不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古怪的声音,貌似念咒语一样叽里咕噜念了一串我们谁也听不明白的话,又对着那棺椁磕了三个头,那棺椁里的声音变消失了。 随即闷葫芦起身小声说,“现在可以打开棺椁了,不过千万不能拿里面的东西。” 麻老四见那大殿里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带着我们来到大殿里,和猴子、大壮三人一起小心翼翼的清理接缝上的火漆。我和高鹏、王金宝和碎求几个人分别手里攥着冷焰火,警惕的盯着四周,丝毫不敢马虎大意,生怕那些躲在穹顶上纵横交错的藤蔓里的火蜘蛛随时会攻击我们。 不过说来也奇怪,尽管四根石柱上的柴油差不多烧干了,火苗也熄灭了,那些火蜘蛛也只是在附近叽叽喳喳的怪叫,显得很是蠢蠢欲动,但却不敢轻易围攻我们。我知道这是因为闷葫芦在我们身边,那些玩意儿似乎很害怕接近闷葫芦,这让我感到很纳闷,这些无比凶残的火蜘蛛怎么会害怕闷葫芦?这个家伙不但很精通倒斗之术,还懂得失传已久的尸语,又十分清楚那回魂尸花的前世今生,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谁也没有继续去纠缠这个问题,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估计大家只想尽快从这诡异的地方离开。 这口青铜棺椁巨大,但打造的极其精美,棺盖和棺身之间扣的严丝合缝,接缝上的火漆因为年代久远,几乎与棺椁融为一体,清理起来非常困难。麻老四和猴子用矿灯帮忙照着,大壮拿匕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刮着接缝里的火漆,只有把这一圈火漆刮干净了,这棺盖才能挪动。 这火漆清理的过程很慢,弄了大半天,大壮才清理了多半米长的接缝,整个过程里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几个在一旁等的百无聊赖,高鹏就拉上我去玉台边上研究那彩俑手里的编钟机关。这家伙对这精妙的编钟机关设置很感兴趣,用匕首尖轻轻挨个敲打了一遍那四口大小不一的青铜编钟,编钟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一定的音节规律,的确让人听着会有点晕头转向的感觉。 猴子正专心致志的为大壮照亮,配合他清理棺椁接缝里的火漆,被这声音弄得顿时就火了,扭头就骂,“你们丫的闲的没事儿干啊,别敲了,敲得老子心慌!” 我看高鹏盯着彩俑那条可以上下摆动的手臂研究的认真,也照猫画虎的来到另一个彩俑前仔细琢磨起来。看着这因为年代久远彩色脱落的斑驳的彩色陶俑,我心说这古代人真牛逼啊,这东西做的栩栩如生,那鼻子眼睛跟个真人一样,而且还能想到利用这编钟发出的音节设置机关,让人不得不佩服这别出心裁的精妙想法。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这尊彩俑,之间轻轻抚过这尊彩俑的眼睛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这彩俑的双眼抚摸上去竟然有点软乎乎的感觉,这彩俑是陶土泥塑,这眼球描画的再逼真手感也不可能是软的啊?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回头去叫麻老四过来看看这彩俑有什么蹊跷,发现麻老四一帮人正在专心的清理棺椁缝里的火漆,反正有闷葫芦在场,我索性就壮起胆子摸出匕首小心的伸过去,用刀尖轻轻去拨弄这彩俑的一只黑漆漆的眼球。 刀尖刚一抵上这只眼球,这眼球突然就爆裂了,一股子银白色的液体从眼球里涌了出来。我吓得连忙往后一退,发现除此之外没啥动静,就赶紧小声把一旁的高鹏叫过来,指着那只流着银白色诡异的眼球问高鹏,“这是怎么回事?这彩俑的眼睛里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彩俑里有情况。”高鹏也是一脸震惊,小心的凑上去琢磨了半天,又敲了敲这彩俑说,“这里面好像是空的?” 我听见高鹏敲打彩俑时发出的咚咚声,这玩意儿里面的确是空的,但这眼球竟然会被戳破流出液体来,貌似和真的眼球没啥区别,给人很蹊跷的感觉,我疑惑道,“这彩俑里难不成还有什么东西?” 高鹏小声问,“要不要敲开看看?”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胆子小,并不敢真就敲开这彩俑。 我看着这尊彩俑那只流出诡异液体的漆黑眼球,回想起刚才产生幻觉时看到的画面,浑身就有点不得劲儿,担心这彩俑里面真裹着那恐怖的恶面鬼兵。 这个时候我听见猴子说火漆清理干净了,就连忙放下这奇怪的想法扭头去看,发现这孙子已经用钢钎敲入棺盖和棺身的接缝里,支出一指宽的缝隙,吩咐大壮,“壮子,快拿撬杠!” 大壮立即从工具箱里拿了一根撬杠插进支开的缝隙里,避免接缝重新扣合。 但这棺椁的棺盖很沉,大壮用撬杠用力撬了两下,厚重的青铜棺盖纹丝未动,猴子二话不说就上去帮忙,整个人几乎是压在撬杠一段,数着一二三和大壮齐力撬动,还是没能撬动棺盖。 猴子都憋红了脸,气呼呼地骂道,“真他娘的沉!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我拉上高鹏准备过去搭手,麻老四、王金宝几个人就已经一哄而上,把两米长的撬杠围的水泄不通,哪里还有我和高鹏帮忙的余地,我们干脆就在一旁看着。 四五个人抓着撬杠,全都卯足了力气,等猴子发号施令。那闷葫芦就在一旁静静的盯着棺椁,我发现他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后背的剑柄上,就怀疑这棺椁一旦被打开会有危险发生,不免替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猴子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大喝一声,“一二三撬!”所有人双肩一耸,身体下压,一起发力压撬杠。 紧接着,就听见咔一声,那青铜棺盖一侧被撬开一些,猴子大喜,连忙道,“都悠着点,稳住……稳住……再加把劲儿……一二三撬!” “轰隆!”一声,那厚重的青铜棺盖直接掀翻,重重的砸在玉台上,震得整座洞穴都在嗡嗡颤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随着这声剧烈的轰隆声一响,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本能的扭头一看,发现那尊彩俑被震的龟裂开来,彩俑的半张脸被震得四分五裂,往下掉落碎裂的陶土块。借着不远处护栏上长明灯的光线,我隐约看见那半张陶壳脱落的脸里露出了半张干瘪的人脸,那只眼睛里还在不断流出银亮色的液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看到的这半张脸,简直和幻觉中看到的那恶面鬼兵的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太过恐怖了。 我的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剧烈收缩,差点呼吸不上来,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猴子他们刚撬开棺椁,才小心翼翼的凑近了过去,我的叫声冷不丁的响起,把他们吓得够呛,马上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彩俑里有……有人……”我盯着那彩俑里露出的半张干瘪诡异的人脸,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边后退一边颤声惊叫。 其他人的注意力立马被我的叫声吸引过来,纷纷冲过来用矿灯照向那只龟裂开来的彩俑。借着几盏矿灯的光线,我才看清楚那是半张皮肤干瘪的人脸,但很诡异的是那只眼球却很饱满。 麻老四看清楚了这彩俑,说,“像是具干尸?” 大壮这伙计胆子大,见这彩俑除此之外没啥异常,干脆就上前去敲开全部的陶土外壳,一具干瘪的尸体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两只漆黑饱满的眼球镶嵌在干瘪的脸上,那画面简直是恐怖如斯。 麻老四松了一口气,沉声说,“果然是一具干尸。” “老子还以为是啥吓人的玩意儿呢,不就是个木乃伊吗,瞧把你丫吓得大呼小叫的。”猴子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一把,不以为然地说。 他这一拍差点被把我魂吓丢了,我说,“你小子别太马虎大意了,这地方不比你过去下过的那些斗子,你看那两只眼睛不觉得奇怪吗?” “咦,还真是,都成木乃伊了还流眼泪为主子哭丧呢?”猴子戏谑的说着,就伸手去碰那两只外凸的眼球。 第九十五章 活人俑 “别动!”闷葫芦一声低喝,猴子吓得一哆嗦,迟疑着缩回了手,疑惑道,“我说闷葫芦,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难不成这木乃伊还能咬人不成?” 闷葫芦看也不看猴子,上前盯着那只流出银白色液体的眼球琢磨了片刻,沉声说,“这干尸里灌满了水银,干尸上有剧毒,不要碰它。” 麻老四马上恍然大悟,接道,“很多帝王大墓之中,都灌满了剧毒水银,既可以防止尸体腐烂,还可以防止墓穴被盗。这几尊彩俑估计都是活人塑出来的,里面全都有水银,大家注意点不要弄碎了它们,这么多水银泄露出来会挥发出剧毒气体。” 麻老四话音一落,突然一声细碎的古怪响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一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那只土貉发出来的,刚才打开棺椁前,棺椁里就传出来过这样的声音。一帮人听见身后传来动静,立刻闻风而动刹那间把注意力挪到了棺椁上。我随同众人一转身,立刻借着齐刷刷照过去的几束矿灯光,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棺椁边缘一闪,伴随着一声咕咕的如同猫头鹰的叫声,嗖一闪缩进了棺椁里。 “是土貉!”大壮看见那缩进棺材里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惊呼。 猴子马上拔出枪气势汹汹地说,“老子看你还往哪儿逃!”说着话一把推开我就冲向那棺椁。 我被推的打了个趔趄,一脚踩在了一根从玉台裂缝里爬出来的鬼爪藤上,这玩意儿立刻如同一条被踩中尾巴的毒蛇,嗖一下昂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闪,这根鬼爪藤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刹那间在我的脚腕上缠了两圈,一根分叉闪电般的直冲而起挂在穹顶的藤蔓上,我的脚下一紧,整个人立刻失重一般头重脚轻,噗通一声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被绊倒在地,迅速被倒挂着吊在半空里荡秋千。 猴子他们听见动静,一看我又被鬼爪藤倒挂上去,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弄我下来,反而在下面幸灾乐祸。 我的匕首在被绊倒时脱手甩了出去,两手空空挣扎了一番没啥效果,气得直骂猴子,“你这王八蛋还不快放我下来!” 猴子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说,“你先在上面待会儿,哥们现在没工夫理你。”这孙子说着话置我于不顾径直走向史阴候的棺椁。 麻老四和王金宝几个人的注意力也全都在那口棺椁上,剩下高鹏和嬴小莲想把我弄下来,但这两个人也没啥经验,仰头焦急地看着我在下面团团转。 我发现自己的匕首就掉在离高鹏不远的地方,我让高鹏把匕首给递给我,猴子这帮孙子现在只顾着去研究那棺椁里的东西,压根就不管我像根腊肠一样倒挂在上面,全身倒流进脑袋里,眼睛都快花了,时间长了非得晕死过去不可,现在我只能和刚才一样自救了。 高鹏忙捡起我的匕首,垫着脚给我递了递,我被倒挂的位置距离地面差不多快三米,尝试了几下也没能勾上,我索性就让高鹏给我扔上来。 我他娘真是倒霉透顶了,高鹏这一扔,我不但没抓住匕首,反而被划破了手,不过好在只是皮外伤,倒是把嬴小莲吓得不轻,丫头脸色泛白,快哭了似的看着我,揪心极了。 这个办法不行,我这徒手接刀的还欠佳。我琢磨了一下,让高鹏去箱子里找找看能不能用啥东西把这匕首弄给我。 趁着高鹏去工具箱里翻找,我看见猴子和麻老四他们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围到了那口棺椁前,由于我被倒挂在玉台边的上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吃力,加上又被猴子他们挡住了视线,基本上看不到棺椁里的情况。我心说这地方这么邪门,这史阴候到底长啥模样?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卯足腰劲儿使劲摆动了一下,借着身体荡漾的间隙,依稀看见那棺椁里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浑身貌似被盔甲一样的东西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由于只是身体荡漾的一瞬间,除了看了个大概外,啥也没看清楚。 王金宝那张阴邪的脸上布满兴奋之色,狞笑道,“他妈的,这就是那史阴候的尸体?保存的真够完好无损的,我师父他老人家估计也没想到这山底下埋的人是史阴候……闷葫芦,你说这史阴候能穿越阴阳两界召唤阴兵?我看也没啥特别的,也没见他爬起来咬人啊!” 猴子非常兴奋,看了一眼王金宝,哈哈笑道,“管他能不能召唤阴兵,就这身行头也值不少钱。”猴子两眼放光的打量着那尸体的衣着打扮,对人家那身行头打起了坏主意,伸手就去摸向那棺椁里的尸体。 麻老四突然阻止猴子说,“不要乱动,小心有机关。”说完话扭头看向闷葫芦,疑惑道,“那只土貉去哪了?没看见它从这里面逃出去。” “那东西是土精,本事大着。”闷葫芦那双眼睛透着锐利的目光仔细搜索了一遍棺椁里,抬头瞥了一眼猴子他们,提醒说,“这史阴候不是一般人,这棺椁里必然有机关,你们最好不要他打身上东西的主意,先检查一下这尸体上有没有啥玄机。” 猴子他们被闷葫芦这么一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一帮人耐心的围着那尸体转圈,仔细寻找可疑的地方。 这个时候高鹏从工具箱里翻出来一根连接探铲用的钢管,把匕首绑在上面给我递了上来,看见我的手在流血,问我,“你的手没事吧?” 我说,“没事,皮外伤。”拿到匕首,身子使劲往上一拱,一刀就割向缠住脚腕的藤蔓。谁知那藤蔓跟长了眼睛似的,我的动作刚一做出来,那藤蔓猛然剧烈一摆,嗖一下脱开我的脚腕,把我甩了出去。 刹那间我就横向甩出去,啊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撞向围在棺椁前的一帮人。那些家伙正在全心投入的研究棺椁里的尸体,就被我撞倒在地,这一下子的惯性很大,我被撞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心想这下不摔死也得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谁知道这自由落体还没结束,穹顶上沙沙一阵剧烈响动,两三根藤蔓闪电般倒垂下来,速度极快的再一次缠住了的脚腕,失重的感觉刹那间戛然而止,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瞬间有点眼花。 等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恢复了知觉,眼前的视线重新清晰起来以后,心脏一阵剧烈收缩,差点没吓尿了。我竟然不偏不倚的被倒挂在那棺椁正上方,整张脸距离棺椁里那尸体的脸近在咫尺,目测只有四五公分的距离。 我吓得嗷嗷直叫,匕首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摆脱不了脚腕上那三四根藤蔓。猴子他们被我撞得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是我把他们给撞到了,这孙子揉了揉脑袋说,“你丫撞死老子了。” 我大叫说,“你他娘的快把我弄下来。”我吓得吃力的扭过脑袋,尽量不去看下面这张惨白的脸,倒挂在那尸体上面浑身直筛糠。 “你先在上面呆着,等我们研究一下这史阴候的本尊再说。”这孙子见我没啥大碍,任由我挂在尸体上方爱理不理,又围在棺椁前拿矿灯仔细打量这尸体。 麻老四看我吓得不轻,但我是倒挂在棺椁上方,三四根藤蔓缠在脚腕上,他伸手试了试没够着,干脆就摸出自己的匕首递给我说,“自己想办法割断那几根鬼爪藤,我在下面接着你。” 也只有这样了,我拿过麻老四的匕首,见这几个家伙又围在那尸体上观察,就提醒麻老四接着我,我可不想等脚腕上的藤蔓割断后一头栽下来和这尸体来个嘴对嘴的亲密接触。这要是个和那耳室里的尸体一样是个漂亮女尸倒还罢了,和这男尸亲密接触想来就觉得恶心晦气。 麻老四说,“你小子放心吧,下面这么多人还怕接不住你?” 我想也是,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砸下去压坏这尸体吧,这尸体之所以保存这么完好,跟睡着一样,是因为这棺材密封的非常好,隔绝了空气,实际上那皮肉非常脆弱,一压上去非得变成一坨腐烂的尸肉不可。 这些人就围在棺椁边上,我也不是那么胆战心惊了,又壮起胆子摆正脑袋去看棺椁里这具尸体,这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闷葫芦口里的史阴候是个非常邪门的人,但他的长相却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此时躺在棺椁里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脸颊细长,除了那脸色透着渗人的苍白外,看不出半分吓人的东西来,反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尸体出了一张脸,全身被裹得很严实,就说猴子对他身上的盔甲打主意,这尸体上身套这一件青铜逆鳞盔甲,每一块鳞片衔接的极为紧密,可以说是严丝合缝,做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青铜鳞片历经千年锃亮发红,表面上似乎镀着一层特殊的材料,连一丁点铜锈也没有。尸体的腰上系着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皮的腰带,正中位置是一块巴掌大的椭圆青铜扣,里面镶着一块圆润的紫红色玛瑙。就这身装备打眼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而更引人注意的是这尸体双手放在胸前,双手合抱着一只黑漆漆刻满神秘符文的盒子,也不知道这盒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第九十六章 镇灵符 我扫视了这尸体好几遍,总感觉有点古怪,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这张脸有点问题,虽然双眼紧闭,样子看上去跟睡着了一样安详,但那双眼睛很修长,眼角是向上挑着,脸颊细长,一下子让我想到了那只土貉的长相。 我猛然就想到了闷葫芦说过,那只土貉可能就是史阴候的化身,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机灵,心说刚才看到那只土貉钻进了这棺椁里,难不成这尸体是那只土貉变得? 我盯着这张脸仔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和那土貉长得像,一时间也忘记了割断藤蔓下来。看着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飕飕的凉风,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一看那尸体,猛然发现他的眼睛竟然睁开了,那眼神透着诡异的青色,显得怨毒无比,那塌陷的双腮竟然鼓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话来,一张嘴,一股夹杂着恶心尸气的诡异气息迎面扑来,熏得我眼睛直发酸。 猴子他们也发现这尸体的眼睛睁开了,几个人吓得连忙往后一闪,麻老四连忙让闷葫芦快把我放下来,这尸体有点邪门。 话音一落,我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看清楚闷葫芦有啥动作,身子传来一阵失重的感觉,一下子就被大壮和麻老四扶着站在了地上。 麻老四用很诡异的眼神小声问我,“你是不是看出啥来了?” 我听麻老四的话里有话,点点头说,“你们没觉得这尸体和那只土貉长得很像吗?” 麻老四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看我,说,“不是这个,还是让闷葫芦给你说吧,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闷葫芦不知道为什么,用很警惕的眼神扫了一遍其他人,给我使了个眼神,把我叫到一边小声说,“你没发现其他人有点奇怪吗?” 闷葫芦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猴子他们全都在看我,几双眼睛里透着一丝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有点纳闷,连忙小声问闷葫芦,“怎么奇怪了?” 闷葫芦小声道,“还记得刚才你在玉台上产生幻觉了吗?那时候我顺着几个通道沿原路返回去查看,在上面那个洞穴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也就是说除了你和麻老四,其他人全都在上面那个洞穴里就被水淹死了。” 闷葫芦的话如同一阵阴风,让我瞬间头皮一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说,“你别瞎扯了!”虽然我嘴上不相信闷葫芦的话,但是却不敢再去看猴子他们,一下子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突然就跟停止了呼吸一样。 “这个史阴候很邪门,回魂尸花能开在这里,说明这个地方是阴阳交界的地方,除了我们我、你和麻老四,其他死了的人也能来这里。从你被水冲进来后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闷葫芦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猴子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片湿漉漉的柳树叶子递给我,“用这个擦一下你的眼睛,你再看看周围。” 这个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偷偷瞄了一眼猴子他们,发现他们的眼神竟然变得怨毒起来,这让我心里很不自在,情不自禁的用这两片柳树叶子擦了擦眼皮,再一睁开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一切。整个洞穴的穹顶上竟然挂满了数不清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尸虱正趴在那些陌生的尸体上啃食,所有的尸体都被啃的千疮百孔。我被这恐怖的画面吓得差点要窒息,咕噜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扭头去看猴子他们,突然就发现刚才还好端端的几个人,竟然全都全身伤痕累累,脸上布满淤青,身上七零八落的搭着鬼爪藤,正阴森森看着我诡笑。 我猛然想到金叔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脚下,竟然真的发现玉台上没有影子,我全身的寒毛瞬间全部倒立,赶紧往闷葫芦和麻老四跟前靠了靠,结结巴巴说,“老麻……猴子他们不会真的……” 麻老四眉头紧锁,脸色很难看,说,“他们是和我们一块来这里的,他们半道就死了,还有心愿未了,肯定想把我们也留在这里。” 我顿时全身都僵了,看见猴子他们脸上的尸瘢,对麻老四和闷葫芦的话深信不疑,害怕得要死,颤抖着问,“照你这么说,眼前的猴子他们都不是人?” 麻老四低声道,“是,那史阴候能调遣阴兵,我怀疑是这史阴候的棺椁一打开把他给放了出来,它准备让猴子他们来害我们几个,搞不好我们全部都要挂在这儿给史阴候陪葬。” 麻老四这么一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就隐约听见那棺椁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和我第一次产生幻觉时那青铜狐狸面具人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我心想是不是这史阴候用我们活人听不懂的鬼话命令猴子他们来害我们三个。 我吓得抓住麻老四的袖子说,“那……那咋办?” 麻老四说,“现在快找找身边有什么辟邪的东西,先顶着。” 我知道黑驴蹄子和黑狗血能辟邪,可是一看工具箱就在猴子他们那边,一时间就束手无措,赶紧看向闷葫芦,向他求助。 闷葫芦剑眉微微一皱,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看样子眼前的情况他也不好应付了。 我又怕又急,浑身不断颤抖着赶紧催促闷葫芦,“闷葫芦,你快想想办法啊。” 闷葫芦看了看我,从腰间摸出一把刻着几个古老文字的匕首递给我,说,“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这把刀能辟邪,你拿着。” 我惯性的接住闷葫芦递过来的佩刀,大概看了一下,这把刀不同于我们的匕首,通身漆黑透着诡异的光泽,刀刃上刻着一些很奇怪的图案文字,这些文字被磨得很浅,我基本上一个也看不懂。 我小声问麻老四这刀上的图案和文字是啥,麻老四手里也攥上了一把匕首,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团,小声告诉我,“这是镇灵符,镇鬼用的。” 我哪里还顾得上去思考这闷葫芦身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把刀,一听麻老四说这把刀上的图案是镇鬼用的镇灵符,不由得心里一喜,一抬头就看见猴子他们正盯着我们三个,他们的眼神非常的诡异,好像布满了无尽的怨念一样,我下意识的握紧这把镇灵到,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了退。 闷葫芦扭头对我和麻老四小声交代,“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如果他们没有动手,你们一定不能最先动手。”说完话闷葫芦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走向那口棺椁,估计是要从那史阴候的尸身上想办法下手。 闷葫芦一走到棺椁前,猴子他们就诡笑着走了过来,我吓得直往麻老四后面缩,麻老四小声提醒我说,“不要怕,你越怕越容易出事儿,拿好佩刀就行了。” 我咕噜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猴子就走了过来,虽然笑呵呵的,但那眼神却很怨毒,问我,“你和老麻你们两个说啥悄悄话呢?给我们也说说呗。” 高鹏跟上来说,“是啊,咱们都是一起的,你和老麻干嘛还背着我们啊?” 要不是看见他们脸上那恶心的尸瘢,我根本不会相信他们已经在上面的通道里就死了。 我连忙压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强颜欢笑说,“哪有啊,我和老麻在商量怎么从这里逃出去,老麻你说是不是?” 老麻点了点头,表情很不自然,估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谁知看上去非常文静的嬴小莲突然脸色一沉,那双大眼睛阴森森盯着我们,狞笑道,“你们不光背着我们说悄悄话,还想丢下我们离开这里。” 嬴小莲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我连忙下意识的拍了一下猴子的肩膀,刚想拖延时间,没想到他的极为激烈,突然眼神里透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寒芒,面目变得狰狞无比,阴森森笑道,“我们几个离不开这里,你们也别想离开这里,大家是一起的,要留就全都留在这里,谁也别想丢下我们离开。” 我一看这几个家伙的神色猛然变得恐怖至极,一时间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麻老四眉头一皱,脸色很是难看,连忙说,“尘归尘土归土,大家伙儿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你们不要连自己人都害。” 那斯斯文文的高鹏一听麻老四的话,突然怒目圆睁,大叫一声,“就是你他妈害死了我,我不跟你们来这里就不会死,你们要陪我们一起死!”说完一抖手,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就捅向麻老四。 我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害怕了,用力推了一把高鹏,大叫道,“高鹏你疯了?老麻是自己人!” 高鹏两眼通红,狠狠瞪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嘴角勾起一丝狞笑,突然一刀又捅向麻老四,好在麻老四的反应迅速,身子一侧夺过了这一刀,惊慌失措的冲我喊道,“快跑!”脚底下跟抹了油一样冲玉台上冲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描金木盒 高朋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陪我!”挥舞着匕首狂追过去。 我一看没缓和的余地了,这些家伙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心智,被史阴候利用了他们的怨气,非要把我们两个弄死在这里陪他们不可,我哪里还敢迟疑,转身就跑。 猴子看我要跑,嘿嘿一声狞笑,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我噗通一下就扑倒在地上,拼命踢蹬着脚想摆脱他,嬴小莲和那岛国妞就赶过来狞笑着死死把我的手摁在玉台上,也不知道嬴小莲突然哪里来的力量,强行从我手里夺过了那把镇灵刀狠狠丢在了玉台下面的台阶上。 没了镇灵刀,我全身上下一下子没有了任何可以辟邪的东西,我急得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叫闷葫芦,他却站在那口棺椁前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头也不回。 猴子顺着我的腿爬上来,脸色变得狰狞至极,那眼睛通红的可怕,把我按在地上,嘿嘿狞笑道,“老子要掐死你留下来陪我们。”话音未落,就掐住我的脖子。 我顿时被掐的喘不上气,舌头都快吐出来了,拼命挣扎着想反抗,但双手却被嬴小莲和那岛国妞儿死死摁住。我知道这样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非得断气不可,我这样拼命挣扎是无济于事的,就在我差点绝望的时候,突然脑子一个机灵,想到了装死,赶紧假装眼球一翻,收住了呼吸。 好在我的游泳技术不错,能鳖一会儿气。差不多瘪了有半分钟的时间,就感觉到脖子上那双冰凉刺骨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在心底燃起。我知道自己想活着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对它们客气了,那把有辟邪作用的镇灵刀被他们丢在了远处,我先得想办法脱身拿到那把刀才行。 猴子直接是下了死手要掐死我,我被掐的喉咙里很难受,实在没憋住稍微喘了口气,他的脸色顿时一沉,大叫道,“还没死!”两只苍白的大手又狠狠掐向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下,发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珠子,心说你要掐死我,也别怪老子不客气。在他掐住我脖子的同时,我一把抓住那串珠子,也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家伙根本不留后手,我感觉脖子越来越紧,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用那串珠子勒他的脖子,那脖子被我勒的跟麻花一样了,谁知道他那张惨白布满尸瘢的脸不但丝毫没有反应,还咧嘴狞笑。 我再一用力,“啪!”一声,这串珠子关键时刻掉链子,竟然断了,那些珠子跟天女散花一样砸在我的脸上,我的鼻子猛然吸进了一股子很血腥的气息,喉咙里一呛,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掉进了一个漆黑的万丈深渊,脑子里一片迷糊。 我顿时绝望了,心想我难道被猴子掐死了?正在往地狱里掉?不过这失重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我眼前迷雾一般的漆黑逐渐退去,视线一点一点浮现出了猴子那张模糊的脸,隐约看见他正呲牙咧嘴跟快断气了一样憋红了脸,拼命拍打我的胳膊,我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 我猛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才发现自己正掐着猴子的脖子,这家伙被我掐的满脸涨红,拼命的掰我的手,其他人在一旁也焦急的满头大汗,大叫让我快松开。 我猛然恢复了意识,赶紧松开了猴子的脖子,猴子剧烈的干咳着,用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瞪着我破口大骂,“你丫的疯了!干嘛跟老子过不去,刚才差点一刀捅死老子,现在又差点掐死老子!” 麻老四把军用水壶递给猴子说,“不怪他,这地方太邪门了。” 我看了一下大家,这才发现自己还倒挂在半空里,所有人都好端端的,就说嘴唇边有点咸涩,一看大壮手里捧着半瓶黑狗血,这才幡然醒悟,刚才的一切又是幻觉,是大壮拿黑狗血把我泼了个狗血淋头,我才惊醒过来。 我有点不明白了,我上辈子是不是掘过这史阴候的祖坟啊,他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想到这里,我往下一看,就发现那史阴候的尸身还好端端的躺在棺椁里,那双眼睛也没睁开,那张尖细惨白的脸却让人寒毛倒立,很是不舒服我,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能古惑人。我赶紧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在这棺椁上倒挂了不知道多久,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半条腿都麻了,脑袋里充血时间太长,又晕又胀快爆炸了。 我让麻老四把刀给我,想割断脚上的鬼爪藤赶紧下来,由于倒挂的时间太长,半边身子都麻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拱起身子,只好大叫道,“快弄我下来!” 猴子喝了口水,还在生气,撇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你丫继续挂着吧!” 我正懊恼着,听猴子这么一说,也火了,“让你他娘的早点把我弄下来你不弄,再不弄我下来我掐死你!” 这孙子一看我火了,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嘿嘿一笑说,“得嘞,哥们怕了你,壮子,快把他弄下来。” 大壮踮着脚试了试,够不着我脚腕上的藤蔓,其他人更就不用说了。这让我很懊恼,催促他们快点想想办法让我安全落地。 几个人抓耳挠腮的正想着办法,一直默不作声的闷葫芦突然拔出剑来,一扬手,一道剑光从我面前掠过,只听咔嚓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感觉脚上的鬼爪藤一松,整个人直勾勾的倒栽了下去。 我的正下方正是那史阴候的尸身,脑袋不偏不倚的对着他的脸,这一下子倒栽下去,非得和这史阴候来个亲密接触不可了。这他娘的要是个女尸还好,这史阴候是个大老爷们,我可不好这一口。我恶心的要死,赶紧一扭头,避免和他真的嘴对嘴了。 就在我刚一扭过头,感觉就要砸在史阴候的尸身上时,在我下意识的双手撑向棺椁边缘的同时,那闷葫芦的手一扬,一剑掠过来撑在我的胸前,给我来了一个软着陆。幸好我反应还算快,在身体刚处于平衡状态的一刹那,赶紧双手撑在了棺椁边缘上,两只脚尖也搭在了棺椁边上,没有结结实实的压下去。 但是这口棺椁很宽大,加上惯性作用,我几乎是呈大字型平撑在棺椁上,整张脸几乎就和棺椁里这哥们的脸贴在了一起,目测估计也就是差之毫厘,甚至能看清楚这白森森的脸上的毛孔,感觉到冰凉的气息从他的脸上扑面而来,弄得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头皮都麻了。 这哥们本就是个邪门的人物,我甚至担心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送到他面前,他会不会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掐死我。这样僵持了几秒钟,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我以这样的姿势悬空支撑着,自己也没办法下去,就赶紧扭头喊大壮帮我一把。 大壮马上把我从棺材口弄了下来,我翻身下马,刚才在上面倒挂了不知道多久,又在棺材上平撑了几秒钟,这时候全身都酸了,浑身一软就靠在棺材上准备喘口气。谁知我刚一靠在棺椁边上,突然双肩一紧,我本能的以为是棺材里的哥们两条手臂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一惊,瞬间就吓僵了,“啊”的一声尖叫,闪电般的就想从棺材上挪开,肩膀竟然被死死的抓住。我心道不妙,一边心说老兄你饶了我吧,一边大喊救命。 “喊个屁啊!”猴子不屑的骂了一句,嗖一下拔出刀子劈向我的肩膀。 只听咔嚓两声,我的双肩就脱离了束缚,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想错了,那史阴候还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材里睡大觉,是两条鬼爪藤顺着棺椁爬上来缠住了我的肩膀,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一脚把这两根被猴子割断的藤蔓踢开,心有余悸地说,“我还以为是这老兄爬起来了。” 猴子说,“这老兄真要是能爬起来,躺进去的就是我们了。” 我总算缓过来了,接着猴子的话开玩笑说,“我们这么多人想躺也躺不进去。” 我和猴子拌嘴的空档,麻老四他们都跟着闷葫芦再次围在了史阴候的棺椁前,猴子麻溜的跟了过去,好像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一样。嬴小莲这才找机会小声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说没啥事,也过去凑热闹,想看看这些家伙能从这史阴候身上研究出啥花样来。 闷葫芦见我们这么多人全都围了上来,脸色微微一变说,“都往后一点,不要靠的太近。” 我和高鹏胆子小,被闷葫芦这么一说,就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猴子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说闷葫芦,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这史阴候除了身上这身盔甲值点钱,也没啥特别的。” 麻老四说,“值钱的东西怕是他手里那只盒子里的东西吧。” 猴子被麻老四一提醒,顿时眼睛一亮,马上盯上了这尸身合在手里的木头盒子,按耐不住的伸手要去拿。猴子一把抓住那只描金的木盒子想拿下来,谁知道这尸身两只手把那盒子抱的很紧,猴子骂了句“他娘的真紧”手里一用力,竟然把他拉的坐了起来,那双紧闭的眼睛也刹那间睁开来。 这尸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猴子一松手,一个趔趄要不是麻老四扶住差点摔倒。 第九十八章 起尸 一旁的王金宝几个人也吓得连忙拿枪指向了这猛然坐起来睁开眼睛的尸身,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不知道是猴子碰触到了机关还是因为这尸身一坐起来震动了一下,双手合在胸前的木盒子突然吱吱一响,两道寒芒一闪,什么东西发出犀利的历啸速度极快的射了出来。 麻老四的反应很快,立刻感觉到不妙,脸色巨变,连忙大声道,“有机关,快闪!” 但这盒子里射出的东西很突然,大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一看他们要遭殃,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那盒子里的东西射出来的同时,闷葫芦突然身形快速一闪,挡在几个人面前,手里的青铜长剑一扬,两道剑光一闪,就听见“铛铛”两声,两根差不多十公分长手指粗的钉子一样的暗器掉在了地上。 几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脸都白了,半天没说话。 麻老四蹲下去盯着那两根东西看了看,脸色很不好,说,“这暗器上有剧毒,多亏闷葫芦了,不然射在谁身上谁就得遭殃。”说话间有意看了一眼猴子,那眼神分明是埋怨猴子太鲁莽了。 那闷葫芦也有意瞥了一眼猴子说,“这史阴候比你们想的要邪门的多,想活着离开这里就不要轻易去碰他身上的东西。” “我说闷葫芦,刚才是你说的离开这里的秘密在这史阴候的棺椁里,我觉得秘密就在那木盒子里。”猴子还有点不服气。 麻老四有点埋怨地看这猴子说,“这史阴候的斗子这么难找,他的棺材里肯定大有玄机,咱们得先弄明白这棺椁里的玄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再下手。” 王金宝盯着那睁开眼睛直勾勾坐在棺椁里的尸身,皱了皱眉头说,“这玩意儿都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这史阴候本来就邪门,他要是一只千年的粽子,我们恐怕没人能对付得了。” 王金宝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这老兄端坐在棺椁里,眼睛直勾勾瞪着我们,脸色白的吓人,万一突然站了起来,看麻老四他们的表情,也没啥把握,所有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闷葫芦。 闷葫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反问道,“这尸身没有一点腐败的迹象,你们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吗?” 我们马上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一个个顿时又惊惶不安起来,猴子满腹狐疑说,“有啥不对劲儿的?这棺材被火漆封着里面没氧气,尸身没腐烂不是很正常吗?” 麻老四看着那尸身说,“闷葫芦说的话有点道理,棺材密封好尸体没腐烂是很正常,但这棺材被我们打开有一阵子了,这尸身脸上连个尸瘢也没长出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王金宝是老江湖,在二十年的倒斗生涯中遇见过不少突发情况,一脸不安地推测说,“通常情况下尸体这么长时间还不腐烂,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就跟刚才那彩俑里的尸体一样里面灌满了水银用来防腐,第二种就是尸体已经变成了粽子,这第三种就是我们遇上了传说中的起尸。看这老兄的脸跟和活人一样,应该不是粽子。” 麻老四接道,“尸体灌注了水银是能防腐,但尸体会发胀发肿,皮肤也不是这样子,看这脸色也不像灌注了水银,至于你说的起尸在我们中原还没发生过,要真是起尸了,我还真不知道用啥方法来对付。” 我云里雾里的听着麻老四和王金宝的对话,连忙忍不住问道,“什么是起尸?” 猴子也没弄明白他们说的起尸是什么,满脸疑惑地问,“你们说的是诈尸?” “要是诈尸就好了,诈尸是最好对付的。”王金宝不屑的瞥了一眼猴子。 “不会是闷葫芦说的这史阴候的尸体要复活了吧?”猴子的想象力真是够丰富的,说着话脸色变得很惶恐,焦急道,“你们丫的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啥是起尸?好歹让大家伙儿有个准备呀!”这孙子害怕了,说着话已经把黑驴蹄子紧紧攥在手里了。 麻老四一脸不安,沉声说,“听说这起尸是指死人死后再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起尸既不是复活也不是诈尸,起尸的人都是死的时候有余愿未尽,心存悍意,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就会起来害人。这是从西藏那边流传过来的说法,我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粽子和血尸这些都经历过,但这起尸还没遇到过,也不知道用啥方法应付。” 我们听着麻老四的描述,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脸都白了。我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让我们遇上起尸,这史阴候生前是杀人如麻的战将,他的余愿肯定就是继续调遣阴兵征战沙场,杀更多的人维护秦王的统治。这老兄一旦起尸,非把我们当成敌兵干掉不成。 那闷葫芦一直在盯着那直勾勾坐着的尸身仔细观察什么,好像对麻老四他们的话并不在意。过了片刻,他突然扭头看着我问,“喂!你刚才挂在这上面时是不是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我被问的一愣,连忙自己回忆自己产生幻觉之前的情况,只记得自己倒挂在这尸身的上面,盯着那张狐狸一样尖细的脸看着看着,脑子就有点迷迷糊糊的了。我仔细琢磨着产生幻觉之前的每一个细节,猛然想起来了,在我脑子迷糊之前,好像真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诡异香气。 我马上点了点头,“好像是闻见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闷葫芦的眼里掠过一丝诡异的目光,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到那尸身的鼻子前试了说,“你是被那股香气蛊惑了,他的嘴里有东西。”说话间,闷葫芦又自己检查了一下这尸体,神色里透出了一丝疑惑,喃喃自语道,“奇怪,这史阴候这么邪门的人,身上怎么没有其他玄机了?” “闷葫芦,你是说这棺椁里没其他机关了?”麻老四凑过去疑惑道,“会不会剩下的机关就在这盒子和他的嘴里?” 闷葫芦看了一眼麻老四,说,“先把他嘴里的东西弄出来,他嘴里的东西是最邪门的。”说着话,闷葫芦扭头看向猴子,“你不是喜欢掏吗?来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 猴子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会儿怂了起来,连忙嘿嘿笑道,“还是你来吧。” 闷葫芦皱了皱眉头说,“我掏也可以,万一触动了什么机关我能躲过,你们能躲过吗?” 猴子这孙子很精明,担心那尸身嘴里有玄机,死皮赖脸的嘿嘿直笑,就是不肯上手,又催促大壮过去掏。 我一看这孙子这个时候竟然比我还孬种,心说那嘴里的东西无非就是能蛊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老子都领教了一回,有这闷葫芦在场怕个毛,索性就自告奋勇说,“我来掏吧。” 其他人一看我毛遂自荐,纷纷对我刮目相看,猴子这孙子反倒给我竖起了大拇指,戏虐道,“放心去掏吧,你要是挂了,哥们替你照顾小莲,哈哈……” 我骂道,“你去大爷的!”靠近棺椁,一个深呼吸,壮起胆子,慢慢把手伸向史阴候的嘴巴,随着我的手一点一点靠近,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闷葫芦提醒我说,“掐住脖子,别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又砖头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猴子说,“你也别看热闹,等嘴里的东西拿出来,马上把你手里的东西塞进去。” 猴子看了一眼手里的黑驴蹄子,马上反应过来,连忙点着头走过来,把那黑驴蹄子举在尸体的脑袋边上,随时准备往嘴里塞。 我的手刚一伸到尸体的嘴巴前,突然感觉那紧闭的嘴巴和鼻孔里噗噗的往外吹气,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弹簧一般把手缩了回来,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这尸体还有呼吸!” 猴子一紧张,差点把黑驴蹄子掉了,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骂道,“你丫的别吓人,这老兄都死了多少年了,哪里来的呼吸!” 我脸都白了,战战兢兢说,“真的有呼吸,不信你试试看?”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一个个不寒而栗的躲远了。 那闷葫芦却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淡淡看了我一眼,侧耳附在尸体的身前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说,“那不是呼吸,是他嘴里的东西在作祟,你闻到的气味就是他嘴里呼出的气息。” 听闷葫芦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尸体的胸口,按理说呼吸伴随着胸腔收缩,这尸体的胸腔部位没有任何动静,应该就是闷葫芦说的那样。 闷葫芦估计是担心我一碰它嘴里的东西会触发其他机关,让麻老四和大壮、碎求他们几个人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也防止那些火蜘蛛偷袭。 我重新鼓起勇气,左手掐在尸体冰冷刺骨的脖子上时,心里暗暗吃惊,这尸体的皮肤竟然和活人一样有弹性,唯一不同的就是很冰冷。我迟疑了一下,见这尸体没任何反应,右手试着捏住他的双颊一用力,那紧闭的嘴巴就张开了。 嘴巴刚一张开,一股浓烈的诡异香气就碰了过来,我瞬间恍然大悟,这尸体鼻子和嘴里透出来的气味竟然是回魂尸花的花香?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嘴里的东西,闷葫芦一下把我的脑袋扭到一旁,防止我被这股子香气喷在脸上。我反应过来,立刻紧闭嘴巴屏住呼吸扭头去看他的嘴里,就发现他的嘴里含着一个东西。 闷葫芦的右手一闪,食指和中指猛然插进他的嘴里一夹,把这东西夹了出来,大声说“快塞!” 猴子猛然反应过来,马上把黑驴蹄子塞进了尸体的嘴巴里。 第九十九章 神经网络 尸体嘴里的东西被闷葫芦夹了出来,一帮人马上围上来,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借着矿灯,我凑近了去看闷葫芦手里的东西,发现这东西长得很古怪,呈椭圆形,大小如同一枚鸡蛋,通体透红,形如虫卵,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让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东西竟然忽大忽小,像是在呼吸一般,那一缕缕的回魂尸花的香气随着它的呼吸噗噗从一端的几个孔隙里吹出来。 猴子惊道,“我的天,这是啥玩意儿?好像能呼吸?” 王金宝说,“像是什么虫子的卵?不过这虫卵咋会喷出回魂尸花的香气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估计不是虫卵,这东西是人为放进史阴候嘴里的。”麻老四分析说。 猴子说,“是啥东西弄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着话从闷葫芦手里要过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奇怪的是闷葫芦竟然没有阻拦,估计他也不太清楚这东西里面的构造。 麻老四提醒猴子小心一点,不要被里面的东西弄到手上。猴子索性就把这东西放在地上,又问大壮借了匕首,一把刀摁住这东西,一把刀跟切煮熟的鸡蛋一样小心翼翼的切这玩意儿。 这东西被切开后,我们所有人顿时傻眼了,它里面竟然是一种有明显人工痕迹的生物体构造。结构里面有一个蚕茧大小的透明囊腔,囊腔里充满一种未知的透明液体,囊腔表皮与柔软的外壳之间通过很多根毛细血管一样的柔软青铜丝连接,这些头发丝一样细的青铜丝似乎承担这神经网络的作用。那囊腔呼哧呼哧如同心脏一样跳动着,带动外壳鼓动收缩,同时囊腔里的红色液体会以气化的形式通过几根与外壳连接的管道散发出去让接近尸体的人产生幻觉自相残杀。整个精妙的结构与火蜘蛛体内的微型电磁装置及那暗河里的巨型生物触手里的装置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比那两种有机生物体更为玄妙。 这东西的构造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和认知范畴,这史阴候躺在这儿足足有三千年了,这东西竟然在他的嘴里就这样运行了这么长时间?以三千年前的科技水平绝对是不可能弄出这么精妙的东西来。 “我的天,这东西是人做出来的?”王金宝震撼不已,“这古代人怕做不出这样精妙的东西来吧?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在这关中道上下过那么多斗子,啥东西没见过,这种东西还是头一次见,这会不会是那伙洋人放进去的?” 王金宝并不知道触手里那装置和火蜘蛛体内电磁装置的秘密,听他这么说,我说,“那几个洋人怕是还没来这玉台上就挂了。” “这也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特殊有机生物体,和火蜘蛛体内的电磁装置还有暗河里那动物触手里的东西应该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高鹏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一脸难以置信,“这东西古代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能用青铜丝代替神经装置做出这么完美的生物体来,我们现在的科学水平也达不到的。” 麻老四看着表情反应并不明显的闷葫芦,沉声说,“如果闷葫芦说的铭文里的事都是真的,那条暗河应该通着这里,这里是秦王按照那宛渠人建造的,这些古怪的东西应该是出自那宛渠人之手。只要进入到宛渠人墓所在的核心部位,我们就能找到出口顺着那条暗河逃出去。” 麻老四的推理逻辑严密,也很振奋人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闷葫芦从这史阴候身上下手,想办法找到通往整个山下最核心部位的通道。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借着就听见那岛国妞儿大喊“不好了,那些该死的虫子爬过来了!” 所有人马上寻声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成百上千的火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通往玉台上的几座台阶上密密麻麻全市黑压压的火蜘蛛。高鹏惊呼一声“上面也有!”我们便发现穹顶上的藤蔓上也爬满了火蜘蛛,这些火蜘蛛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喋喋怪叫,显得狂躁无比,眨眼间就快要爬到玉台边上和大殿正上方的穹顶上。 猴子的脸色变幻不停,随即大叫道,“大壮,快拿柴油烧死这些龟孙子!” 大壮随身携带着洋人留下来用来发电的柴油桶,他掂着柴油桶子晃了晃,顿时面露难色说,“这些火蜘蛛太多了,柴油可能不够用。” 我记得刚才看见那洋人的骸骨前不止一桶柴油,拿矿灯朝那地方照了过去,果然就发现那地方还有两桶子五公升装的柴油桶子,顿时喜出望外的大叫说,“台阶下面还有两桶柴油。” 猴子一看到那两只没拆封的油桶子两眼冒光,欣喜若狂,“油桶给我,大壮你快去把那两桶油也拿过来。”说着话不由分说从大壮手里夺过了汽油桶子拧开,绕着玉台边上浇了一圈,拿着打火机就要点。 我一看大壮正挥舞着一根冷焰火从密密麻麻的火蜘蛛里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向那两只油桶子,赶紧大叫“等等,大壮还没回来。” 一帮人看着大壮冒着生命危险去捡那油桶子,紧张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好在这伙计身手敏捷,有惊无险的拎着两桶柴油返了回来。 猴子啪一声打着伙计,噗哗一下,整个玉台的边缘马上窜起了一道半人高的火墙,把那些叽叽喳喳乱叫的火蜘蛛挡在了外面。大壮拧开一桶柴油泼在玉台四个角的石柱上一点,火苗顺着石柱子呼呼的窜上去,穹顶上那些还没爬到玉台正上方的火蜘蛛顿时乱了阵脚,吱吱喳喳的四处乱撞,不敢越雷池半步。 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骂道,“那他娘的宛渠人到底是哪路神仙,在这地方放了多少火蜘蛛啊!” 我见闷葫芦的脸色有点古怪,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之前这些火蜘蛛都像是有意躲避他,怎么这个时候不怕他了? 我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闷葫芦脸色一沉,说,“时间不多了,等火燃烧完了这斗子里的氧气我们就很难出去了,快想办法找通道。” 闷葫芦的话让我们所有人又紧张了起来,他说的有道理,这史阴候的斗子密不透风,几个通往上面迷宫里的通道里全都是水,断绝了空气来源,台阶下那边穹顶上那条石缝很窄,等所有的鬼爪藤一旦燃烧起来,整个斗子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到时候整个空间里的氧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尽,而我们携带的便携式氧气罐也坚持不了多久,为了有备无患现在还不能使用,一旦人缺氧会很快晕厥过去的。 麻老四瞬间反应过来,说,“秘密就在那盒子里!” 但是大家一看那盒子被史阴候的尸体双手合抱在胸前,那老兄就端坐在棺椁里,一双细长发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让人不寒而栗,谁也不敢贸然去动那盒子。 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那只古迹斑斑的木盒,猛然发现那盒子上有淡淡的描金痕迹,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那描金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隐约还能看清楚描金的轮廓。我不由得用矿灯照着,凑近了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几个字,但那字体实在太复杂,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感觉有点像藏文。 这个发现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麻老四刚才讲起的关于起尸的传说,麻老四说起尸的现象一般只发生在西藏,这木盒上的描金文字又像是藏文,难道这木盒里的东西和起尸有关? “咋?没人敢碰那木盒了?”麻老四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看火势越来越旺,那四根石柱上的火苗已经烧着了几根倒垂下来的藤蔓,要不了多久整个穹顶上的藤蔓会全部燃烧起来。 这个时候其他人却都犹犹豫豫的半天没动静,我心说关键时刻都一个个成了孬种,有了刚才从这尸身里嘴里“虎口夺食”的经历,加上闷葫芦在旁边,就算我有危险闷葫芦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索性二话没说就走了过去。 那闷葫芦看我站了出来,也微微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提醒我说“一旦这只木盒脱离这尸身的手,你有可能会有危险。” 我一听闷葫芦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犹豫不决起来。 猴子急了,大声道,“我说你丫的既然啥都懂,你干嘛不亲自去取?就知道他娘的在一旁说风凉话!” 闷葫芦扭头道,“我可以去取,但是我不能保证一旦我出了事,谁还会带你们离开这里,你可以?” “我……”猴子被闷葫芦质问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皱了皱眉头给自己打了个台阶下,“得嘞,你丫牛逼行了吧,不过你得保证我哥们的人生安全才行!” 第一百章 青铜逆鳞盔甲 这孙子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暖,倒是有点感动了。 闷葫芦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不管谁去拿,我都会保证他的安全。” 闷葫芦的话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我心道豁出去了,正准备出手时麻老四突然一把拉住我,给我使了个眼神,随即问闷葫芦,“你说那木盒子脱离了尸体的手之后我这位兄弟就会有危险,这话咋讲?” 我也猛然意识到闷葫芦好像是隐瞒着什么,愣了一下就迟疑了下来,满腹疑惑地看向闷葫芦。 闷葫芦见大家都疑惑重重地盯着自己,反问说,“你们看见那盒子上的描金没有?” 麻老四凑上前去借着矿灯光才看清那木盒上面果然有几个模糊的描金文字,“这木盒上原来还有几个字,这好像不是中国古代的文字吧?你认识?” 我连忙脱口而出,“有点像西藏那边的文字。” 闷葫芦看了我一眼,点头道,“是藏文,一种预防起尸现象发生的符咒。” “你的意思是这尸体还真有起尸的可能?这尸体一旦发生了起尸现象,我们这里可没人对会对付它的办法。”麻老四微微一惊,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 闷葫芦知道麻老四心里是怎么考虑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顺着藤条燃烧上去的火势,说,“起尸你们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 猴子这个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说闷葫芦,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你说既然你能对付起尸,那干嘛还让我哥们去拿那盒子?你自己拿不就得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猴子的话也有道理,听他这么一问,所有人不免对这闷葫芦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闷葫芦不由得剑眉微微一簇,眼里露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猴子,有些不悦地说,“我说了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你们离开这里,那盒子我不能碰,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再不拿出盒子里的东西,等火再烧下去就没时间了。” 这闷葫芦貌似生气了,麻老四估计断定这家伙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样,便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动手,又不忘提醒闷葫芦,“一定要保证我们这位小兄弟的安全!” 闷葫芦没做声,但那眼神显得很有把握。一看他的表情,我心里也有了底气,便再次鼓起勇气把手伸到那尸身身前双手合抱的木盒上用力一拽,竟然没拽动,我心说这木盒里有啥宝贝,这老兄抱得这么紧。我愣了一下,又加了把劲儿用力从这尸身合抱的双手里猛拽了一下木盒,这一下用力过大,把这老兄拉的晃动了一下,嘴里的黑驴蹄子都掉了下来,这老兄竟然还双手死死的抱住木盒不肯松开。 我气的忍不住骂了声“真他妈抱得紧”不经意间一抬头,猛然发现了这尸身有了异常,他原本脸上苍白的皮肤竟然很快变得一片紫红,整张脸也浮肿起来,并且脸上的紫红色还在加重,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他那双原本死鱼一般的眼球上,黑眼仁扩散变淡,两颗眼球几乎变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纯白色,两颗白眼球就那么点缀在已经变成紫黑色发胀的脸上,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刹那间都起了一层。 这一瞬间我几乎被吓傻了,手还抓在那木盒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就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手背,下意识低头一看,这尸身的手指居然微微活动了一下。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叫一声,闪电般缩回手马上后退了两步躲在了闷葫芦身后。 其他人发现了这尸身的诡异变化,也都脸色巨变,纷纷抄起家伙对准棺椁里的尸身。麻老四眉头紧皱,眼里布满不安,脸色很是难看地看着闷葫芦说,“这史阴候的尸体面部膨胀皮色发紫,怕是要起尸了?” 王金宝惊慌不安地说,“听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过起尸发生前尸体会发胀发紫、全身毛发倒立、身上还会起泡,看样子这史阴候绝对是要起尸了,千万不能让起尸的手摸顶,否则活人死亡的同时也会变成起尸!” 听王金宝的描述,这起尸倒有点像香港拍的那些僵尸片,放在过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现在这个死了几千年的怪物活生生的睁开眼睛坐在那棺椁里,那已经发黑发胀的手指也在微微活动,事实胜于雄辩,这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那闷葫芦却站在棺椁前八风不动,那眉头只是稍稍皱了一下,别的啥反应也没有。等了半晌,这史阴候的尸身除了面部自黑发胀、手指在微微颤动外,还直勾勾的坐在棺椁里,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闷葫芦说,“现在可以拿下盒子了。”说着话刻意看了我一眼。 我刚才那点小勇气因为这尸身手指陡然一动全被吓没了,看着这具尸身现在变得面门黑紫眼珠发白的恐怖模样,哪里还有胆子再过去从他手里夺走那只盒子,生怕这尸身还没等我靠近就突然起尸,那大背头可是说了被起尸摸了顶的人在死亡的同时也会变成起尸。 我支支吾吾说,“这史阴候随时都有可能起尸的……” 闷葫芦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只要盒子在他手里他就不会起尸,只有盒子离开他的肢体才有可能起尸,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壮估计是看我还有点犹豫不决,索性就说,“还是我去拿。”说着话就毫无顾忌的走了上去。 猴子那孙子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对大壮说,“大壮别怕,这老兄要是起尸了,哥们先赏他两颗花生米,顺便试试这洋玩意儿好使不。”这家伙举枪瞄准史阴候的尸体,准备好岁时开枪。 大壮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史阴候合在双手里的木盒子,用力拉了一下没拿下来,脸色一沉,干脆把匕首别在裤腰上,两只手从史阴候手里强行掏木盒,因为那尸体在手指在微微活动,那木盒就比刚才松动了一些,大壮发出一声闷哼,陡然一用力,那木盒就从尸体的双手里被掏出来。 众人一看大壮拿到了木盒,还来不及高兴,那尸体惨白的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两只黑紫如同鬼爪一般的手猛然弯成爪状,骨骼关节咔嚓一响,两条手臂犹如弹簧一样直冲冲的弹起来抓向大壮的脖子。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这盒子脱离了尸体的双手,这老兄要起尸了,我还喊出来,猴子反应极快,立刻大喝一声,“大壮小心,闪开!”扣动了扳机。 几乎同时,大壮见势不妙,脖子一缩,一个漂亮的翻滚,有惊无险的躲开了起尸摸顶。 闷葫芦脸色一惊,连忙大声道,“别开枪!” 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两声闷响,猴子对着史阴候的胸口连开了两枪,但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两颗子弹射在史阴候的胸口上,竟然被他身上那件青铜盔甲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那起尸被猴子上了两颗子弹不但没有认识,反而像是被激怒一般,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白眼珠里透出了极其强烈的凶光,嗖一下直勾勾站了起来,身子没动,脖子咔咔转了一下,阴森森的看向了猴子。 这孙子这下被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也顾不上听闷葫芦的劝告,又砰砰连开了几枪,但这起尸的盔甲比最高端的防弹衣还结实,几颗子弹打上去就被弹开,根本没伤到他半根毛。 这起尸嗷一声嚎叫,就从棺椁里跳起来,举着两只黑漆漆的鬼爪扑向了猴子。 “救命啊!”猴子吓得一声惨叫,撒腿就朝玉台下面冲了过去,刚一冲过玉台边上的火墙,又发现台阶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蠢蠢欲动的火蜘蛛,又赶紧折了回来,躲在闷葫芦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大叫,“闷葫芦,快点想办法,别让这老兄摸了我的顶,哥们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麻老四和王金宝这两个资深老江湖都没对付起尸的法子,我们这些菜鸟更就别说了,全都吓得缩在一边替猴子捏了一把冷汗,紧张的要死。 那起尸估计是盯上了猴子,压根就当我们不存在,举着两只漆黑的爪子径直朝躲在闷葫芦身后的猴子走了过去。 倒是大壮这伙计一看那起尸盯上了猴子,一下把那木盒子给我丢了过来说“接着”,嗖一下摸出匕首就冲向那起尸。 我下意识的连忙接住木盒,也顾不上去看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一抬头就发现大壮已经冲到那起尸背后,一刀捅向它后背的心脏部位。可想而知这老兄身上的青铜盔甲连子弹都打不透,刀子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万字符 大壮一刀子捅在这老兄的后背上,连个刀尖也没捅进去,反倒引起了那起尸注意,就听见嗷一声怪叫,那起尸的身躯没动,脑袋竟然原地一百八十度一转,扭过紫黑狰狞的脸来,两条手臂跟圆规一样画了一个圈,一下子就把大壮给抡的倒飞了出去。 “哎呀妈呀,吓死老子了!”猴子那孙子也不顾大壮有没有受伤,只管自己脱离了危险,捂着胸口直喘气。 大壮二百多斤的身体被这起尸胳膊一挥就抡飞了,这一下摔得不轻,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眨眼间那起尸就到了大壮前面。 我吓得连忙冲闷葫芦爆粗口,“闷葫芦,你不是说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吗?你他妈快出手啊!” “完蛋了,被起尸摸了顶这小子也会变成起尸。”王金宝的脸色非常难,已经站在了玉台边上的火墙前准备随时逃跑。 一向城府很深的麻老四一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大壮要被起尸摸顶了,也急的冲闷葫芦发起了火,“闷葫芦,你他娘还傻愣着干啥!快想办法对付这起尸啊!”麻老四说着话,为了引开这起尸不让他摸大壮的顶,情急之下摸出一块矿灯电池砸了过去。 这矿灯电池砸在起尸脑袋上不痛不痒,压根就没引起它的注意,它两只手慢慢摸向了大壮的脑袋,大壮半天爬不起来,吓得满脸冷汗,脸都白了,挥舞着匕首吓得胡乱大叫。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闷葫芦再不出手大壮会第一个变成和这史阴候一样的起尸,到时候两具起尸就更难对付了。我急的再次冲闷葫芦大骂起来,“闷葫芦,你他娘的再不动手我就把这盒子扔进火堆里去!”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无奈之举,虽然还来不及打开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有啥宝贝,但我早就感觉到这闷葫芦好像比我们更需要这盒子里的东西。 这一招果然是立竿见影,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锃一声拔出背上的青铜古剑一挥,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左拳又用力一握,一行鲜血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剑刃上,一剑劈向了那史阴候的脖子。 闷葫芦的这个举动让我们感到非常奇怪,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血涂在剑上,不过此时的情况已经是十万火急,大家谁也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倒是他在做出这个举动的过程中,让我发现了闷葫芦的一个秘密,他的左手手腕上竟然有一个很奇怪的红色卐图案。这图案在现实中有两种解读,一种是我们熟知的纳粹标志,一种是佛教代表吉祥的符号我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符号似乎隐藏着关于他的身份之谜,心说难道这家伙是纳粹余孽或者虔诚的佛教徒不成? “噗嗤!”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回神就发现闷葫芦已经收了剑,那史阴候的脑袋滚到了地上,尸身还直勾勾站在原地如同筛糠一样剧烈颤动着。 猴子这孙子见闷葫芦解决了起尸,马上跑过来骂道,“还不给老子闪开!”一脚踹倒起尸,伸手把大壮拉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在我们看来几乎没办法对付的起尸竟然会被闷葫芦轻而易举一剑就解决了,震惊之余我怀疑这起尸能被轻而易举的降服绝对和闷葫芦的血有关,还有那些火蜘蛛害怕闷葫芦估计也是和他的血液有很大关系。 我不由得满腹疑惑,这闷葫芦到底是啥来头?他的血难道和我们常人的血不一样?有啥特别之处? 麻老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询问他,“闷葫芦,你刚才为啥要把你的血涂在剑上?难道你的血还能治住起尸不成?” 我们几个只顾着弄明白这事儿,一时间忽略了他的左手还在流血,只有那岛国妞儿还不忘记关心他,撕拉一下撕下一片衣袖过去递给闷葫芦,“你的手还在流血,包扎一下吧。” 闷葫芦接过岛国妞儿递上来的布,一边往手上缠一边回避着麻老四的问题说,“好在这史阴候的起尸是血起,比较容易对付,要是遇上骨起和痣起就麻烦了。” 粽子、血尸这些我都知道,也都在上面的耳室里遇到过了,但这几个新名词听的我一头雾水,麻老四也是一脸纳闷,估计是第一次听说,“这起尸还分类?啥是骨起啥是痣起?” 闷葫芦包扎好左手,没理会麻老四的话,扭头去看那空空如也的棺椁。王金宝这个奸诈狡猾的老江湖这时候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了,一脸嘚瑟地说,“老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这藏地的起尸现象分为五种,第一种是肤起,第二是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种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第四种叫做骨起,即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击伤其骨才能对付。第五种则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这是最难对付的一种起尸。” “你丫的懂得这么多,怎么不露一手给哥几个瞧瞧呀!”猴子狠狠打了这大背头的脸,弄得他很没面子。 我被逗得差点笑了,还没等我笑出来,猴子突然一看看见我手里那只木盒,二话不说就上前来说,“快打开看看里面藏着啥宝贝。”说着话就从我手里夺过了木盒。 麻老四连忙阻止他,“小心,先别打开!”说话间给猴子递了个眼色。 我们马上明白过来,麻老四是担心这木盒子里设有机关之类的玄机。猴子瞬间恍然大悟,拿着盒子走过去递给盯着空棺椁沉思的闷葫芦,“喂!闷葫芦,这盒子是你要的,你来打开吧。” 猴子把这盒子刚一伸到闷葫芦面前,他却如同惊恐之鸟一样眼里掠过一丝惊慌,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反应让我们感觉有点古怪,好像很怕触碰到这木盒一样。猴子也被闷葫芦这反常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这盒子里有啥恐怖的东西,手一松,木盒掉了下去。 “咣当!”一声,这木盒因为年代实在太过久远,这地下洞穴里湿气也大,再好的木头也会腐朽,木盒砸到地上碎裂开来。 我们所有人的心被揪了一下,生怕摔烂了盒子里的东西,但随即发现这盒子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时,大家的脸色全都变了。 猴子脸色一变,惊呼道,“操!盒子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空的?”闷葫芦的反应非常激烈,脸色变幻不停,喃喃自语着,“那是史阴候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在他的棺椁里?” 麻老四问他,“闷葫芦,你说的东西到底是啥?” “一件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想离开这里必须先进入整个祭祀场最核心的部位,也就是存放那宛渠人尸体的地方,但是进入那地方必然会更凶险,拿到那件东西我们才有可能避开那些危险,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闷葫芦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们还是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是啥,但意识到他是刻意不想说,也不好继续纠缠。 麻老四随即看了一眼那紫黑发胀、已经破裂流尸水的无头起尸,问闷葫芦,“既然那东西不在盒子里,这史阴候也被你给斩首了,这棺椁里啥也没有,你说咋办?” 猴子一看费了这么大劲儿没啥收获,就有点急了,“感情咱们是在陪史阴候玩儿?闹了半天他这棺椁里屁也没有,就是他娘的死胡同?不过这老兄的防弹衣不错。”猴子扭头一看那史阴候的尸体,眼睛猛然一亮,二话不说就去要脱人家的青铜盔甲。 王金宝见猴子盯上了那件盔甲,同样起了贪心,不甘落后,上去要抽那条镶着一块战国红玛瑙的牛皮腰带。 这两个家伙虽然贪财,但怎么说是北派的,和那些粗莽的南派相比还算有职业操守。两个家伙围在史阴候的无头尸旁,磕着头叽里咕噜的念叨了一翻才准备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无头尸两条直直矗立的手臂竟然动了,两只紫黑的手如同鬼爪一般慢慢的搂向这两个家伙的后脑勺,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脏剧烈收缩起来,心说这起尸还没死绝,这举动怕是要摸这两个家伙的顶? 我连忙大喊,“小心起尸!快闪!” 话音一落,猴子和王金宝还没反应过来,那闷葫芦突然脸色一沉,闪电般拔出剑一扬手,那把青铜古剑就发出历啸飞了过来,从两人的面前掠过,直插史阴候的胸口位置,连子弹都打不透的青铜盔甲居然被这把剑刺穿了。 这把剑刚一插进无头尸的胸口,那两只鬼爪陡然一僵,犹如被抽了筋一样软软的垂了下去。 王金宝和猴子一看插在无头尸胸口的青铜古剑,两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盔甲被破坏让猴子顿时火了,“闷葫芦,你干嘛!” 闷葫芦阴森森道,“杀了你们!”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说,“闷葫芦不是要杀你们,他是要救你们,刚才这起尸还没死绝,要不是他这一剑,你们差点就被摸顶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椁三棺 两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才心有余悸的连忙往后一退,仔细瞧了一下,见这下起尸彻底死了,又围上去准备弄走起尸身上值钱的玩意儿。 闷葫芦的脸色一沉,警告他们,“这起尸是血起,血里全是尸毒,不想出事的话最好不要去碰它!” 猴子不以为然,“尸毒有啥好怕的,我要把这老兄这件防弹衣带出去上交国家。” 这孙子真是大言不惭啊!我忍不住戳穿他,“你丫的思想觉悟啥时候变这么高了?” 麻老四不禁一皱眉头,提醒说,“这是起尸,不是一般的粽子和血尸,尸毒肯定很厉害,不要碰它身上的东西,免得节外生枝。” 两人意识到这一点后有点犹豫起来,突然高鹏一声“有动静”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整个墓室里瞬间安静的鸦雀无声。 我随即就隐约听见“噗通噗通”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这声音像是人的心跳声,但是频率比心跳要慢很多。我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下,感觉这扑通扑通的古怪响声好像是从棺椁里传来的,不由得就把目光移了过去。 我本能的一看过去,就发现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焦在了史阴候的青铜棺椁上。这让我很是诧异,这史阴候早就身首异处躺在一旁,棺椁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咋会传来心跳声? 大家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棺椁,那心跳的声音就愈发清晰起来,高鹏一脸难以置信地说,“声音好像是从棺椁里传出来的?” “难不成是那只土精?它还能隐身不成?”猴子的反应很快,马上想到了那只消失的土貉,立刻下意识拿枪对准了空无一物的棺椁。 麻老四仔细端详了一下棺椁里面,又弯腰盯着棺椁外面琢磨了片刻,眼里透着一丝怀疑的目光看着闷葫芦,分析说,“过去的帝王将相为了防止棺里的东西被盗,通常会在主棺外做椁,按照周代关于丧葬的礼仪规定,天子要用二椁五棺,诸候用一椁三棺,大夫用一椁二棺,士用一椁一棺,这地方是秦代修建的,逻辑上说延续的应该是周代的丧葬礼仪规定。这史阴候是秦王的一方诸侯,也是个奇人,按道理说这棺椁不会只有这一层,我大概看了一下,这口棺材从外面尺寸比一般棺材都大,但这里面的空间却和正常棺材没啥区别,很可能是按照一棺三椁的形式设置的,外面这口青铜棺材可能只是套椁,闷葫芦,你说呢?” 那闷葫芦似乎被麻老四的话受到了启发,扫了一眼那身首异处的尸体,剑眉陡然一挑,神色惊变,“我们差点上当了,这起尸不是史阴候,是为了迷惑我们,防止真的史阴候被发现。” 王金宝一听闷葫芦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即眯着眼睛问道,“你说这盔甲尸体不是这口棺材的正主儿?” “这古代人真够狡猾的,竟然想到用这山寨货来忽悠我们?”猴子一脸吃惊,急不可耐地问闷葫芦,“那正主儿在哪儿?” 闷葫芦一指空空的棺里,沉声说,“正主儿在下面。” 猴子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闷葫芦,弯腰拿枪敲了敲棺材外面,顿时惊道,“这里面好像还真是空的?难不成真像老麻说的里面还有三层棺?” 麻老四说,“从这史阴候的称号来看,他的地位与诸侯差不多,按照周代的棺椁制度来看,应该就是一椁三棺的形式,这史阴候的棺材外面会有一层套椁两层套棺,不过这地方太邪门了,很多东西都不能用我们过去倒斗的经验来推断。” 我也忍不住好奇,上前去敲了敲棺椁,听那声音的确像是里面有空洞。我又禁不住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停了一下,果然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就是从棺材里面传来的,这让我一下子意识到,这口青铜棺很可能和麻老四推断的一样,是按一椁三棺的形式设置的。虽然我之前从未干过下斗子的事,但好歹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古代人为了防止棺材被盗,除了会在墓室里设置重重机关,还会想法设法在棺椁本身上下功夫。在汉之前的古墓中,最让盗墓贼头疼的就是包围在主墓室外的黄肠题奏,周代设置棺和椁的初衷与丧葬制度有关,棺和椁之间一般都不是紧密的靠在一起的,二者之间要留有一定的空隙,以便存放一些陪葬品,后来经过工匠的改良,棺和椁层层设置使得主棺有了防止被盗的功能。 “既然闷葫芦都说正主儿在下面,老麻你说的应该没错了。”猴子看了一眼闷葫芦,几乎是半截身子扑进这青铜套椁里,用矿灯仔细观察套椁的底板,又摸出匕首刮了刮底板和套椁四周衔接处的铜锈,猛然抬头道,“果然有接缝,这底板和套椁不是一个整体。” 王金宝顿时眼睛一亮,马上说,“这火越烧越大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都快搭把手把这底板给弄开。”说话间就摸出一把刀子上前去清理那底板和套椁接缝处的铜锈。 大壮和碎求也过去帮忙,四个人趴在套椁边上开始清理接缝上的铜锈和封住接缝的火漆。 我听着那那底板下断断续续传来的心跳声,也许是这一路遇上的离奇古怪的事太多,总担心这套椁底板下面有玄机,一看这些家伙有点鲁莽,就看向闷葫芦,但发现闷葫芦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对麻老四说,“让他们小心点,防止套椁和第一层棺材之间有机关。” 麻老四立刻一脸顾虑,马上提醒他们,“大家都防备着点儿机关。” 被麻老四这么一提醒,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里多了一丝顾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起来,接缝上的铜锈和火漆清理的极为谨慎。在清理干净接缝上那一层厚厚的铜锈外,猴子这孙子甚至戴上了防毒面具,王金宝一看猴子小心的举动,也把防毒面扣在了面门上。 几个人又花了差不多几支烟的功夫,把密封接缝的一圈火漆刮干净后,猴子把匕首尖试着别进接缝里撬了撬,那底板果然就有了松动的迹象。 猴子做了一个手势,几个人分别用匕首试着撬动那青铜底板,在麻老四的再三叮嘱下,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底板一侧撬出了一道裂缝,马上闪电一般躲闪开来。等了片刻后那青铜底板下没啥动静,几个人才又上前去,把那块青铜板一点一定往上撬。等整块青铜板被掀起来后,一口棺盖上有描金彩绘图案的红木棺材露了出来。 一看到这口棺材露出来,我连忙跟着麻老四和闷葫芦凑了上去,借着周围的火光和他们手里的矿灯,大概看清楚了这口棺材,其造型和现在的棺材没啥两样,上面的描金彩绘图案也基本上大同小异,唯一让我有些触动的是这口棺材和外面套椁之间的一层孔隙里堆放着一些已经严重锈满铜绿的青铜器皿。 猴子和王金宝的心思自然是马上放到了这些陪葬器皿上,但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那断断续续的诡异心跳声又从这口木棺里传了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这口木棺上。 这心跳声显然比刚才明显了很多,摆明就是从这口木棺里传来的,不免让人有些胡思乱想,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一下一下透进我的耳朵里,让我的心跳也跟着扑通扑通加快起来,头皮不由自主有些发麻。 我忍不住说,“你们说这声音是人的心跳声还是那只土貉的心跳声?” “老子还真不信这棺材里会有活人,甭管是人还是那土貉,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猴子仗着闷葫芦就在身边,二话不说卖力推了一下棺材板没推动,抬头让大壮他们搭把手。 这木棺的材质应该是松柏之类的硬木,密度大,非常沉,加之棺盖和棺身之间的接缝极为紧实,我们五个人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棺材板掀开到了一边。这棺盖一打开,第二层棺材一暴露在我们眼前,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每个人一看到这第二口棺材,脸色瞬间惊变,瞪大了眼睛。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这口棺材实在太震撼人心,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形容我所看到的这口棺材,在木棺的棺盖掀开之前我想象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根本没有想到这木棺里镶嵌的竟然会是一口玉棺,而且是一口形如巨型蚕茧的玉棺。我发誓自己虽然懂一点古玩玉器的知识,但整口玉棺是用一整块巨型玉石凿刻打磨而成实属罕见,更为惊人的是玉棺材所用的玉石质地极为温润紧密,在火光下透着璀璨耀眼的绿光。搭眼看上去,玉棺里好像有皑皑白雾弥漫,只能隐约看见玉棺里有一个人的轮廓,由于雾气缭绕,导致玉棺通透性很不好,也看不清楚里面的尸体。 我们都围过去,我已经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实就是最后一只棺材,学名叫金缕玉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玉片都变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又一呆,只见那尸体的胸口竟然还在不停的起伏,好象还有呼吸一样。那呼吸声现在听来非常的明显,我几乎能看到有湿气从他鼻子里喷出来。 高鹏惊讶的张大了嘴,“这……这心跳声是从玉棺里的尸体身上传来的吧?这尸体就是真史阴候的尸体?” 第一百零三章 铜镶玉盔甲 那玉棺毕竟在这地方躺了几千年了,密封的再好也会有灰尘落上去,猴子擦了一下棺盖上的灰尘,玉棺里还是模糊一片。他的衣袖刚一擦过棺盖一端时猛然吓得缩回胳膊,惊惶不安地说,“这……这东西真有呼吸!难道这老兄真复活了?” 我一看猴子的反应,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生怕这玉棺突然打开,里面的尸体突然冲出来掐住我的脖子,刚才那冒牌史阴候已经够吓人得了,谁知道这真身会不会更难对付。 我心说史阴候都死了几年前了,哪里还会有心跳?有可能那只土貉就藏进了这口玉棺。 毕竟这玉棺里模糊一片,啥也看不清楚,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忍不住轻声问麻老四,“老麻,你下过那么多的斗子,以前碰过死人有心跳的事没?” 麻老四摇摇头,低声说,“粽子、血尸这些东西固然可怕,但都是没有心跳的,这事情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要知道这一趟这么凶险,侯磊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来的。” 我又看了看闷葫芦,他正死死盯着玉棺琢磨着什么,我又忍不住对麻老四说,“老麻,有点不对劲儿啊,按理刚才的分析,这史阴候的棺椁应该是一椁三棺,加上这玉棺也才两口棺啊?” 猴子听见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管它啥一椁三棺,这玉棺里的尸体一准儿就是史阴候的真身没错了,都别浪费时间了,先打开玉棺搞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再说!” 我一看猴子又要鲁莽了,连忙提醒说,“别乱来,这正主儿肯定比刚才的冒牌货更邪门。” 大壮也是老江湖,感觉我的话有道理,马上说,“你朋友说的有道理,还差一层棺,这玉棺里可能有玄机的。” 猴子不以为然地说,“怕个屁,这斗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再等下去,我们不死也得死了……看样子这老兄好像没穿盔甲,他就是再厉害,这么多枪打上去也成马蜂窝了。”猴子凑近了棺盖仔细瞅了瞅,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左轮手枪,又往里面填了两颗子弹。 我的确感觉呼吸有些不太顺畅了,有点高原反应的感觉,我知道这斗子里的空气已经被我们放的火快消耗干净了,再等下去身体素质不好的人肯定非窒息不可。 我忙看了看麻老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筹莫展地看向了闷葫芦,说,“闷葫芦,你说咋办?” 闷葫芦沉声说了两个字“开棺”,猴子马上给大壮一招手,让他拿来撬杠,几个人围着玉棺检查了一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棺盖和棺身的接缝,这接缝简直如同激光切割一般,衔接的非常紧密,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 猴子把匕首对准那道比头发丝还细的接缝用力试了一下,连个刀尖也没插进去,索性扶着匕首,让大壮用锤子敲,强行把刀尖别进了接缝里。一道指甲盖薄厚的接缝露出来后,猴子又忙招呼我和碎求又把两把匕首别进裂缝里,三人猛然用力一撬,在裂缝开合的瞬间,大壮瞅准机会把撬杠别进了裂缝里。 “准备开棺……老麻、闷葫芦,你们几个注意保护我们。”猴子招呼我们全部上手抓住撬杠,又扭头提醒麻老四和闷葫芦,随即大喝一声,“一二三,开!” 我们刚双肩一耸,卯足了劲儿要压撬杠,不知道谁在一旁突然叫了一声,“等等!”我们一下子就泄了气,一回头就看见王金宝忙挥着手,神色异常地说,“接缝里有气体冒了出来!” 猴子一听王金宝的话,连看也没看,就脸色巨变,惊呼一声,“有毒气!快闪!”嗖一下弹开了。 我们几个人自然也没有多想,连忙闪到了一边。我这才压住心跳去看那接缝里,果然就发现玉棺的接缝里正往外浸出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白烟,那白烟从缝隙里一冒出来居然在撬杠上凝结了一层白霜,这让我很是惊诧。 猴子他们几个非常鸡贼,担心这从玉棺里冒出的白烟是毒气,不知道啥时候又戴上了防毒面具。麻老四的反应却不大,凑近了闻了闻回头说,“不是尸气也不像是毒气。” “出来了……玉棺里的人出来了!”高鹏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把我们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玉棺里的尸体出来了。 我本能的扭头一看,才发现这家伙指着玉棺的棺盖,惊讶的合不拢嘴,“里面的尸体露出来了……” 所有人马上凑了过去,我发现原本模糊一片的玉棺里,那弥漫的白色雾气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玉棺里一个人的轮廓正在逐渐浮现出来。麻老四把矿灯凑近了棺盖,透过棺盖,里面就露出了一颗脑袋,不过这尸体戴着一张青铜面具,也看不清楚长得啥模样。 我猛然一看见这戴着青铜面目的脑袋,瞬间就想到了那张青铜狐狸面具,仔细一看,竟然和这玉棺里的人戴的面具一模一样。我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指着这颗脑袋颤声道,“这……这不是我产生幻觉时看见的青铜面具人吗?” 可能是我声音太小,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逐渐浮现出来的尸体上,没人理会我。随着那白气不断从棺椁接缝里冒出来,那玉石棺盖如同被擦去雾气的玻璃,变得非常通透,里面的尸体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整个人身上被一件极其精美的铜镶玉盔甲包裹的非常严实,更让人不解的是玉棺里浸满了一种不知道是啥的液体,这尸体就跟泡澡一样浸泡在液体里。 搭眼看上去,尸体的脸上戴着青铜面目,全身又被铜镶玉盔甲包裹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尸。不过我一看见他露出来的耳朵时,顿时就发现这耳朵除了被液体浸泡的有些发白,表皮饱满,没有任何干瘪的迹象。我马上意识到这史阴候的尸体比那假冒伪劣山寨的起尸保存的还要完整。 猴子指着这尸身上的铜镶玉盔甲,激动地眼睛都凉了,“我的天,这盔甲比那山寨货的盔甲还精致,光着上面的古玉都价值连城了……” 麻老四一看猴子又起了邪念,瞪了他一眼,小声说,“这盔甲脱下来是要出事儿的。” “有个屁事?”猴子没把麻老四的话当回事儿,不屑地反问道。 麻老四一指那尸体说,“这史阴候的尸体还有呼吸,这盔甲估计是为了束缚住他的,看见那金线没有?” 我一头雾水,忙顺着麻老四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吓得心脏剧烈收缩,这尸身胸口位置几块镶着古玉的青铜甲片正在上下起伏,很显然这尸身的胸腔还在吐纳呼吸。顺着那盔甲再一看,果然就发现在盔甲侧身的位置,有一个小拇指粗的金线连接着盔甲和玉棺,似乎是有意把这尸体固定在了玉棺里。 闷葫芦这个时候开口了,“老麻说的没错,这件铜镶玉盔甲是为了固定住史阴候的尸体,但这只是其一,那木棺上的描金里有铭文,你们都没看出来,铭文里说了这件铜镶玉盔甲是下面的宛渠人要求给史阴候的尸体穿上的,这件东西能保证史阴候的尸体万年不腐,还有这玉棺里的液体也是一种能保证肉身不腐的特殊液体,只可惜秦王派出去的人没有拿回宛渠人所需要的东西,否则的话,这史阴候一定能复活。” 我看了一下这具尸体,的确保存的非常完好,根本不像是死了几千年的尸体,反倒像是躺在玉棺里睡着了一样,尽管这老兄戴着青铜面具看不清他的面目,但那胸口一起一伏,真像个熟睡的大活人。我不由得暗暗吃惊,心说这世界上还真有死人复活这种事情? 猴子听得眼睛都直了,又半信半疑地盯着闷葫芦,说,“你说书呢?那宛渠人的确牛逼不假,但他能让这老兄复活这不是扯淡吗?要真能复活人,我先把四大美女给复活了,看看他们能有多美。” 闷葫芦没理猴子,麻老四也没理他,而是问闷葫芦,“这正主儿就躺在玉棺里,现在咋办?” 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也都满是期待地看着闷葫芦。 闷葫芦一指史阴候的尸体,说,“拿到他脑袋下枕的青铜匣子,我们需要那匣子里的东西才能去祭祀场的核心部位。” 麻老四也没多问,问也是白问,这闷葫芦不会轻易告诉我们那青铜匣子里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麻老四点了点头,招呼我们,“开棺。” 几个人随即再次抓住撬杠,齐声大喊一二三,猛然用力一压撬杠,轰隆一声,那厚重的玉石棺盖就翻到了一旁,一股冰冷的白气马上从玉棺里涌了出来,几个人的头发眉毛瞬间全结了一层白霜。 “冷死老子了!”猴子闪到一边冻得浑身颤抖,搓着脸骂了一声,发现没啥动静,又凑了过去,拿匕首拨了拨尸体身上的铜镶玉盔甲,扭头小声问麻老四,“老麻,你说这件东西值多少钱?” 第一百零四章 青铜狐狸面具人 麻老四摇头,“闷葫芦说这这盔甲不能脱,没看见那金线固定着盔甲吗!” 猴子拿着矿灯在盔甲上检查来检查去,问道,“那如果脱下来呢?这么好的东西你一辈子也没见过吧?穿在这老兄身上多可惜。” 麻老四皱了皱眉头,说,“脱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史阴候的尸体马上会腐烂灰飞烟灭,一种可能就是突然窜起来弄死我们。” 猴子一听,切了一声,说,“不脱这盔甲,从这陪葬品里挑几件好东西总可以吧?”说着话就去检查尸体旁边浸泡在那液体里的一堆陪葬品。 他的手还没伸进液体里,那闷葫芦突然一剑拦在猴子的手前面,要不是猴子的反应快,他的手差点就被劈掉了。 猴子顿时火了,狠狠瞪着闷葫芦道,“你干嘛!” 闷葫芦的脸色很不好,“不要乱动这里面的东西,这液体能冻掉你的手!快拿那青铜匣子,我们没时间了。” 闷葫芦的话让我猛然感觉到这斗子里的空气变得愈发稀薄了,我的胸口闷得发慌,我一看嬴小莲,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都白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啥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动静,闷葫芦身形一闪,就越过玉台边上燃烧的火墙冲了出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无比,我连忙上前去催促猴子别瞎想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离开这里活命要紧。那液体的温度很低,老远就能感觉到那寒彻刺骨的气息。我和大壮、猴子三人利用倒斗的工具,把尸体的脑袋稍稍抬起来一些,赶紧把那只青铜匣子从尸体脑袋下掏了出来。 我们放下尸体的时候动静有点大,砰一声不小心扯断了连接玉棺和盔甲的那根金线,这史阴候的呼吸陡然呼哧呼哧变得急促起来,这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了一边,一个个脸都吓白了。 所有人都吓得退到了玉台边上,紧张兮兮的抄着家伙,生怕那尸体有变。不过等了片刻,发现那尸体只是呼吸急促了,也没其他异常,这才舒缓了下来,东张西望的等着闷葫芦回来做下一步打算。 猴子趁闷葫芦不在,把铜匣子从大壮手里要过去,说,“老子倒要看看这盒子里有啥宝贝。”说着就打开了盒子。盒盖才开了一半,就听“嗖”一声,我就感觉眼前一道黑光掠过,一个什么黑漆漆的东西射向了猴子的脑袋。 一旁的大壮反应极快,神色大惊,马上迅速一把推开猴子,那道黑光就擦着猴子的脸掠了过去,砰一声钉在了后面的石柱上。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把黑漆漆的小刀,整个刀刃全部没入青铜狐狸面具人了石柱中,只留了刀柄在外面。猴子扫了一眼那没入石柱的小刀,吓得脸煞白,要不是大壮推开他,这刀子会结结实实插进他的脑袋里。 猴子的左脸被这把刀擦出了一道血痕,我赶紧上前检查了一下,索性不要紧,只是皮外伤。这孙子好歹是我哥们,我心有余悸,气的骂道,“你丫的能不能省点心,要不是大壮你半边脑袋估计都没了。” 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嘀咕道,“侯爷我只不过想看看这盒子里到底是啥宝贝而已,谁知道这史阴候真够狡猾的,还在这盒子里留了一手。” 麻老四纠正说,“这些东西可不是史阴候弄得,都是工匠按照那宛渠人的设计做出来的,真正凶险的地方恐怕还没到,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和那闷葫芦唱反调,听他的安排。” “盒子拿到了?里面的东西在吗?”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闷葫芦从台阶上走了过来,轻轻一跃跨过玉台边上的火墙上来了。 他的样子下了我们一跳,只见他浑身是血,右手的青铜古剑上还在滴血,左手里提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等我们看清楚,汗毛都倒立了起来。他右手上竟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王金宝猛然瞪大了眼睛,痴呆呆的凑了过去仔细一看他手里的人头,顿时脸色惊变,结结巴巴道,“这……这不是我的人吗?这小子不是死在上面的洞穴里了吗?” 闷葫芦见王金宝认出了这颗头的主人,微微喘气说,“这家伙变成了血尸,我估计其他在上面死掉和失踪的人都变成了血尸,血尸太多我对付不过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王金宝失踪和死掉的手下起码在十个以上,这些人全都变成了血尸?我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麻老四忙问他,“怎么离开这里?你找到通道了?” “盒子给我。”闷葫芦丢掉那颗血尸人头,伸手问猴子要青铜匣子。猴子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把青铜匣子递给了闷葫芦。 闷葫芦结果匣子打开一看,我顿时就看见那盒子里放着那只我在石门上看到过的鬼面虎符,还没等我看清楚,闷葫芦就合上匣子,直接把匣子交给我说,“拿好匣子。” 我下意识的接住匣子,心里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想他可能是不相信猴子吧。 我发现闷葫芦的呼吸还没平稳下来,身上的衣服上布满了血迹,看样子刚才他去干掉那血尸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儿。 他有点步履蹒跚的朝棺椁走过去,仔细的检查里面那口打开的玉棺,又双手合在胸前一脸虔诚,双腮微微鼓动,嘴巴不见任何动静,就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我们马上意识到他是在和这史阴候用特殊的方法交流。他这古怪的声音一响,那棺椁里的尸体就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一想到幻觉中出现的那个青铜狐狸面具人,下意识的就去看那张面具。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大吃一惊,瞬间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全身肌肉都颤了起来。透过那青铜面具上的空洞,我竟然发现他的眼皮在轻轻滚动,看样子像是要睁开的迹象。 我吓得咽了口唾沫,正要提醒大家,闷葫芦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很不好,说,“所有人都把匕首拿过来,快点!” 大家迟疑了一下,看见玉棺里的尸体抖动的越来越剧烈了,一根连接玉棺和盔甲的金线被我们弄断了,另一根随着尸体的抖动被绷的嗡嗡作响,都意识到情况不妙,马上把各自防身用的匕首交给了闷葫芦。 闷葫芦收集了我们的匕首后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竟然拆开左手上的纱布,弄开刚刚愈合的伤口,把血滴在了我们的匕首上,随即还给我们,面无表情地说,“通道就在这口棺椁下面,快推开。” 我们也没来及考虑,就按照他的要求,四五个人合力把巨大的青铜棺椁顺着玉台一点一点推开。棺椁挪开后,一口黑漆漆的通道口就出现玉台中央。 “天呀!暗道原来在这棺椁下面,闷葫芦你丫的怎么不早说!”猴子一声惊呼,埋怨闷葫芦。 闷葫芦说,“拿不到匣子里的东西,下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你们马上下去,若是遇到危险就用匕首解决,这史阴候的情况不妙,我留下来断后。” 我忍不住一看那玉棺里,猛然就大吃一惊,发现那青铜面具下的眼睛睁开了,正在滴溜溜的转动着,我吓得心砰砰直跳,连忙说,“史阴候的眼睛睁开了,快点下去!” 猴子一听我说,垫脚一瞅那玉棺,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用矿灯朝黑漆漆的通道里照了照,只能看见有很陡峭的台阶通往这洞口下面。由于矿灯的电量已经不足,穿透力非常弱,也看不清这通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猴子就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动静。 闷葫芦一扭头发现我们一帮人站在洞口没动,脸色非常不好看,几乎是生气了,“再不下去来不及了!” 大壮见猴子有所顾虑,说,“我打头!”挑着矿灯毫不犹豫就下了洞口,其他人这才相继跟了下去。 这暗道虽然有台阶,但非常陡峭,几乎是垂直的,也不知道有多深,通往什么地方。反正有大壮在前面打头阵,我们其他人就跟着,小心翼翼的往下挪。不知道走了多久,下面的人停了下来。大壮的矿灯晃了晃,传来了他的声音,“到头了,这下面有横向的墓道。” 等所有人都到了最下面后,我才看清楚这垂直的暗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与之垂直相交的横向墓道,墓道还算宽敞,宽高各有三四米的距离。借着几盏微弱的矿灯光线,大概能看出七八米远的样子,墓道的石壁凿刻的非常平整光滑,估计下了一番功夫,七八米往里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啥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仰头往上看去,才发现这墓道和上面史阴候的斗子落差非常大,入口处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隐约有人影在火光里晃动。 第一百零五章 万人起尸道 我们正站在这墓道入口处踟躇不定,突然一声极其诡异的声音从垂直的暗道入口处传下来,在悠长的密道回声作用下,那声音如同鬼狐狼嚎一般极其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快往里面走!”麻老四意识到上面的情况不妙,马上催促道。 大壮心里也没底,左手挑着矿灯,右手紧握着匕首,带头十分小心的往墓道里面行进。 往前走了差不多十几米后,大壮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脸色很不好地说,“前面有尸体。” 他的话马上让我们紧张了起来,纷纷握紧了匕首,所有的光源一股脑全部聚焦过去,马上就发现在前面不远处墓道变的宽敞起来,但湿漉漉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全部穿的是古代人的衣服,但尸体并没有腐烂变成骸骨。 我们吓得停在了原地,麻老四仔细观察了一下,说估计是因为这地方密封太好又潮湿阴冷,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空调,所以这些尸体才没有完全腐烂。 麻老四的话也有道理,我们紧张的情绪随之缓和了一些,在大壮的带领下继续往前面走去。因为这墓道里的死尸不少,我们走的非常谨慎,生怕踩到了这些尸体。说实话,这条墓道非常不好走,地下水渗透进来,下面积了足足有十几公分深的水,走起来非常费劲,也非常吓人。这些尸体就乱七八糟的躺在墓道里,被积水浸泡的浮肿,全身皮肤发白,就跟淹死的活人差不多,表情木讷僵硬,恐怖狰狞就不说了,关键是那气味儿非常恶心。 我留意了一下这墓道里的尸体,突然发现这些尸体的身上无一例外全都带着陶土碎片,这让我突然想到了那敲打编钟的彩俑,我心里一沉,又在积水里发现了很多破碎不断的陶俑,有的尸体脑袋上还套着完整的陶土壳子。 这让我大吃一惊,心说难道这些尸体都是活人俑?也就是说他们是在生前直接做成陶俑安放在这墓道里的。 我的猜测很快随着从旁边一晃而过的矿灯光里得到了验证,猛然发现在墓道两侧的石壁跟前有一尊完整的陶俑矗立着。我忍不住用匕首敲了一下这陶俑的手,咔嚓一声,陶土碎裂,一只白森森的手就露了出来。 我吓得往后一退,连忙一指这尊陶俑所,“这些尸体都是活人俑!” 大家顺着一看我指的方向,几盏矿灯就照了过来。 麻老四看了一眼这尊陶俑,又瞅了一眼满地的陶片,说,“没错,这些尸体都是活人俑。” “这么多活人俑都碎了?难不成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猴子马上推断说。 麻老四非常肯定地否定说,“这绝对不可能,我琢磨应该是那次大地震把这些活人俑给震碎了。” “有道理。”王金宝点了点头说,“这些活人俑在没碎之前看样子是站在这墓道两边的,这墓道的尽头估计就是整个祭祀场的核心部位了。” 麻老四和王金宝的分析都有道理,史阴候的斗子里才几个活人俑啊,想象一下这墓道两侧站满活人俑的情景,这墓道通着的地方绝对是核心人物的墓葬处,也就是说是那个铭文里所说的宛渠人被安葬的地方。 麻老四说,“继续往前走,看看这墓道到底通往啥地方。” 猴子突然一把推开我,说,“你们先往前走,我先交个水费。”这家伙原路返回去几米远,灭了矿灯,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的注意力还放在这些活人俑上,大壮带着大家就往前走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后面一个黑影在动,我连忙吓得用矿灯一照,才发现猴子在提裤子,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 谁知我刚一扭头的时候,矿灯光线从一具尸体上掠过去时,猛然发现那尸体隐约动了一下。 我吓出了一声冷汗,赶紧让猴子过来。 这孙子还蒙在鼓里,打了个尿颤一脸爽意地说,“憋死哥们了,这下舒服多了……快跟上去……”拍了拍我就要走。 “等等!”为了确定我刚才不是眼花,我往前走了两步,用矿灯光打在那具尸体上,当我看清楚那具尸体时,整个人顿时炸毛了。岂止是一具尸体动了,旁边的十几具尸体都有了情况,四肢开始颤抖着发出了关节响声,有几具尸体竟然睁开了眼睛,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几具睁开眼睛的尸体脸上也发生了异变,原本泡的发白浮肿的脸上竟然发紫变黑了。 这异变和那冒牌史阴候的变化如出一辙,分明就是起尸的迹象。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不好,起尸了!” 猴子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啊一声尖叫,我用矿灯一照,才发现他脚底下的积水里一具尸体也起尸了,两只手弹簧一般伸起来抓住了猴子的脚踝。 我一想闷葫芦对付那山寨史阴候的方法,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匕首上涂上自己的血,他的血能够干掉起尸。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本能的一刀就捅进这起尸的胸膛里。这一刀子捅进去后,这尸体疯狂变黑发紫的脸色陡然停了下来,抖动的身躯也消停了。 干掉这具起尸后,我一扭头,就发现不远处另一具起尸已经坐了起来,马上冲过去一刀劈向这玩意黑紫的脖子。这些尸体在水里浸泡的太久,非常脆弱,一刀过去,整颗脑袋就被削掉了,浓黑的尸毒混杂着污水喷了出来,要不是我躲得快,这尸毒喷在我身上也够我喝一壶的。 猴子的反应非常快,也拔出刀子冲向了几个坐起来的起尸,一边解决这些玩意儿,一边冲已经走远了其他人大喊,“大家小心,这些活人俑正在起尸!” 猴子话音一落,估计前面也发生了起尸现象,就听见砰砰几声枪声传来,猴子连忙大喊道,“别开枪,子弹对这些玩意儿不起作用,用匕首!” 这涂了闷葫芦血的刀子非常管用,三下五除二,五六个起尸就被我解决掉了。不过这墓道里的尸体实在太多,积水里横七竖八躺的到处都是,有几次我一脚踩在起尸的腿上,一脚搓掉了皮肉,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扎进满是尸毒的积水里。 等我和猴子把这边发生起尸的尸体都解决的差不多的时候,麻老四带着一群人从里面跑了回来,一个个满头大汗,惊恐万分。 麻老四喘着气说,“越往里面活人俑越多,那些玩意儿都有起尸的迹象。” 猴子挥舞着匕首说,“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来!这闷葫芦的血能治起尸。” 麻老四说,“我们的匕首能干掉起尸不假,但往里面的起尸太多了,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用矿灯往里面一照,瞬间就有些傻眼了,越往墓道里面尸体越多,那些尸体全都在沙沙的抖动,一个个正在起尸,这样下去,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应付不了,场面有了失控的迹象。 高鹏的声音突然响起,“要不咱们赶紧返回去吧?” 麻老四说,“最难对付的怕是那史阴候,闷葫芦这会儿还没下来,还不知道上面是个啥情况。” 我一低头,猛然看见闷葫芦交给我的青铜匣子,心说那史阴候既然能用这匣子里的鬼面虎符差遣阴兵,这玩意儿或许对起尸有点作用。这样一想,我突然留意到刚才那十几具起尸并没有攻击我,在我用刀解决他们时连个屁也没放一下。 我心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破罐子破摔,从铜匣子里拿出那黑漆漆的鬼面虎符,说,“我试试这玩意儿。” 这时候,墓道前面的尸体基本上已经彻底起尸了,密密麻麻全都坐了起来,一睁开眼的时候看的我头皮都发麻了。它们的眼睛在干尸的时候可能就已经风干的只剩下了一层皮,玻璃体和瞳孔这些早就都风干的没有了,只剩下了一层皮,后来泡了水以后地下水钻进眼眶里又把那层皮给充实了起来,整个眼球看上去就跟个灌了水的塑料球一样,晃动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些皮膜包裹的水在摇曳,说不出的恶心与渗人! 我咽了口唾沫,说,“你们跟在我后面,这玩意儿兴许能治住他们。” 我鼓起勇气,右手抄着匕首,左手挥舞着鬼面虎符慢慢朝那密密麻麻坐起来的起尸走了过去。等我一靠近那些起尸,就发现那些玩意儿抖动的身躯一下子僵硬下来,如同定住了一般。 我一看有戏,马上欣喜若狂,大叫道,“这玩意儿能治住他们,大家跟在我后面。” 这些尸体等我一过去,又开始起尸了,不过起尸的经过被拖延了一会儿,还没等完全起尸,就被大壮和碎求他们给解决了。这一路也够惊险的,也不知道往里面前进了多远,尸体逐渐变少了许多。 “前面是出口!”王金宝突然吼了一声。 第一百零六章 墓下有墓 几盏矿灯一照过去,我们就看见前面的墓道口陡然变窄,出现了一段上坡的台阶,这台阶只能容许一人通行,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我一看这台阶比较窄,是个易攻难守的好地方,只要我们全部人去了台阶上,任凭再多的起尸过来,只要一个人站在台阶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现在谁也不知道台阶出口有没有起尸,我索性就说,“快上台阶!”第一个冲上了台阶打头阵,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所有人冲上了台阶后,几个起尸就扑了过来,拖在最后面的大壮也给力,一刀就解决了冲在最前面那个起尸的脑袋。 随即我就听见哐的一声巨响,猴子竟然竟然发现了台阶入口处有一道暗门,马上兴奋地大叫道,“大壮快进来,这有道石门!”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台阶入口处就是一个一平米多的小方门,估计是供当初修建这里的匠人来回通行用的。 大壮一刀解决了第二个扑来的起尸后,身形一闪,就窜上台阶,猴子一转石壁上的机关,那石门就轰隆隆的往下降。 我一看闷葫芦还没来,石门要是关了还说不清能不能再打开,要是把他关在外面,那墓道里最起码有几百个起尸,他的本事再大,累也能累死。 我连忙大叫道,“别关石门,闷葫芦还没回来!” 麻老四也想到了这一点,忙说,“快住手,不要关死石门。” “那也行,反正这入口这么小,这些起尸也不能一起上。”猴子停止旋转石壁上的机关,轰隆隆的响声停了下来,那石门关了大半停下,只留下半人高的空间。 借着一个奇怪的现象就发生了,那些扑上来的起尸居然如同木头一样砰砰的在石门上撞,却没有一个起尸从石门下面的孔隙里爬进来。 这让我们感到非常奇怪,猴子愣了一下,惊喜道,“嘿!这些玩意儿好像进不来啊?” 麻老四也是面露欣喜,说,“我想起来了,传说藏区的居民之所以把房门弄得很低,就是为了预防起尸进去,传说起尸是不能弯腰的。” 猴子一听,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在石壁上擦了一下刀子上沾满的起尸黑血,说,“那就甭管这些玩意儿了,咱们继续往上走,看看这台阶通往哪儿,阿飞,你手里那鬼面虎符能辟邪,你在前面开路!” 我问麻老四,“不等闷葫芦了?” 麻老四想了想,说,“闷葫芦应该不会有事,咱们先看一下前面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就持着那黑漆漆的鬼面虎符在前面带路,踩着台阶往上走。还没走几个台阶,突然下面有了动静。我们还以为是起尸从石门下怕了进来,吓得不轻,连忙抄起刀子扭头一看,才发现石门下钻进来一个影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闷葫芦。 闷葫芦平安归来,让我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家伙还是有本事,估计是干掉了史阴候。但闷葫芦从那石门下钻进来后,我才发现他的身上血迹斑斑的,伤的不轻,挣扎着爬起来,见我们都在看他,扶着石壁喘气道,“继续走,我没事。” “那玉棺里的家伙被你干掉了?看来你也伤的不轻呀?真的没事?”猴子上下打量着满身是血的闷葫芦问道。 闷葫芦剑眉一横,瞪了他一眼道,“少废话,说了我没事,继续走,前面就快到祭祀场的核心了。” 其他人也不好在说什么,我就继续顺着台阶往上走,差不多往上走了二三十个台阶,一股凉飕飕的阴风迎面吹了过来,我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前面应该就是这墓道的出口了。 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又往上爬了几个台阶,左脚刚一卖出去,还没看清楚前面,突然哐一声踩空了,整个人马上坠了下去,右手完全是本能的往上一抓,试图抓住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失重的感觉戛然而止,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扬上去的右臂,我本能的一仰头,就发现闷葫芦正抓着我的右臂,眉头紧锁,发出一声闷哼,猛然一用力,把我提了上来。 我差点没吓死,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脚下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空间,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半天平静不下来。 这突发状况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也把其他人吓得半死,连忙从下面涌了上来。一群人挤在墓道出口不足两平方大小的平台上,几盏矿灯照出去,才隐约看出了个梗概来。这墓道的出口竟然连接的是一个深不见底宽阔不见边际的地下空间,出口就在这刀削一般的石壁半腰上。 “这地方他娘的就是祭祀场的核心部位?真他娘的大!”猴子用矿灯打照着忍不住惊叹。 矿灯只能看出去七八米远,也看不到整个空间的边缘在什么地方,倒是能够看见距离我们所处这个平台几米远的石壁上有一条石梁向漆黑的半空里延伸了过去,也不知道连接到了哪里。 我的魂都吓丢了,也没心思去观察着地方的构造,喘着气一扭头,发现闷葫芦正盯着我,我说了声谢谢,闷葫芦淡淡一笑,从我旁边捡起我丢在地上的青铜匣子,打开看了一下就揣进了身上。 我不经意间发现他的袖口都烂了,手腕上的一截皮肤有点虚肉模糊,就问他,“闷葫芦,你没事儿吧?” 闷葫芦轻描淡写说,“就是被尸毒腐蚀坏了皮肤,没事的。” 麻老四他们用矿灯看不清眼前这个巨型空间的构造,就让大壮拿了支冷焰火点着用力扔了出去。 冷焰火被大壮直接扔出了十几米远,足足坐了几秒钟的自由落体才咚一声落了地。我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的落差最少有二三十米。而且在冷焰火落地的过程中,眼前的空间被照出了个大概的轮廓,是一个足足有四五个足球场大的巨型地下空间。 但那冷焰火燃烧的时间很短,落到地上没过多久就熄灭了,加上地面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太远,也看不清楚下面的具体构造。不过从这地方的规模上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整个祭祀场的核心位置了。 弄不清楚前面这个巨大空间的具体构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治好一个个看向闷葫芦,等他发话。 闷葫芦二话没说,突然一个箭步跨上了几米开外悬空耿恒在洞壁的石梁上,如同走钢丝一般双臂张开,快速行前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矿灯光线尽头的黑暗里。 “这小子干啥去了?”猴子忍不住问麻老四。 麻老四摇摇头,这闷葫芦的举动向来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没过多久,突然前方漆黑的空间里一点火星一闪,紧接着哗啦一下窜出了一团冲天的火焰,把整个空间照的通亮一片。这让我们吃惊不已,不约而同看向火光亮起来的地方,竟然发现在二三十米开外的半空里有一只巨大的火盆,火盆里正熊熊燃烧着一人多高的火焰。闷葫芦就站在火盆旁边的石梁上。 眼前被火光照向的世界实在太令人震撼了,我震惊的心脏剧烈收缩,完全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地下世界。 整个空间呈很规整的正方形,相对两面石壁的距离最少在一百米开外,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对面的石壁有一百米以上的水平距离。从穹顶到最底下的落差更是惊人,最少也有五六十米,这个墓道口就设置在石壁的半腰上,距离穹顶和最下面差不多都要二三十米。 我第一眼看出了个大概的轮廓后就被震撼的不轻,过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仔细去观察这地方。我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才发现那只火盆是坐落在几根纵横交错的石梁上。与我们平行的石壁上,有两根粗壮的石梁首位衔接在相对的两面石壁上,两根石梁相交的位置正是整个空间最中心的位置,那只火盆安放在这个位置上刚好能把整个空间的每个角落都照亮。 我顺着火光再抬头去观察穹顶上时,猛然发现穹顶上竟然星星点点的闪烁着一些很刺眼的光点,那些神秘的光点在火光映衬下,犹如漆黑天幕上的日月星辰一样,很是梦幻诡秘。 我再往下看去,由于火盆安放在两根石梁相交的正上方,火盆下方的空间就照的不是那么清楚,隐约只能看见在火盆正下方的位置有一口悬空的棺椁,距离棺椁很远的地方还摆放着貌似兽雕一样的东西。 我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闷葫芦把一根绳子绑在石梁上,顺着绳子降到了下面。 麻老四说,“闷葫芦下去了,我们也下去吧。” 大壮一点头,踩着石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也绑了一根麻绳垂下去,给我们打了个手势,很麻溜的顺着麻绳滑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九龙拉棺 其他人也没在这平台上多逗留,相继借助绳子到了这巨大的空间下面。 麻老四一到了底下,最先在附近发现了几盏兽首长明灯,点燃后这下半边的空间就清晰了。 当我看清楚这下半边的结构时,又一次被震撼到了。整个空间非常巨大不说,在两根石梁相交的正下方,那口青铜棺椁居然被几条手腕粗的青铜链栓柱,青铜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的是长约数丈的青铜龙,每一条青铜龙都呈现出不同的雄姿,铸造的形象栩栩如生、逼真无比,远远就透着强烈威武的神气。我数了一下,围绕着那口棺椁的一共有九条青铜神龙,九条青铜龙和这口棺椁之间呈现出一种神秘的九龙拉棺姿态。 我的注意力没有在这神秘的九龙拉管上多逗留,又撑着矿灯去观察周围,虽然没有发现想象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但是在四周的墙壁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壁画。这些壁画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掉色模糊了,但基本上还能看出个大概,壁画中的形象也不知道是人是鬼,那服饰打扮完全不像是三千年前秦代人的服饰风格,反倒让人觉得比现代人还超前。 我一扭头发现高鹏正站在石壁前津津有味的看这些壁画,看得非常入神,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猴子和麻老四他们正分头在四处寻找什么,估计是担心有机关,在研究那神秘的九龙拉棺前想先把危险解除了。 我知道高鹏对古代的历史研究的非常深刻,一看他露出了这副神情,我心下也有些好奇,于是就凑过去问他,“看出啥名堂来没?” 高鹏扭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不过你没发现这壁画里的人形象都很怪异吗?” 说到这里,高鹏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星光闪闪的穹顶,小声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的构造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地下石槽里有水银,大家小心!”高鹏话音刚一落,碎求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我和高鹏扭头一看,顿时就发现地板的石槽里有银光闪烁,忙用矿灯一照,果然就发现地上的石凿里有一条水银暗河,里面的水银正在缓缓的流动着。 高鹏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有些激动地说道,“还记得大三时候老师带咱们去陕西临潼参观秦始皇兵马俑时那导游说的话吗?” 他这么一说,马上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的耳朵里立刻回荡起那导游的话,脱口而出道,“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对。”高鹏欣喜异常,激动地说,“这地方有水银暗河,穹顶上还有日月星辰的装饰,完全就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墓啊!你说我们不会真的到了秦始皇的陵墓里吧?” 虽然这地方的确有点像史记里记载的秦始皇陵墓里的场景,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再说史记是后人编撰的,司马迁他老人家也没真正进去过秦始皇的陵墓里啊。 我笑道,“你真是脑洞大开啊,闷葫芦不是说了吗,这棺椁里应该是那宛渠人,秦始皇的陵墓是以这个地方的构造为基础修建的倒有可能。” 高鹏说,“这地方要不是秦始皇陵,那这棺椁里的宛渠人的确不简单,你想想看,几千年前的人咋可能会在那火蜘蛛体内植入微型电磁装置……还有耳室棺椁里女尸身上精妙的血液补给系统,你说这宛渠人到底是人还是神啊?” “这地方是不是整个祭祀场的核心部位还不知道,也许这口棺椁里躺着的不是那宛渠人呢?”我也不敢确定这个让人震撼的巨型陵墓百分之百就是闷葫芦说的祭祀场的核心部位。 “靠!老子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什么地下暗河的出口!”突然猴子发着牢骚走了过来。 我的思绪被打断,一看猴子走了过来,连忙说,“猴子,快把那卷缯帛拿出来!” “你小子想干嘛?”猴子很是警界地看着我。 我说,“少废话,快拿出来,咱们首先得确定这地方就是祭祀场的核心位置。” 猴子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拿出了那卷缯帛。我把缯帛小心翼翼的摊开,几个人就围着缯帛上的图案研究了起来。我盯着缯帛上祭祀场大概轮廓看了一下,又抬头对照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们从凤凰山主峰天池下来后经过的几道地下空间,天池底部到这个巨型墓室底部的垂直落差最少在二百米左右。我以蜘蛛沟作为参照物,又推算了一下那条地下暗河的水平位置,貌似正好和这墓室在同一高程上。 这个发现让我马上非常肯定这墓室里肯定有密道和那条暗河贯通,只不过那条暗道肯定不好找。 我问高鹏从缯帛上看出什么来没有,高鹏指着缯帛上那草图最底部,说,“从缯帛上看,这墓室应该就是祭祀场的核心部位了,不过图上也没有出口之类的标注。” “妈的,我们是不是这闷葫芦骗了?”猴子不由得脸色一沉,恨恨扫了一眼正站在一条青铜巨龙前琢磨什么的闷葫芦,又怀疑起了闷葫芦。 猴子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摇摆不定了,自从那闷葫芦出现后,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在进行,原本在天池下面最上层的祭祀场里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逃出去。现在到了这地方,没有任何出口的迹象,想原路折回去也不可能了。 “咕嘟咕嘟……”一阵奇怪的声音顺着一旁缓慢流淌的水银河里传了过来。 这墓室的空间非常大,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会马上放大。这诡异的声音一响,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用矿灯一照,立刻吓了一跳。只见几只巴掌大的尸虱正潜伏在水银河里,借助水银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向我们这边游过来。 “尸虱!”高鹏一声惊呼,几乎是跳了起来。 我和猴子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马上跟着高鹏往后退出老远,远远盯着在那水银河里游过来的尸虱,紧握匕首,随时准备和这些吃人的家伙大干一场。 这时候王金宝和碎求,以及岛国妞儿和小莲也从不同的地方跑了过来,一个个神色惊惶不安,说石槽里的水银河里有很多尸虱。 猴子挥舞着匕首给众人大气说,“妈的!我们能从起尸堆里冲过去,还怕这些玩意儿不成!” 麻老四一发现水银河里游浮着大量的尸虱,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露出了让我们琢磨不透的欣喜,说,“这墓室里有尸虱,说明我们先前去过的那条暗河通着这地方。” 猴子瞬间反应过来,高兴地大叫,“看来那闷葫芦没骗我们,这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这孙子一扭头,又盯上了那口被九条青铜龙拉着的悬空青铜棺椁,“走之前我们怎么说也得看一看那宛渠人的庐山真面目吧?” 麻老四很是无奈地瞪了一眼猴子,说,“这地方不是普通的斗子,那史阴候都够你喝一壶了,这棺椁能让你轻易打开?咱们这一趟能活着出去已经不错了,别老惦记这些!” 猴子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也没再说什么,但还是有点不甘心的扭头盯着那口神秘的棺椁一个劲儿去看。 刚才我只扫了一眼那棺椁,就去观察整个墓室里的构造,这时候也扭头去仔细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发现了异常。有几只尸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靠近墓室中央石台附近的水银河里偷偷怕了上来,和我们之间隔着那石台,想爬过石台走捷径来偷袭过来,但是刚一爬到石台边缘前,马上又叽叽喳喳叫着折返进了水银河里。 这个发现让我很是纳闷,心说难道那石台有什么魔力,尸虱怕不上去?我棺材了好一阵子,这些尸虱非常狡猾,它们知道绕过石台爬过来会被我们发现,就像爬过石台偷袭,但一连几批爬到石台前,都是同样吱吱乱叫着折回了水银河里。 我连忙对麻老四说,“奇怪,这些尸虱好像爬不上棺椁下面的石台,难道那些尸虱害怕棺椁里的主儿?” 麻老四迟疑了一下,马上说,“全部人去石台上,等闷葫芦安排。” 虽然我们手里的刀子能对付起尸,但不保证就对这尸虱起作用。一帮人马上扯到了石台上。那口棺椁就被九条粗壮的青铜锁链拉的悬在石台上方四五米高的半空里。 我仰头拿矿灯近距离观察了这口棺椁,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棺椁的结构都是上宽狭窄,从下面看上去正好可以看清楚棺盖和棺身扣合的接缝。按道理说这棺椁里的主儿有在火蜘蛛体内植入微型电磁装置的能耐,自个儿的棺椁应该比史阴候的棺椁更精致,棺盖和棺身会封的死死的,但实际情况是这口棺椁的棺盖扣合在棺身上的接缝不但没有用火漆之类的材料做过任何封死处理,反而有很明显的缝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棺盖比棺身大了一号。 第一百零八章 水银河 我忍不住对麻老四说,“老麻,你发现没?这棺椁的接缝没有封死,看这架势想不想有人动过?我不过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来过这里,但你说这棺椁的接缝为啥没有封死?好像这里面的主儿故意要让我们开棺见他一样,你在看着九条锁链只是把棺材悬空扯着,也没把棺盖和棺身绑在一起,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麻老四仔细一看,一时间也有点纳闷了,“我下过那么多斗子,开了不知道多少棺椁,这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别的墓主都怕棺椁被盗,这家伙却摆明了等着后人去打开自个儿的棺椁,这里面怕是有啥玄机吧?” 我心说难道这里面又是个什么怪物?那闷葫芦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说, “那闷葫芦又不知道去哪了了,我们还是不要去碰这棺椁为好。” 麻老四点了点头,说,“闷葫芦估计是去找出口了,咱们在这儿等等。” 我们几个站在棺椁下的石台上四处张望寻找闷葫芦,那家伙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说消失就消失了,这宛渠人的很大,虽然有几盏长明灯照着,也看不清楚每一个角落。我甚至心想那家伙是不是找到了暗河出口钻进去探路了? 猴子这家伙不知道啥时候顺了几件巴掌大的青铜器皿,这个时候就一屁股坐在石台上拿出来清点自己的战利品。这孙子捧着一件锈迹斑斑的精美青铜酒樽眉开眼笑的打量着,不一会儿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就变了。 紧接着连忙从一旁拿过矿灯,单膝跪地,几乎是凑在石台上,拔出匕首嘶嘶刮着石台表面,惊呼道,“有情况!” 我们的注意力马上被这孙子突如其来的叫声吸引过去,连忙围上去,就看见猴子面前的石台上隐约出现了一道断断续续的裂缝,裂缝非常笔直,一看就是人工所为。猴子用匕首尖插进接缝里,顺着裂缝勾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闭合正方形。 “砰砰砰!”大壮反应很快,立刻在这块下水井盖一样的石块上敲了敲,一阵空洞的声音响起,马上抬头说,“下面是空的!” 王金宝也是一脸欣喜,推测说,“难不成这暗门下面是出口?” “开!”猴子不假思索,就清理了一下接缝里的灰尘,试着用匕首撬了一下没撬动,又换了个方位一撬,整块石板立刻有了松动的迹象。 猴子大喜,招呼大壮,“傻愣着干啥,还不快来搭把手,这石板能撬动!” 麻老四也怀疑这石板下的空洞有可能是出口,按照他的经验,古代那些工匠在修建这些墓室时都会留一手,秘密修建一个暗道供逃命用,他也没阻止猴子。 大壮便也把匕首插进石板接缝里,两人齐力一撬,咯嘣一声,石板直接被撬了起来。猴子一喜,惊道,“呦呵,这还是一扇活动石门啊!” 果然我们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石板的一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了带有转轴的活动结构,整块石板从另一边可以向上掀起来。 猴子把石板掀开后,我们就趴在露出的洞口前用矿灯照下去,立刻就发现一条碗口粗的青铜锁链一端没入石板的石壁里,另一端垂进了黑漆漆的洞穴里。这洞很深,拿矿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猴子捡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我们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动静传上来。 “这洞不浅啊!”我忍不住说,“这恐怕不是出口吧?” 高鹏突然说,“洞里有热气冒上来。” 猴子一惊,连忙把脸凑在洞口上试了一下,立刻一脸惊喜,说,“这墓室里的温度很低,洞里有热气冒上来,说明这地洞肯定通着外面,你们想想看,要不这山底下来哪来的热源?” 猴子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这一路过来我们经过离奇古怪的事数不胜数,在没彻底搞明白这洞底下的情况,我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谁知道这洞到底通向啥地方,再说这也没个台阶,也不好下去。在闷葫芦还没回来之前,我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猴子一指那条粗壮的青铜锁链,“这根锁链不就是天然的台阶吗?这锁链的扣环这么大,正好可以脚蹬手抓,我琢磨这些东西肯定是造墓的工匠留下来的,这洞一准儿就是逃生密道。” 猴子一脸兴奋,盯着大家问谁先下去,正说着话,从洞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古怪声音,那根没入洞内的青铜链子也突然都抖动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所有人全都后退了好几步。这青铜锁链的动静分明表示这洞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墓室里不管发现啥能动的东西,肯定都不是好事情。 高鹏脸色发白,发抖说,“洞底下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那声音让人听着怪怪的,我看这洞肯定不是出口。” 我也感觉那嗡嗡的声音有点怪,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仔细一想,马上就想到了在那暗河里听到的声音。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全身一僵,连忙大喊道,“这声音是那暗河里的生物发出来的,那玩意儿就在洞底下!” 猴子一惊,还有点不信,“不可能吧?”又爬过去拿矿灯往洞里去照,那嗡嗡的声音猛然清晰起来,青铜锁链抖动的更剧烈了。 “快关上石门!”麻老四意识到不妙,一脚踢在半开的石门上,砰一声直接关死了石门,直接跳上石门,用自身重量压住了石门。 麻老四刚一跳上石板,那石板就从里面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轰隆一声,差点把麻老四给振道。我们几个领教过那神秘生物的厉害,赶紧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下子四五个人全挤在那块石门上,七八百斤的重量压了上去。 我心想那东西总不至于能把七八百斤重量给顶开吧?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嘀咕了那东西的力量,那玩意儿在下面连续撞击了三四次,石门被我们压得死死的,只是微微震动了几下,随即就没了动静。 就在我们以为那玩意儿放弃的时候,突然脚底下的石门传来了更大的撞击力度,那力量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几个直接被震的弹了出去,要不是互相搀扶住,非得从石台上摔下去不可。 我知道我们再上去用重量压住石门已经来不及了,那玩意儿随时会从下面冲出来,我赶紧大喊一声,“快跑!” 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只能自求多福了。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嬴小莲冲下石台就往远处逃去。其他人也奋不顾身的跳下石台冲向了四面八方。所有人都没有目的夺路狂逃,只想离那洞口远一点。 刚才还觉得大的无边无际的墓室这个时候却让人觉得太小,还没逃出多远就到了墓室边缘。我拉着嬴小莲紧靠在石壁前,发抖着安慰她不要怕,自己却吓得要死,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麻老四和猴子他们也一样,惶恐不安的缩在离我不是很远的石壁前。 这个时候水银河里游来游去的尸虱也盯上了我们,咕咚咕咚从水银里爬出来,抖掉身上的水银珠子,两只粗壮的大敖咔嚓咔嚓挥动着,沙沙沙向我们爬了过来。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一方面要堤防那恐怖的神秘生物随时会从地洞里破开石门而出,一方面又要做好准备与这些尸虱战斗,真是有点力不从心。 我这边情况不妙,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的形势很不乐观,能不能活着从这地方出去,我也不敢打包票了。 正当我陷入极度悲观的情绪中时,那闷葫芦估计也是听见了地洞里的动静,像个幽灵一样顺着石梁上的绳子轻飘飘降了下来。 这闷葫芦还真是及时雨,每次我们遇到没有把握解决的危险时这家伙都会适时出现。这家伙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一身武功十分了得就不说了,而且还精通很多奇术。 他一出现,我激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冲他大喊,“闷葫芦,你他妈去哪儿了!” 闷葫芦指了指石梁一段的石壁,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说,“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我研究了下壁画的功夫你们差点闯了大祸,那地洞里的东西可不好对付!” 麻老四一听闷葫芦的话,连忙疑惑道,“闷葫芦,那地洞里的生物到底是啥东西?” 猴子看着大军压境的十几只尸虱,连忙催促道,“先别管那洞里的东西,快点把这些恶心玩意儿解决了!” 闷葫芦扫了一眼从水银河里爬上来的尸虱,嘴巴不动,鼻腔里又叽里咕噜冒出一连串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来。我听出来这应该是他和血尸交流用的尸语,说是一种语言,倒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声波。这尸虱是靠吃死人腐肉在墓室里存活的,闷葫芦发出的神秘声音果然很管用,这些玩意儿一听到闷葫芦鼻腔里发出的古怪声音,马上乱了阵脚,如同失去了方向一般横冲直撞,退回到了水银河里。 第一百零九章 火猁 尸虱的威胁算是解除了,我刚松了一口气,那嗡嗡的古怪响声又从地洞里传出来。那扣在石台上的石板猛然“砰”一声巨响,从下面被撞得掀翻起来。 我吓得浑身一颤,心脏剧烈收缩着,全身肌肉一瞬间都紧绷起来。岂止是我,所有人一刹那都吓白了脸,呆若木鸡的缩在靠墙的角落里直发抖。 那闷葫芦一看地洞的石门被撞开,脸色变得非常不安,嗖一下从背上拔出那把青铜古剑做出戒备姿态,非常不满地瞥了我们一眼,“那壁画上的铭文里说了这地洞里的生物是宛渠人带来的异兽火猁,用来防止棺椁被盗,这东西非常难对付。” 火猁是什么东西?猞猁我知道是一种动物,唐代一些陵墓修在山中,以山为陵,地面上也有一些相应的设施,竖一些石碑石像,石骆驼、石狻猊之类的,作为拱卫陵寝的象征。这乐猁就是一种专趴在石碑上的吉兽,传说它是西天的灵兽,声音好听,如同仙乐。还有《西游记》里狮猁怪,原是文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成精下凡。但这火猁我压根就没听过。 我知道那地洞里的生物肯定不好对付,史阴候墓室里那只土貉也是一种传说里的上古奇兽,都活生生出现了,这地洞里的生物叫火猁,估计也是守住它主子宛渠人的陵墓的。这墓室是整个祭祀场最核心的地方,想必这火猁比那土貉要神通广大的多。 我忍不住问,“那只土貉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了,这火猁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只土貉或许就是史阴候吧。”闷葫芦说话间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至于这火猁,这墓室石墙上的壁画里大概是说它是一种远古时期生活在喜马拉雅山脉中的凶兽,靠吸食人的脑髓为生,这地洞里的火猁应该是被宛渠人带来寄生在自己的墓室中防止棺椁被盗。” 我顿时疑惑不已,这地洞里的东西生活在喜马拉雅山脉中,喜马拉雅山附近不就是藏区吗?方才在史阴候的斗子里那山寨起尸手中木盒上用来预防起尸的也是藏文,难道这地方和西藏地区有某种联系? “吼……”猛然间,一声低沉的兽吼声从那地洞里传了出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声音回荡在巨大的墓室里,虽然并不洪亮,但让人莫名其心闷气短,令人不寒而栗。 这古怪的感觉我在暗河里感受过,很清楚这声音经过那触角里特殊的结构处理后会有一定蛊惑人心的作用。我连忙大声道,“大家不要去注意火猁的声音,这声音能刺激人的神经系统!” 这声音刚一响过,随即在长明灯的火光映衬下,青铜棺椁笼罩在地洞上方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伴随着地洞里那条青铜锁链发出响声,这影子越来越清晰,看样子马上就要爬上来了。 所有人立刻意识到这恐怖的生物要现身了,吓得马上摸出了所有能防身的家伙什,锁在墓室角落里颤抖的厉害。 那闷葫芦也是一脸警戒,做了一个甩剑的姿势。 “吼!”又是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兽吼传来,这一声比刚才的声音猛然暴涨百倍,震得人耳膜发疼,就连悬在地洞上方的青铜棺椁都晃动了起来。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一闪,从地洞里窜上了石台。 我吓得浑身一软,赶忙护在了嬴小莲身前,全身颤抖的厉害。这才终于看清楚了这只神秘生物的模样。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生物,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东西,人称万兽之王草原之王的老虎和狮子和它比起来要显得温顺了许多。这家伙体大如牛,全身上下布满像火焰一样通红的长毛,背脊上隆起一排阔剑般的东西,两侧长有四只翅膀一样的结构,更诡异的是竟然六条布满倒刺逆鳞的粗壮腿脚。这东西的头颅很大,状如鬣狗,血盆大嘴一直开裂到下颚处,裂开的嘴巴里矗立着几颗尖锐的獠牙,龟裂如同鳄鱼皮一般的脑门上矗立着一根独角,独角下面三只透着绿光的眼睛对称而生。 这东西冲上来并没有直接向我们发动攻击,而是阴森森盯着我们,裂开的血盆大嘴里,随着那两根手腕粗的触手轻轻摆动,发出喘粗气一般的低沉闷哼,六只厚实恐怖的爪掌石台上摩擦,发出吱吱刺耳的响声。 这东西盯着我们这边虎视眈眈的看了看,又扭头去看猴子和麻老四他们。它一扭过头,我突然发现在它脖子厚实的红毛下缠着一圈粗壮的青铜锁链。我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在暗河里是这火猁被劈掉了一截触手,勃然大怒要从暗河里冲出来时突然像是被一道神秘的力量拽了回去。 我只希望拴住这只火猁的青铜锁链够结实够短,但愿锁链的长度不足以让它扑到我们面前来。至于那两条恐怖恶心的触手,其中一条受过伤,被砍掉了吸盘,威力大减,剩下另的另一条,以闷葫芦和大壮他们的身手应该可以应付过来。 闷葫芦看见火猁脖子上的锁链,马上心生一计,低声对我们说,“这东西被锁在地洞里,估计攻击范围就是整个墓室,只要逃到墓室以外就没事,待会儿我引开火猁,你们几个先把这两个女孩子送上那平台。” 我们岂容多想,连忙点了点头。趁着怪物还没发怒,我几乎是贴着石壁拉着嬴小莲一点一点去和那岛国妞儿汇合。我走的非常小心谨慎,生怕弄出动静引起那火猁的注意。 我带着嬴小莲和猴子他们汇合了,指了指石梁上垂下来那条绳子,又指了指石梁旁边那个墓道入口处的平台,小声问,“你们能爬上去吗?” 那岛国妞儿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面不改色,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嬴小莲也咬咬牙点头表示可以。 我说那就好,给猴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和我等闷葫芦出手后见机行事,为了保险期间,又吩咐大壮和碎求、王金宝、麻老四四人检查一下枪械。我们有两支猎枪、两支手枪,四把枪火力齐开,即便那火猁冲过来,应该也能拖延片刻。 那火猁估计是察觉出了什么,我们刚做好计划,这家伙那粗糙丑陋的脸上突然透出了一层赤红,三只眼睛射出渗人的绿光,大嘴陡然一裂,两条触角犹如可怕的蟒蛇一样闪电般卷了过来。几乎同时,那条完好的触手猛然绽开一个喇叭口,露出了恶心诡异的吸盘,发出蛊惑人心的嗡嗡音波。 麻老四神色一惊,大叫道,“不要听它的声音!” 那火猁的触手行如闪电,速度极快,攻击的太过突然,麻老四他们提枪瞄准,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这触手上的吸盘就到了麻老四的脑袋前。 用枪瞄准这触手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情急之下,大壮顺手一抡左手里的兵工铲,一铲劈在了吸盘上,这一铲子直劈的吸盘和触手之间只剩下里面那根布满青铜丝的透明吸管相连。 火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两根触手一滞,受伤的触手拖着耷拉下来的吸盘快速往回收。 闷葫芦趁这档口赶了过来,给我们使了个眼色,一剑劈像那条受伤的触手,噗嗤一下,直接把吸盘劈了下来。 那火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刺耳尖叫,庞大的身躯陡然往后一退,退到了地洞边缘,绿眼扫向闷葫芦,瞬间勃然大怒,几根尖锐的獠牙气的咯咯作响,头颅一晃,全身的红毛迎风招展,似乎要把闷葫芦撕碎了不可。 闷葫芦双手握剑,慢慢朝一旁移动,那火猁虎视眈眈的眼睛也盯着闷葫芦转动。 我马上给嬴小莲和美惠子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快爬!” 两个女孩子这一路经历了不少凶险,很清楚形势不等人,也没犹豫,一前一后抓着那根身子就往石梁上爬。 那火猁发出愤怒的吼声追着闷葫芦在墓室里转了一会儿圈,突然一扭头发现我们这边的动静,马上放弃了闷葫芦这只猎物,转而拖着粗壮的青铜链如同一头红色的狮子,身躯一转,从石台那边跳了过来,一条就是四五米远,三下两下就扑过来,腾空扑向还没爬上石梁的嬴小莲和美惠子,两只钢刺一般的前爪抓向美惠子。 这让我们大吃一惊,我情急之下大喊快开枪,麻老四他们砰砰砰一连开了死枪,但这火猁的速度迅疾如风,四枪全部落空。就在我替美惠子捏了一把冷汗时,猛然发现那条铜链已经绷直了,这火猁的两只前爪扑了空,扑腾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欣喜如狂,赶紧提醒绳子上的两个人,“别怕,这东西够不到你们。” 两个女孩子近乎是抱着绳子僵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继续快速往石梁上爬。 这火猁没扑到美惠子,一翻身爬起来,抖动的全身的红毛,绿油油的眼睛阴森森盯着我们,猛然又是一跳,直接扑向我们几个。 第一百一十章 守棺古兽 “砰砰砰……”麻老四他们毫不犹豫对着腾空而起的火猁就是一连串乱射。 我原本以为这这一串子弹打过去,怎么着也得让这东西吃点苦头,哪里想到这火猁竟然在空中几个躲闪,完美的避过了十几颗子弹。 谁也没想到这火猁的动作这么快,麻老四他们的枪不是冲锋枪,那两支猎枪开一枪要上一次膛,非常耽误时间,那两支手枪最多也只能连着开六枪,再填填装子弹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千钧一发,那火猁已经扑到了我们面前,大壮二话不说,一轮手里的猎枪砸向火猁。麻老四他们还在满头大汗的填装子弹,我一看躲闪来不及了,索性也就从旁边捡起大壮丢下的兵工铲,劈头盖脸的抡向火猁。 火猁反应奇快,头颅一偏,两只抓过来的爪子猛然一扫,我就感觉手里的兵工铲如同砸在了铜墙铁壁上,手腕一麻,兵工铲直接飞了上去,当一声撞在石梁上的火盆上。那火盆被撞得摇摇晃晃,差点倾翻。 那火盆巨大,里面装满了宛渠人带来的神秘液体,一旦倾翻下来,整个墓室就会化为一片火海,这个神秘的墓室毁了不说,除了已经爬上石梁和的嬴小莲和美惠子,我们其他人势必也会葬生火海。 大壮手里的猎枪被这火猁一爪子都给抡弯了枪管,手里一下子没了对付这火猁的器械,只能想法设法避开这火猁的攻击。趁着火猁落地的间隙,我大喊一声,“分头跑!”众人反应过来,马上顺着墓室边缘分散逃走。 我们这一分散逃跑,那火猁一下子有点迟滞起来,不知道先去扑击谁,瞬间没了目标。 墓室里虽然有长明灯,但空间巨大,我只顾着跑,也没注意去看脚下,刚跑出十几米远,一脚踩进地上一处地凹处,一脚踩空,扑通一声被绊倒。我连忙手忙脚乱的挣扎爬起来,上半身刚一撑起来,突然就感觉脚踝一紧,身子被一股巨力扯着往后滑去。我本能的扭头一看,就发现那火猁的两根没了吸盘的触手缠住我的脚踝,猛然把我往它身前卷去。 我吓得尖叫连连,一边狂喊救命一边拼命想抓住什么,但这墓室地面湿漉漉的很光滑,根本没有可抓的东西。 情急之下摸出后腰上的匕首,奋力去割缠在脚踝上的触手,但那玩意儿黏糊糊的很光滑,吱吱的割了半天也没划出个痕迹来。眨眼间,我就被拖拽着马上到了火猁的嘴边。 我几乎是绝望了,心里懊悔无比,自己就不该跟猴子趟这雷子,这下小命要丢在这里了,真是太不值了。 猴子见我极度危险,也是乱了方寸,一边抓起一站矿灯砸向火猁,一边大喊,“你们他妈的快开枪呀!” 那矿灯砸在火猁的脑袋上咔嚓一下就碎裂了,跟挠痒痒一样无济于事。紧接着麻老四他们上好了子弹,冲那火猁疯狂开枪,试图吸引火猁的主意。谁知这东西根本咬着我不松口,一边腾空躲闪,一边还在往回收触手。 我跟面条一样,随着那触手的摆动,被摔的砰砰作响,三下两下就头晕着脑胀眼冒金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仰面躺着,跟条死鱼一样顺着地面滑动。隐约间我听见嬴小莲在平台上嚎啕大哭,央求麻老四他们救我。 我一下子又有了强烈的生存欲望,使劲晃了晃脑子,克服了晕乎乎的感觉,一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连接棺椁和青铜巨龙的悬空锁链上站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闷葫芦。他正如同走钢丝一般在青铜锁链上摇摇晃晃悄无声息的挪到了那火猁正上方,双手紧握古剑,猛然跳了下去,手里那把青铜古剑直刺火猁的脑袋。 这伙计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有勇气和这怪物近身肉搏,这十足让我震撼不已。不管怎么说,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不会轻易成为这怪物的人肉美味,马上又拼命挣扎着冲它呼天喊地的大叫,以便吸引住它,方便闷葫芦的斩首计划顺利实施。 闷葫芦纵身一跃,一个标准的跨马姿势,骑在这怪物脖子上的同时,双手持剑狠狠刺向它的脑袋。 突然就听“当”一声,他的古剑刺在火猁的脑门上,那脑门上鳄鱼皮一样的东西这是有多坚硬,竟然硬生生把剑尖挡了下来。 那火猁彻底被激怒,发出一声嘶吼,纵身一仰,猛然一甩脖子,闷葫芦就如同树叶一样被甩的飞出了老远。 我还没反应过来,脚踝猛然一紧,刹那间就被卷到了火猁面前。我连绝望都来不及,这玩意儿两只前爪一扑,搭在我的脑袋两侧,硕大的血盆大嘴一张,张口就吞向我的脑袋。 我知道自己难道一劫,要英勇牺牲了,正的如同别人说的一样人死之前脑子里回掠过毕竟的画面,我的脑海里快速闪现过这二十多年来一些记忆深刻的画面,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嬴小莲在白虎山上给我水喝的画面。 闷葫芦那一下摔得不轻,半天没爬起来,想救我也是不可能了。人死不能有遗憾,我大喊了一声嬴小莲我爱你,闭上了眼睛。随即就听见石梁上传来嬴小莲歇斯底里的大哭声以及猴子他们惋惜又惊恐的叫声。他们没能力救我,为了避免其他人再牺牲,忍痛爬上了石梁。 我能感觉面门上热乎乎的腥臭气息越来越浓烈,意识到这火猁的血盆大嘴马上要把我吞入口中,我颤抖的厉害,咕噜咕噜咽着唾沫,只求这玩意儿一口把我吞掉,别太折磨我了。 但奇怪的是等了半晌,这扑面而来的气息却消退了,我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竟然发现这火猁的血盆大嘴从我脑袋上抬了起来,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的脖子上看了看,脑袋一甩,用触手把我甩了出去。 我被甩的翻了几个跟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说到嘴的猎物不吃,难不成我不是它的菜? 我满腹疑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发现自己脖子上戴的那颗珠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这珠子是我爷爷手里传下来的,据说是我们孙家的传家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像玉石不像玉石,像玛瑙不像玛瑙的。我心想,难不成这颗珠子还有护身的作用? 石梁上的人一看我死里逃生,恨不得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激动的大呼小叫。嬴小莲也停止了哭声,欣喜若狂,红着脸大声喊她也爱我。 等我一回神,就发现那火猁一扭头,又看向了远处的闷葫芦,腾空一跃,扑向闷葫芦,追着他在墓室里逃。 “还愣着干啥,咱们快上去!”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扭头一看,猛然发现高鹏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我惊诧道,“你怎么没上去?” 高鹏刚一张嘴,突然盯着我的后面脸色大变,一声惊呼,脚下跟抹了油一样转身就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我身后靠近。我马上意识到是那只火猁,哪里还敢扭头去看,撒腿就跑。 但奇怪的是这火力发出一声狂吼一下就跃到了我前面,那三只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瞅了瞅,却又一扭头瞅中了已经跑远的高鹏,六条粗壮有力的腿猛然一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扑了过去。 墓室上半部分被石梁上的火盆照的通亮,但下面只有几盏长明灯,随着这火猁庞大的身躯跃动,长明灯的火苗被气流刮得剧烈摇晃,让人很难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石梁上的人一看火猁对准了高鹏,马上惊慌失措的大叫高鹏快逃。麻老四他们为了逼退火猁,情急之下就乱放枪。这火猁的动作极其敏捷,一边躲闪子弹一边认死了高鹏狂追。 高鹏本来吓得失魂落魄的,这些家伙又在石梁上开枪,吓得他更是屁滚尿流,一不留神一脚踢到石壁边上的什么东西,哎呦一声扑倒了在地。 我正在愣神,发现这火猁还真对我没啥胃口,这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脖子上这颗珠子的确可能是有啥特别的地方。高鹏哎呦一声就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扭头一看,见高鹏跌倒在地上。那火猁一跃最少就是两三米,速度极快,还不等高鹏爬起来,就发出沉闷让人很不舒服的怪叫扑向高鹏。 高鹏随之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声音回荡在墓室里,显得凄凉无比。 这火猁一连两次都把我从嘴边放走了,我怀疑这玩意儿不会伤我,顿时胆子肥了起来,此刻见高鹏马上就要成这火猁的美味佳肴了,性命危在旦夕之间,我哪里还顾得上多想,先想法引开它才说。不经意间一看,我们的装备箱就在旁边,情急之下从里面捡了一根连接探铲的钢管,不容多想,冲上去对着火猁硕大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一钢管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心想抡在它的脑袋上即便不是脑浆四溅好歹头骨也会被砸碎,谁知道这一下抡上去,跟砸在一块坚硬的磐石上一般,那火猁的头颅屁事也没有,反倒是我被震得虎口一麻,手腕差点骨折了,疼得我直吸凉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撞击 火猁被我偷袭,估计是怒了,一扭头看见是我,便丢下高鹏,左右摇摆的绕着我看了看,随即猛然扬起两只碗口大的前爪扑向我。我顿时吓得魂都丢了,心说自己太乐观了,惹怒了它照样攻击我。情急之下我把手里的钢管扔向火猁,几乎同时一个翻滚,从它高高腾空起来的身下滚了过去。 这家伙一落地扑了个空,马上一个原地转向,又气势汹汹的盯着我,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诡异喘息声,又不紧不慢的向我逼近。高鹏躲在我后面早就吓得没魂儿了,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怪物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闷葫芦窜上了石台,非常迅敏的爬上了铜棺,一边冲我说,“它是在吓唬你,不会伤到你,你先纠缠住它!”一边盯着固定在铜棺上的那些青铜链琢磨什么。 闷葫芦的话让我冷静了不少,我看着这火猁向我逼近,给自己打气说怕个球,这玩意无非就是只猛兽,比那史阴候的起尸总归要好应付吧?再说这闷葫芦也不可能坑我,他估计是看出来这火猁不会伤我。我当下勇气暴增,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猛然发现石梁上垂下来的麻绳就在我面前,我马上手忙脚乱的往绳子上爬。 果然,这火猁一看我要逃走,那阴森森的绿眼从我身上移开,锁定我后面的高鹏,嗷的一声,一个猛扑,前面两只利爪就抓向了高鹏的脑袋。 高鹏吓得啊一声,不但没有逃,反而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我马上瞅中机会,在火猁从我下面扑过去时,纵身一跳骑在了火猁的后背上。有了刚才闷葫芦被它甩飞的前车之鉴,我一跳上去一只手先抓紧了它脑袋上那根独角。稳住了身形的同时,右手乱拳就在这如同老树皮一样干裂粗厚的脑袋门上狂砸,这玩意儿浑身散发出的气味儿说不上来是恶臭还是啥,要不是我忍耐好,差点当下就熏的翻了下去。 这火猁显然不愿意被人当马骑,马上疯狂甩动脑袋,两只前爪胡乱挥舞着想把我拍下去,但它的肢体很僵硬,根本不能够得着我,直气的嗷嗷嚎叫,乱扭身躯。我被甩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无奈之下,只好两只手死死扳住那根粗壮的独角,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防止被它甩掉。 我像个橡皮泥一样黏在这火猁背上,虽然连它的一根毛也伤不了,但却把纠缠的狂躁不已,跟头狂躁的斗牛一样横冲直撞,试图把我甩开。 趁着这功夫,我赶紧提醒高鹏去石梁上。高鹏这才恍然大悟,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借助绳子往石梁上爬。在上面的人帮助下,高鹏几乎是被拖着很快就到了石梁上。 身下这怪物不知疲倦的胡乱冲撞,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连忙抬头去看闷葫芦,猛然就发现他竟然一条青铜锁链固定在棺椁上的接头给弄开了,手里的青铜剑正卡在接头的青铜环里。 闷葫芦以一己之力用剑别住青铜链端头的环,拖住了这口不知道有多重的青铜棺椁,脸都憋红了。 “快闪开!”闷葫芦突然大喝一声,我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要借助整口棺椁的重量来撞击这只火猁。 的确,这火猁皮厚肉糙,力大无穷,就连闷葫芦的兵器都奈何不了它,我们的个人力量对它来说就是挠痒痒一般。古代人攻城不就是用巨木去撞击城门的吗,这口青铜棺椁目测怎么着也得有个数吨重,以这样的重量惯性撞过去,就是堵石墙也得撞出个窟窿来。 我几乎是秒懂了闷葫芦的意图,我说,“我再恶心一会儿它,你尽快放马过来!” 闷葫芦提醒我小心点,随即锃一声抽了间,那青铜锁链在自身重量拉扯下,端头哐当当从棺椁一头的青铜环里抽了出去。棺椁一头没了固定,马上在惯性作用下,嗡的一声撞了过来。 这火猁被我恶心的压根就没注意周围,一心只想把拜托我。那口棺椁眨眼间就到了几米开外,经过一段距离的惯性加速,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大家都知道根据物理公式这棺椁撞过来的动量约等于自重与速度之积,这棺椁撞在火猁身上的力量可想而知。 我屏住呼吸,眼看这棺椁到了差不多两三米开外后,也顾不上危险,一松手,整个人就顺着火猁身躯甩动,飞出了老远。 我也管不上疼,赶紧一爬起来,那青铜棺椁就如同炮弹一样狠狠撞击在火猁的侧身上,这冲击力可想而知,“嗵”的一声就把火猁撞翻在地,咧开血盆大嘴喘着粗气,半天爬不起来,我似乎都能听进它剧烈的心跳声。 我忍不住向闷葫芦投去了佩服的目光,这家伙真有一手,竟然会想到这招数来。 众人见这怪物被撞得爬不起来,在石梁上兴奋的手舞足蹈。 猴子冲闷葫芦输了个大拇指赞道,“闷葫芦,真有你的。” “这怪物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咱们不防赶紧下去给它几枪解决了它!”王金宝眼珠子一转,提议说。 “好主意。”猴子马上表示同意,一挥手道,“走!哥几个下去送这丫的畜生上西天!” 猴子第一个从石梁上攀着麻绳往下面来,刚往下滑了不到两米,那火猁突然六肢一蹬,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猴子吓得脸色一白,一边破口大骂“我操!真他娘的命大!”一边又快速往石梁上爬去。 我一看这火猁又爬了起来,赶紧吓得转身往闷葫芦跟前逃去。闷葫芦也有点慌神,估计是也没把握和这火猁继续纠缠下去,紧握着长剑做出了随时迎击的准备。 奇怪的是那火猁看了一眼在惯性作用下复位在石台上方摆动的棺椁,却没有扑向我们,而是用力一甩满身的红毛,拖着拴在脖子上的那条青铜锁链一拐一瘸返回到石台前,只是绕着石台转圈。 我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闷葫芦,“这火猁咋不追了?” 闷葫芦低声说,“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估计是受了内伤。” 我听闷葫芦这么一说,再看那火猁,原本透着狰狞凶光的绿眼的确显得有点虚弱,一直在喘气,应该受伤不轻。 我忙说,“那咱们快去石梁上。” 闷葫芦扫了一眼石梁,皱了皱眉头,说,“出口又不在石梁上,还得想办法查明这棺椁里的情况再说。” 我不由得失望了,那火猁虽然受了伤,但一直在绕着石台转圈,那棺椁就悬在石台上方,不解决了它,是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开棺的。再说这棺椁虽然看上去没有火漆封口的痕迹,但谁知道会不会和史阴候的棺椁一样是一椁三棺的形式,或者更胜一筹也说不准。要打开最里面的主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我顾虑重重的盯着那火猁,说,“这火猁虽然受了伤,但真想弄死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有它守着那棺椁,我们都靠近不了,别说打开棺椁了。” “那火猁真要伤你,你也活不到现在。”闷葫芦说话间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这闷葫芦的话有弦外之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珠子,疑惑道,“它为啥不吃了我?难道我的血型不合它胃口?” 闷葫芦被我逗得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马上又恢复到那死气沉沉的样子,说,“等出去了再说,这火猁受了伤,行动受到了影响,估计轻易不会再主动攻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它逼进地洞里去。” 我说,“就凭我们两个?就算它不吃了咱们,它也不会顺着咱们的想法来啊!” “还有上面那些。”闷葫芦看向了石梁,说,“这火猁受了伤,你们手里有枪,下来把它逼进地洞里去,我们必须快点开棺,否则等它恢复了我们就没机会开棺了。” 猴子见识了这怪物的厉害,对那棺椁里的秘密也没啥兴趣了,犹豫了半天,说,“还开个屁棺啊!趁这怪物受了伤,咱们还是麻溜点找出口逃命吧!” 这孙子平时叫得最欢,关键时候却掉链子,我鄙视地骂道,“是你这孙子强烈要求要来这鬼地方,这关键时候最先怂包的也是你这孙子,老子鄙视你!” 说实话,一开始进入这座祭祀场,在耳室里出现血尸时我是非常后悔跟着猴子来关中的,但这一路从最上面的耳室经过凶险的史阴候墓室,又到了这祭祀场最核心的部位,在鬼门关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我倒不是那么害怕了。尤其是这口被九条龙以青铜锁链悬空而拉的棺椁也许能解开青铜簋铭文与七十年前营口天降神物的联系,也藏着那宛渠人神人身份的终极秘密。这样的诱惑就如同游戏打到最后一关就要通关,很难让人放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脉岛屿图 这孙子被我挖苦的脸都绿了,恼羞成怒地争辩说,“老子……老子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吗!” 闷葫芦催促道,“少废话,我们快没时间了,再耽误下去这火猁马上就会恢复。” 我见那火猁的喘息变得不是那么急促了,顿时也急了,“你这孙子能不能痛快一点?” 猴子这孙子也爱面子,见那岛国妞儿也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才硬着头皮从石梁上下来了。麻老四和大壮、碎求、王金宝四个人也跟着下到墓室里,只留了嬴小莲和那岛国妞儿留在石梁上。 几个人刚从石梁上下来,那火猁就裂开血盆大嘴怒吼着耀武扬威,但却只在石台前来回转圈,并不主动出击。 闷葫芦拎起大壮落在地上的柴油桶子晃了晃,说,“等会儿你们开枪把火猁逼进地洞里去,我把这柴油倒进地洞里点着,想必这火猁就难再爬出来了。” 高鹏突然说,“咦,你们看这壁画里咋像是有一扇门呢?会不会是密道?” 我们顿时一愣,顺着高鹏的矿灯光线扭头一看石壁上,果然就发现壁画里隐约有一扇门的轮廓,我连忙又从装备箱里捡了一根钢管过去在那壁画的门型轮廓上敲了敲,那咚咚的空洞声让我心里一喜。 我和麻老四对望了一眼,“老麻,这好像真是一扇石门?”想不大这密道的入口竟然隐藏在壁画里,要是早一点发现,估计我们早都离开这鬼地方了。 猴子上前来用刀用力一刮那轮廓上的漆,石缝就露了出来,这孙子欣喜若狂,“这绝对是出口,咱们快想办法弄开这石门逃吧。” 还没来得及细看,石梁上突然传来一声“小心”,我们一回头,就看见那火猁拖着锁链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三只可怕的眼睛里绿光爆闪,让人不寒而栗。 猴子一惊,大骂:“我操!你们不是说这玩意儿受伤了不会主动攻击吗?”说罢抓起枪就砰一声开了一枪。 那火猁一跳,如同一团火焰,轻而易举的就躲闪过了猴子这一枪,随即一个跳跃,两只钢刺一般的爪子一扬,猛扑向我们。 “砰砰砰……”一时间麻老四他们不容分说,纷纷举枪对着腾空跃起的火猁就是一顿乱射。 这火猁极为敏捷,在空中身躯一转,刹那间冲到了那石台边上,喘着粗气阴森森盯着我们。 这时候麻老四他们这一轮乱射过后需要填装子弹,碎求一拉枪栓,一摸口袋,皱眉道,“我没子弹了。” 我感觉闷葫芦的计划要落空,看了眼那石门说,“闷葫芦,你的办法不行,咱们先想办法打开这石门看看到底是不是出口,如果真是出口的话,也犯不着和这火猁较劲。” 闷葫芦想了想,说,“你们几个先吸引住这火猁,你去研究一下这石门怎么打开。” 我一愣,正要说话,闷葫芦突然把一个东西塞进了我手里,身形一跃爬上那根麻绳一跳,就跃上了那条高大的青铜巨龙上,对着我们晃了晃手里的柴油桶子。 麻老四的反应很快,马上明白了闷葫芦的用意,一看那火猁一仰头盯上了闷葫芦,马上道,“快开枪吸引它!”说罢一下从猴子手里夺过枪,对着那火猁砰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火猁旁边的石台上火花四溅,声音很响,那火猁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猛的窜了一下,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嗷的一声怒吼,六肢如同装了弹簧一般,连几下弹跳,眨眼就到了我们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我连忙说,“别跟它死磕,分头跑!” “闷葫芦你丫的要害死大爷了!”猴子大骂着,撒腿就跑,其他人也马上冲不同方向跑去。那火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了,瞬间停下身躯东张西望有点晕头转向起来。 我趁机赶紧冲到那壁画前,才看清楚闷葫芦塞进我手里的尽然是那盒子里的鬼面虎符。这东西我方才也没仔细看,打眼一看就感觉很特别,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啥材质,虎躯上的花斑尽然是一条条首尾相接的鱼图案,那张恶面鬼的眼睛透着黑峻峻的寒芒,仔细一看,尽然是镶嵌着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这闷葫芦一定是担心石门里有起尸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把这鬼面虎符交给我的。 我听见猴子他们在墓室里飘忽不定的尖叫声,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这神秘的鬼面虎符,赶紧一门心思的去研究这石门如可打开是好。我用匕首顺着那轮廓划了一圈,隐约发现那方形轮廓中央还有一条缝隙把这轮廓一分为二,不由得一惊,心说难道这还是双扇石门。这石门非常隐蔽,轮廓融入在壁画的线条之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我很清楚古代人做的这些东西很精妙,这双扇石门肯定用蛮力打不开,绝对有其他方法,说不定这壁画中有打开石门的玄机。我尽量不让自己分散注意力,深呼吸着让头脑冷静下来,拿着军用手电对着整面石壁上的壁画仔细查看起来。 很快,我就在壁画中发现了可疑之处,这壁画图文并茂,带有一定的叙述性,不过那些不知道什么体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倒是看出了一个仰天跪拜的人物形象。这人双手合着一件东西,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色彩脱落,模糊不清,但我还是隐约看出来他手里的东西像是我手里这件鬼面虎符。 这个发现让我疑惑不已,连忙伸手去抚摸上去,顿时才发现,他双手之间竟然是鬼面虎符形状的凹糟。原来这就是打开石门的方法?这也太狗血了吧?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猴子气喘如牛的叫声,“你丫的打开门没?老子……老子实在跑不动了!” 我连忙应道,“快了快了!”说话间就准备把虎符壁画的凹糟里按。 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扑来,便随着熟悉的恶臭味,一扭头就在石壁上看见一道影子正笼罩了过来。我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我的回应声引起了那火猁的注意,情急之下也不知道从兜里摸出了件什么东西反手就砸了过去。 那东西砸在它的脑袋上如同隔靴搔痒,它浑然不觉,身躯一滞,六足一弹,嗷一声跳了过来。 “砰!”一声,不知道谁开了一枪,那火猁刚一扑到我身后,身形一闪,扑向一边躲闪。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打开石门,趁机毫不犹豫就把这虎符压进了凹糟里。这虎符一压进凹糟,还真就有了动静。只听咯噔一声,两扇石门动了一下。我试着一推,石门就朝两边向内开启了。 这个时候麻老四带着猴子他们一边开枪击退火猁,一边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一涌冲进了石门里。 进来后我们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石门,而是双扇的青铜门,两扇门之间有一道青铜门闩。那火猁又掉头冲了过来,我们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这石门,赶紧合力关上石门去插门栓。那门栓上锈迹很重,几个人咬牙瞪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齐力把门闩给插上了。 我们刚管好门闩,砰一声巨响传来,我们吓得连忙往后一退,麻老四立马说,“别怕,就算门打开那火猁也进不来,它脖子上的锁链长度有限。” 听他这样一说,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大伙儿随即不约而同扭头一看,顿时就呆了,这哪里是出口密道啊,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耳室不说,而且里面空空如也,连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猴子顿时就恼了,破口骂道,“这他娘的是个耳室。” 王金宝也很失望,“这耳室咋是空的?” 麻老四从猴子手里要过消防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耳室。耳室不大,最多就是十个平方,高也只有两米左右,三面石壁上因为地下水渗透进来,湿漉漉的布满了苔藓,感觉就像个废弃的地下室一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发现。 这耳室不是出口,我也有些失望,正准备问麻老四怎么办时,一滴水从耳室顶上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不经意一看,竟然发现这是一滴血,顿时心里一紧,大叫了一声,“上面滴血!” 猴子他们被我这一声吓得脸色大变,纷纷抄起了家伙。麻老四看了一眼我的手背,伸手摸了一下穹顶上的苔藓,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说,“是漆!”说罢用匕首铲掉一大片苔藓,巴掌大一副彩绘壁画露了出来。 我们一愣,连忙帮忙弄掉了穹顶上的苔藓,整面穹顶上就露出了一副七八平方见方的彩绘壁画。碎求和大壮用矿灯交叉照在壁画上,那壁画就清晰起来。我看到穹顶上的壁画,这东西很具象,比铭文容易看懂,看上去像是一幅用红漆画上去的地图。那壁画的线条因为漆脱落有点断断续续的,但隐约还是能看出来应该就是一副古代的地图。我看到壁画中有几道蜿蜒的山脉线条,有点类似现在的秦岭山脉、昆仑山山脉、喜马拉雅山脉和长白山山脉几条大的山脉图形,在地图东边还有一座疑似岛屿的图案。其中在喜马拉雅山脉、秦岭山脉和那座岛屿的图案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做了标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憾世工艺 除了能辨认出这些山脉,我也看不出个啥眉目来,见高鹏看的投入,就问他,“看出啥来没有?” 高鹏说,“我感觉这应该是一幅秦代的地图。” 我说,“废话,我也看出来是地图,我问你能从地图上看出啥有用的信息不?” 高鹏砸了咂嘴,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说,“这些线条划分出来的应该代表的是古代的华夏九州区域划分,这地方是雍州,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从这壁画中的地图上来看,外面那九条青铜巨龙似乎和这地图有联系。”麻老四接着高鹏的话,给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咱们国家自古以来就是以龙为图腾,那九条青铜龙就代表华夏九州。” 麻老四这个猜测貌似也有一些道理,但我还是有点纳闷,“这好像也能说得过去,但那九条青龙拉着那口棺椁又是啥用意?” 麻老四琢磨了一下,说,“从闷葫芦提供的那些信息里来看,我个人推断,那棺椁里的宛渠人既然被秦王拜为神人,而且从那火猁和火蜘蛛身上经过人为改造的精妙结构来看,这人身上的秘密不少,用九条龙抬着他的棺椁,应该有象征整个华夏都尊崇于他的意义。” 这个时候那火猁突然在外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几乎同时一道火光从双扇铜门的门缝里透了进来,我们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过去。我冲过去从铜门缝里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火猁竟然化作一团火球,正发出痛苦的丝毫在地上打滚,全身的长毛烧的滋滋作响,整个墓室里都是刺鼻的焦臭味。 紧接着闷葫芦就从悬空的青铜锁链上一跃而下,一甩剑,警惕地朝满地打滚的火猁靠近。 那玩意儿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全身着火,痛苦无比,那阴森的绿眼立刻就发现了闷葫芦,弹簧一般站了起来,不顾全身皮毛着火,拱起后背,裂开血盆大嘴,上下牙床上钢刺一般的獠牙气的咯咯作响,两只锐利的前爪一下一下在地上刨动,花岗岩地面都被刨出了几道爪痕。这火猁虽然暴怒无比,但忍受着全身着火的皮肉之苦,此时显然也没有底气向闷葫芦反攻,完全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我一看机会来了,连忙说,“闷葫芦治住了火猁,咱们赶快出去搭把手,把那玩意儿逼近地洞里去!”说完话,不容其他人考虑,我费了吃奶的劲儿拉开了门闩,哐当一声拉开双扇青铜门,一把从猴子手里夺过洋人的左轮枪就冲了出去。 其他人一看那火猁果然受困了,也全都冲了出来。 闷葫芦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一挥手说,“快开枪逼它进洞!” 这玩意儿的避闪本领不容小觑,只有形成密集的弹雨过去,避免它左右躲闪,让它无处可逃,才有可能把它逼进地洞里。我检查了一下枪,猴子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六颗子弹填满了,我提醒王金宝自己的弹夹装满,王金宝退出弹夹摸出几颗子弹填满,两把枪一共有十二发子弹,只要不没头没脑的乱射,应该会有效果。 闷葫芦左手拎着空柴油桶子,右手握剑,给我们使了个眼色,左手的柴油桶子一晃,那火猁吓得马上往后撤了几步。闷葫芦又举剑往前一冲,几乎同时大声道,“开枪!” 我和王金宝故意没瞄准火猁,而是分别对着它左右两边放空枪,那火猁果然吓的一转身拖着青铜链子冲到了石台上。我们乘胜追击,子弹快打完时,那火猁在石台上东躲西闪,实在无处可逃后,发出一声很不甘心的嚎叫,一头扎进了地洞里。 我们赶紧冲过去把那地洞的石门给关上,那火猁全身皮肉都被烧焦了,估计在地洞里也不好受,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不断在深不见底的地洞里挣扎,震得整座墓室都在晃动。 这火猁一身蛮力,它要上来,这地洞的石门根本困不住。我担心它弄灭了身上的火会上来报仇,就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得想办法封死这地洞才行。” 猴子发狠道,“早知道有这怪物,就带几颗雷管过来,哪用得着这么费事儿!” 我骂道,“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说这还有个屁用!” 闷葫芦抬头看向了悬空的青铜棺椁,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从刚才火猁被这口棺椁撞击的力道来看,这口棺椁重量不轻,而且有足足九条手腕粗的锁链才能悬空而抬,那火猁被一条青铜链就能锁住,以这口青铜棺椁的重量压在地洞上,那火猁就是憋出屎来也甭想再出来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闷葫芦随即就说,“用这口棺椁封住洞口,也方便我们开棺。” 的确,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选择,这口青铜棺椁巨大,悬在半空打开很不方便。 麻老四拿矿灯绕着棺椁仰头查看了一圈,说,“这棺椁虽然用青铜链抬着,不过看样子这青铜锁链倒也能打开,就按闷葫芦说的办。” 碎求和大壮联手先把麻老四送上了棺椁,麻老四又在上面把其他人拉了上去,几个人就站在悬空的巨型棺椁上研究解开青铜锁链的方法。 闷葫芦之前已经弄开了一条青铜锁链,这些青铜锁链都是穿过棺椁周身上的铜环,用一种古老的青铜锁固定着,只要打开青铜锁,锁链就能脱离铜环,让棺椁落地。 麻老四这些人有着非常丰富的倒斗经验,对这些古代锁的结构也不陌生,经闷葫芦稍加指点,马上就明白了打开的原理,每打开一块铜锁,就拿东西别进锁链扣环里先固定着防止锁链脱落棺椁移位。花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八块铜锁全打开了,众人又按闷葫芦的吩咐,小心的分别拔掉相对位置上扣环里的东西,使得保证棺椁不会偏离移位。 直到剩下棺身左右两侧中间位置的两条铜链后,闷葫芦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了大壮在上面,吩咐我们躲远一点,随即给大壮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同时拿掉了别在扣环里的匕首。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巨大的青铜棺椁直直砸落下来,不偏不倚的压在了地洞上。这口棺椁也不知道有多沉,反正诺大的墓室剧烈摇晃了好一阵子才稳定下来。 这口棺椁一落地,我们马上跳上石台围上去,我终于近距离的看清了整口棺椁。这棺椁虽然巨大,但造型比那史阴候的棺椁更为精美,历经数千年依然铜光闪烁,棺身铸刻着成千上百条盘绕的龙形图案,每一条龙身躯上的鳞片清晰可见,神姿栩栩如生,简直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整口棺材不但十分巨大,而且每一处都透露着让人为之惊叹的绝妙铸造工艺。在已发掘的青铜器之中,一直以来让考古界对古代青铜铸造工艺最为尊崇的当属秦始皇陵铜车马,那件东西几年前我在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亲眼看见过,无论是从车马造型和构件细部的处理来说,工艺水平的确极为高超。但眼前这口巨型青铜棺椁的细节所体现出的工艺水平在我看来,比铜车马更胜一筹。即便是与已出土的最大型的青铜棺椁、曾乙候的青铜棺椁横向比较,这口棺椁不论是从长、宽、高还是整体铸造材料来说,都远远超过曾乙候的青铜棺椁。曾乙候的棺椁或许是因为工艺水平受限,无法以纯青铜铸棺椁,只有棺体是以青铜打造框架,棺身以梓木制作并施以彩漆绘制,虽然可以看做是木匠、漆工、美工协同打造的一口旷世奇棺,但背后的原因却是因为没有用青铜制作如此巨大棺椁的工艺和技术。 俗话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这口棺椁一落体,麻老四和猴子、王金宝几个就瞪直了眼睛,把整口棺椁前后左右瞧了个遍。 王金宝抚摸着棺椁上栩栩如生的青铜龙,忍不住惊叹道,“我在关中道上啥样的青铜器没见过,要说精致,这口棺椁才叫精致,这才是真正的青铜重器啊!” 麻老四接道,“都说湖北那口曾乙候墓里出来的青铜棺椁代表古达青铜棺椁制造工艺的巅峰,我看这口棺椁才是真正的举世罕见呐!” 猴子摸着一条条盘绕在棺椁上的青铜龙纹啧啧称奇,“要能把这口棺椁弄出去,咱们这些人摇身一变全都是亿万富翁了!” 我说,“那曾乙候的棺椁是青铜和梓木打造的都足足差不多九吨重,这口棺椁是纯的青铜,而且比那尺寸还大,最少也有一二十吨重,就我们几个赤手空拳的,憋出屎来估计都挪不动,你丫的就别打这注意了。” 猴子说,“这重器弄不出去,弄几件里面的东西出去咱们也能横着走了。” 闷葫芦绕着棺椁猫腰仔细棺材了一下棺盖和棺身扣合的接缝,又附身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说,“可以开棺。” 谁也不知道这口巨棺里有啥玄机,轻易没敢动手,闷葫芦一发话,大家才敢着手开棺。 麻老四检查了一下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说这棺盖是扣在棺身上的,也没有用火漆封口,让大壮拿来撬杠和几根洛阳铲铲的铲杆,然后弯腰把撬杠卡进了裂缝里,我们几个男人马上凑上去,随着麻老四一喊,卯足了劲儿齐力往下一压,只听咔一声,棺盖一侧就翘了起来。 麻老四忙说,“快别根钢管!”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璧 我正准备脱手去拿做探铲杆子用的钢管,闷葫芦就迅速把一根钢管别进了翘起来的孔隙里。 棺椁一侧的一端被那根别进去的钢管支撑住了,麻老四让我们松手,把撬杠拔出来,往前挪了半米卡进接缝里。如法炮制,第二根钢管别进了棺盖和棺身翘开的缝隙里,如此一开,厚约足足二十公分的棺盖长边一侧就被支撑起来。 歇了口气,我们随即又用撬杠继续撬动棺盖,但这棺盖厚度有二十公分且是货真价实用纯青铜打造,最起码有几吨重,加上撬杠太短,伸进空隙里和留在外面的尺寸有限,试着撬了老半天,棺盖最多只能撬开二三四公分高,根本翻不掉。 猴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摆手说,“不行,这他娘的死沉死沉的……这办法不行,得换长一点的撬杠才行。” 麻老四也松了手,检查了一下装备箱,里面还有几截钢管,这几根钢管都是做探杆用的,首尾都有螺纹,麻老四轻车熟路的把几根钢管拧上,我们就明白的他的心思。我心说这麻老四到底是老江湖,脑子就是好使。 这几根钢管每一根都有差不多两米,拧成一根就足足有五六米长,这下不怕杠杆原理施展不开了。我们几个再次握着钢管一头随着麻老四一声“走!”几乎是全部跳起来把自身重量压了上去。 只听“嘎嘣”一声,我们还以为棺盖被彻底撬开了,随之随声一看,顿时就偃旗息鼓了。棺盖没撬开,钢管反倒直接被撬弯了。 麻老四哭笑不得,“探杆是空心的,经不住这棺盖的重量。” 猴子喘气道,“操!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把这棺盖盖上的。” 闷葫芦也没想到这棺盖会如此之沉,又仔细盯着琢磨了片刻,沉声说,“撬开另一边支撑住,试试看顺着棺身平行的方向推。” 知道这个办法不好使,又听闷葫芦提出新点子来,所有人就半信半疑的盯着棺椁仔细看了看,顿时就明白了闷葫芦的意思。这棺盖的正切面类似工字钢结构,棺盖两侧扣在棺身上,但首尾两端与棺身平齐。也就是说在撬开左右两侧,以钢管支撑后,顺着棺身平行的方向一推,棺盖就会顺着钢管滑动。 不由分说,大家如法炮制,马上把两根钢管支撑在了另一边撬开的缝隙里。最后我们几个人猫腰趴在棺盖一端,同时往前一推,棺盖果然开始滑动了。这让大家伙儿欣喜若狂,也顾不上歇口气,趁热打铁,再往前推,棺盖一端悬空后重心前移,最后轰隆一声,翻了下去。 棺椁一开,几盏矿灯马上照过去,棺内的情况瞬间映入我们的眼帘之中,一具镶玉铜棺露了出来。 猴子惊道,“我操!又是一椁三棺!”再仔细一看,随即两眼冒光,眼珠子都瞪直了,“妈的,这口棺更值钱,这些玉随便撬两块下来也大发了。” 这是一具极其精致的镶玉铜棺,铜棺表面镶满了铜钱大小的玉璧,玉璧通体白里透青,雕刻着规则的云纹。这些玉璧以一种牛筋之类的东西纵横串联,十分整齐的排列覆在铜棺之外,如同整口铜棺穿了一件玉衣一般。玉璧是中国玉器中出现最早并一直延续不断的品种,是很重要的瑞玉,花纹形式多变,饰纹种类极为丰富,从玉璧上的纹饰往往即可断定玉璧的产生朝代。商代玉璧大多是弦纹,春秋到战国时期主要有云纹、谷纹、蒲纹,有的还有蟠螭纹;到了唐宋元出现了凹吊蟠螭纹、乳钉纹、兽面纹、花鸟纹。汉代玉璧沿袭了战国的风格而又略有变化,玉质仍以白、青、碧玉为主,但壁的形体加大,有的直径达30直至50厘米以上,组合纹饰更为流行,有的还饰以吉祥文字。 而这棺上镶的玉璧以白色为主,又有云纹图案,八九不离十就是秦代的东西。 麻老四见猴子又有想法,立刻瞪他,“别乱动!” 猴子道,“不动也不好使啊!这棺椁套嵌在玉璧里,不动也打不开啊!” 我一看这倒也是,玉璧覆裹了整口棺椁,不弄开这层玉璧套件这棺椁就打不开。 猴子见那闷葫芦也没做声,说,“还磨蹭个屁!先弄开这玉璧再说!”说着就一摸匕首就去挑串联玉璧的牛筋。 麻老四连忙阻拦道,“这是个套件,弄坏了价值会大打折扣,要开也不能这样开,快住手!” 麻老四刚一说完话,猴子就“嘣”一声挑断了一根串联玉璧的牛筋,几块玉璧随着那牛筋一断,顺着棺椁滚落到了黑漆漆的外棺与这口棺身的空隙中。 猴子压根就没理麻老四的话,连忙猫腰伸手去捡跌落进空隙里玉璧,侧着身子摸索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变,弹簧一般把手缩了回来,脸色都白了,“下面有东西!” 猴子话音一落,突然一道巴掌大的黑影一闪,从黑漆漆的空隙里跳了上来,在这一刹那,我们瞬间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巴掌大的尸虱。等我们反应过来时,这尸虱两只粗壮的大敖咔嚓一张,就夹向猴子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一闪,闷葫芦一剑直接把这只尸虱劈成了两段。 猴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就不敢再造次,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退。 这让我很是纳闷,水银河里那些尸虱似乎都有意避开了这石台,这棺椁里怎么还会有活的尸虱?这层墓室和史阴候墓室之间的墓道里有很多活人俑供其他尸虱存活到也不足为奇,但这只尸虱在这棺椁里面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我不由得感觉这只尸虱有点特别,捡起已经被闷葫芦劈掉脑壳的尸虱残肢钻研了起来。搭眼看上去这尸虱和其他尸虱一样,通体黝黑,背壳坚硬如铁,七八只腹足上布满了绒毛,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当我把这尸虱的肚皮翻过来后马上发现了蹊跷之处,这尸虱花斑肚皮靠近断掉脖子的部位竟然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凸包,就跟一只硕大的瘤子一般,但这鼓包白的透明,里面似乎有粘稠的褐红色液体,显然不是瘤子。由于靠近鼓包的脑袋被切掉了,我立刻又从脖子断口里发现了新的疑点,这鼓包里竟然有一根透明的吸管延伸出来,连同脑袋一起被切断了。 这个发现让我吃惊不已,我马上又找到尸虱的脑壳,发现在两只大敖之间的尸虱嘴巴里有一根很尖细的吸管,看样子尸虱嘴巴里的吸管与靠近脖子部位的鼓包里的吸管是同一根。这让我一下子弄明白了,这尸虱竟然是通过这种独特的吸管吸食了大量的尸毒和尸血储存在那鼓包里赖以生存。 发现这个秘密后,我立刻忍不住大声道,“这只尸虱和其它尸虱都不一样,它的肚皮上竟然有一个储藏尸血和尸毒的鼓包,这嘴里还有一根通往鼓包里的吸管,难怪这玩意儿能在棺椁里生存下来!” 猴子和麻老四他们正在讨论如何打开这口被玉璧套裹的棺椁,众人立刻被我的叫声打断了思绪,马上围了上来。 “我瞧瞧!”猴子伸手就要拿那尸虱的残躯体,我连忙道,“小心!这鼓包里全是尸毒和尸血!” 猴子吓得手一哆嗦,小心翼翼的捏住尸虱坚硬的背壳翻过来看了看,也是一脸吃惊,“我操!这毒囊不小,不过这玩意儿在棺材里,从哪儿吸食了这么多的尸毒尸血?难不成这棺椁里的主儿早就被这玩意儿给吸干了?” 猴子只是这么随口一说,麻老四的神色却微微一变,看向了闷葫芦。 闷葫芦也是剑眉一蹙,立刻说,“快开棺!” 麻老四一点头,敲了敲里面这口青铜椁,说,“按理说秦王都十分尊重这里面的主儿,这主儿的身份地位要比那史阴候尊贵多了,这棺椁最少是二椁三棺,外面这层椁虽然很大,但里面这口椁和一般普通棺的尺寸差不多一致,里面怕是很难再有套棺了?就算这玉璧套件算一层椁,这也才两重椁一层棺,有点不合常理。” 王金宝对古代这些按等级设置棺椁的形式也是了如指掌,顿时眼珠子一转,也是一脸疑惑,“难不成这口铜棺就是主棺了?这主儿还真是不安套路出牌。” 猴子一听说这口青铜棺就是主棺,一脸激动地说,“那还磨磨蹭蹭个屁啊!老子早就想一睹那宛渠人的芳容了。”说完,猴子就迫不及待的去推这口棺椁的盖子,但这棺椁整个被玉璧套件套裹的严严实实,价值棺椁本身死沉死沉的,这孙子压根儿就没推出动静来。 “不取下这玉璧套件咋开呢!”麻老四埋怨了猴子一句,又看向那闷葫芦说,“只能尽量把这层玉璧套件损坏到最小了,不然没法打开。” 闷葫芦也没想出啥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来,索性就默认表示认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协调的干尸 麻老四摸出匕首,十分小心的以棺盖的中轴线把玉璧套件切开来,犹如剥香蕉皮一般小心翼翼的朝两边剥下来。由于玉璧套件下面压在棺椁下,为了把损坏减小到最小程度,麻老四又吩咐猴子和大壮他们用撬杠把主棺底部撬起一定的空隙来,费了不少功夫,才把整件玉璧套件从棺椁下抽离了出来。 “这东西死沉死沉的,搭把手!”这东西是用成百上千块铜钱大的玉璧串联成的,最少有一两百斤重,麻老四一个人没办法把整件套件拿出多半人高的外椁,扭头让猴子帮忙。 猴子眉开眼笑,二话不说就上去抓着套件往来拉,麻老四连忙提醒道,“轻一点,别弄坏了。” 合力把玉璧套件拿出来后,猴子盯着这东西激动地两眼直冒光,爱不释手的看着没完没了。 麻老四骂道,“你他妈的钻进钱眼儿里了,快收起来,等离开这了留着你慢慢看!” 猴子嘿嘿笑着,这才轻手轻脚的把麻将凉席一样的玉璧套件折叠起来,让大壮装进了装备箱里。这东西很沉,除了大壮能背得动,压在其他人肩上估计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王金宝一看这玉璧套件被我们的人收入囊中了,直勾勾盯着大壮的装备箱,眼红极了。 闷葫芦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附身将耳朵贴在里面的青铜主棺棺盖上。他这个突然的动作一下子让我们紧张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敛住了呼吸。 空气一下子如同凝固了一般,刹那间,我竟然听见了一下一下极其微弱的喘息声从主棺里透了出来。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口棺椁里好像也有心跳声?” 这声音和史阴候棺椁里的声音非常像,我的全身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那史阴候起尸了已经很难对付,为此闷葫芦也受伤不轻,这棺材里的主儿比史阴候厉害多了,他要是起了尸,情况会非常不妙。 其他人一听我的话,全都脸色大变,愣在了当场。高鹏吓得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这里面不会又是个起尸吧?” 猴子骂道,“怕个屁啊!那墓道里那么多起尸哥几个不是也趟过来了吗?”说完话,嗖一下就摸出了匕首。 这匕首上有闷葫芦的血,一刀下去就能让起尸死翘翘。 王金宝也下意识的摸出了枪来握在手里,往后退了两步。 纳闷葫芦不动声色的俯在主棺上聆听了一会儿,却起身说,“不是起尸。” 高鹏吓得结巴道,“那……那里面咋会有呼吸声?难不成有活人不成?” 的确大家都能听见这棺椁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微弱呼吸声,我也很纳闷,如果里面没有起尸,这呼吸声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呼吸声会不会是从棺椁下面压着的地洞里传出来的?”那岛国妞儿突然提出了另一种推测。 被她这么一说,我马上觉得还真有这一种可能,那火猁被困在了地洞里,地洞就被压在棺椁的正下方,这声音虽然听着像是从主棺里传来的,但谁也不敢确定声音源就在主棺内,有美惠子说的可能性。 猴子自然是一脸顿悟,讨好这岛国妞儿道,“惠子说的没错,估计是那只火猁在下面吃瘪呢。” 麻老四也是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见闷葫芦也没啥反应,就让大壮拿过来撬杠,往手心上啐了几口唾沫,接过撬杠说,“照着点!”猴子在一旁用矿灯照着,麻老四猫腰歪着脑袋,一边找主棺棺盖和棺身的接缝,一边尝试把撬杠插进去。但弄了老半天,撬杠也没能插进去,气的麻老四直发牢骚,“娘的!这咋一点缝儿都没有……” 我歪着脑袋一看,不禁有点想笑,我说老麻你往哪儿插呢,哪儿有缝呢? 麻老四凑近了一看,顿时就傻眼了,惊道,“这棺咋没接缝?竟然是一体的?难不成是口死棺?按理说不应该啊。” 猴子也是一愣,上前来瞅了瞅棺盖和棺身的结合处说,“肯定有接缝,估计是时间长了接缝不清楚,撬一下不就知道了!”说完二话不说拿过撬杠,一头搁在棺盖边檐下,以外棺厚实的边沿为支撑点,活动了一下肩膀,猛然就用力一压。 整口青铜主棺几乎是纹丝未动,那支撑点一打滑,撬杠落空,倒是扑通一下让猴子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扑倒在地。 这孙子顿时就火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抓起撬杠就狠狠砸向主棺。 就在这个时候,闷葫芦脸色陡然一沉,沉声道,“住手!”几乎同时一把推开了猴子。 猴子被推的打了个趔趄,还没来得及恼火,和我们不约而同被闷葫芦的奇怪举动吸引了过去。 闷葫芦跳上去蹲在外棺的边沿上,拔剑伸过去小心翼翼刮掉附着在主棺棺盖上那一层薄薄的很不起眼的绿锈后,一条细如发丝的接缝随即就露了出来,长方形的棺盖被这条接缝一分为二,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操!接口原来在棺盖上!”猴子不假思索就又抄起撬杠跳上去,一只脚踩在主棺上,一只脚踩在外椁边沿上,拿撬杠朝主棺棺盖上的接缝里插。 麻老四连忙一把抓住撬杠说,“别鲁莽,这棺椁和一般棺椁的接口不一样,应该不能这样打开。” 猴子扭头反问,“不这样打开那还咋样打开?要说我你们丫全都是把简单问题给复杂化了!” 闷葫芦盯着那接缝琢磨了片刻,突然弯腰把手伸进外椁和主棺的缝隙里顺着主棺摸索了一圈,摸到主棺一端时突然眼神一变,抬头冲猴子说,“下去!” 猴子对这闷葫芦的态度显得不太乐意,被麻老四使了个眼色,才不情不愿的跳了下去,随手哐当一声把撬杠丢在一旁,故意冷嘲热讽地说,“老子倒要看看你这闷葫芦还能有啥好办法!” 我好奇地跟过去一看,才发现在主棺一端的外立面下方,竟然有一个三四公分见方的小孔,由于外椁和主棺的空隙里很漆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孔。 这让我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闷葫芦,“这里咋会有一个小孔?这是干啥用的?” 我彻底糊涂了,过去那些墓主为了死后能够让自己的尸体保持万年不腐,往往会让工匠把棺椁打造的极其精密,以隔绝棺椁内外的空气流通。但这口主棺上却有这样一个刻意开凿的小方孔,难道就不怕尸体很快腐化吗? “没想到这宛渠人的主棺上也有这样的小孔?”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我一回头发现是麻老四站到了身后,正盯着那小方孔,脸上风云变幻。 听麻老四的意思,他好像之前见过这种设置的棺椁?我马上问他,“怎么?老麻你见过这种青铜棺?这小方孔是干啥用的?” “曾乙候墓里出土的青铜外棺上也有这样的小方孔设置,有人说这小方孔其实是棺门,是为了方便棺主人的灵魂出入。”麻老四说。 我的头皮顿时都麻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不等和麻老四说话,突然就看见闷葫芦把身子往下探了探,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探入小方孔内摸索了一下,手腕一转,“啪”一声,他马上收回手往后一跳的同时,也命令我们,“退后!” 我们所有人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啪”一声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真有啥恐怖的东西推棺盖而出了,全部往后退出了老远。 那“啪”的一声巨响过后,又连续传来诡异的“咔咔”声,这声音犹如齿轮转动发出的摩擦声,片刻过后,棺椁上就有了状况。只见棺盖上那条笔直的接缝开启一些后,棺盖就一分为二,似两扇门一样缓缓向上开启。 我们不自觉的抄着家伙,也不知道这棺椁里是啥情况,谁也不敢轻易靠近过去。棺盖向上开启的速度非常缓慢,这无疑延长了人的紧张情绪,所有人就这么紧绷着,目瞪口呆的盯着慢慢开启的棺盖。差不多足足有五六分钟的功夫,棺盖向两边敞开了九十度后,哐当一声,翻到了棺身左右两边。 这口棺椁开启方式的精妙的设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了半天,那棺椁里除了传来呼哧呼哧轻微的喘息声,也没啥其他动静,我们才从四下提着矿灯慢慢凑了上去。 几盏矿灯照在棺椁里,这时候我们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正主儿,这正主儿的模样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和我想象中的形象差距太大,竟然只是一具皮肤异常白的干尸,干尸的身长尺寸看上去只有十来岁小孩大小,但头颅却硕大,显得很不协调。由于他全身的皮肤已经完全干缩包裹在骸骨上,也看不清他原本的长相,不过那扭曲的五官似乎揭露了死的很痛苦。这让我不禁想到闷葫芦从那铭文里解读出来的信息说这宛渠人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怪病,看来那铭文里的信息没有骗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铜球体 不过我有点纳闷,这神秘的宛渠人既然有在火蜘蛛体内植入微型电磁装置的能耐,怎么给自己连个完整的尸身都留不下来?他这干瘪的尸体除了身体比例极为不协调外,压根看不出半点玄妙的地方来。 “吓了老子一跳,我子弹都上膛了,原来牛逼哄哄的宛渠人早就死翘翘成了干尸了。”猴子放松了警惕,弯腰伸手在干尸鼻孔前试了试,“早他娘的断气了,那史阴候身上好歹穿着盔甲,这孙子咋一丝不挂啥也没穿!” 猴子没在这干尸身上发现什么值钱的家当,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顺手拍了拍干尸的脑袋。他随意的举动,马上就让我们发现了这宛渠人尸体的蹊跷。他脑袋上的干皮很脆弱,被猴子不小心弄掉后,露出了巴掌大一片白森森的头骨。奇怪的是这头骨在矿灯照射下竟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泽,似乎头骨里点缀着很多针尖大小的钻石一般。 这个惊人的发现马上让我联想到了1926年在洪都拉斯的玛雅文明故址发现的水晶头骨。我正要说话,猴子就唉声叹气道,“操!老子还以为这宛渠人的棺椁里藏着啥宝贝呢,除了这破骨头,怎么连根毛也没有!” 闷葫芦一把推开猴子,又附身把手伸向干尸脑袋后面,他这个举动立马把我的思绪从这异常的头骨上吸引了过去。我们顿时才发现,这口青铜棺椁的尺寸和普通古代棺椁尺寸差不多大,但这宛渠人的骸骨却比成人骸骨小了一圈,目测大概身高也只有一米五左右,靠近头骨一端看似紧贴着棺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地方不对劲儿,应该是镶嵌着一只大青铜箱子,不过箱子和棺椁内的接缝很密实,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猴子一看到这隐藏在棺椁里的箱子,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惊叹起来,“我操!原来这棺椁里还暗藏玄机,这箱子一准儿有不少值钱的家当!” 我骂道,“你丫的钻钱眼里了!” “嘘!”麻老四示意我们不要出声,随即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们一下子分辨清楚,这诡异的声音竟然是从这箱子里透出来的,马上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心里忐忑不安的,但看这只箱子的尺寸,起尸之类的玩意儿也塞不进去。那闷葫芦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口箱子,二话不说,就摸出一把黑漆漆的小刀,把箱子和棺椁接缝上的火漆小心翼翼的刮干净后,闷哼一声,一下把这口大箱子从主棺里抱出来放在了石台上。 这下子我们都松了口气,心说这箱子里也不会有啥恐怖的玩意儿。那闷葫芦上下左右摸索了一遍,也不知道用啥办法“砰”一声就把箱子打开了。这箱子刚一打开,一股子红色的雾气刹那间从箱子里狂涌而出,伴随着一种很刺鼻的气味儿。 麻老四顿时意识到不妙,立刻惊呼道,“快捂住鼻子,这雾气有毒!” 大家赶紧慌慌张张的戴上了防毒面具,这个时候这诡异的红雾已经弥漫了整座石台,那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也愈发明显了。 闷葫芦从猴子手里夺过一盏矿灯凑近了箱子,透过浓厚的诡异红雾,我们隐约才看见了这箱子里除了一只差不多足球大小的青铜球体外还有一块巨型琥珀,那琥珀里包裹着一条足足有二三十公分长的巨型蜈蚣。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琥珀里的巨型蜈蚣正在微微蠕动,我们一下子反应过来,那诡异的呼吸声竟然是这只巨型蜈蚣发出来的。 猴子凑过来看清楚了箱子里的东西,不禁大叫起来,“我的妈呀!这琥珀里的是蜈蚣精啊!”说完话,忍不住手痒痒,拿撬杠去触碰箱子里的巨型琥珀。 那撬杠一捅上去就出事了,原来包裹住巨型蜈蚣的透明物质并不是琥珀,而是一种软乎乎的类似果冻一样的透明胶质,这层东西被猴子用撬杠一碰就破了。紧接着那里面的巨型蜈蚣突然剧烈挣扎扭动着,同时百足乱蹬,那足足有拳头大的扁平脑袋一下子从透明外壳里钻出来,嘎嘎一阵怪叫速度极快的爬出箱子,扑向最近的王金宝。 这大背头吓得一声尖叫,拔枪照着就是一通乱射,但让人震惊的是子弹射在这巨虫漆黑的背壳上竟然火花四溅,根本打不穿这层背壳。 这巨虫弓着身躯把脑袋缩在下面,等王金宝六颗子弹一打完,那颗脑袋马上高昂起来,,两根手指粗的坚硬触角陡然一晃,百足一弹,发出一声喋喋的怪叫,嘴巴一张开,我们才看清楚这巨虫的嘴巴里竟然密布着两排钢刺一般的牙齿。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巨虫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张嘴弹向了对自己开枪的王金宝。 其他人一件这通体黝黑的巨型百足虫扑向王金宝,马上闪开了。我心想王金宝这下不挂掉也得重伤,这玩意儿躯体上冒出的诡异红雾估计有剧毒,一旦被咬伤,肯定得歇菜。 其他人都闪开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碎求猛然不要命的扑上去,左手一扬,硬生生把这足足有手腕粗的巨型蜈蚣握在了手里。 那玩意儿发出喋喋的怪叫,一节节躯体剧烈扭动挣扎着,歪过三角脑袋就试图攻击碎求,不过它的肢体太过僵硬,加之背壳坚硬无比,几百只毛茸茸的赤足乱蹬,却拿碎求没有办法。 见这巨型百足虫被碎求徒手制服了,我们一凑过去,就发现这虫子的肢体有些蹊跷,它的脑袋拼命挣扎着试图反过来咬碎求,但第一节躯体却很僵硬,竟然犹如套了一层漆黑的盔甲一般阻止脑袋往后扭过来,整条三十公分长的躯体上几十节肢体同样莫不如此。 随着它肢体的不断扭动,我果然从肢体黑甲的接缝中看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它真正的躯体呈鲜红如火的颜色,外面这层黑客完全就是它的护身盔甲,难怪子弹打在上面不起作用。这百足虫的肢体结构竟然如此精妙,这着实让我们震惊不已,我一时间有点不明白,这层盔甲到底是出自人手还是这百足虫自己长出来的? 王金宝刚才被这巨虫吓得不轻,这才缓过神来骂道,“他娘的,吓死老子了,碎求,给我弄死它!” 这虫子的力量巨大,碎求双手捏在手里才能稍微控制住它,根本腾不出手来,索性就一脚把它踩在地上。这虫子身上那层黑甲实在太硬,简直就是铁豌豆,根本踩不死。 我发现这巨虫的脑袋上并没有那层黑甲,连忙提醒说,“打它的脑袋。” 王金宝一愣,马上摸出几颗子弹填进弹夹里,咔嚓一下上了膛,枪口狠狠抵在百足虫拳头大的扁脑袋上骂骂咧咧的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百足虫被一枪爆头,脑袋开了花,粘稠的褐色脑浆溅了碎求一鞋面。 这巨型百足虫被爆头后马上不再挣扎,躯体里冒出的诡异红色雾气一下子也淡了许多,三十多公分长的身躯逐渐绷直下来。透过漆黑的盔甲,可以看见它肢节处原本赤红的肢体如同火焰一样熄灭变淡,只剩下被爆开花的脑袋还在机械地抖动。 我心想这下它就算不歇菜,也没能耐再威胁我们了。 这一路上我们碰到过不少现实里从未见过的东西,包括那火蜘蛛、巨型尸虱、土精土貉,还有那只被困进地洞里的远古生物火猁,现在又多了一只神秘恐怖的百足虫。这巨虫体貌特征虽然和普通蜈蚣区别不大,但普通蜈蚣是不可能长到这么大的个头,而且身上也不会有这层坚硬如铁的黑甲。 我不由得心里很是好奇,我拿匕首拨了一下它已经绷直的身躯,疑惑道,“,这他娘的到底又是啥怪物?” 猴子说,“你丫看不出来这是只大蜈蚣啊?” 我说,“你家蜈蚣长这么大?还有这层盔甲啊?” “这虫壳真硬!”高鹏也拿匕首拨了一下已经死翘翘的巨型百足虫,推测说,“会不会是变异的蜈蚣?” 麻老四也用匕首在这百足虫漆黑的硬壳上戳了戳,说,“这壳子够结实的,子弹都射不穿,我估计这虫子应该不是蜈蚣,那头火猁不就是喜马拉雅山脉里已经早就灭绝了的怪物吗?我猜这虫子有可能也是已经灭绝的一种昆虫。”说罢看向了闷葫芦。 闷葫芦说淡淡说,“应该就是已经灭绝了的远古昆虫。” 猴子瞪大了眼睛,“已经灭绝了的虫子咋会在这棺椁里活这么长时间?你怕是开玩笑吧?” 闷葫芦没有再理会猴子,附身从青铜箱子里拿出那颗大铜球研究了起来。这足球大小的铜球构造很奇特,球面有几道凹槽,每一道凹槽上分别镶嵌着一颗大小不一的小铜球,我大概数了一下,球面上一共有九道环绕大球球心的凹槽和九颗小铜球,而且每一道凹槽上似乎都有密密麻麻的刻度,小球貌似可以顺着凹槽滑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啥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百足虫 我正盯着这只铜球琢磨它的用途,王金宝突然跟踩了地雷一样往后一跳,大叫了一声“他妈的还没死!”拔枪对着脑袋已经变成喇叭花的百足虫砰砰开了两枪。 我的思绪被打断,扭头一看才发现那只巨型百足虫脑袋被打的稀巴烂,躯体还剧烈抖动了几下才彻底不动弹了。 “他妈的!老子不信弄死你!”王金宝又狠狠踩了几脚,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麻老四看着已经彻底僵死的百足虫,说,“把这虫子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看看它到到底是啥东西。” 我见大壮把这百足虫的尸体丢进了这只铜箱子里,我提议说,“连这具干尸一起带回去吧?” 我总觉得这干尸脑袋上裸露出的头骨不对劲儿,感觉这干尸不论是体型还是身体比例和普通人的有很大区别。 王金宝一听我的话,也不问青红皂白就点头表示同意,他说这具干尸体小方便携带,而且据他所知有一些香港富商喜好收藏千奇百怪的干尸,这一趟也没捞到多少好的东西,说不定这具干尸还能卖几个银子。 我给麻老四小声耳语了一番,大致说了一下我想带这具干尸回去的想法并不是为了卖钱,而是为了搞清楚这干尸的真实身份,麻老四瞅了那干尸一眼,就给大壮使了个眼色。 大壮随即从装备箱里翻出了一只袋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只装尸袋。我曾问过麻老四这装备箱里为啥会有这太平间里的东西,麻老四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倒斗这行当危险系数不低,常在河边有哪有不湿鞋的,免不了斗子里出了状况会死人,但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尽量要把死在斗子里的人的尸体带出去。当然这装尸袋也有用的上的时候,有时候斗子里的东西太多,反而是装东西的好工具。 我一看到那装尸袋就暗暗庆幸好这东西没有用在我们几个人身上。 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胆子也无形中大了很多,给大壮搭了把手,帮忙把这具干瘪瘦小大头干尸抬出来小心翼翼装背尸袋里,又拿矿灯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口主棺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暗门之类的可疑,就随大伙儿等着闷葫芦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闷葫芦捧着那颗大青铜球看得非常投入,这青铜球看上去就跟现在的地球仪一样,非常圆润光滑,几千年前的人绝对是做不出来这么绝对圆的东西来,这东西估计也是出自尸袋那哥们之手,这也是我想带走这具干尸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我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啥来头,他所具有的本事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所具有的。 闷葫芦全神贯注的研究了一番这铜球,似乎一时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猴子见闷葫芦没啥收获,就按耐不住地说,“拿过来给我瞧瞧。”不由分说就从闷葫芦手里拿过了青铜球。 闷葫芦把青铜球交给他,提醒说,“看看就行,不要乱碰。” 猴子这孙子就是个闯祸精,偏偏喜欢和闷葫芦唱反调,闷葫芦话音还没落,这孙子就手痒痒的去滑动球体表面凹糟上的小铜球。 这孙子刚一滑动铜球上的小铜球,就听“轰隆”一声,我们所有人随着整座石台猛然下沉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所有人脸色惊变。麻老四见势不妙,狠狠瞪猴子,直接火了,“说了不让你乱动,你就手痒的不行!” 闷葫芦见石台只是下沉了一下,也没啥事儿发生,就反驳说,“我只不过是想研究一下这玩意儿是个啥东西,这不也没啥嘛,看把你们给紧张的。” 麻老四瞪了一眼猴子说,“闷葫芦都没研究出个眉目来,你能研究个屁来!”说罢从猴子手里夺过铜球还给闷葫芦,低声问他,“这棺椁也打开了,也没发现有密道,接下来咋办?” 闷葫芦没理麻老四,又盯着铜球仔细琢磨,我盯着那表面上的小铜球,突然感觉那铜球大小和鬼面虎符那张鬼脸上镶嵌的两颗眼球差不多大小,就本能的摸出鬼面虎符来看。 麻老四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就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还把这东西揣在身上?” 我有点纳闷麻老四这话是啥意思?这玩意儿是史阴候最重要的东西,据说能差遣阴兵,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个古董,总不能丢了吧。 我正琢磨着麻老四这话的意思,他突然走过来一把将鬼面虎符躲过去,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回来,麻老四手一闪开,脸色很不好地说,“这东西是个邪物,带它做啥?” 高鹏也忙说道,“老麻说的对,如果这块虎符真能借阴兵,那的确是件不祥的东西,万一带出去真会把鬼差招惹来的,我……我看你快把它扔了,免得有个啥闪失。” 高鹏的话让我不由自主想起在史阴候棺椁那的玉台上产生幻觉的情景,一想到那青铜面具人身边那两个面目狰狞的鬼兵,我的头皮瞬间都麻了。一时间真有把这块虎符扔出去的冲动,不过直觉告诉我这块鬼面虎符似乎和这只造型诡异的青铜球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如果把这玩意儿就这么扔了,也许所有的疑点都解不开了。 我思绪正浓,一看高鹏要从我手里拿鬼面虎符,赶紧回神,一把推开他的手,“就算这玩意儿能号令阴兵,它也认人,我又不是那史阴候,这玩意儿在我手里屁作用也没有。再说有闪失也是我的事儿,你怕个屁。而且这虎符上兴许还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留着带回去或许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但麻老四这次却固执的很,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就从我手里夺走了鬼面虎符一样手臂扔了出去,只见这虎符铜光一闪,落在了远处黑漆漆的角落里。 我被气了个半死,冲麻老四发火道,“老麻你有毛病啊!”说罢正欲跳下石台去找,闷葫芦突然一下把那铜球塞进了我怀里,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就跳下石台,奔向漆黑的角落。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研究这铜球,赶紧把它小心的放在装备箱里,从猴子手里夺过矿灯冲到石台边上,远远地为闷葫芦照亮。由于这墓室空间巨大,虎符落下的地方离石台很远,矿灯根本照不了那么远,要找那虎符刻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咕噜咕噜咕噜……”突然一阵很古怪诡异的声音从玉台下面传了过来。 墓室里正安静的鸦雀无声,这声音一响起,大家的脸色都变了,顿时紧张的面面相觑。 高鹏一脸不安,结结巴巴地说,“啥……啥声音?” “不好,墓室里的机关启动了,所有人快去石梁上!”闷葫芦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来。 他的话吓了我们一大跳,所有人马上四处张望,借着矿灯微弱的光线,立马就发现玉台下的地面上有异样,光线照射上去,到处都有刺眼的银光在翻滚闪烁,那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这些银白的光泽竟然是地面石凿里的水银,原本波澜不惊缓缓流淌的水银性情大变,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翻滚从石凿里狂涌而出,迅速蔓延向四面八方。 麻老四顿时脸色狂变,一转身冲我们大喊,“快去石梁上!” 猴子神色一惊,猛然反应过来,也不管其他人,一拉那岛国妞儿跳下石台,撒腿冲向从石梁上垂下来的麻绳,手忙脚乱的往上爬。高鹏一愣,拉了我一把,也跟着冲了过去。 眨眼间猴子、高鹏和那岛国妞儿三个人就爬上了麻绳,等我和麻老四、大壮三人把棺椁里弄出来的青铜箱子扛上,又搭手帮大壮把装干尸的袋子搭上他的背上时,一扭头才发现王金宝那个混蛋竟然趁乱顺走了那件玉璧套件,正和碎求撒腿往石壁上那敞开的双扇石门撒腿狂奔过去。 我们九死一生才终于弄到了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没想到这狗日的一直在暗中打主意,竟然趁乱顺走了。 我急得破口大骂,“妈的!快给老子回来!”扭头委托大壮赶快把嬴小莲带上石梁,二话不说摸出匕首跳下石台狂追过去。 麻老四自然也知道这件玉璧套件的珍贵,愣了一下,恶狠狠骂了句“妈了个逼的!”尾随我一起追了过去。 王金宝一看我们追过去,扭头不分青红皂白提枪就射,这混蛋枪法太差,一枪偏出目标太远,但我和麻老四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好在这混蛋刚才在石台上拿那百足虫出气开了几枪,眼下只剩下一颗子弹,再一开枪就响起了空膛声。 我给麻老四说这王八蛋枪里没子弹了,愣了一下,我们又追了过去。“咕咕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股又一股亮白的水银从我们脚下的石槽缝隙里不断狂冒出来,眨眼间地面上就涌积了一指厚的水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涌出大量水银 “小心不要沾到水银,可能有剧毒。”麻老四一看地面上涌出了大量的水银,不忘记提醒我。 我一点头,不经意间一抬头,顿时就惊呆了,不远处那条巨大的青铜龙嘴里也开始往外喷射水银,再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九条青铜龙口中都在喷出碗口粗的水银柱,照着速度,要不了多久整个墓室里就会被水银淹没。 这地方是秦王命令人按照那宛渠人的吩咐建造的,秦始皇陵墓估计也借鉴了这里的机关设置,看来《史记》里那一段关于秦始皇陵里有大量剧毒水银存在的描述并非胡编滥造。 现在,大量的水银从地下冒出来,这个墓室,很快就会被剧毒水银淹没的。 王金宝和碎求也看到了地上冒出来的水银,两人跌跌撞撞冲向那个耳室。 我和麻老四刚一冲到耳室前,“轰隆”一声巨响,那敞开的双扇石门轰然关闭,哐当一声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这两个狡猾的关中人,我气得一脚踹在双扇耳室门上,轰隆一声,石门纹丝未动,却差点把我的脚趾给踹断,疼的呲牙咧嘴,扭头问麻老四,“门关上了咋办?” “再不走想走都来不及了,快上石梁!”身后传来一声低喝,我们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闷葫芦从那边返回来了。 我忙问他找到虎符没有,闷葫芦一扬手,把那块虎符向我一晃,我顿时心里一喜,见闷葫芦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都往石梁上爬,索性也就不管那玉璧套件了,冲向那根麻绳,跟着闷葫芦爬向石梁。 水银上涌的速度很快,我们赤手空拳根本从外面弄不开这结实的耳室门。 麻老四也没辙了,冲里面大喊了一声,“你们他妈的就在里面等死吧!”说罢有点不甘心的忍痛割爱,尾随我爬上了绳子。 等我们爬上石梁后,整个墓室的地面上一片银光闪烁,剧毒水银已经淹没了到了石台一半高的位置,咕噜咕噜顺着耳室的石门缝隙不断涌入其中。 我们所有人到了石梁尽头连接墓道的平台上,墓道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起尸在等着我们,顺着原路返回也是死路一条,眼下这巨大的墓室里水银又不断上涨,我们一时间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藏在耳室里的那两个混蛋在里面躲了不到半支烟的功夫,估计被涌进去的水银散发的毒气弄得够呛,只听见轰隆一声,双扇铜门打开,两个家伙咳嗽着十分狼狈的逃窜了出来,就朝石梁上垂下去的绳子狂奔过去。 猴子脸色一沉,骂了声,“去死吧!”一扬匕首直接抹断了绳子。 王金宝一看绳子被猴子弄断,脸色狂变,抱着那件死沉死沉的玉璧套件大声道,“碎求,快找出口,这底下肯定有出口!” 这时候水银已经淹没到了腿弯刺鼻的毒气让这两个家伙睁不开眼睛,两人晃着非常暗淡的矿灯在偌大的墓室里惊慌失措的胡乱摸索寻找出口。 墓室里的水银上涨的很快,几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淹没中央的石台,九条巨大的青铜龙眨眼间也被淹没了半个身子,石台上的青铜巨棺随着水银不断上涨产生的浮力竟然晃晃悠悠的漂浮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棺椁被撞得移了位,一道火红的影子从下面冲了出来,四周的水银瞬间倒灌过去,把这道红色影子染成了亮白色。我们顿时意识到不妙,知道是那头火猁从地洞里冲出来了,这两个王八蛋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那头火猁一冲出地洞,猛然抖动身躯,抖掉全身的水银,露出了满身凌乱的红毛,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嚎,三只渗人的绿眼马上锁定了吓傻了的碎求和王金宝。 这两个家伙吓得脸色煞白,发了片刻呆,立马嚎叫着向后跑,也顾不上剧毒水银弄得满身都是。 但墓室里的水银这时候已经齐腰深,两人如同陷到了泥潭里,跑的非常吃力,尤其是王金宝那家伙,这个时候小命快保不住了,怀里还抱着那件死沉的玉璧套件不肯松手。 那头火猁盯着步履维艰的王金宝裂开血盆大嘴,舔了舔尖锐的獠牙,嗷一声,拖着粗壮的青铜莲子就跳了过去,两只巨大的前爪猛然一扑,直接把王金宝从身后扑倒在水银里,深渊巨口一下就吞住了王金宝的脑袋,随着他不断的惨叫挣扎,把他托回到石台上,一甩脖子丢进了地洞里。 那碎求有两下子,在墓室里和那头火猁周旋了片刻,看样子也快撑不住了,我一想到他在地下暗河里救过我一命,就提议说放绳子下去让他上来,但被猴子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在不知道啥时候浮满巨型尸虱的水银里艰难东躲西逃。 墓室里的水银差不多已经到了碎求胸口位置,他的动作就愈发笨拙吃力了,脚底下什么情况也看不清楚,被青铜巨龙拖着的链子绊了一跤,那头火猁就嗷一声嚎叫,六足一弹,飞扑过去把他死死摁在水银里。碎求呛了不少水银,一个呼吸间就不再挣扎了。 两个大活人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就被这头火猁给弄死了,这把我们吓得半死,所有人都静悄悄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半晌后,那岛国妞儿才剧烈喘息着,看着猴子说,“这里太凶险了,那些亮白色的液体是水银吗?” 猴子苦笑着点了点头,“是水银。” 岛国妞儿一脸不安,说,“你们中国这些古墓太恐怖了。” 我的心脏还在剧烈狂跳,这两个家伙可以说是死于贪心,要不是那件玉璧套件,也不会至于这么快就成为那头火猁的美味佳肴。如果我知道这一趟会经历这么多恐怖的事,打死我也不会跟猴子来的。 岛国妞儿的话才算打破了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任凭那口火猁拖着青铜链在水银里游来游去冲我们仰头狂吼,反正它被那条铜链拴着无法接近我们。大家刚想喘口气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时,忽而就听见“哗哗哗”一种轻微耳密集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清晰无比,似乎就在我们身边。 我连忙寻声一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只见无数股细面一样的流沙竟然从通道墙壁上很多个小孔里哗哗的溜了出来,眨眼间就淹没了脚面。 我吓得大叫一声,“不好……有流沙……”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有流沙溢出,二话不说,就效仿猴子连忙用手去堵流沙溢出的小孔,但石壁上的小孔密密麻麻根本堵不完。 麻老四马上求救闷葫芦,“闷葫芦,这……这可咋办?” 闷葫芦的脸色变幻不停,盯着疯狂上涨的水银,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也是没想出啥对策来,沉声说,“这个宛渠人真是太阴毒了,眼下只能先顺着原路返回,再想办法。” 流沙溢出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淹到了脚踝上,要是再不走,一会儿这段上坡的墓道就会被流沙完全淹没堵死。 猴子手忙脚乱的堵着溢出流沙的小孔,气冲冲朝闷葫芦大发不满,“你丫的不是说到了这最底下就会找到出口吗?有个屁出口啊,我看大家全都得死在这儿!” 麻老四火了,“你小子还说个屁风凉话,先想办法逃命要紧!大家快下去,过了那道石门想办法把石门弄下来拦住流沙!” 我们很清楚那关闭了一半的石门后面还有大量的起尸,我和高鹏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我们可不想去当牺牲品。 麻老四看出了我们的顾虑,一拉大壮就冲了下去,猫腰钻出石门,过了片刻,麻老四满脸是血的趴在石门下喊我们快点下来,外面的起尸被自个儿和大壮解决了。 我这才拉上嬴小莲冲了下去。但是,刚跑到一半台阶时,通道之内的细砂就已经淹没到了大腿,要迈开腿已经非常吃力了。 “孙飞哥,我的腿拔不出来了……”嬴小莲大叫道。 再坚持一下过了石门就安全了,我说:“使点劲儿,过了石门咱们就安全了。”我使劲拉着嬴小莲,用力把她被流沙淹没的娇躯往出拔。 “流沙太深了,孙飞哥……不好……啊……”嬴小莲一声尖叫,她拼命的在细沙里拔出来腿来,但鞋子已经丢了,露出了血迹斑斑的脚丫。 “哗哗……”狂流而下的细砂,已经成了无数道细砂瀑布,烟尘飞溅,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细小的沙子飞扬起来,呛得人咳嗽连连,差点透不过气来。 “哗哗……”流沙越溢越快,一股从高处狂流下来的细砂瀑布,一下就把嬴小莲和紧跟在她身后的美惠子打倒。 “啊……”两人发出恐怖的尖叫,沙子一下就埋到了两人的腰部。 我见势不妙,嬴小莲和美惠子挡着后面的猴子和高鹏他们,她们要是挪不动也会连累后面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青铜面具起尸 我一想人命关天,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男女授数不清了,直接抱住嬴小莲的腰肢像拔萝卜一样闷哼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她下半身从流沙里拔了出来,紧贴着流沙不断冒出的石壁,催促她快点从石门下钻过去。 麻老四在石门外搭了把手,几乎是把嬴小莲拽了出去。 我紧跟着准备从石门下钻过去时,身后传来了美惠子绝望的呼救声,“救我……救我……啊……” 我扭头一看,顿时发现流沙已经淹到了美惠子的胸口位置,她完全陷入了绝境之中。沙子细而松软,根本借不上力,筋疲力尽的美惠子差点要被埋了。 后面的猴子和高鹏也被流沙困住,压根就腾不出手来帮忙。见状我只好赶紧用手把齐腰深的流沙往下刨,让流沙顺着石门流下去,以便让后面的人能挪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我满头大汗,才终于让后面的人摆脱了困境,一帮人趁机赶紧鱼贯而出,从半开的石门下钻了过去。 这时候流沙已经顺着台阶沿着石门下涌了出来,我们手头只有那只宛渠人主棺里弄出来的青铜箱子大小能堵住石门下的开口,但那青铜箱子里的东西是我们卖了老命唯一的收获,就算我愿意用它来堵住石门开口,猴子那孙子也坚决不会同意。 麻老四扫了一下我们手头上的东西,突然把目光锁定在装着宛渠人骸骨的尸袋上,猛然神色一变说,“用起尸堵住石门!” 我们四周有大量已经被大壮彻底弄歇菜的起尸,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也顾不上害怕那些起尸狰狞的面目和一碰就掉肉的尸身,赶忙让高鹏搭把手和我去抬起尸。花了十多分钟,周围的起尸被我们抬过去堆在石门开口前,才勉强堵住了不断溢出来的流沙。 看着堆积如山的起尸,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满是尸臭粘液的双手,差点没恶心死我。 流沙被堵住,我们暂时是没了生命危险,但是眼下大家并没有显得有丝毫放松的迹象。我看了看大家心思沉重的模样,很清楚大家在想什么,顺着这条墓道返回去就是那史阴候的斗子,王金宝那帮手下差不多都是在进史阴候斗子以前就挂了,而且不知道啥原因有几个变成了血尸。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在我们下到这墓道里来之后闷葫芦和那青铜面具起尸斗的结果如何,他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浑身血迹斑斑,显得很虚弱,谁也不知道那青铜面具起尸是不是彻彻底底的歇菜了。 猴子对闷葫芦的成见很大,这时候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闷葫芦,你不是本事大吗?你倒是给大家指条明路呀?总不能在这儿干等死吧?没被起尸弄死,熏都被熏死了。” 这墓道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玉体横陈的起尸,地上的积水散发着刺鼻的尸臭,简直堪比生化武器的威力,的确很恶心人。 “你小子别叨叨个没完没了,要不是闷葫芦降服了上面耳室里的血尸,我们能不能活到现在还说不准呢。”麻老四很反感猴子处处与闷葫芦针锋相对。 我也跟着圆场说,“眼下咱们最主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说这么多废话没用。” 那闷葫芦的脸色也很不好,估计也是没想到这宛渠人的斗子里会如此凶险,大量的水银灌满了整个斗子里,散发着剧毒气体,想再进去已经不可能了,眼下只能从这个堆满活人俑和起尸的墓道里想办法了。 大壮干脆抄起洛阳铲说,“实在不行,咱们就费点功夫挖个盗洞出去。” 麻老四摇摇头说,“整个山体都是岩石,再说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山顶最少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就是累死你也挖不了几米。” “安静一点!”闷葫芦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冲到墓道壁前侧耳像是在聆听什么。 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立马让我们所有人紧张了起来,还以为他听到了啥可怕的动静。大家伙儿瞬间敛住了呼吸,不约而同抓紧了各自防身的家伙。但过了片刻,我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我问高鹏听到什么没,高鹏摇摇头,也是一脸纳闷。 那闷葫芦贴在石壁上十分投入的聆听了一会儿,冲我们一挥手,就快速顺着墓道原路返回。我们剩下的人被他弄得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地看了看,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见他已经走出了老远,索性就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 这墓道里堆满了活人俑和被我们搞歇菜的起尸,光线又非常昏暗,行进非常困难。但那闷葫芦却身轻如燕,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和我们拉开了很远的距离。我们差不多走了多一半的时候,那闷葫芦就到了墓道尽头,如同一尊恐怖的鬼影一般矗立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一动不动。那通往上方史阴候斗子里的九十度台阶出口上,还不断有火光闪现,看样子史阴候的斗子已经完全化为了一片火海。 闷葫芦就那么直勾勾站在台阶下,面对湿漉漉的石壁一动不动,在晃动的火光里一闪一闪,让人不寒而栗。 猴子忍不住发牢骚说,“这小子又在玩啥花样啊?” 麻老四晃了晃手里的矿灯,冲他大喊,“闷葫芦,是你吗?” “所有人快过来,这里隐藏着一扇暗门,或许就是逃生出口。”闷葫芦扭头向我们看了过来。 他的脸一转过来,我突然看到了一张戴着青铜狐狸面具的脸,面具下那两只眼睛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眼珠子。 我顿时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心脏咯噔了一下剧烈收缩,一瞬间胸口沉闷的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想喊都喊不出来。 瞬息之间,其他人一听墓道尽头里传来的话,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嬴小莲见我脸色很难看,在原地发愣,拉了拉我的胳膊,轻声问我咋啦。我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再向闷葫芦一看,哪里有啥青铜面具人,他正好端端的站在那台阶正下方等着我们过去。 我怀疑是水银毒气浸透进了墓道里,也有可能是这墓道里的起尸太多,透出来的起尸尸毒在作祟,让我在那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整个地下空间的空气稀薄,含氧量低,导致人在用力过度后大脑系统氧气供应不足,会出现间歇性的脑幻觉。我刚才拦腰抱着嬴小莲把她从流沙里往出拔那一下确实累的够呛。 我摇摇头说没事,一看四周到处都是碎裂的活人俑和皮肤严重溃烂的起尸,赶紧拉着嬴小莲追上其他人到了闷葫芦跟前。 闷葫芦冲我们指了指面前布满厚厚一层青苔的石壁,我们随即就发现了蹊跷之处,这石壁上的青苔比周围的青苔要凸出来一些,形成一个明显的门装轮廓。 猴子一愣,二话不说就摸出匕首清理掉了轮廓边缘的一片青苔,麻老四立刻把矿灯往前一凑,那片青苔脱落的地方竟然露出了巴掌大一片铜绿。这让我们很是欣慰,猴子震惊不已,两眼冒光,一边继续拿匕首清理青苔,一边大叫,“快把这些青苔清理干净看看!” 我们几个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就帮忙清理这一大片青苔。 花了几支烟的功夫,这片比周围吐出来的青苔墙面清理干净后,两扇只有一人高两人宽的双扇青铜门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过这双扇铜门古迹斑斑,布满了厚厚一层绿色铜锈。两扇门被一块拳头大的铜锁锁住,铜锁锈的很严重,已经不能正常打开了。 猴子欣喜若狂,第一时间琢磨了一下这块锈死的铁将军,又拿匕首撬了撬,也没啥反应,有点失望地扭头说,“他妈的,锈的死死的,打不开!” 大壮二话不说,拎起撬杠就别进了锁拴里,麻老四突然阻止说,“等等,指不定这门里又有啥玄机。”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赶紧凑上去仔细去听,好像能听见汩汩的水声。 我说里面好像有水声,那闷葫芦也点了点头,说,“大壮,你把这锁打开,其他人退后一些。” 我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为了安全起见,不约而同抄着匕首做好戒备,警惕无比的盯着这双扇铜门。闷葫芦站在大壮旁边,也拔出了自己的青铜古剑。 大壮迟疑了一下,抄起撬杠卡进铜锁锁拴里,闷哼一声,用力一撬,“咯嘣”一声,那铜锁因为生锈太严重刚度大减,直接被撬的一分为二从中断裂。 大壮迅速往后一闪,等了半天没啥动静,随即用撬杠远远的推开了铜门。 这双扇铜门一推开,一股凉爽的气息立刻狂涌而出,迎面扑了过来,冷的我忍不住直打哆嗦。 第一百二十章 暗河惊魂 石门一推开,麻老四手里的矿灯就照了过去,我们马上看清楚了,这双扇青铜门里竟然隐藏着一条波涛汹涌的暗河,澎湃的水流掀起翻滚的浪花从铜门里奔涌而过,发出的声音很大,但这双扇铜门的隔音很好,从外面不仔细听,很难听到有水流声。 “天不该绝你侯爷,这暗河肯定和咱们第一次去的暗河连着……哈哈……哥几个命不该绝……太好了……”猴子喜出望外,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其他人一看到这条暗河紧张的脸色也放松下来,一个个脸上透出了喜悦之色。 麻老四看着大家笑道,“这条暗河也不一定和咱们上次去的暗河有关,不过这条暗河的水既然是活水,这流速这么快,想必下游肯定有比较大的出口。” 我们还没商量好对策,怎么从这条暗河里逃出去,高鹏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们回头一看,顿时就惊呆了,一股亮白色的液体正从墓道里头翻滚着狂涌而来,紧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强烈刺鼻的气息,心里一沉,马上意识到墓室里的水银已经冲垮了石门下的起尸防线涌入了墓道里。 麻老四脸色陡然巨变,“水性不好的穿戴好装备,快下河!” 我们一路上经历的凶险太多,丢盔弃甲,剩下的潜水装备也没有几件,好在大伙儿的水性还不赖,优先照顾了嬴小莲和那岛国妞儿,另一件潜水装备让给了高鹏,其他人只能硬着头皮下水了。 “噗通……噗通……”麻老四把嬴小莲和那岛国妞儿推下暗河里,自个儿也跳了下去。 我一看全副武装的高鹏还唯唯诺诺的堵在青铜门前不敢下水,干脆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自己跟着跳下了水,催促上面的猴子、大壮和闷葫芦三人快下来。 水流湍急无比,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翻滚的浪头就把我卷的向前而去。借着铜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我找到了在水里扑腾的嬴小莲,加速游过去一把抓住了她。 “轰隆隆……”恐怖的水流裹着我们翻滚着冲进了通往无尽深渊一般漆黑的地下暗河里。 谁也不知道这冰凉的汹涌河水会把我们卷向什么地方,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水流又非常湍急,根本看不清其他人的处境,只能听见随着水流声起伏的叫声,出于本能,嬴小莲双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襟,再也不肯松开。 “轰隆隆……轰轰……”众人不停的在暗河里翻滚着,顺着水流冲出了不知道多远后,猛然感觉到暗河有一个极速的迂回转弯,一帮人就撞在拐弯处的石头上,一下子就七零八落了,被水流卷散了。 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赶紧扑腾着从水里浮起来,看见不远处水面上浮着一个模糊的脑袋,从头发上大概能分辨出来是个女孩子,我知道是嬴小莲,就奋力游过去抓住她,任凭湍急的水流卷着我们往下游而去。 这个时候,漆黑无边的地下溶洞里已经听不见其他人大呼小叫的喊声了,估计经过刚才那个迂回处时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了。 我抓着嬴小莲被水流卷出没有多远,她突然拼命拍打我,由于她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没法开口说话,加之地下溶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就是面对面我也看不清楚她的脸,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呜呜呜……”她透过氧气面罩艰难的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拉着我的手往暗河反方向指。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奋力在澎湃激荡的水流里让身形保持稳定,一边扭头去看,下一秒就吓的毛骨悚然,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暗河水面上竟然浮出了一颗脑袋,那脑袋上居然戴着一张青铜狐狸脸的面具,由于青铜面具会泛光,这让我看的非常清楚。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张青铜狐狸面具人发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突然沉进暗河里。 随即我就看见水面下有一道黑影极速朝我们游了过来。我吓得一声尖叫,抓紧嬴小莲,不管三七二十七甩开膀子,手脚并用加速就游。 但是紧接着,我突然听见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挣扎声,伴随着一声诡异的笑声过后,那挣扎声越来越远。 我意识到那青铜面具人没追上来,下意识的扭头看回去,竟然发现一个人影在暗河里不断挣扎着,被那青铜面具人拽着往反方向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到了黝黑的暗河上游。 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幻觉,我们当中有人被那青铜面具人掳走了。但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带着身边的嬴小莲侥幸从暗河里活着出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猛然,又是一个翻滚的浪头打来,卷着我俩在水里如同浮萍一般摇曳着往黑洞洞的前方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隆一声闷响,压力一松,我和嬴小莲被一股强劲的浮力卷着,翻滚着从下面升了上去。 我突然发现我们上方的水里竟然好像有光线透进来,我知道上面应该就是暗河的出口了,死命憋着最后一口气,紧抓着嬴小莲随着强有力的浮力被冲出了水面,我长长穿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楚我们竟然漂浮在一个巨大的湖泊里,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湖面,波光粼粼,异常诡异神秘。 我喘着气,心说我的天,终于出来了,可是这个巨大的湖泊是啥地方?我们竟然是从它下面这个巨大的全眼里被冲出来的?先不管这里是啥地方,上岸再说。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拖着还处在惊慌之中没回过神来的嬴小莲,快速向远处树影婆娑的地方游了过去,那地方应该就是这个巨大湖泊的岸边。湖泊泉眼下面的暗河波涛汹涌,惊险无比,但这湖面却如一面巨大的银镜,波澜不惊,平静如水,我游的也就快多了,不一会儿就拖着嬴小莲上岸了。 我把嬴小莲拖上岸,这么折腾了一番,浑身骨架都散了,仰头倒在岸边的石头上直喘气,嬴小莲也累得够呛,半天才缓过来,摘掉防毒氧气罩后,我顿时大吃一惊,嗖一下坐了起来,她不是嬴小莲,竟然是那岛国妞儿梅津美惠子。 我惊道,“怎么是你?嬴小莲呢?” 她的脸色很难堪,眼神里透着深深的自责,低声说,“刚才在暗河里我们撞在石头上都被撞散了,你抓住了我,我戴着氧气罩又不能说话,被那个青铜狐狸面具人抓走的应该是……是小莲……” “啥?”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拼了命带出来的竟然是猴子那孙子的妞儿。我二话不说拿起她卸下来的潜水装备穿戴好,刚想扎进湖里返回去救嬴小莲,突然扑通一声,前面的水里传来一声巨响,一阵水花翻滚后猴子从水里翻上来,正在水里拼命的挣扎。 “啊……是侯磊……快把他拉上来……”美惠子焦急地冲我大叫。 我知道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游过去,把已经精疲力尽的猴子拽到岸上,转身就要下水,猴子一把抓住我,喘气道,“你丫干嘛去?” 我戴着氧气面罩说什么猴子听不见,美惠子就很自责地把暗河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猴子惊呆了,随即紧抓住大叫起来,“你丫的疯了,暗河里的水流太急,你丫根本去不了上游不说,那青铜狐狸面具的家伙连闷葫芦都不好对付,你丫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的情绪非常激动,根本听不进去猴子的劝说,一把推开他就跳进了湖里朝湖心那个巨大泉眼的位置游了过去,急的猴子和嬴小莲在岸边大呼小叫。 我快游到那泉眼位置时,不远处湖面上又窜出了两颗脑袋,借着月光,我看清楚是麻老四和大壮。 猴子也看见了他们,连忙冲他们大喊让拦住我。等麻老四和大壮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游到了泉眼上方,批命往泉眼里下沉。但由于我背着便携式氧气罐,气瓶里差不多已经快空了,浮力非常大,导致我很难下沉到水流往上涌的泉眼里。我一想反正过了这口泉眼到了暗河里,暗河里溶洞空间巨大,不愁没法呼吸。我索性就卸掉面罩和气瓶,憋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泉眼里。 刚下沉了三四米,麻老四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把我往上拖。 我的游泳水平还算可以,但在水里被他这么一拖住,就想拼命挣脱开他,一番挣扎后,泉眼里上涌的浮力很大,弄得我呛了水,意识就有点模糊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麻老四和大壮拖到了岸边,不知道谁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噗嗤一下,把呛进肺和气管里的水喷出来后,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自己又回到了岸边。 猴子他们对我展开了劈头盖脸的批斗,总结起来就一个中心意思:我们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算我再回到暗河里不但救不了嬴小莲,估计也连我自己的小命也得搭进去。 我冷静了下来,心情很不好,懒得搭理其他人,脑子里尽是那青铜狐狸面具人抓走嬴小莲的画面。 麻老四吩咐大壮清点了一下从下面带上来的东西,那具装有宛渠人干尸的尸袋和那只青铜箱子都在。麻老四又把那青铜球拿出来琢磨了半晌,也没看出个啥门道来,又原封不动的放进了箱子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尽的秘密(第一部完) 所有人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山里夜间的气温很低,那岛国妞儿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猴子心疼这妞儿,就提议说,“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儿发呆了,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吧。” 高鹏突然一指远处说,“那座山头好像是凤凰山主峰!” 高鹏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几公里外的天幕下孤零零矗立着一座很陡峭的山峰。我一下子想到了离凤凰山主峰几公里远的那座山水库,在白,虎山上时我还问过嬴小莲,她说这座水库自古以来就有,但由于地处群山之中,这山里现在也没了什么人家,这座水库几乎无人问津。我当时就猜想过这座巨大的水库有可能和我们第一次去的暗河有关,看来我没猜错,这座水库果然和整座凤凰山下的地下构造有联系,也符合古代风水师选择建造王侯大墓的一个重要因素。只不过我没想到这座水库并不是山下几座大墓的水源,反而是墓里的水通过那口巨型泉眼在这里汇聚成了这样一座水库。 众人知道了这座水库的位置,也就锁定了出山的方位,清点了一下工具和战利品准备离开这里。猴子知道我的心情很糟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丫别犯愣了,先回去再说。” 我说你给老子滚,要是美惠子那妞儿没上来,你丫比老子还伤心! 我正在气头上,猴子也没敢还嘴。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口袋震动了几下,这让我有点纳闷,顺手一摸,就摸出了装在塑料袋里的手机。在山下面的空间里根本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距我们从天池里下去到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我一看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心想肯定又是垃圾短信,看也没看就要揣进兜里。猴子突然一把从我手里夺过手机,脸色巨变,惊道,“我擦!莲儿是谁?是嬴小莲吧?她……她不是在暗河里被那青铜狐狸面具的东西拽走了吗?” 我还以为猴子这孙子是故意逗我,顿时火了,“你他娘拿我寻开心呢!”一把抢过手机,却忍不住一看,瞬间震惊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手机上的短信居然真是嬴小莲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孙飞哥我不知道我到了啥地方,好像是在海上,到处都是海水,我害怕。 我想到在史阴候斗子上面那个墓室里时,嬴小莲从身上翻到两只塑料袋子,我们两担心手机进水,用塑料袋子把手机包了起来。现在我的手机还有百分之八的电量,她在下面也没用过手机,应该也有电量。现在突然收到了她的短信,我马上意识到她还活着,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这让我很是不解,怎么又关机了? 所有人这时候都凑在了我周围,猴子连忙问我,“怎么样?打通了没?” 我摇了摇头。 猴子一脸纳闷,“难不成活见鬼了?短信上说啥了?”猴子趁我发愣,拿过手机和众人一看,挠着脑袋疑惑道,“这咋可能?难不成那青铜狐狸面具的家伙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对了,闷葫芦,你在史阴候的斗子里到底干掉那青铜棺里的主儿没?” 嬴小莲在短信里说自己所在的地方四周全都是海水,我心想难不成那暗河的源头在海里?但是这里是八百里平川的关中地区,距离海边十万八千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闷葫芦并未回答猴子的质问,沉默了片刻,淡淡说,“她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只有弄清楚了这青铜箱里的东西,也许会有所发现。”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们在山底下所见过的很多东西,秦代人根本不具备制作那些东西的生产工艺和水平。”麻老四看着我们,突然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宛渠人来自一个未知的文明国度?” 高鹏马上点头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只红毛怪不就是来自喜马拉雅地区的远古生物吗?对了,还有那火蜘蛛和箱子里那只穿盔甲的蜈蚣精,这些玩意儿一个个都稀奇古怪的吓人,秦代之前的华夏有数不清的小国家和部落,说不定那个所谓的宛渠国就是一个和外界没啥往来的神秘小国家,就像三星堆文明一样。” “少他妈浮想联翩了,侯爷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找个地方美滋滋的睡上一觉。”除了那只青铜球、那具干尸和那只百足虫的尸体,其他啥值钱的玩意儿也没带上来,猴子对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麻老四担心会被山里人发现我们这些人的异常,也就没有过度去纠结这宛渠人的身份,提醒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出山,否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不说,还背着一具干尸抬着一只古迹斑斑的青铜箱子,再加上那闷葫芦背着一把长剑,不被人怀疑才怪。 我有一个十分强烈的直觉,嬴小莲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也许闷葫芦说的对,或许从那神秘青铜球和干尸身份上隐藏的秘密中可以找到嬴小莲的下落。 天亮之前我们一行人出了山,麻老四担心王金宝和十多个手下失踪后我们会被关中道上的人找麻烦,我们又马不停蹄的驱车驶上凤翔县附近的连霍高速入口。进收费站时我们从收费站led牌上才知道这一天距离我们进山那天过去了两天。 在车上,我回想着在主墓室里那火猁对我的态度,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那颗不知道啥材质的珠子,向闷葫芦要了那黑黝黝的鬼面虎符来看。这虎符在大白天也透着阴森森的黑光,我这才终于看清楚这虎符的虎躯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很多首尾相接的鱼,再看那恶面鬼的两只眼球,竟然和我脖子上的珠子像是同一种东西。这让我心里很是疑惑,不由得心想,难道这几颗珠子之间有某种联系? 我脖子上这颗珠子是爷爷手里传下来的,而这鬼面虎符在史阴候的斗子里沉睡了几千年,他们之间会有啥联系?我心说等回到沈阳,我必须再去营口养老院拜访一下爷爷他老人家弄清楚这颗珠子的来历和那页丢失的日记内容才行。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折腾了两天,所有人又累又困,车在高速上开了没多久,高鹏和猴子、梅津美惠子他们就去见周公了。麻老四开车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大壮不时小声聊着在山底下经过的那些险情。我听见麻老四说等回到了沈阳,得好好研究一下带回来的东西,说不定顺着这些东西真能发现一个消失的文明,找到这个神秘文明的遗址,到时候就不是单单是发财那么简单了。 我扭头去看坐在一旁的闷葫芦,他双手抱古剑于胸前,正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的闭目养神。我有点百无聊赖,索性也就闭目养神,但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又不断闪现火猁、火蜘蛛、青铜狐狸面具人、鬼爪藤、回魂尸花、活人俑、起尸、拖着粗壮青铜锁链的青铜龙这些画面…… 第一章 五十年前的照片 从关中返回沈阳后,我从爷爷口中得知了神秘珠子的来历及那页消失的笔记内容,与此同时,猴子、麻老四他们对带回来的神秘青铜球体、巨型盔甲百足虫及宛渠人骸骨做了深入研究。结合史阴候古墓中具有明显地域隐秘特征的起尸疑点,得出一个新的结论:在喜马拉雅山脉和昆仑山脉某处很可能存在一个神秘文明遗址。就在我们无法做出准确选择时,返回日本收集1934年营口事件绝密资料的梅津美惠子介绍一名美籍华人为我们带来一张1954年英国失踪探险家拍摄的照片。通过这张照片及我们已打开的青铜球体中暗藏的远古地图暗藏的线索,我们将探索的目的地锁定在位于西藏某个地区……坚信嬴小莲就在神秘文明遗址里的我,与各怀鬼胎的麻老四等人,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往雪域高原之路。阿里错日寺那句偈语中关于我们的宿命一说又是如何得来?等待我们的将又是什么? 两天后回到沈阳,因为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有伤,为了不引起注意,麻老四要求我们先不要去见别人,又担心关中道上的人会因为王金宝的失踪而不远千里找上门来,先前猴子在郊区的住所就不能再住了。为此麻老四亲自在铁西区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段找来一院大宅子,让所有人先呆在这处宅子里调整几天。 当天晚上猴子弄来了烧烤工具和几箱老雪花,弄了一场烧烤盛宴庆祝我们哥几个能够死里逃生活着回来。这孙子和高鹏、麻老四他们喝的兴致盎然,撸着串啃着鸡架,咕噜噜罐着老雪花醉生梦死。 喝到尽兴处,聊起在凤凰山下九死一生的经历,猴子这孙子哐当一脚踢开青铜箱,从里面拎出那条早就歇菜的巨型百足虫晃了晃,红毛绿眼地嘿嘿笑着问我,“想不想尝尝野味儿?哥们给你丫的烤了。” 我没什么心情,说,“还是留给你丫自个儿享用吧!” 麻老四见猴子有点喝高,怕弄坏了这百足虫,连忙从他手里夺过来放回青铜箱子里,说,“还没弄清楚这虫子是啥,你小子也不怕毒死你!” 高鹏和我们碰了一下酒瓶子,说,“改明儿我去请教一下专业人士,看看这虫子到底是啥玩意儿。” 我一扭头就看见那闷葫芦拎着一瓶老雪花,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似乎和我们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隔阂,除了关于凤凰山下的事情,其他话题一概不参与。 我一直很好奇他的身份和来历,借着这个机会,我就凑了上去,举过酒瓶子,闷葫芦淡淡看了我一眼,拎着瓶子和我轻轻碰了一下。 我抿了口酒,笑着问他,“哥们,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你。” 闷葫芦看也没看我,淡淡道,“说吧。” 我一看他答应的无比爽快,借着酒劲儿就直言不讳说,“能说说你这身倒斗的本领是哪里来的吗?我听那帮关中人说尸语可是这一行失传已久的秘术。”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份和来历,但又怕问的太直接,只好这样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去获取线索。 “你们是想知道从什么地方来,是什么人吧?”闷葫芦一下子就看穿了我那点小心思,扭头盯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算是吧……毕竟你是半路出家参与进来的,而且也和我们不一样。”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闷葫芦目光空洞地看着夜空,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回答让我感觉有点意外,我正欲再问他手腕上那个万字纹哪里来的,那玩意儿据我所知和佛教与二战的纳粹有关。这时候喝的面红耳赤的猴子摇摇晃晃过来,瞅了瞅闷葫芦和我,醉醺醺说,“你们丫的不喝酒在这儿弄啥呢,过来陪哥几个喝酒。”说罢拉着我过去和麻老四他们喝酒。 东北人性格豪放,嗜酒如命,特别是老一辈,一天三顿饭,不管好酒次酒,顿顿得小酌三杯才算得痛快。年轻一辈比不上老一辈,但酒量也不差,几箱子老雪花被我们三两下就整的一干二净。猴子还没喝尽兴,又委托梅津美惠子去弄了几瓶老龙口回来继续喝。这啤加白一直喝到了天快亮,全都被撂倒了。 这一觉我睡得非常踏实,一直睡了差不多三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我揉了揉眼睛,一看猴子、高鹏和大壮他们都还在东倒西歪的呼呼大睡,地上吐得到处都是,差点没把我恶心吐了。那岛国妞儿倒也勤快,正在清理我们这帮大老爷们的杰作。 我在暗河里阴差阳错救过这岛国妞儿一命,她对我的态度非常友好,见我醒来,就笑着冲我点头示意。 我一看除了闷葫芦其他人都在,再一看角落里的青铜箱被打开,里面那只神秘青铜球体不见了,顿时慌了,连忙问岛国妞儿,“谁动箱子了?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 岛国妞儿愣了一下,指了指外面,我立刻冲出房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那闷葫芦正坐在院子的八仙桌前捧着那只神秘的青铜球体在研究。 我拉开旁边的圈椅坐下,笑着问他,“看出啥眉目来没有?” 闷葫芦的思绪被我打破,抬头看了看我,把青铜球体递给了我,看来他还没能琢磨出个一二三来。 我接过青铜球体,随即也脑有兴致的研究了起来。在宛渠人的墓室里因为光线昏暗,险情不断,我没有过多去注意这只造型奇特的青铜球体。这会儿捧在手里,终于是看清楚了整个青铜球体的构造细节,才发现除了青铜球体上九道同心圆凹槽和卡在其中大小不一的九个小青铜球体外,整个青铜球的表面并不是在墓室里看到的那样圆润光滑,而是布满了一些小圆圈刻纹,这些圆圈刻纹彼此之间以直线相连,显得有些错乱复杂。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新发现,但似乎从这些圆圈和线条中也发现不了啥规律,搞不明白青铜球体表面这些神秘圆圈和线条代表什么,制造这个球体的人有何用意。 我研究了半天,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凹槽边上那些等距离的细小刻度,这九颗小青铜球能够顺着凹槽滑动,这些刻度能够显示小青铜球滑动的距离。 这青铜球大小差不多和足球一致,按理说如果是实心球,估计非常沉,但这青铜球体的重量似乎没有多种,想到这一点,我连忙用食指肢节在上面敲了敲,果然从凹槽缝隙传出了一阵微弱的‘嗡嗡’回声。 我对闷葫芦连忙说,“这玩意儿是空心的?里面肯定藏着啥东西。” “是空心的没错。”闷葫芦从我手里拿过青铜球体,翻来倒去的说,“只有打开它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或许里面的东西与那个消失的神秘文明有关。” 闷葫芦的话让我一愣,随即猜测说,“这上面的九颗小球肯定是打开它的机关,你看整个球体只有这几条凹槽接缝,对了,这上面这些圆圈和线条是啥东西?” 这时候,猴子和麻老四他们也从宿醉中醒了过来,几个人睡眼朦胧的走出屋子,见我和闷葫芦正在研究那青铜球体,就凑了过来。 猴子说,“想打开它还不简单?看你侯爷我的。”这孙子二话不说从闷葫芦手里拿过青铜球体,左脚一踩八仙桌,把青铜球体咯在大腿上,右手从裤腰里摸出匕首,就朝那凹槽的接缝里插。 吓得麻老四忙在一旁提醒他当心点,别弄坏了这玩意儿。 我一看猴子来粗的,也有点急了,但是却有点纳闷闷葫芦怎么不阻止他,随后我就明白了,只见猴子费了老大劲儿,也没能把匕首尖插进那凹槽的接缝里去,那接缝比头发丝还细,气的猴子直呲牙咧嘴,嘀咕不断,“他娘的,这玩意儿是咋做出来的,这么紧,刀尖都捅不进去。” 弄了半天毫无进展,猴子只好放弃了这个方法,收起刀子,歪着脑袋捧着这青铜球体翻转研究了半天,猛然发狠道,“奶奶的!实在不行用氧弧焊切开,大壮,你去给咱弄套氧弧焊来,老子倒要切开来看看这球里有啥好东西!” 猴子的话音一落,闷葫芦的脸色陡然一变,麻老四也不同意猴子这个粗鲁的方法,连忙一把从他怀里夺过青铜球,骂道,“你小子简直是胡闹,瞎几把整!甭管这玩意儿里面有啥,你把它弄坏了还能值钱?” 猴子摆摆手,不再搭理我们,嘟囔着转身去后院解手了。 麻老四把青铜球体交给大壮,特意吩咐他把箱子锁起来,防止猴子那孙子闯祸。 等麻老四他们去洗脸后,闷葫芦突然扭头盯着我脖子上的珠子说,“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愣了一下,笑说,“我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咋啦?有啥问题吗?” 我感觉闷葫芦似乎知道这珠子的来历,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这也正是我一直想弄明白的地方。 第四章 远古蜈蚣 这孙子在路上答应的爽快,说岛国妞儿这儿他搞定,说服她回趟日本去搜集当年关于关东军对那具骸骨的研究资料,但这会儿却有点迟疑不决起来。 也许是我有私心,坚信嬴小莲就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心里有点着急,没工夫等猴子这孙子墨迹,索性就单刀直入,“美惠子,是这样子的,整个事情是因为你带来的那件青铜簋而起,而且你也知道,从我们现在的推断来看,那个未知文明绝对与那只神秘生物有关,七十年前那只生物骸骨是被你爷爷下令运走研究的,肯定有留存下来的关于那具骸骨的一些研究资料,可能需要你回一样日本搜集一下当年的资料,我们才能开展下一步计划。” 美惠子倒也爽快,只是迟疑了不到两秒,就点了点头说,“也行,不过时间太久了,就算真的有研究资料留下来肯定也是很绝密的资料,我不一定能拿到,但是我可以回日本去试着搜集一下。” 正在这时,那闷葫芦突然脸色一变,右手一扬,绕过肩膀握住了背上的长剑,他这个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一惊,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我们就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人的步伐很快,一个呼吸间就到了院子门口。麻老四给我们打了个手势,连忙把那张日记本上的麻纸揣起来,顺手抄起了兵工铲。 大壮轻手轻脚挪到窗前一看,扭头给我们摆了摆手,说是高鹏回来了。 大伙儿这才放松警惕,卸了武装,走了出去。我们走出屋子时高鹏已经进了院子大门,正在鬼鬼祟祟的插门栓。 高鹏插好门栓扭头看见了猴子的车,又看见我们一帮人站在屋子外,惊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见高鹏欣喜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是无功而返,麻老四说他去调查那百足虫的来历,以这小子学霸属性的尿性,如若是没点收获,一准儿是灰头土脸唉声叹气。 我问他,“听老麻说你去查那百足虫的来历去了?咋样?那玩意儿是啥?” “都还没吃饭吧?先吃饭,一边吃我再一边给你们说。”高鹏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几份盖浇饭,走上去放在了院子里的木桌上。 昨天夜里所有人都喝高了,这会儿酒劲儿一退,的确是有点饥肠辘辘了。猴子跟个饿死鬼一样,第一个上去,挑了份肉的盖浇饭就饥不择食的狼吞虎咽起来,其他人也没客气,立马围着木桌开吃。在凤凰山下的斗子里那几日,我们只能以压缩饼干等食物充饥,压根儿没吃过一口热饭,尽管这盒饭的质量不咋滴,我们依然吃的津津有味,除了那美惠子因为是岛国妞儿,吃饭细嚼慢咽,斯文的连牙都不露一颗外,其他人三五口就解决了完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除了闷葫芦这个神人,麻老四可以说是我们这帮人的主心骨,老麻自然是站得高看得远,首先考虑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安全问题,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花子,问高鹏,“没人跟踪吧?” 高鹏摇摇头说,“没有,我也不傻,我在附近绕了几个圈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回来的。” 猴子拿牙签剔着牙,冲高鹏伸了个大拇指,“你丫不错啊,有长进!” 我也懒得说废话浪费时间,直入正题问他,“哥几个都吃饱喝足了,也别磨叽了,说正事儿吧,大鹏,那百足虫查出来是啥玩意儿了没?” 高鹏顿时兴高采烈地说,“那当然了,我专门拖我妈的关系去拜访了沈阳一位权威的生物学家,那生物学家看了照片说这只百足虫有可能是远古蜈蚣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他从照片上只能判断出个大概来,不过他肯定这玩意儿就是远古武功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中的一种。” 麻老四道,“那生物学家没问你这照片哪来的?” 老麻站位高,考虑问题周全,估计是担心这照片上的信息会泄露出去,引起那位生物学家怀疑。 高鹏说,“那肯定是问了,不过我告诉他是网上下载的。” 麻老四这才放松了警惕。 我说,“从体貌特征上看这玩意儿的确是蜈蚣,不过那远古蜈蚣和家帕拉斯巨人蜈蚣又是啥玩意儿?有啥区别?” 高鹏开始兴致勃勃的向我们普及关于远古蜈蚣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知识,经他一翻长篇大论后我们才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 远古蜈蚣虫是一种生活在距今处于地质年代两亿八千六百万至三亿六千万年前的的巨型生物,石炭纪时期的昆虫因为地球气候、生物链等各种因素影响,体型非常庞大,成年时期的蜈蚣身长可以达到差不多两三米,外形与现代蜈蚣类似,模样十分可怕。远古蜈蚣虫灭绝于距今差不多三亿年前的二叠纪时期,灭绝原因与地质变迁、气候变化、生物多样化发展有关,现代生物学和地质学综合研究,远古昆虫的灭绝最主要的因素可能是与空气中的含氧率密不可分。 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分布于加拉帕格斯群岛中的圣克鲁斯岛、厄瓜多尔沿海地区、秘鲁南部、库克群岛,依然存活于现在稀有生物类中的一种蜈蚣种类,一般身长30~40厘米,最大体型可达到44~46厘米,体色纯黑,可以说是现代蜈蚣中的霸主。从体型来看,我们所带回来的百足虫与加拉斯帕巨人蜈蚣最为接近,但加拉斯帕巨人蜈蚣只存活在距离大陆架非常遥远的几个群岛上,这些岛屿距离我国像个十万八千里,至于那宛渠人的棺椁里为什么会有加拉斯帕巨人蜈蚣,这一点很难解释。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是从高鹏带回来的加拉斯帕巨人蜈蚣标本照片上来看,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与我们带回来的百足虫固然体型相当,体貌高度相似,但有一个明显的区别,虽然两者都是通体纯黑,但我们带回来的百足虫节肢黑壳无疑更为坚硬,隐约透出青铜的金属光泽,更像是裹了一层坚硬的铁质盔甲。 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起源听高鹏说从现代生物学研究来看,应该也是来源于石炭纪时期的远古蜈蚣虫。远古蜈蚣虫是节肢动物的起源,当时节肢生物还处在起源的演化阶段,远古蜈蚣虫因为气候变化和地质变迁等因素影响,在二叠纪时期灭绝时,一部分生活在远离大陆架岛屿上的远古蜈蚣虫,因为岛屿上的生物种类稀少,生物链竞争远不如大陆架上激烈,加之岛屿上的地质变迁不如大陆架剧烈,在大陆架上无数物种相继灭绝时,这部分远古蜈蚣虫侥幸存活下来,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进化成了现在的加拉斯帕巨人蜈蚣,而在大陆架上,远古蜈蚣虫的节肢基因历经数次翻天覆地的地质变化,进化成了体型更小的现代蜈蚣。 我对比了一下远古蜈蚣虫的化石照片与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标本照片后,发现了一个更解释不通的现象,从远古蜈蚣虫的化石照片上来看,它的背壳结构相比加拉斯帕巨人蜈蚣更接近于我们带回来的百足虫,从化石上来看,远古蜈蚣虫的节肢壳体非常厚实完整,生物在地质变迁中演变为化石,存留下来的基本只是身体中最结实的部分,比方说鱼化石里只有鱼骨架,这足以说明远古蜈蚣虫的节肢背壳坚硬无比。 我说从照片上看,我们带回来的百足虫兼有远古蜈蚣虫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特点。 猴子说,“你丫眼睛有毛病呀?这不明白着这玩意儿就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吗。” 我指着照片上的化石说,“你再仔细看看,这远古蜈蚣虫的背壳多厚实,这化石上的背壳一丁点缺失也没有,这说明啥?说明这远古蜈蚣虫的背壳非常结实坚硬,这和那只百足虫是不是更像?” 猴子仔细一看,说,“还他娘的真是呀,不过这远古蜈蚣虫在二叠纪时期就灭绝了,再说那玩意儿和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一看就是一个娘胎里说出来的,照我说一准儿就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不过这玩意儿是咋漂洋过海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进那棺椁里去的?” 麻老四瞥了猴子一眼,说,“这就是那斗子的特殊之处,还有那头火猁,也是生活在昆仑山和喜马拉雅山脉山脉里的远古凶兽,被屋子里那具腊肉从那地方大老远带回中原不说,它咋能在那斗子里存活上千年的?这些疑点以我们现代人的眼光根本解释不通,所以才说那斗子里的东西可能与历史上没有记录的神秘文明有关。” 高鹏说,“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这远古蜈蚣虫的背板很坚硬也不奇怪,石炭纪时期是生物学上有名的生物大灭绝时期,当时的地球上空气含氧量非常高,陆地上到处都是森林,地幔岩浆活动剧烈,产生的高温穿过岩石直达煤炭层。煤炭在高温下开始燃烧,整个大陆架上的森林几乎变成了一片火海,远古蜈蚣虫的卵因为有硬壳保护,而且本身背板也坚硬,在石炭纪的生物大灭绝时期存活下来,背壳经过自然选择演化变得坚硬如铁,加上大气层中氧气含量高,所以长得非常巨大,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起源也是远古蜈蚣虫,估计是因为大气层中氧气含量减少,所以经过进化后体型只有现在这么大了,有可能在几千年前加拉斯帕巨人蜈蚣的背板和咱们带回来的百足虫背壳一样坚硬。” 第五章 千年虫茧 高鹏进一步给我们普及知识说在二叠纪时期,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体形都很庞大。当时地球上大气层中的氧气含量很高,由于昆虫是利用气管进行呼吸,氧气进入机体组织越多,昆虫形体就会增长的越大,现在发现的二叠纪时期的蜻蜓,光翅膀展开最大能达到一米左右。后来因为气候变化,氧气含量减少等客观因素,限制了昆虫体形的无限制增长,最终导致很多大型昆虫灭绝了。至于我们从宛渠人青铜棺椁中带回来的百足虫,可能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中遗传了远古巨人蜈蚣虫基因的异类。 麻老四说,“这个倒也能解释的通,但是现在还有两个疑点,第一个,这百足虫如果真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中的异类,几千年前的人是怎么从那些遥远的岛屿上把它带回咱们国家来的?还有一个,这玩意儿在棺椁里的时候,包裹住它的那层透明的东西是啥玩意儿?它咋能在活这么长时间?” 麻老四提出来的这两个问题正是我想说的,高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我忘了说了,远古巨人蜈蚣虫的神经网坚强的很,它的神经网只要能存活下来,身体就能被神经网支配活动,而且这玩意儿的产卵方式比较特别,听那生物学家说这玩意儿在产卵之前,会不断往外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把整个身体保护起来,防止天敌攻击。我怀疑那层透明的东西就是它的分泌液凝固后的东西。” 猴子说,“我怎么有点迷糊了?这玩意儿他妈的到底是远古蜈蚣虫还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 我也有点糊涂了,听高鹏的意思,这百足虫不论是从体型还是从生物演化方面来说,更像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但那特殊的透明包裹层,又更符合远古蜈蚣虫的特殊生殖方式。 高鹏说,“不是说了吗?这百足虫是加拉斯帕巨人蜈蚣中的一个异类,遗传了远古巨人蜈蚣的背壳基因和生殖方式。” 猴子说,“这倒也说得过去,但这玩意儿不是咱们国家的物种,咋回在那腊肉的棺椁里?” 麻老四说,“只有一种可能,有一个未知的文明存在,那地方有这种蜈蚣虫存在。” “他娘的,侯爷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听你们这么一说,这玩意儿可是个稀罕货,改天我联系一下,看看道上没有没有哪位土豪愿意花大价钱收了这玩意儿。”猴子说着话,进屋子去把那通体黝黑的百足虫拿出来摆上桌,一群人围着研究起来。 这百足虫已经完全僵硬,脑袋被那王金宝几枪打的开了花,不过巨大的身体因为背板坚硬如铁,没什么破损,搭眼一看,就跟一根长了十几条腿的茄子一样。从外面看,这玩意儿的十几块节肢背板首尾相接,把身体保护的密不透风,翻过个来看,两排布满绒毛的腿之间的肚皮呈淡淡的红褐色,也似乎是一层比背板薄了一些的保护层,腹部圆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一肚子啥玩意儿。 猴子手痒痒,用匕首撬了一下那黑不溜秋的背板没撬开,又把它翻了个个,一刀别进腹部的硬壳上用力一撬,插咔一声,就翘掉了指甲盖大一块,一块软乎乎的皮肤组织露了出来。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百足虫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这浑身上下的两层硬壳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露出来的皮肤组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还在不断深处粘稠的液体,这些小孔和撬掉的硬壳还处于藕断丝连状态。看样子高鹏说的没错,这层坚硬的外壳和那层透明虫茧就是这虫子自身分泌出的特殊液体。 猴子刚用手要碰隐藏在保护壳下的皮肤,麻老四连忙提醒他小心,猴子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这肚皮鼓鼓囊囊的,里面好像有东西。”美惠子说着话,拿匕首插进它开花的脑壳中,把这玩意儿高高挑起来,阳光直射在那片露出来的皮肤上,那淡红色的皮肤就变成了半透明。 我们顿时发现肚皮下浑浊的粘液里好像有一团阴影,形如蚕茧大小,犹如胚胎,竟然在微微鼓动。 美惠子吓得赶紧松开了刀子,这个蚕茧大小的玩意儿让大家很是惊诧,连连称奇,猴子说,“不用怕,这玩意儿脑袋都开花了,早就歇菜了。” 美惠子见百足虫一动不动,没任何反应,这才拔出自己的刀子,疑惑道,“它肚子里这个东西是什么?” 猴子对她说,“估计是这玩意儿的心脏吧?” 麻老四瞥了一眼猴子说,“心脏个屁!这蚕茧还在颤动,我看到倒像是它的卵胚胎!” 一听麻老四的话,我顿时想到高鹏刚才所说,远古蜈蚣虫在排卵生殖时会分泌一种特殊的体液形成琥珀一样的保护膜将自身牢牢保护住,这虫子我们刚才棺材里发现时它的外面就有这样一层琥珀样的保护层。 这让我震撼不已,这卵胚胎还在肚皮的粘液里颤动,这多几千年了还没死?难道这胚胎里的玩意儿已经长出了神经网,所以它还活着?真够他娘吓人的。肚皮里这东西让我想着心里就不舒服,点了点头说,“老麻说的对,这玩意儿肚子里的东西应该是它的卵。” 猴子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操!感情这卵还能孵出这百足虫来?老子倒要看看这玩意儿有几条命!”猴子顺手从美惠子手里拿过匕首,一刀扎在那露出的皮肤上,谁料这看似半透明的肚皮也坚固异常,刀尖扎在上面跟戳在了一块钢板上似的,压根就没破开它。 麻老四给大壮一使眼色,大壮二话不说摸出匕首,找准那块鼓囊的皮肤就切了下去,这伙计力大无比,一下就把那层半透明的腹部皮肉组织划开一道大口子。 里面那团蚕茧大小的阴影从刀口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果然就像个雪白的蚕茧,几条虫腿已经从里面孵化了出来,硕大的卵呼哧呼哧的鼓动着顺着破口往外挤。 “撬开一点,把这怪胎先弄出来。”猴子拿刀别开破口,吩咐我们帮忙。 我和大壮用匕首在一旁相助,三把刀子别进破口里合力往外扒拉,那半透明的肚皮看似柔软实则非常坚硬有韧劲儿,跟牛皮筋一样,我们三人合力费了老大力气才把破口扒大。谁想美惠子刚拿东西想把这只虫茧拨出来,这玩意儿突然跟个弹力球一样从破口中弹了出去,一下子弹出了一米多远,已经孵化出来的几条腿驮着巨大的虫茧就跑。 这让我们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虫茧还没完全孵化就知道逃生,猴子一愣,大喝一声,“哪里逃!”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这虫茧结结实实的踩在了脚下,骂道,“老子看你往哪儿逃!” 麻老四跟过来,皱了皱眉头说,“这玩意儿的生命力真是顽强的出奇,简直就是个僵尸胎,不行,得把这虫卵弄死,免得它逃走了大量繁殖下去。” “看老子怎么收拾它!”猴子让大壮拿来兵工铲,卯足了劲儿,一抬脚,还没等那虫茧动弹,一兵工铲就劈了上去。 这一铲子直把这虫茧拍了个稀巴烂,一股股还没孵化好的腥臭粘液顺着干瘪下去的虫茧流了一地,那气味儿真叫一个酸爽,跟成年累月没人打扫的茅厕里弥漫的尿素味儿一样,堪比生化武器,熏得我们差点睁不开眼睛。 猴子又用兵工铲在那干瘪的虫茧上狠狠捣了几下,见那虫茧已经彻底死透没了动静这才作罢。 美惠子被这摊散发着恶臭尿素味儿的虫茧粘液恶心的范围,奔到一旁干呕不断。 麻老四上去提了一脚那别猴子捣烂的虫茧,扭头看向高鹏,问道,“你刚才说啥来着?这玩意儿只要神经网不死,还能继续自体繁殖?” 高鹏一愣,点头说,“那生物学家是这么说的。” 麻老四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担心这玩意儿的虫茧虽然被捣碎了,但神经网肯定还没死,基因细胞会通过神经网作用自体繁殖再生,就让大壮点了堆火,把这虫茧给火化了,彻底断绝了它再生的可能。 至于那宛渠人的干尸,猴子的想法是通过他在古董行当的人脉,联系一个有收藏各类干尸兴趣的香港人,出手后卖上一笔钱。但他的想法被我否决了,这干尸真正的身份我们并不清楚,而且我怀疑那干尸的头骨与我们普通人的头骨不同,它的头骨在夜里灯光一照射会呈现出一些不起眼的小光点。猴子说这正是这腊肉值钱的地方,有些香港商人就好这口,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我始终认为这干尸上还有很多我们没有破解的秘密,麻老四和闷葫芦也坚决反对卖掉这具干尸,在我们几个人的坚持下,猴子才死了这条心。 第六章 神秘现代数字 当天晚上我们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让美惠子尽快返回日本搜集70年前小鬼子对那具未知生物骸骨的研究资料,我们留守在这里一边等她的消息,一边再捋一捋我们在凤凰山底下发现的所有蹊跷的东西,再花点功夫争取把那古怪的青铜球体给打开。 次日一早猴子亲自开车送美惠子去了沈阳桃仙国际机场,乘坐当天南航直达日本的大阪关西国际机场。 我们几个人留在家里,从头到尾把在凤凰山下的经历梳理了一遍,又对照闷葫芦破解的青铜簋上的铭文推演了一翻,加上嬴小莲在地下暗河被那不知是人是鬼的青铜面具人带走那件事儿,我们愈发肯定在某个地方有一个神秘的未知文明等着我们去探索。从山底下几层墓室的精妙结构设计和出现的几种传说中才有的远古生物来看,那宛渠人的能耐貌似比我们现代人还大,他应该就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未知文明,而那只构造神秘的青铜球体中也许藏有关于那个未知文明的更多的秘密,但是我们几个人几乎是绞尽了脑汁也摸索不出打开那只青铜球体的方法。 那青铜球体凹槽上的小铜球虽然是活动的,大伙儿也都知道打开的机关就是这九颗大小不一的小青铜球,但不知道每颗小青铜球滑动多少刻度才合适,又担心一旦弄错会有机关伤人,谁也轻易不敢乱动。 几个人坐在桌前围着青铜球体琢磨了一上午,也没琢磨出个啥眉目来。 下午猴子送完梅津美惠子返回来时,这孙子估计是早就料到我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开那个青铜球,竟然从车上卸下了一套氧弧焊设备。 麻老四一看猴子带回来的设备,惊道,“你小子带这干啥?” 猴子说,“侯爷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没打开那个青铜球吧?干脆用氧弧焊切开得了。”猴子一边说一边把焊接工具和氧气罐连接了起来。 麻老四说,“你小子瞎胡闹,切坏了咋办?那青铜球里说不定有啥秘密。” 猴子说,“反正咱们也打不开,那玩意儿里有啥咱们也不知道,老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保证切不坏。” 尽管我也担心猴子用氧弧焊会破坏了青铜球里的东西,但眼下我们也没啥好办法打开它,所以我既没反对也没同意,这得看麻老四和闷葫芦他们愿不愿意了。 麻老四琢磨了片刻,半信半疑地问猴子,“你保证弄不坏?” “切吧。”闷葫芦突然走了过来,竟然出奇意外的同意了猴子这个极其鲁莽的方法,不过又提醒他说,“顺着凹槽切,否则会弄坏里面的东西。” 猴子说,“这还用你说?侯爷我一早就看出来了,这玩意儿只能顺着凹槽打开,壮子,把青铜球拿过来。”猴子说罢转身去了车后面找什么东西。 大壮将青铜球捧过来,不一会儿猴子从后备箱里翻了一盒焊头过来,从里面拿了支非常熟练地安装焊接工具上,吩咐大壮弄想办法把这青铜球固定好,以便它用氧弧焊切割时不至于让青铜球滚动。我连忙找了一番,从院子角落里弄来两块半截板砖帮大壮一起把青铜球固定好,退到了一边。 猴子左手握着一柄带着玻璃窗的工具遮在面前,一手握着焊枪按下开关,一股蓝色火焰就噗噗喷射出来。这孙子大喊一声,“都闪开一点,小心闪瞎了你们的狗眼。”焊枪火焰对准那青铜球上的凹槽就凑了上去,火星顿时噼里啪啦飞溅,爆发出的火焰刺得人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退出老远,刺眼的感觉才不是那么明显了,几个人盯着猴子手里和青铜球亲密接触的焊枪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我心说希望这青铜球里的东西对我们有用,这样就能早点动身去探索那神秘的未知文明了,也不知道嬴小莲在那神秘的地方怎么样了。 猴子跟汽修部的修理工一样蹲在青铜球前,手握焊枪非常娴熟的用电弧焊顺着凹槽小心翼翼的来回切割,往复了几个来回,关掉焊枪凑近了一看,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大叫起来,“我操!真他丫的邪门了,咋连个印儿都没有?这玩意儿他娘的是啥东西做的,这样结实!” 我们意识到进展不顺利,全都围过去凑近了去观察,果然发现青铜球体表面的凹槽上除了只有氧弧焊留下淡淡的蓝色烧痕,连个芝麻大的开口都没有。 麻老四迟疑了一下,拔出刀子试着撬那被烧的度上一层蓝色的凹槽,但那凹槽兼顾如初,根本不为之所动,麻老四皱起了眉头,说,“这玩意看上去就是青铜的没错呀,是不是这样氧弧焊不能切割铜?” 猴子说,“咋不能切割?这焊枪有上千度的高温,除了不能切开金刚石,但凡常见的金属都能切,这玩意儿是青铜材质的,按道理很容易就会切开,这他娘的是咋回事?” 我打趣说,“你孙子怕是被奸商给忽悠了吧,这焊头估计是假冒伪劣产品。” 猴子挥了挥焊枪说,“假冒伪劣产品?你丫的要不要试试?”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笑说,“那咋连青铜都切不开?” 猴子没好气地说,“我他妈哪里知道,说不定这玩意儿压根儿就不是青铜,只是看起来像青铜而已。” 我说,“就算真不是青铜,你不是说这焊枪啥金属都能切开吗?” 猴子被我气得呲牙瞪目,骂道,“你丫的存心跟老子抬杠啊?” 高鹏推测说,“会不会是一种青铜合金之类的材质?” 麻老四一听高鹏的话,神色微微一变,说,“倒是有这个可能。” 猴子说,“甭管它是啥材质的,再试试,老子就不信它蒸不熟煮不烂了。”说罢又拿焊枪开始在凹槽上来回切割,这一次猴子持续了差不多足足有十几分钟时间,一整支焊条用完了才作罢,但结果和方才一样,那青铜球还是完好无损。 借助氧弧焊都能没把这青铜球给弄开,这让我们很是失望,我更是失望透顶了,原本心想这氧弧焊怎么着也会把把青铜球给弄开,我们从青铜球里的东西上发现关于未知文明的线索可能性非常大。 猴子气的用焊枪狠狠砸了一下青铜球骂道,“真他妈的结实,侯爷我实在没辙了,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东西做的,咋会这么结实!” 麻老四也有些失望,说,“这就得问屋子里那具干尸了,这么看来看的话,那老兄估计早就料到后人会掘了他的斗子弄走这青铜球,以那老兄的能耐弄出来的东西不是我们轻易能破解得了的。” 高鹏接道,“这不正说明我们猜的没错嘛,那老兄肯定来自一个高度发达的未知文明。” 我想既然那老兄把这青铜球置于自己的主棺里,肯定想给后人留点什么东西,而且也肯定会把打开的方法留下来,至于我们后面得到这玩意儿的人能不能顺利打开它,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我想再好好研究一下这青铜球,上前去捧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被焊枪灼烧过的地方蓝色的烧痕在阳光照射下,在靠近那条凹槽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淡淡的痕迹若隐若现。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突然就愣住了,这个淡淡的痕迹竟然是一个现代的阿拉伯数字4。 我本能用力擦掉淡蓝色的烧痕,那数字变得清晰起来,赫然就是现代的阿拉伯数字4,在这个数字旁边还露出另一个半截数字,好像是6。 我连忙大喊说,“这青铜球上有数字。” 其他人被我这一嗓子马上吸引了过来,即可脑袋齐刷刷的凑上来,一看到我指着的阿拉伯数字,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这他娘的是阿拉伯数字啊!”猴子惊叹说,“那斗子难道被人动过手脚?这玩意儿是后人放进去的?” “即便是后面的人放进去的,最早也是南宋了,有记载阿拉伯数字是十三世纪传入我们国家的,不过在民间几乎没人用。”高鹏说道。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两千多年前的秦代人压根不可能用上现在的阿拉伯数字,阿拉伯数字最早最早也是在大约13到14世纪才传入中国的,那时候中国是南宋、金、西夏、大理、西辽、蒙古、吐蕃等政权并存的时期,当时中国有一种数字叫“筹码”,写起来比较方便,所以阿拉伯数字当时在中国没有得到及时的推广运用,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用到这样的计数法。 “这不可能,如果那斗子在南宋时期被人盗过,这青铜球是那时候放进去的,这说明那帮人打开过几层棺椁,但那两椁一棺压根就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再说那斗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主棺外的玉璧套件了,那玉璧套件放在啥朝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们为啥不盗走呢?”麻老四推翻了猴子和高鹏的推断说,“这东西是原装正品,不会有错的。” 猴子说,“老麻你说的也有道理,干咱们这一行的不就是想弄几件值钱的宝贝嘛,不过这球要不是冒牌货,这上面的数字又作何解释呢?” 麻老四说,“既然这玩意儿出自来自高度发达文明的腊肉之手,这些蹊跷之处自然不是我们轻而易举就能解释得了的。” “整颗球体上也许不止一个数字。”惜字如金的闷葫芦也开口了,说罢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告诉我,这青铜球上还暗藏着其他数字,这些数字或许就是打开青铜球体的关键所在。 这青铜球我们一帮人四五双眼睛仔仔细细研究了老半天,也没发现上面有这离奇的数字,被猴子用焊枪一烧,烧过的地方就显出了数字来。 第七章 数字背后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紧让猴子再用焊枪把整颗球结结实实烧一遍,不要放过一丝一毫,说不定这样一来会有更多隐藏的东西显示出来。 猴子跟烤红薯一般,把青铜球表面用焊枪烧了个遍,我迫不及待的就伸手去捧,猴子吓得连忙大叫起来,“你丫不怕烫掉爪子呀!”但我的手已经触碰上去,马上反应过来,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心说完了,这下真要变成烤鸡爪了,但奇怪的是我的指尖碰上去竟然感觉不到滚烫。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所有的金属物体都具有热传导性,这焊枪喷出的氧弧焰温度高达上千的,这青铜球少说也有几百度的高温,但实际情况竟然是凉飕飕的,这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 不过我也没过多纠结它没有热传导性的奇怪之处,伸手就把它捧了起来,猴子见状,一脸不可思议,试着用手碰了一下,直惊叹连连。 我小心的擦掉一层淡蓝烧痕,马上就发现数量庞大阿拉伯数字,几乎绕着青铜球分布了一圈。 “68687224433210759685369164”我下意识的读出了这一串神秘的阿拉伯数字,吩咐大壮记一下。 “这么多位数,比身份证号还复杂。”高鹏一边记录一边说。 “这些数字代表什么?”大壮忍不住好奇问道。 猴子说,“谁他妈知道这些鬼玩意儿代表啥,倒像是个银行卡号。” 麻老四说,“瞎扯啥呢!以我来看,这些数字肯定和开启这青铜球有关。” 闷葫芦点了点头说,“老麻说得对,这些凹槽上都有刻度,每颗小球体滑动多少刻度应该就藏在这些数字之中。” 这个精巧的设置让我难以置信,,“这么说这些数字是一个密码组合?这是跟我们玩数字游戏呀!” “这九颗小青铜球的滑动会带动里面的开启机关,但是只有一个组合是启动机关的正确密码,只要有一个数字是错误的,机关就不能开启,而且还可能锁死,是这个道理吧?”高鹏很机灵,一下子弄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 我数了一下,这些数字一共有26个,要从中找出9个正确的密码谈何容易,更何况那九个数字并不一定是个位数,还有可能是双位数、三位数或者四位数也指不定,而且更困难的是这26个数字之间似乎并不存在明显的等差、倍数等数学逻辑关系,根本看不出任何头绪。 我在因为无法找出密码组合而感到失望的同时也非常惊讶,因为我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类古代东西,根本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人居然会利用数学原理来做出这么个精妙无比的东西来,这东西不但是用没有任何导热性的特殊金属制成,而且打开方法融入了数学中的密码组合技术,只要密码组合中有一个数字错误,就无法开启机关模块。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三十六间耳室的迷宫,那迷宫就是结合了天文星象图的知识,这一点就连资深老江湖麻老四都没想到。 那山底下的几层空间里的结构设置都非常奇特,如果是普通的工匠,只能利用巧妙的技术设置一些防盗机关。但那斗子里很多东西在古代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这足以说明那宛渠人所在地方是一个拥有高度文明的地方,从目前我们做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那个未知的文明在当时兴许就拥有一些比我们现代人更先进的技术。 好在那闷葫芦想的周到,这青铜球被发现后就不允许我们去乱碰,猴子当时只是碰了其中一颗青铜球,就启动了斗子里的机关导致大量水银上涌,要是再多碰几下,说不定我们早就小命呜呼了。 “就算这些数字里暗藏着一组正确的密码,那又如何?反正侯爷我的数学在上学时就是一塌糊涂,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能耐找出正确的密码组合?”猴子扫视着我们说。 我说,“单纯想要从这么多数字中找出那组正确的密码组合你就是把华罗庚找来也不可能,这些数字之间好像并没有明显的数学逻辑关系,应该要结合这青铜球上这些图案来推演。” 我早就注意到青铜球上刻着一些杂乱无章的圆圈,那些圆圈大小不一,杂乱无章的分布在青铜球体表面,貌似也没有什么逻辑性可言。但是我认为如果能从这些数字和图案中找出共同特性来,问题应该就会迎刃而解,但难的是我也一时半会儿从两者之间看不出啥类似的地方来。 “说了这么多,你丫倒是看出啥共同点来没?你丫要是能找出正确的密码组合,从今往后侯爷管你叫大爷。”猴子根本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不是侯爷我小巧你丫的,老麻掏了一辈子膛子,大斗子也下过不少,破解过的机关多了去,他都没弄明白这玩意儿,我看咱们呀也别浪费力气了,明儿我带这玩意儿去齐贤北街上找人用水刀一切得了,氧弧焊切不开它,水刀一准儿行。” 麻老四脸色一沉,立马反对说,“这东西不能带出去,齐贤北街一条街都是古董贩子,稍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一般东西,别到时候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得嘞,你们慢慢琢磨吧,侯爷我去拜见周公了。”猴子起了个大早去送那岛国妞儿,这会儿也困了,打着哈欠去了屋里。 我们几个围坐在院子的桌前又研究了一下那青铜球上的图案和那串数字,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天一黑各自就回屋睡觉了。 我把高鹏记录下来的那串数字的纸拿着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大半晚上,实在是琢磨不出那密码组合来,那几日在关中弄得我极度疲惫,好几天缓不过精神来,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几个人正在白茫茫一片的万丈冰川上前行,突然远处的雪山下站着两个人影,我用望远镜一看,竟然是嬴小莲和那个带着青铜狐狸面具的家伙。等我跑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雪地上写着164三个数字。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来,回想起昨晚梦里出现的三个数字,再一看纸上那一串数字最后三位数就是164,我顿时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直觉,那组密码里有一组数字就是164,但是这串数字一共有26位,根本不能以三位数为一组等分为九个密码。我觉得非常的古怪,怎么会做出这个奇怪的梦?这164又代表的是什么? 人的第六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知,一定是我的潜意识里感知到了密码组合中有这一组数字。 上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关上门,又把那具宛渠人的干尸拿出来研究,突然有人在外面敲大门,这敲门声顿时吓了我们一跳。麻老四非常警惕,说来人肯定是不速之客,连忙吩咐我和高鹏把那块大腊肉弄进屋子里藏了起来。 猴子和大壮的手早就按在了各自的后腰上,担心来者不善。那敲门声停了片刻又响了起来,似乎门外的人不敲开门不会善罢甘休。 麻老四看了我们一眼,做了个眼色,这才扯着嗓子冲门外问道,“哪位?” 门外随即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回应,“请问这里有一个叫猴子的人吗?我找猴子。” 这女人的话有点声音,听着就不是本地人,这让我们很是纳闷,纷纷看向了猴子,我怀疑这孙子估计又在哪儿沾花惹草,被人家小姑娘找上门来了,忍不住数落他,“那岛国妞儿刚走你小子又勾搭上别的姑娘了?” 猴子一脸纳闷,耸肩摊手说,“你丫别扯犊子,侯爷我虽然阅女无数,但好歹也是有底线的,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还没去呢,咋会有新的呢,再说咱们才回来几天,你也太瞧得起侯爷我了。” 我说,“那外面的娘们怎么会指名道姓要找你?” 猴子说,“我哪儿知道。” 外面的女人见里面没回应了,又敲了敲门,大声说,“请问这里有一个叫猴子的人吗?” 麻老四迟疑了一下说,“都把家伙收起来,大壮,去开门。” 猴子和大壮赶忙把家伙藏了起来,大壮上去打开门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外,这女孩一身装扮让我们感到有些奇怪,一声冲锋衣,一只巨大的背囊,扎着马尾辫,显得很干净利落,又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远路过来的。更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这姑娘长得有点土洋结合,说白了就是有点异域风情,尤其是下唇边那颗痣令她平整了一份独特诱人的魅力。 门一打开,猴子的眼睛里顿时直冒绿光,我们几个一看到这个装扮怪异长相奇特的陌生女孩,也都有点傻眼。 故乡盯着我们一笑,打破了僵持问道,“请问哪位是猴子?” 我碰了一下恨不得眼睛刺进人家女孩胸脯里的猴子,小声说,“猴子,找你呢!” 第九章 美籍华人女孩 我们谁也没想到这提梁卣居然和我们带回来的青铜球那些东西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由得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也不知这妞儿这句话的真假。 麻老四的脸色变幻了一下,半信半疑说,“这件东西这样珍贵,又是咋到你一个丫头片子手里的?” 这妞儿看得出我们并不信任她,笑说,“这件提梁卣在党玉琨被击毙后落入了宋哲元手里,后来被倒卖到了海外,被旧金山一个美国佬收藏了,至于是怎么到我手里的,那就得从我的父辈说起了……我们家是北京人,解放前一直在北京城里开当铺做古董生意,七十年代中美两国关系破冰以后,我父亲带着我们全家人移民去了旧金山定居,但还是干的老本行,这件提梁卣就是从旧金山一个美国佬手里买来的,因为一开始不知道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出土的,一开始觉得这件提梁卣有可能是虢国或者吴国的,几年前我找人对提梁卣上的土质做过一次同位素检测,才大致断定了它应该是秦国早期的器物……对了,我的名字翻译过来叫唐安娜,你们可以叫我ana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ana唐,她在说话时目不斜视,整个过程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心理学上来说,说谎的人大都有一个共性特征——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出现短暂的考虑,以anna唐的神色来看,看样子不像在忽悠我们。 麻老四暗暗对我们点了点头,随即笑道,“anna唐,既然这件东西这么贵重,你就愿意送给我们做见面礼?” anna唐顿时欣喜地笑道,“这么说你们同意我加入你们了?我知道你们要寻找的是一个神秘的未知文明,这件提梁卣也是从那座山底下出来的,说不定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和这件提梁卣有能找到共性的东西,对了……这件提梁卣最神秘的地方在它的底面上,底面上的东西很古怪,你们看看能不能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帮助?” 一听anna唐的话,麻老四半信半疑瞥了她一眼,马上用那块黑布小心翼翼的垫在提梁上,小心地把它拎起来,歪着脑袋去看底面。我们几个人也怀着强烈的疑惑斜着脑袋凑了上去。 我们果然就发现在提梁卣的底面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有九个大小不一的圆形图案环绕在底面中央一个巨大的圆圈四周,形成一个很古怪的布局,九个大小不一的圆圈虽然以大圆圈为圆心,但距离却各不相同。 我隐约觉得这种奇特的布局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高鹏就脱口而出说,“这不是太阳系的天体运转图吗?” 猴子的反应也很快,“那青铜球上的图案难道也是天体运转图?” 猴子的话顿时让让我茅塞顿开,我瞬间恍然大悟,青铜球体上那些神秘的圆圈极有可能和这提梁卣上的图代表同一类东西,只不过这提梁卣上的太阳系天体运转图在同一个平面上,非常好辨认,而青铜球体上的图因为在球面上,正常情况下也难以联想到到这一点。 为了验证我的推,我也顾不上回避anna唐,马上进屋拿出了那颗青铜球体。猴子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刻意给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anna唐在场。 我没理猴子,直接让高鹏去找一张白纸和一支记号笔过来。 猴子皱了皱眉头,小声说,“你丫的搞什么幺蛾子?这东西咋能轻易拿出来呢!” 我自然明白这孙子的意思,笑说,“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又没外人,怕个屁!” anna唐看到我拿出来的这颗奇怪的青铜器固很诧异,又担心我们不信任她,便说,“这就是你们从那山底下带回来的东西吧?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麻老四笑道,“既然你的诚意十足,我们不相信也得相信,没错,这东西是从关中的斗子里带回来的,anna唐你看看这颗青铜球有啥蹊跷之处吗?” anna唐笑道,“您是老江湖,我就不再您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看这青铜球上也有类似提梁卣底面上的小圆圈,可以肯定的是这两样东西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且似乎想通过这些图传达出一种什么信息来。” 猴子顿时对这个abc(出生在美国的华籍)刮目相看,笑道,“呦呵!挺牛的,这都看得出来?不过既然大家伙儿同意你入伙了,侯爷我不妨告诉你,真正的秘密在这青铜球里面儿,打不开它一切都是百搭。” 我有强烈的感觉,打开青铜球体的密码的玄机就在它表面上的那些圆圈里,我说,“anna唐带来的这件提梁卣说不定会帮了我们大忙。” 正说着,高鹏拿了纸和笔过来了,我接过记号笔仔细地在球体表面的圆圈上一一涂描了好几遍,趁着墨水还没干,连忙把纸张覆上去将整颗青铜球包裹了个严实,大家这才马上反应过来,我是要做球体表面的图案拓片。 等我将拓片做好,纸张从青铜球上取下来,小心地展开在桌面上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的心里更是油然而生强烈的成就感。果然我的推断没错,呈现在拓片上的圆圈,展开在平面上的布局几乎和提梁卣底面的太阳系天体运行图如出一辙。更让人感到欣喜若狂的是,球体凹槽上的刻度也印在了拓片上,代表天体的九个圆圈与中心位置的圆圈之间有一条刻度线拓印。 高鹏指着拓片上的球体说,“看上去的确像是太阳系的九大行星运行图呀?按大小排列,这是地球,这是海王星……这些刻度又代表啥?” 我第一时间选择离公转中心最近的海王星,仔细数了一下刻度线的长短,一共是一百六十四格刻度,这让我心里一惊,一下子联想到了布在青铜球体周围的那一圈多位数字,其中最后三个数字就是164,这让我意识到打开青铜球体的一足正确密码就藏在这个多位数模块中。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九大行星绕着太阳运转的动态图像,忽然灵机一动,说,“这些刻度线应该代表的是天体公转周期,快数一下这些线条刻度分别有多少?” 所有人一听我的推断,不约而同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随即马上去数这几条刻度线,不一会儿几条刻度的数字分别数清楚了。我将前一天从青铜球上抄下来的多位数纸片拿出来对照了一下,这九条刻度线数字连在一起果然与纸片上的多位数吻合,只不过这个多位数之间没有位数区分,所以很难让人想到这一点。 猴子忍不住惊叹,“他妈的,这一串数字原来代表九大行星的公转周期,老子还以为是银行卡编码呢。” 麻老四问我,“你确定这些公转周期就是打开这玩意儿的密码?” 高鹏也有点顾虑地说,“这一串数字是九大行星的公转周期没错,不过到底是不是打开球体的密码这可不保不准,万一要是错了,密码装置有可能会锁死的。” 原本我是非常肯定这组数字非密码组莫属了,被老麻这样一问,我心里却突然没底了,这万一要是打不开不要紧,锁死了秘密装置,老子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我顿时有点迟疑不决了。 anna唐很聪明,眨眼间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见我犹豫了,说,“除了这组密码外,好像也没什么方法能打开它了吧?难道除了这几颗可以活动的小青铜球外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吗?” 闷葫芦也开口了,“这两件东西都来自凤凰山底下,通过不同结构的配合打开是古代机关设置的特点,天体运行图是这两件东西上的共同点,也应该就是密码所在。” 麻老四琢磨说,“这倒也是。” 听他们这样说我也就有了底气,捧起青铜球体,从最大的小青铜球开始,依次按照公转周期组成的密码组滑动球体,前面八颗小青铜球在滑动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最后一颗青铜球体滑动的时候青铜球体有了反应,一阵诡异的声音从凹槽里传了出来,吓得我一滞,见麻老四他们示意我继续,我便鼓起勇气再次继续滑动小球体,随着一点一点滑到164的刻度位置时,我几乎是紧张的差点窒息。 这最后一颗小青铜球体滑到了164的刻度位置后,我本能的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其他人也担心会触动什么发射暗器的机关,不约而同退后了几步。 那九条凹槽里随即同时传出来很细微的“咔咔”的声音,这声音让让人一听就能大致断定应该是球体里面的密码装置被触发,正在通过某种特殊原理的结构运转。 第二十七章 德文日记 我吓得心肝一颤,本能的就拔出了早就上好膛的枪,提心吊胆地挪到门口后才发现外面除了白茫茫的山坡外,啥东西也没有。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古冢入口附近的积雪,没有发现动物或是人的脚印,怀疑是自己刚睡醒有点眼花,这才松了口气,返回古冢里在角落里坐下来,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莫名的心慌,胸口压迫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见其他人都睡得鼾声连连表情满足,不忍心打扰,百无聊赖,索性就摸出手机来想给老孙头儿发个信息问问我爷爷最近身体如何,手机拿出来后我才发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压根就没信号。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正欲把手机放进兜里去,一抬头,突然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看见对面高鹏身后靠着的两根祁连圆柏之间露出了一道灰不溜秋的东西,那两根祁连圆柏的夹缝里貌似藏着啥东西? 说实话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一看其他人都睡得死沉死沉,不免鬼迷心窍起了死心,心说那祁连圆柏墙后面如果真有啥好东西,自己干脆先私藏一件再说。 我蹑手蹑脚地挪过去,举着手机凑上去往两根祁连圆柏之间的缝隙里,果然就发现祁连圆柏墙后面似乎藏着啥东西。由于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很弱,一时间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是啥。 我心说不管是啥,先弄出来再说。这古冢出现在雪山深处,估计正主儿也不是普通人,这玩意儿又藏得这样隐蔽,好歹也是件值钱玩意儿。 墓室墙上的祁连圆柏足足有成年人的大腿粗,而且每一根都非常笔直,接缝很狭窄,我试着伸手指进去,手指太短,只能勉强触碰到里面的东西,但根本弄不出来。 这样挣扎了一会儿,不但没弄出东西来,反而一不留神把熟睡的高鹏给弄醒了。 高鹏被我一碰,嗖一下如同弹簧一样弹起来,举着匕首一看清是我在面前,皱了皱眉头懊恼地骂道,“你他妈吓死我了。” 说罢高鹏一转眼,就发现我的一根手指还伸在两根祁连圆柏之间,便疑惑万分地问,“你这是干啥?” 我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就直截了当地说这祁连圆柏幕墙后面有东西,我想把它弄出来。 高鹏凑近缝隙一看,发现祁连圆柏墙里有东西后,这家伙马上咋呼了一声,把非常警觉的麻老四和猴子他们全给惊醒了,我气的狠狠瞪了一眼高鹏,我的好事儿彻底被这家伙打扰了。 猴子说,“我就说呢,这么隐蔽的古冢里面怎么可能空空如也,一根毛都没有呢。” 我说,“不过应该不是金银珠宝瓷器之类的硬货,我刚才试着伸手进去摸了一下,那东西的手感有点像皮革之类的东西。” “管它是啥东西,弄出来不就知道了嘛。”猴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罢让高鹏用矿灯在一旁帮忙照着,眼睛凑在两根祁连圆柏之间的缝隙前,用匕首深入其中,试着想里面的东西挑出来。 矿灯的穿透力本来也不强,笔直的祁连圆柏紧密结合,缝隙非常小,里面黑不溜秋的,只能大概看出有件东西藏在里面。 猴子拿匕首尝试着挑了几次也没能把那东西成功从缝隙里弄出来,反倒是弄得满头大汗,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朝那缝隙狠狠踢了一脚,破口大骂道,“他娘的手伸不进去,根本弄不出那玩意儿!”骂完一抹汗,突然一愣,又连忙蹲下来用匕首咯吱咯吱去锯那两根祁连圆柏。 咯吱咯吱锯了半天,连个毛也没锯下来,恼羞成怒,又是一阵哔哔,惹得我在一旁差点笑了。 麻老四说,“喇麻说了这祁连圆柏是藏人做家具和农具的木材,肯定坚硬无比,你小子拿匕首能锯的动?” 猴子没好气地瞥向麻老四说,“那你说咋办?好不容易发现了点东西,怎么着也得弄出来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吧?” 麻老四琢磨了片刻,挑灯绕着紧密箍在一起的祁连圆柏墙观察了一翻,说这祁连圆柏做成的木墙结构非常结实,四面墙上和穹顶上的圆柏都是首尾相接用一种特殊的构件箍在一起,如果弄开其中一个构件,整个祁连圆柏墙都会散架。 铁棒喇麻说这方法不可行,这是破坏古冢,对古冢主人的不敬。 anna唐突然问铁板喇麻,“在不破坏古冢整体结构的情况下,切开一截柏木,只要能拿出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这样是否可行?” 铁棒喇麻见我们执意想拿到祁连圆柏木墙后面的东西,估计他也对这个出现在雪山深处的荒废古冢来历感到好奇,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心想切断这样质地坚硬又十分粗壮的特种柏木,最少得有一把斧子之类的工具才行,带来的工具我十分清楚,洛阳铲、氧气瓶儿、便携式发电机,这些玩意儿都是在极端情况下维持生存所需的工具,压根没带钝器之类的工具。 我正纳闷着,anna唐竟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说这是她前两年去瑞士旅游时在当地买来的,正宗地道的瑞士货,:十多厘米长的刀鞘如同一个百宝箱,塞满圆珠笔、牙签、剪刀、平口刀、开罐器、螺丝刀、镊子等所有日常随时会用到的工具。 猴子兴致盎然地从anna唐手里拿过军刀检验了一下,笑道,“不错,维氏的,真正的瑞士地道货,别看这玩意儿小,全是特种钢材锻造出来的,只有瑞士本地才能造的出来,我试试。” 猴子说罢从刀鞘里掰出一个袖珍的锯齿条,迫不及待地去锯其中一根祁连圆柏。别看这玩意儿十分袖珍,竟然非常管用,随着猴子咯吱咯吱前后拉动,坚硬的祁连圆柏上就被锯开一道槽,木屑不断飞出。 猴子越战越勇,几支烟的功夫锯条就没入祁连圆柏一半的深度,“换个人,据的老子手腕都酸了。”猴子起身活动着酸痛的手腕,把军刀给我们几个递了过来。 大壮直接接过军刀,这伙计身材魁梧,几乎跪在地上才能施展手脚,他的力气大,下锯的速度势大力沉,三下两下,整根圆柏就锯的藕断丝连,再用力一拉军刀锯齿,随着咔嚓一声,一根圆柏随着锯口断了开来。 我们几个连忙上前去帮忙从断口处往下压了压圆柏,那接缝一张开,猴子瞅准机会闪电般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东西刚一拿出来,众人的眼神变得非常惊讶,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啥值钱的古董,竟然只一本牛皮封面的破笔记本,这让我们极为好奇,这古冢里怎么会有一本明显是现代工艺制作出来的笔记本? 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古冢已经有人来过了,估计里面值钱的玩意儿也被洗劫一空了。 老麻一把从猴子手里夺过笔记本,急不可耐地翻了开来,借着矿灯光线,我们看清楚笔记本的扉页上用德文写着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再继续往下翻,笔记本记了差不多十来页,墨水写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楚每一个字母。 十几页日记是用外文撰写的,虽然一时半会儿弄不清都记载了些什么内容,但左上角的日期却是阿拉伯数字,而且这些阿拉伯数字的年月日标记立马让我们意识到了什么。 日记的第一篇时间是1943年2月23日,这个时间点正是anna唐说过由纳粹分子哈勒率领的第一支探险队出发一个多月后。从时间上推算,一个多月的时间,那帮德国佬早就进了藏区,而日记内容也是德文所写,这两点都表明这本笔记本与哈勒那支寻找邪恶魔力的所谓探险小组有不可分的联系。 anna唐很聪明,一下子和我们想到了一块儿,十分肯定地说,“这本日记本是哈勒那支探险队的遗物。” 麻老四斜睨了一眼信誓旦旦地anna唐,说,“不能这么武断,咱们先得搞明白这本本上写的内容才行,不过这些字母看上去怕是德文吧?小唐,你帮忙看看,能弄明白这本本上写的啥玩意儿不?” anna唐是在美利坚出生长大的abc,虽然对德文接触比较少,但德语和英语一样,都是字母文字,同属于印欧语系。德语和英语还同属于日耳曼语族的西日耳曼语支。因此,两者之间有很多共同之处。anna唐翻译起这十几页每页差不多就一两句话的德文日记虽然有些吃力,但经过她的努力,半个小时后,笔记本上所有的德文都被翻译了出来。 这笔记本扉页上的德文名字翻译过来叫托马斯米勒,anna唐说托马斯米勒就是当年哈勒探险队的一员,探险队失踪的几名队员其中就有托马斯米勒。 现在这本笔记本的主人身份得到了确认,这和我们之前怀疑的一样,果然和半个多世纪前哈勒带领的那支探险队有关。 这个叫托马斯米勒的德国佬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笔记本藏在祁连圆柏墙后?如果说当年托马斯米勒意外发现了这个古冢,前来在此藏身栖息躲避风雪,为什么古冢里只留下了他的探险日记?古冢并不大,除此之外并未发现其他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