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复苏：开局地煞七十二变》 第1章 当我打开手机短信的时候 第1章当我打开手机短信的时候 寂静，寒冷。 杨明感觉自己身处于无边的黑潮当中，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一片黑暗。 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涌而来，如同一条条肉眼难寻的螨虫扭动身子，通过皮肤上的毛孔渗透到骨骼血肉里面。 四肢逐渐变得麻木且坚硬，整个人的意识不断地在黑潮中沉沦，分不清天南地北。 他试图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却感觉到后背和双肩上传来莫大的压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后背上，沉甸甸的。 “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 一阵缥缈的乐声若隐若现地传入杨明耳中。 他猛地一个激灵，总算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嗯？” 杨明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大家都沉迷于工作之中，所有人都保持姿势不变，看起来并没有打扰到他们，杨明才将口袋里不断发出响铃的手机掏出来。 “瞧我这记性。”杨明轻轻拍了拍睡得麻木的脸，暗自庆幸道：“还好我在手机里设定了定时闹钟，不然待会老板来检查夜间加班情况，发现我睡着的话，我可就惨了。” 杨明随手将闹钟关停，恰好这个时候，见到一封手机短信传来。 他瞥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404 【未来的我】我叫杨明，当我打开手机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这谁整的阴间玩意？” 杨明吓了一跳。 404是手机号码。 整条短信所有文字都是由红到令人心悸的颜色组成，就像是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是由一个人将手指头咬断，用断指的鲜血一字字刻下来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最近新出的诈骗方式吗？”杨明撇了撇嘴，道：“还别说，这玩意还整得挺别致。” 杨明想了想，反正现在时间还挺充足，干脆逗弄一下这个与众不同的“骗子”。 手指飞速在在手机上敲打，将短信发送过去。 “小岛首家线上赌场开业啦，美丽荷官在线发牌！现在只需登录网址注册账号，充值会员就有机会享受到极致体验！” 临末了，杨明随手将龙国防诈骗网站的地址挂上去。 杨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笑。 他很期待，对面那个“骗子”在点开自己发送的网址链接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很快，对方再次来信。 404 【未来的我】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在接到自己的短信后不会轻易相信，并且打算戏弄给我发短信的“骗子”，直到我看到隔壁桌同事的脸…… “就这？“杨明笑了，“我还以为这骗子会整出点新意，没想到对方词穷了啊，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东西，还整个没完没了是吧？” 杨明翻手将手机放下，不做过多理会，准备好好工作，冲击一下即将到来的年底考核，免得被末尾淘汰制度淘汰掉……就算淘汰了也不要紧，拿了年终奖后，他就打算不干了。 今天的办公室格外的安静，就像是一座狭窄的棺材里塞进了一具具死尸，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氛围。 灯管绽放着泛黄的灯光，天花板上吊垂的风扇有气无力地扇动着一阵阴风，扑打在人脸上阴凉阴凉的。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连敲打键盘的声音都听不见？” 杨明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联想起手机上那莫名的短信，心中蓦然一突。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心里默念着歪经，杨明从公文堆砌的书山中探出脑瓜子，一双贼精的眼眸打量四周。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所有人僵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泥塑的雕像一般，身体一动不动。 昏黄的灯光下，杨明看清楚办公室黑板上，用白色粉笔歪歪扭扭写满了全公司员工的姓名，就像是一座乱葬岗面前立下的墓碑上刻满了全公司员工的名字，姓名旁边还贴心地附上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头像。 在黑板的上方，用黑底白字张贴着一行八字标语： “天天吃土，好好投胎。” 一阵恶寒从后背脊椎骨从下至上地传递到脑海中，杨明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就不能整点阳间玩意？” 回想起短信上的内容，杨明转头看向自己隔壁桌同事，这可是和自己从小到大一块成长的铁哥们，肯定是不会坑害自己的。 碍于桌上堆积的公文太多，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杨明往后一靠，拍了下同事的肩膀，道： “张业，在干嘛呢？” 一拍之下，杨明脸色就不对了。 这手感一点都不像是拍在人体身上，反倒像是拍打在硬实的木头上，还有丝丝缕缕阴冷的气息透过接触的部位传来。 “咔！” 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引起杨明的注意。 杨明瞳孔骤然一缩，收缩成了针芒状。 “咔咔咔”的声音不断从张业的脖颈上传来，就像是没有添上润滑油的老旧齿轮发出的响声，张业的脑袋艰难地90°偏转，一张无脸面孔映入眼帘。 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光溜溜得就像是一颗卤蛋，如果不是和对方很熟悉的话，杨明根本无法从这张脸上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好基友。 “咕噜！” 杨明喉咙艰难地上下一滑，勉强吞下一口唾沫压压惊。 “那啥，没事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吧。” 杨明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再度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张业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原本嘴唇的位置前，似乎是在提醒杨明闭嘴，随后伴随着脖颈上“咔嚓”的脆响声，张业恢复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僵坐在椅子上，就和其他人一样，死一样的寂静。 “呼！” 见对方没有任何异动，杨明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他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在重新将手机掏出来之后，立即给对方发出一条短信： “我现在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本章完) 第2章 未来女帝成嘉欣!我来组成系统 第2章未来女帝成嘉欣！我来组成系统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道宛若梅花般冷傲的身影驻足仰望，一双如同秋水般的美眸凝视着夜空中悬挂的那一轮血月，低声喃喃道： “没有想到，我居然重生穿越到了十年前，血月刚出现不久的时候。” “并且，还是以灵体的形式存在于世。” 她叫成嘉欣，在十年后为人族女帝，带领人族艰难地抵挡邪灵的进攻。 成嘉欣神色复杂，暗道： “我记得，血月出现之初，世界各地都没有重视，只以为这只是一次自然现象。” “但后来的历史证明，他们都错了！” “谁也不知道血月为什么会出现，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自此以后，世界各地都出现各种各样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秘事件，经过诡秘事件的人大多都疯了，最后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怪物，成为人类的敌人。” “这些成为怪物的人类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感染者。”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虚无缥缈的灵体，成嘉欣暗暗叹了一口气。 “现在当务之急，我必须找到一个宿主寄托才行。” 回想起记忆中那道如渊如似狱的魔神身影，哪怕如今身处于安全区域，成嘉欣依旧感觉到浑身发冷。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青梅竹马在最后居然会成为毁灭世界的魔神。” “既然上苍给我一次机会重生穿越到十年前，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血月降临，诡秘复苏。 除了各地诞生的诡秘事件之外，有少数人类从中获得了好处，觉醒了天赋异能。 这些人统称为——天启之人。 成嘉欣觉醒sss级天赋——模拟。 这个天赋异能的效果，使得她在接触和了解其他天启之人的天赋之后，能够模拟出其他人的天赋异能。 可想而知，即便是在层出不穷的天启之人当中，成嘉欣都是属于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 在成为人族女帝的过程当中，成嘉欣借助职位和工作之便，接触了大量天启之人，并且以自身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他们的天赋异能牢牢地记载在脑海当中，总计十万三千种天赋异能足以录制成一本厚厚的词典。 “现在，先让我看看，我那位青梅竹马现在在哪里，又在干些什么事情？” 成嘉欣抬起白玉似的纤纤玉手，手指指尖冒出一团光芒。 “模拟天赋追溯画面！” 光芒借助成嘉欣和杨明曾经的联系，追溯到现如今杨明所在的位置，将画面如同放映幻灯片一样投影出来。 一片白雾笼罩在边城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边城的每一个角落，血月妖异的冷辉洒落在地面上，枯萎的歪脖子树上挂着零星的叶子，枝头上吊的尸体随风轻微摇晃，漆黑的阳光大厦里唯有幸福保险公司一家办公室里放着昏黄的灯光。 成嘉欣面色微变，惊道： “无人边城，死亡禁区？” 在血月降临之后，各地诡秘事件频频发生，有些地方甚至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人们按照危险程度，将这些区域从低到高划分为f、e、d、c、b、a、s、ss、sss级感染区域，而在这之上的则是死亡禁区。 死亡禁区，意味着踏入此地后，十死无生！ 成嘉欣和杨明自小生活在同一片小区，只不过在读大学之后，成嘉欣成绩优异，从边城这个小县城考上了沧海市里的顶尖大学，由于学业紧张的缘故，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成嘉欣就一直住在市区里面，很少回到边城小县，久而久之也就和杨明生疏了许多。 成嘉欣只记得杨明大学毕业后是在边城幸福保险公司工作，后来整个边城沦陷后，她试图和这位青梅竹马联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失去了踪迹，再次见到杨明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毁灭世界的魔神。 成嘉欣万万没有想到，血月才刚出现不久，边城居然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哪怕现在的边城还没有异变成未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禁区，但从眼前边城死寂破败的景象中管中窥豹，也可以想象活人在里面生存是何等不易！ “原来，这就是你曾经遭遇过的噩梦吗？” 成嘉欣突然感觉到一阵揪心。 她扪心自问，如果她开局生活在一个形同地狱的感染区域中，或许早就发疯了也说不定。 追溯画面逐渐拉近，进入到形如棺材中的幸福保险公司办公室内。 除了杨明之外，所有人坐如蜡像，纹丝不动。 “我要想个办法帮助他！” 成嘉欣灵体飘荡在空中，融入到追溯画面当中。 一转眼的功夫，成嘉欣就来到杨明身边。 看着这张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面孔，成嘉欣心中喟然一叹，道： “灵体是无根之萍，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找到宿主，就会烟消云散，我先暂且寄宿在你的手机上面。” 成嘉欣的灵体化作一团雾气，逐渐融入到手机当中。 不一会儿，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 杨明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成嘉欣察觉到手机屏保上的图片，正是高三毕业那年，她穿着短裙在沙滩上赤脚奔跑的画面，心里头如同打碎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还真不知道杨明偷偷地将这幅画面拍摄下来，并且作为自己的手机屏保。 有些东西，唯有当失去了之后，才知道珍稀。 成嘉欣冒充【未来的我】，给杨明发送一条短信提醒。 只是，在见到杨明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给自己发来一封调侃意味过于浓重的短信时，成嘉欣差点气得灵体飙出手机。 “气死我了！” 看着杨明发过来的防诈骗链接地址，成嘉欣恨不得用力拧他的耳朵。 不过很快，杨明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于绝境之中。 “我现在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看着杨明最新发来的短信，成嘉欣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现在，就让我来当系统，给你发布任务吧！” (本章完) 第3章 《夜班》 第3章《夜班》 404 【未来的我】当我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诡谲之地时，我有两种选择。 （1）和同事们一起上完夜班，全程保持动作一致不变，难度☆ （2）收拾行囊，准备单独离开办公室，回职工宿舍休息，难度☆☆☆☆☆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杨明低头沉思。 杨明对于这条短信的内容半信半疑。 但现在的情况不明，杨明两眼一抹黑，也只能选择相信这条短信。 他从心地选择（1），最简单的一个。 现实不是游戏，命也只有一条。 杨明才不会特意地去作死挑战高难度。 看了眼隔壁桌张业的姿势，杨明有样学样，双手轻放在键盘上，腰杆挺直坐如钟，双眼平视电脑。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维持不变，需要极大的耐心。 仅仅过了十分钟，杨明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和腰杆传来不适感。 “放松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正当杨明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之际，办公室大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 杨明眼角余光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9:30，按照过去正常情况，现在正是老板来检查夜间加班情况的时候。 杨明心里有一肚子疑惑想要找人询问解惑，眼看着办公室外老板进来，他嘴皮子微微一颤，正准备开口说话。 一道身着正装的苗条身影从门外走来，一席黑色正装难掩玲珑身姿，短裙下黑色网袜裹着紧实小腿，穿着黑色皮鞋无声地行走在瓷砖上，一阵恶臭难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杨明面色一僵，原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咽回去，身体不敢有丝毫动弹。 他的目光停留在老板颀长的脖子上，在那里原本脑袋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无头？？？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心里慌得只剩下吐槽，杨明硬着头皮，看着无头老板随手将办公室门合上。 惊鸿一瞥之间，杨明看到门外白色的雾气如同蜉蝣般游弋在半空中，漆黑的楼道中寂静无声，仿佛通往幽冥的直通路径，令人心生寒意。 老板一如既往地走到黑板边上，如同一尊泥塑般的雕像矗立不动。 明明没有了脑袋，但杨明诡异地感觉到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充满胶原蛋白的脸皮上感觉到冰凉冰凉，似是有水滴滴落在了脸皮上。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哪怕肩膀和腰杆不断地传来不适感，脖颈也感觉到僵硬，杨明丝毫不敢有所动弹，生怕引起讲台上无头老板的注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在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杨明感觉到时间过得分外漫长。 当墙壁上的时钟达到9:40的时候，无头老板开始行动，围绕着办公室巡视一圈，就和往日里一样，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人在工作时间摸鱼。 一阵充斥着尸体腐烂的尸臭味从身后传来，无头老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杨明左侧。 杨明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不敢动！ 空气中的气味不好闻，身边无头老板更加不好惹，杨明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出满了汗水，生怕它有个好歹。 偏偏无头老板似乎认准了杨明一样，来到杨明左侧之后就一动不动。 额头上不断地渗出黄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落下来，杨明只能选择相信短信中【未来的我】，凭借着超出常人的意志力，愣是在惊惧之中撑下来，坚持坐如钟的姿势不动摇。 时间过得极度缓慢。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明发现无头老板非但没有离开的迹象，反倒是一点点地朝着他挪移过来，明明方才彼此之间相隔着一臂之遥，现在却已经快要身体贴近过来。 时钟时间达到9:50，杨明眼角余光已经能够瞥见到，无头老板身体拱起后背，无头的脖颈对准着他，那切口光滑的脖颈上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看到蛆虫在蠕动。 如此惊悚恶心的一幕极大地冲击杨明的视觉和神经，惊得他差点大声发出一声尖叫。 好在，杨明千钧一发之际，回想起隔壁桌张业方才竖起食指示意噤声的暗示，出于对自己好基友的无条件信任，杨明险而又险地将这股发出尖叫的冲动抑制下来。 “砰、砰、砰……” 心脏紊乱急剧地跳动着，杨明甚至能够听到此刻自己的心跳声。 双方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动作不变，如同是在拍摄黑白静默片。 当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划拨到10:00，无头老板缓缓地挺起腰杆，若无其事地离开办公室。 杨明选择苟一把，明明肩膀脖颈和腰杆酸痛得难受，依旧保持静坐姿势不变。 杨明的谨慎是对的。 不到五分钟，无头老板去而复返，似是打回马枪，杀一个措手不及。 无头老板再次绕着办公室逡巡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后，才扬长离去。 杨明不知道无头老板是不是有诈，选择继续等待。 好在，等了十五分钟，无头老板都没有再次出现，杨明总算能够确定对方是真的离开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呼！” 杨明瘫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想要将胸腔中的憋闷都一起吐出来。 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后，杨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黑色西装和里面的白色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水浸湿，接触到空气中阴冷的气息后，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杨明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其他同事在三三两两地收拾公文，看起来准备回去职工宿舍的样子，就连隔壁桌张业也不例外。 他也匆忙将几份重要文件放入公文包，虽然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还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有过之前的经验教训，杨明现在学会“入乡随俗”。 反正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得了。 匆忙之间，杨明随手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新短信，是在十分钟前发来的。 404 【未来的我】我为自己的机智点一个赞，决心奖赏自己。 【附件】《通幽神通》 (本章完) 第4章 能不能整点阳间玩意 第4章能不能整点阳间玩意 “屠龙宝刀，点击就送？” “这人有点东西哈！” 杨明点击下载短信附件，或许是因为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信号不太好的缘故，下载的速度很慢。 眼看着下载进度条以蜗牛的速度前进，杨明左右看了下，见好基友张业已经收拾完公文包准备离开，当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 刚才借着灯光之便，杨明已经发现，整个办公室当中，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没有脸，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只哈士奇混入一群草原狼里头。 杰尼龟害怕.jpg！ 杨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一片漆黑的楼道，默默地攥紧公文包背带，深吸一口气，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戚，一脚跨出去……又缩了回来。 “嘶！” “好冷啊！” 刚才一脚跨出去的瞬间，杨明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般攀附在小腿上，皮肤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但见好基友张业头也不回地走远，杨明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整个办公室就像是铁打的棺材一样，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心头不快的压抑气息，黑板上49张1寸黑白人头相片，似是在无声地凝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对不起，打扰了！ 杨明抬腿就走，紧紧地跟在好基友张业身边。 杨明相信，之前好基友张业能够提醒他不要开口说话，说明他跟附近这些魑魅魍魉不是一路货色，大概率是不会害他的。 这也许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 张业走得很慢，似乎肩上背着的公文包有几十斤重。 杨明虽然心里焦急，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见其他人都以这种缓慢的步伐前进，他不好做出头鸟，干脆继续混迹在人群当中，扮演他们的“同类”。 漆黑的楼道中回响着脚步的声音，杨明紧张地一缩头，贼精的眼睛时不时地瞄向左右两侧。 阳光大厦这座写字楼是巨柱框筒结构的混泥土钢筋建筑，一共有81层楼，杨明所在的幸福保险公司办公室在27楼。 杨明现在左侧是一排比邻而设的办公室，右侧是分岔通道。 楼道实在是太黑了，杨明学生时代常年伏案看书写作业，视力不太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跟丢了好基友，想着开启手机手电筒功能，借点灯光来探路。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杨明见短信附件还在下载当中，现在还剩下64%的电量，足够自己一路上使用，当即点击手电筒按键。 一束光从手机里探射而出，如同一把利剑破开眼前的黑霾。 同时，也让杨明看到了左侧办公室窗户里一张张面色僵硬的面孔。 苍白无色的脸庞，浓浓的黑眼圈，黑色的嘴唇。 一双双眼眸透露着怨毒之色，齐齐凝视着楼道中过路的一行人。 当杨明打开手电筒灯光的瞬间，顿时引来他们的目光注意。 宁就是新一代僵尸风潮流的先驱者吗？ 阿弥陀佛，请宁自重！ 杨明赶紧关掉手电筒灯光，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这种糗事，杨明不敢多事，老老实实地跟在好基友张业身边。 一行人经过成排的办公室，来到电梯门口，隐隐能够听到附近传来声音，清脆的童音唱着儿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叔叔点着钱，” “对我把头点。” “我高兴地说了声，” “叔叔再见。” 明明是单纯可爱的儿歌，在眼下这诡谲的环境当中，硬是唱出了几分令人后背一凉的感觉。 杨明死死地攥紧公文包背带，用力捏的手指指尖都有些发白，尽量地让自己不要去听。 可有的时候，你不去惹事，偏偏事情就要找上门来。 杨明刚才只是隐隐听到儿歌的声音，可随着电梯走下一半楼层，儿歌声音已经逐渐清晰。 当他跟随着众人走出一楼电梯门的时候，一个女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哥哥，姐姐，陪我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好不好？” “你们不开口的话，我就当做你们答应了哦。” 借助着写字楼门外投影进来的血月冷辉，杨明看到一楼走廊中站着一道人影，背着光看不清长相，身上穿着清凉的粉红色公主裙，裙下是两条苍白的小腿，没有穿鞋子，身高大概只触及到成年人的大腿部位，似乎是一个小女孩。 但是，从对方口中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杨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哥哥姐姐有人输了的话，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哦。” “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现在，游戏开始！” 小女孩根本没有和他人商量的意思，甚至也没有解释游戏规则，直接蛮横地单方面宣布游戏开始进行。 对于一二三木头人这种儿时玩乐的游戏，杨明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 一般来说，首先要划定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一个人蒙住眼睛叫123，这时候其他人可以行动，要尽快到达终点，到达终点的人可以自由行动。 不然的话，当蒙眼的人叫木头人，转过身的时候，他要看到其他人不能动，甚至是不许笑，直至他再次回头蒙眼。 如果动了的话，这个人就出局。 至于出局的下场是什么，杨明根本不敢想。 至于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 杨明瞄了眼写字楼大门，终点不用说都明白。 “一……二……三！” 杨明跟随着众人缓步前进。 “木头人！” 对方话一出口，杨明停顿脚步，保持身体不动。 似乎发现无人出局，一声幽幽的叹息回响在半空中。 杨明心中暗喜。 小样的，就凭你这样还想抓弄人？ “一……” 女童声音再起。 杨明刚踏出一步，对方突然声音加速。 “木头人！” 恰好，杨明一脚踩实地面，走得也并不算快，机敏地停下了脚步。 你这个糟……女孩，坏得很！ 不讲武德！ 杨明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办公室的同事走路都这么慢，敢情是被坑多坑出了经验心得啊！ (本章完) 第5章 很纯很……惊悚 第5章很纯很……惊悚 “姐姐，你不小心动了哦！” 明明刚才女童还充满纯真的童音，此刻却带着一股阴森森的语气。 杨明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如今已经进行了不下十个回合的游戏，杨明一行人中终于有人露馅，被女童逮住了机会。 但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噗通”的扑倒响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啃食声，杨明脑海中脑补舌尖上的龙国画面。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宁这是要学外国人，连三分熟都不要，直接抱着生吃了是吗？ 杨明很想告诉那个女童，要慢火炒，香透了，再清蒸，这样才能够…… 呃！！！ 杨明突然惊觉，为什么自己脑子中会出现这种想法？ 我没疯！ 我真的没疯！ 赶紧制止了脑海中危险的念头之后，杨明屏息而待。 女童饱餐一顿，似乎心满意足，在接下来的一二三木头人游戏中，没有再继续为难杨明一行人，规规矩矩地走了一遍流程。 当杨明一脚跨出写字楼大门，后面再也听不到女童的声音。 杨明好奇地回头瞥了一眼，正巧见到一个亭亭而立的女童站在血月冷辉的边缘，粉红色衣裙上沾染着溅射状的血色，宛如凄美的朵朵樱花。 借助着明暗不定的血月冷辉，杨明看清楚了女童的脸。 那是一张芭比娃娃的脸，脸蛋精致可爱，两颗呆呆的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明，嘴巴被针线戳缝起来，密密麻麻的丝线上残留着点点血斑。 她就站在阴风当中，隔空遥望着杨明，目光含情脉脉……吧？ 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蹿上脑海，杨明感觉自己就像是诚哥被多个女友拿着血刀堵门，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 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 溜了，溜了！ 一轮血月照空，阴冷冷辉遍洒大地。 如果不是无人欣赏，杨明诗兴大发，正想高声念上一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杨明紧挨着好基友张业，丝毫没有一点抱大腿的羞愧感。 从写字楼出门左拐，走一段五百米左右的路程，就能够到达公司承包的公寓式职工宿舍。 杨明环顾左右，沥青道路两侧种植着一排……歪脖子树？ 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杨明面色有些难看。 每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一具尸体，随着阴风轻微地在半空中荡漾，上吊用的麻绳牵动着树枝发出难以承受重量的“嘎嘎”响声，像是嗓门坏掉的鸭子发出的古怪叫声。 还好，这些尸体没有热情地邀请杨明一行人参与一些奇奇怪怪的游戏，不然杨明真的不敢肯定，自己要不要和它们一起在阴风中跳极乐净舞。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目睹！ 杨明选择低调做人，一路上不做任何逾越的事情，跟着办公室一众无面人来到公寓宿舍楼附近。 以前幸福保险公司是国企单位，虽然现在国改私营，规模也大不如前，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保留了不少曾经的员工福祉，除了正常的五险一金和优渥的年终奖之外，眼前这栋名为暖心小窝公寓的职工宿舍，也是其中之一。 踏上台阶，越过闸门，站在暖心小窝公寓一楼门口，杨明突然有些不敢回宿舍了。 暖心小窝公寓一栋十三层，二楼和七楼是男职工宿舍，后六楼是女职工宿舍。 暖心小窝公寓一楼是迎客大堂，常年门口敞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摆设。 大堂门口两边摆放着一排白花，门额上挂着白色孝带，玻璃大门上张贴着一幅倒过来的黑色“福”字，门口铁桶里面还有着正在燃烧的纸钱，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呛人的气味。 一眼能够望到公寓大堂里整成神龛模样，里面放置着一尊尊塑像，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竟是杨明和公司内一众职工，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安详…… 安详个鬼啊！ 反观身边的好基友张业和其他无面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个接一个有序地进入一楼大堂里面，从塑像前面的地上捡起独属于自己那一份的……灵牌？ “咕噜！” 喉咙上下艰难地滑动，杨明咽了咽口水，在张业靠近自己的时候，压低嗓门问道： “老张，我也要领取灵牌吗？” 张业点了点头。 杨明顿时明了，出于对好基友的信任，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走入公寓一楼大堂里面。 他发现，每一尊塑像前面的灵牌并非都是完好无损的，有些已经残缺不堪，有些灵牌上面的姓名模糊得快看不见，甚至有些灵牌已经成了一抔灰烬。 杨明走到自己的塑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评头论足道： “雕得不错，很有精神，朕很喜欢！” 从灵位上捡起自己的灵牌，杨明发现唯有他的灵牌保持完整，上面的字迹也算清晰可见，灵牌前面刻着姓名，缺了该有的死亡日期，灵牌后面是杨明的生辰八字。 双手托着灵牌走出公寓一楼大堂，眼瞅着张业他们踏上楼梯上楼去，杨明总感觉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些不自在，赶紧从后面跟上。 杨明和张业同在一个宿舍，在四楼404号房。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幺蛾子事情，昏黄的楼道灯光之下，杨明来到宿舍门口，才发现自己走得太过匆忙，忘记带钥匙了。 好在，张业有带钥匙，插进门锁里用力一扭，就打开沉甸甸的大门。 暖心小窝公寓宿舍是两人一间，配套有独自卫生间和晾晒衣服的阳台，放置衣物的阳台和一台空调。 杨明学着好基友张业，将手中的灵牌放到桌面上后，先将给手机插上充电线，迫不及待地打开短信查看。 【附件】还在下载当中。 倒是来了一条新短信，就在六分钟前发来的。 404 【未来的我】回到职工宿舍的我，准备赶在明天上班之前收集好资料，应付明天到来的客户投诉。 (本章完) 第6章 通幽神通 第6章通幽神通 我刚从危险的公司办公室回来，连口气都还没有喘过来，还要我继续工作？ 这是什么世道啊！ 生活不易，杨明叹气。 拿起手机，杨明直接忽略掉短信内容，开始拨打妖妖灵电话，准备向外界反馈这里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今天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杨明安定下来之后，还是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国家，打算找警察求救。 “嘟……嘟……嘟……” 电话那头，不断地传来一阵忙音，没有任何人接听。 尝试过好几遍之后还是这样，杨明不信邪地将手机通讯录翻出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一一拨打过去，试图寻找一个人好好聊一聊。 绝大多数拨打过去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接通，当看到通讯录还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杨明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点开成嘉欣的通讯电话打了过去。 三秒之后，对面那头接通了电话，传来一声略带几分慵懒的成熟女音： “是你啊，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吗？我都敷好面膜准备睡觉了。” “……”杨明拿着手机，有些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久没和你联络了，你过得还好吧？” “还行，就是最近工作不太顺利，老板老是派我去外地出差，最近都没有怎么睡好。” “嗯……现在很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行吧，等有空我回去边城，我约你出来吃个饭，大家好好叙一叙旧。” 杨明挂了电话，双眸有些失神。 他和成嘉欣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如果是在小说里面的话，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马，未来将会成为一对佳话。 但现实总是比小说骨感许多，成嘉欣天资聪颖，考到沧海市顶尖大学，可以说是小丑鸭蜕变成白天鹅，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 而他只是边城一个普通大学毕业出来混日子的打工人，一个月忙忙碌碌下来存不了多少钱，连在边城买房都付不起首付款，注定是和对方处于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在未来人生的道路上没有太多交集。 原本想找个人倾诉，顺便让对方帮忙报警的念头，都在和对方联络的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杨明自嘲一笑，想起周星驰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哎！” 大学毕业一年多，从一个懵懂的实习生成为一个刚入职的萌新正式职工，杨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除了低头认命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出路。 稍微收拾糟糕的心情后，杨明发现短信上下载的【附件】已经完成。 “通幽神通？” “口气这么大，让我看看到底有几斤几两。” 点击附件查看。 《三国志·魏志·管辂传》有云：“经每论輅，以为得龙云之精，能养和通幽者，非徒合会之才也。” 所谓通幽，便是通冥。 能够让凡人看到和接触到诡秘之物，并能够与诡秘之物沟通。 当杨明阅读完附件后，感觉脑子里多出了很多知识和领悟，眼眸中传来一阵清凉通透的感觉，就像是洗去外面的一层纱罩，看事物比起从前更加清晰。 感觉有用，又感觉好像没用。 一种得了个寂寞的感觉。 杨明见好基友张业如同死尸一样躺在床铺上，倒是他的脸不再是无面，在通幽的视觉之下，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难道说，其实大家都是正常人？” 放下这种无谓的猜想，杨明无聊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解解闷，发现居然没有网络。 “这是逼着我享受福报吗？” 杨明打开电脑屏幕上的word文档，准备翻看了一下客户资料。 幸福保险公司囊括的业务主要是人寿保险和车险两种，这几年国家老龄化加剧，国家多出大批的老年人创造了一个庞大的老龄化市场，为了应付日趋多样化的老龄化市场，幸福保险公司这一年推出诸如老年信托服务、养老保险这类的新业务。 杨明对口的依旧是人寿保险这块业务，受理的客户大多介于五十到七十岁之间，至于七十岁以上的客户，原则上是不接受的，讲好听点叫做不可控风险太大，讲不好听点，七十岁之后就没有几年命活了，公司不做这种亏本生意。 做老年人生意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有的时候一天下来磨破嘴皮，都未必能够签下一个单子，就算签下来后续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客户要求和投诉，也是让人烦不胜烦。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是不是杨明的错觉，总感觉屋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漏水了一样，不断地传来滴水的声音。 “洗手间里没有关紧水龙头吗？” 杨明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 “已经这么晚了吗？” 将word文档重新保存后，杨明合上笔记本电脑，朝着洗手间走去。 从头到尾检查了洗手间的水龙头和花洒之后，杨明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存在漏水的情况，但耳边依旧传来漏水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杨明眉头微皱，屏气凝神地聆听滴水声，发现声音其实不是从洗手间传来，而是从宿舍门外传来。 从洗手间角落里捡起一根废弃铁管，杨明悄悄地走到宿舍门后面，眼睛凑近猫眼往外面一瞧。 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好堵住了猫眼处。 “神经病啊！” 杨明吓了一跳。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宿舍外面，这是想要和我做py交易？” “就算我愿意，我都感觉自己吃亏！” 没有理会门外眼睛的主人，杨明径直回到屋内，简简单单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他也躺尸一样平躺在床铺上，一脸安详地进入梦乡。 从宿舍大门的门缝下，不断地渗出汩汩血液。 一个灵体从桌面充电的手机里钻了出来，成嘉欣看着睡成死猪一样的杨明，不由地低头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本章完) 第7章 《上班》 第7章《上班》 “唉！” 幽幽地一声叹气，成嘉欣低语道： “血月的影响已经开始出现在你的身上了吗？” “希望在我的帮助之下，你不会如同未来那样走入歧途。” 灵体难以长时间在外面维持存在，在屋内游荡了一圈之后，成嘉欣飘飘然地融入到杨明手机里面。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她的家。 宿舍屋外依旧不断地传来水滴响声，门缝处依然汩汩地渗透进来血液，奈何屋里两人睡得很死，没有人理会。 屋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如同埋下坑里的枯冢。 翌日清冷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常年晚睡早醒的生物钟已然刻入到杨明的骨子里，无需调制手机闹钟，早上六点整就已经自然清醒。 一觉醒来，杨明感觉浑身死气沉沉，全身上下都透着乏力感。 手指捏了捏腿上的腱子肉，硬邦邦的如同放入冰箱冷冻大半年的火腿肠，杨明一咧嘴，不知道为啥，经过昨晚离奇又离谱的经历之后，自己似乎已经看开了很多，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违和感。 “老张，早啊！” 见好基友张业不知道何时一早醒来，杨明打了声招呼。 张业脑袋僵硬地一点，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双臂平举置于胸前，双腿撑得如同笔杆一样笔直，双脚一蹦一跳地走出宿舍。 看起来，张业为了今天幸福保险公司的销售业务，也是充满了干劲了呢！ “我也不能落后于人！” 杨明去往卫生间简单地洗漱片刻，换上一套整洁干净的工作制服，将睡了一整晚乱糟糟的发型梳理过后，提起公文包正欲走出宿舍，突然记起昨晚有缺公德心的家伙在门口洒血，杨明出门前低头查看一番。 “咦？” 门口哪里见到血？ 地板砖块上干净得甚至能够舔……一口？ 为自己如此机智的想法点了一个赞，杨明没有发觉自己开始病的越来越重，将宿舍大门锁上之后，嘴角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从他入行幸福保险公司当销售经理的第一天开始，部门主管就要求他们每天都要微笑面对人生。 微笑，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微笑，能够让客户愉悦。 微笑，能够提升业绩！ 低头摆正工作证，上面明晃晃的销售经理四字仿佛熨着鎏金，保持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杨明没有急着去阳光大厦开工作会议，先去暖心小窝公寓隔壁开得胡辣汤小店吃顿早餐。 现在天色还早，胡辣汤小店里客人稀稀疏疏的只有两三桌，杨明一屁股坐在张业所在一桌的凳子上，朝着老板挥了挥手，道： “老板，给我来一碗胡辣汤和两根油条。” “好嘞！”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驴头人身的老板口中传来，就见他熟能生巧地揉搓面团成长条状，两对筷子在两端一撩，轻轻地投入到油锅里面，便发出“滋”的一声炸响，香喷喷的油味弥漫店内，让人食指大动。 待油条炸的外皮清脆焦黄，驴头老板筷子一夹，放到砧板上，拿起菜刀切成四小截，再盛上银盘。 驴头老板将一碗胡辣汤和一盘油条放到桌面上。 油条油光可见，冒着热气的热油从截口处流淌在凉冰冰的银盘上，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浓郁的气味，搭配上一碗用料丰富的胡辣汤，简直就是绝配。 杨明将油条沾上一点胡辣汤吃，带着胡椒气味的汤趁热喝，洗刷一整晚的阴凉感，从头热到脚底板，别提有多舒爽。 吃饱喝足之后，杨明走出胡辣汤小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驴头人身？ 杨明面色一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东升的太阳灰蒙蒙的，就像是隔了好几层纱布，阳光罩落在人身上感觉有些不太舒适。 杨明走在屋檐底下，和来来往往的打工人一样埋头赶路。 现在连八点都还没有到，阳光大厦没有什么人流，杨明不用排队挤电梯，刷卡通过阳光大厦的身份识别系统后走进锈迹斑斑的电梯。 一路走过来，杨明没有看到昨晚和他玩游戏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玩得太嗨，到现在都还在睡懒觉没有起床的缘故。 现在光线充足，杨明才发现电梯按钮上面的数字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阳光大厦地表上有81层，还有地下两层做停车场，但现在地下层数增添到18层。 “这是凑个数刚好弄个十八层地狱吗？” 等后面没有人进电梯后，杨明按下电梯开关。 电梯电缆拉动发出轻微的响动，电梯摇摇晃晃地上升，每隔一段层数就会停下来，搭乘电梯的人逐渐减少，到了27楼的时候，电梯内也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咔！” 泛黄的电梯门艰难地开启，杨明和张业先后走出电梯。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发霉气味，像是长时间放在柜子里的棉被放到阳光底下暴晒一段时间散发着的味道，让人感觉不是那么好受。 楼道里只传来杨明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狭窄的楼道里。 墙壁上星罗棋布地生长着青苔，远远看上去像是一颗颗眼睛镶嵌在墙缝里头，静静地凝视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感觉空气有些阴冷，杨明怀疑是中央空调调低了温度，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提着公文包走进幸福保险公司，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下公文包后，他没有来得及喝下一口热水，就见到无头老板在会议室门前朝着自己不断招手，示意自己赶紧过去开会。 杨明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老板这幅尊荣，我都感觉到好刺鸡！” 万事不决问短信。 杨明没有急着走过去，反正开会也不急于一时，干脆打开手机查看短信。 【未来的我】也确实不负所望，很及时地在这个时候发送一条短信过来。 404 【未来的我】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参与今天的工作会议，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参加的话，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本章完) 第8章 上坟 第8章上坟 幸福保险公司每天早上九点正式打卡上班之前，都会召开将近一个小时的工作会议，会议上总结昨天的工作经验，并为今天即将展开的工作做好梳理。 在每天的工作会议上，所有员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在充满激情的口号声中，一同感受“公司是我家”的氛围。 步入会议室，杨明环顾一圈，会议办公桌是一块巨大的墓碑，环绕在墓碑边的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 老板坐在首位，左下方是销售部门主管，长着肥头大耳的猪脑，目光阴厉地盯着杨明，似乎是在不满杨明这么晚才到。 杨明寻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双眸传来阵阵凉意，发动通幽神通之下，发现无头老板的脖颈上冒着一团黑雾，隐隐能够看到她生前青春靓丽的样貌。 部门主管没有任何变化，其他无面员工在通幽视觉之下，呈现出不一样的状态，有些人脸上长满了皱纹，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有些人脸上开始长出奇怪的动物绒毛，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异变。 无头老板示意部门主管进行今天的工作动员。 部门主管姓朱，名烛，江湖人送外号猪扒皮。 朱主管站起身来，没有急着动员，而是绕着墓碑办公桌一圈，检查在场员工衣着和外貌，但凡见到衣着不整齐、外貌不利索的员工，朱主管就是一记耳光扇过去，抽打得对方几乎站不起身。 在走到一位无面员工旁边的时候，朱主管的猪鼻子抽了抽，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眼中闪过一丝阴厉的目光，猪蹄子一把拍在无面员工的脑袋上。 “啪！” 脑袋如同气球，被一蹄子拍碎。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鲜血溅射出来，员工失去脑袋的身体如同废弃的积木般瘫倒在地上。 “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员工迟到，其次就是员工抽烟！” “员工抽烟不仅有害健康，而且还会有损我们幸福保险公司的形象！” 朱主管两只猪蹄子拍在桌面上，阴厉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气势磅礴地说道： “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公司的口号？” “一起给我喊出来！” 杨明眸光微动。 这作风，这套路，给他满满的熟悉感。 先来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来激发员工的工作斗志吗？ 杨明感觉自己冰冷的心重新燃烧起来，双手握紧着拳头，和所有无面员工一起举起双拳，高声呼喊道： “拯救不幸福！” 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这不比博人燃？ 朱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杨明身旁，阴厉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见他头发梳理整齐，衣服端庄没有异味，胸前佩戴的工作证件一尘不染，几乎就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就算朱主管有心想要给杨明一个下马威，也感觉到有心无力。 感受到朱主管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杨明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水。 这要是有个万一，可就不是被朱主管呵斥一两句就能够收场。 朱主管凝视老半天，突兀地说道： “很好，今天晨舞就由你来领队！” 杨明面色微僵。 每天早会的晨舞是所有成年人必须迈过的一道坎，如果是正常点就算了，问题是幸福保险公司历来的传统都是员工一起跳海藻舞，那种尴尬到脚趾头都要翘起来的舞蹈绝对是大型社死现场。 杨明大学毕业之后来公司实习的第一天，就差点受不了这种企业文化。 我，杨明，就算是从这二十七楼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跳这种尬舞！ 如果不是打听到其他公司的销售部门都是这样的情况，并且一个比一个离谱，甚至还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员工宿舍福利的话，杨明一早就想着跳槽了。 当然，杨明原本的想法也是干完这一年就准备辞职不干了，安心地待在家里学习，准备来年去考公务员。 毕竟，在这个看似现代化的社会表层底下依旧充满着传统和古老的习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除了国企编制和公务员之外，其他行业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了三十五岁就要做好被淘汰的心理准备。 当然，现在摆在杨明面前的已经不是饭碗的问题，而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 杨明扭头看向朱主管，看到他脸上显露出来的戏谑笑容，摆明了是要看他笑话。 很显然，晨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不忍则乱大谋，想着以后变强之后再找朱主管算账，杨明暗暗地在小本本上记下来，随即接下朱主管的任务。 会议室很大，足够数十人一起跳舞。 杨明这才发现，昨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有四十九名员工，现在除了那名和小女孩玩游戏被弄死的无面员工，以及被朱主管拍死的无面员工之外，只剩下三十一人，也就是说短短的一个晚上，整个办公室就几乎减员五分之二。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曾经杨明也幻想过，如果办公室的职工减少的话，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就大很多。 现在，杨明终于成功了一半，在朱主管的欣赏之下荣升为晨舞领队。 还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随风飘摇！” 音乐响起！ 战歌起！ 杨明扭动大臀肌肉，双臂摆动抽搐，整个人就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地跳动舞姿，画面简直不忍目睹。 更糟糕的是，后面还有三十人陪他一起跳起这样的舞蹈。 二胡和唢呐吹奏的伴乐邪异阴森，面无人脸的职工僵硬地摆动舞姿，所有人都死气沉沉，唯有杨明一个人跳得起劲，跳得忘乎所以，跳得朱主管眼皮直跳。 为时十分钟的晨舞跳下来，杨明出了一身热汗，感觉整个人精神爽，腰也不疼了，腿也不僵了，走起路来更有劲了。 反观朱主管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肚子上堆砌的脂肪肥肉都明显干瘪下去，似乎没能够惩罚到杨明，对于他而言成了某种伤害。 这令朱主管越看杨明越不爽。 (本章完) 第9章 《人情世故》 第9章《人情世故》 看着朱主管在一旁大动肝火，杨明真是为他老婆捏一把冷汗。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家庭事业一把抓，这肝火一动，肾离出问题就不远了，老婆夜晚就要独守闺房，真是可惜可惜，不能手把手教她学外语，不然一定要教她怎么喊飞机。 杨明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偷乐。 朱主管摸了摸肚子干瘪下去后拉胯的肚皮，像是汽车轮胎泄气一样，眼眸阴厉地瞪了眼杨明，没好气道： “晨舞结束，大家按序就座。” 杨明无可无不可，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双眸泛着阵阵凉意，在通幽视觉之下，杨明发现，经过刚才一轮晨舞，包括张业在内的无面职工都带着些许虚弱感，一脸的生无可恋，对未来失去了梦想。 这些年轻人不行啊，一大早就精神萎靡，哪像我熬夜小王子，每天晚睡早起，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朱主管一屁股坐下，举起一只猪蹄子，道： “下面是今天举行的工作会议，有请领导讲话！” 话刚落下，朱主管两只猪蹄子用力拍打，用力之大甚至拍打得自己皮开肉绽，拍打得血肉模糊，明明痛入心扉，猪脸上还努力地挤出谄媚的笑容。 老板都没有脑子，还怎么讲话？ 心里吐槽着朱主管不靠谱，杨明没有选择倒行逆施，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双掌很有节奏感地拍打起来。 在职场打工，就算心里面再不爽领导，宁愿回家给领导扎纸人，也不要公然在领导面前落领导面子，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穿小鞋。 一众员工集体掌声欢迎老板讲话。 在一片热情洋溢的掌声当中，老板站起身来。 “……” “……” “……” 杨明表示，我也不知道无头老板是怎么讲话的，但是我大受震撼，一脸认同地不断点头，就算领导现在是在骂我是头猪，我也绝对不会摇头的。 这叫什么？ 这叫人情世故！ 领导讲话总是滴水不漏，让员工们发自内心地感受到领导的高瞻远瞩和英明神武。 当讲话结束，老板重新坐回座位后，朱主管抬起伤痕累累的猪蹄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领导的话感动地哭了，饱含深情地说道： “领导讲得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幸福保险公司的使命就是为老百姓带来幸福，我相信，只要我们锲而不舍地努力，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朱主管发表了自己一番感人肺腑的感言之后，阴恻恻地看向杨明，道： “杨经理，我刚才看你似乎对领导的发言颇有微词，难道你对领导有意见？” 朱主管这是要杀人诛心吗？ 夺笋哪！ 杨明发现老板虽然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但在通幽视觉之中，那一团黑雾组成的面孔转头看了过来，冷冰冰的恶意肆意地蔓延四周，如同潮湿的衣服粘在皮肤表面之上，阴冷的气息紧贴着人体，像是要扼住他的喉咙。 四肢逐渐变得冰冷麻木，胸腔起伏之间起伏不定，鼻腔中呼出的气体化作一团团薄雾。 感受着空气中不断弥漫的恶意，杨明心中又惊又骇，顿时拍案而起。 杨明没有立即反驳朱主管的话，反而先是朝着无头老板90°鞠躬，眼角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声情并茂地说道： “感谢领导热情洋溢的讲话，深入浅出地指出来我们工作上存在的问题，让我对过去工作上的不足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让我明白了接下来应该如何展开工作，这不仅仅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讲话，更是对我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我感觉到整个人都升华了，我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领导，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朱主管都惊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加不要脸的人？ 无头老板很感动，没有想到公司里还有如此觉悟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漆黑的珠子递给杨明。 杨明低头看了眼，无头老板苍白掌心上躺着一颗大拇指大小的珠子，通体浑圆黑不溜秋，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杨明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黑色珠子，朝着无头老板几乎就要三叩九拜道谢： “感谢领导！” 回头我在宿舍给你上两炷香。 后面这一句，自然是杨明在心里的吐槽。 他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然离世，坟头草都有五丈高，无头老板想要做他再生父母，还不得给多烧点纸钱？ 随手将黑色珠子放入口袋里，杨明当然不是那种受了气不会还击的小绵羊，趁着领导赏识自己，道： “领导，我觉得朱主管刚才说得太对了，我们只要坚持为老百姓带来幸福的使命，一定能够成功的，不过……” 杨明话音一转，含沙射影道： “朱主管今年业绩大好，听说得到不少猎头公司的青睐？” 朱主管面色微变。 杨明眼前黑影一闪即逝，凛然恶意擦肩而过。 紧接着，便听到一声身体后背倒撞在墙壁的撞击响声，随后朱主管杀猪般的惨嚎声随之而来。 杨明转头望去，只见到朱主管身体瘫软在墙角瑟瑟发抖，身上堆砌的脂肪肉眼可见地减少大半，猪脸上写满了惊恐的情绪，两只铜铃大的猪眼惊惧交加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无头老板。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无头老板径直地破门而出，似乎余气未消的样子。 朱主管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甚至没有空闲给杨明摆脸色，慌慌张张地走出会议室。 工作会议不欢而散。 杨明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会议室，先去打卡上班，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手机，打开短信。 404 【未来的我】我逐渐意识到，世界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但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有规律可循，只要按照特定的规则办事，我不仅能够避免难以言说的噩梦，甚至还有可能从中获利。 (本章完) 第10章 《电话推销》 第10章《电话推销》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杨明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实际上，杨明刚才也已经发现，虽然老板脑子丢了，身体开始腐烂，脾气还是像过去一样暴躁，但只要他拍好马屁，一切都不是问题，甚至还比以前更好说话？ 尽管同事们气质变得奇诡阴间，可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已经开始逐渐非人，杨明给自己打了一杯热水，从口袋里掏出无头老板赠予的黑色珠子，不管怎么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珠子，看不出任何名堂出来。 万事不决发短信。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珠子漆黑如墨，大拇指大小，这样的珠子叫什么，又有什么功效？” 【未来的我】不愧是哆啦a梦，这种棘手的问题转瞬就有了回复。 404 【未来的我】尽管我的心中忐忑不安，但对于幽冥珠的好奇心依旧占据了上风，现在我有两种选择。 （1）当场吞下幽冥珠，和同事们真正地成为相爱相亲一家人，难度☆☆☆ （2）保留存放好幽冥珠，等日后寻找机会，将幽冥珠作为材料用以配置启灵药剂，难度☆ 杨明逐字逐句地阅读短信，仔细理解里面暗藏的深意。 （1）选择看起来很正常。 考虑到同事们的阴间气质，和自己热情开朗活泼可爱帅气迷人的气质完全格格不入，如果他选择这条路，将会和同事们一样沦为一介俗人，一身俗不可耐的气质就算是隔着几条街都能感受得到，从此失去全办公室最靓的那个仔的荣誉称号。 我懂了，这就是成为一家人的真正含义！ 无我，忘我，和光同尘！ 杨明一脸沉痛地拒绝第一个选择，不是因为他不够爱同事们，而是他要维持自己独一无二的气质，他终究还是这个办公室里最令人瞩目的仔仔，谁也别想和他争夺这个位置！ 作出选择之后，短信上再次传来消息。 【附件】启灵药剂配方 点击下载之后，网络下载速度一如既往的感人肺腑。 暂时将手机放下，杨明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他这个所谓的销售经理，名义上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一个销售人员。 想当年，幸福保险公司来学校招聘的时候说好每个月6000元，而且包吃包住，结果到了公司之后才发现，实际上每个月底薪1800，多余的4200元是绩效薪酬，如果没有完成这个月的销售目标，就从这里面拿不到一毛钱。 干保险这一行嘛，每天除了出去跑单子之外，就是待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像杨明这样刚入行一年的职工，在社会上没什么人脉，打电话的对象自然也就剩下自己的亲朋好友和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亲戚上。 “喂，请问是张无声先生吗？” “您问我是谁？我是您表妹的儿子杨明哪，说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表伯父。” “这不，听说您老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还容易感冒咳嗽，我这里有一个保险业务正好适合您，只要购买了老年安康保险，您以后的退休生活就有了保障，不用再担心病了身边没有孩子陪伴，也不用担心上医院购买昂贵的药物，要是您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约一个时间来好好聊聊。” 对于自己对口的业务，杨明已经熟稔于心。 保险公司也并非都是些骗子公司，幸福保险公司前身是国企，后来改为私营单位之后衰落了，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推销一些看起来没用，实际上也确实没用的业务。 但至少这些业务多多少少能够保障老年人的权益，其实这已经算是业界良心了。 放下电话后，杨明正准备翻开自己的通讯录，看看还有多少潜在客户等待他的发掘，谁料对面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差点吓得他把电话丢到地上去。 “小杨，我听你讲老年安康保险挺好的样子，你给我详细说说？” 杨明抬起头来，就见办公桌对面站着一名驼背老者，约莫六十五岁左右，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尸斑，双眼眯起一条缝，身上穿着单薄的蓝色寿衣，朴素印花布上装饰着花鸟虫鱼的刺绣，头顶上戴着一顶圆滚滚的寿帽，整个人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 张无声这一张嘴，嘴里老掉牙的牙齿就掉了一颗，满排漏风的牙齿空隙中，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已经腐烂掉的舌头和口腔，一股子浑浊的尸臭从口中喷薄而出，呛了杨明一鼻子嘴。 杨明微微一怔。 老大爷，您这是打从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啊！ 瞧瞧这光鲜靓丽的寿衣，瞧瞧这腿脚灵活的骨瘦如柴双腿，瞧瞧这双炯炯有神的眯眯眼，哪里用得着办理人寿保险业务？ 我给自己办理还差不多！ 见杨明久久没有搭话，老大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氤氲死气泄露开来，腐蚀的身前办公桌发出“嗤嗤嗤”的声音，如同高浓度的硫酸泼洒在上面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腐蚀出坑坑洼洼，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杨明连忙站起身来避开，免得被氤氲死气碰到，随后看见老大爷似乎脾气收敛了些许，他将自己喝过的水杯递给张无声，陪着笑脸道： “表伯父别生气，您老大老远地从外面赶来公司，我这不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嘛，您先喝口热水润润嗓子，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聊。” 张无声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接过水杯仰口牛饮，无视了这是刚打来的滚烫热水，喝得津津有味。 杨明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张无声引向谈业务的单独隔间里头，将早已打印好的文件摆放在桌面上，道： “表伯父，我们公司办理的老年安康保险面向的是五十到七十岁老者，请问您今年贵庚？” “算上今年的话，我已经入土十年了。” 老大爷，你会不会说话？？？ 但看着老大爷一幅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办理人寿保险我就不挪窝的态度，杨明面色一敛，开始拿出打工人该有的态度。 (本章完) 第11章 父慈 第11章父慈 从进入幸福保险公司的第一天开始，部门主管就要求所有员工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持微笑，秉承着客户就是上帝的原则，哪怕顾客是头猪，只要对方是潜在客户，都必须笑起来！ 笑出自信！ 笑出强大！ 笑出未来！ 牵动着面部僵硬的肌肉，嘴角像是两条橡皮筋左右两端被拉扯起来，杨明努力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上去像是用油墨在人偶上随意涂抹出来的一条弧线，看上去热情大方开朗活泼，只要是客户都说好。 “疾病无常不可测，保险有爱有保障，我们公司老年安康保险是定期寿险的一种，只要是在合同期限内，如果被保人死亡身故，保险公司将会按照保险规定赔付保险金。” 杨明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脸尸斑的张无声，继续道： “表伯父，我看您人老精神爽，不符合我们公司老年安康保险的业务范畴之内，要不您出门左拐去隔壁的殡仪公司，说不定那里才有您需要的服务？” 张无声努力地抬起死气沉沉的头颅，睁大空洞无神的眼睛凝视着杨明，看得杨明有种后脑勺头皮发麻的感觉，直到老者出声，才让杨明好受了些。 “我来这里，是想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办理业务。” 您老都入土十年了，居然还有儿子? 哦，原来是入土前生的儿子。 那没事了。 经过张无声一番抑扬顿挫的介绍，杨明了解到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名为张无腿，如果他还没有死的话，现在已经55岁高龄，到了一脚步入棺材的年龄，出于爱子心切的缘故，老大爷掀开棺材板也要为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办理一份人寿保险，免得这么早下去一起吃团圆饭。 听完张无声的诉求，杨明很是感动。 其实您老可以考虑一下，早点和儿子团团圆圆，大家顺便一起照一张黑白照片合影留念，让后人每天烧香纪念一下，那就不用再麻烦我了。 “生死无情人有情，保险保我保大家，表伯父您请放心，若是您的儿子知道您地下有知，一天到晚都在心心念念着他的事情，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老年安康保险业务分三个档次，分别是保五年、保十年、保十五年，每个档次需要缴纳的保险费用不等，并且逐级递增，我这边友情推荐您选择第三档次保十五年，这样的话能够保障您儿子到七十岁之前都不用太过担心自己出现任何意外。” 张无声点了点头。 “那好，我选择第一个档次，保五年。” “好的。”杨明将合同推给张无声，“保五年缴纳保险费用一年是十万元，不知道您是打算现金支付还是扫二维码支付？” 说完，杨明也感觉有些荒唐。 老大爷都入土十年了，哪里还有手机，哪里还有自己的银行账户？ 最重要的是，他哪里还有钱？？？ “啪！” 枯萎漆黑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张无声豪气地将一沓冥币甩到桌面的举动，直接刷新了杨明的三观。 粉色冥币上写着一连串的零，细细数来足有五个零，前面还有孤零零的一个数字五，纸币中间印刻着玉皇大帝的首像，似乎是在注视着每一个拿到冥币的人。 “这……” 敢情您在地下吃香喝辣，全靠后人烧纸钱给您呀！ 杨明拿着冷冰冰的冥币，很想直接拒绝张无声，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从来都对钱不感兴趣，不能够接受这一笔巨款，可话到嘴里，杨明却生怕老人家一生气，直接把他给埋到墙缝里永世不得超生，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这笔巨款。 “表伯父，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我将前往您儿子所在地通知一声。” 张无声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无声无息。 杨明刚整理好桌面上的合同，才发现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凳子上被氤氲死气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椅子，似乎还能够证明他曾经来过。 将合同收拾好放入公文包，杨明昂首挺胸地走出隔间，像是一名刚刚打完胜仗归来的士兵，迎面就看到鼻青脸肿的朱主管正站在贴满一寸黑白相片的黑板下陷入自闭，甚至没有心情理会杨明异样的目光。 相比于刚开始见着的德性，朱主管现在可真是凄惨，身上已经看不见有几两肉，瘦成皮包骨头，猪脸上写满了憔悴的神情，看上去一幅奄奄一息的样子，像极了中年男人一晚被七次采补后的虚弱，就差把生无可恋四个字打在公屏上。 看到朱主管这么惨，杨明也没有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出来社会混嘛，又不是打打杀杀，讲究的是人情世故。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明到现在都不太明白这个世界发生变化后，对于每个人的影响是怎么样的，出于稳妥起见，自然不愿意树大招风，做那个出头鸟，免得遭人嫉恨。 没有选择回到办公桌休息，杨明已经记住张无声儿子张无腿的所在地址，决定现在就赶过去查明情况，顺便通知一声这位被保人，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楼道里依旧是冷冷清清，阵阵阴风不时地刮过，吹得人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杨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搭乘电梯回到一楼，刷卡走出阳光大厦。 外面的阳光依旧是灰蒙蒙的，人行道上种植的歪脖树，树枝上面吊死的人吐着可爱的舌头，目瞪口呆地盯着过往的杨明，似乎想不明白为何他到现在还能够活蹦乱跳，一点都不科学。 低头玩着手机，杨明看到最新短信。 404 【未来的我】我感觉到机会来了，我不能再继续躺平下去，我要奋斗，我要努力，我要坐上主管部门的位置，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先努力完成手头上这份保险单子，在老板面前刷足好感，难度☆☆ (本章完) 第12章 入村危机 第12章入村危机 边城面积3260平方千米，下辖10镇9乡，由于边城财政紧张的缘故，没有架设高架桥和地铁，居民平日里出行大多是乘坐汽车和公交车。 张无声的儿子张无腿居住在张家村，全村居民都是姓张，据说祖上能够追溯到明朝张居正，此中传闻并没有得到外界的证实，仅仅只是张家村人的片面之词。 杨明公司所在的阳光大厦位于边城城中心，想要前往张家村唯有搭乘310路公交车，行至布满血手印的公交车站牌下等候，此时这里已经有了不少无面者站在这里，零散地站在周围，每个人身上穿着打扮不一，勉强能够辨认出是男是女。 约莫等候了一刻钟时间，一辆土黄色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头窗户上张贴着黑底白字的“310路”字样，右侧车身窗户上同样有着黑底白字的站点，从现在惠民路到张家村需要经过8个站点，如果没有堵车的话，只稍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杨明顺着人流步入钢铁罐头般的公交车内，上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车座上坐满了无面人，只好在靠近车头的附近寻了个比较容易落脚的位置站稳。 司机是一位穿着制服的纸人，脸颊两侧用殷红的画笔勾勒出笑容的弧线，也不知道这位纸人司机是怎么开车的。 人群如同密集的沙丁鱼硬塞进铁罐头里面，人与人肩并着肩，脚挨着脚，随着公交车开启引擎行驶，所有人上半身轻微地晃动，杨明能够感受到从前后左右传来的压迫感，触及到的人体冷硬如木棍，丝丝缕缕阴寒的气息从触及到的部位渗透入体。 公交车内空气显得很沉闷。 没有任何人交谈，也没有任何人玩手机，无面者的面孔麻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他们身体上散发着轻微腐朽的气息。 边城内越靠近县官府的地方越繁华，到处可见高楼大厦，家家门口烧着纸钱，挂着黑白照片，路上几乎就见不到多少行人，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如同行走的棺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到处都显得很安静。 杨明木然地看着灰光下光怪陆离的新世界，以他如今浅薄的见识，根本无法从这一切得知到背后的真相，只能和公交车上的无面人群体一样随波逐流，只求暂时安稳地生存下来，就已然是天大的福分。 至于利用【未来的我】成就一番事业？ 这一点，杨明暂时未想过。 公交车内关闭门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或许是由于公路修整得不够平整的缘故，在这一路上车厢摇摇晃晃，好几次杨明都差点被身边的无面者踩到了脚。 外面的阳光带着灰色调，黯淡灰芒洒落在大地上，公交车两侧的景象逐渐发生变化，再也看不到高楼大厦和成排的歪脖子树，红砖堆砌的乡村瓦房开始出现在视野当中，除此之外还有大片开垦出来的农田。 满目橙黄的油菜花田颜色艳丽，阡陌之间驻扎的稻草人静静地注视着来往的车辆，看起来多了几分乡村写意之感。 看着一头麻雀飞落在一个稻草人肩膀上准备歇脚，结果还没有喘一口气，就被稻草人转头咬掉大半边身子，破碎的鸟肉在片片羽翼散落中坠落在田野之间，杨明心中发出如此感叹：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大家都在保持着友好的沉默氛围中渡过。 来到张家村站点时，公交车内已经少了大半乘客，铁罐子里头显得空空落落。 杨明走下车，遥望着土黄色公交车渐行渐远，重新收回了目光。 张家村是承德乡下辖的一个村子，方圆7公里左右，全村常驻人口600多人，不过由于年轻人大多入城打工，留在张家村的年轻人数量不多，大多数都是孤寡老人和小孩子。 村门口伫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用血淋漓的鲜血勾勒出“张家村”三个大字。 灰色阳光下的张家村显得过于静谧，两三层楼高的红砖瓦房比比皆是，到处可见荒废破败的屋子敞开大门，里面空空荡荡的毫无人烟，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座乱葬岗。 杨明刚一脚跨入村门口，就听见一阵凶恶的狗吠声传来。 “汪汪汪！汪汪汪！” 循着狗吠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条毛色黑黄相间的恶犬从村子深处跑出来，恶犬体型远超寻常狗类，身高一米有余，体长将近两米，宛如一头小型雄狮，恶犬头颅微微低垂，龇牙咧嘴的唇角流淌着粘稠的唾液，那双橙色瞳孔中满是狡诈凶恶，瞧准了杨明的方向飞扑而来。 杨明瞳孔一缩，收缩成针芒状。 在手无寸铁之下面对大型恶犬，就算是壮汉都会心里发憷，更何况杨明体质一般，面对大型恶犬袭来，似乎唯有暂避锋芒这条选项。 来时路上，杨明已经观察过张家村附近的情况。 看似人畜无害的油菜花田有可能才是真正暗藏危机所在，光是阡陌之间布置的稻草人，就足以令杨明望而却步，逃入附近油菜花田这条选项直接被排除掉。 若是选择转身跑向公交车站，310路公交车刚走，张家村站点除了310路之外，只有另一班47路公交车会到来，在毫无掩体的公路上，杨明没有自信躲开大型恶犬的袭击。 更何况，眼前这头大型恶犬，明显不是正常犬只！ 来不及过多想，趁着大型恶犬距离自己稍远，杨明直接钻身躲进最近的一栋红砖瓦房内，顺手将木制大门关紧锁上后，目光快速地扫略屋内情况。 屋内空空荡荡，穷得家徒四壁，又像是被小偷光临光，将这里有价值的东西搬空一般，没能够找到任何能够堵门的东西。 “砰！” 一声身体撞击大门的声音蓦然传来，门框四周抖落下簌簌尘埃，随后屋外传来一阵不甘的犬吠声，继而犬爪不断抓挠大门，似乎是要利用锋利的犬爪撕开大门。 (本章完) 第13章 启灵药剂 第13章启灵药剂 静谧的张家村被一声突兀的狗吠声打破了宁静，一头体型壮硕的恶犬不断地挥舞犬爪，在一扇木门上划破油漆，留下一条条凄厉的爪痕。 杨明不敢保证木门能够挡住恶犬，偷偷地顺着楼梯来到民房二楼，这里倒是和一楼不太一样，摆放着简陋的木制家具。 除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易察觉的淡淡尸臭味之外，各处墙角布满着蜘蛛网，一只只拳头大的人脸蜘蛛安安静静地匍匐在蛛网上，对于杨明这位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反应，蜘蛛背上的人脸双眸紧闭，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每一只蜘蛛背上的人脸面孔不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独少了年轻壮丁的面孔，似乎这栋房子的一家大小都汇聚在这里面。 杨明走起路来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到这里的原生住户。 擦了擦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杨明心中暗道： “我只是一个卖保险的，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轻手轻脚地凑近到窗户旁边，杨明抬眼望着楼下，那条恶犬还在孜孜不倦地挥舞犬爪，哪怕磨得犬爪上流出血来，似乎也没有丝毫痛感，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头恶犬的动静太大，似乎将张家村里其他恶犬都吸引过来，后续又从村里陆续走出十六条毛色不一的恶犬，每一头恶犬的体型相比于普通狗类都要壮硕高大，并且对于杨明这个外来者充满着敌意。 “这样下去不行呀！” 杨明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尽管这栋房子的木门足够坚实耐用，也扛不住总计十七条恶犬的轮番攻击，大门被撕毁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一旦任由这十七条恶犬闯进来，等待杨明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能不能留一条全尸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杨明查看了一番，没有新短信发送过来。 倒是之前的【附件】，已经下载完毕。 【附件】启灵药剂配方 点开阅读。 “幽冥珠磨成100克粉末，人脸蜘蛛的10克蛛网，不甘死尸的1克血液，三者用干净的纯净水中和，放在阴凉处静置1分钟，等待药剂颜色逐渐变得暗红即可，若是最后颜色变得猩红，则显示启灵药剂搭配错误，饮用之后会发生不可测变化。” 幽冥珠有现成的。 人脸蜘蛛这栋屋子里墙角就有。 关键是不甘死尸的下落，倒是愁坏了杨明。 “暂时先不管那么多了。” 从二楼的厨房里找到生锈的菜刀，杨明取出黑不溜秋的幽冥珠，用刀面拍扁珠子，继而切成碎末，一一倒入到公文包里携带的保温水瓶里头。 经常在外跑单子，杨明还没有奢侈到去小卖部买饮料的地步，能节省一点就一点，每次出去前都用保温水瓶装满热水，为的就是能够在口干舌燥的时候解解渴，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了另外的用处。 处理完幽冥珠的事情，杨明右手举起生锈菜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墙角的人脸蜘蛛。 杨明屏住呼吸，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将蜘蛛背上的人脸从沉睡中惊醒过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拳头大的人脸蜘蛛有何特殊之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杨明用刀尖轻轻地触碰了下蛛网，借此来测试人脸蜘蛛的反应。 一旦人脸蜘蛛苏醒过来，杨明另一只手还握着平底锅的手柄，大不了赏它一记毁容铲击。 免费送人脸蜘蛛一场造化，想必对方会感动得哭吧。 晶莹的蜘蛛丝连接成网，置于半空中显得有些透明，刀尖轻轻触碰之下，柔软的蛛丝瞬间绷断，在这个过程当中，杨明全神贯注，不敢放过丝毫细节，不过直到他取下一小截蛛网，人脸蜘蛛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凑齐10克蛛网后，杨明内心深处闪过一丝纠结。 “要不要剁了这些人脸蜘蛛？” 握住生锈菜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杨明最后还是拿捏不住主意。 屋门外有十七条恶犬这个外敌对他虎视眈眈，杨明不敢轻率地作出决定，生怕就连如今这块小小的安全之地都被夺走，为自己徒增敌人。 “可是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寻找不甘死尸？” 回想着短信中【未来的我】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给出的东西都是他当下最需要的物品，没道理这一次会有例外才对。 一边踱步思考着，杨明没有闲着，将二楼多余的桌椅之类的家具搬到一楼大门后边，试图用这种方法暂时顶住。 同时，杨明在屋里四处搜寻，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一丝丝破局的思路。 来到破旧泛黄的洗手间，杨明眉头微微一皱。 得益于今天和无头老板的互动，杨明现在对于死尸的气味多少有些敏感，鼻子嗅到了洗手间远超外面的尸臭味。 “难道说……” 杨明眸光微动，左手拿着平底锅，右手拿着生锈菜刀，轻轻地敲击着墙壁和地面铺设的砖块，最后在走上厕所的台阶上听到一声不一样的敲击声。 洗手间厕所筑高了些许，有着三层台阶，似乎是新装修不久，和其他地方相比，台阶上的瓷砖显得比较干净。 由于手头上缺乏工具，杨明只能借助身边有限的刀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将台阶上的瓷砖给撬开来，露出一截手臂的断肢。 “这得多大的仇才把人埋在这里面呀？” 手臂断肢比较残缺，暂时看不出手臂主人是男是女或者多大年纪，杨明将手臂断肢取出，发现还挺新鲜的样子，他也不是什么法医，看不出来手臂断肢埋进里面的时间。 紧蹙着眉头，强忍着心中不适感，杨明用刀尖划开手臂断肢的皮肤，里面挤出几滴血液，被杨明放入保温水瓶里头，配合上另外两种原材料静置一分钟，鬼知道会炮制出什么黑暗饮料出来。 “干了这一杯，来世还做一条好汉！” 杨明双眼一闭，仰天牛饮下去。 (本章完) 第14章 天黑请闭眼 第14章天黑请闭眼 冰冷酸涩的药剂灌入口中的瞬间，杨明脸色由红转绿，再由绿转白。 他能够感觉得到，一股奇怪的气流在体内乱蹿，所过之处的经络传来一阵阵酥麻感，随后身体如同坠入冰窖当中，手脚开始冰凉发麻，逐渐失去了知觉。 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改造的过程当中，似乎逐渐适应了新世界的环境，原本空气中时而吹拂的阴风再也不会让他感觉到不适感，视野中的景色仿若蒙尘的镜子擦拭干净，杨明发现自己看事物看得更加清晰了些许。 启灵药剂的改造来得迅猛，去得也极快。 体内冰冷的感觉如若潮水般退去，站在盥洗台前，杨明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一张文质彬彬的脸，一对清秀眉毛下是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面色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始终勾起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 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一抔清水打在脸上，清水凉冰冰的触感让杨明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 走出厕所，杨明发现屋外十七条恶犬终止了起此彼伏的狗吠声，再次靠近窗台前，杨明抬眼看着楼下十七条恶犬正在四散离去，似乎已经失去对杨明的兴趣，又或者说，它们已经认同了杨明是它们的……同类？ 这种发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伫立在窗台前静静地等待了半个小时，杨明没有等到恶犬们的去而复返，看上去它们确实是彻底放弃了原本的行动，不会再来打扰杨明。 打开手机短信，杨明没有看到任何新短信，看起来【未来的我】不打算解释启灵药剂的效果和副作用。 不过面临刚才那种情况，杨明也只能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对方。 重新回到一楼，费力地将之前堵门的家具一一搬开，杨明走出民房，沐浴在灰色阳光之下，总算是感觉到独属于阳光的温暖，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 手里拿着一把生锈菜刀，杨明小心翼翼地朝着张家村里摸索前进。 家家户户都洞开大门，各家各户冷冷清清，没有丝毫人烟，甚至就连之前见到的十七条恶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居然都没有见到丝毫踪影。 循着张无声留下的家庭住址，杨明找到他儿子张无腿的住所。 张家村，345号。 和其他村民楼房一样，这是一栋红砖瓦房，上下一共三层，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加装了防盗网，一楼门口敞开，天花板上安置有摄像头，看上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摄像头陈旧泛黄。 步入屋内一楼，照旧是空空荡荡的一层，杨明没有什么发现，直接走楼梯上去查探。 二楼是三间卧室和一间厕所，简单布置着家具，墙壁和地面没有贴上瓷砖，感觉像是住进了毛坯房一样，不过这也是乡下部分村民房子的常态，将屋子外面修得光鲜靓丽给外人看，里面能省钱就省钱，一切从简只为了住而已，好不好看其实不太重要。 三楼估计还没有想好怎么弄，唯独放着一张麻将桌和四张椅子，看起来平日里张无腿就是在这里呼朋好友地打麻将，享受一下工作之余的生活乐趣。 整栋楼显得太过简陋，连一张相片都没有留下，杨明也找不到人，干脆逗留在这里。 杨明对于幸福保险公司丝毫没有归属感，平日里都是能偷闲摸鱼就绝对不会放过的那一种，好不容易借着出来跑单子的机会，杨明才不乐意这么快就回到死气沉沉的公司办公室。 公文包里时常备份着干粮，杨明也不担心会饿坏了自己，饿了就取点饼干吃，总能够勉强果腹，倒是保温水瓶装过启灵药剂，让他心里头有点膈应，将保温水瓶清洗过好几遍后，才重新往里面装进热水。 闲暇之余，杨明在张家村里四处游荡，整个村子安静得就像是一座乱葬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眼看着天色逐渐黯淡下去，杨明已经准备回去。 经过张家村门口站牌的公交车只有310路和47路两班车，到了晚上八点钟就不再运营，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段，杨明想要回到暖心小窝公寓就困难了。 不曾想，随着夕阳西下，整个张家村居然“活”过来了。 重新回到之前被恶犬追逃进入的那一栋民宅门前，杨明看着屋里出现一道道身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每一张面孔都让杨明分外眼熟，仔细一回想，那不是曾经见过的人面蜘蛛背上贴着的人脸嘛！ “得！” “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 杨明细细数了下，发现屋里总计有十人，比自己见到的九只人面蜘蛛还多出一张面孔。 联想到厕所台阶里头埋下的死尸断手，或许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多出的那一张面孔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打扮颇有城里人样，露脐黄色短衬衫，牛仔短裤，高跟凉鞋，富有青春气息。 奇怪的是，屋里人似乎是在欢声笑语地交谈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每一个人的表情生动形象，动作神态活灵活现，细节之处总给人一种违和感。 杨明眉头微皱，总感觉越看越别扭。 原本杨明已经打算离开张家村，谁料家家户户重新多了几分人气，见到空空荡荡的村子出现久违的村民，杨明收回踏出张家村的脚步，转身回到张家村里面。 再次来到345号楼前，屋里果然和其他村民楼一样，出现张无腿一家人。 张无腿和他老爸张无声有六分相似，个子中等，穿着一身地摊便宜衣服，膝下有一子二女，看起来都已经成年，四人正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门口显示着他老婆炒菜的背影，一切都看起来正常温馨，就是一家五口人的普通日常而已。 唯独奇怪的是，看到杨明这个陌生人站在家门口，屋里五口人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本章完) 第15章 人生如戏 第15章人生如戏 落日熔金的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在西方地平线上，无穷无尽的黑暗再次笼罩着大地，一轮血月逐渐升起高悬于空，妖异冷辉普照大地。 天阶夜色凉如水，静谧的张家村里闪烁着白炽灯的辉光，方圆七公里听不到狗吠虫鸣的响声，油菜花田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 杨明站在张无腿家门口，仿佛是徘徊在张家村无家可归的幽灵，静静地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张无腿一家五口在大厅里吃着晚饭，似是在对着电视中的实事新闻评头论足，不时地摇头点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就连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也不是今天的实事，而是三天前边城乡镇下乡扶贫的感人事迹。 右手暗中握紧了生锈菜刀的刀柄，杨明默默地走进屋内。 在一脚跨入门槛的瞬间，皮肤似是接触到一层透明无物的黏膜，杨明还没有来得及品味个中异样，就看到餐桌上的张无腿一家人齐齐转头看过来，眉宇之间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感。 社会上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习惯早已深入人心，张无腿见杨明身着熨烫整齐的西装制服，左手提着公文包，一幅城里人打扮，虽然心中有些忌惮杨明右手提着一把生锈菜刀，同时也不悦外人打扰他们吃晚饭，张无腿还是选择起身打了声招呼： “你哪位？” 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有些粗糙，杨明微微一怔。 倒不是因为乡音辨别困难，而是奇怪于进屋之后，貌似一切都恢复到血月降临之前的正常。 杨明反应很快，脸上重新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道：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我是幸福保险公司的杨经理，今日您的父亲张无声在公司为您签下一份人寿保险合同，他已经帮您付过钱，我是来找您确认一下，顺便登记您最新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以后若是有什么疑惑的话，您还可以通过电话联系我进行质询。” “张无声？”张无腿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道：“我不认识张无声这个人，我们张家村也没有这人，你找错人了。” 张无腿的妻子和一子二女站起身来，一旦杨明不识好歹，说不定他们就要武力驱逐。 察觉到这里头似乎有张无腿和上一代人的纠纷在里面，杨明默默地后退，示意自己很识趣。 直到杨明重新回到门口，眼前屋里的一切好像按下了一键倒放功能，张无腿一家一如既往地在餐桌上享受着天伦之乐，对于站在门口的杨明视而不见，也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保险受理人不配合工作，杨明也没有深入做对方思想工作的准备，反倒是感觉张家村到了夜晚后越发诡异，心里琢磨着也是时候回去，免得继续待在这里活受罪。 将手中的合同重新放入公文包，杨明打量着周围百家灯火，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看久了会觉得很有种违和感，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违和了。 转身朝着张家村村口离去，杨明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留恋，来到布满血手印的公交站牌下静静地等待晚班车的到来。 公路上开始出现朦胧的雾气，一缕缕薄雾如同蜉蝣生物漂游在空气中，两盏车灯如同尖刀刺穿薄雾，从公路尽头探射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辆摇摇晃晃的……灵车？ 车头玻璃窗户上黑底白字的“310路”异常刺眼，坐在驾驶座上的纸人认出站牌下站着的杨明，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上车。 对于这类阴间事物，杨明已经没有起初的害怕，或许是开始慢慢适应红月降临后的新世界，反倒觉得这辆灵车看起来还挺带劲的。 走上灵车，车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福尔马林气味，座位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无面者，对于杨明这样的新来客没有多少关注，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忙活了一整天时间，杨明感觉又累有乏，一屁股落座之后，一对眼皮就像是加了铅块一样沉重，没过一会儿就倚靠在窗边打起了盹，睡迷糊了。 睡梦之中无岁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杨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灵车上，而是出现在一间有些眼熟的屋子里。 柔软的床垫上铺着充满少女气息的粉红色床单，这是一间单人房，明显是女孩子居住，除了床头柜、衣柜之外，还有一个办公桌，桌上是零散的书籍和笔记，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全家福照片，总计有二十一人，其中十人杨明还曾经在张家村见过。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明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对于昨天的事情不大记得了。 正当此时，闺房房门由外向内地打开，一道窈窕高挑的倩影出现在门口，穿着露脐黄色短衬衫，牛仔短裤露出一双圆润修长的长腿，高跟凉鞋露出十颗珍珠似玉的脚指头，五官端正秀丽，一双大眼睛美丽动人。 女孩一进门，见着杨明醒来，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来挽起杨明的手臂，似是撒娇道：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见家长这样重要的日子都能够睡迷糊了，快点跟我一块去见见爸妈吧。” 杨明丈二摸不着头脑，连忙将手臂从女孩的怀里挣脱出来，面对女孩有些不满的瞪眼，有些手足无措，道： “等一下，见什么家长？我貌似不认识你吧？” “你看看，你又来了。”女孩掩嘴嗤笑一声，道：“说好的快到年底了，咱们提前两月回来张家村见见我爸妈，让他们俩看看你这个准女婿长什么样，你倒是好，一直拖拖拉拉的，现在临到我家了，你又想找什么借口，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失忆了吧？” “失忆这种借口都被韩剧玩烂了，你要是找不到什么新鲜点的借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哦！” (本章完) 第16章 细节 第16章细节 明明女孩口中是略带俏皮的话，可杨明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真的顺了对方的意思，声称自己是失忆的话，恐怕沦落到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我们各出一个问题考验彼此，一方如果答错的话，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但不能超出对方心理能力接受之外，你看怎么样？” 杨明选择迂回了解当下的情况，提出这样一个看似无害有趣的游戏。 在进入幸福保险公司之后，杨明经常和年纪大的老大爷老大妈打交道，这些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一味直来直去地讲话是没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签下保险合同的单子，可如果大家先坐下来闲聊，聊聊最近的身体状况，孩子的就业情况，就能够在无形中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距离。 女孩不知是计，道： “那好，你先问吧。” “我多长？”杨明朝着女孩促狭地眨了眨眼，道：“要是答错了，你可要想清楚咯。” “讨厌啦你!” 一抹绯红浮上女孩面上，女孩凑近上前，一对粉拳看似很重实则轻轻地捶着杨明的胸膛，随后咬牙切齿地在杨明耳边低语一个数字。 “错了错了。” “哪里错了？” 女孩气鼓鼓地瞪着杨明。 “我二次发育了行不行？”杨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现在真刀真枪地试一试，你不就知道了？” “呸呸呸！”女孩满脸羞涩，“无耻！卑鄙！臭不要脸！” 杨明拿起桌面上散落的笔记本，看到封面落笔处写着一行秀气的文字。 张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面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叫做这个名字。 张莹见杨明光顾着看自己的笔记，本就羞得无地自容，赶紧一把从杨明手中夺过笔记本，道： “你到底提不提条件？你要是不提的话，那我就给你提问了。” “我还没有想好条件，不如你先提问好了。” “那行。”张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问道：“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来着？” “12345678。” “你骗人！哪有人的银行卡密码设定得这么简单？” “你有没有听鲁迅说过一句话，唯有酒和钱不可辜负？” “鲁迅根本就没有说过这句话！” 张莹气鼓鼓地瞪着杨明，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去。 “既然你输了，就赶紧跟我一起下去见家长！” 一个女孩脸色绯红地拉着衣衫不整的男友从闺房下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顿时引来兄弟姐妹一阵吹哨声和哄笑声，羞得张莹几乎抬不起头来。 年纪大的长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或许是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荒唐岁月，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看向杨明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满，觉得这小辈太过胡闹，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和自家闺女在闺房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目光从一楼大厅的二十人身上掠过，其中十人的相貌分外眼熟，杨明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重新浮现出昨天来到张家村见到的景象，心情顿时如同一颗大石沉入大海。 这是梦？ 还是…… 一抹清凉的感觉出现在杨明双眸，通幽神通视角之下，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正常，唯有空气中似乎有着一层粘稠薄膜的阻碍，使得眼前一切事物似真似幻，一时之间辨别不出真伪。 青年才俊，窈窕美女，近乎是一对神仙眷侣。 杨明和张莹一下楼，立即受到张莹家人的热情招待。 张家一共二十一口人，张莹爷爷奶奶尚在，除了父母和七位哥哥之外，还有伯父伯母及其七位子女，堂兄弟姐妹之间关系颇为融洽，不时地八卦杨明是怎么和张莹相识相爱的过程。 从八卦闲聊之中，杨明也大概了解到张莹家的情况，老一辈的人常年在张家村生活工作，很少和外界接触，年轻一代当中，也就张莹一人因为考上沧海市名牌大学，所以到沧海市工作，这是她工作的第三年，带着男友回来见家长，若是家长同意的话，接下来就是商讨订婚的事宜。 这年头，年轻人想要结婚，若是没房没车没稳定工作，就会被女方家里人看轻，订婚结婚还得给相当一笔彩礼钱，不少穷地方甚至闹出天价彩礼的事情。 张莹爸爸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农民，搂着杨明的脖子，道： “彩礼的事情你不需要费心，我们家也不缺这个钱，别看我们张家村位置偏僻，这里也没有什么工厂，但我们张家村从来都不缺钱，你只需好好对待我家闺女，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 还真是从外表看不出来，张莹爸爸竟然也有如此豪气的一面。 倒是看得出来，张莹爸爸很爱惜自家闺女，或许也是因为他膝下八个子女，七个都是儿子，唯有张莹一个闺女的缘故吧，虽然对于农村人来说儿子更加重要，不过有的时候对于个别人来说，闺女才是贴心棉袄，儿子都是冲话费送的，狗都不要。 杨明从头到尾都在冷静地应付着张莹一家的接待。 对于自己明明已经乘坐310路公交车离开张家村，偏偏醒来后出现在张莹家一事，杨明的内心深处一直保持着警惕。 借口上洗手间之便，杨明总算是脱离开张莹一家的纠缠。 来到二楼，打开洗手间大门的刹那间，杨明眸光死死地落在厕所台阶上。 杨明曾经亲手在台阶里挖出一截尸体，对于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厕所台阶完好无损，上面的瓷砖残留着暗黄色污垢，和周围的瓷砖颜色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用过很长时间，没有人专门清理过，所以才导致某些液体残留在瓷砖和缝隙之间留下了难以清理的污垢。 杨明记得，当初他挖掘的时候，台阶上的瓷砖是新的…… 这其中，必定有着某种联系，让人细思极恐。 (本章完) 第17章 梦醒 第17章梦醒 “张莹，屋里实在是太闷了，你和我一块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张莹见杨明去而复返，似乎不太习惯家里一大堆人围着问东问西，掩嘴“噗嗤”一声笑了，牵着他的手躲开爸妈的纠缠，道： “行吧，难得你来我们村子一趟，我带你看看我老家长什么样。” “爸，妈，我们去去就回。” 看着自家闺女倚靠在男友肩膀上，张莹父母一阵摇头，颇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天色洗净般的澄澈透亮，秋末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杨明凝视着苍穹几秒钟，随后才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真的一样，可脑海中的记忆却始终告诉着他，这不过都是虚假的泡影。 “汪汪汪！汪汪汪！” 一男一女还没有走出几步路，一阵令杨明抖擞精神的狗吠声传来。 不一会，便见一头田园犬不知道从哪个疙瘩角落里蹦出来，嘴巴微张，吐着舌头，哈着气，尾巴兴奋地一甩一甩，凑近上前之后就一直围着张莹团团转。 杨明总感觉这条狗好眼熟，可不就是自己当初刚进张家村时见到的那条恶犬嘛。 相比于那时候见到的体型，现在这条田园犬才是正常情况，不时撒娇似的用脸去蹭张莹的裤脚，逗得张莹笑得花枝乱颤，连忙蹲下来怒搓一顿狗头。 “小黄，现在没时间陪你玩，自个找个地方玩去。” 田园犬摇晃着狗头，誓要做两人之间的电灯泡，老是跟在两人身边。 张莹拿它没办法，也就只好让它跟着。 杨明面色有些凝重，双眸传来阵阵凉意，在通幽视觉之下，眼前这条狗根本就不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窦丛生，杨明面上不露声色，在张莹的陪同下在张家村四处闲逛。 相比于曾经见到的荒凉寂静的村子，如今的张家村总算是有了几分人气，有老人家在自家门口搭着藤椅晒太阳，有赤足的顽童在道路中间相互追逐打闹，年轻人倒是比较少见。 一路上闲聊着，杨明穿插地提出一个疑问： “张莹，你爸刚才说不用担心彩礼的事情，怎么听你爸的口气，你们张家村怎么像是不差钱的样子？” 张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左右看了看没人，压低嗓门道： “这是我们张家村的秘密，我不能说。” “就算是刚才提问游戏的条件都不行？” “不行！” 张莹摇头如同拨浪鼓一样，态度异常坚决。 杨明心中一凛，似乎找到了某种线索。 二人闲逛着来到张无腿家附近，杨明状似无意地指着不远处那栋楼房，道： “那家装修得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是谁家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张莹挽着杨明的手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那是咱们村上一届村长的儿子家，家里可有钱了，不仅在城里买了好几套房，还买了一辆玛莎拉蒂，可羡慕死人了。” 二人边走边聊着，来到油菜花田附近。 此时已是十月底，油菜花田中盛开着大片艳丽的花朵。 油菜花除了三月份开花之外，若是在八月份种植春油菜品种，在适宜的环境和气候之下，十月份还会再度开花。 “你来抓我呀。” 张莹笑颜如嫣，笑着跑进油菜花田之中。 杨明不愿意陪这个陌生女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抽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一番，失望地发现这不是自己原本的手机，里面的短信也都是一连串陌生的信息。 在找不到其他线索之前，张莹盛情难却之下，杨明也只好逢场作戏，从后面追逐上去。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在阳光下肆意地追逐，尽情地释放着青春的活力。 二人不知不觉地深入油菜花田当中，四周都是生长到半人高的油菜花，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花香气味。 女人的体力终究是比不上男人，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嬉笑奔跑后，张莹已经开始出现疲态，注意力不够集中，在田野中不小心拐到脚腕，“诶哟”一声摔倒在地。 杨明喘着粗气从后面追上，嘴上说着“怎么这么不小心”，正准备扶她从地上爬起来。 可正是这么一躬身，恰好看到油菜花丛中格格不入的一株植物。 这一株植物高度比周围的油菜花略低，枝具纵沟槽，密生灰白色贴伏毛，叶掌状全裂，裂片披针形，隐匿在艳丽的油菜花田中不易察觉。 杨明好歹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对于眼前这一株植物一点都不陌生，以前学校还经常科普相关的知识，张贴各种照片在学校走廊文化墙上。 这是，大麻。 环顾四周一圈，杨明才恍然之间发现，在这片油菜花田的深处，竟是稀稀疏疏地栽种着大麻，有着油菜花天然的掩盖，这种植物根本不会被外界察觉到。 “原来，这就是张家村不差钱的原因?” 张家村，不甘死尸，张莹一家，这些事情似乎都连串起来了。 发觉出张家村隐藏的秘密瞬间，杨明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眼前如同真实的世界开始一一崩解。 杨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苏醒过来的冲动，双眼再次睁开的瞬间，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张家村，哪里还有什么张莹一家人？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310路灵车上，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 在他的身前，纸人司机无声地盯紧着他。 看来，刚才多亏了这位纸人司机的功劳，他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因为，阳光大厦附近的惠民路到了。 他，该下车了。 尽管纸人司机没有开口说话，杨明瞬间秒懂对方的意思，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提着生锈菜刀，有些踉踉跄跄地走下灵车。 外面依旧是漆黑的夜晚，红月妖异冷辉投影而下，丝丝缕缕白色雾气萦绕，漆黑的阳光大厦矗立在不远处，这一切都让杨明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刚才的梦境。 (本章完) 第18章 顶尖冥想法 第18章顶尖冥想法 张家村处处透着诡异，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杨明不太想再跑一趟，打算明天回到幸福保险公司之后，将手头上关于张无腿的保单转交给公司其他同事办理。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杨明直接打道回府，返回暖心小窝公寓，在员工宿舍里他备好了几箱方便面，拆开方便面包装，将面和调料泡在碗里，继而混入热水后，囫囵吞枣地填饱肚子，杨明匆匆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便躺尸在床垫上。 今天白忙活了一整个白天，晚上精神还受到不轻的惊吓，杨明早已是身心俱疲，很快便一脸安详地进入梦乡。 门外再次传来“滴答滴答”的流血声，血水从门缝底下不断地渗透进来，一点点地蔓延到宿舍里，试图蔓延到杨明的床底下。 窗外红月妖异冷辉洒落在杨明身上，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倒并非是再次陷入张莹一家的梦境当中，而是他忽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内视，看到自己脑中正有一团魂火正在燃烧，似乎是在吸纳着空气中某种物质，借此不断地获得滋长。 以前杨明听家里面的老人说过，人体身上有三把阳火，头上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 特别是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东张西望，若是身上的三把火被吹灭，就会引来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相比于老人们口中所说的阳火，杨明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这一朵魂火颜色有些不太一样，整体呈现冷艳冰蓝，散发着淡淡的阴冷气息，杨明对于这股阴冷气息非常熟悉，赫然是红月降临之后空气中弥漫的氛围。 除了这一朵魂火之外，杨明还发现，随着魂火不断地吸纳空气中某种物质，在这朵魂火之下，正有一节白骨缓缓地成长，凑近上前看过去像是……一根蜡烛？ 魂火吸纳的效率极高，在魂火周围形成大大小小的气流旋涡，每过去一段时间，魂火便膨胀一圈。 一道缥缈的灵体从桌面上放置的手机里钻出来，难得短暂地获得自由空间，成嘉欣张开双臂，尽情地舒展她曼妙的身段。 看也没有看一眼正在渗透宿舍里的血液，成嘉欣轻飘飘地飞到杨明身旁，双眸泛着莹白色的亮光，似乎能够洞察此刻杨明体内发生的某种变化，秀美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居然能够无师自通冥想法？” “而且看样子，他领悟的冥想法还是属于顶尖的那一种，转换天地灵气的效率非常高，一天修炼的效率等同于别人十天的效果。” 这一发现，令成嘉欣大受打击。 成嘉欣一向自诩是天骄人物，不然也不会在十年后成为人族女帝，带领人族艰难地抵抗邪灵的入侵。 可现在和杨明异于常人的天赋一对比，就算是她也得黯然失色不少。 “原本还想着，先让你服用启灵药剂，适应红月降临的新世界后，再通过任务完成给你一份顶级的冥想法，现在看样子，计划得作出一点修改才行。” 成嘉欣一手枕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杨明沉睡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身旁守候到天明。 直到翌日第一缕黎明破晓的阳光出现，趁着杨明还没有睁开眼之前，成嘉欣一溜烟地蜷缩回去手机里面。 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一瞬间，杨明就感觉到今天和昨天有着相当明显的变化，全身上下都透着活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整个人同样精神奕奕，一扫昨天的疲态和死气。 “是因为昨天我内视中看到的那团魂火造成的吗？” 没有人给杨明作出答复，但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简单地洗漱过后，换上一套整洁的工作服，杨明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基友张业并不在宿舍里。 “难道张业昨晚没有回宿舍休息？” 杨明心中一紧。 如果换做是红月降临之前，杨明或许会猜测对方是去外地出差，或者是昨晚通宵陪客人在夜总会浪，可若是换在现如今，这可就不好说了，不管是阳光大厦一楼里曾经遇过的诡异小女孩，亦或者是其他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都是不好惹的存在。 “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杨明心里有些不安。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若不是得到张业的提醒，或许他早就遭遇不测，现在已经是死无全尸。 快速地检查一遍仪容仪表后，杨明将几袋方便面放入公文包里面，甚至没有时间去楼下的胡辣汤吃早饭，急匆匆地便赶去阳光大厦，想要尽早得知张业的下落。 现在时间还很早，路上早晨的薄雾还未曾完全褪去，行人道边上的歪脖子树树枝分叉，吊垂在枝头上的尸体阴恻恻地凝视着路过的杨明，似乎期待着他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 道路两侧的商店早早地开始运营，比起昨天更加得有……妖气？ 一个个脖颈上顶着动物头颅的老板开始营业，杨明还看到职工宿舍楼下的胡辣汤小店里，一名无面者客人似乎忘记带钱在身边，付不起早餐费，被驴头人身老板遥遥一指，一点黑光落在无面者客人身上，顷刻间的功夫，他便褪去人类的形态，成了一头小驴，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被驴头老板牵进了屋里，下场可想而知。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杨明脚下加快了速度。 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今天他的身体素质有了显著的变化，过去要是一阵疾走，以他常年伏案看书学习的孱弱体质，铁定是早已开始气喘，现在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感觉腿脚颇有劲。 在阳光大厦一楼照旧没有碰到那个诡异小女孩，杨明乘坐电梯回到幸福保险公司，时间虽然还很早，不过公司有着开早会的奇葩规定下，倒是有三名无面者职工一大早地赶到公里。 找到一名无面者职工，杨明单刀直入地询问： “昨天张业去了哪里？” (本章完) 第19章 威吓 第19章威吓 面对杨明的问话，这名无面者职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一阵凉意在眼眸中蔓延，杨明看到无面底下不断腐烂衰败的面孔，这人基本已经一只脚跨入死亡，也就不继续难为他。 给自己打了杯热水，杨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等朱主管到来之后，再向他询问张业的下落。 临近八点钟，二十多名无面职工悉数进入会议室，杨明发现今天到场的职工人数更少了，恐怕不少人在昨晚再次遭遇到不幸，如今已经彻底死亡了也说不定，这一发现使得杨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无头老板和朱主管慢吞吞地赶到公司，杨明目光打量了下，心中微微一凛。 相比于昨天，无头老板看起来多了几分活人的样子，身上也没有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而在通幽视觉之下，杨明更是看到她脖颈上的幽雾变得更加浓郁，里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几张怨毒的面孔，似乎是灵魂被拘束其中正在遭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朱主管重新恢复肥胖的体型，腹部上的肥肉像是几个轮胎叠加起来一般，走起路来肥肉一颠一颠，嘴角两根颀长森白的獠牙暴露在唇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狰狞凶恶。 在进入会议室的第一时间，朱主管阴厉的目光就落在杨明身上，阴恻恻一笑，没有说多余的话。 这一发现，令杨明一颗心顿时沉入大海，他原本打算询问朱主管的意图也宣告作废。 恐怕，张业他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今晨会议依旧是老生常谈的事情，晨舞和训话必不可少，在一如既往的工作汇报和总结完成之后落幕。 结束早晨会议后，杨明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敏感地发现，自己附近没有任何一个无面职工靠近，似乎是在无形中将他一人给孤立起来，再加上此前发现朱主管的神色不太对味，杨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或许，张业的失踪和朱主管有关！ 尽管心中很想找朱主管询问真相，杨明却也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查看，没有看到新来电的短信，杨明眼中多少有些失望，开始细细品味着昨天看到的最后一条短信。 “按照之前的经验，如果我能够完成短信上发来的任务，或许我能够获得对付朱主管的力量。” “张家村虽然处处透着诡异，可毕竟并非一处十死九生的禁地，或许我只是没有找到恰当的方法完成张无腿保险的任务。” 心中闪过种种念头，杨明最终还是选择咬牙一试。 不管是为了好基友张业也好，还是为了自己在这个诡异新世界继续生存下去也罢，都必须冒险尝试一番才行。 杨明收拾好公文包，正准备走出办公室。 谁料，朱主管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一般堵在了办公室门口，他肥硕的身躯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肥头大耳的猪头投影下曲折妖异的阴影，一双泛着邪异眸光的瞳孔凝视着杨明，嘴角隐隐有一丝唾液流出。 “嘿，上班时间，你想要去哪里呢？” 朱主管活动了一下脖颈，咽着口中的唾沫，强忍住内心中对活人血肉无比的饥渴，同时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杨明，希望他能够作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这样的话就算有着某种规则约束，朱主管也能够当场大饱口福一顿。 朱主管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森然的阴气不断刺激着杨明的皮肤，就算是已经饮用过黑暗料理般的启灵药剂，身躯贴合血月降临后的环境，杨明依然能够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 办公室里的无面职工各做各的事情，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他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避免遭被殃及池鱼。 略显僵硬的面部掀起一缕弧线，杨明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从容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不疾不徐地说道： “朱主管，这是我昨天签下的保险单子，昨天我没有找到受保人，今天要再去一趟。” 朱主管铜铃大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露出狡猾而又残忍的神色，道：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找个借口出去偷闲。” “那你想怎么办？”杨明双手一摊，“出差办事是所有销售经理都必须做的事情，如果你硬要拦下我，我也只好找领导理论理论。” 杨明一提到无头老板，简直是戳到了朱主管的软肋。 无头老板实力远超朱主管，不然昨天早会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镇压他。 “这种小事情就不需要麻烦领导了。”朱主管抬起猪蹄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为了避免你小子偷奸耍滑，我决定今天跟你走一趟，一路好好地监视着你，若是让我发现你并没有在好好努力工作，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朱主管嘴角一咧，森然发寒的利齿毕露。 一旦被他抓住把柄，杨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你。” 杨明无可无不可，提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通过电梯来到一楼。 朱主管一路上阴魂不散，果真如他所言，打定主意要跟紧了他。 在前往布满血手印的公交站牌的途中，不少无面者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惊吓，纷纷退让到一边去，不敢靠近朱主管，似乎生怕被这个猪头人身的怪物给抓了去。 多亏朱主管的清场效应，杨明这次登上310路公交车，不需要和其他无面者一起拥挤地站着。 “嘎吱！” 身后传来座椅不堪重负的扭曲响声，杨明不用回头都知晓，定是朱主管所为。 待人都上齐之后，纸人司机驾驶着公交车缓缓前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明的错觉，他发现今天的车速比起昨天慢了一倍以上，难道说这都是因为朱主管实在是太胖的缘故？ 对于这其中的联系，杨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心中开始琢磨着，怎么利用朱主管完成手头上的任务。 (本章完) 第20章 子孝 第20章子孝 310路公交车一路颠簸地行进在小路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再次映入杨明眼中。 杨明静静地观望着窗外的景色，任凭他此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片花田当中竟然隐藏着一个村子的罪恶。 当公交车再次来到张家村，杨明这次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前来，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应该说是对他抱有极大恶意的恶客才是。 无须扭头过去，杨明都能够察觉到来自朱主管那宛如实质一般的眸光，充满着饥渴和贪恋。 “朱主管，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继续跟着我？” 杨明抬起头，看着两米高的猪头人身怪物，隐约知道新世界规则下的自己是暂时安全的，语气没有丝毫恭敬和敬畏情绪。 丑大的猪鼻子轻微一抽，朱主管没有开口搭话，只是呼吸喘急了些许，现在似乎对于他而言，每时每刻强制忍耐着饥渴似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杨明从公文包里取出生锈的菜刀，这是昨晚从张家村里掏来的武器，杨明一时用得习惯，就一直带在身边。 对于小小的一把菜刀，朱主管自然丝毫不惧，跟着杨明一块跨过张家村地界，从容地踏入张家村内。 “汪汪汪！汪汪汪！” 和昨天一样，只要一有陌生人踏入张家村，便有大型恶犬从村子深处跑出来。 还别说，来得还是杨明的老熟人。 这一次，这条黄色皮毛的大型恶犬没有找上杨明，而是凶神恶煞地扑向朱主管。 “区区一头初级感染者！” 朱主管体型骤然膨胀一圈，两条粗壮的手臂抡起呼啸拳风，毫无章法地抡了过去，试图将扑过来的大型恶犬砸碎。 受限于体型庞大的缘故，朱主管的动作太过僵硬，缺乏敏捷和灵动性，反观大型恶犬体型要小很多，尽管在身高和力量上明显处于劣势，但在借助熟悉地形和灵活走位之下，竟是好几次地躲开朱主管的暴虐攻击。 与此同时，这条大型恶犬也不忘呼朋引伴，将村子深处的伙伴们呼唤过来。 “汪！汪！汪！” 粗重的口音喊出短而急促的犬吠，在大型恶犬的呼唤下，十六条体型相差不大的大型恶犬陆陆续续地赶来，每一头大型恶犬的实力都是初级感染者。 一种是由人类遭受到血月污染转化而成的猪头人身感染者，另一种是由家犬变异而成的大型恶犬，两者都不是如今的杨明能够匹敌的对手，双方在刚开战的时候，杨明便偷偷地摸到昨天躲藏的张莹一家里面，躲在二楼墙壁掩体后，通过眼角余光暗自观察着战斗。 “朱主管刚才口中所说的初级感染者，就是这些怪物之间的实力划分吗？” 看着底下双方缠斗在一块，朱主管身上整齐的衣裤被数头大型恶犬撕咬撕毁，肥胖的身躯上多了大大小小的爪痕，流出的并不是常人的鲜红血液，而是一种碧绿色的血液，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臭味，有点像是杨明在高中化学实验室闻到的气味。 “呼……哧！” 鼻孔中不断地喘着粗气，朱主管心中异常恼怒。 他原本只是想出来品尝一下点心，谁晓得这居然是一个陷阱? 从头到尾，朱主管都没有质疑过是自己犯的错误，反倒是觉得这是杨明布置下的陷阱，或许是接受血月影响的改造之后，他的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朱主管自诩经过昨天一天的狩猎之后，已经成长为中级感染者，就能够目空一切，现在被十七条大型恶犬连番围攻，才发现自己有些夜郎自大，再加上他已经感觉到体力开始不支，转身想要离开张家村。 十七条大型恶犬自然不会任由到了嘴里的猎物逃跑，一路从后面追上，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着实狠狠地震慑了杨明一把。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杨明心中暗自有些庆幸。 他发现，昨天要不是他运气爆发，说不定早已死在这群狗肚子里。 收回探视的目光，杨明重新来到张莹家二楼的厕所内，利用手头上有限的工具，继续沿着昨天挖开的痕迹扩大，将埋藏在里面的不甘死尸彻底挖出来。 这是一段被分尸的尸体，从穿着和皮肤粗糙程度来看，是一名年轻男子的尸体。 杨明心中愈发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张莹男朋友的尸体。 或许，当初他受邀前来张莹家，正是在无意之中撞破了张家村隐藏下的黑暗内幕，所以才会被灭口，被掩藏在这里。 “那么，这一切会和张无腿一家有关吗？” 张无声是张家村上一届的村长，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儿子张无声说不定也有很大的嫌疑，所以当初面对杨明这个外来者的时候，才会如此警惕和抗拒。 落日傍晚时分的张家村才会重新真实的一面。 杨明静静地守候在张无腿一家门口，果真看到昨天一模一样的画面。 依旧是张无腿一家人在客厅里吃饭，对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品头论足，仿佛时间永远地定格在这一段时间里。 再次跨过门槛走进张无腿家，杨明重新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粘稠感，心中已经有些明悟。 他现在所看到的，或许也是梦吧。 一个张家村人无法摆脱的梦。 “你是哪位？” 见到陌生人进来，张无腿站起身来，身体有些紧绷。 杨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道： “我是幸福保险公司的杨经理，这是您父亲为您购买的一份人寿保险，还请您收下。” “不，我不认识什么张无声，村子里也没有这个人。” 见张无腿不出所料地否定，杨明徐徐道： “那如果我说，张家村全村人都在种植大麻呢？” 张无腿面色大变。 不仅是他，他的媳妇，一子二女，同一时刻豁然站起身来，眼眸中带着杀气。 “唉！”早知道会这样的杨明发出一声叹息，道：“我手上的这份保险文件，不仅仅只是给你买的文件，或许还是你父亲某种意义上的赎罪。” (本章完) 第21章 驱神 第21章驱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陌生人。” 张无腿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妻儿，他们离开桌子，试图靠近杨明。 “张家村暗地里种植大麻，你就是幕后主谋吧，你的父亲就算是死了，也还在担心……” 杨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张无腿扑了上来。 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妻儿也是如此。 很显然，为了保住张家村的秘密，他们不介意杨明沦为第二个张莹男朋友，将他毁尸灭迹！ 杨明一把将手中的文件撒了过去，早有准备的他已经靠近门口，不等张无腿扑上来，杨明已经一脚跨出大门。 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 当杨明再次看向屋内的时候，张无腿一家一如既往地坐在餐桌上，仿佛是一出静默的傀儡戏，在向外界表演着一场戏剧，刚才杨明洒落一地的文件，也已经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杨明暗中松了一口气。 幸好昨天他已经尝试过一遍，知晓这栋屋子的人和事都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所以才会壮着胆子暴露出张无腿一家的秘密。 “这样的话，我应该勉强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杨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看到上面有最新的来电短信。 404 【未来的我】侥幸得知张家村和张无腿一家的秘密，完成了张无声的保单，我在为这里的黑暗感到心悸的同时，也深感实力不足的焦虑，我要抓紧时间变强。 【附近】驱神神通 点击下载。 一如既往地看到附件下载速度极度缓慢，杨明没有在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他总感觉今天的气温变得更冷了些。 反正已经完成了任务，杨明不愿继续待在这个寂静诡谲的村子里，准备赶紧回去交差。 “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阵轻微的吱吱响声如同平地落下惊雷，一种毛骨悚然的惊觉从杨明的脊椎骨一路蔓延上脑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从洞开的屋门之中，一只只拳头大的人面蜘蛛爬了出来，它们原本紧闭的双眸一一睁开，怨毒的眸光凝视着场中唯一的一个活人。 跑！ 杨明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直接丢掉手中沉重的公文包，只拿着一把生锈菜刀拔腿就跑。 似乎是因为杨明触发了张家村的某种规则，就连张无腿一家中后续同样爬出人面蜘蛛，那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极度扭曲狰狞，似乎仇恨着一切村子外的来客。 或许，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人面蜘蛛的速度并不算快，相比于人类奔跑的速度还是慢了一大截，等到杨明跑到村子门口的时候，已经将后面的人面蜘蛛落下大段距离。 杨明回眸看了一眼，冰冷漆黑的夜色之中，数以百计的人面蜘蛛在土路上行进，数量之多足以令任何密集恐惧症者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应，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面蜘蛛还对活人带有强烈的恶意。 只来得及喘气一会儿，杨明不敢在原地停留太长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至染血公交站牌之下。 空旷的公路上薄雾萦绕，窸窸窣窣的响声不时地从油菜花田中传来，原本伫立在阡陌之间的稻草人，也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开始以缓慢的速度行进着，在黑暗中影影重重，不断地朝着公交站牌的方向迫近。 杨明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昨夜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今天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危险。 回想起今早见到朱主管时候，对方同样也发生剧烈的变化，似乎对于他的恶意更加明显，这里面好像是受到血月更加深刻的影响。 “难道说，在血月降临后的新世界，活人没法生存下去？” 猜测到这某种可怕的真相，杨明心中一阵苦涩。 或许作为整个边城里唯一的一个活人，接下来他将要经历难以想象的噩梦吧。 “吱吱吱！吱吱吱！” 人面蜘蛛气势汹汹地走出张家村，似乎对于杨明这个猎物锲而不舍。 眼看着回去公司的晚班车迟迟没有到来，杨明右手有些颤抖地握着生锈菜刀，心中暗道: “生死有命，不服就干。” “我跟它们拼了！” 杨明回首一掏，生锈菜刀凶狠地劈砍在最近的一只人面蜘蛛背上。 刀锋触及到对面身体的瞬间，感觉不像是劈砍在昆虫的肉身，反倒像是扎在了人体身上，那种来自面部肌肉的阻碍感极为真实，真实得让杨明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并非是砍在怪物身上，而是砍在一个人的身上，负罪感如同大坝泄水般宣泄而出。 “嗤啦！” 生锈菜刀轻而易举地将人面蜘蛛劈砍成两半，流出的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一种绿色的脓液，尽管有些恶心，总算是让杨明心中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生锈菜刀，杨明有些诧异这把刀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锋锐，心中大喜过望之余，蓦然涌起了无边的勇气。 “或许，我能够反杀！” 持有着生锈菜刀，杨明胆气一壮，再次看向人面蜘蛛的时候，已经没有感觉到初始的恐惧，就像是看待普通蜘蛛一样，虽然依旧感觉到有些恶心，但已经有了勇敢砍死对方的勇气。 借助着自己腿长跑步快的特点，杨明没有和数百头人面蜘蛛硬扛，而是开始放风筝策略，跑一段路程之后，等数百头人面蜘蛛前后开始脱节，立即就反身劈砍过去，大量地杀死这些恶心的怪物。 绿色脓液沾染着泛黄的生锈菜刀，使得这把刀多了几分诅咒的气息。 杨明得手之余没有放松大意，始终将一部分注意力落在道路两侧的油菜花田里，尽管那里的稻草人移动速度更慢，但它们依然锲而不舍的缓缓靠近，在未曾知晓对方实力之前，杨明尽力地将战斗场地远离油菜花田，试图将人面蜘蛛重新引入张家村。 当数量锐减一半的时候，人面蜘蛛似乎也意识到不能继续下去，口器一张一合，在地面喷吐出蛛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