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专家》 第1章 裁决者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尼采 2019年6月1日晚上十点三十分,在东华市海角酒吧正对面一条狭小肮脏的垃圾巷最深处。一直匿藏着一个看起来身体瘦弱,头发杂乱无章,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戴着一个黑色口罩,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子。 突然,夜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他抬手将卫衣的帽子盖到头上,不单单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淋湿,也是为了能与黑夜完美地融为一体。他的喉结不住地蠕动着,估计是内心过于急躁,便将手中的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但始终避免和自己的嘴唇接触,因为他的任何痕迹都不能残留在这座城市。由始至终,他那双眼睛都没离开过海角酒吧的门口。 一群喝到酩酊大醉的青年男女唱着周杰伦的歌,从门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左摇右晃地闯入细雨和城市织成的夜色中。这群人成功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尤其是其中一个身着红衣长裙的女人。 只见红衣长裙女子成功挣脱众人的搀扶,一股脑儿冲进了雨中。雨水径直滑过她白净的脖子,打湿了她那条红色的长裙。那裸露的臂膀白皙光泽,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在街灯的勾勒下一览无遗。 他将身体微屈,把空水瓶扔在一边,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 他喜欢这样的游戏,再过不久,她就会变成下一个被狩猎的对象。他越想越兴奋,嘴角上露出一股似有若无的邪笑,准备朝她走去。可是,一辆银色的轿车此刻却阻拦在他和她的中间,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幻想,使他眼里写满了不甘之色。 “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走下车,从外貌上看估计也就30多岁。 那女人见到男子后抬手指了指对方,嘴里却不知胡乱说着啥话,显然是还没清醒过来。 西服男子见状摇了摇头,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的青年们,将几人依次扶上车。 眼看轿车渐行渐远,而躲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他的右手开始微微发抖,因为今天是狩猎的最好时机,巷子里唯一的监控线早让他用伸缩夹给剪了。可天不遂人愿,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今天的狩猎泡汤了。 雨也慢慢变大了,当他准备放弃时,门口又出现了一名红裙女子。她正朝着自己走来,这让他的眼神又亮了不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戴好,再拉一拉帽子,才靠近自己的猎物,来到女子跟前,佯装出搀扶对方的模样。 “阿天?”女子眯着醉眼看他,忽然冷冷一笑,“你不是有任务要出警?还来做什么?” 男子不吭声,紧紧拽住她的手,看她歪歪倒倒地扭动腰肢,内心的渴望更加剧烈了。 “我们已经完了,你放开我!”女子用力地挣脱开他,却看见他的衣帽中露出一张阴鸷的嘴脸,大脑顿时清醒,因为她认错人了! 但男子速度极快,直接用右手死死捂住她的嘴,把她快速地拖进巷子深处。 次日,东华日报和东华卫视的头条均为:昨晚十点三十至四十五分左右,东华市知名女画家秦笑笑在海角酒吧对面的巷子中遇害,据说死因是典型的窒息性死亡,死时身穿红色长裙, 警方接到负责打扫后巷的清洁工报案后,当即赶往现场展开调查。可因为监控被凶手事先毁坏,并没拍下其样貌,外带下雨还冲刷掉了现场的犯罪痕迹。自然也没采集到任何的相关物证,只在死者的短信草稿箱里发现了一条裁决通知,内容写着因为你犯了罪,所以我来裁决你,最末尾的落款姓名为裁决者。警方虽然立刻发布了通缉令,凶徒早已畏罪潜逃,此案有很大可能会变成一宗沉积的悬案。 我叫许皓天,多年来一直在研究裁决者案,现场遗留的裁决通知我也分析了无数次,依然没有半点所获。之所以我会这般锲而不舍,皆因我最在乎的人被裁决者给裁决了,所以我暗中发誓就算是死都要将裁决者抓捕归案! 第2章 裁决通知 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 ——陀思妥耶夫斯基 裁决通知 我叫许皓天,最近被上级领导安排到市局最新成立的重案鉴证科,担任科长和特级法医鉴证顾问。可到目前为止,这个科室只有我一个人。今天一早,我接到师父白宇飞的电话,命令我六点半以前必须赶到自己的新办公室,因为上头会分三个怪咖到极点的鉴证人才,加入我这个特殊的科室。 没过一会儿,师父才通过微信给我发来了三份警员的个人档案,不多不少刚好是两男一女。我用手机浏览完之后就火冒三丈了,现在已经七点二十五分,可我面前连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明两个字。王明跟我是忘年交的关系,算起来他从警至今至少超过二十年了。对于他这种负责在各大片区巡逻的老警察,我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我连忙接通电话,直接问道:“老王,一大早打电话给我有啥事?” 王明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才回答道:“阿天,出命案了,赶紧来星星公寓一趟!” 我应了声好便挂断电话,快速换上工作服,拎着出现场专用的勘查箱,发动停在停车场里的suv警车,火速赶往星星公寓。不到半个小时,我一个急刹将车停稳,拎着自己的工具箱从车上跳下来,发现整个现场早已被警戒线封锁。按照刑事案件的规定,很明显是为了保护现场不被破坏。 我直接亮出自己的证件,成功穿过警戒线。出现在我眼前的建筑物估计是一栋80年代左右的老公寓,因为总共只有五层楼而已,依然沿用着那种老旧的白色大朔料水管,自然也没装电梯,恰好又属于城区三不管地带,所以治安注定会非常差。 我进了楼道往上爬,在302号房门口发现了王明,连忙走过去:“老王,现场什么情况?” “我们不久前接到的报案,报案者是这栋公寓负责看房子的包租婆,今天正好是交租的日子,她便跟往常一样来收房租。结果她敲了老半天302的房门都没人开门,于是有点不放心,便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发现租房者林慧慧惨死屋内。”王明一边指着房内的尸体,一边递给我一双手套和硬底鞋套。 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将自己武装完毕,刚想进入现场,结果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不想被打扰,便扭头说道:“老王,你替我接个电话,我要先勘查现场。” 王明从我的裤子口袋里取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接了。说实话我压根不在乎到底是谁打的电话,毕竟眼下破案才是头等大事。我刚踏入房间,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具惨遭凶手割脉放血的尸体,白色的床单跟睡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而死者的双手被粗麻绳绑在床头两侧。可当我看见女死者身旁放着一台编辑了短信草稿的手机时,心中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因为那个我追查许久的裁决者可能重现了! 我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喃喃自语道:“笑笑,你要保佑我,让我成功抓到裁决者!” 我强行平复好心情之后,重新把手机给放回了原处,开始仔细观察四周。整间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值钱的物品貌似也不知所踪。而死者房间的窗户大开,我踱步到窗边,在窗户边框上用肉眼观察,没发现任何痕迹,但也无法排除是凶手入室劫杀后,特意抹去了犯罪痕迹。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在上楼之前打量过整栋公寓的结构,公寓依然使用着那种老旧的白色大塑料水管,身手好一点的盗贼完全能顺着水管爬上来,然后破窗而入进行盗窃。当我回过头时,意外发现门口站着三个身材和着装相差甚远的人,确切点来说是绝对顶级的奇葩组合。不过,我只是被轻微雷到了,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三个家伙的档案,暂时停止之前的案情推演,快步朝门口走去。 为首的是一个外表英俊的小伙子,我知道这小家伙叫程华龙,是一个超级富二代,在读警校期间就是风云人物,活活就是一个少女杀手。他留着精神的短发,身上穿着修身的藏蓝色警服,手里拎着出现场专用的痕迹勘查箱。 我的目光落在了程华龙旁边的人身上,她的档案我记忆很深刻,因为她姓秦名烟雨,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女神。她用左手揉了揉额前的头发,下意识摆动着手里的生物提取箱。 最后一个自然也格外极品,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台警用照相机,背上背着特大号的黑色双肩包,外表看着像个萌妹子。但我清楚,实际上她的性格十分泼辣跟暴力,曾多次蝉联警校散打冠军跟射击冠军,是赫赫有名的女神枪手。当然,真正雷人的是她叫白静静,可她本人一点都不文静,真是辜负她爹妈给她取了这名儿。 程华龙正半眯着眼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突然抬起手向我敬了个礼,并大声吼道:“许长官,我叫程华龙,在警校读书时主修的法医物证鉴定跟痕迹提取学,您可以叫我阿龙或者小华。”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把手放下,接着看向他身旁的秦烟雨笑道:“介绍下你自己。” 秦烟雨扬了扬手里的生物提取箱,冷然道:“你应该看过我的档案了,何必还要我介绍?” 我耸耸肩淡淡一笑,实在不懂凭她在警校的成绩,怎会主动申请加入到一个新部门? 不过,秦烟雨所学的专业在系统内部是稀有的物证理化分析师,自身携带点傲气也很正常,对此我也见怪不怪。最后,我把目光落在了白静静身上,想了想才说:“你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叫白静静,主修的刑事照相,擅长射击跟搏击。” 白静静愣了愣神,但很快就笑着说:“许老大,以后的日子就麻烦您照顾了。” 听见许老大这个称呼,我顿时满头黑线,连忙摆手说:“别叫老大,听起来像社团大佬一样。我姓许名皓天,你们可以叫我天哥或者老许。” 我话音刚落,王明就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我,并说道:“阿天,不久前打电话找你的就是这三个人,他们在警局的办公室没见到你。我直接让他们找上级领了专业的装备,坐车赶来帮你。等一会儿,我去找包租婆和公寓里的租户了解下死者生前的人际情况,顺便调取下附近的监控。” 我接过手机,朝王明道谢,目送他离去后,望着面前的三个人,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我沉思了片刻,脑海中便有了大概方向,拍了拍手说:“好,虽然你们是上级安排过来的鉴证精英,但一样要拿出真本事才行。眼下恰好发生了一宗室内命案,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秦烟雨一行人换上密封的勘查服,分别套好鞋套跟手套,我才让他们陆续进入现场。我很快有了分组计划,很慎重地开口道:“相信你们在警校的教官都说过,破案讲求的是团队协作,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很快三个人都点了点头,显然警校教官讲过这条铁律。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团队中没有刺头,管理起来也比较轻松。我先是一顿,继而补充道:“从现在开始分组,阿龙和静静为一组。以后但凡出现场,首先由阿龙进入室内采集指纹、脚印等物证。静静要拿着警用相机紧跟阿龙,配合他进行物证固定和痕迹检验。” 程华龙跟白静静同时看向我,一起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听明白了。 我望着秦烟雨说:“阿龙那组忙完后,我会进行尸检,之后你要配合我提取生物物证。” 秦烟雨也微微颔首,她伸了个懒腰,一直盯着我看,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怪异。 分组完毕,我按照正常勘查流程启动了现场勘查机制。白静静先是取下了背上的那个双肩包,从里头拿出固定的三脚架和一些专业的警用摄像器材。组装成功后,她单膝跪地开始固定现场周围的一些原始物证。 不出顷刻,周围的原始物证固定结束。白静静又快速走到尸体跟前,举起挂在脖子上的警用照相机,取下前面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对准女死者的脸拍特写照片,时不时传出快门的声音。 第3章 物证提取 与此同时,我瞧见程华龙这家伙正拎着痕迹勘查箱快步走到窗边。他打开箱子,先拿出遮阳板,接着又拿出足迹灯对准窗户的边框一照,转头对不远处的白静静喊道:“白静静,你赶紧过来拍照,我发现了两枚清晰的鞋印。” “阿龙,你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啊!”白静静暂时停下手里的活,面带微笑朝程华龙走了过去,然后用脖子上的警用相机进行拍摄,成功将鞋印给固定了,二人又继续开始勘查现场。我见这两个小菜鸟已经知道如何分配工作,配合也还算理想,视线则自动落到了秦烟雨的身上。 不看还好,一看我却深感意外,她居然蹲在一个小型垃圾桶旁翻死者生前的生活垃圾。 我快步走过去蹲在她的身旁,满怀好奇地问道:“秦烟雨,你在这干什么呢?” 秦烟雨连头都没抬,继续拨弄着那一堆垃圾。我也仔细看了一下里头有啥玩意,无外乎是一些快餐盒子跟零食包装袋,以及护肤品的外盒包装夹带着染有酱汁的纸巾面团。不过,我也很好奇她接下来会干什么,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秦烟雨拨弄完,转头朝白静静喊道:“白静静,你过来固定下物证原始状态。” 白静静小跑到秦烟雨跟前,单膝跪地对准地下那堆垃圾拍起了照来,很快就固定结束。 白静静拍完之后又回到程华龙那边,配合后者进行新一轮的痕迹采集工作。 秦烟雨依然没怎么搭理我,在我的注视下,她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些垃圾给完全分好类,然后依次进行包装,连纸巾面团也没放过。记录、打包、写记号,熟悉到宛如流水线作业般自然,将所有筛选过后的物证,都放入了生物提取箱的那个迷你型物证袋内。由此可见,她应该是个物证分析女狂人。 秦烟雨提取完毕之后,她站起来反问我:“你觉得这是一宗什么案?” 我被她一下问住了,想了想说:“从目前情况来看,很像入室劫杀案,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秦烟雨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她冷笑道:“你确定?我看这案子比你想的要复杂许多。” 我刚想继续说说自己的后续看法,结果程华龙和白静静就惊呼有了意外发现。 于是,我也顾不上跟秦烟雨争辩,我们俩迅速朝着另外二人走过去。 程华龙瞧见我之后,他抬手指着死者的手指甲说:“天哥,我刚用指甲钳剥离了死者的指甲壳,在里头发现了少量的毛发。我把毛发装入了物证袋里,回头找到相关嫌疑人再进行匹配。” 我冲程华龙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阿龙,你小子不错,非常有前途。” 程华龙在装物证的同时,还扬起脑袋说:“那是必须的啊,也不看看我跟的老大是谁。” 我白了程华龙一眼,低声道:“行了,少拍我马屁,专心收集痕迹吧。” 这时候,白静静同样也调出自己拍摄的尸体面部特写照,放大好几倍之后才递给我,并大胆道出心中所惑:“天哥,我在给死者拍面部特写时,发现她上颚的门牙上有少许皮屑,我怀疑可能是人的皮肤组织。” 我也仔细看了看,转头对秦烟雨吩咐道:“你把死者口腔里的皮屑提取出来。” 秦烟雨点了点头,从提取箱里取出一根玻璃管,还有一根棉花棒。她右手抓着那根棉花棒,轻轻地在死者上颚的门牙上滚动了几下,很快就把皮屑提取到了,将棉花棒缓缓伸入玻璃管给密封好,统一装入提取箱中,准备带回去进行化验。 我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家伙,心头还是有一些失望,毕竟初出茅庐还是相差甚远。 我抬头看向程华龙反问道:“阿龙,你给我说说,你提取到了啥玩意?” 程华龙一脸兴奋地抬起右手,指了指窗户边说:“我提取到了两枚足迹,在窗户边框上,这案子很明显是入室劫杀!” 听见如此极品的回答,我差点直接暴走,咬牙切齿地说:“阿龙,你带上家伙跟我过来!” 程华龙茫然地拎着工具箱跟在我身后,我带他走到房门边,指着门把手:“指纹提取了?” 程华龙像看白痴一样望着我,脱口而出道:“这还要提取?我估计早就被污染了。”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差点没被气到吐血,指着程华龙说:“阿龙,你给我记住!以后出现场必须按照流程来提取物证,不要以你的想法去左右案情,你的估计会影响整个案件的侦查方向,如果因此连累一个无辜者蒙冤或导致凶手逍遥法外,你负得起责吗?” 程华龙经过我这一顿怒骂,仿佛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主动打开了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微型痕迹采集仪。这是采集微量指纹的专业设备,有自带的内置拍照功能。他把这个东西伸入门缝之中,按下采取仪的右侧按钮,很快就传来几声快门声,这是采集仪在自动连拍取证。 随后,程华龙又掏出了一些粉末,拿出采集指纹专用的毛刷子,开始仔细采集门把手上的指纹。我目睹了整个采集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几分钟,由此可见他的痕迹提取技术十分扎实。 在我的监视之下,他采集完了室内所有的指纹。我的目光又落到了窗外边,又继续对他说道:“阿龙,等会你想办法采集下窗外那条水管上有没痕迹,如果真是入室劫杀,目前门锁又没被破坏,那凶手有可能是爬水管从窗户进入室内作案。” 程华龙挠了挠头发,很难为情地看着我,小声问道:“天哥,我能不去采集?” 我顿时觉得无语,瞪住程华龙说道:“给我个不去的理由。” 程华龙扭捏了老半天,才一脸尴尬地说:“我看起来高大威猛,其实非常畏高。” 我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嘴角微微抽搐,拍着程华龙的肩膀:“阿龙,回头我带你去练胆。” 程华龙哭丧着脸点头答应,不过我看他那样子,简直比生吃了元宝蜡烛还痛苦。 这时候,白静静跑过来自告奋勇道:“天哥,我在警校专门训练过攀爬,让我去提取吧。” 我知道白静静身手不凡,便直接下了命令:“好,让阿龙教你怎么提取痕迹。” 为了保证白静静的个人安全,我找了刑警队的兄弟提供绳索,方便等会进行采集。 程华龙点了下头,跟白静静在一旁商量着。不出顷刻,白静静就知道了采集过程。 程华龙从勘查箱里拿出一小瓶喷剂给白静静:“里头有显现液,喷到水管上会显现痕迹。” 白静静将显现液装入裤袋,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迷你型的打火机相机放入上衣口袋。 十分钟后,刑警队的一个小伙子在门口递了根绳索给我,而王明依然在进行周边调查。 我把绳索递给白静静,并嘱咐道:“一切以保证人身安全为大前提,千万别逞强。” 白静静把脖子上的警用相机取下来递给我,朝我敬了个礼:“明白,保证安全完成任务。” 转眼之间,白静静就武装完毕了,吊着绳索悬在白色水管的右侧。她按照程华龙之前的吩咐,用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显现喷剂,朝水管连喷好几次,喷完又把东西装回了裤袋里。直到几秒钟后,白静静就看到水管表面显现出了几对脚印跟指纹。她用左手抓住绳索,右手拿出上衣口袋里的迷你型打火机相机,对准水管上的痕迹进行连拍。 第4章 深度解剖 白静静拍照结束,单手朝我比了个手势。我把她给拉了上来,顺便将相机还给她。 很快,我又带着白静静重新来到尸体跟前,翻开死者的眼睛说:“正常情况下,人死去6小时左右,角膜会出现一些小白点,这些东西会慢慢扩大,甚至链接成片。死后12小时左右,死者的角膜整体轻度混浊,但依然能看见瞳孔。死亡24小时左右,会出现云雾状的混浊,48小时则完全看不见瞳孔彻底混浊。” 白静静快速取下相机的镜头盖儿,对死者的角膜进行拍照固定。等到取证结束之后,她才一脸好奇地追问我:“天哥,眼下死者的角膜已经完全混浊,表示死者的死亡时间已超过48小时?” 我微微颔首说:“没错,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入室劫杀的概率比较高。” 程华龙此时也跟着插了一句嘴:“天哥,你确定这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定了定神,指着尸体的肚子下方说:“这间屋子肯定是第一现场无疑,因为人死后会流很多血聚集为小血泊,根据血泊能判断出死者受伤后尸体的变化。如今大量血泊汇集在床单上,证明尸体没有被移人动过。” 随后,我让程华龙把捆住死者的麻绳解开,拿到一旁去进行相关的痕迹提取。 安排完之后,我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床后的墙壁上,上面居然同时存在两种血迹状态。 我指着排头比较明显的一条血迹,朝身旁的白静静:“静静,赶紧把这条喷溅血迹给拍一下,形成的原因多半是死者脖颈处的动脉被割破,血液受到挤压喷到了墙上,说明凶手是正面攻击死者。” 白静静拿着相机进行连拍,拍照结束后反问我:“旁边那条类似扫把星的血迹也要拍?”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很肯定地说:“自然要拍,那是一条飞溅状血迹,因为凶手在作案时曾大幅度挥动凶器,随着挥动的方向跟力度,血迹会被甩到不同的位置,而眼下这种绝对是凶手跨坐在死者身上,左手掐着死者的脖子,右手来回上下挥舞所致。” “等会儿,你咋知道凶手是左手掐脖,右手挥刀?”原本该提取麻绳痕迹的程华龙问道。 “笨死你算了,因为人的惯性动作,首先能够确认凶手是男性,一般来说人都习惯性用右手使劲和持刀,当然左撇子除外。另外,借助现场血迹飞溅的情况来看,凶手肯定是跨坐在死者身上,为了避免死者尖叫,自然要先掐住她的脖子,接着右手挥刀作案。”我在说话期间,还不忘指了指死者脖颈处的紫色掐痕。 我看着程华龙把麻绳慢慢装入物证袋,心怀疑惑问道:“阿龙,麻绳上有啥玩意?” 程华龙两手一摊,嚣张地来了句:“笨死你算了,我还没拿回去化验,能知道有啥才怪。” 看不出这程华龙这小子还有点记仇,我之前顺嘴说了一句笨死你算了,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用来怼我了。在我的怒视之下,他拎上自己的工具箱,吹着口哨走到一旁去寻找别的物证了,结果把我气得够呛。 不过,我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接着,我又将死者身上的睡衣解开,转头对旁边的白静静说道:“死者中了数刀,还惨遭割脉跟放血,而她的睡衣却完好无损,由此可推断出死者生前可能没穿睡衣,或者是穿了别的什么东西。” 白静静边听我说边拍照,直到此时此刻,整个拍照取证流程才算暂告一段落。 随后,我又走到死者的小衣柜前,打开衣柜之后,瞧见里头挂着好几个名牌包包。 我定眼仔细一看,下方居然还有个小抽屉。我蹲下身子拉开抽屉,屉内全是特别值钱的首饰,便朝不远处的秦烟雨喊道:“烟雨,取一两个小的名牌包跟首饰弄回去进行化验一下,兴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秦烟雨在提取物证前,白静静先对物证进行了固定,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装入物证袋。 我又想起先前那个跟裁决者有关的线索,继续下令:“把死者身旁的那台手机也装走。” 秦烟雨脸色有点怪异的拿起那台手机,放到鼻尖闻了闻:“居然有一股消毒水味儿。” 我不想和她提起秦笑笑案,便岔开话题:“这可能是凶手所留,你记住要重点化验。” 秦烟雨二话不说,从提取箱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把手机给装入其中。 不到半个小时,秦烟雨把所有物证都装到了提取箱内,整个现场的勘查工作彻底结束。 与此同时,王明也做好了相关的讯问笔记,并把笔记本交给了我。他让殡仪馆的人上来收尸,收尸结束就开始封锁现场。而我跟白静静则坐在收尸车上,前往殡仪馆的解剖室进行尸体解剖。程华龙和秦烟雨赶回局里专用的实验室进行专业分析,好排除一些无用的物证,由此来缩小侦查范围。 转眼之间,我跟白静静下了收尸车,我们俩把自己武装好,快速赶往殡仪馆的解剖室。 我手里拎着法医工具箱走在最前头领路,白静静紧跟在我后头,我们一路上都没交谈。 我单手推开解剖室的大门,走到一张解剖台前,上面摆着女死者林慧慧的尸体。 我先把法医工具箱打开,再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看了一眼白静静:“二次拍照固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样貌,这样有助于观察死者的状态变化。等你拍完之后,我才进行深度解剖。” 白静静连连点头,从双肩包里拿出那台警用照相机,对着死者林慧慧拍起了照来。 在死寂如水的解剖室里,相机快门声不断传出。我皱着眉头盯住解剖台上的女尸,不禁深思了起来。不出一会儿,白静静拍照完毕。我从法医工作服里取出一个口罩戴上,同时也递给她一个口罩,让她也把自己给武装好。 因为这种死因不明的死者很有可能死于中毒,为了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用口罩是绝佳手段。接着,我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约10cm的解剖刀,沿着尸体的脖颈处缓缓划下。 白静静强忍着呕意,手持相机进行同步拍摄。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依然咬牙坚持。 由于女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48小时,尸体的表面自然长满了斑,而且还伴随着阵阵让人反胃的恶臭。这让白静静感到非常不适,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我暂时停下手里的解剖工作,转头看向她说:“静静,你还能坚持吗?坚持不住就先出去吧。” 白静静却摇了摇头:“我是一名警察,如果连解剖都怕,还谈什么替死者讨回公道!” 我顿时对这个年轻女孩刮目相看,在公安系统内部有太多优秀女警以此为信念。 我依然在用刀解剖着尸体,刀口轻轻划开尸体的胃部,里头还残余少许胃内容物,赶忙用镊子一点点夹出来,最后还发现了没消化完的残余安眠药,便立刻对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白静静吼道:“你发什么愣,赶紧拍物证!” 白静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拿起相机进行取证,拍完后追问道:“这药片是啥?” 我都惊呆了,实在不明白她咋能从警校毕业,一脸冷漠地说:“安眠药,案情估计有变。” 第5章 生死比赛 不过,白静静估计被我震住了,因为从现在直到解剖完毕,她都没向我发问。 虽然尸体被解剖完了,但可用的线索并不多。我将解剖刀和镊子清洗干净,依次装回工具箱密封好,接着又把口罩和带血的乳胶手套取下,一并丢到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拎着工具箱往外走。白静静见状,自然也把口罩取下丢到桶内,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头。 白静静刚踏出解剖室,走到我右手边,小声问道:“天哥,林慧慧的尸体咱不管了?” “没事儿,殡仪馆会有专人处理。”我甩了甩手里的工具箱,然后拿出手机给王明打电话,不一会电话就通了,那边还没说话,我便率先开口,“老王,麻烦通知一下刑警队的兄弟们,最近多留意公寓周边的情况,看有无可疑人员出入,想办法联系上林慧慧的直系亲属或者好友,了解死者生前的人际圈子,查查有没与人结怨或产生债务纠纷。” 王明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句“知道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对此我也见怪不怪,对方是那种雷厉风行的老警察,从来不会问原因,执行力极高。我和白静静走到殡仪馆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局里赶。 白静静坐在我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我顿时哭笑不得,主动开口说:“有啥想问的就问。” 白静静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她咧嘴冲我傻乐道:“你觉得凶手可能是谁?” 我不得不佩服她无敌的想象力,不禁翻了个大白眼,拿出手机给程华龙发了条短信,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静静,你千万要记住一点,咱们破案不能只靠感觉,我们是警校毕业的专业刑侦人员,一切都要用证据说话,感觉这玩意不靠谱。” 白静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明白,警校的老师说过,要大胆假设,细心取证。” 我知道小丫头明白了,又继续补充道:“死者胃里有残余的安眠药,估计不是入室劫财。” “有可能是小偷事先强迫死者吃了安眠药?”白静静歪着脑袋追问我。 我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乐了,笑骂道:“倘若你是小偷,出门会随身携带安眠药?” 白静静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连带着前面的司机大叔也笑了,车上传出阵阵笑声。 十五分钟之后,我付了打车的费用,跟白静静一同赶到重案鉴证科的专用会议室。 在我还没到会议室前,就已经发短信提前通知了程华龙,让他拿上相关的报告等我开会。 不一会儿,重案鉴证科全员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开始翻看桌上的卷宗和物证分析报告。 我看完所有的文件后率先打破沉默,看着秦烟雨道:“说说你的看法。” 秦烟雨先是一愣,然后皱着眉头说:“从我手头掌握的证据来看,应该是入室劫杀。” 程华龙却反驳道:“等一下,我一直想不明白,凶手倘若一心求财,为啥要残忍杀人?” 我单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也开始思考凶手的真实犯罪动机,良久之后才说:“现在要先确定凶手的犯罪动机,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凶手杀人后还把死者放血,由此可见凶手对死者有极大怨恨,属于典型的宣泄作案。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凶手应该认识或恨死者,而且很了解死者的日常行程。” 我说完之后,秦烟雨掀开她面前的那份鉴定报告说:“经过我的专业检验与分析,在林慧慧家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些细微线索,那些纸巾团上的酱汁其实是披萨酱,并没检测出含毒的成分,能排除投毒杀人这种作案手法。” 白静静此时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迷你型打火机相机,递到我的手中道:“天哥,我在水管上提取到了一些痕迹,可把那些痕迹放大之后总觉得有点古怪,也按照我的专业角度去分析过,根本不像人类能形成的正常痕迹。” 我把所有的照片和物证都排列在桌上,然后说:“现有的物证已经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什么?天哥,你没开玩笑吧?”程华龙侧着脸看向我,脸上写满了惊讶之色。 我微微一笑解释,讲起白静静在解剖室拍照片的事:“首先,我在解剖尸体时发现死者的胃里有残余安眠药。若是一般劫财案,根本不需多此一举。相反如果能在死者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放安眠药,那百分之八十是熟人作案。” “没错,这样一来案子的方向就定了,可眼下还没找到相关嫌疑人。”白静静补充道。 程华龙则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天哥,如果真是熟人作案,为何还要爬窗?” “凶手绝对不是爬窗进去作案,而是光明正大走的大门。”我面带微笑回答道。 “凶手不怕死者不开门或者报警?”程华龙极为疑惑地追问道。 我直接打开程华龙的那份痕迹分析报告,指着上面的三对脚印分析图层:“因为水管上提取的脚印痕迹有大问题,而且攀爬水管的脚印次序根本不对。正常的情况下,人的左右脚受力程度相等,而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显示,右边的印痕比左边深很多,由此断定水管上的脚印是有人刻意伪造。” 程华龙听了眉头紧皱,继续反问道:“天哥,你说在水管上伪造脚印可行?” 我先是为之一愣,仔细想了一阵才说:“可行,凶手杀人后,穿着特制鞋从窗户爬下去,就是想误导我们。” 白静静的眼里也很迷茫,接茬问道:“可凶手完全能走大门呀,他这样不是多此一举?” 我听着不禁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不,凶手当时不敢走大门,因为初次作案后内心很慌乱,虽然当时是大晚上不假,但也怕会撞见人。于是便选择顺着水管爬下去,第一是晚上大家都关窗睡觉了,暴露的几率也小很多。之所以故意伪造痕迹,自然是想利用人特定的惯性思维,试问有谁会注意水管的脚印次序不对?一般人都会主观认为只要能提取到脚印或手印,那就能判断案件性质和大概侦查方向,一直在入室劫杀这条死胡同里往下查。” 我说完之后,秦烟雨也立马取出一个装有金银首饰的物证袋丢到桌上,继续补充道:“另外这起案子还有一个疑点,如果凶手真是为了劫财,衣柜里的小抽屉中全都是值钱的首饰,凶手为何没一并带走?” 白静静抬头看向我,很严肃地说:“天哥,有没可能是凶手杀人后很慌,忘了搜寻钱财?” 我被白静静这种天真推断给惊呆了,抬手指指程华龙说:“静静,你这个推断不可能成立。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如果让阿龙饿个一天一夜,估计会发疯一样去寻找食物,同理凶手一开始就为了钱财而去犯罪,杀人后绝对会仔细翻找死者的财物!” 我这话一出口,余下的三个人都相继点了点头,由此能断定凶手的犯罪动机还很模糊。 秦烟雨此时插了一句嘴:“在死者指甲里的提取的毛发与口腔里的皮屑,均属于同一个人,而且调取过内部的指纹数据库核实,发现有一个人能够吻合,此人名为徐飞腾,之前因酗酒打架留有案底,我已经通知王队带人去确认他的身份了,估计过一会就能有结果。” 谁知她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收到王明发来的短信——徐飞腾已落网,羁押在审讯室。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大手一挥说:“走,徐飞腾落网了,赶去审讯室突审。” 等我们到审讯室门口时,王明在门口等我,我主动问道:“这家伙还是没开口?” 王明眉头微皱,他摇摇头说:“嘴巴很硬,要么不答话,要么东拉西扯。” 我听着他的吐槽,忍不住笑道:“没事,傲慢型的罪犯都这样,我单独会会他。” 王明耸了耸肩,指了指身后的那道门,言外之意是你行你上呗。 我这人有点较真儿,二话不说迈步推开门,徐徐步入审讯室,拉开椅子坐下,全程注视低垂着脑袋的徐飞腾。他虽然看起来没做任何动作,但我仍旧成功捕捉到他眼皮下意识微微跳动,表示他此刻很紧张。 “徐飞腾,方便跟我聊一聊?”我此时用尽量温柔的口吻说道。 徐飞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许警官,还是你的态度好,不像你手底下那些警察太不友好了,说说吧,你想跟我聊什么东西?” 我突然靠近对方低声道:“聊你为何冒名犯罪?我太清楚了,因为你根本不是裁决者!” 徐飞腾身体为之一震,同样低声反驳我:“我就是裁决者,你凭什么否定我?” 在这个瞬间我看出来了,这家伙的人格和大脑让人给洗了,重新灌入了新的思想。我慢慢地摇了摇头,异常冷静地说:“呵呵,凭什么?难道你忘了2019年6月1日的晚上,你杀了一个叫秦笑笑的女画家?!” “秦笑笑?我对这宗案子的印象特别深,也算是最完美的犯罪现场了,雨水成功冲刷掉所有的痕迹,唯一的监控也被事先破坏了,唯独留下了一条裁决通知短信,很遗憾当时没能让你抓到我。”我看着徐飞腾仿佛在回忆作案细节一样,那一脸享受的病态表情,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了。 “徐飞腾,你别想骗人了,我知道你不是那家伙!”我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里头夹着一张发黄的合照,照片之所以会发黄,是因为这些年之中,我会用照片提醒自己要早点抓住裁决者。 徐飞腾顿了顿,歪着脑袋对我说:“别着急,让我还原一下当时的现场,那天夜里下着雨,她刚从海角酒吧里面出来,看上去像喝高了不少,她可能不清楚下雨天是连环杀手出没最好的时机,因为雨水会冲掉所有的痕迹。” “你别瞎演了,我知道秦笑笑案与你无关。”我清楚眼前的徐飞腾绝对不是当年杀害秦笑笑的真凶,便不与他继续闲扯,开始直入主题,“说吧,你为何要打着裁决者的旗号去杀林慧慧?” “你真不相信我就是那家伙?”徐飞腾用似笑非笑地表情反问我。 “呵呵,你肯定不是,因为那家伙比你谨慎,我比你了解他!”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吧,果然瞒不住你。”徐飞腾看我一眼,顿了顿继续补充,“说实话,林慧慧这个女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金钱欲望背叛我,所以在我看来她是死有余辜,不过你是如何调查出我杀了她?” 我面带微笑,竖起三根手指分析道:“你犯了三个致命的错误。第一,在林慧慧的口腔和指甲里提取到了与你有关的物证。第二,因为你是活活掐死的对方,由此能确定凶手是力大无穷的男性。第三,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死者下药,绝对是非常亲密的人。” 徐飞腾稍微一愣神,盯住坐在对面的我,大笑着赞扬:“你确实挺厉害,难怪裁决者那家伙一直把你当成宿敌,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输给你我服气。不过,许警官我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后面还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案子。最关键的一点,我也知道你师父白宇飞的那个大秘密,东华市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宗绑架爆炸案......”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我的脸色早已为之一变,使劲拍了几下桌面,大声反驳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把话给你放这儿,我绝对能揪出你背后的那群犯罪疯子。”说完,我直接站起身走出审讯室,背后传来徐飞腾嚣张的大笑声。等我回到鉴证科之后,另外三名成员对我投来不一样的眼神,白静静为一脸崇拜之色,秦烟雨跟程华龙则较为怪异,不过目前为止林慧慧一案总算成功破获。 我步入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坐在皮椅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秦笑笑的照片。再次回想起徐飞腾说过的那些话,目前裁决者依然不知所踪,我该怎么做才能抓到人呢?可十年前那宗跟师父有关的绑架爆炸案,属于系统内部的重度机密案件,徐飞腾这家伙是咋知道的呢? 想着想着,我就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中浮现出秦笑笑的音容笑貌,她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我负责在后头用力推。但转眼间就变成一个血淋淋的场景,她哭喊着朝我求救。我猛然一下从梦中惊醒,原来是秦烟雨把我叫醒了,居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等我准备下班时,整个科室的成员都在看着我,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儿,便皱眉问道:“什么情况?咋全都看着我?” 秦烟雨颇为严肃地掏出一台平板电脑,点开之后说:“有个叫裁决者的人给你发了邮件。” 我望着屏幕念出邮件里的那句话:“许皓天,咱们来一场生死比赛,胜者生输者死。” “这封匿名邮件的地址我追踪过,可惜是加密的海外服务器。”秦烟雨皱着柳眉道。 白静静来到我跟前反问道:“天哥,我咋觉得裁决者是在故意挑衅你?” 我看着屏幕上所谓的挑战书,半眯着眼说:“那家伙给我下了战帖,我迟早能把丫抓到!” 第6章 树洞白骨 收到裁决者战帖的第二天,我吃完早餐开着自己的小车去上班,结果路上有点小堵车。 等我把车停到停车场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发现大伙早就到了,已经在各自吃着早餐。 “天哥,你今天来晚咯,我们都比你早到。”白静静喝着牛奶对我说道。 “没办法,路上堵车。”我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回答道,还在想裁决者后面会如何出招。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收到了王明发来的短信,说是有群众报案,声称在东华市西城区发现一具无名死尸,尸身大部分已经尸蜡化,局部也有严重的白骨化,通过这几个关键词,我便能确定案子相当棘手。 我二话不说立马让手下的几位成员,各自换好工作服跟拎上工具箱,一同跑到停车场发动那台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我载着所有人火速前往现场,案发现场位于龙华公路不远处的一棵百年大树下。当我们全员来到现场时,我隔老远就看到王明在安排相关的搜证工作,吩咐几名警员把尸骨给挖了出来,并且轻轻地堆放于大树旁边。 “老王,现场什么情况?”我佩戴好自己的证件,拉开警戒线,连同几位成员小跑到王明面前问道。 王明先是顿了顿,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才说:“阿天,案发于今早七点三十分,我们接到报案电话,报案者是一名环卫工人,据说是因为打扫时,在树洞之中嗅到了一阵恶臭,由此心生好奇才探头进去一看,结果瞧见一颗骷颅头,当场就被吓坏了。” “等会儿,尸骨还能藏在树洞里?”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树中能藏尸,赶紧去树旁看了看。 在我的初看之下,树洞的口径一米左右,目测深两米多,有明显的人为挖掘痕迹。 “我们过来时,树的口径还没这么大。”王明似乎察觉出了我的疑惑,于是小声补充道。 “没这么大?”他的话也引起了秦烟雨的注意,她赶紧追问了一句,“你这话是啥意思?” “说来也奇怪,你猜怎么着?”王明在此刻卖起了关子。 “王队,你赶紧有话直说吧。”秦烟雨在一旁忍不住催促道。 只见王明抬手比着自己的脑袋,对面前的几位鉴证科成员解释道:“其实,这个树洞跟我的头差不多大,我们过来时也吓了一跳,后来我把头伸进去一探,里面确实有一颗白森森的大骷颅头。” 可在我看来,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若树洞真如王明所说,只有头部大小,可死者生前是怎么进去的呢?为了解决这个疑问,我立马安排勘查任务,几位成员各自展开了相关取证工作。首先,我让白静静拿出背包里的警用相机,开始在尸体周边固定现场状态。程华龙则是等她固定好之后,打开工具箱收集细微的物证。 “我看这案子有点棘手,尸体已经呈现白骨化了。”我看着白森森的骨头展开分析,“根据尸体蜡化的程度来看,不难推算出死亡时间应该为一年,而且从长骨(呈长管状,分布于四肢,中部较细的为骨干,两端称为骺)的状态来看,死者已经成年。” “厉害,你怎么知道已经成年?”秦烟雨看了我一眼追问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在未成年时,长骨的骨干和骺之间有软骨板相隔。”我指了指死者的骨头进行补充,“而死者的骺软骨明显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条骺线,说明死者肯定是一个成年人。” “可王队不是说树洞只能容纳一个人头,成年人怎么进去的呢?”程华龙好奇地问道。 我一时也不知咋答,只好岔开话题:“别着急,只要找到新的线索,就能真相大白。” 我说完之后白烟烟和阿龙又分散开,忙着找寻新物证,我和秦烟雨继续研究尸骨。 “长骨、短骨、扁骨还有一些群状分布的不规则骨,基本上都齐了,可以确定大部分是人骨。”我自言自语完之后,便开始初次的拼装尸骨,拼装结束又对身旁的秦烟雨说,“不过,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别的骨头混在里面,需要带回去专门检测一下,希望只是多出了动物的骨头。” 其实我比在场的人都清楚,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尽管尸体呈现出尸蜡化现象,但毕竟已经白骨化,所以很多骨关节的位置早已脱离。想必王明带人挖出来时,可能将土质中原本就存在的一些动物骨头混了进去。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是大家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就是多出来的骨头属于另一个死者。原本白骨化的尸体想找出死因难度就很大了,如果再多出一个死者,那就变成超难的连环杀人案了。 秦烟雨听着我的分析,皱了皱眉头问道:“目前的情形很棘手?” 我故作轻松面带笑容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我是整个重案鉴证科的核心人物,为了不降低大伙的气势,只能口头上说没事。可我心中也知晓,通常白骨化尸骸案的侦破难度极大。首先是死者身份难以辨认,而且死者生前所受到的伤痕大部分都会因为皮肉的腐蚀而减弱。尤其是白骨化,那些只在皮肉上的痕迹早已完全消失,仅存的可用线索根本不多,破案难度可想而知。 我对不远处的程华龙说:“阿龙,等会带走尸体时数一下骨骼数量,然后好回去重组。” 程华龙下意识点点头,然后看着有些散乱的骨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天哥,我……” “有问题?”我转过头,盯着他问道。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呀?”白静静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天哥,我看他小子就是害怕。” 程华龙被白静静这么一说,顿时就反驳道:“你少瞎说了,我会害怕?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只是一下想不起来人体骨头有多少块,而且里面可能还有别的骨头,到时弄错了该怎么办?” 我看程华龙明明有些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阿龙,你别怕,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工作,都是想为死者讨一个公道,争取早日抓到凶手归案。另外,我给你简单讲一下吧,在人的身上一共有206块骨头,主要组成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四种骨头,依次为长骨、短骨、扁骨和不规则的骨头,只要你按这个标准去数,基本上就没错了。” 我说完之后,对刚拍完白骨的白静静说:“你去拍别的物证,这儿交给阿龙负责。” “遵命。”白静静走时还对程华龙使了个白眼,显然对他刚才怯懦的行为超级鄙视。 结果,我意外发现程华龙也不甘示弱,露出了他的朝天鼻,这俩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秦烟雨见状摇了摇头,接过话茬问我:“我们要将现场所有的骨头都带回去?” “对,你也来帮忙吧,目前唯一的线索只剩骨头了。”我看着不远处的白骨堆回答道。 就这样,秦烟雨也加入了搜索尸骸的队伍之中。经过众人大半天的仔细收集,多次确认现场没有遗留下任何一块骨头后,鉴证科全员才又一起赶回了东华市警局的法医解剖室之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程华龙将案发现场带回的骨头一一放在解剖台上。 我看着整齐排列在台上的骨架,先是皱了皱眉头,犹豫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煮骨。” “煮骨?”明显另外几名成员还是首次听到这么刺激和专业的名词,难免有些发懵。 毕竟所涉猎的专业领域不同,我也不打算详细解释,直接对程华龙说:“现在帮我准备一些含量为百分之八十比例的酒精。” 程华龙显然还没缓过神来,追问道:“天哥,你要用来干啥?” “废话少说,赶紧去弄。”我开始有点烦了,因为案情如火,没时间上科普课。 “明白,我马上去。”程华龙见我快要发飙,赶紧点点头,火速冲出了解剖室。 “等一下!”我刚想叫住他,主要是事还没说完,但为时已晚解剖室的门早合上了。 “这个冒失鬼,我去帮你叫住他。”白静静说着就要出去。 “随他去吧,他等下就回来了。”我抢先一步说道。 “好吧,我现在要做点什么吗?”白静静转过头反问我。 “你现在去找一口大锅。”我对白静静吩咐道。 “没问题,我去找一下。”经过程华龙刚才的碰钉经历,白静静就聪明多了,不过还没想明白,又开口追问,“锅要多大呢?” “能够装下尸骨的容量吧。”我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白静静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微微点头道:“明白了。” 法医平日里虽然没少接触尸体,而且为了查明死因,也会各种倒腾尸体,可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但对于白静静这类菜鸟而言,煮骨头的事还是心存畏惧,一想到等会就要进行实际操作,自然会有些难以承受。 秦烟雨站在一旁发愣,我侧着脸对她说:“等会儿我需要人协助,你负责帮我控制温度。” “没问题,不过,煮骨这个方法你原来用过?”秦烟雨很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 “用过,这是我师父亲自传授的验尸绝技,希望不会给他老人家丢脸。”我如实回答道。 “毕竟你师父是法医界的顶级大师,你铁定不会给他丢人。”秦烟雨接茬说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唰啦”一声,门外冲进来一个黑影,我定睛一看来者竟是程华龙。 秦烟雨和我相视一笑,看着满头大汗的人,很明显他是玩命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我忍住嘲笑,明知故问道。 程华龙咽了口唾沫,才说道:“天哥,我要弄多大的容器装酒精?”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道:“静静,这家伙就交给你了,你们俩要好好配合。” 我说完之后就继续和秦烟雨捣腾尸骨,白静静冲程华龙冷笑两声。 “跟我走。”白静静打开解剖室的门便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程华龙站在原地。 “不是,老大……这?”程华龙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只好耸了耸肩,对他比了一个赶紧出去的手势,因为他现在根本帮不上忙。 “程华龙,你赶紧给我出来!”白静静此时探进一个小脑袋,对着程华龙嚷嚷道。 程华龙听后就打了个哆嗦,他丢下一句:“老大,我先过去了。” “好,速去速回。”我低着头应了一句,双眼一直在观察和对比两根骨头表面的微痕迹。 我没想到这俩人的工作效率还蛮高,除了白静静找大锅的时间久一点之外,程华龙在半小时之内就将容器给搞定了。容器就在物证鉴定实验室里,原本想将尸骨直接带过去,但由于尸骨着实太臭,所以只好将容器给搬到了解剖室。 我先把尸骨完整浸入到那个含有百分之八十酒精的大容器中,两个小时后再将尸骨捞起来彻底晾干,紧接着便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我要把现场收集回来的尸骨,放到白静静找来的那口大锅里煮。 我看着眼前这口超级大锅,用它来装一具165厘米高的尸骨足够了,也不知道白静静跟程华龙是从啥地方搞来的大家伙。我感觉二人虽然在侦破上暂时还是小菜鸟,但办事能力挺利索。等准备好相关的护具之后,就要开始动工煮这些骨头。大伙儿统统穿上了特制的塑料外套,放眼望去导致众人都跟个大粽子一样,因为尸气的浸透能力实在很强。 尽管如此,那股子让人反胃的恶臭依然让大伙相当不爽。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才确认所有的骨头都完全煮过一遍。不过,效果没我预料中的那般理想,骨骼的年龄还是有些偏大,所以依然残留了很多组织细胞在里边。 “死者的年龄至少超过了30岁。”我拿着一根煮过的长骨头说道。 “天哥,你这话有什么根据吗?”白静静望着骨头问道。 我用右手掂了掂骨头的重量,然后平放回原处说:“不同年龄阶段,人体的软组织和骨骼结合程度不同。但大致上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结合程度越强。现在软组织的残留依然很多,所以初步推断,年龄应该不低于30岁。” “现在还无法确定实际的年龄段吗?”白静静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 “确定年龄的方式有很多,但现在还没到推测实际年龄的阶段,等会儿我教你们推断,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提取微量物证。”说话间,我从自己的工具箱内拿出了几把牙刷,递到了程华龙面前,脸上带着淡笑。 “这是要做什么?”程华龙侧过脸看着我,还有我莫名其妙的动作,让他的右眼角猛然一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盯着被煮过的骨头,狂吞了几口唾沫。 “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我继续笑着补充一句,“阿龙,你等会儿就当是在清理文物。” “等会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煮尸体后要用牙刷?”程华龙说着,看了一眼尸体,把想要说的话强行咽了下去。 白静静也向我投来了不解的眼神,显然她认为我可能是故意戏耍程华龙。 我见事关重大,也不继续开玩笑了,神情严肃地说:“你们应该清楚,摆在眼前的不是一具普通尸骨,而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残骸,想要鉴别皮肉上的伤痕完全不可能。所以现在只能逐步鉴定每一根骨头,争取在骨头上找出难以察觉的微量物证,等会儿还要将尸骨拼凑起来,这样更便于详细检测。” “可为啥要用酒精浸泡和水煮?”程华龙接着问道,他问时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牙刷。 我自然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用手摸了摸牙刷:“方便提取微痕迹跟找出隐藏的死因。” 与此同时,秦烟雨也接过话茬:“就像老大刚才说的那样,我们这次倒霉遇上了一宗白骨案,这类案件的重要线索通常都残存在尸骨中,为了减少别的杂质(不属于尸体原有的、经过时间积累周边的物质)的影响因素,要精确检测出来的话,首先要清理干净,普通的尸骨是放在水中清洗,然后摆在日光下晒干,但这样非常费时。” 我在一旁听着都连连点头,心想她还算有两把刷子,涉猎的领域还真不少。 秦烟雨补充完毕,我立马接茬道:“对,从一开始咱们就是为了节省时间,百分之八十的酒精同样可以达到清水清洗的效果,而且还更加有效,两个小时便可彻底解决,还能额外消除尸骨上会影响我们判断的杂质。” 第7章 煮骨验尸 “天哥,你太厉害了吧!”程华龙恍然大悟,白静静却深刻怀疑他压根没有听懂。 “少拍马屁,我简单说说煮骨的原因吧。”我指了指从锅中捞出来的那些白骨,又将话题给重新圆了回来,“正如你们眼前所见,骨头的表面依然残留着很多腐肉,但这些腐肉不可能获取任何线索,必须要全部清理掉。不过,想清理干净骨头,也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土埋、浓碱液浸泡等。可这些方式不仅耗时,也容易让尸骨的骨质破损,所以我才选用最直接简便的方式——水煮。” “天哥,你简直是法医界的大神啊!”白静静像个小迷妹一样,看着我惊呼道。 “我不算大神,我的师父白宇飞才是大神。”我淡笑着回答道。 “天哥,你太谦虚了哈,我认为你迟早能赶上他。”程华龙望着我说道。 “别瞎捧我了,你赶紧开工干活吧。”我直接把刷子递给程华龙。 “开工?”程华龙还是有点发懵,慢慢接过牙刷,“然后我该怎么弄?” 此时,白静静突然抬手打了程华龙的后脑勺一巴掌:“我说你也太笨了吧?天哥的意思你居然还没听明白?他让你拿着刷子,把这些骨头上的东西都给弄下来。” “暴力女,你打轻点能死?很疼的好吧?不用你废话,我之前听说过这种提取微量痕迹的手法。”程华龙被白静静这么一刺激,突然也开始大声反驳。然后,他仿佛还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他看着我小声问,“天哥,我今天非刷不可吗?” 我非常冷漠地点了点头,因为我师父当年也强迫我干过这事,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练胆。 程华龙见到我点头,他偷瞄了一眼锅中的那些骨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很快就捂住鼻子冲出了解剖室。没一会儿,我跟秦烟雨就听到了一阵干呕声,看来程华龙估计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内心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于是我示意白静静出去看看。 我转过头看着满满一锅的白骨,深吸一口气,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清理工作。 尽管程华龙不太愿意,但为了加快破案的速度,也回来强忍着呕吐的风险,细致地开始清理尸骨。原本这样的清理工作可以用更快的方式和工具,但水煮后的骨头容易受到破坏,所以只好采用材质柔软又小巧的牙刷。我越来越觉得眼下进行的工作就是在清理文物,只是二者寻求的结果不同,鉴证科的成员最终能为死者讨回公道,而清理文物只是一项任务。 “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难。”程华龙慢慢研究了很久,才熟悉了清理骨头的工作。 “程华龙,你不吹牛能死?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去外面吐了。”白静静站在一旁吐槽道。 “你知道个啥?我那叫人的自然生理反应。”程华龙特别不要脸地说出了这句话。 “行了,都给我统统闭嘴,专心进行清理工作。”我转过头对二人下了封口令。 二人显然还是很畏惧我的存在,同时连连点头,开始全身心投入到骨头的清理工作中。 经过全员长达几个小时的仔细清理,终于发生了一件让人感到兴奋的事儿。 在程华龙清理的过程中,发现尸骨的头颅后部有一道浅色的凹痕。 秦烟雨认为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线索之一,不过目前她也无法凭肉眼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凶器造成的伤痕。最终还是要先把整具尸骨复原,将头颅的凹痕单独进行创伤口对比。而我看着面前已经彻底清理完的那堆白骨,顿时头疼不已,因为即将要进行复杂的尸骨拼图工作。 “天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华龙侧着脸反问我。 “我们先将骨头拼在一起,看是否存在多余的部分。” “多余的部分?” “对,不过我们最好祈祷这种情况别发生。”我皱了皱眉头,不想说太多话,因为今天的取证流程很复杂,“阿龙,你别问了,继续工作吧。” 程华龙见我不太高兴,也就没继续追问,跟着我一起打开第二个装满了骨头的裹尸袋。 其实,尸骨拼接这个活有点复杂,因为尸骨总体划分为四种类型,前三种都还比较好找。 最后一种不规则的骨头就有些麻烦,因为它们大多堆积在手腕和脚腕等灵活性强的位置,而且和动物的骨头有很多相似之处,不像长骨、短骨和扁骨那么好区分。经过四个小时的漫长奋斗,终于将尸骨给拼在一起了。虽然总体上还算完整,可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除开骸骨之外,还出现了五块多余的骨头。 秦烟雨看着多出来的几块骨头,对程华龙说道:“阿龙,我们先带上这些骨头去鉴定。” “我估计检验结果要晚些才能出来。”程华龙离开前对我说了一句。 “行,那现在我跟静静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我伸了个懒腰道。 等我和白静静离开之后,秦烟雨跟程华龙带着多余的骨头赶到了物证鉴定室。 不过,在来之前,秦烟雨还干了一件事儿,她顺手将浅色凹痕旁的骨质刮了一些骨粉带过来同步检验,因为她一直信奉一句话——只要物质与物质之间有过接触,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或痕迹。 换句话说,要是运气好到爆表,在这片骨质中能发现别的元素,例如微量金属之类的铁器,那就足够判定造成伤口的物件了。就这样,秦烟雨怀抱着很大的希望,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程华龙开始检验。只见他将骨片都刮下一些粉末,将它们分别放入不同的容器里,然后又统一放置在身旁的那个温箱中,秦烟雨暗中看了下上面的数值,显示温度为37摄氏度。 “半小时后,全转移到冰箱内就行,你先走吧明天结果就出来了。”程华龙憨笑着说。 “阿龙,你少忽悠我,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要等两个小时吧?”秦烟雨戳穿了他的谎言。 “不愧是资深的物证分析大师,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哈。”程华龙吐了吐舌头说道。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两个小时后就快五点了,看来今天不用回家了。” 无奈之下,秦烟雨只好跟程华龙回到办公室睡沙发,因为二人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直到次日早上七点半,程华龙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起来了,结果吓了秦烟雨一跳。 秦烟雨见到程华龙打开了冰箱,把昨天放进去的容器都慢慢拿出来,然后用离心手段提取了其中的清液,将其与血清沉淀素血进行反应。秦烟雨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其中并没有任何反应。程华龙继续操作,他手中的溶液依次淋过容器,浅色凹痕的骨质自然也含括在内。 程华龙一脸严肃之色,比起以往完全不同。秦烟雨很想问他结果,但还是抑制住了。 很快,程华龙终于说话了:“两种液体结合并没出现白色絮状沉淀环,也就是说……” “怎么样?”秦烟雨看向他时,他同时也看向了对方。 结果在下一秒,程华龙傻笑着道:“别紧张,不是人骨。” 听到程华龙的回答,秦烟雨依然眉头紧皱,继续问道:“死者头颅上的骨粉检测出来没?” 在秦烟雨的追问下,程华龙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说:“结论有点奇怪。” 秦烟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皱着眉头反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华龙压低声音道:“骨质里面的重金属严重超标,我开始还怀疑是这里的那些仪器坏了,可刚才单独检测几块动物骨头时没任何问题,我至少来回检测了三四遍,结论依然相当离奇。” “既然如此,那就将别的部位都检测一遍。”秦烟雨朝程华龙提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死者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就加大了不少,骨骸中都会存在同种重金属物质。于是,程华龙又将尸骨的剩余部位也进行检测,可依然不含有重金属元素,这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我测完了,你看懂是为啥了?”程华龙歪着脑袋问道。 秦烟雨思虑许久,其实结论她也有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太低,随口答道:“可能是误差吧。” “后面怎么办?”程华龙心中有些不甘。 “我认为,当务之急要先确定死者的身份。” “对,眼下只能从这块入手了。”程华龙深吸一口气。 秦烟雨通过他的微表情能看出来,他将刚才的结论强行抛到了脑后。二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匆匆洗漱一番后武装好自己,直接赶往了解剖室,结果发现我和白静静居然早就在解剖室里了。 我看见二人之后就命令道:“开始新一轮的鉴证工作吧,你们俩随时配合我。” “是!”二人望着我齐齐回答道。 “骨盆整体低而宽,表面光滑;骨盆腔宽而浅,呈圆筒状;盆骨下口宽大,初步可以断定死者为女性。”我指着骨头的一端分析道。 “实际年龄呢?”程华龙突然发问道。 “我说你是不是傻?”白静静又有些不乐意,“白骨化分析出年龄多难呀?” “白静静,你总针对我干啥?老大昨天说过,死者的年龄不低于三十岁。” “少狡辩了,我说你就是智商欠费。” “我现在能确定了,年龄应该是四十岁左右。”半晌之后,我很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能肯定是四十岁?”秦烟雨在一旁追问道。 我的结论暂时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众人纷纷转过脸看向我,全都在等待我后续的讲解。 白静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率先开口发问:“天哥,这样的程度你都能辨认吗?” 我很随意地打了个响指说:“对,其实通过法医人类学能分辨出来,辨别方式也有很多种,可从骨化中心和骨骼愈合程度来推算,也能从颅骨、耻骨联合部位推算,还可以从胸骨、肋骨推断,甚至别的骨骼也行,不过一般限制比较大,所以不使用最后一种方式。” “我举其中的一种进行具体解释吧,你们看这儿。”我指了指尸体的颅骨处,“颅骨与年龄的关系非常密切,主要体现在颅骨的愈合程度,一个人的颅骨底部的蝶骨和枕骨底部之间的裂缝会在18岁时开始愈合。当一个人到20岁时,这条缝会从颅骨内板开始向外板延伸,直到颅骨外板完全愈合,愈合过程开始是缝隙间隙变小、变浅,然后变成断断续续地波纹残迹,最后会彻底消失不见。” “重点在于不同的年龄阶段,还会出现不同的裂缝,这其实也要靠长久的侦查经验才能分析出来,就像眼前的这些骸骨一样,你们仔细看这条缝。”我用手指了指尸体颅骨底部的位置,“它是很明显的冠状缝,而且已经完全愈合了,所以死者的年龄大致在38岁到41岁之间。” “天哥,你太厉害了,光凭这些东西就能分析出年龄。”白静静很激动地赞叹道。 秦烟雨此时突然插话道:“其实还能从牙齿上推断出来。” “牙齿?”程华龙听着秦烟雨的话,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牙齿怎么推断?” 秦烟雨抬手指着解剖台上的骸骨,露出自信地微笑分析道:“因为牙质点已经扩大,而且开始互相融合成片,一般牙齿到了这个阶段,有效的年龄大致在38岁到41岁之间,平均年龄可以确定为41岁。” 程华龙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他向愣在原地的白静静投去一个“你懂没”的眼神。 我看出了二人的疑惑,毕竟秦烟雨的说法太专业,便接茬解释道:“其实,刚才秦烟雨推断的依据是我们人类从出生开始,牙齿的齿尖跟咬合面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磨损,除此之外牙尖和咬合面的釉质、牙本质都会发生磨损,就如同滴水石穿一样,牙齿的磨损程度和年龄密切相关。” 秦烟雨朝我立起一个大拇指,赞扬道:“没错,你简直是移动的物证百科大全,其实牙齿的磨耗分级也不一样,根据年龄从小到大有两种分级方式,分别是六级分级法和九级分级法,眼下的是在六级分级法的第四级,所以结合前面的推论,死者的年龄可以确定为41岁。” “你们俩都是顶级大神,简直就是一对最佳拍档!”程华龙和白静静已经被完全征服。 “死者的身高呢?”白静静缓过神来之后,紧接着问道。 “好像有个公式能推断白骨化尸体的身高。”程华龙突然一拍脑袋说道。 “公式?你别装懂瞎扯,这还能有公式用?”白静静有点质疑程华龙。 “有,确实如他所说,身高的推断是需要借助公式,而且主要测量长骨数值,然后代入公式,就可以得到身高数值,为了减少误差就必须测量数根长骨。”秦烟雨撇了撇嘴再次补充,“但推断出来的数值只是死者生前身高的近似值,而且地域差异对于推断数值的影响很大,只有在数据精确的情况下才会用。” “那怎么办?”白静静皱起了她的柳眉,身旁的程华龙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秦烟雨看着完整的尸骨神秘一笑,从一旁的工具包里拿出了测量尺,径直走到骨骸的身边,独自测量起来。我见状也不多说,同样从自己的工具箱里取出一个测量尺,也在一旁开始量了起来,只留下程华龙和白静静傻站在一旁,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天哥,你们俩干啥呢?”白静静试探性地问道。 “测量骨头长度。”我回了一句,然后转头下令,“静静过来拍照,固定一下数值。” “好。”白静静被我一叫,立马就明白过来了,赶紧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进行拍摄。 “等会儿,咱不是说不用公式吗?现在又搞啥呢?”程华龙依然傻傻地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拿起手中的测量尺,立刻反问道:“谁说我要用公式了?” “天哥,你现在想用啥方式?”程华龙还是有点懵。 白静静指了指我手中的测量尺:“用点子智慧行不?这明显在直接进行测量!” “对,你看我这脑子哈。”程华龙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由于骸骨已经用法医物证学上的特殊手法修复完毕,所以我和秦烟雨直接进入了第二步,一起分别将尸体的长骨、头骨等身高主要影响骨依次测量了一遍,最终成功算出一个结果。 “160厘米。”白静静报出刚才测量数值的总和值。 “死者生前的身高为160厘米?”程华龙忍不住问道。 秦烟雨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准确来说是165厘米。” 白静静和程华龙均有些不解,程华龙接茬问道:“按照我的理解,刚才你们应该是将尸体的主干骨骼都进行了测量,可多余的5厘米来自何处?” 第8章 追寻血痕 我正准备解释一下,结果被秦烟雨抢先一步道:“你其实没说错,之前算的相关数值也没错,可你们忽略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骨骼与骨骼连结处的血肉长度,尽管每个骨骼连接处单独罗列出来时能忽略不计,但换成所有的连结处加起来依然会有误差。” 我冲秦烟雨投去赞赏的目光,接着补充道:“影响人身高的骨肉连结处正好长5厘米,每个人都不例外。” “你们俩真厉害,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程华龙听着不禁感叹道。 我伸出右手拍了拍程华龙的肩膀说:“阿龙,你也别太心急了,毕竟凡事都要慢慢来,现在我们能确定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死亡时间为一年左右,其年龄为41岁,身高为165厘米。” “天哥,你太厉害了!”白静静有些激动,看人的眼神全然一副迷妹模样。 见到白静静的样子,秦烟雨双手抱肩冷然道:“不要高兴过早,死者的死因还没找到。” 秦烟雨话语一出,我也是眉头一皱。死因正如最开始所说,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真正的伤口大多留在皮肉上。只凭骨头就连基本的伤口都判别不了,更别说想分辨致命伤,所以确定真正死因为眼下的首要难题。 白静静和程华龙听到秦烟雨的话,瞬间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情绪一时有些低落。 “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长叹一口气,又重新安排下一步工作,“我们先将验尸报告提交上去,看刑警队的兄弟们能否通过人口失踪调查确认死者身份,眼下死亡时间、身高和年龄都定了,想找出死者的身份应该不难。” 听到我说的话,众人才勉强打起点精神,毕竟案子着实有些棘手。 “大伙别着急,估计等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或许会有新的收获。”我面带微笑道。 可侦查工作异常艰难,主要是死亡时间已经有一年,调查起来也会特别麻烦。 “天哥,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程华龙侧着头问我。 “你容我仔细想想。”我开始回忆之前的推论,明显现在手里的线索还是太少。 有两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首先,死者怎么进到洞中?其次,死者具体的死因是啥? “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两路,阿龙重返一趟现场复勘,看有没什么遗漏的线索。”说完之后,我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我会继续将尸体重新检测一遍,希望能在尸体上获取新物证。”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程华龙抬手敬礼道。 “天哥,那我留下来帮你。”白静静微笑着说道。 “你跟阿龙去现场吧,秦烟雨会留下来帮我,她也懂法医学效率能高一些。” “可是我也想帮你打下手。”白静静直接脱口而出道。 “你们别争了,我认为现场才有重要线索,尸检我独自处理就行。”秦烟雨力排众议道。 “好吧,那由我带队重返现场进行复勘。”毕竟眼下时间不多,我只能接受她的建议。 众人商议完毕之后,由我负责开车带着白静静跟程华龙重返现场。 “你们等会到周边检测,我先去树洞口看看。”我推开车门下车,第一时间安排了任务。 “天哥我想跟你一起,有线索也能首先拍照固定。”白静静说着拍了下装相机的背包。 “行,那静静你跟我来吧。”我回头笑着对白静静说道。 “白静静,我看你对天哥有意思吧?”程华龙终于找到回怼的机会,他可不愿轻易放过。 “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白静静的脸色顿时一变,瞬间就发飙了。 白静静使劲推了程华龙一把,谁知对方没防备,外带还背着工具箱,直接被推到地上。 程华龙使劲摇了摇头,坐在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来:“我靠,你是怪力女超人吗?” 白静静本想去扶他,但听到程华龙的吐槽,火气又上来了,双手提了提背包就要离开。 “真是最毒女人心,你不打算扶我一下吗?”程华龙哭丧着脸,别提多委屈了。 “想我扶你?做梦去吧,你赶紧爬起来,姑奶奶我生气了!” “你千万别发火,好歹等等我。” 我见状只是笑着摇摇头,对这俩极品活宝还真是无话可说。 “等一下!”程华龙突然大声叫,“都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只见程华龙捡起一片树叶,上面有块褐色瘢痕,我一看便知是生物受伤后留下的血痕。 “女被害人死了一年,绝不可能是死者所留。”我快步走到程华龙跟前说道。 在我说话期间,程华龙自然也没闲着。只见他将自己带着的工具箱打开,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尽管一年时间能掩盖很多细微痕迹,比如我们常见的血痕,但只要曾经存在过,就铁定会留下特定的线索。”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显然他是在赌痕迹的保质期。不过,我对于敢挑战的人还是不会多加干涉,因为当年我自己也是这类人。程华龙拿着瓶子对现场一阵狂喷,我没阻拦他,因为我在心中暗想,保不齐他还真能赌赢呢? “你怎么还玩起喷水来了?”见到程华龙喷液体的动作,白静静也走了过去。 “别说话,马上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程华龙示意白静静停下脚步,因为被喷洒液体的现场很快就会有细微变化。 “咋了?”白静静看到眼前的场景,自然明白是有新的发现,所以也不怼他了。 “白静静,你过来帮我个忙。”程华龙立刻再次打开箱子,从里面重新拿出一把黑色的伞状物体,但跟普通雨伞的外形不太一样,它的边缘被黑布所缠绕,最终可以直达到地面。 “你想我怎么弄?”白静静看着神秘的黑伞问道。 “帮我把它撑起来就行。”程华龙一脸认真地说。 “这是要搞啥呀?”白静静虽然心存疑惑,还是伸手将伞拿了过来。 “打开你就知道了。”程华龙故作神秘一笑。 在白静静的帮助下,黑伞很快就将二人包围了起来,可脚下还是没任何变化。 “你故意糊弄我呢?”白静静有些气愤了,“我们到底在搞什么?” “别问了,你跟我走就行,别忘了我可是专业的痕迹大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程华龙也大概意识到了一点,兴许这场痕迹赌博可能会输。不过,他牛皮都吹出去了,在白静静的面前岂会甘愿认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程华龙右手喷洒液体,慢慢向树洞靠近。不过,一路上仍然毫无收获。 “你喷的液体能起作用?”白静静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种液体名为鲁米诺,你觉得会没用吗?”程华龙怕白静静不明白,又特意进行专门讲解,“鲁米诺的又名叫发氨,化学名为3-氨基苯二甲,常温下是一种黄色晶体或者米黄色粉末,可以检测出肉眼无法观察到的血液,还能显现出极微量的血迹形态(主要呈荧光色)。” 当然,程华龙使用时配合一定比例兑成了液体,主要是方便携带和使用,并且效率极高。 “可我们打着伞搞啥?”白静静对痕迹学不太清楚,基本上是个门外汉。 “静静,你别着急,他其实是在寻找血迹。”我跟在二人身后说道。 白静静听完我的回答,直接掀开了黑伞,吐槽道:“程华龙,你脑子坏了吧?死者死去一年,现在还能找到血迹?” 程华龙刚想解释一下,可想到面前的人是白静静,他瞬间就放弃了。 “还没到最后时刻,咱们走着瞧。”我看程华龙给自己鼓劲儿,然后又继续寻找血痕。 此刻,程华龙直接将黑伞收起来,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微型的手电筒。 “你的包不会是百宝箱吧?咋啥玩意都有?”白静静对他的包相当好奇。 “确实跟百宝箱差不多,你可以理解为技多不压身。”程华龙得意一笑道。 “我看你是想找打!”白静静听懂程华龙的话外之意,直接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暴力女,你不知道疼啊!”结果程华龙不小心将微型手电筒掉到了榕树洞里。 程华龙正准备爬进去捡,却意外嗅到一股腐烂味,很明显是运走尸体后残留的气味。 于是程华龙灵机一动,将鲁米诺往里狂喷,奇迹出现了,榕树洞中浮现出刺眼的荧光。 “你们赶紧过来看,我找到了新的痕迹!”程华龙颇为兴奋地大叫道。 “找到了?”白静静闻言,奔向程华龙。她此刻格外高兴,因为案子即将有新的突破口。 程华龙异常激动,还准备和她一起击掌。谁知白静静直接绕过他,去到榕树中开始拍照。 当我开始观察树洞时,意外发现荧光中心有一块金属片,很可能是当地废旧工厂的物件。 “阿龙,你没忘吧?我们不是在死者头颅后部发现了浅色凹痕?”我望着程华龙问道。 “没忘。”程华龙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恍然大悟,傻笑着说,“总算找到了。” 白静静一个人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她小声问道:“找到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原来王明和周边刑警队的兄弟们经过不懈努力,发布的人口失踪调查,总算出了结果。最终确定死者为一名叫做吴燕的女性,她的职业是个修路工人,身高和年龄都完全符合。而她在修路之后突然失踪,铁路公司和她的丈夫当即报了案,可惜一直音讯全无,如今成功确认身份之后,王明第一时间联系了其丈夫胡登强赶到警局认领吴燕的骸骨。 而我们这边将现场的金属片带回了鉴证科,经鉴定与死者头颅后部的浅色伤痕相符。 程华龙还专门用离心实验进行分析,确定金属片中的元素与死者伤痕里的元素相同。另一方面,王明还进行了深度的二次走访调查,确定最初大榕树旁的确有一个炼钢厂,如此一来事情就完全理顺了。 而且走访期间听当地的老居民说,早期那地方还没有公路,但施工时大榕树也在公路范围之内,所以榕树的大洞就是那时所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将榕树留了下来。最重要的一个信息,死者吴燕正是当年的修路工之一。 “可能还有个结果,死者会是不小心掉下去了?”程华龙提问道。 “多半是填补树洞时意外滚进去,后脑勺撞击过猛陷入昏迷致死。”白静静接着分析道。 程华龙想了想说:“这样一来尸骨散乱也正常,树内盘根错杂,自然能把她的骨头分解。”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然后总结道:“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等我见完死者的丈夫先。” 话音刚落,秦烟雨推开鉴证科的办公室大门, 望着我说:“死者的丈夫胡登强来了。” 我冲她微微点头,然后众人一起来到了接待室,我瞧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刻虽然看似非常冷静。但我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中能分析出,他正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换谁都很难接受自己老婆死亡的噩耗,更别说是还死了个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具白骨那种。 “我爱人她……”话才说出口,胡登强就开始更咽了。 “根据尸检报告,她可能在修路期间不小心坠入树洞,最终意外死亡。”我对他说道。 “意外死亡?”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他浑身颤抖,然后大声吼着,“活生生的一个人没了,你一句意外死亡就没事了?” “逝者已去,还请节哀。”秦烟雨出言安慰,对此她深有体会,因为她经历过丧亲之痛。 不过,胡登强的情绪更加无法自控了,半晌后才缓过来,他冷然道:“既然你们警方确定是意外死亡,我能早日让她入土为安吗?” “现在还不行。”我直接否定了他的要求。 胡登强脸上的青筋暴起,朝我咆哮道:“这是我最后能帮她做的事,咋就不行了?” “我们要向上级汇报,拿到相关的许可之后,才可以将尸体交给你。”秦烟雨接茬道。 “汇报?我看你们简直是瞎搞!”胡登强这家伙一拍桌子,说着就要对我和秦烟雨发飙。 “不是瞎搞,这叫规矩,尽管您觉得我是一名法医,但同时我还是一名警察,现在我所说的一切都符合法律程序,您的心情我很理解,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展开工作!”我死死盯着胡登强说道。 胡登强估计被我给吓住了,闻言才冷静下来,再次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头回答道:“一天。” 说到这儿,胡登强的情绪有所好转,然后舔了舔下嘴唇:“好,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等胡登强走了之后,秦烟雨将我拉到一旁:“话说你不觉得这家伙有问题?” 我伸出食指轻摇两下说:“他没问题才怪,这案子不简单,一切实在过于巧合。” 秦烟雨更加不解了,她追问道:“既然如此,你还跟他承诺一天?” “这是我的缓兵之计,按照正常流程,我们今天本该将死者交给他。”我诡异一笑道。 第9章 骸骨密码 “不行,你这是在赌啊!”秦烟雨一听便明白我想干啥了。 “没办法,现在我们只能孤注一掷。”我耸了耸肩说道。 “天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白静静不知何时又跑到了我身旁。 “只有最后一种方式了,今晚大家一起熬夜吧。”我摊了摊手,对秦烟雨提议道。 秦烟雨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最终开口道:“开工!” 随后,我看着三个组员朝解剖室跑去,想知道死者的真正死因,就要再次进行深度鉴定。 “我们是要去解剖室加班?”程华龙跟在秦烟雨后头边跑边问。 秦烟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毕竟时间不等人,随口回复道:“重新检测骨质。” “重新来一次?因为我之前测的数据有误吗?”程华龙一脸疑惑地反问她。 “不,是要检测一些东西。”秦烟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算了,到时听我安排就行,还是你负责测试。” 于是除了我之外,全员都跑到了停放吴燕尸骨的地方,准备展开新的取证工作。 可一进门,秦烟雨才想起遗忘了重要的东西,抬手抹一把汗低语道:“居然没带工具。” “你在找这个吗?”秦烟雨正要回去拿,就发现我迎面冲来,手上拿着金属的勺状物品。 “对,就是它,你记性真好。”对于一名资深的法医来说,有时能有一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的最佳搭档,确实能节省很多时间,比如现在我跟她的无间默契。我本想感慨几句,但眼下的情况不适合。 “静静,你去把通风设备打开。”我这么安排是为了不影响测试。 “好。”不一会儿,通风设备被白静静打开了,房内的空气也清新许多。 趁着这股干劲儿,众人开始了重新检测的第一步——刮骨。 秦烟雨拿着我刚才带过来的那个东西,开始在吴燕尸体的长骨、短骨上分别刮下一些粉末,依次装入透明的玻璃容器之中,当然也贴上了相应的标签。因为她手上拿着的工具,正是刮尸骨专用的骨刮匙。 有时候刮骨的效果不理想,秦烟雨就用骨锯稍微锯下一小块儿。 当秦烟雨将四种类型的骨头都取下适当的骨粉或骨块后,再将玻璃容器交给程华龙。 “阿龙,接下来,请开始你的表演。”秦烟雨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 “好,保证完美大结局。”程华龙笑着接过容器,然后径直离开了解剖室。 白静静完全看不明白,开口问道:“烟雨姐,你叫他去弄啥?” 秦烟雨望着眼前的白静静说:“我刚才没讲明白吗?” 白静静思考了一阵,才说道:“那家伙估计明白了,但我还是不太懂。” 秦烟雨顿时满头黑线,耐心讲解着:“静静,因为白骨化的尸骨,各部分骨骼均有固定的特殊形态。我们主要检测两个方面:第一是核对骨骼的个人特异性,包括身高、年龄之类吧,我们最开始时已经鉴定过了。第二是检测骨骼有无暴力残留痕迹,比如损伤、中毒、溺水等。” “不过,天哥,骨骼上的痕迹我们不是鉴定过了吗?”白静静继续追问。 我见有人问自己,便回答道:“现在阿龙是去鉴定别的可能性了,比如中毒或者溺水。” 站在一旁的秦烟雨也插话道:“若能二次鉴定成功,吴燕就不是意外死亡。” “明白了,看来破案还真是要全面考虑,不然会产生冤假错案。”白静静吐了吐舌头。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边我和两位成员刚讨论完,程华龙突然再次折回。 “烟雨姐,你让我去弄啥来着?”程华龙站在秦烟雨面前问道。 “你的记忆只有六秒吗?”看着迷糊的程华龙,白静静直接吐槽了一句。 “你……”我也有些无言以对,看来菜鸟依然是菜鸟,我跟秦烟雨还是高估了他。 最后,所有人跟着程华龙来到了物证鉴定室,以免他中途又出某些现特殊状况。 这次程华龙的检测目标很简单,就是为了鉴定尸骨是否中毒或者溺水。 鉴定中毒就检测尸骨中有无除了骨质之外的元素即可,如果不存在便没中毒,反之就是中毒死。而大家最想要的检测结果,是想知道死者掉进树洞前经历了什么?尽管中毒也算一个大问题,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也极其重要。 但溺水就相对简单,仅需鉴定尸骨裂缝中有无细微硅藻含量元素。因为硅藻在水中较为常见,只要有人溺水,硅藻就会通过人的呼吸道进入人体的血液循环,最后到达人体的骨骼组织里。假如人体组织或者骨骼中有硅藻,那基本能确定为溺水死亡,反之则不能。 而且硅藻的特性是单细胞浮游生物,其外壳中含有大量的硅藻类化合物。因此不易被高温和强酸破坏,可用硝酸加热的方式检测。只见程华龙将之前提取出来的骨粉和骨块轻轻放入离心器之中,当容器再从机器中出来时,刚才提炼出来的骨粉和骨块均变成了一瓶瓶透明的液体。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对程华龙说道。 “对。”听白静静这么一说,程华龙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秦烟雨看见他提取液体的手都在发抖,他轻轻地将液体依次滴入显微镜的载片中,用玻璃片压平放置入显微镜底下。然后,他望了身侧的小伙伴们一眼,深吸一口气,才将注意力全集中到显微镜上。 他开始旋转显微镜上的焦距,不断来回调整载片的距离,开始了全新的寻证之旅。 可是过了好久,程华龙依然在苦苦搜寻,偶尔还碎碎念道:“这片没有,这片也没有。” 半晌之后,程华龙叹了一口气说:“我全看完了,根本啥都没有。” “阿龙,你确定没有?”秦烟雨皱着眉头反问他。 “对,这一片我至少找了五遍。” “那就找下一片。”我赶紧说道。 程华龙一脸无奈,我知道他现在有些丧气。不过,他还是开始了下一载片的检测。 “没有。” “没有。” 程华龙连续分析了四片,都没发现硅藻的痕迹。随后他每说一次没有,大伙都心凉一次。 不知不觉,只剩下最后一片了,它是在长骨骨干上刮下来的骨粉。 “别放弃,很多时候真相就等着我们去尝试跟探寻。” “天哥,要不……” “继续!”我知道他想说啥,可我现在压根儿不想听。 在我的坚持之下,程华龙将最后的载片放到显微镜上面。 不一会儿,程华龙的视线才离开显微镜,面色凝重地看着身旁的人。 “怎么样?”除程华龙外我和另外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最终以失败告终。 “你们自己看。”程华龙说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任何转变。 秦烟雨首先抢过显微镜看了看,三秒之后露出异样的表情,她没有说话。白静静也跟着看了一次,脸上也毫无变化。我看着组员们的脸色,难道真的失败了?我独自开始调整显微镜进行观察,结果发现了一些面线状、片状、椭圆形的小点,关键在于小点都两侧平行。 “这是……”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羽纹硅藻啊!”程华龙憋着笑说道。 “天哥,我们成功找到了。”白静静一脸兴奋地说道。 “阿龙,你就爱故弄玄虚,现在案子总算水落石出了!”我说这话时也暗松了一口气。 就像大伙之前所说的那样,最终目标是寻找硅藻类。如今成功找到,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依据法医物证学界的专业统计跟分析,硅藻的种类其实很多。位于不同季节跟不同水域,它们的种类和数量都有特大的差别。羽纹目硅藻是淡水中主要的硅藻类,而海水中的则以圆心目硅藻为主。 “吴燕死于谋杀,被人溺死后转移到树洞中,树洞为第二案发现场。”我拍拍手总结道。 我立刻把这个结果通过短信发给了王明,让他那边先展开调查工作。很快,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了一个水库,处于淡水区域足够溺死人的地方,方圆五公里内只有一个大水池,最关键之处在于仅距离树洞几百米远而已。经过刑警队的兄弟们深入检测,成功确定水池才是第一案发现场,通过调取水库附近唯一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的凶手竟是胡登强。 如今罪证确凿,刑警队立马将之逮捕,王明和刑警队的兄弟们对其进行了突审,他才全盘道出了真相。原来夫妻二人在来树洞修路之前,婚姻就出现了很大的裂痕。案发当晚,胡登强与妻子争论离婚后财产的分配问题,结果二人于水库边大打出手。最后胡登强失手将吴燕推进池中溺水身亡,胡登强当时吓坏了,又因为是头次犯罪而心虚,所以刻意伪造出吴燕后脑勺受到重击的假象,连夜把尸体转移到树洞里。 无名尸骨案就此告一段落,胡登强落网之后,在审讯时还不停地流泪忏悔,说他本不想杀人,都是因为太冲动跟失手才酿成悲剧。案子虽然破了,我反倒高兴不起来,胡登强认罪伏法后,我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邮箱又收到一段用虚拟网络地址发出,经过变声处理的简单录音,里头的内容很简单:“许警官,下一宗自缢直播案即将到来,希望你这次能成功抓到凶手!” 我听完之后边开车边思考,直至回到家中还是没把录音转给技术部的同事进行专业分析,反而直接删除了这段录音。因为我清楚裁决者既然敢发出来,则表示对方肯定有信心不会被识穿。 第10章 诡异自缢 次日一大早,我还在思考昨天的那段录音,就接到了秦烟雨的电话,说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立马赶回鉴证科一趟。秦烟雨挂断电话后,我匆匆洗漱完毕,随意吃了两个小面包当早餐。直至我驾车抵达警局的停车场,停好车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时,便瞧见一群人正在围观一台电脑。 “你们一大群人围着看什么呢?”我快步走过去问道。 秦烟雨见到我之后,赶紧招招手说:“老大,你可算来了,今早我们接到网警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个叫陈志峰的主播在直播过程中疑似发现了尸体,所以我立刻让刑警队方面组织警员展开调查。不过,这个视频中的尸体真假目前还没法确认,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没事,你让我先看看吧。”我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脑海中却浮现出裁决者的那个犯罪预告录音,自缢直播案果然成真了。我挪动鼠标双击视频播放按钮,几秒之后视频中有一名男子开始说话,大概内容是自己要去一个深山老林中探险。结果当他刚打开门之际,整个人被吓了一跳,如同撞鬼那般逃出房间。 我定眼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视频中的房内,突然跳出一个很像尸体的东西。 我连忙用鼠标按下暂停键,抬手指着屏幕说:“对,就是这地方有问题。” 直播中惊现的尸体不到三秒,而且视频画面特别抖动,让人难以辨别真假。 尽管秦烟雨后面也用了自己那台超级电脑数次回放,依然很难判断出真假。 “怎么样?”程华龙等人看着我,“视频早已在网上爆红,如果是真的尸体就麻烦了。” 我犹豫了片刻,反问秦烟雨道:“相关的地址能查到吗?” “视频前半段详细讲过地点,我们派人前去调查了。”秦烟雨想了想回答道。 “从目前仅有的线索来看,暂时无法分辨真假,如果是很纯粹的恶作剧,正常人普遍会选择让尸体悬置于半空中,可归纳为常见的缢死状态。从视频中的死亡状态分析,以犯罪心理学跟行为学的角度切入,只有非正常群体才会让死者呈现出下跪式缢死,所以尸体的真实性较高。”将专业知识与视频的内容结合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还是没敢对在场的人说,裁决者昨天发过自缢案的犯罪预告。 “天哥,你能肯定不?”白静静此刻还是有点疑惑。 “基本上差不多吧,收拾一下准备出警。”我特别严肃地回答道。 随后鉴证科全员武装完毕,由我负责领头驾车赶往现场,没想到现场的位置太偏僻,属于四面环山那种。我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还要赶在天黑前将现场搜一遍。于是,我们整个鉴证科的成员都加快了工作效率。按照视频中尸体所在的位置,程华龙成功找到了那一间旧屋。众人刚进入房间之中,直接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惊呆,因为确实有一具吊死的尸体,死者为一名男性,从样貌上看只有20多岁。 让人更加头皮发麻的是死者双膝跪地,仅有脖子在兜住弧(兜住弧:带状物套在颈部的着力点是悬挂点的相对一侧,或为着力点中心部分)里。换句话说,死者在跪着的情况下被活活吊死了,而且他身后还残留着一大滩水渍。 现场的情况很明显,屋内确实发生了命案,凶手也没留下过多的犯罪痕迹。 “这……”程华龙的精神有些恍惚,转头反问我,“天哥,你说这人到底怎么死的呀?” “你这都看不出来吗?他是让人活活勒死了呀!”白静静立马吐槽道。 我没搭理这两个家伙,而是跟秦烟雨分别开始进行初步的观察。尸体的兜住弧恰好位于死者脖颈处,而且绳子还直达悬梁,死者的双手有明显的红色印记,说明生前有被捆绑过的可能。当然,这样一来凶手也成功限制了死者的自由。 半晌之后,秦烟雨眯着眼睛缓缓开口道:“尽管这不是典型的悬空式缢死,悬空式绝对会双脚离地,并且没和别的物品接触,要全身悬置于半空才行,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依然要归到缢死的范畴。” “为什么?”其实在程华龙看来,尸体的体位很难达到缢死程度。 “呵呵,那是因为你笨呗。”白静静对程华龙再次进行精准打击。 “静静,你赶快固定现场。”我怕二人又吵起来,直接吩咐白静静干活。 “到底是为啥呢?”程华龙还想继续追问一下。 “莫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随意补充道。 “好吧。”程华龙一脸无奈道。 白静静刚拿着相机走过去拍照,我便转过头看向程华龙。 程华龙似乎早知道我要安排他干活,他先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很显然,破案流程已在每个成员的心中形成了条件反射。白静静负责拍照固定现场,程华龙紧随其后开始收集各种痕迹,而我负责尸检跟犯罪现场重建,秦烟雨则是物证分析。 我走近死者,以超近距离观察死者的面部表情,是那种受到极大惊吓且痛苦的模样。 不过,就算如此,我知道单从尸体表面分析,能初步断定为缢死不假。可在专业的法医眼中,只要没进行完全的尸检,绝不能轻易认定为缢死,难保其中还有一些较为特殊的离奇死因。这其实也是我没跟程华龙详细解释的原因,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死者到底经历了啥? 说来说去,主要目的是为了验证一个问题,死者究竟死于自杀亦或谋杀? 所以,当白静静和程华龙的工作完成之后,众人便联手把尸体给弄了下来。 尸体被轻轻放在地上,早已完全尸冷,尸僵的情况很明显,所以肢体也有僵直现象。 “我们现在该咋继续?”程华龙望着僵硬的尸体反问我。 我半蹲着身子,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测:“首要任务先鉴定死者是否为缢死。” “天哥,具体如何鉴定?”程华龙也跟着蹲到我身旁。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特别。”白静静突然对程华龙说道。 “怎么特别了?”程华龙听白静静这么一说,轻轻甩了甩额前的头发。 白静静哈哈一笑道:“特别笨,从头到尾都在问,就你这水平还能从警校毕业。” “你胡说,我毕业论文拿了满分。”程华龙被白静静一调侃,那张脸顿时就红了,他也开始反击,故作轻松地找补着,“别小瞧我,其实那些答案我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具体理论,这在你看来我就特别笨了?” “你少给我狡辩。”白静静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统统都给我闭嘴,你们俩别闹腾了,”秦烟雨硬生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对低着头的二人讲解,“缢死的判断确实存在一套标准的鉴定理论,不过要与实际的尸体情况结合才会有效。” 秦烟雨此时看我一眼,我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开始重点观察尸体的脖子。 我接过秦烟雨的话茬继续说:“首先,单独站在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看,缢死者脖子上的缢痕特点大致分为五个,分别是缢痕印纹、有深浅变化或者色差、有提升空间或者提空现象、有一定的斜度、最后一道无交叉,而且患有不同心理疾病的罪犯,选择的方法亦各不相同。” “眼前这名死者整个脖子被兜住弧的是一条麻绳,虽然痕迹很微弱,可边缘呈现出规则的锯齿状。”紧接着,我用手指压着死者的脖子处,“正因为这条锯齿状的痕迹,所以符合第一条准则——缢痕印纹。” “这里有两道明显的缢沟,兜住弧处的缢沟最深,由此向悬挂点延伸,缢沟逐渐变浅,而且二者之间出现血小点,前者肤色较浅,符合缢死特点第一条——沟痕有深浅变化,肤色也有色差。”随后,我又继续打量尸体的脖子,开始进行第二次分析,“缢痕有明显的提空现象(缢痕从兜住弧向悬挂侧斜向倾斜,由于压力的变化而变浅或者不明显),符合缢死的第二条准则。” 随后,我发现众人都在等我往下讲,又顿了顿才说:“由于死者是下跪式缢死,所以兜住弧延伸到悬挂点的缢痕向躯干下方倾斜,并且呈现‘八’字形,所以也符合第三条和第四条——有一定的倾斜程度和最后一道缢痕没有交叉,在我们业内将之称为死前忏悔模式。” “天哥,你分析出死前忏悔模式,便能确定死者属于缢死?”白静静满脸高兴之色。 “没错。” “哈哈,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了。”白静静对程华龙炫耀道。 “天哥,有可能是他杀吗?”程华龙撇了撇嘴,表示不置可否。 “死者都缢死了,你觉得呢?”白静静再次反问道。 “死者到底是否死于谋杀,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吧?”程华龙开始进行反击。 “你少强词夺理。”白静静狠瞪一眼程华龙,还刻意舞动了几下自己的拳头。 秦烟雨指着死者的手腕处:“手腕处有环状红色印记,证明死者生前肯定被捆绑过。” 随后,只见秦烟雨又轻轻撩起死者的裤脚,在死者的脚踝处也有红色环状印记,很明显死者生前绝对被捆绑过。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我分析道:“从凶手的犯罪手法来看,有一定的人格分裂状态,属于暴力型人格,情绪比较容易失控,崇尚以暴制暴,以极端手段裁决死者。” “对,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还了解过这方面。”我很吃惊地赞扬着秦烟雨。 与此同时,王明那边让网警联系了直播软件的公司方,获取了陈志峰的主播号,并把账号和密码发到了秦烟雨的手机上。秦烟雨看到手机短信后,二话不说点开了一个软件,顷刻间便成功登陆,然后不知道在上面输入了什么东西。 五六分钟之后,秦烟雨点开手机里的视频,然后神情凝重地说:“目前能确定死者是遭人谋杀,最大的嫌疑人为主播陈志峰,尽管他说自己没杀人,但结合王明那边的走访调查结果,死者的名叫陈远,是陈志峰直播中经常出现的人,二人以捧哏和逗哏形式进行直播,陈志峰主要负责逗哏,陈远则是捧哏。” 我顺势也看了一眼视频,发现这两个家伙经常玩一些非常刺激的运动。根据今早在视频中出现的画面,显然二人想以深山老屋为背景,玩点刺激的死亡直播游戏,所以直播时点击量飞涨,打赏的人自然也特别多。 程华龙自然也偷偷看完了视频,对我小声说:“天哥,这案子估计没表面上那般简单。” “不错,你也学会思考了,但推论都要建立在有证据的基础上才行。”我微笑着说道。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案子确实是疑点重重,但具体原因还难以言说。 “天哥,接下来该咋整?”程华龙随意揉了揉眼睛问道。 我琢磨了好一阵说:“我继续在尸体上找线索,你去周边取证,比如绳子和悬挂点之类。” 程华龙连连点头回答道:“行,保证完成任务。” 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又对白静静吩咐道:“你去协助阿龙。” “我不懂他那套。”白静静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的拍照工作都完了,还跟着去干啥?” “好吧,你真厉害。”白静静的话让我有些无言以对。 “那阿龙就自己去吧,其实影响也不大。”秦烟雨主动打了个圆场。 “好,那我先去咯。”程华龙故作潇洒地说。 “有新发现要马上汇报。”我向远去的程华龙吩咐道。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程华龙背对着我回答道。 第11章 痕迹消失 待程华龙离开之后,我又开始进行专业的尸检,抬起右手拍打三次死者的面部,使劲儿捏了一下耳廓处:“死者的面色青紫肿胀,眼结合膜异常出血,口唇还有耳廓出现灰紫色,这些都是常见的缺氧征象。” 直到我的分析结束,秦烟雨又盯着尸体的脖颈处补充道:“其实死者的颈部出现多条明显沟痕,最为明显的一条缢痕位置是从颌下到两耳前,采取这种方式的凶手,其人格里必然存在暴力因素。” “目前还无法确认死亡时间?”白静静紧皱着眉头追问秦烟雨。 “还不能,现场的都是常规鉴定,后面的线索估计要解剖才行。”秦烟雨回答道。 “好吧,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们看看。”白静静调出用相机拍摄的照片,递到我和秦烟雨面前,她指着其中一张特写照耐心解释,“天哥,之前我在固定现场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尸体的局部有大片暗红色印记。” 我把照片放大好几倍找到印记的位置,然后转回尸体上核对,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 我伸手轻轻按压那一片暗红色的印记,片刻之后印记出现了很短暂地褪色现象。 我看着有明显变化的印记说:“这种细微的痕迹还真难发现,此次多亏有静静,目前尸体的尸僵正在变化,大腿出现大片的暗红色尸斑,轻压尸斑见到褪色现象,是由于尸斑已经到了扩散期,间接证明死亡时间大致在12小时至24小时之内。” “不会吧?天哥,你已经推断出死亡时间了?”白静静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 我冲白静静笑了笑,继续进行相关的讲解:“因为人死后全身的血液循环会停止,血液只能单纯依靠重力,朝血管的低下部位流动,会慢慢导致血液沉积,沉积过多的部位自然显现出血色尸斑。” 我话音刚落,秦烟雨又接过话茬:“尸斑会随着死亡时间呈现出不同的症状,一般死者死后1到2个小时,早点的是在死后半小时,较晚会在5到6个小时。通常情况下,大致能分为三个时期:坠积期、扩散期、浸润期。” 秦烟雨看我一眼,我对她点了点头,她便继续给白静静进行科普:“三个时期的时间大致为:坠积期是死亡3到6个小时;扩散期是死亡12到24小时;浸润期要24小时后才会出现。” “烟雨姐,你太厉害了吧,法医学真是博大精深。”白静静恍然大悟道。 “根本算不上厉害,我这只是一些基础入门知识而已。”秦烟雨冲白静静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程华龙不知从啥地方突然冲出来,大声喊道:“白静静,你过来一下。” “你又怎么了?”白静静不耐烦地走向程华龙,她最讨厌分析案情时被人强行打断。 “我需要你的协助。”程华龙的脸色格外凝重。 “那咱们走吧。”白静静看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所以很干脆地答应了。 “你先等会儿。”程华龙转头对我提了个要求,“天哥,我还需要一把梯子。” “梯子?”我则一脸疑惑之色望着程华龙反问,“你拿它干什么?” 程华龙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梁:“我要爬上去取证。”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地方恰好为尸体的正上方。 我瞬间明白他的想法,立马说道:“我通知刑警队的兄弟准备一下,你去那边等着吧。” “成。”随后,程华龙和白静静拎着各自的装备出发了。 我给王明发了条要求地方警力支援的短信,几分钟后区刑警队的老张带人赶到现场。 “阿天,你这次的阵仗有点大啊!”老张隔老远一见我,就开了句玩笑。 “张队,别着急,你迟点就能亲眼目睹。”话虽如此,我心里其实也在打小鼓。 假如程华龙的推断正确,那么案件就会立马变成另一条侦破路线。 最让人头痛之处在于,案发地是由木质支撑的破旧老房,可以归纳为危险建筑。加上房梁悬空而立,离地三米左右,将绳子扔上去倒没啥问题,若想强行爬上去一探究竟估计特别难。 就这样,二人做好相关的安全措施后,搭好梯子白静静开始往上爬,程华龙紧随其后。 经过好一阵折腾,白静静拿出相机狂拍,程华龙负责拉住绳索,二人取证完毕才撤下来。 不过,我发现二人下来之后,程华龙的表情超级难看,估计本次取证结果不太理想。 “白静静,你把照片给天哥看看。”程华龙走到我面前说道。 “行,让我调一下先。”白静静快速调试了一下相机才递给我。 我看了照片心中暗叫倒霉,因为拍到了一块满是灰尘的圆木,表面只有一道被摩擦干净的直线麻绳痕迹。 “程华龙,你让我爬上去拍这照片有意义?”白静静冷声质问道。 “小菜鸟,那是因为你不懂。”程华龙同样冷笑着说。 “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就等着看你出丑。”白静静翻了个大白眼。 尽管我清楚照片的拍摄方位,也照例问了句:“拍摄角度位于尸体的悬挂点上方?” “没错,天哥,你简直是有火眼金睛。”程华龙用颇为震惊地眼神看着我说。 可听到程华龙的答案时,我和身旁的秦烟雨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什么情况?”白静静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程华龙用右手打了个响指,非常兴奋地说:“我刚才独自去收集痕迹时,粗略推算了下悬挂点,无意间联想到警校学过的悬挂原理。可我不太确定,外带有点畏高症,于是让你打前锋配合我取证。” “呵呵,原来如此,我回头找你算账!”白静静心中怒火中烧,她居然被利用了。 程华龙冲白静静摊了摊手,明显没把对方的话放在眼里,继而转头对我说:“天哥,为了保证痕迹的精确性,我认为我们需要做一个对照组。” “对照组?”此时本在一旁思考的我想了想便说,“你详细讲讲。” “其实很简单,只需在悬梁的另一边把我吊上去就行。”程华龙很轻松地说。 “我不同意!”我听到程华龙的想法后,果断否定了他。 “天哥,为了破案有何不可?”程华龙皱着眉头质问我。 “对照组到底是什么鬼?”白静静感觉都快疯了,因为她完全听不懂。 程华龙到白静静的面前小声说:“我打算进行现场还原,重现死者生前的状态。”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白静静依旧继续追问着。 此时,我组织好语言替白静静解惑:“因为悬挂点上没出现明显的相关痕迹,那这宗案子的侦破难度就大了许多。”我转身抬头举手指向了高处的房梁,“假如你现在被人吊起来,可身体的感官意识还非常清晰,你会进行什么举动?” 白静静思索好久,结果却说出让人大吃一惊的话:“我都被吊起来了,还能干啥?” “当然是挣扎反抗啊!难道你没想过挣脱绳索吗?”程华龙瞪大双眼问道。 “然后呢?”白静静的反问依然让程华龙无言以对,或许她早已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程华龙继续引导白静静:“若死者有过挣扎,绳子和木梁之间会产生摩擦痕吧?” 白静静这次跟看傻子一样回答道:“你这不是废话?肯定会产生啊!” “可我们没发现痕迹,那死者处于何种状态被吊起来的呢?”程华龙望着白静静说道。 “等一会儿,你们推断死者被吊起来时没反抗过?”白静静睁大眼睛反问道。 “对,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其实挣扎过,但木梁和绳子之间的摩擦力不够。”程华龙说着,用手撩撩额头前的头发,“所以我想试验一下在死者的悬挂点,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形成痕迹。” 我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插话道:“其实,影响痕迹的因素有很多,你忘了最致命的那种。” “比如说死者的体重?”程华龙暗中瞄我一眼,试探性地问道。 “对,准确一点来说是压力。”我冲他微微一笑道。 “压力?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程华龙摇了摇头说。 “如果是典型式的缢死(悬空吊死),你用跟尸体相同重量的物体吊上悬梁便可形成对照组,但眼下的案子不行。” “因为死者是下跪式缢死吗?”秦烟雨此时突然插了一句嘴。 “对,下跪式缢死和典型缢死的区别在于,悬挂点所承受的重量。” 程华龙听罢又接茬道:“这我知道,但为啥要用压力形容呢?” “主要死因为缢死,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颈部。”我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脖子。 “颈部?” 我的视线依次扫过众人,然后信心满满地说:“头部的血液循环都经过颈部推送和回流,只要压迫颈部动脉,导致其闭塞,自然会阻碍血液循环的推送,从而让死者因脑部缺氧、二氧化碳急速堆积,彻底失去意识甚至立刻死亡。” “不过,要让人因颈部压迫致死,所需的压力应该不小吧?”秦烟雨看向我问道。 “确实不小,想将器官压迫达至闭塞,需要15公斤左右的压力。” “如果想进行对照组,必须找一个15公斤的物品来替代尸体?”白静静道出心中疑惑。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虽然颈总动脉比较粗,正常的压强下,3.5公斤的压力足够。” “3.5公斤?”程华龙的三观受到了冲击,“难不成找一个3.5公斤的物品?” 我望着白静静跟程华龙,笑了笑:“你们没忘死者是怎么缢死的吧?” 程华龙经过我的提醒,一拍脑门喊道:“我懂了,只要分析头部和尸体的部分重量便可!” 第12章 头部重量 我很满意地拍了拍程华龙的肩膀:“虽然没完全说对,但也比较接近了。” “天哥,你赶紧说吧,别绕弯子了。”白静静的性子有点急躁。 我见状不禁摇头笑道:“静静,其实人头部的重量与全身之比为0.0706:1,躯干与体重的比例为0.427:1。比如,死者的体重为60公斤,那头部重量就等于60乘以0.0706,即为4.236公斤。” “按照你的推算,死者的头部重量能让总动脉闭塞?”白静静皱眉追问道。 “能,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做对比组。” “接下来要怎么操作?”白静静再次发问。 “其实办法很多,最快速的一种是直接称量。”我重新望向房顶说道。 “直接称量?”白静静四下看了看,“天哥,这儿莫非还有秤?” “你是不是傻?现场肯定没有啦。”程华龙总算找到机会反击白静静。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白静静同样很直接地骂了回去。 秦烟雨则提议道:“先把尸体带回去称量,根据比重进行实验对比,数据就会精确很多。” 我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秦烟雨没说错,事情要一步步做。” “不行。”程华龙大声说道,“我一定要把对照组弄完才走。” 想不到程华龙这时牛脾气上来了,可我转念一想确实应该让他试试。 毕竟,这个对照组的结果也相当重要,会直接影响案件的侦查方向。 “眼下没尸体的重量数据,你留下来也白搭。”秦烟雨颇为无奈地说。 “要不这样,静静留下来配合阿龙,我和你带尸体回去,进行深度研究。” “不,我可不愿留下来。”白静静再次开启无敌模式,“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搞定。” 面对白静静的直言拒绝,我很同情地看向程华龙,这小子也真够倒霉。 “天哥,我一个人也行,你放心吧。”程华龙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于是,我也没继续瞎磨蹭,让张队联系当地殡仪馆的收尸车来配合工作。 我载着秦烟雨和白静静往局里赶,收尸车紧跟在我的车后。一个多小时后,我与小伙伴已经武装完毕,全部聚集到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里。第一步自然是要称量死者的重量,尽管测量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为了减少误差,所以采用了最笨拙但最精确的方式——直接称量。 我首先在尸体的外面套上一层防水膜,然后将其缓缓放置到一个标有尺码装满水的水缸中,待尸体完全沉浸之后重新打捞出来,然后记录溢出水后缸内的数值。最后根据水的密度公式,算出尸体现在的重量为56公斤。 “刚才的数值尸体头部重量为56乘以0.0706,等于3.953公斤?”白静静自言自语道。 “静静,实际上并非如此。”秦烟雨果断地摇了摇头,“其实,人体从死亡的那一刻开始算起,每时每刻都在损失一定含量的水分,所以现在的体重比起死者死前的重量只少不多。” “那怎么办?”白静静此时有些着急了,“天都快黑了,我们测量数值还够时间吗?” 秦烟雨毫不担忧地说:“因为死者每小时损失的水分有规律,在普通室温(16c—18c)的情况下,一昼夜会减少1公斤的水。” “只要分析出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就能算出死者的真实重量?”白静静提问道。 “对。”于是我从工具箱拿出一根温度计,直接插进了死者的肛 门。 半晌之后,我将体温计拔出来,然后对秦烟雨道:“案发现场的室内温度测了吗?” “嗯,我暗中测过了。”秦烟雨说着,在自己的工具箱里一阵翻找,拿出一个小型的室温记录表,“这两天都在下雨,温度比较恒定,今天上午八点整是18c,十二点整是19c,五点三十分是15c,所以平均温度为17c。” “明白。”我拿着刚从尸体身上拔出的温度计,经过仔细推算之后,“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 “天哥,你咋算出来的呀?”白静静整个人都惊呆了,连看我的眼神都满是崇拜之色。 随后,我将手中的温度计放置在一旁,然后耐心地解释道:“我是靠尸体温度来反推死亡时间,这是一般的推测方式。因为尸体温度下降具有一定规律,也是我推论的基础——室温16c至18c之间的尸体,前十个小时的下降速度为恒定值,都是平均每个小时1c的速度,10小时后下降速度有所减缓,等于每小时0.5摄氏度。” “因为我们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12小时至24小时之间,明显超过了10小时,而我刚才测出来尸体的直肠温度为24.5c,所以我利用尸体现在直肠的温度减去正常人的体温(37c),得出数值差是12.5(尸体温度总共下降的数值)。用12.5减去10小时等于2.5(10小时之后又下降的温度),再利用2.5除以0.5得到数值5(10小时之后又下降的时间),两个数值相加(5小时加上10小时),成功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一共为15个小时。” 我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恰好是下午5点40左右,15个小时之前正好凌晨2点左右。只不过考虑到其中温度的变量和其它不可控因素,所以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凌晨2点至3点之间。” 我说完之后,发现白静静还有些发愣,皱着眉头道:“要我再解释一遍?” “不用,我懂了。”白静静的脑子平日里虽然迷糊,但她现在整个人都懵了。 “天哥,等会只需在测量尸体时加上1公斤就行?”白静静仔细想了想道。 “没错。” “死者真实的体重57公斤,头部重量为57乘以0.0706,即为4.024公斤!”白静静一说完,就准备给程华龙打电话。 “你别着急,尸体又没完全后仰或平躺,你只算上头部重量咋行?” “原来如此,后面我们要干啥?”白静静皱眉问道。 “死者是下跪式缢死,要将躯干部位的重量加上,躯干与体重的比例为0.427:1。” “死者57公斤重,那么57乘以0.427,躯干重量为24.33公斤,加上头部的4公斤,也就是28.33公斤!” “对!” 我们这边确认完了数值后,由白静静通知给程华龙,那边很快获取了对照组的重量数值。 时间匆匆如流水,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开始渐暗,那边的对照组即将进行现场模拟。 秦烟雨在我身旁一直没说话,好似在思考某些东西。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既然死亡时间确定了,自然要把重点排查时间缩短到昨夜凌晨2点至3点,可还有个最重要地方,死者的死亡原因能完全确认吗?” “等对照组结果出来吧。”我想了想又补充,“真正的死因估计要靠深度解剖。” “天哥,你确定要深度解剖尸体?”白静静小声追问了一句。 “对,静静,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找到案件突破口的方法。” 当然,秦烟雨也非常认同我这个方法,很快我就武装完毕了,即将开始进行解剖。 “秦烟雨,配合我把尸体的外衣去掉。”随后,我又回头发布命令,“静静,你从我的工具箱里拿出纸笔记录。” 白静静虽然心存畏惧,但还是依令行事,从工具箱拿出纸笔负责同步进行记录。 我的视线匆匆扫过尸体,心中估算着死者死亡时间总共也就15个小时左右,所以除了肢体有些僵硬现象之外,就没别的大问题了。在秦烟雨的协助之下,我很快就将尸体的外衣成功去掉了,只留下一具白生生的尸体径直躺于解剖台上。 “静静,等会儿我边说你边记。”我说完之后,抬手指着死者的脖子中间部分,“你们仔细看脖颈处那道较深的暗红色围绕状勒沟,居于脖子的中部,只有尸体趋近于平躺时才能形成,考虑到死者属于下跪式缢死,能肯定这是吊起死者的缢痕,而且尸身上的尸斑不太均匀,主要集中在身体的下半部分。” 白静静在我说话时就开始了同步记录,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生怕有啥会遗漏的模样。 我用最短时间观察完尸表特征,又从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一把解剖刀,伴随着“刺啦”一声肌肤碎裂的声音响起,解剖工作正式拉开序幕。我还是采用了惯用的一字式手法,下刀处为尸体下颌部位的正中间,向着胸腹腔至肚脐侧的位置工整地一道划开。这种手法的优势是能直接观察到胸腔有无液体存在、液体颜色等,心肺等重要脏器也在附近,能快速检验完五脏六腑。 我又专门检验了一下死者的脖子,主要是想知道死者的脖子处,除了绳子造成的兜住弧外,还有没别的外力伤痕。我右手持刀顺势将死者的皮下组织划开,血液一下子便在皮肤和组织之间流动起来,这是明显的出血反应,也是死者生前缢死的证明。 我担心白静静不知道怎么记,便一边动刀一边说:“颈部被绳子勒住的部位软组织出现损伤、出血现象,喉头黏膜出血。”片刻之后,我又成功打开了死者的口腔,“特别标注一下,死者的舌骨有骨折现象。” 随后,我继续检验死者的颈部,发现其颈总动脉内膜出现横形破裂,正好位于缢痕下方。 “以解剖结果来看,死者为缢死,而且是生前缢死。”我对秦烟雨跟白静静说道。 说完之后,我又继续解剖死者的胸腔和内脏,发现死者胸腔中的血液呈暗红色且处于流动状态,内脏有明显的淤血现象,这属于窒息死亡的征象。尸体身上除了缢痕外,就只有双手手腕和脚腕上的红色勒痕。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本心,我再度持刀划开了死者的手腕和脚腕,但预想中的血液流动并没出现。换句话说,手腕处和脚腕处的勒痕是死者死后才出现。这就让人非常不解了,倘若死者生前没被束缚住手脚,那人是怎么被吊起来的呢? 与此同时,有人敲了敲解剖室的门。透过门窗,白静静发现敲门者竟是背着包的程华龙。 没想到远在案发现场的程华龙都回来了,看来我解剖尸体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可解剖就是一个漫长的工作,一旦进入其中,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不过,程华龙既然能从案发现场赶回来,多半是对照组出结果了。 “秦烟雨,你继续解剖死者的内脏,看有没别的线索。”我对秦烟雨命令道。 “好,如果我搞不定,你一会回来接手。”秦烟雨从我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解剖刀说。 我微微颔首表示答应,其实法医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主刀的法医在解剖过程中不能被迫停下,因为这可能会影响解剖结果。但就目前发现的几个线索来看,死者死于缢死基本上没跑了。所以,剩下的工作也就等于一个流程而已,不过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想知道程华龙弄出来的对照组数据,毕竟他手中的结果对于案件定性至关重要。 第13章 致命圈套 我身上的防护服都没时间脱,只将白色的手套脱下,直接赶到了解剖室外。 “阿龙,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呢?”我看着程华龙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所以我就赶回来了。”程华龙背着双肩包喘着粗气道。 “阿龙,辛苦你了,对照组结果如何?”我打量着眼前满头大汗的程华龙。 程华龙没时间解释太多,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将那台警用相机拿了出来。 尽管白静静没留下协助他,但为了让他提高取证效率,就把相机暂时借给他用。 “天哥,你自己看吧。”程华龙先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然后才将相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相机时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红印,看来为了对照组结果,他确实牺牲了不少。 我打开相机一看,画面上除了满是灰层的圆木外,表面还出现了多条显眼的磨损痕迹。 “这些都是我根据你们提供的重量做的对照组。”我一边翻看照片,程华龙一边在旁边解释,“前面一张是死者所在悬挂点的参照组。” 于是,我又赶紧将照片往前调了一张,可依然感觉不可思议,因为死者所在的悬挂点上并没出现磨损痕迹。简而言之,死者生前压根儿就没挣扎过,仿佛已经提前预料到自己最终的结局。 “果然如我所料。”程华龙异常坚定地说,“我现在敢打赌,死者应该不是他杀。” “不是他杀?”白静静此刻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的身后,“这怎么可能?” “还是同样的问题,若有人想勒死你,你会不反抗吗?” “你强词夺理,难道你自杀时就不会因痛苦而挣扎?”白静静反驳道。 我来回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被面前的二人给吵烦了,便开口喝道:“好了,你们俩别吵了,我刚才进行过尸检,死者双手的印痕是死后才捆绑上去所致,现场绝对还有第三者出现过,但根据今早的视频画面,现场很明显只有陈志峰一个人。” “不过,悬挂点上没出现摩擦痕迹是咋回事?”程华龙还是有些糊涂。 “先别激动,说到这儿,静静你不是和秦烟雨在解剖室吗?”我打量着她问道。 白静静这时拍了一下脑门,朝我说道:“烟雨姐有新发现,她让我过来通知你。” “什么新发现?”程华龙激动地问道。 “我不告诉你。”白静静傲娇地说,然后转身面向我,“烟雨姐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东西。” 听到这儿,我眼前顿时一亮,然后立马转身冲向解剖室。 “秦烟雨,有什么发现?”我瞧见秦烟雨换下了装备,显然解剖工作早已结束。 秦烟雨将一个透明的器皿递到我面前,里面有一团白色的粘稠物和药片状物体。 “这玩意是我从死者胃中所取,具体的成分目前不明。”秦烟雨把器皿放回了桌上。 “这大概是安眠镇静类药物。”程华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我面带疑惑之色,撇过头问身后的人:“阿龙,你怎么能确认?” “天哥,我读警校期间还选修了药剂学,基本上一看便知,结合颜色跟形状很容易分辨。通常这类药物比较常见的有巴比妥类、苯二氮卓类(如安定、利眠宁等)、吩噻嗪类等,而且一般人都能轻易搞到手。”程华龙盯着器皿内的东西回答道。 “你能确定死者胃内的药物为什么类吗?”秦烟雨提出心中的疑惑。 “现在不能,我需要去实验室鉴定一下。”程华龙摇了摇头回答道。 “快把身上的东西都换下来吧,解剖工作都完了。”秦烟雨看着我说道。 我赶紧把防护服脱下丢到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一次性用品。 程华龙离开之后不久,白静静便一直拿着相机在反复观看,并意外找到了可疑之处。 白静静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数倍给我看,因为在死者身后的地面上出现了大片水渍,可当时在现场根本不存在这滩水。而且室内环境都比较干燥,屋顶亦不可能会漏水,这水又从何而来? “我怀疑这水渍,应该是人为所致。”我用手调试着相机,再次放大那张照片。 “难道这水和死者的死因有关?”白静静笑着打趣了一句,“莫非他还是溺死的不成?” “溺死?”这俩字儿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水和死者到底有啥关联呢? 当我眼看就快要想明白时,程华龙突然再次闯了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经过我的专业鉴定,这里面的药物是利眠宁。”程华龙手里拿着一张分析报告说。 “利眠宁就是传说中的安眠药吗?”白静静睁大着双眼,问站在对面的程华龙。 “对,利眠宁除了能治疗失眠外,还有抗焦虑、镇静的作用,常用来治疗焦虑性和强迫性的神经官能症,对于神经衰弱之人有非常好的疗效。”程华龙怕鉴证科的小伙伴们听不明白,又专门补充了一番。 “焦虑或者神经衰弱?”我的脑子再次灵光一闪,然后转身离开解剖室。 “天哥,你要去干啥呀?” “我去联系救兵!” 我让技术部的兄弟分析陈远近期的通话记录,发现死者与本市的人民医院有频繁联系。 我让技术部的同事以查案为由联系市医院,成功拿到了陈远的个人病例,发现他确实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不过,从陈志峰的那个直播视频中,根本看不出陈远有此类疾病的特征,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天哥,有啥新发现?”白静静见我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 “弄明白陈远的死因了?”程华龙喝了口水问道。 过了好半晌,我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陈远可能死于自杀。” “自杀?”白静静听着有些不可思议。 程华龙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少神气。”白静静对程华龙翻了个白眼,“天哥,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 “首先悬挂点上没出现摩擦痕迹,因为死者服用了利眠宁。至于是谁让他服用或是死者自己主动服用,目前都还无法确定。经调查发现陈远患有神经衰弱,所以他本身就可能携带药物。” “随后,通过陈远手脚上的那些印记,在我尸检之后证明是死后受捆绑所致的痕迹,但绳子却不翼而飞,原因其实很简单。”我用眼睛依次扫过在场之人,“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绳子。” “没有绳子?”白静静睁大双眼质问我。 “你们没忘记死者身后的水吧?水就是造成印记的东西。” “水能造成这个?”程华龙为此深感好奇。 “说起来还是静静给的我启发,她之前无意间提及‘陈远莫不是溺死’,我突然联想到,在这地方不可能溺死,可水会是别的形态吗?假如死者生前手脚都被冰块束缚,同样会造成死后被束缚的假象,现场自然就不需要人出现了。”我信心十足地分析道。 十几分钟后,鉴证科收到了一个重要的通知,经王明与刑警队的兄弟们突审,获取了陈志峰的口供,他和陈远本来是铁哥们,但自从二人的直播大火之后,就常因分钱问题而吵架不合。其主要的原因是陈志峰声称自己负责逗哏,捧哏的完全没鸟用。而且就在案发的前一晚,二人还大吵了一架。不过,二人事先就约好一早去案发地拍视频。陈志峰本以为陈远不会去,所以就想干脆独自完成拍摄。可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了陈远的尸体,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沦为嫌疑犯。 其实,早在陈志峰去之前,陈远就已经去了。由于陈远长期被陈志峰压迫,导致神经衰弱。就在案发前一天,他终于忍受不住,利用一贯的特殊直播手法,走上一条栽赃陈志峰谋杀他的自杀之路。他用自己的生命布置了一个圈套,想让陈志峰身败名裂,但终究还是百密一疏,阴谋未能得逞。 案子虽然成功破获可我的心头却更加不安,我甚至有暗中猜测过陈远这种犯罪方法,是不是裁决者所教呢?但这次我看了看手机,并没收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犯罪预告,估计裁决者也会消停一阵了。 第14章 河岸腐尸 今早八点五十分左右,王明在东华市东城区执勤期间接到片区的出警通知,有人报案称于长龙河岸发现一具腐烂的死尸。鉴证科一行人带上各种出现场的工具和相关证件,我负责驾驶那台suv一路鸣笛开道,火速抵达了案发现场,下车后便瞧见周边聚集着不少围观的群众。 我领着几位手下穿过警戒线,发现河边有一块白布,很显然尸体被打捞上来了。 “老王,现场什么情况?”我成功挤过几个警员,对着提前到现场的王明问道。 “八点五十我接到出警通知,有人报案说河边有浮尸,我先赶了过来。”王明如实答道。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秦烟雨随意看了一眼不远处。 “暂时还没有。”王明长叹一口气道。 “了解,现在案子由我们接手。”随后,我转身朝白静静说,“你跟阿龙去开工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白静静跟程华龙看着我齐声答道。 不一会儿,白静静用相机拍照时发现死者只穿了一只球鞋,还有一只下落不明,脚上的鞋也因为淤泥变脏了。她指着死者的脚说:“程华龙,等会找一下死者的另外一只鞋,如果没找到要告诉我。” “好。”程华龙点点头然后侧着脸问我,“天哥,这具尸体估计是在河中溺死的吧?” 我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快步走上前去掀开了白布,结果尸体的口鼻外布满了蘑菇状的泡沫,整体均呈淡红色细小均匀,属于典型的溺死症状。直到我观察完尸体之后,斟酌了片刻才说:“观察尸表能初步断定为溺死,但溺液还无法确认,要弄清真实死因,还需全面检测。” “溺液?”程华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天哥,你说的是水吗?” 我沉默好一阵才解释道:“严格来说不算水,它其实是一种能致人溺死的液体,溺死的液体有很多类,包括各种液态物质。常见的有水、汤、尿 、酒、油等,大到海洋,小到江河小溪。说来说去,其实只要是淹没了口鼻外孔,并且吸进了阻塞呼吸孔道能致其死亡的液体,都称之为溺液。” “原来如此。”程华龙边点头边感叹道。 “天哥,死者从河中打捞上来,溺液会是河水吗?”白静静紧接着问道。 本来正在观察河水流速的我经她这一问,连连摇头道:“我们现在要先弄清楚死者是生前入水,亦或死后入水。假设为生前被人强行溺死,那溺液就不一定为河水,可能会是任何液态类的东西。” “你会分辨生前入水或死后入水?”白静静一脸好奇地追问我。 “这个问题很复杂,要解剖尸体之后才能知道,眼下你们俩先干活。” “遵命。”程华龙丢下这两个字后,便拿着痕迹提取仪在现场周围展开搜证。 白静静撇了撇嘴,也手持相机开始现场固定工作,她的心情有些小郁闷。 半个小时后,固定完现场的白静静把相机递给我:“天哥,你看这些泡沫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她的相机看着放大数倍的特写照片,果然死者的口鼻上沾有不少东西。 随后,程华龙不知从何处突然跑过来:“白静静,你的活儿干完了?” “呵呵,早完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慢如乌龟。”白静静冲程华龙冷嘲热讽道。 程华龙刚想还口,恰好我刚看完照片转身盯着他:“阿龙,你痕迹提取完了?” 程华龙没回答,直接火速溜走了。我看见他小跑到河边,掏出一个玻璃制的容器取水样。 我又重新回到白静静身旁,将相机递给她道:“静静,你拍的泡沫为蕈状泡沫,它还有个别名叫蟹沫。正如它的称呼一样,好比是螃蟹嘴里的泡沫一样,粘性较大,不易破灭,所以才会堆积成蘑菇状。” “天哥,你知道具体的形成原因?”白静静很好奇地追问道, 我微微点头笑着说:“略有了解,这种泡沫的形成是因为溺水过程中,呼吸道黏膜受到水(溺液)的刺激而分泌出来的粘液,然后与呼吸道中的空气相互作用形成的气泡。但是,在没有受到外力的情况下,气泡会一直积抑在胸腔里面,根本不会外溢。” “我们都没碰过尸体,咋就溢出来了?”白静静歪着脑袋说。 “估计是打捞队捞尸时压迫了死者的胸腔,气泡随呼吸道上涌而出。”我想了想答道。 “天哥,你简直是刑侦奇才,好像每个领域你都懂。”白静静大力称赞道。 “因为我们要为死者洗冤,不懂这些可不行。”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对,此乃从警的初心。”白静静又扭了扭脖子,“天哥,你继续说说这泡沫吧。” 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暗自推算了一番才说:“这种泡沫其实是生前落水的征象,若死于夏季通常死后1天左右才出现,春秋季节则为1—3天之内,以此类推冬天自然是3—5天。” “这么说来死者死了1天左右?”白静静皱着眉头问我。 “但也不排除超过一天的可能。” “超过一天?” “对,可能是2或3天。”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你想搞清死者的入水顺序吗?” “想啊!”白静静整个人明显兴奋了不少。 “行,咱们继续开始后续的侦查工作。”我拍了拍手命令道。 “好,天哥,你赶紧给我安排任务吧。”白静静非常激动地催促我。 “天哥,腐尸案现场太难搞了,差点把我累死。”程华龙从不远处跑到我跟前抱怨道。 “臭小子,你物证搜集完了吗?”白静静非常不爽地质问程华龙。 “早搞完了。”程华龙轻拍着手里的工具箱补充道,“对了,剩下的那只鞋我没找到。” “明白,毕竟我也没指望你能找着。”白静静白了程华龙一眼,双手叉腰道。 “够了,你们俩消停会儿,查案为当前的头号大事!”我望着身旁的二人厉声警告道。 我话音刚落二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同时冷哼一声,然后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之中。 恰逢此时,不远处的秦烟雨独自提取完相关物证后,就提着工具箱朝我走来。 我看着身旁的白程二人吩咐道:“下面的工作流程,你们都仔细听一听。” 程华龙跟白静静同时点头,连带着秦烟雨在内,三个人全然一副听我命令的模样。 “蕈状泡沫现象,只能佐证为死者生前入水的线索之一,其余线索要靠解剖。” “不过要先排除别的死因,才能推断出溺水的先后顺序。”秦烟雨紧跟着补充道。 我对秦烟雨微微一笑,舔舔下嘴唇说:“没错,还需明确入水前、溺水过程中有没别的暴力作用,包括自杀或者先自伤、自用毒物等手段未达到死亡目的再投水。他杀溺死的案中,以先投毒、扼颈、勒、打击等手段让死者处于濒死状态,然后才抛入水中的案件也发生过不少。” 我继续观察脚边的尸体道:“尸体的皮肤有皱缩、膨胀现象,还出现了淡红色尸斑。” “这尸斑的颜色咋看起来不对劲儿?”秦烟雨道出心中的疑惑。 我没回答秦烟雨提出的问题,而是抬手指着尸体问众人:“你们知道尸斑的成因吗?” “天哥,这个我知道。”程华龙抢先一步鼓足勇气说,“人死后全身血液循环停止,导致血液只能依靠本身的重力,向尸体血管等部位的低下部位流动、沉积,导致皮肤出现血液颜色的斑块。” 当程华龙说完之后,秦烟雨顺势接过话茬道:“对,正因如此漂流在水中的尸体不断变化,自然会影响血液沉积,这些其实均是外界因素。” 我为了让大家能更快弄明白,亦跟着补充道:“内部原因是皮肤浅层肌肉受冷水刺激而收缩,压迫到浅层血管,让血液很难汇集。溺水时难免会呛水(溺液),水通过呼吸器官融入血液,从而使血液浓度变淡。肌肤的浅层组织受冷水刺激,耗氧能力降低都会使尸斑出现缓慢跟颜色偏淡。” 话音刚落,我将手放在尸体的肩膀上,对着面前三人道:“你们帮我一下。” “天哥,你要弄啥子?”白静静依然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翻转尸体。”我很冷静地回答道,最终在大伙的努力下,尸体被翻了个面儿。 我又再次观察尸体好几分钟之后,才开口分析道:“死者的尸斑已经开始呈现出暗紫色,而且变换尸体的位置后没出现转移情况,所以尸斑已经到了浸润期(第三期),死亡时间绝对超过了24小时。” 随后,我又从工具箱拿出一根温度计,插进了死者的肛 门。 “天哥,你又要探肛温推算死亡时间了吗?”白静静见状追问道。 “对,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我随口回答。 “我知道,今天的温度维持在20c左右。”白静静掏出手机看了看气温。 “眼下不需要室外温度。”我见状忍不住笑着提醒道。 “啥?”白静静的小脸都绿了,“天哥,你一定是在逗我。” “静静,我没有开玩笑。”我一脸无辜地说道。 秦烟雨自然趁机讲解道:“静静,方才用的尸检原理是尸体直肠在死者死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随之下降。之前那宗案子测量室温的原因,是由于包围死者的为室内空气温度,所以当时才决定用室内温度当参照组。” “我懂了,因为死者死于溺死,所以我们要选择河水的温度。”白静静想了想说道。 “没错,但这前提必须是死者为生前落水。”秦烟雨道出要靠河水测温的关键条件。 “我能初步确认死者是生前落水,开始用水温进行对照组吧。”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半晌之后,我又将体温计拔出来问道:“程华龙,河水的温度平均值为多少?” 程华龙手上早就拿出了一个温度记录表:“最近两天风和日丽,河水温度比较恒定,均温在18c左右。” 我听到数据后看着刚拔出来的温度计,面露微笑道:“具体死亡时间为26小时。” “天哥,你又用了之前的推测手法吗?”白静静问道。 “这次不是。” “不是?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这次由于尸体所处的位置特殊,所以我用了比较均衡的方式。” “均衡的方式?” “大家都知道通常人死后,尸体自身的产热程序会停止,热量才开始向周围的环境进行放散,直到与环境温度相同才会停止。”我顿了顿又继续补充,“而尸冷的进展取决于环境的温度、尸体衣装情况、尸体内热量和死亡原因等。” 第15章 死因鉴定 “在春秋季节,成年人尸体每小时大约下降0.83度。水中尸体每小时下降3~4度;在高温季节室外尸体,死后几小时内尸温还能上升。但是,尸温平均每小时下降维持到0.58度;死后5~16小时,产热完全停止,尸温平均每小时下降0.97度;死后16~24小时,因为尸温与环境的温差缩小,尸温下降变慢,平均每小时下降0.54度。” “老大,你说简单点呀,听起来太复杂了。” “行,有个公式能代换,就是死后经过时间(小时)=37度-尸体直肠温度/0.83*系数。” “而这个系数,在春季为1,夏季为1.4,等到冬季时就是0.7。” “我刚测出死者现在的直肠温度为15.4c左右,而眼下为夏季,0.83后面所乘的系数为1.4,等于15.4/0.83*1.4,恰好得出数值为11,然后用37度减去,自然能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了。”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天哥,你这就完了?”白静静偷偷心算了老半天,也没整出啥结果来。 “你是不是傻?我也暗中算了一遍,确实是26小时。”程华龙不可思议地望着白静静。 白静静见有人骂自己,用手锤了程华龙的背一下:“你才傻!” “暴力女,你下手不能轻点?”程华龙揉着后背大叫道。 “谁让你骂人,活该被我打!”白静静直接扭过头,不理会程华龙。 程华龙揉完背部看向秦烟雨:“现在死亡时间差不多确认了,紧接着咋办?” 此时,秦烟雨自然看向了我,明显是想让我来个拿主意。 我打量着尸体缓缓提议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我认为眼下要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可惜其面容已经高度发肿,身份亦特别难以辨明。实在不行咱先回去解剖尸体,看能否获取更多信息?” “那咱们先回吧,反正现场也勘查完了。”秦烟雨在说话间,已经提起了手边的工具箱。 按照惯例离开之前,自然会反复确认现场没遗漏任何蛛丝马迹,方由我驾车带着众人往回赶。尸体则由当地殡仪馆的车负责运送,此刻正紧跟在我的车后。这台运尸车是王明特意联系的交通工具,也为方便我们科室加快破案速度。我在停车期间运尸车的员工把尸体卸下后,还将尸体直接送到了解剖室。 随后,重案鉴证科全员换上装备赶往解剖室,齐齐站在放有尸体的那张解剖台前。 “我要开始解剖了,你们准备好没?”我的视线依次扫过对面三人。 白静静和程华龙一听我要解剖,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同时小声答道:“准备好了。” “从死者面部的浸泡程度来看,估计是在腐化二期阶段,额头处有明显的伤痕。”说话间,我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卷皮尺,仔细量了下死者额头上的伤口长度,“死者的伤口长约4cm,造成这类伤口的应该是某种钝器。” 或许因为是浸泡时间太长,皮肤已开始发涨,但依然能看出伤口的边缘很规整。 我拍了几下尸体的背部继续道:“死者背部出现不规则的三块淤青,并非一般尸斑,明显是外力导致。” “天哥,你看下这是啥伤痕?”在我检验背部时,白静静突然指着死者的脚部位置。 我自然顺着白静静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在无影灯的强光照射之下,死者的脚踝部位出现了数条非常细碎的伤痕。这些伤痕呈竖状由上往下,宽细互相混合在一起,关键是每一条的长度也都不尽相同。 我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伤痕图片,然后说道:“这是和比较硬的外物摩擦造成的伤痕。” 我为确保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便迈步到死者的脚踝处,用手抚摸几下伤痕:“死者生前应该和人进行过激烈搏斗,而且还被凶手恶意伤害。从头部和脚部的伤痕能初步推断,死者的头部遭过钝器重击,尸体曾被强行拖拽过一段距离。” “我们现在就把检验报告提交给老王?”程华龙问道。 “现在还太早。”我摇了摇头,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仍需继续深度尸检。” “死亡时间和死因不是都定了吗?”程华龙有些疑惑地问我。 “前面的均为初判,当下还没确定是生前亦或死后入水。”秦烟雨边摇头边说。 “秦烟雨,你全力配合我。”我指指死者的衣物,让她除掉外衣,以便我进行解剖。 “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秦烟雨慎重地点点头,然后用手开始脱去死者的衣物。 由于尸体皮肤开始出现褶皱、膨胀,秦烟雨为了不破坏尸体上的东西,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外衣给脱下,出现褶皱皆因尸体长时间浸泡于水中。这些现象在气温20c左右,约过2小时方可自然发生;手掌、足底角质化层厚的部分约经24小时才会出现。 “这不对吧?”当秦烟雨把尸体的衣物完全脱掉后,白静静突然发问道。 “怎么了?”经她这突然的举动,大伙儿都有些不明所以。 “尸体的皮肤有问题!”白静静指向尸体的皮肤说。 不过,我并没发现异常之处,看着白静静说:“你详细讲讲咋回事?” 白静静换了好几口气才说:“天哥,你没发现死者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吗?” 此话一出口,我顿时恍然大悟,再次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鸡皮样的隆起。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程华龙问道。 “正常个鬼,鸡皮疙瘩不是只有活人才起吗?”白静静惊魂未定地说道。 “难道你想说她还没死透?”程华龙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一脸惊愕地问道。 白静静吞了口唾沫,使劲儿点点头,这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秦烟雨这下才明白啥叫隔行如隔山,赶忙解说道:“静静,你别太大惊小怪,这属于正常状况,因为人体入水皮肤受到刺激,毛囊竖毛肌收缩,使它呈鸡皮样隆起。这说明死者的皮肤和肌肉还没进入生物学上的死亡,自然会有所反应。” 我瞧白静静还是不太清楚,笑着举了个例子:“如果你还没理解,就想想蛇被砍头后的场景,当蛇被砍头后依然会蠕动很长一段时间才停止。这不能证明蛇还未死,只是它的肌肉还未进入生物意义上的死亡,而且至少一天之内,蛇的嘴巴会处于张开状态。若有人用手去触碰蛇嘴,就会被砍掉的蛇头死死咬住,这都证明了肌肉的生物死亡和大脑死亡时间并不同步。” “天哥,你这一说我就懂了,等于脑部神经还没死亡。” “对,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由于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我开始重新分配大家的工作,在解剖前需固定死者的面部、测量身高、提取指纹,有必要的话还要提取血液等,这些因素都能对死者身份的鉴定有大作用。所以,白静静拿走了专用的测量尺,开始测量死者的身高,程华龙就配合秦烟雨收集死者的指纹。我最终负责汇总所有数据,排除掉无用的信息后,才会结合新的线索重建犯罪现场。 “烟雨姐,死者手中貌似抓着什么东西?”程华龙在收集死者指纹时说道。 秦烟雨闻言凑过去一看,死者的右手完全弯曲呈拳状,这是死后出现的尸体痉挛现象。 “这是死者临死前的肌肉痉挛现象。”秦烟雨又仔细看了看死者的手,里面全都是肮脏的泥沙,然后对程华龙命令道,“阿龙,你先将死者手中的泥沙提取出来,进行专业的物证分析,针对死者具体的落水地点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好。”程华龙很快便开始了行动,因为死者的手已经僵硬,所以提取起来较困难,他花了不少时间。 在程华龙提取泥沙时,白静静也刚测量完死者的个人特征数据,她开始向我汇报相关数据:“根据我的测量结果,死者身高163cm,之前被摘除下来的破损衣物为白色衣裙,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像20岁左右。” 我微微点头之后,从工具箱取出手术刀,准备进行解剖,在开始前问道:“阿龙,死者的血液取了没?” “还没。” “你赶紧取个样。” “好。” 程华龙赶紧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针状物,开始进行血液的采集。 不知不觉五分钟过去了,我主动开口说道:“各自讲一下你们的进度。” “指纹、血液收集完毕!”程华龙手上的针状物里已装满了红色血液。 “身高收集完毕!”白静静亦紧随其后回答道。 “微量物证提取完毕!”我看着秦烟雨把最后一根小试管装入了密封盒。 “好!”听完众人的汇报,我认为时机成熟了,就右手持刀开始解剖,等解剖完成死因基本上便可确定。我采用的还是“一”字式解剖法,随着一阵“滋滋”的撕裂声,尸体的解剖工作正式开始。 在余下三位成员的注视下,我首先切开了死者的气管部位,边切边说道:“静静,你拿个本子专门记一下,在尸体支气管内有明显的泥沙和溺液(河水),肺部出现明显的气肿,有肋骨压痕,肺部的颜色由暗灰色变成灰红色。” 白静静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记录,她写完后冲我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我见状自然会心一笑,看了眼尸体,继续往下说:“我们之前就已经检测到死者口鼻处有大量泡沫,并且呈现淡红色,而且压迫胸腹腔,口鼻外孔有大量泡沫样液体流出。这是因为肺部水肿形成,现在能确认死者肺部水肿是因吸入过多的溺液(河水)所致。” 与此同时,我用刀将死者的肺部缓慢切开,有大量的溺液(河水)和泥沙流出。 我指着这些流出来的东西说:“死者的器官大量溺液吸入,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肺脏可呈水肿、气肿现象,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及窒息性点状出血,全属于生前入水的征象。” 说完之后,我又指了指刚提取出来的内脏,对程华龙吩咐道:“阿龙,等会儿你把这些东西都拿去鉴定一下,看看里面有没硅藻,最好跟之前打捞上来的溺液(河水)一起鉴定,对比下硅藻类型。” “明白。”程华龙左思右想还没明白,他开口问我,“为啥要鉴定打捞尸体处的溺液?” “鉴定原因我知道,为了确认真正的死亡地点。”白静静朝程华龙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程华龙自然不太相信,质问白静静道:“我看你是瞎猜的吧?” “我没瞎猜,因为之前的尸骨案也是如此。”白静静翻了翻白眼说道。 程华龙听到白静静的回答后,回忆起尸骨案的关键细节,也跟着连连点头。 我发现二人争吵结束了,又重新开始:“静静,我说你记,死者左右心内血为左淡右浓。” “血红不应该是一样浓度吗?”白静静写完之后,歪着脑袋反问我。 “没错,我们都知道,活人全身的血液都会经过静脉回到心脏的右心室,然后经过肺动脉再回到左心室,再由左心室经过动脉流到全身组织,最后流回右心室。这样无限的循环之下,人才能获取营养和排除废物。” “不过,我们初步断定死者属于溺死,所以在溺死前会吸入大量的溺液(河水等液体)。溺液透过肺泡壁进入血管,使血液变淡。这些血液回到右心室时,大量的液体从血管壁进入之后,静脉血又突然变浓了,这些血回到右心室后,铁定比左心室的要浓。” 白静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人体构造真复杂。” 我不禁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因为死者体内的溺液为淡水,迫使血球膨胀破裂,然后导致血红蛋白散在血浆中,使血浆由淡黄色变成血红色,以致心内膜、血管内膜被染红,会影响心脏两边血红蛋白浓度。” “天哥,你这又属于啥原理?”程华龙听到我的解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知道他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又耐心解释道:“其实就是肺内溺液经肺循环进入左心,使左心内血液变稀。在等量血液中,左心血比右心血红细胞数量少,血红蛋白含量变低(可比右心低25%—40%),溶血的血红蛋白常把左心和主动脉内膜染红。” 综上所述,我得出一个结果——女死者身高为163cm,年龄24岁左右,26小时前溺水。 第16章 分析流速 两个多小时后,我将尸检报告提交到王明的手中,后者看了反而觉着有些头疼。 “你们能确定一下尸体的源头?”王明一边翻阅报告一边说。 我挠了挠额前的头发说:“尸体的源头?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我处理的溺死案并不多,为了让王明更方便报告案情,我开车带着鉴证科成员重返现场。 许久之后,我们一行人依次下车,我跟程华龙拎着各自的工具箱来到了河边。 我望着湍流的河水道:“阿龙,接下来就靠你了,分析完流速赶紧划分出死亡区域。” 因为程华龙的副业是分析师,关于测量数据和取值,就如同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 测量水流速度的方式有多种,程华龙所知道的大致有两种:颜色示踪法和盐液示踪法。 颜色示踪法是河流测流速的常见手法,通过给流体注入染色剂,如红墨水,在初始位置倒入染色剂并记好时间,选定某一位置当终止位置。直到染色后的流体到达时记录时间,就能求出水流的真实流速。反复多进行几个重复,方可确定此段距离内的平均流速,这种方法同样简便易行,误差比浮标法小很多。 盐液示踪法是在上游某一位置给径流中注入盐液,同时采用秒表计时,通过布设在下游的电极来感应盐液,由连接在电极上的灵敏电流计显示出来。借助时间差和距离,成功推算出该段距离内的流体速度。 “阿龙,你准备用啥方式测水速?”我看着傻站在身侧的程华龙问道。 程华龙没有回答我,他从工具箱拿出一个三层结构的架子,下面是一些缩小版的船桨。 光见到这个玩意就让我心生疑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测量水流速度的工具。 程华龙组装好那个三层架子后直接放到水中,不一会儿才对我讲解道:“天哥,咱们要经实测流速(一个断面上多点实侧流速),才能准确估算流量。” 我没听明白他是几个意思,直接追问道:“你用的什么方法?” 程华龙清楚我不太懂他这个领域,赶紧回答道:“我手中的仪器是ls25-1型旋桨式流速仪,它的工作原理是,当水流作用到仪器的感应元件(桨叶)时,桨叶即产生旋转运动,而且水流越快,桨叶转动越快,转速与流速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函数关系,即v=f(n)。所以说确定水的流速,只要准确测出仪器桨叶的转数及相应的时间便可。” “现在你要干什么?” “这要多处的检验数值,我要换个地方测,才能有更加精确的数据。”程华龙边测边说。 我看了看程华龙手中的仪器,上面有测量数值的显示屏:“能说下仪器的工作原理吗?” 程华龙见状摇摇头,然后朝我说:“这个仪器的工作原理,实际上是测量在预定时间内流速仪的桨叶被水流冲动时所产生的转数。桨叶的转数是利用仪器的接触机构转换为电脉冲信号,经由导线传递到水面部分的计数仪器计算出结果。” “桨叶每转20转,接触机构触碰一次,计数仪器会发计一次信号,测量者统计此信号数,并乘上20倍数,算出流速仪桨叶的实际转数。用停表记录该转数相应的测速历时‘t’,并以历时‘t’除转数‘n’,即得旋桨的回转率‘n’。最后,把此回转‘n’乘以水力螺距‘b’,并加上仪器常数‘a’,最终的数值则是实际流速。” 最开始时我大致还能理解,但程华龙说完后我就懵了,首次感受到领域间的巨大差别。 我揉了几下太阳穴,他这番话让我很头疼,因为我完全没听懂。 “阿龙,你来一下。”等程华龙走过来后,我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不能说人话?” 程华龙“哎哟”一声摸了摸脑门儿,他讪笑着说:“现在河水的流速一般是0.5米/秒~3米/秒,河中间靠近水面处的流速最大,两边的流速稍微减缓。假设尸体一直在中间处漂流,所以我要去河中间跟河边多测几次,最后算出平均值就行了。” 听完这段话,我冷笑着说:“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少装神弄鬼!” 程华龙尴尬一笑,开始继续测量,最终确定水流为1.5米/秒,结合死亡时间为26个小时之前,仔细算起来恰好是2.34公里。凭借这些真实的数据倒推回去,发现尸体源头竟是在上游2.34公里的龙山小区。 当然,为确保调查工作能顺利进行,还专门让王明通知了几位警员一起同行。经过仔细确认,死者叫李茜,为龙山小区附近的一位居民。李茜是一名外省的务工人员,来到东华市是为了打工挣钱,与她一同居住的还有其男友雷宇。 结合李茜生前有进行过搏斗和被钝器击打的伤痕,所以雷宇成了头号嫌疑人。 王明与一干警察当机立断,申请相关文件将他逮捕。不过,当他知晓女友的死讯时,先是感到震惊和不愿相信,还以为众警是在跟他开玩笑,直到确认无误后开始痛哭流涕。我和王明共同参与审讯,我发现雷宇的微表情很正常,并没任何撒谎的迹象。而且对于杀人抛尸之事,雷宇果断否认。他声称和死者在前天大吵一架,死者一气之下出走,就一直没回过家。 “其实以前我们也吵过,可那都是在气头上,等气消她自然会回来,最长时间也就是两三天。所以我那天没咋当回事,你们一定要查出真凶,你让我干啥都行!”这段话我在审讯时印象最深,乍听之下没什么。不过,我后来仔细一想,这话隐约能听出二人的关系不咋样,估计李茜还有被家暴的可能。 我了为证明自己的推测,专门让白静静将之前在现场拍摄的照片拿来给雷宇认。 雷宇仔细看了好几遍照片,除了身上的几处伤痕外,别的伤痕均全部否认。 “在离开之前,我警告过她别走,但她就是不听,所以我为了留住她,迫于无奈才动了粗,但小心力气使大了些,这个你们能理解吧?不过,头部的伤跟脚伤和我没关系,这铁定是凶手搞出来的呀!”雷宇说话时,情绪很激动。 据雷宇的口供,暂时无法排除他的犯罪嫌疑,毕竟他是明面上最后一个接触李茜的人。 “这个雷宇很明显有家暴倾向,我看李茜的死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还说什么不小心力气大了些?身上都给整淤青了,这还算不小心?天哥,我认为凶手百分之八十就是他!”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越说越激动。 “我有不同的看法,凶手应该不是雷宇。”程华龙一边敲击键盘一边继续分析,“尽管他有家暴倾向,但这作案手法实在过于粗暴,假如他是凶手早跑了,天哥还专门进行过微表情分析,也没看出啥撒谎的迹象。” 白静静本来就很火大,听到这番话,立马质问道:“如果他是请人作案呢?” “你这叫强词夺理,你咋知道他请人作案了?”程华龙一脸不悦地反驳她。 “好了,你们别吵了。”我赶紧制止二人无用的争吵,因为这案子还要从雷宇身上下手。 “天哥,你确定雷宇没撒谎?”白静静问完后,不禁有点后悔,这样问貌似不太礼貌。 我似笑非笑地说:“无论真假,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咱们去做个实地检验。” 在我的申请之下,鉴证科全员到雷宇和死者的房间进行检验,希望能有些额外收获。 “咱们主要找找雷宇的房内有无钝器。” “钝器?” “大致是圆滑型的触口,比如棒球棒、扫把棍子等,反正是圆的就行。” 不出片刻,众人便来到雷宇和死者的房间。房子不算很大,空气中还有股消毒水味。 白静静直接跨入房内,将所有圆形可造成重击的棍子都搜了出来。不过,很明显这间房里这种棍子比较少,收获其实并不大。相比之下,程华龙就要冷静许多,他穿戴好防护道具后,拿出鲁米诺液体开始四处喷,连搜出来的棍子也喷了。 “根据我们检测出来的线索,死者在生前和人进行过激烈搏斗,头部受过重创,那么棍子上一定会有血迹,地上也应该会残留滴状血迹,而且从死者脚踝处的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击倒后(可能眩晕)被人拖拽过,地上自然亦会存在长条状血痕。”程华龙开始检查和分析道。 我看程华龙跟白静静很用心,就没过多干预二人的勘查工作。 随后,我在秦烟雨耳边低语几句,后者听完就匆匆离开了。 与此同时,程华龙喷了半天,都没发现血痕,连白静静搜出来的棍子上也不见血迹。 “怎么会这样?”白静静顿时失落了不少,她心中充满疑惑,可无人能为她解惑。 “白静静,原因很明显,雷宇并非真凶手。”程华龙继续进行着推理,“而且这地方离最近的一条河至少还有1公里左右,若雷宇真杀了李茜,他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尸体转移到河边吧?” 白静静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较真反驳道:“不对,这里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因为太干净了!” 这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者是秦烟雨,接通耳语几句之后,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后,我打断了面前二人的对话:“静静没说错,这儿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天哥,莫非你早就知道了?”白静静张大着小嘴看向我。 “第一案发现场已经确认了?”程华龙也紧跟着追问。 “你们能挨个问不?”面对二人的连番追问,让我不知道先回答谁才好。 “先回答她的问题吧。”程华龙偷偷瞄了一眼,他发现白静静的手在暗中握拳。 我很清楚白静静特别爱搞怪,摇了摇头对她说:“其实我也刚刚才知道。” “跟我们的检测结果有关吗?”程华龙推测是因为这头有结果,才肯定那边为第一现场。 “有一定的关联性,因为早在我们来此之前,便根据雷宇提供的时间段,通过小区监控发现了死者的身影。她当时的状态确实不太稳定,也符合雷宇的描述。不过,她出小区后便不知所踪了,在各个监控都没找到她的踪迹。后来小区的保安说,这片儿没有监控录像的地方只有一条直通河边的小道,而且他在案发当天还碰见过女死者,死者独自朝着河边走去,从此就没见过她了。” 第17章 赌博成瘾 “天哥,你的意思是案发现场位于那条小道?”白静静觉得这案子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刚才秦烟雨给我打电话,说在小道上发现了一只鞋,恰好跟女死者的能凑成对。”我特别冷静地回答道。 白静静此刻就有些委屈了,她带着哭腔说:“天哥,你早知道这地可能不是案发现场,还让我费劲儿查啥?” 见到白静静委屈的模样,程华龙瞬间就乐了:“白静静,凡事都存在例外,天哥让我们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程华龙,你是想说我没啥用?”白静静说着即将暴走,小拳头已经在空中挥舞了起来。 程华龙赶忙躲闪到我的身后:“你错了,我们来搜证能积累出现场的经验。” 我自然会借驴下坡,立马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阿龙没说错,毕竟我们破案的工作就是宁可错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对于可能的线索,一定要严谨地排查。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搜查不算白费。” “至少减轻了雷宇的嫌疑,而且排除了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 “天哥,你这就是在狡辩!”白静静扭过头,她朝我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我耸了耸肩裤子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来电人还是秦烟雨,我接通后脸色变换数次。 “天哥,看你脸色不太对劲,难道又发生啥事了吗?” “静静,秦烟雨有了新的发现。” “在第一案发现场吗?”程华龙问道。 “不,她说是在死者的身上。” “发现了什么?” “在死者的衣物碎片里发现了非常短的毛发。” “非常短的毛发?”程华龙皱眉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相片,“照片上的头发都要披肩了,咋来的短发?” “短发会是凶手的吗?”白静静又转念一想,喃喃自语,“死者不是被抛入河中溺死了吗?毛发咋还在?” 众所周知,毛发包括全身各部位的毛,毛发分为毛根、毛囊、毛干、毛尖等,毛根和毛囊在皮肤里。而毛干从外到里面有三层,最外面一层叫做小皮,由鱼鳞状的一片片小皮顺着毛尖的方向叠加而成,中层的叫做皮质,中心的部位就叫髓质。毛发沾附的可能性有很多,但不外乎就是毛囊沾黏,还有衣物材质的沾附性等,但想满足所有条件就很难。 我沉思好一阵,才安排道:“阿龙,你等会儿把工具箱留下,单独回去一趟,协助秦烟雨鉴定毛发。”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出发。”于是程华龙把自己的工具箱递给我。 “天哥,你跟我不回去吗?”白静静问道。 “静静,我们赶往现场,看会不会有新的收获。”我轻扬手里的工具箱说。 “好,那我们就去出现场。”白静静轻轻拍了拍手说。 于是,鉴证科的成员兵分两路,我和白静静到河边的小道,程华龙空手打车回局里,各自开始了新的调查。秦烟雨为保护现场,已经提前通知相关人员,安排周边警察围起了警戒线。我拉起警戒线,与白静静相继进入现场,第一眼就瞧见了球鞋。白静静负责把球鞋装入随身携带的物证袋内,随后我们俩每走一步都会发现被碾压的痕迹,明显是激烈打斗而形成,沿着肉眼可见的痕迹往下搜寻,在一堆沙石附近还残留着浅色痕迹。在来现场之前,我预想过可能会遇见的状况。所以,程华龙当要离开之前,我特意留下对方的工具箱。 我打开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把黑伞(白天检测血痕准备的半封闭式布伞)撑开,然后拿出鲁米诺在浅色痕迹的沙石上面来回喷洒许久。不一会儿之后,奇迹便出现了——这些浅色石头在黑伞的笼罩下,发出淡淡荧光。 然后,我让白静静收好发出荧光的沙石,准备带回警局进行分析。 “若球鞋和血迹都确定属于死者,遇害点肯定在此处。”我看着眼前的沙石道。 “天哥,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侦查方向应该没错。”白静静一手拎着一个物证袋说。 原本我打算返回局里,结果意外发现对面有个人在坐着钓鱼,便马不停蹄朝那人冲过去。 “天哥,你要干啥去呀?”白静静拎着东西大叫道。 我没理会白静静的呼喊,径直奔向锁定的目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名四五十岁的男子。 “等一等,您千万别抓我,我立马走人。”可对方见到我的瞬间,快速将鱼竿收回手中。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身穿制服,加上又是狂奔而来,明显让钓鱼人心生误解了。 “别误会,我是一名正在查案的警官,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我赶紧拿出证件说道。 看了我的证件,他放下心中的戒备道:“只要你不抓俺就好,有啥问题随便问。” 我收好自己的证件,长吁一口气。这时,白静静也跑了过来:“天哥,你跑那么快干啥?” “静静,我走访群众呢。”为了避免误会,我又补充道,“大哥,您经常在这钓鱼?” 钓鱼人歪着脑袋回答道:“没错,俺经常在这儿钓鱼。” 我抬手指指对面发现球鞋的地方问道:“大哥,你仔细想想,前天是否瞧见对面有人坠河?” “前天?”面前的男人想都没想就说,“俺前天见到了。” 白静静突然变得很激动,她满怀期待追问着:“具体过程你看到没?” “有,反正当时有一男一女,好像两个人在激烈争吵,然后男的还动了手,最终那姑娘掉到了河里。” “掉进去了?你确定不是被男人推下去的吗?”我皱着眉头追问钓鱼人。 “推下去?俺看着不像呀。” “你凭啥这么肯定?”白静静继续追问。 “因为后来俺瞧见那女的又被救了。”钓鱼人拍着胸脯说。 “救上去了?”我和白静静面面相觑,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对。” “有没可能她后来又掉下去了,只是你没看到?” “不可能,俺每次来都待上大半天。”钓鱼人肯定地说道。 “如果那男的让你再见一次,能成功认出对方吗?”我很谨慎地问道。 “因为俺是远视眼,只要见着人,肯定给你认出来。”钓鱼人憨笑着说。 “好。”我转过头问白静静,“你身上有带雷宇的照片吗?” 白静静摇了摇头:“没带,照片全都存档警局了。” 白静静话音刚落,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程华龙。 “阿龙,有啥新发现?”我接通电话问道。 “我们用了抗人类毛的血清反应法进行鉴定。” “结果如何?” 程华龙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结论是兽毛。” 我让钓鱼人留下联系电话,便迅速带着白静静离开河岸,火速赶回警局。 白静静将收集的球鞋和沙石给程华龙鉴定,我把雷宇的照片发给了钓鱼人。 “怎么样?”等待许久,我才见到程华龙从实验室出来。 “鞋子跟血液确实属于死者。”程华龙回答道。 我听罢长叹一口气:“可眼下情况就变复杂了。” “有啥不对劲的地方?”秦烟雨一脸不解之色。 “据我的调查,雷宇和死者曾发生过争吵,可没杀人嫌疑。”我将在河边调查到的线索一一道出。 “女死者是在雷宇走后才掉入河内?” “对,从目前仅存的线索来看,凶手确实另有其人。” “天哥,我也检测完了死者手中泥沙的硅藻类型。”程华龙插了一句嘴。 “结论怎么样?” “跟打捞处的硅藻类型有差别,分析硅藻类型后,可以确定为落水处。”程华龙说道。 “这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需要你来说?”白静静直接补刀道。 “不是,我意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程华龙摆了摆手说。 “什么现象?” “我们上次的尸骨案曾使用过,硅藻是一种单细胞的水中浮游生物,具有坚硬的硅质(二氧化硅)化的细胞壁,壁外皮有各种花纹,细胞内有一个核和多个黄褐色的色素体。所以,硅藻的细胞壁有很强的抗腐蚀能力,这是我鉴定硅藻的基础。” “这些连我都知道,赶紧说正题。”白静静说着,举起了她的拳头。 “你别急。”程华龙换了换气,继续说,“生前溺死的过程中,硅藻会随溺液进入呼吸道,然后通过肺泡壁进入体循环,而遍布全身许多脏器。” “你是说?”秦烟雨好像有点明白程华龙的意思了。 “你们过来看一下先。”程华龙神秘兮兮地带着所有人进入实验室。 “看什么?” 程华龙放了两台显微镜在实验台上:“第一个是死者泥水中测出来的硅藻,另一个是内脏中的硅藻。” 秦烟雨听到程华龙的话,赶紧冲过去将视线分别放在两台显微镜上。经过详细的对比之后,显微镜下显示出完全不同的硅藻类型。前一个条状点状居多,后一个相对较少,结果却以矩形和椭圆形居多。 “通过上面的显示结果可知,死者并非溺死在河中。”程华龙道出最终结果。 就在此时,我也接到钓鱼人的电话,他确认那天自己所见的男人就是雷宇。 “你能确定死者内脏中的硅藻类型源头?”我挂断电话赶紧问程华龙。 “能,我经过调查,只有死者小区中的自来水最符合。”程华龙回答道。 结果,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王明,短信内容为:雷宇的住所早就转租了! 我把手机收好,这个消息让案子有了新的突破口,命令道:“我们立刻去雷宇的新住处!” 后来,我们在雷宇的新住处里发现了大量死者的血迹,还有袭击头部的碾面棍。 最终,在我和王明接连不断的高压审讯下,雷宇无法承受压力而选择招供。他说是自己沉迷于赌博,差一把就能赢回来时,女死者却说没钱了。一气之下,雷宇就对她拳脚相加,还将她的脸往水盆里塞。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将人给溺死了。 雷宇为逃避责任,他一天清早秘密将女死者抛尸河中。后来,他意外发现有钓鱼男子这个目击者,他就联合一个朋友穿着女死者的衣服演一场戏,想借此逃之夭夭。不过,他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小伎俩被水中的小硅藻给拆穿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雷宇做了坏事必然难逃法网。 第18章 诡异香味 鉴证科全体成员一大早就很忙碌,这才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上级让出现场的通知,说是附近有大案发生。我们自然不敢懈怠,纷纷带上各自的工具箱之后,立即快马加鞭前去现场。直到上车后,我才收到上级消息。原来,现场位于东华市的三环龙凤天堂小区。这天堂小区自修建以来,对外宣称都是什么交通便利或购物天堂,而且附近有不少学区房,连全国数一数二的私人科研中心也才一街之隔,为本市或外市人梦寐以求的最佳住所。 鉴证科的成员在我的带领下,提着工具箱,绕过了车水马龙的三环地带,径直进入了传说中的天堂小区。随后,我看到一帮警察围在一个地方。原来,案发现场的房号很有意思——a馆1组团1栋11—11号。我只看了一眼,单凭这种房号来说就知道死者的身份很特殊,自然也明白为何是大案且紧急了。 “黄海,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率领众人走到一个警察背后,还伸手拍了对方的腰一下。 “早上我们接到报案,说科研中心有人死亡,报案人为死者的同事。”黄海回头冲我说道。 “死亡原因有提及吗?”秦烟雨看了一眼黄海追问道。 “还没,我队里的法医说,死者口鼻处都有淡红色的泡沫。”黄海将目前唯一的线索道出。 “红色泡沫?”白静静联想起之前的案子,她低头喃喃自语,“难不成还是溺死?” “绝不会是溺死。”黄海直接否定了白静静的猜测,“死者死在家中,并且很安详地躺在床上。” “不是同事报案吗?人没死在科研中心?”我眉头紧皱反问道。 程华龙有些惊异,他瞧着黄海继续发问:“死者没被绑在床上?” “你们问的这些情况都没有。”黄海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烟雨瞧着刑警队能提供的线索太少,不悦地说道:“阿龙,别问了,我们进现场吧。” 程华龙赶紧扬扬手里的工具箱:“行,我看还是现场搜证最靠谱。” 白静静还站在原地纠结,不知道寻思着什么事儿。 黄海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问道:“小妹子,你咋会推断成溺死呢?” 白静静小脸一红,挠了挠头回答道:“我纯属瞎猜,因为很久前我们破过一个溺死案。” “你还是太缺乏办案经验,有时间多跟我学学。”黄海对白静静说道。 “其实,也不一定是溺死才会出现淡红色泡沫。”我在听到二人的讨论之后,又边走边说,“通常情况下,只要是肺水肿或者充血,就会伴有淡红色的泡沫出现,例如疾病或者外力刺激等。” “天哥,还是你厉害,基本上啥东西都懂。”白静静冲我咧嘴一笑。 “你认为死者口鼻上的也是淡红色泡沫?”黄海揉了几下鼻子问道。 “黄队,我在没见到尸体情况下,自然不敢妄下定义。”我笑着如实回答。 我们一干人等在说话期间,也成功抵达案发现场——11-11号房间。 结果我们刚踏入房间,除了尸体的腐臭味外,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刺激性气味。 “天哥,你闻闻空气里有啥味儿?”白静静用右手捂住了鼻子问道。 “应该是尸臭。”我也跟着闻了几下答道。 白静静则皱眉又闻了闻,然后自言自语道:“天哥,我觉得除了尸臭味之外,还有别的味儿混在其中吧?” “没错,房内确实还混杂了一股怪味儿。”我的鼻翼轻轻耸动,也是边闻边扫视四周。 “老许,你说会是某种杀人的毒气?”黄海凑上前问我,他依然用手死死捂住鼻子。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他说:“先不管这些,时间不等人,静静,我们也开始工作吧。” 白静静从背包里拿出相机,走进死者的房间,开始边拍边固定现场,之前进来的程华龙也与她联手取证。而我径直来到死者的床边,正好发现秦烟雨的右手拿着一把放大镜,蹲在地上对尸体进行详细检查。 我定眼看着死者那种相当诡异的状态,确实如黄海之前所言,死者此刻正安详地躺在床上,其口鼻处也确实出现了淡红色的泡沫。但面部表情却扭曲到了极致,两道眉毛死死拧成一团,一双眼睛睁开老大,眼球仿佛要从眼眶爆出来,嘴巴张大到能放下一整颗鸡蛋,仿佛临死前遭到某种巨大的惊吓,才会造成这等恐怖死状。 然后,白静静跟程华龙又开始搜查死者的房间,房间居然非常整洁,也没发现任何打斗或挣扎过的痕迹。当我蹲到尸体旁边时,那股子怪味儿更加浓了,但我依然没分辨出是啥味儿。 接下来,我则慢慢站起身,迈步走到窗户边,发现窗户紧闭不说,而且还处于反锁状态。 “我们来之前,房门和窗户是打开的吗?” “报案的人说只看见门没关。”随行的黄海翻阅着相关的现场记录本,“发现死者的是他的同事,说是因为收到了死者的短信,然后就火速赶过来一探究竟。谁知报案者抵达时人已经死了,见到死者的死状他当时也吓惨了。” “短信内容你有吗?”我开始揣摩案子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当突破口。 “有,你自己看吧。”黄海说着将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这是我们提取的证据。” 我定睛一看,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救我。 “老许,你说会不会是他杀?”黄海见我看了没说话,他小心问了一句。 我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对黄海说:“黄队,你确定房间里的窗全部反锁了?” “对。”黄海非常坚定地回答道。 “他杀的情况下不可能反锁。”听到黄海的回答,我补充道,“目前看来,能排除陌生人作案了。” “天哥,听你的推断,难道是熟人作案?”白静静望向我问道。 “假设凶手在房中的话,那他作案后该咋出去?”我反问白静静。 “天哥,可报案人说门是打开状态,不能是凶手杀人后潜逃?”程华龙挠着后脑勺说。 “不,你别忘了这地方的特殊性,一般陌生人可进不来。”我摇头反驳道。 “根据我尸检的情况来看,死者自杀的可能性较高。”秦烟雨刚完成尸检工作补充道。 “自杀?” “没错,我目前更赞同秦烟雨的推测。”说着我指了下尸体,“不过,你们看死者面容处于惊恐状,口唇没出现暗红色,尽管有明显的淡红色泡沫,但根据现场环境能肯定绝不是溺死,很有可能是病死或突发疾病。” “如何确定是病死还是突发疾病?”白静静看了眼尸体问道。 “当务之急是搞到死者生前的病历,分析下有没什么会致死的疾病。”我道出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但死者同事收到的求救短信该如何解释?”程华龙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阿龙,事要一步步来,短信的问题后面再说。”秦烟雨并没在此事上深究,“我们继续靠尸体找新线索。” 说话间,秦烟雨继续检查尸体,发现死者身上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随后,她便眯着眼睛说道:“死者身上的尸斑呈现出不规则状,还伴随着黑紫色点状出血,尸斑并没有凝固的迹象。” 程华龙听后反而更加疑惑,他心中悄悄算了下时间,才开口说:“可我们从接到相关通知起,再到抵达现场,死者的死亡时间加起来根本不足12个小时,这会就出现了青紫色的尸斑,很明显出现的太早了。” “过早?”白静静盯住程华龙问,“你知道是啥原因所致?” “导致尸斑过早出现的原因很多,比如疾病或者中毒。”程华龙站在药剂师的角度回答道。 “中毒?”我自然也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死者的死状过于诡异。 “眼下死者中毒迹象并不明显,我认为是疾病死。”秦烟雨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一下,你们判断死者死于突发疾病?”黄海面带疑惑追问道。 秦烟雨见状赶紧解释:“就以现场的尸表情况来看,我们推测死者有可能是突发猝死。” “猝死?”黄海没涉猎过这个专业领域,早就一头雾水了,“既然为猝死,该如何证明?” 秦烟雨沉思好一阵,才解说道:“黄队,其实这个不太好证明,因为猝死只是一种死亡征象,并非一种具体的死因。造成猝死的原因太多了,常规猝死的特点有三种:突然性、意外性和非暴力性。” “一般猝死机制为急性心脏性死亡和急性脑死亡,急性心脏死亡系睡眠中迷走神经的兴奋性增高对心肌的节律性、传导性、收缩性起到抑制作用,反射性引起心跳停止。” “急性脑死亡为睡眠中迷走神经兴奋性增强,使心率减慢、血压下降、心搏出量减少,再加上冠状动脉痉挛、急性心肌缺血、心肌收缩力减弱,更加重了脑供血不足,甚至脑缺血缺氧,而导致购抑制加深睡眠加深,由昏睡到昏迷不可逆转而发生睡眠中脑死亡。”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静静也还没听明白。 “静静,刚才我说了,就以不久前检验出来的尸体现象看,死者很有可能是突然发病而死。”秦烟雨说完又顿了顿,两道柳眉紧蹙,“但现在我并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病,死者的现象为突然情况,而经过异常短促。” “而且从发病到死亡,一般不超过24小时,但猝死常在几秒至几小时之内发生,其中发病后仅仅几十秒的时间之内便死亡的,我们称之为即时死。”我认为秦烟雨的说法过于专业,于是又开口解释道。 “死者是突然死亡,才会有现在这种征象?”黄海当警察多年,还是头回听说即时死。 “如此一来,死者就是自然死亡?”白静静看了看秦烟雨问道。 “在完全排除暴力死及别的死因前,还无法轻易下结论。”秦烟雨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案例,她便直接进行补充,“国外曾有过类似案例,比如有人突发性急促死亡,固然属于猝死的特点,可某些非自然性暴力性死亡,也存在明显的急性死亡特点。” “按照你的意思,依然不排除谋杀的可能?”白静静语出惊人。 “我也说不准,咱还是看最终的解剖结果吧。”秦烟雨长叹一口气道。 我看讨论无果,直接提议道:“行了,都别妄加猜测了,先将尸体带回去解剖。” “好,我马上安排一下。”黄海说着就去联系收尸车了。 “天哥,你看这是什么?”就在这时,程华龙突然提着个透明的纸袋拿到我面前。 我透过透明的纸袋,发现了一片奇怪的物质。因为它总体分为两侧,内侧为白色,外侧很明显是这个物质的表皮,除了有很多的根须之外,还有点像叶纸质,轮廓近圆形,掌状深裂很明显,裂片大概有6片的样子,倒披针形至顶端渐尖。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轻轻摇了摇头,“你咋找到这玩意儿的呀?” “估计你们都忽略了它。”我顺着程华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一个垃圾桶。 白静静突然站出来,指着程华龙说:“你这个药剂师咋特爱翻垃圾桶,翻来翻去有啥用?” “谁说没用了?”程华龙被这么突然针对有点猝不及防,然后拿出了另一个透明的袋子解释,“这里还有一些渣滓,很明显和这一袋中的物品是同一类型。想必死者生前有使用过这个物质或者被别人用过,保不齐跟死者的死因有关联呢?” 第19章 电锯开脑 “程华龙,你是强行和死因搭关系。”白静静一脸不屑地说道。 “白静静,你不相信的话,自己过来闻一下,这味跟我们进门时一样。”程华龙说着,就将透明口袋打开。 “切,谁要闻垃圾的味儿,你赶紧给本姑娘拿开。”白静静捏着鼻子,连连挥手,让程华龙无法靠近。 在程华龙打开的瞬间,一股怪味就冲入了我的鼻子里。 “阿龙,拿来让我看看。”我为保险起见,就立刻喊了一嗓子。 “好。”程华龙赶紧把东西递给我。 我拿过透明袋反复闻了几次,发现味道更为浓烈。不断来回在脑中疯狂思索,终于将这个味道给成功锁定,它有点像杏仁味儿。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没搞错,又拿着口袋给秦烟雨嗅了嗅,并开口问道:“秦烟雨,你闻闻是不是杏仁味?” 秦烟雨闻了好半晌,方才点头说:“确实像杏仁味。” “不对,我见过杏仁的模样,它很明显不是吧?”白静静非常诧异地反问道。 “没事儿,咱把尸体跟它都带回去。”我相信现场遗留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程华龙忽然对着我说:“天哥,尽管房间没被反锁,但我在门把手上发现了第二个人的指纹,而且浴室门口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确认属于死者,但另一个目前还无法确定。关键死者手中还抓有一块浅蓝色布料,我怀疑是凶手衣服的一角。” “浅蓝色布料的来源你找到没?”我没想到程华龙还找出这么多关键的线索。 “暂时没有,我会继续往下调查。”程华龙自信满满地回答。 “你们谁都别拦我,赶紧让我过去!” 我突然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正严肃地望着我们几个人。 “你是谁?”黄海抬头盯着对方问道,他与面前的女人也是初次见面。 还没等中年女人回复,黄海拿出腰间的步话机吼道:“小江,你什么情况?怎么能随意让人进现场?” “黄队长,别怪小江警官,因为我是钟志明的母亲。”中年女人依旧一脸严肃。 “钟志明?”这回让我心生疑惑了,转过头对着黄海问道,“钟志明是谁?” 黄海用手指小弧度地指了指房间中躺着的尸体,没有开口正面回答。 很明显,床上的死者正是钟志明。女人向众人身后望去,结果下一秒,她就开始失控了。 “这是命案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黄海试图阻拦对方。 “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中年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按照相关的程序,我们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解剖。”秦烟雨冷声说道。 “解剖?”中年女人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你们不能留他一个全尸吗?” 秦烟雨定了定神,回答她:“我怀疑他是非自然死亡,我们有必要为此展开调查。” “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不能这样做。”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非常理解,一位母亲听到自己孩子死后还要被解剖,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但根据1979年9月10日卫生部重新修订发布试行的解剖尸体规则第二、三条规定,可以进行尸体解剖的尸体有以下几种,分别是:普通解剖(仅限医学和其他教学,分别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和死者生前有遗嘱或者家属自愿提供解剖者);法医解剖(涉及刑事案件、急死或者突然死亡,有他杀或者自杀嫌疑、因工农业中毒或者烈性传染病死亡涉及法律问题的尸体)。 所以,我为案子能顺利侦破,又耐心解释道:“女士,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但按照相关的法律流程,死者有他杀或者自杀嫌疑,我们警方有权将尸体进行解剖。这是对您和死者负责,也同样是对法律负责,希望您能理解。” 尽管死者的母亲不情愿,但依据法律规定,她只好看着我们和运尸车运走钟志明的遗体。 过了半个多小时,钟志明的尸体就躺在了解剖室的解剖台上,我依然是本次负责主刀的法医。经我的初步观察,死者的口鼻处有淡红色泡沫之外,后面就没啥有用的线索了。于是,我快速将死者的外衣全部褪下。 眼下,除了之前发现的那过早出现的尸斑外,并没在尸体表面找到明显外伤。话虽如此,我还是照旧用手稍微按压了一下死者的尸斑,看见按压时尸斑稍稍出现了褪色迹象,而且众人合力将死者翻身之后,同样发现死者身上的尸斑有转移。 “天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程华龙看着那一大块尸斑问道。 我自然也在打量解剖台上的尸体,深吸一口气说:“先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 说着,我专门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一下:“死者眼睑浑浊,尸僵蔓延至全身,暂时没出现缓解的迹象。” 然后,我持刀径直用标准的一字式解剖术开始进行解剖。我成功划开死者的胸腔之后,并没有着急去检测死者的那些内脏,而是首先划开死者的尸斑,尸斑处立即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我说了一句:“尸斑处于扩散期(二期尸斑),所以死亡时间初步断定为12~24小时。”。 白静静则拿出相关的记录本,一边跟着我的解剖动作固定线索,一边同步记录结果。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程华龙提问道。 “既然死亡时间已初步确认,我们能开始分析死者的真实死因了。” “天哥,你准备从何处入手?”白静静已经将之前的尸检结果记录完毕。 按照我以前的解剖手法,通常习惯先从死者的胸腔处下刀,但今天却是先解剖尸斑。而且这具尸体最为明显的现象是口鼻处有淡红色泡沫,所以胸腔的位置自然比较其次了,难免白静静会有此一问。 “眼下最明显的线索是那些淡红色泡沫,自然要从死者的肺部入手。”我持刀解说道。 但在下刀解剖之前,我首先敲开了死者的口齿,其结果却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死者的口腔局部出现了严重的肿胀腐烂迹象,就跟特殊的炎症有些类似。于是,我为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又径直划开了死者的喉部,同样存在相同的情况。 我暂时停止了解剖,因为我闻到咽喉处正散发出一股杏仁味,甚至比现场的还浓烈很多。 “天哥,你怎么停手了?”程华龙见到我停顿下来便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右手握刀成功取出死者的胃,我想确认胃内有没会发出杏仁味的物品。 当刀打开胃的瞬间,就有了意外发现,因为胃内非常干净。这是至少死前一天没进食的现象,而且干净到只有一些没有消化的白色、红色的粘液。根据我师父传授的经验,我很清楚这些白的、红的都是药物。非常幸运,还存在一两片没完全消融掉的药片。可惜最终并没在胃内找到杏仁味的物品,那只存在一种可能:死者生前吃过并已被消化。 不过,我也明白法医断案不能靠猜,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必须对死者进行全身检测。 “阿龙,你今天找到的那个东西检测出来了没?”我突然转过脸问身旁的人。 “那个经过检测,确认那玩意是木薯。”程华龙随口回答道。 “木薯?” 程华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放大版的木薯,而且表面长满了大量的触须。 “木薯轮廓近圆形,掌状深裂几达基部,裂片为3-7片,倒披针形至狭椭圆形,顶端渐尖;叶柄长8-22厘米,稍盾状着生,具不明显细棱;托叶三角状披针形,种皮硬壳质,具斑纹,光滑。”程华龙迅速说出一堆数据。 “你说了这么多,赶紧给我讲重点!”白静静在一旁相当不耐烦。 程华龙撇了撇嘴:“木薯原产巴西,现在全世界都有种植。木薯的块根富含淀粉,是工业淀粉原料之一,所以可以食用。木薯存在时间已有百余年,通常有枝、叶淡绿色或紫红色两大品系。” “哼,就你知道的东西多,臭显摆啥呀?”程华龙还没说完,白静静就吐槽道。 “白静静,你现在是啥意思?”程华龙表示有些不服。 “你说那么多,简而言之就是可食用吧?”我插嘴提问道。 程华龙有些尴尬地看向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确实可以吃。” 白静静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因为这是阿龙从垃圾桶里找到的东西,她根本没啥兴趣。 “我认为,木薯绝不是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之一。”我看着另外几个人说道。 随后,我马上有指着死者的肺部:“因为死者的口腔和呼吸道内出现了肿胀发炎。” “可他的死亡时间连24小时都不到,不会出现这种情形吧?”程华龙苦着脸问道。 “很显然,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老大,你怎么看?” 我没有回答秦烟雨,而是继续用刀直顺着死者的胸腔往下划开,将其肺部给取了出来。 “死者的两肺出现了明显的急性充血、水肿,而且还伴有小范围的出血小点。”我越往下继续解剖,内心就越没有底气。因为现在死者的死因很奇怪,很像他杀的同时又像疾病死亡。 为能找出真正死因,我硬着头皮继续解剖死者的心腔,心腔内五鸡脂样凝血(指血液于体外形成或死后血液中白细胞、血小板及红细胞凝集形成的凝块)。我仔细观察数次后,侧着脸对白静静嘱咐道:“我边说你边记,死者的心脏质软、松弛,两侧心腔扩张,心腔内充满暗红色流动性血液,各瓣膜、乳头肌无异常,心肌间质水肿,心尖钝圆,心外膜下脂肪沉着,并向心肌间质浸润,心肌萎缩,心肌有小血管炎,局灶性心肌间质炎,窦房结周围炎或呈缺血性病变,还可见关小动脉内膜增厚等病变,伴有心肌小灶坏死,心肌纤维萎缩、变性。” 白静静的笔在纸上飞速记载,伴随着我的深度解剖,越发感到奇怪,因为死者的肝、脾、肾、胃肠等内脏器官都充血严重,肾小球球囊也有扩张现象。我便继续开口说:“死者胸腺淋巴组织增生,肾上腺皮质变薄,并且呈束状带。” 说到这儿,我直接从手边的法医箱里拿出一个锯状的大家伙,首先在死者的头颅处横向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白线,然后用右手拿着锯子小心翼翼地锯了起来。整个解剖室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除了锯子和头颅之间“吱吱”的摩擦声外,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关于这种最原始的处理手法,我曾经在师父某次的解剖现场见识过,本来可以用专门开颅的器械。可我清楚那样很容易破坏脑部的组织,影响到后期案件的性质判断。所以这次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小心翼翼地锯死者的头颅,场面可谓相当震撼了。 不一会儿,我便将死者的头颅完全取下。众人都瞧见死者的脑部出现了脑充血情况,并且微血栓也已形成,神经细胞缺血性变。我和秦烟雨对视一眼,显然我们都明白造成的原因。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的头颅盖给安回去,并用线重新缝上。因为如果是像秦烟雨跟我猜测的那样,尸体马上会归还回去。 可我依然不死心,打算最后一搏,继续用刀划开死者的胰腺,胰腺体出血功能没丧失。 见到如此情景,我不禁有些丧气。胰腺体虽然能出血,但依然没起到丝毫逆转性作用。 “阿龙,将内脏都递给我。”我指了指放在器皿中的心、肺等内脏。 “行,马上弄。”当程华龙把内脏完全置入胸腔后,我与秦烟雨联手缝补尸体。 “老大,你这是?”程华龙虽然不太懂法医解剖学,不过今天的流程明显没走完。 “缝补尸体。”我忙着手里的活儿,头也没有回地回应道。 “天哥,这尸体算解剖完了吗?”白静静同样一脸迷惑地追问道。 “嗯。”我暗暗点了下头,手里的缝补动作并没停下。 “这次的解剖结果如何?”白静静舔舔下嘴唇,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然后又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相当失落。 “天哥,你别叹气,结果到底怎么样呀?”白静静的心中早已急疯。 第20章 剧毒木薯 在秦烟雨的辅助下我成功缝补完尸体,从解剖台的右手边拉出一大块白布,开始轻轻揩拭解剖刀跟开脑电锯,苦着一张脸对白静静说:“结果不太乐观,我们没找到能证明死因的器质性病变(指多种原因引起的机体某一器官或某一组织系统发生的疾病,而造成该器官或组织系统永久性损害),也没中毒和外伤等暴力死证据。” “什么意思,莫非你找不到证据?”程华龙追问道。 秦烟雨这时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无奈地解释道:“种种结果表明,死者可能是死于青壮年猝死综合症。” “青壮年猝死综合症?”程华龙问道,“世上真有这种病?” 秦烟雨沉思好一阵,才回答道:“这只发生在青壮年中的症状,大多数青壮年男性死后找不到病变可解释的死因,其主要特点有:绝大多数为健康的青壮年男性,这种症状以20~49岁为主,死亡的特点为在睡眠中突然猝死,而且死前会出现惊叫、呻吟、打鼾、呼吸困难、口吐白沫等,还有的会在睡眠中平静死亡,又称之为眠中猝死。” 见到程华龙和白静静疑惑的神情,秦烟雨紧接着解释道:“一个青壮年猝死综合症致死之人,即使经过系统的尸体解剖和检查,也无法找到证明死因的器质性病变。” “天哥,本案依然算自然死亡?”白静静望着我问道。 我颇为无奈地耸耸肩: “在没有别的铁证之前,只能暂定为自然死亡。”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没有证据无法推动侦破进度。 “接下来咱们干啥?”程华龙问道。 “假如找不到新线索,这具尸体就要归还给死者家属。” “我总感觉死者更像被人毒死了,只是咱们还没找对侦查方向。”程华龙说了一句。 “还有那条短信,我们眼下也没搞明白。”白静静跟着说道。 “就以短信来说,死者若是自然死或自杀,发一条短信给自己的同事?这样属于什么动机呢?假如是死者事先知道自己要被人杀害,不可能我们在案发现场,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找不到。”我低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详细说说你的想法。”秦烟雨转过脸注视着我说。 “很简单,我很赞同阿龙的说法,发短信会是凶手想误导我们?” “后边你有啥打算?”秦烟雨问道,“如果短时间内还没线索,尸体马上就要归还了。” “其实,我想检测尸体身上有没有毒素。”程华龙鼓起勇气提议道。 “对了,顺便查下有没溺死的可能性。”白静静也跟着开玩笑道。 “行吧,那你们俩好好搞。”秦烟雨也不好打击二人的自信心,唯有选择支持,“猝死虽然是病死,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突然死亡。有的是因为暴饮暴食后死去,常被怀疑中毒死。还有的是因与人争吵、斗殴后当场死亡,常见于街头斗殴、夫妻不和等原因。” “我师父曾破过一宗性器质性病变的案,根本不算猝死,而是暴力死亡,还属于他杀。”我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程华龙仿佛被颠覆了三观。 “师父说那名死者为男性,年龄52岁,身体健康,可某天早上突然暴毙身亡。” “根据当年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两侧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明显,狭窄达到了四级,心脏褐色枯萎,心肌纤维弥漫性萎缩,颈部扼痕,伴有颈部皮下、肌肉出血,两侧甲状软骨上角骨折、右侧舌骨大角骨折、颈动脉内膜断裂,两侧球、睑结膜点状出血(塔雕氏斑),脑充血。” “最终结果呢?”程华龙问道。 “师父证明死者是遭人扼死,确实属于他杀。”秦烟雨对她的师父简直佩服到了极点,“因此,认定猝死必须先排除暴力死亡,虽然有严重器质性心脏病存在,疾病不一定是真正死因。所以,阿龙你要加油啊!” “嗯,是你们俩大展身手的时候了。”秦烟雨对程华龙和白静静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从鉴证科建立以来,很少见到二人如此合拍的情形,我心中的压力也松了少许。 其实,我何尝不清楚案子没表面那般简单。不过,我能做的都做了,结论依然不太如意。 程华龙带着木薯和死者内脏上提取出来的组织,前往物证实验室进行检测。 为防止过程中有意外发生,我与秦烟雨紧随其后,一伙人从解剖室转场到物证实验室。 随着实验室玻璃房门的关闭,程华龙在里头独自开始了物证检验。首先,他检测了死者胃内的白色药片。只见他取样之后,将取样的药片进行了离心处理,不过还需等待结果。紧接着的工作,大家都比较熟悉。他将一切准备完毕,把从内脏取出来的组织挨个排列,然后将其放置在离心机器中,进行了离心处理。成功获取清液后,再点滴到显微镜的载片上,用玻璃片压平,放置入显微镜里。 然后,程华龙开始旋转着显微镜上的焦距,并且不断调整载片的距离。很显然,这是在寻找硅藻。尽管检验硅藻是白静静的玩笑话,可程华龙没有因此忽视。不过,他早已轻车熟路,所以也没花啥功夫。最终结果为体内无硅藻,彻底排除溺死可能。 刚才的溺死检测很简单,但毒物检测都是繁琐工序。因为人在中毒后,如果尸检没发现的话,那能断定这毒多半是无色无味。如此一来,范围就超级广泛了,而且每种无毒物的检测方式都不同。按照秦烟雨的推测,程华龙接下来会把毒物全都检测一遍,实际跟碰运气差不多。不过,很可惜每个测试都没结果,程华龙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众人准备放弃时,白静静突然向程华龙提问道:“臭小子,木薯你化验了?” “化验它干啥?”程华龙皱着眉头说。 “如果死者有食用过它,会不会导致死亡?”白静静大胆假设道。 “你的意思是?” “你之前说过木薯能食用,我猜它如果跟死者胃内的药片有化学反应呢?” “其实,重点在于到底什么药会有杏仁味?”程华龙喃喃自语道。 “你不知道?木薯本身就有杏仁味。”白静静说着,抬手就想给程华龙一巴掌。 “食用木薯?木薯有剧毒,需要清理干净才可食用。”说话者是实验室的管理员老吴。 程华龙听着一下子就懵了:“老吴,你说那玩意有剧毒?” 程华龙提出的问题,立马引起了我和另外两位成员的注意。 管理员老吴眯着眼睛,仔细想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凡是一种物质,在一定的条件之下,较小剂量地进入到人体中,发生化学或者物理变化导致机体功能障碍,都会导致人离奇死亡。” “一般人都知道木薯淀粉能吃,可惜其根块含有氰酸毒素,需经过漂浸处理。”说着,老吴抬手指了指放置在玻璃瓶堆中的叶状物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瓶子里应该就是木薯根块吧?” “氰酸毒素?”程华龙仅在瞬间便恍然大悟了。 “阿龙,你抽什么风?”我看着身旁的他。 程华龙一脸兴奋地说道:“氰酸以氢化合物以氰化钾、氰化酸为常见,均是剧毒。还有氢化乙腈、丙腈等,在科研部门被广泛使用。” “科研部门?”听到他的解释,我突然想起附近的科研部,碰巧死者也在里头任职。 程华龙点了点头,然后才接着往下说:“不少植物种子及其根茎能分解产生氰酸,比如苦杏仁、木薯、樱、桃、李等果实中均有氰酸的配糖体(氰甙),口服至胃内均会分解出氰酸。” “木薯刚好为其中之一?”秦烟雨亦突然插话道。 程华龙继续补充道:“没错,而且木薯根块做食用。其根块、茎叶均含有氰甙,摄入氰甙至消化道,经过胃肠粘膜的分解,会释放出氢氰酸。氢氰酸被分解之后,血液会逐步停止流动,便会导致氰酸中毒。有人服用木薯,一个小时之后会出现明显的头晕头痛,身体开始抽搐,最后死于呼吸麻痹及心衰。” “阿龙,你说的症状很像青壮年猝死综合症。”秦烟雨补充了一句。 经秦烟雨的提醒,白静静也跟着说:“眼下案子又峰回路转了啊!” 程华龙望了大伙儿一眼,傻笑几声:“关键氰酸有杏仁的香味,无色,属于挥发性液体。” “氰酸为挥发性液体,尸检自然很难验出来。”我微微颔首,同时心中的疑惑也消散了。 站在一旁的老吴见状,也忍不住说:“其实,纯氰酸0.05克就会迅速致命。在很久以前,只要特务任务失败,就会服毒自杀,毒物便是纯氰酸。” “可死者是如何被毒死的呢?”白静静显然没弄明白。 这时候,老吴替她解答了疑惑:“毒物进入体内的途径有很多种,常见的为口服,或从空气中吸入、皮肤接触,注射、塞入等。而且氰酸一旦扩散至全身,会抑制细胞内多种酶的作用,比如与细胞中的细胞色素氧化酶三价铁结合,使细胞不能利用氧气而窒息。” “空气吸入?”白静静突然陷入了恐慌,“我们都进了死者房间,那岂不是全中毒了?” 说着,白静静就赶紧拍打自己的胸腹,做出呕吐状,看来她真以为自己中奖了。 “小姑娘,你别担心,口服木薯50到100克会致死,空气中含氰化氢气体0.13mg/l时,呼吸要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才会死亡,含有0.3mg/l时,吸入会立即死亡。”老吴见状笑了笑,又继续补充,“不过,氰化钠的致死量是0.15到0.2克,口服氰酸的致死量为0.05克,苦杏仁成人口服40到60粒也会死亡,小孩吃12粒立刻没命。” 第21章 畸形爱恋 听到老吴的细心解释,白静静立马憨笑道:“没事就好,本小姐福大命大。” 结果,程华龙一拍脑门说道:“我刚想起来,要是口服氰酸,死者的口腔、食道和胃黏膜自然会有腐蚀现象。因为氰酸吸收非常快,会直接使呼吸中枢缺氧麻痹,而且在口腔中就能吸收。” 我同时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尸体解剖过程:“死者的胃黏膜和口腔确实有腐蚀现象,并且呈现褐色,有充血、出血小点,黏膜水肿,肺水肿,气管支气管大量泡沫出现,口鼻外孔也有较多的泡沫。” “没错了,如此一来,死者多半是氰酸中毒。”秦烟雨打了个响指道。 “口服大量氰化物,会产生眼球突出和面容惊恐的现象。”老吴顺势也补了一句。 “面容惊恐?那死者完全符合啊!”白静静拍着手大喊道。 “别急,我们还要检测这块木薯。”程华龙赶紧将死者房中获取的木薯拿出来,再次推门进入物证室。 程华龙放弃了尸体组织的毒物检测,将精力都集中到木薯上。只见他拿出了一瓶红色的溶液,上面写着10%,还有蓝色的溶液,上面写着30%。然后,又拿出一张粉色的试纸,将红色的溶液浸入粉色的试纸上,很快把粉色滤纸拿出来剪成小块晾在一边。 “白静静,你来帮我个忙。”就在此时,程华龙拿出好几样东西说道。 “马上来,你说咋弄吧。”白静静连忙推门而入,看到桌上放着小铁碗跟捣药的小杵,最后还有个锥形瓶。 程华龙从物证袋里取出一块木薯:“你把它放碗里用小杵捣碎,全部倒入锥形瓶,最后加水即可。” “加多少水?”白静静拿着木薯追问道。 “加水直到木薯变成粥样就行。”程华龙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问题。”白静静将木薯放到铁碗里,右手持杵开始轻捣,捣碎后倒入锥形瓶,慢慢加水让其变成粥样。 程华龙在此期间则拿出了刚才那个装有10%的红色溶液瓶子。他让白静静退到一旁,用专业的工具把红色溶液慢慢滴到锥形瓶之中,又特意取出一根银色的小试管搅拌许久,最后把先前剪成小块的粉色试纸,轻轻放置于瓶口处。 程华龙深吸几口气,将瓶子移到一个悬空的位置,下面正放置着点燃小火的酒精瓶。 然后,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死死盯住上面的试纸,眼下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我和门外的几人耐不住好奇,全部戴上特殊防护口罩入内,注意力均集中到了试纸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瓶子中的溶液加热到沸腾,程华龙一把取下试纸,又拿出那个写有30%的蓝色溶液,徐徐放置下去,试纸很快出现了蓝色的斑点。 程华龙差点兴奋地跳起来,他笑着惊呼道:“我成功了。” “阿龙,目前什么情况?”不只是我,估计在场的人都没弄明白。 “你检测出毒物了?”白静静带着好奇心追问道。 “一半吧,我要继续检测尸体中有没氰化物,如果有就咱就成功了!” “你后面要怎么操作?”我对药剂分析这块完全没涉猎过,自然想多了解一下。 “很简单,我把刚才那个检测重做一遍,只需将木薯换成尸体组织。” “你解释一下刚才的操作流程。”白静静歪着脑袋提议道。 程华龙点了点头,鼻翼微微耸动好几次,才解释道:“我刚才用了10%酒石酸溶液、30%硫酸,还有硫酸亚铁-氢氧化钠试纸共同处理。首先,将滤纸浸入新配制的10%硫酸亚铁溶液中,取出晾干后剪成小块,临用时加了一滴10%氢氧化钠。然后,取适量的木薯捣碎,放入100毫升到锥形瓶中,加水成粥样,也就是白静静刚才帮我的那个步骤,再用10%酒石酸酸化后,立即在瓶口盖以硫酸亚铁-氢氧化钠试纸,借助小火缓缓加热,待瓶中溶液沸腾,取下试纸浸入稀硫酸,最终出现蓝色斑点,由此证明确实含有氰化物。” 白静静听到程华龙的解释,头都快炸了:“你能说人话?” “难道还不够明白?”程华龙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连带着我和秦烟雨二人都齐齐点头,不同领域理解能力完全不一样。 程华龙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讲的东西估计太过专业。 于是,程华龙连连道歉说:“对不住,我采用的原理是:氰离子在碱性条件下,与硫酸亚铁作用,生成亚铁氰络盐,酸化后与高铁离子反应生成普鲁士蓝。” “只要最后出现了蓝色的东西,就能证明有剧毒氰化物存在?” “没错。” “阿龙,你别说了,赶快开始吧,时间可不等人。”秦烟雨皱眉催促道。 “好。”程华龙将刚才的试剂跟试纸都重新配备好。他将木薯换成尸体的内脏组织,检验试纸后依然是蓝色。死者确实死于氰酸中毒,虽然成功确认了真实死因,还无法断定其死亡方式。 不过,我以案发现场的情况来分析,死者躺在床上却面容惊恐,可没有打斗痕迹,自杀的可能性依然极大。程华龙之前从现场提取到了指纹和脚印,以及那块碎布片,最匪夷所思的还是那条求救短信。 最终,经过程华龙的多次细心鉴定,从海量的数据库中对比发现,那一枚指纹和脚印指向一个叫云芝的女人,而那块布料也是云芝衣服的一角。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云芝居然也是科研中心的人。后来,鉴证科将死者的验尸报告跟线索提交给了黄海,黄海立即逮捕了云芝进行相关审讯。 在当天下午的东华市警局审讯室内,我和黄海在审讯她的过程中,云芝完全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还事是科研中心的人提起,原来二人以前为情侣关系,但因性格相冲和家庭条件差距太大,最终二人分手了,碰巧云芝在科研中心研究的方向正好是氰酸。 “我和他一周之前就分手了。”云芝对我说道。 “死者死亡当天,也就是昨天夜晚,你在什么地方?”我审视着云芝的眼睛问道。 “我正在研究室做实验。”云芝说这话时,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 “有人能帮你证明吗?”我紧接着追问道。 “有,我的同事们都能证明。”云芝的回答非常淡然和冷静。 “冒昧请问下,你们的恋爱关系开始于何时?”此时,我身旁的黄海继续盯着她问道。 “这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例行询问,没有别的意思。” 云芝低头思考了一阵子,才回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不到三个月,他前段时间还想找我复合来着,不过我没答应,毕竟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亦有可能因此而选择自杀吧。” “大概在啥时候找的你求复合?”我面不改色地追问道。 “三天前。” “死者手中的碎布片应该属于你吧?”我将碎布片的照片从口袋摸出来推到云芝面前。 “对,这是上次我们争吵之际,他不小心从我衣服上撕下来的。” 后来证实,在死者死亡当天,云芝确实在实验室做研究。 由于当天进度到了非常关键的节点,所以科研中心的人全都通宵奋战。 “你们怎么看?”整个审讯完毕之后,我对鉴证科的成员提问道。 “她的态度也太冷漠了吧?”白静静首先站出来说,“我还是感觉她的嫌疑非常大,假如下毒的话,她当天不在场也可以实施,完全能事先就下好毒,然后故意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而且也过于巧合,死者死亡的当天研发就到了关键节点?” “不过,我认为死者自杀的可能要大些。”程华龙摇摇头说,“首先,我刚才去检测了一下,死者房间中出现的脚印和指纹都是一周以上的那种,说明云芝至少一周没出现在死者的房里。其次假如她真想杀人,那么指纹这种明显的线索绝不会留下。” “可求救短信又算咋回事呢?”白静静冷哼一声反问程华龙。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咱们再回一趟死者的房间吧。”我沉思许久提议道。 “难道你有新发现?”一旁的秦烟雨追问我。 “不算新发现,目前只能说是猜测吧。”我故意笑着卖了个关子。 于是,在我的建议之下,众人又快马加鞭地重返案发现场。 来到现场后,我便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可我在客厅找了好久都没结果。 “天哥,你要找什么呢?”白静静带着好奇之色问道。 “静静,其实我在找木薯。”我依然边找边回答。 “木薯?” “对,如果他是想研究木薯呢?”我最终道出了内心的想法,这是心理学中的逆推思维。 “天哥,你说的事很有可能发生,死者莫非吸入超标?”程华龙冲我比了个赞。 “对,这个概率还是不小。其实,因为空气中木薯的气味太强了。”秦烟雨耐心分析道。 “你们快来看!”白静静仿佛发现宝藏般大叫道。 众人顺着白静静所指的方向看去,死者的床底下出现了大量的木薯,还有一些透明的提取液,而且透明玻璃已经空了,瓶上写nao的字样。真是百密一疏,没想到东西被放到了床底下,程华龙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这是氰酸钠,它已经泄露了!”我赶紧单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大声说,“快捂鼻离开。” 我们一行人全部捂鼻火速撤离现场,大家在死里逃生之后,心头纷纷暗松一口气。 不过,比较幸运的一点在于,这瓶氰酸虽然泄露了。在昨日也就是死者死亡的当天,它的挥发性较强,所以我们去到时,味道已经非常淡了,完全不会致命。但后面还是进行了详细的检测和消毒处理,很快真相便水落石出。 原本氰酸钠清液是不能被带出科研中心的,可根据云芝的描述,死者威胁过她不复合就会自杀,所以偷偷带走氰化钠清液当成威胁武器。让死者万万没想到,因为保存不当,导致氰化钠泄漏,造成他意外中毒死亡。 所以很明显短信是死者发现自己中毒后编辑发出,可收到求救短信赶到时一切都晚了。在这个瞬间,众人都在瞬间恍然大悟,死者手中紧紧抓着的碎布片,那就是他死前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第22章 面容变形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黑暗,空气中泛着湿润与腐烂的味道。结果,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起,脑子里闪过一些与秦笑笑有关的零碎片段。我的视线渐渐地开始变清晰,眼前出现了一束若隐若现的光,在忽上忽下地晃荡着。我试图靠近一些,结果脚下沾满了粘稠的液体。我开始蹲下身,嗅到一股无比熟悉的腥味——铁锈味儿。 当我抬起头时,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东西,甚至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我皱着眉头开口反问道,结果对方没反应。 我虽然有些怕,但依然慢慢靠近,伸手轻拍了一下它的肩膀之后,结果情况彻底失控。 只见那东西慢慢转过身,居然是一张早已发青的脸,并且舌苔外张瞳孔涣散。 诈尸了?这是我脑海中最先冒出来的念头。结果,它居然直径向我扑来。我见状赶忙后退,最终它扑了个空。当我准备逃跑之际,就听到一声巨响,便回头一看,它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无意间发现它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早已深深凹陷到了肉里。我这时才注意到前方不断摇晃的光线,居然是一个拿着手电筒奔跑的人。我的注意力立刻从这具死尸上转移,向着那个神秘人追了过去,还不忘大喊道:“你站住!” 前面的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疯狂地往前奔跑,而我越追就越乏力,同时身边的环境也有所变化。那黑色的弧形水泥墙、绵长冰冷的水管和过膝的黑色脏水让我明白,此时正身处于下水道深处! 当脏水漫过膝盖之后依然在不断上涨,那个拿着手电筒的人也到了下水道的出口。 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脚突然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逃离。 顷刻之间,下水道出口的白光就像大爆炸形成的光圈,瞬间将我给淹没了。 我霎时间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之前亲历的那些场景,原来只是梦魇缠身。 我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水,一阵微风恰逢时宜地吹在脸上,白色的窗帘微微飘起,金色的阳光刺痛了双眼,床边的闹铃声也让人心烦不已。我关掉闹钟换好衣服,洗漱一番,随口吃了点东西,到地下车库取车往警局赶。等我抵达鉴证科的专用办公室时,发现居然只有分区刑警队的周家辉坐在里头,别的成员都不知所踪。 见到我后,周家辉立刻站起来说:“赶紧跟我一起出现场,鉴证科别的组员都先过去了。” 我见周家辉神情严肃,赶忙拎着出现场的工具箱,跟他一同上了一台警车。 “周队,咱们这是要去啥地儿?”我坐上了副驾驶位,顺道把车门给关好。 “林西道,二横路。”周家辉边开车边说。 这地方恰好是我家的那片区域,我下意识联想到警局途中,凶手会与自己擦肩而过? 在我琢磨的期间,转眼便到了案发现场——二横路。 我下车后,发现尸体在不远处的河边,早已被警戒线封锁,周边还聚集着不少围观群众。 “现场位于居民区,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数量会慢慢增加。”周家辉看着人群说道。 “放心吧,周队,我们会速战速决。”我自然能听懂周家辉的话外之音。 我隔老远就嗅到了一股臭味,这让我又不爽了几分,因为腐尸案侦破难度很大。 “天哥,你快过来!”原本在负责固定现场的白静静,挥手朝我大喊道。 “天哥,你今天早上迟到咯。”白静静直接奔到我跟前说,她的言行就像一个小女孩。 “你们几个出警,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皱眉质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烟雨姐说你压根没接电话。”白静静有些孩子气般说道。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说道:“对不住,昨晚手机忘充电了。” “不会吧?你还能忘记给手机充电?”白静静面带疑惑,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确实忘了,眼下破案要紧,我要过去看看死者。”我绕过白静静,朝尸体的位置走。 当然,周家辉跟白静静紧跟在后,于是我们仨成功与正在搜证的程秦二人汇合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因为昨夜下暴雨的关系,河边出现了很多零散的垃圾,这无疑增加了痕迹提取难度。然后,不远处一张洁净无瑕的白色布料,成功引起他的注意。白布凹凸有致,而且还有一角已经被掀开,能明显看到是女死者的手臂。 “目前有什么发现?”我迈步来到蹲在尸体旁进行记录的秦烟雨。 秦烟雨用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然后微微抬起头道:“可用的线索很少,因为暴雨冲刷掉了大部分痕迹,而且尸体从河里打捞起来时有所损伤,除了在某些局部有特别明显的水肿迹象外,最明显的是尸体口鼻外出现了少量白色泡沫。” “阿龙,你去协助静静固定现场,然后收集物证。”我对秦烟雨身旁的程华龙吩咐道。 “还不快去?”我立马在胸口做出“一”字术式的解剖手势吓唬他。 “好吧。”程华龙虽然很不情愿,但仍旧无奈地答应了。 于是,程华龙慢悠悠地朝白静静走去,我跟秦烟雨见他离开后,同时相视一笑。 我看了看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尸体,随后秦烟雨用手轻按死者的胸腔,很快面露疑惑之色。 “真是奇怪。”秦烟雨皱眉望着女尸喃喃自语。 “怎么了?”我连忙追问道。 “我刚才按压死者的胸腔,蕈状泡沫并没增多。” “是吗?”我看着亦死者若有所思。 “这有啥特殊含义?”结果话音还没有落下,白静静就突然冒了出来。 “你咋又过来了?”秦烟雨见状顿时头大如斗。 “程华龙,你小子干啥去了?”我回头大声叫道。 “来了,天哥,您有啥吩咐?”程华龙远远地就跑了过来。 “你什么情况?不是让你和静静好好固定现场吗?” 程华龙却不敢说话,小眼悄悄地瞟向了白静静。 “你看啥?小心我揍你!”白静静扬了扬拳头,用相机给尸体拍了特写,“难道尸体就不用我固定了?” 程华龙见状直接一哆嗦,趁机在我耳边轻声说:“老大,回头解剖时你让我主刀吧。” “你太怂包了!”我听着险些暴走,但我除了怒其不争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死者的脸好奇怪。”而秦烟雨的注意力很被白静静给转移了,只见她拿着相机嘀咕道。 “怎么了?”秦烟雨也扫了一眼尸体问道。 “我总感觉死者的脸太肿了。” 秦烟雨扭头望过去,发现死者的脸已经微微发白发胀,这是由于长期在水中浸泡所致。但匪夷所思的是死者左半边脸肿胀严重,还有些变形,并不像外部暴力导致。而且最诡异之处为死者的鼻子,居然有略微弯曲的迹象。 秦烟雨来回打量好几次,转头对我问道:“你怎么看?” 我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观察现场周围的环境。 “天哥,你现在有啥想法?”白静静歪着脑袋提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抛开死者奇怪的脸不说,我怀疑她并非溺死。” 程华龙指着尸体的鼻子说:“可尸体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呀,口鼻处也有蕈状泡沫!” “确实如此,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蕈状泡沫并非是溺死所特有。” “还有别的原因?” “勒死,缢死等等窒息死亡也会导致蕈状泡沫出现。”我很慎重地回答道。 “但尸体明明是在河边发现,怎会是勒死或缢死?” “我只是举例,具体的原因要解剖后才知道,现在不能下定义,你以为法医都是神吗?” “好吧,我还以为你已经确定了死因。” “不过,我刚才看秦烟雨按压死者的胸腔,蕈状泡沫并没有增多,这着实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 “这个解剖之后才能知道,现在初步可确认死者溺死的几率很小。” 白静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接过话茬问道:“为什么呢?” 我没有丝毫地犹豫,再次来到尸体的旁边:“人在活着的时候,由于呼吸作用,人体与水的比重为0.967,比水要轻,所以人体在水中会自然上浮;但在死去之后,人体失去了呼吸作用,导致人体与水的比重升为1.057,比水要重,所以会下沉。” “不过,尸体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由于腐败会产生气体,尸体便会重新浮起,这个过程的时间是由尸体的腐败进程快慢决定的。” “问题的关键也在这,一般情况下,尸体在夏天的时候,12小时候便可浮起;但秋冬季节的话,则需要半个月至3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才可浮起。” 程华龙没听出奇怪的地方,再次追问道:“所以呢?” “现在早就过了盛夏,所以尸体的浮起至少需要半个月。但是你们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连尸绿都没出现,时间是不会超过24小时的那种。” “为何会这样呢?”白静静也问道。 “很简单,这足以证明死者是死后抛尸入水,并非生前入水溺死。” 白静静若有所思,好半晌之后,然后称赞道:“天哥,还是你厉害!” “其实我也会,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程华龙低声说道。 “你少吹牛了!”白静静的拳头在程华龙面前捏得噼啪直响动。 “天哥,救命啊!”程华龙赶紧抱住了自己头,然后向我投出求助的表情。 我见状不禁摇了摇头道:“别闹了,不管死者是否为溺死,这地方绝不是第一现场。” 才二次观察完现场环境的秦烟雨也突然接茬道:“对,咱要先找到第一现场才行。” “其实找到第一现场很容易。”程华龙突然奸笑着说。 听到程华龙有些大言不惭,白静静冷笑着打击道:“程华龙,你可别说大话。” “大话?”程华龙听见这两个字,瞬间就不爽了,“若我能推断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白静静一听,突然就来了兴致,开口反问道:“别问我想咋办?应该说是你想咋办?” 程华龙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们赌一把,我找出第一现场,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如果你输了呢?”白静静立马反问道。 “这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输。”程华龙信心满满地说。 白静静一脸坏笑道:“世事无绝对,如果你要是输了,就请所有人吃饭咋样?” 程华龙想也没想回答道:“行,成交!” 第23章 奇特伤痕 随后,程华龙就拿出他箱中的仪器,小跑到河边,我估计他是想测算死者的落水地点。 程华龙走了之后,白静静突然窃笑着对我说:“天哥,我们的饭有着落了。” “静静,你就这么确认他会输?”我脸色古怪地反问道。 白静静直接笑到前俯后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尸体的打捞地其实是河边的水草里。”秦烟雨在我耳边低语道。 我一听也乐了,看来程华龙是输定了。因为之前那宗河中腐尸案,可以用河水的流速和尸体腐败程度去推断死者的落水地点,一般情况下没啥问题,但前提是尸体要一直处于漂流状态。而此案的尸体打捞地为水草里,很有可能一落水就在水草里了,或者漂流了一半就被水草缠住,利用水流的方式就不成立了。 “天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白静静面带笑意问道。 “让阿龙去折腾吧,我们回去解剖尸体。”我在说话时顺便接过秦烟雨递来的车钥匙。 “行,时间不早了,咱就兵分两路吧。”秦烟雨也同意我提出的这个提议。 “我等会要干啥?”白静静看着面前的我跟秦烟雨问道。 “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解剖时还需要你固定一下尸体,方便回头用来检验。” “好,我固定完尸体也能帮忙尸检记录。”白静静把相机装回自己的背包里。 我跟周队和程华龙简单说了下,程华龙自然不愿服输,决定继续留在现场勘查。而周队长在案发的第一时间,知道案情比较复杂,才找上级申请向重案鉴证科求援,很早就安排了收尸车在附近待命。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尸体装好后,就跟在我的车后一起往局里赶。 半个多小时之后,收尸车的工作人员把尸体送到解剖室。 我与三位成员换好装备,齐齐站在了解剖台前。 我看了几眼放置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双手搭在尸体的肩上说道:“烟雨,你过来搭把手。” 秦烟雨配合着我,将尸体进行了非常简单的处理,便准备开始进行具体的解剖工作。 不过,在进行全面解剖之前,是会先对尸体进行全面检验,以避免遗漏重要的细微线索。 死者依然身着红色连衣裙,表面有明显的破烂迹象,并且左脚的高跟鞋不翼而飞。 死者脑袋跟面部有些轻微发白发胀,同时有青紫肿胀情况,眼结膜亦轻度出血。 白静静用她的相机拍了一张特写:“死者明明像溺死,脸上咋会出现青紫色尸斑?” “这是由于死者颈部受到压力,静脉受阻后血液回流导致。”我一脸淡然地说道。 话音刚落,秦烟雨便用手把死者的脖子往上轻抬,见状后她自语道:“原来如此。” 在死者的脖子处有一道红色印痕,周边还呈现规则的锯齿状,这明显为一条致命的勒痕。 “天哥,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白静静手里拿着相机,依然还是不太明白。 “静静,结合之前我们确认的那些尸表特征,以及尸体脖子上的伤痕,现在已经能确定死者为窒息性死亡,而且还是遭人活活勒死那种。”我用右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同时还回答了白静静的问题。 “静静,你把这固定一下,等会我就开始解剖。”我握着手术刀指住死者的脖子命令道。 白静静用相机对死者的脖子进行连拍,边拍边说:“如果是窒息而死的话,尸体怎会出现在河边的水草里?” 白静静话音刚落,解剖室便陷入了沉寂,只有她自己手里的相机“咔擦”声继续响动着。 半晌之后,我首先打破了这种沉寂:“先不管那么多,解剖之后应该会知道原因。” 秦烟雨也补充了一句:“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凶手怕被发现,所以才杀人抛尸。” 白静静一脸郁闷之色道:“我拍照时总感觉死者的脸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轮廓。” 我的视线扫过整具尸体说:“确实不正常,但我们也没发现死者有中毒迹象。” 可我的话才刚说完,便意外发现了死者脸部不对劲之处,因为左脸严重肿胀的地方出现了细微且明显的突起部分。我立刻拿起手术刀,将有问题的部分给轻轻划开,一条半径约一毫米左右的钢丝便暴露在大伙眼前。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钢丝竟镶嵌于死者的肉里,而并非被人用外力从外面强行插入脸内。 “好恶心,这啥鬼东西?”白静静看着从死者肉里取出来的钢丝,面部的表情异常惊恐。 我的左手从工具箱拿出一把镊子,把铁丝用镊子夹起放到眼前细查看了一番,方才笑着说道:“别大惊小怪,这个东西是专门用来固定脸部专用的钢丝,死者生前应该去专门进行过整容,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失败了。” “鼻子多半也整失败了。”白静静看着有些轻微弯曲的鼻子,她特别排斥整容这事儿。 我解答完白静静的疑惑,就开始褪去死者的外衣。随着红色连衣裙被褪下,发现尸体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紫色淤痕,伤痕呈现出大大小小的椭圆形和长条状。白静静见状则二话不说,拿起相机认真进行拍摄。 我仔细看了很久这些伤痕,然后还用手反复摸了几次:“这些都是钝器伤。” “钝器伤?”秦烟雨侧着脸看向我反问,“会是棍棒之类的东西敲打所致?” “不全然,据伤痕的程度形状和部位的不同,钝器伤也分皮下出血、挫创、内脏损伤、表皮脱落。” “尸体身上的伤痕咋分辨?”秦烟雨好奇地追问我,因为她对法医人类学不太了解。 “那些伤痕大多在尸体的胸腹部和头部,是典型的皮下出血。”我拍了拍胸腹处一个较大的伤痕,见颜色没太大变化,才继续补充道,“因为皮下出血是由于力传导扩散所致,其中包括拉伸、扭转、强力震荡等,碰撞、摩擦和挤压部位也能造成同样效果。” 白静静在一旁已经听呆了,一脸茫然地盯着我:“天哥,你能说人话吗?” “我这还不算人话?”我也是一脸茫然,我觉得自己说得很简单了。 “烟雨姐,天哥欺负我不懂法医专业。”白静静突然就撒起娇来。 “小丫头,你正常点。”秦烟雨直接给了白静静一记白眼。 “其实除了棍棒,还有拳击、碰撞都可造成皮下出血。”我边查看死者身上的伤痕边说。 “对呀,天哥,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白静静面带微笑道。 我颇为无奈地耸耸肩,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新鲜的皮下出血,根据出血量的不同,颜色也各不相同。出血量小的为鲜红色和暗红色,出血量较大的为青紫色。但数小时至一天后,都会呈现灰紫色、暗紫色。2天之后,随着胆红质的产生,皮下出血会以绿色为主,总体上为青绿色。” 白静静也上前看了一下尸体的伤痕:“现在的伤痕呈暗紫色,等于死亡时间是24小时之内吗?” “对。”我点了点头继续讲解,“根据这些伤痕,我大致能推算出死者生前受过啥攻击。” 白静静翻看着才用相机固定好的伤痕,然后道出心中疑惑:“这些伤口都呈现圆形、椭圆形和长条状,意味死者生前遭过圆形和长条状器物攻击?” 我沉默片刻回答道:“这倒并非绝对。” 秦烟雨对我的回答也颇为不解,她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了给她们俩解惑,我又用手拍打别的几处伤痕道:“静静,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皮下出血是力传导扩散所致,并非与攻击物有特大的直接作用,基本上都是间接力作用产生的效果。所以,简单点来说吧,伤痕的形态不论怎样,都与致伤物的形态没有直接关系。” 我见静静还没听明白,便耐心二次讲解道:“静静,你看到的伤痕形态和那些致伤物的形态没直接联系,伤痕为圆形也不表示造成伤痕的物体就是拳头,亦可能是长条的棍棒。相反伤痕是条形状,也不意味着造成伤痕的物体为棍棒。” “懂了,还是天哥你厉害。”白静静笑着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又从死者身上找出大大小小六处伤痕,除脖子处明显的勒痕之外,另外五处分别位于左胸部、右眼、左膝、左肘、后背。而且五处的伤痕形状分别是:圆形、椭圆、长条略带表皮脱落、椭圆带表皮脱落,长条状。 接下来,白静静就有些坐立不住了,她赶紧分析道:“凭你之前的说法,我们可以根据这些伤痕推测死者生前所遭受的伤害,能让我来分析一下?” 说着,她还故意清了清嗓门,对着我说:“天哥,你配合我一下,你演死者,我演凶手。” “不是,死者明明是一名女性,为什么不是你演死者?”我皱眉反问道。 “难道凶手就不能是一名女性吗?”被白静静这么一问,我居然哑口无言。 虽然我坚信自己是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但经过小师妹白静静这么一问,无疑是在叫他去证明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一样,只要有一个人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他就永远无法成功证明。 白静静虽然平时不怎么样,到了关键时刻还挺聪明。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的无理请求。 白静静拿着拳头,对着我的右眼轻轻敲了一下:“凶手首先是拿拳头打了死者的右眼,让其跪倒在地,左膝和左肘就在此因摩擦而受伤。” “天哥,你赶紧倒下呀!”白静静大声命令道。 因为我长期在进行犯罪心理分析,这次换成了主角,一时间还没切换过来。 “行,我马上倒。”说着我假装倒地,并且嘴里不断叫唤,“疼,真他妈疼啊!” “天哥,你能不能认真点?这表演也太假了吧!”白静静一脸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天哥,你在演喜剧吗?”程华龙一把推开解剖室的门,大笑着走了进来。 秦烟雨也不禁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就恢复常态。不过,我依然能看出她在强忍。 “有啥好笑的?”程华龙还想继续笑,我白他一眼问道,“阿龙,第一案发现场找到没?” “天哥,我找到了。”程华龙也收起了笑意道。 “你没开玩笑?”我盯着他质问道。 “少吹牛,你赶紧去买三份海鲜大餐回来吧。”白静静搭着程华龙的肩就要拉他出去。 “白静静,你干啥呀?”程华龙一本正经地说,“我没开玩笑,确实找到了!” 程华龙拍掉白静静的手,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大透明袋,里面有一个打开的钱包和一些证件。 我顺势拿走程华龙手中透明袋,反复看了几次才问:“这玩意你从何处所获?” “天哥,它就在河边的水草里。”程华龙两手一摊如实回答道。 白静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决定告诉程华龙真相:“尸体是在水草里被打捞上来的,利用水流的流速不可能推断出死者的落水点。” “白静静,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程华龙有些生气,毕竟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 “提出赌局的人是你吧?正所谓愿赌服输,你快去买大餐吧。”白静静非常得意地说。 “你!?”眼看程华龙就要发火,但他转头时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不会是想耍赖吧?” “还好我不傻,我找到钱包之后,就立马前去和周队汇合了。” “那又怎么样?” “问题就在这儿,周队通过群众了解到一些情况,有人曾在二横路李家胡同,见过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途经。所以,我就跟着周队去调了周边昨晚的监控。你们猜一下,结果怎么着?” “赶紧说,别故意卖关子。”白静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死者在晚上10点42分进入胡同,然后就没出来过。”程华龙面带微笑说,“周队他们已经开始分批次看监控找凶手了。” “谁说天底下就只有死者才会身穿红色连衣裙,你这不能算数吧?”白静静一针见血道。 “白静静,你这是强词夺理。”程华龙指着白静静的鼻子说道。 “行了,这事先放在一边,等会我们一起去检验自然会清楚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程华龙脸色为之一变,“等会儿,难道就像刚才那样尬演吗?”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程华龙碰到我的逆鳞了:“静静,你解释一下,等会让他替我。” 白静静一听,突然就异常兴奋,连忙鼓掌说道:“好,绝对没问题!” 经过白静静的解释,程华龙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轻蔑地说道:“来吧,我一点都不怕!”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为保证伤口的严谨性,我建议模拟演练,这样会真实点。” “好,这带劲了!”白静静转身和我击掌,然后他单手箍住程华龙的脖子。 程华龙虽然想反驳,可惜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便朝秦烟雨投去求救的眼神。 第24章 整容杀机 秦烟雨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后白静静坏笑着看向程华龙,开始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东西。不出顷刻,程华龙就被全副武装了,膝盖和肘部都分别上了专业的护膝,连头部也有保护措施。 白静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跆拳道高手,这些装备自然会随身携带。 当然,攻击程华龙的物件上都涂有红色墨水,以方便我们观察痕迹。 “静静,你可别玩真的啊!”我瞧见了程华龙眼角的泪水。 “天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说完白静静回头冲程华龙邪笑,“臭小子,你站好别动!” 程华龙弱弱地点头答道:“好,我肯定不动。” 结果,程华龙话音刚落,只见白静静身影如电将人给放倒在地,先是踢了程华龙腹部一脚,然后拿起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然后还用肘抵住其背部,程华龙被吓到直拍地板。根据刚才白静静的攻击,程华龙眼部的伤痕是椭圆形并非圆形,腹部是长条,肘部为椭圆形,背部为圆形,这和尸体上呈现的不符。 “不应该呀,这是为什么呢?”白静静有些疑惑,她的还原伤痕法居然没用。 “天哥,为啥实验结果跟死者的不同?”程华龙站起身子问道。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程华龙摇摇头说:“有皮下出血的部位不一定是损伤部位。” “不可能吧?”程华龙听着就喊了出来。 我想了良久组织好语言才说:“皮下血肿很容易向周围扩散,尤其是皮下组织疏松的部位。基本的原理就是会向低下部位转移,转移之后原血肿会消失,而转移过去之后的部位会出现受伤的状态。其中,头皮、额头和踝部最容易转移:头皮下血肿向周围扩散;额头部位血肿会转移到眼睑;踝部血肿易向足背转移。” “死者可能受伤的部位是额头?”白静静追问道。 “说不准,因为皮下出血并非生前伤所特有,死后也能皮下出血,比如血管破裂,同样能形成。” “现在该咋办?”程华龙挠挠后脑勺,苦着脸问道。 “目前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深度解剖。”我深吸一口气道。 听到这句话,白静静一下子就精神了:“程华龙,今天好像你说想主刀?”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物证没检验,我先去忙了!”程华龙拔腿就跑,当我们缓过神后,人早已不知所踪。 “天哥,要不我帮你把他揪回来?”白静静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白静静吩咐道:“好了,我们开始深度解剖吧。” 我从工具箱取出一双手套戴好,还顺带拿了把解剖刀,深度尸检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这具尸体还真够奇怪。”我拿刀指向死者的手腕和脚腕,“这些伤痕虽然是最新的不假,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无法形成吧?” “对,你没说错。”秦烟雨看着伤痕回答,又转念一想道,“算了,你先继续解剖吧。” 于是,我继续持刀剖开了死者的胸腔,发现死者的胸腔内有大量积血。 “静静,你开始记一下,死者的内脏破裂,出血严重。”我对一旁的静静吩咐道。 “天哥,你这话是几个意思?”白静静边写边问我。 “表示死者受了严重的内伤。”我看着破裂的内脏说。 “死者的眼部到底受伤没?”白静静显然对之前的实验还耿耿于怀。 “这个要等后续解剖结果了。”秦烟雨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继续开始解剖别处明显的伤痕,它们分别位于女死者的额骨、肘骨、膝盖均出现碎裂的痕迹,后脑也有局部凝血,唯独眼部没有明显的伤痕。直到全面解剖结束,我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天哥,结果怎么样?”白静静迫不及待地问道。 “死者眼部没受伤,她是伤在额头,然后皮下出血转移到了眼部。”我手中拿着还在滴血的刀说道。 “然后呢?” “另外几处的受伤部位没发生转移情况。”秦烟雨替我补充道。 “那就怪了,为啥伤痕的形状会对不上?”白静静再次提出心中的疑惑。 “现在的检验不太完整,有些重要线索还没找到。”我又取出一把较小的刀说道。 过了好半晌,白静静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天哥,我想确认一个事。” 我不禁感到好奇,能有什么事会让白静静如此遮掩:“你说。” “死者生前有被凶手……糟蹋吗?” “我刚才检查过,死者阴部完整,没有性侵的迹象。”我十分淡然地说道。 “我怀疑死者应该是被劫杀。”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道。 “天哥,你何出此言?”白静静听后追问道。 “因为死者的钱包中除了证件和银行卡外,现金全都不翼而飞。”秦烟雨回答道。 “劫杀的概率不小,凶手移尸时会被监控拍到,希望周队那边有进展。”我接茬补充道。 “我们先检验出死者具体的死亡过程,等凶手落网之时,便可以将其绳之以法。”我在说话时将视线转移到了死者的脖子处,“致命伤应该就是这一道痕迹。” “能确定这勒痕就是致命伤?”白静静问道。 “如果死者死于劫杀,这道勒痕应该为凶手所留。”我如实回答道。 “天哥,你咋如此肯定?” “死者的后背有伤痕,说明凶手是用膝盖抵住其后背,用力勒死死者。” 此时,秦烟雨却摇了摇头道:“你这纯属推断而已,伤痕说不定是勒痕或缢痕。” 白静静对这块不太了解,她撇了撇嘴道:“勒痕和缢痕有啥不同吗?” “勒痕的位置一般是在颈的中部,而缢痕则比勒痕高。因为机械作用的缘故,造成的勒痕可在颈的上部,亦可以在颈的下部。”秦烟雨在说话时,拿右手轻轻掐住死者的脖子,解释完之后就便松开了手。 “那就奇怪了。”白静静指着死者的脖子问道,“死者的脖子怎会有两道勒痕?” 秦烟雨也顺着她指的位置定睛看去,死者脖子处的勒痕在闭合环中断,出现了两道“八”字形,但是不交叉,而且方向也并非水平环绕,分别靠中和头顶方向倾斜。深浅程度不一,在中断处的压痕明显比靠前位置的压痕要浅。 “那这到底是勒痕还是缢痕?”白静静问道。 “确实奇怪。”我则提议道,“看来我们要复勘现场才行。” “天哥,为啥还要去现场呀?”白静静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们能从现场有无悬挂点或支撑点,来判断是勒痕或缢痕。”我笑着解释道。 “去前要确认死者脖子处的勒痕到底为生前形成或死后形成,这对死因鉴定有极大影响。”说着,我手持解剖刀切走了死者勒痕处的一部分组织,放在玻璃器皿里。然后安排秦烟雨去做了切片检查,检验细胞有无生活反应。 我还发现死者脖子勒痕处的皮肤充血明显,并且肿胀、还有水泡。随着“嘎吱”的响声,我划开了那里的皮肤,然后命令道:“静静,你记一下,死者的喉头充血不明显,但肌肉中有轻微出血现象,凝血情况很明显。” 几分钟后,秦烟雨拿着切片结果说:“细胞的生活反应明显。” “显然死者死于生前勒死。”我把解剖刀放下,然后继续说,“现在咱们出发去现场。” “我留下来缝补尸体吧,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秦烟雨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说。 我和白静静经过简单处理后,脱下解剖服来到办公室,将结果交给在看监控的程华龙。 “凶手找到没?”我见程华龙在调监控的进度条,便主动追问道。 “发现了一名尾随死者的男子,他的样子我们正在合成分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非常好,还是你小子厉害!”我轻拍着程华龙的肩膀夸赞道。 站在我身旁的周队长,他愁眉紧锁地问道:“老许,其实监控里的画面很古怪,我们看见男子尾随死者进去之后,结果他又慌张地跑出来,也没见丫带尸体出来,可尸体咋到的案发地呢?” “凶手没带尸体出去?”我一时间也猜不透问题所在了。 “对,眼下我们还在加紧查,要有线索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周队长回答道。 “好,我马上要去复勘现场,说不定会发现新线索。”我微微点头道。 “老许,我队里的兄弟们还在保护现场,你直接过去就行。”周队长看着监控画面说。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我和白静静赶到了二横路李家胡同,那里依然被警戒线死死封锁。 我们俩出示过证件方才进入现场,再往里便出现了成堆的黑色塑料袋。很明显,此处为一条垃圾堆放的胡同。我步入胡同内四下打量,才发现这没啥地方能悬挂,也就是说缢死的几率很低,结论直指勒死这一结果。而且现场争斗的迹象不太明显,可能是鲜有人至的缘故。但却发现了一些血迹,不过也很不明显。 第25章 真相大白 “咋把阿龙给忘了!”很快我拨通了程华龙的电话,现场还原这种工作他最适合。 十多分钟后,程华龙拎着工具箱,抵达现场便说道:“白静静,你欠我一顿饭啊!” “谁说这就是第一命发现场了?” “那我马上就证明给你看。”程华龙打开背包拿出一些瓶子在地上喷洒起来。 不出一会儿,原本干净的地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点状和喷射状的荧光。 “这应该就是死者和凶手搏斗的痕迹。”程华龙把工具收拾完,便指着荧光形成的路线道。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血液之路,而且流向还经过了垃圾堆,然后在一个下水道井盖的地方完全停止。大伙先是面面相觑,最终决定打开下水井盖。很快一股恶臭立马就冲了出来,险些让在场之人窒息。 “阿龙,你查一下地图,看看这条下水道通向啥地方?”我回头朝程华龙命令道。 “这条道好像直通最近的河里。”程华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查了下城市街道的下水道分布图。 “那咱们要去看看才行,根据监控的画面来推断,死者并没被凶手转移,可能是通过下水道抛尸流到了河里,如果推测成立的话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我盯住下水道入口处大胆分析道。 “天哥,可你要下去找什么?”白静静追问道。 “找新的可能性。”我转过头看着程华龙,“阿龙你陪我下去,白静静在上面等着。” 尽管程华龙很不情愿,依然陪我下了下水道。当然,我们俩也采取了很好的防护措施。 我们刚进入到下水道,一股恶臭的味便扑鼻而来,脸上的防毒面具根本不顶用。程华龙强忍着吐意,一边走一边喷洒液体,地上居然真的出现了荧光。于是,我跟程华龙紧随荧光还没走几步便消失了,但半米之外出现了一条绑于铁架上的绳子。 此时,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的噩梦,竟和此地的场景完全一样。 “我明白了!”我看着那条绳子大喊道。 “天哥,你明白什么了?”程华龙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带上这条绳子我们走。”我迅速跑过去解下铁架上的绳子,转身开始往回走。 “总算能离开了,这地太臭了。”程华龙亦恶狠狠地骂道。 不出一会儿,我们从下水道返回陆地,同时除去防毒面具,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天哥,你们看这是什么?”白静静右手提着一个大号的透明袋走了过来。 在透明袋中装着一只高跟鞋,我清楚这鞋和死者脚上那只相同,便问道:“你咋搞来的?” “就在那边的垃圾堆里。”白静静侧身随意指了一下角落里的那些垃圾堆。 “白静静,你还不相信这是第一现场?”程华龙奸笑着问道。 “不信。”白静静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显然还想跟程华龙较劲。 我先把相关的证据都装好,再驾车带组员赶回警局,隔老远就看到秦烟雨站在门口等候。 “嫌疑人被周队带回来了。”秦烟雨直接开口说出当下的情况。 “人在哪?”我很高兴地反问道。 “审讯室。”秦烟雨伸手指了指警局西北角的一间小房子。 我则快速赶往审讯室,结果推开门就瞧见一个油头满面的男子被拷在审讯桌上。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杀她。”那个男子见我进来,便大声喊道。 “休想狡辩,老许,这小子就是当晚尾随死者的人,现在他全都招了。”周家辉说道。 “他都招了些什么?”我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之后,才望着周家辉反问道。 “他承认是为劫财而尾随死者,也动过手打人,难道不算真凶?” “死者确实不是遭他所杀。” “什么?” “这家伙虽然打劫了死者,但打劫完后就离开了。”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根据现场的线索来看,死者曾进过下水道,将一条绳子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死者是死于自杀?”周家辉觉得不可思议,便出言质问我,“为什么?” “因为还原过犯罪手法,伤口完全不吻合,所以根本没有凶手!”我丢下这个重磅消息。 随后,我紧接着补充道:“死者掉进下水道时,头部、膝盖、手肘是因此受了伤,还有后背的伤,是掉落过程中撞击到铁架造成的,这样伤口那么严重也就能解释了,还有内脏破裂,出血严重,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 周家辉指着对面打了手铐的男人问我:“老许,这家伙真不是凶手?” “嗯,老周,你先听我说,刚才那些伤虽然严重,但都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为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我也纳闷了很久,为何脖子上会出现两道伤痕,因为只有自勒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自勒?” “我复勘过现场,找到了这条绳子。”我从裤袋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从下水道取出的绳子。 “死者在下水道用绳子自勒,但由于不久前雨水较大,尸体直接被冲进了河里?”周家辉拿着绳子反问我。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喃喃自语道,“老许,你说的不符合常理吧?死者干啥要选择这样自杀呢?” “很简单,死者手腕和脚腕都出现了已经愈合的伤口,这是因为死者有过自杀倾向。而且我们从死者的脸上能看出,死者整容失败,展开了联合推断,死者因为整容失败,而不止一次实施过自杀,但全都失败了。”我一脸坚定地说道。 同一时间,程华龙通过面部识别系统,联网公安部内网成功确认了女死者的身份,想办法联系到死者的家属。根据家属透露所知,自从死者整容失败之后,其实一直有自杀倾向。家属知道死者自尽之事,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并答应马上到警察局认领尸体。当然,尾随死者的劫财者最后被判抢劫罪入狱,而非所谓的杀人罪,整容女自杀案正式告破。 第26章 独居老人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我跟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吃过简单的早餐后才赶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发动自己的车子往鉴证科赶,一路上我一直都有思考裁决者到底何时还会再出招?我该如何应对后面会发生的棘手情况呢? 我驾车在高速路上疾驰了三十多分钟,最终将车子开入局里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停好之后我才继续往鉴证科走。我又走了大概几分钟,方才抵达鉴证科的办公室大门前,用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自己手下的三名小组成员都在各自忙碌着。 我没出言打扰三位小伙伴,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手拉开桌前的办公椅刚准备坐下,裤袋里的手机便响了一下。我赶忙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王明发来的出警短信,点开短信看完之后,拍了拍手命令道:“大伙都暂停一下手里的工作,我刚接到最新通知,老城区的东洲花园发生了一宗案子,你们收拾一下,带上各自的装备,咱们等会儿要等火速赶往现场!”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的小组成员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秦烟雨正在检查自己的生物提取箱内东西是否齐全,程华龙则把上级最新分配的装备给装到了痕迹勘查箱内,白静静拿出放在抽屉里的警用相机,放入她出现场专用的的双肩包里。 我见小组成员都各自武装完毕,左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右手拎起出现场专用的法医工具箱道:“所有人佩戴好证件跟拎上自己的装备,到那台出现场的专车前集合,回头咱们到现场之后以小组分工模式勘查命案现场。” 我的话音刚落,小组成员们快速将证件佩戴完毕,各自的手中都拎着出现场的专用装备。 于是我带头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往外走,身后则跟着秦烟雨以及白静静,走在最后头负责关门的人是程华龙。不出片刻,我们整个科室的人都来到了那台suv警车前,我用车钥匙把车解锁,拉开主驾驶位的车门,坐上车后安排道:“烟雨,你这次坐副驾驶位吧,静静跟阿龙坐在后排。” 秦烟雨拉开车门坐在我身旁,系好安全带后问道:“老大,这次的案子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坐在后排刚系好安全带的白静静好奇地追问道:“天哥,难道发生了灭门案?” 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调试导航道:“白静静,你的脑子里一天天都装着啥玩意?根本没发生什么灭门案,据王明转述的案情来看,死者是东洲花园的一位独居老人,而报案者正是与老人关系较好的邻居,我们现在要过去看看现场是什么情况。” 我用导航锁定好案发现场的位置之后,直接拉响了警笛来开道,车子依照导航指引先驶出了市局大院,然后右转直接上了一条高速路。我见身旁的秦烟雨一言不发,正半眯着眼睛在闭目养神,明显比白静静淡定多了。 而坐在白静静身侧的程华龙故意出言调侃道:“天哥,依我看某人就是天天妄想能破什么惊天大案,然后好凭此名动警界哈,我就不会有这种妄想症,毕竟做人要脚踏实地,案件无论大小都要一视同仁,警校的教官常说从警为公,执法为民啊!” 白静静一听顿时就不爽了,她挥舞着小拳头反驳道:“程华龙,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程华龙赶紧耸耸肩回答道:“我没啥意思呀,你就当我刚才是跟天哥发发牢骚吧。” 我深怕这两个家伙又掐起来,立刻下令道:“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别打扰我开车!” 随着我一声令下,这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选择了闭嘴,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臭。 我见总算避免了一场让人头疼的吵闹,又继续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如箭般奔向东洲花园。 我整整依照导航的指引开了三十多分钟,下了高速路之后,又继续往前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抵达最终目的地东洲花园。我将车子停在了东洲花园的小区大门前,并没有直接驶入小区的内部,用手轻轻拍了拍仍在副驾驶位小憩的秦烟雨道:“烟雨,赶紧下车清醒清醒,我们已到东洲花园,马上就要勘查现场了。” 秦烟雨悠悠醒来,边解安全带边道:“老大,实在抱歉,昨晚我没睡好,所以才睡着了。” 我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安慰道:“没事,你等会专心勘查就行,谁还没个打盹的时候。” 与此同时,白静静也解开安全带插话问道:“天哥,案发现场在东洲花园的几号楼?” 我没回答白静静的问题,而是直接推开了车门,下令道:“全部下车,咱们等王明过来。” 我说完之后一行人分别拎着自己的装备陆续下了车,不过多时王明从小区里跑出来,他很快就奔到了我跟前,然后开口道:“阿天,这次的案子我觉得实在太过古怪,我初步观察过,可死者的身上并没明显致命伤。” 我听着很是疑惑,接茬追问道:“死者的身份你摸清楚没?报案人有提供有效的线索?” 王明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案情记录本,边翻边念给我听:“死者叫刘碧红,年龄五十岁以上,她在退休之前是一名民企公司的专用会计,退休后常年一人独居在东洲花园的602号房,而本次的报案者是其邻居周梅梅,周梅梅与刘碧红是牌友关系,二人时不时会相约组麻将局。” 我连连点头继续问道:“这个刘碧红是常见的独居老人吧?想办法联系了其亲属没?” 王明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对,我最初怀疑这种独居老人很有可能是死于某种突发疾病,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她的亲属,要不你带人先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 “行,辛苦你去调一下附近的监控,看看最近有没什么可疑人员出入。”随后,我又转身冲自己的小组成员挥挥手,重新下令道:“你们几个别傻站着了,拎上家伙跟紧我,现在咱们出发去勘查现场。” “没问题,我先去调监控,有发现我就联系你。”王明说着便先离开去物业中心调监控。 而我则带着鉴证科全体成员步入东洲花园,小区的保安见我们几个人身上挂着证件,都没敢出手阻拦,想必也清楚肯定是小区发生了命案。我们搭乘电梯前往6楼,刚出电梯门来到602号房门前,发现屋内早都被警戒线给封了起来,显然是不想有闲杂人等进入,破坏了案发现场。 我跟小组成员纷纷套上了手套跟鞋套等防护用具,然后才掀开警戒线依次步入屋内。我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发现这间房子虽然不大,但整体非常的干净整洁,家具也十分齐全。最终,我的视线落到了床上,死者刘碧红此刻正穿着黑色的睡衣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而尸体的状态已经开始边僵硬了,呈现出了尸僵特征。 我把手里的工具箱放到地上,回头对白静静道:“静静,你跟阿龙按老规矩执行。” “好,天哥,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白静静说着连连点头,她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警用相机,然后又取下了镜头盖,开启相机之后,她重新调整好焦距开始对准死者的面部进行连环拍,拍完面部细节后还特意拍了拍死者的双手,以及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程华龙此时也从工具箱里拿出了自己的家伙,他对着死者的床周围一顿狂喷,但喷完之后地板跟床单上并没如约显示出血液痕迹,也没显示出脚手印之类的痕迹。程华龙对这一结果感到十分吃惊,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死者真的不是死于谋杀?而是死于某种突发性疾病?” 程华龙说着又继续拿出指纹扫描仪开始提取指纹,而白静静仍在拍照取证和固定现场。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刚才也听到了程华龙的自言自语,脑中同样也是相当的疑惑,赶忙走到床前仔细观察死者的面部表情,但死者的死状相当正常,明显没有受到折磨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死状十分的安详,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痛苦之色。 我用右手依次翻开死者的眼皮,仔细观察后发现眼球并没突变,然后又轻轻捏开了其嘴巴,舌头跟喉咙都没呈现出异常的黑色,显然不是死于某种毒药。死者的脖颈动脉处与肝肾心肺等器官亦无明显外伤,确实如王明所说表面无明显致命伤。 我转身望向正在翻找垃圾桶的秦烟雨说:“烟雨,你等会别忘了提取一下死者的血液。” 秦烟雨此时一边把垃圾分类一边将可能有用的物证装入物证袋,几个物证袋内分别装着死者生前吃过的饼干碎片,以及擦过嘴的纸巾,甚至是已经喝光了的牛奶盒跟外卖盒,直到所有生物物证全部整理完毕,装入到那个特别大的物证包内后,她才起身面向我说道:“好,我等会就专门给死者进行血液提取。” 白静静这时刚拍完最后一张照片,接茬问道:“天哥,人都死了提取血液还有用?” 我知道她肯定是陷入了某种思维误区,耐心回答道:“静静,人死后的血液其实同样有用,因为有些超常的犯罪手法很特别,比如法医毒理学或者人类药理学之类,想解开背后的真相,唯有通过提取死者的血液进行相关的浓度和毒素含量分析之后,才能确定死者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有人使障眼法进行蓄意谋杀。” 秦烟雨在我说完后,又继续补充道:“没错,很多案件看似无解,但侦破的关键恰好在于血液分析,我们千万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否则就会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而死者也将含冤莫白。” 白静静连连点头道:“明白,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呀,难怪在警校读书时教官们常爱说,咱们从警一心只为死者讨回公道,定然要从细小甚微处入手,打击罪犯一定要比罪犯们更聪明一万倍才行!” 我听着不禁笑了笑,顺着白静静的话继续说道:“说简单点,就是让咱们比罪犯更狡猾,比罪犯们更奸诈,若想打击消灭罪犯,首先要了解罪犯们的内心世界,唯有这样才能分析出凶手的犯罪动机,将真凶给绳之以法!” 在我跟白静静说话的期间,秦烟雨先将自己的工具箱放到地上,打开箱子后从里头拿出了一根微小的穿刺针,只见她用左手抓住死者用手的无名指,然后右手持穿刺针笔直地刺入了死者的无名指中,很快死者的手指溢出血液,成功提取了血液样本,并将穿刺针又插回了一根空的试管内彻底密封起来,纵观整个采血过程只花了几十秒的时间。 秦烟雨采血完毕后,将自己的工具箱重新给关上,她起身的瞬间又瞧见了床头柜上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上,于是开口问刚采集完痕迹不久的程华龙:“阿龙,你在现场没提取出多余的可疑痕迹?” 程华龙先是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然后果断摇摇头道:“表面的痕迹还没有,其它微量痕迹我需要回去进行物证分析才知道,结合现有的痕迹来看,我都开始怀疑死者是不是真的死于某种突发疾病了,因为这个现场实在是太干净了。” 秦烟雨不知想起了什么东西,她突然道:“阿龙,咱们把床头柜上这些东西全带回去。” 程华龙听着不禁有点发懵,他先看了一眼床头柜的东西,才颇为不解地反问道:“这些东西就是一些保健品和治疗高血压的药物而已,咱们带回去干啥呢?” 我知道秦烟雨提议这么干自然有用,便果断下令道:“阿龙,废话少说,把东西全装走。” 程华龙自然不敢对我的话有啥疑问,打开自己的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个超大号的物证袋,开始将死者床头柜的东西依次打包到物证袋内。而秦烟雨则冲我微微一笑,显然是感谢我对她的支持,我轻轻点头以作回应,毕竟身为鉴证科的老大自然要支持下属的工作。 不出一会儿,程华龙已将那些东西打包完毕,秦烟雨跟白静静也完成了相关的勘查工作。 我见现场勘查的差不多了,便提前给王明发了条短信,让他安排距离附近最近的收尸车来收尸,先让收尸车将死者的尸体运回市局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我看着床上的尸体暗自想着,这类非常典型的独居老人命案,既然现场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关键物证,那就只能靠解剖来获取最新的尸体密码跟线索了。 第27章 诡异死因 我发完短信后等了一阵子,不多时过道中就出现三个身穿殡仪馆工作服的人,为首的中年大汉手里还拿着装尸体专用的裹尸袋,大汉跟我打完招呼之后,只见他先将裹尸袋打开平铺到地上之后,又连同另外两人将死者刘碧红的尸体从床上抬下来,直接给装到了裹尸袋之中,顺便还将拉链给拉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常干收尸活计的老手。 中年汉子开口说道:“王队跟我说了,一会儿你开车在前头领路,我们的车紧跟在后。” 我朝中年汉子点点头感谢道:“好,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代表市局领导对你们表示感谢。” 中年汉子连连摆手道:“别客气,警民一家,我们也不是白忙活,毕竟单位也有补贴。” 随后,中年汉子冲另外两人招招手,三人合力将裹尸袋给抬出房间,开始搭乘电梯下楼。 我转身对自己的小组成员说道:“带好自己的东西跟物证,咱们回局里准备解剖尸体。” “好!”三位小组成员齐齐应好,然后又纷纷拎着工具箱和物证袋,依次走出了房间。 我们一行人坐电梯下楼之后,重新回到了停在小区门外的那台suv警车上,我发动车子离开的同时,停在不远处殡仪馆的收尸车也动了,先前那位中年汉子正驾车紧紧地跟在我的车后。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驶位的秦烟雨:“烟雨,关于这次的刘碧红案你怎么看?” 秦烟雨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老大,刘碧红案我暂时还没什么看法,虽然从现有的表面线索来看,死者很有可能是死于某种突发疾病,但其血液还未经过生物检验,尸体亦没进行深度解剖,等于一切都还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查案不查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妄下定论。” 随后,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突然接话道:“依我看刘碧红很有可能是死于突发疾病,咱们在她床头柜上不是发现了治疗高血压的药物?” 程华龙这时也跟着附和道:“这次我比较认同静静的看法,首先我在案发现场并没发现相关嫌疑人的犯罪痕迹,其次室内也没什么剧烈的打斗痕迹,综合以上这两点来看,我也觉得刘老太应该是死于突发性疾病。” 我将车子开上了先前的那条高速路,然后淡笑着说道:“阿龙,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待我解剖尸体之后真相自有分晓。” 这时秦烟雨也接过话茬道:“没错,咱们查案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不能只看表象,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秦烟雨讲完之后,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我则继续驾车在高速路上奔驰,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抵达局里的停车场。我将车停稳之后,车上的成员依次下车,殡仪馆的收尸车也停在了一个停车位上,先前那几位汉子再度下车将裹尸袋抬下车。 负责开车的那位汉子来到我跟前问道:“我们把尸体搬到解剖室去行不?” 我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道:“你们将尸体放解剖室就行,后续的事找王明。” “行,我会联系王队。”汉子微微颔首与其同事抬着裹尸袋,往我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转身冲自己的组员命令道:“现在重返办公室换装备,一会所有人到解剖室集合。” 我刚命令完,程华龙就将打开办公室大门的钥匙丢给了我,我们一行人返回办公室换装。 十多分钟后,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换装完毕,所有人离开了办公室,一起赶到了解剖室内,结果发现殡仪馆的人早已离去。我结合目前的案情来看,为了能查出死者的真实死因,而现场的关键性线索实在太少,眼下唯有依靠深度解剖才能找出关键性的破案线索。 因为死者的真实死因不明,我也怕死者是死于某种不知名的毒物,所以鉴证科全员均戴上了口罩跟一次性手套进行防护,我快速掀开了解剖台上覆盖着尸体的那块白布,看着老人身上已经生出了大量的尸斑,光从尸斑所覆盖的面积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12小时了。 白静静手里拿着警用相机,取下了镜头盖,边拍边问道:“天哥,你这次打算怎么解剖?” 我望了一眼解剖台上躺着的尸体,先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长约8cm的手术刀,然后右手持刀回答道:“这类可能死于突发疾病的死者,通常我都会先解剖其肝脏,或者说是先划开其胸腔,看是不是因为心肺等器官突发性衰竭,导致死者急性死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术刀便轻轻地划开了死者胸腔的肌肤,以我惯用的y字型解剖手法,在划开之后暗红色的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然后又取出一把直形手术剪,直接剪开了死者的心包膜跟腹膜,剪开心包膜后很快就看到了死者的心脏。我意外发现死者的心脏其实较为肥大,很明显是患有心脏病的特征。 我看着心脏对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别傻站着了,你赶紧拍照固定物证状态啊!” 于是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用相机开始对死者的心脏进行连拍,然后开口发问道:“天哥,这个刘老太的心脏怎么看起来比一般人的都要大很多呀?” 一旁的程华龙望着心脏插话道:“白静静,这种病症名为心脏肥大,依我看刘老太肯定患有心脏病,瞧这心脏都肥大成这样子了,保不齐她是死于急性心脏病。” 秦烟雨则用棉球沾染了一些心脏里的血液,然后将棉球密封到物证袋中,看着白静静跟程华龙道:“你们俩都别乱猜了,是否死于心脏病目前还不好说,反正我觉得死者的血液不太正常,我等老大解剖完之后就会去化验一下死者的血液。” 我自然没空参与这次的死因讨论,而是继续持刀进行着尸体解剖,很快就解剖到了死者的胃部,因为死者年事已高,消化系统相对缓慢,所以整个胃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大,而为了不破坏胃里还未消化的东西,我赶忙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弯头剪刀,在我剪开死者胃的一瞬间,胃里流出了少量的液体,以及一些未被胃酸彻底溶解的残余药片。 我看着胃里的药片,转头对一旁的白静静命令道:“白静静,赶紧拿相机拍胃里的东西。” “好,我马上就拍。”话毕,白静静立刻拿起相机对准死者的胃部狂拍,一连拍了好几张胃部的特写照,等确定她完全拍完照片之后。我又重新换上了一把长长的镊子,左手拿着一根空空的试管,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轻轻夹起残余药片,将药片徐徐送入了试管之中。 我又继续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其余器官跟身上各处的骨头,发现并无什么明显打击伤痕,显然没遭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内伤攻击,或者说潜在性伤痕。经过这次的解剖,也算有所收获,首先发现了死者胃里的未知药片,其次还发现死者心脏肥大,不排除是死于突发性疾病的可能。 白静静见我把药片给装入了试管中,便发问道:“天哥,你怀疑这药片有啥问题?” 我微微点点头答道:“对,这个药被消化了一部分,无法确定真实用途,所以需要化验。” 程华龙突然插话道:“如此一来,胃里提出来的药片不就成了决定案情大方向的物证?” 秦烟雨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案子估计另有玄机,如果药片有害,那这就是谋杀案!” 我亦接过话茬道:“对,死者的死因药片的出现而变得更加诡异,现在回过来看看全案的细节,不难发现这宗案子其实很具有迷惑性,若我不深度解剖尸体的话,恐怕就不会发现胃里的参与药片,那此案的性质跟侦查方向可以说会是天差地别,况且死者本身又是独居老人,外带案发现场还没多余的打斗痕迹,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死者可能是因药物原因致死,当然如今药物的相关分析结果还没出来,目前都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 在场者听完我的推测均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后我开始对尸体进行系统性的检查,整个解剖取证流程到此正式结束。最终,又由我负责进行最终的尸体缝合工作,尸体缝合我大概花了十五分钟左右,缝合完尸体我就把手上的橡胶手套跟口罩给取了下来,连带着身上穿的一次性手术衣,全部丢到解剖台旁的那个垃圾桶里,然后指着从胃部提取出来,已经被我装入了透明试管中的残余药片道:“烟雨,你赶紧去化验一下试管里的药片都含有什么成分,我怀疑它跟死者的死因有莫大关联。” 第28章 房产纠纷 伴随着我的一声令下,秦烟雨二话不说就独自拿上装有残余药片的试管和那根沾染了死者血液的棉球,开始朝物证分析检验室走去。而我则带着程华龙跟白静静离开了解剖室,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鉴证科的办公室等秦烟雨出相关检测报告。 白静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问道:“天哥,你说还要等多久才能看到烟雨姐的报告啊?” 程华龙听罢边喝水边回答道:“白静静,你着急也没用,检测报告至少要等四十分钟。” 我也顺势补充了一句:“两份报告差不多要四十分钟,毕竟人命关天,自然要仔细检测。” 白静静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说:“好吧,那咱们就好好等着吧,希望能早日查清案情。” 程华龙伸了个懒腰说:“天哥,依我看这刘老太也不像死于谋杀呀,她是一个独居老人,我看过现场的环境,值钱的物件都没丢失,所以这一把年纪了不太可能会惹来钱财纠纷,再者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也能排除有犯人与其打斗致死的可能,因为我并没发现犯人的指纹或者行凶工具。” 我听着不禁连连摇头,板着一张脸开口警告道:“阿龙,你给我牢牢记住一点,咱们破案不能全靠猜和靠自己的感觉,任何结论都要讲求真凭实据,咱们先等烟雨的检测报告结果吧,你跟静静要是实在没啥事可以小眯一会儿,回头报告来了我再叫醒你们俩。” 程华龙见我的相当脸色严肃,他赶紧表态道:“遵命,天哥你说的这些话我肯定铭记于心,那我先趴桌上休息休息,一会儿你叫我起来就行。” 白静静亦相继接话道:“天哥,那我也养养神,回头你叫醒我就行。” “好,等秦烟雨出检测结果了,自然会叫醒你们俩。”我直接冲二人回答道。 于是白静静跟程华龙便趴在各自的办公桌上闭目养神,而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着,而秦烟雨此时正独自聚精会神地展开相关的分析,当她进行完血液分析跟残余药物检测后,还特意把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一堆杂七杂八的药都分别进行了药理分析,这些东西的最终检测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秦烟雨将所有检测结果都打印成了报告,全部整理装订好之后,才把身上的一次性口罩跟手套摘下丢到垃圾桶内,拿着最新出炉的三份报告推门而出,快速重返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秦烟雨很快就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我的跟前,将三份报告放到我的办公桌上道:“案情有变,你看看吧。” “行,你把阿龙跟静静叫醒吧,一会咱们开个小案情分析会。”我先伸了个懒腰吩咐道。 秦烟雨依照我的话将白静静跟程华龙都给叫醒了,我则开始翻阅办公桌上为首的第一份血液含量分析报告,根据报告结果确定血液内确实含有大量安眠药成分,随后又继续浏览第二份药物成分分析报告,经药物检测分析确认,死者刘碧红胃里的残余药片确实是安眠药,最后一份是各种保健品跟降血压药物的检测清单,可用于降血压的药瓶里居然混合了伪装成降压药的安眠药,很显然是有人想谋害刘老太。 我阅览完秦烟雨捣鼓出来的这三份检测报告之后,心中能十分确定死者刘碧红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食了凶手准备的安眠药,而错失了服用降血压药物的最佳时机,最终因过高的血压而诱发了心脏病,导致心脏衰竭而死。 我将三份报告又递给了一旁刚睡醒满脸疑惑的白静静,然后叮嘱道:“你跟阿龙也看看吧。” 白静静揉了揉自己的研究,她接过报告后与程华龙一起看了起来,二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震惊。 我没搭理这对活宝,而是抬头看着秦烟雨道:“结合你的报告,死者肯定是死于谋杀。” 秦烟雨先是连连点头,然后皱眉反问道:“老大,可到底是谁把刘老太的药给换了呢?” 我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阵子才开口分析道:“依照我的个人推测,这个凶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给换了,显然很熟悉刘老太的服药规律,而且能成功办到这一点的肯定是熟人作案。” 白静静看完三份报告后,望着我插嘴提问道:“天哥,可这刘老太不是独居老人?” 程华龙也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追问道:“最关键的是现在也没弄清凶手的犯罪动机是啥?” 秦烟雨听着不禁皱眉问道:“老大,刘老太的相关亲属关系你安排人调查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点头回答道:“独居老人只是我们的推测,凶手的犯罪动机目前还不明朗,至于家属关系我让王明去查了,希望他那边能有新的发现吧。” 我的话音刚落,结果裤袋里的手机却叮咚响了一下,我赶忙掏出来一看,赫然就是王明发的刘碧红家属亲属报告。我连忙解锁屏幕点开浏览短信,原来死者刘碧红并非什么独居老人,她老公虽然早年因车祸死了,但她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刘大虎,刘大虎平日里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整天就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甚至还因为赌博打架蹲过号子,如今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而小儿子刘二虎虽不是刘碧红的亲生骨肉,但贵在相当的懂事乖巧,在邻市读完了大学,毕业之后便入职了邻市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目前在公司担任部门小组长。 我看完短信之后,又看向身旁的三位成员道:“刘老太有两个儿子,看来案子有转机了。” 白静静睁大双眼接话道:“什么?刘老太居然两个儿子?天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定了定神回答道:“我打算请她的两个儿子回来问问话,据王明发来的短信所知,大儿子刘大虎虽是刘老太亲生的不假,但这家伙非常的不成才,吃喝嫖赌抽样样都会,而小儿子刘二虎虽然为养子,但为人比较踏实。” 秦烟雨听着若有所思,她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死者所在的小区名字,然后意外看到了一条拆迁划分区域的消息,故而面带疑惑地看向我问道:“老大,我刚突然在网上查了一下,死者所在的小区不久前被规划为拆迁片区,老话常说一次拆迁等于少奋斗十年,我怀疑刘老太之死会不会跟拆迁之事有关?” 白静静这时也顺势接茬反问道:“天哥,要不现在就把刘氏兄弟请回来问话?” 我想了一会才开口回答道:“行,我现在就通知王明传唤那哥俩回来问话。” 我给王明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王明领命开始展开合法的传唤工作,并亲自带刑警队的兄弟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了这对刘家兄弟,并成功将兄弟俩给押送到了市局的审讯室之中,此刻王明告诉我这兄弟二人正等着我踏入审讯室问话。 我看了一眼秦烟雨然后安排道:“烟雨,这次问话你跟我一起去,咱们俩打个配合。” 秦烟雨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成,老大,你心中莫非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白静静这时候插嘴道:“我觉得作案人很有可能是刘大虎,毕竟这家伙不学好还爱赌。” 程华龙亦跟着附和道:“没错,我也认可白静静的观点,天哥你一会好好审审刘大虎。” 我并没别白程二人的话所影响,脸色十分冷静,挥了挥手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们俩别瞎操心了。” 我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朝秦烟雨摆摆头,秦烟雨冲程华龙跟白静静微微一笑,而后我们俩便一前一后走出鉴证科,朝审讯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再此我要详细说明一下,按照市局的条例规定,但凡鉴证科负责侦破和调查的案子,科室成员皆有审讯疑犯的权利。 我走在前头领路,眼看就要来到审讯室的大门外,突然停下脚步问道:“知道双簧咋唱吧?” 秦烟雨扬起头信心十足地看着我,面带笑意道:“放心吧,老大,不管你审讯过程中会出什么招,我都能给你兜住了,绝对能把这刘家兄弟俩给审个明明白白。” 我听见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很果断地扭开了审讯室的大门,我先踏入了其中,秦烟雨则负责把门带上。我们俩分别走到审讯桌前,拉开面前的木椅子依次坐下,而正对面的审讯椅上正坐着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肌肉男,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大金链,手臂和胸口还有显眼的纹身,而脸上的右脸颊处还有一道极为明显的刀疤,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混社会出身的刘大虎了。 我知道之所以将兄弟二人分开进行审讯,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串供或者给假口供的情况,比如一方为另外一方开脱或做伪证等情况,毕竟目前案情还不算太明朗,甚至眼下还不能排除兄弟联手作案的可能性,从警多年的我也破过不少离奇古怪的案子,其实我也很明白当人面临巨大的金钱诱惑时,人性会有多么的不堪跟恶劣。 第29章 人间悲剧 我跟秦烟雨依次落座之后,我转头望向身旁的人笑着问道:“你准备好了?我要开始咯。” 秦烟雨相当自信地点点头,同样笑着答道:“嗯,放手开审吧,我没什么问题。” 随后,我抬头扫了一眼坐在审讯椅打着手铐的刘大虎,压低声音问道:“姓名?” 刘大虎听罢,仰头十分嚣张地反问我道:“我叫刘大虎,警官你们逮我回来干啥呀?” 我先用手挠挠后脑勺,相当严肃地答复道:“我怀疑你跟一宗命案有关,才找你来问话。” 刘大虎一脸疑惑之色看着我:“我怎么可能跟命案有关?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秦烟雨此时也接着开口追问道:“刘大虎,你难道不知你母亲刘碧红已经离开人世了?” 刘大虎瞪大了双眼,相当疑惑地反问我道:“什么?你说我妈死了?怎么可能呢?” 我又故意借机开口诈刘大虎道:“没错,刘大虎你母亲确实死了,关于你母亲刘碧红的真实死因我们已经查清了,现在我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现在开始最好实话实说,别想着能侥幸蒙混过关,审讯室里可有着同步监控录制,如果故意撒谎或者给假口供,那你就是罪上加罪!” 刘大虎坐在审讯椅上激动地喊冤道:“警察同志,我真的太冤枉了,我就算再怎么混蛋和不成器,我也不可能杀自己的亲妈吧?况且我干啥要杀我妈呢?你们警方若没有实质性证据不能冤枉我啊!” “既然如此,那你解释一下,两天前的晚上你在何处?”我抬头盯着刘大虎反问道。 刘大虎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如实答道:“两天前的晚上我在一家麻将馆打麻将,打了一个通宵,麻将馆的人都能替我作证,我还叫了几份外卖到麻将馆吃,快餐店的老板也能替我作证。” 我继续出言追问道:“麻将馆和快餐店我们警方会去核实求证,说说昨日你人在何处?” 刘大虎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我昨日在朋友家斗了一天的地主,晚上则与朋友在ktv唱歌。” 在刘大虎回答我这些问题的同时,我瞧见其脸上的神态变化跟眼神都很正常跟自然,我知道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透露出刘大虎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因确实不知晓,否则也不会那么正常,因为人在下意识情况之下微表情反应其实很难伪装。 突然,我用手拍了一下审讯桌,猛然提高声音喝道:“你妈死在家中,你居然毫不知情?” 刘大虎经我这一个突然拍桌,他先是吓了一跳,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又颇为无奈地连连摇摇头说:“唉,警察同志我这时候也不想瞒你了,其实我已经有许久没见到我妈了,平日里她的饮食起居都是二虎在负责精心照顾,再者我妈也一直不太喜欢我,她嫌我没二虎有本事,没二虎那么厉害能赚大钱孝敬她。” 秦烟雨接过话茬追问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不知你母亲死于家中对吧?” 刘大虎疯狂地点头回答道:“对,我是真不知情,而且也不可能杀我妈啊!” 听着这番话,我悄悄瞄了一眼秦烟雨,只见她用食指敲了三下审讯桌,我便微微点头。 秦烟雨斟酌了一下语气,只见她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刘大虎,你母亲可有长期服用降血压的药物或者什么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保健品?” 刘大虎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很是尴尬地摇摇头道:“警察同志,说实话,这个我其实不太清楚,因为这些药就算我妈真的有吃,多半都是二虎花钱所买,毕竟我可没那么多钱买那些昂贵的药物。” 听到此处,我顺势接茬追问道:“只有二虎负责买药的话,你平常都为刘老太干些啥?” 刘大虎又面露无奈之色回答道:“警察同志,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妈她嫌我不成才,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每次见到我都是非骂既打,而且我也不想惹她生气,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一些高血压疾病,而她半年前住院就是被我给气住院了,二虎当时将我一顿臭骂,并警告我没事别惹老太太不高兴。” 审讯进展到此处,其实我心中已经有数了,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刘大虎,你的情况我现在大概都知道了,等我们警方跟麻将馆方面核对完毕,证实你没有说谎,人证物证均真实成立,就能放你离开了。” 刘大虎深怕调查会出什么岔子,继续开口补充道:“警察同志,那家麻将馆就在东城区名为白云麻将馆,你们的同事去了之后直接问老板就知道了,主要是打麻将那天我手气比较差,直到今日我还差着老板几百块钱没给呢。” “我一会就安排同事去核对,确认无误的话你下午就能签字离开了。”我冲刘大虎说道。 “谢谢,麻烦警察同志了,另外请你们一定要查出杀我母亲的真凶。”刘大虎恳求道。 “此事你无需担心,我们绝对会查出幕后真凶,还你母亲一个公道!”我丢下这句话便跟秦烟雨离开了审讯室,动身前往另一间关押着刘二虎的审讯室。在前往刘二虎所在的审讯室途中,我还抽空给王明发了条短信,让他去东城区的白云麻将调查核实刘大虎所言是否属实,顺便也联系银行调查一下刘家兄弟俩的财务情况,是否有欠下外债之类。 原本走在我身后的秦烟雨突然开口问道:“老大,你相信刘大虎说的那些话吗?” 我一边朝下一间审讯室走一边回答道:“我信不信不重要,等王明核实完便知真假。” 秦烟雨听了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继续追问我:“老大,那你怀疑凶手可能是刘二虎?” 我站在第二间审讯室的门前,扭开门把手之前道:“刘二虎是否犯案,你看我审过便知。” 秦烟雨微微颔首,就直接闭嘴不问了,我则很自然地恢复常态,扭开门把手走入其中。 我跟秦烟雨踏入审讯室后,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身着西装革履,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左手的手腕上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而坐在审讯椅上的刘二虎面容十分清瘦,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整体看上去相当清爽和商务派。 刘二虎见到我跟秦烟雨,当头便问道:“两位警官,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我和秦烟雨分别拉开椅子依次坐下,我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很随意地说:“刘先生,你千万别太紧张,我们警方找你回来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可以理解为是常规问话,毕竟此事关系到你的养母刘碧红。” “跟我妈有关?警官,你快说我妈她怎么了?”刘二虎相当担忧地反问我道。 “刘二虎,你的养母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情吗?”秦烟雨突然插话道。 “这我不知道,我最近忙着加班推进公司的项目,已经有几日没去看她了。”刘二虎愧疚地回答道,他的眼睛里甚至还流下了两行泪水,带着哭腔很激动地继续追问,“警察同志,你们查清我妈的死因没?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刘碧红的胃里发现了安眠药,死因为服用过多安眠药,诱发了心脏病而死,但目前我们还没找到凶手。”我故意放了个烟雾弹,故意用安眠药这个东西来试探刘二虎,也是审讯中惯用的手段之一。 “安眠药?”刘二虎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反问道,“警官,你们知道刘大虎?” 秦烟雨刚想接话,我赶忙先开口问道:“知道,但刘大虎那边我们已经问过话了,你先跟我说说你两天前在干什么吧?” 刘二虎万万没想到我会这般说,只见他脸色又变换几下,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最近这几天都在公司加班,为了方便推进项目,所以吃住都在公司,这个事公司的同事和老板都能替我作证。” 我听后又继续提问道:“了解了,我们会跟你公司那边核实情况,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养母是什么时候?” 刘二虎仔细想了一阵才回答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半个月前,我按例去拜访她。” 秦烟雨此时插嘴追问道:“你一个人去的吗?去的时候有没带什么东西呢?” 我见刘二虎听到这问题先是眨了几次眼睛,还舔了舔下嘴唇,很果断地道:“我一个人去的,就只买了一些水果过去。” “刘二虎,你说这话就是在撒谎,刘大虎说你才是杀人凶手!”我拍着审讯桌突然发难。 刘二虎也出言反驳道:“警察同志,我真的太冤枉了,刘大虎是故意冤枉我,好达到他继承房子和拆迁款赔偿的目的,我还怀疑是他刘大虎作案行凶呢,他这家伙整天吃喝嫖赌,就知道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惹是生非。” 刘二虎刚辩解完,我的手机便响了一下,居然是王明发来的短信,我看了一下里面的详细内容,已经能确定刘大虎之前所言不假,恰逢刘老太遇害之时,他确实在麻将馆跟人打麻将,还欠着老板的钱没给,而关于刘二虎的财务调查报告相当出乎我的意料,这家伙居然欠了巨额的贷款。 我把手机放回裤袋中,又继续出言审问刘二虎道:“刘二虎,我刚收到了你杀人的证据。” 刘二虎一听额头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他强装镇定道:“不可能,我没杀人,你何来证据?” “刘二虎,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为何非要杀刘碧红?你如果老实交代我还能给你争取宽大处理,若继续说谎诡辩,那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我抬头用眼睛死死审视着刘二虎追问道。 秦烟雨见机行事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道:“刘二虎,你别狡辩了,我们查到你欠了一大笔贷款,以及刘大虎说刘碧红的日常都由你负责照料打理,你若还继续死不承认,只会罪加一等,而且在药瓶里剩余的安眠药上提取出了你的指纹,你根本无从狡辩了!” 刘二虎顿时慌了神,他激动地反驳道:“臭警察,你别想诈我,用了手套不可能......” 这话一出我跟秦烟雨顿时都乐了,显然是刘二虎不打自招了,如今他想不承认都难。 刘二虎见事已败露,他索性不继续演戏伪装了,立刻恢复成很冷漠的表情说道:“警察同志,既然你们已经把我的话给套出来了,那我也不想继续狡辩了,其实我杀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太偏心了,就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打小她就比较偏爱大哥,甚至连房子拆迁的拆迁款都优先考虑要给大哥多分一些,而我却因本身比大哥强,所以活该需要努力奋斗?” 刘二虎的防线已无,我趁热打铁追问道:“刘二虎,你杀她只是为了能拿到拆迁款?” 刘二虎也如实回答道:“对,我因为沉迷于网赌而欠了一屁股债,我也求过她借钱给我还债,毕竟刘大虎以前欠下的那些赌债都是她帮忙还清了,可她却一口拒绝了我的请求,于是我才以安眠药换药的方法,想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拿到拆迁款,我本以为这一切我都能瞒天过海,可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啊!” 我不禁冷笑连连道:“刘二虎,安眠药换药杀人这个办法倒是特别,若不是在刘老太胃里发现了参与的安眠药,恐怕还真被你逃过一劫,但这正好应了那句话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坏事必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刘二虎听着先是自嘲一笑道:“警官,您是叫许皓天吗?其实这个换药之法是别人告诉我的,就我自己这脑子不太可能想出来,估计那家伙也没料到安眠药会没消化完,最终成为了物证吧。” “那家伙?刘二虎,教你这方法的人是谁?”我的内心开始萌发出不祥的预感。 “警官,那家伙叫裁决者,不过我只收到过匿名邮件,并没见过其人。”刘二虎回答道。 “果然是裁决者这家伙暗中搞鬼,刘二虎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审判吧!”我说完后便与秦烟雨一同离开了审讯室,在我途径刘大虎审讯室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放了,而我表面看似冷静如常,心中其实久久无法平静,许久没出现的裁决者为何会突然教唆他人犯罪?而不是继续亲自犯案?难道说裁决者改变了犯罪模式? 第30章 神秘药水 我跟秦烟雨一同返回了鉴证科,将审讯结果和裁决者的事告知白静静和程华龙,一时间程白二人也十分惊讶,这裁决者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魔鬼,虽然如今刘碧红案成功告破,但罪魁祸首裁决者依然逍遥法外,我们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模样,有何动机都没弄明白。 我本想着破案后能松一口气,结果万万没想到这换药杀人之法的幕后黑手居然跟裁决者有关,说起来时至今日我都没想清楚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丫真是冲我而来的吗?我该怎么做才能抓到对方,好让身处黄泉的秦笑笑能够早日安息瞑目。 我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同科室的另外三位组员见我脸色不大好,深知我因裁决者之事而烦恼,根本都没敢跟我继续搭话,而是各自忙着整理手里的案件卷宗。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刘二虎提及过的裁决者,这三个字就像魔音一样于脑中疯狂循环播放。裁决者何时还会再出招呢?还会发什么犯罪预告挑战?这两个与裁决者有关的问题是我内心最大的疑惑。 我眼看刘二虎这家伙刚落网归案,结果我的手机又响了一声,点开一看居然是王明传来的出警短信,这次的案发地位于市东城区最偏僻的大胜废品回收站,而今次的报案者是一位拾荒为生的老者。 我看完短信之后,立刻从办公椅上起身,先随意拍了拍手,才开口说道:“你们仨打起精神来,我刚收到老王的出警通知说大胜废品回收站有命案发生,让我们带上装备过去勘验现场。” 白静静听了顿时耷拉着一张小脸抱怨道:“天哥,我们科室也太苦了吧?这时候了还要出警?这案子一个接一个,好歹也让人喘口气吧?” 程华龙也跟着抱怨道:“天哥,依我看面对这种突发案情,咱们今晚估计又要加班了吧?” 秦烟雨温柔一笑安慰道:“阿龙,别抱怨了,正所谓打击罪犯乃是天职,加班很正常。” 话音刚落,我赶忙趁机接茬鼓励道:“对,辛苦大伙了,破案之后我请你们聚餐庆祝。” 结果只见程华龙打了个响指道:“天哥,那我就等你请吃大餐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我换上出现场的衣服,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程华龙道:“阿龙,你小子想让我我请吃饭也没问题,那这次由你负责开车载我们赶往大胜废品回收站,请饭就权当是你此次开车的报酬了。” 程华龙伸手接住我丢过去的车钥匙,耸了耸肩道:“天哥,你就会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我白程华龙一眼反问道:“阿龙,你若不愿意,那换我开车,让你这个富二代请客如何?” 程华龙赶忙连连摆手拒绝:“别,天哥,你别想变着法子坑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开车吧。” 此时白静静与秦烟雨也整理好了各自的装备,听到这番对话后,二人均是同时相视一笑。 转眼之间,我见所有人都武装完毕了就领头带队往办公室外走,依然由程华龙负责走在最后锁门。我们一行人拎着各自的工具箱来到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程华龙先将那台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给解锁了,坐到了主驾驶位上,熟练地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开始调车里自带的导航进行定位。我则选择坐上了副驾驶位,也自觉系上了安全带。 秦烟雨与白静静坐在后排,程华龙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醒道:“后排的两位请系好安全带。” 秦烟雨跟白静静听罢快速系好安全带之后,车子便依照导航的指令,拉响着鸣笛急速出发了,我坐在副驾驶位上观察着,发现程华龙这小子的车技还不错。这一路上我都没说半句话,因为依然还在想裁决者的事。 正在开车的程华龙见我满怀心事便开口问道:“天哥,你还在想裁决者的事吗?” 我见他主动问起,也不好打哈哈,很果断地点点头道:“没错,阿龙,我只要一天不抓住裁决者,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我总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突然爆炸了,到时保不齐会惹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大麻烦来。” 而坐在车后座的秦烟雨亦插话道:“老大,裁决者跟你是不是有什么仇怨?不然之前为何会挑战你呢?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毕竟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若裁决者再次出手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我想都没想便回答道:“烟雨,我跟裁决者的仇怨事关当年笑笑被杀之事,但此人若跟我有仇,大可想办法来杀我便可,为何要故意教唆别人去犯罪?再者说了,笑笑的案子我还没破,绝不会轻易放过裁决者!” 白静静则大着胆子分析道:“天哥,你说裁决者是不是心理变态?比如天生仇警之类?” 此话自然也传入了正在开车的程华龙耳中,他接茬继续道:“白静静,我认为你这话说的不错,毕竟世上的疯子确实不少,就像国外的那些连环凶手犯罪,天生就爱公然挑战警方的权威,凶手明显就是想加强自身的存在感跟荣誉感。” 我听着不禁仔细想了想,程华龙所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或许裁决者就是个变态连环杀手,而我恰好不走运变成了其挑战的目标?一念至此,我越发坚定要亲手抓到裁决者,好摧毁其躲在幕后继续教唆别人犯罪的诡计。不知不觉间,过了大约三十多分钟,程华龙便依照导航的指引驾车来到大胜废品回收站的入门处,将车子给成功刹停到门外。 程华龙把车成功停稳,只见他拎着工具箱推门跳下车后,便回头冲我傻笑道:“天哥,拎着你的家伙下车吧,已经到地方了。” 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并反手将车门给关上,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结果发现人影儿都没几个,于是开口说道:“阿龙,我见这地方有点偏僻,而且平常时候也没人愿意来这地方,估计本案有点棘手啊!” 很快车后座也跳下两个人来,分别是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以及拎着装备的秦烟雨。 白静静同样扫视了一圈皱眉反问我:“天哥,你说这地方会装有监控或者天眼吗?” 而在她身旁的秦烟雨鼻子微微耸动,她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露出不悦之意道:“老大,这地方污染太超标了,废品站估计没做好相关防护跟分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化学残余药品味。” 我对此见怪不怪了,废品回收站一向如此,开口劝慰道:“行了,走吧,眼下破案要紧。” 话落,我就领着鉴证科一行人踏入了大胜废品回收站,结果还没走多久便瞧见了不远处身穿警服的王明,他貌似正在跟一个老者进行着笔录工作,我于是大声喊道:“老王,现场情况如何啊?” 王明听到我的喊声冲我招手,同样大喊道:“阿天,你快过来看看尸体,真的太诡异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鉴证科全员的注意,我们一行人赶忙朝着王明跑了过去,当我看到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时瞬间睁大了双眼,因为女尸身上居然起满了大片异样红疹,皮肤表面甚至还染了古怪的天蓝色药水,与身上的红色长裙形成了鲜明对比。而那具男尸的死状亦相当诡异,身上并无什么致命伤口,衣服整齐不说,甚至连半点扭打的痕迹都没有。 我当即下令道:“静静赶紧拍照固定尸体,阿龙负责提取痕迹,烟雨收集生物物证材料。”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鉴证科另外三名成员当即忙碌了起来,白静静先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开始对准两具尸体进行死亡状态拍照固定,程华龙则戴好手套跟口罩开始检查两具尸体的手指甲中有没残余痕迹,秦烟雨同样戴好口罩跟手套轻轻扳开了两名死者的嘴巴,开始提取生物痕迹,这种没有明显致命伤的案件,生物痕迹的提取尤为重要。当白静静跟程华龙忙完尸体上的活之后,这两个家伙还特意去现场的周围展开物证痕迹搜查工作。 当然,这两个人的变化我自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程白二人都不能轻易夸赞,否则那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我侧过脸看向王明问道:“老王,根据你的笔录现场可有什么目击者?报案人在何处?” 王明见我主动问起此事,他冲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老人挥手:“阿天,报案者是个拾荒老汉。” 老汉看起来十分的拘谨,脸色还有点紧张,他开口便说:“警察同志,我只是路过这个地方想看看有没废品能捡一点卖钱,结果就发现了这一男一女死在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人家,您千万别紧张,我依照惯例问您一些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发现这一男一女时可有什么异样之处?”说着我又观察了一下废品站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实在太偏跟落后了,居然连个探头和监控都没有,这无疑又加深了调查的难度。 拾荒老汉想了想回答道:“有,当时我听到了汪汪汪的狗叫声,但我走过来后并没发现有狗,而是发现了这一男一女的尸体,因为这个废品回收站平日里也没啥人管,估计老板也不把这地方当回事了。” “老人家,你咋知道这地方没啥人管?废品站的老板不管事吗?”我相当疑惑地反问道。 拾荒老汉想了想笑着回答道:“警察同志,其实我在这一片捡垃圾为生多年了,算起来这个废品回收站早已废弃多年了,回收站老板赵大胜我还认识,这家伙之前特别爱烂赌,欠了一屁股赌债,赵大胜原来还打算盖成厂房出租,但因为他赌钱输光了钱,根本没资金盖房,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废品回收站。” “原来如此,看来赌博真害人不浅啊!”我顺势感慨了一句,这个赵大胜估计也要见见。 我知道后面也问不出啥来了,就跟王明说道:“老王,你登记一下报案人的联系方式。” 王明从警多年自然懂我话外之意,便将老汉带到了一边去,多半要进行一些常规的叮嘱。 而我则赶紧戴好手套跟口罩,观察了一下女尸表面的神秘药水,朝身旁的秦烟雨说道:“烟雨,提取部分女死者的皮屑跟天蓝色神秘药水,当务之急咱们要先弄明白这个药水是什么东西。” “好,老大,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仔细提取,基本上提取完就能把尸体弄回去姐跑了。”秦烟雨把自己的工具箱打开,只见她从里头拿出一把小剪刀,先用剪刀剪下了女死者身上的一小块染了药水的肌肤组织装入了一个生物物证袋中,随后拿出两根棉花棒,分别沾染了一下女死者的血液跟男死者的血液,然后再分别将两根棉花棒重新封存到物证袋内,统一打包完毕装回大的工具箱里。 第31章 药物过敏 然而秦烟雨说完这话不久,原本在现场周围搜查的白静静跟程华龙也已回到了我身旁。 我望着面前的这对活宝低声问道:“物证搜查的咋样?你们俩有啥意外收获没?” 白静静见我问起便轻轻拍了拍别在腰部的黑色物证袋,笑着回答道:“天哥,收获自然有一些,但目前尚不确定对案子会不会派上用处。” 程华龙也同样面带笑意,故意扬了扬他右手提着的工具箱道:“天哥,你就放心吧,这个案子依我看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等会我们回去就立马展开物证分析化验,我还等着你请客吃饭呢,毕竟我不能白当免费的司机。” 当我跟鉴证科成员交谈之际,举目眺望瞧见一台黑色的收尸车已经从远处驶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科室专用的那台suv警车旁,车上依次跳下来四名穿着黑衣服的工作人员,这四人下车后直接跑到王明跟前打招呼去了,很明显这是王明早已提前联系好了附近殡仪馆的专业收尸工。 片刻之后,王明跟四名收尸工沟通完毕,他直接小跑着来到我跟前发问道:“阿天,你们几个检查完现场了吧?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两具尸体现在能打包拉回局里的解剖室不?” 我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位组员,见三人都冲我微微点头,我才答复道:“打包拉回吧。” 王明收到我的准确答复后,重新又跑回去吩咐四位收尸工,开始进行抬尸到裹尸袋里的工作,收尸工分成两个小组,第一个小组先将两个裹尸袋拉开,为首的两人先处理了较轻的女死者,二人分工合作,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尸体给装入了裹尸袋中,拉上拉链后再重新抬上黑色的收尸车。另外还有二人依样画瓢处理打包了男尸,也一并装上了车里。 我见尸体已经成功打包完,临上车返程前继续冲王明安排道:“老王,你回头要想办法联系一下回收站的烂赌老板,最好让他能到局里来走一趟,兴许这对男女的死跟他有关也说不定。” 王明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回答道:“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我微微点头心头异常满意,有王明这种老警当搭档就是省心,于是拍拍其肩膀说道:“辛苦了,老王,那我们几个先回去解剖尸体了,希望解剖后案子能有些突破性进展吧,有啥消息咱们随时互相联系,你给我发短信即可。” 王明则潇洒一笑道:“阿天,你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算起来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啊!” 我同样对他报以微笑,然后跟组员们一同上了suv警车,当然返程时候还是由程华龙负责开车,殡仪馆的车子紧跟在我们的车后边。程华龙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副驾驶位上的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自然知道这小子心里有事儿,便主动打开话匣子道:“阿龙,你有啥想问我就赶紧问。” 程华龙先是一个劲儿的傻笑,然后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小声地问道:“天哥,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一件事,为啥你老爱安排王队给咱们干活呢?比如走访调查嫌疑人或者调取监控之类,这些事明明可以让地方上的兄弟们处理。”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问此事,想了想回答道:“阿龙,你这话说的不太恰当,我跟王队本质上来说是老搭档跟好同事,之所以爱跟王队一同共事,完全是因为人老王办事比你小子靠谱一万倍,人家好歹也是从警多年的老警了,比地方上的菜鸟新警可省心多了。” 程华龙先转弯抄了个近道,他随后仔细一琢磨道:“没毛病,天哥,还是你比较机智哈。” 我白他一眼冷笑着说:“臭小子,你给我好好开车,不然我安排你等会帮我解剖尸体!” 此话一出,程华龙连忙露出害怕的表情,立刻收好嬉笑的表情,开始全神贯注地开车。 全车的人都不再说话,白静静跟秦烟雨在后排坐着放空精神,而我则独自靠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开始思考裁决者何时还会再出手?以及这家伙还会亲自行凶犯案跟发出裁决通知?想着想着我不禁有点犯困,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暂时的沉睡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我被程华龙叫醒时,发现车子居然已经回到了市局的警察大院。 “天哥,你赶紧醒醒神,一会你就要去解剖室解剖尸体了。”程华龙把我身上的安全带解开说道。这小子丢下这话便将车钥匙丢给了我,他跳下车先去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指路去了,而后排的秦烟雨跟白静静也早已下车站在车旁等候,由此一看我这个老大还真是不太称职,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我把钥匙揣回裤袋中,一把跳下车并顺手锁好车,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换装。” 白静静跟秦烟雨同时朝我点点头,二人各自拎着自己的家伙朝鉴证科走,我则与刚指路完的程华龙同行。我担心自己睡着时有没不自觉出丑,于是一边走一边问道:“阿龙,我睡着的时候没发生什么怪事儿吧?” 程华龙讯速地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老大,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安心了不少,我们一行人从停车场赶回鉴证科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换好了装备重新赶到了解剖室。由我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我带头领着三位成员快步走到了两张解剖台的面前,我先打开了解剖室内的无影灯,强光的照射下更便于我们观察两具尸体的细微变化。 只见第一张台上躺着先前的那具女尸,尸体的手脚已经开始僵直,表面的红疹还是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失不见,但我有发现那个神秘药水的颜色反而变淡了不少。第二张解剖台上的男尸也有了些许的变化,在无影灯强光照射下,在其右边脖颈处居然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小黑点,乍看之下有点类似针孔注射器所留下的针眼。 我立刻命令身旁的白静静道:“静静,赶紧拍照取证,男尸的右脖颈处有一个小针眼。” 白静静听罢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镜头盖,将焦距进行了调整,特意将右脖颈处的针眼连拍了几个特写。然后我又继续让她拍了一下变淡的神秘药水,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什么原因到底药水变淡,但只要有变化就要同步进行记录,可用于以后当成生物物证变化证据来指证幕后真凶。 随后,我又取出常用的解剖刀,开始对女尸进行解剖工作,我先持刀轻轻划开了其脖颈处,然后又沿着一路划开来到肚子的位置,划完之后再用剪刀将表面的皮给轻轻剪开,但在胃部并没发现什么残余的药片或者可疑物。 秦烟雨见状就开口说道:“老大,看这解剖情况,女死者的死我怀疑和红疹或药水有关。” 我又看了看女尸身上的红疹跟药水,然后说道:“嗯,你一会把红疹跟药水都化验一下。” 说完,我便着手重新开始解剖男尸,当我用解剖刀划开男尸有针眼的脖颈之后,居然发现里头的肉跟血管都变成了黑色,甚至还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这情况很显然是有人给男死者注射了什么药物,导致其突发性死亡了。 我当即对白静静跟秦烟雨命令道:“静静负责拍照特写,烟雨提取脖颈里的血肉去分析。” 秦烟雨跟白静静齐齐点头,白静静用相机先给男死者的脖颈里的血肉拍了特写,然后秦烟雨才用棉球跟长镊子提取了部分黑血和肉沫装入两根长长的试管中,准备等会进行相关的生物化验。如此一来,整个解剖工作就此结束,我见秦烟雨跟白静静都忙活完了,便跟程华龙开始合力缝合尸体。 秦烟雨则拿着两根试管去进行相关的检测,白静静也一同跟过去打下手。只剩我与程华龙负责处理缝合尸体,缝完尸我们俩便直接脱下身上的装备返回了鉴证科。我跟程华龙坐在鉴证科等秦烟雨跟白静静提供分析报告,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秦烟雨手持两份报告跟白静静再度重新出现。 秦烟雨将两份报告放到我的办公桌上说:“老大,第一份是药水报告,第二份为红疹报告。” 我坐在办公椅上先翻阅着秦烟雨刚打出来的神秘药水报告,然后又看了看红疹起因分析报告,一边看边皱眉问道:“烟雨,你说这种药水能让人在瞬间失去知觉陷入昏迷之中?甚至不用注射都可透过人的皮肤表面渗入血液之中?” “没错,这种药水能直接渗透人体皮肤跟血液,只要大量吸入就会中招。”秦烟雨神情严肃地回答道,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这种药水跟古代的迷魂药很类似,人一旦吸入过量便会失去知觉或着昏迷,罪犯能搞到这种药水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因为这类药水我分析过了,多半是凶手自己制作而成,并非市场上购买而来。” “烟雨,你说这种药水能自己做?如果是普通人也行吗?”我侧着脸追问秦烟雨道。 秦烟雨知道我对药剂学和生物学领域一窍不通,她耐心给我解释道:“老大,普通人肯定不行,这种药的配置流程相对复杂,如果没学过药剂学和有丰富的临床配药经验的话,普通人根本做不出来这等高纯度杀人于无形的迷药。” 白静静此刻同样感到相当无解,她虽然亲眼目睹了整个分析过程,但其中的原理她并不理解,于是开口追问道:“烟雨姐,但为什么这种药水我们能从死者的身上发现呢?你不是说这药水属于无色无味那种吗?” 秦烟雨面带笑意继续科普道:“静静,亏你还看了我分析药水的过程,这药水本来是无色无味不假,甚至后面还会随着人体的汗水跟尿液排出,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案的凶手完全不知道女死者其实对麻醉药剂过敏,所以当死者吸入大量药剂死亡之后,其身上才会出现大量因过敏引起的异样红疹。” 白静静听后冲秦烟雨连连点头,然后她又冲我提议道:“天哥,既然这对男女眼下是死于谋杀,我觉得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先调查一下这对男女的真实身份跟周边的人际关系网,好进一步筛选一下有无相关嫌疑人。” 程华龙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白静静,查案不是想当然,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我一听便知程华龙这小子又想故意挑事儿,于是主动出言支持白静静道:“阿龙,我认为这次静静的侦破思路没错,你小子给我少说两句废话,两名死者的身份调查王明已经开始进行了,有消息后他那边会立刻通知咱们。” “没错,程华龙,你别想着打击本姑娘的自信心,连天哥都说我的思路没错。”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警告程华龙道。 “老大,那咱们目前就只能等王队的调查结果了,希望能成功查出相关嫌疑人吧。”秦烟雨跟着感慨了一句。 大概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我的手机收到了王明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与这对死去的男女有关。我点开短信内容仔细看了看,原来这对男女是上下级关系,男的叫鲁强是海源食品公司的老板,女的叫杨芸是海源食品公司的员工兼财务总监。 我将这个调查结果告知了另外三位成员,然后道:“关于此案,说说你们后面的看法吧?” 程华龙率先发言道:“天哥,这食品公司的人去大胜回收站干啥呢?难道是去赴约?” 我沉思片刻说道:“赴约应该不可能,谁谈事约那个地方?我猜是被凶手弄过去抛尸了。” 白静静则鬼心思比较复杂且因为看多了电视剧,估计比较腹黑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哥,我估计这对男女的关系铁定不简单,要不咋会一起死在大胜回收站哪种地方呢?我认为咱们应该去一趟海源食品公司走访调查,看看这对男女有没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 秦烟雨也相继开口道:“老大,我赞成静静的看法,要不咱们亲自去一趟海源食品公司?” 我想了一阵子才大手一挥道:“行,那咱们就走一趟,兴许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于是乎,我就领着鉴证科全员驾车赶赴海源食品公司,这算是一次集体的走访调查了。 第32章 错综复杂 我开着车一路疾驰到海源食品公司楼下,抵达之后才发现这家公司的规模居然还行,专门租用了标准的三层小楼来办公,整体占地面积至少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我负责先将车给锁好,一行人方才陆续下了车,我走到正在值班的门卫大哥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这个门卫的工牌上写着保安队长张秋,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卫大哥,微笑着问道:“张大哥,你别紧张,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公安局,这次主要想找你打听一个事儿哈。” 门卫大哥之前先是扫了一眼我的证件,然后才起身赶忙接过我的香烟别到耳朵上,紧接着也乐呵着回答道:“许警官,有啥事儿你只管问我张秋就行,我绝对会全力配合警察同志们的工作。” 我连连点头以示感谢道:“好,那先谢谢张大哥了,你值班室里的出入监控能让我看看?” 我话音刚落,怎奈这张秋也是个爽快人,他直接就把我们一行人给请到了值班室里,然后坐到一张靠背椅上,一边操控着电脑一边反问我道:“几位警察同志,你们想看啥时候的出入监控呀?我立马给你们调出来,我们厂里的监控基本上是全天候都开着,主要是为了防盗哈,去年因为没装监控我们老板不知道被谁给偷了一批材料,当时厂子里亏大发了,还倒赔不少钱给客户。” 我先暗中组织了一下话语,才开口提出要求道:“张大哥,我现在只想看看昨天全天的监控出入情况,特别要留意关于你们老板和财务总监,这件事比较紧急,你赶紧帮忙处理一下吧。” 张秋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变了脸色,他边操控电脑跟鼠标,边反问我道:“许警官,你查我们老板鲁强跟财务小杨总监干啥?莫非这两个人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儿?徐警官,虽然我们老板这个人比较好色不假,但有钱的男人不好色都难,况且老板对员工也还算不错,每个月都按时发放了工资。” “张队长,因为这两个人都死了,我们来就是为了查案。”秦烟雨直接抛出重磅消息。 “什么?死了?老板和财务死了谁给俺发工钱,这厂还咋开下去?”张秋激动地吼道。 “张队长,你先别忙着激动,你们厂以后肯定会有新的老板来接手,你只管好好上班就是了,而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配合我们警方查出凶手,好早日让鲁杨二人能死而瞑目。”秦烟雨很冷静地说道。 “对,老板跟杨财务平时对我都还不错,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说着张秋便继续聚精会神地开始调监控,只见捣鼓了好一阵子才对我说,“许警官,你需要的监控我给调出来了,我放出来给你看看吧。” “好,麻烦张大哥了。”我说完后不久,张秋便快速挪动鼠标,双击桌面的一个视频文件,很快电脑屏幕上浮现出两名死者前后脚离开厂门的画面。不过,我通过监控意外发现二人此时的脸色都不太愉快,好像因为什么事情争吵过一般,尤其是走在前面的杨芸,她的那双眼睛比兔子还红,鲁强则是在她后面一脸焦急地快步追赶着,嘴里不知断断续续地喊着什么话。 原本正在看监控画面的白静静径直脱口而出道:“小芸,你等等我,钱的事咱们再谈谈。” 我一听顿时睁大双眼,侧过脸反问白静静道:“静静,你这丫头可以呀,居然还会读唇?” 白静静抬头冲我腼腆一笑道:“天哥,我只会读些最基本的东西,太复杂的就不行了。” 程华龙朝白静静比了个大拇指赞扬道:“白静静,你真厉害,这次可算长了回脸啊!” 白静静同样不甘示弱回应道:“程华龙,让你还敢小瞧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程华龙连连抱拳,并嘻皮笑脸地说:“你是天下第一强,小弟我自愧不如,五体投地!” 秦烟雨这时也顺势接过话茬追问我:“老大,依我看这两个人怕是有些金钱纠纷?” 我下意识地微微点点头,然后小声问站在身旁的张秋道:“张大哥,据你昨天的所见所闻,可曾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或者这两个人与人结怨吵架之类的事发生?” 张秋先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才回答道:“许警官,这事我还真不清楚,因为昨天负责值班的人不是我,昨天值班的人是小郑,要不我把小郑那臭小子给给叫过来,你们当面问问他当时的情况如何?” 我随口应了一声好,然后张秋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交流了一阵子才把电话挂断。 张秋挂断电话之后冲我解释道:“许警官,小郑一会就到,您等会想问啥尽管问。” 我跟张秋道了声谢,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小伙子从员工宿舍的地方一路小跑到了门卫值班室,小伙子先跟张秋打了个招呼,然后憨笑着问道:“张哥,咋来这么多警察同志,难道是咱们厂子又出啥事儿了吗?不会老板又丢原材料了吧?” 张秋望着小伙子先愣了愣,然后就抬手一拍面前之人的脑袋骂道:“你小子十万个为什么呀?一天到晚问题那么多,等一会警察同志问啥你就老实回答啥,别的事你别瞎问知道不?” 小郑颇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讪笑着说道:“知道了,我不多问就是了,我刚才纯属好奇而已,反正无条件配合警察同志工作,正所谓警民一家亲哈。” 我也不愿继续耽搁下去,很果断地问道:“小郑,你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值班期间有听见你们老板和财务是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 小郑回想了老半天,然后才一拍后脑勺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依稀听见了医疗费,账目资金之类的字眼,但我能肯定杨财务跟老板确实大吵了一架,因为杨财务到后面还哭着跑出了厂门口,而且还哭的特别凶,老板自然就跟在她后头使劲猛追,最后我甚至还看见老板和杨财务有过肢体拉扯。” “医疗费?账目资金?”我一时间居然听着有点迷糊,这些词语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何会从杨芸口中说出呢?或者说杨芸跟鲁老板其实存在一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我定神思虑片刻,又继续追问小郑,“小郑,你还听见别的东西了吗?比如有没提到什么人或者啥地方?” 小郑又使劲挠了挠头发,然后眉头拧成一团道:“警察同志,当时我正好忙着安排别的事,其实也没太过留神细听整个争吵过程,不过我后面有清楚听见,杨财务提到了她的妈妈跟男朋友,还听我们老板提到了一个名为大胜回收站的地方,最后二人还是在厂门口不欢而散,各自离开了。” 我一听便知杨鲁二人定然是达成了某种特殊的交易,而交易地点正好是案发现场,而且还牵扯出了另外两个新人物,我在内心暗下决定,看来要想办法跟杨芸的男朋友和其母了解一下情况才行,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好,那我知道了,小郑谢谢你跟张队长的积极配合,给我们警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小郑跟张秋连连摆手表示不客气,张秋甚至还很热情地问:“许警官,您还有啥问题不?” 我故意佯装刚想起的样子,干笑着说道:“还真有一件事,你们知道杨芸的母亲如今身在何处?” 张秋仿佛早已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他望着我回答道:“杨财务的妈妈就住在咱们厂子里,你一会跟着小郑往员工宿舍的方向走就行,大概在1单元的楼下就能看见她了,老太太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戴了个老花眼镜儿,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对人接物也相当不错。” 小郑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赶忙接话道:“许警官,你们跟我走就行,我给你们指路。” “好,那我们就先随你去找一下杨老太问问情况。”说着我们就与小郑一同走出值班室。 我们一行五人沿着工厂走了许久,绕到工厂后面的员工宿舍大楼,发现居然分左右两楼。 小郑率先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左边的那栋小楼道:“许警官,你们等会朝左边那栋楼走就行,在1楼就能见到你们想见的人了,我住在右边的那栋楼,我先回去休息了,晚上还要值班。”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我们自会去寻人问话。”我冲小郑说道。 我的话刚一说完,小郑就一路朝着右边的那栋楼跑去,看他的样子估计也是犯困的厉害。 直到小郑彻底不见踪影后,我才开口说道:“静静,你想问啥就问吧。” “天哥,根据小郑之前说的那些话来看,二人会前往那个废品站多半是去进行交易,难道你怀疑鲁强是想威胁杨芸做假账,然后由此来换取治病的高额医疗费?还是说这两个人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巨大冲突?”白静静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试探性地问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提出的问题,而是先给王明发了条短信,让他那边先查一下鲁强公司以及其个人的财务情况,另外也顺便调查杨芸的财务情况。发完短信之后,我才冲白静静摇头回答道:“静静,其实你的推测也可以反过来想,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如果杨芸或者杨芸的亲人患了某种疾病需要巨额的医疗费,而她恰好走投无路,唯有以掌握的把柄或秘密来要挟自己的老板,好以此来换取救命钱。” “依我看咱们一会见到杨母仔细盘问便知,正所谓知女莫若母。”秦烟雨也跟着补充道。 “嗯,等会烟雨跟静静负责问,你们俩出面比我跟阿龙合适。”我直接进行了问话安排。 “没问题,天哥,你等会就等着看我跟烟雨姐的精彩表演吧。”白静静信心十足地说道。 说话间,我们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小郑所指的那栋大楼之下,果然隔老远便瞧见有一个满头白花,戴着老花眼镜儿的老太太,老太太此刻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看情况多半还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杨芸已经遇害了。 我看了白静静跟秦烟雨一眼,小声地叮嘱道:“看老太太这情形,多半还不知杨芸遇害之事,一会要注意问话的方式方法,千万不要刺激到老人家。” 白静静与秦烟雨同时齐齐点头,然后我们才继续快步朝着老太太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第33章 赌命约定 我跟三位组员已经迈步来到老太太的更前,这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正眯着眼睛听收音机里放着的戏曲,从表面上看老人家还挺精神,就是不知道她能否经受得住女儿死亡的消息。我悄悄看了一眼白静静跟秦烟雨,二人冲我很自然地冲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已经准备好了问话的说词。 首先秦烟雨率先冲老太太打招呼,然后很温柔地进行了自我介绍道;“大妈,您好,我叫秦烟雨,就职于市公安局,身后这三位都是我的同事,我们这次来想找您了解一些关于杨芸的个人情况,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杨芸是我女儿,警察同志她咋了?她是犯啥事了?”老太太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起身拉着秦烟雨的手反问道。 秦烟雨思量之后暗自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表示默许,因为我认为迟早都要如实相告,毕竟纸始终包不住火,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白静静见状则赶忙快步上前先搀扶着老太太的身体,深怕怕老太太经受不住接下来的重磅消息而当场昏倒。 随后,秦烟雨见白静静已经扶稳了老太太,秦烟雨才用低沉地声音回答道:“大妈,我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昨日您的女儿在大胜废品回收站跟鲁老板一同不幸遇害了,我们这次来走访调查,就是希望能找到些可用的线索,早日抓到杀您女儿的真凶!” “什么?你说我女儿跟鲁强都死了?”老太太一听险些昏死过去,幸好有白静静拉着她的手才没摔倒在地。老太太一时间老泪纵横,大声哭喊着骂道,“老天爷啊!你可真是不长眼啊!想我芸儿如此心地善良的一个好姑娘,什么好人有好报都是骗人的鬼话,她死了往后可让我这个老婆子一个人咋活啊?真是老天无眼啊!可怜了我家芸儿,前几天才检查出来患了肾病需要换肾,如今却突然遭歹人杀害,结果居然比我这糟老太婆还要先走一步!” 秦烟雨担心老太太的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一边用手轻轻拍打老太太的背部,一边小声提问道:“大妈,您千万别太激动了,眼下您应该仔细想想杨芸生前可曾跟人结怨?或发生过较大的冲突?” 良久之后,老太太继续哭泣了一阵,又低声抽泣着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家小芸平日里是个老实本分且心肠商量的好姑娘,很少会与人结下什么仇怨或口角,要说最近与她发生大冲突的人除了鲁强那个挨千刀的无良老板之外,还有吕天那个不要脸的臭小子,这两个男人我早就跟她说过了,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妈,您说的吕天是谁?他跟杨芸之间是啥关系?”白静静小声追问了一句。 老太太抬手抹了把眼泪,继续破口骂道:“吕天是杨芸处的对象,这小子没啥本事,整天做白日梦,希望有人会投资他研究的那个项目,一个学兽医毕业的家伙天天妄想会有人来买他研究的那些垃圾药物,亏我家小芸还经常出资金支持他进行专业研究,但一直就没见这小子成功过,反而要钱倒是要的特别积极。” “吕天是兽医毕业,目前住在什么地方?主要研究什么药物您清楚吗?”我接茬发问道。 老太太望着我回答道:“警察同志,吕天就住在咱们厂走出去正对面的那栋福来楼的3楼301号房,不过他把自己那个小地方叫吕天工作室,主要研究啥药物我不清楚,反正我一直都特别反对他跟小芸处对象。” “大妈,您之前说鲁强是个无良老板又是因为何事呢?”一旁的程华龙突然插话问道。 老太太顿时大怒,继续咬牙切齿地骂道:“说起鲁强这个挨千刀的奸商色鬼我就一肚子火没出发,他明知道我家小芸患了肾病需要很高的医疗费,他却以此为要挟让小芸给他做假账不说,甚至还想让小芸当他的情人,这种事我是定然不会答应的!” “您知道鲁强跟杨芸为何会去大胜废品回收站吗?”我看着老太太继续提问道。 老太太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事来,她再次带着哭腔说道:“这个事其实我不太清楚,小芸当时没跟我说事情的具体原因,就告诉了我鲁强貌似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让我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她会想办法从鲁强身上弄到钱治病,可怜我小芸就这么被恶人给害了,算我老婆子摆脱你们几位警察同志了,可一定要尽快抓到真凶啊!” 秦烟雨则继续出言安慰道:“大妈,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抓到杀人凶手,我们现在要动身去找吕天了解情况,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等抓到真凶之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老太太边抹眼泪边冲我们一行人进行口头感谢:“谢谢,真的谢谢你们了,我这个老太婆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能早日抓到作案的真凶,好还我闺女一个清白,绝不能让犯人继续逍遥法外。” 我带着一行人就此告别了老太太,开始往厂子正对面的福来楼走去,途径值班室的时候我还跟张秋打了个招呼,很快我们四个人便来到了福来楼的下面,这是一栋很老旧的楼梯居民楼,一共就只有四层,楼外墙的瓷砖都已经脱落了一大半,一楼的进门处有一正在穿着保安服的值班老大爷。 我走上前去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继而发问道:“大爷,找您打听个事儿,我叫许皓天,是市局的在职警察,想找一下301号房的租客吕天了解一些情况,您最近有见着301的租客出入?” “警察同志,301的租客应该在家,这个年轻人平日里很少出门。”老大爷笑着回答道。 “好,谢谢大爷,那我们上去一趟。”说着我就同鉴证科的几位成员开始往上爬楼梯。 我们一行人上了二楼之后,我才开始安排行动细节,先对白烟烟道:“烟烟,如果一会这个吕天反抗拒捕,或者有什么过激举动,你近身搏击和散打比较强肯定要第一时间出手降服犯人。” “没问题,天哥,你就放心吧,抓犯人我心中有数。”白静静信心十足地说道。 “天哥,听你这话看来这家伙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啊?”程华龙在我身后反问道。 “嗯,杨鲁二人的死我估计跟这家伙脱不了干系。”我说着便爬上了3楼的楼梯。 其实在我眼中这宗案子真相已经开始渐渐浮出水面了,很大的可能是吕天用药杀死了杨芸跟鲁强,虽然眼下还不清楚其犯罪动机为何,但至少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我们一行人上了三楼之后,很快就来到了301号房门前。 我冲另外三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轻轻用手敲了敲门,然后躲在门的一旁捏着嗓子,变了一个声音说道:“吕先生,有您的快递到了,麻烦请开门签收。” 房内随意应了一声,不出片刻我们便听到了有人开门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在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只见白静静率先抬腿使出一招中门直踢,一脚就直接踢中了吕天的肚子。吕天当即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程华龙见状顺势取出腰后的手铐,直接将其反剪着压在身下,并成功打上了手铐。 我望着被制伏在地的吕天警告道:“吕天,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具体的情况我们都掌握跟摸清楚了,我劝你最好能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也好争取给你一个宽大处理,要知道连杀两人这罪名可不轻。” “你胡说什么鬼话?我没杀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吕天恶狠狠地盯着我反驳道。 我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然后眼光落到了他的床底下,冷笑着说:“证据马上就有了。” 说话之间,我已经快步来到了他的床前,用右手一把拖出床底下的那个白色大储物箱子,我将储物箱给打开后,结果里头全是一些关于麻醉和注射方面的药物,甚至还有几瓶残余的药水在内。 我转头盯着吕天冷声道:“怎么样?你的这些犯罪证据还在,你还想继续狡辩?” 吕天的眼神虽然有点慌乱,可他还是继续强行诡辩道:“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我研究用的实验工具,我根本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东西,快点放了我,不然我要找律师告你们!” 就在这时,吕天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的手机用的铃声居然是小狗汪汪叫,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现场那位拾荒者的口供,说是曾听到了狗叫声,这更加让我确信吕天就是真凶无疑了。 我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便替吕天接通了,只听电话那头突然开口道:“许警官,你猜猜我是谁呀?吕天这个废物居然这么快就被你们给抓到了,咱们约定的生死比赛还真是挺没劲儿的,不过你放心吧,下次换我亲自陪你玩一局,下一局咱们俩赌命!” “裁决者,不管你想玩什么,我许皓天接着便是,我一定要亲手抓到你!”我拿着手机怒吼道。 “许警官,下次的赌局你等我通知吧,我很期待跟你见面的情形。”电话那头丢下这话便直接收线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桌上,然后冲吕天问道:“说说吧,你怎么认识的裁决者?” 吕天听见我说出这个名字显然很意外,他打着哆嗦反问我:“你......你怎么知道裁决者?” 我走到吕天的跟前,注视着他的眼睛道:“这个你别管,但你记住我的话,以后别轻易跟魔鬼进行交易,因为魔鬼随时都会出卖你,这世上没有任何罪犯能够逍遥法外,自然也没有绝对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 而一旁的程华龙听了决定拿出最终的杀手锏,只见他在吕天的耳旁小声说:“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在大胜废品回收站周围找到了你吸过的半截烟头,而烟头上很不巧留有你的dna痕迹。” 这话直接轰炸了吕天的内心世界,他仿佛还仔细回想了一下,最终低下了脑袋,喃喃自语道:“果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既然人赃并获了,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先说说你跟裁决者是怎么认识的吧?”我坐在吕天的床头问道。 吕天望着我如实回答道:“警察同志,其实算起来我跟裁决者那家伙根本不熟,但是这家伙之前用邮件发了一些照片给我,甚至还声称杨芸跟鲁强有一腿,问我想不想报复这对狗男女。” “于是你看了照片就信以为真,还因此动了杀机对吧?”我很冷静地继续反问道。 吕天点点头道:“我只觉得那对狗男女就是该死,鲁强跟杨芸都不是啥好人!” 我继续面不改色地问道:“听你这话,你怀疑杨芸背叛了你?背叛了你们之间的爱情?” 吕天怒火中烧地吼道:“难道不是吗?杨芸为了钱背叛了我,她喜欢上了鲁强那个奸商!” 秦烟雨实在于心不忍,她插了一句嘴道:“不,吕天,你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其实杨芸并没背叛过你,她是因为患了肾病要高额的医疗费,但她由始至终都没背叛过你,也没因为钱就出卖自己,选择当鲁强的情人或帮鲁强做假账来换取治疗费。” 吕天一脸不敢置信之色问道:“你说什么?杨芸她有肾病?我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个病,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我,之前我还跟她吵过几次架,我看了裁决者的邮件后,以为她是要跟我分手,想跟鲁强那个奸商一起,可她从没跟我说肾病的事啊!” “你怎么都没想到杨芸会因为肾病而药物过敏,无意间揭发了你犯罪的事实吧?”我大手一挥,直接进行宣判道:“吕天,现在我们警方正式逮捕你,后面的那些话你留着去跟法官说吧!” 我们一行人押着吕天下了楼,他上了我们的那台警车,等待着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虽然我没审问吕天具体的犯罪手法,但我知道这肯定是裁决者出的诡异招数,问与不问本质上都没啥意义了。因为程华龙在现场搜证的时候确实有找到烟头,而烟头上确实也有吕天的dna痕迹,铁证之下已不容吕天狡辩了。 第34章 神秘包裹 次日一早,床头柜的闹钟响起,我便直接从梦中苏醒了,其实我因为裁决者昨天的那通电话,而失眠了大半晚上。 于是,我关掉手边的闹钟,顶着两个熊猫眼匆匆洗漱完,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才从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驾车赶往市局鉴证科的办公室。虽然吕天昨日已被捕归案,即将接受法律的制裁,但裁决者昨天电话中的那番话依然在我耳边跟脑海中反复回响,这家伙又准备要耍什么花招呢?我该怎么才能破局抓到对方? 我一边开车一边思量着应对之策,但依然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三十多分钟之后,车子笔直地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处,将车子停稳我推门跳下车,并用将军令把车子琐好,快步朝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打算与自己的三位组员商量商量,看要采取什么法子才能对付裁决者那个家伙。 片刻之后,我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另外三位成员居然都在室内,但脸色却十分难看。我的眼睛依次扫过三人,极为严肃地开口问道:“一大早又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吗?你们几个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秦烟雨便把她办公桌上的一个黑色包裹递给我,我接过包裹看到上面贴着的纸上写着许皓天收,而寄件人的姓名赫然写着裁决者三个大字,我先是用手轻轻掂了掂包裹,包裹本身并不太重估计里头只装了一些小物件,为安全起见我没着急拆开,皱眉继续追问秦烟雨道:“烟雨,这个包裹你从何处所获?看过监控后可有发现寄件人是谁?” 秦烟雨先是面露难色,轻轻地摇摇头回答道:“老大,这个包裹今早才被市局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最开始是被一个穿着快递员工作服的人丢到了市局的匿名举报信箱中,所以从头到位都没发现真实寄件人的踪影。” 我听着不禁眉头一皱,再度追问道:“你们对快递员的身份进行核实了吗?” 白静静突然插话道:“天哥,我打电话给快递公司核实过了,确认快递员是那边的员工无误,但这个包裹到底是怎么混入其中,快递小哥也说不清楚,因为他只是负责区域分发的临时工,刚上岗还不到半天。” 程华龙也跟着接茬提议道:“天哥,要不我们把包裹打开,看看里头有啥东西吧?或许能从中找到些对付裁决者的线索呢?” 我看着手里的包裹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复道:“好,我也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随后,我先把包裹挪到耳边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并没听见什么计时器的滴答声,显然裁决者应该没往里头放置定时炸弹之类的玩意。我又将包裹重新平放到地上,整个人半蹲在地上,转头命令秦烟雨道:“烟雨,你将我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柜子里的那把小剪刀给拿出来。” 秦烟雨依言照做取出了小剪刀递给我,我拿过剪刀后便开始动手剪包裹,我先是沿着包裹的边缘开始剪出一个小口子,结果露出来能瞧见的那一小部分居然是印刷了字体的报纸和一些老旧的黑白照。 我继续用剪刀把先前的那个口子剪大,然后再一把撕掉包装袋,结果发现包裹里居然是六张写有编号的黑白照片,六张照片分别为三男三女,而其中写着六号的照片上那位女子我还认识,因为照片的主人叫秦笑笑。而后,我又在六张照片的下面发现了几份大概快十年前的老旧报纸,我拿起照片跟报纸开始仔细审阅,看着看着我不禁心生万分疑惑,裁决者寄这些东西给我是何用意呢? 我将这些报纸跟照片全部取出,取出之后又发现包裹中居然还写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大意是让我跟鉴证科全员一起找出照片跟报纸之间隐藏着的线索,只有这样我跟裁决者的赌命约定才算正式启动。我让秦烟雨跟白静静将照片和报纸,连带着那张纸条都全部平铺到办公室中间的那张超大的大会议桌上。 不出片刻,我与三位组员各拉过一把滑轮椅,依次围坐在会议桌的周围,齐齐打量着桌上的那六张人物照片与旧报纸,许久之后都没人开口说话,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因为我发现几位组员们看着六张照片,脸上的表情与神色都不太正常,似乎都有着难言之隐。 我决定先从心思最简单的白静静入手,斟酌了一下方开口问道:“静静,你看完照片和报纸后心中有何感想?” 结果我话音刚落,白静静便伸手拿起五号照片,该照片为一长发披肩的清秀女子,女子长着一张罕见的古典美人瓜子脸,长长地刘海之下是柳叶弯眉和灵动的大眼睛,细看之下仿佛能勾人心魄一般,脸颊两侧甚至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白静静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喃喃自语道:“天哥,我想起来了,这张照片上的人我认识,她叫白灵儿,按辈分来算的话应该是我大姑,当年她可是市局赫赫有名的谈判专家,我小时候见过她,当时我老崇拜当警察的人了,但很可惜十年前因为负责谈判一个案子,谈判失败后被坏人给炸死了。” 我仿佛也想起了一些事来,接过白静静的话茬继续说道:“静静,我真是没想到这一茬关系,这个白灵儿居然会是你的大姑?白警官跟我师父白宇飞算同期的警察吧,当年在业内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谈判专家,基本上没有她劝服不了的罪犯,可惜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绑架爆炸案中。” 结果我说完之后不久,只见程华龙拿起写着数字四的照片,这张照片上是一个留着精神短发的中年西装男子,男子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姑且不说,其鼻子还相当英挺,双唇略显肥厚,整体给人一种颇具英气的正义之感,也就是老话常说的一看就是个大好人。 程华龙看着照片眼眶微微发红,然后冲我说道:“天哥,实不相瞒,四号照片上的人是我爸,他当时是爆竹厂的大股东兼大老板,同样也死于十年前的一场绑架爆炸案,那宗案子时至今日都还没能侦破,因此成了市局横跨时间最长的悬案跟积案之一。” 我听见这个消息自然十分的震惊,睁大眼睛看向程华龙反问道:“阿龙,你爸居然是爆竹厂的大老板?那他当年可有留下什么话吗?你仔细回忆一下,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程华龙痴痴地看着照片,摇摇头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因为那时候我还小,听我妈说当年的爆炸案是因为爆竹厂的员工意外受伤,员工跟爆竹厂领导索要工伤赔偿失败,最终才导致爆炸惨案的发生,那一案当时可炸死了好几个人啊!” 随后,秦烟雨则用手拿起了六号秦笑笑的照片,我一脸惊讶之色看向秦烟雨问道:“烟雨,难道你认识笑笑?” 秦烟雨见我问起,她很淡定自若地回答道:“对,老大,这件事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和诸位,秦笑笑她原本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自从知道她意外受到了所谓的裁决,我就想方设法加入到鉴证科来,主要是想亲手抓住裁决者,好为笑笑讨回一个公道!” 我听完小组三位成员的话,仔细一想霎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裁决者是怎么弄到这些照片的呢?为何我的小组成员都跟十年前那宗未破的绑架爆炸悬案有关联?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亦或裁决者这家伙有意为之? 我先是看了看小组的成员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提问道:“各位我现在有点怀疑,这裁决者给我寄来这些照片跟报纸,对方是不是希望我们能重新调查,十年前这宗未破的绑架爆炸悬案呢?” 程华龙抄起一份旧报纸,看了一下报纸上的头条报道,头条正是当时爆竹厂发生的爆炸案,而当年警方并没将之归为绑架爆炸悬案,他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本人十分认同天哥刚才说的那番话,裁决者寄给我们的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指向了十年前的那场绑架爆炸悬案,若不是希望我们重启悬案调查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寄照片和报纸过来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 秦烟雨则看着秦笑笑的照片发问道:“你们说裁决者跟当年的案子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白静静大着胆子推测道:“我觉着裁决者不是受害者就是关联者,如果裁决者也想找出当年爆炸案的真凶,那这家伙自然就是受害者,如若不然也不会发疯用跟天哥赌命的法子来引出尘封多年的爆炸案了,由此可见爆炸案定然与其脱不了干系。” 程华龙听着也是连连点头道:“没错,天哥,你说有没另外一种可能性呢?裁决者这家伙费尽心思搞这么多事出来,很有可能是希望能借我们警方之力,来调查出当年的爆炸案真凶呢?” 我亦极为认可程华龙这一推论,接茬分析道:“阿龙,你的推论很合理,如此一来裁决者的这些怪异举动都暂时能说通了,但当年的爆炸案距离我们实在太久远了,而且可用的线索还特别少,想侦破悬案难度相当大,市局领导能否批复我们鉴证科重启悬案调查还不好说。” 恰逢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个陌生来电,我很谨慎地接通电话问道:“您好,我是许皓天,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许警官,收到我寄给你的那些照片跟报纸了吧?” 我一听便知这人是裁决者,赶忙冲秦烟雨比了个监听追踪的手势,然后才开始故意拖延时间道:“裁决者,你寄给我的照片和报纸我都看了,你不是约定要跟我赌命吗?你接下来想我怎么做呢?” 电话那头的裁决者先是冷笑了好一阵,然后才继续恶狠狠地说:“许警官,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们警方能有用一点,好早日查出当年爆炸案的真相,顺便还一些无辜者的清白,当年明明是爆竹厂造假而引发的工伤事故,偏偏还被强行扭曲成了另外一番恶心人的说辞,真是颠倒是非黑白,简直毫无天理可言啊!” “裁决者,难道你知道什么线索或者隐情?”我为了拖延时间,继续追问道。 “许警官,你想知道一些事情的话,今晚十点半你独自一人到网红大厦天台来见我,记住你要一个人来,如果你有带别人一起的话,我肯定不会现身见你!”裁决者说完这话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对方也怕我会进行定位追踪。 我将手机收好之后,秦烟雨依然疯狂敲击着她那台超级电脑的键盘,只见电脑屏幕上闪过一行行颇为复杂的代码,我知道她是想借助卫星定位软件,来进行反追踪锁定裁决者的具体位置,但良久之后她还是追踪失败了,裁决者跟我的通话时间实在过短,软件还无法进行定位追踪分析,而且对方的号码还经过了特殊加密跟虚拟拨号处理,这无疑又加大了秦烟雨进行信号追踪的难度。 第35章 裁决再现 裁决者的电话一收线,同时等于秦烟雨的信号追踪彻底失败,我又独自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方才面带愁色看向手下的三位成员提问道:“我眼下有个决定需要与你们商议,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裁决者,对方约我今晚十点半单独在网红大厦的天台见面详谈,你们说我要不要冒险赴约呢?” 程华龙沉思一阵之后,异常严肃地回答道:“天哥,我认为你今晚大可冒险一见,主要是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啥,而且不管最终见面的结果如何,我想裁决者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敢公然杀警的地步吧?” 秦烟雨则持相反的观点反驳道:“老大,我不建议你一个人单独赴约,要知道裁决者那家伙可是个精神病态的犯罪疯子?试问一个疯子有什么事不敢做呢?我们不可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摩和分析,如果这次的邀约其实是裁决者的阴谋诡计,那你岂不是正好中了歹人的圈套?” 白静静亦随之附和道:“没错,天哥,说句心里话我也不认同你独自去见裁决者,就算真的要见那家伙,怎么都要做好应对之法,防范一些不可控的突发情况,比如联系市局领导安排警察或狙击手在附近提前布下埋伏待命,但凡你们见面的情况不太对劲,咱们也好一举将其给擒获,就算你当时正面临生死关头,狙击手亦能当场将之击毙!” 我仔细考虑着白静静的提议,狙击手提前埋伏这个方案确实不错,裁决者确实是个无法用常理来分析的疯子,与之见面定然要有所防备。良久之后,我微微点了点头,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静静,我决定采纳你之前所提的意见,提前联系市局领导申请安排狙击手待命,我到时自然也会穿上防弹衣跟带上自己的配枪用于防身。” 白静静依然十分担忧地说:“天哥,就算如此你也要小心行事,毕竟疯子做事都不讲道理,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就掏枪干掉对方,反正我认为这次所谓的约见,极大可能就是一个针对你而设的陷阱。” 我却摆了摆手,故作轻松一笑道:“静静,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姑且不管裁决者想使何种阴谋诡计,我自会视情况来见招拆招,况且还有狙击手埋伏着保护我,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要知道在绝对的硬实力面前,坏人们的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秦烟雨在我说完之后,赶忙开口催促道:“老大,依我看你还是先打电话联系领导把裁决者的事讲明白了,最好能提前部署和安排狙击手,这样咱们心里好歹也有底了,任何事都提前安排好,才不会临时遇事惹出啥大乱子。” “对,烟雨的这个提议很好,我马上联系上级汇报情况。”我当即用手机打电话联系了市局的领导,主要是申请今晚十点整调狙击手到网红大厦周围暗中埋伏支援一事,并在电话中跟领导说了裁决者见我之目的。领导听后很快就批复了狙击手埋伏之事,让市局最优秀的狙击神射手江龙带队执行任务,以此来保障我的个人安全。并千叮万嘱我做好个人安全防护,还要带上自己的警枪,倘若约见期间我遇到生命危机时刻,可当场击毙裁决者。 我跟领导沟通完挂了电话,白静静立刻追问我道:“天哥,领导怎么说?同意申请了吗?” 我欣然点头微笑着说:“同意了,领导还特别给我安排的神射手江龙负责本次的任务。” 程华龙听到江龙二字,顿时异常激动地说道:“天哥,那个江龙可是市局最强的枪王啊!” 我听着有点疑惑不解,反问程华龙道:“阿龙,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小子很了解江龙?” 程华龙特别神气地回答道:“对,天哥,你是没听过江龙的不败传说吧?据说这个江龙执行任务从没失败过,而且最厉害的地方是他击毙犯人都是一枪爆头,而且还不会伤及人质或者无辜的群众,实在是名副其实的狙击枪王啊!” 只见秦烟雨此时亦笑着接茬道:“说起来这个江龙的大名我也曾有所听闻,确实是枪法如神,蝉联了警界好几届的狙击大赛冠军,咱们老大这次与裁决者相约见面,有江龙暗中保驾护航无异于又上了一道保险,大大降低了老大遇险的系数。” 我能有江龙保护心头大石也算暂时放下了,而这时我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息之人正是王明,我点看后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西城区的红英养鸡场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的死状跟现场的情况都相当的诡异,王明希望我能率领鉴证科赶过去看看是啥情况。 虽然我晚上还要与裁决者相见,但并不影响此刻我出现场,我先给王明回了一条马上带人出发赶过去的短信,而后才站起身宣布道:“同志们,收拾一下自己的装备,王明刚才短信通知我,说是有案子需要咱们过去一趟,案发地为西城区的红英养鸡场。” 三位成员听罢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均各自开始换衣服跟武装自己,老话常说正所谓案情急如火,出警应势如闪电,我们能快一秒赶到现场展开勘查,就能早日抓到凶手,防止凶手再次杀人犯罪。 几十秒过去了,我们整个鉴证科的成员都换装完毕,分别拎着工具箱和勘验装备走出了办公室,一行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前,此次由我负责驾车带着三位成员火速赶往红英养鸡场,待我导航定位完毕后,车子便如同离弦之箭那般飞射而出。 三十多分钟后,我将车子停在西城区的红英养鸡场大门外,我们一行人依次下车,现场已经被分区派出所的警员用警戒线给封死了,围观群众也被疏散开了。由我负责打头阵,带着三位成员掀开警戒线陆续步入现场,发现王明此时正好在盘问与案子相关的人员,被盘问之人为一双眼泛红的中年妇女。 王明见我来了之后,暂时停止了手头的问话流程,转身冲我说道:“阿天,你先去那口井旁看看刚被队里兄弟打捞出来的死者蒋玉娇吧,我的笔录一会就问完了,眼前这位是死者的姐姐蒋玉凤,她同时也是此案的第一报案人。” “好,老王,那你先问着,我们几个过去看看死者的具体情况。”说话间,我带着组员们来到了那口井旁,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女尸,死者身上没浮现出大范围的尸斑以及腐烂的情况,由此能分析出死亡时间并没超过十个小时。而死者的右脸颊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巴掌印,连带着身上的衣服和黑色裙子有明显的撕扯痕迹,这两种明显痕迹显然是与凶手进行过扭打而形成。 我从白静静招招手道:“静静,你赶紧给蒋玉娇脸上的巴掌印拍个特写,这个掌印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另外你跟阿龙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身上有没别的伤痕,不管是多么细微的伤痕都要拍照留证,保不齐以后能成为微量物证来指控凶手。” 白静静手持相机打开镜头盖,她一边拍死者面部的巴掌印,一边回答道:“明白了,天哥,你放心吧,我跟程华龙会处理好这些事,你不用替我们担心哈,我们俩绝对不放过任何一处痕迹!” 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程华龙与白静静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二人一个负责拍照留证,另一个则手持放大镜仔细检查尸表的痕迹。我跟秦烟雨对视一眼,然后我先发问道:“烟雨,关于这次的投井案你怎么看?” 秦烟雨先是看了一眼女死者,才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老大,死者的身材高挑,面容相对姣好,我觉得应该从她的感情生活这块入手,等静静和阿龙忙完之后,我想先检测一下死者有没受到过侵犯,或许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我直接打了个响指,点点头赞扬道:“烟雨,咱们俩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觉得这事回头能问问死者的姐姐,不过这个问题你问比我方便,毕竟死者是女性,我问的话她姐姐未必肯如实相告。” “老大,你不用说了,你的顾虑我都明白,等我检测完再去问死者的姐姐吧。”秦烟雨很善解人意地回答道。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白静静跟程华龙才忙活完,白静静的收获并不大,而程华龙却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少量的皮屑,已经封存完毕准备带回局里进行化验。 秦烟雨则戴上手套跟口罩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的生理情况,发现死者生前确实有过性行为,下体虽然没有留下残余精液,但凶手还是大意了在女死者的内裤上残留了少许已经变干发白的精斑。 秦烟雨用特殊的药水喷雾喷到死者的内裤上,然后用棉花棒将这点精斑给提取出来,再完整地装入到了一根试管之中,她起身对我说道:“老大,阿龙提取的皮屑跟我提取的精斑很有可能都是同一人所留,若能找到所属者就能抓到凶手!” 我听着连连点头,而后才提议道:“想尽快抓到凶手,你就去问问死者的姐姐吧。” 秦烟雨快步朝死者的姐姐走去,她开口就单刀直入道:“蒋玉娇有跟谁处对象?” 蒋玉凤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反问秦烟雨道:“有一个,但这她的对象不是啥好东西,警察同志,这事跟我妹的对象有啥关系?” 秦烟雨无暇顾及太多,脱口而出道:“你妹妹是先遭人侵害在前,随后才被投到井中。” 蒋玉凤一听这话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激动地吼道:“一定是吴华那个天杀的害了我妹妹!” 我一听这吼声也快步走了过去,接茬追问道:“你知道吴华如今人身在何处吗?” 蒋玉凤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带你们去,吴华就住在养鸡场对面的单身公寓里。” 于是乎,蒋玉凤带着鉴证科全员跟王明赶到了养鸡场对面的单身公寓楼下,她抬手指着四楼说道:“这个吴华就住在401号房,警察同志,你们赶紧上去抓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啊,肯定是他害死了我妹妹!” 我跟王明等人直接亮了证件,然后爬楼梯来到四楼,王明敲了敲门没人开门,我跟他都相视一眼,吴华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于是顾不上太多,王明直接拿出身上的手枪,连开几枪把门锁给直接打破,我们一干警察直接破门而入。我们进门之后便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可这个人此刻根本无力反抗,因为他已经死了。 而我在他的枕头旁还看见了一张所谓的裁决通知——欺凌强奸女性者该死,我来裁决你了! 第36章 真凶落网 我看了一眼惨死于床上的吴华和裁决者留下的通知,怎么都没想到我要抓的凶手,居然被裁决者给抢先一步裁决了?但眼下最大未解之谜是裁决者怎知吴华杀人之事?难道这家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吴华的尸体,发现其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从伤痕和尸体反应来看多半是遭人用尼龙绳给活活勒死了,属于相对常见的机械性窒息,凭借这一点能判断出来裁决者绝对是一臂力超人的年轻成年男性,否则不可能硬生生勒死吴华。 白静静自然也看见了裁决通知,她不禁皱眉破口骂道:“天哥,你说这个裁决者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明明约了你今晚见面的事,现在又故意跑来裁决了吴华,真是完全没将我们警方给放在眼里啊!” 白静静的话反而提醒了我,裁决者晚上就要与我见面了,为何还要杀人犯罪并留下通知呢?这一行为实在有违常理。我又将裁决者通知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脑海中不禁自动浮现出当年秦笑笑的那个裁决通知。让我甚至有点怀疑吴华的这份裁决通知,到底是不是裁决者所留?而吴华真的是遭裁决者所杀? 我先把裁决的通知单装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物证袋里,打算今晚与裁决者见面时与之当场对峙,然后又冲三位组员命令道:“你们立刻在现场展开地毯式搜查,目前咱们先不管凶手是不是裁决者,但至少要按常规的侦查流程启动搜查机制,确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明白,我们绝不会放过半点蛛丝马迹!”三位组员同时看向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话毕,三位组员就各自分工合作开始忙碌了起来,首先白静静给尸体拍了特写,然后程华龙开始仔细提取尸体上的细小纤维组织,而秦烟雨连死者的口腔跟指甲里的残余物都没放过。在我的注视下这三个人将死者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啥可用痕迹之后,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我见自己的组员将现场都检查完了,方快步走出屋子,对站在门外负责保护现场的王明说:“老王,你赶紧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让殡仪馆那边派人将吴华跟蒋玉娇的尸体,一起运回局里的解剖室,我现在怀疑这两个人的死均另有内情,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我需要靠解剖二人的尸体来查出幕后真凶!” 王明冲我微微点头,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联系附近的殡仪馆,不出一会儿他冲我比了个手势,我知道他已经联系好了。随后,我又返回屋内对里头的三位组员说:“你们仨赶紧收拾一下,现在我们要下楼赶回市局,静静配合我到解剖室进行尸体解剖工作,阿龙跟烟雨各自负责展开相关的物证分析和痕迹分析。”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三位组员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依次走出了屋子。我跟老王打了个招呼,说要先一步赶回局里,让他后面辛苦一趟让殡仪馆的人将车子开到市局,老王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还提出要求让老王去调一下这附近的监控,看有没可疑人员,老王自然满口答应。 我带着三位成员下楼,没想到先前提供吴华住址的蒋玉凤突然跑过来,左右看了看才问道:“警察同志,怎么没看见吴华那个挨千刀的家伙?你们几个没抓到他吗?” 我也不想瞒蒋玉凤,果断道出了实情:“吴华被人杀了,具体的案情我们警方仍需调查。” 蒋玉凤一听顿时格外开心,恶狠狠地骂道:“好,依我看吴华这是遭报应了,死得好啊!” 我听着顿时汗颜无比,然后冲蒋玉凤说道:“蒋女士,目前为了能够确认吴华的犯罪事实,以及还你妹妹一个公道,我还需要将你妹妹的尸体运回局里进行相关的物证提取和生物分析,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不要过于抗拒验尸。” 蒋玉凤听罢很爽快地说道:“警察同志,只要能还我妹妹一个公道,彻底钉死吴华这个杀人凶手,我绝对不会拒绝验尸,肯定高度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眼下这个吴华死了也是他活该!” “谢谢您的配合,我们现在要赶回局里展开工作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说着我跟三位组员绕过了蒋玉凤,小跑到那台suv警车面前,我先将车子给解了锁,众人依次上车各自入座,我就立刻发动车子往市局赶,可我内心最大的疑惑还是现场遗留下来的那张裁决通知。当然,我为了节省时间就拉响了车子的警笛,载着三位小伙伴一路飞速前行。 过了好一阵,我将车子停到市局的停车位,所有人陆续下车,重返鉴证科开始换衣服。 秦烟雨跟程华龙换装完比则各自去实验室分析现场提取到的物证,我跟白静静戴着口罩跟手套赶到解剖室,等候殡仪馆的人将两具尸体运抵。时间悄然流逝,我们俩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殡仪馆的四位员工才将两具用裹尸袋装着的尸体给抬进来,依次拉开裹尸袋分别将尸体,平放到两张解剖台上后便离开了。 我跟白静静相视一眼,立刻开始解剖工作,我看着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道:“你等会负责拍照留证,尽量多拍特写照。” 白静静听着直接取下相机的镜头盖,然后信心满满地说:“天哥,你放心,我都明白。” 我看了看解剖台上的两具尸体,还是决定率先处理吴华的尸体,我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稍短的解剖刀,对准吴华的脖子轻轻地划了下去,在解剖的过程中异常顺利,连半点阻碍都没遇见。 我很快就把脖子处给完全划开了,发现脖颈内部的喉咙管居然都还算完好,根本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而死,换句话说是凶手故意伪造了吴华被尼龙绳勒死的假象,脖子表面的勒痕皆是吴华死后伪造,凶手想以此来误导我们警方的侦查方向。 “静静,给喉咙管拍几张特写,案情估计有变,吴华应该不是裁决者所杀。”我一边吩咐白静静拍照,一边仔细思考着案情。白静静看了完好的喉咙管自然也能明白,她举起相机对准喉咙管进行连拍。 白静静拍完之后才发问道:“天哥,这凶手既然不是死于勒死,那真实死因会是啥?” 我望着吴华的尸体回答道:“真实死因要等我解剖完才会清楚了,你等会继续拍照就行。” 我说完又重新拿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继续往下解剖,很快便来到了死者的胃部附近,为解剖方便又换上了小剪子,用剪刀轻轻剪开了胃部的皮,结果胃里居然还残留着两种未消化完的药片。 我先用小镊子将这两种药片分类夹出放入两个物证袋内,又用棉球棒沾染了一些死者的心脏血,徐徐装入到了一根试管内,然后才对身旁的白静静说:“静静,你把两个物证袋跟试管一起送去给烟雨化验,顺便问问她化验结果,回头让她跟阿龙到鉴证科办公室开案情分析会。” “好,我马上就送过去。”白静静先把相机用镜头盖盖好,才双手接过我所递的这些东西,转身快步走出了解剖室。 白静静离开之后我又继续开始解剖蒋玉娇的尸体,女尸因为被人投井过,身上的骨头跟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五脏六腑还算完好。同样我也解剖了死者的胃部,在她的胃里我发现了跟吴华胃里相同的一种药片。 我很快就停止了继续往下解剖的打算,因为已经找到了两具尸体的共同点,只要能分析出药片是何物,自然能确定死者的真实死因。于是,我便开始重新缝合两具尸体,我将尸体缝合完毕之后,才脱掉身上的装备去洗手,洗完手后就重返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回到办公室后发现里头只有白静静一个人,而她此刻也忙着用电脑进行照片图层分析。我自然也不愿打扰她的工作,选择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等秦烟雨跟程华龙的分析报告出炉。 由于要分析的东西比较多,这次耗时就比较漫长了,足足耗费了三个多小时,我才讲秦烟雨跟程华龙手中各自拿着报告踏入办公室,但通过二人脸上喜悦的表情来看,估计收获也不小。 秦烟雨先将药物分析报告放到我的办公桌上说道:“老大,你从吴华的胃里发现的两种药片,分别是残余的安眠药片跟摇头丸,而蒋玉娇的胃里也含有残余的摇头丸,这两个人估计之前都服用过大量的摇头丸,而吴华服用的安眠药极有可能是凶手所放。” 随后,程华龙也将两份报告放到我的办公桌上,并专门解释道:“天哥,我手里的分析报告已经出结果了,经鉴定女死者蒋玉娇内裤上的精斑确实属于吴华,而静静拍照后的图层分析对比,确定其脸上的巴掌印也跟吴华的手掌大小吻合,我还在吴华的血液里发现了麻药的成分,而且麻药的含量还很高,可眼下最关键的是谁给吴华打了麻药呢?难道真是裁决者出手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坐在我身旁的白静静听了,忍不住大胆推测道:“天哥,看来这两个人都有嗑摇头丸的毛病,你说有没可能是因为吴华嗑药过头,才动手殴打了蒋玉娇,或者说因服用摇头丸过量而乱性杀人?” “你们提出的这些问题估计要等我晚上见了裁决者才能解决,希望我到时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来吧,只要确定吴华案跟他无关,那便表示凶手另有其人,咱们现在先叫几份外卖填饱肚子吧,从案发一直忙活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我颇为无奈地冲三位小伙伴说道。 “你不说还不觉得饿,你们想吃啥呢?我统一下单点了吧。”秦烟雨拿着手机说道。 “烟雨姐,你点啥我吃啥,我不挑食哈。”白静静面带笑意回答道。 “我也一样,反正吃东西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程华龙非常随意地说道。 “烟雨,既然如此,你随便点一些吧,我刚解剖完尸体也没啥食欲。”我直接拍板道。 “好,那我就看着点了哈,不好吃可不准抱怨。”秦烟雨说罢便开始在手机上点外卖。 秦烟雨点完外卖后,她看着我问道:“老大,江龙那边跟你联系了吗?” 我知道她是担心今晚与裁决者见面之事,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烟雨,现在距离我跟裁决者约定的时间还早,等时机成熟了江龙自会联系我。”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接通之后我笑着问道:“老王,你打电话过来有啥事吗?” “阿天,我在吴华家附近的药店调到了一个监控记录,我发现蒋玉凤买了大量的安眠药,我还特意去问了药店老板,老板说蒋玉凤是一家私人门诊的护士长,经常会到他的店里买一些药,但那天蒋玉凤是以私人名义购买,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买安眠药是为了治自己的失眠症。”王明在电话那头冲我详细解释道。 “老王,你真是宝刀未老,这个监控对案件侦破起了很大的用处,我是真没看出来,这个蒋玉凤居然是护士长,而且还如此胆大包天,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玩了这么一手,你带队速速将之逮捕归案,将人给我送到市局鉴证科来,我要亲自审讯她!”我在电话里直接下了决定,蒋玉凤自己估计都没料到买药会被监控拍到。 我挂断电话之后冲秦烟雨说道:“烟雨,你等会跟我一起去审讯蒋玉凤,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她居然会是用安眠药和麻醉杀死吴华的凶手,而且她在一家私人门诊当护士长,如此一来能接触到麻药然后偷偷注射给吴华一点都不稀奇。” 秦烟雨微微点头说道:“不管审不审,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之下,都不容许蒋玉凤狡辩了。” 不多时候,秦烟雨先前点的外卖已经送到,居然是包子跟油条,还有一些豆奶之类的东西。鉴证科的成员们早就饿极了,顾不上太多就直接动手开吃了。等我们全部吃完之后,王明就发短信通知我,说蒋玉凤在家中被抓时就已经招供了,在其床底下还搜出了勒吴华的尼龙绳,以及剩余的麻醉剂。 根据蒋玉凤的口供所知,她是通过看旧新闻报纸才知道当年的秦笑笑案一直未破,之所以伪造裁决者的通知单跟假意勒死吴华,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好栽赃给裁决者这个一直没落网的杀人犯。然而蒋玉凤杀吴华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吴华毁了她妹妹的一生,不仅爱家暴还强迫自己的妹妹吸毒,甚至还因此杀死了妹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替妹妹报仇雪恨。 第37章 杀人灭口 我跟王明通话结束后,内心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由于蒋玉凤被捕时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自然也就不需要我跟秦烟雨进行专门审讯了,相信法律会让蒋玉凤得到应有的制裁。 我把手机重新放回裤袋中,望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钟,刚好是中午一点整,顿了顿朝秦烟雨问道:“烟雨,距离我跟裁决者见面还有九个半小时,你说我见到那家伙后应该问些什么问题好?或者你有没啥问题想让我问问他?” 只见秦烟雨此时双目半眯着,冷冰冰地说道:“老大,那你帮我问他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非要杀笑笑呢?毕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我猜你见到裁决者之后,最想问的应该也是这个问题吧?” “对,倘若见面之后,我确认对方是裁决者无误,我可能会当场将其逮捕!”我之所以会同意跟裁决者见面,心中自然也做了另外一手的打算,比如核对完对方的身份之后,我肯定要将裁决者给逮捕或当场击毙,好替已经死去的秦笑笑讨回一个公道。 “天哥,如果来见你的不是裁决者呢?你又打算怎么办?”白静静小声追问了一句。 “若不是裁决者,那我只好见招拆招了,反正江队会保我性命。”我深吸一口气答道。 “天哥,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补个觉,以此来应对晚上的约见。”一旁的程华龙提议道。 我听着也微微点点头道:“虽然老话常说既来之则安之,阿龙你方才提的这个建议不错,不管今晚与裁决者见面的情况会如何,我确实要先好好睡一觉补充好精神跟体力,我等会就找领导请半天假,回家里去好好补个觉先。” 我说完就当即给市局领导发了条短信,几分钟之后领导就批复了,并短信告知我江龙已经部署好了今夜行动的计划,晚上十点整江龙会亲自到我家楼下来接我,还会提供防弹背心给我防身。 我从椅子上起身告别了自己的组员,快步走出鉴证科的大门,来到警察大院的停车位,找到我自己的那台车,发动车子往自己的家驶去。经过我一路的疾驰,虽然路上有点小堵车,但还是很快就抵达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我将车停稳后推门下车,顺势还带上车门,用将军令把车给琐了,才搭乘电梯回家。 转眼之间,我来到了自家的房门前,从裤子口袋摸出钥匙将房门打开,换上简单的拖鞋后又将门给重新关上了。我也没时间跟心情换衣服,拿手机调了个闹钟,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整,然后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时间的巨轮转动飞快,等我被手机闹钟从梦中叫醒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赶紧起来打开房中的大灯,然后找好衣服跟毛巾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休闲宽大的打扮,主要是便于后面穿防弹衣。随后,我又用电磁炉给自己煮了个鸡蛋面吃,吃面中途还看了两集最新的电视剧,等全部都弄完已经十点整了。 恰逢此时,我放在桌上我手机突然响起,我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虽然不认识但还是接通了,随口问道:“你好,我是许皓天,请问你找谁?”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声音:“我是江龙,你赶紧下楼,我的车在英记早餐店打着双闪。” 对方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挂断了,我也没啥时间洗碗了,直接将手机跟钥匙都揣入了裤袋中,换上鞋柜里的运动鞋走出了房门,当然没忘了反锁房门。我一路搭乘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大楼之后,就瞧见了英记早餐店门口那台正打着双闪的黑色越野车。 我一路小跑着过去,然后拉开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位车门,上车之后便冲驾驶位的中年男人说道:“江队,虽然我们俩是初次见面,但我你的大名我可没少听闻,这次的事情麻烦你了。” 江龙笑了笑很随意地丢给我一副微型的无线耳机,然后说道:“客气了,这副微型的无线耳机你放到耳朵里,方便我随时联系跟指挥你,防弹衣在车后座放着,你等会自己穿上就行,我会亲自送你到网红大厦附近,然后你步行过去赴约即可。” “好,我马上就换装跟戴耳机。”说着我便将无线耳机塞入了耳朵,又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拿起车后座的防弹衣穿上,又重新套好之前外套来进行掩饰。待我换装完毕之后,江龙才发动车子朝网红大厦狂奔而去,一路上还算顺利,很幸运没有怎么堵车。 江龙把越野车停到了网红大厦附近,我从车上下来穿过一条马路朝网红大厦走,沿途还跟江龙调试了一下无线耳机的功能,发现收音跟传输都特别清楚,显然江龙时刻都能知道我的情况,这让我顿时安心了不少。 我站在网红大厦的大门前,摸出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二十分了。于是我开始搭乘电梯上到网红大厦的最高一层,从电梯出来之后又爬了一层楼梯才抵达了天台。 我一把推开天台那道已经生锈的铁门,踏出铁门后环顾四周,居然连半个鬼影都没瞧见,我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揣摩了起来,难道裁决者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之处?所以今夜选择不现身与我相见了? 我耳朵里正塞着微型的无线耳机,低声说道:“老江,暂时未发现目标,未发现目标。” 无线耳机那头很快传来江龙的声音说:“阿天,你千万别着急,姑且再耐心等等,距离你们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十分钟呢,反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跟兄弟们绝对能保证你个人的生命安全。” “好,那我放心了哈,老江,辛苦你带队暗中保护我了,回头行动结束后,我请你跟队里的兄弟们吃饭。”我冲耳机那头的老江出言感谢,说完后我便怀着疑惑的心情走到天台的正中心,于正中心傻站了大概快十分钟的样子,转眼间就到了我跟裁决者约定见面的时间。 忽然之间,我之前推开过的那道铁门好像又遭人给推开了,我甚至还听见了橡胶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于是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上了年纪,身材特别矮小,右肩上还挎着一个朴素的黑色帆布包,整体看起来略显邋遢的白发老者。 转眼之间,白发老者已经挎着帆布包,迈着小碎步来到我面前,他先是抬头望了望我,打量完之后笑吟吟地发问道:“许警官,我看你的面部表情貌不太对劲儿,很吃惊跟你见面的人居然是我这个糟老头子?” “说句心里话,见到你之后我确实相当吃惊,你真的是裁决者吗?先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你吧?因为你的声音和电话中的完全不一样,我听着对方明显就是一个年轻人。”我盯着面前的老者追问道,但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按原计划我还想着能问问秦笑笑案的始末,可如今这个老者明显不是裁决者,问他估计也是白问。 “许警官,你恐怕还没弄明白眼下的情况,给你打电话的人确实不是我,那个人是我的一个好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也算是我的战友,隶属于国外的一个黑客组织。不过,我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裁决者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抓到裁决者就行了,我这里有关于裁决者的关键线索,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老者用那双混浊地眼睛看着我,饶有趣味地问道。 “呵呵,说出你的真实姓名跟条件,我不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我颇为不悦地说道。 “好,许警官,你也是个快人快语的爽快人,我姓江名锐东,算是当年爆炸案的知情者之一,也是当年爆竹厂的大股东之一,这些年来我跟我的战友一直在查当年的案子,虽然进展缓慢但也算小有收获,如果你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算是付出生命都要抓到爆炸案的凶手,那我就提供裁决者的线索给你。” “你尽管放心,只要你提供线索给我,我定会想办法破案缉凶。”我很郑重地许诺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裁决者并非指代某一个人,它本身就是一个代号,这个代号专属于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国际犯罪组织,而且据我和我的战友调查所知,裁决者组织跟当年的爆竹厂爆炸案也有很大的关系,与之相关资料就在我挎着的帆布包里。”江锐东说着就将肩上的帆布包递给了我。 我接过帆布包并没着急打开看,而是继续反问江锐东道:“可你为何要冒充裁决者?” “许警官,此事说来实在抱歉,我跟黑客战友都知道你一直有暗中调查裁决者,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让他以裁决者的名义约你到此相见,因为我和我的战友都特想抓住当年绑架爆炸悬案的幕后真凶,归根到底我也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在那场爆炸案我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当年爆竹厂一爆炸,里头的那些货全都炸毁了,我也就因此欠了一屁股的债务,这么多年来唯有隐姓埋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但我发誓要查出当年爆炸案的真相,皆因我的妻儿也死于那场爆炸之中!”江锐东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狰狞,双目也是血红无比,身子还因过度气愤而微微颤抖。 江锐东刚说完这话,我的耳机里便传来了江队的一个指令,我很清楚地听到趴下二字。 于是,我的身体如同条件反射那般,当场就地趴下,结果不知道从何处飞射出一颗黄铜色的子弹,极其精准地射穿了江锐东的额头,我亲眼看见炙热的血液直接喷涌而出,甚至还飞溅到了我的衣服跟头发上,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冲耳机那头低声问道:“老江,老江,江锐东已被杀手用狙击枪击杀,你那边的情况如何?暗处的杀手是否已经解决?” 良久之后,江龙的声音才从耳机里响起,他长出一口气说道:“阿天,你没受伤吧?藏身于暗处的黑人杀手已被我成功击毙,从开枪的手法和选的暗杀位置来看,应该是专业级的资深杀手,想来多半是裁决者组织已经发现了江锐东与你有约,所以才会派杀手来杀人灭口!” “老江,我人没受什么伤,你发现那个杀手既然是黑人,那多半是裁决者组织想杀江锐东灭口了,你赶紧安排两个人去看看杀手的尸体上有没什么特征或线索,然后你再过来跟我碰头,顺便跟我商量一下看如何跟上级汇报此次行动的情况。”我看着江锐东的尸体,异常冷静地说出了这番话。 “好,你现在暂时别动,我马上过来!”老江在耳机里丢下这话,便开始依我的话行动。 大概过了八分钟左右,江龙带着几个人跑到我面前,他担忧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我先看了看江锐东的尸体,又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帆布包,沉默良久后才说:“老江,你先想办法联系殡仪馆的人来收尸,最好连黑人杀手的尸体一并拉回局里,我想看看杀手的身上有没什么线索可用,至于裁决者的事我会跟领导们汇报,你不用太过担心。” “没问题,我会让队员联系殡仪馆处理,江锐东提供的资料你打算咋办?”江龙提问道。 “这个我打算先去问问我师父白宇飞的意见,主要此事牵扯到多年前的那宗爆炸悬案,我一个人实在有点拿不准主意,希望我师父能有处理之法吧。”我冲面前的江龙如实道出心中所想。 “行,先问问你师父这种警界权威也好,那我开车送你过去见他吧。”老江主动提议道。 “好,那先谢谢你了,我先给我师父发个短信,问问他在啥地方。”说着我便拿出手机给师父发了条短信,很快师父给我回了个地方,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师父此刻居然身处于总局的档案室。 而我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情况,本以为今夜能抓到裁决者为笑笑讨回一个公道,怎奈却遇上了江锐东这个爆料者,目前唯一知情的幸存者恐怕只剩江锐东提到的那个黑客战友了,看来我要想办法联系到这个黑客才行。 我坐在副驾驶位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景物跟为数不多的行人,脑海中又开始回放今晚发生的事,于我我而言不管是江锐东亦或裁决者组织都实在太过突然了。突然到让我有种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感觉,我原本以为裁决者就是一个人而已,可时至今日才知道对方是一个复杂的犯罪组织,而且它还跟当年的那起爆炸悬案有着密切关联,可裁决者组织为何要杀秦笑笑?这个问题一直让我头疼不已,难道说秦笑笑无意间知道了裁决者组织的什么惊天秘密,所以当年才会惨遭灭口? 第38章 悬案重启 我在亲眼目睹江锐东遭到杀手暗杀后,其与杀手的尸体已被殡仪馆的拉尸车,统一运往了市局鉴证科的解剖室。而此时我本人则由江龙亲自驾车,护送我到总局的档案室去见师父白宇飞,在江龙的车上我看完了江锐东提供的那些资料,但这些资料都要结合当年的爆炸案卷宗才能彻底核实真假,甚至锁定裁决者组织真正的犯罪动机。 四十多分钟之后,江龙把车暂时停到了总局的大门口,我挎着江锐东提供的帆布包下车之后他便驾车离开了,因为他也要写此次行动的报告给自己的上级领导。我在总局值班室报了自己的警号和做了登记,才挎着帆布包一路小跑到总局档案室的门口,发现档案室的门居然大开着,而师父白宇飞正坐在档案室内的那把旧长椅上。 我快步走到师父身旁坐下,发现他手里正翻阅着我想要的绑架爆炸案卷宗,他没看我而是一边拍打着卷宗一边说:“阿天,你最终还是来了,可当年的爆炸案背后牵扯到了太多人跟事,我真不希望你再次卷入其中。” 我坐在师父的身旁,盯着他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质问道:“既然如此,请您给我个理由。” 师父把手里的卷宗给轻轻地合上,又是一声长叹道:“阿天,你真以为当年的那宗绑架爆炸案是一个意外?其实那是一起相当恶性的绑架爆炸复仇案,那宗案子实在是太惨了,可偏偏因为我的一个失误把关键性的物证给污染了,从而又导致了另一场悲剧发生,今晚被杀的江锐东应该也是那场悲剧的受害者。” “什么?这事您怎么从未跟我提起过?”我实在不敢相信师父说出来的东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师父,为了不让裁决者组织继续嚣张犯罪,我希望您能说出当年爆炸案的所有细节,现在裁决者组织已经盯上我了,我如今早已无法置身事外,唯有硬着头皮跟对方硬干了!” 我说完之后,师父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而后他单手压住卷宗对我说:“阿天,我知道你想摧毁裁决者组织给笑笑报仇,可有些尘封往事揭开之后,未必是一件好事你明白?而且裁决者组织与当年那宗案子有什么关系,这个组织有多庞大和强大,时至今日我都还没看透。” 我听着师父的话,内心实则深受感动,可嘴上依然坚持说道:“师父,我知道您当年选择隐瞒裁决者组织的事都是为我好,不希望我惹上杀身之祸,可眼下我已经成长起来了,而对方眼下已经将我视为了眼中钉,我希望您能找市局和省厅的领导申请悬案重启调查,皆因裁决者组织一日不除,我这心里实在寝食难安,今夜与我相见的江锐东被惨遭灭口,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夜之后下一个被灭口极有可能是我或者您!” 师父眉头拧成了一团,他还是没把卷宗给我,而是反问我道:“江锐东给你的那些东西呢?你先拿给我看看吧,关于申请悬案重启的事,我会跟上级沟通和商量,若能成功批复下来,那就表示我们正式跟裁决者组织开战了,以后你跟整个鉴证科,包括我在内估计都会随时面临被杀手暗杀的危险。” 我把帆布包里的资料取出来递给师父,然后发问道:“师父,你看看这些资料有用?” 师父接过我递过去的那些资料,他仔细看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阿天,这些资料的用处不大,根本不能当实质性的证据,很大一部分都是针对裁决者组织的推测而已,不过能推测出这些想来江锐东也没少花心思。” “师父,江锐东虽死,但他还有个黑客同伴,我想把这个人找出来。”我道出心中所想。 “阿天,黑客不会轻易现身,你还是等对方来找你吧。”师父笑着否决了我的想法。 “好吧,师父,那我现在能做点什么事呢?”我看着自己的师父小声问道。 师父想了一阵子才回答道:“阿天,你暂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然后再等等总局和省厅方面的批复结果,看领导给不给咱们悬案重启调查权限,若批了申请自然能借助更多官方力量调查,若不批咱们师徒二人也只能暗中调查了。” “师父,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先回鉴证科加班勘验那个杀手跟江锐东的尸体,希望能对后面调查裁决者组织有所帮助。”我深知师父的话确实没错,因为关键还要看上级对待裁决者组织的态度。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师父心中的忧虑,虽然打击罪恶是警察的天职,但面对裁决者这种复合型的犯罪组织,光凭我跟师父的力量实在是不够看。 师父将我给的资料和爆炸案的卷宗放在一起,望着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行,阿天,你先回去加班验尸吧,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江锐东提供给你的这些资料,以及爆炸案的卷宗我等会整理好一并亲自提交给上级领导审阅,希望上级能够引起重视,让当年的爆炸悬案重启调查吧。” 我自然能听明白师父的话外之音,于是很果断地离开了档案室,我独自走在总局外的大马路上,由于没有开车的关系,伸手拦了一台出租车,报了市局鉴证科的地址,司机大哥也没多问什么,见我脸色不太好,自然也不敢轻易跟我闲聊扯淡。 坐出租车从总局返回鉴证科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师父还不会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呢?因为我跟师父说起江锐东和那位黑客时,暗中观察过他的面部微表情,一点都不感到吃惊和意外,仿佛早就知晓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但师父没说太多,我自然也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还是很敬畏自己的师父,有些事师父不说,我也没必要讨人嫌去特意戳破。 司机依然驾驶着出租车在马路上飞奔,我的大脑早已被裁决者组织和师父的那番话给牢牢占据,虽然师父一直没说因物证污染引发另一出惨剧的详细案情,但我也不想追问其中的那些隐情,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难言之隐,或许那出惨剧跟爆炸案就是师父选择从一线主动退下来的原因吧。 由于现在是深夜时分,交通特别顺畅,司机只用了四十多分钟便把我送到了市局的大门外头。司机把车子停稳后,我看了一下出租车上计价器显示的价格,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块,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递给司机,付完车费后我就直接推门下车,朝着市局内的警察大院走了进去。 我决定先回鉴证科的办公室换上专业装备,然后再动身到解剖室加班验尸,很快我便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前,发现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居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明显有人还在里头加班。 我轻轻地用手推开了面前的门,一步步走了进去,结果却瞧见秦烟雨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却还是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桌上那个小台灯正发出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很精准地落到了她的脸上,灯光的照射下更凸显了她的独特气质。 秦烟雨仿佛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她从梦中悠悠醒来,抬手随意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是我之后才开口追问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在办公室等你好久了,你跟裁决者见面的结果如何?有没有问笑笑的事?” 我开始一边换装一边回答道:“烟雨,今晚跟我见面的人根本不是裁决者,跟我见面的人叫江锐东,已经被裁决者组织的杀手灭口了。” “什么?约你见面的人居然不是裁决者?”秦烟雨听着我的答复表情很是震惊,她见我再换装,便把面前的电脑给关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老大,那你现在是要换装去解剖室加班?” “没错,你也要换装去帮我打下手,今晚跟江锐东约见的详情我迟点告诉你。”我说着已经全部换装完毕了。秦烟雨也没继续追问,她赶忙也开始进行换装,片刻之后她也换好了装备,于是我们俩朝着解剖室小跑了过去。 我们俩来到解剖室后,我先是打开了室内的几个大灯,霎时间整个解剖室宛如白昼,然后我又发现了分别躺在一号跟二号解剖台上,正覆盖着白布的那两具尸体。我跟秦烟雨迈步到一号解剖台,我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后,一具赤身裸体皮肤黝黑无比的尸体闯入了我的眼帘之中,而心脏的位置还有明显的枪伤,甚至连子弹都仍镶嵌在其中,没错这正是那个杀手的尸体。 “烟雨,这是被江队击毙了的杀手,就是他开枪打死了江锐东。”我指着杀手的尸体说。 “老大,你连夜来勘验尸体,是想从杀手身上发现啥线索吧?”秦烟雨说穿了我的意图。 “对,我现在开始勘验尸表的情况,你也跟我一起找寻微痕迹。”我直接下令道。 话音刚落,我跟秦烟雨就分头开始在杀手的尸身上搜寻着细微的痕迹,我于杀手的手指和虎口处发现了很厚的茧,显然这是用枪多年所致。而秦烟雨在杀手的右边手臂内侧纹着一朵妖艳而诡异的红色睡莲,正因这朵红色睡莲让她脸色大变。 我见秦烟雨的神情不太对劲,便追问道:“烟雨,这个睡莲纹身你看过?” 秦烟雨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对,我曾经在国际刑警的资料库见过,这朵睡莲纹身隶属于一个叫红莲的杀手组织所有,组织里的杀手都会被要求纹上这种标志,但据我所知这个杀手组织多年前就被国际刑警给一举捣毁了,为何又重新出现了呢?” “会不会红莲又死灰复燃了?或者红莲跟裁决者组织有关?”我道出心中的疑惑。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明天我问问国际刑警那边的朋友。”秦烟雨点点头对我说道。 我又继续开始检查杀手的尸体,发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下来,除了那朵睡莲标志之外,根本就没啥别的收获了。于是,我就转头开始检查江锐东的尸体,江锐东的身上很正常,除脑袋上那致命一枪外,身上再无异样之处,这两具尸体对我而言,此刻已经没啥用途了,我直接又重新把两具尸体给盖上白布,等明天就能让殡仪馆那边回收火化了。秦烟雨跟我都把手套摘除丢到了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我关了解剖室的灯,跟秦烟雨一同离开解剖室。 我们俩重返鉴证科换好衣服,换装完毕又一起离开鉴证科,肩并肩走到了市局的大门外。 秦烟雨见我沉默不语,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试探性地问:“老大,你看到卷宗没?” 我很快回过神来,叹息着回答道:“没有,卷宗跟江锐东提供的资料都被我师父拿走了。” 秦烟雨的听后脸色接连变换,她盯着我道:“听你这意思是连里头的内容都没见到?” 我颇为无奈地说:“对,我没看到卷宗的内容,但师父说会找上级申请悬案重启调查。” 秦烟雨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唯有叹息道:“老大,我也明白你是师命难违,希望你师父的申请上级能通过吧,不然那个裁决者犯罪组织光凭我们鉴证科的四个警察,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们俩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总算等来了一台出租车,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让秦烟雨先坐车回家了。我则继续等下一台出租车,几分钟后我成功上了一台蓝色的出租车,等我到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手机却收到了师父发来的短信,短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却让我万分热血沸腾,皆因师父发的短信内容为——阿天,上级领导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同意我们将悬案重启调查! 第39章 猎罪行动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床头柜上的闹钟给准时闹醒了,整个人从梦中悠悠醒来,先关掉闹钟再起床换衣服跟洗漱,收拾完之后拿出冰箱里的面包跟牛奶,我正坐在桌前大口吃着这两样东西。不一会儿,我昨晚就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里头的内容大意是总局领导下达针对当年爆炸悬案和裁决者组织展开相关专项调查的通知,并让我带上鉴证科的全体成员从市局出发,务必要在九点半之前赶到总局参与专项调查的相关会议。 我看完这条短信后又加快了吃早点的速度,消灭完之后抄起桌上的手机跟钥匙便出了门,一路搭乘电梯到小区地下停车场开车往鉴证科赶。驾车前往鉴证科的途中,我的心情都有点莫名激动跟小亢奋,因为我总算有机会能跟裁决者这个神秘组织展开正面较量了,同样亦表示我有生之年能替笑笑报仇雪恨! 我怀着这样的心思让车子在马路上高速疾驰,三十多分钟之后,我将车子驶入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位,熄火下车将车子给反锁,开始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小跑而去,根本无暇跟别的科室的警员打招呼,皆因我的心思早已飘到了迟点总局会召开的会议上。 不出片刻,我一把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发现团队中的三位成员都在各自吃着不同的早餐。我的视线依次扫过坐在办公椅上的三个人,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仨应该都收到总局发的开会通知了吧?” 白静静喝了一口豆浆,轻轻点头回答道:“我们都收到了,天哥,咱几点出发去参会?” 秦烟雨拿起办公桌上的拿铁咖啡喝了一口, 转头颇为疑惑地问道:“老大,去参会你有想过说啥?” 程华龙则吃光面前餐盒中的最后一个小笼包,他从办公桌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先擦了擦自己的嘴才冲我说:“天哥,到总局参会期间我们几个都要发言?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到时我总不能瞎说一通吧?” 我听着程华龙脱口而出的话,直接笑骂道:“阿龙,你小子别给我瞎捣蛋,就你这警衔还敢在总局的大会上去瞎说一通?你不怕丢人老子还怕丢人呢,真不知道说啥就把嘴给我闭上,到时多听听领导们说啥就行。” 白静静接过话茬吐槽道:“程华龙,老大的意思让你多做事少说话,别给咱鉴证科丢人。” 程华龙冲白静静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反击道:“白静静,就你话多,你不说话能憋死啊?” 我看着这对活宝又有要吵架的势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出言阻止道:“你们俩给我消停一会儿,赶紧吃完早点等会就出发去总局参会,参会期间你们俩看我眼色行事,千万别给我搞什么乌龙事件出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程华龙跟白静静见我神情严肃,自然不敢不当回事,二人齐齐点头应好,各自吃着桌上的东西。这二人显然还是怕我发火,自然不敢继续像之前那样斗嘴,我心头的烦恼也因此降低了不少。 秦烟雨又拿起拿铁咖啡喝了一口,重新接茬追问我:“老大,你打算几点出发去总局?” 我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钟,面向她回答道:“我计划是三分钟后出发,前往总局开会肯定宜早不宜迟,总不能让领导们等咱吧?如果不小心咱们整个科室都迟到,估计我师父能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秦烟雨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空咖啡纸杯给丢到办公室右下方的垃圾桶里,然后站起身说道:“老大,我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总局吧。” 不出片刻,程华龙跟白静静两人也齐齐开口道:“天哥,我们也吃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程华龙道:“出发,老规矩,阿龙你负责开车!” 程华龙伸手接住我丢过去的车钥匙,打了个响指道:“行,去总局的路我早就刻到脑子里了。” 随后,我与鉴证科全员一同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停车场后依次上了出现场的那台suv警车,自然是由程华龙负责当司机,我则坐在副驾驶位上,秦烟雨跟白静静着坐在后座,全员落座完毕后,车子才如火箭那般朝总局所在的方向狂飙而去。在程华龙驾车赶往总局的途中,车内一直都没人说过半句话,大伙都十分默契地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程华龙的车技自然没得说,而且途中都还没堵车,一个小时后就将车子驶入了总局的警察大院。程华龙把车子停稳后,我们一行人陆续下了车,由我带队往总局所在的大会议室走了过去。 不出片刻,我就来到了大会议室门外,我先敲了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见门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道:“阿天,赶紧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我一听这说话之人居然是我师父,赶忙推门而入,果然就瞧见了师父此刻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他正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阿天,你坐到我身旁吧,你跟你手底下的小兵应该都到了吧?” “好,我的组员们都一起来参会了,毕竟我整个科室的人都或多或少跟裁决者有所关联。”我一边说一边赶忙快步走到师父身旁坐下,又安排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依次坐在了后排的三张椅子上,估计还是来的太早了,目前加上师父在内一共只有五个人而已。师父仿佛猜到了我再想什么,他定了定神冲我笑着说:“阿天,别四处瞎看了,现在距离会议开始的正式时间还有一阵儿,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在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师父,我一点都不慌,你知道总局的领导们啥时到不?”我看着身旁的师父小声问道。 师父看了我一眼,然后面带微笑道:“我估计要九点才到吧,领导们应该还在整理会议所需的相关资料,但据我提前收到的风声,上级专门找国际刑警那边申请调了裁决者组织的卷宗跟密档,这对我们后期展开的针对性调查有极大帮助。” 我听着微微点了点头,接茬追问道:“师父,您知道这次参会的人员都有谁?” 师父稍微斟酌了一下,才继续回答道:“目前我尚不清楚,具体参会人员还要等会议开始了才知道,可上级跟几位大领导都十分在意此事,不然也不会找国际刑警拿资料和召开专项会议,后期估计还要成立专案小组。” “那敢情好,领导们越重视越好,这样我才能早点为笑笑讨回公道!”我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师父自然也清楚秦笑笑案这些年来一直横在我心中,就像一个藏在我内心深处无形的心结,甚至隐隐还有沦为心魔的迹象。 “阿天,等会无论会议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接受上级的安排。”师父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明白,师父,您就只管放心吧,服从上级领导安排是从警的基本素养。”我很严肃地回答道。 师父冲我轻轻地颔首,显然很满意我的态度和答复,然后会议室内就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在场的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合适,于是众人就在沉默中继续等着主持会议的领导们来开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眼看就到了开会的时间,很快从门外陆续进来两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为首的那位男子比较瘦弱戴了个眼镜,第二位的较肥胖手里拎着一个银白色的大箱子。我仔细看了一眼这两个男人的警衔跟警号,发现居然都不是本市的警察,看来这次的会议规格不是一般的高级。 只见那两个男人进来之后依次先跟我师父握了握手,显然这三个人之前认识,甚至还可能共事过。果不其然,只见为首的那个眼镜男坐在一张椅子上,先开口对我师父说道:“白大法医,当年那宗案子之后咱们可有些年头没见了吧?” 师父先是呵呵一笑,然后朝眼镜男道:“哈哈哈,国良,我没想到上级居然会安排你来负责裁决者组织,说句心里话当年那宗案子之后我们至少有十年没见了吧?如今在这种场合见面,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师父说完之后又将视线落到胖警官的身上,微笑着打趣道:“国茂,你小子又长胖了不少,你到国际刑警那边实习的时候,应该没少偷师吧?” 被称为国茂的胖警官腼腆一笑道:“白叔,你就少拿我说笑了,我这点本事还拿不出手。” 师父微微一笑就没继续开玩笑,他转头冲我介绍道:“阿天,你不用太好奇哈,这两位警官都姓张,别看这俩长相差异挺大,其实国茂跟国良真的是一对亲兄弟,当年跟我一起出过现场和审过犯人。” 我朝那两位警官微微点头,算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说道:“师父,既然大家都算是认识的人,那就赶紧开始今天的会议吧,针对裁决者组织不知道上级都有什么样的安排和行动计划?” 国茂二话不说把那个大箱子给打开,从里头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先将笔记本电脑给打开了,然后再用电脑成功联通了会议室的投影设备,很快我们就在会议室的那块大屏幕上看到了四个黑色的大字——猎罪行动。 第40章 犯罪预告 正当我面露疑惑之际,张国茂就一边用手敲击着电脑的键盘,一边向在场的所有参会者介绍道:“猎罪行动是我们联合国际刑警展开的一个高规格行动计划,主要是为了全面打击裁决者这个复杂的犯罪组织,但目前的行动大方向领导们的意思是要我们高度配合国际刑警那边暗中进行专业性调查,有任何相关的线索或消息都要第一时间上报,然后国际刑警那边的专案小组会进行专业分析来预防犯罪。” 师父听完后很自然地接过话茬问道:“国茂,我们也要成立专案小组配合国际刑警?” 张国茂依然在继续敲击着电脑的键盘,回答师父问题的是张国良,只见其开口道:“对,我们这边的专案小组以您为首,然后鉴证科全员随时听候您的调令,据我们之前从国际刑警处收到的神秘线报所知,裁决者组织很快会开始进行一系列的连环犯罪,经过局里资深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多次分析,得出结论是不排除会发动某些恐怖活动的可能性。” 我见事情既然跟鉴证科有关了,也紧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张警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裁决者组织在国内也有成立分部或者据点?所以我们才要成立特别专案小组来进行针对性打击?鉴证科从表面上看依然是原来的那个鉴证科,但幕后其实是打击裁决者的专案小组对吧?” 张国良打了个响指,冲我微微点头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其实包括整个猎罪行动和专案小组,以及我们跟国际刑警那边的合作都是暗中进行,为的就是不惊扰裁决者组织,而很恰巧的是鉴证科全员都跟裁决者组织有些许因果关系,你们科室很自然就成了对方的眼中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敌人便会对你们几个人下手了!” 白静静一听这话直接坐不住了,她忍不住插嘴道:“等一下,我们也会遭遇杀手暗杀吗?” 张国良看向这个突然发问的小女警,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要与裁决者为敌,自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裁决者组织里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不要拿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疯子,这些疯狂的罪犯们三观和内心早就极度扭曲了。” 恰好此时,沉默许久的秦烟雨也突然开口发问道:“张警官,国际刑警那边的专家们有进行过系统性的分析吗?如果警方要将裁决者组织给彻底连根拔起,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办到?” 张国良此时没有答话,反而换成了先前一直在敲键盘的张国茂答复道:“有进行过分析,国际刑警那边的专家和专案组都召开过多次分析会议,如果想彻底捣毁裁决者组织,保守估计大概需要花两年左右的时间,当然这期间要裁决者组织一直都有所活动,如果裁决者组织活动一阵子后就彻底陷入休眠模式,那我们自然还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投入的警力跟精力亦随之延长。” 我自然能听明白秦烟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茬继续追问道:“张警官,难道我们警方就没别的好方法主动出击?请你恕我直言,目前我们这种状态实在是太被动了,简直完全处于被动接招毫无应对之法啊!” 只见张国良眉头一皱,摇摇头叹息道:“许警官,你是有所不知,想对付裁决者这种复杂且神秘的国际犯罪组织其实很难,主要是节奏上的把控很关键,如果我们警方打击的太狠,对方定然会选择暂时停止活动,若想主动出击也很难实现,因为对方的主要据点在国外,想在国外执法办案,中间的那些审批流程和相关手续有多复杂你也清楚,跟别提还要与海外当地警方的沟通跟协调。” 师父此时也跳出来和稀泥,看着我劝说道;“阿天,上级领导和各部门协作是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尤其是打击裁决者这种犯罪组织必然是要经过长期的行动部署和精密的运作,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再说我们打击罪恶本就是一个漫长而持久的工作,你要相信邪不能胜正!” 我见师父都出面当和事佬,自然不会揪着这点不放,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张警官,那鉴证科以后的主要工作除了日常的破案之外,是不是还要随时留意跟汇报关于裁决者组织的线索跟情况呢?” 张国良先是咳嗽一声,方才极为严肃地说:“对,这次召集你们来开会,只是为了让你们知晓猎罪行动计划,所以你们除了日常的侦破工作外,以后还要随时配合上级领导发起的专业行动,毕竟裁决者组织也盯上了你们科室,平日里你们几个也要多加小心,我们谁都不知道敌人何时出手,会以什么方式展开新的犯罪活动,敌人藏身于暗处,我们在明处难免被动,打击罪恶虽然是咱们的职责不假,但首要条件肯定是要保证咱们自身的安全情况。”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会议室挂着的时钟然后说道:“行,我们会多多注意,后续若有别的什么行动计划或安排,可随时通知我和我的组员们配合行动,如果眼下没新的安排,我们就先回鉴证科了。” 我话音刚落,张国良便起身朝我敬礼道:“我个人仅代表上级领导和人民群众多谢你们。” 我自然也先招了招手,坐在我身后的三位成员和我一同回礼,回礼完后我开口道:“客气了,正所谓从警为公,执法为民,这是我们当警察的天职跟责任,以后有什么需要鉴证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可!” 师父这时突然开口道:“阿天,你跟你的组员们先回去吧,我跟国良和国茂还有点事谈。” 我知道师父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面问,我朝师父点点头回答道:“好,那我先回去。” 我说完朝自己的成员招了招手,然后我们一行人便开始往会议室外头走,这次的猎罪行动会议没白开,至少知道上级领导们的态度了,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一定能把裁决者组织给成功连根拔起,我对此非常有信心。 结果我刚踏出会议室的大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来电,显示着王明的大名,一时间我来不及多想,赶忙接通问道:“老王,我刚开完会走出总局的会议室,你打电话找我有啥事吗?” 我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王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顺了好久的气才回答道:“阿天,我估计迟点可能要出大事儿,我现在人在鉴证科的办公室等你,你们四个赶快回鉴证科跟我商量一下咋办吧,因为半个小时前我无意间收到了裁决者最新发出的犯罪预告。” “好,老王,你待在鉴证科等我,我们马上就赶回去。”说着我就挂断了手机,然后重返会议室跟师父和张国良说了一下老王提供的那个情况。师父跟张国良经过一番短暂的商议,二人一致认同让我先带三位成员回鉴证科见老王一面,看看裁决者那个所谓的犯罪预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于是我带领着鉴证科全员离开了会议室,上了那台专用的suv警车,一行人就开始往鉴证科赶。而负责驾车的程华龙为了节省时间和加快速度,还特意拉响警笛开道跟走了警车专用的应急通道,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够尽快赶回鉴证科,赶在那个所谓的犯罪预告前终结罪案发生。 经过程华龙的一路狂奔疾驰,suv警车成功驶入了市局的停车场,待车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快速下车,同时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冲去。转眼之间,我们四个人便已推门而入,王明见到我之后,整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标准信纸,快步来到我跟前说道:“阿天,裁决者给你出了一个歇后语,对方宣称如果你猜不对的话,今晚十一点整要炸掉这座城市的一个停车场,除非你能成功破解歇后语猜到具体的位置和炸弹的密码,如若不然就让咱们等着看停车场爆炸吧。” 我接过老王递给我的信纸,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日常我们用来写信的那种普通纸,但纸上的内容就很意味深长,因为裁决者在上面写了一句——曹操杀华佗,并让我猜这句歇后语是啥意思,还画了四个苹果在上面,如果我无法破解苹果和歇后语的关联,今晚十一点整裁决者就会准时引爆信中提到的停车场,但这份所谓的犯罪预告根本没提到过任何地点,摆明了也是想让我根据歇后语和四个苹果展开猜测。 我看着手里的信纸转身问王明道:“老王,这一张信纸你是从何处所获?” 王明见我问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苦着一张脸回答道:“我在附近的小吃店吃早餐,中途去上了个厕所,等我吃完结账走出门之后,就在我的巡逻车上发现了这张贴着的信纸,当时小吃店人流量很大,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所留。” “原来如此,明显这个裁决者组织是知道你跟鉴证科的关系,所以才会把这份所谓的犯罪预告放到你的巡逻车上。”我继续望着这份犯罪预告,不禁小声念叨着:“曹操杀华佗是啥意思?四个苹果又暗自何物?难道这四个苹果是破解炸弹的密码?” 站在我身旁的白静静此时突然插嘴道:“天哥,曹操杀华佗的意思是讳疾忌医,主要是说曹操此人生性多疑,以为华佗会害他性命,所以才杀了华佗,至于四个苹果的话,按照我的理解苹果代表着数字八,莫非停止炸弹的密码是四个八?” 程华龙听着不禁连连摇头道:“白静静,裁决者组织出的题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白静静破天荒没有反驳程华龙,反而转过脸看向我问道:“天哥,这事你认为该咋办?” “静静,你别着急,我先给师父打个电话汇报情况。”我坐在办公椅上仔细寻思了一下,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给师父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了师父和负责猎罪行动的张氏兄弟。师父答复我会连同国际刑警方面进行分析,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跟师父通话完毕后心情并没轻松多少,虽然按常理而言是叫人多力量大,我们这么一帮子人总能慢慢分析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但眼下留给我们警方破解谜题的时间也不多了,若一直无法解谜成功,今晚肯定要死很多人。 第41章 后巷碎尸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手里正拿着那张犯罪预告的信纸,脑海中却是一直不停闪现那句歇后语和那四个苹果的图案,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隐秘关联呢?正当我此刻陷入深深地思考之际,王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铃声暂时打破了我的思绪。 直到王明接完电话之后,我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又严肃了几分,他冲我说道:“阿天,我刚接到地方分区派出所的案情通知,位于市西城区有一名环卫工人在大龙包子铺后巷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咱们要赶紧赶过去看看现场的情况。” “行,我带着鉴证科的人跟你去一趟,裁决者的事我先不琢磨了。”说着我便吧犯罪预告的纸给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对三位组员命令道,“西城区的大龙包子铺后巷有案子发生,咱们带上各自的装备一起去一趟吧。” “好!”只见三位组员齐齐点头应好,然后就开始各自整理和收拾出现场的装备,白静静还是跟以往一样从她的办公桌里拿出那台警用相机挂在了脖子上,程华龙跟秦烟雨二人则仔细检查了一下放在办公桌下面的专业工具箱,仔细确认无误之后才封箱,分别拎起了箱子显然随时就能出发了。 “老王,你一会负责开车,反正市区的路线你都熟,索性就坐我们的那台专车一起去现场吧。”我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递给了王明,同时手里的活也没停下,因为我在检查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直到完全确认无误之后,我才把工具箱给关上并用右手紧拎。 王明接过我所递的车钥匙,微微点头道:“阿天,事不宜迟,那咱们出发赶去现场吧。” 我先朝自己的三位组员打了个手势,于是我们一行五人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将办公室的门锁好之后,众人才浩浩荡荡地朝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走了过去。此次出警由王明负责驾车,也许是他深知案情如火,所以亦特意拉了警笛开道,沿途用最快的速度让这台suv警车在马路上放肆狂飙。 我坐在车上最大的感慨就是王明的驾驶技术非常棒,他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短的时间将车子开到了西城区大龙包子铺后巷的一个路口处停了下来,之所以能这么快除了王明有抄小路之外,途中还有不少车子主动让了道,如此一来自然又节省不少时间。 我们一行人陆续下了车子,然后顺着路口处往小巷子里头继续走着,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不管是这条小巷也好,还是最近这片西城区,因城市规划改革,大部分的监控都还处于休眠状态,说难听点就是西城区这片太老旧和落后,放眼全市是标准的三不管地带,尤其是这种老旧小巷子,监控说到底根本就是一个摆设。 我们一行人大概走了三分多钟,才见着电话中所提到的案发现场,现场如今已被分区的警察用警戒线给封锁了起来。王明第一时间负责跑上前去跟现场的负责人交涉,只见他与一个中年平头男警察交流了好一阵,就回头冲我挥手并大声喊道:“阿天,我都沟通好了,赶紧带着你的人进去勘查现场吧!” 我转身看着身后的两女一男,很严肃地安排道:“咱们还是依旧按老规矩行事,静静跟阿龙一组,我与烟雨一组,我刚进来的时候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跟情况,发现根本没监控探头这种东西,所以这次的无头尸案只能尽可能发掘出新新线索破案了!” 我说完之后就带着身后的三人一同朝警戒线的方向走了过去,跟王明与中年平头男警察微微点了点头,单手一把拉起警戒线,鉴证科的成员便随我一同步入了后巷的垃圾场内,这条巷子的垃圾特别多,而那具无头男尸恰好就被那些巨大的垃圾袋给遮住了,无头男尸上半身套了一件天蓝色的衬衣,下半身为一条黑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之后乍看之下仿佛是一个喝醉酒的醉汉因宿醉过头而摔倒于垃圾堆中。 我与三位成员快步走到那具无头男尸的跟前,没有头的尸体看起来有点恶心,但幸好鉴证科全员都算身经百战了,没有现成呕吐。我看了看已经从垃圾堆里被拖出来的无头男尸,又回头对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先给这具尸体拍几个特写,尤其是身上看看有没纹身或者特殊标记之类。” 白静静冲我点了点头,先取下了相机的镜头盖,然后用手调整焦距,便开始对地上的尸体进行连环特写拍摄,她为了完成我交代的任务,甚至还解开了死者身上的衬衣扣,将死者胸口也拍了几张特写照,以此顺着继续往下拍摄,连死者的鞋袜都没放过。 白静静拍完之后又定眼看了看死者的腹部,她仿佛有了新的意外发现,先掀开了死者的衬衣,然后重新调整了一下相机的焦距拍了几张小特写,朝我大声说道:“天哥,我发现死者的腹部有被棍棒击打的痕迹。” “很好,阿龙,等静静拍完照你先去检验尸体身上有没什么可疑痕迹,然后仔细在现场周围找找有没带血的棍棒。”我回头冲身侧的程华龙说道。 “明白,天哥,你放心吧,我迟点肯定会仔细搜查。”程华龙一脸慎重地答复道。 几分钟之后,白静静已经拍照取证完毕,程华龙便拎着自己的工具箱进去展开痕迹搜寻了,白静静则开始处理现场拍摄到的那些照片。 我也不想干扰白静静的工作,看了一眼无头男尸,于是又怼身后的秦烟雨说道:“烟雨,你一会提取完你认为可疑或可用的生物物证后,回头跟我回局里解剖室,配合我打下个下手解剖这具无头尸吧。” “好,等阿龙弄完出来,我提取完就跟你一同回去解剖尸体。”秦烟雨很爽快地答应道。 大概又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程华龙在现场成功提取到了一些可疑的毛发,甚至还捡到了一支没有上盖的纪梵希口红,他手里拎着两个物证袋来到我跟前说道:“天哥,我仔细找过好几次,现场并没找到棍棒之类的打击物或凶器,我只找到了一支没盖的纪梵希口红和些许毛发。” “阿龙,真是辛苦你了,希望你发现的毛发和口红能对这起案子有所帮助,烟雨你去提取生物物证吧,我们等你搜查完,如果没什么大收获就通知附近的殡仪馆派车过来收尸。”我自然先跟程华龙说了一会儿话,又转头朝秦烟雨命令道。 “老大,那我先去了,你让王队联系收尸车吧。”秦烟雨说完便拎着工具箱走了进去,开始给尸体进行非常细致的生物物证提取工作,只见她先打开工具箱用棉球提取了男尸十指中的细小可疑尘埃物,紧接着又仔细看了看死者脖子处的致命伤口。 我朝刚忙活完的白静静招招手命令道:“静静,你等会去通知王队联系附近的收尸车,一会我要回去解剖尸体,这无头男尸从表面上看致命伤虽然是遭凶手割颅,但我怀疑割颅只是为了隐藏死者的真实身份,加大我们警方锁定真凶的难度而已。” 站在一旁整理照片的白静静听罢不禁反问我道:“天哥,听你这意思你怀疑这次是熟人作案?凶手担心死者的真实身份被咱们警方知悉后,会很快查到凶手的头上去?” 我则主动面向白静静反问道:“没错,不然凶手何必多此一举割头呢?” 白静静也跟着连连点头,然后对我道:“有道理,天哥,我先去通知王队联系收尸车。” 我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她利索点,白静静一路朝着王明的方向冲了过去。 等白静静离开后不久,站在我身旁的程华龙突然开口问道:“天哥,你说有没可能是凶手跟死者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才会特意进行割头作案呢?” 我听着程华龙的问题,不禁也是眉头一皱道:“阿龙,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但这类情况是极少数的吧?除非凶手跟死者是有夺妻之恨,或者什么世仇才能采取这等极端手段犯案。” “也是,天哥,但我多次勘验了现场痕迹,除了那支纪梵希口红外,我并没找到别的有效痕迹。”程华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失落,显然因为没找到什么关键性物证,有点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我听程华龙再次提起纪梵希口红,我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于是又定眼重新看着距离男尸不远处的后巷尽头,尽头处有一个绿色的垃圾箱,箱里正堆放着几大个黑色的塑料垃圾袋,心头顿时萌生了不祥之感,转过头对程华龙命令道:“阿龙,咱们俩过去把那几个垃圾袋弄过来,我怀疑本案的尸体应该不止这一具无头男尸。” 我说着便拉着程华龙朝那个绿色垃圾箱走过去,一眨眼的功夫,我们俩就来到了那个垃圾箱前,看着面前的黑色垃圾袋,虽然中间混杂着垃圾的臭味,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依然源源不断地从袋中散发而出。 我顾不上太多从裤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取出垃圾箱里的第一个黑色垃圾袋,轻轻地解开袋子上的结,结果闯入我跟程华龙眼中的居然是一只白皙嫩滑的手,手指甲盖上还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 随后,我又赶忙取出垃圾箱里的另外几个垃圾袋,依次快速将袋子给解开了,分别发现了套着红色高跟鞋的左右腿,以及死者另外一只套着金戒指的右手,而我在最后一个垃圾袋中发现了最恶心两个东西,那个垃圾袋里装着——一男一女,两颗脑袋。 第42章 凶器相同 由于我跟程华龙在这些垃圾袋中的意外发现,如此一来无头尸案的案情亦算有了全新突破口,尤其是最后一个垃圾袋里赫然装着两颗人头,很明显分别属于本案的两名死者,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恶劣影响,我决定先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密封好,迅速带回鉴证科的专用解剖室。 我手里拎着那个装有两颗人头的垃圾袋,朝一旁已经完全吓呆了的程华龙命令道:“阿龙,为了不引起群众们的过度恐慌,最后那个垃圾袋里你瞧见的东西要保密,回头我会专门进行密封处理,你跟静静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程华龙很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狂吞了几口口水,颇为慎重地跟我保证道:“天哥,你放心吧,这次的后巷尸案绝对高度保密,只是没想到凶手居然如此残忍,用这么重口味的方式作案,你说凶手有没可能是心理变态啊?” 我听着这话不禁也开始思考凶手的真正犯罪动机,手里此时还拎着那个装有人头的垃圾袋,凶手既然能用这么变态的方式作案,凶手是不是真的如程华龙所说心理变态呢?还是纯粹就想以这种方式杀人泄愤?当然,这些在凶手落网之前,都只能算我的个人推测,真实原因估计只能等真相大白了。 我没有回答程华龙提出的问题,因为王明已经跑到我跟前说道:“阿天,附近的收尸车已经开到入口处了,因为这条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来,等下会有专人进来把你发现的那些东西,都统统打包处理好运到鉴证科等你解剖和分析。” “行,老王,真的是辛苦你了,这次的案子估计有点棘手,没监控就算了,连个目击者都没有。”我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禁紧了紧手中的袋子,或许破案的关键就要靠这垃圾袋中的两颗人头了。 王明这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唉,阿天,说起来你小子也不容易,不单单要破案还要跟裁决者组织斗智斗勇,关于裁决者的那个犯罪预告你目前还是毫无头绪吗?” 我先是摇摇头,然后很坚定地回答道:“没有,反正我已经通知了师父,希望他跟专案组和国际刑警那边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吧,眼下我也没太多的精力去跟裁决者猜谜,谁知道这次的后巷碎尸凶手会不会再度出手作案?为了避免惨案重现我要尽快将真凶抓捕归案才行!” 正当我们俩说话之际,眼看从不远处便跑出了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为首的汉子先跟老王打了个招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这四个人就是殡仪馆方面派出的专业收尸工,于是我将手里的垃圾袋递给先前的那位汉子,并在其耳边小声叮嘱道:“大哥,这个袋子里装着两名死者的人头,请务必妥善进行保护,这对我后期侦破案件有大用途。” 汉子接过我所递的垃圾袋,格外严肃地点头许诺道:“你放心,我干收尸这行当有十年了,知道怎么处理这类关键物证,另外的几个碎尸袋和尸体我跟兄弟们会妥善处理好,保证完好无损地给你拉到目的地。” 我冲汉子道了声谢,然后老王就安排着另外几位收尸工开始去打包和收拾那具无头男尸,这次的收尸小队十分专业,从他们赶到现场到全部收拾完毕,也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左右,待收尸小队全部收拾完毕之后,王明则对我他想去碰碰运气,在案发现场的走边走访调查一圈,看有没什么群众曾发现过可疑人员。我自然点头同意,王明就独自离开去走访群众了。我与鉴证科的成员也开始准备返程,返程自然由程华龙负责驾车,殡仪馆的收尸车紧随着我们那台suv车后。 因为这次有收尸车跟着所以没抄近道,全都是走的大道,过了许久程华龙才将车子给驶入市局的警察大院停车场,收尸车也一起驶入其中,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停车位上,我与鉴证科的成员们拎着各自的工具箱依次下车,收尸车也开始往下搬运从现场运回来的尸体,我给最初的那名大汉指明了解剖室的位置,于是收尸工们就着手陆续往解剖室运送装了尸体和尸块的裹尸袋。 我跟三位组员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开始各自换装准备解剖和相关的检验工作,很快三位组员都换装完毕了,我开始进行最新的工作安排,首先对程华龙吩咐道:“阿龙,你这次不用跟我去解剖室了,你先去检测一下那支纪梵希口红上的痕迹,以及分析你现场收集的那些毛发物证。” “我明白,天哥,你放心吧,我会认真检测口红跟分析物证,另外我希望后面也能检测一下那只断手上的戒指,保不齐上面可能会残留凶手的指纹。”说完这段话之后,程华龙便拎着他的工具箱,准备往物证分析中心实验室走。 “阿龙,关于那个断手上的戒指,等我取下来静静拍照之后,我让静静给你送过去。”我看着程华龙的背影说道。程华龙背对着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拎着手里的工具箱快步朝物证分析中心实验室走。 “静静,你跟烟雨和我一起去解剖室吧。”程华龙离开后,我面向白静静和秦烟雨说道。 “好,天哥,我都准备好了。”已经全副武装的白静静冲我比了个剪刀手,眉宇间信心十足。 “老大,我也搞定了。”这时秦烟雨也跟着拍了拍手,非常淡定地接茬说道。 我见二人都搞定了,然后直接大手一挥,领着她们俩往解剖室走,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之后,快步穿过那条长廊和走下楼梯,才来到了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我按照以往的习惯那样,一把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打开里面的所有灯,一瞬间整个室内光亮十足。 我们一同来到两张解剖台前,第一张解剖台上平放着那具无头男尸,尸体的衣裤和鞋子已被去除,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具裸尸,腹部的棍棒打击伤痕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格外显眼,脖颈处的致命刀伤亦特别明显。 我抬手先指了指男尸腹部的伤痕,又指了一下脖颈处的刀伤,冲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先给男死者脖颈处的刀伤创口和腹部伤口拍两三张特写,迟点你务必给我用电脑软件,通过专业的识别匹配出,能造成这两种伤口的真实物件!” 白静静很自然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打开镜头盖,调整好相关焦距之后,依照我的指令先拍了男死者脖颈处的伤口,又拍了腹部的打击伤,她一边拍一边小声对我说道:“天哥,这个伤痕匹配估计要花一两个小时才行,等会我还要拍一下两位死者的人头,然后用一下咱们系统内部的人脸识别库,看能不能快速确认这两名死者的真实身份。” 听到这话,我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白静静能有这种意识我很满意,然后又看向秦烟雨说道:“烟雨,那咱们俩去处理第二张解剖台上的那些碎尸块跟两颗人头吧,让静静先拍着这具男尸。” 秦烟雨微微点头跟我移步来到第二张解剖台前,我依次打开了台上的那几个密封的袋子,将里头的碎尸依次取出,第一样取出来的就是那个带有戒指的手,依次才是套了高跟鞋的脚,最后才是两名死者的人头。 秦烟雨看着眼前摆在解剖台上的东西,依然是面不改色,她先轻轻地将那个断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装到一个透明的物证袋中,然后对我说道:“老大,你可别小瞧这个戒指,这个戒指市场价值不低于八万,凶手既然没有取走,由此可见目前能暂时排除劫财的可能性。” “这一层我倒是没想到,还是你比较细心啊!”我说着又拿起被砍断的脚,仔细看了一下脚上的伤痕创口,创口的表面并不整齐,而且还有拉扯的痕迹,显然不是一刀就砍断了腿,而是凶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行分尸成功。 随后,我又将断脚给放下,又仔细观察着两名死者的人头,发现脖子下方的切口跟断脚的差不多,很显然割头跟分尸凶手用的都是同一把凶器,于是我冲身旁刚拍完男尸的白静静说道:“静静,你过来拍一下人头的和碎尸伤口痕迹,我怀疑凶手割颅跟分尸用的是同一把刀。” 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大着胆子给两颗人头拍了面部特写,还拍了不少伤口的痕迹。 白静静拍摄完之后,我又拿起那个装有戒指的物证袋递给她道:“把戒指拿给阿龙检测。” “好,我马上送过去,送完我就回办公室干活。”白静静接过我所递的物证袋转身离开。 我看了秦烟雨一眼,然后说道:“我要解剖一下男尸,你一会在旁边配合我递工具。” 秦烟雨仿佛早就已经猜到我解剖一样,她冲我点头说:“好,没问题,我高度配合你。” 于是,我又重新回到了第一张解剖台前,看着面前的无头男尸,先取出一把长约8cm的手术刀划开死者的胸腔处,结果这一开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死者的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部损伤,应该也是被物件击打所致。 我一边继续解剖一边朝秦烟雨说:“准备一把长镊子和一把小剪刀,我等会要解剖腹部。” 秦烟雨很利索地取了一把小剪刀和一把镊子递给我,我先接过小剪刀将腹部的粘膜剪开,果然腹部也是受到了严重的击打,一剪开之后血直接喷涌流出。随后,我用小剪刀小心剪开腹部的肌肉,又单手拿起一把小镊子,徐徐伸入了腹部,从里头夹出了一些稀碎且带血的颗粒物。 秦烟雨如同见鬼一般看着那些颗粒物,惊讶地反问我道:“老大,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着那些颗粒物,冷冷一笑道:“你怕啥?这是敲碎了的结石,凶手下手是真狠啊!” 我又继续往下解剖了一会儿,直到将整个尸体全部过一遍,才彻底结束眼下的解剖工作。 第43章 病态屠夫 我跟秦烟雨收拾整理完解剖室的尸体,我将解剖用的工具洗干净放回原处,再摘下自己的一次性口罩跟手套,连同表面的一次性手术衣也一并除下,秦烟雨自然跟我一样开始解除身上的武装,我们俩把这些东西都丢到了解剖台左下角的垃圾桶之中,最终才一前一后走出了解剖室,开始重返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却瞧见白静静此刻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操控着电脑,明显还在处理我先前给她布置的那个任务,她见我跟秦烟雨走进来之后,一面移动鼠标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哥,你这么快就解剖完了啊?有没啥意外的新收获?” 我拉出自己办公桌前的那把滑轮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带笑意回答道:“静静,通过解剖我得出了三个结论,首先凶手既然没拿走女死者的戒指,证明犯罪动机不为求财,其次通过解剖无头男尸的内脏,能确定凶手肯定是一位力大无穷的男性,力气大的惊人,不但能强硬分尸,甚至连男死者体内的结石都给硬生生打碎了。” 白静静一边听着我的推论,一边用手点击着鼠标,然后又继续追问道:“天哥,听你这话的意思凶手是个力大无穷的男性?那你的第三个结论是什么呢?” 我用眼睛盯着白静静一字一句地回答道:“静静,我的第三个结论跟作案凶器有关,我能肯定凶手作案和分尸时用的凶器都是同一把,因为我对比过两颗人头和碎尸块的伤痕切口,基本上差不太多,只是受力点略有不同罢了。” “明白,看来不枉天哥你辛苦解剖尸体,还是有不少关键收获。”白静静边操控电脑边感慨道。 白静静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秦烟雨也徐徐睁开了眼睛,只见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方才接茬发问道:“静静,你拍过两名死者的人头照片后,可有通过系统内网成功锁定这对男女的真实身份?” 白静静听见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见她抬手一拍脑袋,朝秦烟雨尴尬一笑道:“烟雨姐,你要不说我差点把这个事给忘了,一直忙着进行伤痕匹配,我马上就上传两张照片到内网去进行识别。” 于是白静静又拉开办公桌正中间的那个大抽屉,她从里头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usb读卡器,取下读卡器上的那个白色盖子后,才插入到了笔记本电脑左侧的那个端口之中,待笔记本电脑成功识别读取相关资料后,她才移动鼠标将那对男女的照片给传到了内网人口资料备案系统上去,足足等了一分多钟,内网系统才反馈出了这对男女的个人身份信息。 白静静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资料,非常兴奋地对我说:“天哥,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有了。” 我实在没料到两名死者的身份居然真被白静静找到了,赶忙催促道:“快介绍介绍。” 与此同时,秦烟雨的脸上也露出了期许之色,她跟我都在等白静静介绍那对男女的身份。 白静静又重新看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才缓缓开口道:“男死者叫李庆辉,今年30岁,其职业为天龙酒楼的大堂经理,曾经有过犯罪前科记录因醉酒与人打架而拘留过,女死者叫陈淑芬,今年26岁,职业为天龙酒楼的服务员领班,未曾有过任何犯罪前科记录。” 我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追问了一句:“李庆辉跟陈淑芬的财务和婚姻状况如何?” 白静静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资料,然后回答道:“这两人的财务状况都很正常,并没欠什么外债,婚姻状况的话李庆辉为未婚,陈淑芬则在一个月前与前夫王栋,前往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秦烟雨这时突然插话命令道:“你调一下王栋的个人资料,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白静静虽然不知道为啥要调王栋的资料,可她还是依言照做了,移动鼠标双击了王栋的姓名,片刻之后便显示出了王栋的相关资料,她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念道:“王栋,今年29岁,其职业为天龙酒楼的大厨,财务状况良好,未有过犯罪前科。” 我听见大厨这两个字不知为何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别样的画面,而后我随意进行了后续的安排道:“这个王栋我们估计要亲自去见上一见才行,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和两位死者有莫大关联的人,等阿龙那边的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请王栋回来问话。” 白静静顿时听懂了我的话外之意,她皱眉看着我反问道:“天哥,你怀疑凶手是王栋?” 因为我目前没见到王栋本人,唯有很保守地答复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具体的还要等我见过王栋方可知晓,眼下阿龙那边的检测报告有着决定性作用,我们等会去天龙酒楼打听一下王栋的下落。” 我说完之后不久,程华龙便推门而入了,他手里拿着两份检测报告快步走到我跟前,面带喜色将两份报告递给我,然后解释道:“天哥,经过我的反复提取总算在女死者的戒指上发现了第三者的指纹,而且现场所获的毛发中,也有几根微量的卷毛检测与指纹高度匹配,卷毛跟指纹多半是属于同一个人所有。” 白静静则忍不住惊呼道:“卷毛?那凶手估计就是王栋没跑了,因为王栋留着一头卷发。” 程华龙此时还是满头雾水的状态,于是他便跟白静静和秦烟雨又探讨起先前的案情来。 如此一来,结合眼下能够确认的几个线索,我更加确定凶手是王栋了。我定了定神先从裤袋中拿出手机联系老王,跟老王说了眼下的案情进展。而电话那头的王明却告诉了我另外一个好消息,原来当天晚上那条后巷的入口处曾停着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意外拍到了凶手拎着垃圾袋抛尸的全过程,王明已经联系上司机拿到了行车记录仪夜间拍摄下的视频。 我跟王明通完电话之后,立刻进行了新的安排,朝秦烟雨说道:“你立刻联系天龙酒楼,请酒楼方面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将王栋的手机号和住址拿到,但要让天龙酒楼方面保密,不可惊扰了目标。” 秦烟雨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机浏览器搜了一下酒楼的联系方式,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秦烟雨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跟用意,天龙酒楼那边高度配合了秦烟雨的工作,提供了王栋的电话跟住址,从酒楼负责人口中所知,王栋早在一周前就突然从酒楼离职了,离职原因是因为和另外一名死者李庆辉大打出手,因此才遭到了开除。 秦烟雨挂断电话之后,先将王栋的手机号和住址都说了出来,然后她看着我问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了一阵子便有了主意,对秦烟雨说道:“你用虚拟拨号软件给王栋打个电话,就宣传他中奖了或者被选中成什么幸运者,然后通过通话记录锁定此人的具体位置,我们再连同老王那边一同出击将此人抓捕归案!” 秦烟雨也觉得我这个方法不错,于是就开始操作电脑,先打开了相关的软件,然后戴上耳机拨通了王栋的手机号,果然用的是中奖幸运者的套路来拖延时间,通话时间足足持续了两分多钟才结束。 秦烟雨看着追踪软件显示的具体位置,站起身对我说道:“老大,王栋手机信号显示的所在位置为大兴菜市场,我们要现在就出发去抓人吗?” 我连连摆手道:“先不急出手,我先跟老王商量一下,毕竟抓人这块不是我们的本专业。” 我又重新拨通了王明的手机,王明在电话中与我商议好了抓捕计划,王栋虽然只有一个人不假,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和增大抓捕的难度,甚至意外伤及无辜群众。我与鉴证科全员连带着王明所率领的抓捕小队,共计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人,所有警员均要便装行动。因为我跟王明都一致认为,王栋既然能以如此残忍的手法行凶作案,肯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我跟王明商议完毕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冲白静静命令道:“你把王栋的照片发给我,然后也发一份给老王那边,老王也会带一个小队和我们一起去抓人,现在我们就出发去抓人吧!” “行,我马上就发。”白静静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一下王栋的照片,分别发给了我和王明,她自然也不忘发给程华龙跟秦烟雨,发完照片后我们一行人就离开了鉴证科,陆续上了那台suv警车。 本次抓捕行动由我亲自驾车,自然全程走的高速路还用了警笛开道,沿途一刻都没耽搁。 我依照导航的指引将车开到了大兴菜市场附近,先将警笛给关了,然后让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依次下车,我将车锁好之后,我们才朝着大兴菜市场的大门走去,而在进门之际很巧合的碰到了老王,他此刻自然也带着一个抓捕小队。 老王跟我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共计十人的抓捕小队,非常有默契地兵分两路一起进入了大兴菜市场。程华龙和秦烟雨朝菜市场入口的右边走,我则跟白静静选择了左边,老王的队伍则分散到了人流之中。 我跟白静静往前走了好一阵子,中间路过了一家卖海鲜的档口,又路过了一家卖米粉和火锅底料的摊位。我跟白静静不禁相视一眼,继续往里头走去,结果越往里走人越少,还闻到了一股肉腥味儿,结果我们俩隔老远便在倒数第二个卖肉摊位上,发现了此次要抓捕目标人物——病态屠夫王栋。 我跟白静静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不动声色地朝王栋所在的摊位走过去,而王栋此时正围着一个黑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超长的屠宰刀在剔除猪骨上的骨头和肉,剔骨的刀法十分利落和迅速。 我与白静静成功走近之后,仔细一打量才发现王栋额前的头发仿佛被人给强行扯下了一大坨,就像被剃头匠一夜剃头了那样恐怖,而且右脸颊处还贴了创可贴,右手臂处甚至还有明显的抓痕。 第44章 投资骗局 王栋此时自然也发现了我跟白静静的存在,他仍然一边用刀砍肉一边漫不经心地跟我搭话:“老板,打算买什么猪的肉呀?我这有整个市场里最好的纯家养猪五花肉和进口的澳洲黑小黑猪肉,你要不要买点回去尝尝?” 白静静这时亦来到了猪肉档前,她先看了我一眼,微微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用右手假意拿起面前那一大块肥瘦分明的五花肉道:“老板,你这五花肉的颜色我看着不太正常啊,根本不像什么纯家养猪。” 我很清楚白静静想干什么事,便立马用十分疑惑地眼神看着王栋,手里也顺势拿起面前的一块五花肉小声问道:“老板,你这里的五花肉不会真有问题吧?我刚还打算买来着,如果真的有质量问题,那我可不敢买回家吃。” 王栋顿时心生不悦,他暂时停下了砍肉的动作,将那把刀随意丢到了摊位的一块肉旁,皱眉瞪着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出言威胁白静静道:“小姑娘,你凭什么说我的五花肉有问题?胡乱说话当心我收拾你,不想买的话就赶紧走人,别影响我做生意!” 白静静则暗中再次朝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们俩同时出手,将手里的肉一同向王栋的那张脸砸了过去。王栋自然要下意识抬手进行格挡,我趁着这个空档一把夺过他先前丢在一旁的那把刀,而白静静就直接单手一撑档口的木板借力,整个人便直接轻轻跃起,冲王栋使出了传说中的那招夺命连环回旋踢,不偏不倚白静静的脚刚好踢中了王栋的侧脸,将其成功踢倒在地。 我见状就把手里的刀丢到了地上,直接一个飞身扑入将王栋给反手制伏在地,快速掏出藏在腰后的手铐将之死死铐住,让王栋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王栋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过来我跟白静静其实都是警察,来此处并非买肉,而是专门为了抓他。 王栋虽然被我打上了手铐,但还是不怎么老实,依然故意大声哀嚎道:“快来人啊!警察暴力执法啦!警察胡乱抓人了啊!你最好赶紧把我给解开,不然我等会就去投诉你,我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们警方凭啥抓我?!” 王栋的嚎叫声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包括别的档口的商家们和站着老远的正在买菜的大爷跟大妈们,那些人在原地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显然王栋这种泼皮无赖招数成功了,毕竟那些围观的商家和群众们并不知道真实情况。 不过,我这时候看到了救星,只见王明带队拨开了围观的群众们,他将自己的警官证朝着众人一亮,然后中气十足地说:“大伙都散了吧,市局目前正在侦办一起恶性的杀妻碎尸案,猪肉档口的那个老板,正是我们警方本次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 话音一落,围观群众这才逐渐散开,而王明连同另外个年轻警察就亲自走到我跟前将王栋给交接了过去,一路押送着朝菜市场的入口处走去。与此同时程华龙跟秦烟雨也跑了过来,二人来到我面前异口同声地问道:“人抓到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对鉴证科的几位成员摆摆手,示意紧跟在王明那支小队的背后一起走。于是乎,这次针对王栋的抓捕行动可谓相当成功,现在就等王明将人给我押送回局里进行相关审讯。王明很果断地押着犯人上了他们之前的那台警车,我与鉴证科的成员自然也回了自己的那台车中,两台车一前一后向市局狂奔而去。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佯装闭目养神,结果程华龙这家伙一脸好奇之色,但又不敢开口问我整个抓捕详情,那样子比死了妈都难受几分。我实在看不过眼了,便开口说道:“阿龙,你小子别强忍着了,想问我啥就赶紧问吧,我看你脸上那表情都快被活活憋死了。” 程华龙呵呵一笑,然后一边驾车一边傻笑着问道:“天哥,你是咋抓到的王栋啊?” 我却连连摆手,冲程华龙如实回答道:“阿龙,严格来说这个人不算我抓到的,其实这次行动中最大的功臣是静静,我当时只是打了个酱油而已,你想知道详细抓捕过程问静静吧。” “天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就白静静居然还是大功臣?”程华龙异常轻蔑地反问我道。 原本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期初听我说完脸上还带着笑意,但一听程华龙如此轻蔑的口气,整个人顿时就气炸了,她将自己的双拳捏的啪啪作响,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程华龙,你小子居然敢怀疑本女侠的实力?你要不要也体验一下我那招夺命连环回旋踢的厉害?我绝对能踢到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秦烟雨见势头不对,深怕会酿出什么交通事故,赶忙劝慰身旁的白静静道:“静静,你别跟阿龙那小子一般见识,他那个人就爱跟你抬杠哈,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最大的抓捕功臣,他不愿承认就是嫉妒你比他厉害和有胆识。” 白静静仿佛看穿了程华龙的小心眼,她连连点头道:“没错,烟雨姐,你看人实在是太准了,程华龙那家伙就是嫉妒我比他强呗,本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反正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嫉妒强者。” 程华龙此时一声不吭,只是专心开着车子,只是车子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同时老王那边的车子也一起加速,两台车一前一后很快就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待车子都停稳之后老王那边便押着王栋下了警车,开始扭送到审讯室去。我跟王明在一起并排走着,然后我开口问道:“老王,你要参与后续的审讯工作不?” 王明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要,因为那份行车记录仪视频还在我这,反正已经不容王栋狡辩了,眼下可谓铁证如山,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摧毁他内心的防线,我就不信他不给我老实交代!” 说话间,我们俩就一起朝着关押着王栋的审讯室走去,由我先推开审讯室的大门,王明紧跟在我背后顺便还将门给带上了。我们俩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先凉了一阵打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的王栋,这其实是警界一个较为常规的心理审讯战术,先凉疑犯一阵子,让对方下意识开始心虚。 我和老王耳语了一番,老王当即明白了我的想法,只见他头也不抬地冷声问道:“姓名?” 在我跟老王对面的王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姓王单名一个栋字,警官你们到底因为什么事抓我回来啊?” 我抬起头瞪了王栋一眼,然后用手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你还敢问我什么事?当然是因为你杀人分尸的事,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我们警方之所以抓你也是因为你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没有杀人分尸啊,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呀?”王栋此时居然开始装无辜了。 王明这时充分发挥出了老刑警的厉害之处,只见他冷笑两声道:“呵呵,你还说自己没杀人分尸?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难怪老婆跟别人跑了,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不久前是不是跟李庆辉打过架,然后被天龙酒楼开除了?你是不是还因为你前妻和你离婚,所以你狠心之下也将陈淑芬给杀了?还是说你发现李庆辉给你戴了顶绿帽子?” 王栋的情绪有细微变化,显然是老王用绿帽子和懦夫等字眼成功刺激了对方,他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老家伙,你赶紧给我闭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啊?我才不是什么懦夫,那对狗男女早就该死了,那怕大卸八块还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听你这意思是对方对不起你?能说说具体的原因?”我在暗中变换角色了,要充当成聆听王栋内心不满的倾听者,以这个身份去慢慢敲碎他内心的那道防线,让他讲出内心深处真正的犯罪动机。 王栋十分激动地回答道:“没错,这对狗男女联手骗了我的钱和房子,带我一起投资炒比特币,炒到我倾家荡产不说,到头来还背上了一笔外债,直至最后我才知道从头到尾就是李庆辉和陈淑芬联手设置的一个诈骗局!” 王明瞧见王栋还陷入在愤怒的情绪之中,于是掐准时机见缝插针用语言引诱道:“因为这两个人骗了你,而且你的老婆出卖了你,还给你带了绿帽,所以你无法接受这个真相,于是把心一横才决定杀人分尸对吧?” 王栋此时还处于愤怒地情绪中,几乎是下意识回答道:“对,因为这两个人该死!” 可王栋说完之后他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刚想进行否认,可惜为时已晚了。 我朝王明悄悄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将我收集到的证据告知王栋,而王明还特意用手机放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给王栋看。王栋一看顿时面如死灰,知道什么叫铁证如山,自己再也无法继续狡辩了。审讯工作到此彻底结束,我跟王明一同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最终等待王栋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第45章 黑客zero 我跟王明一同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眼下虽然碎尸案已破,凶手王栋也已被逮捕归案了。可我的心情依然不怎么愉悦和轻松,因为裁决者之前发布的那个犯罪预告我仍旧是毫无头绪,那句歇后语和四个苹果到底代表着什么东西呢? 王明仿佛看出了我的烦恼,他顿了顿开口道:“阿天,你还在想裁决者犯罪预告的事?” 我点了点头,望着王明如实回答道:“对,老王,你说苹果和歇后语之间到底有啥关联?” 王明用手挠了挠脑袋上稀少的头发,颇为无奈地说:“阿天,这个问题的答案估计要特别了解裁决者组织的人才能破解出来了,我自问没这个本事,不过我们忙活了一大天,这个点咱们也该吃饭了吧?” 王明很快又转身问了鉴证科的另外三个人道:“你们几个想吃点啥?今天的午饭我请。” 白静静看了看自己手机显示的时间,又想起不久前拍无头尸的场景,很不自然地对王明说道:“王队,现在都快下午四点了,这个点都吃午饭未免也太迟了吧?而且我也不是很有胃口,毕竟不久前才拍了无头尸的照片,如果非要吃的话那些油腻的东西就算了,我现在只想喝点清淡的小米粥,另外再配几根油条就好了。” 随后,秦烟雨便接茬说道:“我跟静静一样,看了王栋分尸案的现场后,我也没啥胃口。” 程华龙也见机插了一句嘴道:“王队,我也一样哈,主要是这次的分尸现场确实太重口味了,我估摸着不花个几天时间,我还真缓不过劲来,说句心里话,我现在连半块肉都不想吃。” 我其实都明白我的这些组员之所以都这样点东西,其实还是想给老王省钱,毕竟老王每个月赚点钱还要养家糊口,也确实不容易。于是我也跟风说道:“老王,实在是让你破费了,其实我也没啥胃口,你等会帮我点一份汤米粉就行,但提醒店家不要放葱哈。” 王明这时拿出自己的手机,面带笑意连连点头道:“行,阿天,你们几个点的这些东西要不了几个钱,这次我请客就当庆祝咱们成功抓到了王栋吧,那我就按照你们方才的要求点单了哈,放心我选的店绝对是好吃靠谱的老字号,而且味道绝对正宗,包你们吃了这次还想再吃下次。” 王明说完之后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将我们方才点的东西一股脑报给了店家,然后又重新拉过一把滑轮椅,他坐到我身旁说道:“阿天,你师父那边还没啥反馈?裁决者组织国际刑警那边应该比咱们要了解,咱们对裁决者组织也不了解,眼下也没别的线索提示,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出来那个犯罪预告背后的密码。” 我非常不爽地抓了抓头发,扭动椅子正对着王明摇摇头道:“唉,我师父那边目前还没动静,我真希望这时候能出现一个了解裁决者组织的世外高人,然后这个高人能主动帮我们一把,至少能不让警方处于如此被动的状态,一直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秦烟雨这时也面露愁色,她紧接着说道:“唉,我们现在就是有力无处使,完全找不到裁决者组织的死穴,对方不单神秘,而且规模也不小,国内跟国外都有分部,我觉着跟那些国际上的恐怖分子没啥区别。” 王明亦随之感慨了一句:“没错,眼下最关键的是咱们找不到敌人的死穴,局里的领导跟国际刑警想将这个犯罪组织连根拔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点难,没个三年五载估计搞不定!” 在我们探讨裁决者组织之际,王明先前点的那些东西也被外卖小哥如期送到了鉴证科里。 王明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那些东西,依次分发给了鉴证科的几位成员,一时间大伙很快就开始吃起了东西来。王明跟我一样点了汤米粉,另外三位成员吃着油条和小米粥,不得不说老王很有眼光,点的东西确实很好吃。 我一边吃粉一边问道:“对了,老王,你今儿不用去各个片区进行日常的巡逻检查?” 王明也一面吃粉一面回答我道:“要,吃完这粉我就到点儿出发了,我基本上全年无休。” 白静静拿着一根油条吃了几口,然后冲老王道:“王队,你平常要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没事儿,既然选择了要当一名人民警察,自然就要有这份心理准备。”王明说着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加快了吃粉的速度,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碗粉给吃完了,从我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天,你先慢慢吃着,我到点该出巡了哈,那我就先走了,有啥事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没问题,老王,那你先去忙吧,有啥事电联我。”我端起外卖盒子喝了一口汤回答道。 “行,那就先这么着。”随后,王明依次跟另外三位组员告别,走出了鉴证科的大门。 王明离开之后不久,我就吃完了王明请的老字号汤米粉,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最近接连来的高压工作状态,比如裁决者组织的犯罪预告,以及之前的解剖尸体跟抓捕犯人王栋等行动,都让我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我实在有点支撑不住了,于是就选择趴在了办公桌上,将降低我就闭上双眼,沉沉地陷入了梦乡之中。在梦里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墓碑的面前,这块墓碑也十分奇怪,墓碑前放了一束鲜花跟四个大红色的苹果,可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刻,属于一块空空如也的无字碑。 正当我疑惑不解之际,我徐徐转身一看,发现我的背后居然站着一个男人,最可怕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没有五官,即为平日里所说的无脸男。我整个人顿时就从这场噩梦中惊醒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接破口大骂道:“妈的,真他妈的太恐怖了,差点把老子给吓死!” 白静静这时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递给我,然后小声问道:“天哥,你做噩梦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点点头回答道:“对,梦到了无脸男和苹果。” 秦烟雨听到我的话之后,接茬分析道:“天哥,你既然会梦到那两样东西,单从梦境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你这是属于工作压力太大的原因,所以才会梦到无脸男跟苹果,首先苹果跟裁决者组织有关,无脸男很明显则跟罪犯有关。” 我没有接话,而是反问对方道:“烟雨,你先别忙着给我进行梦境分析了,现在几点了?” 秦烟雨先是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而后才转头望着我回答道:“老大,现在是晚上六点钟整,距离那个犯罪预告发生还剩五个小时左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我拿着那张犯罪预告,盯着上面的苹果和歇后语,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们也在一起开动脑筋想,四个苹果跟那句歇后语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于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冥思苦想之际我也给师父打了个电话问有没反馈,师父说他也在等国际刑警那边的消息,挂断电话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疯了,实在是太无力了,明知道会有罪案要发生,可偏偏又不知如何阻止。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距离犯罪预告上说的爆炸时间,还剩四个小时而已。 这时我在桌上的手机非常诡异地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打破了鉴证科办公室里压抑又紧张的气氛。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居然是一个从海外打出来的国际电话,我怀着疑惑地心情接通了电话问道:“你好,我是许皓天,请问您找谁啊?” 电话那头许久没说话,我以为对方听不懂中文,刚想用英文再问一遍,对方就先开口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发出的声音,他说着带有一点国外口音的中文道:“许皓天,我就找你,你现在是不是很头疼裁决者组织发布的那个犯罪预告?想知道那些苹果和歇后语背后的密码?” 我听到这番话顿时惊呆了,赶忙质问道:“快说,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电话那头先是笑了几声,而后才回答道:“我是谁本质上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你也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但眼下你我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对抗裁决者组织,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毕竟我的同伴跟你在天台见面之后就被裁决者请的外籍杀手给灭口了。” 我在一瞬间便想起了那天天台上见面的场景,自然也猜到了这个给我打国际电话的人是谁,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道:“对于你的同伴被杀一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我实在佩服你的本事,在国外居然都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说真的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能告诉我那个犯罪预告背后的密码?”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依我这些年跟裁决者组织明里暗里交手的经验来看,那四个苹果一般代表了明显的建筑物标志,而那句歇后语纯粹就算为了迷惑人的东西,根本没啥用处,从现在开始你要给我找你们城市中带有四个苹果的建筑物,当然这个建筑物要够高够繁华,以及有很大的人流量,关键是一定要有地下停车场。” “等一下,你没骗我吧?真的就这么简单?”我略带疑惑地反问对方。 电话那头却冷笑两声道:“呵呵,许警官,反正你要的情报我提供给你了,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在我看来你爱信不信,反正你眼下也别无选择,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裁决者组织!” “行,最后问你两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我试探性问着对方。 “许警官,你还想打听我?我是一名黑客,我的名字叫zero,以后若有缘,你我自会相见。”电话那头说完便直接挂断了,我也只能放弃继续打探的念头。我又拿起手机给师父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zero提供给我的情报,师父说要跟上级商量,让我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允许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先找一下市内带有四个苹果和地下停车场的大型建筑。 等我和师父通话结束之后,就立刻命令三位组员开始搜查市内符合要求的建筑物。 第46章 生死时速 因为zero突然从海外打电话给我提供了特殊的情报,在我一声令下之后,鉴证科全员便开始用网络以及系统的内网展开相关的建筑物关键词搜索,一时间也是忙到飞起来。而我则还是继续等候师父跟上级领导们的最终会议结果,这个期间我又看了一眼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那个圆形挂钟,距离裁决者组织发布的犯罪预告的时间还剩四个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距离犯罪预告的时间还剩四个小时,师父终于通知了我上级领导们的决定,按照会议的内容指示,为了不引起大规模的恐慌,等锁定了相关的可疑建筑物之后,打着演习的名义进行暗中的排查和疏散群众,当然也会提前让总局那边出面联系拆弹专家全程待命,由此才好提前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我跟师父通完话之后,拍了拍手问自己的三位组员道:“你们搜索汇总的怎么样了?” 首先答话的是程华龙,他对我说道:“天哥,我这边锁定的地方是西城区的海瑞百货大楼,据我所知这家百货公司的logo一直以来都是用的四个红苹果,而且也有地下停车场跟很大的人流量,相对符合咱们的条件。” 随后,程华龙话音刚落,白静静便接茬补充道:“天哥,我这边锁定的是西城区平安假日酒店,听闻这家酒店里也有不少跟苹果相关的东西,所以许多市民给它取了个外号叫苹果假日酒店。” 秦烟雨也道出自己锁定的目标,她顿了顿说道:“老大,我锁定的地方是南城区万盛影城,其招牌也是四个会闪闪发光的大苹果,也算本市的一家特色影城了,也有不少人流量,同样也有一个超大的地下停车场。” “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两路吧,阿龙跟静静去西城区,我跟烟雨到南城区。”说完之后,我又将确定的三个地方发短信告诉给了师父,师父很快就答复我他会跟领导们协调,然后让我安排鉴证的科赶紧先出发,赶去这三个地方进行地毯式扫雷搜索。 我接到师父的指令后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三位成员命令道:“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开始分头行动,分区的同事们也会支援咱们,静静负责平安酒店,阿龙负责海瑞百货,我跟烟雨负责南城区的万盛影城,你们都听明白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于是我看着三位组员同时站起来,齐齐冲我敬礼回答道。 “好,出发吧!”我在三人的脸上看见了不一样的神情,那是从警的使命感跟责任感。 由于这次行动要兵分两路出警,当鉴证科全员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后,我又发短信给自己的上级领导,特意申请了一台警车给阿龙和白静静使用,我自己则还是开那台出现场的suv专车,白静静跟程华龙选了一台警车,二人上车后便火速发动车子出发了。 我则小跑到那台suv警车前,将车解锁后,直接坐在了驾驶位上,并系上了安全带,而秦烟雨则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同样很利索地系好了安全带。但目前的情况我暂时还无法发动车子,因为我在排队等前面的那些警车先开出去。 我看着陆续开出去的警车队伍,我知道今夜对东华市所有的警察来说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在师父跟总局领导们的安排下,市三大分区的分局与我所在的分局一起联手展开扫雷行动,当然对外宣称还是安全大演练,于是所有警员都要加班,总局那边的拆弹专家也已经预备在岗,只要一发现炸弹的下落,就立刻让拆弹专家去拆弹。 万幸我只等了一小会儿就将车子开了出去,为了节省时间自然也拉响了警笛跟抄了不少近路,自然也将车子开到跟火箭一样快,可谓是开出了飙车一样的车速。半个小时后,通过我一路的狂飙疾驰,我跟秦烟雨总算把车停到了万盛影城的地下停车场。我们俩就陆续下车,我先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停车场发现里头停着不少车,而且占地面积还挺大。我跟秦烟雨先是互相看了看对方,马上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三个半小时,便对秦烟雨说道:“你查左边的车,我查右边的车,但凡发现可疑车辆,咱们立刻电话联系明白吗?” 秦烟雨点了点头,然后冲我说道:“明白,我如果有发现肯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秦烟雨丢下这句话就往左边走去,开始仔细观察每一辆车的情况,我则往右边走去,同样也在打量每一台车的外形以及车牌,甚至连车上的标识跟挂着的装饰品都没放过。我朝右边一直往后走,不知不觉我已经检查完了四台小车,目前我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 直到我检查到第五台黑色小车时,我发现了意外之处,因为这台车的后备箱隐约是开着的,我怀着紧张又好奇的心思,徐徐打开了后备箱,结果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一个用绳子捆着车后座椅,然后绳子的另外一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的盒子。 或许是因为我打开了后备箱的关系,触发了炸弹的启动器,只听见传来滴滴两声后,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30这个数字,毫无疑问炸弹倒计时开始启动了。我见状先给秦烟雨打了个电话,让她先过来跟我汇合。 然后,我看了一眼炸弹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还是刚才的30分钟,决定先给师父打个电话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眼下这个问题。秦烟雨这时已经重新回到了我的身旁,而我也很快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就冲电话那头的师父小声问道:“师父,现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30分钟,您和专案组的同僚沟通好了?如果现在通知拆弹专家过来,我知道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到底想怎么处理,麻烦您给我一个确切的方案!” 师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答复道:“阿天,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拆弹专家远程教你拆弹,距离炸弹要爆炸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专案组暂时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了,唯有让你冒险一试了。” “师父,您老没跟我开玩笑吧?专案组居然想让拆弹专家教我远程拆弹?”我听着师父在那头说的话,心头不禁为之一颤,让我拿解剖刀剖尸我自然无所畏惧,可让我这双剖尸的手来拆弹,那简直就是在让我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师父也觉得这事有点天荒夜谈,于是他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道:“阿天,如果你觉得远程拆弹这事有风险的话,那你敢不敢跟师父进行一场可能会致命的豪赌?这需要你豁出性命跟那台小车上的炸弹来一场生死时速比赛!” 我先是斟酌了片刻,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又少了两分钟,距离炸弹爆炸只剩28分钟了,于是咬咬牙将心一横道:“师父,我陪您赌这一把,既然我当了警察就早就准备好了,定然要时刻将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说说吧您希望我怎么办?” 师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阿天,我刚才查过地图了,东冲海滩距离你们不远处,你也知道那里有一片海,这个时间点应该没多少人了,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就把后备箱的那个炸弹盒子抱到你的车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往东冲海滩,然后丢到海里让它自然引爆,这样能将伤亡和损失降到最低!” “行,师父,你别说了,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就按照您这个方法办,我马上抱着炸弹赶去东冲海滩!”我很果断的做了最终决定,挂断了师父的电话,毕竟眼下已经没多少时间能让我浪费了。 秦烟雨自然也听到了我跟师父的对话,她此刻正用十分坚定地眼神望着我,然后冲我说道:“老大,我要跟你一起去东冲海滩,你等会抱着炸弹坐在副驾驶位,我负责当司机给你开车,亲自护送你过去!” “行,那你先上车去发动引擎,我等会就抱着炸弹盒子过来。”我说完之后便迈着步子走向了那台可疑的黑色小车,轻轻解开了捆在后座椅上的那条绳子,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很平稳的抱着炸弹盒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然后秦烟雨开车来到我跟前,我徐徐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秦烟雨负责将车门关上。 秦烟雨直接拉响了警笛,发动了车子,将油门踩到最大,抱着炸弹盒子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这一刻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上和背上早已被豆大的汗水给打湿了,但我根本不敢大范围的动,深怕不小心会引爆炸弹。 秦烟雨沿途用最快的速度,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我看着她又成功超过了几台小车,甚至还使了一招大漂移,我坐在车上依然强行保持着双手平稳抱着炸弹盒子的姿势,时间正在快速转动,我暗中瞄了一眼炸弹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忍不住催促道:“烟雨,你把车子再开快点,就只剩18分钟了啊!” “知道了,老大,你别催我啊,你坐稳了,我马上就加速!”说着秦烟雨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虽然现在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但依照导航的规划路线来看,距离东冲海滩的路程至少还需要9分钟左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转,但我现在紧张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背上的汗狂冒个不停,又看了一眼炸弹上显示的时间,时间还剩15分钟了。我狂吞了几口口水,又开始催促秦烟雨道:“烟雨,你再开快点,还剩15分钟了啊!” “老大,你别催了,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秦烟雨这一路上都没敢松油门,简直活脱脱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在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又过了6分钟,我知道距离炸弹正式爆炸还剩9分钟而已。 这时候,秦烟雨心头也来火了,她突然来一个急转弯大漂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车子开入了东冲海滩的人行道上,抄近路往海滩的最深处开去。这段前往海滩的路又花了大概5分钟左右。 然而坐在副驾驶位抱着炸弹的我,本以为这个点海滩没什么人,却意外发现不远处居然还隐约有几个在吹海风的年轻人。如此危机的时刻,我实在没辙了,只能把头伸出窗外冲远处那几个人年轻人大喊道:“喂,那边的几个年轻人,不想死的话都给赶紧老子滚开,我身上有炸弹!” 但不知是警笛或海浪太大声的关系,那些年轻人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一样,秦烟雨无奈之下只有继续踩油门加速,冲着那些年轻人疯狂按喇叭,甚至还将车子径直朝对方开了过去,硬生生冲散了那几个年轻人。 于是,我又看了一眼炸弹屏幕的时间,居然已经开始最后的3分钟倒计时了,我们现在距离大海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我便突然对正在开车的秦烟雨吼道:“烟雨,你赶快给我停车,时间来不及了,我要下车去丢炸弹了!” 秦烟雨没有答话,她情急之下直接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子都给强行刹熄火了,然后她一把给我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二话不说抱着炸弹盒子,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海边,使劲将炸弹盒子给丢到了海里,兴许是因为我丢了炸弹,反而加速了它的引爆,结果我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炸弹炸起来的海水,将我淋成了一个落汤鸡。我见危机总算解除了,顾不上太多就直接平躺到了沙滩上,这一夜我才经历了真正的生死时速。 第47章 警察本心 我就像一个虚脱了的纸片人,躺尸那般平躺在沙滩上,双眼睁着老大望着天上一闪一闪发光的星星,内心不禁暗想今晚的炸弹危机总算平安解除了,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如此深刻跟难以忘怀,比我在解剖室解剖一百具死尸还要刺激一万倍。 “老大,你这次真的是帅到飞起来,你以后就是我心中的偶像了,一个实至名归活脱脱的超级大英雄!”当我躺在沙滩上偷偷庆幸,我没被炸弹给炸成碎片之际,便听见右手边突然传来了秦烟雨的称赞声。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了神情略显激动的秦烟雨,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烟雨,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算啥超级大英雄呀?你看我现在这副落魄模样,跟个落汤鸡差不多,根本一点都不帅哈。” 秦烟雨这时不知为何,也很自然地躺在了我的身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说道:“老大,我一点都没开玩笑,我说你是大英雄你就是,我现在才明白我姐笑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眼光,你确实是一位既勇敢又有责任心的好警察。” 听她提起了笑笑,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个被裁决者杀害去了天堂的女孩儿,她在天上一切都还好吗?我从沙滩上起身,用手拍掉身上的沙子,而后伸手将躺在地上的秦烟雨给拉了起来,望着前面不远处浪花翻涌的大海,伸出自己的那双手,感慨万千地说道:“烟雨,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今晚我抱着炸弹坐到副驾驶位的时候都快吓死了,身上的冷汗冒个不停,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我当法医这些年出过那么多次各种稀奇古怪的命案现场,这双手解剖过至少不下千具尸体,但从没像今晚这么刺激和心跳加速,这么让我深刻体会到啥叫临近死亡边缘,虽然我知道这事很危险,可这个社会注定需要有人去做这些事。” 一旁的秦烟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接着说道:“老大,我明白你的感觉,我在开车的时候也是紧张的要死,多怕一不小心爆炸了,我们俩估计都要被炸个粉身碎骨,但你说得对这件事注定要有人去做,我曾听我警校的校长说过一句话,他对我说当社会沦落或者阴暗到一定程度时,警察就是照亮和驱散阴暗的希望之光,一道能够冲破黑暗的正义之光。” 我亦非常认可她的这番话,微笑着往下补充道:“没错,烟雨,其实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天生的英雄,包括你跟我都只是普通的平凡人而已,正是因为那些罪恶和黑暗的事,才让我们变成了英雄,变成了所谓的正义之光,用我师父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警察的本心,亦可称为英雄的精神洁癖,看到罪犯就忍不住出手要抓,遇上案子就想方设法去侦破。” 秦烟雨不知为何,她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大,你师父不愧是老法医了,他说的特别对,其实当警察真的容易上瘾,每天打击罪恶和破案其实很刺激,因为我们一直都与罪恶展开着生死搏斗,每破获一个案子和抓到凶手时,我们的内心都会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烟雨,这海边也太冷了,我要回车里吹吹暖气才行。”正说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行,老大,那我们先上车回鉴证科吧,你也好回去换身衣服。”秦烟雨望着我提议道。 “可以,今晚估计是没法入睡了,你发短信通知局里领导和我师父,就说炸弹危机已经解除了,让他们把派出去的那些兄弟们都叫回来吧,大晚上的大伙都辛苦了。”这时我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会是黑客zero,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接通电话,而是跟秦烟雨发完通知短信,才跟我一同快步往停在不远处的那台suv车走去。因为这个时间在海边被海风疯狂洗礼,外带我的衣服还被打湿了,确实是有点冷,我早就扛不住了。 不出一会儿,我就重新坐回了车里,并系好安全带和顺手关上了车门,然后才接通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开口便说道:“zero,谢谢你之前提供的情报,裁决者组织制造的炸弹危机我已经成功解除了,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与此同时,秦烟雨也坐到了驾驶位上,她先发动了车子的引擎,然后还专门打开了车里的暖气,再将车子调头往大马路上开,朝着市局鉴证科的方向急速前行了起来。我则拿着手机等zero的下文,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中祈祷,希望他不要说什么坏消息出来。 “许警官,不得不说你这次真的很英勇哈,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因此就掉以轻心或者小瞧裁决者组织,这帮家伙这次没成功,很快就会发动新的犯罪活动,而且犯罪手段还会阶梯性升级,该组织一向如此行事,算是习以为常的惯例了。”zero在电话那头特意提醒我道。 “我明白,zero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提醒我,以后还要你多多帮忙才行,毕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打击裁决者组织。”我非常诚恳地冲电话那头的zero再次表示了感谢,还将他给拉到了统一战线来,我甚至有种感觉zero应该还知道不少关于裁决者组织的事,但对方不说我也不好穷追猛问。 “许警官,你尽管放心吧,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帮的地方肯定帮你,我也希望你们警方能早点摧毁这个复杂且庞大国际犯罪组织,因为裁决者当年杀了我不少过命的好兄弟,我早就跟丫不死不休了!”zero丢下这番话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挂断电话后,脑子里依然回荡着zero的那句话,裁决者杀了我不少过命的好兄弟,难道都是黑客?裁决者组织为何要杀黑客呢?这个问题估计只有他们之间才知晓了,正所谓老话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注定会产生恩怨情仇。 “老大,危机解除的通知我都发出去了,zero打电话找你有什么事吗?”秦烟雨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烟雨,你别太紧张了,算起来也不是啥大事,zero专门提醒我说裁决者组织肯定还会发动新的犯罪活动,而且会越来越厉害,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他对这个组织应该非常了解,国际黑客的资料和消息来源,远比国际刑警那边要多和复杂多样,据我所知国外的黑客是有联盟组织的,会互相交换和共享情报,本质上跟情报贩子或间谍没啥区别。”我的眼睛望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树木和路灯说道,我其实很明白zero之所以愿意帮忙,可能并不是他是个好人或者正义之士,而是很纯粹的希望能借助我们警方的力量去打击报复裁决者组织,以此来帮他的那些好兄弟复仇,这其实也是一种变向的互相利用,因为我们双方的最终目标一致。 “唉,天哥,按照我的意思来看,我觉得这个黑客zero也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他的黑客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和特别了,可眼下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依靠他提供情报去对付裁决者组织。”秦烟雨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还顺便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子提速。 “我们跟zero算互相利用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我很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秦烟雨依然驾驶着车子在马路上狂飙,我靠在椅子上脑海中却想着别的事,下一次裁决者会用什么犯罪手法呢?会是炸商场或者发动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对方还会发所谓的犯罪预告出来? 我想着想着顿时头疼不已,抬手揉了揉隐隐刺痛的太阳穴,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渐渐闭上了眼睛,开始简单的闭目养神,皆因今夜玩命解除炸弹危机对我造成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秦烟雨给叫醒了,原来我们已经回到了市局的警察大院停车场。 我和秦烟雨依次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们俩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十分震撼的画面,发现我们的面前站着全局的警察,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朝我们俩抬手敬礼,我跟秦烟雨自然同步回礼。 敬礼结束之后,发现位于队伍正中央的人是我的师父,他走到我和秦烟雨跟前先轻轻地抱了一下秦烟雨,对秦烟雨小声说道:“丫头,真的是辛苦你了,你也是好样的,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如果阿天没有你的帮忙,今晚的危机根本不可能成功解除。” “不辛苦,我是人民警察,自然要以保证群众的利益和安全为前提!”秦烟雨很坚定地说道。 师父松开了秦烟雨,视线重新落到了我的身上,他也给了我一个拥抱,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用颤音说道:“阿天,你平安归来就好,你今晚上要是光荣牺牲了,师父估计要内疚一辈子啊!” 我在师父耳边小声说道:“师父,您难道忘了吗?您曾说过我们当法医的都有九条命,常年解剖尸体阴气和尸气老重了,阎王爷跟黑白无常都不敢轻易收我哈,我这命格打小就老硬了,再说了我还没给您养老尽孝,咋可能先舍您而去呢?” 师父被我的话给逗乐了,他松开手低声骂道:“臭小子,少在这跟我耍贫嘴,赶紧去办公室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千万注意别搞感冒了。” 我唯有憨憨一笑,冲师父连连点头道:“行,师父,那我先去换衣服哈,反正我还有一套新的备用警服在休息室的储藏柜里放着呢,等我换好衣服就直接参加今晚的行动总结会,汇报一下后续的情况。” 师父见我还在原地磨磨唧唧,便直接破口大骂道:“废话少说,快滚去换衣服吧,后面的总结会你换完衣服,直接到刘局的办公室来开就行了。” 我深怕师父会继续骂人,赶忙往休息室的方向跑去,来到休息室找到了我的那个储藏柜输入密码后,打开了柜子的大门,从里头取出一套用透明塑料纸袋密封着的新警服换上,换装完毕后我还特意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才重新往我的上级领导刘季军局长的那间专用办公室走去。 第48章 血本无归 几十秒后,我穿着全新的警服来到了刘局的办公室门外,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才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之后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刘季军局长,我师父则坐在其左手边的第一顺位,再往后就是之前见过面的张国茂和张国良兄弟俩。 刘局见到我之后赶忙冲我招招手,然后指着他对面空着的那张椅子说:“阿天,你坐我对面,今晚咱们几个先开个内部总结小会,主要针对这次的裁决者组织炸弹事件,开完会之后就各自散了吧,明天一早我还要亲自到省厅一趟去给领导们汇报具体情况。” 我很自然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视线扫过在场的参会者,斟酌了一下语气方才开口说道:“在座的诸位有啥事想跟我打听,或者要问啥情况都可以直接问我,我肯定有问必答哈。” 张国茂先是顿了顿,故意轻咳一声,抬头望着我提问道:“许警官,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请问你是怎么认识的哪个zero?此人为何要提供情报给你?你们之间是否进行了某些情报交易?” 我早就料到会有人问我关于zero的事,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我跟zero认识也算颇有缘分吧,因为他的同伴就是那个被杀手暗杀的江锐东,我和他没进行过任何情报交易,他之所以会提供情报给我,纯粹是一种互相利用而已,zero借助我们警方的力量去报复裁决者组织,为他昔日的好兄弟报仇雪恨!” 我说完之后,张国良一脸担忧之色地接茬道:“原来如此,许警官,我希望你以后跟这种黑客打交道时还是要小心为上,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黑客的身份和人际关系网都过于复杂跟危险,保不齐对方就会因为某些利益而出卖咱们,不可不防啊!” 师父此刻亦跟着插了一句嘴道:“阿天,我同意国良的看法,你平日里多加小心,zero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今晚真是辛苦你玩命拆弹了,幸好你平安无事,而我们也瓦解了裁决者的犯罪活动,总算有惊无险没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或恐慌。” 坐在正中间的刘季军局长也微微点点头,继而说道:“没错,幸好阿天你今晚成功解除了危机,如果那个炸弹真的在停车场里爆炸,那么多台车一起连环爆,那必然会造成大规模恐慌,估计我今晚就要挨批了,电话都会被领导们给打爆。” 话虽如此,这次的危机在zero的帮助下成功解决了,但我的内心一点都不轻松,皱着眉头冲刘季军说道:“刘局,其实我认为后续可能还有更大的危机要降临,因为zero专门给我打过电话提醒,说裁决者组织肯定会发动新一轮的犯罪活动,所以我们肯定要有所准备才行,不能一直被动接招啊!” 刘季军自然明白我话中的含义,他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阿天,你别太心急了,其实眼下的情况我都明白,我明天到省厅汇报的时候会专门提出来,但由于裁决者组织一向神出鬼没,我们除了尽可能采取防备措施外,眼下还真拿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方案,除非国际刑警那边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然后捣毁裁决者在国内的部分势力。” 我知道刘局并不是说啥场面话的人,然后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于是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才敢小声问道:“刘局,您看如果没啥大事要宣布或安排,咱们能散会了吗?我实在是又累又困,明儿一早还要上班哈。” 刘季军先是看了我一眼,又微微一笑道:“行,我们几个还要继续商量怎么才能主动打击裁决者,这次姑且看在你小子今晚立了大功的份上,我准你先回去休息,不过明天要准时上班哈,迟到的话我可要扣你这个月的奖金。” 听见这话,我赶忙起身敬礼,礼毕之后感谢道:“谢谢刘局,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二话不说就开门走了出去,根本不在乎师父们后续会聊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不想我知道的太多,所以刘局才会放我提前离开,估计事关什么高度机密的行动计划。我也不想回鉴证科去,因为这个时间我的组员们应该都下班回家睡觉了,我直接走出了警局的大门口,在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跟司机大叔报了地址,系好安全带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大叔一个急刹车让我缓缓醒了过来,只见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然后回过头冲我说:“警察同志,快醒醒,别睡了哈,已经到地方了,赶紧付钱下车吧,我还要赶着回家睡觉呢。” 我拿出手机扫了司机大叔放在计价表处的收款码,然后推门下车,往我所在的小区走,进小区大门时跟物业的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搭电梯上楼,很快电梯门就开了,我又加快了速度走到房门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房门,进门后顺道将门关上并反锁,换上了家里的拖鞋,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才进行简单的洗漱,换了一套白色睡衣,然后就直接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我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王明,多半又发生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我一下子睡意全无,接通电话问道:“老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案子要我出警?” 王明在电话那头如实回答道:“对,你现在赶紧洗漱换衣服下楼,我跟你的手下在你小区的路边停车位等你,你直接下来我们赶去现场,这次的事态比较紧急,具体案情咱们车上说吧。” 王明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知道情况肯定很不乐观,赶忙起床换衣服跟洗漱,根本顾不上吃东西,换好鞋子后,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钥匙出了房门,乘坐电梯下到了一楼,等我走出小区大门时,确实看到了鉴证科出现场专用的那台suv警车,负责驾车的人是王明,副驾驶位坐着程华龙,白静静跟秦烟雨自然坐在后座。 我拉开后车门挤上了车,然后问身旁的白静静道:“静静,我的装备都带了?咱们现在要去啥地方出现场?” 白静静随意往后备箱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才回答道:“所有人的装备都带了,全放后备箱那个老地方了,这次我们要去西城区的国泰金融公司,那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宗跳楼维权的命案和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国泰公司的玻璃门都让人给砸了个稀巴烂,听说还派了特警去维持秩序,反正这个事儿眼下闹得挺大。” 我一听便知这多半是资金炸雷了,但具体内情我还不太清楚,又追问副驾驶位的程华龙道:“阿龙,你知道这次爆发的原因是啥不?国泰为啥会被群众打砸?具体内情你们谁知道?” 这时原本正在开车的王明突然插话回答道:“阿天,你别问了,具体的案情我们现在都还不清楚,需要现场去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但以我从警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资金和分红的问题,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去闹,更加不会搞到跳楼维权这么严重。” 程华龙也忍不住叹息道:“天哥,这个案子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怀疑多半是投资者被割韭菜了,要么就是国泰炸雷了,跳楼那个肯定是血本无归,在绝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采取了跳楼这么极端的维权手段。” 我估摸着应该和程华龙说的情况差不多,但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更坏的情况,颇为担忧地说道:“唉,希望不会是非法集资吧,这种就属于诈骗了,那简直能骗到人倾家荡产,跟剥皮拆骨没啥区别了。” 我这话一出口,车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我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车子依然在公路上飞驰,三十多分钟后我们这一行人成功抵达了国泰金融公司的不远处,但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唯独能看到几名警察正在盘问穿黑色西装的肥胖男子,以及已经早就被盖着白布的那具尸体和拉起来多时的警戒线。 第49章 血痕显现 等王明将车子完全停稳后,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解开安全带推门陆续下车,我先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从里头拎出三位组员各自的工具箱和装备,我分别递到了身旁对应的成员手里。 分发完毕,我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折返之后,冲刚推门下车的王明说道:“老王,你等会去盘问一下现场的相关人员,仔细了解一下眼下的具体情况,我带鉴证科的成员先勘验现场周边的情况,我也会顺便初步检验一下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王明先佩戴好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回过头看着我回答道:“行,阿天,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盘问的事我心中有数,你们忙你们的事就行,咱们按照以往那样各司其职吧,这宗案子估计处理不好还会爆发更大规模的维权事件,希望我们能处理和调停好吧。” 王明说完就朝不远处的西装男和正在问话的警察走去,我则带着鉴证科全员往那具尸体走,我们走过去后先亮了亮各自的证件,然后我单手拉开警戒线,三位成员陆续拎着工具箱进入现场,我则赶忙紧随在后。 不出片刻,我们一行人便来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的周围,首先我就瞧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蹲下身,她用右手轻轻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紧接着尸体的惨状便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死者是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由于他是正面高坠跳楼而亡,所以此时的死状格外恐怖,脸上的五官早就血肉模糊了,而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被血液给染红了。 白静静取下相机的镜头盖,然后用手调整好焦距,先拍了几张死者的面部特写,又拍了死者身上的衣物,以及死者的死亡姿势,取证完毕后他冲我说道:“天哥,我这边全部拍完了,你可以开始进行尸表检查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才慢慢蹲下身子,先是仔细看了看男死者的尸体,表面的肌肤和五脏六腑并没明显的致命伤口,也没刀具之类的砍伤,排除了刀具杀人的可能。而从死者最终的死亡姿势来看,应该是正面高坠而亡,但目前还无法排除是死者主动跳楼,亦或遭人恶意推下楼。 与此同时,王明已经了解完情况,他快步走到我跟前说道:“阿天,我刚问清了具体的案情,死者购买了国泰推荐的理财产品,起初还是能赚钱,而且收益还不错,但两天前却突然炸雷暴跌不说,连之前赚的都给亏了进去,死者便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国泰金融就是在进行非法集资,于是组织了一群受害者来国泰公司的楼顶维权。” 我站起身听王明讲完之后,才皱着眉头,接茬继续说道:“老王,既然如此,你想办法查查国泰公司的背景有没问题,如果经查核实确实有诈骗消费者的嫌疑,肯定要将相关人员逮捕归案,那具尸体我已经检验过了,可用的线索不是很多,所以我现在打算去国泰的楼顶看看,我怀疑死者可能不是自己跳楼,而是遭人推下了楼,当然目前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王明将我提出的要求记下,又盯着我反问道:“阿天,我明白了,那我先依照你的意思想办法去暗中查一下国泰的背景,你等会一个人上十二楼的天台去看现场?如果维权的死者真是被人推下楼,那这事多半跟国泰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知道老王的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信心满满地开口回答道:“老王,你就只管放心查国泰的黑料或者违规事件,我就不信对方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敢公然杀警?我等会跟阿龙上天台看看有没什么可疑痕迹或者细微物证,如果有发现的话,案子便有了新的突破口,自然归纳为刑事案。” 王明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道:“嗯,那我先去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王明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我则朝程华龙招了招手,直接下令道:“阿龙,你跟我一起到十二楼的天台去搜查物证,现在案情从表面上看死者虽然是坠楼身亡,但无法排除有没遭人恶意推下楼的嫌疑。” 程华龙手里拎着他的工具箱来到我面前,神色坚定地说:“没问题,天哥,你既然有所怀疑的话,那咱们俩现在去勘验一下天台的痕迹,倘若确定有遭人杀害的嫌疑,定然要揪出幕后黑手,替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于是我跟程华龙与白静静和秦烟雨讲明用意后,就直接步入国泰大厦之中,我们俩搭乘电梯上了天台,但上天台之后却发现上面啥都没有,干净到一丝不染的那种程度。很快一阵清风吹过,我与程华龙不禁对视一眼,因为我们俩同时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与程华龙迈步来到死者跳楼的位置,同样也是干净到极其不正常,低头看着地面发白的痕迹,很明显有人清洗了某些东西,不想被警方发现。我不禁面露难色,看着身旁的程华龙叹息道:“阿龙,你也闻到了消毒水味吧?我估计痕迹都被某些人给特意清洗干净了,只能说咱们俩迟来了一步。” 程华龙却面露笑意,把手里的工具箱平放在地上打开,又半蹲在地上从里头拿出一个白色的喷剂瓶,抬眼颇为神秘地冲我笑了笑,然后他才说道:“天哥,消毒水并非万能的东西,有些痕迹只要存在过,短时间内自然无法彻底清理干净,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音刚落,只见程华龙取下白色喷剂瓶的小盖子,冲着不远处大概是死者跳楼的位置狂喷了一阵子,良久之后让我大吃一惊的情况出现了。程华龙喷过的那个地方显现出了一些痕迹,贱贱地那些痕迹越来越明显,我能看出来那些都是血痕。 于是乎,程华龙继续往后喷,一直喷到了我们刚进入天台时的入口处,很快地上便浮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通过血痕的轨迹跟路线来看,显然是属于死者所有。如此一来,案情自然算有变了,但眼下还是没弄清楚,究竟是谁推死者下楼?又或者说死者之前跟谁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呢? 我看着地上的这些血痕,心里也万分疑惑,因为死者身上并没什么明显致命外伤,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死者流出这么多血呢?我当即对身旁的程华龙说道:“阿龙,估计死者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才会造成大面积流血,但由于最初我是坠楼的主观判断,观察尸表之际暂时忽略了这一点。” 良久之后,程华龙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定眼看着楼梯出神,他突然很大胆地冲我提议道:“天哥,你想看我进行现场版血痕追凶不?我有个办法能找到最初的案发现场,就是死者最早负伤流血的地方。” 我一听也来了精神,赶忙追问道:“你小子少给我卖关子,有啥好法子赶紧说啊!” “天哥,你别着急哈,一路跟着我走,看我的精彩表演就行。”说着程华龙将工具箱关上,用左手提在手中,右手依然握着先前的那瓶喷剂,开始朝楼梯和楼梯扶手上喷,过了一会之后,楼梯和扶手都显现出了血痕。 随后,程华龙继续一步步往前走,当然依然有一直喷手里的喷剂,血痕一直延续到电梯门口就断了。随后,程华龙按开了电梯的门,我们俩步入电梯之中,他跟我提议道:“天哥,我们等会到一楼找保安看一下监控,监控看完之后便回去解剖尸体,正如天哥你先前怀疑的那样,若死者是受了内伤才出血,那只能依靠解剖来获取破案的关键线索了。” “阿龙,我知道你想干啥,这不就是三十六计中的兵不厌诈吗?你之所以要求先看看监控,再解剖尸体拿到证据,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幕后黑手吧?”我在程华龙的耳边小声说着,这小子也知道若现在对外公布怀疑死者的死因另有隐情,那必然会惊动幕后黑手,反而增加了案件的侦破难度。 “哈哈哈,真是知我者天哥也,正所谓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唯有这样才能打凶手一个措手不及,罪犯只有在最放松的时候才会露出马脚!”程华龙亦同样很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看来这次我们俩是想到一块去了。 转眼之间,电梯便来到了一楼,我们俩找到值班的年轻保安,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后开口要求道:“你好,我们俩是市局的警察,目前正在查不久前刚发生的国泰金融公司坠楼案,你能让我们看看今天的电梯实时监控吗?” 年轻保安看着我跟程华龙,他面露难色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给你们看,而是电梯的监控设备两天前就坏了,一直再等维修工人来维修,但工人前几天回老家结婚了,所以监控一直都没法用。” “好吧,那真是老天都不帮忙,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冲年轻保安感谢道,我说完便要跟程华龙一同离去,毕竟我还要赶回去解剖尸体,找出本案真正的致命伤。 就在此时,这位年轻的保安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他冲我腼腆一笑道:“不客气,就当咱们警民合作了,警察同志,我在这里工作也有一两年了,如果你们是查国泰金融公司的话,那你们可以查查他们公司的相关业务,我总觉得这家公司实在异常古怪,平日里接待和来访的客人都是一些有纹身的社会人,在我眼中国泰就是一家社会关系十分复杂的公司,而且公司的员工素质都特别差,属于狗眼看人低的那种存在。” 我跟程华龙再次出言感谢,保安提供的这个消息其实对破案很有帮助,我和阿龙快步走出大楼跟白静静和秦烟雨会合,并说了案情的变化情况。而后,在这个期间我还给王明发了条短信,说明案情有变死者不是跳楼自杀,让他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将死者的尸体运回鉴证科让我解剖。王明则回短信让我先回鉴证科等着,他会联系相关人员处理好此事,绝对不会耽误侦破案件的进度。 我落实完这件事后,就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搭乘那台suv车开始返回鉴证科,还是老规矩负责开车的人是程华龙。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我们这台车子才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全员陆续下车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唯独秦烟雨单独去了微量生物化验室,因为她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微量生物,需要进行化验。 第50章 非法集资 我与程华龙和白静静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程华龙正用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半眯着眼睛打瞌睡,而白静静则敲击着键盘,移动着鼠标,不知道再搞什么东西。我则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暗想收尸车把尸体运过来也要一阵子,而秦烟雨此时正在进行化验,估计没个一时半会也出不了结果。 白静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东西,她突然看着电脑屏幕大声惊呼道:“天哥,你快过来看看,我这有了一个意外发现,网上有人匿名爆料关于国泰金融公司涉黑放贷,甚至还雇打手恶意催债,连非法集资和地下赌场洗钱都有涉及,如此看来国泰确实是一家有黑社会背景的金融诈骗公司。” 我推开屁股下方坐着的椅子,快速走到白静静的电脑前,看着屏幕显示的爆料帖子,内文的文字讲述十分详细,还配上了大量的照片为证,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有人特意暗中偷拍的那种。 我怕帖子会突然遭到和谐,赶忙对白静静说:“静静,别傻愣着了,赶紧拿手机把这些东西拍下来。” 白静静依言拿出她的手机,对准电脑屏幕开始拍照,拍完之后说道:“天哥,网上发的爆料我都拍完了,后面咱们是要等烟雨姐的化验结果和你解剖完尸体后,才对国泰公司采取行动吗?” “没错,静静,你一会也跟我到解剖室去,帮忙拍照取证吧。”我望着白静静回答道。 “好,希望解剖尸体后案子能有突破性进展。”白静静坐在椅子上,突然感慨了一句。 “放心吧,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死者虽然已经死了,但尸体也会说话。”我接茬补充道。 不知不觉之间,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我裤子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屏幕显示王明发来的短信,大意是殡仪馆的人已经将尸体送到了解剖室中,此刻殡仪馆的收尸工们已经全数离开了,让我赶紧去解剖尸体。 我看完短信之后,把手机放回裤袋中,开始一边换装一边整理解剖可能要用到的那些工具,所有东西全部都整理好封箱之后,我才对白静静说:“静静,暂时先放下手里的活儿,王明发短信通知我,那个坠楼死者殡仪馆的人已将其送到了解剖室,你也利索点换装,带上你的警用相机跟我去解剖尸体。” 白静静连连点头,也跟我一样开始武装自己,还将警用相机挂在了脖子上,最后笑着冲我说道:“天哥,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去解剖室开工吧,反正你咋说我就咋做,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行,那咱们出发吧。”我拎着解剖的工具箱跟白静静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途径程华龙的办公桌时,发现这个臭小子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跟他计较,所以直接无视了这个懒鬼,带着白静静朝解剖室前行。 我拎着工具箱在前头快步走着,白静静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先打开了里头的那些灯,很快灯光便映射到了第一张解剖台上,台上正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我快步走过去将白布掀开,仔细打量尸体的各个部位,在灯光的强光照射下,只见尸体右侧肋下的白色肌肤,居然显现出了很明显的黑紫色痕迹。 我抬手指着这初黑紫色痕迹,冲身侧的白静静说道:“静静,快用相机拍下这道痕迹。” 白静静取下脖子上的相机,揭开镜头盖后,将镜头对准我先前所指的地方,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然后很好奇地开口问道:“天哥,为啥你最开始检查尸体时没发现这道黑紫色伤痕呢?可现在为何又突然出现了?”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肚子以及五脏六腑的位置,并没发现明显的痕迹,才回答白静静方才提出的问题道:“静静,其实有些伤痕在死者死亡后并不会当即浮现,而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从尸表上呈现出来,这是因为死者体内的血管遭到打击或者撞击炸裂,血无法畅通流动循环,死后就会积累成对应的伤痕显现出来。” 白静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发问道:“天哥,这是不是就像我打了个人家的眼睛一拳,但被我打的人那个眼睛不会立马有黑眼圈或者肿了,而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出现?” “没错,基本上是这个原理。”我说完之后又打开地上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把长约7cm的手术刀,沿着尸体右侧肋下那道黑紫色痕迹进行解剖,当我用右手持刀划开肌肤表面时,很快里头便喷出了一大滩血,而且随着下刀的深度,我能明显感觉到死者内部的骨头又轻微的断裂,明显是遭到了重物击打所致。 我暂时停下手里的解剖工作,然后对白静静说:“静静,搭把手,我要检查死者的背面。” 我说完便主动抬起死者的下半身,白静静自然快步走到我的对面托着死者的上半身,我们俩一起发力才将死者给翻了个身。果然不出我所料,将死者翻身之后背部也发现了不少的痕迹,有一两处为极其明显的棍棒打击外伤,我冲白静静道:“死者生前曾遭人殴打,你把背上的伤痕也拍下,这些都是尸体告诉我们的证据。” 白静静依言举起脖子上的相机进行连拍,直到她全部拍完,我又继续下令道:“静静,把尸体又翻回正面,我一直想不明白死者为何会正面坠楼,我怀疑他生前可能被人下了某种精神方面的药物,处于精神极度混乱的状态下坠楼而死。” 白静静按照我的吩咐,我们俩再次合力将死者翻身了,我二话不说拿起手术刀先是轻轻划开了死者的咽喉,结果并没发现异样之处。随后又一路继续往下解剖,划开了死者的胸腔,也没太大的发现,直到我一直划开了死者的胃部,胃里很快涌出了半粒残余的药片儿。 我赶紧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镊子,将那半粒残余药片轻轻夹出,白静静早已替我准备好了一根玻璃试管,我将药片成功放到了试管之中,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赶紧把这个药片送去给秦烟雨分析,所谓的跳楼维权案肯定另有内情,那家国泰金融公司注定难逃法网!” “天哥,那我先把东西给烟雨姐化验。”白静静手里拿着那根试管,快步走出了解剖室。 我则继续低头进行后续的深度解剖工作,在解剖的过程中虽然也发现了骨裂的痕迹,但我知道那是死者从高处坠楼所致,并非人为因素造成的打击外伤。大概又过了八分多钟,我才将整具尸体完全解剖完,初步能确定死者遭人下了药,还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毒打。 随后,我开始把尸体缝合好,取下手上的手套跟身上的一次性手术隔离衣,齐齐丢到了垃圾桶里,又用水清理完解剖的那些工具后,重新装回了之前的工具箱中。最后,我单手拎着工具箱,关掉了解剖室里的那些灯,才一步步走出了解剖室。 我拎着工具箱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等我推门进入其中时,发现秦烟雨跟白静静都在,而之前正在打瞌睡的程华龙此时也醒了过来。我把工具箱放回了原处,然后转身看着秦烟雨问道:“烟雨,你先说说你的收获吧,因为老王那边目前暂时没啥消息反馈回来。” 秦烟雨坐在她的办公椅上回答道:“天哥,经过我的多次专业化验,在现场的附近我发现了另外两名男子残留下来的半截烟头,烟头虽然被人用脚给使劲碾压过,但我还是成功提取出了痕迹,而你让静静送来的那半颗药片,经过我的化验确认了那是摇头丸,而且是那种含量严重超标好几倍的摇头丸,估计死者生前被人暗中灌药了,不然不会精神混乱到坠楼而亡。” 直到秦烟雨说完之后,白静静亦跟着接茬补充道:“天哥,先前我在解剖室拍摄的那些伤口,我都通过电脑图层分析软件,匹配到了对应的凶器,死者肋部那道伤痕经电脑分析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小锤子敲击所致,背部的伤痕则是棒球棍或者木棍打击才会形成。” 我听着这两人的专业分析报告,心里也有了大概的案情轮廓,多半是死者找了一群受害者去找国泰金融公司的人维权,宣称该公司非法集资诈骗消费者,但很显然国泰金融公司最终只针对了死者这一个领头羊,于是用了些卑鄙的手段给死者灌下了摇头丸,死者必然会进行反抗,所以才又遭到了殴打。如此一来,我跟程华龙在天台一路勘验出来的那些血痕,自然就是死者遭到殴打迷迷糊糊之中上了天台所流之血。虽然如此,但眼下我还没获取到国泰公司非法集资跟涉黑放贷的证据,唯有寄望于老王那边能有些突破性进展,好以此为由全面对国泰展开调查。 恰逢此时,我裤袋里的手机了起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王明,我知道他多半是有了关键性地发现,便立刻接通问道:“老王,你给我打电话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吗?我这边通过解剖和相关的专业化验后,已经能证实死者是死于服用过量摇头丸跟遭受殴打而死,并非什么跳楼维权身亡。” 王明听着我的这番话,同样也是相当高兴,他冲我说道:“阿天,我这会在总局经侦总队的审讯室,我不久前才知道原来总局经侦总队一直在暗中调查国泰金融公司,这次的行动经侦总队的兄弟们早已经布局多时,听闻我们因为坠楼案也再查这家公司,为了避免被打草惊蛇,导致幕后老板卷款逃到海外,等你和阿龙离开之后不久,经侦总队便展开了查封行动,成功在国泰公司老总梁龙贵的办公室找到了一间经过特殊设计的密室,密室中有其大量的犯罪证据以及非法集资洗钱的账本。” “好,老王,那我马上到经侦总队一趟,我要审问一下这个梁龙贵。”我说完就挂了电话,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讲了讲情况,然后我才抓起我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的那台suv警车,发动车子往总局经侦总队狂飙而去。 第51章 幕后首脑 由于我没走出现场专用的应急通道,所以来的途中还是有点小堵车,导致我开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将车子驶入总局的停车场。我把车在车位上停稳之后,推门下车冲着经侦总队的审讯室快步走去,当然我也没忘记跟认识的同行打招呼。 不出片刻,我就来到了审讯室的那条长长的过道中,隔老远便发现王明正站在尽头的那个门口旁,看这情形估计他是特意在等我。一念及此,我又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几秒钟后便抵达王明的身旁,抬眼望着他发问道:“老王,你知道审讯室里现在是啥情况吗?你咋不进去呢?” 王明却冲我尴尬一笑道:“经侦总队的总队长还在里头亲自问话,咱们俩只能先等等了。”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顿时恍然大悟,同样朝王明报以微笑道:“老王,我没事儿,我也明白这里头的门道,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等总队的同志审问完也无妨,毕竟梁龙贵是总队出动警力所抓,正所谓凡事都讲求个先来后到。” 王明先是长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嗯嗯,阿天,你能明白里头的门道自然最好,唯有这样才不会伤了和气,虽然大家算起来都是兄弟单位,但有些事规矩就是规矩,你我自然不能轻易去打破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我估摸着再有一阵子,总队长就能审完了。” 我知道王明这么做是为我好,不希望我得罪兄弟单位的警界前辈,不能给对方一种我是来抢功劳的感觉。于是乎,我话锋一转继续反问道:“老王,依照你从警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梁龙贵背后会不会还存在着幕后黑手?” 王明经我这一问,先是愣了愣神,低头沉思片刻,才很慎重地回答道:“阿天,眼下咱们还没审讯和查实国泰公司那些巨额资金的流向,目前一切都还不好匆忙下结论,但如果资金被大范围转移到了境外的话,那梁龙贵背后自然有黑手,他只是被幕后首脑推出来的一个傀儡替身罢了。” 我听完王明简短的分析,也仔细想了一阵子,继而分析道:“老王,一会咱们俩审讯打个配合吧?争取能多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出来,我估计梁龙贵背后肯定还有后手,不然他一个人搞不了这么大的一家公司,最大的可能是他隶属于某个复杂的犯罪集团。” 王明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说道:“行,阿天,我们等会打个配合,我目前也认可你眼下的这个推断,看来咱们要想办法撬开梁龙贵的嘴才行,通过梁龙贵逐步深挖出幕后黑手,最终将整个犯罪集团连根拔起!” 正当我们俩讨论的正激烈,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我瞧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连招呼都没跟我和王明打,直接从我们俩的身旁走过,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王明确认对方彻底走远之后,才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阿天,你别见怪哈,经侦总队的人都这个德行,天生一副扑克脸生人勿扰的模样,我估计是总队长亲自下场也没问出啥有用的线索,所以他才会那么脸臭。” 我就笑了笑没敢接茬,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于是我将话锋一转道:“走,咱们开审!” 话毕,我跟老王一前一后走入审讯室之中,我们俩同时拉开面前的那两把木椅子,依次徐徐坐下。我坐下后又抬眼看了看坐在审讯椅打着手铐的嫌疑人梁龙贵,梁龙贵此刻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而且跟普通的嫌疑人不同,这家伙穿着名牌西装跟名牌衬衣,手腕处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而系于腰上的皮带也十分值钱,甚至连脚下的皮鞋也是订做的名牌,鞋子自然也是擦到乌黑发亮,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活脱脱一个大老板的气质。 王明同样也在暗中打量和观察梁龙贵,他看着看着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在我耳边用特小的声音说道:“阿天,从对方这一身穿着打扮跟气场来看,多半也是个棘手的货色,应该没少经历过这种进局子里问话的事儿。” 我也微微点头,小声回复道:“没事儿,老王,你等会看我的眼色行事,再硬的嘴我都能给丫撬开,反正这家伙是被经侦队的兄弟们抓了个正着,光光是现场搜集的证据也够他喝一壶了!” 出乎我跟王明意料之外的是,坐在审讯椅上打着手铐的梁龙贵突然抬头盯着我,然后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许皓天许警官吧?真没想到你真的赶来审我了?看来我可以彻底死心了,身为一颗被抛弃的棋子,就是我眼下这般下场了。” “梁龙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我?”我同样抬头看着梁龙贵追问道。 “久闻大名,看到你亲自来审讯,我就知道组织已经完全抛弃了我,如此一来我也没必要替组织隐藏什么了,你很好奇我背后的那个组织吧?你们抓到我也没用其实,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被推到前面的傀儡而已,那些钱和资金根本就不属于我,你们也不可能追缴回来,那些钱全部属于裁决者组织。”梁龙贵异常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 我跟王明听了却十分吃惊,万万没想到梁龙贵居然跟裁决者有关联,甚至连资金都归了对方。我强行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梁龙贵,那你见过裁决者组织的幕后之人?你在这个组织里属于什么级别?你如果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回头可以给你争取适当的宽大处理。” 梁龙贵不知为何,他听了我的话后,先是仰头狂笑道:“哈哈哈,许警官,你们警方的说词真是百年不变呀,这套说词之前审讯我的那个警官已经说过了,不过我不太信他,所以不管他怎么问,我都没有把知道的东西讲出来,但你不一样,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会帮我争取宽大处理。” “你为啥信我?明明咱们是第一次见,总归要有个理由吧?”我盯着对面的梁龙贵问道。 梁龙贵脸上露出癫狂的表情,冷笑着回答道:“许警官,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在你心里也特别恨裁决者组织,你比我这个被抛弃的棋子还想摧毁裁决者,就冲这一点就值得我跟你做一个情报交易,正所谓裁决者组织不仁,我自然也可以不义,裁决者组织既然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所有人都难过,我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几个人一起垫背!” 我跟王明不禁相视一眼,果然和裁决者组织打交道的人,都是一群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的疯子。我斟酌了片刻,望着梁龙贵发问道:“你简单说说裁决者组织的内部架构吧?还有你在组织里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梁龙贵沉默良久,才回答道:“裁决者组织的高层人物保密工作极强,根本不会轻易露面,但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组织不单庞大也很复杂,貌似在全世界都有分部点,一直以来我跟上头的人都是单线联系,主要联系方式是通过发邮件,我们在邮件里用暗语沟通和交流,我主要负责洗钱和给组织筹备资金,因为我是留学归来的金融高材生,裁决者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中了我。” “听你这意思就是你落网之后,裁决者组织会自动跟你切断所有联系?”王明插嘴问道。 “对,这个行为在我们组织叫断尾求生,也是为了不被警方一网打尽,不过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个调查的方向,我之前无意间从我的上级口中得知,裁决者组织的国内分部近期会进行一次特大的犯罪活动,已经让我把犯罪资金注入到一个海外账户里了。” “梁龙贵,你说的是在本市进行犯罪活动?你知道具体的详情不?”梁龙贵的话立马让我想起了zero之前给我的提醒,果然裁决者组织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铁了心要在本市重新发动犯罪活动,明显是想公然挑战我们警方的权威。 梁龙贵连连摇摇头,叹息着回答道:“许警官,我知道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因为我在裁决者组织内部其实是属于外围成员,不可能了解太多的高层信息,我连组织幕后的首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这次犯罪活动的具体详情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还没收到上级相关的最新指示,就被你们警方给抓了。” “好,这件事我们警方会去调查,你给我说说为啥要杀人灭口呢?”我瞪着梁龙贵问道。 “许警官,我真是比窦娥还冤,那个人真不是我动手所杀,你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梁龙贵说着情绪还很激动,他突然大声咆哮道,“许警官,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个死者叫林艺聪,是我们公司外部聘请的会计,他是裁决者组织安排的人所杀,其实就是为了灭口,毕竟有些账和资金不能见光,一见光必然会引起你们警方的注意,最后导致裁决者的犯罪资金链断裂,所以林艺聪才会被灭口,他的死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王明掐准时机插嘴问道:“梁龙贵,依你方才所说,那个林艺聪是帮你们公司做了假账才会惨遭灭口?还是说他跟裁决者组织之间发生了什么连你都不知道的矛盾呢?因此才又加深了被灭口的可能性?” 梁龙贵先是沉默,低头想了想才说:“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害死人,林艺聪拿着做假账的资料和证据敲诈我,说我如果不给他钱就会告发我,但我只是一个傀儡老板而已,那里有权支配资金?后来这事被裁决者的人知晓了,才有了后续的杀人灭口之事,并将林艺聪伪装成了跳楼维权自杀的假象,可万万没想到经侦队早就盯上我了,而且也很不好运,遇上了许警官这样断案如神的法医,由此一来就更加难掩盖林艺聪的真实死因了。” 我跟老王能问的全都问了,也许这个梁龙贵实在是太外围了,根本没法提供特别有用的关键性情报,轻咳一声说道:“梁龙贵,相关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感谢你的积极配合,我们会给你争取适当的宽大处理。” “谢谢,许警官,我真的很感谢你。”梁龙贵红着眼睛冲我道谢。 “不客气,那我就先撤了,出来之后重新做人。”我说着便和老王一同起身走出了审讯室。我跟王明一起走过审讯室的长廊,一起坐上了我的那台suv警车,我计坐在主驾驶上系好安全带,侧着脸问副驾驶位的王明:“老王,你相信梁龙贵说的那些话吗?” 老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阿天,梁龙贵的话不可全信,但又不能完全不信,这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说话也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不过他说的犯罪预告肯定没跑,就是不知道会在何时跟何地发生了,希望我们能及时制止吧。” “对,我其实也不太相信梁龙贵的话,整个审讯过程他跟表演苦肉计一样,实在是太假了。”我说完之后又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了一句,“不过不管杀林艺聪的人是不是他,都与他脱不了干系,而眼下梁龙贵的犯罪证据确凿,他早就无法抵赖了,还妄想我能替他求情,只能说他太爱白日做梦了,关于犯罪预告的事咱们多留意吧。” “嗯,只能如此了,你回头跟你师父说说,让各部门密切留意。”王明眯着眼睛提议道。 “行,我回头发短信给他,希望能像上次那样,咱们能成功解除危机吧。”我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很快车子成功驶出总局的警察大院,上了大马路之后,便开始朝鉴证科的方向飞速前行。 第52章 致命引爆 我驾驶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狂飙,而身旁副驾驶位上的王明正在闭目养神,估计是真的累了吧。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又继续开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左右,车子已经成功驶入了市局的警察大院停车场,待我将车停稳后不久。与此同时,王明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无奈之下我唯有将副驾驶位上的王明给强行拍醒道:“老王,赶快醒醒,你的手机响了,多半是谁找你有急事,才会选择给你打电话吧。” 王明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迷迷糊糊地摸出裤袋里正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号码,整个人顿时精神大作,赶忙接通电话,一边应好一边点头,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接连变换了好几次。 王明挂断电话之后,便侧着头看向我,用极为严肃地神情说道:“阿天,你马上通知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们到车上来,咱们要赶紧出一趟现场才行,刚才我接到的是分区的警情紧急通知,说是老城区的老街那边发生了一宗诡异的煤气爆炸案,而被炸的地方叫重庆老高火锅店,可怜店主一家三口无一幸免,全部被当场炸死了!” “好,我马上通知秦烟雨等人带上出现场的装备赶过来。”说着我就拿出手机给秦烟雨发了一条短信,几十秒之后,秦烟雨便带着白静静跟程华龙从鉴证科办公室一路小跑到了车前,只见秦烟雨先将车子的车尾箱给打开,三人将手里的工具箱陆续放到尾箱之中,关好尾箱后,三个人又才依次落座于车子的后排,并齐齐系好了安全带。 我调试了一下车里的导航,等定好位置后就直接重新发动车子,因为案情如火我直接拉响了警笛,用警笛来开道。当然,我为了能更快的赶到现场进行勘验,也果断选择了走应急通道,成功避开了马路上此时异常密集的车流长龙。 这时候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突然开口问道:“老大,容我弱弱问一句,这次咱们要去查什么案子呀?因为方才烟雨姐都还没能跟我细说,所以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我一边操控方向盘转弯,车子快速驶出第三个路口,一边回答道:“静静,眼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警情通知是说老城区老街那边的重庆老高火锅店发生了煤气爆炸案,这个案子有点诡异,所以地方上的警察才会联系王队,让王队通知咱们鉴证科赶往现场。” 王明这时候接茬补充道:“静静,你现在问太多也没啥大用处,真实的案情咱们到现场取证分析之后便一清二楚了,毕竟物证不会说谎,但凡犯罪必留痕迹,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你要牢记这一点才行。” 白静静连连点头,冲王明面露微笑道:“王队,谢谢你,这句话我会牢记于心,因为我知道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你是不想我先入为主对吧?咱们鉴证科的人都要靠物证来破案,而不是主观臆断全凭猜测,前期仓促了解的案情很容易让人走入思维误区。” 王明也同样报以微笑,很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能明白话外之意自然最好,咱们马上就要到案发现场了,你届时仔细搜查一番,争取能早点查明真相,店老板一家人也算能死而瞑目了。” “嗯,我肯定会仔细搜查现场,早日破案让死者们安息。”白静静很是坚定地说道。 我一直没有搭话打断两人,因为我觉得让白静静跟王明这种老警察多多交流,其实也是一种学习跟刑侦经验的传承。我依照导航的指示车子已经到了老街附近,然后又转弯开入一条还算宽敞的小巷子中,隔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聚集在巷子的中间部分,那里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我将车子停在巷子口,先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又回头对后座的三位组员说道:“先佩戴好你们的证件,然后再去车尾箱把你们各自的工具箱提上,我估计案发现场就在巷子的中间,咱们等会直接过去就行了。” 三位成员依次解开安全带,各自摸出身上的证件佩戴好后,才推开门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各自的工具箱拎在手中,然后白静静一把将车尾箱给关上。王明跟我同时下车,王明先是看了看巷子里的情况,又皱着眉跟我说道:“阿天,为了稳妥起见,我先过去沟通一下,等我了解清楚是啥情况,你再带队过去勘验现场吧,到时我会给你打手势。” 这时我却发现秦烟雨居然拎着两个工具箱,其中一个自然是我的法医工具箱,于是她把我的工具箱递给了我。我从秦烟雨手中接过工具箱,才对王明答复道:“行,老王,那就辛苦你去沟通了,我们几个暂时先不过去了,站在这等你打手势。” “没事儿,你跟我客气个啥,那我先过去了。”王明冲我摆了摆手,转身快步朝巷子中间的那几个警察走去。 “天哥,咱们为啥不直接过去,反而让王队去进行沟通呢?”程华龙面带疑惑之色问道。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程华龙说道:“阿龙,你别看王队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其的从警经验和各分区警员的人际关系网都比我们要强,让王队出面沟通一来是为了照顾老同志,让他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和存在感,二来是让地方上的警员能够更加配合咱们的调查工作,不会给咱们帮倒忙。” 白静静听罢也跟着插话警告道:“程华龙,你别一天到晚问个不停行不行?天哥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反正我觉得王队是个很棒的警察,你小子要是敢小瞧王队,当心我回头暴打你一顿!” 程华龙听了心里很不爽,连忙出言反驳道:“白静静,你少污蔑我,我可没小瞧王队,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说了问问咋了?又不会少块肉或者死人?况且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我见这两个活宝又有吵架的苗头,赶忙话锋一转道:“别吵了,王队叫咱们过去呢!” 说完我就迈步朝王明所在的地方走去,秦烟雨跟在我身后,白静静跟程华龙则走在最后头,二人嘴上虽然消停了,但时不时还是会互相挤眉弄眼斗气。不到一会儿,我与鉴证科的成员就来到了小巷中间,我开口发问道:“老王,具体情况你问清楚了没?” 王明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基本上问清了,这家火锅店的老板叫高风,他老婆叫梁玉,夫妻二人育有一个女儿叫梁小燕,但据街坊邻居们提供的线索来看,高风与其妻梁玉的关系并不好,高风是远近闻名的大酒鬼,喝醉了就爱打人,两口子因为这事没少打架吵架,严重的时候还拿菜刀互砍,这片区的警察太清楚这对夫妻的情况了。” 白静静很不悦地反问道:“王队,这个高风居然还敢家暴打人?依我看他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会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都是没啥本事的烂人,既然如此那为啥梁玉不跟他离婚呢?” 王明想了想小声回答道:“我估计她是舍不得孩子吧,而且梁玉这个人的口碑在街坊邻居口中也不咋样,跟高风结婚前曾在夜总会当过小姐,这一点高风也是婚后才知道的,从此就开始酗酒跟家暴了,反正这对夫妻都不是啥正经人。”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曾经当过夜总会小姐的梁玉找了高风这个老实人结婚生子了,但后来因为当过小姐的事暴露,街坊邻居便指指点点跟风言风语,高风多半是受不了这种很没面子的议论,才开始酗酒和家暴。 “静静,别问了,咱们先去火锅店里看看吧。”说着我就绕过王明,我先拉开了警戒线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起踏入重庆老高火锅店内。我先快速扫视了一圈,店里被炸毁的情况相当严重,基本找不到什么完好无损的东西了,只看见了三具披着白布的尸体依次摆放在角落里。 “按老规矩行事,你们俩去搜集现场的可疑物和查煤气罐爆炸的真正原因。”我先对白静静跟程华龙下了指令,二人领命开始展开细致的搜索,我则迈步来到三具尸体的面前,我甚至还能闻到肉被烤焦的糊味儿,轻轻掀开第一具尸体,从其身形和面部轮廓来看应该是梁玉,由于煤气爆炸威力过大,身上是大面积的烧伤黑痕,暂时还无法分辨出身上有没别的致命外伤。 我又掀开了第二具尸体上的白布,从体型上看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还握着一个类似棒棒糖一样的东西,可怜这么小就死了,我看着不禁悲从中来。很快,我又掀开了第三具尸体,这是一个缺了右小腿的男人,这个男人手里此时还紧紧握着一把菜刀,这个情况让我很是意外。 我抬头看向秦烟雨说道:“烟雨,我怀疑案情有变,高风手里握着这把菜刀是要杀人?” 秦烟雨则大着胆子试探性反问我道:“老大,你怀疑不是所谓的煤气意外爆炸?而是因为高风持刀想杀人,所以有人选择同归于尽,将煤气给点燃了,从而才引发了这场致命的引爆?” 我微微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最终视线落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尸体上,不禁长叹一声道:“目前还只是我的怀疑而已,你要知道这对夫妻的情况很特别,高风又是个残疾人,娶了梁玉之后发现老婆当过小姐,面对街坊邻居们如刀的流言蜚语,无处发泄的高风唯有打老婆出气,但你要知道若梁玉长期遭受家暴,也会有豁出性命反抗的时候,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啊!” 秦烟雨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她顿时听明白了我的话,带着疑问小声追问我:“老大,你怀疑是高风要对孩子动手?而梁玉这只看似温柔的兔子为了保护孩子,于是就跟高风打了起来?最后梁玉一气之下引爆了煤气,选择跟高风同归于尽?” 我废了老大劲才把高风手里的菜刀给取下来,然后又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店里的桌椅都因爆炸受到冲击毁坏了,连窗户跟冰箱都同样被炸烂了,整个现场就是一片狼藉,墙面也裂了不少。 白静静跟程华龙此时也在店里展开地毯式搜索,二人细致到连一块碎玻璃片都不肯放过。 而我一边继续观察现场,一边回答道:“烟雨,我初步推测是这么个情况,当然具体的还要看现场的搜证结果如何,以及后续的尸体解剖结果,前提是现场能发现点燃煤气的作案工具,以及我解剖后能确定梁玉和那个孩子都受了内伤,那就能够证明高风确实动手行凶了。” 第53章 鲜红血液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不远处便传来了白静静跟程华龙二人的惊呼声,貌似这对活宝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我刚想开口问话,只见程华龙那双戴着手套的手,正握着一些黑色的碎片朝我走来,然后他把东西递到我眼前,故作神秘地说道:“天哥,我跟你打赌,你绝对猜不到这些黑色的碎片是啥玩意儿。”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是何物,便佯装生气道:“阿龙,现在是查案的关键时刻,你小子少给我瞎打哑谜,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然当心我抽你一个大嘴巴子!” 程华龙听罢脸色顿时大变,赶忙开口求饶道:“天哥,我知道错了,你先别忙着抽我,我发现的这些黑色碎片其实是一个打火机的部分零件,而且还是那种经过特别订制的打火机,我之前在一个广告上看到过,采用的是铝合金工艺,我怀疑是有人用这个点燃了煤气,最终才引发了这场大爆炸。” 这时候白静静也刚拍完一些照片,她也迈步来到我跟前说道:“天哥,我之前还特意去拍了一下已经变黑了的煤气胶管,发现胶管的接口处确实有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由此一来打火机点煤气这个推论能成立。” 秦烟雨也从现场搜集了一些她认为有用的微量物证,手里正拎着工具箱,来到我身旁小声说道:“老大,现场有用的东西并不多,但凡有可疑物证,我都全部装到了物证袋里,依我看要不咱们先回去解剖地上的三具尸体,看看会不会有啥全新的发现?” 我见眼下的物证都无法将侦破方向给定死,看来还是需要依靠解剖,才能知道煤气爆炸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带着鉴证科的成员穿过那条警戒线,陆续成功走出了火锅店。 随后,我先是四处看了看,居然没发现王明的身影,我二话不说拿出裤袋里的手机给老王打了个电话,打通之后开口便问道:“老王,你人上啥地方去了?我这边已经勘验完现场了,你赶紧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过来帮忙收尸,迟点我还要解剖这三具尸体。” 王明则在电话那头回答道:“阿天,你尽管放心吧,你们几个先回鉴证科去化验现场找到的那些物证,殡仪馆那边我等下会负责联系跟沟通,我这会正在调火锅店附近的监控,目前还有点小忙,我就先不跟你说了。” “行,那你先忙吧,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说罢我就挂断了电话,又特意叮嘱了一下在场的几个年轻警员,大意就是不要让周围的群众轻易进入案发现场,或者因为好奇去围观尸体之类。 几个年轻警员均是齐齐点头,我这才带着鉴证科的成员走出小巷子,来到那台suv警车前,从裤袋里摸出车钥匙直接丢给身旁的程华龙,并直接下令道:“阿龙,这次由你负责开车,我等会还要回去解剖那三具尸体,连续长时间的开车实在太费神了,到时必然会影响我解剖的状态。” 程华龙接过车钥匙,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说道:“天哥,没事儿,我开就我开,只要你不让我去解剖尸体就行,解剖一次尸体我好几天都吃不下肉,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相比之下我觉得开车轻松简单多了。” 我看着程华龙不禁摇摇头道:“阿龙,我看你小子的承受能力还有待提高啊,眼下大伙都先上车回局里吧,至于后续的侦破方向,唯有等我解剖完三具尸体,有了新的发现才能展开下一步调查。” 我还是跟以往一样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白静静跟秦烟雨则落座在后排,程华龙坐在驾驶位上调试导航定位,等到所有人都陆续系好了安全带之后,程华龙才发动车子驶出了小巷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局里赶。 我一想到有三具尸体等着我解剖,一时间就头大如斗,想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静静,殡仪馆把尸体送到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后,你就陪我一起去解剖尸体,顺便进行相关的拍照留证,烟雨你就直接进行物证分析吧,阿龙你回头问问老王那边监控调取结果如何,咱们暂时按照这样的方式分工合作吧。” “行,天哥,我很乐意当你的下手,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胆小如鼠。”白静静笑着说道。 秦烟雨此时也开口说道:“老大,我在现场搜集的那些物证,经过专业分析应该也能有不少的收获,比如死者手里那把菜刀我就装回来了,还有之前静静拍过的那个煤气胶管,然后阿龙你要把那个打火机碎片也给我,我要对这些东西进行微量物证分析,如果上面能提取出痕迹或微量元素,自然就能弄明白整个案情细节,在此基础上重组案发现场就容易许多了。” “好,烟雨姐,等回局里了,我就把打火机碎片给你。”程华龙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阿龙,我小睡一会儿,到局里之后再叫醒我。”我说罢就直接合上双眼,靠着椅背开始小憩。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啥会这么疲惫,或许是因为裁决者组织,又或许是因为最近接连发生的案子,让我不禁心身俱疲了。 时间的指针飞速转动,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被程华龙叫醒时,已经到了市局的停车场。我先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伸了个大懒腰才推门下车,同时白静静跟秦烟雨早在我之前就下车了,她们俩从车尾箱取出了各自的工具箱,来到我跟程华龙的跟前。 白静静把我的法医工具箱递给我,面带笑意发问道:“天哥,我们俩要不直接换装去解剖室等殡仪馆的人到吧?反正你在车上也休息够了,早点解剖尸体,也能早日弄明白案件真相。” “行,按你的提议办。”我手里拎着银白色的工具箱,很爽快地答应了白静静的提议。 “烟雨姐,把我的箱子给我一下,你要的那个打火机碎片在一个物证袋里装着,不开箱的话我没法拿出来给你去化验。”程华龙伸出手指着秦烟雨手里的一个工具箱,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烟雨二话不说就把箱子给了程华龙,程华龙接过箱子蹲在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个物证袋递给秦烟雨,然后又把箱子给关上,重新拎到手里看着我说道:“天哥,要不我先回鉴证科的办公室待着?我会随时问王队那边调查的情况。” 我跟白静静相视一眼,然后我对程华龙说道:“行,反正我跟静静也要去换装,咱们仨一起回去吧,烟雨你就先去化验物证,有什么结果咱们再开案情分析大会,争取早日侦破这宗火锅店煤气爆炸案。” 秦烟雨冲我点了点头,拎着工具箱往化验室走了过去,我跟白静静和程华龙则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行。一路上我们仨都没有说话,也没讨论案情,因为眼下可用的线索太少了,根本无法重组案件,所以也没讨论的必要。 不出片刻,我们仨就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前,程华龙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我们依次走入其中,我跟白静静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利索地换装,换装结束后白静静脖子上挂着那台警用相机,我则换了那个专业的解剖工具箱,里头有专门针对解剖爆炸案尸体的工具。 我跟白静静武装完毕,与程华龙告别之后,便快速赶到了解剖室,我先打开了里头的那些灯,然后又站在一旁等待殡仪馆的人将三具尸体送来。白静静慢步走到一张解剖台前,突然开口问道:“天哥,我看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微微颔首,看着空荡荡的解剖台,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我的烦心事你也知道,裁决者组织的犯罪预告不知道啥时会突然再临,而且最近发生的案子也很棘手,我真怕自己挺不住,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有累的时候,更何况我还只是区区一个凡人。” 白静静的心态却很乐观,她出言安慰我道:“天哥,你别太担心了,你不是一个人再战斗,你还有鉴证科,还有无数跟我们一样的警察再当你的后盾,正所谓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能胜正,咱们不能被裁决者组织给打倒了,那个狗屁犯罪预告再来的话,咱们能破解第一次,自然还能破解第二次,大不了再去求zero帮忙呗,反正那家伙也很乐意借助我们的力量去打击裁决者组织!” 就在这时,我们俩的身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我用眼神示意白静静闭嘴,白静静自然心领神会,赶忙闭上了嘴巴。转眼之间,几个穿着殡仪馆工作服的人就推开解剖室的大门,陆续抬着三具尸体走了进来,收尸工们把三具尸体依次平放到了两张解剖台上,并拉开了三具尸体套着的裹尸袋。在裹尸袋被打开的瞬间,我便瞧见第一张解剖台上放着男死者高风的尸体,第二张则是其妻梁玉和女儿梁小燕。 收尸工们把尸体放下之后,就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话都没跟我说一句,不过我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些人是王明联系的,他们不搭理我也很正常。待收尸工们离开之后,我先看了看两张解剖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对身旁的白静静道:“静静,我要先提醒你一下,我们这次解剖爆炸案的尸体场面会很劲爆,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你准备好了吗?” “天哥,我都准备好了,你下刀开始解剖吧!”说着白静静已经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的镜头盖,镜头对准了高风的尸体。 “好,那我就开始了!”我话毕先打开了那个解剖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把极短的手术刀,先沿着高风的胸腔处下刀,一路划到了肚子的部位,但流出来的血液却十分怪异,因为那些血液的颜色很不正常,而且体内的肠子也很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致。 “静静,你赶紧拍照,我怀疑高风的死有问题,这血液颜色不对。”我冲身旁的白静静命令道。 白静静举起相机拍了一阵子,拍完之后又问道:“老大,高风的血跟肠子变成这样会不会跟吸入了太多煤气有关?还是说你怀疑他的死另有隐情呢?” 我没有回答白静静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持刀分别划开了高风的肺跟肾,结果肺和肾里都是漆黑无比,里头流出来的血液颜色也十分不正常,而且手脚还呈乌黑色,在解剖室这些灯光的强光照射之下,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与爆炸烧焦有很大的区别。见此情景我不禁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个高风居然是死于一种名为氰化钾的剧毒,因为其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是鲜红色! 第54章 预告再临 因为我没有回答白静静之前提出的问题,她忍不住又开口向我追问道:“天哥,你咋不说话了?高风的死因确实另有原因吗?” 我侧过脸看着白静静微微颔首,用手指着高风体内溢出来的血液答道:“静静,你说的没错,我仔细观察过高风血液的颜色,能确定他是死于一种叫氰化钾的剧毒,至于给他投毒之人是谁还需调查,但我怀疑他中毒和遭遇煤气爆炸应该是同时发生的事。” 白静静歪着脑袋想了想,面带疑惑反问我道:“天哥,可谁会给高风下这种毒呢?你说有没可能是梁玉忍受不了长久以来的家暴,所以才暗中对高风投毒?” “目前不排除这个可能,梁玉当时有没作案机会,等会解剖她的尸体就知道了。”我为了能确定高风的氰化钾进入途径,又持刀轻轻划开了其喉咙,结果在喉咙的咽喉处和喉结部分,发现了异样之处,因为咽喉处的颜色也变了,显然那些氰化钾确实途径了高峰的喉咙。 我一边继续解剖一边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给高风的喉咙也拍几张特写留证。”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开始拍摄高风的喉咙留证,待全部拍完后,她又继续问道:“天哥,照片我拍完了,你后面要解剖梁玉的尸体了?怎么才能看出她当时有没作案的能力呢?” 在白静静提问的期间,我已经成功划开了高风的胃,在胃被划开的瞬间疯狂流出了大量白色的液体,还夹杂着刺鼻的高浓度酒精味,由此可知显然高风生前是喝了不少劣质的白酒。 “高风胃里流出了很多的白酒,显然他是在喝醉的情况下行凶,而梁玉是否具备作案能力,我只需要划开她的喉咙便可知晓。”说着我就走到了梁玉的那具尸体前,我看着解剖台上的这具尸体,表面烧伤情况也相当严重,烧伤面积居然高达了百分之五十,连带着四肢也受了不同程度的烧毁伤,所以基本上很难看出有没表面的伤痕,唯有依靠解剖来观察内部器官是否受过致命伤。随后,我又开始持刀解剖梁玉的尸体,首先便划开了喉咙处,并没发现中毒的情况。 我继续往下深入解剖,慢慢划开了梁玉的胸腔和肚子,观察了内部的几大器官,但同样没发现有中毒和重物打击造成破裂的情况,唯独在小腹附近的骨头有骨裂的情况,从开裂的程度来看应该是重物敲击伤,形成这类伤的不是扳手就是那种小锤子。 如此情景之下,我不禁为梁玉感到悲伤,不小心嫁了个爱酗酒打人的家暴男,就等于要永远要活在其阴影之下,但又因为有了孩子而迟迟不敢离婚。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直将梁玉的尸体都解剖完了,在右腿的小腿处还发现了骨裂的痕迹,这伤口多半也是高风的手笔。 我身旁的白静静又用相机拍下了两处骨裂的伤痕,然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张嘴恶狠狠地骂道:“天哥,这个高风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除了会家暴打老婆他还会干啥?这种垃圾男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家暴渣男就该早死早超生!” “高风估计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吧,家暴这种事其实也是一种心理疾病,因为家暴也有成瘾性。”说着我又来到了梁小燕的尸体前,我仔细观察了这个小孩的尸身情况,表面并没什么致命伤,也没有被重物敲打的伤痕,也没中毒的迹象,很明就是纯粹死于煤气爆炸时产生的那股冲击。 转眼之间,我便将三具尸体完全勘验完了,并将高风和梁玉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缝合处理,眼下我已经大致能分析出当时的案发情形,对身旁的白静静说道:“静静,咱们先回鉴证科的办公室吧,等你烟雨姐那边相关的物证分析报告结果出来,具体的案发细节轮廓我已经有了,但还要借助烟雨的物证分析来验证我的推论。” 我跟白静静脱下身上的装备,我清洗好解剖用的工具装回了工具箱里,单手拎着工具箱便往外走,而白静静负责关灯和关门。就这样,我们俩一前一后朝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转瞬间我们就重返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内,发现程华龙和秦烟雨居然都在里头坐着,程华龙忙着敲击着电脑键盘,秦烟雨则是再用电脑打印报告。 我把工具箱放回原处,看着秦烟雨问道:“烟雨,你的分析报告出来了吗?” 秦烟雨点了点头,把刚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我说:“老大,你自己看吧,单从相关的指纹化验报告上来看,拿菜刀行凶者是高风,但点煤气的人却是梁玉,你经过解剖尸体之后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有发现,经解剖才确认高风是死于氰化钾剧毒,而且此人酗酒成狂,我解剖时在他的胃里发现了残余的白酒,而且他还有家暴的恶习,梁玉身上有被其用重物殴打的伤痕。” 秦烟雨想了一阵子才继续道:“老大,那这一切就都能说通了,高风是个爱酗酒的家暴男,酗酒之人一般天天都要喝酒,梁玉必然是料定了高风会喝高,所以才敢投毒,因为高风只有在完全喝醉的情况下才会毫无防备误服氰化钾。” 我一听也觉得不太符合常理,便反问道:“烟雨,听你的意思是高风喝醉之后想对梁玉家暴,然后他打完梁玉之后,又才喝下了梁玉投放的氰化钾?但这样一来完全说不通,高风都喝了毒药了,那煤气是谁点燃导致爆炸的呢?再者如果梁玉铁了心要杀高风,投毒成功就达到目的了,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和她女儿的性命也搭上去吧?” “确实,这样一来也说不通,不过那个打火机碎片上我提取到了梁玉的指纹,由此可证点煤气的人必然是梁玉。”随后秦烟雨话锋一转,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那把菜刀上面只有高风的指纹,通过这一点能肯定高风当时绝对是喝高了,在醉酒的状态下想拿菜刀行凶杀人,因为你在他的胃里也发现了大量残余的白酒。” 就在我跟秦烟雨二人都一头雾水的情况之下,程华龙一边敲击电脑的键盘,一边插话说道:“天哥,我不久前联系了电信公司那边,特意调查了一下梁玉近期的通话记录,发现她最近一直再跟本市的一家专业的脑科医院联系很频繁,莫非梁玉是患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吗?” 我听罢觉得案情可能会有新的转机,毕竟正常人谁会频繁联系脑科医院呢?我便立刻下令道:“脑科医院?阿龙,你赶紧打电话给脑科医院那边,调查一下梁玉的病情,最好能拿到她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我要跟梁玉的主治医生聊聊。” 不出一会,程华龙就跟医院那边沟通好了,然后拿到了梁玉的主治医生李若离的电话。 我拨通李若离的电话后,对方接通了电话,我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好,李医生,我是市局的警察,我的名字叫许皓天,请问梁玉是不是你的病人?她患了什么病能跟我详细说说?” 李若离在电话那头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对我说道:“许警官,我治疗的这病人梁玉情况很特别,她其实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来问诊的时候就已经是脑癌末期了,外带她长期遭受家暴跟冷暴力,导致其性格大变,并且隐隐还极为厌世和有严重地自杀倾向,但她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复诊,许警官你能联系上她?” “李医生,梁玉以后都不能找你复诊了,因为她点煤气自杀了,一家三口都死了。”我极为悲伤地说出了这句话。电话那头的李若离医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长叹了一口气,丢下孽缘二字后便挂断了电话。 从李若离挂断电话这一刻起,这宗离奇的火锅店煤气爆炸案就此告破,可案情却是那么的耐人寻味和讽刺。这个叫梁玉的苦命女人患了脑癌,而且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还长期遭受高风的家暴。梁玉因经受脑癌的折磨导致整个人的性情大变,胆子自然也大了不少,所以先投毒杀害了高风。后来梁玉多半又觉得自己生而无望,不想女儿独自活着孤苦伶仃,便用打火机点燃了火锅店里的那罐煤气,带着女儿梁小燕一同离开了人世。 我将李若离医生的话完全转述给鉴证科的成员们听,众人听完皆是唏嘘不已,但归根到底还是家暴导致了这场悲剧。我正想继续往下分析一下梁玉的犯罪行为,突然鉴证科办公室的门,不知被什么人给用力推开了,我定眼一看来着居然是王明。王明显然是跑过来的,此刻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片刻后他对着我和三位组员大喊道:“阿天,大事不好了,裁决者的犯罪预告再临了!” 听见这话,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我自然也瞧见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份跟上次那个爆炸预告一样的信纸,显然是裁决者组织又给他发了最新的犯罪预告。我已经无暇继续分析梁玉的犯罪行为了,快步朝着不远处的王明走去。我从王明手中拿过那张信纸,瞧见纸上画着几把黑色的手枪和一张人民币,在二者的中间是death这个英文单词,翻译过来即为死亡的意思,而落款处写着裁决者三个大字。 第55章 水泥封尸 我看着犯罪预告上的手枪跟人民币图案出神,而中间那个英文字母意味着死亡,但自古以来若恶人要犯罪必然离不开钞票跟手枪。我不禁换了个思维来想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在罪犯的眼中有了枪等于会有钱,但为了钱去作案就等于开始走向死亡或者被枪击毙,就好比一个无法打破的恶性循环链那般。 与此同时,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来到了我身后,率先开口说话的是人白静静,只见她打量着我手里的那份犯罪预告,然后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天哥,这次的犯罪预告上画着枪跟人民币,难道说跟抢劫有关?裁决者组织该不会是想抢银行或者金店之类的地方?” 秦烟雨听后也十分疑惑,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接茬补充道:“老大,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抢银行和金店?我觉得裁决者组织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我怀疑对方可能是想启动网络犯罪?比如攻破国内某些金融机构或者银行的网络,然后转走大量的资金到境外去?” 我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把裁决者的犯罪预告先放到了办公桌上,因为秦烟雨说的网络犯罪也很有可能,然后我转身看着面前的三位小伙伴,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俩说的情况都有可能,但眼下我打算问问zero的意见,而且这次的犯罪预告没注明启动时间,这样一来就很棘手了,而且还极为被动。” “天哥,你觉得这次zero还能帮咱们破解犯罪预告的密码?”程华龙极为疑惑地问我。 “应该会吧,zero毕竟跟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想打击和报复裁决者。”说着我已经从裤袋中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zero的电话,我满怀欣喜地以为会有人接听,结果居然提示我对方暂时无法联络已关机。 无奈之下,我只有先暂时不忙联系zero,然后冲王明问道:“老王,zero那家伙居然关机了,我迟点会继续联络他,咱们暂时先不管他了,你这次来除了告知我犯罪预告的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王明见我追问,他十分凝重地说道:“阿天,其实是东城区的一个公厕发生了一宗水泥封尸怪案,需要你带队过去一趟,案子还是有点棘手,地方分区的警察已经过去封锁现场了,但眼下还没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听完王明的话后,我不禁心生疑惑反问:“公厕水泥封尸怪案?老王,你给我详细说说。” 王明的视线依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定了定神回答道:“阿天,据我在电话中的沟通所知,那个报案者是一名叫肖国兵的水泥工匠,他声称在公厕的一堵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初步怀疑女死者是生前被凶手涂满了水泥,然后还偷偷弄到公厕的墙里封藏尸体,由此来掩盖其犯罪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凶手多半也没料到这个公厕水泥封尸的墙,会被肖国兵给拆了,然后女尸也因此暴露了出来吧?”我顿时就明白了里头的门道,这宗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公厕水泥封尸案之所以会案发,纯粹就是一个偶然而已,一切都如同命中注定那般。 “对,阿天,我觉得这事正好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明接茬感慨道。 “王队,但我怀疑其实凶手现在都未必知道此事已经败露,光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次的案子确实也十分棘手!”秦烟雨说着已经拎上了她出现场的那个工具箱,看样子她显然已经是准备好了,随时能出发去勘查公厕案的现场。 与此同时,白静静跟程华龙二人也武装完毕了,程华龙甚至还把我的法医工具箱也递给了我。我接过工具箱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对王明说道:“走吧,咱们出发去现场看看,老王这次换你当司机载我们过去。” 王明接过我的钥匙便直接往外走,我跟鉴证科的成员自然紧跟在后,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然后又陆续上了那台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车子在王明的驾驶下,开始往东城区公厕水泥封尸现场赶去。 沿途车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但我的脑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思考,裁决者的那个犯罪预告。这家伙到底会选什么地方作案呢?会在何时何地采用什么方式呢?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我唯有寄托于zero那个家伙能从这次的犯罪预告中,成功解读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化解危机了。 王明把车子开的飞快,中间还抄了不少乡野小路,不到三十多分钟,我们就成功抵达了案发现场的外围,居然是非常偏僻的远郊外,已经离市区很远很远了。我们一行人拎着各自的工具箱陆续下车,王明再把车锁好后也跟着下车了,还是跟以往一样由他上前和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员进行交涉跟沟通。 我则趁机打量这个公厕周围的环境情况,这个公厕的位置实在是比较偏僻,估计平日里连人都没几个,而且还位于荒郊野外,难免会发生一些命案。最让我头疼的还是这地方太偏僻,连监控天眼都没有装,这无疑又加大了案件的侦破难度。 秦烟雨跟我一样也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她来到我面前小声说道:“老大,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估计这次的案子很难才能侦破了,一没目击者,二没监控,而且公厕这种地方人流量不大也不小,自然也无法排除凶手是随机作案的可能。” 我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才开口道:“烟雨,你说的很对,凶手的作案动机目前还不明显,我刚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简直是绝佳的杀人抛尸现场,没目击者没天网,而且还是荒郊野外的公厕,任谁都想不到公厕的水泥墙里会有一具女尸。” 正当我们俩说话之际,王明领着一个穿着朴素,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来到我跟前,他开口介绍道:“阿天,这位是报案人肖国兵,他最近接到他们村里村支书的通知负责翻修公厕的水泥墙面,敲开公厕水泥墙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具女尸。” 肖国兵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紧张,他先是偷偷看我一眼,然后又结结巴巴地说道:“警察同志,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我......不是凶手,你千万别抓我啊!” 我知道对方是紧张过头,伸手拍了拍肖国兵的肩膀,露出淡淡地笑意道:“肖老哥,你千万别紧张,我们警察办案抓人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谁也不能乱抓人,正所谓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就是这意思,我问你个题外话,你住在附近的那个村子里?” 肖国兵使劲点了点头,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不少,然后他憨笑着回答道:“警察同志,你说的没错,不放过坏人,不冤枉好人,我住在距离这里大概五百米外的肖家村,我是村里最好的水泥工匠,只是没想到这次来修个公厕居然这么倒霉,撞见了那一具女尸。” 我却连忙摆摆手,望着肖国兵说道:“肖大哥,话可不能这样讲,你这不叫倒霉,你这叫行善积德呀,若不是你发现了女死者,那她这辈子都有可能含冤莫白,然后尸体永远被封印在那道水泥墙里,从这一点来说你是做了件好事啊!” 肖国兵却连连摇头,极为畏惧地说道:“警察同志,我给您说句实话吧,我其实报完警就后悔了,如果你们抓不到凶手的话,那凶手肯定会找我或者我家里人的麻烦,毕竟是我让那具女尸暴露了出来。” “肖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查出真凶!”我信心十足地冲肖国兵许诺道。 “唉,但愿如此吧,我先去旁边抽根烟,你们去看看那具女尸吧。”说着肖国兵走到了一边,脸上还是愁云遍布,从裤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然后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火机点燃,然后猛吸了好几口,好像由此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恐惧与忧愁。 “走吧,咱们一起去公厕那边看看现场的情况。”我朝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命令道。 不出片刻,我先是跟在场的警员交涉了一下,然后又让王明这个老警察出马去安抚肖国兵担忧的心情。我和鉴证科的成员依次步入了公厕之中,但这种乡野公厕是男女混用的,基本上不分男女,所以这厕所里头也是臭气熏天。 白静静忍不住皱眉吐槽道:“天哥,这地方也太臭了吧,女尸在啥地方呢?” 我抬手指着厕所最东边的那道已经完全被拆掉的墙说:“应该是在那,咱们过去看看。” 话毕,我们一行人朝着那道墙走了过去,果然那道墙里还夹着一具已经腐烂不堪的女尸,只见女尸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的连体服,然后双脚底部有部分白骨化的情况。我向程华龙打了个手势,于是我们俩一同上前,开始合力小心翼翼地把墙里的那具女尸给弄了出来,弄出来之后为了不破坏微量物证,我们俩当即就把尸体给平放到了地上。 我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这具女尸,发现蓝色连体服位于胸前的位置貌似绣了什么字儿。 我赶忙蹲下身仔细去观察字体的模样,但估计是时间过久的关系,这具女尸腐烂之后也影响了连体服上的字儿。眼下我隐约只能认出星泰二字的轮廓,但后面两个字的痕迹就完全无法识别,早已经因尸体腐烂而一并腐化了。 第56章 以物寻人 我依然在试图识别出女死者衣服上的那后两个字,但我看了许久都没能认出,唯有冲白静静发问道:“静静,你有没什么办法能让我看清死者衣服上的那后两个字?如果拍照后用图层分析放大,再进行相关的疑似文字匹配的话是否可行?” 白静静听了我的问题,先蹲下身子定眼仔细看了看死者身上的衣服,又用手摸了摸衣服的材质,然后才起身颇为谨慎地回答道:“天哥,我之前也没碰到过这类型的案子,我只能说尽量试试,不过我刚才用手摸过了,死者身上的衣服是纯棉材质,等我拍完照你让程华龙那家伙上点特殊药水,看看有没显现字体的可能。” 恰好这时候程华龙也看了一眼女死者的衣服,然后接茬说道:“天哥,这事你不用费神了,等白静静拍完照之后,我会喷点显现药水上去看能不能清理掉被腐化的部分,若成功识别出衣服上的那些字,便能知道女死者生前是在何处工作,以此来确认其的真实身份。” “好,那提取字迹的事就交给你和静静负责了,你们俩可以将她的衣服脱下进行取证了,最好是能将衣服上的字给识别出来,这样对于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程华龙跟白静静二人便极其迅速地除下女死者身上的那件衣服,由白静静拎着衣服跟程华龙一前一后走到一旁去进行取证了。我跟秦烟雨见状便一同走到那具女尸的跟前,我们俩半蹲着身子,开始仔细打量尸体上的那些细节。 我先用右手轻轻扳开了死者的嘴巴,观察了一下她嘴里的那些牙齿,然后又打开手边的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卷白色的小皮尺,分别测量了一下死者的手臂跟右腿的骨头,然后才开口说道:“烟雨,死者的面部虽然已经高度腐烂,但单从死者的骨头长度以及牙齿的磨损程度来判断,其实际的年龄应该是24到27岁之间,而且绝对不会超过30岁。” 秦烟雨的视线则落到了尸体的右手,她仔细看了看那只已经完全呈现白骨化的右手小拇指,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怪异之处,然后眉头紧皱着对我说道:“老大,我怀疑死者的右手小拇指可能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切断过,要么就是死者原来是一个六指,曾经动过切除手指的手术。” “等一下,烟雨,这事你是咋进行判断的呢?”我听着也是分外吃惊,忍不住追问道。 秦烟雨先是笑了笑,然后才用手指着死者右手的小拇指处说道:“老大,其实这个和你依据死者牙齿磨损程度以及骨头长短判断年龄的原理差不多,我只是恰好对人体的断骨或者动过手术留下的切痕有所研究而已,你要知道人体内的任何东西只要动过刀子,都会留下一定的痕迹,不可能还原到最初的模样,而死者的右手小拇指确实有被切割过的痕迹,由此可知死者生前多半是有六根手指。” 我一定就明白了她话外之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原来如此,那眼下我们能确定死者生前是一个六指,年龄在24岁以上的女性,这两点发现对咱们后期的调查也有了一定的帮助,剩下就看阿龙和静静能不能弄清楚死者衣服上的字了。” 说话间,我跟秦烟雨齐齐朝另外两人看去,发现白静静早就拍完照片了,程华龙此刻正拿着一瓶小喷雾剂,真往死者的衣服上喷着某些特殊的药水。程华龙喷完药水之后,先是等了大概有十多秒的样子,才从他的工具箱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小毛刷子,蹲在死者的衣服面前,用刷子小心翼翼扫掉表面那些被腐蚀的部分。 程华龙用刷子扫完之后把刷子放回箱中,又从里头拿出另外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将一些白色的药粉轻轻地倒在了死者的衣服上,良久之后衣服上的字开始变色,那四个字一点点浮现了出来。 白静静也蹲着地上看着衣服上渐渐浮现出来的字,然后一边冲我跟秦烟雨招手,一边大声喊道:“天哥,烟雨姐,你们快过来看,那几个字已经现形了。” 我和秦烟雨连忙快步走过去,看向地上平铺着的那件衣服,果然衣服上已经浮现出了星泰玩具这四个白色的大字。程华龙这时一脸得意之色,指着衣服上的字说道:“天哥,你觉得怎么样?我特制的痕迹显形药水还不错吧?” 我没有接程华龙的话茬,不然这家伙尾巴能翘到天上去,而是直接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你先把地上这件衣服拍照留证,我跟你烟雨姐刚才也观察了尸体的情况,目前已经能确定死者生前是一名六指,年龄在24岁以上,且不超过30岁,就职于星泰玩具。” 白静静用脖子上的相机拍完照之后,她把相机重新盖好镜头后,再度开口问我道:“天哥,那我们现在要找到这家星泰玩具公司?上门去展开相关的调查吗?” “对,因为我们眼下要弄明白死者的姓名和生前的人际关系网。”我看着白静静答复道。 “天哥,死者的尸体咋办呢?暂时放在现场还是让殡仪馆的人运回局里解剖室?”程华龙见马上要出发去星泰玩具展开调查,但尸体暂时还不知该如何处理为好。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的衣服,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这样咱们先让老王联系殡仪馆的人把尸体运回市局解剖室,我们几个亲自去星泰玩具走一趟,摸摸死者生前的个人情况如何,看是否有与什么人结怨,或者产生过较大的经济债务纠纷之类。” 我很快就领着三位成员走出了这一间乡村公厕,来到外面跟王明说了一下最新的发现和后期案件侦查的方向,让他联系殡仪馆的运尸去市局鉴证科。王明点头应下,开始联系殡仪馆的人来运尸。 我则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常用的导航软件,在里头输入星泰玩具这四个字,很快就显示出了地址。发现星泰玩具厂距离这地方还有点远,开车都要十分钟左右,等我确定好了地址,我就先跟王明道别了,又带领鉴证科全员驾车赶往星泰玩具厂。 我按照手机导航软件的指引,全程走的都是最近距离的乡间小路,虽然这些小路还没完全修好,目前依然是有点曲折和泥泞的泥巴路,但眼下是查案为了省时间和赶速度,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开了。十多分钟之后,我才把车停到了星泰玩具厂的厂门外,很快我们一行人就陆续下了车。 我来到玩具厂的值班室,冲值班室里的老大爷亮了警官证,然后面带微笑道:“大爷,我是市局的警察,我叫许皓天,后面那三个都是我的同事,我跟您老打听个事儿,这事跟您上班的这家厂子的员工有关。” 老大爷显然没见过这么多警察找上门来,他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站到我的面前很谨慎地对我许诺道:“警察同志,你们有啥事想问就尽管问,我绝对配合你们的工作,只要我知道的事我都告诉你。” 我见这个老大爷是个实诚人,听见他的话顿时又放心不少,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先谢谢大爷您的积极配合了哈,那个我想跟您打听一下,你们厂子里有没有一个有六根手指的女员工?年龄大约20多岁的样子,绝对不超过30岁。” “警察同志,你容我想想哈,我这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大好使。”于是老大爷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然后才猛然一拍手喊道,“警察同志,我这脑子刚想起来了,我们厂一年前确实招过一个六指的女工小章,她后来赚了钱,就动手术把第六根手指给切了,但我对她的记忆特别深刻,因为她是我们厂里的厂花,小章这小姑娘人长得也漂亮,对人也特别的有礼貌。”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大爷,你知道小章人身在何处?她在厂子里有没亲朋好友?” 老大爷想了良久,很郁闷地说道:“警察同志,跟您说句实话吧,这个小章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今天要不是您提起,我估计都快忘记她了,她在我们厂子里貌似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不过我们厂老板的儿子倒是一直对她青睐有加,听说这俩人还处过一段时间的对象,小章切六指的手术费,其实就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出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追问道:“大爷,你们老板的儿子叫啥?他从事什么职业?人在厂子里吗?我们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我们老板的儿子是一个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建筑师,名字叫岳海洋,主要是负责咱们这片区附近的马路和公共设施建设跟规划。”老大爷说完后,见我的脸色不太对劲,他小心翼翼地反问我道,“警察同志,您看咱们俩说了这么久,您还没说到底为啥事找小章?” 我也不想瞒着这位老大爷,于是如实回答道:“大爷,我们怀疑小章遭人谋杀了,所以想找岳海洋和你们厂里的老板了解一下情况,包括小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厂子?什么时候失踪了?为何厂里没有采取报案措施?现在唯有麻烦您带我们去见见岳家父子了。” 老大爷一听深知何为人命关天,啥话都不问了,他就直接领着我们几个警察就往厂子里走,估计由于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厂子里暂时并没瞧见什么人。我们跟在老大爷的身后搭乘电梯,成功来到了工厂的三楼,三楼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大的办公室,老大爷没有进去,而是对我说道:“警察同志,这个时间段老板和他儿子都在里头开会,你们直接进去就行,我就不进去了。” 我知道老大爷是怕被穿小鞋或者丢工作,也没为难他,于是小声说道:“好,谢谢您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我确认老大爷离开之后,才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第57章 攻心为上 待我刚敲完门不久,很快从门那头便传出了请进二字,于是我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立刻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结果我踏入这间办公室就发现了一对父子原本正坐在一张黑色的沙发上,开会商讨某个项目的交收细节,见到我带人进来之后就停止了商讨。 年纪较大的那位中年男子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我发问道:“这位警官,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则迈步来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先是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才回答道:“您好,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局鉴证科,来你们这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我打算问问令郎和小章之间的事,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我话音刚落,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便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接茬道:“许警官,我叫岳海洋,你想问什么东西就尽管问吧,我肯定配合你们的工作,章敏之前确实跟我处过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但后来我们因为性格不合就分手了。” 我听着微微点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示意岳海洋也坐下来,而后又开口追问道:“岳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章敏是什么时候?实不相瞒,我们警方目前再查一宗案子,此案和章敏有很大的关联。” 岳海洋坐在沙发上仔细想了许久,才答复我道:“我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见章敏是一年前的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刚跟她因性格不合而分手,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章敏在厂里有没什么亲朋好友?或者有没谁跟她的关系比较好?”我继续追问道。 “有,章敏的表哥章强也在我们厂子里上班,要我联系他来见你们?”岳海洋回答道。 “章敏还有表哥?那你赶紧通知他表哥过来一趟吧。”我很果断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行,你稍等一下,我给他表哥打个电话。”说着岳海洋就起身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等了好一阵之后,岳海洋才重新坐回沙发上对我说道:“许警官,章强是我们厂的送货司机,所以这个时候他还在睡觉,不过他现在已经起来了,等下就会来办公室这边,有什么问题你们到时也可以问他。” “好,你知道这个章强跟章敏平日里的关系如何吗?”我望着岳海洋极为随意地反问道。 岳海洋使劲摇摇头道:“我之前听章敏提起过,章强这个人特爱喝酒跟打扑克牌,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算太好,据我所知章强平时没少管章敏借钱去打牌,他也算是我们厂子里出了名的赌棍和酒鬼了。” “章强这人也太混球了,爱喝酒就算了,居然还沉迷于赌博!”我紧接着骂了一句。 “没办法,反正也是屡教不改,章强这家伙基本上没救了。”岳海洋也跟着感叹道。 我们俩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打开了,一个獐头鼠脑的中年胖子开门走了进来。 中年胖子进来后先跟岳海洋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岳少爷,你找我有啥事啊?” 岳海洋没有答话,而是侧身指着我给章强介绍道:“章强,其实不是我找你哈,是这位许警官想找你了解些情况而已,反正这事儿跟你的表妹章敏有关系,具体的你跟许警官谈吧。” “章强,你最后一次见你表妹章敏是什么时候?”我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章强发问道。 章强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面露尴尬之色答道:“警察同志,我这人因为烂赌欠债又特爱喝酒,我表妹其实早就跟我断绝亲戚关系了,最后一次见她是啥时候我真记不清了,你也知道爱喝酒的人记性都特别差。” “章强,那你可知道你表妹生前有跟什么人结怨或有起过冲突吗?”我紧接着追问道。 章强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岳海洋,然后才说道:“我就知道她因为跟岳少爷分手那事哭了好久,反正平日里她也不会轻易与人结怨,我们老章家的女娃子都是老实人,天生的好脾气和好性格,警察同志,咱们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敏敏她到底咋了?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要调查章敏被杀之事。”我说出这话时也开始暗中观察岳海洋跟章强的面部表情。但这两个人的表情可谓天差地别,岳海洋面露吃惊和悲伤之色,而章强的面部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仿佛这件事他早就知情了那样,丝毫不吃惊和意外。 良久之后,章强才很激动地冲我大喊道:“许警官,你们一定要抓到杀人凶手,替我表妹章敏讨回公道,如果让我知道是那个龟孙子敢杀我表妹,我绝对会把丫给暴打一顿,可怜我表妹自幼爹妈便早死了,如今连她自己也去了。” 我赶忙出言安抚道:“章强,你先冷静一下,章敏的案子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我们警方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因为你表妹的尸体是在一个公厕的墙里被人意外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基本上认不清真实面目了,我们也是凭借她身上的工衣字样,才成功找上门来,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下你表妹的照片给我们看看。” 章强先是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台黑色的手机,解锁之后调出一张他跟章敏的合照说道:“警察同志,这是我和表妹唯一的一张合照,我该怎么把照片发给你呢?” 我让他把手机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了他跟章敏的合照,拍完后又把手机装回裤袋中,并很严肃地说道:“章强,你近期暂时不要离开本市,章敏的案子但凡有什么新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没问题,我就在厂子里待着,你们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找我。”章强收好手机点头道。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分析和勘验章敏的尸体,希望能在尸体上发现新线索,早日查出杀人真凶。”说着我便起身了,跟岳氏父子和章强告别,连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起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我们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厂子,我把车钥匙递给程华龙,然后才各自陆续坐上了车。 “天哥,现在你是打算先回局里解剖还是怎么着?”程华龙把控着车子的方向盘问道。 “阿龙,咱们先回局里深度勘验章敏的尸体,我会通知王明派人来这里,暗中监视这个叫章强的家伙,看看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我总觉得章强这个家伙有点古怪,他之前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反常了。”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程华龙说,当然同时也拿出手机,将之前拍的章强跟章敏的合照发给了王明,让他立刻派人到星泰玩具附近进行全天候暗中监控章强。 程华龙很快就发动了车子,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率先安耐不住,她小声发问道:“天哥,你现在是怀疑章强那个赌鬼杀了章敏?但章强是她表哥呀,毕竟二人还是亲戚关系,有啥大仇非要杀人不可呢?” 我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树木,很平静地说道:“这个估计只能等章强自己来告诉咱们了,静静,因为你永远不了解一个赌徒扭曲的内心世界,在赌瘾发作时想赌博的那种癫狂感,赌徒们为了能有钱去赌,甚至可以去偷去抢去杀人,赌博就像中了魔鬼的诅咒那样,能把人内心的罪恶无限放大。” 此时秦烟雨也插了一句嘴道:“既然如此,我回局里后也想办法查查章强的财务状况,以及章敏生前的财产情况,看能不能从这方面获取一些意外的线索,当然如果王明监控章强时能有发现自然最好,因为老大在章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希望这颗种子能快点萌发吧。” 白静静此时反而不明白了,她歪着脑袋反问秦烟雨道:“烟雨姐,天哥啥时候给章强种了种子?按照我说就不该告诉章强章敏被杀之事,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偏偏天哥当时一股脑全都说了,让章强这家伙心中有了防备。” 秦烟雨反而笑着摇摇头,她朝白静静解释道:“静静,这你就想错了,老大本次玩的是一种攻心之术,如果章强这家伙做贼心虚,定然会想办法打听或者重返案发现场观察情况,因为明明是被封到了公厕水泥墙中的尸体,为何会突然暴露于世呢?这类凶手是初犯没啥经验,自然也怕会留下残余痕迹在现场,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先乱其心,好让其主动露出马脚。” “知我者,非烟雨莫属,正所谓三十六计攻心为上,反正鱼饵我已经放出去了,就看章强这条大鱼今晚会不会主动咬钩了。”我的眼睛依然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但内心深处最担心的还是裁决者组织的犯罪预告,想到此处我又拿出手机给zero打电话,结果还是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 第58章 重返现场 虽然我还是没能打通zero的电话,但我也不着急上火,不由在心中暗想,对方应该是被什么突发事件给牵绊了,所以才会暂时无法联系上。程华龙依然专心驾驶着车子在大马路上飞奔,车后座的白静静跟秦烟雨正眯着眼睛小憩,我则有点期待章强接下来的举动,此人看似憨厚老实,但心思一点都不简单,而且表情伪装的特别自然。我眼下唯有希望章强这家伙能自己主动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让处于暗中监视的王明出马逮个正着。 程华龙把车子驶入一个路口,右转后一直往前开,又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左右,车子才徐徐驶入了市局的停车场里,成功停在了我们这台suv车专用的车位上。我跟程华龙相继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并叫醒车后座的秦烟雨跟白静静,最后众警依次下车。 我看着身旁的三位成员,开口安排道:“诸位,从现在开始就按照之前商量的那样进行吧,静静你跟我去解剖室解剖分析章敏的尸骨,烟雨你负责彻查章强的财务情况,阿龙就等王明那边的消息反馈,随时同步汇报给我。” “明白,老大,那我先回鉴证科了,我会用内网查章强的档案。”秦烟雨望着我说道。 “天哥,我也回鉴证科等王队的消息了,你跟静静去解剖室吧。”程华龙非常平静地说。 “行,那就这样安排,有啥情况咱们随时联络。”说着我便跟白静静朝解剖室的方向走去,程华龙跟秦烟雨则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就这样,我和白静静一前一后快步走着,直到我们俩踏入解剖室后,我先打开了里的那些大灯,一瞬间解剖室内亮到宛如白昼,然后我又看着解剖台上躺着的那具白骨女尸道:“静静,因为章敏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所以想从尸表入手看出具体致命伤基本不可能了,现在我要仔细检查尸骨上有没裂痕,你随时准备用相机拍照留证。” “知道了,天哥随时发话就是,我都准备好了。”白静静特意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我冲白静静微微一笑,然后才借着耀眼的灯光,开始仔细观察章敏身上那些白森森的骨头,首先是看了看已经腐烂到面目全非的面部,然而脸上的那些骨头均完好无损,根本没有半分开裂或遭到击打的痕迹。 随后,我的视线又落到了章敏的脖颈处,喉咙部位也没发黑,显然并没遭到投毒之类的杀害手法。接下来,我又观察了章敏的胸腔和肚子这两个地方,也没发现异样之处。但我还没找出其死因,自然不愿放弃,就移动脚步顺着继续往后观察,结果我在死者的两个小腿骨和两个脚底板处有了意外发现,虽然凶手留下的痕迹很细微,但还是被我给成功找到了。 我赶忙对站在身旁的白静静说道:“静静,你用相机拍一下两个小腿骨和死者的脚底板,我怀疑那些小小的黑点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痕迹,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是用什么凶器造成的伤痕,但我非常确定尸骨上的这些黑点,绝对不属于死者章敏所有。” 白静静取下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后,移步到我所站的位置,开始拍摄小腿骨和脚底板的黑点,拍完之后她才开口问我道:“天哥,为什么这些小黑点我们在现场的时候看不到呢?反而一到解剖室里就看到了呢?” 我早就料到白静静会有此一问,顿了顿回答道:“静静,那是因为人死后尸体会有所变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周围环境与温度的影响,都会与尸体产生极其微妙的反应,而章敏的尸体虽然高度腐烂了,但我们借助解剖室里的强光,自然能看到骨头上的那些小黑点,皆因凶手所用的作案工具在她的骨头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而凶手本人却没料到会留下那些黑点。” 白静静微微点头,她对我说道:“天哥,那我先回去联网分析照片上的黑点伤口?” 我先扫视了一圈解剖台上的尸体,然后一边整理尸体一边开口说道:“静静,我也跟你一起回鉴证科吧,台上的这具尸体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了,尸检工作我已经全部完成了,眼下就要看章强那家伙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天哥,你还是怀疑那个章强是杀人凶手?”白静静面带疑惑之色,看着我反问道。 “对,咱们拭目以待,反正我已经放出诱饵了,就看这条鱼会不会咬钩了。”我笑着说出这句话,然后我关掉解剖室里的灯,带着白静静走出解剖室,重新返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之中,发现秦烟雨跟程华龙居然都在,而且二人的脸色还格外严肃。 “你们俩的脸色怎么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我拉开办公桌前的滑轮椅坐下问道。 “程华龙,天哥问你话呢,你别光傻愣着了,赶紧说说咋回事啊!”白静静说着又打开了相机的蓝牙功能,然后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了她的那台电脑上,一边操作电脑进行黑点伤痕分析一边追问道。 程华龙转动身下坐着的椅子,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天哥,章强那家伙半小时前就被王队给抓了,因为章强确实重返了凶案现场,但眼下我们拿不出章强杀人的铁证,也无法将其依法治罪吧?” 我却萌发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冷笑连连道:“果然是这家伙,阿龙,章强人如今身在何处?其实能不能治罪主要是看怎么审跟谁去审,有时候证据是能够审出来的,尤其是要对付章强这种有点小聪明的凶手,如何审讯跟撬开他的那张嘴,也是破案至关重要的一环。” 程华龙对审讯之道不是很精通,唯有继续回答道:“天哥,估计再过一阵儿,王队就能把章强押到局里的审讯室中了,如果靠审讯就能拿下章强,那自然最好不过,这次你还打算和王队联手开审?”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对,审讯章强必须要跟老王联手,但眼下还要准备一些审讯用的专业道具,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摧毁章强的内心防线,我铁定能让那家伙不打自招,毕竟我好歹也算玩心理战的高手。” 我的话音刚落,秦烟雨就从自己的工位上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到我跟前,面带笑意递给我道:“老大,这些就是我为你准备的道具,章强这家伙欠了一大堆的网贷,有多次不良记录,整个就是一极品老赖。” 我接过秦烟雨递给我的文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明细记录,一笔笔都清楚记下了章强的债务情况,然后我很满意地点点头道:“烟雨,光有这一份记录还不够,你现在赶紧想办法查一下章敏生前的财务情况,我要知道她的那些钱都去了何处。” 秦烟雨顿时听明白了我的打算,她立刻依言照做坐回了先前的位置,开始打电话给相关的银行机构展开调查。而白静静此时依然还继续操控着电脑分析,良久之后她突然大呼一声道:“天哥,痕迹我匹配出来了,章敏骨头上的那些小黑点是锈铁留下的痕迹,章强所用的凶器应该是带有钉子的那种尖锐物。” “好,静静,干得漂亮,这样一来让章强招供,又多了一分把握!”我笑意盈盈地赞扬道。 又过了片刻,秦烟雨成功拿到了章敏的相关转账记录,她操作电脑点开银行发给她的邮件,依照时间一一比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秦烟雨赶忙起身对我招手,然后皱着眉说道:“老大,你快过来看看,依照章敏的死亡时间倒退回去,她根本不可能两个月前还能去柜员机取钱。” 我连忙走到秦烟雨的那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和取钱的柜员机地点,接着下令道:“果然狐狸还是有失算的时候,烟雨,你赶紧打电话联系银行的工作人员,给我调柜员机的取钱视频,我要看看那天是谁取走了章敏的钱!” 秦烟雨连忙致电给银行,讲明了情况之后,银行方面挂断电话后不久,相关的工作人员又提供了一个视频文件到秦烟雨的邮箱。秦烟雨连忙移动鼠标,点开了银行发来的视频邮件,结果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个戴着口罩和黑色墨镜,以及黑色帽子的神秘男人,虽然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但我还是从其身形跟眼神成功认出了此人,毫无疑问这家伙正是经过刻意乔装的章强。 这时候恰好王明也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看到我便直接气冲冲地说道:“阿天,带上你所需的东西,跟我去审讯室一趟吧,章强那家伙咱们俩怎么都要把他给拿下,这家伙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重返犯罪现场,被我带人在现场抓了个正着,还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各种胡乱喊冤,活生生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无赖。” “老王,你别生气,章强这个死鸭子马上就没法嘴硬了,我有办法对付他!”我说着便让秦烟雨把银行发的全部资料都发到了我的邮箱,然后又让白静静把痕迹分析也发到了我的邮箱,最后我才跟王明一起朝关押着章强的审讯室走去。 第59章 森林葬尸 不出片刻,我和王明就一同来到了关押章强的那间审讯室门前,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我与王明分别拉开面前的木椅子坐下,在我们俩的正对面是打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的章强,章强看到王明之后又继续张口大声质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没证据凭啥乱抓我回来?我是犯了啥滔天大罪吗?” 王明不动声色地先用手拍了拍桌子,然后抬起头用眼睛瞪着章强,厉声反驳道:“章强,你又瞎吵吵啥呢?别以为你干的那些肮脏事没人知道,我们警方一早就查清楚了,你是选择争取宽大处理老实交代?还是想继续顽强狡辩拒不认罪?” 章强也同样抬起头与王明对视,反击叫嚣道:“我干了肮脏事?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呀,如果没证据就别继续血口喷人了!” 我则一言不发按照观察章强的面部微表情变化,这家伙虽然叫嚣的厉害,但眼珠子正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明显是内心发虚的表现,故意借助语言攻击来虚张声势。我知道是我出马的时候了,用手使劲儿一拍桌子怒斥道:“章强,这里是审讯室,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请注意你现在的态度,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章强被我这突然一喝给暂时吓住了,他的嚣张气焰顿时小了不少,吞下一口口水道:“这位警察同志,您别发这么大火,有啥问题您尽管问,我知道自己身处审讯室,肯定积极配合你们的问话。” “哼,算你识相,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说着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秦烟雨发送的那个取钱视频邮件,把手机的屏幕对准章强,然后发问道,“章强,你给我张大眼睛仔细看看,这视频里在柜员机取钱的人是你吧?” 章强把脖子伸长,眼睛张开老大,盯着我手机的屏幕,看了一小会才回答道:“对,警察同志,确实是我在一个柜员机处取钱,怎么了难道我取钱也违法吗?” 我把手机收回来退出视频的播放界面,然后对章强冷笑道:“章强,你承认取钱的人是你就行,虽然说在柜员机上取钱确实不违法,但你取死人的钱就肯定是违法了,因为你取的是你表妹章敏的钱!” 这时王明也趁机见缝插针,开口追问道:“章强,是你杀了章敏?然后侵占了她的钱!?” 章强经过我跟王明的连番逼问,整个人顿时吓傻了,他偷偷拿着章敏的卡去柜员机取钱会被拍下,因为先前看视频的时候并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视频里是他平日里去柜员机取钱的情形,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继续狡辩道:“没有,我没有杀人,这张银行卡是章敏生前交给我保存的,我去柜员机取钱她也知道。” 我见章强还想为自己诡辩,便再次出言喝道:“章强,你少在这给我胡说八道了,根据取款日期来推算,那时候的章敏已经死了,她能知道才怪,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整个犯罪过程,我们警方会争取给你一个宽大处理!” 话毕,坐在我身旁的王明又立马拿出另外一份杀手锏来,正是先前白静静用软件分析出来的伤痕对比黑点,然后乘胜追击道:“章强,你别想继续狡辩了,你只要犯了罪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我手上这是一份专业的伤痕分析报告,我们已经查清杀害章敏的凶器了,你还想死撑到底?” 章强顺势看向王明手中拿着的东西,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他知道此时已经无力狡辩了,颇为无奈地长叹一声说道:“警察同志,如果我说章敏的死其实就是一场醉酒之后的意外,你们会信吗?” “醉酒的意外?你且仔细说说,信不信是我们自有判断。”我盯着章强很肯定地说道。 章强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唉,说起来其实也是怪我自己烂赌和爱喝酒,我在外面的小赌场里赌钱赌红了眼,然后欠了庄家一屁股的赌债,后来庄家派人上门逼债,我那天晚上喝高了,实在是走投无路,如果我还不还钱就要被活活砍死,迫于无奈之下才开口找表妹借钱救命,但表妹当时也跟岳海洋分手了,根本没心情管我的事,还跟我吵了一架。” 我听罢又接茬追问了一句:“章强,那晚因为你没借到钱还赌债,所以就怀恨在心把章敏给杀害了?然后还把她的尸体藏偷偷到了那个公厕的水泥墙里?” 章强低垂着脑袋,良久之后才再次说道:“对,可我当时也是为了借钱还债保命,才会一时错手之下杀了人,我其实也不想杀她,事后我酒醒之后,自然怕被人发现就趁着半夜三更的时候,把表妹的尸体给装到了货车里,然后拉到了你们警方发现的公厕,当时那个公厕本身就没什么人,而且我看那堵墙也刚好能藏进去一具尸体,便将表妹的尸体给藏到了里头,本以为这样就能天衣无缝了,可谁曾想还是被你们给发现了。” 我看着章强冷冷地说了一句:“章强,赌博这个东西害人不浅,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正所谓老话常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坏事定然会受到法律制裁,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由于章强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本次的审问到此结束,我跟王明起身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我一边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一边对王明说道:“老王,这次的公厕水泥尸案总算破了,咱们俩总算也能暂时轻松一下了。” 王明的脸上也露出了淡笑,连连点头说道:“没错,章强这家伙幸好如实招了,不然我估计咱们俩还要审一阵子才行,可惜章敏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赌博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我继续往前走着,然后随口说道:“只能说章敏时运不济,摊上了章强这样的表哥,但在我看来,对付章强这种犯人就要玩攻心战术,我们俩出马就不怕他不招供,反正就是那句话,打蛇要打七寸,争取招招致命!” 王明听了我的话,也跟着感慨了一句:“唉,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吧。” 我们俩在说话间就已经重新返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跟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说了整个审讯的过程。三位成员均觉得我和王明是审讯上的最佳搭档,我们俩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犯罪嫌疑人。 我跟王明刚坐下没多久,王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通之后应了几声好才挂断电话。 我看王明的脸色有变,坐在滑轮椅上问道:“老王,我看你的神情不太对,发生啥事了?” 王明一脸忧愁地望着我答复道:“阿天,在西城区的水濂山森林公园深处,有护林员意外发现了两具埋葬在林中的尸体,尸体目前已经全部白骨化了,具体死因和死者的真实身份暂是还不明,森林公园那边的工作人员,希望我们能派专业人士,赶紧出发去现场一趟。” “行,那我们就拎着装备过去一趟。”我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转身朝鉴证科的成员们挥了挥手道。不出片刻,整个鉴证科的成员就全副武装完毕了,与王明一同离开了办公室前往停车场,紧接着我们一行五人上了那台suv警车,这次由王明负责驾车载着大伙赶赴案发现场,当车子一使出警局大院之后,便开始在马路上鸣笛狂飙。 第60章 奇特果核 王明一路驾驶车子穿过一个高架桥,然后成功下了高速,又急速穿过几条荒野的乡间小路,最终才在一个类似景区停车场的地方把车给停稳了。随后,我们一行人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手里各自拎着出现场专用的工具箱,往景区的深处走了过去。 我们一行人走了好一阵儿,才见到了水濂山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跟我们对接的是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他走在最前头领路,一边走一边跟我和王明说道:“警察同志,我叫韩东辰,目前是水濂山森林公园的最高负责人,你们可算是赶来了,当护林员发现那两具尸体时就把我们的工作人员给吓坏了,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 我跟在韩东辰身后静静听着,然后又开口问道:“韩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你们没有移动尸体或者破坏案发现场的痕迹吧?” 韩东辰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他连连摆手回答道:“放心,发现尸体后我就警告了所有人,绝对没人敢乱动现场,毕竟这事发生在我的地盘,所以我希望警察同志们最好能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这样就不会闹的人心惶惶或者满城风雨,否则这事也会特别影响我们公园的名声。” 我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没破坏现场就好,至于凶手我们警方会尽全力抓捕,争取不给你们公园造成恶劣的影响,但眼下我还是希望案情能够不大范围的对外传播,包括你们的员工也尽量不要对外宣扬,因为凶手本人或许还不知道尸体已经被你们的员工给意外发现了,之所以这么安排,我也是出于对你们员工自身安全的考量。” 韩东辰也是个聪明的明白人,经我这么一提醒,顿时就知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谨慎地答道:“警察同志,其实这些我都明白,您是怕凶手会对我的员工打击报复对吧?关于案情不能外泄的要求,发现尸体后我早就在第一时间下了死命令,若谁敢泄露案情就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 说话间,在韩东辰的带领之下,我们一行人走过了一个小凉亭,然后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小路,才渐渐踏入了一片树木茂密的林区之中,一进入林区后能感觉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们一行人走入了林区的最深处,在不远处此刻正聚集了几个人,其中也有身穿警服的警察,当然警戒线早已提前拉好了,围观群众也早被驱散了。王明隔老远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员,于是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赵山川,眼下这个现场什么情况啊?今儿你负责这片?” 那个叫赵山川的警察顺着声源看向王明,顿时也乐呵着笑道:“老王,今儿你咋来了?现场的情况有点复杂,为了保护现场的细微物证,我们连两具死者的尸体都没挪动,这会还在那个大坑里躺着呢,就等着专业人士过来勘验现场了。” 转眼之间,我跟王明就已经来到了赵山川的跟前,我冲赵山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赵队,现场现在移交给我们来跟进吧,我跟我的同事们会仔细勘验,您负责和韩先生去调一下相关的园区监控,看看有没什么可疑人员曾经出入过这附近。” “行,我留在这也帮不上忙,那我去看看监控。”赵山川点头答应,与韩东辰一起离开。 我目送这二人离开之后,看了看程华龙跟王明,然后说道:“来,咱们开始勘验流程吧。” 程华龙与王明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道:“好,那就开始干活吧,早勘验也能早破案。” 话音落地,我和程华龙以及王明就分别将自己给武装好,我们三个人均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和蓝色的防护口罩,然后我们三个人合力协作,才成功把大坑里的那两具尸体给弄了起来,然后将两具尸体平铺着放到周边较为干净的草地上。 我蹲下身子打量两具尸体的情况,这两具尸体早就已经大面积的白骨化了,显然已经死亡多时,从白骨化的面积来看,至少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年。这两具尸体从还没完全腐烂的衣物跟细微饰品来分析的话,很明显就是一男一女。 我开始搜查第一具尸体身上的东西,结果成功从其身上的黑色外套摸出一个打火机和香烟盒子,然后又从其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钱包,但钱包里头早就空空如也了,很可能是被凶手给洗劫一空了。 我将打火机跟香烟还有钱包交给程华龙,并吩咐道:“你回头仔细验验上面有没指纹。” 程华龙拿出三个透明的物证袋,将这三样东西依次装入其中后说:“明白,我会处理好。” 紧接着,我又开始检查第二具尸体,第二具尸体是一名女死者,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连衣裙此刻已经破破烂烂了。让我颇为不解的是,这具女尸的身上居然啥物件都没发现,而这对男女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又是谁下手杀了二人呢? 王明见我看着女尸发愣,出言发问道:“阿天,你傻愣着想啥呢?接下来咱们咋办?” 听见此话,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然后回答道:“老王,我在想这对男女会是什么关系。” 程华龙这时却突然插嘴道:“天哥,这个咱们回头再想吧,等会要咋办才是关键啊!” 我一听这话觉得也是,然后冲不远处的白静静招招手,果断下令道:“静静,先拍一下这两具尸体现在的状态,等你拍摄完咱们就把尸体弄回局里解剖室,分析一下这两个人的具体死因。” 白静静打开脖子上的相机镜头盖,仔细拍摄了两具尸体的状态,然后还拍了一下程华龙先前装的那三样物证,最后实在耐不住好奇发问道:“天哥,你觉得会是谁下手杀了这对男女呢?犯罪动机会是什么呢?” “静静,眼下的线索还是太少,但暂时不排除情杀或者仇杀的可能性。”我谨慎地答道。 就在我这话刚说完不久,位于不远处的秦烟雨却有了一个意外新发现,她此时正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射着先前埋尸体的那个大坑,然后冲我喊道:“老大,你快过来一趟,我刚刚看见了,那个大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泥土给掩盖了!” 我二话不说赶忙起身朝秦烟雨所在的方向走去,顺着秦烟雨手机所照射的地方看去,那个大坑之下确实藏着一些细微的东西。我来不及多想,就直接跳到了那个大坑中,半弯着腰快速扒拉掉表面的那些泥土,很快就显现出了一样东西,居然是一盒还没开封的杜蕾斯避孕套,而在避孕套的下面还有一小把早已干枯多时的玫瑰花。我为了谨慎起见,又继续在坑里扒拉了一阵子,结果还发现了几个已经腐烂掉的奇特果核和还剩半颗的香烟头。 我将这些东西依次拿起来交给身旁的程华龙,然后叮嘱道:“阿龙,这几样东西有大用处,你回头要好好分析一下,这些东西之中有可能跟凶手有关,这对侦破案件会有很大的帮助。” “天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仔细分析。”程华龙一边把这些物证打包一边说道。 “老王,现场我们已经勘查完了,你让殡仪馆的把尸体送回局里吧。”我转身对王明说。 “好,我马上就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很快就会到了。”王明说着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来。这个时候,先前与韩东辰一起去看监控的赵山川也回来了,他冲我摇摇头,然后说道:“我仔细看完了监控,可惜收获并不大,因为这片林子属于园区里的监控盲区,根本没啥有用的发现,眼下只能靠你们用物证破案了。” 我听着不禁眉头一皱,怎么都没想到这里居然是监控盲区,但眼下也唯有点头说道:“没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抓出凶手,但通过这一点也能反向证明,凶手肯定也知道此处是监控盲区,所以才会选择葬尸于此。” “等一下,你这意思是说凶手很熟悉园区的布局跟构造?”赵山川接茬反问我道。 “嗯,这也是我的推测而已,具体情况还要看物证分析结果。”我点点头答复道。 王明这时候也已经打完了电话,他冲我微微点头道:“阿天,我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的车进不来这里,但我会让收尸工把尸体运出去,你如果要先回局里安排工作,那你们就先回吧,我会让收尸车把尸体运送到局里。” 我听了老王的提议后,想了想方才开口说道:“行,老王,殡仪馆运尸的事儿就麻烦你了,那我就先带人回去了,毕竟阿龙那小子还等着化验物证,越早化验就越有可能早点抓到凶手。” 王明很随意地挥了挥手,面带笑意道:“放心带队回吧,你我之间就不用客气了。” 我也跟王明和赵山川挥手道别,然后带着自己的三位组员开始往外走,然后我才载着一行人往局里赶。这一路上,虽然都没人开口说话,但我通过车内众人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也不难看出,其实每个人都有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此次森林葬尸案的案情。 第61章 植物证词 我驾驶着车子飞速穿过各个路口,花了接近四十多分钟才把车成功驶入市局的停车场中,万幸这一路上也还算顺畅没怎么耽搁时间。待我将车子完全停稳之后,众人才依次推门下了车。 下车之后,我瞧见程华龙手里拿着几个物证袋,然后很严肃地告诫道:“阿龙,你这会赶紧去分析那些物证吧,这事关乎案情的走向,你小子千万不能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然很有可能抓不到幕后真凶。” 程华龙见我神情严肃,自然不敢不当回事,扬了扬手里头拎着的那些个物证袋,赶忙跟我保证道:“天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肯定会仔细检验现场找回来的这些物证,绝不给咱们科室丢人现眼。” 我听了心头很是安慰,然后微微点头,再次补充道:“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我跟静静先去解剖室了,你如果一个人检验这么多物证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让烟雨帮你打打下手也行。” 秦烟雨这时也跟着补了一句:“老大,你不说我也会去帮阿龙,你放心去深度验尸吧。” 我朝秦烟雨微微一笑,然后带着白静静往解剖室走,而秦烟雨跟程华龙则一同前往了物证分析室。我跟白静静穿过长廊之后,成功抵达了解剖室内,我打开了解剖室里的那些灯,跟白静静在此等候殡仪馆的收尸工们将尸体送来。 白静静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疑了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天哥,这次的案子你有把握抓到凶手吗?毕竟这次的案子没目击证人,暂时也没相关的嫌疑人,而且两具尸体都已经白骨化了,两名死者的身份也无法识别,大大加深了侦破难度,对比之前的案件侦破难度还是大了不少。” 我望着面前空荡荡的解剖台,听着白静静的提问,突然想起了师父白宇飞曾对我说过的一番话,于是便脱口而出道:“静静,说句实话吧,其实任何案子在水落石出前都非常不好侦破,但想尽各种办法查明真相来抓到幕后凶手,这是我们从警的使命和职责所在,无论前面是千难万险,亦或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咬牙踏过去!” 白静静虽然从警时间不长,可还是能听明白我这番话的含义,她连连点头道:“天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这也是我当警察的初心,但这世上每天都有罪案发生,咱们能抓的过来?坏人能抓的干净吗?” 我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接过话茬道:“静静,其实你应该反过来想,正因为有我们打击罪恶,所以犯罪分子们才不敢那么嚣张,罪犯虽然永远抓不光,但正邪永远都会势不两立,会有越来越多心怀正义的人,投身警界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为打击世间罪恶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白静静被我的话震到了,她深吸一口气道:“天哥,听完你这一席话,让我收获甚多。” 我伸手拍了拍白静静的肩膀,感叹道:“静静,你还刚从警不久,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很快四个中年男子分别抬着两个黑色的裹尸袋进来了,这四人把两个裹尸袋轻轻地平放在两张解剖台上,先前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对我开口说道:“你是许皓天吧?老王让我把尸体送到这地方,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跟老王说一声吧。” 我冲中年男子点点头,然后说道:“好,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我等会就通知老王,你们可以回去了。” “别客气,我们也不是义务劳动,毕竟老王那边会给辛苦费的啊。”中年男子说着很随意地冲我挥了挥手,然后领着他身后的三个人离开了解剖室。 我待这四人离开之后,就掏出手机给王明发了个短信,就说尸体已经运到了解剖室,我即将开始深度验尸。我发完之后把手机重新装入裤袋中,又从裤袋里摸出两双手套,递给白静静一双戴好,然后我们俩又各自戴上了口罩,看白静静一眼道:“静静,我要开始深度尸检了,你随时准备配合我进行拍摄留证。” 我依次拉开两具裹尸袋的拉链,第一具裹尸袋里的尸体是那名男死者,在头顶大灯的强光照耀之下,尸体上白森森的骨头更加泛白了,但也正因为强光的照射,让我发现了尸骨胸腔处那些细微的裂痕,虽然很小很小可还是被我给发现了。 我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指着胸腔处的细微裂痕对白静静说:“静静,快拍下这些裂痕。” 白静静依我所说扭开相机的镜头盖,开始拍摄我所指的地方,很快就传来了相机的快门声。白静静拍完之后,我才继续观察男尸身上其它地方的痕迹,顺着胸腔一路往下仔细观察,结果我在右腿的膝盖处也发现了明显骨裂痕迹。 我又仔细摸了摸膝盖上的那个裂痕,低声喃喃自语道:“小铁锤敲击形成?” 白静静自然也能听到我先前的自言自语,接茬追问道:“天哥,这是铁锤敲击伤吗?” 我点点头,指着膝盖的那个小裂口说:“对,从伤痕大小来看,应该是小铁锤敲击所致。” 白静静却很疑惑地说道:“天哥,动用铁锤来杀死者,这个凶手跟死者该有多大的仇啊?” 我很快检查完了男尸,然后移步来到女尸的跟前,一边检查一边说:“凶手应该是和死者有过什么大纠纷,不然也不至于动用铁锤这等凶器,但按照以往的案例来分析,死者涉及男女的话,基本上不是仇杀就是情杀了,这类情感纠纷案的作案手法往往都夹带着凶手泄恨之心。” 我说着已经检查完了女死者的脖颈和胸腔处,在这两处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的痕迹,很快又来到了女死者的腰部位置,结果在腰骨上发现了细微的裂痕,显然是凶手用铁锤敲击了女死者的腰。 我指着腰上的痕迹对白静静说:“静静,赶紧拍下来,看来凶手也对女死者动手了。” 白静静快速调整相机的焦距,拍摄女死者腰后的创伤痕迹,拍完之后就站到了一旁让我继续检查尸骨后续的痕迹。我顺着腰骨继续往下检查,结果在女死者的大腿处也发现了不少的敲击伤痕。 白静静同样也拍摄了大腿处的伤痕留证,很快我就检查完了两具尸体,白静静跟我同时取下身上的那些装备,关掉解剖室里的灯,与白静静开始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我虽然从骨裂的伤痕推断出了凶手所用的凶器,但这对侦破案件的用处并不太大,眼下最大的希望自然就是程华龙正在分析的那些物证了。 我跟白静静回到鉴证科办公室之后,发现程华龙跟秦烟雨已经在各自的办公位上坐着。 “阿龙,你的物证分析结果如何?”我拉开自己办公桌下的滑轮椅坐下,然后随口问道。 程华龙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天哥,经过我和烟雨姐的多次分析和反复验证,我们俩一致认为水濂山森林公园绝非第一案发现场,而且经过化验还证实了不少东西呢,那一束干掉的玫瑰花和没拆开的避孕套包装盒上的指纹属于同一人,但那个果核跟半颗烟头上的指纹就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所有。” 我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边看着程华龙反问道:“阿龙,那你怀疑第一案发现场在什么地方?既然发现了两组不同的指纹,那就表示案子有了新的突破口,这些东西之中极有可能有凶手无意间遗留在埋尸的大坑里。” 程华龙颇为慎重地回答道:“我怀疑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是在一处槟榔果园之中,我分析过那个果核了,那个果核就是一个槟榔果核,上面还残留着部分痕迹,经过对比和分析与那半颗烟头上的痕迹完全相同。” 此时秦烟雨也接话补充道:“老大,其实我跟阿龙都怀疑,此案的凶手是一个特别爱吃槟榔,又特爱抽烟的成年男性,你那边尸检两具死者的尸骨有什么新收获吗?” 我望着秦烟雨回答道:“有,我在两具尸体上发现了敲击伤痕,凶手是用的小铁锤作案。” 白静静这时仿佛想起了一些东西来,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确定显示出来的结果之后才说:“天哥,我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了,应该就是西城区的百香槟榔园,我们全市只有这一个槟榔果园,别的地方根本没人会种植槟榔。” 我直接打了响指,站起来看着三位成员说道:“百香槟榔园?那我们就亲自去走访调查一趟,看看这地方是不是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本案的凶手定然没料到一个微小的槟榔果核居然会暴露其行踪,有时候看起来细微无用的植物,也会讲出无声的证词!” 话音落地,我们一行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停车场之后,陆续上车入座。由程华龙驾车载着我们前往百香槟榔园,当然我上车后也发短信同步通知了王明,让他也带人前往百香槟榔园,若幕后凶手真的在槟榔园之中,我们也好联合展开抓捕行动,一举将其当场逮捕。 第62章 网络攻防 程华龙依照车内导航的指引将车子开往百香槟榔园,我坐在副驾驶位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脑子里却依然还是想着裁决者的那份犯罪预告。按照我的预期计划是等这次的森林尸案侦破之后,便会再次给zero打电话,看对方能不能成功破解此次的犯罪预告密码。 车后座的白静静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只见她眉头紧皱,突然开口问道:“天哥,如果凶手真是如咱们之前分析的那样,是一个又爱抽烟和吃槟榔的男人,我们若在百香槟榔园抓到了相关嫌疑人,要如何证明其确实是杀人犯呢?” 我想了想才带着淡笑回答道:“静静,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并不难,到时咱们只要把嫌疑人带回局里,经过一番突审自然会有所突破,毕竟俗话说得好,再怎么狡猾的狐狸都斗不过猎人,我跟老王可谓是审讯领域的超级老猎人了,我与他联手审讯的话,这只狐狸必定老实招供!” 我说完之后,原本正在开车的程华龙控制方向盘转了个弯,突然插嘴调侃道:“白静静,我看你纯粹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其实天哥心里早就做好了应对之法,他跟王队联手开审就没有拿不下的疑犯。” 我一听这话,便冲程华龙笑骂道:“臭小子,你给老子专心开车,少在这拍我马屁啊!” “遵命,天哥,我马上闭嘴就是了。”程华龙赶忙恢复常态,开始正常的驾车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匆匆而过,程华龙驾车转出了一个路口之后,又把车子开入了一条泥泞的黄泥巴小路,车子越往里开周围的环境就越偏僻,不知过了多久,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边,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大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百香槟榔园,往前继续直行三米即可抵达,欢迎顾客前来批量采购新鲜槟榔。 程华龙依照招牌的指示将车子继续往前开,几秒钟之后我们在一个临时果棚处被迫停下了车,因为车子已经无法继续往里头开了。程华龙把车子停稳,我们一行人陆续下了车,开始往果棚里头走过去。 我们来到果棚的外围,隔老远就依稀瞧见果棚中的阴凉处有一张大吊床,而那个大吊床上还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短裤跟黑色圆领运动衫的光头男子,光头男子此刻正在呼呼大睡,还发出一连串的打呼声,那呼噜声可谓是让人震耳欲聋。 为了稳妥起见,我示意自己的组员先不要惊动这个光头男子,我们一行人先径直往百香槟榔园的内部走去。由于并没有遭到光头男子的阻拦,我们很顺利就进入了槟榔园的内部,这片槟榔园的占地面积很大,我放眼望去居然一眼望不到头,唯有跟身旁的三位组员低声说道:“我们之前就怀疑槟榔园极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眼下咱们兵分两路展开地毯式搜查,静静跟阿龙负责左半边,我和烟雨负责右半边。” 三位组员齐齐点头,均冲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便开始在槟榔园里进行细致的搜索。 我和秦烟雨也是检查的非常仔细,直到检查到槟榔园的中间区域,才发现了明显的诡异之处。我跟秦烟雨发现中间区域的泥土又被挖过和填埋的痕迹,而且中间区域的两棵小槟榔树不知为何被人用斧子给砍了。 秦烟雨看着只剩下树桩的槟榔树,与我小声呢喃道:“老大,你说这为啥要砍树呢?” 我看着树桩脑子里也展开了大胆的联想,试探性地反问道:“烟雨,你说会不会是树上染了血?或者留下了什么东西不想被外人发现?所以才会把这里的树给砍了好毁尸灭迹呢?” 秦烟雨仔细一想,也点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惜我们找不到证据能证明啊!” 我刚想继续往下说,裤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王明。 我冲秦烟雨比了个手势,才接通电话,与王明说了几句之后,就露出了高兴之色收线了。 我挂断电话便用手机给程华龙跟白静静都发了短信通知,让这俩赶紧回来,因为先前那个光头男子因为见到王明带着警察前来,心虚之下居然从吊床上跳下来,然后二话不说拔腿便跑,结果王明见状大手一挥,身后的几个警察猛然发力,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将光头男子给制伏到底,并为其打上了一副手铐。 几分钟后,白静静跟程华龙与我一起去跟王明汇合,然而王明在抓捕光头男子之后,还成功在其住处的地下室中,成功搜出了一把小铁锤跟一把小锯子。当然,也找到了果园的营业执照副本和一张三人合照,那张合照上是两男一女,照片后面分别写着对应的名字,被抓捕的光头男子叫姜伟华,另外一位男子叫张强伟,那名女子则叫杨莲。王明把这些个东西都交给了程华龙,并要求程华龙回局里后要进行仔细化验。 由于先前姜伟华因看到警察就跑,明显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人如今已经被王明的人给抓了,所以现在就要押回局里准备进行审讯。王明的那支队伍负责押送嫌疑犯,我则带着鉴证科的队员们也踏上了返程之路。 我和王明都为了节省时间,而同时选择了走应急通道,一路上我们两台警车畅通无阻。 三十多分钟后,我跟王明的车子都开入了局里的停车场,王明跟我相继下了车,我们俩负责将姜伟华亲自押送到了审讯室,并让其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审讯椅上。然后,我跟王明才坐到姜伟华的对面,我们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开始这次的突审工作。 我随意望了对面的姜伟华一眼,淡淡地问道:“姜伟华,你跟杨莲和张强伟是什么关系?” 姜伟华估计是知道瞒不住,抬头看着我如实回答道:“我们三个是合伙人关系,合资开了槟榔果园。” 我微微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除了合伙人关系之外,你跟杨莲之间还有别的关系?” 姜伟华听见我这么问,先是自嘲一笑,然后才说道:“有,她算起来可以说是我前女友。” 我也顺势接茬追问道:“那杨莲现在是谁的女朋友?莫非是张强伟撬了你的女朋友?” 姜伟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警察同志,你既然都猜到了,何苦还多此一问呢?” 王明听见这话,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因为我成功刺到了姜伟华的痛处,他一双虎目便瞪着姜伟华,厉声逼问道:“姜伟华,你因涉嫌杀害杨莲和张强伟,并抛尸于水濂山森林公园,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姜伟华听罢还死不认账,出言质问王明道:“放屁,你们有啥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我知道向姜伟华这种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冷笑着道:“你要证据对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有什么证据,姜伟华,你真以为自己的作案手法天衣无缝吗?我告诉你吧,在你埋葬杨莲和张强伟的那个大坑里,我们成功找到了一颗槟榔果核和半颗香烟,这两样东西上面有你留下来的痕迹,你想不承认都不行!” 姜伟华听了脸色为之一变,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两样东西能有什么用呢?” 王明连连摇头,冷嘲热讽道:“姜伟华,就你这智商还敢自作聪明去杀人藏尸?你是被你下意识的习惯给出卖了,你埋尸的时候肯定很害怕吧?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自然要抽烟跟嚼槟榔来缓解内心的恐惧,但你习惯性把烟抽完就随地丢,槟榔也是随意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找到你留下了的微量物证!” 王明说完后,我又接着补充道:“姜伟华,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在杨莲跟张强伟的尸骨上都发现了敲击伤,你藏起来的凶器我们也找到了,如果还想继续狡辩也没啥意思,不如老实招了吧?” 姜伟华多半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已经不能不认了,他当着我跟王明的面,娓娓道出了杀害杨莲跟张强伟的全部过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爱生恨,姜伟华总觉得自己被出卖了和戴了一顶绿帽子,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爱情失败者。因一次酗酒过多喝高了的情况下,含愤用小锤子在百香槟榔园杀害了杨莲跟张强伟,随后为了不被人发现,连夜就把尸体偷偷运到了水濂山森林公园,并成功埋尸到了公园的那片林区深处。 姜伟华之所以能成功运尸埋到公园,皆因之前百香槟榔园跟公园有过生意往来,公园当天夜里值班的工作人员也与姜伟华相熟,以为姜伟华真是连夜来送东西的,便没多想就放姜伟华的货车通行了。 我与老王审讯完姜伟华之后便离开了审讯室,虽然姜伟华因爱生恨而杀害了共同的槟榔果园合伙人杨莲和张强伟,但他始终觉得是张杨二人这对狗男女背叛了他,归根到底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和王明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坐下,与在场的程华龙,白静静等人讲起了整个审讯的过程和最终结果。结果待白静静听我说完之后,冷哼一声道:“哼,天哥,我觉得这三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姜杨张这三人之间复杂的男女关系,必定会造成今时今日这种局面,只能说三个人认识和走到一起做果园生意,注定了就是一场孽缘罢了!” 程华龙这时也接茬补充道:“唉,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伟华就是这种人了。” 秦烟雨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话,很明显她已经对这类情杀案感到麻木了。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重新拿出裤袋中的手机,又开始继续拨打zero的电话。 但这次zero还是没接电话,我无奈之下唯有选择挂断,结果我的手机却收到了一条短信。我赶忙点开短信的内容细看,短信的大意却让我大吃一惊,原来zero所在的黑客组织已经成功破解了裁决者这次所发的犯罪预告,这次的犯罪行动就是一场网络安全攻防战,zero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收集和整理相关线索,而为了整个黑客组织的安全起见,所以才没敢贸然接我的电话。 第63章 鸡塞肚中 我看完zero发过来的短信,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虽然短信里说起来只有网络攻防这简简单单地四个字。我虽然不懂网络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我亦明白zero的联盟组织和裁决者展开网络对抗,定然也不会特别的容易,归根到底网络对抗就是一个隐形的战场。稍有不慎就会连老窝都被对方给找出来,然后遭到一锅端这种悲惨对待,否则zero也不会谨慎到连我打的电话都不接。 随后zero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点开短信内容看完,大意是希望我这边能出面想法子联系总局和国际刑警方面,开始全方面与裁决者进行网络对决,以缓解一下他眼下所面临的无形压力。我知道这其实是zero在跟我变相求援。我虽然看破了zero当前的窘境,但我不想出言点破,就当给他留点面子和还他之前那次帮我解决停车场爆炸危机的人情了。 我给zero回了一个好字过去,然后才给师父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zero那边的情况跟进展。师父却告诉我国际刑警和总局已经知晓了此事,正联手展开网络反击战,让我不用太过担心此事。此次反击由国际刑警总部集合多名网络高手联合狙击,定能打败裁决者组织,成功粉碎其阴谋和野心。 我知道这种专业级的网络攻防战我这个门外汉根本插不上手,所以与师父通完话之后,就索性开始不管这事了。裁决者这次发布的所谓犯罪预告也算不攻自破了,我从师父口中得知,国际刑警与zero的联盟组织正在积极对抗此次的网络犯罪,原来先前手枪和人民币结合的那个犯罪密码,就代表着裁决者会发动网络攻击。 与此同时,坐在我身旁的王明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接通之后,一边点头应好,一边承诺马上就出发赶过去。待王明结束通话收起手机之后,我看着他赶忙接茬追问道:“老王,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突发了什么紧急的案子?” 王明见我问起,便微微点头,分外严肃地回答道:“阿天,案情如火,估计你要带队跟我走一趟西城区的麦田养鸡场才行,刚才我接到地方派出所的支援求助,说是麦田养鸡场发生了一宗古怪的命案,有一名面目全非的女死者遭到了残忍的开膛破肚酷刑,而其肚子里居然被强行塞了三只死了的小鸡。” 我听着这案情不禁眉头一皱,反问道:“老王,这个凶手也太变态了点吧?居然往死者的肚子里塞小鸡,这算是什么怪异举动呢?” 王明也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叹息道:“唉,我猜这种病态凶手多半有精神分裂症。” 白静静也是脸色大变,跟着破口大骂道:“王队,按我的方法来看,就这种凶手如果被咱们抓到了枪毙十次都不够,死者是跟丫有多大仇呀?被开膛破肚就算了,居然还往死者肚子里塞小鸡?这就是典型的心理变态了!” 程华龙此时亦跟着劝道:“白静静,别骂了,咱们整理一下工具箱,赶紧出发去现场吧。” 秦烟雨也停下手里的工作,接茬说道:“都利索点,早日抓到凶手,就能让死者早瞑目。” 话毕,我与鉴证科三位成员便开始快速整理各自的工具箱,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武装完毕了。随后,我把车钥匙丢给王明,王明一把接住钥匙,从椅子上起身便往外走,我们一行人手里拎着工具箱紧随其后。 王明与鉴证科的诸位警员快步来到那台suv警车面前,然后拉开车门我们几个人陆续上了车,所有人入座之后,均迅速系上了安全带。王明调试完车内的导航,发动车子拉响警笛,以最快的直奔西城区的麦田养鸡场而去。 由于现在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外带王明一路都是用鸣笛来开路,所以大大节省了我们赶往现场的时间。只用了三十分钟警车便抵达了麦田养鸡场的大门外,王明将车子熄火并停稳,我们一行人等佩戴好证件,拎着工具箱陆续推门下车,由我和王明带队领头往养鸡场里头走去。 我跟王明领着一干人等来到养鸡场中,发现在一个较大的鸡圈外围正围着警戒线,正中间还有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女尸,明显是本案的死者。而在尸体的周围正站着两三名警察维持现场的秩序,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命案现场。王明见状赶忙加快步伐,上前跟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警察交涉了片刻,然后冲我微微点头,这就表示他已经沟通好了。 我转身朝身后鉴证科的三位警员招招手,开口下令道:“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案发现场不管是周围还是核心地带,都要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不可因马虎大意而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我看着鉴证科三位警员同时点头,然后才按照以往的惯例,进行了自动的分组协作。由白静静跟程华龙组成一组,开始在现场周边展开搜索,白静静负责拍照固定可疑痕迹或者物件,程华龙则负责将相关可疑物打包密封到随身携带的物证袋里。 我跟秦烟雨则直接来到了女死者的旁边,我与她一同蹲下身子,我抬手掀开跟前的那一大块白布,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目全非,脸上全是坑坑洼洼小洞,肌肤也高度腐烂的脸庞,而女死者的肚子也不知被什么利器给强行破开了,肚子里的那些肠子和器官均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三只死去多时且浑身无毛的小鸡。 秦烟雨先是看了一眼女尸肚子上的创伤口跟已经完全外翻的痕迹,然后才侧着脸看向我,开口反问我道:“老大,光光看尸体表面形成的那些伤口痕迹,我怀疑凶手用的凶器是普通的菜刀,对此你怎么看呢?” 我则把一旁的工具箱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用手摸了摸女死者肚子上的那些伤痕,又看了看女死者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庞,才谨慎地回答道:“烟雨,我怀疑凶手不单单用了菜刀作案,还用了剪刀强行把女死者肚子里的那些东西给剪了,然后才把三只小鸡放入肚中,这个凶手的手法有点类似杀鸡的方式。” 秦烟雨听着顿时长大了双眼,看着我小声质问道:“老大,你这话是几个意思呢?谁会用杀鸡的方法来杀人呢?按照你这个说话来推断的话,难道本案的凶手某非是一个杀鸡专业户不成?” “烟雨,我就是看了尸体表面的伤痕,展开的一个小推测而已,具体的还要等我后续深度尸检才能得出确切结果。”说着,我又开始检查女死者身上其它部位的伤痕,经过我的检查,在其脖颈大动脉处还发现了细微的针孔痕迹和淡淡地刀痕,显然凶手也对这个地方下手了,看来案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在我观察女死者尸表情况的期间,王明这位老警自然也没闲着,他已经跟本案的报案者录完了口供,还特意跟麦田养鸡场的员工们了解了一些情况,但很诡异的是养鸡场的员工都齐齐声称不认识女死者,甚至完全就没见过这个离奇惨死的女人。 第64章 细微针孔 我一边继续检查女死者的尸表情况,一边听王明给我说他所了解到的那些情况,对于养鸡场中无人认识女死者这件事,说实话我丝毫不感到奇怪。按照我个人的猜测,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要么是凶手不知用了什么诡谲手法暗中抛尸到养鸡场中,要么是养鸡场的所有人都撒谎了。 我听完王明的汇报后,接着对他说道:“老王,你帮我联系一下附近的殡仪馆,将女死者的尸体给我运回局里的解剖室,然后你想办法查查附近有没什么监控探头之类,调取一下养鸡场周围最近两天的监控,主要查一些大货车和小车的出入记录,既然养鸡场内部没人认识女死者,那这尸体极有可能是凶手抛尸到此地。” 王明是老警察了,他一听便明,冲我点点头说:“好,阿天,我马上就联系殡仪馆那边的工作人员过来运尸,至于监控之类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调出来看看,尸检缉凶的事就麻烦你们鉴证科了。” 我接茬调侃了一句:“老王,你跟我还客气啥呀,咱们这个叫各司其职,能破案军功章也有你的一份儿。” 王明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才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去联系殡仪馆的人了。我看了看还在不远处搜集物证的鉴证科小组成员,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慨万千,很明显我的小组成员们都成长了不少。 几分钟过去了,只见白静静跟程华龙二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物证袋向我快步走来。 我看着二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又看看走在最后头两手空空的秦烟雨,便忍不住开口打趣道:“阿龙,你跟静静这那像是去搜集物证去了?我看你们俩这是去比赛捡垃圾了吧?咋拎了这么多大袋小袋的玩意儿呢?” 白静静拎着物证袋,顿时苦着一张小脸,朝我抱怨道:“天哥,我这都快累哭了,你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因为这个养鸡场的卫生实在是太够呛了,什么果皮瓜子跟生活垃圾,包括烟头啤酒瓶啥的都到处乱丢,我跟程华龙为了稳妥起见,便把现场周围的这些东西都打包用物证袋给装起来了,正所谓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啊!” 程华龙这时也跟着大吐苦水道:“天哥,你是不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你是没亲自动手搜索养鸡场的周围,这养鸡场真是又臭又脏,差点没把我给活活熏死,有些物证上面甚至还有鸡拉的粪便。” 我听了赶忙出言安慰道:“行了,行了,咱们这是为了给死者讨回公道,你们都忍忍吧。” 秦烟雨这时也开口安慰道:“阿龙和静静都辛苦了,回头破案了我请你们俩喝下午茶。” 程华龙跟白静静一听有下午茶吃,这才停止了抱怨,统一把搜集的物证袋全都装到了程华龙之前拎着的那个工具箱里。我们一行人又等了一小阵子,才看到殡仪馆的收尸车驶入养鸡场,收尸车停稳之后在王明的指导下,收尸工们把尸体裹上裹尸袋抬上了车。 随后,王明不知跟负责开收尸车的司机说了些啥,他说完后又快步来到我跟前,把车钥匙递给我说道:“阿天,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局里了,我会想办法去调调附近最近两天的监控情况,我跟收尸工的司机打了招呼,你等会开车回局里的时候,殡仪馆的车会跟着你一起回去,绝对不会耽误你验尸破案。” “行,老王,那我就先撤了,有事咱们随时电话联系。”我拿着车钥匙对王明说,然后对身后的三位组员挥挥手,“你们仨都别傻愣着了,马上就要回局里开始忙活了,给我赶紧上车啊!” 我带着三位组员坐回了车里,然后发动车子开始往局里赶,收尸车也很自然地紧跟在我的车后。由于返程的时候高速路上有货柜车侧翻,所以小堵车了一阵子,用了整整五十多分钟,我们这两台车才一前一后开入了局里的停车场。 我把车子停稳之后,三位组员解开安全带,带上各自的工具箱陆续下了车,我手里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先冲白静静说道:“静静,你让殡仪馆的收尸工们把尸体送到解剖室去,你负责给他们几个带路,然后你在解剖室等我过去就行。”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白静静说完就朝着不远处的收尸车走了过去,与收尸工们交谈了起来。 “阿龙,你就去分析跟检查现场收集的那些物证吧。”我看着正对面的程华龙安排道。 “明白,天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仔细分析。”程华龙拎着手里的工具箱转身离开。 最后,我又对身旁的秦烟雨说:“烟雨,你等会跟我一起去解剖室,有些东西要你分析。” 秦烟雨依然是那副一脸淡然地模样,望着我说道:“好,那我等会就配合你的安排。” 恰逢此时,白静静已经带着收尸工们抬着那具尸体往解剖室的方向走,我与秦烟雨自然紧随在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解剖室的所在地走了过去。我们成功穿过长廊,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由白静静带头推开解剖室的门,打开了里头那些大灯,殡仪馆的工人把尸体平放于第一张解剖台上后,便齐齐匆匆离开了,根本不想在解剖室多待半秒钟。 于是乎,整个诺大的解剖室中就剩下了我,白静静和秦烟雨三个人,此时寂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个清清楚楚。我先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找出几个防护口罩和手套分发给白静静和秦烟雨,她们俩陆续武装完毕,我自己自然也戴上了口罩跟手套,准备开始后续的尸检工作。 我轻轻地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很快里头便露出了女死者的尸体,然后我指着女死者的脖颈处,对秦烟雨说道:“烟雨,等我用解剖刀划开女死者的脖颈处后,你提取一些里头的微量物证去进行化验,因为脖颈处有针孔痕迹,我怀疑女死者生前可能被凶手注射了某些特殊的药物。” “老大,这个针孔这么小你都能发现,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秦烟雨出言赞叹道。 “没办法,尸检本就是从细小甚微处入手,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处。”我笑着回答道。 我说完之后,白静静就主动拿出了相机,取下镜头盖对准我所指的位置进行了连拍,拍摄完毕后她便站到了一旁。我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打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套解剖的专用刀具,取出了其中一把长约5cm的手术刀握在手中,开始朝女死者的脖颈处轻轻滑动了下去。在我下刀的那个瞬间,女死者脖颈处残余的积血顿时喷涌而出,暗黑色的血液在灯光的照射下很是刺眼。 第65章 剂量试验 我定眼看着那些从女死者脖颈处喷涌而出的异色血液, 连忙侧着脸朝站在身旁的秦烟雨说道:“烟雨,你快用棉花棒提取一些从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液,这些血对侦破此案有很大的帮助。” 随后,只见秦烟雨二话不说,打开了她的工具箱,从里头掏出一根棉花棒和一根塑料的小试管,她先拿棉花棒沾染了不少血液,再将带血的棉花棒徐徐放入试管内,最终把试管给重新密封好。 “烟雨,你去分析化验血液里的成分吧,这里有我和静静就行了。”我等她完全弄完后立刻下令道,才再度持刀继续往下进行解剖,很快我手里的解剖刀便完全划开了死者的喉咙管跟胸腔,结果这两个地方一切正常,内部并没什么致命的内伤,显然凶手并没朝这两处下手。 “好,那这就交给你跟静静了,我去检验血液中的微量元素。”秦烟雨拿着试管离去。 “天哥,其实有一件事从案发至今,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凶手残忍作案就算了,为啥还要多此一举呢?”白静静望住我小声发问道。 “静静,说说看,你认为啥事凶手多此一举了呢?”我一面往后解剖,一面反问白静静。 “天哥,凶手往死者的肚子里放三只死了的无毛小鸡,这个举动不是多此一举?”白静静指着死者肚子里的那三只无毛小鸡道。显然,这宗案子最无法让人理解的地方也是此处,凶手这么做意义何在呢?或者说这三只无毛小鸡又代表了什么东西呢? 此时我的解剖工作已经来到了女死者肚子的部位,看着那三只无毛的小鸡,一脸无奈地回答道:“静静,我给你说句实话吧,这凶手往死者的肚中塞死鸡,我还真没看明白是几个意思,或许要等凶手落网了,我们才能弄明白这个古怪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白静静歪着脑袋看了看三只小鸡,突然提议道:“天哥,你要不要也解剖下这三只小鸡?” 我听着这个提议不禁眉头一皱,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反问白静静道:“静静,给我个理由,为啥要我解剖它们呢?” 白静静想都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因为它们也跟女死者有关,在尸体的内部啊!” 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死者肚子里的第一只鸡,虽然浑身的毛都没了,但我还是仔细看了一下这只鸡的表面,结果在强光的照射之下,我成功在鸡脖子的部位也发现了细微的小针孔。 我有了这一意外发现后,赶忙拿起第二只小鸡,发现第二只鸡的脖子处一样有针孔,连带着第三只也一样有针孔。我看完所有的小鸡之后,顿时明白了凶手是在用三只小鸡进行剂量杀人试验,明显凶手对药剂学的掌握并不精通,应该是一个初次作案的新手。 随后,我便开始把这三只无毛小鸡一字排开,重新手持解剖刀,轻轻划开了第一只小鸡的脖子跟肚子,结果脖颈处同样也涌出少量的异色血液,而且肚中同样也是空空如也,残余的食物基本上都被消化干净了。 我看了一眼剩下的两只小鸡,冲白静静解释道:“静静,经过我的解剖之后,更加能确定一件事,这三只小鸡都是被凶手给当成了一种剂量试验品,全都用细微针孔注射了药物而死,所以眼下要等你烟雨姐那边出分析报告,看看死者的血液含量中含有什么药剂成分,由此来展开相关的调查。” “天哥,那我要把这三只小鸡也送过去给烟雨姐分析对比吗?”白静静继续追问道。 “嗯,为保险起见,你把这三只也送过去分析,看看二者是否一致。”我点点头吩咐道。 “好,那我先带着小鸡过去了,这具尸体你负责进行善后处理吧。”白静静说着便把三只小鸡全部装到一个黑色的物证袋中,然后走出了解剖室,把三只小鸡带给秦烟雨去进行相关的化验。 待白静静离开解剖室之后,我又重新打量起解剖台上的这具女尸来,女死者的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裙,从装扮上来看算是时尚靓丽的年轻女性,而且双手和双脚的指甲都有做过美甲,显然女死者生前较为注重仪表跟打扮。 我看了一阵后便开始整理尸体的遗容,这具尸体对我而言目前已经没太大的用处了,待我完全整理完之后,清洗干净解剖的刀具装回工具箱中,然后陆续摘掉身上的装备丢到垃圾桶内,拎上法医工具箱,关掉解剖室里头的灯,开始快步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过去。 我回到鉴证科的时候,发现里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忍不住暗想这三个家伙多半都还在忙着各自手头的工作。我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的下方,然后拉开滑轮椅坐下,静静等待三位组员回归来给我汇报分析或验证的结果。 我坐在椅子上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程华龙才拿着一叠文件推门走入鉴证科的办公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这次物证分析的收获应该不小。我看着这小子一脸喜色,便出言调侃道:“阿龙,我看你小子笑到嘴都快歪了,说说吧发现了啥关键线索?” 程华龙直接把手中的那叠文件交给我,咧嘴一笑道:“天哥,你肯定猜不到这次案件离奇走向,我在那些现场周边找到的那些物证,居然有一大半的指纹痕迹完全吻合,皆出自同一个人所有,我怀疑可能是凶手所遗留的东西。” 听完程华龙这一番话,我直接摇了摇头,一边翻看他递给我的那些物证分析报告,一边反问他道:“但经过我解剖之后,能确定女死者之前是先被凶手给注射了某种药物,但你在现场并没找到注射器之类的东西,怎么能证明那些物证和凶手有关呢?” 程华龙这时却强行狡辩道:“天哥,注射器可能已经被凶手给毁了吧?毕竟是凶器不可能会遗留在现场吧?而且我找到的那些物证里,也有烟头和瓜子壳之类的细微物品,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 我把程华龙的分析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望着对面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道:“阿龙,你这个说法完全站不住脚,就算抓到凶手咱们也没铁证能彻底钉死对方,依我看咱们还是先等等烟雨那边的血液含量分析结果吧,而且老王也想办法去调监控了,希望结合这两个人的调查结果,能让案子再进一步有所突破。” “好,天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继续等等。”程华龙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们俩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继续耐心等待着秦烟雨和王明反馈最新的结果。 第66章 神秘家族 时间于不经意间飞逝而过,我跟程华龙在鉴证科办公室整整又等了三十多分钟,我才接到王明所打来的监控调查结果反馈电话。王明在电话中告诉我,他通过养鸡场公路口转角处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探头,这个探头居然是藏身于路边的大树之中,若不注意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老王通过这个探头成功锁定了最近两天晚上出入养鸡场的车辆,分别是两台五菱私家小货车和一台红色的电动四轮摩托车,其实这种电动四轮摩托车也叫代步车。这些车辆的主人目前仍在核实身份阶段,一旦有什么新的消息会重新联系我。 我跟王明通完话后不久,秦烟雨跟白静静二人便一前一后,手里分别拿着两张文件步入了办公室,我发现这二人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欣喜之色,还没等二人坐下,便开口追问道:“我看你们俩略带喜色,莫非有什么重大收获?” 秦烟雨停步转身拿过白静静手中的文件,连同她手里的文件一起递给我,笑意盈盈地说道:“老大,在女死者的血液里分析出了麻醉剂的成分,然后那三只无毛小鸡体内同样也有打量的麻醉剂存在,与女死者所中的应该是同批药物。” 其实这个结果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却实在不明白,该如何用麻醉剂去锁定凶手的下落呢?我接过秦烟雨递来的分析文件,把上面的分析结果看完之后接茬问道:“烟雨,眼下虽然能确定凶手用了麻醉剂杀人,但目前连相关嫌疑人的身份都没确定,老王那边虽然通过一个隐藏的探头,成功找到了三个可疑的交通工具,眼下还在核实三位车主的身份,你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吗?” 秦烟雨却摇摇头,说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她看着我说道:“老大,我觉得咱们暂时可以先从麻醉剂的流向入手,当然同时也要满足两个条件才行,第一凶手能购买和接触到麻醉剂,第二凶手本人或多或少都懂一些临床麻醉学的知识。” 这时白静静亦跟着补充道:“天哥,全市有多少机构能购买麻醉剂,我和烟雨姐会负责进行筛查,如果王队那边有什么反馈出来了,你要第一时间说出来,以免我和烟雨姐走弯路或做无用功。” “行,那暂时就这么进行吧,看看王明那边的调查结果如何了。”我微微点头下令道。 我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白静静跟秦烟雨就分别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针对全市能用能力购买或者拥有麻醉剂的公司或机构展开调查。我将麻醉药这一分析结果,也发短信告知了王明,希望对他那边正在进行的车主身份调查,也能起到一些关键性的帮助。结果我的短信发过去没多久,王明便给我回了个电话,我二话不说赶忙接通他的电话。 “老王,你打电话过来可是调查有了新进展?”我用尽量平静地语气反问王明道。 王明轻咳一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没错,阿天,我方才结合你发给我的那条麻醉剂短信,我这边核实跟筛选三位车主的身份时,发现前面两位司机都是很普通的货车司机,登记的身份信息也没什么问题,唯独最后的那一台红色电动四轮摩托车有一些问题,我联系交警队方面通过车牌号查到了车主登记的地址和个人身份信息,发现登记的居然是一个兽医诊所,而车主的职业就是一名资深的老兽医,姓官,单名一个董字。” 听罢王明说的这番话,我立刻下了决断,直接安排了最新一步的行动道:“好,老王,那你赶紧带队去把官董给我请回局里来,我们俩一起审审这家伙,他实在是太符合我们分析出来的凶手形象了!” “成,阿天,那你等我把人给你抓回去,到时咱们一起开审!”王明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我挂断电话后就与自己的三位组员说了官董的事儿,秦烟雨等人听罢也同样认为官董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当然,主要还是这家伙太满足凶手的犯罪条件了,首先是懂麻醉学的兽医不说,而且肯定能弄到麻醉剂,其次还晚上前往了案发的那个养鸡场,结合这些关键因素就很让人值得怀疑了。 我在鉴证科等了大概三十多分钟,王明才重新推门而入,出现在我的面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阿天,走吧,咱们要开工审官董了,这家伙已经被扭送到审讯室待审了,我抓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在床上睡觉,而且我们在他的兽医诊所中找出了大量的麻醉剂和死掉的无毛小鸡,以及一些年轻女性的性感内衣。” “老王,你说你们还发现了年轻女性的性感内衣?莫非官董这家伙患有某种特殊的收集怪癖?”我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一边走向王明一边反问道。不过,我凭借王明方才说的那番话,我已经能初步确定养鸡场发生的女尸案,与官董铁定有着莫大的关联,绝对不是那种纯粹的巧合。 王明与我并肩走出鉴证科的办公室,我们俩一边朝关押官董的审讯室走,他一边皱着眉头对我讲解道:“阿天,还真让你小子给说中了,我极度怀疑这家伙是心理变态,因为我们在他的诊所里还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房,而暗房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女性的私密照片,活生生就是一个有收集怪癖的变态狂啊!” 转眼之间,我跟王明就来到了审讯室门外,然后我带头先推开审讯室的大门,王明紧跟在后,并顺手把门给带上。我和王明依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落座,然后我又随意扫了一眼对面打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的官董。仅仅就这一眼,官董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太过斯文了,斯文到就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般,而且从面相上来看应该也是很有修养的那类人,根本不会让人把他联想到杀人犯之类的事上。 我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然后开口问道:“官董,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官董听了我的话,微微扬起头冲我淡然一笑道:“知道,你们不就是认为我杀人了吗?” 王明这时也趁机插话道:“好,咱们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那你真的杀人了吗?” 官董却死命摇头,坚决否认道:“我没杀人,我就是在那些小鸡上做了试验,这也违法?” 我知道官董这种罪犯是不见证据,不会崩溃的人,便将话锋一转:“那你去养鸡场干啥?” 官董很自然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去养鸡场买试验品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明又问出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他盯着官董问道:“你的那台电动四轮摩托车呢?” 官董眉头一扬,很无赖地说道:“那台车被人偷了,因为车子不值几个钱,所以没报警。” 我自然知道这是官董事先准备好的推辞,我也打算诈一诈官董这个家伙,便突然厉声发难追问道:“官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杀人,但我们却在尸体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警察同志,你别想冤枉好人啊!”官董同样大声反驳我道。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这世上就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你以为真的无人知晓?!” “不,不对,那晚明明下了很大的雨,根本不可能留下半点痕迹!”官董脱口而出道。 “原来如此,那晚原来还下了雨啊!”我与王明相视一眼,脸上均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你这个警察也太卑鄙了,居然故意诈我,来套我的话!”官董看着我恶狠狠地骂道。 我抬头用眼睛怒目瞪着官董,亦出言反击道:“官董,我卑不卑鄙和你无关,眼下我们先好好聊聊你雨夜杀人的事吧?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们还能争取给你来一个宽大处理,如若不然你小子等着把牢底给坐穿吧!” 官董听了我的话,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他问了个关键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王明听到这个问题,便笑着解释道:“监控拍到了你的那台车,车牌登记了你的信息。” 这下子反而轮到官董大吃一惊了,他像见鬼一样看着王明问道:“那地方真的有监控?” 王明很自然地点点头,然后回答道:“对,只是比较隐蔽很难让人发现而已,只能说你是真的运气不好,但恰好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了法就别指望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官董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道:“两位警察同志,既然我都被拍到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没错我不久前确实杀了一个女子,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前女友,她的名字叫冯茉莉,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茉莉其实是一个专门做外围生意的夜场小姐,我因为这个事和她吵了许多次,但她始终不愿离开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因为做那个来钱快,她不愿和我一起挨穷过苦日子,无奈之下我唯有提前让她解脱离开人世了,还成功满足了她想继续当外围小姐的心愿。” 我听到这里,反而明白了冯茉莉肚子里那三只小鸡的特殊含义,原来死者是一个外围小姐。因为官董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我和王明便起身离开了审讯室,至于官董最后的下场,我想不被关个几年,他估计出不来。 我跟王明重返鉴证科的办公室,在办公室中和手下的三位组员说了整个审讯的全过程。 白静静听过之后,接茬跟我吐槽道:“天哥,依我看这个官董明显也是个大笨蛋,估计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个树枝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探头,虽然开了一台红色的电动三轮摩托车,但按照市里的规定,三轮摩托车也要依法上牌才能上路,不然就属于无牌违法驾驶。” 程华龙却坐在办公椅上,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冯茉莉就这么白白牺牲了,毕竟职业无分高低贵贱,做外围小姐虽然违法,但官董也大可不必因此夺人性命吧?就这么好聚好散不行吗?都给彼此一些体面不好吗?” 秦烟雨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只能说冯茉莉她遇人不淑了,命中注定会遭受此劫。”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从裤袋中摸出一看,结果来电人居然是师父。 我二话不说便接通了电话,与师父短暂交流之后,他命令我立刻独自开车前往总局开会。 我挂断电话之后,与鉴证科的组员和王明简单说了一声,然后依照师父的命令,开车前往总局开会。而师父在电话中隐约有提及,虽然这次的网络攻防战咱们警方大获全胜了,甚至还成功挖出了裁决者组织幕后的真正掌舵人。这个幕后掌舵人来自一个极为神秘和强大的大家族,这个家族的成员皆是臭名昭著的罪犯,而裁决者国内分部的掌舵人,结合各方情况全方面分析之后,警方得出了人物肖像图片,并根据此肖像成功锁定了一名较大的嫌疑人,由于此人的身份较为特别,暂时还不易打草惊蛇。 第67章 顾氏家族 我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才抵达了总局的大院停车场,将车停稳之后便下车朝师父所在的那间会议室快步走去。我穿过一条条长走廊,中途还和几个擦肩而过的同行微微点了点头,当是打了个小招呼。 不出片刻,我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门后传来请进二字后,我才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进入之后发现诺大的办公室里居然只有三个人,而办公桌上显然为首之人是我师父,但师父右手边却作者另外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警员。 师父见我进来之后,他冲我挥挥手,然后笑着说道:“阿天,别傻站着了,赶紧给我把门带上,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来,这次的会议就差你了,算起来你小子的面子比我都还大几分哈,若不是你的原因,咱们想调查裁决者这个犯罪组织的幕后之人,估计还真没能像眼前这般顺利。” 我在师父的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整个人都还有点懵,便望着师父反问道:“师父,我都让你这话给弄糊涂了,调查裁决者的幕后者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什么事都还没做呢,何来面子一说呢?” 师父却冲我摆摆手,接茬笑道:“因为你认识zero呀,所以这次我们才能打败裁决者!” 师父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陌生警员,其中一位较瘦且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哥先推了推鼻梁上夹着的眼镜儿,用双眼盯着我冷声追问道:“许警官对吧?你能简单给我说一说,你跟那名叫zero的黑客认识和交流的全过程吗?” “嗯?”我听着不禁眉头一皱,他这话是几个意思呢?我带着疑惑之色看向了师父。 “阿天,你别介意哈,夏寒他说话就是这种口吻,也是习惯性有话直说了,关于你跟zero认识的过程,你就当是组织内部的常规问话,全部实话实说便可。”师父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淡笑,但实则我很清楚,他是在特意叮嘱跟提醒我。 我望着自己的师父笑道:“师父,你放心吧,我绝对如实回答,好好配合夏警官的工作。” 这话说完之后,我就把与zero相识的全过程娓娓讲给夏寒听,夏寒则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会提问我一些小问题,我自然也是按照师父之前的叮嘱如实回答。在我们俩对话的期间,我有特别留意夏寒身旁的那个年轻的警官,因为那家伙已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双手开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显然是对我与夏寒的对话开始进行同步记录。 我与夏寒的对话整整持续了三十多分钟才结束,问完之后夏寒与先前那名负责记录的警员把电脑装回公事包中,二人便先后起身了,然后夏寒则看向师父说道:“白警官,既然眼下zero与许警官的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清楚了,那我跟小汪就先回总部复命了。” 师父同样起身望着夏寒说道:“行,那你们先回总部去忙吧,有啥消息咱们随时联系。” “好,那就暂时这样先,我跟小汪先撤了。”说罢夏寒带着他的小跟班走出了办公室。 我确认这二人完全离开之后,才带着好奇心问自己的师父道:“师父,这俩冷冰冰的铁疙瘩是啥部门的呀?咋一点人味儿都没有?而且这问话格调的规格也太高了吧?搞得跟政审我一样,也实在忒严格了一点吧?” 师父坐在椅子上,先是瞪我一眼,然后佯装怒骂道:“阿天,你小子少给我胡说八道,夏寒跟小汪是国际刑警总部那边派过来的人,这次找你过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些关于zero的情况,当然也是希望侧面认识一下你,方便咱们后续的深入调查工作能顺利进行。” 经师父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再次吐槽道:“原来这俩铁疙瘩是国际刑警的人啊?难怪这么牛气冲天,这官架子不是一般的大,就差把我直接弄到审讯室里去问话了,难道上级还怀疑我会跟zero暗中勾结,做出什么出卖组织的破烂事来?” 师父自然听得出我心怀怨气,他连忙出言安慰我道:“阿天,你也别太介意,这就是一次常规的问话,其实这种问话情况很正常,毕竟国际刑警那边有他们的那套规矩,咱们也唯有积极配合,正所谓你也清楚,啥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知道师父又想拿警级说事儿,连忙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师父您也别找啥理由给我继续打哈哈了,赶紧说说这次查到的那个神秘家族和嫌疑人吧,相较之下我还是比较在乎这些东西。” 师父也不跟我计较,他用手指笑着指了指我,然后才说道:“这次的网络攻防战咱们虽然胜了,但也是多亏有zero那边的协助才能险胜,国际刑警那边的电脑高手趁机成功黑入了裁决者组织的电脑服务器,还成功找到了一份经过多重加密的档案,破解档案之后发现了一个人的照片,而那个人在我们国内是有名的慈善家和房地产大鳄,此人名叫顾胜天,也是现任顾氏家族的当家掌门人。” “顾胜天?师父,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此人经商特别厉害。”我看着师父淡淡地说道。 师父突然将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天,我告诉你的这些还要保密,因为顾胜天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我们警方也不好贸然对这种富豪大亨采取行动,毕竟要考虑的层面太多了,尤其是媒体舆论方面,若不小心打草惊蛇的话,那以后咱们的情况会更加被动。” 我自然知道此事背后的严重性,也清楚师父选择如实告诉我是冒了一定的风险,赶忙向师父承诺道:“师父,我又不是刚入行的新兵蛋子,其实你不说我都明白,这些东西我绝对会高度保密,眼下咱们有查到顾氏家族和裁决者来往的证据吗?” 师父见我问起这些,不禁连连摇头,紧接着又感叹道:“阿天,你是我徒弟,我也就不瞒你了,目前咱们暂时还没查到什么实质性证据,只能说顾氏家族的人处事干净利落,根本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若不是这次网络攻防战的意外发现,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裁决者组织居然会与国内的富商有关联。” 我又继续道出心中的疑惑:“师父,你说这个顾胜天在裁决者组织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呢?或者说起到什么作用呢?顾胜天有没可能是裁决者组织的幕后大金主?还是说他可能与裁决者组织互相勾结,然后一起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赚黑心钱呢?” 师父也仔细思考了片刻,才笑吟吟地开口道:“阿天,你刚刚说的这些情况其实都有可能,但眼下咱们还无法下最终的定论,但我相信只要顾氏家族与裁决者有利益往来,就必然会再次露出马脚来,到时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彻底将这伙人给一网打尽了!”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深吸几口气,接茬补充道:“没错,师父,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要抓干净这伙人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能将之给连根拔起,这样我也能替笑笑报仇雪恨了!” 师父很清楚我一直都想替笑笑报仇雪恨,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天,再耐心等等吧,笑笑的仇咱们迟早要跟裁决者组织清算,但就是不清楚为何裁决者组织当初会对笑笑下手?包括后期也专门冲你和鉴证科出手跟发布犯罪预告,关于这一点的原因与动机,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我也跟着摇摇头道:“别说您想不明白,连我都想不明白,啥时候得罪了裁决者组织。” 师父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然后对我说道:“阿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先回鉴证科去了,我这次叫你过来除了告诉你顾氏家族跟裁决者之间的关系之外,也是夏寒那边特意拜托我请你过来了解情况。” “行,我知道您老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了,那小子我就先撤了。”说着我故意朝师父笑了笑,又搞怪一般朝他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我踏出办公室之后就直接朝停车场奔去,坐上了那台suv警车。我独自系好安全带坐在车里,心头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此刻连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时至今日我总算知道了裁决者组织幕后关联者的线索,这表示我给笑笑报仇有望了,我决定要暗中发动所有力量调查顾氏家族,这其中自然也要发动zero那边的力量,毕竟算起来我和zero是有着共同的敌人,顾胜天这只老狐狸我就不信找不出其的弱点。我平复好情绪之后,在网上找了顾胜天的一张职业照存到手机里,然后把照片以短信模式发给了zero,并拜托对方暗中调查顾胜天的所有资料和家族关系,自然也包括了顾氏家族的那些产业跟各种生意。zero没问我为何要查这个人,只是很痛快地给我回了一个好字。我很庆幸有zero这样爽快的朋友,成功落实了此事之后,才发动车子驶出总局的停车场,开始往鉴证科的方向赶去,这一路上我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第68章 鱼塘腐尸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总算把车子给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我推门下车,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再次重新回到自己的地盘上感觉还真不错。我还没返回鉴证科的办公室,便瞧见王明领着自己的三位组员,一干人等神色匆匆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站在面前眉头紧皱的王明,不禁抬眼望向他开口问道:“老王,你们咋都来了?” 王明神情格外严肃,冲我摆了摆手,长叹一声道:“唉,阿天,你先别问了,这事我就姑且先长话短说了,主要是西城区的大海鱼塘惊现了一具浑身赤裸的无头腐尸,大海鱼塘的负责人报案了,地方分区的兄弟们已经赶过去了,我这会也要赶着过去一趟。” 我说着便把车给解锁了,看向面前的几人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一起去大海鱼塘吧。” 于是我与众警陆续上了车,此次由王明负责当司机,载着我们这一伙人赶往大海鱼塘。 这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和讨论案情,我也没提顾氏家族的事,毕竟师父说了要高度保密。 王明为了节省时间而选择走了应急通道,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西城区的范围内,穿过高架桥之后,车子驶出了收费站。王明又继续往前开了一段的路,结果我们成功来到了西城区的郊外,这一片看起来很是荒凉和败破,与城市中的那种高楼大厦完全相反,周围全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瓦房或泥土房。 王明继续驾驶着车子前行,此时已经步入了那种乡间的泥泞小路,车子也因此变颠簸了起来。王明的驾驶技术很强,这种泥泞小路他硬是成功开完了,很快我们便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鱼塘,但鱼塘周围此刻已经聚满了各种各样的围观村民,不知是什么原因众人久久没有离开。无奈之下,王明唯有将车子停在围观村民的外围,我们一行人也只好拎着各自的工具箱陆续下车,开始朝案发的核心地带大海鱼塘走了过去。原本还在围观和窃窃私语的村民,见到我们这一行身穿警察服的警员后,便下意识地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让我们成功步入了现场。 王明与我步入现场之后,发现这个鱼塘其实并不是特别大,但诡异的是现场虽然有警察维持秩序,可那具无头的赤裸腐尸居然还漂浮于鱼塘的水面上。我看了也是大皱眉头,搞半天居然连尸体都没打捞上来,简直是太不称职了。 王明见我脸色有变,赶忙打了个哈哈道:“阿天,你也别着急上火,毕竟地方上的警察都没啥经验,所以尸体自然不敢轻易打捞,主要还是怕不小心破坏了现场,这个情况我接到警情协助申请时就知道了。” 我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看着王明说:“安排人把尸体给我捞上来,我要尸检了。” 王明连连点头一路小跑着去跟现场的几个警员商量了起来,很快便组织人手将鱼塘中的那具无头裸尸给捞了起来。当尸体捞起来之后,便被平放到了鱼塘周围较干燥的地方,这时王明已经去和鱼塘老板了解情况了,我则与鉴证科的警员们各自分工,戴上口罩跟手套等防护用具,开始着手进行相关的尸检和痕迹分析工作。 白静静则快速从自己的双肩包里取出警用相机,取下了镜头盖对尸体拍了几张特写。 程华龙则主动选择下到池塘之中搜寻有无可疑物证,此刻正在里头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我则来到尸体的跟前,仔细看了看这具无头尸,伤口十分的平整,显然是遭到了某种利器切割所致。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凶手是个下手快准狠的人,割头颅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实施起来想切的这般平整其实很难。虽然死者没有了头颅,无法分辨其的样貌,确实加大了案子的侦破难度。但万幸之处是尸体的一些关键性特征还存在,不难分辨出死者是一名成年女性,但死者的尸体因泡过水已经开始浮肿跟腐烂了,单单从肌肤组织腐烂的程度来看,至少死亡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我又看了看女死者的手臂内侧,结果在其手臂内侧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牡丹纹身,还有两个略有模糊的英文字母,第一个是z,第二个字母是c。我赶忙冲一旁的白静静招招手,指着死者手臂内侧道:“静静,拍下这个牡丹纹身和两个字母,然后回去想办法查查纹身的出处,这有可能会帮我们查到死者的真实身份也说不定。” “明白,我马上就拍。”说着白静静便调整相机焦距,开始拍摄牡丹纹身和两个字母。 就在此时,一旁的秦烟雨也蹲下身子,在我身旁说道:“老大,我对纹身这种事略有研究,我觉得可以从纹身的药水和图案上入手,很多店家购买的纹身材料,都是有固定的采买源头,而图案也是经过了精心的独家设计,只要咱们能找到死者生前去什么地方纹过这朵牡丹,自然能以此来锁定其的真实身份。” 我对纹身之事并不了解,便侧头看向秦烟雨反问道;“烟雨,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秦烟雨想了想才回答道:“老大,这个我要先分析一下纹身的药水成分,然后再披个马甲加入本市的一些纹身群或者相关的论坛之中,将死者身上的这个牡丹纹身图发上去,看看有没网友认识或者见过这个纹身,以此来找到纹身的店铺所在地。” “行,你这办法不错,可以试试。”我对秦烟雨微微点头,并出言鼓励她道。 这是白静静已经拍完了照片,而程华龙也已经结束了鱼塘中的搜查工作,从鱼塘里捞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丢到了池塘边的小路上。白静静这时已经赶过去,开始与程华龙分工合作筛选可疑物。秦烟雨则冲我笑了笑,然后打开了脚边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些小工具,开始在尸体上提取纹身的药水成分。 我站起身子看了看整个鱼塘,又看了看鱼塘的周围,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一来没有安装监控探头,二来此地荒无人烟不可能存在什么目击证人,在凶手眼中毫无疑问这大海鱼塘,实在是一个最绝佳的抛尸场所。 王明这时候也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他看着我问道:“阿天,尸体检查有啥收获不?” 我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望向王明回答道:“收获不大,致命伤是遭到利器割颅所致。” 我顿了顿继续发问道:“老王,你跟报案者鱼塘的老板聊完之后,可有什么收获?” 王明这时便露出一副哭笑不得表情,他冲我大吐苦水道:“别提了,那个鱼塘的老板钱多多,他爹妈还真没给他取错名字,钱多多就担心自己的鱼塘里死过人,以后鱼塘里的鱼都卖不出去,一个劲儿的叫嚷着让我们警方早点抓到凶手,让凶手来赔偿他鱼塘的损失。” “正常,老王,毕竟钱多多承包这个鱼塘的初衷也是为了赚钱,眼下却突然发生了一宗命案,他不想自己赔钱也是合情合理。”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仔细一想钱多多也确实有够倒霉,平白无故就遭受了这个无妄之灾。 在我跟王明交谈之际,程华龙和白静静已经筛选完了可疑物,并将相关的可疑物用物证袋全数打包密封好了。秦烟雨也已经提取完了女死者身上的纹身药水成分,我见取证已经进行完了,便冲王明说道:“老王,你让附近的殡仪馆把尸体运到局里的解剖室,我想对尸体进行解剖,看看死者体内有没受伤或者留下什么关键性的线索,毕竟眼下可用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若不解剖尸体取证,此案极有可能会变成一宗无头悬案。” 王明很自然地点点点头,笑着冲我说道:“阿天,你就尽管放心吧,收尸车我会负责联系好,你要不带队先回局里忙活吧,等收尸车到了之后,我安排完了运尸流程后,我也要在鱼塘周边走访一下这些当地的村民,看看最近两天之内有没什么怪事发生。” “好,老王,辛苦你了,多走访调查一下也是好事,那我就先带队回去了,还要回去找死者身上的纹身出处。”我与王明说完之后,便带着鉴证科一众警员重新上了车,由程华龙担任司机,他驾车载着我们开始重返鉴证科。 第69章 花房姑娘 直至程华龙把车子开到大马路上之后,他才忍不住开口问我道:“天哥,这次的鱼塘无头尸案你认为能破?我觉得侦破起来难度略大,虽然我在鱼塘里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但那些都不确定是否与凶手有关。” 听着程华龙的问题,我的双眼直视正前方,用手随意敲了敲车窗,然后回答道:“阿龙,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应该能破,当然眼下我们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希望回头我解剖尸体的时候能有新的发现,让案情有突破性的进展哈。” 我的话音刚落,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一边操控手机,一边开口道:“天哥,你也别犯愁了,我和烟雨姐已经在城市论坛的纹身板块和相关的纹身大网站,打听死者身上那个牡丹纹身的事了,若能成功找到死者去过的纹身店,以此来确认出死者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能找到杀害死者的犯罪嫌疑人呢。” 我听着也是淡然一笑,心中其实很清楚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死者的身份,成功的概率其实并不大,但我也不好打击白静静想帮忙的积极性,唯有出言鼓励道:“好,那你跟烟雨好好加油,等会解剖尸体阿龙就拿上静静的相机,跟我一起去解剖室负责同步拍照记录,静静就安心调查纹身图案的出处吧。” “天哥,你这个安排我就怕某人有意见。”白静静突然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鉴证科我说了算,谁敢有意见啊!”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程华龙。 而我身旁的当事人程华龙居然啥话都没说,依然是继续往前平稳开车,但速度却下意识又加快了不少。程华龙同样是依照王明之前所走的路线来返程,但所用的时间却比王明短了许多,等车子抵达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之后,当我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之际,程华龙才突然开口道:“天哥,我估计不能去解剖室帮你打下手拍照取证了,我还要去分析和化验那些从鱼塘里打捞出来的物证。” 这时秦烟雨开口替程华龙解了围,她面带笑意道:“阿龙,你顺便也帮我分析一下那个纹身药水的成分吧,我等会拿着静静的相机去解剖室拍照,现在静静正跟几个资深的纹身迷打得火热,一时间也无法分身去拍照。” 程华龙自然连连点头,很痛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你把东西给我吧,我全一起分析了。” 我见秦烟雨都开口了,自然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也顺势卖她一个人情说道:“阿龙,今天看在烟雨的面子上,我姑且放你小子一马,咱们还是先下车吧,毕竟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活。” 说罢,我们一行人陆续下了车,秦烟雨从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一根试管递给了程华龙,又一把接过白静静的那台相机,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程华龙生怕我会反悔,赶忙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和试管朝物证分析室走去,白静静则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她要和那几位资深纹身达人深入聊聊。我与秦烟雨二人相视一眼,均是无奈地摇头苦笑,然后我们俩也迈步往解剖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与秦烟雨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我打开了解剖室里的灯,然后看着秦烟雨,似笑非笑地说道:“烟雨,你如果想问我什么事就尽管问吧,咱们俩身处这解剖室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或者机密外泄。” 秦烟雨淡然一笑,她也看向我说道:“老大就是老大,你都开门见山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能给我说说你师父和你谈了什么事吗?” 我站在解剖台前想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毕竟她与笑笑是姐妹关系,自然有一定的知情权。于是我把顾氏家族与裁决者组织关系的事全盘告诉了秦烟雨,当然也叮嘱了她要对外高度保密,毕竟眼下没啥实质性证据,无法轻易撼动顾胜天这等特殊的存在。 我说完之后殡仪馆的人便把尸体给送到了解剖室,于是我和秦烟雨就开始了相关的解剖工作,但整个解剖流程并没持续多久,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女死者身上和体内五脏六腑并没多余的致命伤,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和击打。无奈之下,我只好匆匆结束了解剖工作,把尸体进行了一定的处理,然而眼前这种结果是我没想到的,解剖尸体之后死者的体内居然一切正常。 我跟秦烟雨关掉了解剖室的灯,一起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我们俩明显各怀心事,我想的是解剖没新的收获该怎么继续侦破无头尸案呢?而秦烟雨此时想的必然是如何查出顾胜天与裁决者组织的隐秘关系。我们俩来到办公室后,程华龙还没回来,而白静静见到我们俩之后,脸上露出了格外高兴的表情。 白静静得意地看着我和秦烟雨说道:“你们猜我发现了啥?这发现对破案有大帮助。” 我望着白静静十分配合地反问道:“静静,别告诉我你查到了纹身图案的出处?” 白静静打了个响指回答道:“没错,天哥,我成功查到了牡丹纹身的店铺信息。” 秦烟雨与我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白静静居然真查到了纹身店铺的地址。 秦烟雨接茬追问道:“静静,别卖关子了,赶紧说那家店叫啥名?店铺开在啥地方?” 白静静自然不敢继续卖关子,直接脱口而出:“那家店叫花房姑娘,在南城区的步行街。” 白静静说完后,恰好程华龙也回来了,但他此刻却是苦着一张脸,显然这次的物证分析并没啥有用的收获。经过程华龙的专业分析之后,成功检测出了纹身药水的成分居然严重超标,若长期使用的话还会让人患皮肤癌或者轻微中毒。 我没时间与程华龙细说太多,便带着众警来到停车场,一行人陆续上车,分别系好了安全带,由我亲自开车载着三位组员,直奔南城区步行街的花房姑娘而去。当然,中途我还让白静静给王明发了条短信,同步沟通了一下案情进展,王明那边通过走访调查周边的村民,居然也有所收获,但目前还在记录和整理阶段,但至此案情总算是有了大进展。 第70章 逮捕疑犯 我依照车内导航的语音指示,开了整整三十多分钟的样子,才成功抵达了南城区的步行街。我把车子停到了马路边已经画好的停车位之中,与鉴证科一干人等拎着工具箱陆续下了车。 我把车用将军令锁好之后,便随意举目眺望不远处步行街中那些各式各样的商铺,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白静静问道:“静静,你有没查到花房姑娘的店铺商号是多少?咱们就这么一大帮人杀过去的话能找到店主不?” 白静静同样抬头看着我,然后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天哥,我查到的店铺商号是八十八号,我们现在一路沿着步行街找过去的话,我觉得应该能成功找到店主,再说了我们只是想找店主了解一些情况,也不干别的事儿啊!” 我听了仔细一想,确实如她所说,这次找店主只为了解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事件。想通此处后,我朝身旁的三位组员挥挥手,然后领着众警往步行街的入口处走了过去,开始从第一家店铺沿着商铺号一直往里前进,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我与鉴证科全员才瞧见了位于八十八号铺位的花房姑娘纹身店,这家店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但门店和招牌都十分有设计感,整体给人一种无限接近,诡异而又神秘的东南亚风格。 我伸长脖子看向店内,发现里头正亮着暗黄色的灯光,便果断带着身后的三位警员直接步入了店内。我们踏入店内的第一感受就是既哥特又复古,店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可供客人挑选的纹身图案,甚至还留下了顾客们与店主的纹身合照。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短发女子,从店中的后堂走了出来,她迈步来到我跟前,然后带着疑惑之色看向我问道:“警察同志,我叫花灵儿,同时也是这家纹身店的老板,敢问你带着一帮警察到我的店里有何贵干?” 我也不愿废话,直接单刀直入道:“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局的鉴证科,实不相瞒我们再查一个案子,需要花老板你的协助,因为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你们店里的纹身图案,所以想看你能否帮我们确认死者的身份。” 花灵儿将我们一行人引到沙发处坐下,皱眉反问道:“许警官,能跟我详细说说是什么案子吗?最好是能把纹身图案提供给我看看,如果确实能帮上忙的话,我肯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工作。” 白静静这时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了女死者的那个纹身图案特写照片,递给花灵儿看了一下,便追问道:“花老板,经过我们尸检后确认这是一名女死者,我们警察是在一处鱼塘发现的尸体,由于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已经被凶手割了头颅,所以暂时无法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唯有借助其尸身上的纹身图案和字母能作为调查的线索,然后我成功查到这个图案是出自你们店。” 花灵儿顿时大惊失色,她不禁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周雪玲居然死了?谁杀了她?”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即可望着花灵儿追问道:“花老板,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凭借什么认出女死者身份的呢?还有她最后一次跟你见面是啥时候?期间有没和你提起过某些人或者事呢?” 花灵儿知道我心急想破案,便果断回答道:“我跟周雪玲认识一年多了,最后一次见她大概是三天前的一个晚上,她之前就经常介绍朋友到我的店里来纹身,之所以我能这么快认出是她,主要还是那两个字母的原因,这么多客人之中,就只有雪玲是让我纹了两个字母的人。” 我听着轻轻点点头,继续道出心中的疑惑道:“原来如此,那z字母很明显就是周雪玲姓的首个拼音字母,那另一个字母c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者周雪玲平时还有没什么比较好的朋友?或者你知道她从事什么职业吗?” 花灵儿仔细回想了一阵子,才看着我回答道:“c我怀疑是她男朋友姓名的缩写吧,他男朋友叫陈村,我之前见过他一次,长相颇为斯文,雪玲告诉我陈村在一家名为奇点的软件公司当程序员,工资还算可以,所以雪玲一直都没找什么正式的工作,算是陈村养着她吧。” 我紧接着追问道:“花老板,陈村跟周雪玲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你这有陈村的照片?” 花灵儿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张合照来给我看,然后指着合照中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介绍道:“许警官,这个眼镜男就是陈村了,关于他跟雪玲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曾听雪玲说过,陈村一直有在网上炒比特币,因为此事雪玲还与他吵过架,二人还冷战了许久。” 我则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这张合照发过去给王明,然后我才从沙发上起身跟花灵儿说道:“花老板,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虽然你帮了我们的忙,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们店里用的纹身药水严重超标,以后要多多注意,我希望你能及时整改,不然工商部门估计很快会找你的麻烦。” 花灵儿脸色为之一顿,然后很尴尬地点点头:“好,许警官,你放心,我会更换药水。” “这样自然最好不过,我们先去奇点软件公司找陈村了解情况了。”我说着就领着鉴证科的成员走出了纹身店。我用将军令把车子给解锁了,一行人刚坐上车准备出发,王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明在电话那头异常兴奋地对我说道:“阿天,你之前发给的那张合照,经过我的挨家挨户问话,结果有个村民刚刚告诉我,他曾见过合照中的那个眼镜男,而且还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村民因为肚子不舒服起来上茅房,便意外瞧见那个眼镜男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蛇皮口袋,鬼鬼祟祟地上了一台白色的丰田小车扬长而去。” “好,老王,你跟那个村民做好相关的问话笔录,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认为这个叫陈村的家伙果然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们这边马上出发去找陈村了。”说完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用导航重新确定好了路线,发车赶往奇点软件公司。 我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车子才抵达奇点软件公司的门前,将车停稳后,我与众警全部下车。我继续带着队伍踏入了奇点软件公司,先冲前台的小姐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又开口问道:“你好,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想找你们公司一个叫陈村的人了解一些事,请问陈村还在你们这上班吗?” 前台的小姐先是看我一眼,才又迅速操控了一下电脑,附带着还双击了一下鼠标,然后出言反问道:“警察同志,我刚查了一下,陈村他今天有来打卡上班,需要我帮你们叫他下来吗?” 我想了想,平静地回答道:“需要,但你不能说是警察找他,就说有客户要见他就行了。” 前台小姐欣然点头答应,然后开始用桌上的座机电话拨通公司的内线电话,依照我之前说法那样,成功将陈村给约了下来。我冲前台小姐道谢,然后我与鉴证科的警员便分工站在电梯口等候,只要陈村这个家伙一出现,若胆敢反抗就一拥而上将其直接拿下。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叮咚一声自动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人,这人就是陈村。白静静的身手极快,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招小擒拿手,陈村一时间还没缓能过神来,便当场被白静静给反手剪压在地,嘴里正嗷嗷嚎叫着。当然,白静静没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直接掏出腰后的手铐直接将其给铐死,恶狠狠地警告道:“陈村,你给我老实点,千万别想反抗,涉嫌一宗谋杀案,现在将你当场拘捕!” 陈村这时虽然被打上了手铐,但站起来之后还是不忘为自己辩解道:“你们说我犯法了,请拿出证据来,你们警方没证据凭啥抓我?当警察就了不起吗?警察没证据就能乱抓人了?快把我给放了,不然当心我找律师告你们!” 我知道这种人是死鸭子嘴硬惯了,也不跟他继续兜圈子,用手使劲儿捏着他的右肩膀,厉声质问道:“陈村,你真以为自己干的破事神不知鬼不觉吗?我们警方既然抓你,肯定是掌握了铁证才会采取行动,要不然你以为你开着那台白色的丰田小车,用黑色的蛇皮口袋装尸,将周雪玲抛尸到大海鱼塘的事我们没查到吗?” 陈村听了我的这番话,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活见鬼了一样,一个人傻站在原地,不断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事?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就不是人,你是魔鬼啊!” “废话少说,你那点破事我都查清楚了,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吧!”我直接开口打断了陈村的自言自语,与程华龙一同将其押送到了警车上,为了防止走犯的可能性,特意让白静静和程华龙坐在车后监视陈村,秦烟雨则坐到了副驾驶位来。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高看了陈村这小子,他上车之后整个人都泄气了,索性选择一言不发,低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事。我把车子开的飞快,因为押送了犯人,所以一路都选择鸣笛开道和走应急通道。 四十分钟后,我把车子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然后下车与程华龙亲自押送陈村到审讯室中,准备进行后续的审讯工作。由于陈村内心的防线之前被我给摧毁了,导致他一度认为,警方真的掌握了大量证据,所以我这次与程华龙联合审讯十分顺利。 在审讯的过程之中,陈村主动说出了真实的犯罪动机,皆因他炒比特币亏损的太厉害,这事被周雪玲给发现了,二人大吵一架不说,周雪玲还因此扬言要与陈村分手,永远远离他这个烂赌鬼。因为分手的事,陈村一怒之下拿桌上的烟灰缸打了周雪玲,将其给活活打死了,事后为了毁尸灭迹残忍割头,连夜把周雪玲的尸体装入蛇皮口袋,驾车赶往他半年前钓过鱼的大海鱼塘抛尸。我与程华龙审完陈村后,就离开了审讯室,重返鉴证科的办公室,与白静静跟秦烟雨说了整个案情。白静静跟秦烟雨听罢,二人一时间均是万分感慨,赌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所谓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第71章 桥底尸袋 经过我和程华龙的审讯之后,陈村已经对杀害周雪玲的犯罪事实已供认不讳,而最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法律的制裁。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脑海中却还是想着顾氏家族与裁决者组织之间的事,这个顾胜天到底在其中担任了什么重要角色呢?二者之间还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利益关系? 我左思右想一番无果之后,甚至还特意拿出手机在网上,专门搜了一下顾胜天的相关新闻报道,结果发现都是一些很正面的报道。比如顾胜天又捐助了多少钱给山区孤儿,又鼎力支持了多少慈善公益项目,反正清一色都是好评如潮那种。 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很难会被人发现什么把柄,因为隐藏和包装的太好了,甚至就算说出他与犯罪组织有关联,多半也无人肯信。我又继续翻看了一下顾胜天的相关新闻,然后王明这时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没多想便直接接通问道:“老王,你打电话给我有啥事?陈村的案子不都破了吗?” 王明在电话那头喘着气,语气一点都不轻松,他略带焦急地说:“阿天,你快带鉴证科的人来一趟龙达高速吧,我现在也正往龙达高速赶过去,因为有分区的兄弟接到报案,说是在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下发现了好几个黑色的编织袋,里头全都装着大小不一的碎尸块。” 我听后也不继续废话了,很果断地答复道:“好,我知道了,老王,你眼下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我这边也马上带队出发赶过去,具体的情况等我们碰头了再说吧。” 说完之后,我挂断电话把手机装回裤袋中,然后起身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拍了拍手,强颜欢笑道:“诸位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我刚接到通知说龙达高速那边发生了一宗案子,咱们要过去勘查现场,各自都收拾一下拎着工具箱出发吧。” 白静静从办公椅上起身,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天哥,最近咱们这出警率也太高了吧?” 我一边整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一边对她说道:“静静,你就当咱们是能者多劳了,再说了咱们不是一直都说要有案必破吗?能为受害者成功讨回公道,也是咱们鉴证科成立的初衷和终极意义。” 秦烟雨这时已经将自己的工具箱检查完毕了,她正单手拎着冲白静静道:“静静,别瞎抱怨了,咱们既然选择了从警这条路,命中注定会是如此了,随时全天候待命出现场,往后将会是常态,你应该早点习惯这种情况才是。” 程华龙也收拾好了他的工具箱,主动从我的办公桌上抓起车钥匙,然后看向白静静调侃道:“静静,你要是怕吃苦受累就早点转行吧,我可是铁了心要一辈子当警察了,你可别拖我后腿。” 白静静这时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双肩包,她把双肩包给背上,然后用眼睛瞪着程华龙反击道:“程华龙,你小子少给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姑奶奶不单单这辈子要当警察,下辈子也要当警察,我们鉴证科里你才是拖后腿的那个存在!” 我见这两人又有掐架的苗头,赶忙挥挥手道:“行了,都少说两句,赶紧出发去现场吧。” 我说着便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往办公室外头走,白静静与程华龙各自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装备跟在我后头,秦烟雨走在最后负责关上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转眼之间,我们一行人就上了出现场的suv警车,由程华龙担任此行的司机,因为案发现场在龙达高速公路的桥底下,距离我们局其实并不太远,开车过去估计也就十多分钟左右。 待车中众警都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发动车子驶出了警察大院,然后又右转弯驶入了大马路上,继续沿着马路前行,由于案发现场是在高速路的桥底下,所以我们这次并没上桥前进,而是全程选择走了低速,车子一连穿过好几个路口和狭长小道,才来到了龙达高速的桥底下。 程华龙把车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陆续下车,因为桥底下都是一些小石头和泥沙堆积而成的路,我们的那台车子并不好走,还不如下车步行方便。于是乎,我带着三位组员往不远处的那些身穿警服和拉起了警戒线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走近之后才发现王明已经提前到了,而且还跟一个中年警官,以及一位拾荒老人正在进行交谈。我示意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先停下脚步,等王明与相关人员交谈完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没过多久,王明就已经交涉完了,他快步朝我走来,站到我跟前皱眉说道:“阿天,初步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那位拾荒老人就是本次的报案者,他是附近依靠捡垃圾和废品为生的孤寡老人,期初那些装着碎尸块的尸袋,也是由他最先发现,惊慌失措之下他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不禁叹息一声,开口反问道:“老王,那换句话说,也就是等于本案既没目击证人?也没什么多余的线索呗?最要命的一点是眼下甚至连尸源也无法确定吗?” 王明颇为尴尬地点点头,然后冲我和稀泥道:“阿天,如果这个案子不棘手,也不用麻烦你们鉴证科出马,你多多担待吧,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你就算想让地方上的兄弟们来侦破,也只能是有心无力啊!” 我无奈地耸耸肩,看向王明道:“老王,你也别跟我和稀泥了,我带人先看看现场情况。” 王明也是呵呵一笑,然后冲我比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说道:“许大神探,招呼我都提前打好了,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王明的话音刚落,我便直接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依次穿过了警戒线,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四个较大的黑色编织袋,而且每个袋子都好像被浸泡过水一样,此时还散发着十分难闻的恶臭味。 我与鉴证科的成员来到编织袋的跟前,我与三位成员分别戴好手套之后,仔细看着第一个编织袋里已经腐烂的碎尸块,一时间我不禁大皱眉头,对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我估计这次的案子有点难办,这些尸块可能是因为泡过水,加上现在的天气影响,已经加快了腐烂的速度,你赶紧把这几个袋子中的碎尸块都拍照留存。” 白静静赶紧解下自己的背包,从里头取出一台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焦距,开始拍摄第一袋碎尸块,紧接着又开始拍摄第二袋,最后又拍了第三和第四袋。直到白静静全部拍摄完之后,我又对程华龙说道:“阿龙,你赶紧把这四个袋子里的碎尸块全部都取出来,然后平整的装入物证袋里去,等会我们要带回局里分析尸块具体属于人体的什么部位,还要进行常规的微量元素检测。” 程华龙点头应好,快速打开自己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特别大的物证袋,然后把才依次把碎尸袋里的尸块取出,平平整整地装到了物证袋内。当然,装尸块时他还仔细清点了一下碎尸块的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块,当然其中有六块已经高度腐烂了,而且还发出极其刺鼻的恶臭。 我见程华龙把碎尸块打包完毕,放入工具箱之后,又立刻对秦烟雨下令道:“烟雨,你把现场留下的四个编织袋全部装好拿回去化验一下,毕竟这是凶手除尸块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仔细看看上面会不会留下什么微量物证。” 秦烟雨依照我的指令,从她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把那四个黑色的编织袋也依次折叠好,用之前的物证袋给打包装好密封到工具箱中,然后她提起工具箱,重新看向我重新发问道:“老大,四个编织袋已经打包完毕了,接下来咱们要干啥?” 我想了想,对秦烟雨说道:“我跟老王还要交代点事,你们几个先回车上等我吧。” 于是乎,秦烟雨便拎着工具箱,带着白静静跟程华龙回车上坐着等我。 我这时赶忙冲不远处的王明招了招手,待老王来到我跟前后,我才开口安排道:“老王,虽然眼下我们发现了四袋碎尸不假,而且经过清点总计有十二块之多,但我也希望你那边能调一下高速的监控,看看有没可能是凶手在桥上抛尸袋呢?当然,这个目前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眼下还没找到别的尸块与其余尸源,也无法排除是凶手从上游抛尸的可能。” 王明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阿天,关于这事你就放心吧,我这边肯定会调监控查查有没可疑人员从桥上抛尸,然后我也会发动警员扩散到周边查找有没多余的尸块,希望能有新发现,给这个案子带来新的突破口。”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俩随时保持联系。”我冲老王道别,一路小跑着上了suv警车,我落座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再度发车,成功将车子调头,开始按照先前的路线,载着我们这一行人返回鉴证科。 第72章 尸块混合 半个多小时后,程华龙把车停到了警察大院的鉴证科专属停车位上,我们一行人从车上陆续下来。我看着各自拎有工具箱的三位组员,站在车旁想了一阵,才开口安排道:“这次的案子有点难办,现在我简单分配一下各自后续的工作,静静还是依照老规矩把现场拍的那些照片留档到电脑里,阿龙跟我一起去分析现场的那些尸块,烟雨则去化验那四个编织袋上有没留下什么可疑的微量物证。” 白静静歪着脑袋,看向我反问道:“天哥,我把照片留档完之后,能去看你分析尸块吗?” 我先是看了一眼程华龙,见他脸上没啥反应,才点头许可道:“行,你想来看就来吧。” 此时,站在我身旁的秦烟雨也突然开口道:“老大,那我也先去分析那四个编织袋了。” 我侧过脸冲秦烟雨点点头道:“行,你那边分析完了,回头全到办公室集合开案情大会。” 在场者听到我这话之后,另外三人均是齐齐颔首,紧接着我与程华龙开始朝生物物证分析室走去,至于白静静则是回了鉴证科办公室去导相片留档,秦烟雨自然是带着自己的工具箱,前往不远处的那间物证分析室,检测编织袋上有无可疑的残余痕迹。 片刻之后,我与程华龙一同来到了生物物证分析室中,只见程华龙很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室内的灯,灯光照射到那些物证分析仪器上和一张长桌子上,程华龙快步走向长桌,把自己的工具箱放到桌上,快速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取出装有碎尸块的物证袋来,把物证袋平放于长桌上之后,他转头看向我说道:“天哥,一会儿麻烦你帮我打打下手呗,我要先调试一下相关的仪器和分析设备。” 我很自然地点点头道:“行,没问题,这方面你比我专业,你咋说我咋做就是了。” 程华龙冲我微微一笑,然后打开了位于长桌最左侧的一台微型生物显微镜,然后往上面安装了一片承载片,然后又从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两双一次性的蓝色手套,还丢给了我一套,并指着抽屉内部说:“天哥,这里头还有一套解剖用的刀具,估计你等会要动手切一些碎尸上的肉下来,我要用显微镜观察一下碎尸肉内部的情况变化。” 我伸手接过程华龙丢过来的手套,戴好手套之后才继续道:“好,那我现在就开始切吧。” 说着我从程华龙先前所指的那个抽屉中,摸出了一套密封好的刀具,打开之后取出一把解剖刀握在手中,然后程华龙赶忙打开了物证袋,从用黑色油性笔写了编号1的小物证袋中取出一块碎尸递给我,并出言解释道:“天哥,我之所以会编号,就是为了不被搞混,这是我收集物证养成的工作习惯。” 我接过碎尸块平放到长桌上,然后笑了笑,手握解剖刀问道:“阿龙,你不用专门跟我解释哈,你这其实就是一种职业病而已,这种独特癖好我也有,这个1号碎尸你要切多少才能进行分析?” 程华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道:“切跟我食指大小差不多就行,数量的话不用太多,你切两小块就够了。” 我听罢便举刀切了下去,按照他的要求,把1号碎尸块给切了两小块,不多不少刚好两块都是食指的大小,然后我亲眼看着程华龙把两小块的碎尸肉片,用右手给拿了起来,又轻轻地放到了承载片上,并用眼睛对准了显微镜,右手也开始徐徐转动显微镜上的数字扭。 只见程华龙一边用手扭动数字扭,一边看着显微镜对我继续说道:“天哥,你继续切2号碎尸,我刚观察了一下1号碎尸肉块的内部组织结构情况,发现里头确实有些异样,我估计等会还要进行一下相关的毒理测试。” 我已经打开了2号碎尸的物证袋,用解剖刀同样割下两块食指大小的碎肉,但我听到程华龙要进行毒理测试,自然心生疑惑反问道:“阿龙,你到底在显微镜下看到了什么东西?为啥要给碎尸进行毒理测试?” “天哥,实不相瞒,我借助显微镜观察之后,确实发现了诡异的地方,因为这块碎尸内部居然没有诞生出相应的尸虫卵,所以我有点怀疑死者生前要么是瘾君子群体,要么就是中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毒,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程华龙说这话时,人已经离开了显微镜,并把先前的那块承载片给取下,重新又换了一块新的承载片上去。 “阿龙,我看你眼下这阵势是打算把十二块碎尸都给分析一遍?待全检测完之后又将所有的尸块都进行毒理测试?”说着我把新切好的2号碎尸小块,递到了程华龙的手中并追问道。 程华龙把2号碎尸的小块贴到承载片上,又继续调动显微镜道:“没错,天哥,咱们只有全部过一遍,才能确定这十二块尸块,到底是不是属于同一人所有,如果这些尸块不属于同一人,那侦破难度可想而知会有多棘手。” “阿龙,你说的很有道理,为了能顺利破案和抓到幕后的碎尸真凶,咱们只好把所有尸块都分析了。”我说着已经打开了3号物证袋,取出里头的尸块用解剖刀快速切了两小块下来,放到一旁等待程华龙进行新一轮的分析。 时间一点点飞逝而过,全部十二块尸块切片用显微镜观察完,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之后的事了。当然,观察完之后,程华龙还把所有的尸块都进行了毒理检测,紧接着我就跟程华龙再等候仪器出相关的检测结果报告。 但我完全没料到,我们俩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程华龙拿着一叠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毒理检测分析报告对我说道:“天哥,咱们用物证袋装回来的这十二块尸块,刚才经过我的精准筛选跟毒理测试之后,发现了一个特别古怪的地方,因为这些尸块确实如我先前所推测的那样,根本不是属于同一具尸体所有,这次的案情估计有变,十二块尸体分别属于两名死者所有,前六块为第一位死者,有很严重的中毒情况,要么是长期吸毒的群体,要么就是遭凶手投毒。后六块为第二位死者,也有异常情况,我同样检测出了不一样的毒素,初步怀疑是冰毒。” 我听着这个结果,不禁也是眉头大皱,反问他道:“阿龙,我听你这意思,此案的死者其实是有两名,而且这两人的共同特征就是都有吸毒的陋习,然后二人均在同一时间和地点遭到了凶手残忍碎尸?” 程华龙看向我点了点头,很肯定地回答道:“没错,目前只能确定这么多东西,两名死者可能有吸毒的习惯,而且这两人极有可能还认识,多半这两人估计也认识凶手,从这点来看凶手并非随机作案,依我看极有可能是两名死者身边的熟人下手了,当然作案动机目前咱们还不明确,毕竟吸毒的瘾君子仇家其实也不少。” 我先是略微沉思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阿龙,目前的线索还不够多,但也不能排除你说的这个可能性,且等等烟雨那边编织袋的检测结果,以及老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新线索提供吧,我们拿着先前的报告回鉴证科去开案情大会。” 我说完之后便洗干净了先前的那套刀具,并将其放回了原位。程华龙也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箱,他关掉相关的检测仪器和灯之后,我则拿着先前的那叠毒理检测报告,与程华龙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处,开始前往鉴证科的办公室。几分钟后,我们俩踏入鉴证科的办公室,便发现秦烟雨跟白静静居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发愣,一时间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她们俩的表情实在太古怪了。 第73章 假粉夺命 我与程华龙带着疑惑坐回了各自的办公椅上,当然我还将先前那一叠毒理检测报告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白静静悄声问道:“静静,你赶紧给我说说,你烟雨姐是咋地了?难道说是那几个编织袋有什么问题?” 白静静先是左右看了看,才冲我点点头道:“对,天哥,那几个编织袋有大问题,虽然被凶手刻意清理过,但烟雨姐还是把被清理的部分用药水给修复还原了,但还原出来的地址和logo很奇怪,不太像会是第一案发现场的感觉。” 秦烟雨这时自然也注意到了我跟白静静在进行案情交流,她从自己的工位上起身,迈步来到我的办公桌前,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老大,还是我跟你说吧,那几个编织袋经过我的技术性还原编织袋的logo之后,发现这些编织袋都源自于西城区一家名为广隆面粉的面粉加工厂,由于那些编织袋都长时间泡过水,所以之前残留的指纹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拿起桌上的那叠检测报告递给秦烟雨,并深吸一口气说道:“烟雨,听你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更加迷糊了,那些编织带真的都来自于广隆面粉加工厂吗?但我跟阿龙那边对尸块进行的毒理分析结果,证明了十二块尸块其实属于两名死者所有,二者唯一共同点是都有严重的吸毒陋习,可这与广隆面粉加工厂又有啥关系呢?” 秦烟雨伸手接过我所递的文件,然后一边翻阅一边说道:“老大,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份毒理检测报告,我认为如果咱们想弄清楚广隆面粉加工厂和两位死者之间的关系,我提议最好咱们亲自走访调查一趟比较好。” 我听到这个提议,也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点头应允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办公桌前发愣的白静静顿时精神抖擞了不少,她赶忙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取出那台警用相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转头看向我笑眯眯地说道:“天哥,我都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与此同时,程华龙也收拾好了他的那个工具箱,还拎在手中轻轻地晃了晃,同样亦冲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天哥,我这边也搞定了,按照以往出警的老规矩,还是由我驾车载大伙过去呗。” 秦烟雨这时候也拎着自己的工具箱,转过身看着我说:“老大,我也收拾好了,出发吧。” 我见自己的手下都武装完了,我也不想继续纠结下去了,把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程华龙,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然后大手一挥道:“行,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儿就去一趟广隆面粉加工厂,看看这地方到底藏着啥惊天的乾坤。” 当程华龙伸手接住我丢向他的车钥匙,我们一行人便开始陆续踏出了鉴证科办公室,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便来到了那台suv警车前。程华龙自然先按动车钥匙上的将军令,把车给解锁了之后,我们四人才陆续上车落座。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刚系好安全带,程华龙一边用导航确定广隆面粉加工厂的位置,一边小声试探性地问我道:“天哥,老王那边还没什么消息反馈过来吗?咱们这样去广隆面粉加工厂,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我却摇了摇头,看着程华龙回答道:“阿龙,其实已经无所谓打草惊不惊蛇了,我们现在面露的情况是连嫌疑人都无法确定,这宗桥底碎尸案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广隆面粉加工厂,若咱们不去走访调查和推动,那这案子必然会成为一宗悬案或者死案,可能永远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当我说完之后,已经落座于后座的白静静突然插话道:“程华龙,就你小子一天天的问题最多,我觉得天哥刚才说的没错,反正现在咱们也没别的线索了,为了破案自然不能太瞻前顾后,否则注定难成大事,到时候抓不到凶手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程华龙冷哼了一声,他岂会听不出这是白静静故意调侃自己,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句:“白静静,你少说一句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马上就要发车了,赶紧坐好吧你,废话这么多当心牙齿掉光。” 话毕,程华龙便立马发动了车子,警车依照导航的指引,开始火速前往广隆面粉加工厂。 程华龙大概驾车开了三十多分钟的时候,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王明发来的短信,他发了好几张照片给我,这些照片中都有一台黑色的本田小车,而且还拍摄到了司机戴着口罩和墨镜朝窗外丢东西的动作,所丢的东西赫然就是那些装有碎尸块的编织袋。 我看完之后赶忙给老王打了个电话,待对方接通后便问道:“老王,这个人查到了吗?” 王明在电话那头说:“还没查到,因为我们查了一下这个车牌是套牌,真正的车主不是此人,虽然从监控中看到了对方丢碎尸袋,但还是无法凭借车牌信息锁定相关的犯罪嫌疑人。” 我又继续追问道:“有么可能分析出嫌疑人的身高样貌,或者其身上的某些特征?” 王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好像又与什么人正在展开沟通,许久之后他才笑呵呵地说道:“阿天,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刚才交警大队的技术人员把照片高度放大数倍之后,意外发现嫌疑人的双眉之间有一颗很大的肉痣,这个特征可以说相当明显了,虽然拍摄的时间段是晚上不假,可监控还是拍的很清晰,只是要放大数倍才能识别出来。” 我举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对王明全盘托出道:“好,我明白了,老王,你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你现在立刻带人赶往广隆面粉加工厂,我怀疑嫌疑人就在加工厂之中,若真被我给猜到了的话,到时咱们联手将其给抓获。” “好,我立刻带人赶过去!”王明说完就挂了电话,也开始带人往广隆面粉加工厂赶。 通话结束后,我把王明这边查到的消息说给了秦烟雨等人听,如此一来车中者都更加确信,本案的凶手肯定就藏身于广隆面粉加工厂,程华龙还因此加快了车速,我看了一眼导航显示的时间,距离到达广隆面粉加工厂预计还要行驶十三分钟左右。 车子如火箭一般飞过,十三分钟转眼即逝,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广隆面粉加工厂外边的大马路上,为了不惊动嫌疑人,我们选择了把车停在外边,开始如正常的走访调查那样走入加工厂之中。 我们四个人步入广隆面粉加工厂之后,先是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化学药水味儿,然后还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码在一旁的大黑桶,这些桶均是处于封闭状态,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我们继续往里头走,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留着寸头,穿着黑色圆领体恤跟黑色牛仔裤的中年男子,他自然也瞧见了我们这一群不速之客,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东西拔腿就跑,我知道对方这是做贼心虚了,赶忙冲静静喊道:“静静,有多快跑多快,赶紧给我快追,那家伙想畏罪潜逃!” 白静静领命以极快的速度,如一阵小旋风般直追中年寸头男子而去,结果只听见几声痛苦的哀嚎声,紧接着就是白静静的怒骂声:“小样儿,就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落到姑奶奶我的手里,还能让你跑了不成?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另外一只手和下巴都给卸了!” 我们另外三人寻着声源而去,结果只见白静静正坐在寸头男子的背上,用脚死死抵着对方的后脖颈,而且还给其打了个手铐。当我们走过去时,白静静才抬头看向我,笑嘻嘻地说道:“天哥,人我给你抓到了,这小子你别看着人高马大,结果就是一个假把式,整个人根本没啥反抗能力,我随便几下就搞定他了。” 我走到寸头男子的跟前,蹲下身子用鼻子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然后看向白静静笑着说道:“静静,这家伙当然打不过你了,他能打过你才是见鬼了,一个常年吸毒的家伙怎么可能打过你?” 白静静一听便明白了,她冷笑着说道:“果然不是啥好货色,天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被白静静压着的寸头男子,厉声质问道:“喂,你知道我们找你干啥不?” 寸头男子连连摇头,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勉强抬起头看着我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就是吸毒而已,自己吸毒应该不犯法吧?我咋知道你们找我有啥事呢?” 我看了看面粉加工厂周围的环境,又结合寸头男子有吸毒的情况,心里暗中大胆做出了一个假设,然后又换了一副口吻逼问道:“臭小子,你居然还敢跟我装疯卖傻?你以为我们警方不知道你碎尸抛弃到桥底?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杀了两个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卖了假白粉吃死了人?” 白静静这时候也突然发力,用脚使劲抵了一下寸头男子的后脖颈,然后又伸手扭其的耳朵喝道:“臭小子,你以为你卖假白粉害死人的事能瞒天过海?你以为碎尸真的能毁尸灭迹吗?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跟那两位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敢撒谎,当心姑奶奶我扭掉你的耳朵!” 寸头男子顿时吃痛不已,赶忙连连告饶道:“姑奶奶别扭了,赶紧撒手,那两位死者是一对情侣,跟我在网上认识的买货道友,说起来我跟这两个人也还算相熟,但我真的没卖假粉也没碎尸杀人,出货和杀人灭口的都是侯哥,我只是一个想赚点钱的小拆家而已。” 我伸手拍了拍寸头男子的脸颊,然后冷笑着说道:“小子,既然你声称自己没杀人没卖假白粉,那我带你回局里一趟,咱们大把时间慢慢说,包括你口中提到的那位侯哥,最好也给我说个清清楚楚。” 寸头男子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这时恰巧王明也带人赶了进来,直接招呼人把寸头男子给押送到了警车上。随后,王明本人则坐上了鉴证科的那台suv专车,与我一同返回市局,车上我跟王明说了寸头男子先前提到的侯哥,王明听到这个外号后,则是一言不发,面部神情略显严峻,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车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不少,程华龙下意识踩了一脚油门,车速比之前又快了不少,王明那台关押着寸头男子的警车,此时正紧跟在我们的车后。 第74章 隐秘关系 两台车子均鸣笛开道狂奔了半个多小时,程华龙驾着suv车与那台负责押送寸头男子的警车,一前一后相继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之中。直到两台车子都完全停稳了,我与程华龙等人才陆续下了车,后面那台警车上的警员也把寸头男子给押下了车,王明从我的那台suv车下车后,便开始主动带队领路,领着负责押送犯人的两位警员,一同往局里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我也立刻转身对自己的三个手下说道:“我要先去审讯室跟老王一起审犯罪嫌疑人,你们仨就暂时回鉴证科待着等消息吧,希望寸头男子能老实交代,他口中的那个侯哥到底是何许人,跟先前两位被碎尸的死者又有何种特殊关系。” 程华龙把车锁好之后,看了看秦烟雨跟白静静,然后抬手将车钥匙丢给我说道:“好,天哥,那你先去审犯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最好是能问出侯哥的长相,让咱们成功抓到这个罪魁祸首。” 白静静却笑着说道:“程华龙,你这不是瞎担心吗?咱天哥出马还有拿不下的犯人吗?” 秦烟雨也怕身旁的两个活宝争起来,赶忙打太极催促道:“好了,静静你少说两句,我们先回鉴证科等吧,老大你赶紧去审讯室,别让王队那边等久了,影响了审讯工作的后续进展。” “成,那我就先过去了,审完犯人后我回鉴证科通知你们。”我说完就告别了自己的三位组员,往审讯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我一路穿过了长廊过道,途中也有跟相熟的同事打招呼,几十秒后才扭开了审讯室大门的把手,推门步入了那间对我来说十分熟悉的审讯室。 我拉开面前的木椅子坐下,随后坐在我右侧的王明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接着抬头扫了一眼对面打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的寸头男子,按照审讯的惯例,冷声发问道:“说出你的姓名跟职业?” 寸头男子听到王明的问话后也抬起头,神情焦急地回答道:“我叫罗凯平,现在是广隆面粉加工厂的台前老板,两位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杀人,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啊!” 这时便轮到我唱黑脸了,立刻接茬逼问道:“罗凯平,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是台前老板?你跟那位侯哥又是什么关系?仔细讲讲你俩认识和相处的全过程,如果敢撒谎那就是罪加一等,你就等着洗干净屁股吃牢饭吧!” 罗凯平一听我这话,当场就急了,赶紧保证道:“警察同志,你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不撒谎,绝对老实交代,台前老板就是傀儡而已,其实广隆面粉加工厂实际幕后老板是侯军,侯军在道上人送外号侯哥,我与他认识也是因为能拿到货,可以解决我的毒瘾而已,我跟侯哥只是很纯粹的买卖关系,只不过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我就被发展成了外围散货的小拆家,主要是为了赚点钱好买货。” 我直接挥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罗凯平,你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难道你不知道当拆家卖白粉违法吗?而且你们这次卖假粉还吃死了人,光这就够你喝一壶了,倘若之前卖的量够多的话,把你枪毙十次都没问题!” 罗凯平见我发飙了,即刻摇头否认道:“警察同志,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知道卖白粉违法,但有时候毒瘾上来了,实在是情难自控,侯哥他们就是用这种以货养拆家的方式,才拉了更多的人下水吸毒,也是为了能够多给幕后的大老板赚钱。” 王明此时立刻接过话茬,追问了一句:“罗凯平,你帮侯军卖过多少次货?你知道侯军幕后的大老板是谁吗?” 罗凯平听罢老王的提问,迟疑片刻才开口答道:“我这人运气比较差,目前还没卖成功过一次货,通常都是帮忙介绍转顾客给军哥那边的人,至于军哥幕后的大老板我这种小角色咋可能知道呢?反正我只听道上的人说过,军哥那位幕后老板手眼通天,而且是个很有钱的上层人物。” 我盯着罗凯平,继续提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侯军是啥时候?你们用啥方式进行联络?” 罗凯平想了想,如实答道:“警察同志,我最后一次见侯军是半个月前,平时都是侯军的手下彪子负责与我联系,我没办法直接联系到侯军,但只要一有事发生,按照以往默认的惯例,侯军的手下彪子就会到广隆面粉加工厂找我。” 我身旁的王明紧接着追问道:“罗凯平,你手里有彪子或者侯军的照片吗?如果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没有撒谎,我们警方会对你采取宽大处理,如果有半句谎话,你小子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罗凯平连连点头,冲我和王明许诺道:“两位警官,我发誓,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没半句虚言,若撒谎的话将我拉出去枪毙十次都行,彪子跟侯军的照片我有暗中保存,其实是之前我趁彪子喝醉了,偷偷从彪子手机相册里偷来的合照,也是他与侯军的唯一一张合照。”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鬼精,合照你藏啥地方了?”我听着继续反问罗凯平道。 罗凯平颇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合照在我的手机里,你们输入六个零就能解锁手机,然后打开我的手机相册就能看到了,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没有那个胆子敢杀人碎尸,那都是侯哥跟彪子这种心狠手辣的狂人,才能下这种狠手啊!” 我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王明,王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冲罗凯平道:“罗凯平,关于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们警方自然会一一核实,虽然你积极配合了我们的审讯工作,但还是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希望你以后能戒掉毒瘾,早日改邪归正,重回正道啊!” 罗凯平使劲点点头,然后带着哭腔朝王明保证道:“我明白,警察同志,我会好好改过。” 话毕之后,我与王明相继起身,一起离开了审讯室。王明踏出审讯室的大门后,则立刻联系了同行负责押送罗凯平的警员,让警员把罗凯平的手机送过来,我们俩开始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几十秒后,我与王明出现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中,与另外三位警员讲了罗凯平交代的那些情况。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讲到最后罗凯平痛哭流涕忏悔时,王明却坐在办公椅上冷笑连连道:“哼,阿天,你真相信罗凯平那种瘾君子能改邪归正?他之所以会把彪子跟侯军供出来,完全是为了自保和能后期判轻些罢了,就他那种烂人能改好才是见鬼了!” 这时白静静也跟着点头道:“没错,我赞同王队的看法,瘾君子能改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正所谓老话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罗凯平也是一个果决之人,为了能自保不惜供出了侯军和彪子。” 秦烟雨却格外冷静地说:“这个罗凯平也不简单,居然还偷偷拿到了侯军和彪子合照。” 程华龙也接茬说了一句:“这年月敢搞毒品的亡命之徒,没几个是头脑简单的存在。” 在我们几个人说话之际,先前负责押送的警员,已经把罗凯平的手机送来交给了王明。 王明拿着罗凯平的手机,当着鉴证科与我的面,快速点击手机的数字键盘,输入密码六个零之后,很快手机就成功解锁了。随后,王明又点出里头的相册文件夹,果然发现了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两个肥瘦和身高差距颇大的男人,肥男子留着光头,一脸的横肉,长着倒三角眼,嘴巴略显宽厚。较瘦的男子则是长着一张特长的马脸,单眼皮之下是一双小眼睛,鼻子长且略带鹰钩,嘴巴还有点小歪。 王明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合照拍下来,然后直接发给了局里信息调查科的同事,也同步发给了我一份,连同着鉴证科的另外三位警员都收到了王明发的合照。王明发完照片后,看向我提议道:“阿天,我觉得这个侯军和彪子不简单,最好是麻烦你师父也出马,展开一下深入调查,深挖一下侯军和彪子的幕后之人。” 我自然能听懂王明这话是啥意思,连连点头答应,一边给师父发消息和照片,一边回答道:“老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会让师父联系国际刑警那边出面进行调查,因为侯军和彪子如果是毒贩的话,那这些人的货必然会销往国外,国际刑警方面或许也暗中盯过或调查过这两个人。” 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笑着道:“你明白就好,那我先去忙了,有啥事电联我。” “行,案子如果有突破性进展,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我面带笑意,冲王明保证道。 王明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则坐在办公椅上等师父那边的消息,时间便这么悄悄过去了,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师父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接通之后,师父在电话那头说道:“阿天,经过国际刑警那边全方面的调查,结果实在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较肥的那个是侯军,较瘦的那位是彪子,别看侯军和彪子的模样平平无奇,居然还跟顾氏家族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这二人之前甚至还当过顾胜天的专属私人司机跟贴身保镖。” 我听完内心也是十分震惊,又立刻发问道:“师父,目前你那边能查到这二人现在的下落吗?因为侯军与彪子跟我现在查的一宗桥底碎尸案有关,我需要立刻抓捕这两个家伙归案!” 师父在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说道:“阿天,国际刑警这边的意思是让你暂时别轻举妄动,毕竟事关顾胜天和裁决者组织,凡事要以大局为重,而且侯军与彪子已经被国际刑警纳入了调查与追踪的名单,这两个人曾在泰国出现过,既然你那边有人供出了侯军和彪子,就表示这二人可能已经知晓事情已曝光,多半早就出逃海外了。” 师父这话一出,我就知道这次的调查后续基本上没我啥事了,国际刑警那边多半打算接手处理了,我唯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行,既然如此,我只有听从师父你们的安排了,后续有啥消息,您千万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随后我也跟着收线了,然后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也没心情跟自己的组员说这个糟糕的消息,内心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这才是真正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时候太多案子跟事态进展,都让我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 第75章 追查四肢 我的内心深处比谁都清楚,只要案子一有别的部门介入,那基本上就没我啥事了,唯有指望师父到时能给我透露点风声了。不过,我也很明白最关键的一点,如果师父他到时因组织纪律要保密,不愿说或者有别的难言之隐,我自然也无法了解到更多关于裁决者组织的信息了。 在我靠着办公椅愣神之际,裤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我拿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明,我心知多半又有啥棘手案件发生了,接通之后便问道:“老王,你找我是又要紧急出现场吗?” 王明于电话的另一头笑呵呵地说道:“呵呵,阿天,真是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呀,你赶紧带人到西城区的时光水库来一趟,水库的清洁工大爷打电话报警了,说是在水库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我这会就快到时光水库了,先不跟你说了,等你过来了咱们面谈吧。” “成,我这就带队出发,咱们时光水库见。”说完我就收线了,然后将手机放回裤袋之中,站起身拍了拍手,冲办公室中的三位成员说道,“暂时都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刚才我接到老王打来的求支援电话,咱们现在拎着各自的装备,按老规矩前往西城区的时光水库,那地方有游客发现了两具尸体。” 随着我这话刚说完,程华龙便快速收拾起自己的装备来,然后快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抄起我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白静静自然也不甘落后,她也很快就搞定了,背着那个双肩包紧跟于程华龙身后。我和秦烟雨也相继收拾好了工具箱,走在了这二人的身后,由我负责关上鉴证科办公室的门,不出一会儿,我与秦烟雨来到停车场之后,我和她也陆续上了车,车子在程华龙的驾驶之下,渐渐开出了警察大院,上了大马路后,车子按照导航指引往时光水库的方向急速前行。 程华龙的驾驶技术越来越好了,等我们抵达时光水库的那个停车场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我们的车停在了停车场的一个车位上,然后我与三位组员拎着工具箱陆续下车,并且还各自佩戴好了自己的警官证,由我打头阵领着一行人,往时光水库人群较多且闪烁着警车灯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们一行人很快穿过了人群,便看到了王明正在跟一位清洁工大爷交谈,我与身后的三位组员也快速走了过去,我来到王明与清洁工大爷的跟前,开口就直接问道:“老王,这位老大爷就是报案人吗?” 王明看了一眼清洁工老大爷,然后又对我点点头道:“对,徐大爷是最先发现两具尸体的人,他当时都吓坏了,当场就掏出手机直接报案了,我接到地方的警情电话之后,自然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我转头看向徐大爷,低声追问道:“徐大爷,您发现尸体时周围可有啥可疑人员吗?” 徐大爷歪着脑袋,仔细想了好一阵儿,才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当时没发现啥可疑人员,因为咱们这水库平时都没啥人来,平日里压根儿见不到几个人,只有我这种老头儿才会隔三差五来清理和打扫水库的垃圾,结果我今天才来正要进行打扫,就发现了水库的水面上漂着两具尸体,于是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我知道也问不出啥有用的线索了,这个徐大爷只是一个简单的发现者而已,索性就点点头说道:“那我大概明白了,我这会先去看看那两具尸体的情况,徐大爷,谢谢您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徐大爷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露出不好意思地表情,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警察同志,您这话就太客气了,正所谓警民一家亲,就是没帮上您的忙,那我这会先去打扫水库别的地方了。” 随后,徐大爷就先离开了,王明跟现场的警员沟通好之后,我与鉴证科的三位警员拎着工具箱踏入了水库的核心地带,我们才走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了两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我不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两具尸体的跟前。 我蹲下身子用手掀开两具尸体覆盖的白布,结果这两具尸体的面部早已高度腐坏,完全无法通过面部来识别面容,但从脖颈处的细微特征来看,还是能分辨出第一具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热裤的是女子,第二具则是白色背心和白色短裤的男子。最让我疑惑的地方还是,这对男女的四肢均被凶手用利器给砍断了,说白了这两个人被凶手强行斩断了四肢,并且还不知道四肢被凶手丢弃到了何处。 我回头冲白静静说道:“把两名死者都拍一下特写,尤其是四肢的伤痕也要拍一下。” 白静静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警用相机,扭开镜头盖开始给两具尸体进行特写拍照,她一边拍一边喃喃自语道:“天哥,这对男女也太惨了吧?凶手砍断了二人的四肢,跟典型的不留全尸有啥区别呢?” 我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对男女的尸体,然后点头感叹道:“静静,你说的没错,凶手这么做就是不想留全尸,所以我们要尽快调查出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与人际关系网,甚至还有日常的行动轨迹,以及为啥这对男女为啥会穿成这样到时光水库的原因?” 这时程华龙看了看两具尸体身上装扮,然后冲我小声提问道:“天哥,你说有没可能这对男女是来时光水库晨跑或者夜跑的呢?我看这二人的穿着打扮,真的特别像疯狂的跑步锻炼打卡爱好者。” 我听着这话又打量了一下两具尸体身上的衣物,又看了看水库周围的环境,然后才开口道:“不排除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可惜这水库周围连个监控都没有,加大了我们侦破案件的难度,但如果能追查到别的尸源,比如两名死者残缺的四肢,把尸体重组之后我相信应该会有不小收获。” 秦烟雨此时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望着我跟程华龙提议道:“我反而觉得咱们要逆向思维思考,如果这对男女是骨灰级跑步爱好者,那应该会经常到水库打卡锻炼跑步,水库的工作人员类似徐大爷的话不可能不认识这二人吧?” 秦烟雨的话顿时点醒了我,实际情况确实如她所说这般,若是跑步爱好者,徐大爷不可能不认识这两个人吧?我赶紧冲站在不远处的王明招了招手,让他去把徐大爷和时光水库的工作人员给我找过来,我要针对此案展开最新的问话。 几分钟之后,王明找来了先前报案的徐大爷,然后又叫来了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 肥胖中年男子冲我主动介绍道:“警察同志,我叫周发财,我目前是水库的主要责任人。” 我朝周发财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周先生,我想请问你一下,你们水库之前经常来跑步的人多吗?不久之前有换过员工吗?” 周发财抬头看着我,面色平静地回答道:“警察同志,其实来我们水库跑步的人并是很多,员工更换不久前到时换过一次,徐大爷是前天才来上班的清洁工,之前的那位清洁工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名叫周铁龙,说起来这个周铁龙,据我所知其实他也是一位跑步爱好者。” “这个周铁龙为什么离职了?有没什么办法能联系上此人?”我盯着周发财追问道。 周发财暗自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回答道:“周铁龙提出的离职原因是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照顾家中老人分身乏术,我之前有他的手机号,但现在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警察同志认为周铁龙有问题?” 我扫视了一下水库的周围,异常平静地回答道:“对,眼下只是我的初步怀疑而已,你把周铁龙的手机号报给王队,我们警方会想办法找到他了解相关的情况,眼下我们还要沿着水库的周围去找两名死者的四肢,我怀疑死者的四肢应该没被凶手带走,而是选择就近原则进行了抛弃处理。” 周发财把周铁龙的手机号报给了王明,周发财离开之后不久,一直站在一旁的徐大爷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他一拍自己的额头冲我说道:“哎哟,差点误了大事,警察同志,我这脑子才想起来,真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行了。” 我见徐大爷一惊一乍地模样,也很好奇他到底想起了啥事,顺势追问道:“徐大爷,您别太激动了,跟我说说您到底想起了啥事?难道跟咱们眼下这宗案子有关吗?” 徐大爷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我想起来了这对男女我曾经见过,而且我还见过另外一个人,当时是一个早上,三个人原本好端端的跑着步,后来不知道为啥两个男的动手打起来了,那个女的并没出手拉架,嘴里还骂着被打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周铁龙,骂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之类难听的话。” “徐大爷,您是先前听周发财提起这个名字,才想起来了这事对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徐大爷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没错,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来了,因为那两具尸体已经腐烂了,我根本没法想起来自己见过那对男女,但周铁龙这个名字我可没忘记,周铁龙那天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我再次冲徐大爷表达了谢意,徐大爷冲我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先行离开了。 徐大爷走后,我第一时间让王明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以及安排相关警员在水库周围展开地毯式搜查,找寻两名死者不知所踪的四肢。顺便也发短信联系了市局信息调查科的同事,开始暗中锁定周铁龙的手机号,展开信号定位追踪。 我安排好了这些工作之后,程华龙与秦烟雨等人的搜证工作也结束了,白静静也拍完了相关的照片。我们几个人和王明道别之后,就率先离开了案发现场,开始由程华龙驾车重返市局鉴证科。 返程的途中,程华龙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驶位上的我道:“天哥,那个周铁龙真是凶手?” 我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冷冷地回答道:“这个要看王队那边能不能找到两位死者的四肢了,其实我刚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凶手砍掉两名死者的四肢,可能是为了隐藏什么关键的身份信息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还要等我解剖尸体,看看有没内伤情况。” 我说完之后不久,原本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也开腔提议道:“天哥,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不管咋样咱们先把周铁龙请回来问话,也许面对高压审讯的情况下,也能让对方不打自招呢?” 我打了个响指,笑着赞扬道:“静静,你说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反正咱们就当双管齐下吧,两边同时都推进,反正总有一头能抓住躲在幕后的真凶,只要我跟老王联手,那怕疑犯的嘴是焊上了铁条,我跟老王都能想办法撬开丫的嘴!” 秦烟雨也笑着称赞道:“静静,你能这样想证明长大了不少哈,对此我感到很欣慰呀。” 白静静顿时红了小脸,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微笑着说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程华龙跟我听见这话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秦烟雨也跟着一起笑了,顿时车内笑声一片。 第76章 意外收获 十多分钟之后,程华龙把车子给开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之中,待车停稳后一行人陆续推门下车。紧接着,我与三位警员一起站在suv警车旁,我们的手中都拿着各自的工具箱跟出警装备,我看着自己手里的法医工具想了一会儿,视线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人,开口安排道:“静静等会拎着相机跟我去解剖室,主要负责给尸体同步拍照,阿龙跟烟雨回鉴证科等老王和信息科同事的消息,一旦有关于周铁龙的消息反馈了,你们俩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白静静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拍照留证这方面我没问题,等收尸车到了我们就开工。” 程华龙此时也开口说道:“行,我跟烟雨姐先回去等消息,有新进展我就给天哥发短信。” 我扭头看向秦烟雨发问道:“烟雨,我看你一直没开口说话,是因为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烟雨紧皱着眉头,然后反问我道:“对,如果王队那边找不到两名死者的四肢该咋办?” 我其实也想过她说的这种情况,但眼下为了鼓舞士气,也只有顺着话茬说道:“如果真找不到四肢,那就只有看解剖尸体能否发现关键性线索了,实在不行就用静静说的那个办法,把周铁龙那家伙逮回来,突击审讯一番就不信丫不老实招供!” 在我们说话交谈之际,殡仪馆那边的收尸车也徐徐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我看着收尸车由远到近,停到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空车位上,然后负责驾驶的司机大叔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四下随意张望了一圈,然后快步朝着我跟程华龙等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转眼之间,司机大叔就已经来到我跟前,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操着公鸭嗓般的声音问道:“你就是许皓天警官吧?是老王让我们到时光水库给那对男女收尸,然后嘱咐我们把尸体运到一间解剖室去放着,你能领我们过去不?” 我看着面前的司机大叔反问道:“大哥,我就是许皓天,我能领你们去解剖室,不过你是咋认出来我的呢?难道我们俩之前见过面吗?” “没有,许警官,你误会了,我们俩是第一次见,但老王跟我形容过你的长相,我猜出来的而已,麻烦你给我带路了。”司机大叔颇为腼腆地回答道,说完他还冲收尸车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车上下来四个男人,从车后陆续抬出两具裹着裹尸袋的尸体,每两人为一个小队,四个人刚好抬两具尸体。 我见状就冲秦烟雨和程华龙吩咐道:“你们俩先回鉴证科办公室吧,我跟静静先去解剖。” 程华龙与秦烟雨齐齐点头,然后二人一起转身离去,并肩一路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走。 我看了一眼白静静,白静静微微颔首,然后我又对司机大叔道:“大哥,你让另外那四位兄弟跟紧我,咱们现在出发去解剖室了。” 司机大叔冲负责抬尸的四个人员招了招手,然后又冲我说道:“成,你放心吧,别的事儿我不敢打包票,但运尸这种事儿我们是专业的老手了,绝不会轻易掉队,运完这单之后我们还有事儿呢。” “那就好,毕竟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说完我就跟白静静带着收尸工们往解剖室的方向走。这一路走来也有不少同事向我点头打招呼,但都没开口问案情和拉着我闲谈,因为一看眼下这阵仗,就知道案子处于关键时期,根本没多余的时间来闲谈瞎扯。 我们一行人穿过过道长廊,又走了一阵才来到了解剖室的门外,我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先步入其中,开启室内的那些大灯,殡仪馆的收尸工们把两具尸体分别放到两张解剖台上之后,便匆匆转身离开了,仿佛一秒都不愿在解剖室里多留。 司机大叔对此见怪不怪,他笑着对我解释道:“许警官,别见怪,这几个家伙就这德行。” 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没事儿,我都能理解,毕竟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 司机大叔同样笑着调侃道:“也是,你们干法医的也不容易,平常人都不敢和你握手吧?” 我自然能听出来这是一种调侃,然后同样自嘲道:“哈哈,那是非一般人都不敢跟我握。” 司机大叔伸手指了指我,然后冲我摆摆手道:“我还要赶回殡仪馆,以后有缘一起吃饭。” 我也朝他报以微笑道:“好,以后有机会我拉上老王一起请你吃饭,眼下还是破案要紧。” 司机大叔丢下一句一言为定,转身离开之后,我跟白静静也开始投入到了后续解剖工作之中。我们俩先是佩戴好口罩和隔离服,然后又戴上了手套,确认都武装完毕了,我才打开第一个裹尸袋,里头是之前案发现场的那具女尸,此刻尸体已经有点发臭了,我戴着口罩都能闻到那股子臭味,会造成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尸体先前在水库泡过水的原因。 我顾不上太多,把第二张解剖台上的第二个裹尸袋也打开了,那名男子的尸体也露了出来,同样亦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将两具尸体的裹尸袋都取下丢到一旁,又继续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紧握于手中,然后又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女尸,抬手轻轻拍了拍女死者的面部,并没发现什么大的变化。 片刻之后,我便持刀精准划开了女尸的胸腔处,划开的一瞬间,一大滩积水混着泥沙就流了出来,流到整个解剖台的周围都是,由此可见女死者应该是死后被凶手投入到水库之中,所以胸腔处才会积累大量积水和泥沙。 我见状赶忙对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别傻愣着了,赶紧拍照啊!” 白静静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取下相机的镜头盖开始拍摄女尸胸腔处的泥沙跟积水,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这女死者的胸腔里咋积了这么多水跟泥沙呢?她这是被凶手灌了泥沙水吗?” 我一边继续沿着胸腔处往下解剖到肚子的位置,一边回答道:“不是,静静,之所以会造成这个情况恰恰证明了最关键的一点,她肯定是死后被凶手投入水库中的,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丧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所以胸腔处才会产生大量积水跟细泥沙。” 当我解剖完肚子和胃部之后,同样也发现了许多泥沙跟积水,但除此之外女死者身上再无别的致命伤。我自然不愿轻易放弃,继续往进行着解剖工作,由于死者的四肢目前还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这次我选择划开了死者的脖颈处,结果却让我大感意外,因为脖颈处里的气管跟咽喉管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很明显是凶手用由外力掐压所致。但由于女尸体泡过水,脖子表面的掐痕早就消失无踪了,唯有借助解剖才能看出内里的损伤情况。 我暂时停下了手里解剖的动作,对一旁的白静静说道:“拍一下死者脖颈处咽喉跟气管的损伤情况,这凶手也太残忍了,居然把女死者给活活掐死了,还砍掉了她的四肢,最后才投尸于时光水库。” 白静静调整相机的焦距对准脖子进行连拍,拍完之后她笑着看向我反问道:“天哥,你说这算不算咱们的意外收获呢?既然凶手能活活把女死者给掐死,我估摸着这手劲儿估计也挺大的吧?” 我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大胆推测道:“静静,经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突然明白了,凶手之所以要砍掉两名死者的四肢,估计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死者的四肢可能留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比如女死者生前进行过激烈反抗,无意间抓伤了凶手之类的情况?于是凶手才会砍断死者的四肢来毁灭证据?” 白静静听着也相继点点头,然后又开口说道:“天哥,你说的这个情况很有可能,不过也要看王队那边能不能找到四肢来证明了。” “这个就要看天意了,咱们现在所进行的都是推测而已。”我说着拿上解剖刀走向第二张解剖台前,这次没太多的犹豫,直接下刀划开男尸的脖颈处,但这次没发现与女尸相同的伤痕,其脖颈处完好无损,并没遭凶手给活活掐死。 我又继续持刀往下解剖,划开了男尸的胸腔处,与女尸一样涌出了大量的积水跟细泥沙,其它的地方就没多余的伤痕了。我看着男尸不禁心生疑惑,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了这个男人呢? 白静静原本真调整着相机焦距,打算给男尸拍解剖特写,当镜头照到男死者右耳垂的下方时,她突然惊呼一声道:“天哥,我发现了,在右耳垂的下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针眼,你说男死者会不会是因此而死?” 我倒是没发现这个细微的地方,我拨拉开男尸的右耳垂,果然有一个特别特别细小的针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颗不明显的痣,万幸白静静通过相机的高清像素,发现了这一个关键的致命伤。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针眼的大小,喃喃自语道:“从针眼的大小和注射的位置来看,凶手应该是趁死者不备,暗中偷袭给他注射了能让其丧失反抗能力的麻药,不然凶手肯定无法如此轻易制伏男死者,二人肯定会进行激烈的生死搏斗。” 我说完之后把解剖刀给清理干净,然后又整理了一下两具尸体,依次取下身上的装备丢到垃圾桶中。白静静知道我的解剖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也开始解除装备丢到垃圾桶里,然后与我一同往解剖室外边走去,当然我们离开之前还是有关掉解剖室的灯。 我们俩从解剖室出来,开始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前进,一路我们俩都没开口说话。因为我一直再想凶手给男死者打了什么药?凶手真正的犯罪动机又是啥呢?凶手真是那个叫周铁龙的家伙吗? 第77章 断肢残痕 不出片刻,我与白静静就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但办公室中的程华龙跟秦烟雨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我和白静静各司其职,白静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留档,我则快步走到了秦烟雨的办公桌前,望向正靠在办公椅上的她问道:“烟雨,老王或者信息科的同事有没联系过你?我认为要立马找到被砍断的四肢,因为我怀疑那四肢上面留有关键性的证据。” 秦烟雨神情肃穆地看向我,然后回答道:“老大,不久之前老王那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说是两名死者缺失的四肢已在水库周围的那片荒林中找到了,现在老王已经安排人给咱们加急送过来了,这时候多半还在路上。至于信息科的同事,也专门调查追踪了一下周铁龙的那个手机号,但此人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具体位置目前尚不清楚。” 我听着微微点头,继续安排道:“烟雨,等那两名死者的四肢都到了之后,我负责给你打下手,咱们一起进行相关的物证分析跟微量元素化验,仔细检查检查应该能有些发现,信息科的同事有没告诉你,周铁龙最后一次通话记录的地点在何处?” 秦烟雨仔细想了想,才开口答道:“好,老大,回头还要麻烦你跟我去物证分析室走一趟,专门分析两名死者四肢上残余的痕迹。周铁龙最后一次通话的地点就在本市的西城区大丰临时公寓,但我已经打电话去大丰临时公寓核实过了,大丰临时公寓的老板说周铁龙早在三天前就退房了。” “烟雨,听你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周铁龙目前处于下落不明的情况咯?信息科的同事可有跟你说后续的工作安排?”说句心里话,我其实有点不太满意这个结果,忍不住继续追问了一句。 秦烟雨也坐在椅子上,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很冷静地说道:“老大,我知道你眼下心急破案,但事情总归要一步步做,而且信息科的同事也说了会全天候监视周铁龙的手机号,只要一有进展就通知我或者阿龙,然后出警把周铁龙抓回来进行突击审讯。” 我刚想继续往下说点啥,这时候突然有人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此人是一名留着短发的年轻警员,只见他正单手拎着两个大大的黑色裹尸袋,然后定眼看向我,中气十足地说道:“许警官,我依照王队的任务指示,过来给你们送物证了,这两个裹尸袋里装着时光水库那对男女的四肢。” 我和秦烟雨一同迈步来到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警员跟前,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两个裹尸袋,然后把裹尸袋递给身后的秦烟雨,并对这位年轻的警官说道:“谢谢你,这两样东西我先收了,辛苦你特意跑这一趟了,回去之后替我谢谢你们王队,并告知他我们这边已经开始全天候监控周铁龙的手机号了,但凡一有啥新消息就能展开行动抓人。” “好,我一定原话带到,那我就先回去跟王队复命了。”年轻警察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待年轻警员离开之后,我吩咐程华龙要时刻留意信息科同事的消息后,便与拎着两个裹尸袋的秦烟雨,一同前往物证分析室。 几十秒过去了,我跟秦烟雨一前一后踏入了物证分析室内,秦烟雨先是开启了室内的两个白炽灯,然后才把两个裹尸袋平放到一张长桌上,紧接着她又开启了一台专业的生物痕迹检测设备,我知道那玩意是用来识别指纹的超强进口分析仪器。 直到工具完全启动之后,秦烟雨当着我的面把两个裹尸袋给打开,她先是取出了第一个裹尸袋里的一只完整手臂,那只手臂上的肌肤虽然有点溃烂,但从手指的长度跟指甲盖上仅剩的少许的指甲油,不难看出这就是先前那名女死者的手臂。 秦烟雨把这只手臂平放到长桌上,然后又取出另外一只手臂来,而这只手臂的中指上还有一颗很耀眼的戒指,这个东西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当秦烟雨把这只手臂放到桌上时,我便指着有戒指的手臂问道:“烟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女死者的左手吧?毕竟这都戴上订婚戒指了。” 秦烟雨先是点了点头,又从裹尸袋里迅速取出了女死者的双腿,双腿同样有些腐烂的情况,这次她选择把双腿给平放到了地上,又面带笑意看向我道:“老大,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懂这个,这确实是女死者的左手,凶手作案时没取走这枚戒指,显然再一次证明了并非为劫财而行凶作案。” “没办法,干法医这行啥都要懂点才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将话锋一转追问道。 “先不忙检测,我打算看看男死者的四肢有没啥变故。”说话间,秦烟雨已经从第二个裹尸袋里取出了男死者的双臂和双腿放到地上,男死者的双臂跟双腿虽然也有腐烂,但依然能看出很壮很黑,一看就是那种常年锻炼的肌肉猛男。 我看着这粗壮的四肢,忍不住开口说道:“烟雨,先前经过我的尸检,意外发现男死者是被凶手给暗中麻翻了,才会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不然以他这体格不可能打不过凶手,而完全不反抗才对。” 秦烟雨看了几眼男死者的四肢道:“正常,老大,由此可证凶手是早有预谋的谋杀了。” 我一听也跟着微微颔首道:“没错,凶手也许体力不够男死者大,但用了麻翻这种阴招。” 随后,我只见秦烟雨从一旁小桌上的一个方形的塑料盒子里,取出一根小小的棉花棒来,她来到摆放女死者双臂的桌子前,徐徐俯下身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提取女死者双手指甲缝中的微量皮屑。 秦烟雨用小棉花棒轻轻滚动沾染完皮屑后,突然开口对我说道:“老大,从你背后的圆盒子里取一张试纸递给我,我等会分析指甲缝中的皮屑时需要用哈,希望稍后进行的皮屑分析能让案情有更进一步的突破吧。” 我自然依言照做,赶忙转身打开身后桌上的圆盒子,从里头取出一张试纸递给秦烟雨。 秦烟雨接过试纸后,把棉花棒上的皮屑涂到了试纸上,又将试纸给放到了先前那台仪器去进行分析。在我的注视之下,试纸开始变换了颜色不说,那台仪器居然还自动开始打印出了两三张报告来,这让我感到十分震惊,现在的物证分析设备实在是太先进了点。 秦烟雨对此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她立刻取出那两三张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笑着对我说道:“老大,不得不说真是老天有眼哈,男死者的四肢不用分析了,因为女死者的双手指甲缝中含有微量的皮屑,凶手作案后并没把女死者的四肢丢到水里,而是慌忙之下丢到了荒林之中,所以指甲缝中的皮屑才能留存下来,变成断肢中唯一的残痕,如今刚好能视为指证凶手犯罪事实的如山铁证!” 我也从她手中接过报告看了一遍,忍不住打了个响指道:“好,眼下就差把周铁龙给抓回来,进行相关的痕迹匹配工作了,不过就算把人抓回来了,我也要跟老王先突审这家伙一次才行,我实在想知道这家伙真实的作案动机。” 秦烟雨听了我这番话,忍不住调侃我道:“老大,我发现你这是审犯人审上瘾了啊!” 我十分自恋地摇摇头,然后自嘲道:“烟雨,你错了,我这叫能者多劳,天生辛苦命。” 说完不久,我们俩齐齐笑了出来,因为案子眼下总算有了关键性的物证,我估计连凶手本人都没想到,在女死者的指甲缝里居然会留下痕迹吧?我们俩又把这些残肢收拾整理了一下,放到了一旁之后才关掉物证分析室里的设备离开,重新返回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们俩才刚踏入鉴证科的办公室不久,就见到程华龙跟白静静二人正在收拾东西,一副随时准备紧急出警的状态。我跟秦烟雨看了看二人,我把皮屑分析报告放到桌上,开口发问道:“阿龙,你跟静静搞什么鬼?看你们俩这是要出警干活吧?” 程华龙在我问话时已经穿好了警服和别了一副手铐到腰后,他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天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跟静静要马上出警配合王队那边的抓捕行动,去临市一家名为天空的网吧抓捕周铁龙那个家伙!” “什么?你是说发现周铁龙的下落了?那我也要一起去天空网吧!”我格外激动地说道。 白静静这时也已经换装完毕了,她冲我吐槽道:“天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周铁龙估计还没发现自己犯的罪已经败露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去网吧上网?信息科的同事早就全面监控了他的身份个人信息,但凡刷身份证之类的就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行了,静静,废话少说,咱们赶紧出发吧!”说着我抄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程华龙,程华龙伸手接住,然后跟我一起往外小跑,秦烟雨和白静静紧跟在我们俩的后头,我们一行人小跑着来到停车场,将车子成功解锁之后,由程华龙驾车载着落座后系好安全带的我们,直接拉响了警笛驶出警察大院,火速赶往临市的天空网吧,抓捕时光水库案的犯罪嫌疑人周铁龙。 第78章 包厢抓人 suv警车在程华龙的驾驶之下,车速正快到如火箭一般的速度开往天空网吧,由于全程鸣笛开道和走了应急通道,所以一路上都很顺利和快速,不多不少只用了半小时就抵达了天空网吧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当然,为了不惊动犯罪嫌疑人周铁龙,当车子快到天空网吧附近时,程华龙便将鸣叫的警笛给关了,我们同时也把身上的警服外套给脱了丢到车里,因为一般抓人为了不惊动犯人,都会采取便装的状态行动。程华龙转了个弯后将车子停到停车场中一个较为隐蔽和空旷的停车位上,他最终也将身上的警服脱下丢到车上。 换装完毕后,我们一行人陆续下车,然后往距离露天停车场不远处的天空网吧走了过去,走过楼梯道成功上了二楼,为了行动不会打草惊蛇,我冲网吧前台那位年轻漂亮的短发女网管,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然后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声开口要求道:“小姐,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东西,有个叫周铁龙家伙目前在几号机上网?” 短发女网管见我是警察,虽然我和程华龙等人身上都没穿警服,但还是立刻操作了一下她面前的电脑,然后回答道:“周铁龙在3号vip包厢,警察同志你们要去抓这个家伙?他犯了什么啥事儿呀?你们待会抓人归抓人,千万别弄坏我们的电脑,不然我这网管的工作就要丢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对女网管答复道:“这家伙犯了杀人罪,但只要不打草惊蛇,我们直接在包厢里拿下他就行,但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行,我和我的同事伪装成你们这的工作人员,假装进去vip包厢免费送水,然后将其当场抓捕,如此一来一定不会破坏你们的电脑。” 短发女网管一听,也点了点头道:“警察同志,你这个提议好,我会用前台的电脑发个通知到3号vip包厢的电脑里,然后您和您的同事进去送水就行,我预祝你们这次的抓捕行动顺顺利利,将那个该死的杀人犯给逮捕了!” 短发女网管说着就在面前的电脑键盘上敲击了起来,最后按了一下回车键,又再度开口对我说道:“警察同志,我刚发了通知道到3号vip包厢的那台电脑上,相信你们要抓捕的犯人周铁龙已经看到了,你们拿着两瓶可口可乐往3号vip包厢那边走就行。” 话音刚落,女网管便蹲下身子在台下找了一阵儿,还真取了两瓶可口可乐递给我,我接过两瓶可口可乐冲她点头道谢,然后将其中一瓶递给了白静静,并嘱咐道:“静静,你的身手比较好,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3号vip包厢送水,如果周铁龙反抗你就出手。” 白静静使劲摇了摇手里的可口可乐,然后笑着信心满满地说:“天哥,你就只管放心吧,我别的不敢说,但抓犯人可是一把好手,只要敢反抗姑奶奶定让他试试啥叫分筋错骨手,或者大擒拿手的酸爽滋味儿。”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对身后的程华龙跟秦烟雨叮嘱道:“阿龙和烟雨,为了预防突发情况,你们俩等会在包厢的门口两册守着,如果包厢内不小心走犯了,你们俩就同时对犯人出手。” 秦烟雨跟程华龙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随后,我跟白静静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可乐,朝3号vip包厢的方向走了过去,先是走过了1号包厢和2号包厢,转眼间就来到了3号包厢的门前,我朝白静静使了个眼色,白静静顿时明悟,只见她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用特别温柔甜美地声音说:“您好,尊敬的顾客,我来给您送水了,方便进来吗?” 不出一会儿,只听包厢内传出一句很难听如烟熏般的嗓音回答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听到这话后,我跟白静静的脸上均是同时一喜,白静静扭动门把手推开了包厢的门,我跟在后头也步入了包厢之中,并顺手还将包厢的门给带上了。进入包厢之后发现里头烟味冲天,而周铁龙这家伙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打着某款热门游戏,见到白静静跟我进去之后,居然连头都没抬一下,而是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小姑娘,把东西放下你就可以走了,别傻杵在这干扰我打游戏。” 白静静突然回头冲我眨眨眼,迈着小步子走到了周铁龙的椅子背后,然后把可乐放到了桌上,随后趁周铁龙不备,突然迅速出手从背后用锁喉手成功锁住了周铁龙的脖子,并用力往后一拉,脚下也突然发力一个侧踢将周铁龙给踢半跪在地。 我见周铁龙被放倒了,掏出腰后的手铐赶忙冲上去,将其双手给拷了起来,这时白静静依然没松手,还是锁着周铁龙的脖子,周铁龙嘴里支支吾吾地叫着,很明显是在骂一些很难听的话。 白静静一边锁着周铁龙,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周铁龙,你小子也算是胆大包天了,杀了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到网吧上网,是怕我们警察抓不到你吗?别以为你自己做的那点破事,真的就没人知道!”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这次来的人居然是王明,他带着几个警察一同涌入了这个包厢。王明示意白静静把周铁龙移交给他带来的人,白静静自然依令行事,把周铁龙交给了另外三名警察押送着走出了包厢,看阵势后续显然是要押送到楼下的警车里去。 我看向王明忍不住调侃道:“老王,你这队伍来的还挺快,等会咱们一起审周铁龙吧?” 王明欣然地点头笑着说道:“不快不行哈,抓人这种事讲求速战速决,审犯人肯定要咱们俩上了,不过这次的规矩要改改,我要负责唱白脸,你小子负责唱黑脸哈,不能老让我唱黑脸吧?” 我露出一副无所谓地表情,很随意地点了点头道:“行,那这次就听你的安排了,我来唱黑脸,你负责唱白脸,只要能把犯人给审下来,其实怎么来都没问题。” 王明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们等会局里的审讯室见吧,我一会还要跟车押犯。” 我听着也随之点点头道:“行,那咱们就一会审讯室见吧,我也要带队返回局里了。” 于是我跟王明就这样带着各自的人离开了天空网吧,各自驾车一起往局里的方向赶。 三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的车子一前一后相继驶入局里的停车场,我与王明从各自的车上下车后并肩而行,我们俩简单商量了一下针对周铁龙的突审方案。至于周铁龙已经由别的警员押送到审讯室等待审讯了。 片刻之后,我跟王明商议好突审方案后,我们俩才一起往审讯室走,走到审讯室的门前,我们一前一后推门步入其中,周铁龙这时正坐在审讯椅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着啥事儿,王明走在我前头,自然由我负责关上审讯室的大门。 待我将门关上之后,王明早已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也拉开了另一张椅子坐下。 在这间审讯室中虽然只有三个人,但这个周铁龙的状态让我很不解,他坐在审讯椅上一言不发,也不搭理我跟王明,实在看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干啥?我与王明相视一眼,王明对我微微点头,徐徐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我知道他这是示意我按之前商量的计划那样,可以对周铁龙展开突审了。 第79章 绝密情报 我知道自己这次要唱黑脸,在心里暗中组织了一番语言后,猛然抬手使劲儿一拍桌,大声喝道:“周铁龙,给我抬起头来,知道我们抓你回来干啥吗?你小子连杀两人居然还敢去网吧上网,也算是胆大包天了啊!” 周铁龙听到我拍桌和质问后,才看着我懒洋洋地开口道:“警察同志,你们口口声声地说我杀人了,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呀?不然我肯定不会认,我好端端在网吧上网,你们就把我给押到这鬼地方了!” “你想看证据?好,我一会就给你看看你犯罪的铁证!”我知道周铁龙心里还心存侥幸。 周铁龙这时不知从何处来的信心,他先冲我冷笑两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好,那我就好好等着看,如果你们拿不出所谓的证据,麻烦你们立刻放了我,然后给我赔礼道歉和赔偿精神损失费。” “你别太嚣张,我立刻让人送证据过来,让你看看死字怎么写!”我说着就拿出手机给秦烟雨发短信,让她把相关的证据给送到审讯室来,我要亲手摧毁周铁龙心中的那道迷之自信防线。 王明这时也掐住时机开口了,他负责唱白脸,随意抬眼看了一眼周铁龙,然后用非常平静地语气说道:“周铁龙,实不相瞒,你的情况我们已经都掌握了,我现在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给我老实讲讲为何要杀害那对男女?若你现在不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你小子就等着坐穿牢底吧,法官回头判的时候,绝不会看在你主动交代案情份上,适当给你酌情量刑。” 周铁龙听着这话不禁脸色一变,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王明说的话,以为王明故意诈他。于是很死硬地摇了摇头,坚决否认道:“警察同志,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东西,你口中的什么男女我也不认识,指控我杀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就在这时,秦烟雨恰好推开审讯室的大门,把之前的报告递给了我之后,又迅速转身离开了审讯室。我把那份报告举起来朝着对面的周铁龙,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吧?我告诉你这是一份皮屑分析报告,这份报告跟凶手和女死者的断肢有关,怎么样你听着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东西来?” 周铁龙经过我这一刻意提点,走在椅子上的他顿时面色惨白,用如同活见鬼的眼神看着我,不停地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人,你怎么可能找到呢?怎么可能找到呢?” “周铁龙,你真以为把死者的残肢丢到荒林中就没人能发现了?我告诉你这都是老天有眼,让我们警方成功找到了女死者的断肢,并且还成功在指甲缝里提取到了皮屑,命中注定你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开始用语言文字一步步攻击周铁龙内心最后的那点防线。 王明此刻自然也见缝插针补充道:“周铁龙,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继续出言强硬狡辩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整个犯罪过程吧,不然你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别浪费我们警务人员的时间了!” 周铁龙知道眼下警方可谓罪证确凿,如果还继续嘴硬狡辩也于事无补,认清现实状况之后,他低垂着脑袋,决定把自己的犯罪事实如实道出:“两位警官,既然你们手里都掌握了我犯罪的证据,那我也不想继续顽固抵抗了,没错我确实杀了牛国豪跟陈蕊,但说到底其实都是这对狗男女咎由自取,不杀这俩人我心头的怒气难消啊!” “周铁龙,详细说说吧,你跟牛国豪和陈蕊之间是啥关系?又是因为何事让你动了杀心?”王明盯着周铁龙冷声问道,现在才是审讯的关键时刻之一,听犯人讲述犯罪动机其实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这事关案情的定性和后期庭审宣判依据。 周铁龙长叹一口气道:“唉,我与陈蕊最开始是同学跟男女朋友关系,然后因为陈蕊喜欢跑步,于是后期又才通过跑步认识了牛国豪,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背着我搞到了一起去,陈蕊这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和牛国豪好上了之后,就立刻跟我提出了分手。” “周铁龙,因为陈蕊和牛国豪好上之后,你一直心怀怨恨,觉得是这两个人对不起你?感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或者说就像一个大傻子?于是狠下心将二人杀害抛尸水库?”我接茬继续追问道。 “对,没错,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这样的狗男女不死我不甘心!”周铁龙恶狠狠地说着,“警察同志,你知道我跟陈蕊处了多少年的朋友?我们俩谈了七年了,马上就计划着要结婚了,结果到头来变成了一场空,我就像一个笑话,因为这事我还跟牛国豪打了一架,当然那次我没打赢他,反而还被他羞辱了一番,骂我是个只会打游戏的废物,活该一辈子挨穷,陈蕊也跟着出言羞辱了我,就因为这些羞辱我的话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为了下手方便才去应聘水库的打扫工作?”王明皱眉问道。 周铁龙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因为我知道这对狗男女习惯去时光水库跑步,那个水库的地理位置相当偏僻不说,日常人影也特别稀少,简直就是我下手作案的最佳场所,为了能够让谋杀计划顺利的进行,我还特意带了麻药针把牛国豪那个傻大个给麻翻了,然后将这对狗男女杀了之后,砍掉二人的四肢抛尸到水库中,但很可惜还是被你们警方找到了线索,把我给抓捕归案了。” 随着周铁龙的这一番话,我跟老王的审讯才算彻底结束,周铁龙承认是因爱生恨而含怒杀人,对整个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我跟老王又看了一眼打着手铐的周铁龙,我们俩才起身离开审讯室。我们俩刚回到鉴证科办公室想坐下来准备休息休息,我装在裤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许久没联系过的黑客zero。 我接通电话便压低声音问道:“zero大神,说吧你这次找我又有啥事儿?” 电话那头神秘兮兮地回答道:“找你自然是有大好事儿,我告诉你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跟我保证,这件事儿你那边前期要高度保密,能知道的人绝不能超过一双手,否则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我一听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连忙保证道:“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此事我绝对高度保密,肯定不会让你难做,你等会要说的消息是和裁决者组织有关?还是跟顾家那一伙人有关?” zero顿了顿才回答道:“怎么说呢,其实与这两者都有关系,因为我的盟友无意间知道了顾胜天的义子顾泽已经暗中去泰国了,而且还和泰国当地的一个犯罪头子杰克见面了,估计又要策划什么犯罪活动或者交易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其实异常震撼,因为沉寂许久的裁决者组织总算又开始活动了,便很直接地开口问道:“zero,你手头有顾泽和杰克的照片吗?如果能提供照片过来,我们这边会负责跟国际刑警沟通,于暗中监视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zero很痛快地回答道:“许警官,这两个人的照片我现在都有,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告诉你了,希望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对于这件事对外一定要高度保密,否则打草惊蛇就会让整个行动化为泡影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保密工作,你发照片给我吧,咱们回头再聊吧。”我再次许诺道。 “行,那回头再聊,我知道你现在也心急想去汇报上级。”zero在电话那头打趣了一句。 zero挂断电话之后,我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长相很年轻也很洋气和帅气,明显这个人就是顾胜天的义子顾泽。而第二张照片则是一名留着大光头,皮肤乌黑的黑人,此人显然就是泰国当地的犯罪头子杰克了。 我把这两张照片统一转发给了我的师父,然后又发短信讲了一下zero叮嘱的事儿,让师父跟上级和国际刑警方面沟通时千万要注意保密,不然以后就很难拿到这种独家的绝密情报了。 师父收到短信后给我回了一条短信,短信只有ok这两个字,显然师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我相信以师父的从警经验,应该能处理好这种情况,至少比我出面去跟上级沟通要合适许多,毕竟辈分和资历摆在那,他说话也算有一定的权威性。 我发完短信之后,心中还是忍不住继续猜想起来,这个顾泽是听从了顾胜天的命令去跟杰克见面?还是说这个顾泽其实也是裁决者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呢?与当年笑笑的那个案子有没关系呢?这一系列问题正死死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一时间不禁头大如斗,背靠在办公椅的同时,也抬手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 第80章 跳楼姐妹 因为我之前对zero做出过承诺,所以没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说那个与顾泽和杰克有关的消息,毕竟这个消息干系重大,前期能保密还是要尽量保密。与此同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人居然是王明,没有想太多我直接接通电话,开口便问道:“老王,你这时候打电话找我,难道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电话那头的王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回答道:“没错,我希望你能带人来一趟,我觉得这个案子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皆因不久前我接到了警情求援,位于南城区的大树金融商业有限公司发生了一起跳楼案,据报案者称死者是两名女性,而且这俩人都还是大树金融公司的员工,一个担任基金经理,另外一个担任业务员。” “好,我明白了,我立刻带人赶过去,回头咱们现场见吧。”说着我便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之中,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看着自己科室的三位成员,很迅速地拍了拍手命令道,“南城区的大树金融公司发生了跳楼案,老王希望我们能过去一趟,你们各自收拾好自己出警的装备,咱们辛苦跑一趟去看看现场啥情况吧。” 随着我的命令发出,三位组员开始快速收拾自己出现场专用的装备,这种突然情况于秦烟雨和程华龙等人而言,其实也算是家常便饭了,所以整理和收拾起来都非常快。转眼之间,这三个人就弄好了,然后我把桌上车钥匙抛给程华龙,然后我们一行人带着各自的装备,陆续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抵达停车场后,程华龙先是把车解锁,然后我们几个人陆续上车入座,待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驾车使出警察大院,依照导航的指引朝着大树金融公司驶去。 车子在泊油路上快速飞驰,程华龙实在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他看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小声发问道:“天哥,这次的案子你觉得会跟啥有关呢?我们等会要不要想办法深入查查涉案公司的底细或者该公司的发家史?” 我听见这话没好气地白程华龙一眼,冷冷地回答道:“阿龙,我们又不是经侦队的查公司发家史干啥?这个不是最关键的地方,眼下最关键之处是要弄明白那两名女死者是为啥要跳楼,都能让两个大活人去跳楼了,可想而知这两个人生前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啊?” 这时候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也插嘴分析道:“天哥,你说有没可能是跟贷款或者资金之类的事有关呢?毕竟这家公司光听名字就像是靠搞金融发家的那种,之前我还看见过因为贷款过多无力偿还,或者中了什么黑心贷款套路而轻生寻死的新闻。” 我听着微微点头,然后很平静地继续分析道:“静静,你说的这个可能暂时不排除,当然这家大树金融公司如果是正规公司,应该就不敢这么搞了,但如果是一般的小金融公司,为了追求业绩之类的话,难免会使用一些打擦边球的手段,以一些非法的圈套去坑骗消费者或者借贷人,主要还是要看这家公司的老板有没良心了。” 秦烟雨却异常冷静地问道:“老大,你觉得搞借贷的金融公司老板,能有几个有良心?” 我一听这反问,也忍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也是,这年头搞贷款的都不是啥善茬。” 就在我们说话的期间,程华龙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一栋商业大厦的路边停车位中,我们一行人佩戴好各自的证件,拎着工具箱陆续下了车。我们几个人下车之后朝着商业大厦那边走了过去,因为这时候早就拉起了警戒线,无关紧要的围观群众也被几位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员给限制在外围,完全不能进入现场的核心地带。 我带着鉴证科的人陆续穿过警戒线,来到了现场的正中间,发现老王居然比我先到一步,他此刻正在跟一个肥胖的中年秃顶西装男沟通着什么。瞧见我之后,便冲我招招手大喊道:“阿天,你赶紧过来一趟,我身旁的这位刘喜飞先生就是报案人,同时也是大树金融公司的现任总经理。” “你们几个先按常规流程开始干活,我过去老王那边了解一下案情。”我对身后的三位组员吩咐道,然后快步朝老王和他身旁的刘喜飞走了过去,来到刘喜飞跟前后,直接开门见山,“刘经理,麻烦你跟我说说两名死者的情况吧?包括两名死者的姓名和到公司多久了?以及这两人的关系,跳楼前有没和公司里的什么人发生过矛盾?” 刘喜飞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然后才看着我回答道:“两名死者都是我公司的员工,其实严格来说这两个人都是我的下属,长头发的是姐姐,姓杨名柳,短头发的是妹妹叫杨花,到我们公司上班也有小半年了,平日里特别勤奋,姐妹俩都是公司的业绩王,和公司的其他人都相处的很愉快,这对姐妹花也很讨人喜欢,对公司的员工,包括搞卫生的清洁大妈都和和气气,特别有礼貌和素质。” “那据你所知这对姐妹花有没处对象?以及她们俩的家庭情况如何?”我又继续追问道。 刘喜飞想了想,摇摇头回答道:“说来也奇怪,杨家姐妹一直没谈过恋爱,但我听说过她们的家庭情况,这对姐妹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那种,老妈老早就死了,她们的老爸特别不是个东西,烂赌酗酒就不说了,有几次我还见追债的高利贷到公司里找杨家姐妹闹,说如果不替父还赌债就天天到公司来堵门闹事。” “既然如此,跳楼案发后你通知杨家姐妹的烂赌父亲了吗?”王明这时突然插话问道。 “别提了,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人,鬼知道他在啥地方赌钱呢。”刘喜飞摇摇头吐槽道。 “赌鬼的特色,老王,回头你想办法联系上对方,我去看看两名死者。”我冲王明说了一声之后,就拎着工具箱转身朝不远处覆盖着两张白布的女尸走去。当然,我也有注意到自己的组员早就在一旁开启了勘查工作,白静静正拿着相机在拍摄周围的血液痕迹,而程华龙也戴着手套,正捡着尸体周围遗留下的一些可疑物证,毕竟现在还没弄清楚杨家姐妹跳楼的真正原因,自然也无法排除遭人谋杀的可能性。 秦烟雨见到我之后,她才来到我跟前开口问道:“老大,这起跳楼案你怎么看?” 我先把工具箱放在地上,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才徐徐掀开了面前的两张白布,很快就看清了两名死者的面容,两位死者此时身上都穿着标准的职业装,由于两名死者是从高处跳下,所以身上有多处明显伤痕和骨折的迹象,姐妹俩的脸上同样也沾染了不少血液。 我又继续看了看两名死者的尸表情况,从表面上看并无明显致命伤,也没有遭利器攻击形成的伤口,才开口回答秦烟雨之前提出的问题:“这起案子目前还看不出啥头绪来,尸体表面没明显致命外伤,所以我打算把两具尸体都运回局里的解剖室进行解剖,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看完尸体后站起身,冲不远处的老王招了招手,老王朝我跑了过来,然后皱着眉头问道:“阿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起案子现在有点难搞,难道杨家姐妹真的是跳楼自杀吗?可这姐妹俩跳楼的原因何在呢?” “我打算解剖这两具尸体,至于跳楼的原因需要你那边去调查了,尤其是要想办法把杨家姐妹的赌鬼老爸给找到,我想找他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另外你也去查查这对姐妹俩的经济状况,有没什么外债纠纷之类?”我看着老王提出了后续的工作安排。 王明连连点头道:“好,我这边会想办法查清,等会我就安排殡仪馆的人送尸到你那。” 正当我跟王明交谈之际,鉴证科的三位警员均已经搜证完了,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我冲老王微微颔首,面露微笑说了一句麻烦了。随后,我就带着自己的三位组员陆续上了,停在路边停车位的那台suv警车,依然由程华龙负责驾车,带着我跟白烟烟和秦烟雨返回市局。 第81章 调查病例 程华龙驾车把我们带回市局之后,我们一行人陆续下车,但并没有全部返回鉴证科的办公室。程华龙下车后先将车给锁好,车钥匙交给我之后,他就拎着现场搜集的物证独自离开了。当然,秦烟雨同样也是如此,她在现场的附近也找到了不少微量痕迹,也单手拎着工具箱,朝分析室的方向快速走去。 转眼之间,suv车旁就只剩下了我和白静静,站在我左手边的白静静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发问道:“天哥,咱们要站在这等殡仪馆送杨家姐妹的尸体过来吗?这次的案子会不会有突发转变?反正我觉得那对姐妹的死一点都不简单。” 我听着这话不禁面露微笑,调侃白静静道:“静静,说说看,你认为啥地方不简单?” 白静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才说道:“天哥,其实这个案子要从两名死者的身上去分析,首先依照常理来说,杨家姐妹正处于大好年华,二人的工作也还算稳定,而且每个月都有颇高的薪水,不可能会想不开跳楼寻死吧?” 我却摇了摇头,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道:“静静,你这个只是说了较好的一方面而已,但你忽略了这对姐妹花背后的原生家庭问题,不管这对姐妹花多会赚钱,事业多么成功,只要那个烂赌鬼老爹存在一日,她们俩的日子都不可能会好过,因为杨家姐妹已经变成了赌徒不限额的人肉提款机。” 白静静经我这么一说,心头自然很气愤,她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地骂道:“天哥,你不说那个烂赌鬼还好,一说到这家伙我就来气,杨家姐妹都跳楼身亡了,结果那个赌鬼居然还联系不上,简直就是一个毫无良心跟人性的人渣败类!” 我自然不能向白静静这样骂人,唯有跟着感慨了一句:“唉,只能说是杨家姐妹运气不好了,姐妹俩投胎没投准,摊上了这么一个烂赌成性的老爹,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我们俩正说着的时候,殡仪馆的收尸车这时候从外边徐徐驶了进来,我定眼一看负责开车的那位司机我居然认识,赫然就是上次帮忙运尸的那位老大哥,隔老远我便朝那位老大哥挥手示意,那位老大哥同样也对我回以微笑,而且还顺势微微点了点头。 老大哥把收尸车停稳之后,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又回头冲车后的人比了个手势,才快步朝我跟白静静走来,脸上带着笑意道:“许警官,怎么样?没想到又是我负责给你运尸吧?不过今天我不能跟你闲聊了,我送完这趟就要马上回殡仪馆开会去,今天的事儿有点多。” “成,老哥有事的话就先忙,因为我眼下也要忙着剖尸破案哈。”我笑着接过话茬说道。 随后,我跟白静静还有这位老哥身后的搬尸工,几人一起朝解剖室的方向走,很快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解剖室内,我推开面前的大门,打开室内的灯之后,负责抬尸的工人分别把两个裹尸袋平放到了1号解剖台跟2号解剖台上,然后就快速退了出去,那位负责开车的老哥自然也跟着一并离开了。 我跟白静静相视一眼,然后我从裤袋里摸出一双手套和一个口罩递给白静静,她接过之后便开始武装自己。我同样也摸出另外一双手套跟口罩,将自己给全副武装起来,然后打开了1号解剖台上的裹尸袋,这个袋子里装着的尸体是长发的姐姐杨柳,尸体此刻已经完全僵硬了,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尸僵状态也更加明显。 我开始仔细检查杨柳的身上有没微量伤痕,结果从头到尾,由头顶看到胸腔,再观察了腹部和胃部,最终来到双腿和脚底板处,结果这一番观察下来,我居然没发现什么明显的致命外伤,表面只有跳楼时留下的摩擦伤与高坠的骨折伤口而已。 直到此刻,我才确信单光看尸表估计看不出什么大名堂了,于是我从自己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约8cm的解剖刀,手握解刨刀的我徐徐划开了杨柳的胸腔处,很快体内的积血顿时喷射而出,由于是跳楼高坠的关系,其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高度移位,甚至还有破损的情况。 我为了保险起见,特意转头吩咐白静静道:“静静,你从我的工具箱里取几根棉花棒出来,然后提取一下死者各个器官内部的血液,回头送到烟雨那边去进行相关的化验,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们查案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因为尸体没有什么利器外伤,也没遭人击打形成的伤痕,唯有从血液微量元素这方面入手了。” 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从我的那个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了几根棉花棒,分别依次沾染了死者五脏六腑的血液,然后又分次装入到了不一样的密封物证袋中,提取血液之后她又开口问道:“天哥, 杨柳的这具尸体没什么大发现?”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白静静回答道:“嗯,经过我的解剖和观察之后,基本上没啥有用的大发现,希望后面烟雨的血液分析会有意外发现吧,我马上要开始处理杨花的尸体了,你等会随时听我的命令行事。” “明白,那你处理杨花的尸体吧,我随时待命。”白静静很郑重地许诺道。 接下来,我又来到第二张解剖台前,快速打开了解剖台上的那个裹尸袋,很快就露出了短发妹妹杨花的尸体,这具尸体在强光的照射下,肚子和腹部的肌肤显现出来了一些细微黑点跟黑斑,这个情况反而让我很是意外,回头冲白静静命令道:“静静,用相机拍一下肚子和腹部上的东西。” 白静静赶紧取出相机,揭开了相机的镜头盖,对杨花的腹部和肚子开启了连环特写拍摄,一时间快门声在寂静的解剖室中响个不停。直到白静静拍完之后,又才皱眉开口问道:“天哥,杨花身上这些奇怪的黑点跟黑斑是什么东西?” 我仔细想了想才答复道:“静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皮肤癌初期阶段,因为癌细胞会活动的关系,从而导致了她的肌肤开始生出这些奇怪的东西,但回头要进行一下相关的病理分析,如果确认是皮肤癌的话,那妹妹杨花跳楼自杀也算有原因可寻了。” 白静静听了我的话后,直接道出心中的疑惑道:“天哥,可是这样根本不符合常理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妹妹杨花确实患了皮肤癌,想不开而跳楼自杀了,但为啥姐姐杨柳啥病没有也跟着一起跳楼了呢?” “对,静静,你方才说的这个可能性也很大,看来要想办法查一下这对姐妹花生前的就医历史了。”我看着杨家姐妹的尸体,此刻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静静的反问却无意间点醒了我,也许姐姐杨柳也患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癌症呢? 我暂时停下了手里的解剖工作,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解剖了妹妹杨花的尸体,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了。还不如现在就离开解剖室,想办法去调查一下这对跳楼姐妹生前的就诊记录,如此一来指不定就能查出不为人知的隐情。 于是,我清洗完解剖用的工具,白静静和我都除掉手套跟口罩,将姐妹花二人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整理,白静静拿着先前提取的血液棉花棒,我负责关掉解剖室的灯,我们俩肩并肩走出了解剖室,一起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 不出片刻,我们俩就来到了办公室之中,但办公室里秦烟雨跟程华龙的面部表情都相当严肃,我看着二人的表情自然能猜到,显然多半是分析物证的结果不太乐观,否则这两个人也不会苦着一张脸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言不发了。 第82章 无法生育 我与白静静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我靠在办公椅上,侧头看向位于我正对面的秦烟雨,暗自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发问道:“烟雨,你那边分析现场的物证之后可有什么发现?” 秦烟雨见我问起,唯有摇摇头叹息道:“唉,别提这茬了,老大,我在现场找到的那些物证根本没啥用,我反复分析了好几次都没找出啥可疑的东西,事实证明那些也就是很常规的东西而已,与这对跳楼的姐妹花没有半点干系。” 随后,我又将视线落到斜对面的程华龙身上,话锋一转问道:“阿龙,你那边也一样吗?” 程华龙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也长叹一口气道:“对,我这基本上也是毫无发现。” 我跟二人确认完之后,才面带笑意点头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没发现才正常啊!” 结果我这话一出口,反而让程华龙跟秦烟雨更加糊涂了,只见这二人一时间齐齐扭头看向了我,然后异口同声地反问道:“没发现才正常?这话到底是啥意思呢?” 这时候,白静静突然插话回答道:“因为天哥怀疑这对姐妹花是因为生病才跳楼自杀了。” 程华龙听后将眉头一皱,接茬追问道:“白静静,按照你这话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因病跳楼寻死,那杨家这对姐妹花未免也太惨了吧?摊上了那样的赌鬼老爹不说,姐妹俩居然还患了病,于是绝望之下姐妹约定一起跳楼共赴黄泉?咋有点看老派电影的感觉呢?好姐妹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也开口接茬分析道:“阿龙,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因为这对姐妹花极有可能都是身患癌症,所谓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吧?除了原生家庭因素之外,估计也考虑到了治疗的费用问题,有时候金钱真能摧毁人类的生存意志。” 秦烟雨亦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老大,我个人认为杨家姐妹花极有可能是在赌鬼老爹和疾病的双重重压之下,求生无望才选择了跳楼自杀这条绝路,但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变成了最后压死这对姐妹花的那根稻草。” 我很快就做出了下一步的安排,看向程华龙说道:“阿龙,你赶紧给我联系信息科的同事,让他们出面去找电话公司拿资料,查查杨家姐妹最近的通讯记录,最好是能找到她们俩与什么医生联系过,或者去那家医院就诊过,弄清杨家姐妹真实的病情先。” 随后,我又把先前白静静装的那些带血棉花棒物证袋丢给了秦烟雨,继续下令道:“烟雨,为了稳妥起见,你一会辛苦一趟,亲自去分析一下死者体内的器官血液,看看能否真正排除药物谋杀的可能性。” 秦烟雨跟程华龙双双领命,二人开始依照我的吩咐各自忙碌了起来,秦烟雨拿着物证袋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程华龙则拿出手机与信息科的同事进行着沟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收到了王明发来的短信,也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因为他那边已经找到了这对姐妹花的那个赌鬼老爹,此刻他正带队押着人往鉴证科这边赶。我将这个消息告知给程华龙和白静静,程白二人都希望我跟老王联手问话期间,能够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人性的烂赌鬼。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信息科那边反馈了一份通讯记录过来,程华龙通过逐步筛查电话号码后,成功联系上了杨家姐妹花的主治医师,经过一番仔细的询问,从主治医师口中得知,这对姐妹花确实很不走运,姐妹俩同时双双患癌,一个是患了皮肤癌,另外一个则是乳腺癌,二人光手术费都价格不菲,而且还未必保证能包治好。 程华龙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世上最可怕的病只有一种,那就是穷病。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但凡是确诊了癌症,那基本上就跟等死没啥区别了,更何况还是杨家姐妹这种家庭状况?根本没可能拿出高额的手术费和后期用于康复的调理费,不跳楼自杀又能怎么办呢? 又过了一阵子,王明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我见到他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我们俩一言不发往审讯室走了过去。不出片刻,我跟老王推开审讯室的门步入其中,然后分别拉开里头的椅子坐下,在我们的对面是一个打着手铐,胡子邋遢头发跟鸟窝一样乱的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见到我们俩之后,很直接地大声嚷道:“喂,俺一没杀人犯放火,二没作奸犯科,你们警察凭啥抓俺到这来呢?当警察就能胡乱抓人吗?这个社会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王明直接抬手用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吼道:“你给我闭嘴,瞎嚷嚷个啥?我们找你回来自然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待会我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如果胆敢撒谎或者胡说八道,我会让你先蹲几天号子!” 中年大汉就一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那见过这种严峻的阵仗,一听王明说自己可能要蹲号子,当即就被老王给震慑住了,连忙点头告饶道:“警察同志,俺不想蹲号子,反正你们问啥我答啥,绝对不敢胡说八道,千万别让俺去蹲号子呀。” 我知道这时候该我出马唱白脸了,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大汉,先是轻咳了一声,随后才用很温和地语气问道:“这位大哥,你千万别紧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几口人?” 中年大汉见我比较好说话,对视着我的眼睛回答道:“俺叫杨杰,许久之前在老家娶了个婆娘,但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然后俺还有两个女儿,不过这两个女儿跟俺的关系也很不好,到头来注定也是两个赔钱货啊!” “杨杰,跟我说说吧,你的两个女儿为啥跟你关系不好?”王明趁热打铁追问道。 杨杰此时还怒气冲冲地说道:“还能为啥?那两个赔钱货觉得我只会赌钱跟喝酒,没啥赚钱的大本事,不配当她俩的爹,然后她俩就不愿跟我来往了,但老子辛辛苦苦把她俩拉扯大,用她们点钱咋了?再怎么着俺也是她们的爹吧?谁知道这两个死丫头后来还敢跟我叫板,还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简直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你的两个女儿今天跳楼了吗?”我见缝插针丢出这个重磅消息。 “什么?警察同志,你没跟俺开玩笑吧?这两个死丫头真跳楼自杀了?那俺以后找谁要钱呢?俺下半辈子该咋办呢?谁来给俺养老送终呢?”杨杰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之色,话里话外都是只顾着他自己,人性的丑恶这一刻我看的无比清楚。 王明听了顿时怒火中烧,他又一拍桌子怒吼道:“杨杰,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人?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只想着有没人给你钱花,有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你两个女儿的死活吗?她们俩好歹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呀?” 这时的杨杰突然冷笑道:“呵呵,警察同志,你说的没错,俺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那两个赔钱货,根本就不是俺的亲生女儿,而是俺那个死贵老婆跟她前夫所生,俺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俺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个消息把我和王明都给惊到了,我们俩都没想到杨杰居然无法生育,之所以杨杰不心疼,皆因杨家姐妹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一来,审讯工作也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跟老王依次起身离开审讯室,老王还通知了相关的警员半个小时后放了杨杰。因为案子的真相已经大白了,杨家姐妹完全就是因为患癌,心生绝望之下才走上了跳楼自尽之路。 第83章 特殊投资 我与王明一前一后离开了审讯室,一起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将审讯杨杰的过程和结果告知给程华龙等人。原先去分析死者血液的秦烟雨也已返回了,但经过她的分析后确认血液中并无异样致命元素,成功排除了投毒谋杀的可能性。 白静静听完杨杰无法生育的事,忍不住吐槽道:“天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个杨杰还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虽然杨家姐妹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但也不应该冷血到这种程度吧?这样跟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有啥区别?” 秦烟雨此刻也跟着接茬补充道:“静静,杨杰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生气,沉迷于赌博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了,所以这些人的人格已经极度扭曲了,自然会变成那种自私自利又冷血无情的烂人。” 我跟老王都能明白秦烟雨这番话的意思,确实像杨杰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是属于完全没救的那种废人了。虽然杨家姐妹跳楼案真相大白了,但我其实一点都不高兴,因为这就是穷病和原生家庭引发的一场悲剧而已。 我本想继续往下说点啥,这时我裤袋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我师父白宇飞,来不及多想赶紧接通,开口便单刀直入道:“师父,您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啥事呢?我这刚破了一宗很让人唏嘘的姐妹花跳楼自尽案。” “阿天,你赶紧开车来总局一趟,我们这边马上要跟国际刑警派来的负责人开行动会议了,主要是商量如何对付身处泰国的顾泽和当地的犯罪头目杰克。”师父在电话那头用命令式口吻对我说道。 “师父,我明白了,我马上开车赶过来。”说着我就先挂断了电话,抓起之前放在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便往鉴证科办公室外走,当然离开前也说了自己要去总局开会的事儿,这次的行动规划如果顺利,极有可能在泰国就将顾泽和杰克一起抓获,由此深挖出顾胜天的顾氏集团与裁决者组织之间的关系。 我很快就来到了停车场的那台suv警车前,把车解锁之后,我直接拉开车门钻入车里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往警局外边开去。为了不让师父那边久等,我索性也使用了鸣笛开道和走应急通道这一权利,抵达总局的露天停车场刚好花了三十多分钟而已。 我把车子停稳之后下车,直接朝着总局局长的专用会议室走去,来到会议室的门前,先是伸手敲了敲门,直到里头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请进,我才扭开门把手推门步入其中。我刚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和局长与另外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警正在开会,现场的气氛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压抑跟紧张。 师父见我来了,招呼我入座之后,便冲那两位年纪较大的老警介绍道:“这小子就是我的徒弟许皓天,老张跟老王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好好张大眼睛瞧瞧吧?怎么样是不是也算一表人才呀?这次顾泽和杰克在泰国见面的情报就是这小子提供出来的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为首一个年纪较大的平头男警道:“老白,你这徒弟的模样还不错,说起来还真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哈,想当年我也是妥妥的帅哥哈,你徒弟居然能搞到这么绝密的情报,还真是不敢让人小瞧哈。” 另外一个寸头男警吐槽道:“老王,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成不?你年轻时候能有小许这么帅?我老张立刻把头劈下来给你当凳子坐,真是一把年纪了吹牛皮都不眨眼,认识你真是太丢人了啊!” 我这时候赶忙跳出来冲两位老警说好话,面带笑意道:“张老,这些都不碍事儿,况且我也不算什么帅哥哈,这次真是辛苦两位前辈亲自跑一趟了,我想知道如果情报准确,咱们这次联合泰国警方抓到顾泽跟杰克的机会大不大?” 老张见我问起,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个人觉得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能抓到人。” 老王也相继点了点头,说出了更保险的数字道:“我认为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吧。” 这二人的话让我很不解,于是皱眉反问道:“两位能告诉我原因吗?为啥概率这么低?” 老张转头看向我回答道:“小许,想抓顾泽和杰克这种狡猾的罪犯,除非我们能当场人赃并获,否则很难彻底钉死这两个家伙,因为是中泰联合行动,我们其实处于被动状态,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 我师父一听这话,脸色也变难看了不少,他冷哼一声道:“果然是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原本一直沉默的局长这时也开口说话了,他此刻也是面带不悦之色道:“其实也是因为我们在国外没有执法权,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那些罪犯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自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看着两位老警继续问道:“两位前辈,你们有查到顾泽这次去泰国是干啥去了?” 老张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冷冷地回答道:“还能干啥?打着海外特殊投资的旗号洗钱呗!” 听见特殊投资跟洗钱等字眼,我顿时就明悟了这里头不为人知的门道,随后又听了一下海外抓捕行动的安排,整个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彻底结束,直到会议结束我才放下心头大石,与师父等人告别后走出了会议室。 随后,我开始驾车重返鉴证科,结果等我回到鉴证科却发现自己的组员居然破了一宗血色新娘命案。原来在我去总局开会的期间,市里的万众酒店发生一宗很离奇的命案,据说现场有围观群众用手机拍摄成视频传到了网上,造成的网络舆论非常恶劣。市局领导对此案格外重视,点名要求鉴证科的三位留守成员紧急出警,开始调查案件的始末。鉴证科的成员接到通知时,我当时不在,此案自然以秦烟雨为首,白静静跟程华龙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拎着自己的出警装备,直接跑到了停车场,发动了另外一台警车赶往酒店。 二十分钟之后,秦烟雨带队成功抵达万众酒店的大门前,还没下车便瞧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伸长脖子往大堂里看,而大堂深处隐隐约约传出激烈争吵与嚎啕大哭之声。她与程白二人推门走下车,刚想拨开人群往里走,结果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留着平头的男警察朝她跑了过来,面带喜色问道:“您是鉴证科的秦烟雨吧?我姓余名斌,也是这个片区的负责人,你喊我老余就行,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吧,具体案发地点在三号宴会厅。” “老余,你带路吧,我还要见下报案人。”秦烟雨拎着工具箱,紧随余斌往酒店里走。 秦烟雨跟程华龙和白静静步入宴会厅后才发现,现场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不说,地上还有些许刺鼻的呕吐物,而有一名中年妇女看到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到她面前大声哭喊道:“警官,你可要为我女儿做主啊!” 老余赶忙招来两个小警安抚家属情绪,他则继续带着秦烟雨去找报案人了解案情。 一行人在宴会厅里找了好一阵,才从一个角落看到了报案人袁帅,袁帅是这次婚礼的新郎官,死者是他的新娘子张丹阳。秦烟雨跟余斌相视一眼,便快步朝对方走去。秦烟雨看着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袁帅,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今天本该是他的大喜之日,结果新娘子却死于非命。 “袁先生,如果你希望早点抓到凶手,能先讲讲案发经过?”秦烟雨在他面前低声问道。 “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能让我静一静?”袁帅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对秦烟雨道。 袁帅的话音刚落,原本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捂脸哭泣的中年妇女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不远处一位身穿西服的男子大骂:“张龙,你这个副总经理和后厨的厨子都是杀人犯,还我女儿的命来!”结果她因为过于生气,导致浑身都在发抖,无奈之下又坐了回去。 秦烟雨听后便朝西服男走了过去:“张副总,麻烦你给我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张龙先是深吸好几口气,朝秦烟雨点了点头,才开始讲述不久前宴会厅中的突发事件。 “两位新人在我们酒店办婚礼,我们负责给来宾提供餐食和服务,一直没啥问题,但到新娘和新郎上台讲话时,新娘子突然就离奇暴毙,紧接着有人说我们的饭菜里有毒,来宾们听到饭菜有毒,也怕被毒死就把吃下去的给吐出来了,这会都在总经理室要求上医院检查赔偿。”张龙说完后怕秦烟雨不相信,他又赶紧补充,“警官,我们是正规经营的酒店,绝不会故意下毒害客人,你可要查明真相啊!” 第84章 血色新娘 秦烟雨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肯定会秉公办事,就转身去查看舞台上新娘的尸体,尸体面色发青,还起了很多的红斑跟丘疹,她初步判定出新娘可能是死于食物中毒。但秦烟雨也不清楚新娘生前到底吃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袁帅面前,此时袁帅似乎已经回过神来,脸上表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秦烟雨看着袁帅闪烁的眼神,隐约感觉到对方有事情隐瞒,于是她决定旁敲侧击一番。 “袁先生,新娘生前是否患过某些特殊疾病?或者她的家族有遗传病史?”在秦烟雨提问的同时,她还示意老余拿出身上的记录本跟签字笔,负责进行同步记录。岂料袁帅听到这问题后,想了大半天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尴尬,最终只冒出一句:“说句实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应该没什么疾病吧。” 秦烟雨又换了一个问题:“袁先生,那你能跟我讲讲你们俩是如何相识相爱的吗?” 袁帅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们是朋友之间介绍相识,最早是因为有共同话题,后面发现彼此的三观也很合,最终就决定走到一起了。”说完,袁帅似乎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一旁负责记录的老余紧接着问道:“袁先生,您知道张小姐生前吃了什么?” “她跟我一起吃的饭,她比我吃的多一些,吃完我们就上台了,结果她突然暴毙。” “袁先生,你怎么没有中毒?” “我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因为后面要忙于给亲友敬酒,吃多了怕胃顶不住。” “死者确实死于中毒,具体因何中毒暂时还无法确定。我们需要把饭菜进行取样,带回局里化验,连同死者的胃容物一起进行对比分析,才能知道真实死因。”秦烟雨经死者家属同意后,老余安排收尸车将尸体拉回局里的解剖室,同时把现场人员一一疏散后也封锁了现场。秦烟雨则开车紧随在收尸车后头,同时也吩咐老余对袁帅进行暗中调查。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解剖尸检后,秦烟雨拿着一份最新的尸检报告,找到了刚从外面回到局里的老余说:“经过我的检测确认了昨天酒店的饭菜无毒,但在张丹阳胃里发现了少许四亚甲基二砜四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毒鼠强,现在能确定是恶意投毒谋杀了。另外,我还在她的胃里发现了不少牛奶,可袁帅却说死者生前只吃过饭菜,很明显这家伙没说实话。” 余斌接过报告也翻看了一下,讲出自己暗中调查的结果:“我派人调查过了,袁帅和张丹阳确实是朋友介绍相识。袁帅家的条件并不好,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父亲早年车祸去世了,母亲也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全靠他养活。死者张丹阳家境富裕,虽说是独生子女,可她母亲对其极为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两人认识后,张丹阳对袁帅穷追猛打,还借给袁帅不少钱。”说到这,老余还苦笑了一下,“接受我们调查的人都说,袁帅和张丹阳在一起,根本就是看上了张家人的钱。” “老余,我听你这意思是袁帅想谋财骗婚?”秦烟雨皱着眉头问道。 老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只是我的怀疑而已,除了这个我还有个新发现。” 秦烟雨一听还有下文,立刻接茬道:“那你赶紧说说看,也许我们会找到案件突破口。” 老余暗自斟酌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袁帅在和死者交往时,跟他前女友刘晓琴还是藕断丝连的状态,甚至还有一次被死者在酒店中当场抓住,死者还让袁帅写了保证书,说如果还被发现与前任有瓜葛,借的钱便按双倍赔偿给死者。” 秦烟雨沉思许久之后说:“看来袁帅确实有嫌疑,不管怎么样,先弄回局里审审。” 老余立刻安排人联系了袁帅,很快袁帅就被逮到了审讯室里,秦烟雨跟老余面对坐在审讯室中的袁帅。秦烟雨没多说废话,她直接切入主题:“袁先生,经过我的初步调查,发现你的妻子死于毒鼠强,但经过专业的化验,发现酒店的饭菜并没毒。反而在死者的胃里还发现了牛奶,你知道她何时喝了牛奶?” 袁帅听到牛奶二字,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我没想害死她,我真的没想害死她啊!”秦烟雨也不急于一时,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宣泄自己,直到袁帅的情绪稳定之后,才慢慢道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不管是面对张丹阳金钱的引诱,还是面对前女友刘晓琴的威胁,只能默默接受。所以当刘晓琴在婚礼当天找到他,递过一杯牛奶,逼迫自己想办法让张丹阳喝下,不然就向张丹阳揭发他还与刘晓琴有往来时,他也只能默默同意。但他没想到,一杯牛奶竟要了张丹阳的性命,他讨厌她,但也感激她,他从没想过要杀了她。 秦烟雨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个男人有自己的苦衷,为了给他留下男人最后一分的尊严,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合适的。于是秦烟雨吩咐下去,立刻抓捕袁帅前女友刘晓琴归案。 当警察来到刘晓琴的住所时,刘晓琴还对这一切都不情,极其不配合警务人员工作,最终不得已,骂骂咧咧来到了警察局接受审讯调查。 秦烟雨还没进审讯室,就在走廊里听到了刘晓琴叫骂的声音,极其刺耳,像是被捏着脖子的母鸡,别提有多难受。秦烟雨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想:这回这个女人,看来并不好对付。想罢,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厉声呵斥到:“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不懂得肃静吗!来这里的人都嚷嚷自己没罪,自己没干坏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刘晓琴被训斥的一时愣住了,嘴角一撇,似乎要哭了。只听她带着哭腔,具有几分求饶意味的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杀人,我没下毒啊,我和袁帅说了,我只是讨厌张丹阳,我恨她抢走了我男朋友。牛奶里我只是吐了口水,加了我的尿。我就是想报复她,恶心恶心她,躲在一边看她喝下去解解气,我真的没下毒啊警察同志,求你救救我……” 秦烟雨听的一脸黑线,尴尬至极,但是还是厉声回答:“法医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你还要狡辩吗?” 刘晓琴听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突然,她似乎回想起来什么,止住了哭泣,“警察同志,我能证明我没下毒,我递给牛奶给袁帅时候他怀疑过我要下毒,我为了证明还自己喝了一小口下去。警察同志,你不信的话去问袁帅啊……” 秦烟雨听了之后几乎满脸黑线,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蠢笨至极,杀敌三百,自损一千。但随后秦烟雨询还是问了袁帅刘晓琴说的是否属实,袁帅回想之后恍然觉悟,向秦烟雨表示确有此事。秦烟雨心中生出疑惑,但是也不能尽信两人之言。于是秦烟雨根据两人所说,派出警务人员重回现场取证调查,找到了遗弃在舞台后台化妆室的杯子,同时,这次取证人员又有新的发现:化妆室木地板夹缝中,疑似有老鼠药颗粒。询问酒店,酒店否认曾在用餐场所放置老鼠药。 物证重新化验后,鉴定人员确实在被子残留物发现了尿液与唾液的痕迹,同时现场采集回来的老鼠药经过成分比对,证实与死者体内药物成分想通。这也就是说,刘晓琴和袁帅并没有撒谎,但也同时表明,有人曾将老鼠药带入化妆室中,并且伺候机投入了死者的牛奶中。秦烟雨越来越感觉一头雾水,婚礼现场人员繁杂,且当时进出化妆室的人来来往往,一时间根本没有明确的有嫌疑目标。 虽然案件到此又断开了线索,但是秦烟雨仍然不想放弃,这次他将调查方向转向了当时出入无化妆室的人员。为了了解当时状况,秦烟雨再次联系到了袁帅。 看着比刚见面时憔悴不少的袁帅,秦烟雨倍感无奈,也很同情。“袁先生,这次找你来还是为了你妻子被害的事,这次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你们结婚时舞台后化妆室的情形。你送进去牛奶的时候化妆室里还有其他人吗?” 袁帅想了一下,回答到:“当时化妆室除了丹阳外,还有我们婚礼的伴娘刘月。其余就是几名化妆师和服装师了。” 秦烟雨头一次听闻这个叫刘月的人,不管是案发现场,还是后续调查,这个刘月一直没有出现在反馈中,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个刘月,也许就是案件最重要的突破口。于是秦烟雨继续询问下去:“刘月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呢?” 袁帅如实回答:“是丹阳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好闺蜜。这次婚礼,丹阳只请了她一个人做伴娘。不过你刚刚这样一说,我似乎想起来婚礼前一天晚上丹阳和刘月在电话里好像吵了一架,不过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看她们后来没什么事,感觉她们和好了,我就没再问了。” “吵架?吵的很凶吗?袁先生你当时听到了吵架内容了吗?” “嗯,吵的很凶,我只是零星听了几句,好像是和刘月男朋友有关,我只听到丹阳劝她放手,告诉刘月她还能找到更好的人之类的话。”袁帅搜刮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挤出来这么几句话。 “那你送牛奶进去后,死者当着你的面把牛奶喝光了吗?” “没有,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后来就出去了。”袁帅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到。 到处,秦烟雨心中明白了一点,老鼠药可能是后来被嫌疑人趁机放进了牛奶里,又被死者喝下,要想知道当时化妆室里的情形,看来必须要将这位刘月请来了解了。 但当警务人员找到刘月时,她已经留下一封遗书,与世长辞了。 而随着刘月的自杀,案件的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原来,刘月和张丹阳,并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在别人眼中是闺蜜的她们,事实上,却是一对不被常人所理解的情侣。从大学,到分开,将近七年的时光,她们一直守护着彼此,深爱着彼此。但世俗的眼光永远是他们跨不过去的坎,一直以来,她们都秘密保持着这份感情。直到有一天,袁帅出现在了张丹阳的世界里,张丹阳奋不顾身,抛弃了那个和自己在一起七年之久的人,飞奔投入了他的怀抱。 刘月很难过,很彷徨,她以为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不会离自己远去,她以为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还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她一直等待,一直挽回,但最终,却只盼来了张丹阳的一张请柬,和担任伴娘的邀请。 张丹阳婚礼前一天晚上,刘月打通了那个深刻于心的电话,做了最后一次的挽留,却仍然无果,于是,她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那杯意味深长的牛奶,却正好成为了最终结束一切的帮凶。也许,刘月曾经后悔过,所以一直拿着毒药却没有下手,也许,刘月已经放弃了,但却仍然鬼迷心窍,最终走上了错路。 秦烟雨知道幕后真相后,心中百感交集。张丹阳,袁帅,刘晓琴,刘月,他们四个人,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他们却忘了如何去得到,如何去放手。他们迷失在金钱中,蒙蔽于伤痛中,留恋于温柔中,却死亡在自己手中。秦烟雨就这样跟我面对面说完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我听着血色新娘案内心也是唏嘘不已,果然人性才是最复杂的存在。 当然,我没有跟三位组员透露在总局开会的任何内容,于是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这期间都没发生什么紧急的案子,最终我们就收工各回各家休息了。当然,我回家之后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把手机调好闹钟放到床头柜上,整个人便躺到床上徐徐进入了梦乡之中。 第85章 蔷薇花海 次日一大早,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都还没响,就接到了程华龙打给我的出警电话。 我匆匆洗漱完毕随意吃了点东西,下楼之后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台suv警车,而车上居然还坐着几个人,车后座分别坐着白静静跟秦烟雨,程华龙则坐在主驾驶位上,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后才看向程华龙说道:“阿龙,我的工具箱带了吧?如果带了咱们就直接出发吧。” 程华龙重新发动引擎,一边开车一边道:“天哥,放心吧,你出现场的东西我给你拿了。” 此话一出口,车子就开始朝此次的案发现场缓缓行驶,我暂时还不清楚具体的案情。 我开口发问车后的白静静道:“静静,给我讲讲这次的案情吧?我接到电话就下楼了。” 白静静吐了吐舌头,很是尴尬地说道:“天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案发现场在市里最出名的约会圣地——蔷薇花海。”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基本上也是白问了,索性就选择闭嘴不言了,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半个小时之后,鉴证科的成员各自拿着自己的侦查装备下车,程华龙还是拎着那个痕迹分析工具箱,白静静则从单肩包里取出警用相机挂在脖子上,秦烟雨自然是她专用的物证提取工具箱,我则拿上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 此次由我领头,一行人分别向外围的警员亮了证件之后,才掀开警戒线步入案发现场。我第一时间冲在现场的王明走过去,悄悄地瞧了旁边拿着一把黑色大剪刀的瘦弱中年男子:“老王,你先简单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王明面露难色地把头转向中年男人说道:“许多余,麻烦您配合许警官说说具体情况。” 许多余先看看王明,又继续注视着我,才缓缓道来:“我是一位老花匠,平日里主要负责修整蔷薇花海。今早我跟往常一样开始用剪刀修剪蔷薇花,结果在中间部分发现了死尸。当时我吓坏了,所以第一时间选择报案。” “这地儿一直不关门?”我接茬追问道。 “不会,因为这是半开放的场地,原则上是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许多余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初步了解到此结束,让王明进行二次笔录和调取附近的监控,我朝尸体走了过去。程华龙正在尸体旁用微型的毛刷子提取狗链跟小锁上的细微物证,仿佛发现我走到了身后,边忙边说道:“天哥,现场的情况很诡异,很明显两位死者让凶手拿狗链给锁住了,倒上热油用烈火焚烧致死,至于为何赤裸跟互掐,还没弄明白。” 程华龙的话也让我陷入沉思,我半蹲身子来回打量尸体,而不远处的花丛还有很明显被车轮压过的痕迹,我的脑海中慢慢还原最初的案发情形,开始分析道:“首先,这对男女选择深夜开车赶到蔷薇花海幽会,明显这种关系不能见光。其次,凶手应该跟死者互相认识,否则不会尾随作案。最后,这类捆绑焚烧式的发泄手法,充分表现出凶手对死者的怨恨,情杀概率相对较高。” “老大,你其实忽略了一点,凶手是早就知道还是等待时机作案?”程华龙疑惑地问道。 我再度环视现场之后,用充满信心的口吻:“我推测凶手应该提前知道了,然后计划好整个谋杀方案。第一,这地方僻静没啥人,不会存在目击证人。第二,作案结束之后很难留下致命线索。第三,交通相对发达,有利于逃离现场,因为现场没看到死者的车。” 程华龙也认可了我的推论,微微点头:“天哥,你说说后面该怎么办?” 我朝不远处正在用警用相机进行取证的白静静喊道:“静静,你先过来固定下现场。” 白静静暂时停下手里的勘查,闻声赶到我面前:“好的,天哥,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接着,只见白静静取下相机镜头盖,以各种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首先是拍下两名死者的死亡状态与动作。因烧伤过度导致死者的四肢都开始变成鸡爪状,尸体侧卧成弓形宛如子宫内部沉睡的婴孩。两位死者的互掐动作被白静静用相机放大数倍,她意外发现男死者居然有握拳打人的迹象,具有强烈的攻击性,立即进行了五连拍。还顺带拍下清晰的车轮碾压痕迹,好用于后期找到被凶手开走的车。不过,即使如此,想获得更多线索还要靠详细解剖才能有新发现。 我看着白静静专业的取证,继而转头向秦烟雨说:“我试着揣摩下凶手的犯罪模式。” 很快,我缓缓闭上双眼,把自己幻想成凶手。如果我是凶手,杀人之后心理活动会怎样变化?想着想着,我便渐渐开口了:“杀!我要杀死你们这些对爱情不忠的人!兴奋发泄过后是短暂的惊慌失措,继而会转变成高度冷静,开始想尽办法毁尸灭迹,确保天衣无缝,最终放心离开。” 经过我的专业分析后,凶手的一系列心理活动都被看透,显然反侦查意识不高,并非二次作案。我想了想,对身后的秦烟雨说道:“凶手应该为初次作案,现场处理手法相对粗糙,不具备反侦查能力,而且是在愤怒之下杀人,平日里应该和作案时的人格完全相反。所以,锁定一个大方向,嫌疑人是死者的熟人,而且属于胆小懦弱的群体。” “为什么?杀人犯怎变成胆小鬼了?”我的话让秦烟雨听了个一头雾水。 “如此一来,我们要从两位死者身边的人展开调查?”秦烟雨想了一会儿,又反问我道。 “嗯,不排除是因利益杀人,我们要调查下死者生前的财务问题。”我道出新的看法。 “不对,从现场遗留下的物证来看,两名死者家境富裕,会有财务危机?”秦烟雨对我提出的想法产生了疑惑。按照正常的逻辑情况来分析,两名死者都算富二代,根本是不缺钱的主儿。 “不对,你要反过来想,如果是别人找死者借钱呢?”我面带笑意反驳秦烟雨。 “我明白了,情杀仅算一部分诱因,财务纠纷导致案件引爆。”秦烟雨在我的引导下渐渐理清杀人动机。她清楚人世间有两样东西能让一个原本胆小懦弱的杀人,一是爱情,二是金钱。 “当然,眼下所有的判断均是推测,还要继续发现新线索证实才行,因为结果也可能与推测天差地别。”我缓缓说出心中的担忧。我再度想起破获的那些变态到极致的案件,明白了一个道理,刑侦破案最难之处在于误区,越看似微不足道的线索越能引导案件方向,导致全局的推测与真相南辕北辙。所以,要成功分析出凶手的犯罪动机,才是破案至关重要的关键点。 秦烟雨对于我的观点亦十分认可,露出鼓励的笑容:“我相信,有你在,啥案子都能破。” 我反而没那么信心十足,讪笑着说:“没人敢保证没悬案,毕竟我们都不是神。” 此话一出口,秦烟雨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二人探讨的时候,不远处独自进行大范围搜查的程华龙也有了意外发现。他对另外一方的我与秦烟雨喊:“天哥,你和烟雨姐都过来一下,我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物证。” 我拿上工具箱跟秦烟雨一起小跑过去,白静静则留在原地继续拍照固定。当我们俩赶到时,瞧见两名死者的上半身衣物。让人不解之处在于衣物上有不规则撕裂痕迹,明显生前有过肢体上的激烈打斗,周围布满了凌乱的脚印。 秦烟雨观察现场之后,脑海中有了大概方案,当即对程华龙说道:“阿龙,你配合我一起提取脚印和衣服上的痕迹,回去后立刻开始物证分析。” 随后,秦烟雨又转头对我吩咐道:“等会儿你跟白静静想办法继续重建犯罪现场,争取高度还原,重建结束后封锁现场,然后等王明那边调取监控的结果,看有没有可疑人员事先进行踩点,或者在命案前后的监控中出现过。” 各自的任务分工完毕,开始忙碌起来。秦烟雨从她的工具箱中取出一双手套戴好,她捡起一块红色的蕾丝衣物碎片,居然是价值上万的名牌裙子。恰好她之前还穿过,对它的材质非常清楚。 很快,秦烟雨又发现一块黑色碎片,材质像是阿玛尼的高级衬衣,这更让她确定两名死者家境富裕。 秦烟雨从裤袋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物证袋,将一两块小碎片放入袋内之后,回头对在一旁提取脚印的程华龙说:“这两个死者应该都是富家子弟,光女死者穿的裙子都上万元,还有男死者身上的衬衣属于阿玛尼,有助于我们缩小调查范围。” 听到此处,程华龙仿佛灵光一现,把身上的黑色背包取下,从里头拿出一瓶矿泉水和几根试管,把水倒入试管之中摇了摇,随后又在包里翻出紫色的化学物品,他调试完毕后打开物证袋直接淋到衣服碎片上。 秦烟雨一直对这种分析手法抱有浓厚的兴趣,她耐不住好奇问道:“阿龙,你要干什么?” 程华龙没有回头,而是边做分析边说:“这是在进行最初物质检测,虽然被火烧过不假,但昂贵的名牌材质特殊,可能会残留一些东西在表面,比如已经看似被烧毁的头发,我也一样能提取出来。” “原来如此,没看出来你深藏不露啊!”秦烟雨破天荒地称赞道。 “烟雨姐,你就别笑我了,等会儿你配合我分析数据。”程华龙说完,就再次开始物证提取。剩余的衣服碎片经过物品浸泡,慢慢开始二次碎裂,原本被烧黑的色调亦逐渐褪色。分离出来之后,果然漂浮着不少细微纤维物。 “阿龙,你说的是这些小漂浮物?”秦烟雨亲眼见证了超级神奇的分离过程。 “对,别小看它们的存在。很早以前,我老师曾说过,但凡犯罪,必留痕迹!”程华龙边说边用一些白色棉签把漂浮物沾起来,他看了下上面的数量继续说,“我等会儿要分析了,如果这些漂浮物再次分裂,就能判断具体死亡周期。” “原来如此,因烧毁面积过大,很难从尸体上分析具体死亡时间?”秦烟雨大胆地推测道。 “对,凶手因烧尸后恐慌,初次作案杀人匆匆开车离去会留下痕迹。”程华龙回答道。 “阿龙,你研究的药剂分析学还真厉害啊!”秦烟雨夸赞了一句。她是资深的生物物证分析师,自然明白,面对烧毁过的尸体,想要靠生物物证和解剖来获取死亡时间有多困难。 程华龙腼腆一笑,在秦烟雨的注视下继续捣鼓。他心里暗中估算着时间,漂浮物依附在棉签上过去半分钟左右,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器,朝上面喷了好几次。结果,漂浮物慢慢变成更加明显的黑色,连棉签都全部染黑。 “烟雨姐,有结果了,死亡时间为昨晚十一点左右。”程华龙把分析好的物证装入物证袋之中,之前拿出来的工具也依次装入。 “好,锁定该时间段出现在监控里的人,然后逮捕回来问话!”秦烟雨激动地喊道。 “对,我总算有点用处哈,没给咱们丢人,一起去看看天哥和白静静那边的情况。” 二人说着,便朝白静静跟我所在的位置走去,想探讨下一步该如何继续,具体的犯罪现场还没重建成功,必须想办法重建现场才能让案子更加明朗化。至于能否快速破案,其实大伙心里都还没底。 第86章 火烧狼狗 秦烟雨跟程华龙来到我身侧,发现我的双眼不断眺望远方。我一直没弄明白,怎么才能在两名死者不知情的状况下让二人失去知觉?当然,也可能是被凶手用烟给迷晕了。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科学,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证明意识都清醒。 “老大,你遇到什么难题了?”秦烟雨看见我眉头紧皱,便开口问道。 “问你们俩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暗中失去知觉?”我的思路被卡在这里,想重建更加完整的现场,不弄明白其中一些关键细节根本不可能重建,更别说推进案子的进度了。 “天哥,其实这问题不难,用迷烟就能办到。”程华龙道出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迷烟?真有这种东西?你确定不是在拍武侠剧?”我像个好奇宝宝般问道。 “天哥,存在即合理,你忘了我的专业?”程华龙耸耸肩膀说。 “不,阿龙,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凶手会不会用了麻醉针?”我因迷烟展开了联想。 “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迷烟的控制性比较难,麻醉针则方便许多。”秦烟雨附和道。 “你们先安静一下,我试试重建犯罪现场。”我边说边闭上了眼睛,我的面前渐渐浮现出很多场面,继而喃喃呓语道,“两名死者深夜来到这儿,应该是出于追求心理刺激,而没想到遭凶手悄悄尾随,然后用麻醉针把二人射伤,导致死者失去意识。凶手见二人昏迷,便脱掉其上半身的衣物,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链绑住死者,并将麻醉针管收回。随后,用死者车上多余的汽油把人泼醒,苏醒后也提出了很多变态的条件。之所以会变成互相掐对方的姿势,我怀疑凶手是让二人在进行生死抉择。” 说到这儿,我陷入短暂的停顿,脑中的画面二次转换,最终变成一个很惨烈的情形,又重新开口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有个活命的机会,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谁先把对方掐死,谁就能活命。” 一番推理完毕,我的高度重建也同时结束,我通过现场为数不多的证据,重建最大的一种犯罪可能性,徐徐睁开眼睛说:“大致犯罪过程应该没错,现在就要调监控看看凶手把车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烟雨却皱眉反问道:“凶手逃离的方式不对,既然都烧尸了,为何冒险开走死者的车?” 我听罢忍不住摇头:“烟雨,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教唆作案,可逃跑手段还是个菜鸟。” 程华龙瞬间想到了那个疯狂的组织,他接茬道:“教唆作案?会是裁决者在幕后操控?” 我挠了挠额前的头发,然后开口道:“我也怀疑是裁决者,不过咱们把凶手抓捕归案先。” 秦烟雨跟程华龙也依次点点头,显然二人也怀疑裁决者在背后搞事情。然而,白静静趁我在重构现场时,依次顺着轮胎痕迹往前走,来到案发现场的最西边,发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物体。让她不解的是隔老远就闻到一股特有的烧焦味,她萌生了新的疑惑,难不成还有一具被焚烧的尸体?一念至此,白静静下意识加快步伐,拨开密集的花丛,原本正在讨论案情与裁决者是否有关的我发现白静静有异常而尾随。 等我们所有人相继赶到焦味的源头,结果发现那里躺着一头被烧成卷缩状的狼狗。 我手里拎着法医工具箱快步走了过去,把白色的旧手套摘除丢到地上,从白色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副崭新的黑手套,戴好之后蹲下身子,在狼狗的旁边还有一个烧焦的大油桶。我原来养过不少动物,实在不敢想象凶手作案时的心理活动,凶手杀人后为何要用剩下的汽油火烧狼狗?难道有虐待心态?不过,我细心一想,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我打开法医工具箱,拿出一把镊子将小狼狗的嘴巴轻轻撬开到最大程度,虽然它被大面积烧伤,依然能发现嘴巴里有异物存在。 我为取证方便,需要人帮忙固定狗的脑袋,便朝程华龙喊道:“阿龙,你来协助我。” 其实,程华龙小时候被狗咬过,现在还有童年阴影,平日里见到狗都躲着走,只是他没敢跟任何人说这个小秘密。他虽然很怕狗,但依旧慢慢走到我旁边蹲下,不过也没敢正视狼狗,盯着我问道:“天哥,你要我干什么?” 我用手将狼狗的脑袋往左边偏移,更加清晰地发现牙齿的上颚有不少皮屑在内,我指了指牙缝说道:“阿龙,你等会儿扶着狗的脑袋,我要提取它上排牙齿中的皮屑,我猜可能是凶手残留的线索。” “好……好吧……”程华龙看了一眼已经被烧成黑炭的狼狗,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用手把住狗的脑袋,看着我从法医工具箱取出一根小小的医用棉签,一点点伸向狼狗的嘴里,棉签在牙缝中滚了几下,成功沾染残留的皮屑。 我把棉签递给程华龙说道:“阿龙,把物证封好回局里分析,我先给老王打个电话。” 程华龙小心翼翼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物证袋打开,把棉签放进去封好,装入自己的背包。他见我一边点头一边说好,过了一阵才挂断电话。我通话完毕,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拍了拍手说:“大家都过来一下,有个好消息要宣布,老王告诉我说,他调出了监控,马上发到我手机上。” 这番话吸引了鉴证科成员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我身边等待着。不出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之后,视频自动开始播放。因为是视频里的时间是深夜,并没拍得特别清楚,所以隐约可见一台黑色的加长型跑车驶入蔷薇花海。然后,过了十分钟左右,有一辆摩托车也出现在画面之中。半个小时之后,只有加长型跑车出来,摩托车反而不知所踪。 “凶手应该是骑摩托车的人,可丫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白静静此刻的心情很郁闷。 “单看凶手骑车的姿势,虽然是俯身前倾,我还是能目测出大概来,保守估计至少有一米七。”我捏着下巴分析道,又继续追问白静静,“白静静,你之前不是摩托车发烧友?瞧瞧这车算限量版?” 白静静先为之一愣,她又看看监控,耸耸肩膀说:“天哥,画面不清晰,我看不出来。” 我与秦烟雨相视一眼,一想也确实难为了白静静,监控拍摄的角度根本看不清车跟人。 程华龙见大伙犯难,便接茬说:“那个,我忘了说,其实能用软件分析出来。” 这话把白静静给惹生气了,她破口骂道:“臭小子,你会就赶紧分析,傻愣着干啥?” “好,我马上弄,你别骂人啊。”程华龙一面说一面拿出自己的手机,让我把视频发到他的邮箱,很快发出“叮咚”的提示音。他连忙打视频,用手机的自带软件进行播放。画面进度条被直接拉到跑车处停下截图,然后又拉到摩托车处二次截图。 程华龙截取成图片,打开一个黑色的浏览器,把两张图片上传到其中,按下确定键,浏览器自动跳转到谷歌检索页面,竟然开始根据图片筛选车的类型了。程华龙怕大伙看不明白,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这是我下载的特殊浏览器,有自带的图片识别检索功能,把图片上传后,谷歌会自动筛查。” “阿龙,你小子行啊,你还有这神技能!”我冲程华龙比了个大拇指。 “天哥,你别笑话我了,这都是浏览器的功劳。”程华龙讪讪一笑道。 “切,小样,你嘚瑟个啥,确实都是浏览器的功劳。”白静静看不过眼,故意出言调侃。 程华龙也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喊道:“搞定,死者的车分析结果是保时捷,因为监控的角度关系,我把车的图片放大好几倍才勉强看见车牌上有两个8,凶手的摩托车是哈雷限量版,价格绝对破万。”说完之后,这小子还故意朝白静静挑挑眉,嚣张到了极点。 白静静本想反击一下,但想了想又不知如何开口,而且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大伙知道两台车的检索结果后,对侦破案此案又多了几分信心。毕竟,这些看起来琐碎的线索能缩小案件相关人士。 “喂,臭小子,你有本事把小狼狗也检索出来!”白静静看着程华龙道。 “哎呦,多亏你提醒,你去给小狼狗拍下面部特写,然后通过无线网络发给我。”程华龙对白静静吩咐道。 “行,本姑娘就看你的破软件能不能分析出来,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揍你!”白静静扭开镜头盖开始对小狼狗进行拍摄,连拍好几张之后通过无线网络传到了程华龙的邮箱里。 程华龙把照片上传后,突然指住屏幕说道:“真他妈吓人,小狼狗居然是贵族犬,价钱在两万左右。” “我去,真够土豪啊!不愧为富二代啊!”白静静听到小狼狗的价钱后喊道。 “好了,你们俩正经点。不过,凶手烧狗真的纯粹出于虐杀?”秦烟雨道出自己的疑惑。 “烧狗?不会是讽刺狗男女的意思?”白静静突发奇想道,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烧狗了。 “对,静静,你真是个天才啊!没错,我们一开始就想复杂化了。凶手的目的很简单,只想告诉所有人:死者是一对狗男女!”我十分认可白静静随口说出的话,现在看来动机更加明确不少。 “啧,凶手真有够心理变态了,这种人抓住后直接枪毙!”白静静恶狠狠地骂道。 “静静,你别太激动了,凶手枪毙与否我们说了不算,只有法律说了算。”秦烟雨哭笑不得地看着白静静,她其实挺喜欢这种心怀正义又小孩子气的下属。 “烟雨姐,我说的是事实啊,这种枪毙十次都觉得少了!”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道。 “静静,我支持你!”我朝白静静比了个大拇指,脸上带着淡笑。 “谢谢天哥,你对我最好了。”白静静傻傻地笑着说。 我见现场已经搜索完毕,又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道:“好了,现场的物证收集完毕。通知地方殡仪馆的收尸车,把尸体弄回局里的解剖室,阿龙你跟小陆去找老王,你们想想办法,看根据车牌号能不能核实保时捷的车主,借助城市路段监控搜索出车子的最终去向。” 程华龙看了一下白静静,才点点头回答道:“行,那我们一会就出发。” 随后,我又转身跟背后的秦烟雨说:“烟雨,你跟我回局里去进行尸检。” 秦烟雨收拾完最后一点点物证,然后站起来道:“好,那咱们就各自分工干活吧。” 说完,鉴证科成员便兵分两路,地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用裹尸袋把两名死者跟小狼狗的尸体分别装好后,开着收尸车载着我跟秦烟雨回局里准备解剖,程华龙和白静静开着那台suv警车赶往王明所在的110指挥中心。 在赶往指挥中心的车上,程华龙开着车,发现副驾驶位的白静静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白静静,你平日里不是很多话说?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程华龙,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也别跟我说话。”白静静说完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程华龙一听顿时气上心头,一脚踩到油门上,车子瞬间提速,开始在泊油路上狂飙,此次的目的地是王明所在的地方分局。 第87章 剖尸取证 一个小时之后,程华龙把车开入王明单位的停车场内停好,还叫醒副了驾驶位的白静静。二人一同下车,各自佩戴好证件步入专用的招待处。不一会儿,从侧边跑出来一名年轻的小警员,他冲程华龙道:“程警官,王队长在办公室等您,您跟我来吧。” “谢谢啊,你叫什么名字?从警几年了?”程华龙跟在小警员身后问道。 “我叫张龙,当警察刚满一年。”张龙放慢步伐,一边走一边答。 结果,白静静一听就乐了,调侃道:“哎呦,小菜鸟呀,叫声师姐来听听。” 张龙为人老实,憨笑着说:“师姐好,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力争早日破案。” 白静静见状,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道:“好说,小伙子前方领路。” 程华龙不禁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张龙别放心上,张龙淡然一笑。一行人往王明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张龙扭动门把手推开门,进门便冲坐在椅子上的人说:“王队,人我给你领来了,我先去忙啦。” 王明摆摆手让对方离开,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递给程华龙道:“我们专门联系了车管所那边的人,经过核实保时捷的车主叫朱晓国,他是本市的富二代,经常上各种八卦周刊,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程华龙将照片放回桌上依次排开,照片上全是一名男子与不同漂亮女性出入酒店的照片。他看了一阵,才开始大胆分析道:“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情杀案基本上没跑,此次焚尸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女死者的男友。” “程华龙,这次我认同你的推理,遭人给戴了绿帽不杀人才怪。自古以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白静静又想起了那台保时捷,小声追问道,“那个,老王,死者那台保时捷的最终去向查到没?” 王明对白静静提及保时捷车,丝毫不感到意外,只见他两道剑眉紧皱着:“死者的保时捷车曾在监控出现过一阵,后来就不知所踪了。不过,根据行驶路线,应该是前往郊外或者探头监测不到之处,我们会发动警员和群众的力量进行针对性搜索。” “嗯,王队,有啥消息咱们随时保持联络,我跟静静先回去了。”程华龙定了定神说。 “放心吧,我这边会积极配合你们。”王明冲程华龙点点头道。 说罢,程华龙与白静静走出王明的办公室,二人一起上了suv警车。这时候,程华龙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竟是秦烟雨打来的,连忙接通问道:“烟雨姐,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尸体老大还没解剖,暂无新收获,你那边呢?”秦烟雨把手机开免提,放在一张桌上。 “有一定的线索了,根据车管所那边提供的记录,保时捷的车主叫朱晓国,这家伙是大风影业的掌门人。考虑到媒体会大肆渲染,估计这案子要低调处理。”程华龙说得比较委婉,任何命案只要涉及有钱的人,警方都会很被动。 “大风影业?是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啊!”秦烟雨听见这个名字,就想起前几天在网络上无意间看到朱晓国的绯闻八卦,她对这类人通常没啥好感,顿了顿继续说,“阿龙,你跟静静亲自跑一趟大风影业了解情况。” “好,那咱们随时保持联系。”程华龙说完,便直接关挂了电话,发动车子前往大风影业。 电话这头的秦烟雨又开始继续忙碌了起来,我则在解剖室准备进行后续的剖尸取证工作。 此时,秦烟雨刚把现场的物证弄好和分析完毕,她拿着结果来到解剖室,进门就对我说道:“老大,现场带回来的物证经过分析之后,因为两名死者烧毁面积过大,导致指纹无法提取,所以物证上遗留的痕迹死者跟凶手各占一半。” 我听到结果后有点失望,顿了顿又继续问道:“烟雨,要不我们俩联手深度解剖一下尸体?因为现场的有用物证很少,外带尸体毁坏严重,想取得突破性进展只能提取尸体内的物质了。” 秦烟雨为之一愣,她微微颔首问道:“老大,也包括那一条被烧死的小狼狗?” 我也看了一眼小狼狗道:“当然,阿龙跟静静都去大风影业取证了,我们也要加油!” 在我的鼓舞下秦烟雨亦充满干劲儿,她重重地点点头:“好,老大,咱开始解剖吧。” 我们俩看着解剖台上的两具尸体,我其实最讨厌遇到焚尸案件,我见秦烟雨一筹莫展,连忙开口道:“烟雨,烧焦的尸体虽然恶心,取证难度也非常大,不过解剖此类尸体需要讲究技巧,否则会毁坏重要物证。” “老大,这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能给我讲讲具体原因吗?”秦烟雨为此深感好奇。 我指着尸体讲解道:“尸体被烧焦后,肌肉会因温度过高而加速脱水,有的甚至会缩成一个团状,导致尸身坚硬无比。目前,我们的案子死者死于高温焚烧,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划开尸体的气管内侧,看呼吸道受损情况,从而判断出死者当时的生命状态。” “你的意思是死者在意识混乱情况下被烧?”秦烟雨大胆假设了一回。 “不完全对,我觉得这取决于麻醉针的剂量,凶手应该精通少许药剂学。”我看着尸体再次分析道,我见秦烟雨依旧迷惑不解,又抬手指了指尸体的双手,“烟雨,你忘记了?死者呈现互掐的姿势?如果麻醉剂量过多,浑身无力或者意识混乱,还能进行互掐?” 随后,我又指着解剖台上的部分白骨,开始进行分析:“死者的双腿严重骨折,为攻击性强的钝器所伤。按照痕迹来看,是死前导致。我推断,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限制其自由。另外,额头还有一处骨裂,多半是在扭打中无意间形成。” 我说着又用刀划开了尸体的气管内侧,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说:“通过气管情况能确认,死者的部分死因属于气管遭破坏,导致呼吸困难失去求救能力,而麻醉针会让人失去意识,甚至精神紊乱。” “可进行互掐我还没整明白,你赶紧解释解释。”秦烟雨最不解的地方就是这一块。 我不禁有些小失望,轻轻摇摇头说道:“烟雨,你如果精通药剂学应该会控制麻醉剂的量。若凶手对死者仅仅进行局部麻醉,在死亡的压迫下,凶手让二人进行互掐,谁把对方先掐死,谁就能活下来,我这个假设成立?” 秦烟雨头一次看解剖焚尸的场景,气管内侧流出一大滩黑色的水渍,还夹杂着尸体的腐臭味。她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小声问道:“老大,你这会儿不觉着恶心?我现在的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了。” “不恶心,烟雨,你试着猜一下我首次解剖尸体的情形。”我一边用解剖刀轻轻划开尸体的胃部,一边问身侧的秦烟雨。 秦烟雨歪着脑袋想了想,面带笑意:“老大,我猜你当时应该吐惨了吧?” 结果,我摇摇头解释道:“没吐,因为我师父说,你若心怀替死者寻求真相进行解剖,肯定能战胜心中的任何恐惧。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首次解剖的对象是个孩子。那孩子当时才十二岁左右,他遭人杀害后随意丢在湖里,发现尸体时早已腐烂。凶手落网后,经过专业人员鉴定,居然是名重度心理疾病患者。” “好了,回归正题,我继续处理男死者,你则解剖小狼狗。”说话间,我手握解剖刀轻轻划开男死者的胃部。这一划胃里头的东西瞬间喷了出来,那绿色的液体飞溅到我的手套上。 一旁的秦烟雨发现我依旧是面不改色,从旁边拿过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把胃里的东西依次取出来。首先映入秦烟雨眼帘的,居然有少许小石头。她对此感到不解,追问道:“老大,这家伙胃里咋有石头?” “死者生前应该患有结石病,看大小应该是从肾上掉下来的,不排除打过结石的可能性。”我轻轻夹起一块小结石,根据结石的大小在分析,死者肯定打过结石,而且还是短期内打过,因为石头色泽光鲜,体积较小。 在我说话的期间,秦烟雨也没闲着,她开始解剖小狼狗,三下五除二便解剖完毕,从胃里取出了新的物证。秦烟雨本想能跟我探讨一下,却发现我还在沉思,便独自一人去进行物证分析。 秦烟雨拿着新出炉的结果,我早已经结束了解剖工作,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大,我刚解剖完小狼狗,原来它体内残留了一颗小小的珠子。经图片分析后,高度匹配一种拜佛后赠送的佛珠手串。”秦烟雨把照片跟物证分析结果一并递给我,物证愈发变多,离案件侦破也就不远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程华龙和白静静亮出相关证件,在朱晓国秘书的带领下,一路上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搭电梯来到公司第六楼最里头的那间办公室,秘书用钥匙开门,让二人进去,并说道:“两位警官,这间是朱总的私人办公室。除了我之外,通常情况下没外人进来。” “等一等,你大概给我说说朱晓国平时对公司的员工如何?有什么业余爱好?”程华龙很清楚,若想真正了解一个人,肯定要从身边人入手,因为很多细小证据往往隐藏在其中,最终会变成破案的关键。 “朱总人还行,就是有点花心跟好色,他的业余爱好为摄影,常常会到野外拍照。” “好,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先进去搜查了,有事我会找你。”程华龙说完之后,秘书走出办公室后,他直接把门关上,对身旁的白静静说,“这个秘书和朱晓国估计有特殊关系,因为她听到自己的老板死了,不吃惊也不伤心,反而还有解脱的感觉。” “解脱?程华龙,你这意思是她被朱晓国骚扰过?”白静静张大眼睛问道。 程华龙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意外,他点点头分析道:“对,花花公子的特征,从进入公司到走入办公室期间,一路看过来基本上都是女员工。如果老板是女性还算合理,可变成男性就怪异了。” “果然不是好人,那他办公室里会有线索?”白静静扫了一圈问道。 “静静,你不太了解花花公子的心态,这类人都有集邮的爱好。英国曾有一位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曾调查分析过,百分之八十的富二代都患有偷拍癖,喜欢暗中偷拍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性,借此满足心中的虚荣心。” “果然有钱人都很变态,可你觉得这些照片会放啥地方?”白静静歪着脑袋问道。 “呵呵,太简单了,最危险的地方即为最安全的地方。”程华龙一边说一边来到朱晓国的办公桌前,他拉开最右侧的柜子里面有个很大的文件夹,轻轻取出来一翻,结果真夹着不少艳照,场面香艳且极其不堪。 “这家伙也太花了,如此看来,案件性质更加肯定是情杀了。”程华龙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说。 “变态!难道富二代都患有偷拍癖?”白静静看着文件夹里的照片破口大骂,她厌恶朱晓国这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能随意玩弄感情的家伙。 程华龙耸耸肩说:“不一定,凡事因人而异,大部分富二代爱收藏,还有的则爱冒险。” 程华龙因此更加确信有别的线索,便继续在朱晓国的办公室搜查。他一直都没忘记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曾说过,无论什么案子,必须从生活中的微小细节入手。越着急越容易出错,心细如毛方可成功破案。他一路走到朱晓国的书架前,其中有一本书往外突出来不少。他给取出来,一张照片跌落在地。蹲下去捡起来一瞧,照片上有两男一女,三个人全穿着东华大学的校服。 白静静自然也瞧见了照片,问道:“你猜这三个人是死党关系?” 程华龙看着三个人席地而坐,而且其中有一对男女格外亲密,他笑着说:“从照片上看,三人的关系很微妙,第一个男孩跟女孩明显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朱晓国多半属于死党兼男闺蜜的存在。”说着,我把照片反过来看背面,竟然写有一行字,他喃喃念道:“苏秋雅和顾大力,祝朱晓国早日成为土豪。” 白静静顿时乐坏了,她接茬分析道:“死者会不会是苏秋雅?杀人者是顾大力?” 程华龙没有接过话茬,用手机把照片拍了几张发给秦烟雨并附带了一句话:“烟雨姐,想办法查一下这三个人。” 信息发送结束,程华龙开始在那堆不堪的照片里寻找苏秋雅,很快就给找出来了。从照片上分析苏秋雅的表情,明显是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与朱晓国发生了关系。他推测之所以会答应,要么让人抓了把柄,要么是有经济问题。 程华龙示意白静静将相关物证装好,二人一同离开公司,来到车中等秦烟雨那边的消息。 与此同时,秦烟雨刚好已经解剖完了那个小东西,连忙把照片转发给信息科的同事。 一分钟之后,她就收到了反馈的消息,她看着这个消息老高兴了,对我说道:“老大,刚分析完阿龙发给我的照片,通过信息科那边同事核对,发现跟现场两名死者的颅骨完全一致,由此能确定二人肯定是苏秋雅跟朱晓国。照片上的第三个人,通过系统内部软件查了一下,他的确叫顾大力,就职于明锐汽车修理厂。” “好,你通知静静和阿龙也赶往明锐汽车修理厂,我们把证据整理好也立马出发。”我直接给秦烟雨下达指令,然后开始整理解剖的结果和分析出来的物证。秦烟雨用手机给程华龙发了条短信。没一会儿,她就接收到了“明白”二字。我跟秦烟雨整理完毕后,我们俩发动局里的另外一台警车,由我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然后开启导航定位明锐汽车修理厂。 第88章 蔷薇天使 当秦烟雨与我赶到修理厂时,程华龙跟白静静的车也恰好刚刚抵达,鉴证科的四名成员再度重聚办案。汽车修理厂的员工们见有警察上门,一个身穿名牌的中年胖子忙走出来,边递名片边问道:“我叫李海,是这家汽车修理厂的老板。几位警官,你们有何贵干?” 我接过名片后,直接亮出自己的证件说道:“李老板好,我叫许皓天,是市局鉴证科的警察,能找你们厂里的顾大力了解些情况吗?” “顾大力?这臭小子调假了,今天没来上班。”李海皱着眉头说道。 “那您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我深怕顾大力畏罪潜逃了。 李海看情况不对,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忙说:“警官,那臭小子犯事儿了?他住在新亚小区b栋301房,我带你们去抓他!” 白静静一听,拍着手接茬道:“好呀,李老板,赶紧上车吧,别回头人跑了。” 言罢,李海连连点头,安排好修理厂的工作,搭警车与我们一同赶往顾大力的新亚小区。我负责开车,坐在副驾驶位的李海一路没敢说话。因为车上的气氛太过压抑,他在心中暗自揣摩,顾大力到底有没犯罪?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汽车修理厂?然而,后座的三名成员看李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看不过眼。 我身为团队领导,自然要有担当,调整好口吻说:“李老板,你知道顾大力的女友吗?” 李海猛然回过神,点头回答道:“知道,那小子的女朋友叫苏秋雅,人很漂亮而且懂礼貌,二人高中时期就是男女朋友,后来一起考入大学。可这小子由于一些原因被学校开除了,而他女朋友却大学顺利毕业,每个月的工资比他高多了。顾大力时不时跟我说,自己没有男人的尊严。” 白静静也有些好奇了,她忍不住插嘴道:“不科学吧,女强男弱居然没分手?” 对此,李海同样不理解。按照他的看法,当今社会金钱至上的女孩太多,追求纯爱的简直绝种了。他摇摇头,笑着说:“没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倒是看见过二人吵了几次,具体原因我不清楚。” 原本在开车的程华龙突然笑道:“经统计分析,情侣争吵,要么为钱,要么三观不合。” 这话说得很犀利,我将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李老板,顾大力的朋友中有富二代?” 李海皱眉思索,拍了一下大腿说:“有,大风影业的朱晓国。不过,我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娱乐八卦头条经常能见着他的消息,而且我提醒过顾大力好几次要防备他,估计他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我认为事情没李海想的那么简单,继续追问:“你见过苏秋雅和朱晓国单独接触吗?” 李海用手揉着额前稀少的头发说:“让我想想啊,好像有那么一次。那天晚上,顾大力还没下班,我无意间听到苏秋雅好像在找朱晓国借钱。可她见到我之后,就把电话挂了,还哀求我别告诉顾大力,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微微点头,不继续追问了,因为后面涉及案情,不宜与第三者讨论过多。 不过,经过简短的交流,我知道苏秋雅确实找朱晓国借过钱,虽然借钱的用途还不清楚,但借钱方式可能用了所谓的性交易。车子整整开了一个小时,才抵达新亚小区。把警车停在路旁,一干人等陆续下车。我带头准备步入小区,还没进去就让执勤的门卫给拦下了,扬起头问道:“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我面带笑容回答道:“我们找b栋301的住户顾大力,有一宗命案要他协助调查。” 门卫知情后,让我们一行人步入小区,慢慢走到b栋的电梯前。我先按开电梯,大伙相继涌入,随后按下楼层键并关闭电梯门,电梯开始徐徐上升。伴随“叮”一声响,门开了,我们又才陆续走出电梯。 依次来到301号房前,任谁都没想到顾大力家的门居然大开着,人坐在沙发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仿佛预料到警察这时要来抓自己,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了。他徐徐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说:“你好,你是许警官吧?你果然很厉害,把我带走吧。” 我拿出手铐把人给铐住,对方根本没进行反抗,被押送着上了警车。这一路上也格外平静,平静到让人有些害怕。我开始分析顾大力的内心变化,抓捕不反抗,应该是心灰意冷了,而开头那句话表示顾大力知道我的存在,想着想着便联想到裁决者组织身上。可我也没问出口,我计划先回局里的审讯室再说,车上讨论案情容易刺激犯人。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车停在局里的专用停车位上,我跟阿龙押解犯人下车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内就只有三个人,阿龙负责记录,我与顾大力面对面看着彼此,似乎都没先开口的打算。 “许警官,你为何不说话?我们这样干坐着瞪眼?”顾大力被我看得心里发毛。 我露出自信的笑容道:“我们没说话?其实,从我进来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观察你。” “呵呵,观察我?许警官,你真以为自己是神?”顾大力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信不信由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朱晓国和苏秋雅?”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很简单,在我眼中,爱情是最神圣的存在,而这对狗男女破坏了我的爱情。”顾大力说着,就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不过,现在的结局我很满意,因为我成功地审判了这对狗男女,并处以焚烧的极刑。” 我自然能明白顾大力的扭曲内心,顿了顿说:“你讲讲吧,谁教你的谋杀手法?” “手法?许警官,你想太多了吧,根本没人教我,全是我的独家创意。”顾大力说这话时,一脸自豪之色。虽然最终他还是被抓了,可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忏悔之意,反倒像是成功证明了自己。 “不,你在撒谎!”我半眯着眼睛,伸出右手的食指摇了摇,“其实,教你方法的人没跟你讲完整个过程吧?杀人的手法很特殊,采取了最复杂的焚尸,还故弄玄虚误导侦查方向,但你处理案发现场的手段却是个菜鸟。” 顾大力的脸色为之一变,看来这个警察果然如那个人所说很厉害。但他依旧死鸭子嘴硬,逞强诡辩道:“许警官,这些仅仅是你的一些推理而已,想证明我杀人了,请拿出真凭实据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大力说:“好,你既然想要证据,我就跟你讲讲整个案情吧。” 我顿了顿,继续道:“第一,经过我们在现场提取的物证,结合杀人手法来看,毫无疑问是典型的情杀案,因为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人。你在一种精神紊乱的情况下泄愤杀人,难免会因为慌张跟害怕留下细小的物证。其次,你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第一个是到现场不应该开摩托车,虽然你挡住了脸,但电脑的软件一样分析出了结果。第二,当你发现女友的出轨对象是朱晓国后,你们俩本是死党兄弟,结果你却被戴了绿帽。我知道,出轨这事儿是有人故意告诉你,还附带了杀人手法吧?可你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一点,朱晓国那条小狼狗咬了你一口,而你因愤怒也想法子把它活活烧死,可它嘴里夹带着的你的皮屑跟血液,最终变成制裁你的铁证。” 顾大力听完我的分析后,仰天大笑道:“许警官,你厉害,没想到我输给了一条狗。”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句真心话,你想过苏秋雅其实还是爱你的吗?”我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甚至有些可怜对方了。爱情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让人疯狂,因爱生恨的案例多不胜数,就算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什么意思?秋雅她还爱我?”顾大力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追问道。 “对,苏秋雅应该还深爱着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背叛你。”我一边说一边把那叠苏秋雅的照片给放在桌面上排开,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分析道,“从角度上来分析,照片应该都是偷拍的,而苏秋雅的表情痛苦至极,还流下了眼泪。” 我说到一半就闭嘴了,顾大力一急吼道:“你说清楚,这些照片有什么含义?” 我像看可怜虫一样,摇摇头解释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所知,苏秋雅还有一位养母患了红斑狼疮和尿毒症,需要高额的费用医治,于是才跟朱晓国发生了关系,手术费凑齐了不假,可最后手术还是失败了,养母惨死手术台上,这些事你知道?” 说话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关的医院通知单,是王明专门联系地方医院调取所获。 顾大力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知为何,他开始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竟流出了眼泪。他此刻已经能确认我所言不假,良久之后才平复情绪,淡然地说道:“许警官,就冲这一件事,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解开一个谜,为何要给死者打麻醉针和进行互掐?”我之前有进行过分析,打了麻醉针明明会失去反抗力量,可进行局部麻醉就不会如此,但麻醉仅仅是为了限制死者逃跑? 顾大力仔细想了想说:“许警官,打麻醉针跟互掐是为实验人性,若二人真互掐全都活不了。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下蔷薇天使的故事。相传古希腊有一对情侣,二人相约晚上在一处蔷薇花海服毒为爱殉情。可在当夜,女孩先服毒了。男孩却因怕死,不敢服用。女孩死了之后,男孩抱着尸体嚎啕大哭,依然没勇气自杀。最终结局是男孩心中有了阴影,一生未娶,每天夜里都做噩梦,梦到女孩七孔流血地在他面前哭诉。现在麻烦你给分析分析,男孩当时是什么心理想着啥呢?”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用现代的专业角度去分析,男孩患了典型的爱情恐惧症,但凡开始新的恋情,都会想到为他殉情的女孩。这是留在心中的伤痛阴影,我相信他的大半生都会被噩梦缠身。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心怀愧疚的因素。综合上面的几大原因,才导致他孤独终老。” 顾大力听完,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沉默好一阵:“许警官,谢谢你的解答,你想知道啥?” 我清楚自己为顾大力解开了一个心结,皱眉反问道:“那人应该有让你带话给我吧?” 顾大力有点吃惊了,他不明白一个警察和罪犯居然会如此了解彼此?但他现在不想追问其中的原因,毕竟任何人都有不能说的隐情。如果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真相肯定会让人无法承受。 他想了想,对我说道:“许警官,那人教我谋杀手法的同时,作为等价交换,倘若我有一天被你逮捕了,就让我告诉你几句话。他的原话如下:‘我,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然后我会跟你一较高低。’” “这家伙总爱故弄玄虚,能讲讲你和他认识的过程吗?”我面带疑惑地问道。 “呵呵,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仅仅是一封出轨邮件,你会相信吗?”顾大力十分无奈。 “我信,裁决者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利用人的弱点,让人走上极端。”我笑着评价道。 “许警官,给你最后一个忠告,离裁决者组织远点,千万别选择和魔鬼为敌。”顾大力在被别的警员带离审讯室时,突然丢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此话让我心中为之一颤,我何尝不明白自己在与魔鬼进行对抗?不过,只要最终能帮笑笑复仇,我就算为此失去性命也不会后悔。良久之后,我跟阿龙同时起身离开审讯室,我们俩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中,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又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泰国那边的跨国抓捕行动,能成功抓到顾泽跟杰克吗? 第89章 犯罪链条 时间如细沙从指缝中溜走,不知不觉间距离我上次到总局开会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但今天中午我却突然接到了zero所打来的跨国电话。我接通电话之后,zero便给我透露了一个惊天猛料,于我们警方而言堪比及时雨,因为正愁手头一直没有什么如山的铁证,能对顾氏家族跟裁决者组织展开调查,如此一来可算是找到动手的名头了。 直到我跟zero通话完之后,同时我的手机也收到了他发来的一个网址,另外还特意附带了一个特殊的密码。我唯有将四个阿拉伯数字6666加zero的英文名同时输入,才能登陆他发的那个网址,浏览网站上那些经过特殊加密的内容。 我用手机依照网站指令输入密码,几秒钟之后便进入了网站的界面,为首的就是关于裁决者组织与顾家的关系网,还附带了一些不能见光的黑暗交易,诸如巨额洗钱跟贩毒等违法犯罪的关键证据,但随着我操作手机继续往后浏览,发现事情并不是像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彻底看完网站上的那些加密资料,然后把能下载的资料都下载到手机里保存起来,后期好打包整理好提交给师父跟上级领导。但说句实话,此时我的内心仍然久久无法平静,因为顾氏家族和裁决者组织在海外可谓根深蒂固,已经形成了牢固的犯罪利益链条和复杂的人际关系网,我们中国警方想成功拔除这颗跨国大毒瘤,估计不会特别容易。 我刚弄完这些加密的资料不久,还没发给师父,师父就破天荒先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自然要赶忙接通电话,然后开口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打电话找我,是有啥要紧事?” 师父在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出大事了,我在总局的解剖室等你。” 我听了这话内心就是咯噔一下,暗自猜测多半是上次会议的行动出了岔子,我轻声应了一声好,便迅速挂断了电话。我把手机装回裤袋之中,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办公室外头走,来到停车场用车钥匙解锁那台suv警车,钻入车内之后直接发动,我驾驶着车子使出警察大院,上了大马路后直奔总局的方向而去。我为了不让师父等太久,也启动了鸣笛开道这个特殊的小手段,如此一来我这一路上可谓是畅行无阻,车子前行的速度快如闪电。 我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成功把车子给开入了总局的露天停车场之中,将车子给停稳之后,推开车门下车朝总局的解剖室快步走着。我一路走过好几条走廊,然后才来到解剖室的门前,我扭开门上的把手推门而入,我刚进去就发现整个解剖室灯亮如白昼,师父则面带愁容站在一张解剖台前,解剖台上躺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 师父见到我之后,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望着我耐心解释道:“阿天,你不用担心,这具尸体跟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无关,他只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迈步到师父的跟前,看着他开口反问道:“师父,您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难道是针对顾泽和杰克的海外抓捕行动出了啥问题?” 师父同样看向我,用异常严肃地口吻回答道:“对,抓捕行动出了点小意外,杰克和顾泽这两个目标,居然连一个都没抓到,等于咱们彻底扑了个空不说,还提前打草惊蛇了,国际刑警内部正在开复盘大会,看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我自然能听出师父这番话的言外之意,顺着他的话茬小声反问道:“师父,依您的经验来判断,这次行动之所以会失败,有没可能是内部的问题?” 师父此刻也是同样将眉头一皱,长叹一口气道:“阿天,不排除你说的这个可能性,老话常说咱们当警察的也是普通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和致命软肋,这年头的犯罪分子实在太狡猾了,总能想各种办法拉拢和腐蚀咱们的同志,那些手段可谓五花八门,但总体来说可以用威逼利诱这四个字来概括。” “师父,您是怀疑有同志遭到了犯罪集团的威胁?”我相当吃惊地问出了这句话。 “对,这要看内部调查结果了,希望能查出些东西来吧。”师父很果断地道出心中所想。 “嗯,师父,我给您看一些东西,或许对调查会有帮助。”我说着就摸出裤袋中的手机,调出了手机里保存着的那些加密资料,然后把手机递给师父,并专门解释了资料是zero所提供。 师父拿着我的手机仔细浏览那些资料,他越看脸色越是多次变换,良久之后将手机还给了我,然后特意开口叮嘱我道:“阿天,虽然我不知道zero是从何处弄到的这些东西,也不明白为何会把这么重要的资料给你,但你答应我这将事和这些资料千万要保密,回头将这些资料加密发一封邮件到我的私人邮箱,我要亲自提交给上级领导,这些资料里提及的事儿跟形成的犯罪利益链条太可怕了,已经远远超出你我能掌控的范围了。” 我自然明白师父这么说其实是为我好,毕竟我的权限跟职位实在太低了,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大条的事儿,于是我唯有很慎重地承诺道:“师父,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回头我会发加密邮件给您,密码是您的生日。” 师父见我保证之后,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然后又重新开口叮嘱道:“阿天,今天我们俩在解剖室谈的内容你也要对外高度保密,如果有什么人问起,你就说来帮我打下手解剖尸体就行了。” “好,师父,您觉得我们能把裁决者组织和顾氏家族连根拔起?”我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因为没有人清楚我到底有多想替笑笑报仇,摧毁裁决者组织将会是我下半辈子最大的目标跟心愿。 “阿天,你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正所谓自古以来都注定是邪不胜正,我坚信我们各方齐心协力,一定能成功摧毁这个复杂的犯罪团伙,也好让笑笑早日含笑九泉!”师父伸手拍着我的右肩膀,用特别坚定地口吻回答道。 “嗯,师父,我相信您,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注视着自己的师父,心情很激动。 “阿天,今天暂时就先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别忘了给我发邮件。”师父对我下了逐客令。 “好,师父,那我先撤了,有啥事儿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与自己的师父告别,推门走出了解剖室,来到停车场之后,用车钥匙把停车场的车给解锁了。紧接着,我坐到车里系好安全带,但心中还是很难平静下来,我怎么都没料到泰国那边的海外抓捕行动居然会功亏一篑,而最关键的两个目标人物顾泽跟杰克又不知所踪了,这么一来裁决者组织要何时才能连根拔起呢?我使劲儿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这些闹心事暂时放到一旁,发动车子使出总局的停车场,开始重返鉴证科。 第90章 油漆人头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驾着车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将车停稳锁好,才快步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我回到办公室后与三位组员分别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车钥匙随手丢到办公桌上,就一屁股直接坐到办公椅上,快速打开了自己工位前的那台电脑,又从办公桌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条数据线,将手机与电脑的usb数据端口连接上,开始复制手机上保存着的那些资料,把资料全都弄成压缩加密文件后,才开始给师父发密码是他生日1010的加密邮件。 我弄完压缩文件后打开电脑的浏览器,先快速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又把加密的压缩文件以添加附件模式上传到邮箱中,在收件人那一栏输入师父的私人邮箱地址,随后又把这封邮件进行了加密,密码同样还是1010,然后才移动鼠标单击了一下发送,不出片刻加密邮件成功发到了师父的私人邮箱中。 我发完邮件后就第一时间关掉了邮箱网页,再把用于链接电脑的数据线取下,放回原处之后,才将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之中。结果还没过一会儿,我裤袋中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我一边操作着把电脑关机,一边把手机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明,来不及多想赶紧接通问道:“老王,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啥事儿要我们鉴证科帮忙?” 王明在电话那头先是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跟我说道:“阿天,我打电话找你肯定是有急事,我这会人就在南城区的金华洗浴城后巷,有负责打扫的清洁工在后巷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两名死者,死者为一男一女,二人的死状相当诡异,你赶紧带鉴证科的成员们过来一趟。” 我知道此时是案情如火,也很痛快地答应道:“好,老王,你别着急,我马上带队出发。” 王明听到我的许诺后,亦接茬说道:“暂时就这样吧,你小子快点来,我在现场等你。” 王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收线了,我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从办公椅上起身,迈步来到办公室的正中间,对另外三位组员说道:“大伙都先暂时停一停手里的工作,老王刚才电话找我求援,让我们赶紧去一趟南城区的金华洗浴城,说是洗浴城的后巷发生了一宗诡异命案。” 另外三位成员齐齐停下手里的活,然后开始各自收拾出警所需的装备,待全部东西都弄好之后,我把车钥匙丢给程华龙后,一行人才拎着工具箱,陆续走出鉴证科的办公室。不一会儿,我们几人就来到了停车场,程华龙用将军令把车解锁,依次上车落座系好安全带,程华龙调试完导航,车子很快就朝金华洗浴城的方向狂飙而去。 一路上我们坐在车里都没人说话,位于副驾驶位的我则想着另外一件事儿,就是师父收到那些加密资料后会怎么处理?他会直接汇报给上级用于暗中部署下一次抓捕行动?那些资料会对打击裁决者犯罪集团起到什么作用呢?这些事儿我自然暂时不能跟车里的鉴证科组员透露,因为毕竟zero冒着风险秘密提供给我资料也算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自然越安全。 程华龙的车技越来越好了,全程走的应急通道,所以没花太长的时间,我们就抵达了案发现场金华洗浴城,把车子停到路边的车位之中,我们一行人佩戴好自己的证件,拎着不同的工具箱推门下车,按老规矩依然由我领头,朝着金华洗浴城后巷的案发现场走去,那条后巷目前已经被警戒线给封锁了,巷子口还站着两名警员维持秩序,疏散着那些想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跟各色的路人。 不一会儿,我带着自己的三位组员冲两名警员亮了亮证件,然后拉开警戒线直接步入案发现场,我步入巷子之后走了一小段便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油漆味儿,还有各种垃圾的恶臭味,不禁暗想着这次的现场估计很棘手。 这时候位于巷子最深处的那个垃圾箱旁,突然传来了王明的声音,他一边冲我招手,一边抱怨道:“阿天,你咋才来呀?赶紧过来看看这两名死者吧,这对男女的死状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老王,你着急个啥,我已经很火速赶过来了。”说着我与鉴证科的组员一起朝老王明走去,很快我就来到了王明身边,只见他用手指着一旁的那个垃圾箱,用异样的眼神示意我看看垃圾箱里头。 我移步到垃圾箱旁低头往那个垃圾箱里一看,这一看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因为垃圾箱里放着两颗面目全非的人头,两颗人头都染了不少蓝色的油漆,目前只能从五官和发型上能勉强分辨出来是一男一女。我吞下一口口水,皱眉问身旁的王明道:“老王,这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诡异死法?这凶手未免也太残忍了吧,泼油漆割脑袋是几个意思?” 王明同样也无奈地耸了耸叹息道:“唉,阿天,我初次看现场的时候感觉跟你一样,凶手用这样的手法简直是残忍至极,但此案最要命的是这条后巷居然没有监控,当然同样也没目击证人,等于这个案发现场其实凶手啥东西都没有留下,只留了垃圾箱里那两颗人头跟油漆而已,如此一来眼下可用的线索对我们警方而言实在太少了。” 我一听王明这番话自然也是头疼万分,现在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可用的线索简直是少到可怜,一没有最关键的监控不说,案发现场的位置还如此特别。我的视线匆匆扫过整条垃圾巷,暂时还不清楚此刻这条垃圾巷里有多少垃圾,而这些垃圾中会不会留下凶手的作案痕迹呢? 我无奈之下先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程华龙和白静静同时下令道:“案情现在有点棘手,我先简单分一下工吧,阿龙跟静静主要负责翻找这条巷子里的垃圾,看有没什么可疑垃圾或者袋子染了血迹,别忘了找找有无多余尸块或者可能与两名死者有关的东西,比如死者的衣物或者油漆桶之类。” 程华龙跟白静静同时点头领命,二人戴好手套之后就开始对整条垃圾巷展开仔细搜查。 与此同时,我与秦烟雨也同样戴好手套,从垃圾箱里取出两名死者的脑袋轻轻放到了地上。我特别仔细看了看男死者与女死者的伤口切痕,发现切口都不是很平整,显然凶手所用的凶器不是特别锋利的那种,不然不可能会造成这种切口。 秦烟雨这时看着这两颗人头,突然开口发问我道:“老大,我其实有一点不太明白,你说凶手为啥要给这两颗人头倒油漆呢?倒蓝色油漆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凶手为啥要倒油漆,唯有如实道出心中最直观的猜测:“烟雨,你说有没可能凶手是想掩盖人头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或者说凶手其实是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感呢?” 秦烟雨一听也微微点头道:“我认为后者比较有可能,凶手是在进行某种特殊仪式感。” 我又看了看地上的两颗人头,然后才对秦烟雨说道:“烟雨,把这两个人头密封打包带回去,我回头打算开脑验证一下两名死者有没别的伤痕,另外你也要对那些蓝色油漆进行一下理化分析,如果能找到这些油漆的购买源头,兴许对我们侦破案件也会有所帮助。”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秦烟雨说着就打开了放在身旁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特大的物证袋,将两颗人头小心翼翼放入其中,然后又裹上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将两颗人头给封了个严严实实,由于是两颗人头其实并不小,自然也无法装入工具箱内,等会就只有用手提着乘车返回了。 这时候程华龙跟白静静也搜查完了,二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个物证袋走向我,看阵仗显然已经把整条垃圾巷给翻了个底朝天。我见现场已经勘查完毕,先跟老王打了个招呼,老王说他会负责对周边群众和商户进行走访调查,看看有没可能找到目击者,还说如果有发现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自然点头应好,然后就带着三位组员快步走出后巷,依然由程华龙负责驾车,载着我们火速重返鉴证科。 第91章 开脑取证 程华龙开始依照原路开车返回,我仍然坐在副驾驶位上,双眼通过后视镜悄悄打量坐在后座的白静静跟秦烟雨,斟酌片刻开口问道:“静静,反正咱们都有空闲,给我简单说说你之前的搜证情况吧?” 白静静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天哥,我跟程华龙都找了不少物证,但具体有没有用,还要回去进行化验跟检测才知道,现场打包的东西太多了,不但有沾染了油漆的一次性手套,还有不少带了血迹的纸巾,以及一个装过油漆的小铁罐子。” 这时原本正在开车的程华龙突然插话补充道:“白静静,你还忘了一样东西没跟老大说,我们从垃圾巷中还找到了一条带血迹的黑色破洞丝袜,我怀疑那极有可能是女死者遗留下来的东西。” “阿龙,希望你跟静静搜集回来的这些物证对破案会有所帮助。”我面带笑意看着程华龙说,随后又扭过头接茬继续发问,“烟雨,这次也是辛苦你了,拎着那两个东西没啥不适之处吧?” 秦烟雨依然是那副平静模样,她很冷静地回答道:“老大,你放心吧,我目前没啥不适应之处,提着人头搭车都是小场面,不过阿龙你能把车给加加速吗?我怕这股子味以后会留到车里,毕竟天气这么热,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程华龙应了一声好,然后直接拉响警笛,加快了车子的速度,车子又如离弦之箭那般狂奔于应急通道上。我也知道那股味道实在难闻,所以也没说什么,反正早点回去我也能早点进行相应的取证工作。 三十分钟之后,程华龙驾车从应急通道的路口狂奔而下,一路急速狂飙将车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伴随着程华龙的一个超大漂移,车子总算停稳到了鉴证科专用的那个停车位上,我们一行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白静静脖子上挂着一台警用相机,单手拎着物证袋推门下了车,秦烟雨也相继提着装有人头的袋子下车了。 我则比还要负责锁车的程华龙先一步下车,快步走到了白静静跟秦烟雨二人的跟前,手里拎着法医工具箱,出言吩咐道:“我安排一下后续的工作,烟雨跟阿龙一会去负责分析和检验物证吧,静静你和我去解剖室一趟负责同步拍照留存,我要给那两颗脑袋进行开脑,因为现场并没多余的尸块,眼下也唯有从这两颗脑袋切入了。” 秦烟雨把手里装着两颗脑袋的袋子递给我,然后又接过白静静递给她的物证袋,并叮嘱她道:“静静,等老大开脑取证完,你将两名死者脑袋上的油漆到时也用棉花棒沾染送一些给我,我要进行相关的理化分析检验。” 白静静使劲点点头答复道:“好,烟雨姐,你放心吧,油漆我定会准时送到你手里。” 这时候程华龙也从车上下来了,他站到秦烟雨跟前说道:“靓女,咱们去分析物证吧。” 秦烟雨听到这个称呼后不禁笑了笑,白了程华龙一眼也开口道:“帅哥,出发干活吧。” 话毕,秦烟雨跟程华龙二人便各自拎着现场搜集回来的物证,一起朝物证鉴定中心走去。 我跟白静静听到如此对话,也很无奈地相视一眼,我一手拎着装有两颗人头的袋子,一手拎着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往解剖室那边走。这一路上也偶遇了局里其它科室的同事,但一看我手上拎着的东西,都纷纷对我投来敬佩的眼神,我只有简单回了一个淡笑,点头示意打招呼。因为整个鉴证科与全局各科对比,也算是比较出名的科室,别的东西我姑且不说,单论出警次数与破案率那是相当高了。 不出片刻,我跟白静静穿过长廊之后,我们俩就来到了解剖室的门外,白静静先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她步入其中又将里头的灯全部开启,而我则把装有两颗人头的袋子跟法医工具箱平放到了解剖台上,然后转身发问白静静道:“静静,你是想先提取人头上的油漆,还是说等我开脑后才提取呢?” 白静静仔细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天哥,我想先提取,因为你开脑后估计会很恶心吧?” 我被她这话给逗乐了,摆摆手否认道:“静静,你别想太多,开脑不会很恶心,我一般都很温柔,因为人脑内部的组织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毁掉一些关键性证据,就像医生给脑癌病人动癌细胞切除手术一样,其实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白静静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一下我先前的手术比喻:“天哥,我觉得你这开脑取证跟医生动手术救人还是有很大区别,人医生动手术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咱们这面对的都是死者,根本没啥对比性好吧?” 我摇了摇头,出言反驳道:“不,静静,我认为其实二者之间没啥区别,如果我们通过开脑获取了关键性证据,那一样能为死者抓到幕后真凶讨回公道,这样不但成功终结了罪恶的发生,还提前挽救了下一个可能会被凶手杀害的受害者。” 白静静仿佛被我说服了,她亦跟着点头道:“老大,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 白静静的话音落下,我面露微笑道:“好了,废话少说,咱们戴好手套和口罩准备开脑。” 随后,我打开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两副一次性口罩跟手套,递给了白静静一套,我们俩武装完毕之后才打开了那个装有人头的袋子。我在打开袋子的那个瞬间,隔着口罩都能闻到那股让人反胃的恶臭味跟刺鼻的油漆味儿。 我顾不上这些东西了,把两颗人头分别从里头取出,平放到解剖台上,但这两颗人头此时可谓面目全非,脸上都是一些坑坑洼洼地小洞,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五官长啥样,我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些小坑洞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致? 我见白静静还没进行提取油漆的动作,便开口催促道:“静静,你傻愣着干啥?赶紧拿棉花棒提取油漆,不然等我开脑之后你再提取的话会很麻烦。” 结果白静静的视线还是死死落在那两颗人头上,嘴里开始低声喃喃自语道:“天哥,我知道为啥凶手要泼油漆了,因为这些油漆里加了少量的硫酸,能够彻底毁掉两名死者的真实面目,加大咱们的侦破难度。” 听罢白静静的这番话,我也开始重新审视两颗人头面部的那些坑洞,但由于现在还无法确定凶手是否真用了硫酸与油漆混合来作案,但我觉得这个猜测相对合理,于是又继续开口道:“静静,既然如此你就赶快拿棉花棒提取油漆,等我开脑完后就马上送去烟雨那边让她进行化验。” 不一会儿,白静静整个人才彻底回过神来,从我的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两三根棉花棒,分别沾染了男女死者脑袋上大量的油漆,提取完毕后把棉花棒给装入到了一个透明的物证袋中密封好,放到一旁之后才对我说:“天哥,我提取完了,你开始开脑吧,我随时待命进行同步拍摄留证。” 我点了点头从法医工具箱里拿出开脑专用的工具,先用开颅器打开了男死者的头盖骨,结果发现男死者的脑袋有骨裂情况,甚至连大脑里的内部血管都炸裂了,脑浆之类的玩意跟浆糊一样,明显男死者生前有被凶手用重物敲击过脑袋。 我开完男死者的脑之后,又用工具打开了女死者的头盖骨,结果与先前男死者的情况相差无几,由此看来凶手确实很憎恨这两名死者,可惜这次开脑取证并没什么大收获,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两名死者生前都遭受过重物敲击脑袋。 我把开脑工具清洗干净,然后朝白静静说道:“静静,给两个死者的头盖骨以及脑内情况分别拍特写留证,这次开脑我只取得了一个关键线索,两名死者生前都被凶手用重物敲击过脑袋。” 白静静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扭开镜头盖,调整焦距开始拍摄特写照片,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后,照片就拍摄完了。白静静把相机收好挂回脖子上,手里拿着先前装棉花棒的物证袋冲我说道:“天哥,我先过去送油漆给烟雨姐,解剖室这边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好,你放心去吧,这两颗人头我会处理好。”我看着白静静冲她点点头说道。 “天哥,等回办公室开案情大会时见咯。”白静静说完就拿着物证袋离开了解剖室。 白静静离开后,我将开脑工具装回了法医工具箱中,从中又取出别的工具,开始缝合先前被我开脑的那两颗脑袋。缝合完之后我又收拾和整理了一下解剖室,并关掉了里头全部的灯,走出解剖室的大门,独自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前行。 第92章 三角关系 几分钟后,我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之中,但办公室里居然只坐着白静静一个人,秦烟雨和程华龙依然不见踪影。我迈步来到白静静的工位前,看着她开口发问道:“静静,办公室里咋就你一个人?烟雨和阿龙这俩人干啥去了?” 白静静一边操作着面前的电脑,一边回答我方才提出的问题:“天哥,烟雨姐跟阿龙还忙着检测跟分析物证,我在那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先回办公室等你了,我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分析完那些东西。” 我听着不禁点了点头,重新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拉出那把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后才又道:“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等吧,虽然开脑后并没获取出太多关键信息,但至少能证明两名死者生前都被凶手用重物击打过脑部。” “天哥,凭你这些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次的人头油漆案,你认为凶手有没可能跟两名死者相熟呢?”白静静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背靠在椅背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就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我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阵儿才展开推理道:“静静,既然你问起了眼下这宗案子,我就简单说说我的看法吧,虽然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很少,但我个人认为凶手与两名死者多半认识,而且还是很熟的那种,但或许因为一些我们还未知的原因,让凶手与两名死者之间的关系破裂了,于是凶手才狠下心割头犯罪,目前此案基本上能排除变态杀手随机作案的可能性。”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秦烟雨跟程华龙二人就相继踏入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发现这二人各自手里都拿着好几份物证分析报告,其中自然包括了现场的血液分析报告,以及微量的化学元素含量报告和痕迹分析报告等等。 不一会儿,秦烟雨跟程华龙二人便把所有的报告,都一股脑儿全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然后由秦烟雨率先开口进行全面讲解:“天哥,你先前的那番推断没错,我跟阿龙进门时都听见了,应该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因为经过专业的分析鉴定之后,我们从那条丝袜上发现了与女死者相同的血迹,但并没发现第三者的指纹,由此一来我便能断定,凶手作案时为不留下指纹,肯定特意戴了手套。” 秦烟雨说完之后,程华龙亦接茬往下补充道:“天哥,现场与人头上的那些油漆,我也进行过专业的检测分析,发现里头确实含有微量的硫酸,而且硫酸的搭配比例很适中,我怀疑凶手很可能精通工业化学手段,才会配置出精准等量的油漆硫酸,用于毁掉两位死者的真实面目。” 我听后也是直皱眉头,嘴里暗自念叨着:“案子经过你们俩这么一说,看来此案的凶手还真具备一定反侦查意识,不但知道配置油漆硫酸毁了两名死者的容貌,还特意戴了手套作案行凶,从而不留下半点痕迹,就连抛尸地点都特意选到了没有监控和目击者的垃圾后向,如此一看这凶手还真挺聪明。” “天哥,那咱们接下来该咋办?眼下可用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总不能让这宗案子变成悬案吧?”白静静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很显然油漆人头案进展到此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再也无法继续往前推进了。 我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看向白静静说道:“静静,你不要太心急,我觉得咱们要先想办法确认两名死者的真实身份,然后再从死者们的人际关系网入手,缩小案子的调查范围,经过阿龙和烟雨之前的那番分析,暂时能够确定两点,第一点是凶手与两名死者相熟,但又闹掰了,第二点这个凶手还懂化学和配制,只要锁定这两点绝对能找到真凶。” 我刚说完不久,裤袋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明,接通之后便问道:“老王,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 王明在电话那头笑了几声,然后才回答道:“没错,只能说老天有眼哈,我从垃圾巷旁边的那个金华洗浴城找到了一份偷拍的监控视频,这个偷拍的监控视频是洗浴城保安队长私人安装用来防小偷的那种,但却很意外地拍下了三个年轻人,分别是两男一女,曾半夜三更在洗浴城门前打斗和争吵,而且更巧合的是其中有两个人还在洗浴城工作过,而且眼下这两人都属于失联状态,我怀疑跟咱们这起案子有关,要不你亲自跑一趟来了解了解情况?” “好,老王,你在金华洗浴城等我,我跟阿龙马上就赶过去。”说完我便直接挂了电话。 我把电话装回裤袋中,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抛给正对面的程华龙,面带微笑下令道:“阿龙,咱们再去一趟金华洗浴城,老王那边找到了新的线索,案子估计要有重大突破口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程华龙接住车钥匙后,他此刻还是云里雾里,忍不住发问道:“天哥,现在到底啥情况?” 我见程华龙问起,索性就把王明先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全盘道出了,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是啥情况。随后,程华龙也不继续追问了,他手里紧握着车钥匙,跟我一起冲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们俩来到停车场解锁上车后,车子便朝着金华洗浴城飞速驶去。 程华龙把车子开到飞快,一路都是鸣笛开道和走应急通道,我也想早点去跟老王碰头了解案情,自然也没开口阻止程华龙的这种处事方法。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程华龙把车子停到了金华洗浴城路边的停车位上,关掉警笛之后,我们俩才相继下车,朝着金华洗浴城的位置走了过去。 我们俩才来到金华洗浴城大门口,便瞧见王明正带着两个年轻警官盘问着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胖男子,程华龙静静地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开口问老王道:“老王,我接到你的电话后就八百里加急赶过来了,目前的情况如何?” 王明指了指身旁那位中年胖保安,主动介绍道:“阿天,这位是乔涛先生,他是金华洗浴城的保安队长,先前电话中和你提到的监控视频也是他提供给我的,而且监控里有两个人他还认识,不久前那两个人都还是洗浴城的员工。” 我看向乔涛接茬发问道:“乔队长,我叫许皓天,你可以叫我许警官,你能给我简单说说那两名员工的个人信息吗?” 乔涛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可以,许警官其实我跟那两个人不熟,但我知道二者是情侣关系,女孩儿叫梁晶是洗脚城的员工,男孩叫王誉负责搞洗脚城的后勤跟卫生,据我所知梁晶的社会关系很复杂,长期与社会上的不良人士有来往,而且还多次和王誉闹过分手,洗浴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儿。” 程华龙突然插话道:“天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哈,你说这个梁晶该不会是劈腿了吧?” 我直接白了程华龙一眼,这小子的八卦本色还真是一点没变,又继续耐着性子追问乔涛道:“乔队长,那你认识监控里的另外一个人吗?就是与王誉和梁晶争吵的那个家伙,因为梁晶现在已经遇害了,我们警方正在调查相关的犯罪嫌疑人。” 乔涛面带厌恶之色回答道:“许警官,那个家伙我认识,他本名叫李强,道上的外号叫强哥,其实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小混子,反正也不是啥好东西,之前我还知道他为了梁晶的事,还找人跟王誉干过一架,王誉当时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我听到这也明白了一些东西,便开口提出要求道:“乔队长,感谢你的积极配合,你能把那个视频再放一遍给我看看?我现在要确定一下相关涉案人员的身份,争取能早日抓到幕后真凶。” 乔涛从自己裤袋中摸出一台手机,调了一阵子就放了一段长约五分钟的视频给我和程华龙看,通过视频画面的面部与脑袋轮廓大小能成功识别出,画面中的女死者为梁晶,男死者为李强,最后一位则是如今还下落不明,却具有极大犯罪嫌疑的王誉。 第93章 自尽忏悔 当我和程华龙看完整个监控视频之后,乔涛则顺势也把自己的手机收回了裤袋中,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为了能多了解一些情况,我分别暗中朝一旁的程华龙与王明使了使眼色,二人见状顿时心领神会。 王明抬头望着乔涛,试探性地问道:“乔队长,你最后一次见王誉和梁晶是什么时候?” 乔涛一脸惊讶之色反问道:“王警官,您怀疑是王誉杀了梁晶跟李强,然后畏罪潜逃了?” 王明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乔队长,我们眼下还在调查阶段,并没认定王誉就是真凶。” 一旁的程华龙此时亦接茬说道:“乔队长,目前只是怀疑王誉有作案嫌疑,但具体要等找到他展开盘问才能清楚,所以麻烦你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王誉跟梁晶是什么时候?当时这对情侣可有吵架或者闹矛盾?” 乔涛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才突然一拍自己的后脑勺道:“哎哟,瞧我这破记性,我刚刚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见王誉和梁晶是三天前的一个深夜,当时我正好负责值夜班,这两个人正因为李强的事儿,在洗浴城大门口当街吵架闹分手来着,主要是王誉老怀疑梁晶劈腿了,背着他跟李强那个混子搞到了一起,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因为这事儿在我们洗浴城里都暗中传开了,同事们私底下都议论说梁晶跟李强好了,王誉根本不像个纯爷们儿,只能闷头当绿乌龟。” 我立刻顺着话茬追问道:“王誉跟梁晶吵过之后怎么样了?二人当场就分道扬镳了吗?” 乔涛使劲儿点了点头,答复我道:“对,许警官,你是不知道当时的那个激烈情况,那两个人什么难听的脏话都给骂了出来,不当场分手才是真见鬼,从那晚之后王誉就没回来洗浴城上班了,梁晶也不知道为啥没回来上班,这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那样。” 我听罢又继续发问道:“乔队长,我问你一下,你们洗浴城之前有登记王誉和梁晶的个人身份信息吗?我想拿一份仔细研究研究,看看有没可能找到王誉的藏身之处,这对我们侦破案子有大用处。” 乔涛挠了挠后脑勺,很难为情地回答道:“许警官,这个东西我不清楚,你要问问我们洗浴城的朱主管才知道了,朱主管主要负责人事招聘,这事儿你问他最合适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小保安队长,对这人事招工方面的事不太知情。” 我自然能听出来乔涛肯定是有啥难言之隐,也不愿为难他,便主动开口道:“行,乔队长,我也不想你难做,那你们的朱主管人此刻在何处?我们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他能像你一样好好配合我们展开调查。” 乔涛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洗浴城的二楼,悄声对我说道:“许警官,我们的朱主管在二楼左手边的第一间办公室,你们上去后就能看到,办公室上面有写名字,朱主管的大名叫朱虎,至于为人那可谓是又猪又虎,还真一点没辜负这个大名儿。” 我听着也是忍俊不禁,冲乔涛笑了笑道:“乔队长,那我们先上去了,你继续值班吧。” 我与乔涛摆手告别,然后领着程华龙和王明朝洗浴城的二楼走,爬完楼梯之后果然如乔涛所言,我的左手边确实有一间办公室,待走近一看,发现办公室那扇门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人事主管:朱虎。 我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过了许久门才被人打开,从里头露出一张胖胖的脸,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我道:“几位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平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那种,因为我打小就晕血。” 我先是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才回答道:“朱主管,您别紧张,我们是市局鉴证科的警察,我叫许皓天,后面两位是我的同事,这次我们来主要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关于王誉和梁晶的情况,方便进你的办公室里聊吗?毕竟后面的内容涉及案情,如果要站在外头聊不是很合适。” 朱虎一听不是找他的麻烦,自然很放心的把我们给迎入了办公室,并主动指了指米白色的沙发道:“三位警察同志,我这办公室也不大,只能委屈你们做沙发上了,想要了解啥情况,尽管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话肯定如实回答。” 我与程华龙和王明依次坐到沙发上,然后由我开口问坐在沙发对面上的朱虎:“朱主管,你们招王誉和梁晶来洗浴城工作时,可有详细登记和了解二人的详细资料?比如二人的家庭状况以及具体的居住地址之类?” 朱虎先是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才回答道:“许警官,梁晶跟王誉的个人身份资料我电脑里都有备份留档,梁晶和王誉处男女朋友闹掰的事儿我也清楚,但我也不想瞒您了,这个王誉其实是我远方一个表婶家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我表婶含辛茹苦才拉扯大了他,这小子来我洗浴城工作也是出于人情关系,毕竟大学学的专业实在太冷门了,毕业之后工作也不太好找,人又那么内向腼腆,不过他是不是犯啥事了?算起来我也有几天没见过他了。” 此时坐在我身旁的王明开口了,他用严肃地口吻插话道:“朱主管,我们警方初步怀疑王誉涉嫌杀害梁晶跟李强,现在就是想找到他了解一些情况,如果确定他是犯罪嫌疑人,肯定要第一时间将其逮捕归案。” 程华龙却被另外一件事引起了注意力,他突然开口追问道:“朱主管,容我问一句题外话,这个王誉大学是不是学了药剂生化学之类的东西?特别精通配置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产品?” 朱虎听了这个问题反而更加吃惊了,他张大嘴巴看向程华龙道:“这位警察同志,您可真是神了哈,我还没把王誉那小子的资料给您,您居然能猜对这小子大学所学的专业,当初也不知道他为啥要选这个冷门专业,结果毕业之后根本找不到啥对口的好工作,这就等于几年大学都白读了。” 朱虎的话更是让我为之一惊,这个王誉看来还真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了,特别符合那条油漆硫酸的作案手法。此时,我又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关于王誉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如果想要躲避或者藏起来,最终一定会选择会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因为那里是他最后的避风港,也是世上最安全的安全屋。 我想明白这层关系之后,立刻再度提出要求道:“朱主管,你把你表婶家的住址给我一下,我想我知道王誉的下落了,但今天我们在办公室交谈的内容不能对任何人说,否则你就等于妨碍司法公正了,您是明白人应该能听懂我这话是啥意思吧?” 朱虎如小鸡啄米那般点着头,一个劲儿保证道:“许警官,您放心,今天的谈话内容绝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另外我表婶家的住址我马上写给你,王誉那孩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文静,没想到居然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说到底还真是情字害人啊!” 朱虎先是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感慨一边从办公桌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写了一个地址后又走回来把纸递给我道:“警察同志,我表婶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们抓捕王誉的时候尽量注意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吧。” 我接过纸然后点头许诺道:“朱主管,我们会注意这一点,感谢您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话毕之后,我就跟王明和程华龙一同离开了朱虎的办公室,我们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当然中途也不忘跟乔涛打招呼告别。不出片刻,我们仨就上了路边停着的那台suv警车,由程华龙调试好导航发动引擎出发,王明坐在后座也开始吩咐之前与他一起来的小队,驾车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因为这次行动是跨城区到乡下抓捕犯罪嫌疑人王誉。 这一路上程华龙把车子开到飞快,全程都走了应急通道和拉响了警笛,毕竟抓捕犯人也是头等大事。即使如此,程华龙也花了四十多分钟才抵达朱虎所写的那个地址——西城区王家村的老王养鸭场。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让王誉逃跑,程华龙早就提前把警笛给关了,我们把车给停到养鸭场的外围,王明那个小队的车也跟着停到了我们的后头,我们一行六人,下车后便开始悄悄步行着进入养鸭场之内,但进入养鸭场后便发现了怪异之处,养鸭场的正中间恰好有两个人,看模样正好是一老一少,老人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而年轻人此刻正跪在老人的面前,老人则一个劲用手煽着年轻人的耳光,一边打眼睛里一边流泪,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小兔崽子,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还真是翅膀硬了,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现在还敢动手杀人了,你忘了你爸是干啥的了吗?你这就是再给他抹黑,你让我以后死了怎么去面对他啊!” 我们几个警察见到如此场景,顿时也是唏嘘不已,老人家仿佛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她停止了打耳光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给我把这个孽子拷走吧,就当我这个老太婆从没生过,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我瞧见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正是王誉,只不过他此刻的脸都被打肿了,依然拉着老人的手臂边哭泣边磕头哀求道:“妈,我知道错了,您千万别不认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老以后要注意身体,儿子以后不能为您尽孝了,我爸他是个警察,为了抓罪犯英雄牺牲了,我身为他的儿子,确实给他丢脸了,我自问自己死后没脸面对他,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当母子。” 王誉说完这番话之后,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母亲,然后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军刀,直接对着自己的脖子来了个一刀封喉,血直接溅了老太太一脸。老太太当时就吓坏了,来不及想太多,用双手抱着王誉嚎啕大哭,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孩子,你为啥要这么想不开?你走了留下我一个老婆子下半生该怎么活呀?” 王誉的脖子还是继续往外流着血,眼角也流出了不少的泪水,他带着颤音说道:“妈,你们不用救我,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不欠任何人了,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当母子,希望......您能长命百岁,我这个不孝子要先走一步了,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话音刚落,王誉就这样死在了他母亲的怀中,老太太整个人哭成了泪人,那哭声撕心裂肺到了极致。我与王明一干人等看了心头也是唏嘘不已,因为实在没想到王誉居然会当着他妈妈的面壮烈自杀。 第94章 连环车祸 我见王誉的母亲还在继续嚎啕大哭,但躺在她怀中的王誉,鲜血流了一地都是,染红了老人家的衣服跟双手,王誉此刻也完全没有了呼吸,身子跟四肢亦逐渐开始变僵硬,显然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我与王明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齐齐迈步走向了王誉的母亲,一时间我们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老来丧子和白头人送黑头人,对一个早年没了老公,今天又没了儿子的孤寡老人而言,这份打击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良久之后,我见老人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主动蹲下了身子,用自己的双眼平视着她,十分温柔地发问道:“老人家,您先稳定稳定情绪,我叫许皓天是市局鉴证科的警察,目前正调查着一宗命案,而王誉是此案的核心涉案人员,我方便问您一些问题吗?” 老人家依然死死抱着王誉的尸体,她听到我的问题后,徐徐抬起头与我对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用嘶哑地声音回答道:“许警官,我叫苏芸凤,你想问什么事就尽管问吧,我知道的话定如实相告,绝不会撒谎或者刻意隐瞒。” 我在心里暗自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重新开口问道:“好,首先我要感谢您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您应该听说过一个叫梁晶的姑娘吧?您儿子王誉之前可曾带她回来与您见过面?” 苏芸凤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答复道:“我听说过梁晶的名字,但我从没见过她,誉儿很少跟我提他和这个姑娘之间的事,但我心里知道梁晶是因誉儿而死,说起来这也怪誉儿他爸死的早,这孩子从小就缺爱和缺乏安全感,自从跟梁晶分手之后,做事就开始走极端模式了,但现在誉儿也已经死了,也算偿还了他所犯下的罪孽。” 我又望了望苏芸凤怀中的王誉,然后才继续追问道:“苏大娘,我听您这话的意思是王誉其实和您说过,是他亲手杀害了梁晶跟李强吗?” 苏芸凤微微颔首,然后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对,许警官,誉儿杀人后逃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主动跪在他爸那张冥照前,跟我说了他杀人的事,他也是因爱生恨才杀了李强和梁晶,但具体的细节他也没跟我说,我只知道他用了硫酸和油漆。” 在苏芸凤说话讲述案情的期间,王明也掏出了案情记录本开始同步进行相关的记录,眼下案子虽然是破了不假,但此案的真凶王誉已经畏罪自杀了,我估计这份报告回头还要由我来写才行了。 我又耐着性子跟苏芸凤交谈了好一阵,才成功劝服她同意将王誉的尸体交给我们警方处理。王明暂时停止了记录,主动打电话联系了附近的殡仪馆派收尸车过来收尸。我则继续安慰着苏芸凤,主要我也怕老人家一时间想不开可能会做什么傻事儿。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了,两个人走进来跟王明打了招呼,然后将王誉的尸体用裹尸袋装好拉走了。我见案子已破,凶手也已经死了,自然也要回局里琢磨这次的报告该咋写,便跟苏芸凤告别了,与程华龙乘车往局里的方向赶去,王明也坐着他自己的那一台车赶回去跟上级领导汇报案情了。 在返程的路上,程华龙一边开着车,一边出言感慨道:“天哥,我还真没看出来,王誉这种人到头来性子居然会如此刚烈,就这么当着咱们的面割喉自杀了,这次的报告你想好咋写了吗?” 我听见这话,也不禁挠了挠头发,很无奈地回答道:“这种事谁能预料到呢?报告我还能咋写?只能如实写了,大概会写油漆人头案的主犯王誉在老母亲面前良心发现觉醒了,于是她心生愧疚,选择当场一刀封喉自杀身亡。” 程华龙把车子转了个弯,下了高速路的大桥,又踩了一脚油门,然后才继续说道:“唉,王誉虽然自杀解脱了不假,就可怜了苏大妈以后这日子可咋过?一个人活着也没个说话的人,说实话我真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我也想到了孤单的苏大妈,但我并无力改变这个情况,同样长叹了一口气道:“唉,阿龙,苏大妈这件事儿就超过我们警方的能力范围了,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因果,王誉杀人时就种下了这个因,而选择畏罪自杀的果却要让苏大妈独自承担了,所以有时候人只要一犯罪,毁掉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完整的家,或者毁掉别人对他的那份期望。” 程华龙也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我的说法,他继续驾驶着车子飞驰,时间飞速流逝而过,良久之后车子才驶入了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待他将车子停稳之后,我们俩刚想推门下车,结果我就听见了有人用手轻轻敲打着车窗,我果断摇下车窗往外看去,发现窗外居然站着拎了两个工具箱的秦烟雨,以及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我还瞧见白静静手里也正拎着我的那个法医工具箱,于是我皱眉发问道:“静静,我说你们俩这是啥情况呀?咋都全副武装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啥地方又要我们鉴证科赶过去当救火队吗?” 白静静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白了我一眼,直接用手拉开了后车门,先把我的那个法医工具箱放到了车上,接着秦烟雨也同样把手里出警的装备放到了车上,落座于后排并系上了安全带,她跟白静静都坐好之后,才面容严峻地回答道:“老大,眼下没时间跟你细说了,十多分钟之前,局里领导接到了一份紧急的协助支援,特意命令我们鉴证科全员,立马出发赶到邻市去帮忙展开调查,因为邻市发生了一宗很惨烈的连环车祸案,据我所知那边现场的情况很复杂,邻市的警力和侦查手段都不是很能应对。” “行,阿龙,你赶快弄好导航,我们立刻出发去邻市帮忙。”我听到连环车祸这四个字便知晓案情估计不简单,也不继续追问详细情况了,立刻下令让程华龙根据秦烟雨所报的地址,调试好导航之后,果断拉响警笛发动车子,我们鉴证科全员又再次集结出警了。车子在应急通道上飞驰着,而我趁着在前往邻市的途中,专门跟秦烟雨和白静静讲了王誉畏罪自杀的事,坐于车后座的二女听了内心同样也是唏嘘不已,均齐齐祈祷着苏大妈不要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要平安且健康地活下去才行。 第95章 惨烈现场 由于这次是受命出警支援,所以程华龙一路上也是将车子开到飞快,他一边开一边发问道:“烟雨姐,这次的案子我估计挺难办,因为你给我的案发现场地址,居然是在要下高速大桥的一个岔路口,目前知道现场是几连环相撞吗?” 秦烟雨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窗外,见程华龙问起她才答道:“阿龙,几连环相撞我暂时也不清楚,这个估计要我们到现场才能知道了,反正这种跨市支援的案子,咱们也只能说尽量帮忙,至于能帮到什么程度,还要看现场的具体情况而定。” 待秦烟雨说完后,我也接茬补了一句:“阿龙,你专心开车就好,这种情况我有经验,没调到鉴证科之前我没少和我师父到处跑帮忙,基本上啥现场和案子都遇见过,到时你们几个注意听我安排行事便可。” 我话音刚落,车内三人同时点头应好,也正因为这事让我想起了当年和师父到处跑去帮忙支援破案的日子,想来那时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积累勘验命案现场的经验,同样亦算考验胆识的特殊试炼。 我们的车子继续在高速路上狂奔着,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程华龙不知为何突然踩了个急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差点没飞出去,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阿龙,你小子搞什么鬼?怎么不继续往前开了?你要急刹车之前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我刚才要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还不整个人直接飞出去啊!” 程华龙颇为无奈地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抬手指着车前不远处的指示牌,看向我解释道:“天哥,急刹车这事儿实在抱歉,因为我的驾驶技术就是如此,我之所以会紧急刹车是因为前面封路了,看这情形咱们只能拎着工具箱,下车步行去现场了,如今这情形车子根本不可能开上去。” 我也顺着他所指的指示牌看去,果然是禁止通行的图标,如此一来也只能拎着工具箱步行去现场了。为了缓解先前的那点小尴尬,我轻咳一声命令道:“由于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咱们就拎着工具箱步行去现场吧,阿龙你负责把车子给停到一边去。” 我说完就直接推门下车了,车后座的白静静跟秦烟雨也同时解开安全带,拎着工具箱下了车。程华龙则把车子给停到了一旁,从车上下来后才与我们汇合,并从秦烟雨的手中接过了他的工具箱,我的法医工具箱依然由白静静帮我拿着,这小丫头倒一点都不觉得我的工具箱重。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朝前快步走着,大概走了五分多钟的样子,才抵达了现场的外围,但映入我们眼帘的场面实在是太惨烈了,我初步算了一下,这次的连环车祸至少是四台车连环相撞,其中有两台小车已经从车头断裂了,至于这两名车主多半此刻已经送医院进行抢救了。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台侧翻在路中间的超大货车和小面包车,而那台大货车多半是负责运送水果的那种,因为马路上撒了一地的苹果都没人处理。那台小面包车应该是负责运送海鲜的私家车,车里还剩不少配了干冰的海产品。 由我负责带队领头,鉴证科全员均佩戴好了自己的证件,我单手拉开了警戒线,与程华龙等人依次步入现场的核心地带,成功找到了现场级别最高的负责人说道:“您好,我是邻市鉴证科的许皓天,我身后都是我的组员,接到了上级指令,特意赶来支援你们一同侦破此案。” 负责人看起来年纪要比我大一些,他冲我微微一笑道:“哈哈,原来你就是许皓天?这么说来老白那家伙是你的授业恩师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他现在反而不怎么出现场了,一天天也不知道忙啥事儿。” “对,我就是许皓天,莫非您认识家师?”这下子轮到我疑惑了,面前之人我没啥印象。 “哈哈哈,我刚忘了自我介绍哈,我叫古文城,你可以叫我老古,算起来我跟老白是老朋友了,毕竟他那种级别的法医,简直就是省厅和各分局领导眼中的抢手货,到啥地方都会被人当成刑侦泰斗对待。”古文城很爽快地回答道。 我见对方跟师父认识,自然也不想继续瞎客套了,便迅速开门见山地发问道:“老古,这次的现场你们初步看了之后可有啥结论?造成这宗连环车祸的是意外?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 古文城想了想才慎重地回答道:“经过我们技术队员鉴定,还结合了当时的天眼监控画面,初步断定并不是一起交通意外,而是货车司机的驾驶状态有问题,才导致了这场连环车祸的发生。” 一旁的程华龙听了后,忍不住接茬问道:“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还是说他属于酒驾呢?” 古文城摇了摇头,望着程华龙回答道:“货车司机目前还在医院,处于昏迷状态,连同面包车和那两台小车的车主,一共四个人都齐齐送医救治了,我们眼下连口供都没录,所以暂时还不清楚货车司机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古,既然如此,那你希望我们帮你做什么呢?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打申请让鉴证科全员出动帮忙吧?”我也不跟古文城兜圈子,一上来就直接提出了最核心的东西,既然是你找我们来帮忙,自然是有一定的用处。 古文城此时露出了笑意,他赞扬了一句:“你不愧是老白那家伙的关门弟子,我想你们帮我重建犯罪现场跟分析相应的案情,直到医院那四个司机醒了之后,你们还要分别对四个司机进行问话和做笔录,因为我觉得这次的连环车祸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老古,你刚出说的这些工作你们的人也能做,为啥一定要鉴证科的人出面呢?”我正视着古文城的双眼,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因为这样的安排确实有点反常,为啥非要鉴证科的人以这种方式介入连环车祸案呢? 古文城轻轻摆了摆手,良久之后才回答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至于真实的用意,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你也别想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这件事也经过上级领导的特批了,你们几个就当是一次特殊的考验吧。” “行吧,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我就不继续追问了,我会依照以往的规矩,开始对车祸现场展开勘查。”说着我便转身对程华龙跟白静静下了新命令,“静静跟阿龙负责勘验现场有无可疑的痕迹,以及找寻可能会造成交通事故的那些物件,例如微小的钉子之类。” 白静静跟程华龙领命离开,开始进行相关的搜查工作,我与秦烟雨则来到了那台侧翻的大货车旁,车子此刻已经完全废了,而且就这么光看也无法瞧出到底是车子有问题,还是开车的司机有问题。 我与秦烟雨看完货车,又特意看了另外几台车子,给我们俩最大的感慨就是这现场真的太惨烈了,也不知道那两名小车司机能不能活下来。我知道光看车也看不出个啥,多半还要从那四个司机入手,便走到古文城面前说道:“老古,现场我初步看了一下,但由于车子毁坏严重,也瞧不出啥信息来,我决定等那四个家伙醒了,去医院逐个单独问话,争取能早点帮你侦破此案。” 古文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我说道:“许皓天,你不愧是老白的徒弟,能有这份自信心是好事儿,那我们就一起继续等等吧,我跟医院那边说了只要四个涉案司机醒了其中一个,医院那边就会立马打电话通知我。” “那我们就一起等等吧,反正我的组员还没提取完现场的那些痕迹。”我看着不远处在忙活着的白静静跟程华龙,甚至连秦烟雨也开始去忙碌了,她特意提取了四台涉案车的汽油,多半是想分析验证一下是不是车子的油有问题,从而才引发了这场大型的连环车祸。 第96章 兵分两路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我的三位组员才把这个车祸现场勘查完,程华龙跟白静静手里拎着好几个物证袋,然后这两人又分别把物证袋装入了程华龙的那个工具箱内,最后归来的人是秦烟雨,她同样用四根试管装了四台涉案车子的汽油,这么做看起来有点多此一举,其实也是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导致车祸的可能性。 我看着面前的这三位组员,脸上自动流露出自豪的神情,面带笑意道:“你们这仨这次实在是辛苦了,但等会咱们还不能直接回局里去分析化验现场搜集的物证,目前还要等医院方面的通知,估计我们还要负责这四位司机的审讯以及相关的案情笔录工作。” 白静静一听要审讯和笔录,整个人也顿时来了兴趣,一脸兴奋之色地追问我道:“天哥,我也可以单独审讯和做笔录吗?” 我自然知道白静静有何打算,直接一口回绝道:“不行,为了保证口供的合理性跟真实性,我们只能进行采用独特的交叉审讯方式,因为按照相关的讯问条例规定,对涉案人员进行问话和审讯期间,硬性要求必须最少都要有两名警负责在场见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这不算单独审讯,反正你不用担心,因为你是跟我一起搭档进行审讯。” 程华龙这时不知为何,暗自松了一口气,极其小声地说道:“幸好我的搭档不是暴力女。” 这话很不巧让白静静给听到了,她直接回头一瞪程华龙冷哼道:“哼,程华龙你少瞧不起人,虽然我是没天哥那么聪明,但我一定也能审出有用的线索,找出造成这次连环车祸的真实原因!” 秦烟雨见这对活宝又有掐架的苗头,自然也怕让我身旁的古文城看笑话,于是赶忙开口和稀泥道:“行了,你们俩都给我一人少说一句,其实我们的终极目标都一样,都想用最快的速度破案而已,没必要为侦破方式产生一些没意义的争吵。” 程华龙还是比较认可秦烟雨的话,微微点头道:“烟雨姐,我非常认同你的说法,反正我跟你一组搭档审讯涉案司机,你放心我肯定会积极配合你,到时你咋说我就咋做,包管能成功审出关键线索来。” 与此同时,白静静同样也不甘示弱,接茬继续道:“我跟天哥配合好,肯定也能审出来。” 话音刚落,我身旁的古文城突然开口了,他的眼睛依次扫过鉴证科的成员,然后笑眯眯地看向我说道:“不错,你手下的这三个组员都很优秀,而且还特别的有信心,我很期待你们鉴证科接下来要进行的审讯环节。” 我很谦虚地摆了摆手,然后同样笑着回答道:“让您见笑了,我们还需要磨练才行啊!” 古文城刚想继续往下说什么,结果他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然后接通了电话,一边点头应好一边嗯嗯了几声。古文城结束通话之后,脸色十分难看,他对我说道:“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了,眼下的情况不太乐观,两个小车司机已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了,运输苹果的货车司机跟送海鲜的面包车司机已经醒了,你们打算现在过去展开讯问工作吗?” 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从要审四个司机变成了两个,于是为了不做无用功,我当即就进行了工作调整,转身看向白静静和程华龙下令道:“现在的情况有变,只用审讯两个司机了,你们俩回局里去分析和检验现场的物证,我跟烟雨负责去医院进行审讯工作即可。” 白静静跟程华龙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答应了我的安排,因为身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服从上级的指令跟安排也很重要。几分钟之后,程华龙和白静静这对活宝就拎上装有物证袋的工具箱,接过秦烟雨先前提取的那四台涉案车辆的汽油试管,搭乘着停在不远处的那台suv警车,返回市局去进行后续的物证分析工作了。 秦烟雨把四根汽油试管交接完之后,才跟我一同上了古文城的那台警车,我们仨开始往医院的方向赶去,就这样鉴证科的成员在我的安排下就此兵分两路,各自为侦破同一宗案件而努力。在古文城的车上,我跟秦烟雨正商量着用什么方式进行审讯比较合适。 原本正在开车的古文城听到我们商议的内容,也好意提醒道:“现在你们俩是审讯两个涉案司机,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是最好一起上,打心理配合战术,一步步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当然我也会在一旁给你们站场压阵儿。” 我听着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对秦烟雨说道:“行,那咱们就一起上吧,烟雨你的性别天生占优势,自然最好负责唱白脸,我则负责唱黑脸,老古自然要选在适当的时机,配合我们俩施加无形的压力,当一个特殊的第三方旁观者。” “没问题,那暂时就这么说定了。”秦烟雨对于我的安排也没啥意见,一口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我来施加压力最合适不过,那就先预祝我们审讯顺利。”古文城说着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瞬间提高了不少,车子如离弦之箭那般火速飞驰着,经过长达三十分钟的一路狂飙,我们才抵达了医院的停车场,把车停稳之后陆续下车,我们三个人朝着医院住院部的大楼走了进去。 我们踏入住院部之后,由古文城负责出面和前台护士站正在值班的护士了解情况,确认了那两名司机所住的病房号之后,我们才搭乘医院的电梯直接上了3楼,电梯门开后,古文城领着我和秦烟雨走了出去,然后先是右转穿过一条过道,最终来到了302号病房的门前,古文城直接扭开门上的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秦烟雨自然也紧随其后。 我们步入病房后就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头上包了白色绷带,右手臂跟右脚都打着白色石膏的中年男子,我先暗中观察了一下病房周围的情况,这间病房并不大,目前只有中年男子一个人住,中年男子的病床前还写了个人病历资料,原来此人名叫杨广,今年三十八岁,但我发现杨广此时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我也不清楚处于这种特殊情况下的他,适不适合或者能不能配合我们警方的讯问工作。 第97章 异样情况 恰逢此时,原本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杨广徐徐睁开了眼睛,他这会才也发现了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的存在,强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低沉地声音问道:“三位警察同志,你们是想找我了解案发时的情况吗?” 我先是迈步来到杨广的病床旁,用手从旁边的角落里拖出一把折叠椅子坐下,然后双眼平视着着病床上的人,极为平静地发问道:“你叫杨广对吧?我是负责调查你们这起特大交通事故的警官,我的名字叫许皓天,你可以叫我许警官,你能先简单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反正能说多详细就多详细,千万不可遗漏任何微小的细节。” 杨广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回答道:“许警官,我其实是无辜的受害者,那个运输苹果的货车司机才是罪魁祸首,因为苹果货车侧翻才引发了这场连环车祸,可怜我那一车子海鲜估计要报废了。” 秦烟雨听罢这话,顿时察觉出话里的小问题,她也拉过一把普通的椅子坐在我身旁,望着病床上的杨广开口反问道:“杨司机,你怎么如此确定苹果货车才是车祸的罪魁祸首?你这么说有什么特别的依据吗?” 杨广仔细回忆了许久,才给出一个让人相当无语的回答:“警察同志,之前所说纯属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如果不是苹果货车先侧翻在前,自然不会引发后续的连环车祸,你们应该去好好问问那个苹果货车司机,而不是反过来审问我这个倒霉的受害者才对。” 听见如此极品的主观臆断回答,我先是深吸一口气,“杨先生,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们这并不是官方模式审问您,眼下只是想和您了解一下案情,您先前货车司机是罪魁祸首的说法还有待证实,但我希望您能仔细回想一下,案发之时运输苹果的那台货车,到底有何反常之处?因为这起案子的另外两位小车司机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换句话来说你就是除苹果货车司机外,本案唯一仅有的幸存者。” 原本站在我身后的古文城也适时开口了,只见他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继而才开口警告道:“杨先生,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不能因为想找人背锅或者想找人赔偿你的损失,而毫不负责的胡乱瞎说一通,按照相关法律条例的规定,若涉案人员提供虚假或者伪造的供词,也将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古文城这番话刚一出口,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因为我瞧见病床上的杨广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是被古文城的话给惊到了,显然多半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又闭目仔细回想了一阵子,才重新开口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那台苹果货车当时的状态很古怪,主要是车子行驶方向有异,就有点像失灵了一样,车子完全不受人的控制。” “杨先生,你这话的意思是苹果货车当时已经完全失控了?”我紧接着继续追问道。 杨广冲我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异常肯定地说道:“对,许警官,凭我多年的开车经验来判断,我很肯定货车已经彻底失控了,因为我当时就跟在苹果货车的后头,连环车祸发生之前那台车子跟喝醉了酒一样,在高速路上胡乱拐来拐去,然后撞上了它左手边的那两台小汽车,苹果货车侧翻之后也波及了我,我的车也因此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 “好,你这番话对我们侦破案子很关键,感谢你的积极配合。”秦烟雨突然插话道。 杨广面露微笑,颇为感慨地说道:“没事儿,咱们就当是警民合作了,我也希望案子能成功侦破,毕竟另外两位小车司机也因此丧命了,我只是命大活了下来,我这个唯一的幸存者,肯定要为那两位仁兄做点事才行,不然我也会良心不安。” “杨先生,我替另外两位遇害者谢谢您,希望我们能早日查明真相。”我紧接着补充道。 当然,为了确保不会出现纰漏,我身后的古文城特意拿出了他的手机,调出了当时的高速路况实时视频,并把视频放给床上的杨广看。古杨二人核对完情况无误之后,当即就确定了这次的事故责任,全部归属于那个运输苹果的货车司机。首先有路况视频为物证,杨广则是幸存的人证,可谓人证物证全部都齐了,已经不容苹果货车司机狡辩。 就在这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没想到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程华龙,他这时候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啥急事吗?我带着这样的疑惑接通了电话,开口便直入主题威胁道:“阿龙,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忙着跟涉案人确定案情细节?如果你小子没啥好消息汇报,当心我回鉴证科之后收拾你!” 程华龙赶忙在电话那头跟我打哈哈道:“天哥,如果要是没啥好消息,我敢轻易打扰你吗?经过我这边的多次分析和提炼,我发现苹果货车司机用的汽油有大问题,货车司机用的汽油特别劣质,如果长期使用必然会让车子出问题,这应该也算是一个意外发现了。” 我听着这个结果不禁感到吃惊,货车司机居然用了劣质汽油,这会是导致连环车祸造成的主要原因吗?我先是顿了顿,然后再次开口发问道:“阿龙,除了劣质汽油这一个发现之外,现场的其它物证经过分析检测后,可有别的新发现?” “没了,现场的其它物证都很正常,没啥怪异之处。”程华龙说完后,又突然将话锋一转,给我提了个建议,“天哥,我觉得你发挥一下你的审讯功力,突审一下那个苹果货车司机,应该能把这次连环车祸案的真相给查出来。” “行了,阿龙,要是没啥大事我先挂了,我没功夫跟你闲扯淡。”我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劣质汽油的情况讲了出来,这个结果让人听了均感到万分意外,可此刻秦烟雨的脸色毫无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般。 这下轮到古文城大吃一惊了,他侧着脸看向椅子上坐着的秦烟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秦烟雨,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呢?难道你早就知道货车司机的汽油有问题?” 秦烟雨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很自信地回答道:“没错,我之前就怀疑是不是汽油问题,因为现场你们已经排除了刹车失灵的情况,除此之外就只剩货车司机当时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这需要给货车司机进行一下血液检查才能确定。” 秦烟雨的话让我想起了另外一种情况,于是也看向身旁的秦烟雨,试探性地发问道:“烟雨,你刚说要给货车司机进行血液检测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对方是毒驾吗?这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 秦烟雨直接对我说出了她心中的猜想:“老大,结合车祸现场和路况视频画面来看,暂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当然未必一定就是毒驾,也有可能是司机服用了别的精神药物,强行用药物提升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反正我会负责检测货车司机的血液含量,若验出来有精神药物的成分,那肯定要依法将其逮捕。” 第98章 癫痫患者 此时病床上的杨广已经彻底被我和秦烟雨给惊呆了,他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劲爆的内容,一时间惊讶到长大了嘴巴,结巴着向我提问道:“许警官,请容我.....我问一句题外话,如果你们真的确认那个苹果货车司机是非正常状态驾驶,这次车祸案是不是该由他负全责?” “谁负全责这个要看后续的情况而定了,反正你大可放心,我们警方肯定会秉公办理。”我很郑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又继续出言安慰杨广,“杨先生,你先安心休养身体,我们还要去找苹果货车司机进行问话,那我们就先赶去305号病房了,再次感谢您的积极配合。” “好,希望你们的调查能顺顺利利,早日查出这宗连环车祸案的真相,让那两位小车司机能泉下安息。”杨广说着还微微叹了一口气,用另外一只手跟我们轻轻挥了挥手,我从椅子上起来,爽快地应了声好,然后也冲他笑了笑,同样挥手与他道别。片刻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杨广的病房,朝着苹果货车司机的305号房方向走去。 自然还是由我负责在最前头领路,中间则是秦烟雨,走在最后头人则是神情严肃的古文城。不出一会儿,我就来到了305号房的门口,也没心思敲门了,直接扭动门上的把手推门而入,但门开之后的场景让我和身后的秦烟雨跟古文城都大吃一惊,因为病床上的那个人此刻正处于浑身疯狂抽搐的状态,连双眼也是全部翻白,嘴里还不停地吐着白泡子,整个人看起来跟发羊癫疯一样。 我之前听说过这种病,眼下也顾不上太多了,赶忙直接朝过道里大声吼道:“医生,有没有医生?快过来救人,305号房的病人犯病了!” 我这一声吼顿时引起了值班护士和值班医生的注意力,很快有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同时涌入了305病房,开始手脚并用给病人进行医治,只见护士先是往其嘴里塞了一些较软的东西,然后又把其脑袋偏向了一旁,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病人会咬伤自己的舌头。 另外几个男医生开始给病人打安定剂一类的东西,当针药注入到病人体内之后,病床上的人才渐渐停止了抽搐,平静而安稳的陷入了沉睡之中。我见状反而不知该怎么继续后面的工作了,唯有硬着头皮迈步进去问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医生道:“医生,您好,我是市局鉴证科的警察,我的名字叫许皓天,请问刚才发羊癫疯的这个病人,就是上午因车祸送来医院进行急救之人吗?” 年纪较大的医生见我问起,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指着病床上的人回答道:“对,许警官,你是想跟床上这个病人谈车祸案的案情细节吗?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次恐怕你是白费功夫了,这个货车司机他叫马亮亮,经我们的全面临床观察后,能确认其实他是一名严重的癫痫患者,有这种病的人本身就不适合当驾驶员,况且他这个病已经比之前发作的次数更加频繁了。” “医生,听您这意思马亮亮有可能是因为犯病才会发生车祸?”我很谨慎地反问了一句。 医生转过头耐心和我解释道:“对,因为早在不久之前马亮亮有醒来过,他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了,整个人就像喝醉酒的人断片了那样,他连自己为啥会到医院来都不清楚,所以很明显是他开车期间,癫痫病突然复发了,只是他本人毫不知情罢了。” 我听医生说完后,也紧皱着眉头追问道:“医生,您知道这个马亮亮多久会再次醒来吗?我主要想和他核实一下当时的案发情况,毕竟案子目前还没真正弄明白,这样我也没法跟上级领导交代。” 医生想了想才回答道:“你们在病房里等三十分钟吧,三十分钟后病人自然就会醒来。” 医生说完之后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整个病房中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良久之后,秦烟雨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看向我发问道:“老大,我万万没想到情况居然会是这样,眼下能排除嗑药毒驾的可能性了,我猜马亮亮多半是因为长期疲劳驾驶而诱发了癫痫,发病时货车失去了控制,就出现了之前杨广所说的那种情况。” “对,应该是你分析的这种情况,可眼下这个案子该怎么办呢?因为马亮亮也不是故意造成了这起车祸事故,而是受了疾病的影响,他这种情况该属于什么性质呢?”我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马亮亮,一时间也是头大如斗,因为看马亮亮的年纪也挺大了,那张脸上满是沧桑之色,两鬓居然还有些许白发,那双手上也长满了老茧,显然他的家庭条件估计也不是特别好。 “阿天,属于什么性质这个就该由法院去判了,我们只能做到如实记录案情和提供真相,别的事情我们也无法过多干预,希望负责审理这个案子的法官到时能酌情处理吧,只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古文城也跟着感慨了一句,他此刻心里还有点同情病床上躺着的马亮亮。 秦烟雨也随之长叹一口气:“唉,只能希望法官到时会酌情处理了,光是赔偿那两个小车司机的人命损失,估计都能让马亮亮无法承受,更别说后期还有可能会面临相应的刑事处罚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时间也是百味掺杂,这个马亮亮严格来说也是一个苦命人,他肯定也不想引发这场连环车祸,而且本身又有病,估计背后还有一家老小要赡养,他如果垮了那就等于一个家庭散了,到头来注定又是另外一出悲剧。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很快病床上的马亮亮渐渐苏醒了,他醒来后看见我和身后的秦烟雨跟古文城,仿佛也想起了什么事来,冲我们仨勉强一笑,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俺有啥事儿?”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用尽量温柔的话语回答道:“马大哥,我是市局的警察,我叫许皓天,你可以叫我许警官,我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你知道自己为啥会来医院吗?知道自己之前发生车祸了吗?” 马亮亮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如实回答道:“俺知道为啥来医院,因为医生说俺又犯病了,而且俺还撞死了两个人,许警官你放心,俺虽然是穷也没啥文化,但俺肯定不会畏罪潜逃,俺爹说过人做了错事就要勇敢承担,如果只知道一味逃避,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和胆小鬼,虽然俺不是有意撞死了人,但撞死人就是犯罪了,没有别的理由可找。” 古文城听罢这一番话,内心同样深受触动,主动赞扬道:“马大哥,你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法官肯定会酌情审理你这个案子,我们警方这边也会给你,争取一些宽大处理的条件。” “谢谢,谢谢你们肯帮俺,你们都是大好人。”马亮亮此刻红着眼眶冲我们三个人道谢。 接下来的工作,就由古文城亲自给马亮亮做相关的案情笔录,他问完了整个案子的细节和一些当时的情况。在古文城问话过程中,马亮亮亲口承认他是想多拉几趟货好给家里的儿子攒学费,所以也有疲劳驾驶的原因在内,他因过度疲劳而诱发了癫痫病,最终才造成了连环车祸案这一悲剧的发生。 我跟秦烟雨见真相已经大白了,就与古文城和病床上的马亮亮告别了,反正后续的工作古文城会全盘接手跟负责,鉴证科的支援工作到此已经全部结束了。转眼之间,我和秦烟雨就走出了病房,搭乘电梯下到了一楼,快步往医院大门外走着,很快就走到了马路边。我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一台蓝色的出租车,然后跟秦烟雨一起坐到了车子的后排,我冲司机大哥报了市局鉴证科的地址,司机发动车子载着我们返回市局。 出租车上,秦烟雨突然侧着脸看向我,目不转睛地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有啥事瞒我?” 我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赶忙打了个哈哈,干笑着反问道:“乱讲,我能有啥事瞒着你?” 秦烟雨依然用眼睛死死盯着我,然后特别直白地说:“老大,现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我也可以摊开来说了,那些事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多半跟我姐笑笑有关,跟那个神鬼莫测的裁决者组织有关,你这么久以来就没想过要跟我说吗?你也知道我有多想为姐姐报仇啊!” 我听着她的这番心里话,内心其实也不太好受,唯有强行解释道:“烟雨,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其实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有些事你知道的太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至于为你姐笑笑报仇的事,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亲手成功复仇,让笑笑能够泉下安息,就算我下半辈子就只干一件事儿,那个该死的裁决者组织我都要将之连根拔起!” 秦烟雨也许知道我是为她好,也不继续追问了,而是很温柔地对我说道:“老大,你自己平时也要注意安全,毕竟我们鉴证科还需要你这个老大领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为姐姐报仇和完全摧毁裁决者组织。” “你放心吧,我没干掉裁决者组织之前,绝对不会轻易死去。”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把脸转到一旁去了,不敢与秦烟雨对视太久,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流眼泪。我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笑笑的音容笑貌,这更加坚定了要捣毁裁决者组织和顾氏家族的决心。 第99章 内部密会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一共花了大概五十分钟的样子,出租车司机才把车子给停到了市局的大门外。我看了一下司机的计价器,依照上面的价钱付了车费,才与秦烟雨一同推门下了车,下车后我们俩并肩而行踏入警察大院,一起往鉴证科的方向急速前行。 先前因为秦烟雨在出租车上的那番话,让我心中有了另外的一个打算,我决定回到鉴证科后就跟自己的三位组员开内部密会,我直到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不管未来会怎么变化,秦烟雨和鉴证科全员都会跟我一起并肩作战,齐心联手打击裁决者这个组织,毕竟鉴证科与我有莫大关联,早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几十秒之后,我和秦烟雨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前一后踏入其中,我为了谨慎起见,便把办公室的门给关紧。随后,我才又跟坐在各自办公椅上的程华龙与白静静打了个招呼,秦烟雨坐到她的工位上后,又主动跟程白二人,说起了马亮亮的特殊情况,以及连环车祸的案情来龙去脉。 白静静听完马亮亮的事儿后,整个人就立马坐直了身子,内心一时间深受感动,主动开口称赞道:“烟雨姐,听你跟我说完车祸案的始末,我也觉得马亮亮正如古文城所说,确实是个有担当的真汉子,我估计他之所以会用劣质汽油也是经济条件所迫,希望法官最后能酌情审判这起案子吧。” 此时一旁的程华龙亦开口分析道:“放心吧,这种因自身疾病特殊情况引发的案件,而且马亮亮还高度配合警方工作,积极主动交代情况,法官通常都会结合各种原因酌情处理,毕竟马亮亮不是恶意引发交通事故,也没有如之前烟雨姐猜测有毒驾的情况,综合以上种种原因分析来看,马亮亮应该不会被严判。” 我也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先是轻轻拍了拍手,接茬继续往下说道:“好了,关于马亮亮的事咱们先不探讨了,我接下来要跟你们仨开个紧急的内部会议,但这次你们听到的东西要高度保密,而且此事关乎你们三个人未来的人身安全,坚决不能对外轻易透露半点,与本次会议相关的内容。”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另外三位组员便立刻拖着自己的办公椅,依次围坐到了我的身边。为首最好奇之人自然是白静静,她异常兴奋地看向我发问道:“天哥,我看你这架势,好像要跟我们讲什么不为人知的高度机密案件啊?” 程华龙也同样十分好奇,亦跟着试探性地追问道:“天哥,是不是上级领导要安排啥秘密任务给我们去暗中执行?如果是的话,我肯定第一个报名参加,绝不会给咱们鉴证科丢人现眼。” 我听完这对活宝的话后,顿时满头的黑线,没好气地笑骂道:“阿龙,我看你跟静静是美剧看多了吧?目前情况还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儿你们有知情权,毕竟咱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自然要坦诚相待才对。” 随后,秦烟雨见状亦跟着帮腔道:“阿龙和静静你们暂时别想太多,反正老大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有些事儿只能藏在内心深处,坚决不能对外说,否则很有可能会因此害死无辜者,或者提前破坏了上级领导的一些精密部署。” 程华龙跟白静静齐齐点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知道了,保密条例我们都懂。” 我见三人都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才把zero提供了裁决者组织犯罪链条的事娓娓道出,也讲了资料目前已经加密提交给了我师父,师父目前已经秘密提交给了相关的上级领导,未来肯定会跟裁决者组织展开多次明里暗里的交手,叮嘱秦烟雨等人平日里千万要格外注意保护自身安全,因为我目前是鉴证科的老大,自然鉴证科全员也就成了裁决者组织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白静静听罢没好气地反问我道:“天哥,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了,难不成裁决者组织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警吗?你要知道杀警可是能枪毙的大罪,除非对方真的不拍死或者嫌命长才这么做,因为一旦杀警,那局面就必定会不死不休了。” 秦烟雨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看着白静静道:“静静,你方才的说法我不太赞同,因为不能拿看国内一般普通罪犯的想法去看待裁决者组织,你要知道裁决者组织在海外从事犯罪活动,那些人早就为达目的而丧心病狂了,而且海外的杀手跟暗杀组织有多猖狂,我也曾有所耳闻,千万不可大意轻敌啊!” 我顺势接过秦烟雨的话茬补充道:“没错,反正平日里你们多注意就行,今天我把这些事讲出来,你们几个心中也算有了个准备,如果发现身边有什么异样的情况或者古怪的人出没,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进行汇报,因为很有可能会是裁决者组织安排的人暗中进行监视,借此来了解和分析我们国内警方的下一步举动。” “明白,天哥,你放心吧,只要有异样情况,我肯定跟你汇报。”白静静很慎重地许诺。 “天哥,我也会汇报,真没想到裁决者组织居然这么庞大跟复杂。”程华龙不禁感慨道。 “行,反正你们仨都给我牢牢记住一点,今天我们这次的会议内容是处于高度保密状态,不能对任何人轻易提起,不然因此造成了什么惨烈后果,估计连我都无法承受。”我又再次出言叮嘱了三位组员一遍。 白静静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冲我保证道:“天哥,我肯定会高度保密,不过我很开心你今天能跟我们说这些保密的东西,这证明你没把我们几个当成外人,而是确实将我们当成了你能够完全信任和一同作战的亲密战友。” 我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没办法,谁叫我手下就只有你们这三个兵,如果不信任你们的话,我还能信任谁呢?这年头想完全信任一个人太难了,但我对你们三个深信不疑,因为我们鉴证科是一个团队,以后还要一起打击罪恶势力。” 我话刚说完,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先是冲面前的三位组员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明,立刻接通电话,忍不住出言调侃道:“老王,你又找我救火吗?我这才从邻市破了一宗连环车祸案赶回来,人正在鉴证科的办公室休息,屁股都还没把椅子给焐热,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王明在电话那头很是焦急,他没好气地回答道:“阿天,我没时间跟你扯犊子说笑,赶紧带队过来西城区的清沙河,地方分区民警接到群众报案电话,说是在河道边发现了一具浑身是伤的老人家,他的具体死状很是奇怪,所以才希望你那边能赶去现场支援一下,顺便勘探一下现场周围的环境。”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带队出发,赶往西城区的清沙河。”话毕,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冲鉴证科的组员们说,“我们科还真是劳碌命,赶紧收拾收拾去西城区的清沙河吧,那里发生一宗古怪的命案,需要我们帮忙看看啥情况。” 鉴证科三位组员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纷纷很利索地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找出出现场的装备,我则拎起出现场的法医工具箱,白静静自然是挂着她那台警用相机,秦烟雨和程华龙手中分别提着各自的工具箱,然后程华龙抓起他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一行人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路小跑着来到停车场,程华龙用车钥匙把车给解锁,我们陆续拎着手里的工具箱陆续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调试完导航后,车子徐徐驶出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向着目的地清沙河的方向火速狂飙。 第100章 投河老人 这一路上程华龙虽然有车内导航的指引不假,但他也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抵达了本次的案发现场清沙河外围。因为现场的地理位置和情况比较特别,我们的车子无法直接驶入,无奈之下唯有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我们先是佩戴好证件,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拎着各自的工具箱陆续下车,最终一起朝拉有警戒线的清沙河的核心地带走了过去。 我自然是走在最前头开路,然后单手拉起警戒线,我与三位组员依次穿过警戒线,还和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简单的招呼。我踏入现场后自然就瞧见了地上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而王明此刻正和一个身穿运动装和白色跑鞋的年轻人进行交谈,看二人的神情很像是再核对某些事物。 王明见到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后,就立即暂时停止了跟年轻人的交谈,快速迈步来到我跟前道:“阿天,你可算来了,这起案子也是很古怪,方才跟我交流的那个年轻人叫王旗营,他是这起案件的报案者,因为一个小时前他到这边跑步锻炼身体,结果就发现了漂浮于河道边的尸体,便当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听着先看了不远处的王旗营一眼,然后又望着王明发问道:“老王,目前有从死者身上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其身上可有相关证件能证明身份?死者的尸体上可有明显致命伤?” 王明冲我轻轻摇了摇头,很无奈地回答道:“阿天,眼下啥线索都没有,我觉得你看看死者的尸表情况吧,反正这个案子处处透露着诡异跟古怪,因为死者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简直无法用常理来展开推断。” 这番话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视线因此又落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从裤袋中摸出一双手套戴上,才用手徐徐掀开白布,当我看到已经高度发胀的尸体,四肢跟肚子腹部等地方还有明显的伤痕,伤痕遍布可谓大小不一,几乎能算遍布全身,最诡异之处还是死者双脚上捆绑着的大石头,结合这些东西我的大脑,瞬间脑补了很多细节。 秦烟雨自然也被这种怪异所吸引,她冲白静静招了招手说道:“静静,你赶紧拍照啊!” 经过秦烟雨这一提醒,白静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拿起脖子上的警用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开始给地上的死者进行连环拍照,当她拍完所有的伤痕特写后,忍不住冲我发问道:“天哥,这具尸体身上的那些伤痕很像鞭痕,你说死者生前是不是被人用鞭子抽打过?” 我用手摸了摸死者肚子上的伤痕,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嗯,静静,你眼神很犀利,这次你没认错,死者身上绝大部分痕迹都是鞭痕,但死者这么大年纪了,谁又忍心用鞭子毒打一个老人家呢?再说了这要有多大仇才会动鞭子抽人?” 程华龙也定眼仔细看着死者的尸体,同时忍不住脑洞大开道:“天哥,你说有没可能是凶手心理变态?特别喜欢用鞭子虐待鞭打老人呢?当凶手把老人虐待完之后,还故意将其裸尸抛入河中,由此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呢?” 我却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死者脚上绑着的大石头,反问程华龙道:“阿龙,你这个推理有大漏洞,如果真是凶手鞭打后抛尸入河,那为何还要给老人的脚上绑石头呢?这样做未免有点太多此一举了吧?” 程华龙听着我说的话,他先是尴尬一笑,强行解释道:“天哥,这也不排除凶手怕尸体不会沉河,所以特意绑了石头到死者的脚上加重,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尸体还是到了河道边,然后又恰巧被人给发现了而已。” “阿龙,你这个理由太牵强,根本不成立,凶手会鞭打老人不假,但完全没必要给尸体的双脚绑石头。”我说完之后,又继续对程华龙下了新命令,“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把绳子解下来,拿回局里去化验一下材质,这种绳子就是很普通的绳子,若是有变态凶手犯案,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跟随意。” 程华龙自然不肯轻易服输,只见他先是打开了手边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还真按照我的意思快速解开了死者脚上的绳子,结果他才取下绳子便有了意外发现,将绳子挪到眼前仔细打量,他很激动地喊了出来:“天哥,我有新的意外发现,死者脚上的这条绳子上有字儿!” 这个发现让我喜出望外,我转过头看向程华龙问道:“阿龙,赶紧看看写了啥字儿?” 程华龙用手把绳子给拉直,然后仔细看着绳子上的小字儿,一字一句念道:“天哥,上面写着大森尼龙这四个字,我猜它应该是一个品牌的名字,显然很有可能凶手生前去买过这条绳子。” 我一边继续观察死者的尸表情况,一边重新安排道:“好,阿龙,你回头就给我查全市有多少家大森尼龙专卖店,然后逐步缩小筛查范围,最好是把死者脚上的绳子打包装回去,到时可以现场跟相关店铺核实。” “天哥,如果全市有很多家这个专卖店咋办?我要一家家去挨个查吗?”程华龙听罢苦着一张脸反问我道。如果真是全市大范围排查,那工作量简直可想而知了,这对于程华龙来说是能跑断腿的节奏。 “阿龙,难不成你想让我去跑吗?”我直接冷着脸,用眼睛盯住一旁的程华龙质问道。 “天哥,这事不麻烦您的大驾了,我会负责核实好。”程华龙赶忙表了个态,他此刻的求生欲可谓是已经爆表了,顿了顿又继续说,“等我核实完之后,会提供一份对应的资料给天哥,只要能确定尼龙绳的购买源头,那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 “阿龙,你这话还言之过早,我之前说过这绳子未必是凶手绑到死者的脚上。”我又精准打击了程华龙的推断,因为我始终认为凶手没有必要给死者脚上绑绳子,杀人后直接抛尸到河中即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绑上绳子呢?这不管从何种角度去进行动机分析,都找不出太合理的原因。 王明见程华龙遭受了我的打击,一时间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主动开口说道:“阿龙,你尽管放心查,我这边到时也会派人帮你的忙,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跑,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能早点破案抓到幕后的凶手,我这边的压力相对也能小一些。” “老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不像我们老大就会打击下属的自信心。”程华龙颇为感激地冲王明道了声谢,还顺势把先前那条尼龙绳给装到了一个物证袋之中,又把物证袋装到了他的工具箱里。 我也不想跟程华龙计较,我将死者身上的伤痕都仔细过了一遍,发现死者身上的伤痕有新有旧,而且除了鞭伤之外,居然还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我结合这些细微伤痕与死者超级消瘦的身形,不禁联想到了另外一种看似最不可能的情形,这名死者极有可能是遭受了虐待,不堪重负继续苟活于世,才选择了投河自尽这一极端的方式。 当然,老人投河也仅仅只是我自己的大胆猜测,由于目前还没别的新证据,能证明我的这一个猜测,我自然也不能轻易提出来,如果我推测的方向不对,那就真的是闹大笑话和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程华龙这小子到时肯定会笑话我。 直到此时,我已经观察完了整具尸体的情况,站起身冲王明说道:“老王,你帮我联系一下附近的收尸车,先把死者的尸体运回鉴证科的解剖室,我要检查一下死者体内有没受内伤,至于调查尼龙绳购买源头的事儿,你回头直接跟阿龙沟通便可。” 王明听罢连连点头,先是冲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他才拿出手机,帮我联系收尸车。几分钟之后,一台收尸车就抵达了案发现场的外围,很快车上下来两名收尸工,收尸工徐徐步入现场,一边用裹尸袋把尸体装好,一边跟老王沟通要运送到什么地方。 老王说让收尸车跟着鉴证科走就行,很快那二人就合力将尸体给抬走了,收尸车已经随时准备待发了。我见现场已经勘探完毕,索性也就带着三位组员准备打道回府了,毕竟还有死者的尸体等着我回去解剖。 王明自然不会强行挽留我,他巴不得能早点破案,冲我挥手道别之后,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又重新坐上了那台suv警车,依然由程华龙负责当司机载着全员返回鉴证科,至于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此时依照着老王先前的吩咐,正紧紧跟在我们的车后边儿。 第101章 案情有变 经程华龙一路驾车急行,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奔,幸好全程由于车流量不怎么大,所以没有堵车,我们一行人很快就返回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至于那台殡仪馆的收尸车亦紧跟在后,也一并驶入了停车场。 程华龙把车停稳后,我与秦烟雨和白静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我们几人依次下了车。 我手里还是照旧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目光则落到了不远处的那台收尸车上,收尸车停稳后,很快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打开了车后的门,二人合力从上面抬下一具尸体,朝我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我则开始分配后续的工作,看向身旁站着的鉴证科组员安排道:“为了能更快速侦破此案,我们先进行一下分工,静静依照老规矩等会跟我去解剖室里解剖尸体,阿龙你别忘了要和老王商量分工去核查尼龙绳的购买源头,烟雨则想办法留意一下最近有没群众报过案,说家中有老人走失的情况,如果有尽量筛查出符合死者身份条件的走失人口。” “明白,老大,那我和阿龙就先回鉴证科办公室去了,你跟静静去忙吧,有啥消息咱们随时互相联系。”秦烟雨冲我点点头回答道。随后,秦烟雨跟程华龙就提着自己的工具箱往鉴证科那边走,只留下我和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站在原地开始大眼瞪小眼。 结果没一会儿,那两名收尸工就抬着装有尸体的裹尸袋,来到了我与白静静的跟前,我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由我和白静静负责带着两名收尸工往解剖室走,两名收尸工正抬着尸体,跟在我们俩的后面,穿过了长长的过道,然后我们几人才一前一后相继踏入了解剖室里。 我让收尸工们把尸体平放到第一张解剖台上,收尸工们放好尸体后就快速离开了,我则让白静静开启了室内的那些灯,灯光照射到解剖台的黑色裹尸袋上,此时是那么的显眼,在我眼中裹尸袋内装着的不只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条等待着我为其伸冤和讨回公道的人命。 我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打开从里头取出防护用具戴好,然后也多取出了一套递给白静静,当我确认白静静也武装完毕后,才拉开了解剖台上的裹尸袋,很快里头的那具尸体就显露了出来,在强灯的白光照射之下,老人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了不少。 我将整个裹尸袋取下丢到一旁,虽然我这时戴着口罩不假,但依稀还是能闻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尸臭味儿。随后,我先是侧过脸看一眼白静静,白静静冲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放心开始解剖工作,她已经准备好了能随时同步进行拍照留证。 我从面前的法医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长约7cm的解剖刀,先采用y字型解剖刀法,轻轻划开了死者的胸腔处,但一划开里头就涌出了大量的液体跟少量沙石,由此可知老人投河时没少吸入河水跟河中的沙子。 我微微瞟了一眼身旁的白静静,白静静顿时心领神会,用手扭开了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适合的焦距之后,开始给死者体内流出的沙石和液体进行连环拍。直到白静静拍完照片之后,我又才继续持刀往下进行解剖工作。 我很快就用刀划破了死者的肚子以及胃部,同样于这两处也发现了沙石跟大量液体,最让我气愤之处还是死者的胃,此刻那个胃特别小,而且还已经高度糜烂了,这很明显是长期没能吃饱饭所致,让胃的容量给强行缩小了,我不禁暗想老人生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非人日子?难道是有人故意不给他饭吃吗? 我强行按下心中的愤怒,冲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拍照,这起案子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这眼下的解剖情况,我更加肯定是有人虐待老人,还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这种猪狗不如的存在!” 白静静此时同样怒气冲天,她手里拍着照嘴上也咒骂道:“天哥,你说虐待老人的那家伙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再说了一个老人家一顿能吃多少东西呢?合法赡养一个老人又能费几个钱呢?真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都装了些啥?” 我继续持刀进行着解剖工作,轻轻划开了老人的五脏六腑,但这次的结果也不是很乐观,老人的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用另外一句话来说老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见此状我冷笑着说道:“静静,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好人有,同样猪狗不如的家伙也有不少,除非我抓不到是谁虐待跟殴打老人,否则我一定让丫吃不了兜着走,让丫好好尝尝什么叫法律的制裁!” “对,天哥,我们一定要抓到幕后之人,给老人讨回一个公道,我白静静这辈子最看不起那些欺负老弱病残的垃圾败类,确切点来说根本不配当人了,全拉出去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白静静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手持警用相机一边拍着老人五脏六腑的照片特写,一边破口怒骂着罪魁祸首。 “放心,静静,咱们铁定能抓到那家伙!”我信心十足地承诺了一句,到此我的解剖工作到也完全结束了。可我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推论,通过这次的解剖我确定了老人生前常年受到鞭打跟严重的虐待,而且五脏六腑也因此受了不同程度损伤,还长期遭受非常人的过度饥饿,这些东西都能看出老人极有可能是不堪虐待,绝望之下而主动选择投河自尽,但我还是要找出虐待老人的家伙,毕竟这人才是导致老人投河的真正元凶。 整个解剖工作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十分钟,我先是清洗完解剖用的刀具,然后将刀具放回了法医工具箱中,又快速整理了一下老人的尸体。而后,我才解开戴着的口罩和手套丢到了解剖台的垃圾箱中,白静静同样也取下了这两样东西丢到垃圾箱内,然后关掉解剖室里的灯,与我一同走出了解剖室,我们俩怀着同样气愤的心情,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门前,我一把推开门和白静静踏入其中,这时却发现了王明正在跟秦烟雨和程华龙探讨案情,反正目前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王明见到我和白静静之后,他直接停下了探讨,神情极其严肃地对我说:“阿天,那个尼龙绳销售源头我们已经仔细核查过了,原来全市只有两家店进货售卖那种绳子,而且那条尼龙绳其实是有产品标号,经核实这条绳子其实属于第二家店所有,据店老板所说这条绳子老人亲自到他店里用现金购买,并不是我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是凶手所买。” 我的眼睛依次扫过对面的三人,然后打了个响指说道:“老王,其实这样一来就完全对上了,因为我一开始就怀疑老人根本不是被凶手抛尸投河,而是因为他实在经受不住鞭打虐待和长期的殴打,老人心生绝望之下,才去买了那条尼龙绳捆两颗大石头到脚上,然后选择投河自尽。” “天哥,你说老人是因为长期遭到家暴而投河自杀?”程华龙很惊讶地看着我反问道。 “对,因为天哥经过解剖也证明这一点,虐待老人的家伙简直是猪狗不如!”白静静很气愤地接过话茬,她顿了顿又继续问王明,“王队,你那边有跟尼龙绳的店老板核实老人的身份吗?” “有,我们分区的民警找店老板拿了当时的店铺监控录像,民警还特意截图发了一张照片给我。”王明一边说一边从裤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调出了一张照片来,照片上赫然是一个脸上带伤的老人,正在跟店家老板购买尼龙绳的场面。 我也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老人,从面部的轮廓和身形上来看,确实和死者完全符合,然后我直接开口道:“老王,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联系到老人的家里人或者直系亲属也行,我怀疑他家里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把人给我请回局里来问话!” 王明自然知道我没开玩笑,他看向我很肯定地回答道:“放心,我一早就安排好了,因为有店铺老板提供的监控画面,所以老人的个人资料已经通过内部系统核对过了,老人名叫雷国梁,正式退休之前曾是一间民办小学的老师,他有一个儿子叫雷豹,但雷豹这家伙不是啥好东西,整个一无业游民,他的案底和前科也是一大堆,目前分区的弟兄们,已经想办法去找雷豹了,等找到人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咱们这边来。” “天哥,这么说来雷豹会不会是殴打雷老的人呢?”白静静听了王明的话反问我道。 我迈步到自己工位前,拉开办公椅坐下,然后望着白静静说道:“静静,你还真别说,就雷豹这种无赖小混子,还真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等这家伙到局里了,我跟老王好好突审一下便知,我就不信他能比我跟老王还厉害,反正老子大把时间跟丫耗,只要让我抓到他虐待殴打老人的证据,绝对能让丫好看!” 王明此时也开口道:“静静,你放心,我和阿天审讯犯人很有一手,雷豹必败无疑!” 话音落地,鉴证科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名年轻的警员走向王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明时不时点头还面露笑意,紧接着年轻警员就转身离开了。王明待年轻警员走后,转身冲我招招手说道:“阿天,我刚收到的最新消息,雷豹那小子已经被分区的兄弟们从一家酒吧里给逮回来了,人此刻正在1号审讯室里关着,是时候该咱们俩大展身手了。” “非常好,这事分区的兄弟们干得漂亮,老王,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雷豹。”我说着就跟王明一同走出了鉴证科,我们俩一路上边小声商讨着审讯方案,边朝关押着雷豹的1号审讯室走去。 第102章 天生残暴 几十秒钟之后,我跟王明先商谈好审讯方案,我才伸手扭开了1号审讯室上的门把手。 审讯室的门打开后,我们俩一前一后相继踏入其中,王明在后头还特意顺手带上了门。 我一进门和老王都还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坐下,抬眼便瞧见了正对面那个打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脸颊消瘦到不像个正常人,整体的精神亦极为萎靡,将头发给染成了绿色的雷豹。 我刚才光看一眼就知道雷豹这家伙是个多次进宫的老油子了,于是果断跟身旁的老王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王明微微点头,以眼神示意我拉开木椅子坐下,王明自己也同样拉开椅子落座。直到我们俩都入座之后,对面的那个雷豹依然没啥动静,甚至连瞧都没瞧我和老王一眼,仿佛就把我们俩给直接当成了透明人。 王明率先打破了审讯室内的这种沉默又压抑的气氛,他用食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然后低声发问道:“姓名?” 此刻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雷豹先抬头看了王明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叫雷豹,你们突然大费周章的抓我回来到底为啥事儿呀?我最近可是奉公守法的超级良好市民,已经很久没干偷鸡摸狗和作奸犯科的事儿了。” 我直接用手一拍桌子,桌子发出碰一声巨响,双目怒视着雷豹喝道:“雷豹,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现在是我们警方审问你,不是你反过来问我们,我们怎么问你就怎么给我老实回答,如果敢胡说八道,你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雷豹连连点头,然后又很无赖地看着我开口说道:“这位警察同志,我麻烦您先消消火儿,你们想知道啥事赶紧问呗,我清楚的事儿肯定老实交代,我这算起来都整整一晚上没睡了,现在我都快困死了,您赶紧问完我也好早点回家补觉。” 雷豹此话一出口,王明就立刻接茬发问道:“行,你如果想回家补觉的话,你就好好配合我们接下来的问话,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你父亲雷国梁是啥时候不?” 我暗中观察着雷豹听到这个问题后的神情变化,只见他的脸色先是一变,眼睛不自觉眨了好几次,眼球同样亦在眼眶里打了好几转,才故作回忆状,想了良久才回答道:“我最后一次见那老家伙的具体日子还真记不清了,反正我平日里也跟他不咋对路,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朝王明微微颔首,接过话茬继续道:“雷豹,我劝你最好再仔细想想,因为雷国梁不久前死了,现在我们正调查这起案子,此次抓你前来也是要和你,了解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个人情况。” 雷豹听见这消息后,先是面露吃惊之色,然后结结巴巴地反问我道:“警察同志......您说老家伙他死了?不太可能吧?您是跟我开玩笑呢吧?他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 听到雷豹如此极品的反问,我又是抬手一拍桌子,厉声反问道:“雷豹,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是特别怀疑你殴打虐待了雷老,然后雷老心灰意冷之下才会想不开投河!” 雷豹也忙不迭开口为自己喊冤:“警察同志,你这么说可真冤枉死我了,我真没殴打和虐待过老家伙,再说了你们警察办案也要讲证据吧?你如果怀疑我干了这种事儿,麻烦你拿出证据来啊!” 王明深吸一口气,看着雷豹信心十足地说道:“雷豹,这点你只管放心好了,你所要求的证据,我们警方已经派人去你家里搜查了,若真是你殴打了老人,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雷豹则换上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同样信心满满地对王明说:“哼,你们尽管去找就是了,如果能找到所谓的证据,我他妈名字倒过来写,那老家伙明明是自己想不开寻死,现在还想把我给拉下水!” 我同样亦不甘示弱道:“雷豹,你现在死鸭子嘴硬不要紧,等我们警方找到了证据,我到时还想看看你咋继续嘴硬,我而外送给你一句话,正所谓苍天有眼,只要是做了坏事的人,必定难逃法网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雷豹亦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道:“哼,警察同志,那咱们就走着瞧呗,我也同样送你一句话,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自然会证明我的清白,我肯定能堂堂正正走出这间审讯室。” 时间一分一秒不断飞逝,我和老王还在等相关的证据搜查结果,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审讯室的门突然被程华龙给推开了,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白色的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条黑色的鞭子,右手拿着一份指纹痕迹分析报告,将这两样东西同时递给我,然后故意大声说道:“天哥,从这条鞭子上我分析出了一份指纹,与之前的指纹系统档案库对比,能确定指纹属于雷豹所有。” “好,阿龙,你小子这事干得不错,你先回去吧,我跟老王还要继续审讯工作。”我说着拍了拍程华龙的肩膀,并用眼神暗中示意他快点离开。程华龙自然看懂了我的暗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还特意将门给带上了。 当程华龙离开后,我坐回原处举起桌上物证袋,厉声质问道:“雷豹,你现在还想狡辩?” 雷豹抬眼死死看着我物证袋里的那条鞭子,整个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条鞭子你们怎么会找到呢?你们居然还找到了雷家的老宅子去了?” “雷豹,眼下的情况你还看不清楚?我们警方可谓物证俱全,而且鞭子上还验出来你的指纹,你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吗?”王明用手一拍桌子,冷声出言逼问着,位于正对面的雷豹此刻早已心神大乱,正好是趁机审讯逼问的大好时机。 雷豹兴许是见大势已去,他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道:“警察同志,我要争取宽大处理,我马上就交代,我确实动手殴打了人,但这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因为我只要一喝酒就会忍不住打人,我心里根本一点都不想打人,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紧接着,雷豹一点点讲出了自己虐待和鞭打雷国梁的全过程,情况说起来也不算复杂,因为雷豹此人常年酗酒且烂赌,非常的不成才,雷国梁看在眼里也是非常气愤,因为职业的原因总爱对雷豹说教,一心想让雷豹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做个大好青年,结果随着唠叨和说教的次数多了,雷豹自然也心生厌烦了,恰逢有一次喝多了外带还输了钱,心情非常不好,打算回老宅子避债,结果又恰巧被雷国梁给撞上了,父子二人立刻吵了起来,那次雷豹拿起老宅子的那根赶牛鞭,动手打了雷国梁,并威胁老人家不准说出去,否则就弄死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雷豹一输钱和喝醉酒,就会回老宅子用赶牛鞭打雷国梁,以此来发泄心中输钱的晦气跟郁闷。久而久之,雷豹越来越变本加厉,不单动手打人,有时甚至还不给雷国梁饭吃。 我跟老王听完整个讲述过程,起身一同离开了1号审讯室,我对于雷豹的怒火又深了几分,但这起案子到此我跟老王的工作就完全结束了。至于这起案子后续会怎么判,这些事我们俩也根本做不了主,自然会扭送到相应的部门依法审判,但我忠心希望像雷豹这种天生残暴的无良败类,能够被法官重判得到应有的制裁。 我和王明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讲了雷豹的所作所为,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个雷豹还真不是个东西,尤其是白静静跟认为一定要依法审判,最好能把雷豹给弄进号子里好好关上个几年才行,否则这种人还会继续干一些天理不容的坏事儿。 经过雷豹案之后,我此时却想到了许多年前曾跟师父侦破的另外一宗案子,不禁感慨着说道:“静静,雷豹的这个案子,其实还算比较简单的那种,要说复杂波折的案子,我当年跟师父一起去南明市破的那个昆虫案那才叫复杂,我们俩当时费了老大劲才把那起案子给破了。” 白静静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异常激动地说道:“天哥,反正现在没啥事,要不你给我们讲讲当年的这宗昆虫案吧?在警界内外我一直都有听闻过关于你师父的传说,但还真不知道他破过那些传奇的案子。” 一旁的程华龙也跟着起哄道:“天哥,你行行好,讲讲这个昆虫案吧,让我们也开开眼。” 秦烟雨亦被勾起了好奇心,帮腔要求道:“老大,听你这么一说我很想知道虫子咋破案。” 王明同样面带笑意,看向我说道:“阿天,你就给大伙讲讲吧,这会儿难得都都有空。” 我见眼下盛情难却,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当年和师父一起侦破的昆虫奇案娓娓道出。 第103章 诡异味道 时间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南明市梁西交通小区张二龙被发现死在主室内。报案人是他的邻居,称因为连续好几天嗅到楼道里出现了恶臭,后发现恶臭来自张的住所,敲门无人便投诉了物管,后破门而入之后发现死者死于卧室。 当时的我刚入职警局不久,还是一个超级菜鸟,负责帮师父白宇飞记录案发现场细节。 在接到报案之后,我便和师父一同火速赶往案发现场,进行相关的勘查工作。 “阿天,你生病了吗?”坐在驾驶位上的师父,看着身旁脸色煞白的我。 我强打起精神回应:“嗯,有点,师父,我多半是昨晚吹空调感冒了。” “需要我帮你请假吗?”师父出言调侃我道。 “不,我想帮师父的忙,跟师父学本事,我能坚持住。”我冲师父说道。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上进哈。”师父边开车,边望了我一眼说道。 我也只好跟着尴尬地讪笑,因为跟着师父一起出现场,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熟悉师父套路的我赶紧拉下车窗,拎上装备准备进入现场。窗外的凉风一股脑地拍打在我的脸上,将我的睡意慢慢驱走。我望着窗外烈焰渐褪、撒露地表的阳光,不知道又会是多少可怜的倒霉蛋期盼见到的晨曦。 时光飞逝,我其实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要是没什么案子就和正常的上班族没什么差别,按时上班下班,偶尔进行一些走访调查,研究研究特殊的尸体跟案例卷宗。可这种情况自打我进入警局以来,基本没发生过,因为每天都会有各种大小案件,有时还同时兼顾好几个案子,双休都是传说中的名词。原因很简单,凶手可不会因为你要双休而放弃犯案。按照常理来说,这么辛苦忙碌,努力工作,总会升职加薪,说不定某天还能一不小心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吧? 然而并不是,当时我刚毕业不久拿到的工资仅能养活自己,除非不小心侦破什么了不起的大案,比如连环杀人案说不定还能升个职。但迄今为止,当时的我依然没遇见能轰动全市的大案。 但当时的我实力遇上大案也是束手无策,说不定还会被反杀。那么,一般的案子呢?本来我还以为,只要可以参与到刑侦案件中,变成福尔摩斯那样行走在蛛丝马迹之间,破案于毫厘之间,重点是要一点一点让元凶感到窒息,然后让其主动浮出水面,还有就是必须要遇到瓶颈,那时候用上自己那1.4k的脑回路,一个帅气的灵光一闪,案件立马迎刃而解。随着车外的一阵喧闹,我立刻收回了心神,看到那些异常醒目的黄色警戒线,总算到了案发现场的外围。 虽然现在还属于清晨暮鼓晨钟的时刻,小区的入口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多是中老年人居多。不远处还有阵阵的音乐响起,旋律很熟悉,但就是叫不出名字。想必这群人晨练的时候发现了新玩意,出于某种心理而想要一探究竟才有了现在这番景象。 师父和我径直拨开人群,并且依照规矩出示了相关证件,成功进入了警戒线内。 “老刘,今天什么情况?现在才几点,怎么这么多人?”师父冷声问道。 我打量着对面的中年干警,此人眼神犀利,想来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人说是我们占了他们的地,还说见什么组长,情绪很是激动。我想,八成是和今天的死者有着莫大的关系。要不是我们极力制止,说不定就已经闯了进去了。事不宜迟,你们先进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理。”老刘说道。 “好,辛苦了,老刘,等案子结了,我请你吃酒。”师父拍了拍老刘的臂膀,然后跟着老刘往楼中走去。 老刘自然也是边走边说道:“我也是刚获取到资料,听说这小区以前是工厂,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改成了住地楼房,楼层多是六层、八层楼房,死者的房间在第四层。” 还没有进入楼道,我就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腐柚的味道,四下打量之下也没寻到味道的来源,可我敢肯定味道是来自于楼外。我还顺道打量了一下楼道的外观,整栋楼的建筑风格有点老旧,大概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兴建的。墙壁砖瓦偏灰,腐蚀有点严重,要不是因为腐蚀等原因,不难看出当年这栋楼房建成的时候还是挺新潮。 一行几人硬是走楼梯上了八楼,电梯什么的在这种地方一般都比较奢侈,加上这还是老房,要安装电梯什么的有很多的不便。我发现老刘这家伙体力真好,一口气爬上八楼,都不带大喘气,而我自己却喘得不行。 楼道内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没有达到看不清的程度。虽然楼道并不潮湿,可墙壁上和地上有不同程度的黑质。我挪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居然是某种植物的味道,轻轻一捻就变成了粉。 “阿天,你刚弄的那个东西是青苔。”师父在我背后进行科普,“这房子已经属于老房,部分建筑已经开始开裂,八层属于顶层,天花板漏水应该很正常。这里地属西南,虽然潮湿,但是又在山地,雨水较少,青苔只有在长时间降水的时候才会生长,这点或许梅雨时节可以符合。” “原来如此。”我的脑回路瞬间灵光了起来。 “你好好学着点,老白这家伙可不是虚的。”老刘冲我笑了笑。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师父接着发问道。 “奇怪?”我回想了一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师父不禁皱了皱眉头:“我的推断是没问题,但按道理来说,现在明明还属于梅雨时分,青苔怎么会干枯呢?最要命的是,这里阴暗就算了,没有阳光青苔生长起来也是很困难的吧?” 听师父这么一说,让我也汗毛直立:“也对,房子里面咋长青苔?我反正从来没见过。” “那依老白你的意思?”老刘发问道。 “我不清楚,但我是一名法医,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我不会轻易地下结论。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去案发现场,毕竟案子才是本体。”师父说着便摊了摊手,开始往现场的核心地带走去。 案发现场是一间一室一厅的住房,死者死在了室内。一进门就嗅到一阵恶臭袭来,却和楼下的臭味大有不同。这完全就是腐肉和一些烂菜之类的臭味,是那种刺鼻的闷嗅臭,而楼下的味道更像下水道蒸发发出的味儿。 师父首当其冲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却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我在师父的左手边,只能看见师父的侧脸,见师父突然变严肃起来,我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便透过对方的身后向里探去,结果我瞬间惊呆了。 我下意识捂住了嘴,强忍住作呕的冲动。尸体已经进入腐败期,除了新生的白色蛆虫在腐肉上蠕动外,还发现墙角残留了成堆蝇类蛹壳,那么昆虫至少衍生了两个世代(简单来说就是繁衍了两代)。抛开昆虫种类不说,保守估计,死者也死了一个月以上。 虽然当时的我之前已经见过好几次这种尸体,但这次死者的房间内除了开向客厅的通风口之外,并没有窗户。也就是说,这次的画面只是其次,主要的是那闷嗅的味道,浓烈了怕是至少数倍。 师父踏入其中,先是粗略检验了下尸体,开口分析道:“尸体已经进入了腐败后期,距离白化期(就是腐肉基本消失,只剩下白骨的阶段)也不远了。尸体头面部已经部分白骨化,并且附有黑色腐败组织及少量散在白色霉斑;颈、胸、腹及其四肢部位皮肤及皮下组织部分缺失。粗略估计死亡时间在两个月以上。具体年龄性别需要进一步检验才能得知。” 我在一旁神游太虚,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就这么看一看就能分析出死亡时间。 “阿天,还不赶快记录,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师父边检验尸体边对我吼道。 虽然我没有看清师父的脸,不过我隐约想起了一个东西来,这好像是那个叫什么弗洛伊德的说过的现象吧?就是当人习惯记忆,当你长期被同一件事情引起强烈反应,就会形成习惯记忆,当大脑意识到事情发生的征兆的时候,大脑就会完成剩下的部分,我们的祖先就是靠这个来躲避野兽或者生命威胁,也或许是犯罪心理学中的东西,准确一点应该叫条件反射。 我听到师父的吼叫,自然不敢继续神游,二话不说赶紧拿出记录本开始进行工作。 接着,师父便离开了卧室,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接着开口道:“阿天,你继续同步记录一下,现场卧室的衣柜等整齐完整,屋内的所有家具等都没有被损坏的迹象,并且房间的窗户等都被关闭,基本等于是密封空间。对了,老刘,你们接到报案的时候,门是被反锁的吗?” 老刘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当时还是物管开的锁。” “嗯,大致如此了。我刚才查看了厨房的煤气罐,里面的煤气已经见底,以房间的现有痕迹来看,死者被他杀的可能性很低,但眼下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第104章 区分味道 “师父,难道说死者是自杀?”我接茬追问道。 “阿天,我没说是自杀啊!”师父皱眉回答道。 “师父,你刚才不是说死者被他的可能性很低吗?那不是自杀是什么?” “你跟我过来。”说话间,师父带着我进了厨房,“你看灶台上有什么?” 我看了看,如实回答道:“师父,这就一个水壶啊,怎么了?” “还有呢?” 还有?可是,灶台上除了水壶之外就没有了啊?难道师父还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赶紧走近一点仔细瞧了瞧,发现水壶有些干滋的水印,水印蔓延了半个水壶。这种水印只有在水壶温度极高的情况下,不断加水才会形成,而什么情况下会往水壶边上不断加水呢? 其实大家都知道一点,水壶当然只有烧水的情况下,才会被不断地注上水,而水顺流而下就有可能会把煤气灶给熄灭,那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煤气表已经见底了,因为煤气已经完全泄露了。 “可是,师父,如果真的是煤气泄露,当时周围的人一定会嗅到吧?为什么在死者死时没有人报警呢?还有,房间是密闭的,再怎么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也该嗅到哪怕是一丁点气味吧?可是我们进来时没嗅到煤气味。”我皱眉看向师父说道。 师父此时又看着老刘问道:“你们刚打开房门时有煤气味,或者刺鼻的味道吗?” “刚打开的时候?那时候我不在,那是物管和小区的居民开的门,紧接着我接到他们的报案就过来了,可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特别的东西了。”老刘如实回答道。 “去叫那个打开房门的物管和小区的居民过来一下吧。”师父开口说了一句。 “好。” 不一会,两个人就被带了过来。不过,为了保护现场,相关的交谈都是在走廊进行。 “我是环保工人,因为分配原因,我最近才搬到这里来的。要是你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我和死了的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大妈此时还身着环卫工的制服,情绪有点激动。 “没有,我们没有怀疑你,只要你配合一下。我们会问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 “不是怀疑我?那你问吧。” 师父就把刚才的问题给她重复了一遍,还在暗中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 “刚打开的时候啊,那味道特别大,比垃圾池还要臭一点。你们也知道,我做这一行久了,下水道和垃圾池的味道一下就能分出来。我当时给他们说了,他们还不信我。你看,死人和垃圾是有区别的吧?”环卫大妈回答道。 “那你有没嗅到煤气的味,或者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煤气?绝对没有,和现在比也就是味道变淡了。” “你刚才说他们都不信你,都是些什么人啊?后来怎么又相信你了呢?” “哦,就是小区里面的那些人啊,他们都说是垃圾的味道,我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垃圾和死人的味道明显差这么多。” 随后,师父紧接着开始盘问物管,他冷声说道:“详细说说最早的情况。” “我们接到举报,说是有人扰乱公共,到这里来看才发现被骗了。”物管小哥回答道。 “被骗了?怎么个骗法?”师父皱眉反问了一句。 “他们举报说,有人在楼道里堆放垃圾,已经严重影响了居民们的正常作息。我们物管可是很负责任的,垃圾什么的我们每天都派专人清理。在接到好多次举报电话之后,我就过来了。过来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不是有人说死人了?” “死人了应该是找公安局,打到物管来做什么?所以,我就当恶作剧。” “那你们打开了门后,有没有嗅到煤气味?” “煤气?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加上租房的人很久没有缴物管费了,所以我就打开门看看,谁知道真死了个人。可吓死我了,下次打死也不做这种事了,真是晦气。要是说到气味,和现在没什么差别,也就是淡了一些而已。”物管说着,整个人也是一阵哆嗦。 “等等,我想问下,你刚才说的气味不对是什么意思?是闻到了死人味吗?” “死人味?这我咋知道,因为下面有个垃圾池,所以很容易区分。” “哦,原来如此。” “那好,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注意到了吗?”那家伙走后,师父突然问我。 “嗯,我注意到了。”我点了点头答道。 “你们师徒俩嘀咕啥呢?”老刘望着我和师父发问道。 “要是我的推测没错,死者一定死于他杀。”师父很肯定地回答道。 “他杀?你怎么推断出来的这一点?”老刘很吃惊地发问道。 “首先从环卫大妈和物管那得到的结论是,死者或许并非死于中毒。这一点只需进一步检验或者解剖尸体就能做到。其次呢,就是那股气味。环卫大妈说自己鼻子很敏锐,所以才能嗅出垃圾池和死尸之间的区别,那是情有可原。可是,物管小哥是个正常人,一来到这里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难道物管小哥的嗅觉也很敏锐不成?所以……”师父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的我。 我接过话茬继续往后推理分析:“因为那个物管小哥的嗅觉很正常,在我上楼之前就嗅到了一股子腐朽味,我当时还以为是错觉,但他的陈述佐证了我的想法,那个味道的源头正是楼下垃圾池味,而尸体味绝对不同,尸体所散发的乃是闷嗅臭的味道,而垃圾池所散发的更像下水道因为高温加热的气味,两者的气味有着很大差别,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区分出来,那问题是尸体的气味这么明显,咋就没有人发现呢?” “你们的意思是?这小区的住户有意隐瞒?”老刘看向我和师父反问道。 师父接茬补充道:“也有可能,因为按照我们现在的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两个月以上,这么长的时间内都没人报案,直到环卫大妈搬到这之后,死者死掉的事才被发现,可又刚好,环卫大妈的鼻子又比一般人灵敏,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么一说,好像环卫大妈的口供又变可疑了,她也是空说无凭。还有,她突然搬到这个地方的借口也有些勉强,谁又知道她不是受人指使或者别有用心?”我也跟着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来还要好好调查一下才行。”老刘回头看了看,“你们师徒还有要补充的吗?” “现在就这些问题了,具体的需要进一步检查现场,应该会有新的收获。”师父答复道。 “嗯,师父都没什么要补充的了,我自然也没啥好说的了。” “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找打,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我现在简单总结一下,目前这些口供问题还需要证实,还有居民的怀疑力度也不能降低,当然也不能一竿子全打死,范围基本上锁定在这栋楼的居民就行了。” “我是真没说的了,扯着师父的旗子装一装嘛。”我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小子啊,最近是越来越古怪了。”师父故作严肃地说道。 “这不是师父教导有方嘛。”我再次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继续看向老刘提出了新的要求:“还有,之前发现小区的人都堵在了门口,现在看来兴许和案子有某些关系,你们也应该好好调查一下。” 老刘立刻说道:“好,我现在就去调查这两件事,顺便落实一下环卫大妈和物管的口供。” “老刘,那麻烦你了,我们还要在现场多呆上一段时间,找寻新的物证。”师父说道。 “我要留下来辅助师父,顺便我看能不能在虫子身上找到线索。” “好,那我们回头见,我就先走了。”老刘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阿天,对于这起案子你有啥看法?”老刘走后,师父带着我到了尸体所在的主卧室。 第105章 收集尸虫 我久久没有答话,其实是有点信心不足:“师父,你要不直接说我下一步干啥吧。” “行吧,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去帮我收集一些尸虫,毕竟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对了,把现场线索固定后,把窗户打开一点通气,不然脑子容易短路。” “行。”我下意识地回了句,就离开了主卧室,留下师父一个人在尸体前进行着更加细致的观察,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可到底啥地方不对呢? 我摇了摇头,来到了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窗外清新的空气通过细缝吹了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因为师父说可以打开一些,所以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现在已经初步断定为一场谋杀案,那么现场的任何变动都可能毁坏关键线索,何况现在还没找到嫌疑人,连作案手法都也没确定。 不过,我回想起来,师父刚才对尸体的分析里根本就没有对死亡原因做解释,可能是还没分析到这一步吧,也或许因为尸体腐败太严重。就在我准备去收集尸虫时,却发现窗沿有一个规则的小洞。 像这种老房子家具损坏很正常,但谁家的玻璃会无缘无故有个小洞呢?这不符合常理。 我索性打开了窗户,探出头去望了望,发现楼房的外围有空调箱,基本上每层楼都有一个。当时我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空调箱足够承受自己的重量,那么人下楼就像是坐电梯一样,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后果很严重。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有几个空调箱局部有些变形,就像是有人踩过一样。难道真的有人从这下去过吗?要是小偷要从下面上来的话,基本上不可能,除非有别的支撑物。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错了,空调箱的旁边居然有水管。要是有人想从下面上来,那完全有可能了! “师父,我这里有发现。”我大声喊了出来。 “什么发现?”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与师父经过详细的商量之后,我的想法让师父感到不可思议。 “你想要从空调箱上跳下去?” “嗯,对,我的体重是130kg,因为我想试验下,我从这里跳下去如果可行,那么凶手也应该可以,并且他的体重应该和我相差无几,甚至是比我还要轻,那么这也算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了。” “不行。”师父接就把我的提议给拒绝了。 “为什么?” “很简单,第一,能够从这里跳下去而完好无事,并不代表从下面上来同样可行,还有你能从这里下去完全说明不了任何事情,为什么一定会是凶手?”师父一连串的提问让我瞬间蒙住了。 “其次,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凶手的作案方式。你告诉我,窗上的小孔有什么意义?你的判断太武断,如果你这次案件还原受了伤,谁来负这个责?真是太鲁莽了!”师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天,你刚从警校出来,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比如,要证明你推测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去水管上收集是否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如果有,再做这种奇怪的实验也没问题。要是没有,你考虑过没有?最后一点,空调箱上不能够支撑你的重量,特别是这种老房子,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 “那现在……”我被师父这么一顿说,倒是明悟了不少。 “你还是老实地收集虫子吧,现在你把窗户开这么大,虫子全都跑了。”师父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回到房间里细细检查起来。 我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好些个透明的瓶子,就来到了尸体的面前。我第一次进来时,就已经发现墙角出现的大量蛹壳及死蛹,这些都是宝贵的证据。但我首先没有收集墙角的蛹壳,而是来到了尸体的面前,尸体身上现在还有大量的昆虫活动,这些是不可控因素,所以要早早地处理才行。正如师父起初所分析的一样,尸体头面部已经部分白骨化,还附有黑色腐败组织及少量散在白色霉斑,少量的蛹壳等附着在上面;颈、胸、腹及其四肢部位皮肤及皮下组织部分缺失,有大量皮囊幼虫排泄物及蛹壳附着。 我耐心地一一收集起来。不过,让我异常头大的是由于死者死亡时间太过久远,各个阶段都可能有新的嗜尸性昆虫类加入繁殖,还有互相捕食和竞争的可能,都会影响到昆虫的生长周期和生存量,进而影响到对尸体真正死亡时间的判断。 但很不幸的是,我在收集的过程中就已经发现了不下四种类型的昆虫,现在没有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也很难分辨出到底有什么种类。虽然说学法医昆虫学到一定程度时,可以肉眼识别昆虫种类,但这种水平也就只有法医昆虫学界大咖我的师父白宇飞能办到。 在这些虫中,成虫是最好鉴别的一种,基本的种类也都还是比较好区分。比如阿丽蝇中的巨尾阿丽蝇,成虫的特征,中胸盾沟前的中央有三条暗黑纵条;腹部具薄粉被,并且有变色斑和细中条;后腹部特别膨大;雄肛尾叶细长而且弯曲,左右互相并拢。 还有很多很好鉴别的类型,我也清楚成虫鉴别起来相对轻松,只要对法医昆虫学有造诣的人,就能轻易识别一些常见的昆虫。不过,昆虫的成长周期分有幼虫和蛹期,一般都是乳白色的蛆虫,可蛆虫也分为1龄幼虫、2龄幼虫和3龄幼虫,分别有不同的特征,蛹期也分前期和后期,同一类型的昆虫也都会有相应的变化,更别说不同类型的了。 还有好多类型的幼虫或者蛹期与其他类型的昆虫有诸多相似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认错。所以,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利用仪器观察,分析得越具体,那么虫子的类型也就越精确。利用那种类型昆虫的生长周期和生长到现阶段所需要的时间反推回去,就能够推测出死者死亡的时间。 “阿天,收集的怎么样了,有大收获吗?”师父突然跑过来问我。 “情况有点复杂,具体的我要回去进一步检验才行。” “我也要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随后,我们师徒二人一同赶回了局里的法医中心,我们要进行详细的解剖工作。 “死者静脉部分黑涨,有凹陷的痕迹,生前应该有被硬物勒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麻绳一类的物品。双手也有类似的迹象。”师父持刀一刀划开死者的脖子,没有腐败的腐肉就完全外翻出来。 “死者盘骨粗大,年龄应该在30岁左右,性别男。”师父继续解剖着尸体。 经过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尸体已经完全被分解了出来。 “死者生前有被虐待过的痕迹,肠胃内没有物体,要么是被虫子吃光了,要么就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缘故,但胃液较多,我更倾向于后者。看起来,死者生前不仅被虐待,还被凶手长时间绝食,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现在看来,被饿死的几率很大,也有可能是被勒死的那种。” “师父,那死亡时间能够断定吗?”我小声追问了一句。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毕竟死者的尸身已经严重腐败,加上案发现场空间闭塞,还有湿度与温度的差异,这都造成了尸体或多或少的加快或延迟腐败,只能确定死者死亡时间至少是三个月。” “现在看来,只有昆虫能代替尸体说话了,我现在就去检测一下昆虫的种类,说不定可以推测出时间来。但这次的种类异常繁多,检测出来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还有,我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哪些虫子是有效的,这也是案子最麻烦的地方。” “困难再大你也要克服,有可能死亡时间会是破案的关键。” 二人正聊着,结果老刘此时给师父打了个电话,他告诉师父又发生命案了。 第106章 连续作案 这起凶杀案的地点是南明市东边的一个海滩上,死者是一名男童,等我和师父成功到达现场之后,立马进行验尸工作。 “尸体的脖子有明显淤痕,双手和双脚都有相同的痕迹,形状呈规则的锯齿状,但边缘又很圆润,毫无疑问是麻绳所造成的。”师父拿起死者的手分析道,“而且死者生前受到过虐待。” “等一等,师父,您刚说什么?”我听到这个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 “死者生前受到过虐待,我的推测有误吗?”师父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解剖的尸体死因吗?”我追问道。 “死者有可能是被绝食而饿死,也有可能是被虐待致死!你的意思是说?” “师父,我怀疑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我大胆地推测道。 “那好,我赶紧去查死者的身份,或许死者就生活在附近。”站在我们身旁的老刘说道。 “这很明显是抛尸案,如果你是凶手,会选择在自己住所的附近吗?”师父皱眉反问道。 “也是,那我该从什么地方查起呢?”老刘看向师父提出了追查的范围。 “5千米范围之内吧。”师父想了想说道,“尸体还没有进入巨人观阶段,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以内,选择在这种地方,应该是慌忙之下急于抛尸,所以在半天的车程范围内是没问题的。” “这么大?可不可以缩小一点?”老刘抱怨道,“上一个案子我都还没弄清楚。” “3千米吧。”师父将范围又变小了一点。 “你确定要改这么小?”老刘有点疑惑地反问道。 “这是我的直觉,因为我在死者的尸体上发现了昆虫,它们单次的飞行距离是5千米,但是一般都会在宿主周边3千米范围内左右,这是一种基本的昆虫规律。”师父抬头耐心解释道。 老刘也皱了皱眉头:“老白,那就先以3千米范围内搜索吧。” “时间紧迫,你们赶紧去查吧。”师父点了点头,出言催促道。 “好,我就先去查,对了,上午的案子口供录得差不多了。环卫大妈口供无误,身份和搬迁原因也正确。至于死者那栋楼的邻居多达数十位,但就他们那一层来说,就只有三位而已。其中一位已经搬家,另一位在4月1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南明市,剩下的一位是个空巢老人,好像还有老年痴呆。”老刘说道。 “这样啊,搬家的那个邻居的新地址能查到吗?”师父问道。 “哦,我已经查了,我看看,好像……就是在这附近。”老刘说道。 “在这附近?”我突然来了兴致,“他咋这么急着搬家?我看一定他心里有鬼。” “这可说不准,你要知道,还有一位邻居直接出省了。” “现在看来都很可疑,要不都抓起来审讯下?”我大胆提议道。 “不行,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乱抓人。” “我们先去调查搬到附近的那个嫌疑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今天还不行。” “为什么?” “若真如你所说那样,我要向上级申请一下搜查证。我认为,应该先把死者的身份给确认了,凶手的相关信息亦能变多。你刚才的推测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太过于巧合。我们刑警办案要讲求证据,搜查那家伙的事就姑且缓缓吧。”老刘说道。 “可他如果真是凶手,我们现在这么大张旗鼓,他不会逃跑?” “以现在的证据来看,他顶多算是个嫌疑人,逃走?这个我倒不担心,我今天会让人先盯着他,要是他敢有什么动作,直接抓了就是。” “哦,这样也好。” “那我先去布置了,死者的身份我会尽快落实,而且上一个案子我还要去调查下,你们师徒二人也抓紧时间吧。如果凶手就是搬到附近的那个小子,希望在他再次犯罪前,我们能提前将其逮捕。”老刘心中感慨万千。 “嗯,要真是他我倒不担心了,如果相反才麻烦。”师父忍不住感慨道。 “为什么?” “首先,他是凶手,短时间内不会二次作案,因为案件性质为狂欢型作案。”师父说道。 “狂欢型作案?”我听着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名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狂欢型作案简单点来说是没任何预谋跟征兆,凶手的人格本身极度扭曲。”师父耐心解释道,“可以看出来,我们手上的这两案都算有预谋的作案,也有点像抽大麻后的缓冲期,犯罪心理学内称之为蛰伏期。所以,凶手犯案之前一定会经过相应的缓冲期。现在看来,要是你们推测没错,下一次犯案的时间至少会有三个月。” “三个月?” “对,所以我和你们的想法相反,假如你们的推测错了,凶手会随时作案。”师父说道。 “随时?”老刘皱了皱眉头,“现在这两个案子都还没进展,还来第三起,能把人逼疯。” “那我们赶快行动起来,争取在下个案子发生前将凶手缉捕归案。” “行,我就先去了,你们继续重勘现场。”老刘说完之后,便告别离开了。 “阿天,你去忙你的吧,这就交给我了。”老刘才走不久,师父对我说道。 “好,师父,我先去把上个案子的昆虫给鉴别出来。” “加油,阿天,你要时刻记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绝对逃不了!” 离开案发现场之后,我来到实验室看着桌上的数十个瓶子,我的内心崩溃到了极点。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场收集到这么多蛹壳和死蛹,并且种类还千差万别。若有一个遗漏,前面的努力就彻底白费。 抱着忐忑的心情,我打开了第一个瓶子。瓶里面有呈乳白色的卵和成虫,卵形似香蕉状,经过镜下测量长1.06mm、宽0.3mm,卵壳上具有六角形的纹饰。卵孔椭圆形,孔口周围有1圈凸起的卵孔领片。 其次就是红褐色的蛹和成虫,成虫体型长约9mm。 突然,我想到丝光绿蝇的成虫体型在5mm至10mm之间,卵的长度为1.1mm到1.22mm之间,宽是0.38mm至0.5mm,蛹呈红褐色。红褐色的蛹,体长9mm的成虫,还有一个乳白色的卵,长1.06mm、宽0.3mm。毋庸置疑,这是卵、蛹和成虫都属于丝光绿蝇。我在收集的时候全集中在卵的附近,在此过程中直接进行了尸虫分类。 紧接着打开了第二个,里面依然有成虫和幼虫。其中,成虫体长8mm,蓝色,色泽并不光亮。体表粉被较密,前缘基鳞黄褐色。我还在幼虫中发现了略为黄色的白色幼虫,体表棘较小,明显呈小列状排列。由此可以推断,这是丽蝇属的红头丽蝇,繁殖周期在4月下旬至11月。 紧接着第三个,就只有成虫。成虫两复眼几乎相接,侧颜及颊大部分黑色,触角后梗节端部口背方偏暗,胸部金属绿色有蓝色光泽,上有灰色粉被,腋瓣暗棕色。这是标准的丽蝇科金蝇属肥躯金蝇的特征,繁殖周期在6月至11月。 我心中暗想,如果没判断错,剩下的每个瓶子中基本上会是同一种类型的昆虫。这样虽然减轻了工作量,但看到放在实验室台上的数十个瓶子,这不是量的问题,而是检测出来之后判定的问题。 如果放在死亡时间很短的情况下,虫子的类型当然是越多越好。可这次不同,首先是密闭空间,房间内很有可能缺氧,影响了昆虫的发育,还有尸体暴露时间长,主要是我们当时在楼道内发现了干枯青苔。在尸体暴露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不清楚湿度的变化,极有可能有段时间很湿,有段时间又很潮湿,这都需要二次鉴定。鉴定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并非只是为了解虫子,就可以行走在侦破手段之上,对案件细节视若无睹。 在我检测期间,师父不知道为啥又突然现身了:“阿天,你跟我去一趟审讯室。” 我稍微愣神,反问道:“师父,咱们为什么去审讯室?” 一般情况下,发生命案之后都会先通知我们法医,然后直接赶往命案现场。 可眼下为什么要去审讯室?虽然心存疑虑,但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师父带着我穿过森冷的停尸房,走过一条长廊,径直推开了一间棕色的房门。 第107章 狂欢人格 我一进房间就发现,室内比较昏暗,只有一两台电脑的荧光在微弱地闪着,值得注意的是,房间内有一面墙壁的二分之一都是用玻璃制作的,房间内的大部分光源都是来自于这面墙。 其实,这层玻璃之后连接着另外一个房间,也就是审讯室。这玻璃的材质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的这个房间可以清楚地看见玻璃后面的房间,也就是审讯室,而从审讯室的房间内却看不见外面,基本上漆黑一片。还有,这是双层玻璃,经过真空处理,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好。 我和师父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三个人站在玻璃前,时不时还在调试着微弱光源的电脑,应该是在调试声控系统。因为这层玻璃的特殊性,所以在审讯室的房间内安装了摄像头等装置,一个完美的审讯室就这样成型了。 “老刘,怎么样了?”师父走向人群轻声问道。 玻璃面前的三人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师父和我,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对着我们招了招手,那人正是老刘,老刘冲我们介绍目前的情况:“你们来了?还在审呢,赶紧过来看看吧。” “嗯。” 直到我和师父走近之后,玻璃后面的房间就完全呈现在我的眼前。 房间中只有一张桌子,两个人。 身穿警服的是一个青年,20出头的样子。我不禁心想,这人应该和自己一样才毕业不久。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油腻,大致是好些天没有洗了,身穿着工人装,满脸胡渣,耷拉着坐在凳子上,眼神一直盯着桌子的下方,不用猜都知道是我们今天的主角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青年警察冷声问道。 “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男子声音异常嘶哑地说道。 “还不承认,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我都说了,我在4月初就出省了,死者死于4月中旬,我哪来时间杀人呢?” “那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跑什么?” 还没等青年警察说完,老刘就对着师父和我说道:“事情的情况是这样,根据我们最开始的构想,将犯罪嫌疑人固定在了那层楼的三个人中。这个人叫李天一,是4月份匆匆出省的,说是外出去打工。但是,我们抓住他的时候正在网吧上网。不过,他却死活不承认。我们查了他的出行记录和周围朋友的口供,他确实是4月1号出的省。” “根据我们现有的推测,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三个月之前,反推回去也就是4月23日左右。要是他4月1日就出省了的话,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师父听后,直接道出了问题中的关键。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家伙是一定有问题的。我是说,只是一个猜测,有没有可能你推算的时间有问题呢?说不定死者死亡时间更早呢?”老刘看着师父问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能影响尸体因素太多,腐败程度完全不一,所以我推测的也只是保守时间,有可能更长,也有可能更短,我现在不好下定义。”师父耐心解释道,“不过,虫子的生存能力很强,要是能够推测出虫子的繁衍时间与周期,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就能够判定了。” “阿天,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我看着师父大有深意的眼神,想了一下:“情况有些复杂,按照我现在的水准,要判定出虫子的生存周期,除非发生奇迹。” 老刘听完,摇了摇头:“就差那么一两步了,真是让人有够头疼,那我们转换转换方向吧,昨天我找时间录了一下小区街坊们的口供,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发现,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名死者叫周宏渊,原来是个黑心的房地产开发商。小楼案的小区当年是个工厂,因为场地和工人安置房的问题,双方闹了好几次,警察曾经也出过面协调,这件事当时影响特别不好。” “哦,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我很惊讶地说道。 “那可不,后来工厂被强拆了,工人的安置问题也没下文。但是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按照一般狗血剧的剧情,都会发生一些报复案,工人威胁老板讨债。” “这都是后话,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现在的小区居民大多是那群工人。” “不会吧?太巧了!” “不是巧,这就是我刚才要说的,因为后来出了个坠楼案,一个叫做李晨曦的女人因为安置问题意见很大,坠了楼,就是在原小区的楼上,但没有人报案,原因在于周宏渊承诺安置工人问题。” “呵,有钱商家真够无良。”我冷笑道,“所以那天小区里的人都去报恩了?” “全在看热闹而已,大多是高兴到不行,说是老天有眼,终于遭了报应。” “报应?不是给钱了吗?” “也不是这么说,那里的楼盘都卖不出去,周宏渊才同意安置,而且丫近些年生意失利,失去了踪迹,结果是被人害了。” “真是世道无常。” 突然,老刘接到一个电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 不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说:“那个搬家的人,最近有动作了,一起去看看?” “走,赶紧啊!”我早就想去了,要是凶手能露出马脚,也能早点破案。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来到了小楼案另一邻居的家里,也就是匆匆搬家的那个家伙。其本名叫做王武,是个无业游民。他家里有很多蚊子,不过正值七月份,蚊子多也不奇怪。很幸运,当王武准备拐走一个孩童之前就成功抓住了他,在他的家的地窖发现了另一个被绑住惨遭虐待的孩童。 “这是第几起了?”人赃并获的情况下,容不得王武狡辩。 王武此刻神经萎靡,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第……第二起。” “第二起?”老刘说道,“怕是说漏了一个吧?” “没……没有,我就是一时糊涂,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谁来饶恕那些可怜的孩子?” 在老刘审问王武的时候,我和师父可受了不少罪,因为蚊子疯狂攻击着我们俩。 不时传出打蚊子的声音,我突然灵机一动,将那些被拍死的蚊子收集在了瓶子里。 无论如何,王武都不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那么小男孩案就变成了悬案。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把在王武新搬的家里收集到的蚊子提交给了生物检测部,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蚊子体内的血液dna居然和小男孩的dna完全吻合。家蚊一般在宿主周边3km内活动,排除大风和交通工具干扰的情况下,单次最远飞行距离可达到5km,尸体发现地点和嫌疑人家距离也就几公里。 这个检测报告一出,王武才彻底招供,男孩是他虐杀的,他一直是个恋童癖。当提到为什么要搬家时,他说因为和女朋友分手了,一气之下卖了房子。但这样一来也就是说,王武和小楼案没任何关系。小楼案再次陷入僵局,当我把虫子检测的疑虑告诉师父之后,师父给我讲了一个案子。 美国夏威夷胡岛海滩草地上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尸体处于腐败晚期,头部软组织基本消失,四肢脱水并且部分木乃伊化。躯干完整,外形干枯。办案人员从尸体上找到了大量的昆虫标本,包括4科鞘翅目昆虫和4科双翅目昆虫。其中,鞘翅目昆虫包括:赤足郭公甲成虫,沟纹皮蠹和白腹皮蠹的幼虫和成虫,褐腐阎甲的成虫,长角菲隐翅虫的成虫;双翅目昆虫包括:菲颜裸金蝇的空蛹壳,酪蝇的幼虫,麻蝇科3龄幼虫,而尸体内外表面最主要的昆虫是水虻科,黑水虻(长约10到16mm)。 从尸体上采得的老熟黑水虻幼虫为5龄(长约16mm)。根据昆虫学资料及最近的一个气象站的气象数据,法医昆虫学家估计黑水虻从卵发育至5龄幼虫约需要18天,发育至长17mm的幼虫约19天。加上尸体死后要经过20天才能吸引该水虻成虫前来产卵,故推测死亡时间约为38~39天。案件侦破之后,根据罪犯的供述,案发时间距离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经过了37天,与推测结果基本一致。 第108章 为母复仇 听完案子后,我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师父,你还记得我们在小楼案发现的干枯青苔吗?” “嗯,怎么了?那个青苔有什么问题吗?”师父看着我反问道。 我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虽然梅雨对于西南片区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影响的程度,加上西南片区本来就潮湿,能长出青苔很正常,但要它们突然全部枯死就有点不正常了。” “你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很有可能,我觉得我们需要再次去现场确认一下。” 师父和我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小楼案的案发现场,发现天花板有新修的那种红砖。向物管盘问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天花板曾经漏了一个大洞,而大洞同时包括了死者死亡的房间,时间在2月份左右,后来在小区的检举下完成了修补,修补时间在3月份至4月份。 “原来如此,那么昆虫检测就可以进一步了。”我立马重新回到实验室,继续鉴别昆虫。 我很清楚,如果这次的推测没错,昆虫应该是分别经历了潮湿期和干枯期,潮湿期对昆虫生长的速度影响,干枯缺氧的生长速度的影响都成负相关,也就是会延迟昆虫的正常生长周期。按照时间来推算,只要加上那些有的没的时间,就是正确的死亡时间了。 我还发现了有种成虫中胸盾沟前的中央有三条暗黑纵条,中间1条略宽;腹部具薄粉被,并且有变色斑和细中条;后腹部特别膨大;第7、8合腹节的副叶及第9背板很发达;雄肛尾叶细长而且弯曲,左右互相并拢。 有种幼虫的口钩基部呈长方形,端部长为基部长的1.5倍,后表面的各突内方有明显的白色纤毛带,背突间距明显大于背突于亚背突的间距,而亚背突与上侧突间距大致和背突与亚背突的间距相等。气门环狭,棕色。 两者结合起来有点类似巨尾阿丽蝇,但是还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巨尾阿丽蝇的蛹的特质是:长10.mm±0.2mm,宽4.3mm±0.07mm,体黑褐色,壳厚,末端有浅凹,上侧突较大。前气门指状突10个。后气门圆形,间距等于1个气门直径。呼吸角粗短,略微前弯。口钩短粗,咽骨背角狭长。 而我刚好在其中找到,所以可以确认这是巨尾阿丽蝇。还有一种成虫略显中大型种,提带紫绿色或者青绿色;间额下方暗棕色呈三角形;触角长几达口前缘,暗棕色,第二节端部发红色,第三节基部一半发红且具有灰粉被,芒暗棕色,长羽状;翅膀透明,脉棕色,翅肩鳞及前缘基鳞暗棕。 某种幼虫口咽器的中口钩(也就是上唇)直伸,侧面观其下缘中部呈弧突出,端部长约占全长的五分之二;背角较腹角略短,腹角的后下缘向后延伸,并且于咽膜上呈加厚状。有点像是1龄幼虫。 还有一种幼虫,长约15mm,棘刺较发达,至第6腹节止各节前缘环均完整,后缘棘环自第5腹节趋于完整;口咽器具有一个椭圆形的指形小骨。背角较长,端部具有不明显的“窗孔”。腹角后上方突出颇为明显;后气门较大,气门环宽,呈暗褐色,各气门裂之间明显加宽,气门裂细长,又是微微弯曲,后气门间距略等于1个气门的宽度。有点像是紫绿蝇的3龄幼虫特质,总结上面成虫的特质,就分析出了这种虫是紫绿蝇。最后,杜明还发现了一类中大型种昆虫,起肛尾叶端部外侧具有不是很密的刺状短毛,末端爪短小。 在其瓶内发现了幼虫各节棘刺明显,第6腹节以前各节前缘棘带完整,第7腹节前缘棘带则于背部中断。后气门窝边缘有完整的纤毛带。口咽骨较小,腹角末端明显分叉,有两个感觉小孔。体长约3.2mm,前端甚尖,后端可见5对小突起,其中上侧突较为明显,棘环棘刺细长呈针状分布均匀,多有不规则的双叉刺。 我开始用电子显微镜观察,分析出体壁除棘分布均匀,前气门呈现盘状,指状突20到30个,排列不规格,端部一排数量较多,内排数量较少,有点像是2龄幼虫。还有种幼虫后突起群中的下侧突明显小于上侧突,背突明显小于上侧突。前气门指状突24到30个,呈现不规则排列,前气门小室端部呈半圆形。后气门环腹缘超过外气门裂的下端。口咽骨大型,色素深,腹角长大于背角长的二分之一。很像是棕尾别麻蝇的3龄幼虫,总结成虫和1龄幼虫特征,确实是棕尾别麻蝇。 紧接着,我总共找到3科8种类型的昆虫,根据嗜尸性蝇类的生物学习性,只需要确认这8种蝇类季节变动的重叠点,就可以排除掉一些昆虫。季节重叠点简单来说就是昆虫的繁殖季节(活动周期在几月份到几月份之间),最开始找到的阿丽蝇等季节重叠点都不够明显,重叠点最突出的是巨尾阿丽蝇、紫绿蝇和棕尾别麻蝇,也就是后来找到的这几种类型。 巨尾阿丽蝇繁殖后代的时间为12月份至次年的6月份。 紫绿蝇繁殖后代的时间为2月份至10月份。 棕尾别麻蝇繁殖后代的时间为4月份至10月份。 由此找出了这三种蝇生活史的重叠时间是2月至4月。但是由于潮湿周期和干枯周期的影响,所以时间要往前推上一个月左右,也就是2月至3月。据此推测,周宏渊死亡时间应该在2月15日至3月30日之间。换句话说,李天一其实是在死者死后才出了省。当我们提出证据的时候,李天一当场就大哭了出来,交待作案时间为3月23日17点左右。 李天一讲述自己的杀人原因时,还要回到十几年前那天早上。 李天一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四面环山。如果想去镇上,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骑马,二是坐车。山路就不再强调了,自从李天一上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情,走出去根本不可能。还有第二种选择,也就是他考上初中后,有一条直通小镇的公路。 由于山路很远,所以只有早晚两班,一班是早上七点,另一班则是下午五点。若错过第一班车,只能等到下午。但当时的车很慢,村里到镇上坐车最快也要四五个小时。 李天一起床的时间是六点,相对于刚毕业的初中生来说已经算晚了,可无论如何,李天一都得今天赶去镇上,因为他要去新学校报名。要问为什么不步行或者骑马?马早就卖了变成他的学费,他还为此哭了好久。走路的话好像试过一次,最终直接躺进了医务室。 李天一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家,因为家庭纠纷非常严重,父母一直吵吵嚷嚷离婚。 尽管现在雾气依然浓郁得不像个样子,能见度也就三五米开外。也就是在这时,李天一听到了一阵喘息声。他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什么人在这荒郊野岭“野战”? 梦窦初开的李天一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慢慢地向那个地方靠近。可是,当他走近之后,他的世界观彻底崩溃了。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正和一个男人偷情,而这男人是周宏渊,那时的周宏渊还是个小混混,根本没有发家致富。 而他母亲是小楼案原工厂的厂工,当周宏渊开工厂赚钱后,却因一次失手把李天一的母亲推下了楼。后来,为了安抚工人,只好说成是李天一的母亲李晨曦,因为不满工厂被拆而跳楼自杀。 其中纠葛,只有李天一明白。所以,他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报复计划。最后,在周宏渊最失利之际,将他带回李晨曦跳楼的那个地方,最后活活将其饿死,维修楼墙的时由他一人完成,为的就是让周宏渊看到希望,然后再将它给碾碎。 李天一后来还说,当他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之后,还在房间内居住过一段时间,是因为自己报仇之后很空虚。之后,成天生活在紧绷和害怕的生活里。李天一在自己被抓住的那一刻,心中想着终于解脱了,就像一场命中注定的天道轮回那般。 我把整个案子全部讲完后,在场的秦烟雨跟王明等人,久久无法从我的叙事中缓过神来,均很震惊我跟师父居然如此厉害,最终凭借那些虫子便将李天一给逮捕归案了。当然,我也耐着性子解释了原因,因为当时的案发现场情况比较特殊,线索少到只能依靠法医昆虫学来破案缉凶了,恰巧我跟师父之前都对法医昆虫学这门分支颇有研究,才能成功破案抓到李天一。其实,在我个人看来,这亦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就该我跟师父调查这起案子,若换成别的警员负责此案,未必能成功抓到李天一这个幕后真凶。 第109章 水囊裹尸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先是伸了个大懒腰,对我而言回忆那么久之前的案子还是有点费细胞。就在这时,王明裤子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接通后,一边点头一边低声应好,末了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千万要保护好现场,马上带人赶过去支援。 我待王明通话结束,便开口发问道:“老王,方才听你那话的意思貌似有案子发生?” 王明把手机装回原处,转头看向椅子上的我,神情极为严肃地回答道:“对,阿天,刚才给我打电话之人是南城分局刑警重案队的况明宇队长,况队长说位于南城区的昌盛老炼钢厂发现了一具非同寻常的男尸,让咱们赶快过去看看。” 我一听有案子发生,也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看着对面的王明追问道:“南城区的昌盛老炼钢厂?老王,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地方不是已经废弃很久了吗?咋又突然发生命案了呢?” 结果我只见王明两手一摊,也极为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阿天,你问我,我问谁去?眼下案情如火,你们赶紧把出警的工具箱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一趟昌盛炼钢厂吧,况队长还等着咱们去支援呢。” “老王,这次由你负责开车,我们先整理出现场的工具,等会车上见。”说着我便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了王明,王明接住钥匙后直接快步朝办公室外走去,我与鉴证科的三位组员就立刻开始整理出警所需的工具。 几十秒之后,秦烟雨和程华龙便拎着各自的工具箱,白静静脖子上则挂着那台她常用的警用相机,我手中自然提着出现场专用的法医工具箱。我见大伙都武装完毕了,直接大手一挥,带着三个人陆续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停车场,依次上了suv警车,秦烟雨三人坐在后排的位置,我则还是跟往常一样选择坐到了副驾驶位上,落座后我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系着安全带的王明,出言催促道:“老王,别傻愣着了,这会儿人都齐了,你赶紧发车载咱们去昌盛炼钢厂吧。” “行,你们几个都坐稳点哈,咱们这就出发去现场。”王明说着先点了点头,然后才拉响了警笛,发动车子驶离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王明的车技又稳又快,他连导航都没开,显然对如何前往昌盛炼钢厂早已烂熟于心,车子继续在马路上快速奔驰着,而且王明还时不时会抄小路节省时间。 我又想起了王明先前说到的情况,忍不住发问道:“老王,还有多久才能到昌盛炼钢厂?” 王明一边双眼注视前方继续加速,一边回答我的问题:“阿天,我估计按现在的前进速度,再过十四分钟就能抵达昌盛炼钢厂,为了节省时间我还特意抄了几条小路,你突然发问是有啥急事儿要处理吗?” 经王明这么一问,我也不想隐瞒,如实道出心中的疑惑:“老王,你就别瞎猜了,我没啥急事儿,我就是忽然想知道现场的那具男尸会有多非同寻常?这具突然出现到昌盛炼钢厂的男尸,会不会跟咱们最大的死敌裁决者组织有关?”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王明还没能答话,只听坐在后座的白静静,反而先开口插话道:“天哥,我看你是被裁决者组织给弄魔怔了吧?所以就怀疑只要是发生奇怪或者非同寻常的案子,便下意识觉得跟裁决者组织的那些家伙有关?” 与此同时,秦烟雨亦跟着帮腔补充道:“老大,我认为静静的话有道理,你现在确实也有点想太多了,裁决者组织最近不是消停了吗?依我看这次炼钢厂的案子,应该和裁决者组织没啥关系。” 我见自己的手下都这么说,唯有自嘲一笑,然后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才继续开口道:“唉,你们俩就当我是神经过敏吧,希望这次的炼钢厂案跟裁决者组织无关,至于是不是真消停了我也无法确定,但绝不排除另外一种特殊情况的存在,就裁决者组织里的那些坏家伙们,极有可能正暗中谋划着更大的犯罪活动也说不定。” 程华龙此刻却接过我的话茬道:“天哥,你也别怪我多话,我觉得你有点太高看裁决者组织了,正所谓天意是邪注定不能胜正,只要裁决者那帮人敢出手干坏事儿,我们就一定能顺藤摸瓜,然后成功将之给连根拔起!” “但愿如此吧,这个裁决者组织一日不除,我就一日无法心安。”我紧接着感慨了一句。 在我说话的同时,王明用手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朝右边拐了个大弯儿,成功驶入了一条狭长小巷之中,又大概开了接近一分多钟之后才开出小巷,驶出小巷后就王明将车子给停下来了,然后我们几人佩戴好各自的证件和拎着相关的工具箱,推开车门依次下车,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明显废弃多年的破旧炼钢厂,到处结满了白色的蜘蛛网不说,就连最高处的那个烟囱外围因长期经受风吹雨打长满了厚铁锈跟青苔,甚至随时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当然,我也暗中扫视了一圈炼钢厂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地方实在是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实在太偏僻太破旧了,而且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人来。这样一来,自然注定不会有目击者的可能,同样亦不会安装天网监控之类的东西,无疑这也加大了本次案件的侦破难度。 我手里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带头领着王明和鉴证科的几位成员朝围着警戒线的炼钢厂中心地带走去,走了一阵后我们几人步入了炼钢厂,然后王明隔老远就跟不远处的一名年轻男子打招呼道:“况队,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才赶过来,现场什么情况?” 况明宇也快步朝我们几人迎面走来,他先跟王明打了个招呼,点点头道:“老王,你们可算来了,这个现场实在是很诡异,经过初步勘查,完全找不到任何切入点,因为男死者被包裹在一个很大的水球里,但因为法医没有一起来,所以我们队里的警员也没贸然强行破坏水球,主要是不确定水球之中的东西是否安全。” 我听到水球二字,不禁有些疑惑,脑中自动脑补了一些画面,才接过话茬问道:“况队长,你说是一个男人被凶手给关在了水球里?现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痕迹了吗?” 况明宇微微点头,先是看了一眼我挂在胸前的证件,才慎重地回答道:“没错,许科长,现场只有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大水球,除此之外现场就啥也都没有了,我为了保证现场的完整性,所以我命令随行的手下不可强行毁坏水球,要等你们鉴证科的专业人员前来勘查现场。” “有点意思,凶手把人关水球里是想活活淹死?还是想活活憋死呢?”我说着开始往前走,况明宇同样与我一起并肩而行,在我们俩后头则紧跟着鉴证科的成员与王明。不出一会儿,我就看到了况明宇所说的那个大水球,这个用特长粗麻绳绑着炼钢厂地面一侧铁架子的水球确实很大,确切点来说不算水球了,而是一个特大又悬于半空中的水囊。整个水囊是通体透明的那种质地,有光亮的话从外边就能清楚看见,水囊里头有一具被捆住了四肢的裸的男尸,像个婴儿一样蜷缩成一团,这个场景让人看了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白静静是出于职业本能习惯,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和古怪的案发现场,直接单手取下脖子上警用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后对着半空中的水囊开始了连环拍摄,一时间相机的快门声在炼钢厂内接连响起。 白静静拍照的同时,我也正仔细观察着水囊的外形,观察完水囊之后,便侧着脸问站在我身旁的秦烟雨:“烟雨,你觉得这个水囊里的液体会不会有毒?凶手为啥要费这么大劲儿把死者关在一个带液体的水囊里呢?这点是出于什么动机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秦烟雨见我问话,她抬头盯着半空中的大水囊,仔细想了老半天才回答道:“老大,依我个人所见,不管这个水囊里的液体有没有毒,我们等会都要把自己给全副武装好,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然后等破开这个水囊之后,你负责仔细检验死者身上有没多余的致命伤,才有可能会分析出凶手真正的犯罪动机。” “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面对这种位置情况确实要安全起见。”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身看向身旁的况明宇,先暗自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提议道,“况队,鉴于目前的现场情况,我先简单说说我的个人建议,要不从现在开始鉴证科的人留在现场负责勘查,而为了安全起见您带领别的警员,暂时撤离到现场外围如何?” 况明宇想了许久,才点点头回答道:“行,我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万事小心。” 话毕,况明宇就立刻带着他的几位手下和以及王明,几人一起撤离到了炼钢厂的外边原地待命。我见人员都撤离完了,才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从里头取出四个防毒面罩和四对防腐手套分别发给身后的三人。我拆开防毒面罩和手套的外包装,先将自己给武装好了,同样鉴证科另外三人也开始武装自己,待全员都武装好后,我才准备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拆囊验尸工作。 片刻之后,我与程华龙一起迈步来到那个被绑着绳子的铁架子旁,我们俩开始试图解开铁架子上的那个绳结。当然,在解绳之前,我有格外注意到绳结系法,居然是手术结中的三叠结法,这个发现让我很是意外,心中暗想着看来凶手的职业多半跟医生有关。 第110章 特殊绳结 不出一会儿,我与程华龙便齐心协力解开了那个特殊的绳结,然后我们俩又徐徐将大水囊给缓缓降下,而水囊的下方此刻正站着秦烟雨和白静静,她们俩随时准备接应,好以最稳妥的办法安全处理那具裹着男尸的大水囊。 随时间的推移,那个大水囊此时已经被我跟程华龙平降到了地上,秦烟雨此刻和白静静二人正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大水囊的外围,甚至白静静还直接上手摸了起来,但我看她的面部表情毫无变化,显然并没什么特别的新发现,这个水囊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充气囊而已。 一念至此,我和程华龙快步朝着水囊的方向走去,然后我们俩就来到了秦烟雨和白静静的身旁,我先是开口向蹲在地上用手摸水囊外围的白静静道:“静静,你上手摸过之后有啥收获不?” 白静静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摸了摸水囊表面,才回答道:“天哥,这东西就是个普通的充气囊,但就是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把死者给弄进去,然后又往里头灌满了水,但这个水囊的大小很特别,基本上和野外露营的睡袋差不多大小了。” 秦烟雨此时也开口进行了新的分析,她同样摸着水囊表面道:“老大,我怀疑现场这个囊应该是属于特殊订制的那种产品,市面上应该不太容易买到这种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体积大小的充气囊,由此可知凶手多半早就有犯罪的打算了。” 程华龙却想起了另外一个关键的东西,他望着地上的大水囊自言自语道:“天哥,咱们姑且先不说这个囊的来历,可这里头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凶手为啥要费劲儿把死者给困到液体水囊之中?” 经程华龙这么一提,我的视线也顺势落到了地上的那个大水囊上,于是我也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水囊内里的情况,经我观察后发现里头的液体,确实与普通自来水的颜色不太一样,整体有点呈现出乳白色状,而且其中还夹带了少许不知名的漂浮物,给人的感觉分外诡异。 我看了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冲身后还傻站着的程华龙招招手,随即下令道:“阿龙,你赶紧从我的工具箱里取一把解剖刀出来,我要划开这个大水囊,看看死者身上有没什么致命伤!” 程华龙也没问原因,他直接打开了我放到不远处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把长约8厘米的解剖刀重新递给我。我用右手接过程华龙递来的解剖刀,当然在我下刀之前,先对白静静跟秦烟雨说道:“你们俩都给我退远一点儿,我等会要先用解剖刀把水囊划开一个小口子,我担心那些液体会飞溅到你们的身上,若有毒性就太危险了。” 秦烟雨站起身的同时,也拉起了蹲在地上的白静静,然后她冲我慎重地说道:“老大,你下刀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如果中途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你直接撒腿狂奔吧,危急关头保命要紧。” 我朝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手里握着解剖刀道:“你们仨给我退到半米之外去。” 随着我的这一声令下,秦烟雨便主动带着程华龙和白静静撤到了离我半米之外的地方。 我见三名手下都撤到了较安全的地带,才重新用手握着解剖刀,屏息凝神选了水囊的最顶部下刀,解剖刀自然比水囊要锋利许多,一刀划下去之后,只见水囊中的液体便开始疯狂往外狂涌而出。 我一瞧这情况还算正常,又继续大着胆子划开了水囊中间的部分,很快那些液体就流了一地都是,直到所有液体都流出来之后,我才冲身后鉴证科的三位组员摆了摆手,面带笑意道:“危机成功解除了,你们仨都过来吧,囊中的液体应该相对安全,并不具备什么腐蚀性和毒性。” 我身后的三人听到这话,均齐齐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齐齐取下了防毒面具,丢到了一旁之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才开始跟我一起,处理凶手留在现场的唯一物证——水囊。 首先出于职业习惯,程华龙先是从他的工具箱里取出一个空的注射器,吸了一些水囊中流出来的液体,他操作着针筒一边吸一边解释道:“我吸一些液体带回局里去化验一下,看看液体中到底有啥含量元素,兴许对侦破案件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也说不定。” 不出一会儿,程华龙就提取完了液体,把那个注射器给封好放回了自己的工具箱中。 秦烟雨此刻也从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剪子,一鼓作气把水囊给直接剪开了一个特大的口子,经她这一剪里头的男尸直接裸露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中,而且她还特意剪下其中的一大片,装到了一个黑色的物证袋中,然后她冲我笑了笑道:“老大,我负责分析水囊的具体材质,看有没可能找到水囊的生产源头。” 说话间,秦烟雨也把物证袋给装回了她的工具箱中,结果此时又轮到白静静举着相机给裸露在外的男尸拍死亡特写,只见她取下相机的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后对准地上的男尸开始连环特写拍摄,待三位组员都彻底忙活完之后,我才能给这具被捆着四肢的男尸进行常规尸表检验。 我从头开始一点点观察男尸的表面,发现五官和脖颈处并没什么明显的致命外伤,五脏六腑连同肌肤表面也没什么刀伤跟棍棒打击的痕迹。但由于尸体长期泡在水中,表面的肌皮已经开始起皱发泡了,这自然不可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微量痕迹了,早就被囊中的液体给完全吞噬掉了。 当我的视线又重新落到捆绑男尸的结绳上时,发现与之前那个打结方法完全一样,由此可见捆死者和把死者挂起来的应该都是同一人,暂时排除了有共犯的可能性,我立刻冲刚拍完照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赶紧把捆住死者的结绳给我拍几个特写,这个关键细节你千万不能遗漏了。” 白静静虽然之前有拍,但见我再次下令,唯有重新调整相机,专门给捆住死者四肢的两处绳结拍了特写,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你让我拍下来,是因为你认识这种打绳结的手法吗?” “对,我认识这种结绳手法。”随后,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下令道,“阿龙,你让王明联系一下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请收尸工把尸体运回分局等我进行深度解剖,另外你跟况队长说一声,我想和他聊聊案子的一些情况。” “好,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俩。”说着程华龙就单手拎着自己的工具箱朝外边快步走去。 几十秒后,况明宇从外头走到了我跟前,在我身旁小声问道:“许科长,你有啥发现?” 我先是望了况明宇一眼,然后又联想到特殊的打结手法,不禁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用手指着地上那具被捆着四肢的男尸耐心解释道:“况队,虽然眼下还不清楚囊中的液体有啥含量元素,但根据现场仅有的线索,眼下我暂时能推断出一些东西来,应该能当成后期侦查的方向。” 况明宇先是为之一愣,然后满怀希望地看向我说道:“许科长,简单讲讲你的发现吧。” 我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指着男尸被捆住的双手解释道:“行,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哈,首先凶手肯定是一名成年男性,因为要将男死者给弄到水囊里,又要注水挂起来悬空展示,凶手的臂力一定要相当惊人才行,尤其是尸体混合了液体之后就更加重了,所以凶手肯定是臂力惊人的男性无疑。” 况明宇听着我的分析,也是连连点头,继续往后问道:“许科长,这点我深刻同意你的看法,凶手只能是力大无穷的男性才能办到,那还有别的发现是什么?” 我依然继续指着男尸被捆着的双手解释道:“况队,还有个发现其实实属意外,因为凶手所用的打结手法实在太特别了,由此我断定凶手极有可能懂手术,而且凶手还是一名资深的手术医生。” 况明宇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他接过我的话茬继续道:“许科长,你这两个发现可极大缩小了凶手的调查范围,估计凶手自己都没想到打结法这个小小的职业习惯,居然会暴露出这么多信息吧。” 我也轻轻点了点头,顺势往下分析道:“况队,这也侧面说明了凶手是初次犯案,惊慌失措之下才会留下这种致命的漏洞,但死者的具体死因还要经过我解剖尸体才能知晓,估计等会要借用你们分局解剖室,让我现场解剖一下男尸才行了。” “许科长,这完全没问题,只要能破案子,解剖室你尽管用就是了。”况明宇笑着说道。 在我们俩探讨案情之际,这时殡仪馆负责收尸的两位工人来了,这两个人显然和况明宇认识,打过招呼之后打开黑色的裹尸袋,然后手脚极其利索地将男尸给装入袋中,二人合力将尸体给抬了出去。 我见时机差不多也成熟了,便脱掉了手套丢到地上,走到不远处放着我法医工具箱的地方,把解剖刀重新装回原处,关上工具箱拎在手中,又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吩咐道:“我先分一下工,静静跟我去况队那边的解剖室协助我解剖尸体,阿龙和烟雨回鉴证科分析现场搜集的物证,咱们有啥消息随时电话联系。” “行,老大,那我和阿龙先回鉴证科去了。”秦烟雨说着就与程华龙拎着工具箱离开了。 “况队,眼下案情如火,咱们也出发吧,我只能蹭你的车了。”我冲况明宇说了个笑话。 “哈哈哈,只要能破案子我免费当许科长你的司机。”况明宇领着我和白静静往外走。 最终,我和白静静上了况明宇的专车,火速前往南城分局,殡仪馆的收尸车亦紧随车后。 同一时间,王明则驾驶着那台suv车,载着秦烟雨跟程华龙,火速往市局的鉴证科赶。 第111章 水银灌体 由况明宇当司机亲自载着我和白静静来到了他所在的分局,这一路上我们在车里都没探讨过案情,当车子驶入分局停车场停稳后,殡仪馆的车也跟在后头一并驶入分局停车场,就停在了我们旁边的那个车位上。 这时况明宇才转过头,开口问坐在车后座的我:“许科长,关于这次的昌盛老炼钢厂水囊尸案,你还有什么别的调查方向或者相关建议吗?我虽然是队长不假,但对于这种古怪案子还真没啥好的应对之法。” 我快速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先看了身旁还在整理相机里照片的白静静一眼,然后很严肃地回答道:“况队,这个具体要等我解剖完尸体后再说,当然你们刑警队也别闲着,要想各种办法尽快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然后调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网以及相关的社会背景,特别重点查一下死者生前有没和人发生过口角,或者有较大的财务纠纷之类。” 况明宇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回答道:“好,我这边会尽快调查清楚,我带你们去解剖室。” 话音刚落,况明宇便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见状自然也拎着法医工具箱推门先走下了车,白静静刚整理完她相机里的照片,自然慢我一步下车,待她下车后顺手还不忘带上了车门儿。况明宇见我和白静静都下车了,才领着我们俩朝分局解剖室的所在地快步走去。 与此同时,殡仪馆那边也有两个工人抬着装了裹尸袋的尸体,紧跟在我们三个人的后头。 况明宇领着我和白静静,一边走一边主动和我介绍道:“许科长,你待会进了解剖室干活别太见怪哈,我们分局的解剖室实在是有点简陋,而且还位于地下室那种,因为当年规划的时候局里领导没规划好,所以才给弄到了地下室去,你解剖尸体时可能会有点不太习惯。”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种类型的地下解剖室,我和师父曾经都使用过,除了阴暗潮湿点之外,倒也没啥太大的问题,便冲况明宇连连摆手道:“况队,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这种老解剖室我之前也没少用,我这人没那么矫情,咱们干这行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能给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解剖环境好坏并不重要。” 况明宇朝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赞扬道:“许科长,你真是无愧于鬼手佛心这四个字啊!” 我听到这四个字连连摇头,自嘲道:“这四个字我愧不敢当,我师父才是真的鬼手佛心。” 况明宇从警多年,自然听说过我师父的大名,他笑着打了个哈哈道:“这叫名师出高徒!” 这话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毕竟我确实是继承了师父的法医本领,只能讪笑着点点头。 白静静见我的表情不太自然,她冲我微微一笑,显然是想让我别放在心上,听听就算了。 我冲她微微颔首,其实我当法医这些年都习惯了,难免会有人将我与师父这个法医界大师进行比较。但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总不可能跟自己的师父计较,很多东西唯有当场面对应付了,总不能砸师父他老人家的招牌不是。 随后,我们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儿路,先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来到了一个楼梯口处,顺着楼梯依次往下继续走,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那间解剖室。当然,我们的身后依然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由况明宇打头阵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将我和白静静连带着那两位收尸工都一起带到了解剖室里。 况明宇先是打开了解剖室里的灯,接着又打开了里头那台老式空调,轰隆隆的声音格外刺耳,殡仪馆的收尸工将尸体放到不远处的解剖台上之后,就以光速逃离了这间老旧的解剖室。 我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解剖台旁,然后冲站在身旁的况明宇说道:“况队,你先去调查死者的个人身份和相关情况吧,解剖尸体这事儿就交给我全权负责了,咱们有啥进展随时同步沟通就行。” 况明宇见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丢下一句:“好,那我先去忙,有啥事你就到办公室找我,再次感谢你们鉴证科来支援我们分局,这个恩情我老况记下了,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绝对鼎力相助。” “况队,你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了能抓到凶手。”我说完打就开了自己的那个法医工具箱,待况明宇离开后,我才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去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这里头的空调实在太老旧了,如果不关门就解剖的话,光是那股子尸臭味就能把分局的人给活活熏死。” 白静静依言照做,将解剖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从我的工具箱里摸出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给自己戴上,然后才忍不住跟我吐槽道:“天哥,这分局的解剖室也太差劲了,空调开了跟没开一个样,而且这解剖室里还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我知道白静静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太能适应这种特殊的环境,唯有耐心出言安慰道:“静静,你就多忍耐一下吧,等我解剖完尸体就好了,你放心哈等我解剖完尸体后,咱们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行,天哥,反正你尽量搞快点,这股子霉味让我很想吐。”白静静继续抱怨了一句。 “知道了,我会加速处理好尸体。”说话间,我也从法医工具箱里摸出一对手套跟一个口罩依次戴上,然后才重新拉开了解剖台上那个裹尸袋的拉链,裹尸袋被我拉开之后,那具被捆着四肢的男尸也跟着暴露了出来,尸体依然是呈现出那种蜷缩的姿势,尸表也开始泛起不少的尸斑,而且还有僵直的情况发生。 我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小剪刀,先是用小剪刀剪断了捆住死者四肢的绳子,然后冲白静静吩咐道:“静静,把捆死者的绳子用物证袋装好,这玩意严格来说其实也是凶手留在现场的相关物证。” 白静静从我的法医工具箱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物证袋,一边往里头装绳子一边小声问我道:“天哥,就这个绳子咱们装回去还能有用吗?上面的指纹或者痕迹估计早就让水囊里的那些液体给泡没了吧?” 我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先是对准死者的喉咙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才回答道:“装回去是为了能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出生产这种绳子的厂家而已,看什么群体会用这类绳子,这对我们调查凶手也会有一定的帮助。” 说着,我继续持刀划开了死者的喉咙管,然后一路往下划,整体呈一字形,很快就划开了尸体肚子那层皮肤,但死者喉咙管和肚子里流出来的残余液态物很是古怪,因为流出来的并不是血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银白色物质。 我看着这些从尸体内流淌出来的银白色物质,整个人瞬间便头皮发麻了,忍不住自言自语念叨着:“居然是水银?凶手往尸体内部注射了大量的水银,这明显是先把人给活活毒死,然后还专门用水银灌体啊!” 白静静见状赶紧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开始拍摄这些流出来的水银,她一边拍还一边破口大骂道:“天哥,你说凶手这是要多恨死者,才能想到这么惨无人道的犯罪手法?活生生的水银灌体,简直堪比古时候的十大酷刑啊!”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叹息道:“静静,你这话没说错,单从这一点来看凶手是真跟死者有深仇大恨,而且凶手的社会人际关系网应该也很特殊,寻常人想弄到这么多水银也不容易,看来凶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啊!” 说话间,我又继续往下解剖,成功划开了男死者的双腿,同样也流出了不少的水银液体。 我弄完这些之后,眼下这具尸体就算成功解剖完了,然后我阴沉着脸对白静静说:“静静,本案的凶手也是个狠人,先是想办法抽干了死者浑身的血液不说,最后还特意注射水银到死者体内来替换血液,简直可以说是变态到了极点啊!” 话毕,我开始清理解剖所用的工具,并将工具一一装回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中,又迅速取下手套和身上的隔离服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面带疑惑对身旁的白静静发问道:“静静,咱们现在来大胆假设一下,如果你是水囊案的凶手,明明已经用水银成功毒死了死者,为何后面还要上水囊去浸泡尸体呢?” 白静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摇摇头道:“我想不出来,凶手这么做其实有点多此一举。” 我听罢白静静的回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用意为何,凶手为何要用水银灌尸后,还特意用水囊注水裹尸呢?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这会是凶手特有的某种犯罪仪式感吗?亦或者说凶手纯粹是想借此来宣告或暗喻某些东西? 第112章 模拟孕育 我原本正暗自分析着凶手的犯罪动机,结果裤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响亮的手机铃声此刻正回荡在解剖室内,如此情景让我下意识打了个寒噤。我来不及多想,赶忙摸出手机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程华龙那个臭小子。 我看了一眼白静静,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白静静微微点头后,我才接通了程华龙打来的电话,开口便单刀直入道:“阿龙,你小子选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水囊里的液体检测出结果了吧?” 程华龙先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哈,然后才轻笑着回答道:“天哥,你真不愧是咱们鉴证科的老大,你咋知道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液体检测出结果了呢?不过,你猜猜那些液体的主要成分是啥?” 我见这臭小子还想跟我玩猜谜,忍不住怒喷道:“阿龙,少给我卖关子,你有屁就快放!” 估计电话那头的程华龙也怕我发火,赶忙如实回答道:“天哥,你别忙着发火,那些液体中的元素是营养液,真搞不明白凶手为啥要用营养浸液泡尸体呢?因为这件事儿我跟烟雨姐和老王还讨论了许久。” 我听到营养液这三个字,又联想起凶手往死者体内灌入水银,再结合水囊的外形大小,以及死者被捆着四肢的蜷缩情况,不知为何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孕育二字,这个凶手居然是在模拟孕育,那个水囊中装满了营养液,男死者蜷缩着如同等待降生的胎儿。 一念至此,我赶忙将自己的猜想全盘道出:“阿龙,你们的消息很及时,我弄明白了很多东西,同时我也想明白凶手背后的真实动机了,对方其实是在模拟孕育,那个裹着男尸的水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胎盘,营养液其实就类似孕妇的羊水,而被捆着的男尸就是一个还未出生,就注定要胎死腹中的死婴!” 然而站在一旁的白静静早就被我这番话给惊呆了,她此刻正张大着那双眼睛,十分震惊地看着我,连吞几口口水,然后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天哥,凶手这是搞什么花招呢?难道是想表达什么生命轮回之类的东西吗?” 我没回答白静静的问题,而是继续冲程华龙发问道:“阿龙,水囊的材质分析出来没有?” 程华龙见我问起这个事儿,很快就回答道:“老大,水囊的材质成功分析出来了,其主要材质就是聚氯乙烯,官方学名为充气pvc,其实严格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水囊,我跟烟雨姐在网上筛选过了,现场那个所谓的大水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tpu透明水上步行球,也是一种能用于健身的器材,基本上只要有钱就都能在网上买到。” 我听到这个结果后也略有点失望,本想说能从水囊材质切入调查,看来这个方法眼下行不通了。于是乎,我决定把这边的尸检结果告诉给程华龙,我斟酌了一下语气,才继续往下说道:“阿龙,我这边也完成了尸检工作,我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水银,可以说死者是被水银灌体了,你把这个消息转述给烟雨和老王吧,我跟静静暂时还不会返回鉴证科,目前还在等况队这边核实死者的真实身份。” 程华龙同样跟白静静一样,在电话那头破口骂道:“啥玩意儿?这个凶手未免也忒他妈变态了点吧?居然用这么变态的办法作案?天哥,我先不跟你说了,因为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后面如果有啥事直接打老王或烟雨姐的手机吧。” “行,你赶紧去充电吧,如果有啥事我会联系老王。”我说着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重新装回了裤袋中,并且将程华龙所说的消息,也全数转告给了在我面前站着苦等下文的白静静。 白静静听后也面露苦色,然后反问我道:“天哥,我们眼下就只能等况队的调查结果了?” 我也很无奈地耸了耸肩,长叹一口气道:“对,走吧,我们俩去办公室找况队谈谈。” 随后,我就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跟白静静一起关掉了解剖室里的老式空调,以及相应的灯光设备,快步离开了这间老旧的解剖室。我们俩重新走过楼梯,顺着长廊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一间办公室,出于礼貌我先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直到里头有人答话同意进入,我才跟白静静推门而入,我们俩一前一后踏入了况明宇的办公室之中。 况明宇此时正在和几个年轻警员开案情讨论会,见到我和白静静后,招呼我们俩坐到了沙发上,还亲自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我单刀直入道:“许科长,辛苦你解剖验尸了,此次解剖可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我也实不相瞒了,眼下这案子还等着你提供关键的破局线索呢。”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然后视线扫过在场之人,语气平和地回答道:“况队,解剖的收获也不算特别大,除了我在尸体内部发现了大量的水银之外,眼下暂时还能确认几个关键因素,首先凶手肯定是一名男性无疑,然后或多或少懂手术或者人体解剖学,最关键的一点凶手多半还有健身的习惯,而且此人和死者绝对认识,二人之间还发生过不小的仇怨。” “许科长,你为啥能断定出凶手懂手术和人体解剖学?”况明宇紧皱着眉头反问我道。 “因为经过我的尸检发现凶手以相当专业的手法,成功抽干了死者身上的血液,还把那些水银给成功注入到了死者体内,就像完成了一次浑身换血的大手术那样,所以我断定凶手懂人体解剖学或者懂手术。”我说着又喝了一口茶,并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等一下,许科长,你说凶手有健身习惯,这一点你有啥确切依据吗?”况明宇身旁的一个年轻警察,一脸迷惑之色看着我反问道。显然他对我的这个推测,表示相当震惊且深感疑惑,毕竟眼下连凶手的相关身份都没锁定,咋就能断定凶手有健身习惯了? “我之所以确定凶手有健身这个习惯,不外乎因为两点,首先要把男死者给捆上四肢杀死悬空挂起需要很强的臂力才能办到,其次就是水囊的材质经过鉴证科的同事专业分析,发现现场的那个水囊是一种名为tpu透明水上步行球的健身器材。”我很耐心地回答了年轻警察的问题。 话毕,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然后冲况明宇说道:“况队,你们核实完死者的真实身份后,最好也调查一下他有没过什么就诊记录,或者人际关系网中有没当过医生的朋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医生都要盘查审问,包括外科手术医生或者剖腹产医生之类的都别错过。” 况明宇听着我的新提议点了点头,然后用信心十足地语气回答道:“好,我们这边后续会安排人手展开相应的调查,感谢许科长大老远跨区出警支援,成功帮我们缩小了案件的调查范围,后面的事就由我们负责吧,我相信距离破案抓到真凶的日子也不远了。” “别客气,况队,那你们这边继续忙着吧,我们俩就先撤了,鉴证科那边还有事儿要忙哈。”我说完这话便直接站起身,顺势还拎起了放在一旁的法医工具箱,然后用眼神暗中示意白静静跟我一起离开。白静静也是个聪明的丫头,她自然一言不发跟在我后头,跟我一起走出了况明宇的办公室。 我跟白静静很快就来到了分局的大门外,随手拦了一台出租车,上车后我跟白静静都系好安全带,然后我报了鉴证科的地址给司机大叔。司机大叔点了点头,笑着发动了车子,朝鉴证科的方向前行。 直到此时,憋了许久的白静静才突然发作,非常不爽地抱怨道:“天哥,况队长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案子明明是我们鉴证科找到的关键线索,为啥连案情大会都不叫咱们开?而且明显是把咱们当外人看了,我气到连茶都不想喝话也不想说了。” 我对这种情况其实也见怪不怪了,面带微笑安慰着白静静道:“静静,凡事要看开一点儿,再说了这个案子本来就发生在分局的地盘上,确实该归人况队长管,咱们总不能越权办案得罪人吧?况且人家也需要业绩和破案率不是,不然年底的时候让人咋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呢?” “天哥,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看不惯况队欺负你。”白静静说完这话就闭嘴了。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心头还是为之一暖,我知道她是为我打抱不平,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静静,谢谢你这么维护我,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最终是不是我抓到的凶手,我只希望这世上能少一些无法侦破的悬案,至于到底是谁抓到的凶手并不重要。” “天哥,也就你不计较这些东西,换成是我的话,我下回绝不帮忙,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专门欺负老实人吗?”白静静说着还一把拍掉了我的手,她依然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正生着小闷气,明显还是对况队的做法有大意见。 可眼下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其实这点与同行相处的小手段,还是从我师父身上所学。当警察严格来说也算一门复杂的学问,太锋芒毕露越权抢功容易树敌和得罪人,相反若让同行欠下自己的人情,来日必定能有大用处,这一点白静静自然还无法看透,因为她从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点。 第113章 替天行道 位于出租车后座的我与白静静一路无话,正在开车的司机大叔也是一言不发,依照车内导航的指引静静开车前行。无奈之下,我唯有独自一人侧着脸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和各式车辆,脑海中却不禁暗想起了裁决者组织和顾氏家族之间的关系,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摧毁裁决者组织和逮捕顾胜天这个富豪伪善者?但警方如果想摧毁这个犯罪组织,就要先抓到最关键的核心人物顾泽,此人被顾胜天派到泰国后便不知所踪了,如今他又藏身于何处呢? 我虽然知道跟顾胜天这类高智商的罪犯博弈,注定不能太过心急,但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极为无力,就我明知对方是裁决者的幕后主脑,但苦于没有如山铁证能让我将其给依法抓捕归案,对如今的我而言实在是一件极为可悲的事儿。当然,我心中的这种无力感注定也无法与旁人诉说,毕竟我好歹也是鉴证科的领头羊,自然不能长裁决者组织的志气,而灭鉴证科的威风。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司机大叔就把车给稳稳停到了警察大院的入口处,然后他才回过头冲我面带微笑道:“两位警察同志,你们的目的达到了,麻烦付一下车钱哈,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还要赶回去跟人交班呢。” “好,司机大叔别着急,我马上就付钱,绝对不耽搁您的交班时间。”说着我就掏出手机扫司机的收款码,待成功支付过车钱之后,我才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和白静静一同下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立刻驾车火速离去。 我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往局里走,白静静依然没跟我搭话,多半还是有点不高兴。就这样我和白静静走过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结果发现王明和秦烟雨以及程华龙居然全都在,这三个人分别坐在不同的椅子上,光看这阵势就知道多半是特意等我和静静归来,好跟我们俩了解水囊裹尸案后续的案情进展。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然后拉过办公椅一屁股坐下,看向位于我正对面的王明,故意笑意盈盈地发问道:“老王,你这个时间段咋没出去进行片区巡逻?你窝在我们鉴证科干啥呢?” 坐在我正对面的王明见我如此一问,他先是白我一眼,随后又是冷哼一声道:“哼,阿天,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和阿龙还有烟雨都眼巴巴等了大半天,你赶紧给我说说水囊案的后续进展啊!” 王明说完之后,程华龙顺势接过话茬,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天哥,你不是跟我说不会这么快回来吗?你跟静静这么快回来莫非是案子已经侦破,凶手被依法逮捕归案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这破案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白静静听到这些话心头的无名火又加深了不少,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忍不住冷笑了两声道:“呵呵,阿龙,你真当天哥是福尔摩斯呀?别说抓到凶手了,现在估计连凶手长啥样儿都不知道,我们天哥被那位况大队长给摆了一道,毕竟人怕咱们鉴证科抢功劳。” 白静静这话一出口,办公室内定气氛顿时尴尬不已,程华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啥好,一脸的尴尬之色,显然他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发现王明这种老警察,反而还是面无表情,他冲白静静呵呵一笑,然后打了个哈哈道:“静静,你这么说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水囊案是发生在人况队长片区的案子,人家不希望鉴证科过多干涉,咱们也要多多理解,毕竟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打击罪恶,抓光那些作奸犯科的坏家伙啊!” 秦烟雨也跟着开始打圆场,她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向白静静,站在她身后主动开导道:“静静,你难道忘了我们从警的初心了吗?当警察本来就不是为了争功和所谓的破案率,正所谓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咱们要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无愧于身上的这身警服啊!” 白静静回头看了身后的秦烟雨一眼,微微点头道:“烟雨姐,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这个案子不让我们继续往下查呢?明明那些关键线索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挖掘出来的,况队长他们这么做就是欺负人!” 秦烟雨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她现在才知道白静静这小丫头特爱认死理,眼下也不想继续劝说了,她定眼看向我发问道:“老大,你觉得根据目前现有的那些相关线索,况队那边能抓到水囊案的真凶吗?” 我直接把背靠在椅子上,仔细想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道:“我觉得抓到真凶问题不大,只要成功核实了死者的真实身份,然后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和相应的交际圈子,应该能找到与凶手相关的特征信息,反正我把凶手的那些特征都跟况队说了,能不能抓到人就要看分局警员们的本事了。” 我说完之后,王明顺着继续往下说道:“阿天,况明宇这个人其实有些本事,据我所知此人的审讯和抓捕能力都很强,他的审讯能力基本上不弱于我,你们是不了解况明宇的厉害之处,基本上只要是被他亲手抓到的犯人,这些年就没有一个能跑掉,犯人们到头来都是老老实实全盘招供了。” “老王,听你这么一说,那这个况明宇多半也不是简单货色啊!”我跟着感慨了一句。 “阿天,人家况明宇好歹也是一个队长,没两把刷子咋服众带队?”王明微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王明装在上衣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名字,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我伸长脖子才瞧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况明宇三个字。随后,王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发问道:“况队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打电话给我有啥事儿呀?” 王明问完这句话后,脸色变得严峻了几分,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他连续应了几声好,然后才挂断了电话。我见王明的脸色不太对劲儿,赶忙追问道:“老王,况明宇都跟你说了啥?你的脸色咋怎么难看?” 王明把手机装回原处,然后极为严肃地对我说:“阿天,估计我们要赶紧去南城区的聚龙公寓一趟,况队告在电话中告诉我,他们核实完死者的身份后,经调查死者名叫罗威力,曾经有过不良犯罪记录,然后又依照你的话特别调查了罗威力生前的最后一份就诊病例,然后成功锁定了一个名叫毛大军的医生,当况队带队去聚龙公寓抓捕毛大军时,结果发现毛大军已经惨死家中多时了,现场还找到了一张写有血字的纸条儿。” 我听见这些话之后,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看着王明追问道:“现场留有血色纸条?老王,况明宇跟你说了纸条上写了什么东西吗?最终落款之人又是谁?” 王明先是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点了点头回答道:“阿天,纸条上写着八个字——毫无医德,替天行道,最终纸条落款的名字是裁决者,很显然裁决者那边又出手搞事情了,但能肯定不是冲着你和鉴证科而来。” “老王,眼下先不管是不是冲我和鉴证科而来,咱们现在立刻赶往聚龙公寓!”说着我直接拎上办公桌旁放着的法医工具箱,然后又对另外三名鉴证科成员下令道,“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出现场了,搞不好最终会发展成连环杀人案啊!” 另外三位成员自然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便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好各自的出警装备。 几十秒钟后,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王明,然后与大伙儿一起快步小跑来到停车场。 王明先用车钥匙把面前的suv车给解锁了,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才依次拎着出警装备陆续上车落座。我自然还是照旧坐在副驾驶位上,另外三位成员则坐在后座,待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王明才发动车子并拉响警笛驶出警察大院,将车成功开上大马路之后,便朝着南城区聚龙公寓的方向急速狂飙。 第114章 内有乾坤 王明驾驶着suv警车,载着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前往南城区聚龙公寓,为了节省时间这一路上都拉响警笛,全程都走了专用的紧急通道,可谓是车速快如闪电那般,毕竟案情如火。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只要一想到上一宗水上步行球裹尸案的凶手离奇被杀,而杀人者又跟裁决者组织有关,顿时就让我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看来这个裁决者组织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时间飞速流逝,又过了三十多分钟左右,王明才将车子警笛的关掉,然后停到了聚龙公寓路边一个空旷的车位上。待车停稳,我们一行人佩戴好各自的证件,拎着出警专用的工具箱推门下车,下车后我便瞧见了面前的聚龙公寓,这个聚龙公寓从外表上看是那种修建多年了的老建筑,而且是连电梯都没有的那类老式公寓。 王明和我连同鉴证科的成员一同走入公寓楼道,很快我就瞧见了在楼道口站着的况明宇了,他见到我之后赶忙冲我招手道:“许科长,让我这一阵好等,你们可算是赶来了,死者毛大军就住在楼上的203号房,现场目前已经高度封锁了,所有警员都没敢轻举妄动,就专门等你们鉴证科的专业人士过来勘探现场呢。” “况队,那咱们边走边说吧,目前能确定毛大军就是杀害罗威力的真凶?”我和况明宇一起往上爬楼梯,王明和秦烟雨等人自然也是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出一会儿,我们这一行人就来到了2楼,隔老远我就瞧见203号房门外两侧站着两个年轻警员,这俩家伙多半是况明宇特意安排负责看守凶案现场的人了。 况明宇与我肩并肩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我方才提出的问题:“对,许科长,多亏了你们鉴证科帮忙,我们这边才能成功确定毛大军是杀人真凶,但很遗憾我们没能给他录一份详细的口供,不过我们的队员成功破解了他的手机和屋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里头有他留下的相关网购记录,毛大军确实购买过那个水上步行球,而且他也跟死者罗威力有过较大的冲突,非常具备杀人泄愤的动机。” “况队,能告诉我毛大军跟罗威力之间的纠纷是啥?”原本在我身后的王明突然发问道。 况明宇把我们给带到了203房门前,然后示意门口的两位警员先撤离,才回答王明先前的问题:“老王,据我们队里警员走访调查所知,原来这两个人原来是上下级关系,罗威力是毛大军的上级领导,但这二人一直以来都非常不对付,甚至还在单位大打出手过,最根本的原因是罗威力撬了毛大军的墙角,抢了毛大军的护士女朋友,后来罗威力还不惜滥用职权开除了毛大军,由此才埋下了毛大军仇恨的种子,最终对罗威力动了杀机。” 王明听到答复后,先是一愣才道:“好吧,我完全没想到,这背后的动机居然如此狗血。” 白静静此刻亦接茬感慨道:“我看这毛大军也是被逼急了,毕竟女朋友和事业都没了。” 况明宇听罢也跟着无奈叹息道:“唉,也正应了那句老话,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现在也无暇感叹了,冲身后的鉴证科成员命令道:“好了,你们几个也暂时先别忙着感慨了,准备准备开始进屋勘探现场吧,眼下我们要想各种办法找出有用的证据,将杀害毛大军的人给揪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已武装完毕,手上戴着手套不说,连脚上还特意套上了鞋套。按照以往的规矩,由我跟白静静先步入了203号房内,白静静脖子上挂着相机跟在我后头,我则还是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 很快,我就站到了203号房的正中间,匆匆扫视过房内的摆设之后,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跟平常的房子没太大区别,都是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懒人沙发,还有吃饭用的小餐桌以及一个装衣服的红木衣柜,小餐桌上还放着一台闭合的黑色笔记本电脑。 而此刻我瞧见死者正穿着白色浴袍,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其身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跟枕头,也染红了他身上的那件浴袍。眼下单从表面上看死者的致命伤为脖颈处那一刀,明显凶手也是个老手了,直接办到了一刀致命。最关键的是我发现现场的环境一点都不乱,丝毫没有过半点打斗或搏斗过的痕迹存在,由此可见凶手应该是很轻松就将毛大军给杀了。 我冲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去给毛大军拍致命伤特写吧,我再看看别处。” 白静静点了点头,她先打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镜头盖,然后才迈步来到床边,调整好相机焦距,对着床上的死者开始拍摄致命伤特写,她一边拍一边问我:“天哥,你看现场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我目前暂时还没啥有用的新发现。”说着我便已经拎着法医工具箱来到了屋中的那个衣柜前,一把拉开衣柜上的把手,结果衣柜里只挂着几套简单的男士衣服,以及两三套男士睡衣,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短裤袜子等物件,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随后,我又冲不远处的程华龙和秦烟雨招了招手,并下令道:“你们俩也开始干活吧。” 程华龙跟秦烟雨同时点头,然后打开了各自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了不同的仪器,开始勘探现场的可疑物件。程华龙先用指纹采集仪采集了屋内的各种细小物件,包括小餐桌上的饼干碎片,以及烟灰缸里那些被强行捻灭的半截烟头,甚至连床单上留下的皮屑跟头发丝儿都没放过。几十秒之后,程华龙采集完了这些东西,又分别将这些东西给打包密封,装到了规格不同的物证袋里。 秦烟雨则比较直接,她此刻正戴着口罩跟手套蹲在垃圾箱前,细细筛选着死者生前剩余下来的生活垃圾,她将一些小的方便面包装袋儿,包括死者生前用来擦嘴的纸巾,以及生前去便利店购买东西的小票清单都一并打包给装好了,她打算把这些全带回局里,然后仔细展开分析,以此来还原出死者的日常行程活动轨迹。 为稳妥起见,我仔细又观察了一圈屋内的情况,结果还是没啥特别的新发现,而且203号房的门锁也没遭到人为强行破坏的痕迹,显然毛大军是主动为凶手打开了门。见此情景,我不禁暗想着这次的凶手能让毛大军主动打开门,莫非凶手是伪装成了外卖小哥或者快递员? 我又快步走到了床前,白静静已经拍完照片了,她望着床上的那具尸体,站在我身旁小声说道:“天哥,这次凶手真够狠辣,从伤痕上来看就直接一刀封喉,完全不给死者半点反抗的机会啊!” 我看着死者脖颈处的伤痕,忍不住发问道:“静静,你咋看出来死者没反抗过呢?” 白静静随意指了指,死者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道:“天哥,试想如果有一个人到你家来要杀你,你还会穿着浴袍而毫不反抗吗?而且连被子和床单都很整齐,显然凶手是用别的办法先放倒了死者,随后才下刀杀人犯罪!” 我听着也是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开口道:“嗯,静静,你的这个看法很特别,我也觉得凶手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先让死者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目前的这个现场实在是太过正常了,正常到有点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且房门的锁也没被人为毁坏的痕迹,显然是死者主动给凶手开了门,开门后便遭到了凶手的残忍杀害。” 我顿了顿继续对白静静说:“凶手多半伪装成了外卖员或快递员,才让死者主动开门了。” 白静静听我这么一说,也跟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这两个职业比较容易让人放低戒心,而且从死者身上穿着的衣物来看,多半是刚洗完澡不久所以身上还穿着浴袍,如果是外卖小哥上门送外卖,那死者自然就不会有啥防备心了。” 我跟白静静二人正讨论着案情的相关细则,秦烟雨则又去了洗手间提取别的微量物证。 而早已经提取完痕迹跟常规物证的程华龙不知突然抽什么风,我无意间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正抬着头,双目直盯着屋内正中央天花板上那个圆形吊灯看了许久,良久后他才抬手指着圆形的吊灯,突然朝我这边大声喊道:“天哥,你赶紧过来看看,我刚有了一个意外的大发现,极有可能会成为本案的关键性突破口。” “阿龙,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干啥呢?”我被程华龙这一声大喊给惊到了,忍不住怒斥他。 “天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隐形的微型摄像头啊!”程华龙面带笑意指着他头顶的圆形吊灯回答道。 我听到这个答案,心头也是格外震惊,因为这样一来就表示极有可能会拍到凶手作案的全部过程,于是我继续盯着程华龙追问道:“阿龙,你小子没跟我吹牛吧?你确定圆形吊灯里头有装隐形摄像头?” 程华龙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很果断地回答道:“天哥,我发誓这次真没吹牛,你先把那个懒人沙发给我拖过来,我站在沙发上把圆形吊灯里的摄像头拆下来给你看看便知,我肯定没看走眼,圆形吊灯里头确实装了一个隐形的微型摄像头!” 第115章 监控细节 我见程华龙回答的如此肯定,当下也不继续怀疑了,赶忙将那个懒人沙发给推到了程华龙的脚边,然后望着程华龙开口叮嘱道:“阿龙,你踩到沙发上去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让静静先关了房里的电闸,你这边才能动手拆圆形吊灯上的那个监控,千万切记拆圆形吊灯时要注意安全啊!” 站在我身旁的白静静听到我的话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房门的入口处,迅速关掉了这间房的电闸,然后冲我大声喊道:“天哥,这房子的电闸我已经关了,你让程华龙那小子放心拆吧,他绝对不会成为警界第一个勘探现场被活活电死的警察。” 听到这话的程华龙差点一个不稳,从沙发上掉下来,他顿时满头黑线冲我抱怨道:“天哥,你听听她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要被电死才好一样。” 我见状赶忙打了个太极,出言安慰道:“阿龙,你别太往心里去,静静她就这个德行。” 程华龙小声念叨了一句:“天哥,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 我一听这话也是头大无比,立刻劝告道:“你小子给我安静点,再乱说话当心挨静静揍。” 程华龙经我这么一劝告,立马就闭嘴不言了,毕竟他也确实怕会被白静静给暴揍一顿。 在我的注视下程华龙开始动手拆下了圆形吊灯的最外层,当他动手扭动和成功取下那个灯泡时,果然成功发现了一个隐形监控,他将东西取下来递给我,并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然后面带微笑非常得意地对我说道:“天哥,怎么样?我就说这事儿没跑吧?这下有了这个玩意儿,咱们何愁抓不到真凶啊!” 我手里拿着那个隐形的监控器,然后盯着面前的程华龙说道:“阿龙,你小子先别高兴太早,这个吊灯里的监控有没拍到凶手暂时还无法确定,如果监控里头啥玩意儿都没有,那咱们这就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程华龙先把沙发给推回了原处,然后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监控器,笑着冲我说道:“天哥,监控有没拍到死者,咱们把监控里的影像资料拷贝到电脑里放出来一看便知,如果里头有正好说明咱们的运气好,连老天爷都开眼帮咱们破案缉凶,若没有咱们唯有继续从别处入手,找寻别的线索来侦破此案了。” 程华龙说着便迈步去到了死者放着笔记本电脑的桌前,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给开启了,然后又把监控设备连接到了电脑上,我见状自然也没阻止,反正案情也没什么新进展,让他试试也无伤大雅,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程华龙依然操控着笔记本电脑,秦烟雨此刻也刚提取完相关的物证走出来,她来到我跟前小声说道:“老大,我在里头还发现了不少女性专用的高级护肤品,看来死者并不是一个人住啊!” “这个不奇怪,死者有女朋友很正常,毕竟他横刀夺爱成功了啊!”我也紧接着补充道。 “老大,听你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不过现场可用的生物物证并不多,不过通过我观察现场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死者好像有长期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我在他的垃圾箱里还找到了一些安眠药的包装盒,已经全部打包到物证袋里头了。”秦烟雨冲我道出了自己此次的搜证发现。 我冲秦烟雨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尸体说道:“烟雨,你这个发现也算是意外收获,不过,我个人还是想把死者运回分局解剖,看看其体内会不会有别的情况,因为现场这个环境实在太过不正常,按道理来说如果真是裁决者组织那边派人动手,现场未免也太干净和整洁了一点,甚至连丝毫打斗的痕迹都没有,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被提前给迷晕了,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秦烟雨此刻亦接茬道:“老大,我非常认同你的这个说法,因为本案的死者好歹也是一成年男性,不反抗就穿着浴袍被凶手杀死于床上,不管怎么说都有点不合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死者让人麻翻或者迷晕了。” “天哥,监控的影像资料我调出来了,你们快点过来看啊!”程华龙突然冲我大喊道。 我见确实有全新的发现,便冲站在门口的白静静大声喊道:“静静,叫况队和老王进来。” 白静静立刻通知了站在门口的王明和况明宇,然后我们所有人都齐齐聚集到了程华龙的身后,只见程华龙点开了监控里的视频,但前面几个视频都很不堪入目,居然都是死者与不同女性偷情的偷拍视频,那画面尺度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白静静见状不禁当场破口大骂道:“天哥,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他就是一个喜欢出轨跟劈腿的大渣男,这种败类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非让他尝尝什么叫断子绝孙撩阴腿!” 我知道白静静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唯有立刻催促程华龙道:“阿龙,进度条再给我拉快点,咱们主要找前天或者昨天的监控视频记录就行,别的视频就暂时先别看了,眼下还是抓紧破案最重要。” 程华龙点了点头,操控着电脑筛选出了前天和昨天的视频,然后他开始逐个筛查视频的内容,大概看到第七个监控视频的时候,才有了新的发现,监控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外卖服装和头戴黄色头盔,戴着黑色口罩的年轻人,他将外卖放到小餐桌上后,死者也穿着浴袍同时出现了,外卖员趁死者不备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来,径直对准死者的脖颈处直接扎了下去,很快死者便浑身发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后面外卖员就想办法把死者给拖到了床上,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对死者进行了一刀割喉,作案之后他先是收拾了一下凶器,又丢下了一张纸到死者的脸旁,然后才匆匆离开,整个作案过程持续的时间还不到五分钟,可谓是手法干净利落,而且还不留下半点痕迹。 我看完整个监控视频后,虽然无法识别外卖小哥的真实面容,但眼下的监控已经能确定凶手就是一名外卖小哥,便回头冲况明宇说道:“况队,你们这边赶紧想办法去联系相关的外卖平台,跟平台核实一下当时来送外卖的人是谁,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务必把人给抓回来,我要亲自审一审这家伙!” 况明宇见事态紧急,也连连点头道:“好,我这边马上去处理,尽快把嫌疑人逮捕归案!” 我见况明宇正想转身离去,但又通过监控画面中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便继续追问况明宇道:“况队,现场落在死者脸旁的那张纸条呢?我怎么没看到那张写了八个字的纸条?就是写着毫无医德,替天行道的那张字条咋不见了?” 况明宇先是仔细想了一会儿,而后才回答道:“许科长,那张纸条我让队里的小张给先收起来了,毕竟咱们也怕物证会遗失,你如果需要看看那张纸条的话,我可以让小张把纸条拿给你。” “好,让那个小张赶紧把纸条送过来,你先去联系平台,核实外卖小哥的身份,我等会还要把尸体拉到你们分局去解剖一下,至于后续相关的审讯工作也在你们分局进行吧。”我很迫切想要看看这次案件的裁决纸条,主要是想进行字迹对比和分析,如果与秦笑笑案的裁决通知字迹相同,那必然就是裁决者所为,这次若能抓到凶手,定然能顺藤摸瓜抓出裁决者组织的一些相关成员。 “成,许科长,那我这边就先去忙了,小张那边我会通知把纸条给亲自送到你手里,反正后边审讯犯人和看纸条绝对两不耽误。”况明宇丢下这句话就带着门口那两位年轻警官离开了。 王明这时也已经联系好了附近的殡仪馆,他面色凝重地对我说道:“阿天,殡仪馆的负责人说还有十分钟收尸车就到了,你也别怪我多嘴哈,你真认为这次的案子是裁决者组织所为吗?” “老王,不管这案子是不是裁决者组织所为,我都想知道凶手为啥要在现场留下那张裁决通知!”我冷声说出了这句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老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啥这么想摧毁裁决者组织吧?还不是因为笑笑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杀了,我下半生就算什么事儿都不干,我都要跟裁决者组织一路死磕到底,反正到最后不是裁决者组织死,就是我许皓天亡!” “阿天,我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算了我也不劝你了。”王明一边摇头一边冲我说道。 我定眼直视着面前的王明,淡笑着开口解释道:“老王,你的心意其实我都知道,但正所谓男儿在世,注定有所为和有所不为,可我们既然选择了当警察这一条路,自然注定要与邪恶和罪犯搏斗一生,那怕为此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啊!” 秦烟雨此时接茬道:“没错,老大,我会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咱们跟裁决者死磕到底!” 白静静和程华龙亦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冲我说道:“我们也一样,跟裁决者死磕到底!” “好,我们鉴证科以后就跟裁决者战斗到底,争取早日将其连根拔起!”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无形又强大的正义之力。于我而言,眼前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此时就像一道正义之光,而这道光迟早能冲破无尽的黑暗,直接摧毁那个庞大而邪恶的裁决者犯罪集团! 第116章 凶器涂毒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殡仪馆的两位收尸工在众人的注视下如期赶到现场,领头之人负责跟王明交流完之后,才从裤袋中拿出裹尸袋打开,二人一起合力将床上的死者给装入了袋中,紧接着就合力把尸体给抬下了楼。 王明见两名收尸工已经抬着尸体下楼了,才再度转过头看向我说道:“阿天,我刚才都安排好了,让殡仪馆的车把尸体直接运到分局的解剖室,你等会前往分局解剖室进行解剖即可。”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好,我跟静静等会就赶去分局的解剖室开始解剖工作。” 白静静这时也听到了我的话,回过头冲我发问道:“天哥,眼下这现场也勘探完了,咱们啥时候出发去南城分局解剖尸体?” 我经白静静这么一问,视线先是依次扫过在场待命的秦烟雨和程华龙,然后才重新开口安排道:“阿龙你把监控器留给我,我回头要交给况队长那边存档备案,然后你和烟雨先回鉴证科分析现场搜集的物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毕竟现在涉案的外卖小哥人还没找到,如果咱们能先一步找出铁证来钉死外卖小哥,自然最好不过的结果。” “好,天哥,那我和烟雨姐先回去分析物证。”说着程华龙就把先前从吊灯里拆下来的监控器交给我,继而拎着工具箱与秦烟雨一起离开了,当然程华龙离去之前也特意把王明给叫到了一路,三个人就这样离开了203号房下了楼。 我见这三人离去后,也回过头冲白静静道:“静静,咱们也走吧,去分局解剖尸体。” 白静静点着头应了声好,然后跟我一起走出了203号房,并且还不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们俩一前一后走下楼道,然后走出了聚龙公寓来到大马路上,我随手拦下一台蓝色出租车,拉开后车门与白静静一同钻入车内,系上安全带坐好后,我才跟司机大叔报了南城分局的地址,司机大叔冲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应了声好,用脚踩了一脚油门儿,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速驶出。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出租车才稳稳停到了南城分局的大门外,我扫码支付完车费后,才拎着工具箱跟白静静一同下了车。我们俩一起走入分局的警察大院,第一时间就赶往况明宇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入,发现况明宇此时正坐在那张沙发上,而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一名年轻警员。 况明宇见到我和白静静之后,才抬起头冲我笑着说:“许科长,你先前跟我提到的那张纸条就在我办公桌上,你等会可以先拿来看看,不过我也看了那张纸条好几遍,并没发现啥特别之处。” “况队,谢谢你,那我先看看纸条吧,一会儿再去解剖室解剖尸体。”我一边说这话一边快步走到了况明宇的办公桌前,发现桌上确实放着用透明物证袋装着的裁决通知纸条,我单手拿起透明物证袋仔细反复观看,虽然这张纸条上赫然写着毫无医德,替天行道这八个大字儿,而落款者名字也是裁决者不假,但字迹完全不符合我印象中的字迹,显然这个凶手与秦笑笑案无关。 我把这份裁决通知放回了桌上,然后回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况明宇发问道:“况队,这张纸条儿我看完了,你们跟外卖平台核对完外卖小哥的身份没?眼下应该已经安排人展开相关的抓捕行动了吧?” 况明宇先是微微颔首,而后才信心十足地回答道:“许科长,你放心吧,那个外卖小哥已经被我的手下成功抓到了,人正在押送回来的路上,你先去解剖室解剖尸体吧,回头要审讯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听老王说许科长的审讯技巧也是一流,希望这次能让我开开眼界,咱们俩来打一次配合突审如何?” “没问题,况队,这南城分局严格来说是你的主场,那这次突审就由你来唱白脸,我负责唱黑脸如何?”我冲况明宇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我其实也想见识一下况明宇的审讯技巧,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好,许科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唱白脸,你唱黑脸,你先去解剖吧。”况明宇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先前的提议,我估计他多半也想看看我是如何审讯犯人的,所以才会提出由我和他搭档展开突审。 “况队,那我先去解剖了,等要审讯之前你派人到解剖室通知我即可。”我丢下这句话便带着白静静离开了办公室。随后,我们俩走出了办公室,一前一后朝着地下解剖室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 我右手拎着法医工具箱,用左手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与白静静一起迈步走入其中,白静静在我背后还顺手关上了门儿,然后我先打开了里头的灯和那台老式空调,再将法医工具箱放到了面前的解剖台上,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和两个口罩,并将其中一个口罩递给了白静静,我们俩分别将自己武装好,我戴好口罩跟手套之后,才和白静静又移步来到了放有裹尸袋的解剖台前,我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那具尸体便渐渐显露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的胸前和腹部已经开始产生了大量尸斑。 我看着那些尸斑,不禁直皱眉头,然后又从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约8厘米的解剖刀,先是轻轻拍了拍死者的脸庞,发现面部肌肤已经完全僵硬,然后持刀轻轻划开了死者的喉咙管,沿着喉咙管一路往下划动,结果先是溢出了大量血色,然后就伴随着阵阵刺鼻恶臭,而且是那种奇臭无比的臭味儿,我跟白静静戴着口罩都能清楚闻到。 我闻到这臭味儿后,冲一旁的白静静说道:“静静,这股臭味儿明显有大问题,只是咱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散发出来,但我确信这味道肯定和死者的死因有莫大关联,回头我要仔细审问一下那个外卖小哥才行。” “天哥,你怀疑凶手给死者投毒了吗?”白静静侧着脸,试探性地小声反问了我一句。 “没错,一般来说会发出如此恶臭的尸体,必然是遭人投毒了!”我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紧接着,我又继续持刀划开了死者的五脏六腑,但五脏六腑内一样变了颜色,甚至连里头冒出来的血都带着那种暗黑色,显然是中了很严重的烈性毒药,而且是那种与血液有关的强毒,我赶忙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从我的法医工具箱拿出一根棉花棒和一根试管,棉花棒上沾染一些死者的器官血密封好,然后想办法用试管也装一些,咱们需要立刻化验死者的血液成分,这不单单是一宗简单的割喉案了,还是一宗极其恶劣的投毒案!” 白静静二话不说,立刻依照我的吩咐用棉花棒提取了器官血,又用试管装了一些别的血,密封完毕之后反问我道:“天哥,这些血你打算怎么办?咱们是送回鉴证科给烟雨姐化验?还是就交给南城分局况队这边负责处理呢?” 我一边继续解剖死者的尸体,一边回答道:“静静,眼下这宗案子可谓是案情如火,咱们还是采取就近原则,让况队这边想办法处理吧,烟雨那边目前也忙着分析现场物证,送过去估计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外卖小哥即将被押回来审讯了。” 白静静听着我的话连连点头,然后才继续道:“天哥,那我明白了,等你解剖完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况队,分局应该能检验出血液里有什么微量元素,但我有一点想不通,凶手明明已经成功把死者一刀封喉了,为何还要选择投毒呢?但从那个隐形监控的画面上来看,并没发现凶手有投毒的举动呀?” 我已经划开了死者的腹部和四肢,并没发现什么别的外伤或者内伤,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监控中凶手杀人的画面,然后才看向白静静说道:“不,静静,你完全猜错了,凶手其实有投毒,只是你没猜到投毒的方式和方法,因为那个毒就涂在了那把凶器之上,随着凶手一刀封喉的同时,那个毒自然也随之一并流入了死者的血液和五脏六腑之中,凶手这么做可谓是相当狠辣,毒一入体就完全斩断了死者的生机啊!” 白静静整个人不寒而栗,她吞了一口口水,小声反问我道:“天哥,听你这么一说,我鸡皮疙瘩直接起了一身,这个凶手未免也太狠了点吧,居然在凶器上还涂了毒药,看来这一刀封喉也只是一个形式,最终害死死者的可能是那些涂在凶器上的毒药吧?” 我此时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解剖流程,把工具给清洗干净装回了法医工具箱中,然后回过头看向白静静道:“静静,目前暂时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因为经过我的解剖发现死者身上处脖颈处外,并没别的致命伤和多余内伤了,显然死因极有可能就是你说的毒药!” 结果我话音刚落,身后解剖室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来着正是先前况明宇办公室里的那个年轻警员,他来到我跟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许科长,俺叫张保国,你叫俺小张就行了,俺们队长让俺带你去审讯室走一趟,说是那个外卖小哥人已经押回来了,这会俺们队长就等着你赶过去,然后好一起展开突审。” “好,你在前头带路,静静等会你把血液交给小张,我和况队先联手突审嫌疑人。”我说话期间先简单处理了一下解剖台上的尸体,然后又取下了手套跟口罩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才又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关掉解剖室里的灯和空调之后,在小张的带领下与白静静一同往审讯室走去。 在前往审讯室的途中,白静静也把装有死者血液的棉花棒跟试管一并交给了小张,并叮嘱要仔细分析血液中的微量元素,这会是侦破案件的关键突破口,但我为了稳重期间,当小张把我送到审讯室门口之后,我便让他和白静静去血液分析室一起分析死者的血液含量了,而我则主动推开审讯室的门,走入了狭小的审讯室内,结果发现况明宇人已经落座了,而且还抽着烟喝着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搭理对面那个打着手铐的嫌疑人。 第117章 教唆犯罪 我一看便知况明宇这是采取了攻心之法,故意给对面的嫌疑人制造无形压力,开审之前故意用这种方式冷处理对方一回。我见况明宇嘴单手夹着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伸手拉开他身旁的椅子落座,然后开口问道:“况队,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开始吧?” 况明宇把烟挪到嘴边狠吸一口,然后吐出些许烟雾道:“行,早审早收工。” “况队,能不能早收工,就要看对面那家伙肯不肯配合咱们的工作了。”我负责唱黑脸,于是先冷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嫌疑人,冷声发问道,“姓名?” 坐在对面打着手铐的嫌疑人见我问起,先抬头看了我一眼,才懒洋洋地回答道:“我叫江虎,今年二十九岁,我的职业是一名外卖小哥,两位警察同志,请问我到底犯啥滔天大罪了?你们把我给弄到这鬼地方来活受罪!” 我听到这话又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然后提高声音反驳道:“江虎,废话少说,我们问啥你如实回答便可,先特意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怀着侥幸心理撒谎,别以为警方不知道你干了啥事儿,老话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最近几天可有与人结怨或打过架?” 结果我话音刚落,对面的江虎想都没想便很果断地摇摇头,然后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警察同志,我最近这几天天天加班加点送外卖赚钱,根本没时间跟人干架和吵架,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领导。” 这时我身旁的况明宇突然开口了,他接茬问出了一个题外话道:“江虎,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哈,你平时送外卖这么忙的话,还能有多余的时间处对象吗?” 江虎听到这个问题也是先为之一愣,然后才回答道:“警察同志,我之前有处过一个对象,不过后来我们分手了,反正我觉得女人和爱情这些东西都不太靠谱,还是好好赚钱最靠谱,最让人能有安全感。” 况明宇听着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面带笑意追问道:“江虎,为啥你会这么肯定赚钱最靠谱?你能给我说说分手的原因吗?你跟你对象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亦或有第三者介入?” 我有特别注意到当况明宇说出第三者这三个字时,对面江虎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虽然这一瞬间很短暂,但还是被我给成功捕捉到了。 江虎故作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长叹一声道:“唉,警察同志,你还真猜对了,我和女朋友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主要还是她觉得我这个人没啥出息,也挣不了啥大钱,反正我和她一直都是三天两头吵架,分手早就是命中注定的结果了。” 况明宇此时又猛抽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几个小烟圈,跟着感慨了一句:“江虎,你要知道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呀,没有钱的爱情确实很难维持下去,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恨你女朋友和你提分手吗?” 只见江虎的面色平静如水,很果断地回答道:“我不恨,其实说起来也怪我自己没本事,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好日子,她离开我之后也许能找到更好的对象吧,而我只是一个送外卖的穷鬼罢了。” 况明宇一边把烟蒂按在烟灰缸中强行捻灭,一边面带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以后也会找到合适的对象,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找你确认一个事儿,你最近几天有去聚龙公寓那边送过外卖吗?” 江虎依然面不改色,先是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回答道:“警察同志,我送过这个地方,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反正不是一天就是两天前送过一次,聚龙公寓203号房点了一份牛肉螺蛳粉,请问是这次的外卖有什么问题吗?” 我见江虎主动承认了,直接用手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后,再度厉声喝问道:“江虎,你承认给聚龙公寓203号房送过外卖就好,你知道我们警方这次请你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吗?” 江虎依旧是一脸迷茫之色,他看着我颇为无奈地反问道:“警察同志,你不说我咋知道?该不会是那份牛肉螺蛳粉有问题吧?那名顾客吃坏了肚子于是就报警抓我?” 我见状直接冷哼一声道:“哼,江虎,外卖吃坏了肚子是小事,但那位名为毛大军的顾客死在家中,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儿!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怀疑你跟这起案子有关,所以这才请你回来问话!” 江虎一听顿时也急了,他赶忙开口辩驳我道:“警察同志,我真是太冤枉了,我送完外卖之后就离开了203号房,根本连话都没那位顾客说,再说了我为啥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们警方既然怀疑我杀人了,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犯罪动机或者证据才行吧?” 我故意冷笑了几声,然后才接茬道:“江虎,都这时候了你小子还跟我演戏呢?你真以为我们警方没有证据吗?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主动交代,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吧,否则你小子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江虎继续扬起脑袋,义正言辞地看着我,非常不爽地反问我道:“警察同志,你这话就实在是太强词夺理了,我江虎到底犯啥罪了,你就一个劲儿的让我主动交代?” 我不想跟江虎继续打这种没意义的嘴炮了,直接主动出击道:“江虎,我也没心思跟你废话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那把用来封喉的刀处理好了吗?第二刀上的毒你又是从何处所获?” 江虎一听到我提出的这两个问题,脸色先是一变,然后他继续强装镇定,继续出言狡辩道:“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毒和刀我都不知道,你这纯粹就是想诬陷我,快点放我出去,我要找律师告你!” 我用手又使劲儿拍了拍桌子,发出砰砰两声响,然后厉声呵斥对方道:“江虎,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警方在203号房内发现了一个隐形的监控,而那个监控拍到了你杀害死者毛大军的全部过程,你现在还想强行狡辩拒不认罪吗?” 江虎整个人顿时面如死灰,他不停地摇着头,不断地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仔细看过那个现场周围的环境,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隐形监控,你休想骗到我!” 况明宇这时也跟着开口了,他直接摧毁了江虎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江虎,我们没必要拿这事骗你,确实在现场的吊灯中发现了一个隐形监控,监控拍下了你的犯罪全过程,你能说说为啥要杀毛大军吗?难道是因为他抢了你的女朋友?” 江虎这时才确定多半是真有监控,不然警方也不会抓自己回来问话,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异常冷漠的面孔,冷声回答道:“没错,毛大军这家伙就是一个垃圾大渣男,他就是一个喜欢玩弄女性感情的禽兽加败类,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而我只是替天行道罢了,我何罪之有啊!” 我知道况明宇这时已经和江虎同频了,便选择闭口不言了,由况明宇负责把控后续的审讯过程。片刻之后,只见况明宇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之后,单手夹着烟起身迈步走向对面的江虎,他把烟递给江虎,江虎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烟雾,还冲况明宇说道:“烟不错,警察同志,我不觉得我处决了毛大军这种渣男败类有错,你觉得这种败类还有必要活着浪费空气吗?” 况明宇站在原地看着烟雾之下的江虎,取下江虎嘴里的烟,然后面色平静地追问道:“江虎,你的对错自有法律来裁决,我姑且先不下判断,但你是怎么知道毛大军和你对象搞在了一起?这个消息是谁跟你说的呢?” 况明宇问完之后,又把烟给江虎吸了一口,江虎缓缓吐出烟圈回答道:“因为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那封邮件是一个名叫裁决者的人所发,上面有写毛大军的个人资料和住址,以及毛大军玩弄和欺骗女孩的证据,包括我女朋友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最终她还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你说如果我不报仇的话,我还算什么男人?最关键的是那封邮件还教了我怎么以最完美的方式去杀人,凶器上我按照裁决者的吩咐抹了毒,而且邮件中还特别让我在现场留下一张裁决纸条,纸条上写着毫无医德,替天行道这八个字,落款名则是裁决者。” 况明宇继续把江虎嘴里的烟取出,然后看着面前之人发问道:“你后悔吗?” 江虎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笑,然后便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我永不言悔!” 况明宇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到我身旁坐下,把江虎吸过的烟捻灭于烟灰缸里。 我听到江虎说出这些话时,表面虽然看起来非常平静,其实内心却特别的愤怒,因为裁决者组织就喜欢用这种卑鄙的办法,躲藏在暗处操纵人的阴暗面去犯罪,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教唆犯罪。 我有些气愤,冷声质问对面的江虎道:“值吗?江虎,你是被裁决者利用了!” 江虎此时亦停止了笑声,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警察同志,你不懂我,正如裁决者所说,我这是替天行道,裁决毫无人性的畜生罢了,这样能避免别的姑娘惨遭欺骗,这个事怎么看都值,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杀了毛大军为我女朋友报仇!” 我和况明宇相视一眼,共同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况明宇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我一同迈步走出了审讯室。我离开审讯室后就跟况明宇一起回了办公室,结果白静静此时就在办公室,先前的血液分析报告也结果了,原来死者血液里的毒为蛇毒,而且是特别罕见的那种蛇毒,只要一流入人体必死无疑。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禁又开始暗想,这个该死的裁决者组织到底想干什么?躲在幕后教唆别人犯罪是为了公然挑战警方?还是说想只想和我跟鉴证科展开较量? 第118章 惨遭灭门 我和白静静见案子已告破,而犯罪嫌疑人江虎也如实招供了,严格来说毛大军被杀案也算成功侦破了,虽然躲在背后教唆江虎犯罪的罪魁祸首裁决者还没抓到,但我无比坚信总有那么一天,我能把裁决者这个犯罪团伙给连根拔起。 眼下可谓诸事皆了,我便主动跟况明宇提出了要和静静返回鉴证科的事儿,况明宇为了表示感谢跨区出警支援,就特意安排自己手下的警员小张开车,亲自送我和白静静返回鉴证科。几分钟后,小张便开着一台黑色的吉普警车,载着坐在后排的我和白静静,一同踏上了返程之路。 我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和路人,忍不住发问道:“小张,你跟着况队多长时间了?” 位于主驾驶位的小张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许科长,俺跟着俺们队长有两年多了,你别看俺们队长这个人既爱较真又特爱护短,但其实他有他的苦衷,队里的几个兄弟都明白,队长心中有一个大心结呀。” “你们况队长有啥心结?你能讲给我们听听吗?”坐在我身旁的白静静出言追问道。 小张先是踩了一脚油门,继续按照车内导航的指引往前开,他不禁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儿按理来说俺本来不该跟你们讲,但俺们队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其实也事关半年前队里一个叫阿毛的年轻小警牺牲了,队长这半年来一直都很自责,认为是他自己没照顾好自己的队员,所以这让俺们队长更加爱护短了,只要一有什么破案的机会,就会第一时间想着为手下争取机会,因此还得罪了不少分区的同行。” “小张,这么看来你们况队也是一个实在人,对你们这帮小兄弟还是很照顾,当一个部门或者科室老大都不容易。”我跟着接茬补充了一句,但我能明白况明宇这种举动,毕竟身为一个老大和领头羊,自然肯定要想办法爱护和顾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 白静静这时也跟着感慨道:“原来如此,那我之前错怪况队了,他是个优秀的好警察。” 小张听罢之后,亦继续说道:“俺们头儿那绝对是好警察,这一点分局全体上下公认。” 话音落地,车内就暂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我和白静静也开始闭眼小憩,因为连轴转的工作实在让人有点精神疲惫。小张依然继续平稳驾驶着车子,我与白静静却相继陷入了梦境之中。三十多分钟之后,小张把车子给停到了警察大院的外头,才回头将我和白静静给叫醒了。不出片刻,我就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和白静静推门下车了,随后小张便开车回分局去了。紧接着,我和白静静并行着走入警察大院,然后又一路沿着长廊,继续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几十秒之后,我就一只手拎着法医工具箱,另一只手一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与白静静一同踏入了办公室之中。结果我和白静静才刚踏入办公室内,便发现秦烟雨和程华龙居然都在,看架势显然是专门在等我和白静静从分局归来讲述相关案情的最终结局。 我先把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然后又用手拉开办公桌前的滑轮椅子坐下,然后与程华龙和秦烟雨二人娓娓道出了审讯江虎的全部过程,以及裁决者发邮件教唆犯罪之举。 坐在正对面的程华龙听罢我的讲述,然后很气愤地握着拳头破口大骂道:“天哥,我说这个裁决者也实在是忒嚣张了点吧?暗中躲在背后利用人性阴暗面,公然教唆他人犯罪,简直是不把我们警方放在眼里,太无法无天了啊!” 秦烟雨此刻也点了点头,接茬往下说道:“老大,那个江虎没提供啥别的资料给你吗?” 我先把背靠在滑轮椅上,然后望着秦烟雨回答道:“没有,那个江虎只是收到了一封邮件而已,而那个邮件的发送地址我也想办法查过了,邮件的地址服务器属于境外所有,根本没法依照那个地址展开相应的调查,于是我就把地址发给了zero,zero那边后期会特别注意这个发邮件的地址,一旦有啥反馈和消息他会同步告诉咱们这边。” “天哥,放心吧,总有一天咱能把裁决者给连根拔起。”白静静信心十足地看着我说道。 我冲白静静微微颔首,同样面带笑意对她说道:“嗯,静静,我也相信会有这么一天。”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放在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将手机摸出来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之人竟是王明,我二话不说便接通了电话,开门见山发问道:“老王,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有千里眼哈,我这才刚从况明宇那边回到鉴证科,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你就给我打电话来了,你找我有啥事儿?” 王明也不跟我废话,他在电话另外一头单刀直入道:“阿天,咱们废话就不多说了,棚户区这边的老城中村发生了一宗残忍的灭门案,凶手实在是太无人性了,连五六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反正案情的性质非常恶劣,你赶紧带着鉴证科的成员来一趟,我这会正在现场帮忙维持秩序。” “成,你把案发现场的具体地址发到阿龙手机上,我这边立马带人赶过去。”我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苦笑着看向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诸位又来活了,老王刚打电话来找我求援,咱们收拾收拾紧急出警吧,老城中村发生了一宗灭门案,连五六岁的孩子都惨遭了毒手,咱们要在案子大范围扩散之前,想尽一切办法将案件迅速侦破!” “真是畜生行为,连孩子都不放过,我抓到这凶手非好好打丫一顿!”白静静一边整理出现场用的相机,一边恶狠狠地骂道。由此可见,白静静对于这个凶手残害孩子的举动感到非常气愤。 程华龙也收拾着出警装备,检查着自己的痕迹勘查箱,同样冲我感叹道:“天哥,我觉着这案子估计会很棘手,因为老城中村那边基本上都没装监控,而且都是一些等待拆迁的老房子,这个灭门案如果没监控和目击者的话,那侦破难度简直可想而知。” 秦烟雨也整理着用于出警的装备,她很冷静地冲程华龙说道:“阿龙,你不用太过悲观了,我们眼下还没看到案发现场的具体环境,有时候破案未必要靠监控和目击者,咱们鉴证科破案都是靠现场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外界留下的物证反而并非关键。” 白静静也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她顺势接过秦烟雨的话茬道:“烟雨姐,你这话很对,我很认可你的说法,程华龙这家伙就是想偷懒罢了,咱们鉴证科破案从来都是靠痕迹这种微量物证,监控只是一种辅助而已。” 我也怕程华龙跟白静静掐起来,赶忙把桌上的车钥匙丢给阿龙,然后拎起办公桌旁放着的银白色法医工具箱,然后打了个太极道:“行了,你们几个暂时先别闲聊了,眼下要赶紧出发赶去停车场,老王还等着我们去现场支援呢。” 程华龙稳稳接住我丢过去的车钥匙,然后他一手握着车钥匙,一手拎着痕迹勘查箱冲我说道:“天哥,我这边已经收拾完了,我先跑去发动车子吧,你们弄完就来搭车,然后咱们出发奔赴案发现场。” 程华龙说着就先拎着他的痕迹勘查箱往外头快步走去,我也没出言阻止他的这个行为。 待程华龙离开后不久,大概又过了十来秒,秦烟雨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出警工具,我见状索性直接大手一挥,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开始往办公室外头走,秦白二女自然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仨抵达停车场之后,拉开suv车的车门,依次上了车落座。我照旧坐在副驾驶位上,秦烟雨跟白静静自然坐在后排,直到确定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发动车子,拉响了警笛,按照车内导航的指引,将车开出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一路上为了争分夺秒,这次的车速可谓是风驰电掣,在应急通道上咱们这台suv警车,速度正快到如同一个黑色的火箭那般。 第119章 墙上脏话 在程华龙的一路狂奔之下,我们还是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抵达了位于老城中村的案发现场外围,由于巷子口太窄了,我们这台suv警车根本进不去,唯有把车停在外头,我们一行四人拎着不同的工具箱下车,开始快速步行走入了小巷子的深处。 我这一路都在暗中悄悄观察小巷子周围的环境,因为实在是太让人无法忍受了,小巷子的两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不说,还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越往里头走老鼠和蟑螂之类的东西也是随处可见,看来这次的现场案发地环境估计也不太乐观。 白静静走了一阵子,实在受不了了,她忍不住跟我吐槽道:“天哥,我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还真是完全没想到,咱们市居然还有人能住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咋可能住人呢?这股子刺鼻的垃圾酸臭味儿,简直跟解剖时候发出的尸臭儿有一拼,如果让我住在这种地方,那我宁可去睡公园或者天桥底。” 结果听到白静静的这番话,程华龙此时亦跟着附和道:“对,我也宁可去睡大街,也不住在这种垃圾场,这味儿实在是太上头了,我真佩服能住在这里的人,这些人的生存能力未免也太强了点,换成我的话估计顶不过一小时就能被彻底臭晕了。” 我听着这对活宝的对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声问身后的秦烟雨道:“烟雨,依你所见,既然这里的环境这么脏乱差,那为何死者一家人还愿住在此处呢?这背后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 秦烟雨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老大,我觉得这种情况之下,死者一家人还不肯搬家无外乎只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经济原因,除非死者一家真的经济特别困难,想搬家的话基本上不可能。第二就是这房子多半还有一定的价值,所以才继续坚持住着。” 我听着也是连连点头,然后对秦烟雨说道:“烟雨,你这两个原因都说到了点子上,不过具体情况等咱们了解完死者的家庭状况再下判断,我个人倾向于第一种经济原因,多半是没啥钱能搬家吧,否则正常人谁愿意一家老小住在这种三不管的脏乱差地带?” 说话间,我们一行人便瞧见了不远处拉起来的警戒线,以及站在警戒线外头时不时往外张望的王明。王明这时瞧见了走在前头的白静静和程华龙,隔老远就放声大喊道:“哎呦,我的老天爷呀,你们几个大专家可算是来了,赶紧过来帮忙勘查一下现场吧,大伙儿都等着你们几个呢。” 我也不想王明等太久,也怕他会念叨我,自然而然加快了步伐走到王明跟前,小声发问道:“老王,你也别太着急上火,破案这种事儿急不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接到你的求援电话后就八百里加急火速赶来了,给我简单说说现场具体啥情况?我现在能见见报案人不?我想先和报案人了解一些情况。” 王明便抬手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很快一个邋里邋遢的大爷向我们几人走了过来,老大爷的头发也是乱成一团,基本上已经很久没洗了,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皮肤也是无比黝黑,此时整个人还有些紧张,根本不敢与我正面直视。 王明指着邋遢的老大爷主动介绍道:“阿天,这位李大爷是城中村这片的拾荒者,他也是一个苦命人,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一个,平日里就靠捡废品卖钱为生,这次是他最先发现了死者一家三口惨死于家中,然后第一时间通过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报了警。” 我看向身旁的拾荒者李大爷,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道:“李大爷,您别太紧张了,我循例问您一些问题,您只需如实回答便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和压力。” 李大爷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也腼腆一笑道:“好,警察同志,你想知道啥就问,俺一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主要是这一家三口实在是死的太惨了,连几岁大的娃娃都没能逃过毒手呀,俺也希望能你们警察能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啊!” “李大爷,您大可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破案,早日将罪魁祸首给缉拿归案。”我说着又把话锋一转,继续道出心中的疑惑,“李大爷,您能跟我说说来这边是要干啥吗?还有是您为什么会去死者家呢?” 李大爷也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警察同志,俺来这边主要是想捡一些废品,俺一个孤寡老头子捡废品也不容易,于是就想去问问这家人有没不要的瓶子或者纸皮,可以给俺一些,结果俺去到这家人门口前,一看发现门居然是大开着,俺先是叫了好久都没有人答话,才鼓起勇气贸然走到屋子里去,结果俺进屋仔细一看,发现一家三口人都躺在了地上,三个人的尸体都臭了,当时把俺吓坏了,于是俺跑出房子后就打电话报警了。” “李大爷,这么说的话,您是完全不认识这一家三口?”我又继续望着李大爷追问道。 “对,警察同志,俺敢对天发誓,俺真的不认识这家人。”李大爷点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好,李大爷,我的话问完了,我现在要去勘探现场了。”说着我就带上鉴证科三位成员步入了现场之中,我踏入现场不久一股强烈的尸臭味便迎面袭来,我身后的白静静和程华龙等人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我们纷纷从各自的裤袋中摸出一双手套和一个口罩戴上,因为眼下还不清楚这一家三口的真实死因,这种口罩防护还很有必要。 我拎着法医工具箱继续往房间的正中间走,这个房子整体面积并不大,其实就是一间小平房那种,洗手间在房子的最里头,至于做饭的地方就是很小一块儿,屋子里还有放了一个小木桌和两张折叠床,一张较大的折叠床应该是两个大人睡,另外一个较小的折叠床,多半是给那个小孩子睡。 我迈步来到第一具尸体的面前,蹲下身子开始看第一具尸体的情况,虽然死者的面容已经高度腐烂,而且上面还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虫,但单从特征性和身上的着装打扮来看,第一具尸体明显是一名成年的男性,因为尸身也已经开始腐烂了,身上的那些伤痕早已无法辨别出来了。 随后,我又开始观察起第二具位于大折叠床上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腐烂情况不算特别严重,其面容还勉强能看清是一名女性,她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胸腔处和腹部有多处明显的刀伤,光从伤痕的大小跟位置来看,凶手作案时应该是很愤怒的那种乱砍发泄状态。 最后,我来到了小木桌旁,那个孩子就躺在小木桌旁,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带血的白色小木马,应该是孩子的爸爸给他买的木马玩具,而小孩儿的身上同样也有多处刀伤痕迹。不过,我能肯定致命伤绝对是是心口的那一刀,因为孩子的衣服心口处破了一个洞,显然是被凶手来了个一刀穿心。 我看到这个场景内心相当愤怒,一个孩子而已,凶手为啥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去对待一个孩子?紧接着,我直接招来白静静下命令道:“静静,赶紧给我拍这个孩子的伤口特写照片,还有他父母的特写照片也要拍,我们一定要把凶手给抓捕归案,太他妈残忍了,连这么大点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白静静的内心也很愤怒,她依照我的命令先取下了相机镜头盖,对准躺在地上的孩子开始连环拍摄,她拍完之后又起身拍了另外两名死者的特写照片。紧接着,程华龙开始在现场搜集细微物证和提取指纹,他也是格外用心,甚至连地上的一片纸屑和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全部都给装到了物证袋里头。 秦烟雨此时已经开始迈步走到了洗手间去了,良久之后洗手间的位置传来秦烟雨的喊声道:“老大,你们几个快进来看看,我这边有了新的发现,凶手居然还在洗手间的墙上留了字儿!” 听到这个声音,我与程华龙和白静静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起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秦烟雨此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看着墙上写的东西一动不动,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洗手间的墙上写着一些大红字儿——你们这对贱夫妻还真是天生一对儿,一个烂赌鬼和一个做小姐的淫妇,你们生了一个杂种就算了,居然还敢欠债不还,老子这次肯定要杀你全家! 我看着这些写在墙上的脏话,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了几个关键的信息点,首先这些话会是凶手所留吗?凶手自称老子那应该是一名男性,其次声称这对夫妻为贱夫妻,男的是个烂赌鬼,女的则可能从事小姐之类的工作,最关键是这次的案子极有可能是一次讨债纠纷。 我来不及多想了,冲身旁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这可是关键性证据。” 白静静这才缓过神来,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开始拍摄墙上所写的脏话,她一边拍一边问道:“天哥,你说这话有可能是凶手所写吗?我看完全没这个必要写到墙上吧?这不是有点多此一举的味道了吗?” 我看着墙上的字儿想了许久,才重新开口道:“静静,这个我暂时也无法判断了,毕竟凶手当时怎么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反正我认为这些字迹也会是破案的关键,将来等咱们抓到相关的犯罪嫌疑人了,肯定要想办法进行一下字迹对比分析,若其字迹与墙上的完全符合的话,那咱也能依法将其定罪。” “对,字迹也能当成指证凶手的证词!”待白静静拍摄完照片之后,秦烟雨也想办法把墙上其中几个字给用特制的化学药水给分解了,结果发现写这些字所用的只是那种简单的涂鸦喷漆,基本上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商品,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现场咱们基本上已经勘探完了,另外烟雨你去把那个孩子手中的木马也给打包装走吧,我发现木马上面有血迹,你拿回去化验一下,看看血液是不是归那孩子所有。”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小孩手中握着的带血木马,对身侧的秦烟雨命令道。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处理。”秦烟雨果断点头答应,然后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天哥,咱们现在撤吗?因为现场的物证我也都用物证袋打包好了。”程华龙小声问我。 “嗯,现在撤吧,反正现场也勘探完了,咱们出去跟老王说一声。”我说着便离开了洗手间,程华龙和白静静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出去之后发现秦烟雨也打包好了带血的木马,于是我们四个人一起走出了这间小平房,我让王明联系殡仪馆的收尸车,将三具尸体给送到鉴证科去等我解剖,因为我要验一下这三名死者有没受到什么严重内伤,如果正如墙上所说是欠债不还而遭到了暴力催债,那必然会遭到殴打和留下敲击内伤。 第120章 刀剔尸皮 我跟王明沟通完运尸事项之后,才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重新走出了小巷子,然后依然由程华龙当司机驾车载着我们一行人返回鉴证科。结果就在返程的途中,白静静还是没忍住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天哥,这次的一家三口灭门案你怎么看?凶手真是因为收赌债而杀人吗?” 我抬手揉了揉额前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静静,关于这个我暂时也说不准,其实我仔细思考过了,如果墙上那些字是凶手故意留下用来误导咱们的话,那整个调查方向可能会是南辕北辙,所以到底是不是因为催债纠纷而灭门,眼下还有待咱们展开后续的调查才能进行判断。” 我话音刚落,白静静身旁的秦烟雨亦接茬发问道:“老大,你等会打算怎么办?我有仔细看过现场的那三具尸体,基本上都是处于高度腐烂的情况了,若用常规的尸检手法估计起不到啥效果,收获可能也不会很大。” 我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着想了一阵子,才开口答复道:“烟雨,因为三具尸体的肌肤都已经高度腐烂了,所以我这次打算用比较传统的蒸骨法去辨认尸骨上有没微量痕迹,若真是遭到了凶手的暴力催债,那三名死者的骨头上,必然会留下被重物击打的伤痕。” “蒸骨辨痕?那你需要我帮忙吗?”只见秦烟雨定眼望着我,脱口而出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先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才很果断地答复道:“不用,蒸骨这件事我和静静两个人就够了,你最关键的是别忘了分析那个木马上的血液,我怀疑那个木马上的血,极有可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所有,而非那个被凶手残杀的孩子所有。” “行,老大,那我回鉴证科后就立马分析木马上的血液。”秦烟雨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嗯,你尽量分析的仔细一点,要确保结果不会有大误差。”我再次出言叮嘱秦烟雨。 “放心,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肯定会多分析几次对比。”秦烟雨极为慎重地承诺道。 在我和秦烟雨交谈的期间,程华龙已经把车子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车子还是跟往常一样停在原来的专用车位上。我们一行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各自的工具箱和物证袋推门陆续下了车,全员均站在车旁等候我的下一步安排。 我手中拎着法医工具箱,视线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人,最终目光落到了程华龙和秦烟雨的身上道:“现在我先简单分工一下,你们俩先去分析现场找到的那些物证吧,我跟静静在这里等殡仪馆的收尸工送那三具尸体过来,然后我们会直奔解剖室开始相关的尸检工作。” “好,天哥,那我和烟雨姐就先去忙了,有啥消息咱们随时短信联络。”话毕之后,程华龙便拎着自己的痕迹勘查箱跟好几个物证袋,与身旁的秦烟雨一同往物证分析室那边走了过去。 我和白静静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我一时间不禁心生感慨,看向身旁的人提问道:“静静,你说这次的灭门案咱们能成功侦破不?实不相瞒,最近我内心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感觉后边会发生什么大事儿。” 白静静见我忧愁满面,于是淡淡一笑出言安慰我道:“天哥,你不用太担心了,反正不管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鉴证科所有人都会和你并肩战斗,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鉴证科这个坚强的后援团啊!” 我为了让白静静担心,冲她点点头,然后勉强一笑道:“嗯,我不担心,因为我有你们。” 我们俩又在原地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才徐徐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待车子停稳之后收尸车上陆续下来好几个人,然后分别抬着三具裹着裹尸袋的尸体下了车,为首的一个中年光头壮汉负责带队,快步朝我和白静静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光头壮汉来到我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道:“小伙子,你是许科长吧?” 我同样也望着光头壮汉,然后点点头回答道:“没错,我叫许皓天,目前任职于鉴证科。” 光头壮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然后咧嘴一笑道:“好,许科长,那这回就麻烦你带路了,来之前王队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会负责带路,我们几个兄弟只管运送尸体跟着你走就行。” “哈哈哈,老王还真没说错,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说着我就转身带着白静静和殡仪馆的那一伙人往解剖室走,因为这一路上抬着三具尸体,实在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局里好几个同事见了我都没敢靠近打招呼,只是远远冲我点头示意,我则只能报以微笑回应。 片刻之后,我带着大伙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用眼神示意白静静先推开大门进去开启里头的一些通风设备和照明灯。随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才陆续抬着三具尸体步入其中,几名收尸工依次将裹尸袋放到了三张不同的解剖台上,然后就全部齐齐退出了解剖室,光头壮汉还算比较懂规矩,离开时还不忘跟我道别。此时此刻,整个解剖室内除了我和白静静这俩大活人之外,就只剩解剖台上那三具裹着裹尸袋的尸体了。 我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解剖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两个口罩和两双手套,然后分给了白静静一套,我们俩把自己给武装好之后,才迈步来到第一个解剖台前,我拉开用于裹着尸体的裹尸袋,很快里头的男尸就露了出来,此刻男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原本那些密密麻麻的尸虫早已被秦烟雨给打包装走了。 接下来,我再度打开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然后开始一点点划掉尸体表面的那些烂肉,将烂肉统统丢到了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很快我就看到了男尸身上白森森的骨头,其实这个过程在我们法医界有个专业学名叫——刀剔尸皮。 剔第一具男尸尸皮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我手持解剖刀一点点剔除了尸体表面的烂肉,解剖台上的男尸渐渐变成了一具没有皮肉的白骷髅,干净到如同一具能用于人体解剖教学的人体骨架,然后我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去找后勤科的人想想办法,给我搞两个大水桶或者大木桶过来,最好是能容纳整具白骨的那种,我要用来蒸骨。” “好,天哥,我马上去联系后勤科那边的人,你继续忙吧。”白静静说着就直接离开了。 我眼下已经将第一具男尸处理完毕了,很快就又从法医工具箱中拿出一把较小的解剖刀和一把小剪子移步来到了第二个解剖台前,单手拉开面前的裹尸袋,袋中的女尸也跟着露了出来,先用小剪刀剪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才用解剖刀划开,到最后小剪刀和解剖刀双管齐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具女尸的尸皮给完全剔干净,让其也像男尸那样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紧接着,我又拿着小剪刀和解剖刀来到最后一个解剖台前,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那个孩子的尸体也跟着露了出来,我看着这个孩子内心还是有些悲伤,这个孩子还没体验过自己的美好人生,也没好好长大成人,更没结婚生子,就这么惨死于凶手的刀下,实在是一件很可悲又可怜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先用剪刀在孩子的尸体上剪开一个小口子,依样画瓢开始给他剔除那些烂肉和剔尸皮,这个孩子很快也变成了一具白骨,但我内心的心情其实异常沉重,若我这次无法抓到灭门案的真凶,将来我死后有何面目去面对这个孩子呢?我手持解剖刀站在解剖台前,视线依次扫过解剖台上这三具白森森的尸骨,整个人久久说不出话来,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抓到灭门案的真凶,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一家三口泉下瞑目,否则我实在有愧当一名法医。 又过了几分钟,我已经将解剖刀和剪刀洗干净装回了工具箱里,白静静才从外边跑了回来,她手里还提着两个特别大的铁桶和一根白色的水管子,裤子口袋里还兜着一个三孔的黑色充电线,她把铁桶跟水管子以及一个三孔的黑色充电线都放到了我的脚边,才气喘吁吁地说:“天哥,后勤科那边的人给了我这两个特制的铁桶和一根水管子,以及一个三孔的黑色充电线,负责人跟我说如果是想蒸骨的话用这两个铁桶跟黑色充电线,以及那根水管子就行了。” 我看着脚边的两个铁桶和水管子,以及那个黑色的充电线,忍不住发问道:“静静,后勤科的负责人咋如此肯定?难道以前有人蒸过吗?” 白静静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赞扬道:“没错,天哥,你猜对了,以前还真有人蒸过。” 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望着白静静追问道:“静静,那负责人有没说是谁蒸过尸骨?” 白静静也不像程华龙那样故意卖关子,她看着我很惊讶地问道:“天哥,负责人告诉我了,当年用这个铁桶蒸骨之人就是你的师父白宇飞,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我听到这个答案也是为之一愣,然后笑了笑道:“静静,这我还真不知道,师父也没跟我讲过这档子事儿,不过没关系,咱们准备准备开始蒸骨吧,你先把第一个铁桶里给放一半的水,我一会就会把第一具男尸给放入铁桶之中,咱们到时直接开蒸便可。” 白静静连连点头,把水管子连接到解剖室的水龙头上,然后又把水管的另外一头放到铁桶内,确认无误后才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放水,她一边放水一边问我道:“天哥,一会儿要我帮忙不?接下来该咋办呢?” 我手里拿着那根充电线,然后故作神秘一笑道:“静静,你等着看我精彩的表演就行。” 第121章 蒸骨辨痕 话音落地,我清楚瞧见第一个铁桶里的水差不多已经接满了一半,然后立马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快去把水龙头给关了,桶里这些水目前已经足够蒸第一具男尸下半身的伤痕了。” 白静静赶忙跑去关掉了水龙头的开关,然后又看着我问道:“天哥,接下来我干啥?” “静静,你啥也别干,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就行了。”我说着一边把装了水的特制铁桶提起来放到了解剖台上,一边又将那个充电线连接到了特制铁桶的接口处,然后又移步到第一张解剖台前,将第一具男尸给高高举起移到了铁桶里,白骨浸泡在铁桶中,那些水恰好到白骨腰部的位置。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把充电线的插孔插到了插板之中,然后又按下了插板上的通电开关,通电的那个瞬间特制铁桶下方的绿色指示灯亮起,见到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拍手叫好道:“静静,现在铁桶已经开始通电加热了,再过五分钟咱们就能看到,那具男尸下半身的那些隐形伤痕了。” 白静静对此事感到非常的好奇,她指着正在加热的铁桶问我道:“天哥,你能跟我仔细说说这个铁桶通电加热蒸骨,到底是出于什么原理吗?反正我感觉蒸骨辨痕很神奇很复杂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面带笑意解释道:“静静,其实蒸骨的原理也不算复杂,这个特制的铁桶经过改装后能通电也能加水,当通电把水的温度给变热之后,自然会形成水蒸气和热量,这时只要尸骨在铁桶内受到热量和水蒸气的冲击,自然也会显现出骨头上的隐形伤痕,严格来说就是一个物体受热后自然还原的过程罢了。” “天哥,我问一个假设性问题,如果下半身看不到伤痕咋办?”白静静歪着脑袋问道。 “看不到的话,我会再把尸体倒过来,将尸骨的头朝下蒸上半身。”我很耐心地回答道。 接下来,我又再次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把手机放回裤袋中,就走过去直接关掉了电插板上的电源开关,铁桶的指示灯亦相继熄灭了。我这时大着胆子把桶中经过加热的男尸给拎了出来,拎尸骨时我能清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那股子热气儿,我成功把尸骨拎到了解剖台上平放着,结合强烈又耀眼的灯光进行照射,我很快就看到了死者小腿跟大腿上的那些细小骨裂痕迹,便招来身后的白静静,用手指着那些骨裂痕迹说道:“静静,你也别傻愣着了,赶紧用相机拍这些骨裂的痕迹啊!” 白静静经我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从她的那个背包中取出了常用的那台警用相机,扭掉镜头盖之后,调整好相应的焦距,对准我手所指的地方拍了起来,她一边拍还一边向我发问:“天哥,这些伤痕我瞧着像是凶手用小锤子或小锥子之类,轻轻敲打后形成的痕迹,你认为会是那种凶器所致呢?” 我也仔细看着这些伤痕,然后才开口分析道:“我认为应该是小锥子所造成的伤痕,而且这种锥子不是很大,因为裂痕的口子并不大,如果是小锤子的话,形成的裂痕口要比眼下我们所见的长许多才对。” 话毕,我又继续问白静静道:“静静,你赶紧拍完,拍完了我要蒸一下男尸的上半身。” 白静静点了点头,手中按快门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然后才开口道:“天哥,我拍完了。” 随着白烟烟话刚出口,我二话不说就直接拎起解剖台上的男尸走到了铁桶前,把那具男尸给倒着投到了铁桶之中,然后又按下了电源开关,很快桶又开始通电加热了,正慢慢蒸着男尸的上半身。 我照例摸出了手机看时间,然后又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你把伤痕照片发给烟雨那边。” 白静静自然点头照做,她先开启了相机里的蓝牙传输功能,将伤痕照片传到了她的手机上,又将这些照片统一打包发到了秦烟雨的手机上。我则继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次我也是等了整整五分钟,见时间一到就立马关掉了电源,然后将男尸给拎起来,白骨上还散发着热量和水汽,但我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毕竟破案这种事儿就是要和凶手比赛斗谁能更快一点。 我把男尸给放到了解剖台的强光之下,结果让我很是吃惊,男尸上半身的胸腔处和肋骨,以及肩胛骨都有不同程度的轻微骨裂痕迹,然后我招来白静静道:“静静,你赶紧拍男尸上半身的骨头伤痕,我这还要蒸第二具女尸呢。” 我说着先把第一个铁桶给挪到了一边,将那个充电线也给拆了下来,挪动第二个桶放到第一个桶的位置上,并将水管子又丢到了第二个水桶内,然后我去打开了水龙头放水,等水放到一半之后,我才把水龙头给关了,顺带着取出水管子,又将充电线接回了原处,后续只需我把女尸的尸骨放入铁桶内,开启电源加热便可蒸骨。 我把那具女尸放到了第二个铁桶中,重新按下了电源开关,新的加热工作就此正式开始了。白静静这时也拍完了第一具男尸上半身的伤痕特写照片,她站到我的身后发问道:“天哥,那男尸后边还有用处不?咱们蒸完骨成功辨别出伤痕后,基本上就没啥用了吧?” 我这时也摸出了手机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回答道:“嗯,基本上没啥用了,不过咱们还是要好好保存,将来可以当成一个我用来讲课的标本,也可以让别的同行们学习,反正不能浪费就是了。”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把电源切断后,将女尸从桶里拎出来,平放到第二张解剖台上,同样用强光进行照射,结果在女尸的下半身并没发现什么敲击伤痕,显然女尸下半身没受到敲击。我没时间想其中的原因了,又直接把女尸给拎回去,倒着放入了铁桶之中,按下电源开关开始加热蒸上半身。 与此同时,白静静突然开口发问道:“天哥,你说有没可能女死者没遭到凶器敲打呢?” 我的目光依然死死盯着铁桶里的女尸,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要看上半身有没痕迹了。” 五分钟转瞬即逝,我关掉了电源把女尸给拎了出来,照旧平放到解剖台上,在强光的照射之下,成功发现了女死者的双臂有骨裂击打伤痕,便直接冲白静静道:“女死者生前也遭到了殴打,你拍完双臂的伤痕别忘了给烟雨那边发,我先去蒸最后一具尸骨了。”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开始拍摄女尸双臂上的伤痕,然后我把那个孩子的尸骨给放到了铁桶里,由于孩子的体积和骨架目前还毕较小,所以只用蒸一次便可,不用分开来蒸两次,而且时间也不用蒸五分钟这么久,大概只需蒸三分钟便可。 我把孩子的尸骨放到了铁桶之中后,立刻开启了电源,铁桶中的那些水开始逐步升温变热,那具孩子的尸骨此刻却发生了很意外的变化,因为我分明清楚听见了一种骨头裂开的咔嚓声,而且是那种因为承受不了热量,而被迫加速分解的开裂声。 我赶忙关掉了电源,定眼看了一下桶里孩童的尸骨,结果发现孩童心口处的骨头已经裂开了,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小圆洞。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心口那一刀致命伤形成的骨裂,这个孩子的骨头还没发育完全,自然无法承受这种高温水蒸骨辨痕的办法,会分裂散开也是自然现象。 白静静这时也来到我身旁,看着桶里的情况反问道:“天哥,骨头咋裂了,这是啥情况?” 我见白静静问起,也勇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误:“静静,这个孩子纯属意外情况,我也完全没想到,这孩子的骨头居然如此脆弱,而且估计是天生缺钙,或者是因为发育不完全的关系,根本不能承受我采取的这种蒸骨辨痕之法。” 第122章 疯狂借贷 虽然这个孩子的骨头被蒸裂了一部分,但我也在第一时间关掉了铁通的电源,将其的尸骨给捞了起来重新放回了解剖台上,然后眼下只见三具白森森的尸骨,均齐齐摆在第一张解剖台上。 我冲站在身后的白静静招招手,紧皱着眉头下令道:“静静,你把蒸骨的东西还回去吧。”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先把两个铁桶里的水都给倒了,然后才拆下充电线和那根水管子,将这些东西一同拎到手上,我目前的蒸骨工作也全部完成了,索性也关掉了解剖室里的设备和那些灯,替白静静拎过其中一个铁桶,然后冲白静静笑着说道:“走,静静,我跟你一起去后勤科还这些蒸骨设备。” 白静静手里拎着一个铁桶,咧嘴冲我微笑道:“谢谢,天哥,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一手拎着铁桶,另外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道:“瞎客气啥,我们都是战友呀。” 说话间,我们俩就分别拎着东西走出了解剖室,一起朝着后勤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和白静静还完蒸骨设备后,便第一时间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结果秦烟雨跟程华龙早已在办公室内等候多时,我们鉴证科全员经过仔细的商量后,准备结合相关的物证分析结果,开始召开最新一轮的灭门案案情讨论大会。 首先由秦烟雨进行发言,她此时正翻着手里最新出炉的血液检测报告道:“经过我的多次分析,成功确定了现场那个木马上的血迹不属于那个遇害的孩子,血液应该属于第三者所有,只不过目前我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属于凶手所有。” 我顺势接过话茬,继续追问道:“烟雨,暂时无法确认的话也没关系,回头等我们抓到相关的犯罪嫌疑人后,肯定要进行血液分析匹配与核对,目前木马上那个血液分析是什么类的血型?” 秦烟雨又看了一眼检测报告,然后才开口回答道:“老大,目前检测结果显示为a型血。”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到一旁的程华龙身上,再度说道:“阿龙,汇报下你的收获。” 程华龙同样也拿起一份物证分析检测报告,他翻开报告后才继续道:“天哥,我这边仔细检测了现场物证上的痕迹,但并没发现什么指纹之类的东西,凶手作案时肯定是上了手套,不过我这边发现了另外一个特殊的东西,因为我先前在现场意外找到了几根黄色的毛发,我检测过了那是一个人的毛发,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发现了。” “阿龙,你确定那是人的头发?”我听到这个答案,也是忍不住眉头紧皱着反问道。 程华龙看着我很肯定地回答道:“天哥,我很确定就是人类的头发,而且会染这种黄毛的应该是那种不良的社会人士,所以结合这一点来看,死者一家三口极有可能是真遭遇了社会人士的暴力催债,催账无果后于是惨遭灭口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当成最新的案件切入口吧,阿龙你想办法联系经侦队那边的同志,首先把死者的家庭住址发过去,查一下死者登记的个人资料信息,还要核查一下死者一家的财务情况,最好是能调查出来死者个人征信情况和借贷情况,要给我详细到有具体的借贷时间以及相关数额。”我朝程华龙下了最新的行动安排。 “行,我这边会去核查跟拿相关的资料。”程华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联系经侦队。 “烟雨,你也别闲着了,你联系王明让他想办法查一下,死者一家三口生前有没与人结怨?”我给秦烟雨下完命令后,又对白静静说,“静静,你把那些伤痕照片都存好档,统一抄送一份给王明那边,这个案子眼下只能从借贷公司那边切入了。” 秦烟雨和白静静二人齐齐点头应好,然后便各自开始去忙了起来,我则继续坐在自己的办公滑轮椅上思考着一件事儿,现场墙上留下的那些脏字儿,真是凶手所留吗?如果只是暴力催债,完全没必要杀人全家吧?毕竟把人杀了,岂不是更加拿不到钱?再者说了,明知暴力催债和杀人都是违法的行为,这些负责催债的家伙也不敢如此胆大包天吧? 十几分钟之后,程华龙才挂断了电话,他面带愁容冲我说道:“天哥,我把案发现场的地址,以及相关资料报给经侦队那边的同志了,结果经侦那边联系相关部门一查,才发现男死者廖辉的借贷情况非常复杂,前前后后居然借贷七八家小额借贷公司,而且基本上全部都逾期了,死者也因此上了征信黑名单,成了一个欠债不还的典型老赖。”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感叹道:“阿龙,听你这么一说,我觉着这个廖辉还真是不怕事儿,借了这么多贷款公司的钱都不打算还,明显是铁了心要公然当老赖了,就是那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烂人行为,为今之计想侦破灭门案的话,咱们只能一家家去查这些借贷公司了。” 程华龙看着经侦那边发给他的廖辉借贷相关资料,也是不禁发出感慨道:“天哥,我也觉得这个廖辉真是不怕死,他这属于典型的疯狂借贷上瘾了,最后多半是利滚利还不上,才决定破罐子破摔,索性全都不还钱了,一般来说这种放贷公司背后的社会关系都很复杂,有各种手段能对付廖辉这种老赖,若真逼急了还真敢动刀子杀人,估计廖辉一家是真遇上暴力催债的黑贷公司了。” 我不由又想起了那句老话,直接脱口而出道:“正常,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话毕,我又把桌上的车钥匙抓起来丢给程华龙,冲程华龙重新下令道:“阿龙,估计要辛苦咱们俩跑一趟了,你负责开车跟我去挨家核实这些放贷公司的情况,如果确认有人曾找催债团伙去催廖辉的款,那案子就算有了重大突破口,我们只需顺藤摸瓜查下去,自然能揪出躲在幕后的杀人凶手。” 程华龙一把接住我丢过去的车钥匙,面带苦笑耸了耸肩道:“天哥,我就知道这苦差事儿铁定会落到我头上,不过为了破案也没办法,谁叫咱们穿了这身警服,自然要无愧于这身衣服和警察这个职业。” “行了,阿龙,你小子废话少说,我们赶紧出发吧,这七八家贷款公司要查,估计全部核查下来都能搞到晚上去了。”我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开了办公桌中间的大抽屉,从里头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毕竟要外出走访调查,如果没有带证件的话,估计没人会把我当回事儿,也没人会愿意配合调查。 “天哥,咱们走着吧,这些公司咱们一家家查就是了。”程华龙此时也佩戴好了他的证件,手里握着车钥匙跟我一起往办公室外头走。当然,在我们俩离开之前,自然没忘和白秦二人告别,并且还说了如果一有什么消息就立刻电话告知彼此。 不出顷刻,我跟程华龙就来到了停车场,用车钥匙解锁了suv车后,我们俩才拉开车门陆续坐了上去。程华龙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开始调试着导航定位。而我依然坐在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等车子出发。待程华龙确定好了地址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朝着警察大院外的大马路驶去,而我们这次要调查的目标位于东城区那边,据经侦那边提供的资料显示,金森就是一家成立还不到三年的财务有限公司,表面看上干干净净,没啥大问题,背地里有没问题暂时还无法确定。 第123章 黑贷公司 suv警车在程华龙的驾驶下朝着金森公司急速狂飙,他此刻正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眉头紧锁着冲我发问道:“天哥,你觉得这些借贷公司真敢杀了廖辉全家吗?毕竟这责任追究起来可大可小啊!” 我用手揉着微微酸胀的太阳穴,然后摇摇头分析道:“阿龙,依我看借贷公司未必敢杀人,但那些负责催账的不良社会人士就说不准了,那伙人为了能成功要到钱估计啥事儿都敢干,正所谓杀人犯放火金腰带,这说的就是那些负责催账的人,那些家伙可没什么良心和底线可言。” 程华龙听着也是连连点头,跟着附和道:“没错,看来这起灭门案多半是催账团伙所为。”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看着车窗外,继续问道:“阿龙,金森公司还有多久才能到?” 程华龙瞄了一眼导航显示的时间跟里程数,微笑着回答道:“天哥,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我先是伸了个大懒腰,随口回答道:“阿龙,我先眯一会儿,到地方了你直接叫醒我。” 程华龙应了一声好,然后我便靠在副驾驶位上渐渐合上了双眼,慢慢进入了梦乡之中。 时间之轮飞速转动,我被程华龙叫醒时,车子已经停到了金森公司路边的停车位上了,我们俩推门下车,佩戴好证件朝着金森公司快步走了过去,这家公司就在一楼整体并不大,前台有个年级较大的中年胖男子见了我开口便笑着说道:“警察同志,鄙人叫王永波,同时也是金森公司的总经理,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两位的吗?” 我冲面前的胖男子亮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严肃地说道:“王经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调查一下,你们公司有没对借贷客户进行过暴力催债,据我们警方这边调查所知,有个叫廖辉的人在网上跟你们公司办理了小额借贷业务?” 王永波一听顿时就直皱眉头,他连连摇头保证道:“许警官,我们这可是正规的贷款金融公司,基本上不会发生暴力催债的情况,而且都是尽可能协商解决问题,不像那些黑贷公司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这样两位警官还请稍坐片刻,我先让员工上系统的后台,仔细查查这个叫廖辉的借贷人是什么情况。” “好,那我们就坐等你的消息了。”说着我和程华龙就坐到了一旁的绿色沙发上静候。 “天哥,你觉得这个王永波有没撒谎?”确认王永波离去后,程华龙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应该不至于,这种事如果撒谎,我让丫吃不了兜着走。”我恶狠狠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大概又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王永波才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他坐在我的身旁,抬手指着纸上的名字和款项明细说道:“许警官,我这边仔细核对过了,这个叫廖辉的借款人虽然欠款逾期了,但我们也派人跟他多次交涉过了,廖辉也表示有钱就会还,我们也是用商量的口吻和他交流,没有采取太极端的手段,毕竟人没了这钱就更加追不回来了。” “你们派人跟廖辉交涉时,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吗?”程华龙此时突然发问道。 “警察同志,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廖辉莫非犯事儿了?”王永波很吃惊地反问道。 “王经理,具体的我不能说太多,反正廖辉一家三口被灭门了。”我决定刺激一下对方。 王永波听到我这个答复后,直接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还骂了一句:“真他妈够狠啊!” “王经理,我向你打听一下,在你们业界有那些公司名声不太好的吗?”我小声问道。 王永波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望着我说出了三个字:“大四喜。” 我一听这名字就想起了廖辉借贷公司中的倒数第二家,正是王永波口中的大四喜财务有限公司,继续不动声色地追问道:“王经理,这个大四喜公司你了解过?还是这家公司的底子不太干净?亦或者说是公司干事的方法不太正规?” 王永波先是连连摇头,然后才跟我吐槽道:“许警官,这家大四喜公司太黑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又符合规矩的借贷公司,纯粹就是一个黑贷团伙组成的黑心公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心套路贷,基本上是你只要借了钱就很难还清,什么利滚利叠加之类的套路数不胜数,而且还有过暴力催债的情况,这家公司的老板罗海本身就是本地的一方恶霸,啥破烂事儿都搞过,底子那叫一个花。” “王经理,大四喜的公司老板是叫罗海对吧?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感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我们继续去大四喜了解情况了。”我接过话茬说道,同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也暗中扯了一把程华龙,随后我们俩就告别了金森公司,由程华龙负责驾车赶往大四喜财务公司。 结果负责开车的程华龙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着很是不爽,便直接笑骂道:“阿龙,你小子想问啥就赶紧问,别憋在心里脸上露出一副跟便秘一样的表情,我看了都想抽你一个大嘴巴子。” 程华龙咧嘴呵呵一笑,然后发问道:“天哥,你说这个王经理咋就肯爆料给咱们呢?” 我挠了挠后脑勺,笑着回答道:“阿龙,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这个大四喜公司搞臭了借贷行业,也成为了金森的竞争对手,王永波自然愿意给咱们提供线索,毕竟能清楚掉一个业内的毒瘤,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儿。” 程华龙经我这么一点,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天哥,你还真别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这就正好应了那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要把这老鼠屎踢出去,剩下的人才能喝到汤呀!” “没错,你小子是话糙理不糙哈。”说着,我又将话锋一转,“不过,我估计这个叫罗海的家伙不简单,敢玩黑贷和高利贷的家伙,如果不是二进宫或者有过案底前科的人,估计也玩不转这些东西,反正等会我要好好盘问一下罗海才行,争取诈出一些有用的资料和线索来。” 程华龙继续开着车,又踩了一脚油门,让车子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依照导航的指引和提示,大概再过十分钟就能抵达大四喜那边了。我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罗海这种玩黑贷公司的老油子,反正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廖辉一家三口之死和这家大四喜财务公司脱不了干系。 车子依然继续前行着,穿过一条条马路之后,总算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程华龙把车停到了路边,然后我跟他一起推门下车,下车之后看到的场景却让我们俩大吃一惊,因为面前的这家大四喜公司此刻看起来好像刚被人给砸过一样,墙上还被人泼了红油漆,而且还贴了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什么罗海欠钱不还,罗海要断子绝孙,若还不还钱就要杀罗海全家之类的话语。 这个场景让我和程华龙都深感意外,不久前从王永波口中所知,这家大四喜财务公司明明是一家颇有手段和背景复杂的黑心放贷公司,咋我们俩到了现场之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单从眼下的这种场景来分析,大四喜反而像是遭到暴力手段追债的那种存在? 第124章 躲债潜逃 虽然我和程华龙对眼前的情形感到震惊,但还是一前一后推开了面前的那道玻璃门,成功迈入了大四喜财务公司之中,结果里头的场景也不太乐观,桌椅和饮水机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不说,明明是上班时间儿眼下基本上见不着什么人,反正我瞧着这情况顿时明白了不少东西,这家大四喜公司目前的情况格外糟糕和狼狈。 我跟程华龙又继续往里头走,在男洗手间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身穿保洁服装的大叔,我冲他亮了自己的证件,才继续开口问道:“您好,大叔,我们是市局的警察,麻烦问一下你们公司的老板罗海人在何处?这公司之前发生了啥事儿?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保洁大叔打量着我和程华龙良久,才红着眼眶痛苦哀嚎道:“哎哟,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们这家公司的老板罗海早就卷款跑路了,他还欠了我两个多月的工资没发,说起来我心里就来火,我今天就想来公司碰碰运气,结果运气不好遇上了一帮催债的小杂皮,没瞧见罗海那家伙,接着一伙人在公司里头就是一通乱砸,公司里头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搬空了!” 程华龙主动搀扶着保洁大叔离开了洗手间,然后我又从那些被砸的桌椅之中,勉强找了三把还算能坐人的椅子,我们三人依次坐下之后,我才继续发问道:“大叔,罗海那家伙为啥卷款跑路?你方便跟我说说其中的原因吗?” 保洁大叔坐在椅子上,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骂道:“罗海这家伙一直沉迷于赌博买六合彩,听说欠了幕后庄家和地下钱庄几百万的高利贷,如果他还不卷款跑路的话,这会估计都让那些上门追债的马仔给千刀万剐了!” “大叔,那据你所知罗海之前有没对什么借贷人,采取过毕竟暴力的催债手段?”我试探性地发问道,毕竟眼下这种情况罗海早已不知所踪了,唯有通过面前这位保洁大叔来侧面了解内情。 保洁大叔连连摇头,然后叹息道:“唉,实不相瞒,警察同志,暴力催债这个事我还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负责搞卫生的老家伙,这种事儿你要问罗海本人了,不过据我对罗海这家伙的侧面了解,他肯定有对人进行过暴力催债,一个赌红了眼的烂赌鬼,为了能搞到钱啥事儿都敢干!” “大叔,那你还记得不?你最后一次见到罗海是什么时候?”程华龙顺势追问道。 “我年纪大了,你且容我仔细想想。”保洁大叔说着用手挠了挠头顶稀疏的头发,随后才一拍大腿道,“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见罗海是三天前的事了,当时我到他家找他索要工资未果,他用几百块钱暂时把我给打发了,并且约定了时间,让我今天到公司来跟他结算未发的工资。” 我听完保洁大叔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接过话茬往下说道:“大叔,可您今天来公司明显又扑了个空,显然罗海那家伙就没打算给您结算工资,他多半早就计划着要卷款潜逃了,而这家大四喜估计早就是一个空壳公司了。” “唉,没办法,警察同志,你说像我们这种老实人能拿罗海咋办呀?咱这把老骨头打也打不过他,比有钱也没他有钱,如果我要是逼急了他,导致双方撕破了脸,估计他就更加不会发钱给我了。”保洁大叔此刻也是跟我大吐苦水,显然他也拿罗海这种极品老赖没辙。 “大叔,您尽管放心吧,在此我给您保个证,那怕罗海这家伙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人还活着,我们警方都会想尽办法把他给逮回来,让他给您结算工资!”我看着对面面带哀愁的保洁大叔郑重承诺道,罗海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肯定只能靠法律来收拾这类专门欺负老实人的烂人。 保洁大叔叹了口气:“唉,警察同志,我谢谢您,但罗海的下落不明,要找他谈何容易?” 程华龙此时开口了,他微笑着说道:“大叔,您放心,只要罗海还活着,咱总能抓到他!” 保洁大叔也勉强一笑,然后开口祈祷道:“但愿如此吧,我祝你们能早点抓到罗海。” 其实在程华龙和保洁大叔说话期间,我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想法,因为罗海是欠了巨额赌债而被迫潜逃,那现在的处境必然是黑白两道都在找他。而且我很清楚一点,对于这种有赌瘾的烂赌鬼,无论多穷都会因手痒找机会开赌,找到罗海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家凌乱的大四喜公司,现场实在没啥可用之物了,而且连相关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一个,更加无法确定罗海是否派人对廖辉进行过暴力催债。我看了一大圈之后,又继续问对面的保洁大叔道:“大叔,您有罗海的个人照片和联系电话吗?最好都提供给我们一份,这样有利于我们警方展开抓捕工作。” 保洁大叔使劲儿点点头,他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台老款手机,把罗海的照片和联系电话都发给了程华龙,然后又皱着眉头开口反问我:“警察同志,我想起一件事儿来,但我不知道罗海会不会逃去找那个人求救。” “大叔,你想起什么事儿了呀?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呗。”我耐着性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罗海他有个舅舅在泰国搞旅游生意,你说他有没可能跑去泰国了?”大叔反问我道。 “大叔,这是个关键性线索,您知道罗海舅叫啥,公司叫啥不?”程华龙接茬追问道。 大叔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才重新回答道:“罗海的舅舅叫罗光军,公司名为阳光旅社。” “好,大叔,我们会去查罗光军和阳光旅社,感谢您提供的这个线索。”我冲保洁大叔表达了谢意,又把话锋一转继续说,“大叔,我们这就立刻回去展开相关的调查,如果有什么好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希望你们能顺利抓到罗海,早日替我讨回公道!”大叔从椅子上站起来,定眼看着我颇为激动地说出了这番话。 “大叔,依我看这大四喜也不太安全,您还是先回家吧,保不齐那伙催账的家伙以后还会来闹,到时伤到您就不太好了,我们等会儿就回市局去了,我也怕您遭受无妄之灾。”我说着便跟程华龙相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的也对,那我还是先走为上,不过那伙到大四喜公司催账的人,警察同志你们也别放过,可惜我当时太害怕了躲在洗手间里不敢出来,没录下来那伙人长什么样子,不然还能拍下来给你们当证据。”保洁大叔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相当后悔。 “没事儿,大叔,我们可以想办法调取附近的监控,恰好你们这的十字路口有一个交通监控,您大概形容一下有多少人到公司砸东西?还有那伙人开了什么颜色的车?”我仔问着与催债团伙相关的一些细节。 “警察同志,这个我肯定忘不了,那伙人开了一台黑色的长安面包车停到公司的门口,不多不少刚好来了六个人到公司打砸抢拿,而且这几个人都齐齐染了黄毛,手臂上都纹有青龙纹身,一看就不像好人反正。”保洁大叔非常肯定地说道。 “大叔,再次感谢您帮忙,那我们先回局里了,有消息肯定会联系您。”我笑着说道。 “客气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扫黑除恶,势在必行啊!”保洁大叔义愤填膺地说道。 随后,我和程华龙才告别了保洁大叔,保洁大叔为保证自己的安全,离开了大四喜公司。 我跟程华龙重新回到了车里头,系好了安全带之后,程华龙把相关的涉案人员资料以及调查方向统统发给了王明,让王明联系分区的兄弟单位提供一下交通监控视频,还要调查一下有没罗海的出境记录,以及罗海舅舅公司的情况等等。 程华龙发完消息给王明之后,他把手机放回裤袋中,立刻重新发动车子,载着我开始重返鉴证科。不过,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一直思考着案件关联性,此行的收获并不算很大,因为眼下我还是没弄清楚灭门案到底与罗海有没关系?最为关键的核心涉案人罗海又下落不明,案情互相叠加之下,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125章 黑心提议 三十多分钟之后,程华龙这一路上都很顺畅,完全没有遇上堵车的情况,最终他把suv车成功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而途中我也深度思考了两起案子的案情,最终还是决定采用双线排查的方式,来进行后续的相关侦查工作。当程华龙把车停稳后,我们俩才相继推开车门下了车,并肩而行边聊边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 很快我和程华龙就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拉开了自己的办公滑轮椅坐下,白静静见我坐下也暂时停止了敲击着电脑键盘的手,侧过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我问道:“天哥,你们此行的调查结果如何?有没啥意外的收获?” 我望向白静静那边回答道:“静静,此行的收获尚可,不过就是整体情况比较复杂,我们成功查到了大四喜借贷公司可能与灭门案有关,但大四喜的老板罗海目前下落不明跑路了,眼下要想办法找到罗海才行,反正相关的涉案嫌疑人和线索阿龙都发给王明那边发了,咱们等后续的调查进展吧。” 白静静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然后祈祷道:“希望王队那边能早点查到相关的涉案人员。” 我对王明那边抱有很大的期望,紧接着说道:“有交通监控,老王应该能揪出那伙人来。” 秦烟雨此时亦接茬道:“若有监控的话,要抓到嫌疑人问题不大,那会由老大你来突审?” 我很肯定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突审我肯定要参加,不然没法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当我说完这话之后,鉴证科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因为眼下并没什么新的线索进展,所以只能选择等王明那边的消息。不过,我也没有因此闲下来,而是打开了面前的那台电脑,登陆了系统的内网开始调查廖辉以及罗海这两个人的档案资料,结果我这一查还真有了意外发现。档案资料上显示罗海跟廖辉一个月前因为在路边吃烧烤酗酒过量而当街打架,烧烤摊老板实在没辙拉不住而报了警,两人还齐齐因此蹲了半个月的号子,看来我必须要了解一下当时是啥情况了。一念至此,我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王明那边,让他帮忙联系分区兄弟单位当时负责处理这起案子的警官。 大概又过了一分多钟的样子,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屏幕居然只显示了号码没显示名字,但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开口便直接问道:“您好,我是许皓天,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也直接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回答道:“你好,许警官,我是西城分区派出所的民警,我的名字叫蒋白,是罗海跟廖辉酗酒打架案的负责人,王队特意通知我电联你,让我详细给你说说当时的案情。” “好,实在是麻烦你了,我主要想知道罗廖二人因为啥事打了起来?”我也单刀直入道。 “说起这俩人动手的原因也很操蛋,廖辉一直欠债不还,然后罗海也被人逼债,反正整体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廖辉这个人穷又爱赌,本身跟罗海就是牌友和赌友,他就说了一句是罗海设了个局让他办了大四喜公司借贷业务,结果越欠越多还不上了,罗海当时喝高了一听这话就跟廖辉吵了起来,声明他开办的大四喜是正规公司,让廖辉别想抵赖尽快还钱,否则就找人收拾他,还特别恶心的提议让廖辉的老婆去下海卖淫还债也行。” “你说啥玩意儿?这个罗海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居然提议让廖辉老婆去做皮肉生意来还债?”我听到这消息内心也非常的气愤,如此看来罗海还真是坏到了极点,为让廖辉还钱居然开出了这等黑心的建议。 蒋白于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才接茬继续说道:“对,谁说不是呢,当时廖辉听完这话立刻就火上心头了,据报案人烧烤摊老板跟我描述,那廖辉也是一个心狠手黑之人,当时他单手抄起烧烤摊上的酒瓶子,直接一瓶子下去便将罗海的脑袋给开瓢了,然后店老板又见二人扭打成一团,老板又劝不住二人,也怕闹出人命来,无奈之下才选择了报警,当晚由我带队把他俩给押回了所里,连夜加班儿展开了突审,成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我明白了,看来廖罗二人之间算是结下梁子了,廖辉更加不可能还钱给罗海了,而罗海必然怀恨在心会想办法打击报复,非常感谢你告知我这些事儿,对我们这边侦破廖辉的灭门案很有帮助。”我冲电话那头的蒋白道谢,他提供的这些案情细节,让我更加怀疑罗海了,廖辉一家三口被残忍灭门多半与罗海也有极大关联。 蒋白也很客气地说道:“小事一桩,能帮上你的忙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咱们回聊吧。” 我快速应了声好,蒋白先挂断了电话,我也才把手机装回裤袋中,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讲了罗廖二人酗酒打架案的全过程。我讲完之后,白静静便直接接过了话茬,同样也是很气愤,破口怒骂道:“廖辉用啤酒瓶砸罗海真是解气,也挺够爷们儿,换成是我在现场的话,我铁定会直接给罗海两个大嘴巴子,让丫好好长长记性!” 秦烟雨坐在她的办公椅上,同样也是面带不悦道:“老大,听你这么一说,我觉着罗海还真不是啥好玩意儿,公然搞黑心套路贷不说,居然还想着推别人的老婆入火坑,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些人不但又丑又坏,而且还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儿!” 程华龙反而异常冷静,他看向我说道:“天哥,可罗海眼下大玩失踪,咱们怎么才能揪出这孙子呢?我认为这种人渣就该关进号子里好好劳改教育几年,才会让丫明白什么叫法律的代价!” 我面不改色冲程华龙回答道:“阿龙,这个事不能着急,查案需要看时机节点,先等等老王那边的调查进展吧,反正现在咱们是采取了双线排查的路子,姑且先不管罗海藏身何处,还是到罗海公司暴力催债那伙人的下落,只要能成功抓到了一头,这背后的真相就铁定能破解开来!” 第126章 无形钩子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放在裤袋中的手机响起,摸出来一看屏幕,果然如我所料王明打电话过来了,接通电话后直接发问道:“老王,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已经查到了那些催债人的下落?还是说你查到了罗海的潜逃行踪?” 王明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着回答道:“阿天,你小子的运气还真是极好,催债团伙那帮人我们通过监控画面成功抓到了,而抓到催债的那些人后也同样抓住了失踪的罗海,因为是催债团伙的人赶到罗海老家祖宅把丫强行绑了回去关着,而且还对其进行了一番威逼利诱跟皮带殴打,只能说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哈。” 听到这两个好消息后,我的心情自然很高兴,面露笑意赞扬道:“干得漂亮,老王,罗海跟催债团伙那帮人会扭送到我们这边来开审不?主要是这两帮人我想亲自审一下,我就想知道这伙人为啥如此黑心明目张胆的搞暴力催债,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王明同样也是笑着回答道;“阿天,你尽管放心吧,这两伙人我亲自带队押送到你那边去,为了防止有串供的可能性,咱们肯定要先审罗海,弄清事情的始末缘由,然后再审那群暴力催债的小混混。” “行,老王,那咱先这么说着,我等你押犯人过来开审。”我顺着王明的话茬往下说道。 “嗯,那咱们待会儿见,我到了就去鉴证科找你。”王明说完这话之后,便先挂了电话。 我也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将罗海和催债团伙落网之事讲了出来,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跟我一样很是开心,因为这意味着灭门案即将水落石出,坏人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会制裁那些犯了罪的罪人。 白静静此时格外激动,她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道:“天哥,回头咱们只要把那些催债的家伙挨个验血型和头发对比,就能确定那些家伙是否和灭门案有关了,木马上的a型血以及现场遗留下的那几根黄毛,都将是如山的铁证,绝不容这群坏人狡辩了!” 我也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秦烟雨和白静静二人,顿了顿才又往下说道:“没错,等我开审犯人之前,静静和烟雨先分工一下吧,由静静负责取疑犯们的头发,烟雨者负责提取血液来化验,只要验出了符合条件的人来,那这案子咱们就算成功破了一半,另外一半就要看我和老王怎么撬开嫌疑人的嘴了。” 程华龙冲我微微一笑道:“天哥,我觉得由你和老王联手开审,肯定能拿下那些家伙。” 我听着不禁摇摇头,万分感慨道:“阿龙,你这话太满了,能不能拿下要审过后才知道。” 白静静接过话茬道:“天哥,我们对你有信心,那些人肯定扛不住你和王队的高压突审。” 我扭过脸看向白静静,用平静地口吻说道:“放心吧,我跟老王会想办法拿下那伙人。”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的办公室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我顺势往外头一看推门而入之人居然是王明,只见他面带笑意走到了我跟前发问道:“阿天,那些人我都给你押送过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弄?” 见王明有此一问,我便朝白静静和秦烟雨招了招手,秦烟雨跟白静静二人手里拎着不同的工具箱来到我跟前,然后我又望着王明道:“老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先安排静静和烟雨去会会那伙人,静静负责取头发,烟雨则是提取血液,咱们俩回头再开审,其实我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对咱们后期展开突审有大用处。” 王明也是从警多年的老江湖了,他一听就知道我想干啥,先是冲我鬼鬼一笑,又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我笑道:“成,阿天,你小子这招敲山震虎用的不错,这抽血和采头发就是一个埋在那些家伙内心深处的暗钩子,到时心虚的嫌疑人估计很快就会露馅儿,根本禁不住咱俩的高压突审。” “哈哈哈,老王,咱们俩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毕竟依我个人的看法,咱们警察要对付坏人就要比坏人还狡诈才行,这年头太老实的话可斗不过那些满肚子坏水的坏家伙!”说着我自己也露出了笑意,同样用手指了指面前带着坏笑的王明。 白静静听着我跟老王的对话,她先是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估计我的话有点颠覆她以往对警察的认知,她主动冲我说道:“天哥,那我跟烟雨姐先去下钩子了,我们俩弄完之后就直接去物证分析室进行检测,你跟王队是等分析结果出来才去开审吗?” 王明朝白静静点了点头,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回答道:“对,等你们那边检测出结果了再说,眼下自然要先晾一晾那些坏家伙,最好是能让那伙人开始内讧,这样对后边我跟阿天要进行的审讯更加有利。” 随后,我见时机已经成熟了,就冲白静静和秦烟雨挥了挥手,然后果断下令道:“你们俩先去忙吧,我跟老王等你们凯旋归来,记住去采样的时候你们俩最好一句话都别说,样子跟面部神情有多严肃就整多严肃,这样才能让那些坏家伙更加心慌意乱。” “天哥,我懂了,反正就是那种你们摊上大事儿的感觉对吧?”白静静突然反问我道。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全看你和烟雨的临场发挥水平了。”我微微颔首回答道。 “老大,你放心吧,我跟静静可是影后级别的演技,绝对没问题。”秦烟雨笑着答复道。 话毕,秦烟雨便拎着工具箱与白静静走出了办公室,我跟王明一同目送着二人离开。 “阿天,趁眼下还有些空余时间,咱俩来理一理案情吧?”王明坐在椅子上开口提议道。 “老王,你要不先简单说说你自己的看法?”我同样也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反问道。 王明先是坐直了身子,仔细道出了他的看法:“阿天,依照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相关情况来看,我个人觉得就是一个债务纠纷而引发的灭门案,首先因死者廖辉找罗海借了黑心网贷,然后一直还不上不说,还跟罗海在烧烤摊打了一架,而罗海也因赌债缠身遭到暴力催债,极有可能为求保命而转移了相关的债权纠纷主体责任人,于是那些暴力催债的人找到了廖辉的头上。” 我却因王明的这番话,联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颇为谨慎地反问他道:“老王,你说有没可能是罗海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借催债团伙的手去报复廖辉呢?你前面分析的那些我很认同,这最初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三角债案,廖辉欠了罗海的钱,罗海又欠了别人的钱,罗海还不上只能把大四喜公司抵押出去给暴力催债团伙,这样一来就变成廖辉欠催债团伙,而非欠罗海的大四喜公司了。” 王明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开口道:“阿天,你方才说的这种可能性暂时还无法排除,但这要看罗海本人到底怎么想了,如果他是特别小心眼和记仇的那种阴险狡诈之徒,极有可能会接催债团伙之手去对付廖辉一家,从而酿成灭门惨案的悲剧。” “对,姑且先等静静和烟雨那边的分析结果吧,配合着分析结果展开审讯不会浪费时间跟精力,只需重点突审核心涉案人即可。”我说罢先顿了顿,又将话锋一转,“老王,另外还有一件事,咱们俩回头审罗海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一下,看怎么来挖掘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如果他确实有借刀杀人之嫌,那罗海跟那群负责暴力催账的家伙绝不能轻饶,咱不能让廖辉一家人白白牺牲!” “阿天,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到时我配合你深挖罗海便可。”王明很严肃地承诺道。 随后,我跟王明二人就坐在鉴证科办公室的椅子上,开始了特别漫长的等待,主要等待着烟雨和静静那边的分析结果出来,好依据结果划分出重点涉案人员,进而展开下一步的高压突审工作。毕竟我安排秦烟雨跟白静静去采样,就无异于提前将那些无形的钩子,成功给埋到了所有涉案人员的内心深处。 第127章 心钩奇效 我跟王明大概等了快四十多分钟,白静静跟秦烟雨才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二人分别将相关的分析报告交到我与王明手中。我和王明接过报告开始翻阅,然后我一边翻阅一边问道:“烟雨,经你跟静静分析后,可有成功锁定关键的涉案人员?” 秦烟雨轻轻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我回答道:“有,被抓的涉案人中有一个黄毛小子叫李二田,他的血型跟头发都完全匹配灭门案现场留下的物证痕迹,我认为这个李二田铁定去过廖家,灭门案定然与此人脱不开关系。” “好,那我和老王等会就先审李二田,反正你跟静静已经给丫埋下了心钩。”我翻阅完了手中的报告,将报告还给秦烟雨后,又看向了身旁的王明发问道,“老王,你准备好了吗?如果没啥问题的话,咱们就动身去审讯室吧,还是老规矩我负责唱黑脸,你负责唱红脸如何?” 王明也看完了手里的两份检测报告,然后把报告还给白静静后道:“成,咱们出发开审。” 随后,我们俩就肩并肩一起离开鉴证科的办公室,快步来到了关押着李二田的1号审讯室。 王明扭开门上的把手,推门走入审讯室,我跟在他身后进入其中,顺便还将门给带上了。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张铁椅子上确实坐着一个满头黄毛的人,而且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右手臂上还纹了一条黑色的龙,胸前也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纹身图案,光看第一样就能确定是很典型的社会人,而且还是那种特不入流的小混混。 我和王明依次拉开木椅子坐下,然后王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打着手铐的李二田,用很平稳地口吻发问道:“李二田,知道我们找你回来干啥不?你小子摊上大事了,你自己犯了啥事儿自己清楚,听我一句劝最好老实交代,争取换来一个宽大处理吧。” 谁知李二田一听这话,直接噗嗤一笑道:“老家伙,你这话还是留着去骗骗三岁的小娃娃吧,反正你要是有证据就将我定罪,若没有证据你们最好快点放人,不然我肯定要投诉你们这些警察,滥用职权冤枉我这个大良民。” 我听到这话直接伸手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骂道:“李二田,你给我老实点,你真以为我们警方没证据?你真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没人知道?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廖家暴力催债?” 李二田的眼睛先眨了几下,然后才一口咬死回答道:“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东西,我也不认识啥姓廖的人,也没参与过暴力催债这种事情,警察同志你可不能乱冤枉好人呀!” 我知道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又继续逼问道:“好,廖家人不认识,那认识罗海吧?” 李二田估计是知道赖不掉了,他这次很痛快点头回答道:“认识,罗海跟我也算是好朋友吧,咋了罗海那家伙犯啥事儿了?罗海犯事儿了你们抓他就好了,把我弄回来审算咋回事?” “好,你承认认识罗海就行,罗海是不是欠了你们不少钱?”王明见缝插针追问道。 “对,罗海跟我们大老板有些生意往来,欠了我公司不少货款。”李二田如实回答道。 “等一下,你们的公司叫啥名字?你们的大老板叫什么?”我紧接着逼问李二田道。 李二田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说词,他面带笑意回答道:“警察同志,我们的公司开在泰国,大老板也是泰国人,泰国公司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也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反正老板咋说我们咋做。” “那你能把泰国公司的名字讲一下吧?我们后面会核对一些东西。”我耐着性子继续道。 “这个没问题,我回头给你一张名片,你联系泰国那边的负责人吧。”李二田痛快应下。 “李二田,你之前是不是带人去砸过罗海的大四喜公司?”王明突然再度开口发问。 “警察同志,砸这个用词不妥帖,我们只是按例去问候一下罗海,谁让他丫欠着钱不还呢?再说了这也没啥问题吧?罗海这个当事人都没报警,我们去要钱也没把事情闹太大,也没搞出啥人命关天的事来。”李二田出言强行诡辩,打砸抢暴力催债在他口中就如同家常便饭那么平常,根本不觉得有半点违法的味道。 我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连连摇头否定道:“李二田,你这话有很大问题,因为罗海本人不这么认为,我们之前已经提审过他了,他说是你们到他店里打砸抢和暴力催债,向我们警方举报了你和你的手下,而且他还说是你们采取暴力催债的手段,强行逼死了廖家的那一家三口。” 李二田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情急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警察同志,罗海那孙子就是胡说八道,他就是不想还钱而已,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廖家那个烂赌鬼本来就欠罗海钱,罗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这话一出口,李二田顿时面若死灰,整个人瘫坐在铁椅子上,那双眼睛张开老大,死死盯着我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是故意来套我的话?你这是违法诱供,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我直接伸手又一拍桌子,同样出言反击道:“李二田,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你以为我们真拿不出证据指控你吗?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警方在廖家发现了你的头发和血液,眼下可谓是铁证如山,已经不容你继续出言狡辩了!” 李二田疯狂摇头,嘴里大声咆哮道:“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又想故意诈我。” 王明见我已经主动触发心钩了,为能让心钩起奇效,他也趁机添上一把火道:“李二田,我们完全没必要用这个来诈你,若不是为了核对你们几个的身份,怎么可能特意安排人取你的头发和血液来进行化验对比呢?因为我们确实在现场找到了你留下的黄发,还有死者孩子手中那个木马上也有你的血迹,你自己仔细想想吧,看我有没说错什么?” 李二田这下直接闭口不言了,他合上眼睛开始仔细回忆了起来,良久之后才仰头放声狂笑道:“哈哈哈,真是老天无眼,我当时忽略了那个孩子用木马砸了我,上面居然留了我的血液?而那个死婆娘跟我动手,居然还扯掉了我的头发,这对母子还真是死都不肯放过我啊!” 我冷冷地说了一句:“李二田,你说错了,这其实叫苍天有眼,你犯了罪必定要被制裁!” 王明也出言补充道:“李二田,情况你也清楚了,老实交代的话,我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第128章 如实交代 李二田直到此刻才彻底恍然大悟,警察把他请回来局里问审,必然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我见李二田迟迟不开口,又再度施压道:“李二田,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就早点交代。” 王明也接着我的话茬,趁势补了一句:“李二田,你现在如实交代的话,还能酌情处理。” 李二田犹豫了许久,先是舔了舔下嘴唇,最终决定打开话匣子道:“警察同志,我刚考虑好了,你们既然已经掌握了证据,那我也要为自己提前准备好后路,确实是罗海那家伙欠我们大老板的钱没还,然后罗海说把大四喜的那些债务转给我们,让我们这帮兄弟去帮忙出面收账,而那些成功收回来的钱全当罗海还账了。” 王明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二田,继续沉声追问道:“李二田,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总共替罗海收了多少次账?又为啥会跟廖辉一家人起了冲突?而且还搞出了人命案来?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杀人要坐牢吗?” 李二田一听王明提到廖家的灭门案,此刻也是一脸懊悔之色,他长叹一口气道:“唉,警察同志,我也实话实说了,我们一共替罗海收了八次账,前面七次都挺顺利,唯独廖家那次很不顺,因为廖家实在太穷了,可以算是家徒四壁了,而且当天我们几个兄弟去廖家之前,也喝了不少的酒,后面要钱失败就跟廖辉起了冲突,错手之下才杀了廖家那一家三口,因为廖辉当时也拿了一把菜刀要砍我们几个,最后我跟兄弟们杀红了眼,酒精上头一下子没收住手,才弄死了那一家三口人。” 我听着李二田的答案,心头也是很郁闷,出言怒骂道:“李二田,你们几个人当时可真是胆大包天,估计喝太高了吧?杀人之后居然还往墙上留了字儿?难道你以为警察真查不到你们头上来?” 李二田一听我这话,整个人都直接懵了,他面带疑惑之色反问我道:“警察同志,墙上有字儿?墙上有什么字儿?我们当时看搞出人命了,酒意瞬间就全部消散了,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之后决定去大四喜找罗海的晦气和追钱,因为是这家伙让我们几个到廖家逼债,结果搞出了人命来。” “李二田,这么说廖家墙上的字儿不是你们所留?”我此刻也被搞糊涂了,既然这字不是李二田带人暴力催债所留,那留下字的人又是谁呢?那人这么做到底有啥目的?看来这背后还有一个第三者曾到过廖家那个案发现场,而且还在墙上特意留下了字迹。 李二田苦笑着摇摇头回答道:“警察同志,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跟我那几个兄弟都不太识字儿,就整个一睁眼瞎那种存在,不然也不会当社会小混混了,主要是小时候家里穷也没读过几天书,咋可能会在杀人现场留下字呢?” 王明也怀疑现场留字肯定还另有内情,他沉思了片刻,又再度发问道:“李二田,你给我仔细想想,知道你们会去廖家逼债的人都有谁?既然你肯定不是你们几个所留,那肯定是别的知情者所留。” 李二田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很激动地吼道:“警察同志,我刚想起来了,肯定是罗海那孙子干的好事儿,因为知道我们会去廖家催债的人只剩他了,罗海极有可能是那个留字的人。” 我开口反问道:“李二田,你这话不成立呀,那罗海为啥要留字?他这么做有啥目的?” 李二田也大胆推测了起来,他用很肯定地口气说道:“警察同志,我猜罗海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一箭双雕,首先能借廖辉灭门案让警方来查我们,其次只要我们几个被抓了的话,罗海也就等于不用还钱了。” 王明用力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李二田的话:“李二田,这些都只是你的个人推测而已,眼下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罗海曾经去过廖辉家和留下了字,再者说了廖家灭门案与你们暴力催债脱不开干系,你小子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李二田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他也不想让罗海好过,他冲王明说道:“警察同志,我犯的罪我认了,但我也要求你们去突审一下罗海那家伙,因为是他让我们去廖家暴力催债,所以他严格来说算是始作俑者,绝不能让那孙子逍遥法外啊!” 我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朝李二田说道:“李二田,不用你来教我们怎么做事,罗海肯定会审,这点你大可放心,眼下我们继续来谈谈你和你公司的事,你们公司背后的大老板到底叫啥?” 李二田深吸一口气,他面带苦色冲我提了个要求:“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愿意说,如果我说了您能替我保密不?因为我也是听说,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其实特别神通广大,我怕我说出来之后,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啊!” 我望着李二田微微颔首,严肃地许诺道:“李二田,在这间审讯室里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我们警方有内部案件保密条例,绝不会对外泄露,因为要保证你这种知情人士的生命安全。” 李二田先是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才继续开口道:“好,警察同志,我也是无意间听说所知,我们公司幕后的大老板传闻是顾氏集团的太子爷顾泽,当然这事儿我也无法确定,因为大老板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加入公司之后就没见过大老板。” 我听见顾泽和顾氏集团这些字眼后,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紧接着追问道:“李二田,你确定是顾氏集团?确定那个人叫顾泽?你这个消息从何处所获?” 李二田见我这么激动,他一时间也有点紧张,使劲点了点头答道:“对,我确定是顾氏集团,我当时听公司里的一个老货车司机所说,那时候我们俩都喝高了,那个货车司机跟我吹牛,他当时无意间说漏了嘴,明确提到了顾氏集团和顾泽。” “好,那我知道了,感谢你提供这个重要消息给我们警方。”我定了定神冲李二田说道。 “李二田,针对你的审讯就到此为止了,后面你就等法官判吧。”王明丢下了这句话。 “李二田,之前我们确实诈了你一回,我们目前还没提审罗海。”我朝李二田又说道。 “这个不重要,两位警察同志,我能问个事吗?”李二田面带惆怅看着我跟王明发问道。 “李二田,鉴于你之前的良好表现,你想问啥就尽管问吧。”我的心情此刻格外愉悦。 “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情况会被判多少年?”李二田望着我问这个问题时神情有些黯淡。 此时我跟王明已经起身了,我同样亦望着李二田语重心长地说道:“李二田,你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因为要看法官怎么判才行,但你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进去之后要好好改造,洗心革面之后出来重新做人,千万不要又走回老路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要堂堂正正活出个人样来。” “警察同志,我记住了,谢谢你,我肯定会好好改造。”李二田带着哭腔回答道。 “好了,李二田,我们现在要去审罗海了,再次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说着我就跟王明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进入关押着罗海的二号审讯室之前,我忍不住问了身旁的王明一个问题,“老王,你认为李二田会真心悔改吗?” 王明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冲我说道:“阿天,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我不看好李二田。” “行吧,你当我刚才啥都没问。”我其实也明白王明这种老警察,一向就对罪犯没啥好感,便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而是直接用手扭开了二号审讯室的门,跟王明一前一后走入其中,走在后头的王明很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第129章 阴险报复 我跟王明按照以往踏入审讯室的惯例,依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落座,然后我们俩又才齐齐盯着位于正对面不远处,那个打着银白色手铐的中年大胖子。结果当我和老王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一样会时不时用那双小眼睛,偷偷地瞄我们俩几眼。 见到如此场景我露出别样的表情,瞟了一眼身旁的王明,王明自然能看明白我的眼神,他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斟酌着开口发问道:“罗海,你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儿不?为了节省大伙的宝贵时间,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罗海听王明如此一说,同样眉头紧皱着开口反击道:“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儿,说起来我也觉着超级冤枉,我明明是被李二田那种高利贷团伙绑架的受害者,结果你们却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可这事儿我能找谁说理去呢?” “罗海,你先别忙着替自己叫冤,这件事儿我们警方目前还在调查中,你是否无辜到时自会有一个结果,我们现在主要想跟你谈谈廖辉的事儿。”我直接挥手打断了罗海的话,因为我清楚像他这种家伙外表看起来老实,但实际上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有不少。 罗海被我强行打断之后,面色虽然有点不悦,但还是紧接着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跟廖辉那个烂赌鬼之间的事儿说起来也简单,我觉着我和他那点破事儿根本没啥好谈,反正一句话概括,就是他欠了我不少钱没还,不久前他还在一个烧烤摊上把我给打了,这事儿你找相关的兄弟单位核查一下就知道了。” 王明此时插话道:“罗海,这事我们知道,你会被廖辉爆头,还不是你那个提议太过了?” 罗海也许自知理亏,他又强行诡辩道:“警察同志,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了廖辉还不上,我觉得提议由他老婆帮忙还,也没啥问题吧?我也不是提议让他老婆去卖器官或者卖血,他廖辉至于跟我动手?” 我一听罗海居然说出这种话,顿时就来火了,破口怒骂道:“罗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罗海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我答道:“警察同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被迫无奈呀。” 王明同样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哼,罗海,我记住你了,好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罗海这时又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他开口反问我道:“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来到底为啥事?” 我也不想跟罗海继续绕弯子了,单刀直入道:“罗海,你知道廖辉一家三口都被杀了?” 罗海一听我问起此事,就立马疯狂摇头,出言否认道:“警察同志,廖家被灭门的事儿我有听说过,但这事儿真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罗海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战法律去杀人全家呀,毕竟在咱们国家杀人是大罪!” “罗海,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廖家的灭门案跟你毫无关系吗?”我又继续冷声追问道。 “对,反正廖家人没死在我的手底下,跟我能有半毛钱关系?”罗海说完之后,又特意补了一句,“你们要抓也是抓李二田那帮小混混,那群家伙才是灭门案的罪魁祸首,用暴力催债的方式逼死了廖家人。” 坐在我身旁的王明当即出言反驳道:“罗海,你这就是大白天睁眼说瞎话了,根据我们之前审讯李二田所知,李二田说是你让他带入去廖家帮忙催债,因为你其实一直对廖辉怀恨在心,才想借李二田之手去对付他。” 罗海听了王明的话,此刻的情绪又变激动不少,他连忙张口反击道:“警察同志,你这话我就爱听了,咱们说事实讲道理好吧?首先那个廖辉确实欠了我钱没还,李二田带人找我追债,我既然没钱还,自然要让他去找廖辉逼债,谁让廖辉确实欠了我钱呢?我这么做不违法吧?而且又不是我动手弄死了廖辉一家三口人,我也没去过廖家参与催债的事,这个屎盆子你们别想扣到我的头上。” 我待罗海说完后,又盯着他问了一遍:“罗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没去过廖家?” 罗海定了定神,看着我明确答复道:“警察同志,我就差对天发誓了,我真没去过廖家。” 罗海回答如此斩钉截铁,我看了身旁的王明一眼,王明冲我微微颔首,表示他同意了。 我二话不说便拉开面前桌子的抽屉,从里头取出拿着一张白纸跟一根圆珠笔,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单手拿着这两样审讯用的小道具,脸上满是笑意迈步来到罗海的跟前问道:“罗先生,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儿不?” 罗海同样抬眼看着我,颇为疑惑地反问我道:“警察同志,你想我干啥呢?我啥时能走?” 我把纸笔一起递给罗海,然后才开口道:“你按照我的要求写几个字,你就能走了。” 罗海一听这话,顿时便乐了,他笑着追问道:“那敢情好,警察同志,赶紧说写啥字儿?” 我面色平静地开口说道:“这个你别管,反正我念啥,你写啥就行,写完就能放你走。” 罗海此刻已按下了圆珠笔的按钮,然后望着我催促道:“你赶紧念,我写完好早点走。” 我为了降低罗海的戒心,故意想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今天过生日,全家都祝福我。” 罗海兴许一门心思就想着写完了能早点走,根本没啥防范之心,右手握笔转眼间便将这句话写到了纸上,写完后他按了一下圆珠笔的按钮,又将笔给放到了纸上,抬起头问我憨笑着问道:“警察同志,字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写了,那我现在能走了不?” 我拿起纸和笔,仔细打量了许久才答复道:“罗海,你还要多等一阵才能走,别心急哈。” 罗海也没多想,他颇为无所谓地说道:“行吧,我且等一会儿,反正你们迟早要放人。” 我自然没搭理罗海了,拿着纸重新坐回原处,然后又专门发短信通知秦烟雨过来取纸。 不一会儿,秦烟雨推开审讯室的门,取走了罗海写了字的纸,这个场景让罗海很不解。 直到秦烟雨完全离开,罗海才忍不住好奇开口问我道:“警察同志,她拿走那张纸做啥?” 我也不想瞒罗海了,直接笑意盈盈地回答道:“没啥,她就是去搞一下字迹对比鉴定。” 怎料我这话刚一出口,罗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盯着我骂道:“臭条子,你他妈阴我!” 我知道这才是罗海的真实面目,虽然被他骂了,但我并不生气,相反他是因为被我抓住了马脚才会破口怒骂。随后,我却冲罗海摇摇头,出言取笑道:“对,罗海,我就是明摆着阴你了,但你能拿我怎么着呢?且不说我阴你如何,就你自己阴廖辉到大四喜借钱时可有想过他的处境?你让李二田去暴力催债时可有想过廖家的那对母子?” 罗海此时也顾不上伪装了,他彻底撕破了脸皮,继续怒骂我道:“臭条子,这次是我大意栽你手里了,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彻底钉死我,我大不了就是因为违法放贷被关一阵子,等老子放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我没背人命案,廖辉一家三口人都不是死在我的手下!” 王明如同看可怜虫一样看着罗海,摇着头开口说道:“罗海,这你就是大错特错了,你眼下涉嫌教唆李二田等人去暴力催债致廖家三口人死亡,这个责任要判起来也不小,可不是关一阵子就能出来那种。” “完了,全都完了啊!”罗海听了这话后顿时面若死灰,他知道王明说的都是真话,因为只要之前那份字迹的鉴定结果出来,就等于直接钉死了他去过廖家灭门案的现场,而且还能肯定他在墙上留了字儿。 过了不久,我的手机收到了秦烟雨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大意是秦烟雨进行专业的字迹鉴定之后,鉴定的结果确实如我先前所料,罗海在审讯室里所写的那句话,其中的一些关键字,诸如天字生日和全家等词,笔迹完全符合白静静在灭门案现场拍摄到墙上所留的那些脏话。 换句话说,罗海就是那个到廖家墙上留字的第三者,确实被李二田那家伙给言中了,罗海就是想一箭双雕,让李二田跟廖辉互相残杀,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还钱给李二田了,而且他这招借刀杀人可谓阴险至极,躲在背后就算事情穿了,也不用担负相应的法律责任。 罗海此时也无法继续强行狡辩了,面对罪证确凿的情况之下,他冲我跟王明坦白了自己的阴险报复计划。通过罗海的详细交代,基本上与我猜想的没太大区别,罗海就是为了报复廖辉想给自己找回丢掉的面子,再来就是让李二田跟廖辉互相狗咬狗,他在现场留下字迹也是为了让警方以此为线索去抓李二田一干人等。如此一来,唯有李二田被抓罗海才能无债一身轻,而先前他在烧烤摊丢的面子也能找补回来,毕竟廖辉一家三口都去见阎王爷了。 直到我跟王明审完罗海之后,也第一时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至于李二田罗海一伙人最终必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和老王一边聊着后续的行动细节,一边往鉴证科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第130章 粪池残骸 我和王明回到鉴证科办公室后,我们俩先是各自喝了一大瓶的矿泉水,然后才分别拉过两张办公椅坐下,特意跟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个人,绘声绘色地讲了审讯罗海和李二田的全部过程。 白静静听完我跟老王的讲述后,格外气愤地说道:“这网贷和赌博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紧接着,坐在我身旁的王明也随之感慨了一句:“唉,静静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新世纪的网贷跟赌博确实害人呀,尤其网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让人提前透支消费,而且很多网贷公司都不怎么正规,幕后的实际控制人都是类似罗海那种无良大混子,专门设套去搞黑网贷坑人,最终把廖辉给坑了个家破人亡。” 随后,秦烟雨也长叹了一口气,接过话茬补了一句:“这个完全不可能全面扼杀,因为现在属于网络信息时代,什么黑网贷网赌等新型犯罪手法也是层出不穷,咱们总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不去赌和借网贷吧?依我之见说到底还是要看个人的自制力,自制力强的人自然能逃过一劫,自制力不够强那下场必然无比凄惨。” 秦烟雨讲完后,我便顺势接过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烟雨,你先前的那番话固然没错,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打击那些类似大四喜的黑网贷公司,依法逮捕李二田与罗海这种违法乱纪之徒,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跟义务,咱既然穿了这身警服就要对得起它。” 王明也微微颔首,义愤填膺地说道:“阿天,我觉得为了不让廖家灭门案会再次重现,连带着李二田跟罗海背后的相关涉案公司也要一并查封才行,至于躲在背后的那些人咱们也要展开相关调查,尤其还事关顾泽那家伙,咱们绝不能轻易放过!” “老王,你放心吧,我将这些情况汇报给我师父了,他那边会负责跟进。”我笑着说道。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王明的手机准时响起,他摸出裤袋中的手机,接通之后不停地连声应好,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凝重了不少。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多半又发生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果然当王明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装回裤袋中后,转头便冲我说道:“阿天,棚户区天马公寓附近的化粪池里发现了两具残尸,刚被化粪池的修理工人给打捞上来,因为残尸整体实在腐败的太严重了,分区的兄弟希望鉴证科能帮忙去现场支援一下。” “这个案子很刺激,化粪池里捞出了尸体?这挑战不是一般大啊!”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阿天,废话少说,赶紧带队出发吧,不棘手也不麻烦你们出马了。”王明出言催促道。 “行吧,大伙都收拾一下各自出现场的装备,咱们去一趟天马公寓,帮兄弟单位勘探现场。”我转身冲身后的三位鉴证科成员说着,同时也开始整理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鉴于这次出的现场是化粪池,所以我多装了一些防护用具到工具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当我整理完之后,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也已经全部整装待发了,我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王明,然后大手一挥说道:“咱们要赶紧出发去停车场集合乘车,这次由老王负责驾车赶往天马公寓。” 王明稳稳接住车钥匙,一边往外小跑一边说道:“我先去停车场发车,你们都搞快点。” 我冲王明应了声好,然后才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走出了办公室,我们一行人来到停车场后,陆续上了那台suv车。我自然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位上,另外三人则坐到了后排,待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动车子,拉响警笛驶出警察大院,朝着棚户区天马公寓的方向极驶而去。 王明为了节省时间,而特意选择走了专用的紧急通道,这一路上可谓是畅行无阻。结果只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就成功抵达了天马公寓的楼下,待王明停稳车子后,我们这一行五人才先佩戴好各自的证件,拎着不同的出警装备,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 由我负责带队打头阵,率领秦烟雨等人朝着天马公寓被围了警戒线的地方走过去,很快我们五人便陆续穿过警戒线,进入了现场的核心地带,而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官恰好跟王明认识,他立刻快步走到王明跟前,开口感谢道:“老王,你可算赶过来了,这次当我丁晨欠你一个人情,回头案子破了我亲自请你吃饭。” 王明也不跟丁晨客气,他锤了一下面前之人的胸口,面带笑意道:“好,破案后你请饭。” 随后,王明才又转身指了指站在他背后的我,主动冲介绍道:“老丁,这一位是鉴证科的科长许皓天,阿天他跟我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们这次的粪池案能不能破,还要看鉴证科能不能找出关键线索来,所以你先简单跟阿天说说现场的情况吧。” 丁晨是个性格极豪爽的人,他迈步来到我面前,主动跟我打招呼道:“许警官,久闻你们鉴证科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现场的情况其实也不复杂,事情起因是天马公寓旁的化粪池出了问题,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臭气熏天,相关的住户就专门请了修理工来查看,结果修理工从化粪池里意外打捞出来了两具残尸,当即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我明白了,我能见见报案的修理工人?”我看着丁晨反问道,因为我想知道些细节。 “没问题,报案人还没离开,我带他过来见你。”丁晨说着就朝另外一个巷子走了进去。 我见丁晨离开之后,又转身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下令道:“这次的案子有点特别,但还是按老规矩来展开搜查便可,首先阿龙跟烟雨负责找找化粪池周围有没啥可疑痕迹,然后静静负责同步拍照保留物证状态。” “明白,那我们就先开始干活了。”三位成员齐齐回答道,然后只见秦烟雨和程华龙先从自己的工具箱里分别取出了手套跟鞋套武装好,而且还特意戴上了防护口罩,然后二人就围绕着化粪池周围进行细致搜查,白静静则只戴了口罩跟在二人的身后,准备随时好拍摄固定物证状态。 我则拎着法医工具箱,迈步走到被覆盖着白布的两具残尸跟前,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了一旁,徐徐蹲下了身子,先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手套跟口罩戴上,然后才掀开盖着残尸的白布,结果很快两具半白骨化的尸体就闯入了我的视线中,而且还夹带着特别刺鼻的恶臭味,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上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儿。 我仔细看着这两具尸体,虽然面容已经高度腐烂,尸身也白骨化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这两具尸体均为女性,位于我左手边这具尸体上半身为黑色紧身背心,下半身套着一条黑色的短裙,而右边的那具尸体则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女士短袖衬衣,下半身为一条破洞的黑色牛仔短裤。 我开始仔细观察着这两具残尸裸露在外的那些白骨,但都没明显的裂痕跟打击伤,不过我单从这两具残尸的穿着来看,也能推测出大概的死亡时间节点,两名死者身上都是那种很盛夏的装扮,这表示两名女死者就是盛夏时节遇害,遭到凶手残忍杀害之后,又把两具尸体给偷偷抛到了化粪池里,企图以此来毁尸灭迹。 第131章 左短右长 我依然继续蹲在原地仔细检查两具尸体,先是定眼仔细看了两具尸体的关键部位,这些关键部位自然包括了两名死者的正脸面部,脑袋的四周以及心脏等较易致命的地方。但我依次检查完之后,才发现这些部位均无明显裂痕,显然这两名死者并没遭到凶手用重物敲击致死。 随后,我总感觉有啥不太对劲儿之处,于是我重新起身,低头定眼仔细对比了一下两具尸体下肢的长度情况。皆因这一个对比,让我有了意外的新发现,虽然凶手没用重物敲击两名死者。但这两具尸体中那具穿破洞牛仔短裤的尸体有大问题,我发现那具尸体的双脚居然不是一样等齐,左脚明显比右脚短了一点点,换言之就是这名女死者有长短脚的毛病。 此时丁晨也带着报案人来到了我跟前,他主动介绍道:“许警官,这位是报案人李彬。” 我轻轻点了点头,随意打量了一眼李彬,然后开口问道:“李彬,你发现两名死者的时候,有瞧见什么比较可疑的物件吗?因为你是此案的第一个目击者,所以很多情况我要和你了解一下。” 李彬挠着脑袋上的头发,仔细回忆了许久,才冲我说道:“许警官,我当时都被吓蒙了,也没啥较大的发现,因为那两具尸体在化粪池里泡了都不知道多久,那里头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而且化粪池里啥玩意儿都有,根本分不清跟这两具尸体有没关系。” 我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又接茬追问道:“李彬,这两具尸体是你打捞上来的吗?” 李彬先是顿了顿,吞下一口口水道:“严格来说,我只是协助丁警官进行打捞工作,从我发现两具尸体后,我第一时间就报了警,等丁警官带警员赶到现场后,大伙儿才齐心协力把两具尸体从化粪池里给弄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感谢你的配合。”我冲李彬笑着道谢,然后又侧过脸,望向丁晨继续说,“丁队,现场的这两具女尸,我打算运回鉴证科亲自仔细化验跟检查,你帮我联系最近的殡仪馆过来收尸,另外你跟老王也想办法查一查,看看天马公寓附近有没监控之类,这对我们破案也会有较大的帮助。” 丁晨轻嗯了一声,然后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联系距离天马公寓最近的殡仪馆,并且还朝王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则又重新迈步来到化粪池附近,看着还在忙于搜证的秦烟雨跟程华龙,这两个人已经打包密封了不少的微量物证,我匆匆扫过了那些物证袋,其中包括了破洞的黑色丝袜,以及女性专属的小圆帽,甚至还有两三件女士情趣内衣。 白静静则第一个离开了化粪池那边,她脖子上挂着相机,快步来到我跟前抱怨道:“天哥,这个化粪池发出来的味道也太冲了,差点儿没把我给当场熏晕过去,烟雨姐跟阿龙还继续排查着可能跟两名女死者有关的物件,我实在顶不住就先撤了。” “静静,你反正这会也暂时没啥事,去帮我拍一下那两具女尸的特写照吧。”我望着面前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白静静说道。其实我这么安排也有我的用意,之所以要拍照留存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行,天哥,你想我怎么拍?尸体有没啥要重点拍摄的部位?”白静静看着我反问道。 我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回答道:“静静,除了一些常规的拍摄之外,拍两具尸体身上的衣物之类,你还要给我侧重拍一下穿着破洞牛仔短裤的尸体,尤其是她的下肢有长短脚情况,这个特征有便于我们后期进行受害者的身份锁定。” “好,明白了,我会按照你的吩咐来拍,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白静静说着便朝不远处地上的那两具尸体走了过去,然后她重新将两具尸体表面的白布给完全掀开到一旁,开始半蹲着单膝跪地,单手扭开相机面前的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之后就对地上的两具尸体,开始咔嚓咔嚓拍摄连环特写。 我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程华龙跟秦烟雨才从化粪池那边上来,二人一手拎着一大堆物证袋,一手提着各自的工具箱。我看着二人慢慢朝我走来,忍不住开口打趣道:“两位我看你们这样子收获应该不小吧?” 程华龙扬了扬手里的物证袋,取下口罩笑道:“对,收获颇丰,对破案应该能有帮助。” 秦烟雨同样取下了口罩,然后微笑着补充道:“希望能验出痕迹,抓到幕后真凶。” 我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以很平静地口气说道:“嗯,咱们尽了全力就好,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至于能不能抓到凶手,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希望这两名死者在天有灵,能保佑我们早日成功缉凶!” 正当我跟程华龙和秦烟雨说话之际,白静静那边也拍完了照片,重新回到了我身旁,抬头看着我发问道:“天哥,两名死者的特写照片,我都按你之前的要求拍好了,咱们现在就返回鉴证科去验尸骨?” 我摇头回答道:“静静,这事儿先不急,因为殡仪馆的车还没到,等收尸工到了再说。” 白静静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捣鼓着她的警用相机,调出了那些特写照片给秦烟雨和程华龙看,我看着自己的三名手下聚在一起探讨案情,内心更萌发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没等多久殡仪馆的收尸车便到了,从车上下来两个收尸工,这两个人的手里拿着裹尸袋,跟丁晨打过招呼后,才迈着步子走到两具尸体前,依次将两具尸体给装到了裹尸袋中,然后又一人扛一具把尸体给运上了收尸车。 我看着如此高效的收尸过程,内心十分满意,然后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道:“打道回府。” 话音落下,我就主动先跟丁晨道别了,也特意叮嘱了他要跟王明查查附近有无监控的事。 随后,我才带着三位成员走出了警戒线,当我途径殡仪馆收尸车的时候,还特意冲负责驾车的司机大哥道:“大哥,你们一会儿跟在我们的车后面走就行,现场的两具尸体还需要二次检测。” 司机大哥冲我微微颔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成,俺知道了,反正我会跟紧你的车。” 随后,我冲司机大哥比了个大拇指,就又继续朝suv警车走了过去,直到我上车落座副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程华龙才敢重新发动车子,开始返回鉴证科。几乎是在我们发车的同一时间,负责驾驶收尸车的司机大哥也启动了车子,紧紧跟在我们的车后头。 第132章 失踪人员 经过程华龙一路的疾驰狂飙,载着我们成功抵达了警察大院停车场,殡仪馆的那台车也跟在后头一起开了进来。直到程华龙把车完全停稳后,我们几个才拎着工具箱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按照老规矩开始各自分工干活儿。白静静自然是跟我一起去解剖室检验尸骨,程华龙与秦烟雨则各自带着不同的物证袋,一同往物证分析检测室走了过去。 我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一起站在车旁,专门等了等身后殡仪馆的收尸工。直至他们抬着裹尸袋下了车,快步朝我们走过来,我们俩才又继续领着两名收尸工,径直往解剖室那边走,这一路上都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可谓极为压抑。 转眼之间,我们就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我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然后白静静率先走入其中,开启了解剖室里的灯和通风设备。两名收尸工把裹尸袋分别平放到两张解剖台上之后,便快速退出了解剖室,连招呼都没跟我打一下,看架势仿佛跟躲瘟神没啥区别。 我跟白静静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我冲白静静扬了扬头,示意她去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 白静静快步走过去将门关好,然后又迈步回到我身旁问道:“天哥,你这次主要验啥?” 我依次拉开装着两具尸体的裹尸袋,看着第一具那个有长短脚毛病的女尸道:“我这次主要验有没啥隐形的致命伤痕,因为这两名死者实在太过正常了,我在现场看尸体的时候没发现啥致命伤,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就表示凶手没用铁器行凶作案,诸如锤子砍刀之类的东西。” 说话之间,我就将两个裹尸袋都给取下丢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后打开了放在左手边工作台上的法医工具箱。我先从里头拿出一对手套跟一个口罩戴上,又从中拿出一个超级放大镜来,开始一点点观察尸体上的骨头伤痕情况,结果一遍看下来还是没发现骨裂敲击伤。随后,我又依样画瓢用放大镜观察了另外那一具女尸,结果还是一样毫无所获,显然凶手是用别的办法弄死了两名死者,然后抛尸到化粪池里。 接下来,我又用放大镜分别观察了一下两具尸体牙齿的磨损情况,大概推算出了两名死者的年龄区间段,才把放大镜给放回了工具箱里。我紧接着又拿出一根皮卷尺,开始测量两具尸体的身高数据,一边测一边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我刚才观察了两名死者的牙齿磨损情况,大概推算出了她们的年龄范围为25到28岁之间,你等会同步拍摄一下我的尸长测量记录。” “好,天哥,那你开始测吧,我同步抓拍就是了。”白静静重新调整好相机焦距回答道。 “行,你尽量拍清楚一点。”我一边用皮卷尺测着尸长记录,白静静就一边拿相机同步拍摄。不出一会儿,两具尸骨就唱歌度检查完了,我跟白静静收拾和整理了一下尸骨,我取下手上的手套跟口罩丢到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与此同时白静静则关掉了解剖室里的灯和通风设备,我重新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一前一后走出了解剖室,一起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 几十秒后,我们俩重新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程华龙跟秦烟雨依然不见踪影,结果瞧见王明居然从案发现场回来了,我当即对坐在办公椅上的他说道:“老王,两具女尸相关的个人数据结果都出来了,我认为如果咱们想尽快破案,很有必要协调各区进行一次失踪人口大筛查,这两名女死者的衣着情况你清楚,我就不二次讲述了,主要给你说说别的数据,首先这两名死者的身高均为1米65左右,实际年龄结合她俩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大概是25到28岁这一区间,其中一位穿破洞牛仔短裤的女死者有长短脚情况,左短右长这一特征别忘了要专门提出来。” 王明一边拿出手机记下我先前所说的尸体数据跟特点,一边又继续冲我说道:“阿天,我来找你是因为丁晨那边发现了一个监控画面,有一个老式监控隐约拍到了两名女死者的背影,但那时候由于是晚上,光线比较暗并没拍清两名女死者的正面长啥样,只是隐约拍到她们俩上了一台哈雷摩托车,从画面上来看应该是两名女死者遇害之前的事了。” “骑哈雷摩托车的人长啥样?有根据车牌调查车主信息?”我眉头紧皱着反问王明。 王明抓了抓后脑勺,用颇为不解地语气答道:“阿天,这个事儿说来也十分奇怪,因为那个车牌被光盘给挡住了,而且外加当时是晚上,骑车的那个人正戴着头盔,老式监控自然就没拍到那人长啥模样,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为一成年男子,身高一米七八左右,整体感觉比较偏高瘦,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赛车制服。” 我捏着下巴想了一阵儿,才又继续分析道:“老王,你把那段监控发到我手机上,依我个人的看法,既然两名女死者愿意跟这个家伙走,表示肯定是熟人作案了,不然不会大晚上没有任何防备就轻易搭乘陌生人的车吧?只要先核实两名女死者的真实身份,对她们生前的人际关系网展开调查,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揪出这个哈雷摩托男!” 坐在一旁的白静静突然插话道:“王队,你把监控也发我一份吧,我问问有没朋友能认出摩托男的赛车制服,据我所知只有加入了什么摩托车赛车协会,才会穿统一特制的赛车服装,至于车牌被光碟给遮挡了,估计是怕遇到交警抄牌罚款,一些老飞车手惯用光碟挡车牌的这种小伎俩。” 王明操控着手机把监控发给了我跟白静静,然后他又道:“你们看看吧,东西我刚发了。” 随后,我跟白静静就收到了王明发的监控视频,我们俩都点开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确实那个环境太暗了,根本看不出啥东西来。而且最关键拍摄的角度也不太不行,居然是在一个很偏僻的路灯之下,光线极暗姑且不说,拍出来的画面还很模糊。 我看着监控画面直皱眉,忍不住吐槽道:“老王,丁队那边从啥地方搞到了这份监控?” 王明一脸尴尬地笑着回答道:“阿天,丁晨告诉我说这份监控视频就是个意外收获,因为很多人都以为路灯下的那个监控坏了,结果丁晨那边一查发现其实它没坏,只是太老旧了而已,拍出来的东西不咋清楚,而且确实有时好时坏的情况。” 我听着也十分感慨,开口称赞道:“老王,这个丁队也挺有手段,居然能找出这份监控视频,不过也算万幸发现两名死者时衣服没全烂,外带另外一名女死者从监控画面中也能看出有长短脚这一特征,不然咱们还真无法确定她俩就是监控里出现的人。” “你跟丁队是各有所长,我认为这两名女子的死铁定和摩托男有关。”王明肯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秦烟雨跟程华龙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二人一进来就直接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秦烟雨坐在她的办公椅上,苦着一张脸对我说道:“老大,我跟阿龙分批次反复检测了从现场找回来的那些物证,检测结果都不太乐观,总体而言没什么大发现,因为上面的指纹痕迹都泡过了不同程度粪水,有的还因环境问题而腐坏了,根本提取不出有用的痕迹。” 程华龙也跟着长叹了口气道:“天哥,为今之计咱们只能想办法找找有没啥新线索了。” 我为了不打击二人的士气,唯有出言宽慰道:“没事儿,我们完全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调查此案,因为化粪池周边的生态环境实在太过恶劣,你们找回来的那些物证上发现不了残留痕迹,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们俩也不用太过气馁了。” 程华龙见我这么说,顿时打起了精神,面带笑意反问我道:“天哥,你是说有新线索了?” “对,目前来说可以算是一个较大的发现,可惜案发现场那个化粪池周边没装监控,不然案子可能早就破了。”我将王明那边的监控画面情况和后续的调查安排,统统讲给了程华龙和秦烟雨听。二人听完之后脸上的神情总算有了些改变,因为案子至少没有线索全断,而彻底走入死胡同里。 按照之前商量的那样,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分工干活,王明把那个监控里的人物画面给单独截了出来,分别发给市里各片区负责巡逻的警员,以及一些游走边缘的特殊群体。我则专门联系了上级领导打申请,主要核对最近半年来失踪人员的信息,尤其涉及失踪者为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有长短脚的这一特殊情况。 当然,另外一边的白静静同样也没闲着,她正操控着自己的城市论坛马甲号,逐个联系本市酷爱飙车的摩托车发烧友。我估计她也是纯粹想碰一碰运气,看有没车友能认出那个男子身上的制服,到底属于什么团体所有,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侦查手段了,利用网络群体的强大力量。 第133章 千杯公主 时间之轮飞速流转,让大伙儿都没料到的事发生了,因为最先有相关情况反馈的居然是王明那边,王明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有一个与较为特殊的老点子说知道些情况,但对方还提了个很怪异的条件,要求与王明私底下到指定地点面谈,不方便现身到局里或鉴证科见面相谈。 我自然也明白这种点子的身份不咋能曝光,于是就说西单点头答道:“没事儿,老王,我们就按照对方的意思来吧,只要最后能成功拿到关键线索破案缉凶,前期积极配合一下情报提供人也无妨,毕竟他这种属于个人情况较为特殊。” “行,阿天,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咱们就当非常时期,特事特办吧。”王明操控着自己手机,回了一条短信给那个情报提供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微笑,显然很满意我先前的表态,我并没因为对方是游走于灰白地带的点子而太心生戒备。 不出一会儿,王明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我知道是点子那边回消息给王明了,王明点开看完了短信之后,顺势又把手机装回了裤子里,然后冲我挥手说道:“阿天,约见地址我收到了,干脆咱们俩亲自走一趟吧,看看这老家伙能不能给出啥有用的线索来。” “好,老王,只要对破案有帮助,就算让我跟你跑十趟都行。”说着我又冲坐在自己办公桌面前,正摆弄着资料的程华龙下令道,“阿龙,你小子赶紧把车钥匙交给老王,我们俩马上要赶去约定地点与知情人士见面了。” 程华龙二话不说,把车钥匙直接丢给了王明,王明单手稳稳接住,然后我们俩才一起踏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几十秒后,我跟王明来到停车场,王明用车钥匙将车成功解锁,我们才相继上了车,王明坐主驾驶位,我自然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等我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动车子,把车给开出了警察大院。 因为我跟老王的关系特别熟了,所以也不需要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发问道:“老王,现在车里就咱们俩,所以有些事儿我就直接问你了,你的点子约咱们到啥地方见面?方便跟我说说这个点子之前犯了啥事儿?” “阿天,具体犯了啥事我不方便跟你细说,反正你只需知晓他已经劳改过了,现在就是那种游走在边缘两道的包打听,专门靠卖消息和情报维持生计。”王明一边开车,一边笑骂着补了一句,“那个臭小子约我们到棚户区的小吃街见面,他说他这会正在一家桂林米粉店里等我过去,反正详细的店铺地址我都记到脑子里了。” 听老王如此一说,我一时间也对这个点子更加好奇了,忍不住笑着反问道:“老王,我觉得你这个点子也是一个大怪人,他居然约我们去棚户区小吃街的一家桂林米粉小吃店见面?莫非他还想咱俩请客吃饭不成?” 王明不可置否地冲我笑了笑,然后又踩了一脚油门道:“阿天,你还真别说,那小子约我们到桂林米粉店见面,我估计多半就是等着咱们过去给他付账,反正你今儿要有心理准备哈,为了能拿到情报破案你估计要出点血。” 我反而一脸淡然了,笑着接过话茬继续道:“老王,我也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小事儿,至于辛苦费和请客吃饭之类的事儿我全包了,关键是这人提供的情报要准确才行,不然咱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阿天,白跑应该不太可能,赵六那臭小子我还算知根知底儿,他不敢拿这种事儿跟我开玩笑。”王明说着又操控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车子继续急速前行着,这一路上王明可抄了不少近路,距离目的地大概也就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了。 “好,老王,你心中有数就行,反正是那个小子是你的人。”我笑着开了句玩笑话。 “放心,那小子打小就特怕我,铁定不敢拿咱们开涮。”王明边开车边信心十足地说。 又过了一会儿,王明把车给停到了马路边的空车位上,然后我们俩才相继推门下车。 王明显然对这片很熟,他带着我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拐之后,等再次出来时果然瞧见了不远处有一家桂林米粉小店,而且单从店铺的外观形象来判断,就是那种成立了许多年的老字号。 王明抬手指了指那家店,然后对我说道:“小六子肯定在里头,咱们进店里去看看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与王明一同朝着那家店走过去,不出一会儿就到了店门外,右王明一把推开面前的玻璃门,我们俩前后脚踏入店中,王明先扫视了一圈,然后便迈步带着我去到第三张餐桌旁坐下。 我们俩坐下之后,气氛就微妙了不少,因为对面的人显然就是那个赵六。我忍不住开始暗中打量起赵六来,对方顶着个大鸡窝头,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半身为一条黑色中长裤,脚下踏着一双白色的人字拖鞋。 赵六此刻正喝着一瓶玻璃瓶装的青岛啤酒,旁边还摆着一碗应该才刚吃完不不久的牛肉汤米粉,然后笑眯眯地跟我打了个招呼道:“您好,我叫赵六,您应该就是鉴证科那位大名鼎鼎的天哥了吧?咱们俩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可没少听王叔提起您来,王叔说您那简直是当代宋慈破案如神哈,而且您手里基本上就没留下过悬案,可以说你就是我的偶像啊!” 我差点被赵六这番话给逗乐了,结果坐在我身旁的王明顿时不耐烦了,连连摆手打断了赵六这种自来熟的臭毛病,压低声音盯着对面的人问道:“小六子,我跟阿天大老远亲自驾车过来见你一次,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俩此行的目标,你要是敢跟我胡说八道,回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六又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喝了一口,还打了个大酒嗝道:“王叔,你这话说的也太让我伤心了,我小六子坑谁也不敢坑您老呀,您先前发出来那两个姑娘的照片儿我真见过,而且我还有个死党点过她俩的陪酒钟,她俩的价位还特别贵,全都是按小时计费的那种,反正我这个穷光蛋消费不起。” 我光是一听这番话,顿时就知道眼前的人肯定知道些内情,又耐着性子继续追问下去:“赵六,你说的这个陪酒钟是什么情况?你知道这两个姑娘叫啥名字不?还有详细的上班地点你知道不?” 赵六暂时停止了喝酒的动作,先是眯着眼睛看我一眼,而后又用右手冲我比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才笑着开口说道:“天哥,有道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咱收费其实也不算贵,你刚问了我三个问题,一个问题我收您一百块,三个问题一共三百,只要您付钱我立马告诉您答案。” 我也不愿跟赵六废话,很爽快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三张百元大钞拍到了桌子上,然后说道:“赵六,咱们也不浪费时间扯闲篇了,咱们按江湖按规矩来,你回答一个问题,就动手拿走一张,明白了吗?” 赵六看着桌上的钱双眼放光,连连点头道:“明白,规矩我都懂,我先回答天哥的第一个问题吧,陪酒钟其实是道上的行话,说通俗点就是酒吧或者ktv的陪酒公主,专门陪客人喝酒的那种,因为客人喝酒消费陪酒公主也能有提成。” “原来如此,你能拿第一张钞票了,继续回答我先前的第二个问题。”我示意赵六拿钱。 赵六还不太敢伸手拿,看了一眼王明,王明微微点点头,开腔说道:“按规矩办事儿。” 赵六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抽走了桌面上的第一张钞票,然后又继续回答道:“天哥,这两个姑娘具体叫啥名字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们俩的外号叫千杯公主,因为这两个女孩酒量是真猛,可谓是喝起酒来能千杯不醉,好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喝不过她俩。” “小六子,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死党口中听回来的吧?”王明抬眼看着赵六突然反问道。 赵六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抽走了第二张钞票,还顺道拍马屁:“没错,我叔就是英明。” 王明白了赵六一眼,出言警告道:“你小子少拍我马屁,要是还敢犯事儿,我亲自抓你。” 赵六连连摇头,严肃地保证道:“王叔,您老放心,我已经洗心革面了,绝不走老路。” 我现在只想早点核实女死者的身份,继续追问道:“赵六,她们俩在市里啥地方上班?” 赵六又喝了一口啤酒,想了想才回答道:“她们在天玺酒吧干活,你们开车过去就行了。” 话音落地,赵六迅速把桌上最后一张钞票给拿走,然后打手势招来了店老板,将三百元递给对方道:“老板,这三百块你先收着,就当我提前预存到你店里的饭钱了,回头直接抵扣我的饭钱跟酒钱哈。” “没问题,小六哥今儿发财了哈。”老板笑着接过了钱,然后又继续走入后厨忙碌了起来。 我看了王明一眼,王明自然心领神会,开口警告赵六道:“小六子,我们等下会去天玺酒吧核对一下相关的情况,如果你小子敢给假消息我,看我回头咋整治你,你应该知道我的那些手段!” 赵六见王明质疑自己,便一个劲儿地拍着胸脯承诺道:“王叔,你放心吧,消息绝对准。” 接下来,我跟王明告别了赵六,快步走出店铺,重新回到了车中,发车赶往天玺酒吧。 第134章 顺藤摸瓜 半个多小时后,王明依照车内导航的相关指引,成功将车给开到了天玺酒吧的大门外停下。 我与王明相继推开车门下了车,一起肩并肩朝天玺酒吧走过去,我们俩推门进入酒吧时里头根本没瞧见啥客人,只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正四处搞着卫生,显然还没到客流量最巅峰的营业时间段。 因我跟王明都穿着警服,很快就有个帅气的服务生上来问道:“两位警官,有啥事吗?” 我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然后对服务生说道:“我要见你们经理,你去通知一下吧。” 服务生估计知道事情特棘手,二话不说就转身去帮忙请经理了,我和王明坐到了吧台处。 不出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迈步来到我与王明的跟前。 “你好,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公安局,他是我同事王警官。”我冲面前的西装男说道。 “你好,许警官,我叫陈天俊是酒吧的经理,请问二位有何贵干?”陈天俊笑着反问道。 我亦不打算东拉西扯,直接单刀直入发问道:“陈经理,我们这次来主要想特意见一下你们酒吧的员工千杯公主,跟她们俩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不知道如今这对姐妹花人在何处?” 我瞧见陈天俊听到千杯公主四个字时,面部表情略微有点不自然,他想了想才继续回答道:“许警官,你口中的千杯公主是指李家姐妹吧?可她们俩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大概有小半年没来我们这干活了,我也不知道这对姐妹去了何处。” 我微微颔首,用极为平和地语气追问道:“陈经理,李家两姐妹的原名叫啥?你方便把她们俩的资料和照片提供给我看看?我这边要进行一下死者的身份核对,因为李家姐妹离奇遇害了,她们的尸体不久前才从一个化粪池中打捞出来。” 陈天俊听闻这个消息,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点头答应道:“许警官,李家姐妹之中的大姐叫李琦,小妹叫李琴,打小就有长短脚的毛病,这对姐妹之前在我们酒吧也算小有名气,特别能喝和推销啤酒,我还很纳闷这对姐妹咋突然就不回来上班了,但完全没想到她俩会突然遇害身亡,我马上让人去拿相关的资料给你过目。” 话毕,陈天俊随手招来一个服务员,冲他低声耳语了几句,服务员就朝酒吧最里头那间房走了过去。陈天俊也顺势坐到我跟王明的身旁,侧着脸看向我发问道:“许警官,恕我冒昧问,关于李家姐妹的遇害案,你们警方可有什么线索?或者可锁定出了相关的犯罪嫌疑人?” 我也不打算刻意隐瞒案情进度,便如实回答道:“陈经理,实不相瞒,目前李家妹妹的案子我们仍在调查中,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一个骑哈雷摩托车的男子,此人的身形比较偏高瘦,应该是最后一位接触李家姐妹的人,陈经理可曾见过这么一号人?” 陈天俊仔细回想了许久,还是摇摇头说道:“这个人我还真没见过,因为员工的私生活原则上咱也无权干涉,但李家姐妹俩其实很可怜,打小就没了爹妈不说,姐妹俩更是早早辍学出来社会上摸爬滚打,可以说是吃了不少苦头。” 正说着的时候,先前那个服务员拿了两个文档走到陈天俊跟前,把东西交给了陈天俊。 陈天俊又将东西分别递给了我跟王明,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小邓,你跟李家姐妹熟吗?” 面前被称为小邓的服务生微微点头,然后回答道:“我跟李琴比较熟,陈哥你想问啥事?” 我一边看着李家姐妹的资料,一边发问道:“小邓,你有见过一个哈雷摩托男来接她俩?” 小邓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随后才一拍脑门道:“见过,那家伙经常接送李琴跟李琦。” 我把李家姐妹的资料递给王明,又接茬问道:“你能大概形容一下那家伙长啥样不?” 小邓回忆了许久,然后颇为难地回答道:“这我也说不清,反正他那个模样还算帅气。” 这时一旁的陈天俊突然开口插话道,他对小邓命令道:“小邓,你直接去调一下监控吧。” 小邓一听顿时精神大振,他激动地说道:“对哈,咋把监控给忘了,我去把监控拷出来。” 随后,小邓就转身离开,开始前往酒吧的监控室,这样一来也让我有了很大的期盼。 与此同时,王明也仔细看完了先前的那些资料跟照片儿,定眼望着陈天俊反问道:“陈经理,我想知道这李家姐妹花的李琦跟李琴是表姐妹关系?我刚看资料上写着并非亲姐妹,所以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陈天俊微微点头,很肯定地回答道:“对,她俩是表姐妹关系,主要是老家太穷了,而且二人的父母都早死,两个小姑娘也很不容易,一直相依为命多年,但她们俩待人很有礼貌,虽然没读太多书,可特别洁身自好,在我们这只是卖酒赚提成,绝不会为钱干一些很出格的事儿。” 听着陈天俊的评价,我对此亦深感意外,不禁脱口而出道:“陈经理,这么看来李家姐妹很有底线跟原则,希望我们警方能尽快抓到凶手,让她们能泉下安息,再次感谢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天俊反而连连摆手,深吸一口气叹道:“唉,在我看来李家姐妹都是苦命人,我也希望你们能早点揪出幕后凶手,这样我的良心也会好过一点,好歹李家姐妹跟我同事一场,我亦不希望二人死了个不明不白,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 话音刚落,小邓面带微笑重新回到了我跟前,他拿出手机把一张照片调出来给我看,然后他指着屏幕照片上的那个男子说道:“许警官,他就是那个哈雷摩托车男,我看到他后突然想起来了,李琴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儿,我觉得这事可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我轻轻地点点头,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一下方才那张照片,才又继续说道:“小邓,你想起了啥事来?跟我说说看吧,因为有些时候破案的关键线索,往往就是一些看起来毫不相干又很不起眼的小事儿。” 王明同样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然后开始发散给各大片区的警员,进行身份识别和大筛查。 小邓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才继续往下说道:“这个事儿很偶然,那天晚上恰好我负责值夜班,而李琴好像跟这个男人通电话时吵架了,指责这个男人整天就知道飙车跟赌钱,根本没考虑过二人之间的未来,说要跟他分手来着,当时李琴还因此喝了不少酒,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最后还是李琦把她给扛了回去。” “小邓,这事儿发生多久了?”我盯着小邓追问了一句,看来那个摩托男不是啥好人。 小邓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日历,然后才回答道:“反正怎么着都有小半年了,因为从那晚之后我就没见过李家姐妹了,我还以为她们离职了,没想到是遭人杀害了,真是老天没眼,李家姐妹平时对人挺不错,而且还经常请我们喝奶茶吃宵夜。” “行,目前的相关情况我大概都了解了,再次感谢你们俩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我跟陈天俊跟小邓都分别握了握手,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白静静,我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直接笑着说了一句,“静静,你选择这个时候打电话找我,你那边是有啥情况要跟我汇报吗?” 白静静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才继续回答道:“没错,天哥,因为我已经成功查到了最新线索,网上的那些车迷发烧友实在是太强了,车迷朋友们说那件赛车制服其实属于本市一个名叫天马的摩托车车队,而天马车队又跟一家名为天马的汽修厂有很大关系,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跟王队带人亲自跑一趟天马汽修厂,或许能顺藤摸瓜抓到那个哈雷摩托男也说不定。” “好,静静,你这个消息提供的很及时,我这边先收线了哈,我跟王明立刻动身去一趟天马汽修厂。”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重磅消息告诉了王明,王明则用手机地图查了一下天马汽修厂的具体位置,为了以防万一和保险起见,王明开始跨区联系请求地方警员进行抓捕支援。 紧接着,我们俩就一起离开了天玺酒吧,此次自然由我调好车内导航,驾车赶往天马汽修厂。王明则坐在副驾驶位上,继续跨区调配抓捕行动的警员,最完美的计划是要对天马汽修厂进行一次小范围的突击围捕,这样一来也能防止相关涉案人员会搏命反扑或者暗中潜逃的可能性。 第135章 重新喷漆 我一边按照导航指示驾驶,一边问副驾驶位上刚沟通完的王明:“老王,你都安排好了?” 王明冲我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回答道:“放心,事儿我都安排好了,丫绝对跑不掉!” “成,你办事,我放心。”我的心中也因此有了不少底气,毕竟王明对布控抓犯人至少比我有经验,我下意识又踩了一脚油门儿,将车速又提高了许多。 车子在我的驾驶之下,朝着天马汽修厂飞速前进,但越走我越不解,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不禁暗想着把汽修厂开到这种鬼地方能有生意上门?我将车子又开上了一条泥泞的小路,穿过好几条小巷子,我才瞧见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居然立着一个指示牌,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红色的字儿——天马汽修厂往前直行十米,可提供换胎补胎等业务。 随后,我往前又继续开了十米,到地儿后我踩了一个急刹,将车子给稳稳停住了。我和老王推开车门落车,几乎是在我们俩下车的同时,身后又突然驶出了另一台警车,车子停稳后陆续跳下来四个年轻且高大的警员,四人一起快步走到王明跟前抬手敬礼,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小伙子开口道:“王队,我叫洛阳,这次由我们四个配合您执行天马汽修厂的抓捕任务。” 王明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洛阳四人把手给放下,才叮嘱道:“你们听我命令即可。” 四个人把手放下之后,又齐齐冲王明答道:“明白,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绝对服从命令。” 我笑着冲那四个警员说道:“你们四个都别太过紧张了,这次就是抓一个嫌疑人而已。” 四人又一起点头,看那个样子还是很紧张,对此我也见怪不怪了,因为菜鸟新警都这样。 我们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儿,才齐齐站到了一扇白色的卷帘门外头,直到此时才彻底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天马汽修厂,其实就是一个很落魄跟没啥生意的小门店,这个点了都还没对外开门营业。 王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关着的卷帘门问道:“阿天,眼下这个情况你打算咋处理?” 我望着卷帘门想了一会儿,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警察,才重新提议道:“老王,依我之见我觉得咱们先去叫门如何?如果有人答应能开门自然最好,若无人回话咱们看情况要不要破门而入?本来这次就是为了抓捕涉案嫌疑人,咱即使强行破门也算师出有名了。” 王明也认同了我的这个提议,于是他快步走上前去,抬手使劲儿猛敲起卷帘门来,还一边敲一边大声吼道:“老板,我的车子突然爆胎了,赶紧开门出来帮我换胎,我给你出双倍的换胎钱!” 没想到王明这一嗓子还真起了效果,卷帘门内顿时传出了不小的声响,只见卷帘门在我们几个人面前徐徐往上升,很快我就瞧见了一双黑色的人字拖鞋,以及一条黑色的休闲沙滩裤,最后才看到了一条白色的背心,当我看清开门之人时,对方显然还没睡醒,正用手揉着惺忪睡眼,整个人也是哈欠连天。 我一看对方的面容,直接大手一挥大喝道:“洛阳,干活抓人,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他!” 原本站在我身后的洛阳立刻应声行动,他的速度可谓快如闪电,当场用最简单的擒拿手直接把对方给反擒到地,而且第一时间成功给犯人打上了铐子,嘴里还不忘特意警告道:“臭小子,我劝你最好别想着反抗和找机会逃跑,因为我们警枪里的子弹可不长眼,经调查你与一宗杀人案有关,现在我们正式将你逮捕归案。” 男子却死活不肯认罪,嘴里着大声叫喊着:“我没犯罪,你们凭啥乱抓人,我没犯罪啊!” 我实在看不过眼了,决定先给对方种个心结,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的那点破事儿,我们警方真查不到吗?你真觉得李家姐妹的尸体会永远被埋葬在化粪池中?我送你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男子听了我说的那些话,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然后又用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嘴中开始不停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根本不是人,你是恐怖的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警察!”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但还是决定继续演下去,便徐徐蹲下了身子,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脸颊,露出冷笑道:“没错,我就是一个魔鬼警察,所以你最好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罪,否则你一定会死无全尸,等回局里后我咋对付你!” 男子显然被我给吓到了,他嘴里小声念叨着:“魔鬼,你是魔鬼,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洛阳直接一把将人给押起来,很不耐烦地骂道:“你小子给我消停点,不然我收拾你!” 随后,洛阳就把人给押回了警车上,我跟王明相视一眼,视线又重新看向了天马汽修厂。 王明冲我使了个眼神,我亦微微点头当做回应,于是我们俩就迈步踏入了天马汽修厂之中,进去之后便闻到了一股特别刺鼻的汽油味儿,里头的那些用来修车工具也乱七八糟摆了一地,结果还发现了那台在监控里出现过的哈雷摩托车,不过那台车现在已经从原来的黑色变成了大红色,反正不知道为啥原因被车主给重新喷漆了。 王明走到那台摩托车前,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反问我道:“阿天,他为啥要重新喷漆呢?” 我站在原地盯着那台摩托车,脑海中展开了一些大胆的推测,如果那小子杀完人后想要抛尸灭迹,肯定会用自己的摩托车去运送尸体,可如此一来摩托车的车身,自然极有可能会染上两名女死者的血液,为了不被发现摩托车曾运过尸体,所以才特意重新喷漆来掩盖这一个真相。 我觉得这个概率非常大,于是对王明说道:“老王,我怀疑他重新喷漆是车身沾染了死者的血液,或者染上了什么洗不掉的东西,唯有喷漆才能掩盖掉原本的痕迹,但我们恰恰可以用这点去敲打这小子,对我们后期将展开的突审工作很有利。” 王明的脸上亦露出了笑意,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道:“阿天,还是你小子的鬼点子多,那回头审讯时就按照你的意思来,铁定能敲开这家伙的嘴,看他那样子也是做贼心虚到了极点,咱俩联手拿下他应该不是问题。” “哈哈哈,老王,果然还是你最懂我心中所想。”我笑着冲王明说,然后我们俩又仔细搜查了一下汽修厂里的那些物件,结果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来想现场找到作案凶器是不太可能了,具体的作案手法多半还要靠突击审讯才能知道。 紧接着,王明跟我走出了天马汽修厂,离开时顺便还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我迈步走到洛阳他们的那台警车旁,看着负责驾车的小警员吩咐道:“小子,一会儿你开车跟在我的车后头就行,犯罪嫌疑人我跟王队还要进行突审。” “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跟丢了。”小警员点头回答道,脸上的表情还有点紧张。 “加油,好好干,我看好你们。”说完我跟王明重新回到了suv车上,我发动车子开始重返鉴证科,洛阳那台车第一时间紧跟着也发动了,那个小警员的车技还真是不错,果真如他跟我所说的那样不会跟丢,因为一路上都死死紧紧跟着我的车尾,持续到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相继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当我把车子给停稳后,与王明同时下了车,洛阳那边亦停稳了车,把抓到的犯人给押下了车。 我跟王明迈步来到四个年轻警员的跟前问道:“嘿,你们几个小子,想看审讯大片不?” 洛阳和另外三人一听这话,四个人顿时来了大兴趣,齐声回答道:“想,我们想看!” 这个回答让我和王明同时笑了,然后招了招手,让洛阳押着犯人跟我们一起去审讯室。 第136章 悲情孽缘 我们一行人总共六个警察,这阵仗看起来也比较大了,由六个警察亲自押着一名犯罪嫌疑人,难免会引来局里一些同事的注目。但那些同事看到我跟王明之后,顿时就明白了案子的性质,所以也没太过好奇来上前打听案情,很快我们就押着犯罪嫌疑人,成功进入了局里的1号审讯室。 进入审讯室之后,由洛阳亲自安排涉案嫌疑人坐到了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并亲自为其解开了手铐,重新打上审讯台的铐子,嫌疑人的状态现在非常不正常,也不像最初那样大声宣称自己没杀人没犯罪,而是陷入了一种反常的沉默,沉默到好像变成一个哑巴了那样。 我跟王明分别拉开面前的木椅子依次落座,洛阳和另外三个警员则站在了我们俩的背后,四人均是一副准备欣赏审讯大戏的表情,显然平日里他们估计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种特别的场景。 我瞄了一眼身旁的王明,王明用手摸摸鼻子,然后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问道:“姓名?” 男子开口回答道:“我叫姜尘,你们抓我回来为啥?我这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犯了啥罪。” 接下来,轮到我接过话茬反呛道:“姜尘,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认识李家姐妹?” 姜尘对这个问题倒爽快回答了,他点头答道:“认识,李琴是我的前女友,有啥问题吗?” 随后,又轮到王明语气平和地接着发问道:“李家姐妹死了,你可知道这是咋事儿?” 姜尘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这我真不知道,因为我们分手了。” 我抓到了分手这个关键信息,紧接着继续追问姜尘道:“给我说说吧,你们为啥会分手?” 姜尘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长叹一口气回答道:“唉,因为我太穷和性格问题。” 我知道这小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因为先前的那些下意识微表情动作,已经完全将他彻底出卖了。我伸手使劲一拍桌子,提高声音怒喝道:“姜尘,你刚才一直给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别以为我真看不出来,因为你面部的微表情变化,早就暴露了你真实的内心世界!” 姜尘还没能及时开口说话辩驳,王明随后又抛出另外一个重磅消息:“姜尘,我们警方手上有一份视频监控,监控上的画面是你开车接送李家姐妹,另外结合酒吧服务生提供的情况,你跟李琴曾经吵过架对吧?你们因为啥事吵架闹到要分手?” 姜尘在我跟老王的混合夹攻审讯之下,已经开始有点心慌意乱了,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对,我之前一直有负责接送李家姐妹上下班,所以监控能拍到这个画面也不算太稀奇吧?至于分手完全是因为李琴她嫌我穷,才故意跟我吵架就是为了想离开我,她早就变心爱上了别人!” 姜尘话音刚落,我就直接站起了身来,抬手指着对面的人高声说道:“姜尘,你又撒谎骗人了,酒吧的那个服务生告诉我,李琴要和你分手明明是因为你自己烂赌还不求上进,而且对未来毫无规划,给不了李琴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她才跟你提出分手。” 姜尘的情绪也开始失控了,他同样大声反驳我道:“你胡说,我虽然平时爱小赌放松一下,但我对李琴绝对是真爱,我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爱她,不管是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她抢走!” 我继续趁热打铁,出言继续逼问道:“姜尘,你胡说八道,若你真的爱她为何还要杀她?” 姜尘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极为痛苦地哭喊道:“我不想杀她,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我见效果已经达到了,便坐回了椅子上,由王明接茬温和地问道:“意外?什么意外?” 姜尘仿佛又回想起了那个晚上,他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说道:“因为我想杀的人是李琦。” 这下反而轮到我跟王明不解了,这事儿跟李琦又有啥关系呢?但姜尘仿佛找到了能够宣泄心中情绪的对象,他将自己与李家姐妹的过往给徐徐讲了出来。我通过姜尘的讲述才明白了一点,原来李琦一直很反对自己的妹妹跟姜尘谈朋友,尤其嫌弃姜尘只是个破修车的修车工人,跟着他根本不可能过上好日子,而且姜尘当时还有爱赌博的坏毛病,于是李琦就狠下心来逼李琴跟姜尘分手,这才是姜尘跟李琴分手最根本的原因。 姜尘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又亲自开车去天马公寓找李家姐妹商量,并不惜下跪发誓自己会改过自新,戒掉赌钱的习惯,好好找个工作踏实赚钱,让李琴过上幸福的日子。但李琦完全不给姜尘这个重来的机会,直接就当场一口拒绝了,并警告姜尘以后都不准见自己的妹妹,否则就要找社会上的小混混收拾他,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 姜尘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当即就跟李琦吵了起来,到最后二人甚至还吵红了眼,李琦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尤其问候了姜尘的母亲,还骂他是野种。姜尘听了这话心中怒火中烧,导致一时火遮眼,就把李琦给一脚踢倒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用手活活把李琦给掐死了。 李琴见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又是唯一的亲人死在了的姜尘手中,自然也是伤心欲绝了。 李琴直接跑到厨房抄起菜刀就要跟姜尘拼命,姜尘当时也杀红了眼,见李琴要用刀砍自己,直接就抄起手边的椅子砸了过去,把李琴手里的菜刀给砸飞了。事后姜尘也很怕会东窗事发,所以就狠下心把李琴也给杀了灭口,然后特意等到半夜夜深人静时,又偷偷把两姐妹的尸体打包,一起丢到了天马公寓附近的那个化粪池里,以此来达到毁尸灭迹的效果。 我跟王明听完整个过程,心中顿时也是唏嘘不已,李家姐妹跟姜尘之间的恩怨情仇,归根到底还是人性和欲望抉择的问题。李琦太过势利眼和功利,但她是为了妹妹的幸福考虑其实也没错。但姜尘和李琴在一起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李琴自己也没太多主见,这就是典型在不适合的时机,遇上了完全不对的人,所以这命中注定就是一场孽缘和悲剧。 第137章 冰冻四肢 片刻之后,待姜尘的情绪完全平复了,我又继续对他说道:“姜尘,就算你不主动老实交代,我还有别的办法能证明你犯罪了,比如你那台重新喷了漆的哈雷摩托车,一样能用特殊的液体验出上面有过血迹,比如你杀害李家姐妹所用的凶器,亦可用来验出有没你的指纹,这些都会是能指证你犯罪的铁证!” 姜尘此时仿佛解脱了一般,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我说道:“警察同志,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是我犯下的罪总归要由我自己来承担,所以就算你不用那些东西来指证我,我还是会认罪,我只希望自己以后能睡个安稳觉,不想整宿整宿都失眠了,不想一闭上眼就是李家姐妹在我跟前张牙舞爪勾魂索命。” 我跟王明其实最能明白他所说的这种异样情况,用做贼心虚这四个字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因为他的心中有一种愧疚感,同时还夹带了那种杀人之后的恐惧感。接下来,我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姜尘,你能选择主动坦白交代,这表示你其实还心怀悔改之意,希望你以后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姜尘抬头望着我,极为勉强一笑道:“希望我不会被重判吧,能活到踏出监狱的那一天。” 王明听后突然接过话茬分析道:“你好好改造的话,应该还能减刑,可以活着走出监狱。” 话毕,我跟王明相继从椅子上起身,领着洛阳等人离开了审讯室,粪池尸骨案就此告破。 洛阳见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决定驾车载人离去,我和老王则返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们俩踏入鉴证科的办公室才刚坐下,白静静跟程华龙便围上来开始打听粪池案的案情。 我耐着性子把抓捕跟审讯姜尘的全过程给讲了一遍,自然也道出了他与李家姐妹的恩怨。 白静静靠在一张办公椅上,听了全部的过程,不禁万分感慨道:“天哥,我觉着这李家姐妹简直是两类人,姐姐李琦太过势利眼跟强势,妹妹李琴太柔弱毫无主见,但说来说去姜尘怎么都不该因此杀害李家姐妹,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能因为分手就愤恨杀人吧?” “对,我这次特认可静静的看法,姜尘因为要与李琴分手就怀恨杀人,这种行为实在不可取,其实我不明白,情侣之间就好聚好散,和平分手吗?非要搞出人命案不可吗?结果到头来还是如梦一场空,人也踏上了犯罪这条不归路。”程华龙亦接茬道出心中的感想,他实在不明白姜尘为何非要杀李家姐妹呢? 程华龙说完之后,我顺势往下补充道:“阿龙,很多时候有些事要放在当时特定的情境之下去分析,其实姜尘本人根本不想杀李琴,他也是火上心头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动情绪,而先活活掐死了李琦,后面畏惧东窗事发,而狠心将李琴也给杀了灭口,其实都是他内心的恶念作怪,所以人心才是世上最复杂又最可怕的东西。” 秦烟雨亦开口附和道:“对,老大,你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善恶一念间,心中所想最为关键,有时候杀人犯罪就是那一瞬间的火遮眼,但事后那种超强的恐惧感,铁定能把人给活活逼疯,还会整宿整宿发噩梦,这种东西叫杀人后遗症。” 但这时王明却说出了另外一番话来,他先是长叹了一口气:“唉,我说句题外话,我个人觉得李家姐妹俩实在太可惜了,二人都正值大好年华,就这样因此白白失去了性命,简直太不值当了。” 我这是想起了师父经常会说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道:“人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王明也忍不住小声念着我这句话,然后微微点头道:“也是,阎王爷早定好了生死时辰。” 话音刚落,王明装在裤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接通,一个劲儿地连连应好。 我一直等王明沟通完收线,才开口发问道:“老王,你别告诉我又发生了啥棘手的案子?” 王明把手机放回裤袋之中,打了个响指冲我说道:“阿天,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另外三名成员道:“赶紧收拾家伙,咱们又要紧急出警了。” 白静静倒是利索,直接拉开面前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取出警用相机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程华龙的速度也很快,直接拎起了放在办公桌旁的痕迹勘查箱,显然早就提前准备好了。 秦烟雨那边同样不甘示弱,她仔细核对了一下自己的工具箱,才一把合上拎到手里。 我见到如此情景,心中自然很是满意,看来出警的次数多了,三位组员的效率也变快了。 我自然不会落下风,也直接拎起了放在办公桌右下角的那个银白色法医工具箱,并将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王明,然后大手一挥道:“鉴证科全员小跑前进去停车场乘车,这次还是由王明负责开车。” 王明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显然他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淡淡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来到停车场上了suv警车,全员均快速系好了安全带,王明还是跟往常一样正调试着导航锁定地址,我看他输入的地名居然是兴旺屠宰场,这让我有点不解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王,咱们这次要去的案发地是屠宰场?你知晓详细的案情吗?” 王明确定好地址之后,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我说道:“阿天,具体的案情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案子的情况有点复杂,目前只知道案发地在兴旺屠宰场,而报案人正是屠宰场的老板张兴旺,他声称在屠宰场的冻肉库中发现了女人的四肢,然后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听到这些关键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许多画面,倒吸一口凉气道:“冰冻四肢?” “对。”王明说着先把警笛给打开了,然后转弯驶出了警察大院,开始在大马路上狂奔。 结果坐在后排的白静静格外兴奋,她小声念叨道:“冰冻的人体四肢,想想还有点刺激。” 坐在一旁的秦烟雨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你不想挨骂就快闭嘴吧。” 白静静这才想起方才那句话不是很妥当,吐了吐舌头就闭口不言了,完全不敢跟我搭话。 我也开始思考起了案情来,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四肢丢到冻肉库里?这样做用意何在呢?凶手是如何进入到冻肉库内?跟屠宰场的老板张兴旺有关?又或者说张兴旺自己贼喊抓贼?我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这些问题,但眼下还没去到现场,也没见到冰冻的四肢,一切都暂时无法下定论。 秦烟雨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那般,她笑着对我说道:“老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我们整个鉴证科当后盾,我坚信只要大伙齐心协力,案子总能成功侦破,凶手就算再狡猾也斗不过咱们!” “烟雨,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回过头看着后排的秦烟,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凶手为啥非要把死者的四肢丢到冻肉库里?其动机跟用意何在呢?其次就是凶手怎么才能办到,随意进出冻肉库而不被发现?” 我的这些问题一出口,让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齐齐开始思考了起来。王明依然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他把车子开到飞快,一路上因为有鸣笛开道的关系,路上很多私家车都主动让了路,而且王明为节省时间,还特意抄了几次小路。 第138章 完美切割 车子依然在柏油公路上飞驰,王明驾驶着车接连穿过了好几个小隧道,又急速驶过一条新修不久的大桥。当我们的车子成功下桥之后,又往前开了好一阵儿,才成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兴旺屠宰场,王明先把车给停到屠宰场的空车位上,然后才将还在发出声响的警笛给关掉,冲副驾驶位上的我说道:“阿天,咱们到地方了,赶紧收拾收拾下车吧。” 我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转头对后排的三人道:“你们仨也拎着家伙依次下车去吧,一会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来勘探现场,希望这次的案子不会太棘手才好,各片区兄弟单位真是把我们鉴证科当超人用,出起现场来能连轴转个不停。” 驾驶位上的王明这时开口安慰我道:“阿天,你就少抱怨两句啦,就当是能者多劳了。” 我冲王明呵呵一笑,也不想跟他瞎计较这事儿,单手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推开车门下了车,另外三人则拎着各自的工具箱,全都站在车边等待我的最新指挥,我大手一挥带着所有人迈入了兴旺屠宰场,这个屠宰场外边看起来虽然不咋样,但步入里面之后才发现了庙虽小,但五脏俱全。 我们一行人进入现场之后,已经看到屠宰场的一处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有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员正在盘问一个穿着短袖和牛仔裤的大胖子。我们也没多想,直接穿过了警戒线,那个正在问话的警员自然也发现了我们几人,他率先认出了王明,隔老远便喊道:“老王,你个老小子可算来了,赶紧去看看现场的情况,看着现场那些乱七八糟的混合肉块儿,差点没把老子给急死啊!” “老周,你还是这么没耐心哈,我这可是全速狂飙带人过来支援你了。”王明一边朝那个警员走去,嘴里自然也不客气,明显通过这对话的口吻,都能确定这俩人肯定是认识许久的老熟人了。 “老周,咱们先不闲扯淡了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是鉴证科的科长许皓天,他的师父可是业内的法医之父白宇飞,所以这次的案子能有阿天出手帮忙,侦破的概率会很高。”王明面带笑意说出了这番话,虽然我不知道王明为啥要点出师父来,但他这么做自然有其用意。 果然,老周听完王明的介绍,面部表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他颇为激动地跟我握手道:“许警官,我叫周铁军,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白法医的徒弟,那这次的冻肉库案可就要仰仗你多多帮忙了,我手底下那群臭小子对法医尸检这块完全是一窍不通,差点没把我给当场活活气死掉,到了现场之后只会大眼瞪小眼,要么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听了也是满头黑线,周铁军这嘴还真够犀利,赶忙劝说道:“周队长,话不是这么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刑侦之事不能一概而论,我想先跟报案人谈谈,问问跟案情相关的一些细节。” “对,眼下查案要紧,报案人张兴旺在那站着呢,你想问啥尽管问。”说着周铁军就领着我朝那个大胖子走了过去。我来到大胖子的跟前,这人就像个超级大力士一样,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格外逼人的煞气,属于煞气特别重的那一类人。 大胖子也打量着我,然后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警察同志,你想问俺啥事儿?”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子才发问道:“张老板,你啥时候发现冻肉库里有死人的四肢?” 张兴旺抬手抓了抓头顶稀松的头发,半眯着眼睛回答道:“俺今天上午到肉库取肉,清点肉的数量时发现不对劲儿,居然比之前多了一袋儿肉,俺就很好奇也怕是自己记岔了,就把多出来的那一袋打开瞧了瞧,结果一瞧差点没被俺吓出心脏病来,袋子里装着两条完整的手跟两条残缺的腿,当即就打了报警电话。” “等一下,张老板,您说两条腿有残缺情况?手是完整的那种对吗?”我皱眉发问道。 “没错,手特别的完整,但那双腿只有小腿的部分,大腿下落不明。”张兴旺如实答道。 “好,我现在要去看看这些东西,谢谢你的配合。”我说完就带着鉴证科的人朝写了冻肉库的地方走去,我们一行人越往里头走,就发觉温度越低,而且这个冻肉库很简易,现在是处于完成敞开的状态,那个铁门上虽然挂了一把锁,但那把锁我仔细看了看,只要用铁丝随便搞搞都能打开,基本上那锁就等于形同虚设。 我们一行人迈入冻肉库内,冻肉库内还在正常运转,里头的气温依然极低,只有一个袋子摆在不远处的地上。我走上前去把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打开放到一旁,蹲下身子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戴好手套后才将地上的那个袋子给打开,结果很快就露出了两条完整的手臂和不完整的两条小腿来,唯一让我最为不解的地方是,这残缺的小腿上面居然还套着一双黑色丝袜。 随后,我又开始仔细打量着两条手臂上的伤痕切口,然后又跟小腿上的伤痕进行一番对比,成功发现了怪异之处。因为凶手作案时居然用了两种以上的刀具来切割尸体,尤其是切小腿的那个地方,还采用了极专业的定制刀具,所以才会不留下带有卷口的切口,而是形成了极平滑又完美的切口。 一念至此,我冲身后的白静静招了招手,果断下令道:“静静,你赶紧拍一下死者手和脚的伤痕切口特写,这种伤痕切口肯定是特殊定制的刀具才能造成,由此看来凶手也是一个很懂动刀子的家伙,切割的死者尸体时下刀非常冷静且精准,甚至还带有严重的强迫症,以及过度追求完美切割。” 白静静取下脖子上的相机镜头盖,调整好镜头的焦距后,开始拍摄死者手跟腿上的切痕伤口,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但现场只有这么些东西,咱们能用的线索未免也太少了点,靠这点东西就想破案的话恐怕不太容易。” 我自然能听明白白静静的话外之意,然后我起身对程华龙和秦烟雨命令道:“你们俩给我仔细搜查冻肉库里的各个角落,但凡发现可疑的物件就用物证袋装好带走,只要凶手来过这地方抛四肢,我就不信丫不会留下痕迹!” 程华龙跟秦烟雨依言照办,二人分别戴好口罩跟手套,才开始在冻肉库中展开地毯式搜索,一发现可疑物件就用物证袋给打包装了起来。直到白静静拍完照片之后,我同样也没闲着,继续开始打量遗留在现场的腿和手,这就是当下能否破案的关键物证。 我定眼细细看着女死者的手跟腿,因为处于冻库之中,所以还没腐烂,能够清晰看出死者的生活条件其实不错,因为手上没有干活留下的老茧,四肢的皮肤极为光滑,应该没少花钱进行保养。 接下来,我的视线又重新落到了小腿套着的丝袜上,这丝袜的质感特别好,显然价钱多半不太便宜,而且摸起来还特别舒服。我徐徐将套在小腿上的丝袜给取了下来,结果我意外发现丝袜中还夹了一点点细小的碎指甲,而且这指甲的颜色与女死者完全不同。 我连忙从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中取出一个物证袋来,把这细小的碎指甲小心翼翼地装到了袋中,然后把物证袋给放回了法医工具箱里,把法医工具箱关上后,又冲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赶紧把死者的这对丝袜打包装好,回头我们可以专门检测一下,看看上面会不会残留凶手的痕迹。” “好,我马上就打包装袋,回头也会想办法查查这个丝袜属于什么品牌。”白静静说着就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又拿出一个物证袋,把那对丝袜装到物证袋里,装好之后又把物证袋塞回了自己的的裤袋里。 与此同时,秦烟雨和程华龙也相继搜证完毕了,二人的手里拎都着不少物证袋。 我为了谨慎起见又把死者四肢装回了那个袋子中,然后一把拎着袋子开始往外走,另外三位成员也跟在我后头一起往外走。我们走出去之后,王明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开口问道:“阿天,你要回鉴证科检验吗?” 我先是点了点头,才又对王明说道:“对,老王,你负责开车送我们回去,同时你让周队留意一下附近有没啥监控能调一调?还有给我查一下谁有这个冻肉库的钥匙,或者谁近期最有可能进入冻肉库,最好能弄出一个详细的名单来,这样有利于我们缩小跟排查出犯罪嫌疑人。” “明白,我先去跟老周说一声,你们几个先去车上等我吧。”说着王明就冲周铁军走了过去,我跟鉴证科的成员就拎着大包小包上了车,只见王周二人短暂交流了一番,王明便回到了车上,开始驾车重返鉴证科,但我有一件事完全没料到,就是女死者的那些残臂断腿离开冻肉库后,现在已经开始散发出极其难闻的怪味,车里的味道一时间让人直反胃,可以说是相当上头的那种。 第139章 指甲指控 因为车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刺激了,王明才被迫选择了走应急通道,还全程拉响了警笛开道,车子在路上如火箭那般快速狂飙。等王明成功把车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儿了,我们一行人待车停稳后,鉴证科的另外三个人就第一时间推开车门,冲下了车去,或许我跟王明已经习惯了,我手里拎着那个袋子和王明陆续从两侧下车,然后我笑着说道:“你们几个有点夸张过头了哈,你看我这一路上也慢慢适应了,咱们既然选择从警和尸检,自然免不了要长期跟尸块和尸体打交道,你们要学会习惯这股味道的存在,我跟老王基本上就已经彻底习惯了。” 白静静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说道:“天哥,要说谁牛,还是你最牛。” 程华龙亦接过话茬,望着我说了一句:“天哥,你不愧是我们的头儿,这内心太强大了。” 秦烟雨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明显还是不太适应那股子味道。 “老王,你打开我的法医工具箱,里头有一个物证袋,你把那东西交给烟雨。”我把手中的法医工具箱递给身旁的王明,而后又将话锋一转继续说,“行了,废话少说,阿龙跟烟雨你们去分析现场找到的那些可疑物件,我与静静要去一趟解剖室,看看能不能从死者的四肢上找到其它新线索。” 王明依照我的指示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拿出那个装了物证的物证袋,然后又把工具箱合上重新递给我。王明拿着物证袋快步走到秦烟雨那边,看阵仗多半是要一起去物证检测分析室了。 我一手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一手拎着装了死者四肢的袋子,冲不远处的白静静招了招手,开口催促道:“静静,咱们出发去解剖室干活吧,你别忘了把现场的那个丝袜交给烟雨化验。” “天哥,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这事儿哈。”白静静经我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这事来,她把裤袋中那个装了丝袜的物证袋取出来,小跑着去到秦烟雨的跟前,把物证袋交给了对方。 随后,白静静才又跟我一同往解剖室的方向走,至于王明跟秦烟雨等人,自然就拿着那些物证袋,一起往物证检测分析室走了过去。不出一会儿,我与白静静就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白静静推开门后我们相继踏入了其中,我迈步来到第一张解剖台前,将装了四肢的袋子平放到上面,白静静这时也打开了解剖室里的灯跟通风设备,还顺道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把法医工具箱也放到了一旁的工作台上,然后将工具箱打开,取出一个口罩跟一双手套戴上,才又把女死者的四肢从那个袋子中取出,四肢在灯光的强烈照射下看起来又白皙了不少,我仔细看着那些伤口切痕,不禁暗想凶手到底从事过什么职业?对人体骨骼架构组织实在太了解了,才能办到下刀切割时分毫不差,连半点误差都没留下,这刀法简直可以跟我师父相提并论了。 白静静见我看着死者的伤口愣神,忍不住发问道:“天哥,你想啥呢?咋一动不动了?” 我指着女死者小腿上的伤口切痕,如实回答道:“我在想凶手的职业和职业行为习惯。” 白静静也看了看伤口,她不禁好奇地反问道:“天哥,光凭这伤口能看出职业和习惯来?” 我微微颔首又指着死者被完整切下的手臂,继续分析道:“静静,你看不出来是因为你没深入系统性学过人体解剖学,能把尸体完美解剖成这样子,其实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凶手应该常年解剖或者动手术,同时也很了解人体构造,不然绝不可能如此完美解剖。” 白静静也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试探性地反问我道:“天哥,听你这意思,你觉得凶手有没可能是什么外科手术医生?或者跟你一样也当过法医?毕竟能常年解剖和对人体动手术的职业并不多,相关的职业范围就这么些了。” 我其实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两个职业,想了一阵我又对白静静道:“静静,你仔细再想想,肯定有什么职业咱们遗忘了,这样有利于我们后期锁定犯罪嫌疑人,外科手术医生跟法医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有那些退休的不包括在内,这排查起来工作量非常大。” 白静静使劲点点头,然后回答道:“好,我会仔细想想有没别的职业,以此缩小调查圈。” 我望着解剖台上的四肢,一时间也是头大如斗,光有死者的四肢用途并不大。因为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没确定,因为尸源缺失的关系,导致我连死者的真实面容都无法确定。这无疑加大了案件的侦破难度,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剩余的尸块才行。 我站在解剖台前想了许久,内心其实也是一团乱麻,索性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了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开口对白静静说道:“静静,咱们会鉴证科的办公室冷静一下,现在光对着这些四肢也没太大作用,希望阿龙和烟雨那边的检测,能让案子有所突破吧。” 白静静或许是知道我比较心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就开始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通风设备。随后,我们俩就离开了解剖室,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后,我将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下,白静静则坐在她的电脑面前,开始把四肢的伤痕照片进行图层分析比对,想以此找出来是什么凶器造成了这种切口痕迹。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办公室里很安静,偶尔只能听见白静静用手敲击键盘跟点击鼠标的声音。这次的冻库案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法医也不是万能的职业,任何职业都有其短板存在,眼下唯有寄托希望于那些物证了。 时间一分一秒飞速流逝,我跟白静静在办公室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秦烟雨跟程华龙才拿着好几份检测报告,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瞧见我跟白静静都在办公室里坐着,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她望着我发问道:“老大,你跟静静不是去解剖室了?咋你们俩都在办公室里待着?” “没办法,光有死者的四肢根本没啥大用途。”我先将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地回答道。 “老大,你千万别泄气,我们这边物证检测分析有大收获。”秦烟雨笑着对我说,然后把手中的四份检测报告递给我,继续往下说,“经过我和阿龙的检测分析,发现现场留下来的那些小指甲是其实属于一个男人所有,而且指甲中的锌元素严重超标,表明此人常年酗酒。” “等一下,你咋如此肯定是一个男人的指甲?”我翻阅着秦烟雨递给我的指甲检测报告。 “天哥,因为指甲的平均厚度告诉了我这个答案,这次检测的指甲平均厚度在0.6至0.75mm之间,表示此人的年龄段是30到60岁这个区间范围。”秦烟雨再次替我科普了一下,这其实是指甲在进行无声的指控。 一旁的白静静顿时惊讶万分,她抬头望着秦烟雨称赞道:“烟雨姐,你未免也太强大了吧,光凭通过指甲都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如此一来就等于缩小了犯罪嫌疑人的调查范围。” 秦烟雨冲白静静点了点头,接过话茬继续往后说道:“静静,指甲这个只检测出了一部分线索,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一条丝袜同样也检测出了一些东西来,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不属于女死者的指纹,而且这个指纹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 站在秦烟雨身后的程华龙亦顺势补充道:“不光如此,我们还让老王把指纹数据传到了系统内部的数据库进行了对比,结果成功找出一个嫌疑人来,此人名叫钱君,今年35岁,曾在一家兽医诊所当过医生,常年有给小动物动手术的经验。” “阿龙,老王现在是去抓这个钱君了吗?”我又仔细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王明的身影。 “对,王队已经依照数据库里登记的资料,亲自带队过去抓钱君了。”程华龙点头答道。 白静静这时突然开口对我说道:“天哥,你之前的分析还真准,这个钱君完全符合呀。” 我抬头看向白静静那边,继续往下说:“静静,眼下还不能太乐观,钱君是不是冻库案的真凶,估计要我和王明审过之后才能确定,最关键是要找到钱君行凶作案的铁证,以及死者剩余的那些尸块下落,不然我们很难能将其给依法定罪。” 秦烟雨听着也不停地点头,她开口补了一句:“对,我们目前手里掌握的都是辅佐性证据,最关键还是要找到剩余尸源的下落和作案凶器,俗话说捉贼先捉赃,咱们破案抓人同样如此,这是自古以来都不曾改变的真理。” 我跟秦烟雨的这番话,让白程二人齐齐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我跟烟雨所说的那样,正所谓要判定一个人有罪,必须要拿出最关键的铁证,光凭现场残留下的指甲和丝袜上的指纹,还完全不足将对方给定罪,找出剩下的尸块和分析出凶手的犯罪动机,出于什么原因杀害了死者?以及跟死者有什么纠纷恩怨?这些东西互相结合起来,才能形成一条完美又无懈可击的证据链条。 第140章 多重人格 我和鉴证科的成员在办公室大概又等了十多分钟,王明才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快步走到我的跟前说道:“阿天,钱君那家伙我给逮回来了,人这会正关在1号审讯室里,要不咱们俩一起去会会他如何?” 我实在是很佩服王明的高效率,赶忙从椅子上起身答道:“行,咱们去会会这个钱君。” 随后,我们俩就一直离开了鉴证科,一路走到了1号审讯室外,当然这途中我们也有商量审讯方案,这次由老王负责唱黑脸儿主控节奏,因为人是老王亲自抓回来的,他唱黑脸最合适不过,我跟犯人是初次见面,自然比较适合唱红脸儿诱导情绪。王明负责打头阵,扭开了1号审讯室的门,步入了审讯室内,我走在他的后面,然后就主动把门给带上了。 我们俩依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坐下,然后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男子,看上去很文质彬彬的模样,人也是浓眉大眼的那种。若光看面相来判断的话,根本不会把此人联想成一个杀人犯。 王明很快就又黑着一张脸,压低嗓音厉声发问道:“钱君,你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儿吗?” 钱君懒洋洋地抬起了脑袋,望着王明回答道:“警察同志,我还真不知道我犯了啥事儿。” 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也插话提醒道:“好,那我提示你一下,丝袜跟四肢你忘了?” 钱君则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依然面无表情地开口答道:“警察同志,什么丝袜四肢?我完全不知道你说啥东西,你们如果没真凭实据的话,最好就早点把我给放了,不然我会找律师起诉你们警方滥用职权!” 王明听了这种混账话,直接抬手一拍桌子,然后指着对面的钱君破口骂道:“钱君,你真以为我们没证据吗?我们其实早就掌握了不少你涉案的相关证据,现在之所以让你主动交代,就是想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则采取和稀泥的怀柔政策,用极为温和地语气劝说道:“钱君,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掌握了不少证据,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你逮回来问审,所以你听我一句劝,还是老实说了吧,说说你为啥要分尸杀人?” 钱君依然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他看着我试探性地问道:“警察同志,你掌握了啥证据?” 我知道这是钱君做贼心虚的表现,便决定吓他一把道:“钱君,我们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甲碎片,而且还在死者的贴身物品上发现了你的指纹,所以才会把你请回局里来问话,你以为你背后偷偷干的事儿真天衣无缝?” 钱君露出了更加疑惑地表情,他嘴中下意识小声念叨道:“现场有我的指甲碎片?这绝不可能,我的指甲碎片怎会遗漏在现场呢?你休想骗我认罪,我绝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王明又是一拍桌子,猛然怒喝道:“钱君,你自言自语念叨啥呢?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瞎耗,等我们警方成功找到剩下的尸块,你小子铁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反正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钱君仿佛丝毫没听见王明的话,还是一个人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呀,凶案现场咋会有我的指甲碎片呢?你们多半又想骗我吧?你们肯定是想骗我认罪,我又不是没脑的大傻子,能上你们的当才怪!” 我瞧着钱君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儿,他好像陷入了某种病态的臆症之中,开口连喊数次钱君的名字:“钱君,钱君,你小子给我清醒一点,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好好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钱君听了我的叫喊声,整个人浑身下意识一抖,然后才回过神来,极为疑惑地望着我问道:“警察同志,你想问什么事就尽管问,我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如实回答,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这样你们就能早点放我出去了。” 我和王明不禁相视一眼,我们俩得出了相同的答案,钱君这小子心理方面有很大的问题。 这次由我再度开口发问道:“钱君,你为什么要杀人分尸?你跟死者有什么仇怨?” 钱君想了良久,惊讶地看着我说道:“我没杀人分尸,我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我知道此时的钱君又换了一个人格,又继续接茬追问:“你杀鸡都不敢,还敢动手术?” 钱君听见动手术这仨字,脸上的表情明显又变了,他信心十足地说:“我可是手术圣手。” 如此一来,我跟王明更加能确定了,钱君肯定患有人格分裂类的心理疾病,只是他自己完全不知情罢了。我想了好一阵儿,决定从另外一块切入,继续引导发问道:“钱君,你还有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吗?” 结果钱君听到我提出这个问题,情绪突然失控了,他呜咽着说:“没有,全部都死了。” 钱君的话音刚落,王明乘胜追击接茬问道:“你不是还有个老婆?你老婆怎么也死了?” 钱君听到老婆二字,脸上的表情又变了,他恶狠狠地骂道:“别跟我提那个贱人!” 我知道王明成功引起了钱君的内在人格情绪,紧接着趁势追问道:“为什么不能提?” 钱君的情绪更加愤怒了,他冲我大声吼道:“因为她金瑞娣背叛了我,她彻底变心了!” 这个回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与钱君对视质问道:“所以你杀了她?还把她给分尸了?” 钱君突然定眼看着我,露出古怪的笑容:“对,你猜对了,这样她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的心情反而恢复了平静,冷声再次发问道:“但你知道这样做犯法?你没资格这样做。” 钱君仿佛被我刺中了心中的软肋,他直到此时此刻,都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错,他抬头死死盯着我,张开嘴巴大声冲我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你们根本不懂那种感觉,那种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软饭男,而且还是那种老婆红杏出墙的软饭男!” “钱君,你有没想过,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平静地注视着钱君,问出了这个问题。 “笑话,警察同志,你说我有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没问题!”钱君高声反驳我道。 “钱君,你其实患有很严重的疑心病,导致你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包括跟你同床共枕多年的金瑞娣,你也不相信,你还怀疑她对你不忠,其实你知道自己是患了一种心理疾病吗?” “不,你胡说,我没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他妈有病!”钱君瞪着我破口大骂道。 “好,我说错了,你没病,你没病,我们继续谈吧。”我知道现在不能用病刺激对方。 “钱君,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何一定要杀死金瑞娣?”我再次开口发问道。 “夫妻?狗屁的夫妻,因为她这些年来一直都看不起我,她背着我在外边勾三搭四。”钱君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这些年遭遇的不公跟郁闷全部吐出来,“因为我是个上门女婿,所以一直被金家人瞧不起,后来金瑞娣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的催婚,她根本打骨子里瞧不起我,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然后好以此来拿到金家的财产继承权。” “钱君,因为什么事让你狠下决心杀人分尸呢?”我望着对面的人,很平静地发问道。 此时的钱君好似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他仰起头狂笑数声:“哈哈哈,因为那些钱,那个贱人死后,她的钱自然就属于我了,她再也不能出去跟那些小白脸鬼混了,因为我把她的脸和别的部位统统做成了标本,永远留在了我的身边,至于那些腿跟四肢我是故意送到了屠宰场去,本想以此来嫁祸给别人,但偏偏没料到反而弄巧成拙了,那些指甲碎片应该是金瑞娣所藏,她一直都有这种变态的收藏习惯,喜欢收藏别人的指甲跟头发,而且还爱放到身上随时携带。” 钱君说完这番话后,情绪突然又变失落了,他低着头哭泣道:“我错了,我不该杀人。” 结果这个状态还没维持多久,钱君体内另一个人格又出来了,狂笑着骂道:“贱人该死!” 然而,负责审讯的王明跟我完全没料到,冻肉库分尸案背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虽然钱君有多重人格障碍,但他说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处于比较正常的清醒人格状态。换句话说,这也算变向交代了他自己如何犯罪的全过程,以及为何要分尸杀人的原因。 我跟王明看着对面时而疯癫狂笑,时而悲伤哭泣的钱君,心中居然还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挺可怜,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随后,我和王明一同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开始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我给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讲了审讯钱君的全过程。 秦烟雨听完之后,忍不住展开一番分析道:“老大,这个钱君估计是太自卑了,然后又长期疑神疑鬼,外带经受了婚姻破灭的打击,从而衍生出了多重人格,估计他行凶杀妻时,也是主人格一手主导和执行,但杀完之后之所以会在丝袜上留下痕迹,应该是别的人格跑了出来,因为他别的人格其实还依然深爱女死者。” 这番分析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这就是典型的爱到了极致和疯癫,到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曾经最信任的枕边人夺去了性命,还落了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真是人活一世,爱恨皆在一念之间。 第141章 古怪罪犯 王明同一时间把钱君的犯罪事实告知了老朋友周队,案子成功侦破,周队那边也很是高兴。本来我们鉴证科正想好好庆祝一下,顺便能休息片刻喘口气,结果我师父白宇飞这时突然到访,他直接来到我跟前对我说道:“阿天,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总局那边的审讯室一趟,那边有个特殊的犯人需要你见一见,我怀疑那个姑娘可能跟杀害笑笑的裁决者见过面。” 师父带来的消息可谓是惊天动地,连一向冷静的秦烟雨也坐不住了,她主动起身开口请求道:“白法医,我能一起去见见这个犯人吗?因为这毕竟事关我姐姐,我特别想知道杀害姐姐的那个裁决者长什么样。” 师父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他冲我跟秦烟雨说道:“这样吧,你们俩一起去总局那边见这个姑娘,具体的情况咱们上车再说,我的车就在停车场里停着,如果这次见面能搞出来裁决者的真实画像,那距离捣毁裁决者犯罪组织又能更进一步了。” 我跟秦烟雨也齐齐点头,自然清楚这次见面所代表的含义,如果真能问出东西来,那可谓是最好不过了。随后,师父就带着我跟秦烟雨离开了鉴证科,我们仨步行来到停车场,上了师父开过来的那台警车,待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师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副驾驶位上的我说道:“这次的犯人有点特殊,她涉及一宗连环杀人案,但我们怀疑她遭到了裁决者集团的洗脑跟删改大脑记忆,才会走上杀人犯罪这条邪恶之路。” 秦烟雨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些专业词汇,她忍不住发问道:“白法医,难道这世上真有人能办到洗脑和删改大脑记忆这种事?这次的犯人是唯一的幸存者吗?按道理来说她见过裁决者的真实面目,绝无活下来的可能性了。” 师父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拉响了警笛,朝着总局的方向前进,同时还不忘回答秦烟雨提出的问题:“烟雨,其实所谓的洗脑跟删改大脑记忆只是犯罪心理学的一种,强大的精神科医生也能凭借药物篡改病人的记忆,而类似裁决者这种犯罪集团,能利用人性阴暗面和人心的弱点来洗脑,实在是一点都不出奇。” 当师父说完之后,我也跟着补充了一句:“烟雨,你可以理解为那些人像是被邪教洗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和行为能力,自然就会听从别人的命令,让干啥都会如实执行命令,就像个没有灵魂和思想的机器人那般。” 秦烟雨不禁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吧,看来这个裁决者组织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捣毁才行,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者被洗脑利用,变成不人不鬼的那种人。” 师父把车子拐了个弯儿,然后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没错,裁决者组织国际刑警那边其实一直也有联合泰国警方展开相关行动,但效果一直都不太理想,因为只要一采取行动,那些家伙就会自动躲藏起来,就像那些住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样,都不敢正大光明的出来活动,只能暗地里偷偷干坏事。” “师父,这次的犯人跟什么案子有关?怎么我没收到啥风声?”我耐不住好奇发问道。 “这次的犯人跟一宗梦游案有关,具体的案情细节,你到时可以看相关的卷宗。”师父说着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又提高了不少,然后他又继续叮嘱我跟秦烟雨,“另外,我特别提醒你们俩一下,你们去见犯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提裁决者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现在是犯人的敏感词,只要有人一提就会立刻犯病,那状况跟羊癫疯大发作没啥区别。” 我跟秦烟雨齐齐点头,然后师父就没继续说话了,车子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抵达了总局的停车场里。师父把车子停稳之后,我们三个人陆续下了车,师父亲自在前头给我和秦烟雨带路,据我所知总局是有特殊犯人专用的独立牢房,但师父还是先带着我跟秦烟雨去了办公室,翻看了详细的案件资料,原来这次的特殊犯人是泰国华裔,名字叫娜塔,犯了连环杀人罪,而行凶的状态居然是梦游杀人,这一点让我头皮发麻。 师父见我看完了案件资料,就又带着我跟秦烟雨离开办公室,走到了负责关押特殊犯人的牢房之外,我跟秦烟雨看着师父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师父示意我们俩进去,结果我们进去后柳瞧见了一个穿着监狱服,留着短头发的年轻女子,看模样大概只有二十来岁,两只眼睛非常的大,可惜失去了少女应有的那种灵动,看起来特别的空洞跟无神。 少女见到我跟秦烟雨后,先是冲我们咧嘴一笑,然后扮了个鬼脸发问道:“你是谁呀?” 我跟秦烟雨看着面前的娜塔,我笑着回答道:“我的名字叫许皓天,我想和你聊聊天。” 娜塔很是好奇地反问我道:“许皓天,你想跟我聊什么?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吗?” 我暗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以旁敲侧击的方式问道:“娜塔,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能出去,我想跟你聊聊你梦中的那些场景,你还记不记得梦中的东西?你在梦里见过什么人?干了什么事?” 娜塔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很久,她才摇摇头回答道:“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因为我每次只要一睡着一做梦,等我醒来之后浑身上下都会特别疼,有时候我身上还带有伤跟不少血迹,之前泰国那边有个心理医生跟我说过,让我没事尽量少睡觉,那个医生说我有严重的梦游症,只要睡着身体会不受控制。” 我听了这个答复倒是很吃惊,接着冲娜塔追问道:“娜塔,你知道自己有梦游症?那个医生有给你开过什么药?或者有对你用过什么治疗手段吗?” 娜塔使劲点了点头,她看着我回答道:“那个医生叫大卫,他是土生土长的混血儿和留学生,他给我开过一些精神方面的药剂,一开始还有些用,我吃了后没梦游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产生了抗药性,那些药对我失去了效果。” 我其实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于是不动声色地又继续引导性发问道:“娜塔,那看来你这个梦游症很严重,它居然让你对药物产生了抗药性,大卫后面是不是又采取了什么特别的催眠疗法来医治你?” 娜塔顿时很是吃惊,她看着我反问道:“对,你怎么知道?大卫后面对我用了催眠疗法,但这个办法的效果也不太理想,因为我还是会去梦游,而且还会梦游杀人,我因为梦游杀死了好多人,包括大卫的未婚妻和我的养母,渐渐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怪物看待,但大卫并没因此放弃我,还是全心全意医治我的梦游症。”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娜塔,这么说来大卫还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娜塔你现在还会梦游或者想见见大卫吗?” 娜塔把头狂摇个不停,就像个拨浪鼓一样,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大卫也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大卫是被我给梦游杀死了,我就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谁跟我一起都会因此丧命,我就是一个只会梦游杀人的怪物。” 我定了定神,用手抓着娜塔的肩膀追问道:“娜塔,你先冷静一下,你仔细想想,你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梦游了?我觉得你梦游肯定存在某种原因,比如你梦游之前见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会诱发你的梦游症。” 娜塔捂着自己的脑袋,紧闭双眼开始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她的面部表情特别痛苦,仿佛在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那样。我跟秦烟雨看了都特别心疼,但没办法为了查出躲在幕后的裁决者,也唯有如此强迫娜塔回忆痛苦的过往了。 第142章 异色瞳孔 娜塔脸上痛苦的神情丝毫未减,我知道这其实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人在回忆糟糕的往事时,都会呈现出这种精神状态。秦烟雨见状很是为娜塔担心,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但却被我给抢先阻止了,因为我也想知道娜塔到底有没见过裁决者。 “娜塔,快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东西?”我定眼望着娜塔苍白的脸庞,小声发问道。 随后,只见娜塔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原本无比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但她的眼睛还是没张开,用很欢快地声音回答道:“我看到了很大一片沙滩和深蓝色的大海,沙滩上有好多人在嬉笑打闹,场面特别的热闹,我坐在一张白色的沙滩椅上,一边喝着椰汁一边晒日光浴。” “除这些之外你还看到了啥?有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物?”我继续耐着性子追问娜塔。 娜塔的眉头又开始微皱,再度开口回答道:“有,我看到了一个很高又帅气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全套的黑色冲浪服装,还戴了一副黑色的太阳眼镜,右手还夹着一块超长的冲浪板,他迈步来到我身旁的那张椅子坐下,然后他把冲浪板放到地上,又取下了太阳眼镜,当我与他对视之后,发现他眼睛的瞳孔居然是绿色,而且是那种特别诡异的绿,完全不像正常人类所能拥有的颜色。” “异色瞳孔?”当我听见这四个字后,内心也极为震惊,暗想莫非对方真不是正常人类。 娜塔依然闭着眼睛,继续往下说道:“对,他的瞳孔虽然是绿色不假,可他会说很多国家的语言,包括中国话都会说,他说我特别像他的妹妹,然后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后来我慢慢发现他有些可怕的怪癖,让我觉得他很恐怖,极有可能是个杀人犯。” 我接过话茬追问娜塔道:“他是患了杀人上瘾的怪癖?还是说受了别的因素影响?” 娜塔用颤音回答道:“我无意间发现他爱喝人血,甚至我还怀疑他应该杀过不少人。” 此时一旁的秦烟雨趁机插话道:“你亲眼目睹他杀人了?还是就你自己推测的而已?” 娜塔眉头紧皱着摇摇头,她出言否认道:“我没目睹过他亲眼杀人,但亲耳听到过他教唆跟利用他人内心的弱点,去帮他猎杀指定的人选,而且他还加入了当地一个颇为神秘,名叫裁决者的犯罪组织。” 我心头顿时一惊,没想到居然真跟裁决者组织有关,连忙接茬追问道:“娜塔,你还见过裁决者组织的其他成员?或者你知道该组织平日里怎么联系?为什么你知道这些事没被灭口?” 娜塔此时却突然张开了眼睛,给了我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说起来我只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因为他离奇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何处,如果他要是没失踪的话,我肯定活不到今天,估计早就被灭口了。” 秦烟雨定眼望着娜塔,重新开口发问道:“娜塔,你能讲一下他的外形或体貌特征吗?” 娜塔微微点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又才继续道:“他有一对绿色的瞳孔,身高为1米7左右,然后他的那双眼睛特别大和有神,眼睛上挂着两道剑眉,鼻子有点略带鹰钩,嘴唇比较偏薄,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整体给人的感觉看起来极正义帅气。” 我听着娜塔的形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张脸来,又接茬反问道:“娜塔,你有没怀疑过其实你会梦游杀人跟这家伙有关呢?我怀疑这家伙之前可能操控你去梦游犯罪过,但你可能完全不知情。” 娜塔经我这么一问,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确实是我认识他之后才有了梦游的毛病,没认识他之前根本不会梦游,极有可能是他让我患上了梦游症。” 秦烟雨亦趁机插嘴问道:“娜塔,你之前形容的体貌特征太广泛了,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娜塔一个劲儿地疯狂摇头,良久之后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没有,他一直都特不爱拍照,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大的问题,我估计他纯粹就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踪,所以才从来都不拍任何照片。” 我知道就算再继续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因为对方一开始就对娜塔有锁防备,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能让警方展开追踪的痕迹或线索。我冲秦烟雨咋了眨眼,然后直接把话锋一转道:“娜塔,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跟她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们这次就先离开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娜塔抬眼注视着我,然后微微一笑道:“认识你我也很高兴,我祝你早点抓到这个家伙。” 我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但还是微微颔首道谢:“谢谢,借你吉言了,下次再见。” 话毕,我跟秦烟雨就推开门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秦烟雨顺手把门给带上了,我们往前走了一阵子,穿过长廊来到师父的办公室,结果发现师父就在办公室里坐着等我,看那表情显然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问个究竟。 “阿天,你跟娜塔详细的交谈之后,感觉收获大不大?”师父坐在办公椅上冲我发问道。 “整体还行吧,师父这世上真有异色瞳孔的人存在吗?”我坐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你别以为娜塔是胡说八道,异色瞳孔其实是一种怪病,跟家族遗传基因有很大关系,反正放眼全球有不少人有异色瞳孔症。”师父说完之后,又立马补充了一句,“我个人推测,娜塔见到的应该是裁决者泰国本部的人员,我其实一直很怀疑裁决者的总部是不是就在泰国?” 我把背靠在椅子上,接过话茬道:“嗯,目前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反正我们要多加留意。” 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秦烟雨,也相继道出了她自己的疑惑:“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娜塔没被灭口?这个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还是说那个操控她的家伙,真喜欢上娜塔了?” 我仔细想了一阵子,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件事还真是不太符合常理,但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类似这种加入了犯罪组织的罪犯,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他自己,绝不可能会轻易喜欢上别人,而且组织的命令高于一切,绝不会轻易背叛和违背组织,因为那个组织就是他的精神信仰,为了能一直有这种精神信仰,那怕为此贡献出自己的生命都行。” 第143章 天山尸窟 我的话音刚落,裤袋中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明,我连忙接通,直接发问道:“老王,我这会人在总局还没回鉴证科,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啥事吗?” 王明在电话那头也没跟我客气,爽朗一笑回答道:“我打电话找你除了要处理案子,也没别的事儿了,你跟烟雨赶紧到东城区的天山一趟,天山那边的防护员巡山时意外发现了一个超大的大尸窟,而且那个尸窟里堆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尸骨,我这会跟阿龙和静静正往天山那边赶,咱们回头在天山碰头就行。” “好,老王,我跟烟雨立刻从总局出发,姑且就这样说着先。”我说完便先挂断了电话,将电话装回裤袋中,又跟师父和秦烟雨初步讲了一下天山的尸窟案,当然主要特别说明了尸窟里发现白骨的诡异情况。 师父听后二话不说,便把车钥匙抛给我道:“阿天,案情如火,你开我的车赶去天山吧。” “好,那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我接住师父抛来的车钥匙,然后跟秦烟雨一同离开了。 随后,我跟秦烟雨来到停车场,我用车钥匙上的将军令把给解锁,打开车门落座于主驾驶位上,秦烟雨则坐在了副驾驶位上,我们俩相继系好安全带,我开始调试导航锁定了天山的位置,才发动车子按照导航的指引往天山那边赶。当然,我为了节省时间一开始就选择了走专用的应急通道,毕竟不能让王明那边等太久,否则极有可能会耽误破案的效率。 但我有注意到秦烟雨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开车一边发问道:“烟雨,你身体不舒服?” 秦烟雨微微点头,皱着眉头回答道:“老大,这次的尸窟案让我想起了国外的一个案子。” 我对这个回答也很是意外,但秦烟雨既然提起肯定有其原因,又继续道:“你说说看。” 秦烟雨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秀发,又舔了舔下嘴唇才道:“国外的那个案子也是跟登山爬上有关,同样是有人发现了一堆白骨在一个洞穴里,但那个案子到现在都没能侦破,成了一宗不折不扣的悬案。” “等一下,为什么会成了悬案?警方当时是完全没调查头绪?还是凶手所用的手法太高级,没留下半点作案痕迹?”我虽然处理的白骨案不多,但我从师父身上有学到过一句经典名言,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完美犯罪的手法,因为任何物质都要遵循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秦烟雨想了想,才道出她心中的推测:“老大,我估计和国外当时的检测技术有关吧,可能当时的技术还不够发达,检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微量物证,自然不能展开相应的追查,而且国外的警察办案量也不小,时间一长就自动变成了一宗无头悬案,希望我们这次的案子不会太棘手才好。” “烟雨,我觉得天山的那个案子应该不会太棘手,现在的侦查技术对比上个世纪真是发达太多了,简直可以用飞一般的进步来形容,你要对咱们的能力有信心哈。”我笑着安慰秦烟雨道。 秦烟雨勉强一笑道:“希望如此吧,尸骨案查起来难度非常大,尸骨上能用的痕迹太少。” 秦烟雨这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了,情况确实如她所言,尸骨案调查起来的难度特别大,因为想用常规的物证检测方法根本不可能,主要取决于尸骨上的具体情况变化,才能同步判断采用什么手段进行专业分析最合适。 秦烟雨闭口不言,车内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而我为了加快速度,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猛然提升不少。等我到达天山脚下的露天停车场时,发现王明跟另外两位鉴证科成员,王明手里居然拎着我的法医工具箱,三个人一起站在天山的上山入口处,看样子多半是专门等我和秦烟雨。 我把车停稳之后,立马跟秦烟雨一同下车,迈步到王明跟前问道:“老王,现在啥情况?” 王明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法医工具箱递给我,才开口说道:“阿天,报案的防护员发现尸骨的地方,其实是在半山腰一个给登山客用来歇脚的小凉亭,我们估计要先爬上去才能看到具体的情况,现在是啥样我也不太清楚,等咱都到了那个小凉亭才能知道。” 我接过王明递来的法医工具箱,然后下令道:“行,咱们快出发吧,眼下案子不等人哈。” 随着我的这一声令下,鉴证科全员跟王明我们一行五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开始攀登天山。 程华龙一边往前走,一边跟我汇报他的调查结果:“天哥,来之前我在网上仔细调查过了,你别看这地儿名字叫天山听起来很霸气的样子,但这个天山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爬了,总体来说跟荒山没什么区别,两年前倒是有很多人会商量着一起爬天山锻炼身体。” 我听后边往前走,边皱眉反问道:“居然如此反常?阿龙,你有查到是什么原因所致吗?” 程华龙轻轻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颇为神秘地回答道:“听网上那些人说是因闹鬼所致。” 我听到闹鬼这两个字顿时就笑了,忍不住警告道:“阿龙,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要有也是有人故意躲在背后撞色弄鬼,我们警察办案自然要依靠科学跟证据,绝不能迷信什么鬼怪传说!” 白静静跟着吐槽道:“天哥,程华龙就是那些鬼片电影看多了,你别听他跟你胡咧咧。” 程华龙顿时不服气了,他出言反击道:“白静静,我可没胡咧咧,因为有网友发过一个帖子,说曾经有登山客在天山上拍到过红衣女鬼,就因此传出了闹鬼之说,而且还有人跟帖说听到过山上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声,大晚上的那哭声特别渗人,久而久之天山闹红衣女鬼的事就传开了。” “行了,阿龙,你小子赶紧给我闭嘴吧,网上的那些所谓闹鬼帖子,我觉得都是为了骗点击跟博人眼球。”我直接对这事下了定义,网络时代的网友们为了博眼球和吸引流量,基本上什么事都敢胡编乱造,简直就是毫无底线的那种存在。 程华龙经我这么一说,也乖乖闭嘴不言语了,我们一行人继续朝半山腰的小凉亭前进。 第144章 两具白骨 我们一行人继续攀登了四十多分钟,才成功抵达位于半山腰的那个小凉亭,等到了之后我才发现所有人的衣服和头发早就被汗水给打湿了,程华龙更是气喘吁吁个不停,脸色还格外苍白,全员的整体情况只能用汗如雨下这四个字来形容了,此次登山勘探现场可谓相当让人记忆深刻。 我们几个人到达小凉亭之后,确实瞧见了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他留着精神的寸头,衣着打扮很朴素,整体的皮肤特别黝黑,正独自坐在凉亭的一个小石椅上,乍一看之下就是那种老实淳朴的东北汉子。 东北汉子发现了我跟王明,连忙从小石椅上站起来,主动跟我握手道:“你好,警察同志,俺叫蒋大明,上个月刚到岗的天山防护员,今天早上俺巡山的时候发现凉亭最里边有一个地方突然塌了,结果我走过去一看那塌下去的地方成了一个小窟窿,而窟窿里还堆着不少白森森的骨头,俺当时一看整个人都吓坏了,就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跟蒋大明握了握手,然后发问道:“蒋大哥,冒昧问您一句,那些骨头你都没动过吧?” 随后,蒋大明把手给收了回去,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才连连摆手答复道:“警察同志,你只管把心给放肚子里,那些骨头俺一根都没动,光看着都快被吓死了,更别说让俺去碰了。” 听到这个答复,我很满意,微笑着说道:“你没动过就好,接下来的事我们会接手处理。” 我说完便冲身旁鉴证科的两位成员挥了一下手,然后白静静跟程华龙就拎着各自的工具箱往凉亭里边那一个塌陷的地方走了过去。紧接着,我跟秦烟雨自然也开始行动,一起迈步走了过去。 我才刚靠近那个塌陷的地方,白静静此刻就已经取出警用相机开始拍摄那个大窟窿,虽然称之为大窟窿有点不太合适,但其实就是一个深坑,从深坑的大小跟深度来看,有明显的人为挖掘痕迹,显然是凶手行凶后把尸体给埋到了坑中,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塌了,才彻底暴露了坑中的白骨。 白静静一边用相机拍摄坑中的骨头最初形态,一边冲程华龙说道:“阿龙,等会你下去把坑里那些骨头给捞上来,我负责同步拍摄和清点骨头的数量,希望这坑里头的都是人骨头吧,如果运气不好混杂了别的骨头,那后边可有够咱们头疼的了。” 对于白静静提出来的要求,程华龙也没拒绝,点头答应道:“行,等你拍完我就下去捞。” 我跟秦烟雨看着程白二人的配合,不禁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平日里这对活宝老爱斗嘴抬杠,但真正干起事儿来,还是特别敬业跟专业的那种。我开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周围除了有个小凉亭能歇脚外,周边都是树跟山地,也没什么人会突然出现,凶手煞费苦心选在这地方作案,多半之前肯定经过一番巧妙设计。 就在此时,秦烟雨突然看向我发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在想凶手为何会选此地作案?” 我不由感到分外吃惊,侧过脸望着秦烟雨答道:“烟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我刚还真就在想这个问题,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地方确实符合杀人埋尸的条件,首先是地处荒山野岭也不怕有目击者跟监控,而且把尸体埋到这地方基本上也很少有人能发现,因为林中的特有生态环境会掩盖掉一些尸体发出来的味道,若不是突然泥土塌陷的话,鬼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发现坑中的尸骨。” “老大,我可没有什么读心术,只能说是一种习惯使然吧,干咱们这行久了或多或少都有点职业病,我个人觉得凶手选择在此作案之前,肯定也是经过了多次的地形考察,从选择作案地点上来倒推回去,由此可证凶手本人多半也是一位登山爱好者,甚至极有可能连坑中的死者也同是登山爱好者,凶手约死者来天山登山,然后趁机杀人埋尸。”秦烟雨冲我徐徐道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对,后面我们展开相关调查时,肯定要从登山爱好者这个群体入手。”我接过话茬道。 在我跟秦烟雨分析案情之际,白静静已经拍完大坑外形的照片了,程华龙则直接戴上手套跟鞋套,果断跳到了那个深坑中,他先是取出了一条蓝色的抹汗巾和两双白色的登山鞋,又取出了两件白色的背心,以及两条白色的短裤,这些东西都是登山者必备的装备。 我跟秦烟雨看着从坑中取出来的这些东西,更加确定了一点——死者绝对是登山爱好者。 白静静则把这些东西一一拍照了,随后程华龙才开始取出深坑中的那些骨头来,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坑上堆积的骨头数量越来越多了。这场景我跟秦烟雨看了自然毫无表情,但一旁的蒋大明看了顿时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他从都没见过这么多白森森的死人骨头。王明见状便主动开始跟他闲谈,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跟缓解其内心的恐惧。 不知不觉,二十分钟之后,程华龙才把坑里的骨头全部取完,白静静也同步进行了骨头的数量清点跟拍照留存,然后她起身冲我汇报道:“天哥,坑中骨头的数量我仔细清点过了,不多不少一共加起来有412块,按正常人每个人身上一共有206块骨头来算,现在有412块的话骨头刚好是两个人的量,由此可知死者有两名。” “静静,把那些东西都给我打包装好,我要带回解剖室仔细分析。”我对白静静下令道。 “好,天哥,我跟阿龙会负责处理好这些东西。”白静静拿出几个物证袋装白骨跟物件。 就在这时,原本处于大坑中的程华龙不知为何,突然大声叫道:“天哥,你跟烟雨姐都快过来看看,我在坑里发现了一个很古怪的东西,我怀疑它可能跟凶手有很大关联,后期应该能靠它来揪出幕后真凶!” 第145章 真凶成疑 随着程华龙刚喊出来的这一嗓子,我跟秦烟雨也快步朝着那个大坑走了过去,结果只见程华龙拿着一个东西,从那个深坑中爬了出来,他一边拿着一个类似工牌的玩意,一边兴冲冲地对我说道:“天哥,我怀疑这个东西多半跟凶手有所关联,回头咱们要仔细检测一下上面的微量痕迹。” 我看着程华龙手里那个东西,居然是一个养老院的护工证,上面写着详细的姓名跟工作的单位,我朝程华龙开口追问道:“阿龙,你念一下护工证上都写了啥?这证件上写的东西,可以当成我们后期调查的一个方向。” 程华龙手持护工证,然后念出了上面写的东西:“这个女护工叫邱梦,就职单位是南城区的长寿养老院,看来我们后面有必要去长寿养老院了解一下情况,邱梦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她有可能是本案的凶手也说不定。” 待程华龙说完之后,秦烟雨却说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她看着程华龙说出了心中的拆想:“阿龙,你有没想过你发现的这个长寿养老院护工证,可能并不是归凶手所有?而是属于两名死者所有呢?甚至这个邱梦就是两名死者中的一位呢?” 程华龙面对秦烟雨这一连串的反问,整个人一时间也有点懵,因为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种情况,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强行诡辩道:“烟雨姐,不管护工证跟谁有关都好,反正给咱们指明了调查方向就行,这家长寿养老院咱们是必然要亲自走一趟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程华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强行打断他道:“行了,阿龙,你小子废话少说点,赶紧把东西给我打包装好,咱们要返回局里开始后续检测工作了,长寿养老院回头我们俩一起跑一趟了解情况。” “好,反正天哥你是鉴证科的老大,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程华龙说着把那个护工证装到了一个物证袋中,整个现场搜证工作到此结束,而且我也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跟地上的东西,能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的可疑物品。 与此同时,白静静那边也把所有的骨头都给密封打包好了,我见她独自拎着那个较大的物证袋实在很吃力,便快步走过去把装了尸骨的物证袋一把夺过,然后我自己一手拎着物证袋,一手提着法医工具箱开始按照原路下山。 我这一行动,另外几人中除蒋大明还要继续往上爬巡山之外,另外几人自然也跟着我一起下山了。随后,我们一行五人就浩浩荡荡地开始下山了。我们这次下山的速度比上山要快很多,但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下山下之后就与王明分道扬镳了。 我安排王明把我师父的车开回总局归还,然后鉴证科全员则搭乘那台出现场的专用suv警车返回,由程华龙担任司机,就这样与王明兵分两路行动了。在返程的途中,我在车上也进行了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从现场尸坑中发现那两名死者的鞋子跟衣物交给程华龙和秦烟雨负责检测分析,白静静则与我去解剖室仔细检测那412块白森森的骨头,看看骨头上有无什么微量伤痕,以及结合两名死者的牙齿磨损程度,好划分出死者们的实际年龄段。 程华龙的开车技术可谓越来越娴熟了,在我们返程这一路上,连半点颠簸或踩急刹的情况都没有,异常平稳地在应急通道和大马路上狂飙。我则在副驾驶位上,开始思考起一个关键问题来,那位名叫邱梦的养老院女护工,她到底是两名死者中的一员?还是本案的幕后真凶? 我思考了一路,直到程华龙把车开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后,还专门叫了我好几次,我才从思绪中抽出了神来。我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与三位成员相继下了车。按照之前在车上我提前安排好的分工,程华龙把车锁好后,将车钥匙交给了我,才跟秦烟雨拎着装有物件的物证袋往物证鉴定检测中心走,我跟白静静则提着装了尸骨的物证袋,直奔解剖室而去。 不出一会儿,我跟白静静步入了解剖室内,按照以往的惯例,打开了室内的灯和通风设备,我则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一旁,先将装了尸骨的物证袋给打开了,从里头陆续取出那些骨头挨个摆到第一张解剖台上,很快解剖台上就被我摆满了骨头,确切点来说我不是瞎摆,而是在进行第一具尸骨的人骨拼图,争取将之还原成一副完整的人骨。 当然,在进行人骨拼图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两具尸骨的牙齿磨损程度,成功确定了两名死者年龄区间大概都处于25岁到28岁之间,这两具尸体的年龄区间相差不怎么大,而且都没超过30岁。 白静静看着如此场景很是吃惊,她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个大鸡蛋,万分好奇地问道:“天哥,我说你未免也太强了点吧?你咋连每块骨头是什么位置都能记住?现场表演人骨拼图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非正常人类啊!” “正常,我从业以来解剖过的尸体不说成千,至少也过百具了,死者身上每一根骨头是什么位置,每根有多重和多长,我基本上心中都有数,于我而言依靠法医人类学和解剖学来还原一副尸骨不难,对比我师父的能力,我这只是不入流的小手段罢了。”我一边回答白静静的问题,一边继续还原和拼凑第一具尸骨,现在已经拼凑好了上半身,已经开始准备要拼凑下半身了。 “果然你们法医都是大神,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白静静边拍摄我还原的过程边说。 “静静,也没什么大神不大神,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哈。”说话间我已经开始拼凑第一具尸体的左脚了,不出一会儿左脚就拼完了,然后又继续从剩余的那些尸骨中,寻找别的骨头来还原右脚,很快整具尸骨就被我完整还原了。 白静静第一时间给还原好的第一具尸骨拍了一张完整的特写照,然后抬眼看着我发问道:“天哥,我有什么东西是能帮你的吗?你只管开口提便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绝不会掉链子哈。” 我知道白静静闲不住,于是想了想才开口要求道:“静静,你还别说哈,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忙,你从我的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卷皮尺和一个放大镜来,你负责测量第一具尸骨的尸长,测完后用放大镜给我逐块逐块骨头看,主要是看骨头上有没明显的细微伤痕,这能分析出凶手用了什么凶器作案。” “明白,我马上就开始弄。”白静静把警用相机挂回脖子上,走到一旁去打开了我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先取出了一卷皮尺,开始测量第一具尸骨的尸长,测完之后她开口对我说道:“天哥,我刚用皮尺仔细测过了,第一具尸体的身高为173厘米,看来这名死者个儿还挺高。” “嗯,第一具尸体的数据咱们现在有了,而我之前通过牙齿磨损程度推算出了年龄,死者为25岁到28岁之间,身高为173厘米,从骨节和盆骨角度来分析,能够确定本案的两名死者均为女性。”我说着已经把第二具尸体的骨头全部挪到了第二张解剖台上,开始进行第二具尸骨的还原工作。 “天哥,我现在能用放大镜观察第一具尸骨?”白静静见我还在拼第二具尸骨便发问道。 “行,你一块块的都看仔细一点。”我继续拼凑着第二具尸骨,目前已经拼完一半了。 白静静自然连连点头保证,然后又从我的法医工具箱里拿出放大镜,手持放大镜开始一块块观察第一具尸骨的情况,那认真模样让我都有些佩服,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跟师父学验尸技巧的自己。 第146章 凶手动机 良久之后,白静静才手持放大镜逐一观察完了第一具尸骨的所有骨头,观察结果是均无明显的伤痕,也就是凶手并没对第一具尸骨采取暴力手段。在白静静观察第一具尸骨的期间,我亦把第二具尸骨给完美还原完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特意又拿放大镜重新观察了一遍第一具尸骨,但结果依然没啥新变化,确实是无明显伤痕。 白静静又依照之前的流程,先拿皮尺测量了第二具尸骨的尸长,然后她不禁惊呼道:“天哥,第二具尸骨的尸长为172厘米,跟第一具尸骨差不多,你说这两名死者有没可能认识或者存在某种亲属关系?” 我听到白静静的大胆推测,不禁开口赞扬道:“静静,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够脑洞大开,眼下就算两名死者认识和存在关系又如何?反正她们都已经死了,若想能侦破天山尸窟案,我们要先搞明白那个叫邱梦的护工到底是谁?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天哥,你觉得邱梦是死者还是凶手,二者那个概率比较大?”白静静假设性地发问道。 我手持放大镜,移步到第二张解剖台前,一边看第二具尸骨的骨头,一边回答道:“静静,眼下这情况还真不好说,反正各占百分之五十吧,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我跟阿龙去长寿养老院走访调查后才能知晓,我倒是希望这个邱梦是凶手,这样案子查起来会简单很多,若她是两名死者中的一位,那调查难度就直接成倍增长了。” “嗯,眼下只能希望烟雨姐跟阿龙,那边的物证检测能有所突破吧,不然这案子咱真很难继续查下去。”白静静将心中的期望道出,她加入鉴证科之后接触的案子也不少了,自然知晓若没新的线索来当案件突破口,那这宗案子必然会成为一宗无头悬案。 我在白静静说话期间,已经用放大镜观察完了第二具尸骨的全部骨头,与第一具的情况相同,均是无明显的伤痕。我不禁开始暗自揣摩,凶手是在什么心态跟情境下对两名死者下手了,但又完全不留下任何致命伤,难道两名女死者当时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想到这一点后,便看向白静静问道:“静静,问你个常识问题,如果你去爬山会带水?” 白静静想都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带,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带水吧?不然能被渴死。” 随后,我打了个响指,然后笑着说道:“对,但我们这个案子的情况相当反常,两名死者一起去爬山居然连水都没拿?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位带矿泉水或者水壶吧?但我们在现场搜证的时候完全没看到水壶跟矿泉水瓶,我怀疑极有可能是被凶手给特意拿走了!” “天哥,咱们假设两名死者有带水壶或者矿泉水瓶,可凶手为啥要特意拿走这些东西呢?说白了凶手这么干的动机何在?”白静静用颇为疑惑地眼神看着我发问道。我听她问出这个问题,便知晓她显然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环节,其实通过之前观察两具尸骨没留下半点伤痕,就变相证实了两名死者当时可能完全没有反抗意识,那就是处于一种全然无力反抗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识的状态。 我主动开口替白静静解惑道:“静静,依我个人的推测来看,凶手之所以要拿走水壶或者矿泉水瓶子,因为那里头可能会有类似安眠药之类的药物残余,或者一些能证明凶手犯罪的证据,所以凶手才会特意拿走,以此来达到掩盖其犯罪事实的目的。” 白静静经我这么一提点,顿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连连点头道:“没错,这样一来就都能解释通了,如果两名死者是被凶手给下了药,那同样亦可反推回去为啥尸骨上没伤痕了,因为死者早就丧失了反抗能力,然后在无意识的情况或者沉睡状态下,她们就惨遭凶手给坑活埋了!” 我接过话茬继续往下说道:“静静,你分析的很对,等现场的物证都检测完了,后面我跟阿龙去长寿养老院走访调查,也会专门重点调查这一方面,我猜应该有养老院的同事知晓两位死者们的日常生活习惯,以及生前有没跟什么人发生过较大的纠纷,这样一来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最大的作案嫌疑人了。”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裤袋中的手机突然传出了震动,我停下手头的动作,摸出裤中的手机一看,给我发短信的人正是程华龙,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老大,我有了最新发现,请快速回鉴证科。 我看完短信之后,先把手机装回了原处,又才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眼下情况有新的变数,你简单整理一下我的法医工具箱,阿龙刚发短信告诉我,说他那边有了新发现,我们现在要马上回鉴证科去。” “好,我知道了。”白静静说着就把皮尺跟放大镜放回了工具箱内,将工具箱给合上了。 待白静静关上法医工具箱后,我才单手提着工具箱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我又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那两具尸骨,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片刻之后,我才和白静静一起离开了解剖室,当然离开前关掉了解剖室内的通风设备跟那些灯,一前一后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片刻之后,我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跟白静静一同步入其中,发现程华龙和秦烟雨都在办公室里坐着,脸上的神情略显凝重。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回自己的办公桌旁,然后拉开办公椅坐下,望着程华龙发问道:“阿龙,你们这次的物证检查结果如何?” 程华龙先是从椅子上站起身,顺手抄起桌上一份最新的检测报告递给我,然后才开口说道:“天哥,经过我跟烟雨姐的反复检查,在两名死者的衣服跟鞋子内部,都意外发现了属于第三者的皮屑组织,虽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但我们还是成功检测出来了,核实确认为人类的dna组织。” 我翻看着程华龙递来的检测报告,然后颇为兴奋地说道:“好,咱们有了这个东西就好办多了,因为我在解剖室里还原了两名死者的尸骨,发现两具尸骨表面均无伤痕,所以我很怀疑凶手给两名死者下了药,并且还拿走了死者的水壶或矿泉水瓶之类。” “老大,除了你刚说的这些东西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线索?”秦烟雨接过话茬追问道。 原本在一旁操控电脑,导入照片的白静静趁机回答道:“烟雨姐,天哥先将两具尸骨给完美还原了,然后成功推算出了两名女死者的身高跟具体年龄段,这对后期的死者身份核实也有很大帮助,等回头去长寿养老院走访调查时刚好能针对性提问,简直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然后抓起办公桌上车钥匙丢给程华龙道:“阿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出发去长寿养老院吧,争取能弄清楚那个叫邱梦的护工,她到底是本案的凶手,还是本案的两位受害人之一。” “行,老大,咱们出发吧,老规矩由我负责开车。”程华龙伸手接住车钥匙冲我回答道。 随后,我就跟程华龙一同离开了鉴证科,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上了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我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刚调好导航定位,然后顺带着拉响了警笛,发动车子朝南城区的长寿养老院狂奔而去。 第147章 亲密无间 程华龙驾车的同时,还不忘朝我问道:“天哥,咱们这次去养老院,由谁负责主导发问?”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揉了揉头发答道:“这次由我负责主导,你在旁边看我眼色行事吧。” 程华龙听着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而是开始全神贯注地依照车内的导航指引前行。我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脑海中却依然梳理着与本案相关的东西,假设那两名女死者都是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她们也会是护工?还是仅仅那个叫邱梦的一人为护工?另外两名女死者完全没在养老院工作? 在我分析案子的这段时间,程华龙自然也没闲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车给开到了长寿养老院的大门外,待车完全停稳之后,我们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我们下车后,二话不说便朝着面前不远处的长寿养老院走了过去。 当然,在走的时候我也有暗中观察这家养老院的外形,单从建筑风格上来看是那种比较老式的养老院了,而且外墙所贴的那些瓷砖常年经历风吹雨打,有一部分已经因年久失修儿严重脱落了,那光秃秃的地方看起来很是突兀。我单凭眼前所见的这一个情况,就能断定长寿养老院的经济或者资金状况,多半极为不乐观,否则也不会任由外墙掉砖脱落,而不想办法将其给修缮好。 我跟程华龙一路往养老院的最里头走去,这一路走去居然都没瞧见什么养老院的护工人员,相反年纪大的老年人反而见了不少,老爷爷们绝大部分都是聚在一起下象棋,老婆婆们就聚在一起闲话家常,场面还算和谐跟融洽。 不一会儿,我们就成功找到了养老院的办公地点,进入之后我先找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女清洁工问道:“你好,请问院长的办公室怎么走?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公安局,想找你们院长了解一些情况。” 女清洁工抬头看了我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你直接走过去就能看到。” 我跟程华龙冲女清洁工道谢,然后朝她所指的办公室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我抬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女声说请进,我跟程华龙才推开了门,走入办公室里,程华龙走在后头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办公室内的办公椅上坐着一个短发的中年女子,她戴着一副普通的金丝边框眼镜,见到我跟程华龙后表情很是震惊,开口发问道:“两位警察同志,我叫郑艺珍,目前是长寿养老院的院长,请问你们此次前来有什么事?” “你好,郑院长,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公安局,他是我的同事程华龙。”我说着又指了指身旁的程华龙,然后把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主题,“郑院长,我主要想了解一下,你们养老院有没一位名叫邱梦的女护工?” 郑艺珍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程华龙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她自己则在办公椅上想了许久,才开口回答道:“有,不过邱梦那丫头早在半年前就离职了,而且当时她是跟另外两个女孩一起离开了我们养老院,那时我也是劝了好久好久,可还是没能劝住她们三个想要离职的心。” “邱梦半年前就离职了?您还记得和她一起离职的另外二人叫啥?可有照片之类的能给我看看?”我坐在沙发上继续追问郑院长,在我看来这个事背后确实有古怪,三个人一起要从养老院离职,按常理来说这种举动相当反常。 “有,这三个小丫头平日里跟我关系都不错,赵家姐妹和小邱一直也是很好的朋友,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闺蜜,她们仨的关系用亲密无间来形容都不为过,我也知道我们养老院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了,年轻人都想去外边闯闯跟打拼一下,所以她们仨提出离职时,我也没太责怪她们。”郑艺珍说着拉开她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相框立在办公桌上,我瞧见相框里的照片上恰好有四个人,她指着相框上的第一个女孩开始介绍,“这个小丫头就是邱梦,她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日里也不太怎么说话,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但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小就没了妈,她妈生她时因难产大出血死了,从小跟她那个残疾老爸相依为命。” 郑艺珍先是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坐姿,又继续指着照片上的另外一个姑娘介绍道:“至于站在邱梦旁边这个个头较高的是姐姐赵雪儿,站在我旁边的妹妹赵琳儿,姐妹俩年纪差不多大,连个头都差不多,待人有礼且温和善良,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姑娘了。” “郑院长,你知道邱梦现在去了何处?”程华龙听完郑艺珍的介绍后,突然开口发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她跟赵家姐妹一同离职后,就与我断了联系。”郑艺珍如实回答道。 “郑院长,那您能提供邱梦的个人详细地址给我?我们目前在调查一宗杀人案,怀疑与她有些关联,需要找她了解了解情况。”我也不打算继续跟郑艺珍绕弯子了,而是直接说出邱梦涉案之事。 郑艺珍一听脸色大变,颇为焦急地看向我追问道:“警察同志,邱梦可是一个特胆小又老实的丫头,她绝不可能会干出杀人这种事来,平常在我们养老院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呀?” 我听郑艺珍如此一说,内心也极为深感意外,顺着她的话茬往下继续道:“郑院长,凭你对邱梦的了解她不太可能杀人,那赵家姐妹有没这个可能?因为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两名女死者的尸骨,以及邱梦的护工工作证,凭借工作证才特意来养老院找您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赵家姐妹也不敢干杀人的事,而且她俩手无缚鸡之力,连血腥一点的场面都怕,怎么敢杀人呢?”郑艺珍说完之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来,专门追问了一句,“恕我多嘴问一句,两名女死者的身份你们核实了?” “我之前将两具尸骨给成功还原了,初步怀疑死者极有可能是赵家姐妹,因为两名死者的身高和年龄段与赵家姐妹高度吻合,可惜现在联系不上赵家姐妹,也无法进行相关的情况核对,但眼下邱梦确实有重大嫌疑,需要马上找到她了解情况,正如郑院长您所说,邱梦跟赵家姐妹的关系好,她应该能知道一些内情吧。”我道出自己心中的推测,当然这么说也有用意,主要是想郑院长能主动配合警方调查案子。 “警察同志,如果后面有什么新的调查进展,你们能通知我一声?”郑艺珍开口要求道。 “郑院长,通知您没问题,但眼下您要先把邱梦的个人详细地址告诉我们,后续的情况我们警方会负责调查清楚,只要能找到邱梦了解情况,相信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程华龙也趁机打了个助攻,确实眼下最为关键的突破口跟核心人物就是邱梦,只要能找到邱梦了解案情,天山尸案就算有了重大进展。 “好,我开电脑查一下之前登记的人事档案资料,马上把邱梦的地址告诉你们。”说着郑艺珍就打开了她面前办公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稍微操作了一阵子,又推了推鼻梁上夹着的眼镜,盯着屏幕小声念了出来,“邱梦的住址在西城区的如意小区a栋203号房,你们去这个地方应该能找到她,她一直以来都是跟她的父亲同住,基本上不太可能会搬家。” “好,那郑院长,我们先出发去如意小区了,您且留步吧。”我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程华龙自然也一并起身,我们俩走出了院长办公室,继续快步朝养老院外走去,重新回到车里,程华龙调好导航后,又再度发车火速赶往如意小区。 第148章 冷暴霸凌 程华龙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天哥,你相信郑院长之前说的那些话?” 我先是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道:“一半一半吧,我个人觉得不能完全相信。” 程华龙又操纵方向盘拐了一个弯,皱眉反问道:“为什么?你怀疑郑院长有所隐瞒?” 我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心中所想:“我不怀疑郑院长,因为她未必知道那些人或者整件事的全貌,绝大部分人很多时候都是有多面性存在,而郑院长未必了解私底下的邱梦跟赵家姐妹关系如何。” “天哥,你是说邱梦跟赵家姐妹的关系未必真的亲密无间?”程华龙踩了一脚油门问道。 “嗯,这只是我的初步怀疑罢了,因为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邱梦的犯罪动机。”我轻轻点了点头,双眼平视着前方那台车继续补充道,“阿龙,你要知道一个大前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世间的万事万物皆有起因缘由。” “也是,希望我们能成功从邱梦嘴巴里撬出答案来吧。”程华龙继续开着车说道。 “阿龙,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像邱梦这种小丫头片子,我自然有办法能对付她,到时你看我眼色行事便可。”我信心满满地对程华龙说,因为我推测邱梦有一个大弱点,这个弱点就是她的那个残疾父亲,也是她心中唯一的牵绊。 “天哥,你心中有数就好,不过我还真想知道邱梦为何要杀害赵家姐妹?这要有多大仇才能干出活埋人的行为来?而且看邱梦那斯斯文文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是个残忍的杀人犯。”程华龙一边继续往前开车,一边跟我探讨着案情细节。 我顺势接过话茬,万分感慨道:“阿龙,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概就是指邱梦这种人了,因为有些人的阴暗面是被外界刺激诱发衍生出来了,所以最终才走上了杀人犯罪这条不归路。” “天哥,你说的我都懂,反正能不能拿下邱梦就看你的手段了。”程华龙冲我笑着说道。 “臭小子,你真当我是纸老虎不成?邱梦我铁定能成功拿下。”我瞪了程华龙一眼道。 这一路上万幸都没怎么堵车,经过四十多分钟的长途跋涉后,程华龙才将车子驶入了如意小区的停车场。我们俩陆续下了车,成功找到了如意小区的a栋楼,还没进去就被门口值班的保安大叔给拦下了。 保安大叔穿着制服,仔细打量着我跟程华龙发问道:“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要上去找谁?” “大叔,我们要去找203号房的邱家父女,你最近有瞧见过邱家人吗?”我笑着反问道。 保安大叔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才连连点头道:“有,昨天我还看到邱家那个瘸子搭车回老家了,他女儿邱梦应该这时候还在家里呆着,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不去找份正经工作好好打工赚钱,天天窝在家里能有什么大出息?” “大叔,你说邱梦老爸一个人回老家了?你怎能如此确定呢?”程华龙接茬追问道。 保安大叔笑了笑,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因为我在这当了好几年的保安,基本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有所了解,昨天是邱梦老爸的大哥亲自开车接人,多半是兄弟俩一起回去看他们的老母亲了。” 保安大叔这话一出,反而让我百思不解了,望着对面的人问道:“大叔,您说邱家兄弟俩既然是回家看老母亲,那为什么不带上邱梦一起回去呢?按道理来说回家看老母亲不带上后辈,这有点不太符合常理吧?” 岂料我的话音刚落,保安大叔不禁连连摆手,翻了个大白眼说道:“警察同志,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据说邱家那位老太婆重男轻女的思想相当严重,打小就不咋待见邱梦那个小丫头,你说邱家兄弟俩咋可能敢带她一起回老家?” 程华龙顿时气上心头,恶狠狠地骂道:“这都啥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真是老封建!” 保安大叔也一脸无奈之色,他亦接茬感慨道:“老一辈人就这么顽固,你反正拿她没辙。” 我得知邱父不在后,内心有点没底了,本来还想借此来对邱梦攻心,让她如实交代自己的犯罪过程。我见时候也不早了,不想继续跟保安大叔扯闲篇,于是把话锋一转道:“大叔,我们要去203找邱梦了解些情况,现在能放我们俩上去了吗?” 保安大叔冲我微微颔首,然后比了个请的手势,嘴里也不停地说道:“能,去吧,去吧。” 随后,我跟程华龙开始搭乘电梯前往203号房,当电梯门再度开启时,我们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我首先就看到了右手边通道的201号房,依次往后是202跟203房,然后顺着来到203号房门前,我抬手敲了敲门,并发问道:“你好,请问邱梦在家吗?” 结果没等一小会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短发女生,顶着两个超大的熊猫眼跟鸡窝头出现在我跟程华龙面前,她看到我们俩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神情格外冷静地说道:“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干脆进屋跟我谈吧,我其实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我跟程华龙相视一眼,走入203号房,邱梦很随意招呼着我们坐下,然后她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冲我说:“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这次来找我,主要是想查赵家姐妹之死吧?想问啥就尽管问吧,我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如实相告。”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嫌疑人,面带疑惑看着邱梦反问道:“邱梦,你真以为你干了啥事没人知道吗?我们警方亲自上门找你,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况才会来,否则不会贸然找上门。” 邱梦听罢我的话,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但还是强装镇定道:“警察同志,我真听不明白你的话外之意?啥叫我干的事儿没人知道?我从养老院离职后一直在家照顾我老爸,啥地方都没去,啥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呀。” 我亦不打算跟邱梦胡搅蛮缠,直接单刀直入道:“邱梦,说句心里话,你别的事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主要想知道你最后一次见赵家姐妹是啥时候?还有你有没跟赵家姐妹发生过冲突或者矛盾?” “警察同志,算起来距离我正式离职都有小半年了,最后一次见她们俩是啥时候,我还真记不清了,因为我这人打小记性就特别差,睡一觉起来基本上啥事都忘光了。”邱梦坐在距离我不远处的沙发上回答道。可我发现她说这话时,眼神明显有些闪躲,表示她此刻正在撒谎。 我决定给邱梦下一剂猛药,暗自整理了一下语言道:“邱梦,我也没时间跟你继续兜圈子了,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在天山发现赵家姐妹尸体时,同样也发现了你的护工工作证,所以我怀疑你有重大作案嫌疑,你涉嫌杀害赵家姐妹然后埋尸天山,你是希望在这里老实交代呢?还是想我锁你回局里审讯?” “警察同志,你们办案要讲求证据吧?不能因为有我的护工证在,你们就认定我是杀人犯吧?而且那天确实是我们三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爬天山,主要是庆祝我们离职解放了,你没真凭实据不能强行污蔑我杀人吧?”邱梦开始强行反驳我,她的情绪已经有了异样波动,多半是我之前那剂猛药起效了。 于是我又冲程华龙使了个眼色,程华龙也趁机添油加醋道:“邱梦,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第三个人的皮屑组织以及头发,如果真跟你无关的话,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进行一下相关对比,若确实和你无关的话,我们俩给你道歉,算我们冤枉了好人。” 邱梦听后脸色瞬间无比苍白,额头上开始产生不少细小汗珠,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以沉默姿态来应对我跟程华龙。我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然后我决定换一套问话方案来调动邱梦的情绪,暗自组织好语言才开口道:“邱梦,你跟赵家姐妹昔日里那么要好,听郑院长说你们三个亲密无间,在郑院长眼中你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难道你心中一点都不愧疚吗?” 听见我说出好闺蜜和亲密无间愧疚等词汇时,邱梦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她不禁扬起头冷笑连连,继而冲我破口大骂道:“你少在这放狗屁,赵家姐妹从头到尾都没真把我当过好闺蜜,她们俩就会表面装好人,背地里不知道多烂多脏,十足十的绿茶心机婊,还特别喜欢对人用冷暴力!” “邱梦,赵家姐妹曾对你用过冷暴力吗?”我看着对面面目特别狰狞的邱梦发问道。 邱梦的情绪越发愤怒了,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没错,她们对我用过冷暴力,还发动养老院别的同事一起霸凌跟孤立我,因为我是没妈的孩子,因为我爸是个残疾,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都在背后笑话我,迫使我不得不假意屈服跟赵家姐妹成为所谓的好闺蜜。但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因为赵家姐妹那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她们根本不配活在世上,她们就配活在地下长眠,烂成两具白森森的骨架!” 接下来,邱梦将她的犯罪全过程娓娓道来,邱梦确实早就策划好了全盘的杀人计划,提前一天在小凉亭附近放了挖坑的铲子,等第二天她跟赵家姐妹一起爬到天山的小凉亭休息时,就拿出了另外两瓶提前投了安眠药的矿泉水给赵家姐妹喝,喝完之后等到晚上深夜时分,她才拿出之前放好的铲子,现场挖坑把赵家姐妹给活埋了。而邱梦杀人后一直都无法正常入眠,因为一闭上眼就会脑子里就会浮现赵家姐妹找她索命的模样,所以也无法去找一份新的工作,因为她一出门就觉得赵家姐妹在背后紧紧跟着她,这就是典型的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 我跟程华龙依法逮捕了邱梦,亲自驾车将她押回了警局,她将等待法律的制裁,天山尸案到此成功告破。最后,我和程华龙回到鉴证科,与白静静跟秦烟雨讲述了全部过程,我们鉴证科全员也进行了一次案情总结会,发现最终归根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山尸案中的赵家姐妹如此,邱梦同样亦是如此,人人应该生而平等,没有谁天生比谁高贵。 第149章 网恋维权 这次虽然成功侦破了天山尸窟案,但我的内心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因为邱梦案的底色归根到底就是一出悲剧。至于邱梦最终会被怎么判,这完全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依我个人之见赵家姐妹和邱梦严格来说,其实双方都有错,但就算如此邱梦也不敢动手杀人,这就等于触犯了法律,必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坐在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放空大脑,至于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正各自忙碌着手头之事,整个科室眼下的气氛相对比较缓和跟轻松,不用跟往常那样要火急火燎赶着奔赴凶案现场了。 我放空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王明从总局还车归来,才打破了我的持续性放空,因为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说是位于南城区珍心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爆发了大规模的群众维权事件,而且还因此闹出了一宗人命案来,总局的领导希望我带鉴证科成员去一趟现场看看情况。 我一听有案子,便立刻打起了精神来,朝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直接下令道:“你们仨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出警装备,咱们要去一趟南城区的珍心公司,那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宗人命案,总局领导亲自下令让咱们鉴证科赶赴现场。”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鉴证科的成员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我也同步整理起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来,确认装备无误后,我才把工具箱重新合上,单手拎在手中,抄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正对面的王明,王明稳稳接住车钥匙转身便往办公室外快步前行。与此同时,鉴证科的另外三名成员亦整理好了各自的装备,纷纷将自己给全副武装好。 我见状直接大手一挥,打头阵带着三名组员踏出办公室,往停车场的方向前进,片刻后抵达停车场,我们一行四人提着装备陆续上车落座,待全员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动车子,拉响了警笛驶离警察大院的停车场。 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明,重新发问道:“老王,珍心公司那边具体啥情况你知道不?” 王明一边注视着前面的车流,一边回答我的问题:“阿天,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去总局还车,然后接到了这个出警通知,说起来这个任务还是你师父跟我说,让我转达给你们鉴证科负责处理,我估计是死者的情况比较诡异吧,不然也不会劳烦你们鉴证科亲自出马了。” “好吧,老王,那具体情况只能等我们到现场再进行深入了解,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啥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呀。”我冲王明小声抱怨了一句,显然师父是把这个案子踢给我来处理了,不过我猜师父眼下应该也不是很有空闲,可能他还暗中配合国际刑警那边查着更加重要的案子。 “阿天,你就少抱怨两句吧,你师父估计也很忙,再说了这种小案子让他亲自上,多少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所以安排给你来处理最为合适不过了。”王明面带笑意好心劝着我,他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没办法因为从警守则中有明确规定,不管什么情况之下,都要积极服从跟配合上级的一切合理命令与安排。 “老王,我也就是小小抱怨一下,反正替师父分担工作,也是我的本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讪笑着对王明说出心中所想,毕竟师父教会了我一身的法医技术跟尸检本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我还是很感谢师父对我的悉心栽培。 王明冲我笑了笑便不继续说话了,而是开始全神贯注地驾驶车子,我也微微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以免待会到了现场没精神。等我从小憩中醒来时,发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王明把我从梦中给叫醒了,因为我们已经抵达珍心公司的大门外。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法医工具箱,推开车门下车。王明跟另外三位成员也相继拎着装备下车了,我们一行人站在车门旁,看着珍心公司那边聚集了一大堆人,还有人甚至拉了横幅正高声喊着口号,口号大意就是让珍心公司赔钱,说广大会员受到了欺骗之类的话语。 王明见到如此场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冲我叫苦:“哎哟,阿天,我最头疼这种群众维权的场面,估计又要我这把老骨头出去刷脸调停,苦口婆心劝说这些维权群众了,这年头当个警察真不容易。” “老王,我相信你的口才,反正这事到头来总归要处理和拿个解决方案出来,你前期就当稳住大局了,千万不能让事态更加严重,不然咱们俩估计顶不住总局那边领导们发出来的怒火哈。”说着我拍了拍王明的肩膀,然后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往珍心公司旁拉有警戒线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当然,同一时间王明则开始去直面那些维权群众,开始进行他的劝说工作。 不出一会儿,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便相继穿过了警戒线,来到了案发现场最为核心的地带,一个比较年轻的小警员跑到我面前,冲我笑着说道:“您好,我叫金明亮,就职于附近的派出所,请问您是鉴证科的许警官吧?我的上级领导特意发了通知,让我高度配合你们的工作,您想知道些啥都可以问我。” “明亮,我想先见见报案人,请问报案人在何处?”我望着面前的年轻小警员发问道。 “好,您先稍微等会,我马上给您叫报案人过来。”金明亮说着就朝另外一边走去。 我看金明亮离开之后,便转身对鉴证科的成员下令道:“你们开始干活吧,依老规矩办。” 另外三人齐齐点头应好,然后自动分成了工作小组模式,开始在现场的周边进行相应的勘探工作,依然是白静静负责拍照固定原始物证形态,程华龙和秦烟雨筛查现场的可疑物跟残留的特殊痕迹。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金明亮才领着一个肚腩超大的秃顶中年男来到我跟前,并主动介绍道:“许警官,这位就是本次的报案人沈浩,他不单单是珍心公司的总经理,还是第一个发现女死者且及时报警的人。” “沈浩,我循例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别太介意,请问你跟女死者是什么关系?”我抬眼注视着沈浩,用特别平静地口气问出了这个问题,至于这背后有没啥猫腻,就要看沈浩当下怎么回答我了。 沈浩倒是神情自若,他很自然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跟女死者钱碧琴平时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严格来说就是我手底下的一名小业务员,我跟她可没啥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孩子都上小学了。” 我一直有观察沈浩的微表情,发现他确实没有撒谎,于是又把话锋一转:“好,沈经理,你的回答我很满意,那你能跟我说说为啥会有这么多群众围在你们公司外边吗?因为什么事而围了你们公司?群众自发维权的事跟钱碧琴之死有无关系?” 沈浩面对我这一连串的发问,整个人也有点慌乱,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咽下好几口口水才回答道:“群众维权是因为在我们的珍心交友平台受骗了,但这事我们公司其实也是受害者,我们只提供了交友的平台而已,但互相认识之后线下和一些相关的金钱交易,我们公司也根本管不了呀,谁知道会发生这种破烂事?” 一旁的金明亮听罢,顿时不悦了,当即出言反驳道:“沈经理,你这话说的不对,这次维权事件侧面说明了,你们的交友平台审查不严格,没有及时核实会员的真实身份,才让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毕竟这些群众确实是在你们开办的网恋平台受骗了,这就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警察同志,我觉得眼下最关键还是要调查清楚钱碧琴的死,到底是谁杀了她?群众被骗的损失,我们公司到时会拿出一定的解决跟补偿方案,眼下是要先处理人命案呀,毕竟钱碧琴也是我的员工,如果这个案子一日不破,凶手一日没抓到,我的员工们整天都人心惶惶,不敢安心工作呀。”沈浩说着说着直接就急眼了,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确实是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凶手。 “沈经理,你为啥这么迫切想要抓到凶手?凶手不归案会影响你别的员工工作?”我对此很是不解,看着沈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毕竟在我的角度来看,女死者钱碧平跟沈浩又没特殊关系,完全犯不着如此上心此事。 “警察同志,你看看钱碧平背上写的东西就明白了,我这都快急死了。”沈浩指着不远处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女尸说道,脸上的焦急神情还真看不出来半点虚假,确实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么焦急。 我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朝钱碧平的尸体走过去,然后蹲下了身子,把法医工具箱放到脚边打开,从中取出一副手套戴上,才徐徐掀开尸体表面的白布,结果我就看到女死者背对着我,且完全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裤,背部留了一大行的血字,我一字一句念了出来:“珍心就是一家骗子公司,我要杀光你们的所有员工!” 第150章 疯狂辱骂 当我读完凶手写在女死者钱碧琴身上的血字后,顿时明白了沈浩为何会如此心急希望警方能早日抓到凶手了,因为他也怕自己成为凶手猎杀的下一个目标。我定眼仔细看了一下凶手所写的字迹,发现这些字迹的笔锋很稳,而且字体看起来很端正,一点也不潦草,由此可知凶手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主要是凶手写这些字时连手抖或者写错笔画的情况都没发生,平日里应该没少提笔写字,才能办到不写错别字。我知道这是凶手留给珍心公司的一种死亡警告,也是为了表达自己受骗后的不满,愤而写下了这一行血字。 在我蹲在女死者身旁看其背上的血字时,白静静突然出现到我身后,她皱着眉头开口发问道:“天哥,你蹲着看什么东西呢?居然看得如此入神?不就是凶手写在死者背上的一行血字而已,有啥特殊意义能让你反复观看?” 我依然继续观察着女死者背上的那些血字,头也不回地说道:“静静,你有所不知,通过一个人的字迹其实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和职业,以及一些别的信息,古人常说字如其人见字如面并非全无道理。” 白静静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她也一起蹲在我身旁抬手指着女死者背上的血字,一脸好奇之色追问道:“天哥,那你从死者背上的这些字都看出了什么东西来?有没成功分析出凶手的一些相关信息?” 我冲身旁的白静静微微点头,同样用手指着死者背上的字分析道:“有,我反复观察凶手留下的字体,发现其笔锋很稳,而且字迹工整端正,还没有写错别字的习惯,综合以上几点能分析出凶手是一个极为冷静,平日里没少提笔写字的人,换句话说表示其所从事的职业需要常年提笔写字。” “天哥,你可真厉害,光看这些字就能分析出凶手的职业范围跟性格,那女死者背上的字要我拍照固定保留吗?”白静静先是直接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举起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台警用相机。 “要,你把女死者背上的字挨个挨个拍清楚,要拍那种高清单个字的特写照。”我对白静静下了最新命令,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用意,若后面锁定了相关的涉案嫌疑人,可以凭此来进行字迹鉴定对比分析,由此来判断对方是不是幕后的真凶。 白静静快速取下了相机的镜头盖,依照我的吩咐调整好相机的焦距,然后逐个字逐个字拍女死者背上的血字。在她拍照的同时,我自然也没闲着,而是开始观察女死者身上别的伤痕,发现其脖颈处有明显掐痕,而且是遭人活活掐死的那种。 白静静拍完血字后,我又让她特意拍了一下女死者脖颈处的掐痕,然后我才把女死者给翻了个身,结果翻过身看到女死者正面,让我跟白静静都当场看呆了,因为女死者的额头上用唇膏写着贱人二字,左边脸颊则写了荡妇,右边脸颊则是淫娃。 白静静多半还是初次见到如此劲爆的场景,连咽好几口口水,才转过脸看向我重新开口道:“天哥,这个凶手是有多恨女死者呀?女死者人都死了还要写这些字来疯狂辱骂,简直太不尊重人了。” 我定眼看着女死者脸上的这些辱骂字眼,脑海中将之与死者背部的那些血字进行互相对比,发现这些字根本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就是说女死者背上的字是一个人所留,而面部这些辱骂的字则是另外一个人所留,现场居然还出现过第三个人写了字到女死者的脸上。 白静静见我久久都不说话,而是死死看着女死者脸上的字,她又出言追问道:“天哥,你咋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看字看傻了?在我看来脸上这些字儿,跟她背后那些字没啥区别呀?” 我朝白静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才指着女死者脸颊上的字说道:“静静,女死者脸上的字和背上的字不是同一个人所写,也就是说现场曾经出现过第三者,但这个家伙为啥要写字骂女死者动机还尚不清楚,可从字体形状上来看比较清瘦秀丽,应该是女性所写,与背上的那些字的风格截然不同。” “什么?天哥,你的意思是凶手有两个?”白静静顿时吃惊不已,她被我的推测吓到了。 “嗯,我只是凭借这些字迹来进行合理推敲罢了,但并不表示本案的凶手一定就有两名,我猜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当时正在作案,而另外一个恰好躲在幕后偷看,等凶手成功杀了死者离开之后,偷看的那个才又大着胆子往女死者脸上写了这些带有羞辱性的字。”我看着女死者的脸,将心中的推测给娓娓道出。 “好吧,看来这女死者生前得罪了不少人,估计人品实在不行。”白静静看着女死者说道,她一边说一边用相机拍摄特写照片,同样把面部的那些字进行了拍照留档,以便于后期侦破案件时使用。 我们俩在交谈之际,程华龙跟秦烟雨已经搜查结束了,二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个物证袋,看起来也算是大有收获,正快步朝我和白静静走来。不出一会儿,王明也重新回到我了的身旁,他已经把之前那些维权的群众给成功劝走了,看着我便问道:“阿天,现场勘查情况怎么样?这个案子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侦破吗?” 我也不想跟王明绕圈子,便直接实话实说了:“老王,说实话这次的案子估计有点不太好搞,经过我仔细观察尸体发现了一件怪事,现场曾经出现过第三者,而且是在凶手离开之后才现身,第三者写了些骂人的脏话到女死者的脸上,眼下我初步怀疑负责杀人的还是背上写血字的男凶手,因为女死者的脖颈处有明显掐痕,那种痕迹只有臂力惊人的男性才能留下来,但用唇膏写字辱骂人的第三者动机是什么,她是否与本案的凶手相识,我目前还没想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 “阿天,你说有没可能就纯属巧合呢?这种概率大?”王明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老王,你还真别说,巧合这种情况估计也有,但概率并不高。”我想了想开口回答道。 “嗯,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查案的事你比我擅长,我还是想办法去调调附近监控,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吧。”王明说着就把车钥匙丢给了程华龙,然后他迈步朝着对面的便利店走了过去,多半是去问有没拍到什么监控画面。 程华龙伸手接住车钥匙后,他看向我问道:“天哥,咱们现在咋办?先回鉴证科吗?”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女死者,然后又冲不远处的金明亮招手,很快金明亮便小跑到我的跟前,我直接开口说道:“明亮,我给你安排个任务,让附近最近的殡仪馆把尸体拉到市局鉴证科去,我们现在要先回去开案情讨论大会,你能成功完成吗?” 金明亮连连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放心,许警官,这事我干过,你只管先回去开会吧。” 我冲金明亮报以微笑,然后就提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重新回到了车上。待全员都陆续系好安全带后,接着由程华龙负责开车,载着我们开始火速回归鉴证科。我跟金明亮说要赶回去开案情讨论大会,也确实是这么安排的后续工作,等程华龙和秦烟雨分析完现场的那些物证,必然要开一场案情讨论大会。 第151章 杀猪诈骗 我原本靠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位于后座的白静静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了出来:“天哥,我总感觉这次珍心公司那边好像刻意隐瞒了什么事,但具体是啥事我又说不上来,不过被隐瞒的事铁定和钱碧琴之死有关。” 我微微张开了眼睛,内心其实很高兴,白静静能有这种敏锐感跟洞察力,但依然面不改色回答道:“珍心公司肯定有问题,不然那个沈经理也不至于怕成那副鬼模样,俗话常说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沈经理如此害怕,多半没少干亏心事,等回到鉴证科后,阿龙你千万别忘了,用内网系统仔细查查珍心公司的底子。” 我这话一出口,程华龙微微点头应下,车后排的白静静却顿时惊呆了,她张大着眼睛看着我道:“天哥,合着你之前一点都不相信那个沈经理的话呀?那你在现场时干啥还特意找他问话呢?这不是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吗?” 秦烟雨一听便笑了,她接过话茬替我回答道:“静静,你还是太嫩了点,有些时候问比不问要好很多,其实现场找沈经理问话,那也是老大采取的一种策略跟手段,因为老大找沈经理问过话了,自然能降低对方的防备跟戒心,我们后面调查起来会更加顺利和容易。” 我伸手朝车后座的秦烟雨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笑着说道:“知我者烟雨也,因为我只有降低了沈经理的防备心,才能让他露出马脚来,我到现场看到了那些维权群众后,其实一直都很怀疑珍心公司是不是打着网恋交友的旗号,背地里却干着割韭菜或者杀猪盘诈骗类的犯罪活动。” 正在开车的程华龙听罢,亦跟着开口发问道:“天哥,听你这意思咱们是要重点调查珍心公司?还是说依然只需查女死者一个人的相关人际关系网就行了?因为我觉得其实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女死者是背着公司私底下弄了这个会员诈骗杀猪盘,实际上公司方那边完全不知情。” “阿龙,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特别小,珍心公司若不知情的话,这个交友诈骗杀猪盘根本无法组建成功,仅凭女死者一个人根本没那么大能量,若不依靠珍心公司的那个交友平台,女死者绝拉不到那么多人进行诈骗。”我紧接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因为要组建一个庞大的杀猪骗局,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基本上不可能完成,一般来说能成功的那种杀猪盘,必然都是有团队协作,方可达到环环相扣的效果,一步步将人引入骗局,当资金积累到一定数额,幕后首脑最终才会挥刀杀猪封盘。 “阿龙,咱们老大的意思是两头都要彻查,珍心公司和女死者一起查,找出二者之间的共同交集或相同点,那就是本次案件的最大突破口,只要能找出这个突破口,自然便可知晓珍心公司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秦烟雨面带微笑出言提醒程华龙,显然她听懂了我之前那番话的话外之意。 “烟雨,我越来越怀疑你是不是有读心术了,因为我后期也是打算将女死者跟珍心公司合并调查,争取找出二者间的关联性,然后摸清珍心公司的底子,如果这家公司经查确实是披着网恋交友的皮,来进行诈骗杀猪盘之类的违法活动,那这家公司从上到下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活脱脱就是一个高级诈骗团队!”我伸出食指凌空点了点秦烟雨,内心实则很高兴,鉴证科的成员居然能如此懂我,这严格来说也算是合作久了产生的一种无形默契。 白静静这时也突然插话了,她先是看了看秦烟雨,接着又看了看我,出言打趣道:“天哥,依我看这不是烟雨姐有读心术,而是你们之间有强大的默契感,真不愧是鉴证科公认的最佳搭档。” “静静,行了,别扯最佳搭档了,我们只是探讨案情而已。”秦烟雨白了白静静一眼道。 “好,我不说,我马上闭嘴哈。”白静静赶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但脸上笑意丝毫不减。 结果后排的白静静说完果然就闭嘴了,我跟程华龙相视一眼,脸上皆写满了无奈之色。 程华龙为加快速度赶回局里进行相关的物证检测,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瞬间提升不少。 良久之后,程华龙把车给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然后将车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才陆续下了车。程华龙跟秦烟雨自然拎着现场找回来的物证袋先行去检测,我则拎着法医工具箱跟白静静站在车旁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运送尸体过来。 我和白静静站在车旁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殡仪馆的收尸车才徐徐驶入警察大院,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空车位上。随后,收尸车的后车门被人给打开了,然后一个工作人员扛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儿,快步朝我跟白静静走了过来。我连忙抬手朝对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我和白静静,就这样我们一行三个人,开始一起往解剖室那边走。 不一会儿,我和白静静领着收尸工来到解剖室,按照以往的惯例,白静静推开解剖室的门,打开了里头的灯跟通风设备,然后收尸工才把裹尸袋给放到了第一张解剖台上,接着冲我微微点头,就如同兔子一样快速逃离了解剖室,我跟白静静见状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白静静特意去关上了解剖室的大门,然后吐槽道:“天哥,这些人就这么怕看解剖场面?” 我将法医工具箱放到解剖台的空旷处,然后打趣道:“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强大的神经。” 话音落地,我把法医工具箱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对手套和一个口罩依次戴上,然后又拿出一个口罩丢给白静静,她也很快戴好了。我这才伸手拉开裹尸袋,很快袋中的裸尸便露了出来,我将整个裹尸袋取下丢到了一旁,而女死者的尸体此刻便赤裸着平躺在解剖台上。 我看着眼前这具已经彻底变僵直的裸尸,其腿部跟腹部还形成了小范围的尸斑,至于脖颈处的那道掐痕此刻又深了几分。我为了证明自己的另一个推论,便又从法医工具箱中取出了一把解剖刀来,手持解剖刀徐徐划开女死者的脖颈处,结果在划开的那个瞬间,脖颈处彻底暴露之际,成功瞧见了明显的裂痕,这一情况证实了我的推论,凶手是个臂力极大的男性,能够用手活活把人掐死那种。 我赶忙冲一旁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拍喉咙的裂痕特写,这是很关键的证据。” 白静静经我这么一提醒,才举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给喉咙拍摄特写照片。在白静静拍摄完毕之后,我又才继续持刀往下解剖,从脖颈处继续往下划,一直划到了女死者的腹部,但这一路划下来都没什么意外收获,显然最为致命的伤口就是在脖颈处。 我停下手里的解剖刀,冲白静静说道:“静静,这次的解剖工作到此结束了,因为死者身上并无别的伤痕,脖子上的掐痕为致命伤,通过这一点我们能推断出来,凶手是一个臂力极大的男性,而且跟女死者的关系相对密切,极有可能被女死者给骗过,而且是骗财加欺骗感情那种。” “天哥,那我们现在回鉴证科等物证结果?”白静静把她的相机收好后,看着我问道。 “嗯,只能回去等物证结果了,解剖尸体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推论,凶手为臂力极大的成年男性,除此之外尸体本身帮不上太大的忙了,能透露的信息并不多。”我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说道。 我说完后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女尸,然后专门清洗了方才解剖尸体的刀具,重新放回法医工具箱里,并将工具箱给再次关上。紧接着,我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白静静也同样取下口罩丢到其中,我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白静静则负责关掉解剖室里的通风设备跟灯,然后我们才肩并肩走出了解剖室,直奔鉴证科的办公室而去。 第152章 灵魂伴侣 几分钟之后,我跟白静静返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还是空无一人,显然另外两位成员要么还没忙完,要么就是现场的那些物证检测报告还没出来。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旁,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白静静同样也拉开她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开始将之前拍摄的照片都给传到了电脑上留档。 我则坐在办公椅上开始思索整个案情,首先从女死者钱碧琴身上切入,杀她之人应该被她欺骗过,甚至严重点可能还被珍心公司给骗过,但知道索赔或追回无望,才对女死者痛下杀手,以此来进行报复和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开始在心中模拟凶手的人物侧写画像,凶手会成为钱碧琴的目标,肯定有三个硬性标准,第一必须是单身的成年男性,第二要有事业基础跟可观资金打底,第三凶手也要相对长相帅气,不然女死者肯定不肯出手。综合这些特征来看,初步判定凶手为一个帅气多金的单身男人,而且其臂力相当的惊人,还能写一手好字。 正当我思考着这些东西时,秦烟雨和程华龙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二人的脸上表情很愉悦,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我知道多半是物证检测有了重大突破。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秦烟雨快步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递给我说道:“老大,物证鉴证的结果都出来了,从现场找到的那些物证上验出了一些东西来,具体的你可以翻看检测报告。” “好,我会仔细看看报告,我刚在分析凶手的一些特征,希望能与你的报告结果互相佐证吧。”说着我便翻起了秦烟雨给我的报告,第一份报告是在现场找到了一个小熊公仔钥匙扣,而钥匙扣上发现了一个人的dna指纹,这个指纹通过比对内部相关的数据库锁定了一个叫蒋满春的女人,这个蒋满春曾因聚众赌博而被抓,还因此留下了案底,所以一对比指纹就有了就结果。 随后,我又继续翻阅第二份报告,这份报告上就没写结果,因为现场找到的那根红色大油笔上的血迹经对比跟核实是属于死者钱碧琴所有。也就是说凶手用这根大油笔沾染死者的血写下了背上的那些血字,写血字时凶手肯定戴了手套,所以并没留下指纹痕迹,但却忘了把这根红色大油笔带走,也许是凶手太慌乱之下遗落了。 我看完两份报告之后,心中也大概有了些数,便冲程华龙说道:“阿龙,你别忘了查珍心公司的底子,另外再联合有关部门查一下钱碧琴最近的通话记录,看谁最近跟她联系最频繁,然后烟雨你通知王队那边,想办法给我把蒋满春给请回来,我想当面问她一些情况,主要是想问问她的钥匙扣怎会落在现场,这绝对不是一种巧合。” “明白,天哥,我马上就开始查。”程华龙说罢就坐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打开了面前的电脑,开始操作了起来。与此同时,秦烟雨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摸出裤袋中的电话,开始联系王明那边,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蒋满春给请回局里问话。 程华龙用电脑查了一阵子后,他突然抬起头冲我说道:“天哥,这个珍心公司果然有大问题,我刚才用内网查的同时,也特意看了一下网上的相关爆料论坛,发现有不少人曝珍心公司的黑料,说这家公司就是个杀猪盘诈骗团伙,打着交友相亲的旗号专门安排人骗钱,而且还涉嫌非法集资等情况。” “阿龙,这个先放一边,我回头会通知经侦队的兄弟介入调查,你再查一下钱碧琴最近的通话记录。”我又再次重新下令,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市局经侦队的总队长发了条短信,让他们开始集中调查珍心科技公司。 我发完这条短信不久,秦烟雨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她冲我回答道:“老大,王队那边刚才答复我了,他说会尽快找到蒋满春,然后把人直接请到咱们这来进行审讯,让咱们静候佳音,不要太心急。” “行,老王办事靠谱,咱们且等着就好,也别太催他了。”我朝秦烟雨比了个手势说道。 与此同时,程华龙那边同样有了新收获,他联系相关部门成功拿到了钱碧琴最近一周的通话记录,发现了一个最频繁的电话,一查这个电话居然是一个市里很火的健身教练,而且在网上还有很高的知名度,属于那种特别帅气的网红健身教练,此人名叫张生林,而且就是本市人。 我听着程华龙说出来的情况,顿时联想到了女死者钱碧琴的死因,健身教练这个职业符合我先前分析的条件,张生林便成为了最新的怀疑目标。我仔细想了一阵子,决定兵分两路同时进行,当即对程华龙下令道:“阿龙,你去别的科室选两个人,想办法把张生林给请回来,我怀疑此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最好是能先去他就职的健身会所一趟,这样能查到他留下的个人信息,利于你们能更快抓到人。” “好,天哥,我马上就找人一起出发,这个张生林绝对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程华龙丢下这句话,他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了鉴证科,去别的科室找人一起出发进行抓捕张生林的行动了。 我又坐在鉴证科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王明才气喘吁吁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笑着冲我说道:“阿天,蒋满春人在1号审讯室,咱们一起去审审她如何?这个婆娘也实在是烂赌到家了,我们分区派出所民警抓到她时,她恰好在一家麻将馆里打牌,而且还是打了个通宵的那种。” “行,老王,辛苦你们了,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个女赌鬼吧。”说着我就从办公椅上起身,迈步走出办公室,我和王明并肩而行,朝着1号审讯室走了过去。我们俩这一路上没少讨论这次的珍心诈骗案,只能说现在是网络时代,诈骗技术也日新月异,各种手法都层出不穷,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门外,然后由我打头阵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王明跟在我后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结果我们俩进去之后看到了有史以来最奇葩的一个场景,蒋满春那个女赌鬼此刻正坐在审讯椅上呼呼大睡,发出来的呼噜声堪比五雷轰顶,完全没有一点害怕或者紧张的感觉。 我和王明瞧着如此奇葩的场景,也唯有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依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坐下。然而,蒋满春依然打着呼噜还没醒,王明直接用手使劲敲了敲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厉声喝道:“蒋满春,你赶紧给我醒醒,你以为我们警方请你回来是让你睡觉来了!?” 蒋满春听到敲桌子的响声,才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结果第一句话便是:“中了几个红中?” 我实在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后,好意提醒道:“蒋满春,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里是警察局的审讯室,我们找你回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请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有权起诉你涉嫌杀人。” 蒋满春听到涉嫌杀人四个字,脑袋狂摇个不停,连忙否认道:“警察同志,我真的太冤枉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杀人,我就是想找钱碧琴那个婊子的晦气,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欠我那么多钱不还就算了,居然还暗中网上搞什么灵魂伴侣养成,背着我偷偷勾搭我老公搞什么精神网恋,真他妈有够不要脸!” 第153章 连环突审 我很清楚听见蒋满春说出灵魂伴侣这四个字,赶忙出言追问道:“蒋满春,你能给我详细说说灵魂伴侣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的那个小熊公仔钥匙扣怎么会落到钱碧琴遇害的现场?你在现场都看到了啥和干过啥事儿?” 蒋满春自己心里头估计也明白,若是不把事情给一五一十讲清楚,今天多半可能走不出这个审讯室的大门,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望着我回答道:“灵魂伴侣是珍心特意开发的一个app软件,主要专门骗人充会员打赏女主播或女网友之类,反正就是为了割韭菜准备的诈骗软件,在我看来包括钱碧琴所在的那家珍心公司就是一个诈骗团伙,仔细查查能发现不少问题,那家公司的底子特别不干净。” 随后,蒋满春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道:“警察同志,我承认我曾经去过钱碧琴的那个凶案现场,但我真没杀人,我去那只是为了催她还钱和质问她为啥暗地里勾搭我老公,至于目睹她被杀的事就是纯属偶然,而且我就干了一件事儿,干完之后我就赶紧跑了,以至于太害怕才把那个小熊钥匙扣给遗漏到了现场。” 我直到此刻才明白,这世上偏偏还真有如此凑巧的事,便接过话茬补充道:“你是不是用唇膏在钱碧琴的脸上写了一些脏话?你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她死了,你也拿不到那些欠款了,也无法质问她跟你老公的那些事对吧?所以打算这样来羞辱一下钱碧琴,发泄你心中的不满?” 蒋满春被我揭了老底,倒也不矢口否认,反而大方承认道:“没错,我就是纯粹想恶心一下那个贱人,谁让她想勾搭我老公来着,我当时没踹她两脚就很不错了,而且我觉得那个男人会杀她多半也是受骗了吧,这就恰好应了那句老话,正所谓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身旁的王明紧接着开口追问道:“蒋满春,你有看清杀害钱碧琴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蒋满春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当时躲在一个垃圾桶的后边,不太能完全看清,因为那家伙当时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和一顶黑色的渔夫帽,不过我能确定那家伙的力气贼大,他能单手把钱碧琴给活活掐死,这种臂力简直太强了。” “蒋满春,如果再让你认一次人,你能成功认出凶手?”王明紧皱着眉头,继续发问道。 “这个应该没问题,凶手的背影我没忘,而且身上的肌肉特发达,还留着特有的寸头。”蒋满春冲王明回答道,她显然只清楚记下了凶手的背影跟肌肉,因为戴了口罩跟渔夫帽而无法认清正脸。 但我知道蒋满春形容的人就是张生林,肌肉发达留着特有的寸头,光凭着这两点就完全符合了。我轻咳一声,继续朝蒋满春发问道:“蒋满春,你简单跟我说说,你和本案死者钱碧琴相识的过程吗?” “我跟她认识就因为打麻将,其实也没啥好说,就是普通的牌友。”蒋满春随口回答道。 “原来如此,你之前说钱碧琴欠钱不还是咋回事?她还欠了别人钱吗?”我又追问道。 “钱碧琴这个人打牌技术特别差,而且赌瘾还特别大,估计她没少欠外债,反正她欠我钱没还,她有没欠别人的钱我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她应该没少通过那个灵魂伴侣app去骗钱,这个需要你们警方去调查才能知道了。”蒋满春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回答道。 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朝对面的蒋满春说:“好,蒋满春,非常感谢你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可现在暂时还不能放你走,因为后期要你帮忙指认一下凶手,这个指认环节十分重要。” 蒋满春一听要指认,顿时脸色突变反问我道:“警察同志,凶手能瞧见我?我怕被报复。” 我很了解蒋满春这种怕死的心情,正色着答道:“放心,这事会高度保密,没人知道。” 蒋满春整个人安心了不少,她憨笑着说道:“那就好,那我愿意配合你们去指认凶手。” 我跟王明也互相对视一眼,眼下可谓人证有了,而之前物证检测的结果,也算有了物证。 如今案子走到这个阶段,可谓人证物证齐全,只要把犯罪嫌疑人张生林逮回来一审便知。 就在此时,1号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只见程华龙快步走到我的身旁,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天哥,张生林那家伙被我给逮回来了,他人这会就关在2号审讯室里待审,等会你跟王队直接过去开审就行。” “好,阿龙,在我跟王队审讯张生林的期间,你别忘了带蒋满春去看一下2号审讯室的监控,她答应了会帮忙出面指认凶手。”说着我跟王明便从木椅子上起身,然后我们俩朝着审讯室外走,1号审讯室的善后工作就交由程华龙负责处理,因为我跟王明要去2号审讯室突审张生林了,如此一来就是一场连环突审了,身心压力可谓成倍增加。 不一会儿,我跟王明就来到了2号审讯室门外,我扭开门把手推门踏入其中,王明走在后头将门给带上了。我们进去后就瞧见了对面审讯台上打着手铐的寸头肌肉男,而那个男人也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我跟王明,那模样仿佛要把我们俩给活吞了的感觉。 我和王明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依次拉开面前的椅子落座,这次由王明负责打头阵当黑脸儿,他伸手挠了挠头顶的头发,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发问道:“姓名?” “我叫张生林,两位警察同志,敢问我犯了啥事儿?你们给我抓到这个鬼地方来关着问话?”张生林脸上写着我不服气的表情,而且说话的口吻还十分傲,显然又是一个死鸭子嘴硬类的嫌疑人。 王明就不愿给这种货色好脸了,直接用手敲了敲桌子,厉声呵斥道:“张生林,现在是我们公安机关找你回来了解情况,我们问你啥你老实回答便可,再说了你自己犯了啥事儿,你心里头还不清楚吗?” “警察同志,你这话我就不太听了,啥叫我犯了啥事儿,我心里头不清楚?你不说的话,我咋知道你们想干啥?”张生林继续跟王明抬杠,多半他以为我们还没掌握他杀害钱碧琴的犯罪事实,心中还存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我知道我这个红脸是时候出手了,先轻咳了一声,才微笑着开口说道:“张生林,既然你想不起自己干过啥事儿,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算是简单提醒你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钱碧琴的女人?” 张生林一听我方才问出来的问题,脸上的表情先是为之一愣,然后才回答道:“钱碧琴我确实认识,但她跟我就是网友和客户关系,你们找我回来问话是跟她有关吗?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回答张生林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你们俩是在灵魂伴侣app成了网友?” 张生林微微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对,我们最初是通过灵魂伴侣app相识,她曾经还到我的健身会所锻炼过,严格来说算是我的一个会员吧,我是她的私人健身教练,跟我办了包年健身业务。” 王明听着轻轻颔首,话锋一转直接单刀直入道:“好,除此之外,你们俩还有别的关系?” 王明的这个关键问题一出,张生林的脸色又是一变,他犹豫了许久才无奈一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别的关系,许久之前我跟钱碧琴表白过了,她也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但我后面发现她只是想利用我和骗我的钱,而且她私底下还特别烂赌谎话连篇,外边还欠了不少的赌债,于是我们就因此分手了。” 我见张生林的心神不稳了,也乘胜追击道:“张生林,既然都分手了,为何你还要杀人?” 张生林被我这么一灵魂拷问,顿时心乱如麻,连忙否认道:“我不想杀她,我也没办法。” 第154章 一网打尽 我一听这话便知案件另有隐情,就顺着话茬追问道:“你不想杀人,那你们到底咋回事?” 张生林经我如此一问,还没开口说话,便当场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钱碧琴那个贱人骗了我的全部积蓄,但我家中老母亲不久前突然身患重疾,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当日主要是去找钱碧琴要钱,她结果死活不肯把钱吐出来,还说我老妈生病跟她无关,犯不着找她要所谓的救命钱。” “张生林,于是你们就因救命钱一事争吵且扭打了起来?然后你愤恨之下将钱碧琴给活活掐死了?”我又接连问出两个关键问题,显然张生林这笔被骗的救命钱,才是钱碧琴案最为关键的导火索。 “对,我其实也不想杀人,但她就铁了心不肯把钱给我,后来她被我给逼急了,她才说出了实情,说我的那些钱早就上交给珍心公司了,她现在也没办法拿出来,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居然还特意提议我去黑市卖器官换钱,以此来赚我老妈的手术费。”张生林说这番话时,脸上的愤怒之色丝毫不减,显然他对钱碧琴已经恨到骨子里了。 随后,王明又才接过话茬,他抬眼盯着张生林,继续往下发问道:“张生林,你杀了钱碧琴后,还在她的背上写了血字,并且扬言要杀了珍心公司的所有员工?我猜你这样做是想珍心公司把钱退给你?但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当你发现自己遭遇杀猪盘诈骗后,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报警才对,事情就不会闹成眼下这等田地。” “警察同志,我当时也是火遮眼,一时气昏了头,因为钱碧琴她实在欺人太甚,我杀了这样的贱人我不后悔,但我只希望你们警方能出面彻底调查珍心公司,帮广大受害者们追回那些被骗的钱。”张生林的脸上写满了懊悔之色,但我相信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纯粹发自内心,归根到底其实张生林亦是广大受骗群众中的一员,若不是因为被钱碧琴骗了救命钱,他也犯不着因此愤而杀人。 “这件事你尽管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兄弟单位展开行动,估计这会已经开始去查封珍心公司了,相信要追回被骗的那些钱只是时间问题。”话毕,我又将话锋一转,双目望着对面审讯台上的人发问道,“张生林,倒是你杀人时想过后果吗?想过你患病的老母亲没?你真以为我们警察抓不到你?我告诉你这世上就不存在密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张生林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了,他一边哭一边说道:“警察同志,我现在就特别担心我的老母亲,想她一个寡妇将我这个独子含辛茹苦拉扯大不容易,结果到老了还不能安度晚年,我眼下也没别的心愿了,能求你们帮我办一件事儿吗?” 王明见状也有些动容,他微微点头道:“说吧,只要不违背从警原则,我尽量帮你办。” 张生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暂时停止了哭泣,他抬眼注视着王明说道:“谢谢您,谢谢您,我希望你们能帮忙追回我被骗的那些钱,然后把钱都交给我老妈,那些钱应该够她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了。” “唉,这事儿我尽量给你办,到时会跟你核对具体的数目跟相关情况,但你杀人的事肯定瞒不住,你的老母亲后边必定会知情,希望她到时能挺住吧。”王明说这话时,也是不禁一声长叹。可经过这次的审讯,我跟王明能看出来张生林的本质其实不坏,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大孝子,但他败也就败在这个孝字之上,可谓孝字让他一时头脑发热,愤怒之下杀了钱碧琴。 我跟王明刚审完张生林,眼下也算弄清了钱碧琴案背后的真相,程华龙这时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天哥,还要让1号审讯室的蒋满春指认凶手?我全程看了这次的审讯监控,发现这个张生林都招了呀。” 我先是看了一眼张生林,然后才冲程华龙小声说道:“嗯,阿龙,你不用让她来指认人了,你等会直接把人给放了吧,目前钱碧琴案已经成功侦破了,现在就看市局经侦队那边调查珍心公司的结果如何了,如果能成功追回那些受骗群众们的钱,这起杀猪盘式的诈骗案才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程华龙微微颔首,同样看了一眼张生林,回答道:“行,天哥,那我马上按你意思处理。” 随后,程华龙迈着步子走出了2号审讯室,坐在对面的张生林一脸迷茫之色,显然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眼下时间还早,便想继续敲打敲打一下张生林,面带微笑开口问道:“张生林,你想知道刚才那位警官找我说啥事吗?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就算你这次审讯不老实招供,我们警方也能结合相关的目击证人跟现场的那些物证,彻底将你给依法定罪!” “警察同志,你们居然还找到了目击证人?我当时已经杀红了眼,完全没发现有第三者在场,看来果真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张生林不由感慨发出感慨,他说完便低下了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样。 “张生林,进去之后要好好改造,你这次审讯过程中主动坦白,法官判时也能争取一些同情分,毕竟本质上来说你也是杀猪盘诈骗案的受害者,罪魁祸首是珍心公司和钱碧琴那一伙人。”我出言好心劝着张生林,希望他进去之后可以积极改造,争取能早日出狱与其老母亲一家团聚。 “警察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提醒,我为了自己的老母亲,也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张生林冲我道谢后,又再次看向我身旁的王明继续说,“再次感谢您愿意出手帮我,我替我的老母亲谢谢您。” “张生林,不用客气,你进去后好好改造,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王明连连摆手说道。 王明的话音刚落,我裤袋中的手机便响了一下,我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经侦队那边发来的短信,短信大意是经查确定了珍心公司涉嫌大规模巨额诈骗的犯罪事实,而公司的员工从上到下均被经侦队的兄弟们给当场抓获,无一人逃脱了,这次行动把珍心团伙成功一网打尽了。至于后续的款项如何归还受害群众,经侦队那边会逐一核实处理,王明也会代表张生林出面去领取被骗的钱,然后将相关款项交给张生林的老母亲。 我当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对面的张生林,张生林听后自然又是对我和王明感谢个不停。我跟王明见时候也不早了,便与张生林告别,相继起身走出了2号审讯室。当我们俩经过1号审讯室时,我发现里头已经空空如也了,显然那个叫蒋满春的女人已经离开了,案子虽然破了不假,可我回到鉴证科办公室时心情却很郁闷。程华龙正在跟另外两位成员探讨着审讯张生林的全过程,而王明则动身去经侦队处理后续事宜了。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脑中一直暗想如果当时张生林不这么冲动的话,他被骗后第一时间决定报警处理,而不是私底下去找钱碧琴追钱,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呢?可惜许多事都没法讲如果,张生林犯了罪是不争的事实,他自然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在法律法规面前,任何人都无法破例。 第155章 意外死亡 次日一早,我匆匆洗漱完换好衣服,吃了点面包跟喝了一瓶牛奶,就从家中地下车库驾车赶往局里。在这个途中我收到了王明发来的短信,等红绿灯的期间,我抽空看了一下短信内容,大意是王明已经配合经侦队处理好了张生林请求的事,至于张母那边已经顺利排期准备动手术了。我把这一个消息也抄送给了负责看押张生林的监狱长,并让监狱长把这个消息告知张生林,也好让其了却一桩心事安心接受改造。我的心情亦因此变好了不少,多亏经侦队成功追回那些钱,让张母有了一笔及时的救命钱。等红绿灯结束之后,我又重新发动车子继续朝局里前行。 许久之后,我把车成功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将车完全停稳之后,推门下车朝鉴证科的办公室走。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办公室,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到,另外三位成员早就提前到岗工作了。 白静静见了我打趣道:“天哥,今天你又是咱科室最后一名,我们半小时前就开工了。” 我拉开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后回答道:“都怪路上堵车,我也不想当最后一名。” 程华龙这时咧嘴一笑,亦接茬调侃道:“天哥,你是咱们的头儿,就算天天迟到都没事。” 我侧着脸望向斜对面的程华龙,不禁笑骂道:“阿龙,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当心我抽你。” 程华龙冲我讪讪一笑,然后嘴上求饶道:“天哥,您老高抬贵手吧,我再也不敢了。” 原本我刚想继续说些啥,结果裤袋中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王明二字,我无暇与程华龙继续瞎扯淡,接通王明的电话便问道:“老王,你打电话给我是因为张生林的事儿吗?还是说你遇上了别的急事找我帮忙?” 王明在电话另外一头笑了笑,然后回答道:“阿天,张生林的事我早上就搞定了,现在找你自然是因为别的事,位于南城区的大侦探剧本杀实体店发生了一宗命古怪命案,三名死者的死状很是蹊跷,希望你能带鉴证科的人过去一趟,因为分区的那帮兄弟们实在没辙了,要不然也不会找你们鉴证科请求支援。” “好吧,老王,情况我大概清楚了,我这就带队出发去一趟大侦探一看究竟。”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收线了。然后,我把电话装回裤袋中,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视线扫过办公室里的三位成员,拍了拍手下令道:“南城区的大侦探剧本杀实体店发生了命案,目前是死了三个人,我收到王队的支援电话,咱们要收拾好出警装备立马出发。” 三位成员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赶忙各自收拾跟整理自己的装备,没一会儿就全副武装好了。白静静的脖子上挂着那台她常用的警用相机,程华龙跟秦烟雨则分别拎着自己的工具箱,我则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取出车钥匙丢给程华龙,然后带着全员一起走出办公室,一行人成功抵达了停车场,程华龙用车钥匙把车解锁,我们陆续坐上车,各自系好安全带。 程华龙一边调试着车内的导航,一边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道:“天哥,大侦探剧本杀的案子到底咋回事?老王没跟你具体说说情况吗?眼下就光知道死了三个人,别的东西一概不知吗?” 我见程华龙问起案子,心中其实也很是纳闷,王明在电话中同样没跟我细说详情,便随意找了个理由回答道:“这个估计老王也不太清楚,亦有可能是案情比较复杂,三两句话无法讲清楚,反正等咱们到了现场一看便知晓情况了,老王此时多半也跟咱们一样正往现场赶。” 程华龙见我如此回答,也索性直接闭嘴不问了,开始发动车子驶出警察大院,依照导航的指引往南城区大侦探剧本杀店赶。这次出警因为是早上车流并不大,所以不用专门走应急通道,全程都很顺畅,只花了三十五分钟便赶到大侦探剧本杀的门店外。 程华龙把车刹停到店铺门前,我们一行人解开安全带,佩戴好相关的证件,陆续拎着自己的工具箱推门下车了。我们刚下车便瞧见整个店铺都被警戒线给封锁了,外围还站着两个年轻警员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我见此情此景就暗自猜想王明多半早我一步先抵达了现场。 我带着鉴证科的成员陆续穿过警戒线,继续往店铺最里头走,很快就瞧见了王明正在盘问一个中年发福的秃顶男。王明见了我之后,很自然朝我招了招手,大声喊道:“阿天,你可算来了,也一起过来了解一下这次的案情吧,之前电话里三两句讲不清。” 我依言快步走到王明跟那个秃顶男的跟前,然后反问道:“老王,这位先生是报案人?” 王明点了点头,主动介绍秃顶男的身份道:“对,他叫曾田,不单单是本案的报案人,同时也是这家店的老板,严格来说他算第一个发现三名死者的人,所以你若想了解什么情况都能问他。” “您好,曾老板,你能简单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还有您何时发现了三名死者?以及这三名死者的资料你都有登记吗?”我望着对面的曾田发问道,我发现这个男人此刻有些太过紧张,因为他的双手正在反复揉搓。 “警察同志,如果我说其实就是一场游戏意外事故,你们信吗?”曾田望着我问了出来。 “曾老板,你这么说有什么凭证呢?你的话外之意不就是说三名死者均是意外死亡?跟你这家店一点干系都没有?”我继续盯着曾田逼问道,显然我不太相信他这种带有为自己开脱性的说法。 “警察同志,证据我真的有,因为我店里有同步录制视频,其实我觉得是那三名死者自己太过胆小了,被我们设计的恐怖道具给误伤和吓到了,我严重怀疑那三个人可能有什么心脏病或突发性疾病,根本不适合玩恐怖灵异类的本子,而且还玩了最复杂的1号密室吸血鬼复活大逃亡。”曾田也是一边挠着头上稀少的头发,一边跟我和王明大吐苦水。 “曾老板,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会进行相关尸检跟核实,若情况真如你所说,我们警方会给你一个说法,若另有隐情那你肯定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我刚才说的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我平视着曾田发问道,这其实是在敲打曾田,让他别想心存侥幸。 “明白,明白,那您赶紧去进行尸检,我提供相关视频给王警官。”曾田连连点头答道。 “阿天,我先跟曾老板去拿视频,你去后边的1号密室里看看情况吧。”王明冲我说道。 随后,王明就跟曾田一起去调取其口中的相关视频。而我则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起往店里的最深处走,绕过一条小过道后,才发现了那间写了1号密室牌子的房间,结果我带头推开1号密室的门。我们一行人步入其中后,便发现不远处有三口哥特式的大棺材,走近一看才发现每口棺材里,居然都躺着一个打扮如同吸血鬼装扮的人。而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能确定这三个人早已失去了生命特征,因为三具尸体的四肢都开始呈现僵直状态了,死亡时间至少介于1到3个小时之间。 第156章 死因异常 我为了能更加方便观察三名死者的尸体情况,便冲身后的程华龙吩咐道:“阿龙,等会咱俩佩戴好口罩跟手套,合力把三口棺材里的死者依次抬出来放到地上,我想看看三具尸体身上有无致命伤之类的痕迹。” 程华龙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问我道:“天哥,要不先让静静拍照固定原始形态吧?” 我把手上提着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蹲下身子把箱子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戴上,然后丢给程华龙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扭头又冲一旁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先用相机去固定一下三名死者的原始形态,我跟阿龙随后就会把三具尸体陆续抬出来进行尸检了。” 白静静应了声好,然后拿着脖子上的警用相机迈步到第一口棺材前,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开始拍摄特写照。随后,她又继续拍了第二具跟第三具尸体,拍完之后就去配合秦烟雨展开周边物证搜查工作。 与此同时,我和程华龙已武装完毕,才是合力抬出第一口棺材里的尸体,我负责抬死者的上半身,程华龙负责抬下半身,齐齐发力将第一具尸体给抬出来,平放到面前地上的空旷处。 紧接着,我们俩依样画瓢又把第二跟第三具尸体也给抬了出来,与第一具尸体并排摆在了一起。我开始仔细打量着地上的这三具尸体,发现这三名死者均为女性,而且身上都穿着同样的吸血鬼服装,脸上也化了同样的妆容。 程华龙也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他一边看一边皱眉发问道:“天哥,我感觉这三名死者的表面都没啥致命伤,会不会真是如店老板所说,因为太刺激受不了,然后这三个人被活活吓死了?” “阿龙,你这话有点站不住脚,首先如果这三个人是因惊吓过头而死,那面部表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跟正常,我之前跟我师父出警看现场时,看到过真正因惊吓过度活活吓死的尸体,那名死者的面部表情很夸张也很痛苦,嘴巴张大到能放下一个鸡蛋,双目也张开老大,感觉眼珠子都能从里头蹦出来那种,绝不是现在这三个人的表情状态。”我指着第一具尸体的面部回答道。 “天哥,既然如此,那你认为这次的三名死者因何而死?”程华龙看着第一具尸体问道。 “阿龙,我单从三名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基本上能排除吓死的可能性,因为她们仨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到跟睡着了没啥区别,仿佛这三个人就是在梦中死去的那种,所以脸上才没留下啥痛苦的表情,同样也没太过激烈的反抗行为。”我又指了指第二跟第三具尸体的面部跟四肢分析道。 我说完又用手轻轻拍打了第二具尸体的面部,结果面部被我拍过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了淡红色,接着我又拨开女死者的头发,仔细看了看脖颈处,并没发现有针孔之类的东西,排除被人毒杀的可能。我又立刻解开了死者身上穿着的吸血鬼衣服,发现其身上并没遭到外力击打跟凶器攻击的痕迹,这等于死者身上根本没任何致命伤,也暂时排除了有凶手动手行凶的可能性。 当然,看完第二具尸体的情况后,我其实还是有点不死心,便冲蹲在身旁的程华龙命令道:“阿龙,你负责看第一具和第三具尸体的脖颈处有没细小针孔,顺便解开她们身上的衣服,仔细查查有没外伤之类的痕迹存在,别放过任何一处细小的伤口或可疑之处。” “明白,我会仔细检查,绝不放过半个疑点。”程华龙说着就动手拨开了第一具女尸的长发,定眼细看了脖颈处,然后摇了摇头。随后,程华龙又解开了第一具尸体的衣服,一点点仔细从头看到脚,同样也是摇摇头,没找到半个致命伤。 “阿龙,继续看第三具有没伤口。”我出言催促程华龙加速,因为我知道有些伤口就算真的存在,但并不会第一时间显现出来,这跟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长短有很大关系,但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了,难道这三名死者真是因惊吓过头而离奇猝死?可这事未免也太巧了点?咋都不可能三个人同时死亡吧?而且最离谱之处还是在相同的地点跟时间,我说出去估计业界同行都不信,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程华龙领命开始检查起第三具尸体来,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第三名死者身上同样没有半点伤痕,他苦着一张脸冲我说道:“天哥,第三具尸体上也没有伤口,咱们后面该咋办?这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查,肯定要继续查,这次的案子确实古怪且太妖,而且三名死者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离奇死亡,身上均无致命伤这点本身就很反常,你说这是巧合打死我都不相信,肯定中间有什么东西我们遗漏了,反正这三具尸体我要运回局里解剖,我想确认一下她们仨到底是不是突发性猝死,这个通过解剖尸体能看出来。”我站起身视线依次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非常肯定地冲程华龙说道。 “好吧,天哥,你既然决定了,那也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吧。”程华龙也跟着站起身说道。 “嗯,你去外边通知一下老王,帮我叫殡仪馆的人送尸回局里。”我看着程华龙命令道。 “好,我马上去叫王队安排,希望解剖有用。”程华龙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往外头走。 同一时间,白静静跟秦烟雨那边也搜证完了,虽然她们俩手里都提着两三个物证袋,可从秦烟雨的神情并不怎么好看,显然这次搜证多半不太理想。二人均是愁眉苦脸,拎着东西走到我跟前,我看着她们俩问道:“怎么了?这次的搜证不太理想吗?你们俩这表情咋跟霜打了茄子一样?” “对,搜证情况相当不理想,因为烟雨姐说现场的东西太少了,而且场地还异常的干净,干净到让人觉得反常。”白静静皱着眉头回答道,但通过她的话让我更加怀疑此案有蹊跷,现场太过干净这一点确实很反常。 “静静,咱们不能太过灰心了,我这个人天生就不信世上会有什么巧合,所以我决定把三具尸体带回去进行深度解剖,然后看能不能找出真正的死因,现在的情况是一切都太反常了,异常干净的现场,三具没有致命伤的尸体,而且死因也很异常。”我望着面带愁色的白静静打气道。 “嗯,现在只能借助于尸体解剖了,希望咱们最终能查清背后的真相。”白静静接茬道。 “放心,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我笑着朝白静静说道。 不一会儿,程华龙从外边回来了,他告诉我王明已经通知了联系了附近的殡仪馆,收尸车再过一阵子就能赶过来。而王明本人目前正忙着跟店老板录相关口供,因为店老板提供的相关视频画面确实证明了,三名死者遇害时并没有出现过凶手,而且视频画面显示一切均为正常进行的状态。 我们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才陆续赶来,六名大汉一起从外头走了进来,两个人为一个小组依次把地上的三具尸体分别装入三个裹尸袋,然后同时拉上裹尸袋上的拉链,又特别整齐迅速把三具尸体依次给抬了出去。我见此情景心中也是很佩服,这几位的收尸手法很是快速跟利索,办事效率不是一般高。 随后,我也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走了出去,王明这时恰好正在跟收尸车的司机大叔交涉什么,结果看到我带队走出来之后,便抬手指了指我说道:“大兄弟,你一会儿驾车跟在他的车后头就行,把三具尸体运到指点地点即可。” 司机大叔连连点头,然后冲我憨憨一笑,我也对他报以微笑,然后跟鉴证科的成员们陆续上了停在不远处的suv警车,司机大叔见状也不跟王明瞎聊了,赶忙一路小跑上了他的那台收尸车。结果在程华龙发车的同时,殡仪馆的司机也发车了,正如王明所说的那样紧紧跟在我们的车后,两台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开始往市局的方向赶。 第157章 海蛇毒素 程华龙继续驾驶着车子前行,我则在副驾驶位上思考着案情,这次的剧本杀密室案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之感,确实让我一时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位于后座的秦烟雨突然开口发问道:“老大,我总觉着这次的现场有问题,因为现场实在太干净和整洁了,包括三名死者身上均无致命伤痕,让我很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想故意掩盖一些东西?” 白静静亦不停地点头,紧跟着附和道:“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反正说不出来的古怪。” 原本正在开车的程华龙同样接话道:“我也深有同感,看似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见另外三位成员都有此同感,也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次的案子确实太反常,但我相信等我解剖完三名女死者的尸体后,尸体会告诉我一些与案子有关的线索,因为尸体永远不会说谎,在普通人眼中三名女死者已经属于毫无生机的死物了,但在我眼中它们才是最终的终极证人,能讲出指证凶手的无声证词。” 我这番话刚一出口,车内便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显然另外三个人都被我的话给惊住了。良久之后,程华龙又踩了一脚油门,将车速提高了一些,同样紧跟在我们车后的那台收尸车,司机大叔也相继加快了车速。 当程华龙驾车下了高速大桥,又接连穿过两个十字路口,然后一个急转弯把车驶入警察停车大院,收尸车也跟着一并驶入。待程华龙把车完全停稳后,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手里握着法医工具箱,冲主驾驶位上的人下令道:“阿龙,还是按老规矩办,你跟烟雨去分析现场找到的那些物证,我与静静去解剖室开始尸检,有啥最新发现咱们随时联系。” “好,天哥,我明白了,我跟烟雨姐心中有数哈。”程华龙拔下车钥匙装入裤袋中,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我冲程华龙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就则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推门下车了,秦烟雨拎着物证袋跟白静静站在一旁等候,我下车后视线就落到不远处的那台收尸车上,很快收尸车上也陆续下来三个人,一人扛着一个裹尸袋便从车上下来,然后三个人分别扛了一个裹尸袋直奔我而来。程华龙这时已经拎着物证袋跟秦烟雨一同前往物证分析中心,我则和白静静领着三名收尸工往解剖室那边走,这三名收尸工说来也很奇怪,一路上啥话都没说,全程保持着沉默状态。 转眼之间,我跟白静静推开解剖室的大门,照旧由白静静打开里头的通风设备和那些灯,三名收尸工陆续把尸体给放到了第一张解剖台上之后,就又赶忙退了出去,并且快速离开了解剖室,光看那阵势就给我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仨要立马赶着去下一个地方收尸。 收尸工们离开后,白静静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然后冲我吐槽道:“天哥,这次的收尸工还真怪,居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干这行的天生话比较少?还是说他们不想跟咱们说话?” “估计是有规矩吧,反正人家也只是负责搬运尸体,说不说话是他们的自由。”我说着便拎着法医工具箱,迈步来到了第一张解剖台前,看着台上平放着的三个裹尸袋,把工具箱放到一旁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跟口罩戴上,同样给了白静静一个口罩,并让她也戴上当防护。这么做是因为三名死者死因还不明确,戴口罩能够尽量预防某些突发情况,比如尸体体内可能带毒之类。 我跟白静静都武装完毕后,我把第二和第三个裹尸袋挪到第二张解剖台上放着了,然后又折返回来拉开第一个裹尸袋上的拉链,很快第一名女死者的尸体就露了出来,我看着经殡仪馆处理过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极不解的表情,因为这些女尸现在已经处于素颜跟裸身状态,但腹部跟腰部却显示出了一些很细微的摩擦伤痕。 我抬手指着那些细微的摩擦伤,对身旁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快拍一下这些摩擦伤。” 白静静赶忙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镜头焦距,开始连拍我所指的地方,她一边拍一边问道:“天哥,这些伤痕咱们在现场尸检时为何没有瞧见?但回到解剖室内为何又重新出现了呢?” 我定眼望着腰部和腹部的摩擦伤,想了想才开口解释道:“因为尸体上有些伤口当时不会显示,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跟体内的血液沉积,才会浮现出相应的伤痕,其实是血液停止流动,迫使这些细微的伤痕产生。” 白静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拍完照片之后,又将视线移到第二张解剖台上,看着另外两个裹尸袋,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天哥,你说另外两名女死者的身上会不会也有这种摩擦伤?” “静静,另外两具尸体暂时先不急,我们先着手处理好第一具尸体吧。”说着我就从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里拿出了解剖尸体所需的工具,诸如三把解剖刀跟一把长镊子等,我用右手持着解剖刀,对准尸体的脖颈处划了下去,然后一路顺着往下划,将整具尸体给成功划开,然后又将下半身也给划了,结果腰腹部突然涌出暗紫色的血液,这个场景看起来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白静静这次二话没说,抓起相机对着那些暗紫色的血液一顿狂拍,她边拍边惊呼道:“天哥,这次解剖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尸体的腰腹部居然流出了暗紫色的血,这位女死者莫非不是地球人,她来自外星球不成?” “不,女死者并非来自外星,而是因为她中毒了,我怀疑她中了海蛇的毒液!”我紧皱着眉头,然后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根棉签棒,沾染了一些尸体流出来的暗紫色血液,才把棉签棒递给白静静吩咐道,“静静,你等会把这根棉签棒送给烟雨那边,让她分析一下血液中时不时有海蛇的毒液含量。” “好,天哥,你咋就能这么肯定是海蛇的毒液?”白静静将带血的棉花棒密封好后问道。 “这事说来也巧,因为暗紫色的血液我曾经见过一次,当年我跟师父破过一宗海滩尸案,当时的死者去游泳结果意外被海蛇给咬了,但他并没太大反应,等发现时已经毒发了,师父解剖尸体时我正帮忙打下手,结果那具尸体同样流出了暗紫色的毒血。”我又继续反复检查女死者的皮肤表面,但很奇怪并没发现什么被蛇咬过的痕迹,可这蛇毒到底怎么进入到了死者体内。 “原来如此,但我们没在死者身上发现被蛇咬过的伤口,这毒怎么到她体内呢?”白静静皱着眉头发问道,她估计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明明死者身上没有蛇咬的伤口,那这蛇毒又从何而来? 我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你去把后面两个裹尸袋给打开,先将第二具尸体取出来摆在第二张解剖台上,我要验证一个很重要的猜测,或许能成功破解案件的关键核心。” 白静静二话不说就移步到第二张解剖台前,把第二个裹尸袋给打开,让第二名死者平躺在台上,结果她发现第二具尸体的腰腹部跟第一具相同,显现出了同样的伤痕,便兴奋地冲我喊道:“天哥,第二具尸体腰腹部一样有伤痕,你快过来看看。” 我闻声移步到第二张解剖台前一看,果然和第一具尸体的情况一样,连伤痕的位置都完全一样,这情况让我不禁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便又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赶紧去看看第三具尸体腰腹部有没这样的伤痕。” 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去看了第三具尸体腰腹部,然后她再次惊呼道:“天哥,第三具尸体同样有伤口,这种情况未免也太诡异了,为什么三名女死者会在同一部位出现同样的伤痕?” 我一听这个结果,心中就有了案件的大概轮廓了,冷笑着回答道:“静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三名女死者都被人给同时投毒了,而且还一起中了凶手设下的致命圈套,均处于神不知鬼不觉中被投毒杀了,看来凶手作案前肯定经过了精密的筹谋,不然不可能每一步都如此精准,包括让三名女死者同时中毒和毒发。” 白静静睁大眼睛反问我道:“天哥,你是说这三名女死者都是遭人投毒谋杀而死?” 我分别用手指了指三具女尸,然后点点头道:“没错,三名女死者均死于海蛇毒素,只是我目前还没弄清楚,三名女死者到底怎么中了毒,而凶手又是用什么方式投毒,毕竟老王当时也看了剧本杀老板曾田提供的视频,上面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白静静的目光扫过三具女尸,又再度发问道:“天哥,你的解剖工作还要继续下去吗?” 我一边清洗解剖的刀具,一边摇摇头答复道:“不用了,反正我知道她们是死于海蛇毒素就行,而且三名女死者的死亡特征也很符合,因为海蛇毒液对人体损害的部位主要是随意肌,而不是人的神经系统。海蛇之毒发作有一段潜伏期,30分钟甚至3小时内都没明显中毒症状,然而这其实很危险,容易让人麻痹大意。实际上海蛇毒被人体吸收非常快,中毒后最先感到的是肌肉无力、酸痛,眼睑下垂,颌部强直,同时心脏和肾脏也会受损,被咬伤的人,可能在三到四小时内彻底死亡。” 第158章 棺材机关 结果等我科普完海蛇毒素后,白静静的眉头依然还是拧成一团,她抬头望着我问道:“天哥,重点是接下来我们该咋办?因为在现场咱既没发现有第三者出现,也没找到啥杀人的凶器,就算我们后面成功证实了三名女死者是因中海蛇毒而死,但这蛇毒又从何而来?又是谁人所投呢?” “静静,你先把那个带血的棉花棒送去给烟雨进行分析,然后我要回鉴证科办公室一趟从头到尾理一遍这次的案子,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极有可能会是破案的关键核心那种。”说着我先把之前清洗好的解剖刀具装回法医工具箱,然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三具女尸的遗容。 “好,那我先把东西送过去给烟雨姐分析,一会咱们鉴证科见。”白静静取下脸上的口罩丢到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就抓起之前那个密封好的带血棉花棒走出了解剖室。我又四下观察了一下解剖室的环境,取下带血的手套跟口罩丢到垃圾桶里,拎起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关掉解剖室里的灯和通风设备,迈步走出了解剖室。当然,解剖室里头放着的那三具女尸体,局里后续会安排专人来进行处理,完全不用我操心此事。 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一路直奔鉴证科的办公室而去,沿途同样也暗自思考着相关的案情,凶手到底是如何办到投毒于无形呢?而且这三名女死者跟凶手到底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而因此惹来了这等杀身之祸? 转眼之间,我便来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外,一把推开面前的大门,迈步走入其中发现居然空无一人,由此可知秦烟雨跟程华龙的物证分析工作还没结束。我索性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右下角,拉开办公椅坐下,摸出自己的手机给王明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我直接开门见山发问道:“老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通过解剖尸体发现案情有变,这次的案子是有人刻意投海蛇毒进行谋杀,你那边将三名女死者的身份和人际关系网查清了吗?” “阿天,我目前还在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既然你证明了是投毒谋杀,那我觉得曾田有些嫌疑。”王明在电话那头说出这句话来,然后又将话锋一转,“阿天,我之所以会怀疑曾田也有原因,他给我讲口供和提供视频时太冷静了,冷静到就像提前预演好的那种,按正常的情况来说,自己的店里出了命案,店老板早就心慌意乱了,可他还能很冷静配合我录口供。” “老王,这个情况你在现场时咋不跟我说呢?”我不禁出言质问电话那头的王明道。 “阿天,那时候你还没查清三名死者的死因,我不想打草惊蛇。”王明跟我打了个哈哈。 “行了,老王,你别跟我打哈哈,快说还有啥地方你觉得不对劲?”我佯装生气逼问道。 “阿天,听你这么一说吧,我还真觉得曾田提供的那个视频很不对劲,你回头让静静那丫头对比分析一下,她精通刑事照相,可以分析出视频有没人为加工的痕迹,这些其实都是我从警多年的第六感哈。”王明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回答道。 “老王,你把曾田给你的视频文件包发到静静的邮箱,我会让她进行专业分析。”我冲电话那头的王明说,然后又继续叮嘱了一句,“老王,我也不想催你,但眼下案情如火,你尽快把三名女死者的人际关系网查清,顺便查查她们仨跟曾田有没产生过交集。” “明白,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查清,就这样说着先,我要发视频到静静邮箱了。”王明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他不想被我催着干活,我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多半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跟计划吧。 我和王明结束通话不久,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就陆续回来了,但三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我的眼睛依次扫过刚进来的三个人,然后发问道:“怎么样?现场找的物证有用?” 秦烟雨耸了耸肩,摇摇脑袋答道:“没用,但死者的血经我化验,确定了内含海蛇毒素。” “好,确定是海蛇毒就行,这样一来就算谋杀案了。”说完我又看向刚坐回办公桌前的白静静吩咐道,“静静你赶紧开电脑收一封邮件,老王那边要给你发一个视频文件,你后面要进行一下专业的对比分析,看看视频有没被人为篡改和加工的痕迹,反正老王觉得那个视频有点不对劲。” “明白,我会用专业软件进行分析对比,这块我可是资深人士。”白静静点头回答道。 随后,白静静就打开了电脑,成功登陆了她的邮箱,结果刚一上线就收到了王明发来的邮件。白静静移动鼠标点开邮件,把邮件中的视频文件附件下载到了电脑桌面上,然后将文件中的视频提取出来,又把之前那台警用相机取下链接上电脑,将现场拍摄的照片也给传到了电脑上留档。 白静静传完照片之后,用专业软件打开王明发来的视频文件,很快屏幕上就开始播放视频,果然是剧本杀店内的实拍画面,视频内三名女死者穿着吸血鬼游戏服装,依次躺入了那三口棺材里,然后很久之后都没有出来,整个视频的时间很短,但白静静还是敏锐察觉出了视频画面中的怪异之处。 白静静又把视频以超级慢速给重新放了一遍,她才发现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东西,因为她之前在现场拍摄过三口棺材的位置,但视频中的三口棺材位置明显有轻微变化,虽然移动的幅度很小,但依然没逃过白静静的法眼。 白静静为了确保自己没看错,她又以最慢速放了一遍视频,然后还特意截图保存了,然后还把她在现场拍摄的棺材照片进行了对比。对比的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三口棺材的位置变了,等同于棺材装了可轻微移动的机关。 “天哥,你快过来看看,我这边有个意外大发现,不得不说王队真是厉害,果然姜还是越老越辣,他这么多年的老刑警还真没白当,简直可以拿最佳影帝奖杯了!”白静静一边操控着电脑,一边冲我招手大声喊道。 我闻声从办公椅上起来,迈步来到白静静的办公椅后头,她当即操控着电脑给我调出了两张现场三口棺材的特写照片来,她伸手指着屏幕上的两张棺材照片问道:“天哥,你能看出这两张照片上的棺材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我仔细看着屏幕上的两张棺材对比照,试探性地问道:“静静,棺材是不是有被移动过?” 白静静连连点头,她又把那个视频以最慢速度放了一遍给我看,然后又指着她现场拍摄的棺材照片道:“天哥,多亏我在现场拍了三口棺材的特写照,不然还真没法发现这一细微变化,这三口棺材内多半都装了机关,可以小范围的移动,如果用这个机关来投毒杀人有没可能?” “静静,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这就发短信让老王带队去查封这三口棺材,如果确定棺材有问题,就让他把店老板曾田直接押回来受审。”说话间,我就拿出手机给王明发了一条短信,简单说了一下棺材有机关的事,店老板有重大作案嫌疑,让他将三口棺材封了进行检查,并把老板曾田给押回局里来接受突审。不一会儿,王明就给我回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非常简短,大意是他立马带队出发去曾田的剧本杀店,绝对第一时间将人给逮回局里来问话。 第159章 辅助复仇 我坐在鉴证科里等了四十多分钟,王明才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神色匆匆地走到我跟前说道:“阿天,曾田那家伙被我给逮回来,这会人正关在1号审讯室里,我重返现场时还重点复查了一下密室里的那三口棺材,这一查果然有了重大发现,那三口棺材内均设置了机关,海蛇毒素结合那种机关便可杀人于无形。” “好,老王,看来我们当初勘查现场忽略了那三口棺材,导致现在要走这么多弯路,真是犯了一次常识性失误,难怪师父当年老爱告诫我,千万不要放过案发现场任何一个细微的东西,因为那极有可能会是破案的关键线索。”我再次发出了无限感慨,师父当初说的话还真是金玉良言。 “阿天,别继续感慨了,赶紧跟我去审讯室开审。”王明一把拉起办公椅上的我催促道。 我跟王明肩并肩走出办公室,朝1号审讯室快步走去,我边走边问道:“老王,三名女死者的人际关系你查清了吗?有没查到曾田跟她们仨的共同交集点?因为曾田一次杀三人总要有动机才行,不然这起密室谋杀案解释不通,后期相关的卷宗报告我都没法写。” 王明也是边往前走边回答道:“阿天,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经查三名女死者都是本市刚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1号女死者叫郑雨桐,2号女死者叫王淑媛,3号女死者叫赵梅梅,三个人均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兼室友,人际关系网和社会背景都仔细核查过了,均跟曾田没有重叠和交集。” 我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王明说道:“老王,这样看来那多半还有些事我们没查出来,因为曾田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三个刚毕业,之前又与他素不相识的女大学生下毒手,这世上绝不存在那种毫无理由的杀意,曾田又不是变态连环杀手或者反社会人格,喜欢报复社会跟无差别随机杀人。” 不一会儿,我跟王明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的大门外,由王明负责打前阵,单手扭开门上的把手推门而入,我则跟在他后头顺势将门给带上。我们俩迈着步子步入其中,然后用手分别拉开面前的两把木椅子依次落座。 在我跟王明的对面是打着手铐的剧本杀店老板曾田,对方同样也抬眼注视着我和王明,这个场面气氛有点诡异且微妙。毕竟曾田从报案人变成了嫌疑人,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跟匪夷所思。 王明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问道:“曾田,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曾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深吸数口气答道:“警察同志,您希望我说啥呢?我明明是报案人和唯一的受害者,现在却被你们警方给当成了杀人犯,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此刻完全无话可说。” 我听罢之后,直接插话说道:“曾田,你有没杀人你自己心知肚明,但我知道这种密室投毒的杀人手法绝不是你自己所想,我只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教唆你犯罪?让你甘愿如此铤而走险,上演了这么一出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的好戏?” 曾田盯着我质问道:“警察同志,你说话要讲求证据才行,你们说我投毒杀人可有证据?” 我知道曾田是吃准了警方无法提供他犯罪的铁证,但我决定和他玩心理战,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反问他道:“曾田,你真以为我们警方没证据在手?若没证据在手也不会把你逮回来问话了,现在是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投毒谋杀三个人情况相当严重,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家人想想吧。” 曾田摇摇头答道:“我不需要,有本事你就定我有罪,因为我对这人间早就了无牵挂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啥曾田会如此消极厌世,便转过脸看了王明一眼,示意他接茬出击。 “曾田,我也专门深入调查了三名女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和社会背景,我发现她们三个跟你都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可以说你们完全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杀这三人不可呢?”王明神情复杂地望着对面审讯台上的曾田发问道。 曾田倒也不畏惧,而是直接开口反驳王明道:“警察同志,还是之前那句话证据何在?” “曾田,你以为我们警方都是傻子?看不出你在三口棺材上动过手脚?”我厉声问道。 结果我吼完之后,对面的曾田依然不为所动。王明见状也有点来火了,他直接一拍桌子吼道:“曾田,我好心劝你一句,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的同事已经去你的店里和住所开始大范围搜查了,等找出你犯罪的如山铁证,我到时看你如何继续诡辩!” 曾田听了这个消息脸色毫无变化,反而问了一个题外话:“警察同志,我能问一个问题?” 我对老王轻轻摇摇头,然后抬眼直视着曾田说道:“可以,你问吧,想问什么问题都行。” 曾田冲我报以微笑,深吸一口气问了出来:“警察同志,如果有时候法律无法给我想要的那种正义,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手法去索取正义了,我这样做算违法吗?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算是我信奉的人生戒条之一。” 我一听这话便知曾田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就顺着他的话茬继续发问道:“曾田,姑且先不讨论违法与否的事,方便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正义?还是你之前遭遇了啥情况心中有冤要诉说?” 曾田轻轻摇了摇头,双眼很欣慰地望着我说道:“警察同志,你是一位有责任心的好警察,可那件事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也用自己的办法获取了正义,其实说不说都没啥差别了,因为坏人都遭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渐渐与曾田建立起了内心世界的沟通共鸣,试探性地反问道:“曾田,你口中的坏人是指郑雨桐,王淑媛和赵梅梅吧?敢问她们仨对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对她们如此恨入骨髓?” 曾田的情绪开始产生了愤怒,显然他被我的话,成功引起了心中的那些怒火,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她们没对我干什么,可她们却合伙夺走了我最心爱和唯一的亲人,所以她们该死,就算千刀万剐我都觉得便宜了她们仨!” 我知道自己快要成功引出曾田讲背后的隐情了,顿了顿又继续道:“曾田,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报警,让我们警方出面帮你,毕竟现在是法治时代,凡事都有法可依,只要她们犯了法,就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哈哈哈,警察同志,法律在我眼里就是最大的笑话,那种情况靠法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那就是个必死之局,而且现场没留下半点证据!”曾田越说情绪越激动,他甚至还有点陷入癫狂的状态。 就在此时,王明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便又放回了裤袋之中,然后又继续发问道:“曾田,是不是那三名女死者合伙杀了你的女儿曾甜甜?你为了给女儿报仇,所以投蛇毒杀人?” 我虽然不知道王明这个消息是从何处所获,但这话一出我瞧见曾田的情绪又变了许多。 “警察同志,恭喜你猜对了,其实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辅助复仇,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三个贱女人都不配苟活在人间,从她们霸凌和殴打我女儿起,她们霸凌跟殴打了我女儿整整四年,光凭这一点她们就注定必死无疑了!”曾田说着不禁仰头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便哭了出来,然后用血红的眼睛盯着王明继续说,“我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因为我上个月被确诊了是胃癌晚期,只想在死前替我的女儿甜甜报仇雪恨,我要让这些该死的人统统下地狱!” “曾田,那你既然都不想活了,能告诉我是谁在幕后辅助你复仇?”我见缝插针追问道。 “警察同志,我反正也快要死了,甜甜的大仇也成功报了,就冲你之前认真尽责的态度,我干点好事告诉你也无妨,希望能让你破案升职,帮我的人说他隶属于一个名为裁决者的组织。”曾田被王明说穿杀人动机之后,整个人反而更加随意了,他顿了顿又面带笑意,继续往下说,“确实如你们先前判断的那样,整个犯罪计划跟手法均是裁决者那边在帮我出谋划策,包括如何吸引那三个贱人到我店里玩剧本杀游戏,以及杀人所用的海蛇毒素,全都是那边给我提供的犯罪工具,全盘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若不是因为我自己初次作案粗心大意,你们绝对不会发现三口棺材内有机关。” “曾田,你跟裁决者组织目前还有联系吗?你们平时都怎么联系?”我赶忙追问曾田道。 “平时基本上都是单线联系,我们一直是通过一个加密网站进行沟通,但我猜那个网站现在已经过期了,它是有时效性的那种临时网站,时间一到网站上的所有消息均会自动清零,网站则会自动关闭作废。”曾田想了想才回答道。 我一听到这个回答,心情顿时凉了半截,看来裁决者组织又改变了犯罪模式,想彻底将这个犯罪组织连根拔起,又更加困难了不少。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继续逼问曾田:“曾田,你还没说你与裁决者相识的过程,你们如何认识和建立的联系?” 曾田吞下一口口水回答道:“警察同志,这个事三两句话说不清,我只能大概讲讲,因为当时我原本正沉浸在女儿甜甜跳楼自杀的悲痛之中,结果在我女儿的葬礼上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头有写甜甜遭遇校园霸凌和殴打的事,还告诉我只要上那个网站去联系一个名为裁决者的id,就能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裁决者会辅助我直到复仇成功。” “曾田,你后面就真这么干了?然后一步步开始了复仇计划?”王明接茬继续发问道。 “没错,因为我当时只想为女儿报仇,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曾田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却摇了摇头,出言反驳道:“曾田,你是被裁决者组织给利用了,其实你完全能用法律来寻求正义,何必用投毒杀人如此极端的手法?为此还毁了你的下半辈子,你一点都不后悔吗?” 曾田摇了摇头,很坦然冲我一笑道:“说句心里话,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反正我也是胃癌晚期了,也没啥活头了,但死前能为自己的女儿复仇,我觉得这辈子没白活,就算死后我也有脸去见孩子跟孩子她妈。” 我和王明听后均不知说点啥好,整个审讯过程到此结束,我们俩从木椅子上陆续起身,然后迈步走出了1号审讯室。在返回鉴证科办公室的途中,我的心情格外沉重,因为裁决者组织又开始悄悄活动了,这次的案子我决定要全盘汇报给师父,让他报给上级领导或者国际刑警那边。 第160章 情报交易 我跟王明很快就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中,王明负责给另外三位成员讲审讯曾田的全部过程,我则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摸出裤袋中的手机,开始编写短信准备向师父汇报这次案件有裁决者组织参与的情况。 我把短信发给师父后,等了大概几分钟,师父就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来不及多想赶忙快速接通,开口便问道:“师父,您打电话给我是有啥事要吩咐?还是说与裁决者组织有关?” 师父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道:“对,你赶紧来总局一趟,我们这边有个会点名让你参加。” 我一听自己居然被点名参会了,顿时便明白这事肯定不方便在电话中讨论,连忙冲那头答应道:“师父,那我马上开车赶到您那边参会,具体的情况等咱们俩见面聊吧,暂时就先这么说着,我先挂电话了哈。” 师父亦笑着说道:“行,你小子速度快点哈,有两个大领导在我办公室里坐着等你来。” “明白,师父,您就放心吧,我铁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办公桌,居然没发现车钥匙,便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程华龙身旁,暂时打断了正在说话的王明,冲程华龙要求道,“阿龙,赶紧把车钥匙交给我,我现在马上要开车去总局一趟,应邀参加一个很关键的会议。” 程华龙从裤袋中摸出车钥匙递给我,然后异常好奇地反问我道:“天哥,啥会这么神秘?” 我接过车钥匙,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阿龙,不该打听就别瞎打听,知道越多越麻烦。” 程华龙冲我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道:“明白,明白,我不问就是了,您老先去忙吧。” 我佯装生气瞪了程华龙一眼,才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离开前我隐约听见王明又继续跟另外三位成员讲起了审讯曾田的过程。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那台出现场专用的suv警车旁,先用车钥匙上的将军令把车成功解锁之后,单手拉开车门落座主驾驶位,快速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驶出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我为了节省时间,自然也拉响了警笛开道,一路以最快的速度抄各种近路朝总局赶,可以说我是开出了比平时程华龙驾车奔赴凶案现场还快的车速。 我的车子如火箭那般驶过高速大桥,然后下了高速大桥后,选择在第二个路口右转,继续往前开了好一阵,才成功抄了一条近路,很快便驶入了总局的停车场,找了个空车位把车停稳后,我先取下车钥匙揣到裤子口袋里,接着又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单手推开了车门跳下车,直奔师父的办公室而去。 片刻之后,我穿过走廊过道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先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直到门内传出师父说请进的声音,才扭开门上的把手,推门步入其中,反手还将门给带上了。结果我一进去便瞧见师父正在泡茶,而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名体型相差甚远,头发均略微发白,肩膀上的警衔特别高,年纪看上去跟师父差不多大的老警。 师父见我来了之后,第一时间招呼我坐到他身旁,然后主动冲了四杯茶,才进行了身份介绍:“来,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的爱徒许皓天,他跟裁决者组织可谓有不共戴天之仇,老钟和老梁你们有啥情况或问题想问就只管问他便是。” 为首的胖刑警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口道:“小许,我叫梁胜天,直接隶属于国际刑警那边,身旁这位是我的老搭档钟万仇,我们俩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你了解一些和裁决者有关的东西,因为我们安插在裁决者内部的那名灰色线人再次失联了,我猜他的结局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您主要想问什么情况?我对裁决者的了解其实也不算特别深。”我望着梁胜天反问道。 梁胜天的视线依次扫过我跟师父,然后又看了一眼钟万仇,才开口回答道:“在这间办公室里的都不算外人,我也就不多加隐瞒了,我们国际刑警那边派出的线人不久前成功打入了裁决者组织内部,还拿到了不少关键性资料,但他将情报资料递交出来后整个人就彻底失联了,我们希望你能让那位叫zero的黑客出面查查,看看我们的那名线人到底遭遇了啥情况。” 钟万仇亦跟着接话补充道:“正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线人也是我们的战友跟同志。” 我听了这个请求顿时头大如斗,因为我跟zero的关系并没好到这种地步,甚至我也吃不准zero肯不肯帮国际刑警的忙。我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道:“两位实在抱歉,并非我不愿帮忙,而是我与zero也只是普通朋友,不确定对方肯不肯冒险帮忙,而且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恐怕不太想介入进来。” 梁胜天听了我的回答,眉头也拧成了一团,他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是当成一场交易呢?” 我想了想又开口答道:“若是交易我回头会跟他商量,若他答应帮忙,到时再谈后续。” 梁胜天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好,这事就仰仗你了,小钟把资料给皓天吧。” 随后,只见钟万仇摸出他压在背后的一个黑色背包,然后拉开背包的拉链,从包里取出一份五星加密的文件袋,取下文件袋上的绳子,从里头拿出好几页文件和照片递给我,他出言解释道:“这份资料是线人发给我们的情报之一,保密等级为五星级,我们经过全面综合分析怀疑照片中戴着白色小丑面具的男人,应该就是裁决者组织的幕后首脑之一。” 我伸手接过那些文件跟照片,仔细看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又反问道:“这些资料跟照片是线人多久前所发?可这个家伙戴着面具,我们暂时也无法识别其面容,从面容跟身形,还有喉结等特征来看,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为一名成年男性。” 钟万仇抬手揉了揉鼻子,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又放回原处道:“这份资料是一个月前所发,发完之后线人就彻底失联了,所以我们都怀疑他可能是暴露了身份,但还有一些别的资料肯定还没发出来,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剩下的那些资料,极有可能里头会有一些关于小丑面具男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两位长官,我可以用这些资料来跟zero进行交易?因为zero同样也想瓦解裁决者组织。”我看着手里的资料反问道。因为想让zero这种黑客出手帮忙,若没有共同的利益或者目标当大前提的话,我确信绝对不可能请动对方帮忙。 师父这时也跟着帮腔道:“两位别忘了老领导经常说的那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打击罪犯有时候是需要抛开成见,才能达到合作共赢的奇兵效果。” “行吧,你能用这份资料去进行交易,我们会等你的好消息。”梁胜天当即便拍了板。 “许皓天,这份资料你只能单独发给zero看,保密条例你应该懂。”钟万仇叮嘱我道。 “两位尽管放心,警务规矩和保密条例我都懂,我会尽量让zero出手帮忙调查线人的身份,不过你们也要给我一份与线人相关的详细身份资料,否则我也没法麻烦zero出手帮忙。”我说着就把那些资料给收了起来,这些资料于我而言也同样重要,毕竟它们跟裁决者组织有关。 话音刚落,钟万仇递给我一个usb,神情严肃地说道:“线人的档案在内,你妥善处理。” 我接过usb然后起身去师父的办公桌拿了一个很普通的文件袋,然后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装到了文件袋里,我拿着文件袋看向钟万仇和梁胜天道:“东西我也拿了,我就先回鉴证科联系zero了,有消息或进展我会通知师父,由师父和您二位进行联系。” 师父微微颔首,然后冲我摆了摆手道:“行了,知道你小子忙,废话少说,赶紧滚蛋吧。” “好,我这就麻溜滚蛋,有啥进展我随时跟您老汇报哈。”我一边说一边冲师父比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拿着文件袋走出了办公室,顺带还关上了门。没一会儿,我又重新坐上了那台suv警车,将装了资料的文件袋随手放到副驾驶位上,重新发动车子开始往鉴证科赶去。 第161章 灰色线人 我一路驾车火速赶回鉴证科,但这个途中一直都有思考该怎么跟zero开口提出情报交易之事,主要是我自己也有点吃不准,zero对国际刑警的看法与态度。但我决定还是要放手一搏,因为我跟他今生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死敌——裁决者组织。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我驾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花了三十五分钟就把车子给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我将车给完全停稳之后,拔出车钥匙放入裤袋中,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拿起副驾驶位上的那个文件袋,推开车门直接跳下了车。 我右手拿着文件袋快步朝鉴证科的办公室那边走,基本上我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zero帮忙查那个线人的下落,因为仇恨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同样能让人放下心中的成见携手展开无间合作。 我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居然都趴在桌上休息,我静悄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拉开办公椅坐下,将文件袋放到办公桌上,顺势还看了一眼墙上的那个时钟,拿出手机给zero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空了请联系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我发完短信之后就把手机装回了裤袋中,然后先开启了面前的电脑,打开桌上的那个文件袋,取出钟万仇交给我的usb,将usb插入主机端口中,待电脑开始读取usb时,双击点开了移动优盘文件夹,结果文件夹里有一个名为灰色线人的文档。 我移动着鼠标双击这个灰色线人文档,很快屏幕上就显示出了一份详细的档案资料,照片上是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年轻人,今年只有26岁,真名叫汪轩洋,毕业于本市的警察学院,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去年因其是生面孔,才被上级选为了打入裁决者犯罪组织的灰色线人,其实也有点类似派他去当卧底。 我正看着这些资料入神,身后突然传来白静静的声音道:“天哥,这人是谁呀?新同事?” 我被这声音给惊了一下,没好气地反驳道:“静静,你走路都没声?人吓人能吓死人啊!” 白静静颇为抱歉地冲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拉过一把滑轮椅坐在我身旁,抬手指着屏幕上的汪轩洋追问道:“天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吓你啦,这个汪轩洋是咱们鉴证科的新同事吗?” 我移动鼠标下滑,继续看着汪轩洋的档案资料,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汪轩洋是国际刑警那边安排的线人,严格来说他是一名卧底,静静有些事你不方便知道,你也别好奇跟我瞎打听哈,汪轩洋的档案资料为五星保密级别,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白静静一听到五星级和国际刑警等字眼,脸色顿时大变,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我连连摆手道:“天哥,你自己继续忙着吧,我不瞎打听就是了,我可不想被罚抄写保密条例,那简直太可怕,五星保密这已经很高级了,看来此事水很深,我这个小虾米就不蹚这趟浑水了。” 随后,白静静把滑轮椅推回了原处,又继续坐回她的办公桌前休息了,显然是被吓坏了。 我对此也见怪不怪了,看完汪轩洋的资料后,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这一声响把另外两名鉴证科成员也给惊醒了。我摸出手机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zero,我也顾不上太多,迅速接通电话问道:“你这个超级大忙人,总算抽空给我打电话了,想接你一个电话实在不容易呀。” zero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大哈欠,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许科长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要我帮忙就赶紧说,我都快困死了,如果不是啥十万火急的大事,你不要选白天联系我,好歹也要注意注意时差问题。” 我知道自己可能扰人清梦了,赶忙开口道歉:“好,下不为例哈,这次的事情有点特别,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帮忙,此事涉及国际刑警那边的一个灰色线人,这个线人可能掌握了裁决者组织的重大犯罪证据,但他现在完全失联了,所以国际刑警那边希望你能用些特殊渠道查查此人的下落。” “明白了,你那边有这个灰色线人的资料吗?资料要越详细越好,这影响调查的进展和速度,还有我肯定不能白白帮忙,既然你代表国际刑警那边来找我谈合作,自然要按照我们黑客界的规矩来办事,你要给我一些东西来进行等价交换,你应该清楚我最需要什么东西吧?”zero其实也是一个特别直肠子的人,说话办事都很利索爽快。 “明白,我会提供一份关于裁决者的绝密情报到你邮箱,而且里头还有一个小丑面具男的照片,我不知道你有没见过那个小丑面具男,或曾经听闻过其的存在。”我冲电话那头的zero说道,在我看来zero也算跟裁决者交手多次了,对其组织内部成员情况,应该亦有所耳闻。 “行,你把小丑面具男和那个线人的档案一起发我邮箱,我会发动身边的兄弟帮忙查,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到,如果没查到的话,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想我帮忙干些啥事,我随叫随到就是了。”zero许了一个人情给我,这亦算一种变相承诺。 “好,我马上就打包发你邮箱,姑且这么说着,具体情况回聊吧。”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取出文件袋里剩余的资料,先用手机一一拍下,然后链接数据线把照片传到了电脑上,最后才操作着电脑把汪轩洋的档案跟拍的照片,一起发送到了zero的私人邮箱里。 我发完邮件之后,第一时间就关掉了网页,用手机给师父发了条短信,说了zero同意交易,若有什么进展或消息肯定第一时间汇报。不一会儿,师父给我回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收到二字。 我刚发完邮件不久,zero就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我赶紧接通电话问道:“你有啥发现?” zero在电话那头给了我一个惊天噩耗,他语气沉重地说:“那个汪轩洋多半已经死了。” 我顿时大为不解,出言反问他道:“zero,能告诉我你为啥如此肯定汪轩洋已经死了?” zero在那头深吸一口气,沉默了一阵子才回答道:“你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汪轩洋之所以会死,因为他暗中偷拍了银月小丑的照片,这个银月小丑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此人在我们黑客界颇有名气,为世界的顶级黑客之一,这种人的人脉关系网非常强大且复杂,有数不清的杀手和雇佣兵组织欠其人情,你觉得面临这种情况之下,汪轩洋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我顿时惊呆了,本以为那个小丑面具男,可能只是裁决者组织的小头目,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来头居然如此之大。只能说汪轩洋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惹上了这么一个顶级大黑客,但我最好奇的还是银月小丑是什么情况下遭到了汪轩洋偷拍。 电话那头的zero仿佛有读心术那般,他开口警告我道:“听我一句劝,你千万别脑子发热,想去调查银月小丑跟裁决者之间的关系,你这样做会引来更多麻烦,包括你身边的朋友和你自己都有可能会突然莫名死亡,我猜银月小丑多半只是跟裁决者打过交道,因为其至今还是自由人一个,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和团队,属于拿钱替人干活的那种黑客。” “zero,银月小丑真的有这么可怕?”我对黑客的世界不太了解,于是又反问了一句。 “我当你是朋友才好心劝你,如果换成别人我才不想废话,顶级黑客有多强大,你根本想象不到,国外有太多犯罪组织头目需要这种特殊人才了,你的小命随时都有可能被挂到暗网上暗杀榜,我绝不是跟你危言耸听!”zero再次出言警告我,他太了解黑客世界的那套法则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不查银月小丑便是,你能帮我查查汪轩洋最后一次上网是在什么地方?或者他上网传递了什么东西吗?”我朝zero提出了新的请求,彻底放弃了暗查银月小丑的念头,这种特别危险的事还是让梁胜天跟钟万仇去查吧。 “汪轩洋的事我会尽量帮你查,反正你等我消息吧,你千万别私下调查银月小丑就行。”zero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心头还是微微一暖,至少zero真把我当成了好友,才专门打电话来提醒我。 我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主要关于zero提到的银月小丑和许诺会帮忙查汪轩洋之事,结果等我发完短信后,师父也回了一条短信给我,短信大意是让我不要插手银月小丑,这些事国际刑警那边会有专人负责处理和调查,就该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第162章 巨额资金 随后,我又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然后打电话叫了四份外卖,外卖到了之后跟鉴证科的几位成员分着吃了,吃完外卖我趴在办公桌上小小补了个觉。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不用火急火燎赶赴凶案现场,不用忙着去解剖室解剖尸体,不用前往审讯室突审犯罪嫌疑人,今天可以说是我从警以来最放松的一天了。 就在这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是zero,接通之后便问道:“zero,你那边是啥情况呀?选择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难道你已经调查出结果了?” zero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用异常严肃地口吻回答道:“没有,我打电话来不是跟你谈灰色线人的事,而是十多分钟前突然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我们查到有大批量的巨额资金疯狂涌入裁决者在泰国开设的娱乐公司,我相当怀疑裁决者可能会用这笔钱展开一次恐怖活动。” “你有查到明确的资金流源头吗?这件事我能帮上什么忙?”我接连脱口而出发问道。 zero先是咳嗽了一声,才继续回答道:“这次的资金源头目前我还在调查中,初步怀疑是通过境外的影子户口汇款,这种模式调查起来难度巨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找国际刑警那边出面,同步跟进和调查此事,你也清楚若能将裁决者的犯罪资金来路给查个一清二楚,并将这些犯罪资金全部依法冻结,那铁定对他们内部造成毁灭性打击!” 我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催一下zero的调查进度:“好,情况我明白了,回头我会反映给上级领导,咱们之间消息互通吧,灰色线人那个事你也赶紧查查,不然想开口请求国际刑警那边办事,估计也没那么方便。” zero自然能听明白我的话外之音,没好气地笑骂道:“大哥,就算是催命也不用这么频繁吧?你好歹也要给我一点时间查呀,黑客不是万能的神仙好不好?反正我会加速给你查灰色线人的事,今晚发动所有成员通宵加班给你查。” “好啦,好啦,我不催你就是了,你的要求我会如实汇报上去,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相信国际刑警那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先挂了电话,开始暗自消化跟分析zero所说的这一个情报。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顾氏家族,毕竟有这种能力和财力的大家族并不多,但眼下我实在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顾氏家族给裁决者那边提供了犯罪资金。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情况如实汇报给师父那边,让师父和国际刑警去负责处理吧,因为这已经远远超出我一个法医的能力范畴了。 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师父,详细说明了一下裁决者收到了巨额资金,未来极有可能会展开相应的恐怖活动,让师父把情况如实汇报给国际刑警那边,力争极短时间内查清资金的具体来路和源头,若真核实了资金源头的话,那后期一定要想办法采取行动,冻结相应的犯罪资金流动。 我的短信才发出去不久,师父便直接给我回了一个电话过来,我对此感到很是意外,接通之后,师父在电话那头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阿天,关于裁决者获取了巨额资金的事,你从何处获取了这一情报?情报来源是否可靠?因为我要和你核实一下才能上报给相关单位,否则到时出了问题估计我跟老梁都担不住,后果肯定会相当严重。” “师父,这次情报的提供人是zero,他那边同样也暗中查着资金的源头,还希望国际刑警那边亦能同步跟进调查资金源,我觉得这个情况应该可靠,zero犯不着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或戏耍咱们。”我为了让师父安心,唯有如实相告把zero这个顶级黑客给抬了出来。 师父一听情报为zero所提供,心中的疑虑顿时消了不少,他微笑着继续说道:“好,我明白了,既然这次的情报来源可靠,那我就如实报给国际刑警那边,让老梁跟老钟也安排专业人员彻查巨额资金的源头,争取能早日挖出裁决者犯罪组织幕后的大金主。” “嗯,辛苦师父了,灰色线人的事zero那边目前还在调查,一旦有消息我会同步跟您同步汇报。”我说完这番话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又继续发问,“师父,我有个问题特想问问您,您觉得这次给裁决者提供犯罪资金的会是顾氏家族吗?” 这个问题我刚一出口,电话那头的师父沉默了几十秒,才重新回答道:“阿天,现在资金源头暂时还没查清,自然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咱们也不能毫无理由的对顾氏家族采取什么行动,毕竟现在顾氏属于正当合法的知名大企业,这一点处理起来特别被动,等我们查过之后,若真有证据证明此事涉及顾氏家族,那到时依法采取行动也不迟。” “师父,我可以暗中调查顾氏吗?或者让zero暗中查如何?”我依然不肯轻易死心。 “这个我还是建议你让zero查吧,他出手查比你方便许多,而且渠道跟方式应该也很安全,不会存在打草惊蛇的可能,具体的你可以跟zero商量,他若愿意帮忙查自然最好不过。”师父还是替我选了一条最为安全的路,说到底他不希望我跟顾氏家族这种大财团硬碰硬。 “好,那我明白了,我会跟zero商量调查顾氏家族的事,您也赶紧去和梁老谈谈查资金源的事吧,回头若有啥新情况我会再联系您。”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电话平放到办公桌上,自己则背靠在办公椅上,抬起右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暗自思索着我该如何跟zero开口提,让他帮忙暗查顾氏家族资金流向的事。 第163章 暗查顾家 我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给zero打个电话,拿起桌上的手机重新拨通了zero的号码,良久之后那边才接通了,带着颇为不耐烦的声音反问我道:“老大,你突然打电话给我又有什么事儿呀?我这会正忙着给你查灰色线人的事,有啥情况就赶紧说吧。” “zero,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你能帮我暗中调查一家公司,这间公司名义上来说隶属于国内的顾氏家族,但顾氏父子与裁决者那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我甚至高度怀疑那笔巨额资金可能就是顾家通过秘密渠道所提供。”我耐着性子主动跟zero解释道。 “顾氏家族明明是国内的公司,为什么你不方便去查?还是说你是想我查查顾氏有没什么海外资产或者海外资金流动的情况?”zero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显然还是没弄明白我为何要请求他出手不可。 “我不方便出手查主要是不想打草惊蛇,你用你的方式跟特殊渠道去查肯定比我方便许多,所以我才提议让你暗查顾氏家族,如果能查出相关的线索来,到时将会由国际刑警那边展开相关行动,以此来成功打击裁决者的嚣张气焰!”我亦不打算对zero有所隐瞒,皆因眼下的情况确实就是如此。 “行,那我明白了,回头会顺便帮你查查。”zero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让我很是郁闷。 我的电话刚被挂断不一会儿,结果王明的电话就立刻打了进来,我抬眼一看墙壁上的时钟,这会都快到下班收工时间了,王明打电话来准没啥好事。但我还是选择接通电话,开口便问道:“老王,你选这个时间卡点打给我,你是铁了心不想我准时下班吧?又发生了啥棘手的紧急案件?” 结果王明反而在电话那头急了,他特别没好气地说道:“阿天,你小子之前跟谁煲电话粥呢?我打你好几次电话都占线,半个小时前我接到西城区派出所的支援电话,在西城区的天麟垃圾站发现了一具死状诡异的裸体女尸,派出所那边希望你能带鉴证科过去看看现场,帮忙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我之前跟一个海外朋友谈点事,所以一直没接到你电话。”我当然不能把跟zero的谈话内容告诉王明,于是便强行将话锋一转,“老王,你确定是在西城区的天麟垃圾站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吗?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马上就带队员们赶过去,暂时就先这么说着,具体的情况等咱们到现场再聊。” “对,天麟垃圾站,我这会正往那边赶,咱们凶案现场见吧。”王明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对另外三位成员说道:“有一个坏消息,今晚咱们可能要加班了,王队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来,说是在西城区的天麟垃圾站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希望咱们鉴证科能紧急出一趟警,帮分区的兄弟单位将这宗垃圾站裸尸案给破了。” “天哥,我越来越觉得咱们鉴证科就是各大分区兄弟单位的救火队,反正是啥地方需要就往啥地方赶,看这情形今晚多半又要搞通宵了。”程华龙一边蹲在办公桌旁整理他的痕迹检验箱,一边还不忘出言跟我吐槽抱怨。 “阿龙,你小子给我少说两句,咱们鉴证科本身就有责任和义务协助跟支援兄弟单位,这事没啥好抱怨,至少要无愧于咱们身上穿着的警服,不然还干啥警察?你直接回家继承家业当富家少爷不香吗?”我也正整理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自然要借机敲打敲打程华龙,为了方便我管理鉴证科,唯有将这种不好的苗头直接掐灭了。 白静静这时已经把警用相机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亦跟着帮腔道:“天哥,依我看程华龙就纯粹是想偷懒,不愿晚上连夜出警勘探现场呗,这小子就是一个超级大懒虫,实在有愧于警察二字。” “白静静,你要是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我刚才就那么随口一说,纯粹就是为了过过嘴瘾,你少在旁边给我煽风点火,我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打加入鉴证科以来,我无愧于身上的警服和警察这个职业。”程华龙收拾好了出警的装备,单手提在手里出言反驳白静静道。 “行了,你们俩都给我一人都少一句,马上就要出发去现场了,我拜托你们俩稍微团结一点行不行?”秦烟雨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对斗嘴活宝了,她手中提着那个专属的理化检验工具箱说道。 我还是头一次见秦烟雨突然发飙,赶忙把裤袋中的车钥匙摸出来,丢给不远处已经惊呆的程华龙,然后假意大吼道:“阿龙,你还傻站在原地干啥呢?赶紧去停车场发动车子,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现场了啊!” 经我如此一吼,程华龙如同机器人一样伸手接住钥匙,一手提着痕迹检验箱,快步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与此同时,白静静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马紧跟在程华龙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结果等这二人离开之后,秦烟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理化检验工具箱,面带笑意冲我发问道:“老大,你感觉怎么样?我刚才霸不霸气,是不是把那对活宝给成功震住了?” 我听到这话顿时也不禁笑出了声,左手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用右手食指凭空点了点秦烟雨:“不得不说,烟雨,还是你最有办法哈,突然发飙把我都给吓了一跳,不过那对活宝是要敲打敲打,不然斗起嘴来能把人活活逼疯。” 随后,我跟秦烟雨一同肩并肩走出了鉴证科,快步来到了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上了那台suv车。我自然是坐在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后,先是看了一眼后排的二人,确认她们俩都系好安全带后,才对驾驶位上的程华龙下令道:“阿龙,赶紧发动车子出发吧,王队那边还在等我们赶过去支援呢。” “好,天哥,你们都坐稳了,我马上就发车哈。”程华龙说着就直接发动了车子,顺势还拉响了车子的警笛,当车驶出警察大院时,全程便依照车内导航的指示,火速前往西城区的天麟垃圾站。 第164章 箱中裸尸 这一路上程华龙如同车神附体那般,将suv警车开出了在秋名山飙车的感觉,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西城区天麟垃圾站的大门外。结果我们还没下车就瞧见不远处闪着耀眼的警车灯,光看现场这个阵势我就知道王明肯定比我先一步到了。 我先是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手拎着法医工具箱,一手推开车门下了车,另外三位成员亦提着装备陆续下了车。还是按照老规矩,由我负责带队往天麒垃圾站内走去,程华龙等人则紧跟在我的身后。 不一会儿,我就带着全副武装的鉴证科成员来到了警戒线外,然后我单手拉起警戒线,身后的成员依次穿过,我最后一个穿过警戒线,移步抵达凶案现场的核心地带。我一进入其中就惊呆了,因为现场正中间立着一个特大号的那种绿色垃圾箱,大到能够完整装下一个人的那种,而王明就站在垃圾箱的不远处,与一个胡子发白的老人家进行交谈,二人时不时还侧过身子,抬手对那个垃圾箱指指点点。 我带着三位手下一同移步来到王明跟老人家的面前,开口问道:“老王,现场啥情况?” 被我这么一打断,王明暂时停止了跟老人家的交谈,他看向我回答道:“阿天,现场的情况有点复杂,因为我也是才刚到这地方不久,跟报案人李魏国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反正目前只知道那个绿色的垃圾箱里,有一具上半身为半裸状态的女尸,除此之外别的东西均是一概不知。” “老王,听你这意思就是眼下完全不知道死者身份跟尸源来自何处?”我皱着眉头问道。 “对,因为尸体是随着垃圾箱跟各种垃圾一同打包运送到了垃圾站,若不是李魏国想从垃圾箱里找点值钱玩意卖钱,估计等尸体放臭了都不可能被人发现。”王明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道。 “好吧,那我只能去找李魏国聊聊了,希望能问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吧。”话毕,我就来到了报案的那位老者跟前,看着对方淡淡一笑说道,“李大爷,我叫许皓天,就职于市公安局,想问您一些问题可以吗?” 李魏国的年纪虽然看起来挺大了,但其的耳朵特别好使,他同样冲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回答道:“行,你想问啥尽管问,我老头子只要知道的铁定告诉你,积极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算是我这个老家伙应尽的义务,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真凶,替那个小姑娘讨回公道啊!” “李大爷,你发现女死者时可有动过她?或者她身上有没什么奇怪的物件吗?”我想了一下才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之前王明说李魏国会翻找垃圾箱,纯粹就是想找点值钱玩意去当废品卖。 李魏国仔细回忆了一阵子,才摇摇头回答道:“没有,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完全不敢轻易乱动半分,当场就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老头子我好歹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死状如此恐怖的女尸。” “好吧,那我明白了,您没动尸体自然最好,现在我们要去验尸了,感谢您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我冲李魏国道谢,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出来,确实只是偶然状态下发现了垃圾箱里的女死者,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不客气,警民合作,下次若还见到这种事,我肯定会立马报案。”李魏国开口回答道。 紧接着,王明就把李魏国给带到一旁去了,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移步到那个绿色的垃圾箱前,我将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蹲下身子将工具箱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戴上,又把法医工具箱重新合上,才伸手徐徐打开了垃圾箱的那个大盖子。 当我打开盖子的那个瞬间,一张满是刀口跟划痕的瓜子脸硬生生闯入我的眼帘,女死者的上半身完全赤裸着,下半身则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还穿着一双价值不菲的小白鞋。 我仔细打量着女死者脸上长短不一的刀口,从长短和深浅上来看,能造成此类伤痕的应该是美工刀之类的物件。由此可知,凶手作案时用了美工刀,或者说凶手的职业可能会用到美工刀,应该是随机选择的作案凶器。 在我分析之际,身后的白静静看了一眼女死者,然后惊声叫道:“天哥,我认识女死者!” 这个消息让我分外吃惊,转头看向白静静反问道:“静静,你没开玩笑?你认识女死者?” 岂料程华龙也看了一眼垃圾箱里的女死者,然后他亦跟着说:“天哥,我也认识她。” 秦烟雨跟我听到这个答案,我们俩当场就惊呆了,这次的女死者莫非很有名不成? 白静静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指着垃圾箱里的女死者解释道:“天哥,烟雨姐,你们俩不认识佘薇薇很正常,因为她其实是一个很火的网红带货主播,基本上喜欢网购的人,绝大多数都看过她的直播带货节目,算是业内比较知名的人气主播了。” “静静,既然知道其身份就好办多了,你先拍照固定死者的状态吧,我怕迟了会有不好的影响。”我又看了一眼垃圾箱里躺着的佘薇薇,然后冲白静静下令道。 白静静使劲点点头,然后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取下前面的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对准垃圾箱里的尸体,咔嚓咔嚓拍起了特写照来。待白静静拍完照之后,程华龙也戴好了手套跟口罩,与我一同合力将佘薇薇从垃圾箱里抬了出来。我们俩把佘薇薇的尸体平放到地上,把尸体放好之后,秦烟雨跟程华龙一同开始了最新一轮的搜证工作,二人在那个绿色垃圾箱里开始翻找可疑物证。 我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女尸,借着月色和特殊角度才发现其嘴巴有点不对劲,则蹲下身子用左手捏住女死者的下巴,稍微一使劲儿就捏开了她的嘴巴。在女死者嘴巴张开的瞬间,我立刻把脚边的法医工具箱给打开,右手用最快的速度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镊子来,成功夹出了两三根卡在女死者牙齿里的卷曲毛发。虽然是晚上但我还是借着月色清楚发现了它们,显然这些毛发并不属于女死者所有,左手从工具箱取出一个物证袋,将那些卷曲毛发打包装入其中密封好。 第165章 性障碍者 当我把物证袋放回法医工具箱里后,又才继续开始检查女死者的尸表情况,尸体表面除面部有伤痕跟刀口外,而脖颈处跟胸部的位置均有不同程度的抓痕,单从痕迹的长度上来判断应该是人为所致。 由此可知佘薇薇生前跟凶手曾发生过较为激烈的打斗情况,我又接着检查到了其腹部跟双腿的膝盖处,结果均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伤和抽打伤痕,从这些伤痕上能分析出来,凶手肯定还对佘薇薇采取过暴力手段,甚至不排除凶手患有某种变态暴力疾病的可能,特爱虐待和殴打女性。 我仔细观察完整具尸体的情况后,又立刻转过脸,冲刚用相机固定完周围环境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过来一趟,给我拍一下女死者身上的这些伤痕特写,我怕时间一久伤痕会消失,到时想以此来指证凶手就很难了。” 白静静手中举着相机,快步来到我跟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蹲下身子,单膝跪地调整好焦距进行拍摄,她一边拍一边问道:“天哥,佘薇薇身上的这些伤痕我初步看了一下,看起来全都像人为所致,由此可见凶手对死者采取过暴力手段?” “对,我之所以让你拍下特写,也是为了将来能当数据对比分析,因为凶手在佘薇薇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那就自然无法强行狡辩了。”我说着又指着佘薇薇脖颈处的抓痕,继续往下展开分析,“静静,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微量痕迹,比如后期如果死者身上的抓痕,包括腿部跟膝盖处的伤,经过比对跟我们抓来的相关涉案人员完全吻合,那能以此来指证对方有重大犯案嫌疑!” “嗯,天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因为凶手对佘薇薇动了手,自然也就等于二者之间产生了接触,铁定就留下了属于凶手的特有痕迹,这就是但凡接触必留痕的铁律。”白静静又用相机拍了好几张女死者的伤痕特写照,她拍完之后又仔细回看了一下照片的效果,发现每张照片都很清楚,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拍摄工作。 当白静静拍完照片后,程华龙跟秦烟雨也翻找完了绿色垃圾箱,二人把相关的可疑物品均用物证袋给打包密封好了。然后二人一同迈步来到我跟前,我看着二人说道:“教你们一个办法,回去之后仔细检查类似购物小票或者外卖订单,甚至广告纸之类的东西,能很快分析出这些垃圾来源于什么区域跟地段,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分析出女死者生前最后一次的活动轨迹来,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明白。”程华龙跟秦烟雨手中虽然各自提着不少物证袋,但二人还是冲我齐声回答道。 接下来,我扫视了一圈,见现场基本都勘探完了,于是冲不远处的王明招了招手,王明一路朝我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疑惑之色发问道:“阿天,现场你看完之后收获咋样?这次的案子好破不?有没啥事需要我负责跟进处理?” 我面对王明一连串地发问,心中也有点小郁闷,但还是耐心回答道:“老王,好不好破还要看你能帮我多少忙了,你先帮我叫一下收尸车吧,这次的勘探现场整体收获还行,目前成功确认了女死者的身份,若想调查出犯罪嫌疑人的话,还要你那边出面详细调查一下女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网跟财务状况,这次的女死者叫佘薇薇,职业为知名的网红带货主播,回头你要联系她所在的主播平台跟经纪公司,最好能拿到佘薇薇最近一年的直播视频和相关的带货收益明细。” “好,阿天,你提到的这些东西,我会想办法逐一调查清楚,然后把相关的资料打包发给你,我还是先给你叫收尸车吧。”王明说完就直接走到一旁去了,只见他从自己的裤袋中摸出一台手机,然后开始联系距离凶案现场最近的殡仪馆。 鉴证科全员站在一起等待收尸车的期间,我又想起了先前从女死者嘴里夹出来的那些曲卷毛发,便蹲下身子又将法医工具箱给打开,取出一个物证袋交给身旁的秦烟雨,然后又把法医工具箱重新合上解释道:“烟雨,这个物证袋里有几根从女死者嘴里夹出来的卷曲毛发,你回头仔细分析一下是什么东西,我怀疑它跟凶手有关。” 秦烟雨接过物证袋,仔细看了几眼那些毛发,结果她直接脱口而出道:“这是人的阴毛。” 此话一出口,我跟另外两位成员都惊呆了,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女死者口中有阴毛。 白静静不禁连吞数次口水,然后非常厌恶地破口大骂道:“凶手未免也太变态了点吧!” 程华龙却很冷静,他面带疑惑看着我提问道:“天哥,你觉得凶手为啥要这么干呢?” 我刚想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结果秦烟雨拿着物证袋先我一步开口答道:“我猜凶手多半极有可能是一名性障碍者,对女死者有过相应的性幻想,但因某些原因而不能进行正常的生理活动,只能采取这种病态的方式来发泄。” 待秦烟雨说完后,她就把那个装有阴毛的物证袋给装到了自己的工具箱里,我见状立刻接过话茬,继续往下分析道:“烟雨,我认可你的推测,这样一来只要能锁定相关的犯罪嫌疑人,并进行相应的dna毛发数据比对,肯定会成功揪出本案的凶手,为佐证你的这一推论,我回头解剖尸体时会格外留意,仔细检查女死者是否有被侵犯的痕迹。”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垃圾站的入口处就徐徐驶入了一台收尸车,收尸车一直开到警戒线的外围才停下,当车停稳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手里提着一个裹尸袋,直接穿过警戒线走到王明跟前,与王明交谈了一下就把女尸给利索装到了裹尸袋里,然后拉好裹尸袋的拉链,双手横抱着尸体开始往收尸车那边走。 随后,王明先冲我比了个手势,我知道是时候带队回鉴证科了,然后看了一眼程华龙,程华龙顿时心领神会,先拎着他的东西快步穿过警戒线,随后我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带上白静静跟秦烟雨紧跟其后。当然,离开前我还特意跟王明打了个招呼,若是他那边的调查有啥新结果了,务必第一时间发短信通知我,因为这关系到后期案子的侦查方向。王明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并说只要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让我先安心回局里去解剖尸体,争取找到更多有用的物证,到时好将凶手给彻底钉死。 我和鉴证科的成员又重新回到了suv警车上,依然由程华龙负责驾车载大伙返回鉴证科,结果我们的车子发动之际,后头的那台收尸车亦跟着一起动了起来。我见到如此情形便知是王明提前打了招呼,否则收尸车不会同步发动。 程华龙先是拉响了车子的警笛,接着又踩了一脚油门儿,按车内导航的指引开始返程。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思考着凶手的一些特征,首先凶手可能是一位性障碍者,要么是先天的障碍,要么是后天特殊原因所致。凶手日常能接触到美工刀,而且应该跟女死者佘薇薇应该也挺熟,甚至知晓佘薇薇的日常活动轨迹,不然也不会轻易找到并杀死她。再者从佘薇薇脖颈处残留的那些抓痕上来看,凶手应该跟她差不多高,看来回头还要测量一下佘薇薇的身高数据才行,然后方可对凶手进行相关的特征侧写分析。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在脑子里把后续要进行的事,都给详细过了一遍,眼下就看解剖尸体能不能有更多意外新收获了。 程华龙依然平稳驾驶着车子,殡仪馆的收尸车亦是紧跟在后,过了许久我们两台车才相继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等车一停稳,程华龙就跟秦烟雨先下车了,二人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和不少物证袋朝物证检测中心那边走。 我跟白静静则站在车旁等收尸工运送尸体下车,等了大概几十秒的样子,先前那位扛尸大哥才又横抱着那个装了女尸的裹尸袋,一步步走向我跟白静静。这位大哥同样也是面无表情,只跟我微微点了点头当打招呼。我跟白静静对此也习以为常了,借着皎洁的月色领着这位大哥朝解剖室快步前行,月色将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了数倍。 第166章 猫眼线索 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肩并肩穿过长走廊,又继续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解剖室大门外。 我示意白静静上前推开解剖室大门,白静静微微点头,迈步走上前把门给推开,我和收尸工才迈入其中,白静静则又相继开启了解剖室里的通风设备跟灯,结果整个解剖室瞬间亮到宛如白昼,收尸工把裹尸袋平放到第一张解剖台上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全程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差不多。 白静静目送收尸工离开,重新把大门给关上,移步到我身旁说:“天哥,咱们开始吧。” “嗯,你等我换一下装备先,之前在现场忙着检测尸表一直忘了换。”说话间,我就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一旁那个空旷的长木桌上,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全新的手套跟新口罩依次换上,将之前的那双手套跟口罩给丢到了解剖台下方的垃圾桶里。 我换装完毕又重新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握在右手中,移步来到第一张解剖台前,伸出左手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很快就把整个裹尸袋给取下,让女死者佘薇薇平躺到了解剖台上,我发现尸体表面已经开始僵直,而且瞳孔也开始变浑浊了。 我看了白静静一眼,白静静冲我微微颔首,我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命令道:“静静,你赶紧从我的工具箱里拿出皮尺,仔细测量一下女死者的身高,这个数据对我们后期锁定真凶有大帮助。”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移步到法医工具箱前,取出一卷皮尺,仔细测量了女死者的身高数据,然后还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待白静静将女死者的身高测量完后,又把那个皮尺给放回了原处,并冲我说道:“天哥,经测量女死者的身高为168厘米,算是女孩中比较高的那种存在了。” 我听白静静汇报完身高数据后,对凶手的身高也大概有了初步推算,凶手身高应该是170厘米左右。接下来,我便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着解剖刀,准备开始进行最新的尸体解剖工作。 首先,我持刀先轻轻划开了女死者的胸腔,用常规的解剖手法一路顺着往下划动,期间连刀划开皮肤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等我成功褪去佘薇薇身上的尸衣之后,便开始仔细观察其五脏六腑有没受到损伤,便能以此倒推出凶手有没用过别的武器攻击佘薇薇。 我仔细检查之下,发现女死者的五脏六腑均为正常无损状态,并没什么人为敲打导致破裂的伤痕。随后,我又仔细检查了女死者的下半身,发现下体并没遭遇侵犯和下体撕裂的痕迹,这一点就间接证明了秦烟雨的推断,凶手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性障碍者。 为了稳妥起见,我又从头到脚检查完了整具女尸身上的各个部位,发现与之前的观察没太大出入。直到此时此刻,这次的解剖工作才算正式结束,很可惜尸体解剖带来的收获并不太大,唯一能确定就是凶手的身高为一米七左右,且患有性障碍这两大关键特征。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女尸,然后清洗了解剖用的刀具,将刀具重新放回工具箱内,取下手套跟口罩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朝白静静招了招手,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便开始往外头走,白静静关掉解剖室内的灯跟通风设备,推门迈出了解剖室,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俩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行着,等我们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秦烟雨与程华龙还没回来,就知道相关的物证检测工作还没结束,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等待着后续的消息。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旁,才刚拉开办公椅坐下不久,结果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摸出来一看是王明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消息内容大意是他已将佘薇薇的相关资料跟收入明细,包括一年来的带货直播视频记录全部打包发到了我邮箱中,让我注意去邮箱里查收相关文件,至于佘薇薇的人际关系网目前还在调查中,也致电给了她的经纪团队了解相关情况,结果经纪团队表示并不清楚佘薇薇个人的私生活情况,因为当初签订经纪合约时,合同条款有约定公司无权干涉这一点。 我给王明回了一条短信,然后打开手机邮箱app软件,登陆了自己的邮箱账号,将第一封邮件转发给了白静静,发完邮件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我转动办公椅,望着不远处的白静静说道:“静静,我转发了一封新邮件到你的邮箱,你等会仔细看看吧,邮件内容跟佘薇薇有关,尤其集中看看她的收入明细和最近两到三周的直播带货视频,我想凶手极有可能是看过她直播的人,重点排查直播中的可疑账号昵称。” “天哥,邮件我刚收到了,我立刻开电脑下载下来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可疑的账号。”白静静说着就打开了她面前的那台电脑,然后移动鼠标和敲击着键盘,开始忙活了起来。 正在此时,恰好程华龙跟秦烟雨也回来了,二人的脸上带着欣喜之色,看来是有好消息。 我坐在办公椅上望着朝我走来的二人调侃道:“二位,看你们的表情,收获应该颇丰吧?” 程华龙从裤袋中摸出一个装着打火机的物证袋,然后将物证袋递给了我,颇为臭屁地自吹自擂道:“天哥,不是我跟你吹,这次的案子肯定能破了,我们在现场的垃圾箱里找到了与阴毛完全匹配的dna残留物件,而且还是一个限量版刻了zs英文字母缩写的zippo打火机,显然这是凶手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秦烟雨将一份dna分析对比报告递给我,顺带着还讲解道:“老大,结合眼下掌握的线索来看,首先我们要找到zippo打火机的主人,即名字的字母缩写为zs的人,其次就是要查清此人跟女死者佘薇薇之间的关系。” “看来这个zs是个很关键的人物,我也会让老王那边加紧调查一下,筛选一下佘薇薇的人际关系网中有没符合者。”我说完之后赶忙又抓起桌上的手机,给王明发短信说了这一最新情况。 结果我短信刚发完不久,白静静那边就有了新动静,她径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很兴奋地招手大喊道:“大伙都快过来看看,我在猫的瞳孔倒影之中,意外发现了与zs相关的东西,这是佘薇薇最后一个直播带货超过百万销量的视频,本来我都不抱啥希望了,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我和另外两人闻声皆是面露喜色,然后我们仨一同朝着白静静的工位走了过去,都想看看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居然还能通过猫的瞳孔倒影找出关键线索,同时也应了另外一句老话,万事万物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第167章 跃河缉凶 不一会儿,我们仨就来到了白静静的办公椅后头站着,齐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照片已经先被白静静用专业软件被放大了数倍。我看着这张放大后的猫眼照片,确实从猫眼的瞳孔倒影中看到了一些东西,最关键的还是那张放在化妆台上的男女合照,合照还专门用特制相框装了起来,而相框边边还刻着z跟s的字母缩写,字母中间还有一个小爱心,这照片上的女生正是佘薇薇,至于她身旁那个男人的身份目前还尚不清楚。 白静静又重新操控着鼠标,把那张合照给放大了数倍,但效果还是不太理想,因为猫的瞳孔分辨率不高,而且放大后还有点失真,她抬手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说道:“天哥,这是我能放大到最大的程度了,从照片上男子的轮廓和穿着打扮来看,此人穿着打扮很讲究,酷爱穿偏文艺风格的衣服,然后又留着精神的短发,可惜他戴了黑色的墨镜看不清真实样貌,然后其身高我初步判定应该有一米七左右,整体的感觉比较偏瘦弱,唯一的特点是左边下巴上有一颗小黑肉痣。” “静静,这张照片你不能再放大点吗?现在这样真没法用来确定该男子的身份,对咱们锁定其身份很是困难。”我望着白静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因为我内心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与女死者佘薇薇的关系多半也十分特别。 “天哥,这个恐怕不行了,因为这是猫的瞳孔映射出来的东西,如果再放大的话照片就会完全失真,反而更加难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白静静苦着一张小脸回答道,显然她对此事也没啥好招了。 “好吧,那就只能通知王明带队去女死者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这张合照找回来,我先给老王发个短信。”说罢,我就从裤袋中摸出手机,然后先拍了一下白静静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才连带着把照片一起发给了王明。 我发完短信后,又再次对白静静发问道:“静静,发现合照的直播视频记录是啥时候?” 白静静先是退出了照片截图编辑界面,然后用鼠标点开了一下视频的文件属性,看了一下生成的时间回答道:“天哥,这个视频生成的时间是两周之前的晚上十点半,但那张合照应该是很久之前所拍,因为照片上的二人衣服跟装扮,看起来都是秋冬季节才会穿那种,所以我怀疑佘薇薇跟这个男人应该认识了很久。” 秦烟雨望着电脑屏幕,先是沉思了片刻,才接茬展开分析:“光从二人合照的站位和亲密度来看,我怀疑佘薇薇跟男方极有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但眼下想要查出照片上的男子是不是真凶,需要我们将其请回来测一下dna数据,然后还要查查其到医院的就诊记录,若这两个硬性条件都符合的话,那此人就是杀害佘薇薇的真凶!” “嗯,这个要看王明那边的调查进展了,反正眼下要赶紧把该名男子给找出来。”我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比较认可秦烟雨的分析跟判断,毕竟男女之间也就那点儿事,只要找到跟成功核实了男方的身份,那后续的一切难题跟疑问便会自动迎刃而解了。 随后,我跟程华龙以及秦烟雨又回到了各自的办公位上,开始静静等待王明那边的调查结果。然而,白静静则独自继续操控着电脑里的专业软件,试图分辨出更加高清的合照来,但她反复试了好几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接到王明打来的电话,我接通后便问道:“老王,情况咋样?” 王明在电话那头也没跟我多啰嗦,直接蹦出来一句:“阿天,赶紧带队出发去白浪河美术培训中心,我这会也正往那边赶,我们成功查到了照片上那个男子的身份,据帮佘薇薇直播的小助理所说,那个男子叫张文斌,他是佘薇薇的男朋友,在西城区的白浪河美术培训中心当美术老师,平日里负责教一些孩子们画画,与佘薇薇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但据助理所说二人不久前已经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张文斌不希望佘薇薇继续当带货主播,整天抛头露面和出卖色相之类,归根到底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 “好,老王,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我这边也马上带队出发赶往白浪河,这个张文斌他铁定跑不了!”我挂断电话之后,转身冲身后的另外三位成员大概讲了下情况,然后我把车钥匙丢给程华龙,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多了,但我们一行人还是直接冲出了鉴证科办公室。一路小跑着来到那台suv警车旁,程华龙把车子用车钥匙解锁后,我与白静静跟秦烟雨陆续上车,并迅速系好了安全带,调好导航之后发动车子往西城区的白浪河急速前行。 因为是抓捕犯罪嫌疑人,所以还是一样全程拉响警笛开道,选择走了应急通道,现在是晚上但万幸车流量不大,而且没车子敢和我们抢道。这台suv警车在程华龙的驾驶之下,如火箭那般快速,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白浪河美术培训中心附近,当然车子快要抵达之前程华龙先关了车子的警笛,以免出现打草惊蛇的情况。 我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结果我发现这时候王明那边的队伍还没赶到,我就带着鉴证科全员往不远处的那栋大楼走,那栋大楼的墙面上挂着一个红色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白浪河美术培训中心这几个大字,然后大楼附近还有几个烧烤摊,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在路边吃烧烤跟喝冰啤酒闲聊。 我带着鉴证科的成员刚靠近烧烤摊,结果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突然从第三张烧烤桌上站了起来,对方这种突然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隔着老远我就抬手指着那个男人大声喝道:“张文斌,举高双手,抱头蹲下,你这次跑不掉了!” 经我这么一喊,那个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拔腿便跑,那速度跟爆发了我看了都自愧不如,简直堪比短跑冠军。但我丝毫都不担心这家伙能跑掉,因为鉴证科里也有白静静这样的超级短跑高手。 果不其然,当我身旁的白静静,瞧见张文斌在前面一个劲儿撒丫子狂跑,而且速度还特别快时,明显对方是做贼心虚了。一时间白静静心底那股子不服输地劲儿又重燃了,她也二话不说拔腿就开始狂追,要知道她可是当年警校连续三届的短跑冠军,一般的普通人还真跑不过她。 我看白静静越跑越快,自然也有点不放心,然后我与另外两位组员也就一同追了上去,就这样一场抓捕犯人的比赛开始了。我们一直往前跑,然后越跑越偏僻,一路跑到了白浪河桥的尽头,前面不远处已经完全没有路了,白静静半弯着腰开始喘粗气,张文斌的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河流,而且河流的速度还很急,大晚上风也很大。 白静静把气喘顺后,开始劝说张文斌道:“张文斌,你已经没地方可跑了,老实跟我们回局里吧。” 张文斌望着白静静连连摇头,他面露狰狞之色大吼道:“不,我不跟你走,我不想坐牢啊!” 话毕,张文斌猛然转身直接纵身一跃,从桥上直接跳到了河里去,白静静见状二话不说也快步冲了过去,然后也跟着一跃入河。我与另外两位鉴证科成员见状都惊呆了,赶忙跑过去冲桥底下齐声大喊道:“静静,你在哪儿?你说句话啊!” 结果河底并没传来白静静的回答,我一时间可谓心急如焚,赶忙摸出手机给王明打电话,让他赶紧带上救生衣之类的东西或者蛙人救援队赶来救人。如果白静静因此有什么危险,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这小丫头实在是太乱来了,且不说河底有没危险,但这种为了缉凶而跳河的行为实在相当不可取。 不一会儿,王明也带着人按我所发的定位赶了过来,结果跟他一同赶来的还有几个专业的蛙人,这些蛙人的身上都穿着专业救援装备,也是二话不说就跳入了水中,开始搜救在河里不知所踪的白静静跟张文斌。 王明看着神情忧愁的我开解道:“阿天,你放心吧,静静那个丫头福大命大,若没点本事她也不会不顾生命安全而跃河缉凶,你们鉴证科的成员都是好样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跟自豪。” 我听着王明的开解,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很担忧地说道:“老王,希望静静这次能平安无事吧,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冲动了,她为了能成功抓到犯人,真是啥事儿都敢干,后边我肯定要好好说说她,她要是因此出了啥事,我咋跟她父母和亲人交代?” 王明却笑着摇摇头道:“阿天,你不懂,这是一种本能,一种从警的本能,你说她也没用。” 正当我们说话之际,先前跳下去的那些蛙人,已经成功搜救到了白静静跟张文斌,而且现在开始把二人给拖到最近河岸边上抢救。我跟王明等人也第一时间赶到桥下的河岸边去,结果等我们所有人都赶到时,发现河岸边躺着昏迷不醒的白静静跟张文斌,在场者心中均燃起了无限敬佩之意。因为白静静用手铐把自己和张文斌给死死拷在了一起,这一个举动更能说明一件事,表示白静静其实早就铁了心,就算是死都要抓到张文斌这个杀人犯。 第168章 天生自卑 经过蛙人们的轮番抢救,白静静和张文斌总算悠悠苏醒了过来,结果白静静睁开眼睛看到我后,便用极虚弱地口气发问道:“天哥,杀害佘薇薇的凶手我抓到了吗?张文斌被我抓到了吗?” 我听到白静静问出这个问题,先是瞪了一旁的张文斌一眼,然后笑着回答道:“傻丫头,人你成功抓到了,但下次千万别这么拼命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让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况且你这样冒险跃河缉凶值吗?” 白静静强行坐起来,冲我傻傻咧嘴一笑,使劲点了点头,严肃地回答道:“值,因为我是一名警察,不惜一切抓到犯人是我的天职,而且我特别喜欢看佘薇薇的带货直播,算是她的骨灰级粉丝了,绝对不允许杀她的凶手逍遥法外,否则我愧对身上这身警服。” 秦烟雨伸手摸了摸白静静的头,然后也跟着叮嘱道:“傻丫头,以后别这么拼了,你突然跳下河的时候,把我都给吓坏了,做事之前想想后果好不好?你在这个世上还有朋友跟亲人,你要是因此而不幸离开了,我们会多伤心你想过吗?” 白静静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鼻子,颇为抱歉地回答道:“烟雨姐,当时我完全没时间想太多别的东西,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到犯人,至于生死我早就抛于脑后了。” “静静,反正下不为例,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了。”我双目盯着白静静说出了这句话。 “好,天哥,我保证肯定没下次,你放心吧。”白静静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保证道。 “行,你这句话我们都听到了,下不为例哈。”我说着就把白静静给拉了起来,但由于她还跟张文斌拷在一起,所以她一起身张文斌也要跟着起来,但他此刻整个人面若死灰,万万没想到会有一个如此不要命的女警,就算豁出性命都非要抓到他不可。 我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文斌,确实算是一位帅哥,留着精神的短发,两道英气逼人的剑眉,双目亦特别炯炯有神,下巴处也确实有一颗小肉痣,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杀佘薇薇不可。 张文斌的视线扫过在场者,最后将目光落到与他拷在一起的白静静身上,主动开口称赞道:“白警官,我实在是佩服你的勇气,古时候的巾帼不让须眉大抵如此吧,能被你给抓了我心服口服。” “张文斌,你别说这些话来迷惑人了,我只是想抓到你,好为长眠泉下的佘薇薇讨回一个公道罢了,不愿让她不明不白含冤而死。”白静静显然不太吃张文斌那一套迷魂汤,转过身用冰冷地眼神盯着对方回答道。 张文斌对此无言以对,可现在二人还打着手铐,但眼下已经不怕张文斌会再次玩命逃跑了。为押送方便王明就找白静静拿了手铐的钥匙,把手铐给解开之后,将手铐归还给了白静静。随后,王明又从他的腰后取出一副新手铐,重新给张文斌打上铐子,亲自向蛙人救援队表达了感谢,然后亲自押着张文斌上了那台专门押送犯人的警车。 王明押着张文斌上车之后,我与鉴证科的成员也开始往回赶,一路小跑着来到suv车旁,程华龙把车给解锁了,然后我们一行人陆续上车,程华龙发动车子开始火速返回鉴证科,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加班之夜,连夜突审张文斌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我跟王明的头上。 程华龙把车子开到飞快,白静静坐在后座打了好几个喷嚏,程华龙特意打开了车里的暖气,这一刻我看了很是欣慰,因为我们整个鉴证科内部很团结,这就是战友之间的那种无形默契跟关心。 良久之后,王明的车跟我们的车先后驶入市局警察大院,待两台车都完全停稳之后,王明照旧押着张文斌下了车,我则让秦烟雨带着白静静去换身干衣服,然后快步朝前方小跑了过去,紧跟着老王一起押送张文斌去1号审讯室受审。 我跟王明一同押着张文斌进入1号审讯室,打开审讯室内的灯跟实时监控设备,王明顺便还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也给一道打开了,而且温度还特意调低了许多,将张文斌安置到了审讯椅上后。我跟王明才折返回来,拉开木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打开了审讯台上唯一的一盏小台灯。我们俩就这么静静看着对面的张文斌,很快审讯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了,张文斌就开始一个劲儿狂打喷嚏了。 王明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审了,王明才抬起头望着张文斌,轻咳一声发问道:“张文斌,跟我说说吧,你为何非要杀佘薇薇不可?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主动坦白交代案情,不然这屋子里低温冷气的滋味儿可不咋好受,很有可能会把你冻成一根冰棍儿。” 还没一会儿,张文斌的那张小脸就发白了,连带着嘴唇也一起变了颜色,他打着哆嗦回答道:“警察同志,我说,我其实也不是有意要杀佘薇薇,但她自从当了带货主播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我知道她看不起我这个穷教书的美术老师,觉得我没她那么会赚钱,也觉得我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跟幸福。” “张文斌,你跟佘薇薇是因何事而分手呢?她主动跟你提出了分手吗?”我出言追问道。 “对,佘薇薇主动跟我提了分手,因为她嫌我穷,而真正分手的原因是她觉得我不像个男人,那方面能力也不行,勉强继续在一起,只会让我们都痛苦罢了。”张文斌说完这番话后,又立刻将话锋一转继续说,“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她故意找的借口,她其实就是变心了,她背着我跟一个经常给她直播打赏的土豪好上了,二人还经常去酒店开房,她还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还在我面前演戏,看到她那张嘴脸,我就觉得恶心,甚至想当场就掐死她!” “张文斌,你确定是佘薇薇出轨在先?还是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而已?”王明接着追问道。 “我半夜翻看了她的手机,确实是佘薇薇出轨在先,而且还拍了那种很恶心的照片,聊天尺度也非常大,我看了那些东西跟对话都只想反胃,她为了钱跟名居然甘愿去陪那种老男人睡觉,只能说我自己眼瞎,喜欢上了她这种垃圾货色。”张文斌抬头看着王明,舔了舔乌紫色的嘴唇回答道。 通过张文斌之前的那些回答,我却看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顺着他的话茬,继续往下追问道:“张文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心疾?除了性障碍之外,其实你还有点人格自卑倾向,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先天内心自卑,是不是总觉得别人都瞧不起你,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 张文斌听我问出这些东西后,整个人的神情都为之一顿,仿佛也不觉得冷了,他抬眼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淡笑回答道:“警察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了这一点,但你确实说对了我天生就很自卑,因为我是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在城市里打拼多年都还没大富大贵,也没能买上车和房,每个月就赚着那点死工资,而且自身还有严重生理缺陷,更加会低人一等了,佘薇薇没少拿这事嘲笑我,说我就不配当一个男人,但这个病是小时候因为某些原因给感染了,造成了我的性障碍疾病,这些年我也没少去看医生,但医生们都说我这病没法治,已经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了。” “张文斌,其实你有没从自身找找原因?佘薇薇想跟你分手会不会是因为你太自卑,又太敏感的关系呢?”我在心中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自卑的人内心天生就比一般人要敏感许多倍。 张文斌又打了两个喷嚏,才勉强一笑回答道:“警察同志,我知道自己身上都有啥毛病,一般人也确实很难跟我相处长久,但佘薇薇跟我一起长达六年之久,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呢?而且我们还约定了明年就结婚,但我自从知道她背着我出轨之后,我只想让她彻底消失,不想继续被她当傻子一样欺骗了。” 我抓起桌上的遥控将空调给关了,而后又盯着张文斌问道:“张文斌,你动手杀了佘薇薇后悔过吗?而且还有美工刀毁了她的脸,这点确实不太人道,毕竟你们俩曾经相爱过,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你的内心不会有愧疚或者心疼吗?” “警察同志,我说句心里话吧,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后悔跟心疼,但事后我平复完情绪,一点都不后悔动手杀了她,因为我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尤其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这一点让我非常无法接受,我之所以要用美工刀刮花她的脸,就是不想她继续用美貌去勾引人了,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不能让她用美色为所欲为!”张文斌说着说着眼睛里自动滚出两行热泪,低下头去低声抽泣了起来。 “唉,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卑又敏感的人更是如此。”王明望着对面的张文斌说道。 随后,王明就伸手关掉了审讯桌上的小台灯,我与他相继从木椅子上起身,一前一后离开了1号审讯室。至于张文斌很快就会被扭送到相关的司法机构等待审判,然后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牢里过了。我跟王明正肩并肩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一大帮人忙活了大半晚上,佘薇薇案总算连夜成功侦破了。只是这个结局让我的内心无限感慨,爱情有时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伤己又伤人。 第169章 猪圈双尸 我跟王明一同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之后,结果发现另外三位成员正好准备吃夜宵,而且还特意多点了两份炒米粉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不得不说这份夜宵确实很及时,毕竟辛苦奋战了一晚上,我的肚子还真有点饿。 随后,我跟王明一人抄起一份炒米粉外卖盒,我们俩又快速拆掉一次性筷子准备开吃。 我一边吃粉一边朝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发问道:“这些炒米粉是你们仨特意点的外卖吗?还别说味道确实挺不错,而且粉的量也很多,里头的配料也很充足,深夜加班和炒米粉真是绝配。” 话音刚落,只见白静静喝了一口绿豆糖水,然后冲我笑着回答道:“天哥,这些外卖是我所买,当庆祝张文斌落网,佘薇薇案正式告破啦,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过我今夜跃河缉凶之事千万要替我保密,尤其不能被我的家里人知道,否则我可能没法继续当警察了。” 我很快就把面前的炒米粉给消灭干净了,然后又拿起外卖盒旁的纸巾擦了擦嘴,望着白静静说道:“静静,你下次如果还如此冒险行事,那我肯定不会帮你隐瞒,铁定如实告诉给你的父母,这次看在你给我点夜宵的份上暂时放你一马。” 王明也吃完最后那点米粉,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然后也拿出纸巾擦擦嘴道:“丫头,这次我既然吃了你点的炒米粉,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替你保守今夜之事没问题,但下不为例哈。” 白静静整个人顿时眉开眼笑,她望着我跟王明笑道:“谢谢两位,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与此同时,程华龙跟秦烟雨见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场之人均露出了笑意,一时间鉴证科内笑声四起。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很有意义,吃饱后就有点犯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看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然后我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反正佘薇薇案也连夜成功侦破了,我回家去冲个凉,大伙没啥事的话,也收拾一下就撤吧,咱们明儿一早见。” “阿天,我也要回去了,跟你们折腾大半宿,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有点吃不消。”王明也跟着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随后,我跟王明就告别了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走出办公室的大门,离开前亦看到那三位成员也正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准备收工走人回家睡觉。 我跟王明因为不顺路的关系,所以我们出了警局门口后就分开了,我站在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拉开后车门坐入车中,系好安全带跟司机大叔报了地址,便开始闭目养神了,我实在是有点犯困,应该是太久没加班到深夜所致,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顶不住。 出租车发动之后,我渐渐陷入了梦乡之中,整个人处于那种半醒半睡之间的朦胧感,甚至偶尔还能听见车子导航发出的语音转向提示,司机大叔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同样也能听见车窗外别的车子发出刺耳的喇叭声跟提速时的轰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大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隐约听见他对我喊道:“喂,你快别睡了,赶快醒醒吧,已经把你拉到目的地了,付完车费就快点下车吧,我还赶着去接下一单生意。” 我从梦中悠悠苏醒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付了车费,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顺带手把车门给带上。随后,司机大叔立马就把车给开走了,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可我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对此也没太大的意见,因为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如此,只为了能多拉几趟活,多赚一点钱养家糊口罢了。 我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然后朝自己所在的小区走,进入小区大楼时负责值班的保安还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冲其微微点头。我按下电梯的按钮,电梯门开后,步入其中按下楼层数字键,看着屏幕上的楼层数字一路不断上升,最终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我快步走出电梯朝自己的家走去,来到房门前摸出裤袋中的钥匙将房门给打开,进门后用钥匙把房门反锁,找好睡衣跟毛巾去洗手间冲凉,快速冲完凉穿着睡衣出来,直接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天亮,我的电话开始狂响个不停,把我强行从睡梦中催醒了,我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走到小餐桌前,拿起桌上正响个不停的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王明二字,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老王,你一大早又有啥事找我?这个点明明还没到上班时间,我现在都快困死了!” 王明自然知道打扰了我休息,他在电话那头冲我连连道歉,然后又把话锋一转道:“阿天,我这也是没办法,一大早东城区的广隆养猪场就发生了一宗奇怪命案,东城那边片区负责人专门给我打了支援电话,点名要让你们鉴证科帮忙,我只好被迫无奈给你打电话了,连带着鉴证科的其他三位成员,我也挨个通知了一遍。” “老王,先简单给我说说,广隆养猪场的那宗案子是啥情况?”我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起床气,毕竟眼下确实有案子发生了,身为警察我自然要将案件侦查工作放在首位,别的那些事都比不上查案重要。 过了片刻,电话那头的王明才回答道:“阿天,我这会也正往广隆养猪场那边赶,据报案人所说是今早在猪圈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两名死者为一男一女,二人的手上都各自拿了一把刀,然后脸上跟身上各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斗痕迹,女死者的腰部和腹部都有几处刀伤,男死者的脖颈处跟胸口有刀伤,片区警员抵达现场初勘后,跟我说他怀疑是这对男女持刀互砍所致,为稳妥起见才要求让你们鉴证科出警支援。” “好,老王,情况我大概明白了,为节省时间我就不回鉴证科了,我直接打车去广隆养猪场,到时我们所有人到凶案现场见吧。”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始洗漱跟换衣服,收拾完之后把手机装入裤袋中,快速打开冰箱从里头拿出几个小面包吃了,换好鞋子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将房门重新反锁,开始搭乘到了小区楼下,结果刚出小区大楼就瞧见了那台熟悉的suv警车。 主驾驶位上的程华龙冲我招手,我赶忙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边系安全带边问道:“阿龙,我的法医工具箱带了吗?我本来还想打车去现场,没想到你们居然还专门来接我了。” 程华龙见我系好安全带后,又重新发动了车子,并笑着冲我说道:“天哥,放心吧,你的装备都在车尾箱里放着,你是我们鉴证科的老大,也是必不可少的灵魂人物,出凶案现场没有你这个老大压阵咋行,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团体,自然缺了谁都不行。” “没错,天哥,你可是我们的领头羊,有你才是完整的鉴证科。”白静静亦跟着补充道。 程华龙跟白静静的话让我很是欣慰,秦烟雨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其实自打鉴证科成立以来,随着时日的不断推移演变,几位成员之间因多次联手破案,也更加有默契了,而且也比以往更团结了。 程华龙跟往常一样把车子开到飞快,车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位于后座的秦烟雨跟白静静正在闭眼小憩。而我则靠在椅背上开始思考着这次猪圈双尸案,一男一女离奇死在猪圈之中,这二人又是因为何事而持刀互砍?这背后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第170章 极品夫妻 车子在程华龙的驾驶之下,依然继续朝着广隆养猪场火速前行,车子不停穿过各种十字路口跟红绿灯,花了整整四十分钟才抵达广隆养猪场的大门外。程华龙操控方向盘来了个大漂移,才将车子给稳稳停住,这一举动可谓拉风到飞起来。 我们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我自然第一时间打开车尾箱,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提到手中。然后,我又才领着三位成员朝广隆养猪场内走,进入养猪场之后就闻到了特有的粪便臭味和猪叫声,隔老远就看到其中的一个猪圈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王明正在盘问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想来此人应该是报案人。 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同朝王明走了过去,我望着王明发问道:“老王,情况咋样?” 王明舔了舔下嘴唇,然后跟我介绍道:“阿天,这位是报案人赵大全,他同时也是养猪场的大老板,而那两名死者恰好死在他之前用来养小母猪的猪圈之中,今天早上赵大全起来刚想准备打扫一下猪圈里头的卫生,结果就发现了两名死者,然后他第一时间便报了警。” 在王明说话的同时,我朝身后的三人比了个干活的手势,很快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便开始全副武装,三人均戴上了口罩和头套和鞋套,依次掀开警戒线踏入猪圈之中开始仔细勘探现场的环境。 王明讲完之后,我则抬眼望着面前的报案人赵大全,主动进行自我介绍道:“你好,赵先生,我叫许皓天,是就职于市局鉴证科的警察,请问你是何时发现猪圈里躺了两具尸体?可知这对男女的详细身份跟关系?” 赵大全也歪着脑袋朝猪圈里偷偷瞄了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压低声音冲我说道:“许警官,大概一个小时前我发现了这两具尸体,然后就打了报警电话,那名男死者叫叶龙,平日里主要负责杀猪和去菜市场卖猪肉,女死者叫张爱芹,据说之前当过夜总会小姐,二人虽然是两口子不假,但口碑跟风评在我们养猪场周围可以说是烂透了,隔三差五就会干仗跟吵架,反正是出了名的一对极品夫妻。” 我听罢赵大全的回答,心中大概有了一些想法,又继续不动声色地追问道:“原来如此,据你所知这二人平日里有没什么大仇家?或者最近有没因为啥事动过手干架?尽可能仔细想想,这对我们调查案子会有很大的帮助,因为目前还无法肯定是这两口子持刀互砍,暂时无法排除有第三者行凶作案的可能性。” 赵大全挠着脑袋上的头发,仔细想了好一阵儿,才很谨慎地开口回答道:“许警官,这两口子有没大仇家我不清楚,但这对夫妻吵架跟干仗铁定是因为张佳楼,张佳楼是张爱芹跟她前夫所生,反正也是挺可怜的一个瓜娃子,亲爹据说是个杀人犯跟大混子,早些年因为犯了大案直接被枪毙了,这些破事儿在我们养猪场都不是啥秘密,基本上早就流传开了。” “这个张佳楼今年多大了?他平日里跟叶龙和张爱芹的关系如何?”我皱着眉继续问道。 赵大全皱眉回忆许久,一拍脑门回答道:“我没记错的话,张佳楼今年应该十六了,刚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学习成绩特别强,经常考全年级前三名,算是特别用功刻苦学习的那种娃子,他平日里跟叶龙关系不咋好,反正也是被从小打到大那种,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叶龙打起来自然也不心疼,有时候喝大了点的话,连带着张爱芹一起打,而且还用各种脏话辱骂,诸如什么破鞋臭婊子之类,有好几次派出所的老民警都亲自赶来劝架,但叶龙只要一喝酒就又是老样子爱动手打人,但他不喝酒的时候人又很正常跟随和,我们私底下都说丫脑子有问题,特别像那种患有疯症的精神病人。” “好,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后续的事你跟王警官沟通即可,我现在要去检查叶龙跟张爱芹的尸体。”我说罢就直接转身蹲下身子,将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口罩手套和鞋套佩戴好,把法医供仅需重新合上,提到手中径直穿过警戒线步入到猪圈之中。 我移步来到两具尸体的身旁,瞧见白静静此刻正在用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仔细拍摄两具尸体的伤痕特写照跟死亡姿势,她一边拍一边冲我发问道:“天哥,说实话这两个人的死亡姿势都有点奇怪,按常理来看如果是持刀互砍的那种情况,男死者持刀跟倒地的姿势都不太正常,给我一种他像是喝高了发酒疯胡乱砍人,然后遭遇女死者反杀而倒地身亡。” 我看着叶龙的刀柄跟虎口处还有不少已经完全干了的血液,又看了看女死者胸部跟肩部的伤口情况回答道:“静静,你这个感觉还真没错,因为就在刚才报案人赵大全也跟我说了这一个情况,男死者叶龙有常年酗酒和家暴的情况,一喝酒就爱发疯打人跟骂人,估计女死者张爱芹也受够了,所以才持刀反抗与叶龙拼命,但目前还不清楚二人因何事起了冲突,要找出事情的导火索才行。” 不一会儿,白静静就拍完了照片,我才开始进行最新的尸表检查工作,先解开了叶龙身上的衣服,发现他的肚子上也有两三道又深又长的刀口,而右肩膀跟右手臂处还分别残留着一个牙印,但这个牙印的大小,我仔细对比了一下一旁女死者的嘴巴,然后还用手捏了捏女死者的下巴,将其的嘴巴给捏开来,发现她上排缺了一颗门牙,但之前那两个牙印的门牙却都在,显然不是女死者张爱芹动嘴所咬,那动嘴咬叶龙的人会是谁呢? 白静静之前拍照也发现了那两个牙印,她见我眉头紧锁着,便试探性地问道:“天哥,你说现场会不会还曾出现过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极有可能亲眼目睹了一切?或者说会不会是那两个牙印的拥有者?” 经白静静如此一提,我再次望着那两个牙印,想到了那个叫张佳楼的孩子,口中喃喃自语道:“静静,我估计这宗案子的案情存在大变数,因为张爱芹跟她的前夫还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叫张佳楼正在读高一,据说还是一名特强的超级学霸。” 与此同时,在猪圈里仔细搜集细微物证的秦烟雨跟程华龙亦有了新发现,二人成功在猪圈的粪池中找到了一张巨臭的高中学生证,而这张学生证上还带有不少血液,证上赫然写着张佳楼三个大字,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头发男孩,光看模样就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好学生。 我们依次将现场发现的物证打包好,全员陆续走出了臭气熏天的猪圈,然后我们把口罩鞋套和手套一一取下,丢到一旁的垃圾箱里。我让王明通知附近的殡仪馆把两具尸体给送回鉴证科,并想法子联系上张佳楼的学校,将人请回局里我要亲自跟他了解一些情况。王明自然迅速应下,他很快就开始拿出手机联系殡仪馆的收尸车,联系完后又继续打电话联系张佳楼的学校。 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殡仪馆的收尸车准时来到,相关的工作人员将两具尸体用裹尸袋打包密封好,一路抬着装上了收尸车。王明此时已经跟张佳楼就读的学校沟通完了,跟我说他会亲自去一趟学校那边,把张佳楼请回局里配合了解情况。我冲王明道谢,王明笑着用手轻锤了我的胸口一下。随后,我就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重新上了,停在广隆养猪场外边的suv警车,待程华龙发车之后,殡仪馆的车自动跟在我们的车后,而两台车最终都将开往市局的鉴证科。 第171章 原生之罪 程华龙一如既往驾驶着suv警车,不得不说他的车技越来越好了,属于又快又安全的那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suv警车顺利驶入了警察大院停车场,而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亦同样相继驶入,程华龙把车子停到一个空车位上,那台收尸车则顺势停到了一旁的那个空车位上。 紧接着,两台车上的人均拎着不少东西,相继推开车门下了车,按以往的惯例程华龙则跟着秦烟雨一同前往物证检测室,进行相关的物证检测分析工作。我则提着法医工具箱和白静静站在车旁等收尸工搬运两名死者的尸体过来。不一会儿,只见两名收尸工一人扛着一个裹尸袋,快步走向我和白静静。我跟白静静便带着两名收尸工朝解剖室那边走,一路上我们一行四人均沉默不言,毕竟我和白静静不可能与收尸工探讨案情。 随后,我们成功穿过一条大长廊,又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子,才成功抵达解剖室的大门外。 我比了个手势示意白静静去开门,白静静微微点头,她直接走上前把解剖室的大门给推开,然后快速打开里头的灯跟相关通风设备。我自然则先让两名收尸工把尸体给扛进去,然后才拎着法医工具箱,最后一个踏入到解剖室里。 当我进入解剖室之后,只见两名收尸工分别把那两具尸体,给依次放到了不同的解剖台上,装有男死者叶龙的那个裹尸袋放置于1号解剖台,而装有女死者张爱芹尸体的则被放到了2号解剖台上。很快两名收尸工放下裹尸袋后,他们俩就陆续离开了解剖室,显然是不太想在这里头多待一秒钟。 我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转身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将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长桌上,然后对白静静点点头道:“静静,我们可以开始干活了,你要随时注意跟进拍摄,解剖能看出两名死者生前都经历了什么或者干过跟吃过啥东西。” 白静静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严肃地回答道:“天哥,你放心吧,我铁定不会掉链子。” 接下来,我就打开手边长桌上放着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口罩跟一双手套来,快速佩戴完口罩跟手套之后。我才伸手拉开1号解剖台上,那个装有叶龙尸体的裹尸袋,很快尸体就完全脱离了裹尸袋,整具平躺在解剖台上。我定眼望着尸体身上的那些长短不一的刀口,发现伤口表面已经开始腐烂了,而那两个牙印也因叶龙体内血液停止流动的关系,让伤口的颜色变深了许多。 “静静,凭借叶龙身上的两个牙印,以及现场找到的那张带血学生证,我个人认为张佳楼有很大作案嫌疑。”我抬手指着叶龙身上的那两个牙印,冲白静静说出了心中最大的怀疑对象。 白静静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然后她一边拍那两个牙印,一边皱眉反问我道:“天哥,你怀疑那个孩子杀了叶龙,可他为啥要这么干呢?总归要有动机和原因吧?况且叶龙也算他名义上的继父,一个小屁孩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逆天弑父?” 我又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把解剖刀握在手中,一边解剖着尸体,一边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你刚忘了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正因为叶龙是他名义上的继父,所以才更有我怀疑的这种可能性,更何况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你怎么判断当时这个重组的特殊家庭是处于何种状态,爆发了不可逆转的矛盾呢?或者说发生了一些让张佳楼无法面对的事,因此激发了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怒,然后他先是咬了叶龙两口,后边还可能动刀砍了他呢?” 我用解剖刀先划开了尸体的胸腔处,然后持刀不断继续往下划,很快就顺利划到了肚子跟胃部的地方。我又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五脏六腑,发现内脏器官均无明显伤痕,唯独胃部有特别严重的胃溃疡情况,显然是常年过量酗酒所致,由此看来叶龙确实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 随后,我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小剪刀,轻轻剪开了死者的胃部,结果胃里疯狂涌出一些液体,我定眼一看那颜色便知是还没完全消化的酒,而且这气味特别难闻,可想而知死者生前确实有大量饮酒,从胃部流出来的这些酒精残余便能推断出来。 我冲站在解剖台对面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别傻愣着了,赶紧拍照留证,这些都是死者生前大量饮酒所致,因为人死之后各大器官停止运作,自然无法把这些酒给正常消化跟排泄出来,便全部残留到了死者的胃里。” 白静静调整好相机的焦距,拍了好几张胃部的特写照,然后才继续问我道:“天哥,这个叶龙生前喝了这么多酒,你说有没可能是张佳楼看到叶龙正在耍酒疯家暴张爱芹,因为太爱母心切的关系,他怒火中烧之下跟叶龙干了起来?” 我又继续检查了一下叶龙尸体上的另外几个地方,并没发现有外伤的情况,顺着白静静方才提出的问题回答道:“嗯,静静,目前还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等下我会仔细检查张爱芹身上有没被殴打的伤痕,如果确实有遭到家暴,你的这个推测便很可能成立,张佳楼的作案动机亦相继成立了,他为了保护自己最爱的母亲,而跟正在进行家暴的酒鬼继父打了起来。” 我分析完了之后,用右手持着一把解剖刀,移步来到了第二张解剖台前,伸出左手拉开包裹着尸体的裹尸袋拉链,让女死者张爱芹的尸体彻底显现出来。我在下刀解剖之前,借着强烈的灯光仔细检查了女死者身上的各大处,结果发现张爱芹的腹部跟腿部,均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伤,显然是被人用拳头捶打造成。然而,最让我愤怒的还是腿部内侧,居然有不少明显的烟头烫伤,密密麻麻一大片看起来很是骇人,这毫无疑问肯定是叶龙所为。 我一时间对躺在解剖台上的张爱芹产生了一种悲悯之感,我不禁开始猜想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继续苦苦坚持维系婚姻和家庭,一定有身不由己的原因。我猜她之所以会坚持忍这么久,应该也是为了她的孩子张佳楼。因为她不想毁了孩子的大好前程,而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她是一位孩子正在读高中,学习成绩特别优秀,全校公认学霸的亲生母亲。我想通了这一层因果关系之后,重新结合着这个重组家庭间的复杂关系,来分析案情的大概走向,脑海中不禁自动闪过了四个字——原生之罪。 第172章 法外狂徒 于是我怀着一种悲悯之心,开始了全新的尸体解剖工作,首先我用解剖刀轻轻划开了张爱芹的喉咙管,然后依次往下沿着往下划,快速经过胸腔处和肚子等地方,很快就将尸体表面的那层外衣给成功去除了。 我开始仔细观察张爱芹体内五脏六腑的情况,发现她的肝居然比一般正常人的要小和少许多,由此能推算出之前应该进行过肝切除手术。除此之外,别的器官均无人为利器外伤情况,看来叶龙应该是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我抬手指了指张爱芹的肝,然后对白静静说道:“静静,赶紧拍一下这个肝的特写照。” 随着我的这一声令下,白静静二话不说立刻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调整好焦距拍摄了好几张肝的特写照。直到白静静彻底拍完照片后,我又暂时停止了解剖工作,仔细回头检查了一下张爱芹身上别的几大关键部位,除了最初的那些明显刀口之外,别的地方确实没有多余致命伤。 白静静看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禁皱眉望向我发问道:“天哥,你咋突然停手了?” “静静,我之所以突然停手,是因为我又看了女死者的尸体,其尸表上并无多余的致命伤,所以我能肯定她就是死于那几个刀口,受伤之后因流血过多而死。”我一边回答一边开始简单处理张爱芹的尸体,顺便还处理了一下1号解剖台上叶龙的尸体,最后才将手中带血的刀具给清洗干净,重新装回了一旁长桌上的法医工具箱里。 我把手上的手套跟脸上的口罩依次取下,丢到解剖台下方的垃圾桶里,然后对白静静招手道:“静静,可以离开这地方了,现在回鉴证科看看物证分析结果,以及同步等候王队那边的消息,希望他能把成功张佳楼那小子给逮回局里来问话。” “天哥,放心吧,王队是老警察了,逮一个小屁孩比喝水都容易。”白静静笑着接茬道。 我一想情况也确实如此,张佳楼只是一个高中生,绝不可能是王明这种老警察的对手。 不一会儿,我拎起法医工具箱,白静静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相关设备,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出了解剖室,快步朝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沿途也稍微探讨了一下案情,当然我还是怀疑那个叫张佳楼的孩子,毕竟凶案现场找到了他的学生证,以及他还在叶龙身上留了两个牙印,这两个东西都能说明,张佳楼跟此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等我和白静静都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后,发现程华龙与秦烟雨居然都在,而且二人的表情还很开心,见到如此情景我就能确定多半是物证分析有了较大收获,等于案子也有了新的突破口。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下方,然后拉开办公椅坐下,望着对面的秦烟雨跟程华龙问道:“这次物证分析有啥大收获吗?我解剖尸体发现女死者张爱芹曾动过肝切除手术,身上和背部有伤痕,应该是长期遭受叶龙家暴留下的陈旧性伤痕,然而致命死因就是之前的那几个刀口。” 秦烟雨抄起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迈步来到我跟前,把文件交给我,并解释道:“老大,经过检测分析,现场找到的那个学生证上的血为死者叶龙所有,学生证上不但有叶龙的指纹,同样也残留着第三者的指纹,我怀疑这个第三者指纹的拥有者应该就是张佳楼。” 我一边翻阅这检测报告,一边反问道:“好,除此之外,你跟阿龙还有别的意外发现吗?” 秦烟雨微微颔首,望着我继续回答道:“有,凶案现场其中的一把刀上,我同样发现了指纹痕迹,而且与学生证上的第三者指纹完全匹配,由此可知张佳楼肯定也用过凶器,至于他用来干啥暂时还不清楚。” “好,现在案情渐渐明朗了,后续就看审讯能不能撬开张佳楼的嘴了,反正老王已经亲自去逮那小子,审讯之后案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会顺利大白。”我说着就把检测报告还给了秦烟雨,视线落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处,我在等待王明的到来,然后好跟他一起联手突审张佳楼。 随后,秦烟雨就拿着报告又回到了她的办公位上,继续忙着整理案件卷宗归档的事。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王明终于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他啥也没说只是冲我招了个手。我则立刻从办公椅上起身,跟着王明一起往审讯室那边走,一路上我们也简单商量了一下审讯方法,此次审讯由王明负责当黑脸坏人,我则负责当红脸好人,齐齐联手撬开张佳楼的嘴,还原所有的案件细节。 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大门外,王明推开门进入其中,我紧跟在后并把门给带上。我步入审讯室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默默打量对面那个被靠在审讯椅上的少年,对方给我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是那种很病态的沉默压抑,属于心中藏了许多事的那类人。 我跟王明依次拉开面前的木椅子落座,然后我看了看王明,他冲我点头,表示能开审了。 “姓名?”我抬眼望着对面那个被打了手铐,看起来相当老实和木讷的眼镜少年问道。 “我叫张佳楼,警察叔叔,你们把我弄到这地方来是为啥?”张佳楼万分疑惑地反问我。 “张佳楼,因为啥事儿你不清楚,少给我装傻充愣,昨天晚上你继父和你亲妈双双死在养猪场的猪圈里,这事儿你知道不?”王明黑着一张老脸厉声质问道,老王当刑警这么多年,身上可谓自带一股让人从内心深处就畏惧的煞气,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与他对视。 “我知道这事,可我一个孩子能有啥办法?我亲爸是一个杀人犯,许多年前就被你们警察给枪毙了,而我妈是一个底子不干净的夜总会小姐,继父叶龙又是个酒鬼加烂赌鬼,我如果有时间报警,我妈也不会死在叶龙那个畜生的刀下了!”张佳楼一脸愤怒之色,抬眼望着王明大声咆哮道。 “张佳楼,你明知叶龙跟张爱芹当时在吵架,而且二人还互相打了起来,你当时为何不马上报警?”王明没有正面回答方才那个问题,而是将话锋强行一转,重新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报警?你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吗?等你们警察来,我估计早被叶龙给砍死了,要你们警察有啥用!”张佳楼不知道被王明触及了哪根敏感神经,突然冲王明大声咆哮,从这些话里能听出来,他很看不起警察。 “张佳楼,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有没去过凶案现场?有没动嘴咬过叶龙?”我盯着对面的眼镜少年质问道,如果他不跟我说实话,选择故意撒谎隐瞒的话,那就证明案子铁定与他有关。 “我确实动嘴咬过叶龙两口,因为他当时想用刀砍死我妈,你说的那个凶案现场,我当时也一起追了过去,因为叶龙要杀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肯定要跟那个畜生拼命,但你并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严格来说我还没年满十八岁,换句话说就是我还不在法律的约束范围内。”张佳楼说出这番话时,嘴角居然露出了淡淡笑意,虽然这个笑容很隐晦,但我还是成功捕捉到了。 “张佳楼,你真以为你能当一个法外狂徒吗?”我瞪着对面还在装傻扮无辜的张佳楼冷笑,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张佳楼,你这个法外狂徒还不够高智商,因为我们在凶案现场找到了你的学生证,而且学生证上的血液经检测,证实了属于你继父叶龙所有,然后我还怀疑你有重大的作案动机,早就动了要杀死叶龙的心,这些铁证都将不容你继续狡辩了!” “许警官,至于我能不能当法外狂徒,咱们姑且走着瞧呗。”张佳楼说完后又是轻蔑一笑,然后他把话锋一转,抬眼用很诡异的眼神望着我,冷声补充了一句,“瞧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突然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儿,你的老朋友裁决者特意叮嘱我,如果我见到你了,让我别忘了给你带声好,还说他很希望能马上跟你再次交手。” 张佳楼的话让我万分吃惊,我的面部表情虽然毫无变化,但心中已经开始暗想,他一个高中生怎么会跟裁决者那边扯上关系?莫非这个看似无解的谋杀之局,其实是裁决者躲在背后替张佳楼出谋划策? 一念至此,我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因为张佳楼就算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学习成绩比较强的高中生而已。凭他独自一人的话,根本不可能会用如此完美的布局,并成功钻了法律条款的漏洞,背后若没专业的罪犯顾问进行指点教唆,绝不可能成功把案情变成眼下这等尴尬局面。 第173章 寄生巨婴 我决定尝试用另外一种办法,去深度解读张佳楼的内心世界,因为我怀疑他肯定是被裁决者给洗脑利用了,才干出了逆天弑父的违法行为。与此同时,我身旁的王明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此案现在跟裁决者有关了,他很清楚这次的审讯工作,后续应该交由我来负责主导和把握问话的相应节奏,连带着还要想个好法子,看怎么才能成功调动张佳楼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然后又用很轻蔑的口吻发问道:“张佳楼,裁决者那个胆小鬼都跟你说了些啥?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只敢躲在背后偷偷摸摸干活,我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人,只会利用人心来搞破坏而已,丫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 “许警官,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也休想从我嘴巴里打听出任何东西来,我跟裁决者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负责给我出谋划策,我说实话很佩服他这种人,因为他成功让我解脱了,我觉得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了那般,这是我最期待的结局,我终于摆脱掉了那个所谓的家和身上背负着的无形枷锁。”张佳楼在说出这些话时,脸上竟然露出了特别享受的表情,丝毫不觉得他其实已经身处险境了。 “既然如此,你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枷锁?它真的影响到你了?”我继续追问道。 “许警官,你这辈子都不会懂那种感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超大号的寄生虫,一个寄人篱下多年的寄生巨婴,就因为我亲爸是杀人犯,我妈之前当过小姐,我就活该低人一等吗?活该被人瞧不起和遭受流言蜚语吗?从小到大我都活在这种杀人犯小孩的阴影之下,我那个酒鬼继父叶龙私底下都爱叫我小杂种,他只要喝醉了就会动手打我跟我妈,有时候我妈被逼急了,为了保护我还会跟他互相对打,这样糟糕透顶的重组家庭我宁可不要它,倒不如让它彻底自生自灭好了!”张佳楼怒气冲冲地说着,气到连脖子和脸都全部变红了,而且眼神里满是愤怒之色,如同一头杀气十足的猛兽。 “那你实在太脆弱了,就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你就吃不消了,因此才特别想毁掉那个家?然后你就动手杀了叶龙?”我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望着对面处于愤怒状态的张佳楼反问道。 “许警官,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无形之刀,每一刀都能精准刺入到我心中,我之所以要这么拼命读书跟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摆脱叶龙,离开广隆养猪场那个鬼地方,我要带着我妈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展全新的生活,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和远离叶龙那个畜生!”张佳楼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来,看来这才是他努力学习的真实原因。 “张佳楼,你既然都已经下了好好学习,让你妈以后过好日子的决心,为何又突然变卦了呢?”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核心问题,肯定是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让张佳楼提前爆发和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张佳楼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握拳,冷笑着说道:“因为叶龙那个畜生喝高了,耍着酒疯想让我妈继续出台重操旧业,给他赚钱还外头欠下的赌债,可我妈之前动过肝上的切除手术,根本不可能大量饮酒了,而且手术之后她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还考虑到我的关系,怕这事会传到学校里,影响我在学校的形象和惹人说闲话。” “因为这事叶龙跟你妈吵了起来,然后二人还因此动了刀?”我顺势继续追问了一句。 “没错,叶龙说如果我妈不同意,回头追债的那些人上门了肯定会直接砍死他,如果我妈不答应就等于让他活活等死了,还用我来威胁我妈,说如果不同意就先把我给弄死,我妈为了保护我就当场冲去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冲叶龙喊话如果敢动我一根头发,她就要跟叶龙拼命!”张佳楼说着说着眼睛不禁红了,眼泪也不断从眼眶中疯狂涌出。 “这样其实不妥,反而更加刺激了叶龙对吧?”我设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跟状态,尤其叶龙还处于喝醉酒的状态,如果用刀进行威胁逼迫,反而会起到不可逆转的反作用,把整件事的矛盾更加激烈化,更容易造成惨剧的发生。 “对,叶龙见我妈拿刀后,他顿时也急眼了,同样去找了一把他常用的杀猪刀,我见他拿刀要砍我妈,于是就冲上去咬了他两口,我妈见我突然动嘴了,她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刀就往叶龙身上砍去,他身上的血溅了我一脸,也溅到了我的学生证上,随后叶龙吃痛之下一脚把我踢开,然后带着愤怒挥刀跟我妈互砍,我妈为了保护我自然就引着他往外狂跑,叶龙则怪叫着持刀追了出去,最后我也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张佳楼把当时的情况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话时泪水早就布满了整张脸。 “最终你妈跟叶龙都双双倒在了猪圈里?那你最后干什么了?”我耐着性子继续提问。 “我去补刀了,因为叶龙那个畜生还没死透,他杀了我妈,我自然要为我妈报仇,我妈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为了保护我可以豁出性命,我为了我妈,自然也能补刀杀死叶龙那个畜生!”张佳楼的表情此刻可谓异常复杂,因为他是一边仰头狂笑,一边又带着淡淡的哭腔讲出了这些话来。 我听完张佳楼的全部讲述,内心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还真是完全没料到事情的起因居然会是这样。如此一看,那个叶龙还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居然为了能还上赌债,而逼迫自己的老婆去当小姐。这一刻,我甚至有些能体会到张佳楼身上的那股愤怒感,毕竟张爱芹是他的亲妈,是为了能保护他而牺牲性命的人,同时也是他最为在乎的人。 “张佳楼,从情理上来讲我不觉得你有错,因为你继父叶龙确实是个人渣,但从法律角度上来讲,你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法律不会跟你讲人情和理由,不会因此而宽恕你的罪过,你的具体情况怎么判法官自然会裁定,但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远离裁决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望着对面已经流干眼泪的张佳楼说道,其实这同样也是我的心里话,不想这个孩子走上一条不归路。 “许警官,谢谢你,你是一个好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就当自己为我妈报仇雪恨了,只是我妈再也活不过来了,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没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像一个孤苦无依的游魂野鬼,过着如活死人一般的生活。”张佳楼讲完这话就低下了脑袋,眼泪簌簌狂流不止。 我知道张佳楼肯定是又想起了他的母亲,见此情景我跟王明相视一眼,我们俩相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开始一前一后朝审讯室外头走,结果我刚把审讯室大门给打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张佳楼突然抬起头来,开口大声冲我喊道:“许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千万要小心裁决者,那家伙是个特别可怕的人。” “好,放心吧,我没少跟裁决者交手,比你更清楚那家伙是啥样的人,回头见了法官你千万要如实交代案情和裁决者教唆之事,这样你能尽量争取到宽大处理。”我叮嘱完就跟老王一同迈步走出审讯室,走在我后头的王明则顺势把审讯室的门给关上了。 紧接着,我们俩非常默契一直都一言不发,开始往鉴证科的办公室那边走,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一连串的问题,裁决者下次出手会是啥时候?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跟手段?会选啥地点作案?会不会亲自出手? 第174章 狗人共死 当我和王明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里后,我们俩与另外三位鉴证科的成员,悉数转述了张佳楼在审讯室里所说的那些话。三位成员听完后均是无尽感慨,秦烟雨则靠在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转过脸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发问道:“老大,你怎么不跟张佳楼多要点和裁决者有关的资料或线索呢?正所谓要办到知己知彼,咱们才能百战不殆呀。” 我见秦烟雨问起此事,沉思了一会才冲她道出心中所想:“烟雨,其实问不问张佳楼都注定收获甚微,我太了解裁决者那个家伙的心眼跟手段了,怎么可能会轻易跟一个高中生说太多东西?假设裁决者就算跟张佳楼说了什么,那也铁定都是一些虚假的东西,对我们的调查可以说是毫无帮助,越是狡诈的罪犯,注定嘴里没一句真话,为了能利用张佳楼的阴暗内心去犯罪,多半用谎话诱骗,还以各种卑鄙手段辅助。” 王明听罢我的话,也很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接茬继续分析道:“阿天,我比较赞同你方才的看法,特别是裁决者这种心思缜密的犯罪狂人,绝不可能会轻易相信张佳楼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小屁孩,因为由始至终在裁决者的眼中,张佳楼就是一颗棋子罢了,而棋子自古以来的最终结局便是用完即弃,绝对不可能知道太多东西。” 白静静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亦跟着万分感慨道:“我刚才仔细听你们这么一分析,我反而觉得张佳楼这个小孩挺可怜,他摊上了那样的继父跟那种家庭,亲妈也为了保护他而死,如今又面临着可能会坐牢的风险,躲在背后的裁决者却平安无事,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本姑娘总有一天要亲手摧毁裁决者团伙!” 我面带微笑看向坐在我斜对面的白静静,同样信心十足地说道:“静静,咱们一起加油努力调查吧,我们鉴证科全员齐心协力,总有一天能把裁决者团伙给连根拔起,要知道邪注定永远不能胜正,这同样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王明装在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屏幕,脸色顿时变严肃了许多,接通电话便直接要求道:“如果你们是想请求跨区出警支援的话,麻烦把凶案地点跟案件详情,先跟我简单说说吧。” 王明依然与对方进行着详细沟通,然后还会时不时说上两三句明白了,看来沟通的情况还算顺利。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王明才挂断电话,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从椅子上起身迈步来到我跟前,用颇为严肃地口吻说道:“阿天,南城区的天誉豪门10栋403号房内发生了一宗古怪命案,这次的案发现场也特别匪夷所思,而报案人为403的业主徐熙,死者是403的一位男租客,该名租客名叫马超。” “老王,天誉豪门403的现场有多匪夷所思?马超是被割头还是被碎尸了?”我抬头望着王明发问了一句,结果我问话期间只见另外三位成员,均已经开始利索整理着自己所需的出警装备了。 王明深吸一口气,才继续答话道:“阿天,据报案人徐熙所说,现场除了租客马超的尸体外,还有两只小狗的尸体。而最诡异是这两只狗也一起死在了马超的身旁,可以算是狗和人全死到一块了,目前没在马超身上发现半点刀伤和击打伤痕迹,因尸体的肌肤早就高度腐烂了,完全看不出具体死因。” “这个狗人共死有点蹊跷,看来这案子是要好好查查了。”我说着就把桌上的车钥匙抓起来丢给面前的王明,然后我也伸手提出办公桌下的那个法医工具箱,从椅子上站起来望向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道,“咱们这就出发吧,集体动身去天誉豪门一趟,看看狗人尸案的现场到底有多离奇和诡异。” 随后,我们一行五人各自提着出警装备,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以最快速度抵达了停车场,王明先用车钥匙把车子给解锁,然后大伙才陆续上车落座,并顺势系上安全带。王明快速调好了导航的定位,还顺带开启了车上的警笛,发动车子后,又踩了一脚油门儿,整台车子就如同火箭一般飞射而出,直接从警察大院停车场杀到了大马路上,开始按导航语音指引往天誉豪门狂飙。 suv警车在大马路上快速飞驰着,我则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跟树木,思考着这次案件又会是什么原因所致呢?马超一个男生为何会养狗?莫非马超是什么爱狗人士,或者说他天生喜欢养宠物? 王明的驾驶技术自然不用多说,全程连一个急刹或者突然急转弯都没有,而且车速不但快还相当稳当。同样,王明为了节省时间,而特意选了走应急通道,外带这次严格来说算是跨区支援出警,我们能更快一秒抵达现场,便能多发现一些利于破案的蛛丝马迹。 时间转瞬即逝,suv警车如暗夜骑士那般响着警笛狂飙,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成功抵达了天誉豪门1号门入口处的大门外。最后,只见王明快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打了个巨大的漂移,成功把车给停到一个空的车位上。 接下来,车上的人陆续解开安全带,齐齐佩戴好相关的警官证,拎着出警所需的装备,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全员下车后,由我和王明负责领头带队,朝着1号门的那个入口处走去,结果值班室的保安大叔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人一番,他皱眉发问道:“几位警察同志,你们这次要进去找谁?今儿真是奇了怪了,刚才不是来了几个警察,咋现在又来几个?” 王明见状主动走上前去,先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望着模样比他还年长的保安大叔,笑着解释道:“老哥,实不相瞒我们其实也是警察,这次来主要是负责支援办案,主要同样是查10栋403号房的那宗案子,跟你之前见到的那些警察,查的案子是同一宗哈。” 保安大叔见王明说话比较和气,也没摆什么架子,又看了看王明身后的我和鉴证科的成员,才笑着微微颔首道:“明白了,既然你们是来支援办案的警察,证件我也看了,这年头应该没人敢冒充警察,你们几位快进去吧,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抓到凶手,不然我们这小区恐怕会人心惶惶,住都住不安生,毕竟发生了命案,若凶手还没抓到的话,谁敢继续住我们小区。” 话音落地,保安大叔主动打开了大门,王明冲保安大叔道谢,然后才摆了摆手,我们一行人就陆陆陆续进入了天誉豪门。我们进入小区后的第一直观感受只有一个字大,这个小区特别大,最中间不但有一个游泳池,就连绿化植被方面也很棒,甚至还有不少能用来健身的娱乐设施。 我们开始一栋栋楼寻找,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第10栋的所在地,然后拐进10栋的入口处。王明伸手按下电梯按钮,直到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之后,我们一行人才陆续进入其中。我按下电梯的楼层数字键4,不一会儿电梯就来到了4楼,门又叮咚一声自动打开。我们才快步走出了电梯,一出电梯大门就看到了左手边第三间房外站着警察在维持秩序,于是很自然就朝着有警察的那间房走了过去。 第175章 尸虫证人 我们一行人快步来到403号房的大门外,王明负责跟门口的年轻警员交涉了片刻,然后年轻警员连连点头,便主动将我们都给放了进去。而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出于考虑保护现场环境不被破坏这一点,我们几个人在进房门前,均齐齐把自己给武装好,纷纷特意套了鞋套跟手套以及口罩,甚至连头套也一并用上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站在门口套这些装备时,眼睛扫到门上的那把锁,发现门并无被撬过的痕迹,心中因此对案件性质有了些决断。随后,我才领着鉴证科的成员踏入房内,进入房间之后,房子的整体面积不大,估计只有五十平左右。我知道这种房子其实严格来说是叫大单间,房租费用整体会比较便宜。我匆匆扫视了一圈之后,先瞧见了沙发上有一台合着的黑色笔记本电脑,然后有一个男士的黑色钱包也放到了餐桌上,又往里头走了一点才看见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穿着白色背心跟白色短裤的男尸,男尸表面的肌肤此刻已经高度腐烂,还有不少尸虫正在上面爬来爬去,场景看上去特别让人头皮发麻。 现场最让我觉得恐怖和不解之处,还是男尸的左右两旁都躺着一条小狗,而且这两条狗也死亡多时了,两条狗此刻的状态跟那具男尸差不多,同样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虫,并散发出一阵阵刺鼻恶臭味,这股恶臭味弥漫着整个403号房。 按照以往的规矩,进入现场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便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程华龙开始提取屋内的微量痕迹,诸如常见的血痕,残留的脚印和指纹之类。秦烟雨则在找寻可疑生态物证,诸如带血的物件和一些较为可疑残留物。 在秦烟雨和程华龙忙碌取证时,我跟白静静自然也没闲着,直奔床上的那具尸体跟两条狗而去。白静静来到床边后,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相关的焦距,对准床上的腐烂男尸和两条小狗便一个劲狂拍,相机快门声一时间亦狂响个不停。 直到白静静用相机拍摄完毕,成功固定完现场之后,我才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移步来到了床边,蹲在床边开始仔细打量马超的尸体,一边打量一边分析道:“静静,单从马超和两条狗的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有一个月了,而且我们刚进入房间时,我发现门锁并无遭人强行破坏的痕迹,显然不是入室劫杀那类案件,而且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诸如沙发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以及死者马超的钱包也在餐桌上放着,结合现场这两样东西来看,同样也排除了劫财杀人的可能性。” “天哥,听你这么一分析,租客马超和他的两条宠物狗突然离奇共死,而门锁又没被撬过的痕迹,难不成凶手还会隐身术吗?能成功做到杀人于无形之间?”白静静望着马超的尸体,一时间脑洞大开反问我道。 “静静,肯定不是隐身术啦,凶手肯定用了什么别的特殊作案手法,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出来罢了。”我不禁很是佩服白静静的想法,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小怪咖,真好奇她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奇奇怪怪的东西。 “天哥,可是现在马超跟那两条小狗的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了,若想从肌肤表面看出有无伤痕情况,根本不太可能办到了,咱们还咋分析马超的真实死因呢?”白静静紧皱着眉头,苦着一张小脸抱怨道。 “静静,这事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到了用什么方法去分析马超的死因,只不过验证的流程比较复杂和恶心,一般人估计承受不了哈。”我嘴角挂着微微笑意,定眼望着那些在两条小狗跟马超尸体上不停爬来爬去,体积特别肥大的尸虫群回答道。 “天哥,你别故意卖关子呀,到底是啥办法跟我说说呗。”白静静冲我提出了这一请求。 “静静,这个办法也是我突发奇想,首先我会先把两条狗和马超的尸体都一起运回解剖室,然后还会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尸虫全部打包带走,然后先把马超和两条狗进行常规尸检,若没什么大收获的话,再对那些尸虫进行专业的毒理学检测分析,因为那些尸虫啃食了马超跟两条狗身上的腐肉,同样尸虫体内绝对会残留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就是破案和查出死因的关键。”我回头望着白静静道出心中所想,因为确实尸虫有时候也能破案跟讲出无声证词。 “天哥,你的想法我完全听明白了,眼下咱们无法凭借死者肌肤表面的伤口,来找出其的真实死因,而且现场也没发现有第三者强行进入的痕迹,唯有通过毒理检测分析那些啃食了死者肌肤的尸虫们,分析尸虫体内微量元素的含量,由此来倒推出马超真实的死因。”白静静颇为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没错,静静,你的脑袋瓜子变灵活了不少哈,我确实就是想这么干,尸虫有时候也能帮咱们破案,它们都是凶案现场唯一的隐形证人!”说着我就先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给打开了,然后从里头取出一个较大的物证袋,一把把将那些尸虫抓起来装到了物证袋里。 不一会儿,我就把那些正常人看了都铁定头皮发麻的尸虫,给统统打包装袋完毕了,然后把物证袋装入法医工具箱里。随后,我又继续观察了一下死者马超的尸体情况,发现露在外头的白骨均很完整,没有被重物击打所致的骨裂痕迹。 程华龙跟秦烟雨此刻也已搜证完毕了,二人手中分别拎着三四个物证袋,从袋子的鼓胀程度来看,收获应该也算颇丰。同一时间,王明也跟报案人徐熙刚了解完关于租客马超的一些个人情况。 王明迈步来到我的跟前,抬头望着我说道:“阿天,据报案人兼业主徐熙所说,死者马超其实是一家名为小太阳宠物店的老板,平日里也比较喜欢小动物,至于那两条死在床上的小狗,极有可能是他从店里带回家中的宠物。” “原来如此,那马超尸体旁有两条小狗就很正常了。”我听着这一消息微微颔首,然后又立马反问道,“老王,关于马超还有没什么直系亲属能联系上?再者就是小太阳宠物店都有何人跟马超共同打理?” 王明伸手抓了抓胸口,才继续答复道:“徐熙跟我说,马超还有个哥哥叫马烈,同样也是小太阳宠物店的二把手,这家宠物店算马家兄弟一同开办,只不过马超的股份比马烈多,名义上算是宠物店的大老板。” “明白了,王明,你先打电话叫附近的殡仪馆派车过来帮忙拉尸,然后先暗中查查马烈的底子干不干净,最后我们到时亲自走一趟小太阳宠物店了解情况。”我心中第一时间就觉着眼下这宗人狗共死案,处处透露着十分反常的诡异之感。 “行,我会想办法摸清马烈的底子,现在先帮你联系殡仪馆那边,你如果忙可以先赶回局里,我会让收尸车直接送到鉴证科去。”王明说着先摸出车钥匙给我,然后就直接走到了一旁去,掏出手机开始给最近的殡仪馆打电话。随后,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便拎着自己的装备,快步走出了403号房,我们一行人搭乘电梯下到1楼。我们走出电梯之后,我把车钥匙交给了程华龙,然后来到先前王明停车的那个车位,由程华龙用车钥匙将车解锁,我跟另外三人陆续上车落座,全员快速系好了安全带,程华龙才发车重返市局鉴证科。 第176章 毒死尸虫 程华龙按导航的指引急速前行着,位于后座的秦烟雨突然开口问我道:“老大,这次的案子你怎么看?马超之死看起来很正常,实则处处都很反常,首先尸体没有明显致命伤,然后也没发现有第三者出入过现场的痕迹,算典型的非正常死亡范畴了。” 秦烟雨的话直接命中核心关键,案件情况确实如她所言,看似万分平常,实际上处处反常且很诡异。我把头靠在车椅背上,深吸一口气道出心中所想:“烟雨,我跟你的看法差不多,马超跟那两条狗都与非正常死亡沾边,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我尸检完,然后专门给现场那些尸虫进行一次毒理学检测。” 我话音刚落,结果秦烟雨身旁的白静静突然接茬发问道:“天哥,你怀疑马超遭人毒杀?” 我先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微微颔首答复道:“对,静静,因为我仔细看了死者尸体上的那些骨头,发现并无明显的伤痕,现场同样也无第三者出入的迹象,那马超自然极有可能是遭到毒杀,或者说凶手采用了更高级的谋杀手法,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查出来罢了。” “老大,我其实也比较怀疑是毒杀这种情况,但马超尸体上的肌肤已高度腐烂,所以只能麻烦你后期分析跟检查那些尸虫了。”秦烟雨紧接着道出她心中的推测,看来我与她的想法目前高度一致,均猜测马超是死于某种毒物之下。 秦烟雨话毕之后,程华龙快速转动方向盘,把车子给拐了个弯儿,成功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suv警车稳稳停到之前的那个空车位上,程华龙解开安全带后,转过头看向我发问道:“天哥,你和静静后边打算咋办?我想先跟烟雨姐一起去检测,从现场打包装回来的那些物证。” “我和静静在车里等殡仪馆的车到,你们俩先去检测现场装回来的物证吧,有啥重大消息随时电话或发短信告诉我一声就行,当然等我解剖分析完之后,咱们到鉴证科办公室开案情分析会也行。”我轻轻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同样侧过脸看着驾驶位上的程华龙回答道。 “好,那我跟烟雨姐就先去忙了。”程华龙说着就拎着物证袋和痕迹勘查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去,位于后排的秦烟雨也同样提着物证袋跟装备下了车。我跟白静静没推门下车,而是安静地坐在车里头,等殡仪馆那边运送马超的尸体过来。 白静静等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问道:“天哥,若马超真是中毒而死,你觉得会是啥毒?” 我一时间还真被白静静这个问题给难住了,皱眉沉思许久才说道;“我觉得这个要看尸检结果和尸虫的毒理检测结果,一般情况来说尸虫毒理检测就能测出毒的类型,因为任何犯罪手法都会留下痕迹,绝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天衣无缝。” “天哥,啥毒咱们姑且先不管了,但背后这个投毒的人会是谁呢?依我看马超就只是一个宠物店的小老板,生平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仇家,而且如果是仇家纠纷,那基本上只有可能是财务纠纷,这种情况也犯不着投毒杀人吧?”白静静同样愁眉紧缩,将她心中的疑惑给全讲了出来。 “静静,这个案子的情况你可能要反过来看,有时候起杀心的不一定是那些仇家,比如马超离奇死亡后谁获利最大,那么谁自然就有重大作案嫌疑,获利者就会成为我们警方的重点排查对象。”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正疯狂闪现着马烈二字,通常这类非正常死亡案件,熟人和直系亲属作案的概率特别高。 “天哥,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怀疑凶手可能是马烈?但马烈为啥要杀马超呢?毕竟二人是亲兄弟,还一起合伙开了小太阳宠物店,完全找不出马烈的犯罪动机跟理由呀。”白静静经过我的提醒,也联想到了马烈的身上。 “静静,有时候连亲兄弟合伙做生意,也还有反目成仇的情况,正所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谁知道马家兄弟私底下关系如何呢?这些东西都需要进行调查才能知晓,反正老王那边已经去摸底了,到时咱们自然会知晓马家兄弟的真实情况。”我说完之后,便瞧见殡仪馆的车正徐徐驶入停车场。 我拎着法医工具箱推开车门,白静静也推开门下了车,我伸手朝不远处的收尸车打手势。 收尸车的司机打了两次双闪,表示收到了我的手势。不出一会儿,殡仪馆的那台车就停到了一个空车位上,车子停稳之后后车门被人推开,跳下来一名壮汉,双手横抱着一个裹尸袋就冲我跟白静静走了过来。 转眼之间,我跟白静静就带着这位壮汉,三个人一同往解剖室那边走去。我们仨前行的速度特别快,只用了不到一分多钟,就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白静静伸手推开解剖室的大门,步入其中后快速打开了里头的设备,结果壮汉直接把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转身便立刻离开了解剖室,从头到尾都没跟我和白静静说一句话。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空长桌上,白静静折返回去关上门,然后冲我点头道:“天哥,咱们开始干活吧,你一边解剖我一边用相机同步抓拍,希望最终能有所收获吧,咱们不能让马超含冤而死。” 我冲白静静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结果箱子刚打开,就瞧见了那个装有尸虫的物证袋。我把物证袋拿起来一看,结果这一看可把我给吓坏了,因为物证袋里的那些尸虫,有好几条已经改变了颜色,甚至完全不会活动了,跟死物没什么区别了。 我把物证袋放到解剖台的灯光之下,在灯光的照射下,我更加肯定那几条尸虫确实变色死亡了,才立刻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用你的相机,拍一下这些已经变色死亡的尸虫,从眼下这种情况来看,我更加肯定马超是中毒而死了,而且这种毒居然连尸虫都能给活活毒死,由此可知凶手所用的毒不一般。” 白静静也不废话,她立刻取下相机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开始拍摄物证袋里那些已经变色死亡的尸虫,拍完之后她也有点后怕试探性地问我:“天哥,这毒连尸虫都能毒死,咱们分析检测时要不要戴口罩或者手套?” 我望着物证袋里已经变成黑紫色的尸虫,神情凝重地回答道:“肯定要戴,而且要全副武装,还要戴上防毒口罩跟防毒服,你先去鉴证科的办公室一趟吧,在我办公桌的第三个抽屉里有两套防毒口罩跟防毒服,这种毒的毒性不明,咱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好,天哥,我马上去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白静静说着就直接冲出了解剖室。 “静静,你速去速回吧,我怕剩下的尸虫可能会坚持不住。”我冲解剖室门外大喊了一句,然后又转身看着解剖台上密封着的物证袋跟裹尸袋,脑海中也不断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毒,强大到居然能把尸虫都给硬生生毒死了? 第177章 蓄意投毒 我独自在解剖室里大概等了一分多钟,白静静才用腿强行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双手拎着防毒的那些护具,冲我大声喊道:“天哥,你赶紧过来搭把手,我一个人拿这些东西实在有点费劲儿。” 我听罢之后赶紧迈步走到门口,伸手接过白静静手里其中一套防毒护具,快速拆开外部的包装袋,把防毒口罩跟防毒隔离衣快速穿戴好,冲还在发傻的白静静提醒道:“静静,你也赶紧武装好自己,我等会就要开始解剖马超和那条狗的尸体了,最后才会给那些尸虫进行毒理检测分析。” 白静静经过我的好意提醒,完全回过神后也第一时间武装好了自己,接着再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才跟我一同迈步重新回到解剖台前,她望着台上那个密封的裹尸袋,不禁喃喃自语道:“天哥,如果马超真是被人投毒而死,这种毒连尸虫都顶不住,可想而知毒发之时马超会有多么痛苦跟难受了。” 我反而没白静静那么多的感慨,而是异常冷静地打开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迅速戴上,然后才伸手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很快裹尸袋里的腐尸跟两条小狗都彻底显露出来,然后我将裹尸袋完全取下丢到垃圾桶里,明显殡仪馆的收尸工还进行过特别处理,因为马超现在就是那种全裸的半骨架状态。 我借助强光开始逐步观察马超的尸骨情况,从头部的骨头开始逐一往下看,一路看到了脖颈骨和胸骨等位置,连带着双臂跟手指骨都没放过,最终才是双腿和脚趾骨,但这些部位的骨头均是完好无损,跟我在现场看时并无太大差别。 白静静瞧见我的情绪不太对,于是出言发问道:“天哥,你看完之后有没啥新发现?” 我抬起头冲白静静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唉,跟现场时差不多,尸骨一切完好无损。” 白静静多半是不想我太过丧气,笑着替我打气道:“天哥,咱别轻易气馁,再说了人尸上收获不大,不是还有两条狗的尸体没进行详细检查吗?指不定咱能从它们身上发现啥意外线索,到时破案自然不成问题啦。” “静静,你这话倒是没错,我会仔细检查两条狗的尸体情况。”说着我就开始检查那两条狗的尸体了,两条狗的体积大小差不多,然后也是已经高度腐烂了,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头,然后我逐根逐根检查了所有的狗骨头,跟马超的尸骨一样均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敲打跟骨裂痕迹。 我检查完两条狗的那些尸骨后,重新对白静静说道:“静静,两条狗的尸骨情况跟马超的完全相同,看来尸骨检测是测不出什么东西了,咱们最终多半还是要靠尸虫,唯有借助尸虫分析出马超跟两条狗到底中了啥毒而死。” 白静静也面露无奈之色,她耸了耸肩反问我道:“天哥,你等会儿打算怎么检测尸虫?” 我的视线重新落到那个装了尸虫的物证袋上,慎重地回答道:“我会取尸虫体液测毒性。” 话音刚落,我先是从法医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根蓝色和一根红色的塑料试管,将两根塑料试管放到解剖台上,然后又取出了一把特别小的小剪刀,将小剪刀握在手中,对站在我对面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过来我身旁,拿起那个蓝色的塑料试管,先把上面的小盖子给打开。” 白静静迈步来到我身旁,拿起解剖台上的蓝色试管,扭开试管的小盖子,将小盖子放到解剖台上,望着我一脸茫然发问道:“天哥,接下来我干啥?还是就这么一直举着试管别动就行了?” “你就保持这个动作别动就好,随时准备听我的下一个指令。”我严肃地冲白静静说道。 白静静使劲点点头,然后手中握着蓝色的试管一动不动,宛如一个定格的木头人那般。 我先是打开了那个装有尸虫的物证袋,将那些已经变色死亡的尸虫给拿出来,一一平放到解剖台上,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物证袋里的尸虫又死了不少,为了不让尸虫继续加速死亡,我迫不得已要加快检测速度。 我把那些已经死掉的尸虫左手抓起来,然后移到试管口,抄起先前那把小剪刀,轻轻剪开了死尸虫的尾巴,在剪刀剪断尸虫的瞬间,黑色的液体徐徐从内部流出,我赶忙把尸虫正对蓝色试管,好让那些黑色体液全部顺利流入试管之中。 白静静看到这等情景,狂吞了好几口口水,但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举着试管一动不动。 我又继续剪了不少死尸虫,将其体液滴入到蓝色的试管里,前后我总共剪了十条尸虫。 白静静多半是有点吃不消了,她一边吞口水一边问我道:“天哥,尸虫你剪够量了吗?” 我看着试管中的尸虫体液刻度,把剪刀给放回解剖台上道:“够了,这些用来检测足矣。” 白静静听到我的答复后,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不少,她小声嘀咕道:“你可算是剪够了。” “静静,你把我刚提取出来的这些死尸虫体液交给烟雨吧,咱们为了能更加稳妥,让她那边也分析跟化验一下体液成分。”我说着就拿起解剖台上的那个小盖子,将那根蓝色的塑料试管给迅速盖好。其实进展到这一步,对于凶手的作案手法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推测,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间接蓄意投毒,凶手可谓真是煞费苦心了。 白静静接过试管之后,冲我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把这个送过去给烟雨姐检测化验。” 随后,白静静就拿着那根塑料试管朝解剖室外头走,直奔秦烟雨的分析实验室而去。 我目送白静静离开之后,又立刻打开了另外一根红色塑料试管的盖子,继续拿小剪刀剪尸虫。当然,这次我主要是剪活尸虫,结果活尸虫体内流出来的液体是黑绿混合状态,表示还未完全被毒性给侵蚀,或者说啃食的皮肤跟肉含毒量不高。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又继续剪了两条活尸虫,结果情况完全一样,流出来的液体全是黑绿混合那种。 随后,我暂时停止了剪活尸虫,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种毒性检测试剂,把试剂上面的盖子给打开,倒入药剂到红色塑料试管内,结果刚一倒入其中,试剂跟活尸虫体液一接触,整根塑料试管里的液体全变了颜色,变成那种无比诡异且可怕的暗紫黑色,通过这一颜色我能肯定,马超所中之毒肯定是狂犬病病毒,如此一来一切便全能说通了,以及为啥案发现场会有两条死掉的小狗。也是因为这个变色的瞬间,让我完完全全想通了这宗人狗共死案的来龙去脉,让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王明亲自走一趟小太阳宠物店,尤其要专门去会一会那个叫马烈的家伙,试试他是否具备蓄意投毒的犯罪动机跟杀害马超的理由。 第178章 为财反目 我把马超跟两条小狗的尸骨给稍微整理了一下,才再次抓起解剖台上那根完全变色的塑料试管放到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里,将工具箱关上之后。我的脑中想着凶手能用这种办法来谋杀也实在有够歹毒。我甚至都推断出这铁定就是一场有计划的投毒谋杀,借助那两只狗传播狂犬病毒给死者马超,从而达到杀人于无形之目的。但我敢肯定凶手铁定死都料不到,我居然能通过检测尸虫体液分析出马超的真实死因,无疑又印证了法医界的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犯罪必留痕迹。 我取下防毒装备跟手套,然后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关闭解剖室里的全部设备,走出了解剖室。我在前往鉴证科办公室的途中,一直在思考一个很关键的核心点,凶手是如何让那两只狗感染上了狂犬病毒,而不被马超所察觉出狗有异样呢? 这个问题我一直边走边想,甚至包括我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也没停止,我拉开自己的办公椅坐下,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底下,结果整间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由此可知另外三位成员此刻多半都还在忙于检测物证。 我决定先给王明打个电话,摸出裤袋中的手机,点开历史通讯记录,直接拨通老王的号。 不一会儿,王明就接通了我的电话,他也不磨叽,直接问道:“阿天,你查出啥苗头没?” 我靠在办公椅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才回答道:“老王,我成功查清了死者的真实死因,马超死于狂犬病病毒,我怀疑是那两条狗传染给的马超,至于投毒嫌疑人目前我比较怀疑马烈,当然这要结合你那边的摸底结果才能判断,马烈是否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王明在电话那头小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继续追问我道:“阿天,话说你是咋测出来的狂犬病毒?死者跟那两只狗的肌肤都腐烂了,明明全都只剩下一堆骨头了,这都能测出来,你未免也太强了吧!” “老王,实不相瞒,我是通过分析跟检测现场那堆尸虫的体液,才成功判断出马超是中狂犬病毒而死,因为尸虫啃食了马超跟两条狗的皮肉,同样尸虫的体内自然含有大量的狂犬病毒素。”我直接把本案最为关键的尸虫证人给搬了出来,正是那一堆让普通人看了都头皮直发麻的尸虫,它们成功讲出了无声的证词。 “好,看来那些尸虫是帮了大忙呀,马烈的底子我这边也成功摸清楚了,这小子欠了一屁股外债,财务状况特别的差劲儿,我打算亲自走一趟小太阳宠物店,把马烈给请回局里进行突审。”王明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地说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成,那你亲自去一趟吧,我也不想多跑一回,我在鉴证科等你。”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阿天,那我先赶过去逮人,到时咱们俩联手突审马烈。”王明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然后也把手机装回了裤袋中,这时另外三位成员推门而入。 白静静面带笑意快步走到我跟前,伸出右手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天哥,你太神了,烟雨姐仔细检测过那根试管中的尸虫体液,最终确定里面含有狂犬病毒,看来马超确实是遭人投毒谋杀而死。” 程华龙拉开他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后,跟着感慨道:“凶手也挺有心机,利用狗投毒。” 随后,秦烟雨递给我一份检测报告,然后同样也笑着说道:“老大,经检测含毒量特高。” 我翻阅着她递给我的检测报告,结果那一栏赫然写着狂犬病毒的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 我把检测报告还给秦烟雨,望着程华龙说道:“阿龙,凶手虽然狡猾且有心机,利用小狗投毒来谋杀,但凶手还是注定斗不过我们鉴证科这个无敌的团队,现在王明已经去抓此案的嫌疑人马烈了,相信经过突审之后,案件最终一定能真相大白。” “天哥,你的话我懂,咱鉴证科出马,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程华龙信心十足地说道。 “阿龙,确切点来说是老天有眼,不管谁犯了法,都要被依法制裁。”我强行纠正他道。 结果我话音刚落,鉴证科办公室的门让人给推开了,王明站在门口冲我比了个手势。 我赶紧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快步朝王明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我们俩一同赶往审讯室。 我们俩一前一后来到1号审讯室门外,王明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我紧跟在后并带上门。 我们依次拉开面前的长椅子坐下,期间也抬眼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个打着手铐的年轻人。 王明侧着头看了我一眼,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示意我可以开审的信号。 我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发问道:“马烈,你知道我们请你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吗?” “警察同志,这我咋知道,你们突然把我抓回来,我整个人都懵圈了。”马烈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好意提醒一下吧,找你回来跟马超和那两条狗有关。”王明趁机插话道。 “打住,你千万别跟我提马超那个贱人,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马烈直接否认道。 “马烈,我们查过你的个人财务状况,发现你欠了不少网贷和信用卡债,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我将话锋一转并猛然抬眼盯着对面打了手铐的马烈,我怀疑很有可能是因为背负着这些巨额债务的关系,才让马烈对马超起了杀心。 “警察同志,我会欠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我太傻和太信任马超了,我们之前一起合资投钱炒基金,结果到头来我赔了个底朝天,他反而狠赚了一大笔钱,还说我亏钱是因为我太傻,不会见好就收,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说这世道太过险恶,人心实在难测。”马烈以自嘲的口吻说出了这番话来。 “马烈,你为啥非要杀人不可?你难道就这么恨马超吗?”王明深吸一口气继续逼问道。 “没错,我确实特别特别恨马超,都是他害我一无所有,还被迫背负着还不清的巨额债务,而且他从小到大什么都比我强,干什么事都总能压我一头,其实我不止一百次幻想过要杀死他,亲眼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看着他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马烈的双手此刻正紧紧握拳,面目狰狞地冲王明大声咆哮道。 “马烈,就算马超害你亏了钱,可你也不应该利用狗来投毒谋杀他,毕竟你们俩是亲兄弟,亲兄弟何苦要闹到为财反目的地步?”我借机抛出了这句话来,其实也是为了更加刺激马烈,套出更多的作案细节。 “亲兄弟?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马超那家伙压根就没把我当过兄弟看待,他打小就瞧不起我,既然我利用狗投毒的事被你们警方给查出来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确实利用了那两只狗来投毒杀了马超,因为他就不配活着,命中注定他就该死在我的手中,最终能被狗给间接毒死也是他的报应,谁让他一年要杀害那么多的小狗,真可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马超说这话时面部表情异常癫狂,整个人的精神状况都不太正常了。 如此情景之下,我和王明不禁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对面的马烈基本上已经没救了。因为他恨马超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了,我跟王明陆续从椅子上起身,一前一后快步走出了1号审讯室,离开之前我隐约还能听到马烈的谩骂声跟狂笑声。 第179章 分尸活煮 不一会儿,我和王明就再次重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王明负责给另外三位成员转述马烈接受审讯时所招供的犯罪全过程。当秦烟雨等人听完王明的转述后,三人的脸上均露出了震惊之色,估计都没料到马烈是因财而对马超痛下杀手。 白静静的内心一时间颇为感慨,她长叹一声说道:“唉,果然钱就是万恶之源,任何事只要扯上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试问当今社会多少亲兄弟或亲人因钱而反目,最后双双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程华龙亦顺势接过话茬:“静静,你这话我不太认同,因为钱本无罪,有罪的只是人心。” 白静静朝程华龙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反击道:“程华龙,你这个富二代自然不知道穷人想生存下来有多艰难,正所谓一分钱难倒好汉,有时候人为了有钱吃饭跟生存,从而被迫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反正我就认为钱是万恶之源,世上若没有钱这个东西,我相信犯罪率会降低许多倍。”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王明把背靠在办公椅背上,抬眼望着白静静开口说道:“静静,你这番话我觉得实在很不妥,因为就算这个世上没有钱了,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诱发犯罪,只要人活着就有七情六欲,这些都会让人去犯罪跟违法,所以我们常说好与坏其实皆在人的一念之间,跟钱这种社会发展产物并无太大关系,反而和人性以及人心息息相关。” 白静静听罢王明的话,微微颔首继续补充道:“好吧,王队,听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是我自己太过主观了,正如你们所说人心跟人性确实是最大的敌人,而人类想要战胜金钱这个魔鬼,实在太艰难了,恰好也应了那句口头禅,钱虽然并非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 我知道王明是以一个老警的角度来看待钱这个东西,不过我却很认同他的话,善恶有时还真是取决于人的一念之间,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抵就是如此吧。我不对这次的案件发表看法也有原因,因为在我看来马家兄弟其实各自都有错,炒基金本身就是一场投机的豪赌,最终闹成兄弟反目这种结局一点都不意外。 王明刚想继续说点啥,结果裤袋中的手机传出叮咚一声响,他摸出手机解锁屏幕,一点开那条短信的内容,脸色顿时严肃了不少,把手机装回原处,然后望向我说道:“阿天,东城区的大洋牛肉火锅店发生了一宗特残忍的命案,现场据说非常残暴血腥,报案者是火锅店的大厨刘敦,他说死者是一男一女,而这二人为夫妻关系,大洋牛肉火锅店亦归这对小夫妻所有,现场的警员短信跟我说,由于这对夫妻的死法太过离奇,所以希望鉴证科能跨区提供技术支援,帮忙一同勘探现场。” “老王,你刚把现场说得如此恐怖跟可怕,反而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那就让我带队跟你一起走一趟大洋牛肉火锅店吧,我倒想看看这个现场到底有多可怕,两名死者的死法又是如何离奇。”我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当然也顺势抄起放在办公桌下方的那个法医工具箱。 当我拎起法医工具箱的同时,另外三位成员也齐齐开始收拾出警装备,很快便全部武装好了。我看见白静静把相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程华龙手中提着他的勘查箱,秦烟雨则也提着自己的那个工具箱,全员在瞬间就准备完毕了。最终,我随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站在不远处的王明,王明伸手稳稳接住钥匙,我则直接大手一挥,带着鉴证科的成员们走出办公室。 我们一行人快步来到停车场,王明走在最前头先把suv警车给解锁了,随后众人陆续上车落座,全员快速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则刚调试好导航,成功锁定了大洋牛肉火锅店的具体位置,拉响警笛发动车子驶出警察大院,待车子上了大马路之后,便开始踩油门急速狂飙。 王明开车比程华龙还稳还快,一路上车子前行的速度特别快,但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不适或者不舒服。我转过脸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王明此刻正驾车以极快的速度,驶过一条又一条应急通道,因此大大节省了出警赶赴现场的时间。 等我们五个人成功抵达大洋牛肉火锅店外边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了,王明将车停到店铺外边的空车位上,先伸手关掉了车上的警笛,接着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最后才是直接推门下车。王明下车的同时,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一同拎着彼此的工具箱,推开车门相继下了车。 随后,我们一行人开始穿过警戒线,步入到大洋牛肉火锅店内,结果才刚踏入店里头,我就闻到了一股肉被煮熟的味道,以及特别辣的那种气味,一时间不禁有些疑惑,这次的凶案现场咋会发出这种味道? 我跟王明继续往店里的后厨走,到后厨之后先是看到了两个大高铁桶跟一口大锅,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熬大骨头汤的器具,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此刻正站在旁边,脸色无比苍白跟一名年轻警员说着话,完全不敢看那些熬骨头汤的器具。 我跟王明也顾不上太多,快步朝那二人走了过去,王明显然跟年轻警员之前就认识,直接就开口发问道:“小孙,这次的现场什么情况?你们俩的脸色咋都如此难看?你身旁的这位胖大哥就是报案人刘敦吧?” 小孙警官此刻也是一脸苍白之色,他伸手指了指那堆熬骨头汤的器具,心怀余悸地对王明说道:“王队,这次的现场实在是太变态了,我初看现场时都差点没忍住直接就吐了,因为大洋牛肉火锅店的老板刘大洋跟他老婆孙露,夫妻二人都让凶手给分尸活煮了,这位刘敦大哥是店里掌勺的大厨,负责每天开店门和准备配料,结果开店门之后,刚进入后厨准备干活,他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儿,顺着味儿才发现了刘大洋跟孙露的尸体都躺在熬汤器具里,于是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好,小孙,情况我明白了,后续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吧,你去调调附近的监控,还有查查火锅店里有没监控吧。”王明冲年轻警员下了命令,然后他自己也跟小孙一同离开了,多半是去看监控了。 我转身冲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比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因为现在不是去看两名死者尸体的最佳时机,而是应该跟报案人刘敦了解一些情况,我望着对面的人问道:“刘敦,据你所知刘大洋和孙露平日里有没什么大仇家?或者这对夫妻最近有没惹上啥事儿?因为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总归是有什么动机或者原因。” 刘敦经我这么一问,露出很难为的表情,然后开口答道:“警察同志,你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因为刘大洋跟孙露算脾气比较古怪的那种,跟周边的街坊都吵过架,关系都不怎么融洽,反正人品跟素质也很一般,仇家我估计这两口子也结了不少,不久前还因为有一名顾客吃牛肉火锅吃坏了肚子,带了一大堆社会人士到店里来找这两口子索赔。” “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那刘大洋赔钱给对方了吗?”我听着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 “赔了一点汤药费,因为不赔的话可能要被砸店,那就太影响生意了。”刘敦如实答道。 第180章 病死牛肉 “刘敦,现在的情况很是特殊,因为刘大洋跟孙露夫妻突然惨遭凶手分尸,我相当怀疑是遭人恶意报复,所以你再给我仔细好好想想,还有啥事你忘了说吗?”我用双眼盯着面前之人紧紧逼问道。 “警察同志,其实我也特怕凶手后边会盯上我,反正眼下店里两位老板都已经死了,我索性也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怀疑这次的案子跟之前的病死牛肉事件有关,刘大洋跟孙露极有可能是遭人灭口也说不定。”刘敦抬手抹掉额头上多余的汗珠,故意压低声音冲我说出了这番话来。 “刘敦,你说啥玩意儿,你们店居然还敢用病死的牛肉,如果真要是吃死了人,你们就是在犯罪和草菅人命,包括你在内一个都逃不掉!”我抬手指着刘敦的鼻子破口大骂,由此看来刘大洋跟孙露这对夫妻,还都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买病死的牛搞成牛肉火锅卖给消费者食用。 “警察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卖病死牛肉这事儿我可没参与,全都是老板跟老板娘的馊主意,主要还是为了节约原材料成本多赚钱,而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厨子,如果不配合刘大洋的话,指不定他立马能把我给炒鱿鱼了,这年头想找个工作也不容易。”刘敦冲我开始大吐苦水,诉说着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容易跟为难。 “刘敦,卖病死牛肉的事你有没参与暂姑且先不讨论,你知不知道刘大洋买的这些病死牛肉货源来自何处?他跟什么人进行的不法交易?还有就是有没发生过什么吃死人的事儿?这时候你不可对我有所隐瞒,否则你就是知情不报,到时后果自负!”我半眯着自己的眼睛,审视着对面的胖子追问道。 “警察同志,你放心我肯定不敢刻意隐瞒,我还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凶手,不然下一个去见阎王爷的人就是我了。”刘敦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又继续往下说,“关于病死牛肉的货源我很清楚是咋回事,因为刘大洋表哥刘大海就是一个资深的牛贩子,之前我还见过刘大海开车亲自送货到店里头来,刘大海本人则开了一家名叫大海的便利店当掩护,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现场指认人,刘大海其实也不是啥好鸟,背地里还搞过六合彩当幕后小庄家。” 我见刘敦就如倒豆子一般,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均如实全盘托出,看起来并不像是胡编乱造,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果断开口命令道:“刘敦,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晓了,现在你先去店外边站着吧,回头等我忙活完了,你配合我们去指认一下刘大海。” 刘敦应了声好,然后就快步朝店门口走了过去,很快店里就只剩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了。我冲三位成员比了个开工干活的手势,我们四个人陆续戴好口罩跟手套,然后秦烟雨跟程华龙便在现场展开了地毯式搜证模式,白静静则自动紧跟在我身后,朝不远处装有两名死者尸体的熬汤器具走去。 不一会儿,我和白静静来到熬汤的两个高大铁桶前,我先是打开了第一个铁桶的盖子,结果里头的场景差点让我把隔夜饭都给呕出来,因为第一个铁桶里堆满了大小不一,被高温煮熟了的尸块,还有一颗已经完全发胀浮肿的女人头颅,显然这名死者就是老板娘孙露。 白静静强行忍住心中的呕意,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相机的焦距之后,就立刻开始给孙露拍现场固定特写照,咔嚓咔嚓一连串的快门声相继传出,完全拍完之后她才冲我微微颔首。 我见白静静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关切地问道:“静静,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缓一缓?” 白静静连连摆手,冲我回答道:“不用,我虽然是女生,但我也是一名警察,我没事儿。” 我见她如此回答,心中甚是欣慰,然后我又紧接着掀开了第二个铁桶的盖子,这次里头一样是煮熟了的碎尸块和男死者刘大洋的脑袋,场景跟孙露的并没太大区别,白静静同样抓起相机,给刘大洋也拍了特写照。 我站在一旁等白静静拍摄完,才来到铁桶旁把刘大洋的脑袋跟剩余的尸块陆续取出,结果在我取出的同时,我还发现铁桶里最底部居然有别的肉块跟骨头,摸出来仔细一看居然是牛肉跟牛的骨头,将这些东西一一平摆到地上。 我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东西,当即对白静静说道:“静静,这下案子有意思了,凶手把病死牛肉跟牛骨和死者一起炖了,这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为了进行某种报复,刘大洋跟孙露两口子遇害,多半跟病死牛肉那事脱不开干系。” 白静静又用相机拍摄了牛骨跟牛肉的特写照,然后冲我发问道:“天哥,你说孙露那一桶底下也会有牛肉跟牛骨头吗?我琢磨肯定是这两口子搞病死牛肉给人吃,惹出了人命来,所以才遭到了这种残忍又极端的报复。” “有没有要看过才知道。”说着我又迈步来到装有孙露尸体的那个铁桶前,把里头的尸块跟头颅一一取出放到地上,果不其然桶里还真有牛肉跟牛骨头,看来凶手是铁了心要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去复仇了。 白静静赶忙用相机又拍了一次特写照,然后她皱眉朝我发问道:“天哥,你觉着凶手是用什么凶器切割了两名死者?因为我看这些被煮熟的尸块都不太整齐,而且尸块的大小相差甚远,总感觉凶手是持刀随便乱砍的那种,反正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 “静静,你这一点还真没说错,虽然尸块眼下被煮熟了不假,但单单从尸块的大小上来看,能判断出凶手持刀分尸时,肯定是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所以尸块才会被砍成现在这种模样。”我顺势蹲下了身子,随手拿起属于孙露的一小块尸块,看着尸块的切口跟大小分析道。 “天哥,你跟静静快过来,我有了新的发现。”程华龙不知道发现了啥,突然高声喊道。 我和白静静暂时停下手头的分析工作,朝程华龙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结果只见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好几个密封的大坛子,第一个坛子已经被他给打开了,应该是坛子里装着一些特别的东西。 我跟白静静迈步来到第一个坛子面前,然后齐齐低头往坛子里仔细一看,结果坛内居然装着不少,那种看起来已经有点变色和过期的牛肉干,显然程华龙是无意间发现了刘大洋用来封存肉源的坛子了。 第181章 黑心牛贩 我定眼望着第一个坛子里的那些过期牛肉干,冲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先用相机拍照留证,我怀疑这些肉多半都是刘大洋从刘大海手中所购,后面刚好能用来当我们抓捕刘大海贩卖病牛肉的证据。”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抓起相机调整好镜头焦距,开始拍坛子里的牛肉干,拍完后她又再次发问道:“天哥,另外的那些个坛子也要打开来依次拍照?还是我只拍第一个坛子的就行了?” 我望了一眼别的那些坛子,然后摇摇头回答道:“不用,有一份能用来当证据就行。” 程华龙接茬继续提问道:“天哥,你说刘大海有没可能知晓关于刘大洋被杀的原因?” 我经程华龙如此一问,想了片刻才说道:“刘大海极可能知情,勘完现场就出发去抓人。” 结果我话音刚落,王明此时从外边重新返回到我的跟前,他神情凝重地冲我说道:“阿天,我仔细看过周围的所有监控,发现全部都遭到了人为的破坏,看来凶手犯案前事先踩过点,铁了心要杀刘大洋跟孙露,并毁坏了大洋牛肉火锅店周边的全部监控设备。” “老王,我刚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这个凶手还真有点反侦查意识,居然还会提前踩点跟毁坏监控,等一会彻底勘探完现场后,咱们俩一起去逮刘大海吧,我怀疑那家伙可能知道点刘大洋两口子被杀的内情。”我望着身侧的王明主动提议道。 “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咱只能从刘大海身上入手了,毕竟暂时没有别的人跟线索可用。”王明亦望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发问,“阿天,现场两名死者的碎尸块和过期牛肉干你打算咋整?” “全部打包带回局里,尸块我还想再研究研究,看看有没啥遗漏的线索。”我如实答道。 “行,那我先给你通知殡仪馆的人赶过来收尸,咱们俩立刻带上刘敦一起动身,赶去抓刘大海那家伙,否则去迟了的话,我怕人到时别给跑了。”王明说着就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联系附近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我也要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了,迈步来到程华龙跟前命令道:“阿龙,等会你负责开车带着殡仪馆的收尸车赶回局里头,然后让收尸工把尸块啥的放解剖室去,静静会负责带收尸工过去,眼下我跟老王要去抓刘大海了。” “好,天哥,我知道了,保证圆满完成本次的任务。”程华龙信心十足地冲我保证道。 “反正辛苦你们了,有啥消息咱们随时电话联系。”说着我主动伸手拍了拍程华龙的肩膀,然后就直接迈步往外头走。很快我就走到了火锅店的入口处,王明跟刘敦此刻正站在外头等我。王明见我之后冲我微微颔首,然后跟我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三个人来到马路边。刘敦见状面带疑惑之色,皱眉反问我道:“警察同志,咱们不是开警车去抓刘大海吗?” 王明一听这个问题,顿时就乐了,耐心解释道:“咱们搭出租车去抓也一样,开警车去估计会打草惊蛇,如果惊走了刘大海那就亏大咯,到时候案子没法破,抓不到凶手,你小子还能睡踏实吗?” 刘敦抬手摸摸脑袋,顿时就明白了,憨笑着说:“瞧我这脑子,抓人还真是你们最内行。” 我见状也不禁出言叮嘱道:“刘敦,一会你给我们指认就行,抓捕的事我跟老王负责。” 刘敦连声应好,很快一台红色的出租车停到了我们的面前,我跟王明选择坐到了后座,刘敦因为体型较大的关系,只能独自坐副驾驶位。上车之后快速系好安全带,刘敦主动给司机大叔报了刘大海便利店的位置,司机大叔也没多问啥,默默调好车上的导航定位,便发动车子朝着大海便利店开去。 出租车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车子才抵达了大海便利店的附近,王明付了打车的钱,然后我们仨才推开车门下了车。出租车离开之后,刘敦的眼神特别毒,他抬手悄悄指着便利店门口那张白色的躺椅,因为椅子上此时正躺着一个打着震天呼噜的肥胖男子,那体型跟刘敦有一拼。 我扫了躺椅那边一眼鼾声大响的胖男子,低声反问道:“刘敦,你确认他就是刘大海?” 刘敦使劲点头,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道:“他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丫比我还胖。” 王明也同样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张躺椅,然后对刘敦说:“你就在这别动,我们去抓人。” 因事先经过了刘敦的确认,所以我跟王明二话不说,直接快步朝躺椅那边走了过去,王明甚至还直接从腰后掏出了手铐来,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躺椅前,结果刘大海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发现我们的到来。我冲王明使了个眼神,王明顿时心领神会,直接用手铐把刘大海的右手给扣上,另外一端则扣到了那张躺椅上。 结果手铐刚一打上,原本还处于睡梦中的刘大海直接就惊醒了,他张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破口大骂道:“喂,我说你们俩他妈的搞啥子鬼?凭啥锁老子,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还是脑子不太正常?” 王明倒也不客气,知道刘大海多半是还没睡醒,直接掏出警官证,瞪着刘大海说道:“我们俩都是市局的警察,这次主要来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表弟刘大洋跟他老婆孙露均遭分尸活煮而亡,你知道这事儿不?” 刘大海整个人当场惊呆了,打着哆嗦问王明道:“警察同志,真是分尸活煮,你没骗我?” 王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把警官证收好后答道:“我没骗你,这是不久前刚确认的事。” 刘大海连吞数次口水,又很紧张地继续追问:“凶手抓到了没?或者有怀疑对象了吗?”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大海有问题,便见机插话反问:“目前还没怀疑对象,莫非你有?” 刘大海经我如此一反问,整个人当场陷入了沉默,看表情似乎是暗自权衡着某些东西。 “刘大海,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如实坦白?你背地里跟刘大洋干了啥坏事,真以为没人知道?”我盯着躺椅上被打着手铐的刘大海质问道,我打算直接在这里联合王明,对刘大海展开一场高压突审,这样一来能节省不少办案流程跟时间。 刘大海依然沉默不语,看样子应该还是想死扛一下,不愿轻易坦白卖病死牛肉的全过程。 王明见状也跟着开始出招了,他同样用言语敲打刘大海道:“刘大海,你是怕自己卖病死牛肉的事曝光负法律责任吧?但你现在如果不肯如实说,可能下一个被分尸活煮的人就是你了,经调查我们警方初步怀疑,极有可能是有人吃了你们这种黑心牛肉贩子所卖的病死牛肉,闹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来,然后才会借机展开报复,因为在凶案现场我们也发现了病死的牛肉,连带着刘大洋两口子的尸块一起被凶手给煮熟了!” 果然,刘大海一听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面如死灰。显然王明方才这番话击中了他心中的软肋,因为我跟王明都清楚,这世上就没有完全不怕死的人,尤其是像刘大海这种货色,为了活命即使是坐牢都没问题,只要能好好活着,不会被凶手分尸活煮就行。 第182章 以命抵命 我和王明后面也没继续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刘大海傻坐在躺椅上犹豫了好一阵儿,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最终,只见他抬起另一只手抹掉脸上的汗水,还是没能扛住会被凶手分尸活煮的那种无形压力,而主动开口说道:“警察同志,其实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但我现在有点不太敢说了,我怕说出来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 “刘大海,你不说我们警方没法帮你,这才会导致你活不过明天。”王明犀利吐槽道。 “刘大海,你只有如实说了才能活,不然我们也保不了你的命。”我接过话茬补充道。 刘大海权衡了老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如实道出:“之所以会惹出祸事来,完全就是大洋他老婆孙露心太黑了,老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本来稳妥一点搞的话,绝不可能会闹出人命!” “刘大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点儿,啥叫稳妥一点搞就不会闹出人命?”我再次追问道。 “警察同志,这个稳妥一点其实就是病牛肉的用量问题,一般来说为稳妥起见,搞牛肉火锅的食材时,自然不能全部都用病牛肉下锅去煮,肯定要混杂一些别的合成肉到里头才行,就算人吃了不至于出啥大问题,最多只会拉肚子而已,但肯定不会吃死人就是了。”刘大海舔着干裂的下嘴唇回答道。 “你想说刘大洋跟孙露没掌握好用量,然后那些病牛肉吃死了人?”王明直中要害道。 “对,这事说起来也怪大洋那小子太怕老婆,啥事儿都特听孙露安排,他自己也没啥脑子跟大主见,结果不久前有一对父女去大洋的店里吃牛肉火锅,当时吃完还没事儿,结果那个小女孩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人就没醒来,女孩的老爸就去找大洋算账,说大洋的火锅有问题,把她女儿给吃死了,要让大洋跟孙露两口子以命抵命,赔他女儿一条命之类。”刘大海一股脑儿说出了这些话来。 “既然如此,你知道这对父女叫啥不?或者刘大洋之前有跟你讲过这事?”我又发问道。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这对父女叫啥,但这个事就是刘大洋遇害前亲口给我说的,那小子天生就贼胆小,估计是怕对方上门寻仇,所以还专门用手机偷拍了女孩父亲的照片,让我那天到店里假装社会上的大混子,专门去吓吓女孩的父亲,以免后面把事情给闹大了,到时刘大洋也怕难收场。”刘大海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回答道。 “女孩父亲的照片还有不?赶紧把照片亮出来,我们警方要去查这个人。”王明要求道。 “有,在我手机相册里存着呢,我马上调出来给你们过目。”刘大海说着就摸出了裤袋里的手机,把手机解锁之后,点开相册选了好一阵,才选定一张照片亮给我跟老王看,结果照片上是一个长相特别斯文的中年男子,此人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整体的穿着打扮也非常得体,完全不像是那种会干出分尸活煮勾当的残忍凶手。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斯文中年男,又盯着躺椅上的刘大海发问道:“刘大海,你小子没忽悠我们吧?你要知道如果你提供假情报耽搁了办案进展,也是违法的行为,你小子别回头要罪上加罪,毕竟卖病死牛肉那事已经够你喝一壶了。” 刘大海连忙抬手发誓,特别肯定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对天发誓,如果撒谎就让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就算胆儿再大,也不敢拿这事忽悠你们呀,我还指望你们能早点抓到这个变态家伙,不然他知道是我卖了病死牛肉给大洋,间接害死了他女儿,多半也会把我给分尸活煮了,类似这种看上去人畜无害,全然一副斯文败类的反社会人格变态杀手最可怕了。” “行,你小子既然怕死,当初就不该卖病死牛肉,干正经生意不行?”王明皱眉追问道。 “警察同志,这年头干正经生意不赚钱呀,正行那点利润实在太低了,想赚大钱的话特难,不卖病死牛肉根本不可能发财,连正常的养家糊口都难。”刘大海也开始跟我和王明大吐苦水,结果在我看来,刘氏兄弟跟孙露走上售卖病死牛肉这条不归路,说到底这三个人还是没抵抗住金钱的诱惑,金钱成功扭曲了三人的良心跟底线。 王明拿出他自己的手机,拍了一下刘大海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把那张照片发给了相关的同事,然后望着打了手铐的刘大海调侃道:“行了,你小子如果还想活命的话,现在就跟我老老实实回一趟局里,现在把你关在号子里反而最安全,这凶手总不可能去号子里杀你吧?” 刘大海一听觉着王明这话确实贼有道理,连连点头道:“没错,警察同志,您赶紧把我押回局里关起来吧,反正我的那个小便利店也还没开门,迟点我老婆它会来开店营业,我刚仔细算过了,我卖病死牛肉的事最多也就进去蹲个一年半载,但也总比待在外头遭人分尸活煮了强呀。” 王明跟我听到如此奇葩的回答,均面露无奈之色,王明从裤袋中摸出钥匙解开了刘大海的手铐,然后一边发短信联系附近的同事赶来接犯人,一边出言警告刘大海道:“我现在解开了你的手铐,等警车到了立刻押你回局里,不过你千万别想着逃跑,不然让我给逮着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海连连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铁定不跑,不过我比较好奇,你们是咋查到我头上的呀?” 这时候王明朝不远处招了招手,一直躲在一个大树后头的刘敦小跑而来,看了一眼刘大海,憨憨一笑挥挥手道:“海哥好,我是洋哥店里的大厨,咱们俩之前其实见过好几次,你难道都忘了吗?” 刘大海抬眼盯着刘敦,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死胖子咋没被分尸活煮?居然还敢出卖我!” 刘敦依然是呵呵憨笑,然后解释道:“因为我也怕死呀,幸亏凶手不知道我是火锅店的大厨,不然我这会多半也早就被分尸活煮了,只能说我天生比较命大,可惜老板跟老板娘的运气跟命数就实在挺背,两口子都被凶手给残忍杀害了。” “胖子,你丫快给我闭嘴,再说当心我大嘴巴子抽你。”刘大海瞪着刘敦恶狠狠地骂道。 “行了,你们俩都给我安静点,回头到局里了都老实点。”王明直接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老王,照片中平头中年男的身份,你安排人开始查了吗?”我冲身旁的王明发问道。 王明先是冲我微微颔首,然后才回答道:“你放心,已经开始查了,有照片查起来容易。” 随后,众人站在路边大概等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便瞧见不远处驶来一台警车,一路响着警笛稳稳停到了我们的面前。结果我一看负责开车的人,居然是先前在现场见过的那位小孙警官,然后我们一行四人就陆续上了警车,并全部系好了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给驾驶位上的小孙报了鉴证科的地址,小孙调好导航定位之后,重新发动车子往鉴证科的方向狂飙而去。 第183章 极端法则 小孙警员驾驶着警车,特意全程鸣笛开道,这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最终,这台警车穿过了好几条隧道跟好几个红绿灯,依照导航指引成功驶入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待车子完全停稳后,小孙赶忙关掉了还在响着的警笛。 随后,车上的人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王明和小孙二人分别押着刘大海跟刘敦,一同前往1号审讯室,开始展开更深一步的问话和调查。而我则要独自前往解剖室一趟,看看还能否从两名死者的尸体上找出些关键线索,好用于后期指证真凶。 我快步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然后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结果白静静就站在里头,身侧还放着我的法医工具箱,看到我之后便直接转过身对我说道:“天哥,殡仪馆的人放下两个裹尸袋就走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开工。” 我迈步来到白静静身侧,先是打开了一旁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才又跟白静静说道:“静静,真是辛苦你了,我们这次要仔细查查,两名死者的尸块或者脑袋上有没可能存在残留的证据。” “好,天哥,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开始干活吧,最好能成功找出证据来,这样能直接钉死凶手,让其没法狡辩跟脱罪。”白静静说话间顺势扭开了脖子上那台相机的镜头盖儿,整个人处于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模样。 我亦微微颔首,然后依次拉开了解剖台上的两个裹尸袋,很快两个袋子里被煮熟了的尸块,以及两名死者的头颅均相继露了出来,我将那些尸块跟头颅取出,平放到了解剖台上。 接下来,我开始借助耀眼的强光,仔细检查每一块被煮熟了的尸块,结果两具尸体的尸块我都看完了。这次的收获简直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因为凶手根本没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依然不肯轻易死心,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孙露的脑袋,借着解剖台顶部打下来的那些超级强灯,我轻轻扒开死者的那一头长发,一点点仔细看。结果黄天不负,总算让我发现了意外之处,原来在死者的头顶还有一小道被利刃划过的痕迹,虽然这个痕迹很浅很浅,被长发给遮盖住了,但也算是有了较大的收获。 我固定住孙露的长发,然后抬头对白静静道:“拍下划痕的特写。” 白静静早就随时待命好了,听到我的命令后,二话不说抓起相机就开始拍孙露脑袋上的划痕特写,边拍还边问我道:“天哥,你说这种痕迹会是凶手所留吗?这划痕表示女死者生前跟凶手搏斗过?”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如果女死者跟凶手搏斗过,那凶手的身上肯定也会留下女死者的一些痕迹,回头等我见到凶手,自然就能弄清其中的来龙去脉了。”我见白静静已经拍完了特写照,便松开了自己的手,准备去动手检查刘大洋的脑袋。 我拿起刘大洋的脑袋仔细看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伤痕和击打伤,看来他没跟凶手动过手。于是,我又将刘大洋的脑袋放了回去,整个尸块检查工作到此结束,现在收获可谓甚少,看来只能寄托于后边的审讯来让凶手招供了。 我冲白静静打了个手势,稍微整理了一下那些尸块跟两名死者的脑袋,才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接着关上法医工具箱,把箱子提到自己的手中,神情严肃地对白静静说:“走吧,看来后面只能靠审讯了,熟尸块上的可用线索太少了,根本不能用来指控凶手,确切点来说是凶手分尸活煮的办法太绝,毁掉了自己很多的犯罪痕迹。” “好吧,不过咱们好歹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女死者跟凶手打斗过,这点凶手肯定没法掩盖跟抵赖。”白静静先把相机用镜头盖给盖好,然后开始关掉解剖室里的那些设备。最终,我们俩才一前一后离开了解剖室,重新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行。 不一会儿,我跟白静静重新回到鉴证科,结果并没发现王明和小孙的身影,整个办公室里只剩程华龙与秦烟雨。我面带疑惑之色,望向坐到办公桌前秦烟雨发问道:“烟雨,老王咋不见踪影了?他这时候不是正应该审讯刘大海跟刘敦来着吗?” “老大,王队接到一个电话通知之后,他就暂停了相关的审讯工作,立刻带着小孙一起动身去抓人了,据说是牛肉火锅店的那个分尸凶手的下落已经查到了,凶手的名字叫秦瑞,今年三十三岁左右,在市里的一家民办小学当体育老师。”秦烟雨特意开口跟我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行吧,情况我清楚了,原来凶手的名字叫秦瑞,那我现在只能等王明抓人归来,然后和他一起审犯人了。”说着我就迈步到自己的那张办公桌前,拉开那把办公滑轮椅坐了下去,还把法医工具箱给放到了办公桌底下。 “天哥,这次我跟烟雨姐的物证检测没啥收获,你重新检查尸块有发现?毕竟王队那边抓到了秦瑞之后,咱们也要有证据能指控对方才行。”程华龙背靠在办公椅上,侧着脑袋冲我发问道。 “收获不大,只能靠审讯来撬开犯人的嘴了。”我如实回答道。 我的话刚说完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王明站着门口冲我招手,我知道是时候动身去审犯人了。我从办公椅上起身,与王明一同朝2号审讯室走,然后我们俩依次进了2号审讯室。 我跟王明相继落座,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犯人,发现他脸上有特别明显的抓痕,从抓痕的长度跟位置来看,应该是女性的长指甲所致,这间接证实了一点,这家伙铁定跟孙露动过手,而且脸还被孙露给抓伤了。 我望着对面的人开口道:“秦瑞,事我们都查清楚了,你可知罪?” “不,我不认为自己有罪或做错什么,我其实就是在替天行道,替我的女儿蕊蕊报仇,杀掉那些卖病牛肉的黑心奸商,才不会让我女儿蕊蕊的遭遇再度重演,指望你们警察来帮忙伸张正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为我女儿报仇了,因为你们警察永远都不会懂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罪犯这辈子都不可能改邪归正,因为那些罪犯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吃了!”秦瑞倒也爽快,上了就说了他为何要杀人,原因确实是如刘大海所说,就是想为他女儿报仇雪恨。 “秦瑞,你为什么不狡辩一下?或者为自己开脱呢?”王明神情复杂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发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秦瑞为何会如此坦白跟直接。 “哈哈哈,因为我觉得自己没错,蕊蕊是我唯一的亲人跟全部,她因那两个奸商而死,而我亲自动手杀死那两个奸商有错吗?只是这个社会的法律不允许我的行事风格罢了,可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因为我有我的做人法则,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的东西都随它去吧,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了!”秦瑞抬起头与王明平视,用很洒脱地口吻回答道。 我跟王明听到这种回答后,我的心情很是复杂,显然秦瑞是那种草莽性格,为人处世都有着一套极端的法则,有点类似古时候那种梁山好汉的味道。鉴于秦瑞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整个审讯工作到此结束。 我跟王明相继起身离开了2号审讯室,开始重新返回鉴证科,大洋牛肉火锅店分尸案就此成功告破,至于刘大海跟刘敦,以及刚落网的凶手秦瑞,这些人都会遭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第184章 惨烈车坠 我跟王明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结果办公室里另外三人见到我俩都十分诧异,尤其白静静更是满脸惊讶之色,她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定眼望着我主动发问道:“天哥,你跟王队这次审讯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让犯人老老实实认罪了,你们俩未免也太神了点吧。” 我听白静静如此一说,赶忙连连摆手,开口否认道:“静静,这次还真不是我跟老王有多神,而是秦瑞他选择主动自爆了,因为他说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他用他自己的处事法则来替天行道,只为了能给他女儿报仇雪恨。” 结果我刚说完不久,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秦烟雨顺势接过话茬道:“老大,秦瑞多半是属于那种容易走极端型的人格,估计骨子里特别信奉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套行为逻辑,所以当他的女儿遇害之后,就采取了极端手段来报复刘大洋跟孙露夫妻俩,这种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杀人分尸有错,反而会极力美化成是为了惩恶除害,他是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 我使劲儿点了点头,迈步坐到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伸手朝秦烟雨比了个大拇指,开口赞扬道:“烟雨,刚才那番话说得太对了,你的人格分析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那个秦瑞我觉着就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完全不理会外界的法律跟法规,说难听点就跟反社会人格没啥区别。” 随后,一旁的王明亦跟着出言感慨道:“但这事归根究底,单从道理上来论的话,还是刘大洋跟孙露两口子不对,因为卖病死牛肉总归是违法行为,更何况还搞出了人命来,只能说人活着还是少干坏事为好,不然迟早会遭到报复,到头来还落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就算赚再多的钱都没命花了。” 我对王明的这番总结,也特别的赞同,开口附和道:“老王,你这话有理,可有些人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世上有多少人都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呀,这一辈子就彻底掉到了钱眼里,然后因此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与此同时,王明裤袋中的手机再次突然响起,他摸出来一看屏幕,就迅速接通了电话。 我见王明边说边点头,自然就清楚肯定又有什么离奇案子发生了,分区打电话求援来了。 不出一会儿,王明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原处,然后望着我说道:“阿天,我刚接到出警支援求助,说是有一名专门拍风景照的摄影师姜华,打电话报警声称他在南城区的青峰山底下发现了一台车,怀疑是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分区单位的兄弟到青峰山底下看了,现场给人的感觉特别反常,所以希望鉴证科能过去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让这宗车坠山底案更加清晰明朗。” “明白,那咱们带齐装备跑一趟青峰山就是了。”我说着朝另外三人打了个干活的手势。 三位成员顿时心领神会,赶忙开始收拾和整理出警装备,片刻间三人就全副武装好了。 我则拎出办公桌底下的法医工具箱,冲王明说道:“老王,老规矩办,你负责开车哈。” 王明显然点头答应,然后还迈步到程华龙的办公桌前,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独自朝着办公室外走去。我见状单手拎着法医工具箱,转身问身后的三位成员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吧?没问题就小跑着去停车场,然后咱们一同出发赶往现场!” 随着我的这一声令下,三位成员提着装备,与我一同小跑着出了办公室,我们来到停车场之后,王明已经把车给打好了火,就等我们上车出发了。我们一行人小跑着来到车前,拉开车门上车依次坐好,陆续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拉响了警笛,发动车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面带疑惑冲王明问道:“老王,根据你接到的那个电话,青峰山底的那个现场除了有报案人姜华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吗?比如死者的身份目前有没成功核实出来?” 王明一边操控着方向盘开车,一边回答道:“死者的身份我没问,具体的情况咱们到现场自然就知道了,电话里三言两句讲不清楚,勘探案子肯定要亲临现场才靠谱,光靠转述的话估计会有信息误差。” 我一听也觉得确实有理,然后点点头道:“也对,那就等到现场再说,眼见为实最稳妥。” 接下来,我就没继续追问了,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到地方了王明自然会叫醒我。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我被王明从梦中叫醒时,车子早已停到了青峰山下方的石头小路了。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伸了个大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才提着法医工具箱推门下车。 我推门下车的同一时间,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也拎着自己的装备下了车,王明把车锁好之后,最后一个开门下车。我们一行五人站在车子旁边,看着不远处有一台堪比毁容的黑色小车,周围都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外围还有一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帅气男子,正在和一名年轻的警员进行交谈。 王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台黑色小车,冲我说道:“走,阿天,咱们一起过去瞧瞧呗。” “成,先去看看吧。”我微微颔首,比了个前进的手势,示意鉴证科的成员跟我一起走。 很快,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警戒线的外围,首先王明对年轻警员亮了一下证件,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台车和地上被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发问道:“先简单说说现场什么情况?车主的身份核实了没?有没分析出是何种死因?” 年轻警员显然被王明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只见他先是为之一愣,才颇为尴尬地回答道:“死因暂时还无法确定,因为尸体身上有多处骨折和大面积挫伤,应该是车子掉下山时所致,另外车主的身份我们和相关部门查了车牌登记资料,确认了车主的姓名叫罗富贵,为富贵家具厂的大老板。” 王明一听至少死者身份找出来了,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又转头看向那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子问道:“你就是报案人姜华吧?你到青峰山来主要是干啥?发现罗富贵的车在山底纯属偶然?” 姜华见王明问他,赶紧连连点头,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对,我其实就是个拍风景照的摄影师,到青峰山来就是为了拍些照片,然后供稿给一些杂志使用,我真的是很偶然才发现了山底有台车,我跟死者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们可以进行调查。” 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听完后,就直接绕过了警戒线,我先是绕着前车门跟车玻璃都破烂不堪的宝马车走了两大圈,然后才大着胆子展开分析道:“阿龙,我初步怀疑这台黑色的宝马车,应该是因为刹车系统失灵的关系,死者才会直接把车给开到山底下来,最终酿成了如此惨烈的车祸现场,但我搞不明白死者为啥要开车到这种荒野之地?他来此是因为有什么事儿,还是说想要偷偷干些不能见光的勾当?” 程华龙同样也打量着完全毁容的黑色宝马车,奸笑着脑洞大开道:“天哥,这种事可不好说,现在有钱人的恶趣味实在太多了,这台车子现在的市场价至少百万,罗富贵开车来青峰山,如果不想被人知道那肯定是要干一些不能见光的事,不然这种有钱人大可叫司机开车,而不是自己独自亲自开车赴约。” 第185章 追查缘由 白静静早已出于职业习惯,扭开了脖子上那台警用相机的镜头盖,把这台面目全非的车连拍了好几张特写照,快门声一时间响个不停,她一边拍还一边吐槽道:“天哥,我觉得这个罗富贵之所以会亲自偷偷开车来青峰山,多半是跟情人或者小蜜之类的有约,所以才选这种地方进行偷偷幽会。” 我听白静静这么一说,虽然外行人听起来会觉得挺合理,但我却认为不是很稳妥,便顺着她的话茬继续问道:“静静,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人都特别喜欢乱搞男女关系?可罗富贵的人际关系我们还没展开调查,暂时还不能轻易就下判断,不然会影响我们侦查案子的方向,你听明白了吗?” 白静静仔细想了想,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天哥,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说我太过先入为主了,咱们查案不应该如此,而是要经过仔细的调查之后,结合调查结果展开合理分析对吗?” 我露出欣慰的笑容回答道:“没错,咱们俩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吧,别忘了要同步跟拍。” 随后,我拎着法医工具箱和白静静来到了那块盖有白布的尸体前,蹲下身子动手掀开白布之前,打开了法医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了口罩跟手套戴上,同样也丢了一个口罩给白静静,待白静静也戴上之后,我才伸出右手徐徐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结果一具全身多处挫伤和带有明显骨折的尸体闯入我的视线之中。 白静静一见到尸体后,她出于职业本能反应,抓起相机调整好焦距,就对尸体进行了连拍,拍完之后放下相机反问我道:“天哥,这尸体上没有明显利器致命伤,从目前的现场情况来看,会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过那种情况,因宝马的刹车失灵,死者罗富贵才会连人带车意外坠入山底?”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那台宝马后期肯定要让王明找人验一下刹车系统,不过车坏成那个鬼样子,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验出来。”我说着就伸手先摸了摸罗富贵的脑袋,然后又摸了摸其的脖子骨跟肩胛骨等部位,结果发现脖子骨已经完全软掉了,连带肩胛骨也有严重的错位情况,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车子高速冲入山底所致,车里的罗富贵抵受不住车坠时的冲击反弹力,从而导致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和骨头错位。 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对不对,又继续用手摸了摸罗富贵的双手和肋骨处,结果也是同样有骨折和错位情况,成功证实了我先前的推断。我看了一眼对面蹲着的白静静,然后开口说道:“静静,罗富贵身上无利器伤口,但浑身多处骨折跟错位,从尸表的情况来看,均是受车坠冲击力所致,但为了稳妥起见的话,我还是想解剖一下尸体,看看他此前有没别的内伤,待我完全排除掉谋杀可能性之后,才能以意外车坠来定案。” “天哥,后边我们该怎么办?要先把罗富贵运回去解剖吗?”白静静疑惑地反问我道。 “嗯,咱先把罗富贵运回去解剖是第一步,然后要等宝马车出检测结果,看能否完全排除谋杀的可能性,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和王明多半还要动身去一趟富贵家具厂,找罗富贵的直系亲属或厂子里的老员工了解些死者生前的情况,亲自走访对咱们调查案子性质会有很大的帮助。”我站起身望着地上罗富贵的那具尸体回答道。 与此同时,王明也来到了我的身旁,他朝我发问道:“阿天,看完尸体后你有啥收获不?” 我转身望着王明,摇了摇头回答道:“收获甚微,光从尸表跟尸身上的那些伤痕情况来看,确实高度吻合车坠伤的那种情况,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想亲自解剖一下死者,看是否存在别的致死原因。” 王明听我说完也明白了我的顾虑,他也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过来拉尸体,那台面目全非的宝马车我也专门通知了分区的技术队,让技术的那边拉回去进行专业检测,看刹车系统有没遭到人为破坏的痕迹。” “行,老王,这些事就麻烦你了,等我解剖完尸体之后,咱俩估计还要亲自去一趟富贵家具厂了解情况,主要看看罗富贵此人生前的口碑和风评如何,反正我总觉得这宗车坠山底案,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我又继续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因为越是看起来简单的那种案子,反而越存在值得调查的问题。 “没问题,富贵家具厂肯定要走一趟,这些都是我们的本职所在,既然选择了从警这条路,自然就要无愧警察二字。”王明说罢就拿出手机到一旁去联系殡仪馆的人了,联系完殡仪馆之后,他立马又再打了一个电话,催促技术队的人快点过来拉宝马车,老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急性子,属于说干就马上要干那种。 程华龙和秦烟雨也从远处回来了,结果这次二人两手空空,显然没找到什么有效的相关物证。不出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我跟前,程华龙皱眉抱怨道:“天哥,这青峰山实在是太大了,我跟烟雨姐绕着宝马车周边找了一大圈,本想找找有没可能发现啥跟死者有关的东西来着,结果啥玩意都没有发现,基本上只能看到树和一些野花野草。” 我发现站在程华龙身旁的秦烟雨,此刻也同样是一脸的无奈之色,她接过话茬继续补充道:“天哥,这次多半只能靠你解剖尸体来取证了,物证分析这块基本上是废了,完全找不到啥可疑物证来分析。” 我把口罩跟手套取下,拎起地上的法医工具箱,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有我亲自出手,这次的案子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只要追查清罗富贵独自到青峰山的缘由,再顺藤摸瓜继续深入追查,一定能查出最终的真相!” 第186章 疑云重重 我们一行人在现场等了十多分钟左右,结果殡仪馆的收尸车和技术队的车相继赶了过来。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技术队的人相继下了车,王明一路小跑着过去,负责跟着两拨人分别交涉完,然后只见收尸工拿着裹尸袋直奔尸体而来,技术队的人则朝着那台面目全非的宝马车而去。 不出片刻,收尸工就把罗富贵的尸体给装到了裹尸袋里,另外一边技术队的人也开始掏出专业的工具仪器,现场对那台宝马车展开了技术检测分析。随后,收尸工就把尸体给抬上车,王明隔老远朝我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我回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我提着法医工具箱,领着自己的三位手下重新回到了suv车里,因为王明要留在现场等技术队检测出结果,所以这次由程华龙来驾车。suv警车发动的同时,那台殡仪馆的收尸车也一并动了,显然王明肯定有事先跟殡仪馆的联络人打过招呼。 程华龙发动车子开始原路返回,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天哥,这次的案子你咋看?” 我把背靠在副驾驶位的椅子上,想了片刻才回答道:“现在还不好说,从现场和尸表情况来看,确实特别像是刹车失灵的意外坠山事件,但死者罗富贵的尸体还未经过我解剖,所以我暂时不会轻易下结论。” 程华龙得到这个答复后,便不继续追问了,而是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车子快速驶过一个个路口,为了照顾车后的那台收尸车,所以程华龙没开多快,所以全程花了整整四十多分钟,两台车才一前一后相继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 程华龙把车停稳后,我跟白静静就提着各自的装备就下车了,站在车旁等收尸工运尸体。 不一会儿,收尸工就推开车门,抱着裹尸袋从车上下来,迈步快速走向我和白静静。 最终,我们三个人一同朝解剖室那边走,程华龙跟秦烟雨则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休息。 我跟白静静带着收尸工迅速穿过长廊,然后又拐了几个弯,才抵达了解剖室的大门外。 我依然是按照以往的规矩,示意白静静去开门和打开室内的设备,收尸工将裹尸袋抬进去,平放到了1号解剖台上就转身离开了。我先将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长桌上,又转身折返把解剖室的门给重新关上。 我望了一眼白静静,白静静冲我微微点头,我才打开放在一旁桌上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口罩跟手套戴好,然后给白静静也拿了手套跟口罩,让她将自己给武装好,确认白静静武装完毕后,我才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 我徐徐拉开1号解剖台上的裹尸袋,很快整具尸体就暴露在了强光之下,将裹尸袋取下丢到一旁。鉴于罗富贵身上有多处骨折的情况,我为了不过度破坏尸体的完整性,便右手持刀采取y字形切开法,成功切开了死者的胸腔。当其胸腔被我用解剖刀切开的瞬间,里头仅剩不多的血液便一下子涌了出来,这种场景看起来很是诡异。 白静静见状赶忙拿起相机拍摄涌血场景,她相机发出的快门声响彻整间解剖室,拍完之后还不忘开口问我道:“天哥,为啥你给死者开胸后还会涌出这么多血液来?按道理来讲死者身上的血液不是早就该流干了吗?” “静静,这种属于血液沉积的情况,因为死者死后身体停止了血液循环流动,有一些血液因受伤外流,还有一些部分没受伤,血液便会停止流动,因为那个时候死者已经死了,身体机能正逐步减退,从而导致了血液沉积到内部器官组织里。”我指着罗富贵还算完好的五脏六腑解释道。 但我发现死者罗富贵的肝比正常人少了一些,便又对白静静说道:“静静,目前能确定死者生前动过肝切除手术,看来死者肯定是患了肝脏疾病,这种情况就算动过手术,也要长期服药进行调养,可我们在车上并没发现药物,死者的身上同样没发现药物。” 白静静睁大眼睛,试探性地反问我道:“天哥,你怀疑是有人换了罗富贵的药?” 我没有回答白静静的问题,而是直接再度重拾解剖刀,轻轻划开了罗富贵的胃,结果胃部被划开的瞬间,里头居然空空如也,没有食物残留,也没有药物残留。白静静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她用相机拍了胃部的特写照。我又仔细从头过了一遍,发现罗富贵身上确实没别的致命伤了,才下了最新的推断。 我看着白静静道出心中的猜测:“静静,我怀疑罗富贵是没法服药,才把车开到了山底。” 白静静微微颔首,接茬补充道:“那眼下只要查出来,谁能接触到药,就能揪出凶手了。” 我没说话朝白静静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将解剖刀给清洗干净,重新装回法医工具箱里。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罗富贵的尸体,整个解剖工作到此结束,我与白静静摘下自己的口罩跟手套,丢到了一个垃圾桶里。然后,白静静开始关闭解剖室里的设备,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一同重返鉴证科的办公室。 结果我还没走到办公室,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暂时停下脚步,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递给白静静,摸出手机一看屏幕显示来电人是王明。 我赶忙接通电话,王明直接开门见山道:“阿天,技术队那边检测出结果了,确实发现有人为破坏宝马刹车系统的痕迹,看来咱们俩很有必要走亲自走一趟富贵家具厂了,罗富贵的死估计不简单。” 我对白静静摆了摆手,示意她拎着我的法医工具箱回鉴证科去,然后又对电话那头的王明说道:“好,我这边解剖尸体也有了一定收获,经解剖发现罗富贵曾动过肝脏切除手术,这种手术注定是要一直服药调理的那种,可我们在现场和死者身上都没发现药,显然是有人拿或换了罗富贵的药。” 第187章 天价遗产 电话那头的王明直接说道:“阿天,你出来吧,我在大门口等你,咱去富贵家具厂一趟。” “好,我马上到。”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裤袋中,冲警局的大门口狂奔。 我一路跑到了警局大门外,便瞧见王明坐在一台摇下车窗的警车上,伸出右手跟我打招呼道:“阿天,别傻愣着了,赶紧上车哈,我这台车子是找分区兄弟单位临时借用的出警车,三小时后就要给人还回去了。” “明白,那咱们抓紧时间,一起杀去富贵家具厂。”我二话不说直接绕到车子的右手边,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王明,“老王,等到了家具厂后你打算咋问?事关厂长罗富贵的真实死因,咱俩总归要有预定计划,不能随便逮着人盲目乱问吧?” 王明重新发动车子,依照导航指示前行,然后他笑着回答道:“我基本上已经有计划了,肯定要找厂里的老员工来问,而且是越老越好那种,老员工铁定知道不少与罗富贵有关的八卦或者传闻,最能帮助咱们在短时间内判断出罗富贵的为人和处事风格,以及有没什么生意上的仇家之类。” 我一听这话,脑子里就自动闪过了老个字,然后望着王明脱口而出道:“老保安。” 王明此时也笑着点了点头,嘴里小声说着:“知我者阿天也,家具厂的老保安看起来很不起眼,但这种人往往能知道很多事,保不齐还有一些是厂子刚建,就在里头干活的元老级员工。” 我们俩就这样确定了要问话的关键人员,车子在王明的驾驶下正朝着富贵家具厂飞速前行。大概开了四十多分钟,我们俩才抵达了富贵家具厂的厂门外,王明将车子停稳后,我们俩解开安全带陆续下了车。 我们俩并肩朝富贵家具厂的大门走去,结果还没进门就被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拦下了。 大爷从保安值班室里走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了我跟王明一眼,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那台警车,犹豫了一会儿才发问道:“两位警察同志,敢问到我们厂有啥事吗?麻烦给我看看你们的证件,不然不能给你们进厂,这年头假冒警察的骗子也有不少。” “您好,大爷,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我叫许皓天,敢问您贵姓?”我掏出自己的证件道。 我身旁的王明同样也掏出了他的警官证,门卫大爷仔细看了我和王明的证件后,确认无误才严肃地回答道:“我叫张玉山,我是福贵家具厂最老的员工之一,有啥事儿你们只管说出来听听,保不齐我这个老头子能帮上一把。” 我与王明一听心中就不禁暗喜,看来这位张大爷是个热心肠,王明也不客气,直接从张玉山开口发问道:“张老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俩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罗富贵的一些情况,你觉得你们厂长这个人咋样?” 张玉山先是笑了笑,然后才回答道:“我们厂长这个人干事还行,至少工资和年终奖一直都有按时发,但他就是太过好色了,发家之后就喜欢背着老婆胡搞乱搞,搞到他老婆杜鹃不久前都闹到厂子里来了,说要跟他离婚和分家产,还诅咒罗富贵跟那个小三萧玉儿不得好死,反正各种骂人的话都直接喷了出来。” “张大爷,您刚才说罗富贵的老婆杜鹃要闹离婚跟分家产,这到底是谣言亦或确有其事呀?还有萧玉儿又是谁?”我以极为平静地口吻问着张大爷,主要是想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多高。 张玉山见我有所质疑,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许警官,我说的都是真事儿,当时全厂的员工差不多都知道这事,萧玉儿是我们厂长的私人秘书,反正二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是暧昧,据说是罗富贵出轨了萧玉儿,还让萧玉儿怀了娃,结果这事儿被他的老婆杜鹃给发现了,杜鹃以此提出离婚分家产的要求,要么罗富贵自己净身出户,要么杜鹃就找人去毁了萧玉儿和她肚里的小杂种。” 我和王明听罢,不禁相视一眼,王明便接过话茬继续问道:“张老哥,我比较想知道一件事,这个萧玉儿是咋跟罗富贵搞到了一起?这个事儿您清楚内情不?还有杜鹃是不是一直都比较横,换句话说就是她跟罗富贵夫妻关系不太好?” 张玉山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许久,才重新开口答道:“萧玉儿跟罗富贵好上是因为半年前的一件事,当时罗富贵好像患了某种肝脏上的突发疾病,还是萧玉儿及时打了救护车,因此救了罗富贵一命,所以严格来说萧玉儿是罗富贵的救命恩人。” 随后,张玉山又顿了顿接着补充道:“另外杜鹃那婆娘一直都挺横,据说她有个哥哥当年是出了名的大混子,罗富贵最初想开办家具厂,还是杜鹃跟她哥哥那边出了原始资金,厂子才能顺利办起来,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罗厂长,所以说罗富贵能发家,最初还是靠了自己的老婆。” “我知道罗富贵的肝脏确实有被切除过的痕迹,那当时杜鹃何在?”我又继续追问道。 “杜鹃据说那时还在和人打通宵麻将,差点没把我们厂长给气死。”张玉山坏笑着答道。 接下来,只见张玉山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警察同志,你咋知道罗富贵动过肝脏手术?” 我觉得是时候宣布一些重磅消息了,定眼看着张玉山回答道:“因为我解剖了他的尸体。” 张玉山听到我的答复,整个人当场惊呆了,他继续反问了一句:“你说我们厂长他死了?” 我对张玉山点了点头,很肯定地回答道:“对,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查罗富贵生前有没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什么生意上的仇家?根据尸体解剖结果,目前初步怀疑罗富贵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我说完之后,张玉山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同志,我觉得厂长的死跟杜鹃和李海鹏那小子脱不开干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还需要你们亲自去调查一番。” 我被张玉山的话给彻底搞糊涂了,皱着眉头反问他道:“张大爷,您这话有点不符合常理,杜鹃不是罗富贵的老婆吗?她为啥要杀罗富贵呢?还有那个李海鹏又是什么人?他跟杜鹃之间咋回事?” 张玉山顿了顿,吞下一口口水回答道:“杜鹃跟罗富贵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只不过因为罗富贵不想分财产给杜鹃,所以一直没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至于李海鹏那小子吧,他其实是罗富贵的司机,属于那种年轻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我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李海鹏喝大了跟我吹牛,才知道那小子跟杜鹃好上了,还说要从杜鹃身上搞一大笔钱,因为杜鹃跟他说过,罗富贵如果死了的话,杜鹃就能拿到一笔天价遗产和家具厂过半的股份。” 凭借张玉山的这一番话,让我和王明心中都同时有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找出李海鹏跟杜鹃,将这二人押回局里分别进行问话才行,因为罗富贵的死与这对男女铁定脱不开干系。 王明不动声色地追问道:“张老哥,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你知道李海鹏的住处不?” 张玉山连连点头,转身回值班室,从里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明道:“警察同志,你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过去就行,那小子这个时间铁定在屋里睡大觉,你们去找的话一找一个准。” 我和王明再次对张玉山表达感谢,然后我趁机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地址,上面赫然写着——紫云华府801号房,名片上还写着可随时接送人去机场,也接长途单,看来这张是李海鹏平日里用来揽活拉客的名片。不一会儿,我跟王明便告别了张玉山,又重新上了警车,发车火速赶往紫云华府。 第188章 神仙杀局 王明驾车载着我一同赶往紫云华府,车上我一直琢磨着一件事儿,杜鹃跟李海鹏到底是用啥办法谋害了罗富贵?而且还要让罗富贵完全毫无防备,心甘情愿主动上钩,这一点估计也不太容易办到。 正在开车的王明见我沉默不语,主动开口发问道:“阿天,你咋一言不发,想啥事儿呢?” 我随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如实回答道:“琢磨一个理由,罗富贵为啥会开车去青峰山?” 王明此时也跟我一起冥思苦想,良久后反问我道:“阿天,罗富贵不会是中了神仙局吧?” “神仙局?”我也跟着小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重新展开分析,“老王,光结合案子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无法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因为只有神仙局才能起到此等奇效了,咱们还是要先弄清楚李海鹏跟杜鹃如何设局才行,是因为何事让罗富贵有了非去青峰山的原因不可。” 王明亦很认可我的分析,他接着进行补充道:“阿天,依我个人的看法,李海鹏跟杜鹃到时咱们肯定要分开审讯,主要是防止二人有串供的可能性,唯有这样才能破了杀害罗富贵的那个神仙局。” 我独自想了一阵子,才微微颔首道:“从案情性质来分析的话,李海鹏和杜鹃必定要分开审,咱们到时铁定要先挑软柿子下手开审,回头到了紫云华府后看看李海鹏那家伙肯不肯配合了,希望他是个会做贼心虚的怂货,能被我们俩给直接诈出来。” “哈哈哈,我也有这个打算,到时咱们见机行事,给丫唱一出双簧?”王明笑着反问我。 “成,我没问题,只要能撬开李海鹏的嘴巴,怎么操作都可以。”我很果断地回答道。 王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搭话了,然后又踩了一脚油门,将车速猛然提高许多。 我不禁偷瞄了一眼导航显示的里程数字,目前距离到达紫云华府还有一百米左右。 不出一会儿,我跟王明就抵达了紫云华府小区的露天停车场,我们俩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结果这小区的名字只是听着霸气非凡,小区的环境跟建筑实际上都特别老旧和名不副实,从外观能判断出基本上是等同于那种已经投入使用多年的老旧小区。 我和王明相视一眼,然后快步朝着小区的1号门走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入口处,结果值班的保安大哥这会居然正打着瞌睡。于是王明直接上手拍醒了保安,保安被叫醒后还一脸不悦之色,王明也没多废话,直接把自己的警官证一亮,又异常严肃地说:“我叫王明,就职于市公安局,目前正调查着一宗杀人案,需要到你们小区找个人,我问啥你答啥,明白不明白?” 保安大哥一看王明跟我,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点头如捣蒜那般,讪笑着回答道:“我明白,警察同志,反正您问啥我就如实答啥,保证配合您的调查工作,敢问您这次是要找几号楼的住户?” 王明把警官证收起来,望着保安答道:“我们要找801的李海鹏,他的职业是一名司机。” 保安大哥一听这名,顿时面露不屑之色:“你们要找李海鹏?姓李的小白脸犯啥事了?” 话音刚落,反而落到王明不解了,借机反问道:“等会儿,你咋知道李海鹏是个小白脸?” 保安大哥鬼鬼一笑,露出特别怪异的表情,用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基本上整个小区都知道,李海鹏天生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而801号房就是一个叫杜鹃的女土豪,帮他租的房子,你说这不是被包养了的软饭男是啥?” “我想问一下,你方才提到的杜鹃,她会经常来这跟李海鹏偷偷幽会?”我开口追问道。 “不算经常吧,我记忆中反正杜鹃基本上每隔两到三个星期,就会开车到小区偷偷找李海鹏幽会一次,不过李海鹏那小子确实有当小白脸的命,五官清秀帅气不说,身材也特别高大,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小帅哥。”保安大哥如实回答道,听这口吻他多半还有点羡慕李海鹏能被富婆包养。 “行了,你说的情况都大概整清楚了,你知道李海鹏住在第几栋的801号房?我们俩现在就找上门去,主要想跟他了解一些情况。”王明不想跟保安大哥继续废话了,赶忙直接转移了话题,望着面前的保安问出了最为核心的关键问题。 “李海鹏住在8栋的801号房,8栋那一整栋楼都很少人住,因为租金特别特别贵,住着很是清静反正。”保安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栋楼,然后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两位警察同志,我还要值班就不亲自带你们过去了,你们顺着往里头走自然能看到楼栋的数字号,找到第8栋搭电梯上801就行。” 我跟王明先跟保安告别,快步往左手边的那栋楼走去,果然在楼的正中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5字,显然这一栋楼就是第5栋了。接下来,我跟王明继续往左边走,途经了第6栋跟第7栋,直至走到最角落的位置,才成功看到了第8栋楼。我们俩步入第8栋楼,走到了电梯大门口,王明伸手按下电梯的按钮,很快电梯门叮咚一声自动打开,我们俩一前一后步入电梯里。我伸手按下电梯的8号数字键,待电梯自动关门之后,很快楼层数字便开始徐徐上升了。 转眼之间,电梯到了8楼,门开之后我跟王明迈步走出电梯,看了一下过道里的楼层平面示意图,确定801号房在左手边,于是我们俩开始往过道的左手边走,很快就来抵达了801的房门前。 我看了一下801居然没装门铃,而且门还是那种很简单的木门,根本就没装啥大铁门。 王明先抬手轻敲了敲801的房门,我们俩站在门口等了良久,结果一直都没人来开门。 这一反常场景让我和王明都极为不解,王明用眼神示意我扭动一下门把手,于是我伸出右手扭了扭面前的门把手,结果经我这么一扭万万没想到,房门居然被我给直接扭开了。结果我将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扑鼻袭来,这股子味道我跟王明自然都非常熟悉,正是尸体高度腐烂发臭所散发出来的浓烈尸臭味。我与王明站在门口不禁相视一眼,闻到这股子尸臭味,自然意味着李海鹏已经遇害了,同样也表示着罗富贵案的线索,也因此被切断了。 我跟王明迈步踏入801号房,刚来到客厅的位置,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最为显眼的地方还是心口处还插着一把水果刀。单从这一点来看,我就能肯定李海鹏是遭人用水果刀一刀插心而死,而现场的地上跟茶几上还有不少喷溅型血液痕迹,这些血痕无疑都是最佳的证明。 王明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那具尸体,立刻摸出裤袋中的手机,打电话通知附近片区的警员赶来封锁现场。我也打量了一下李海鹏的尸体,同样摸出手机发短信通知了鉴证科的秦烟雨,让她带上程华龙和白静静,以最快的速度带上出警装备和我的法医工具箱,火速赶到紫云华府8栋801号房来,因为罗富贵案的嫌疑人死在了家中。 王明打完电话之后,才开口问我道:“阿天,现在李海鹏惨死家中,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认为应该是熟人作案,而且跟死者的关系较为亲密。”我一边分析一边打量现场的环境,首先李海鹏身上的衣服透露了一些信息,因为死者身上穿着的是那种白色长款浴衣,而茶几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吹风机,结合这点能看出李海鹏死前是刚洗完澡的状态,而房子的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说明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第189章 联合谋杀 因为我和王明都没有佩戴口罩跟手套等专业工具,所以我们俩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如果一个不小心会破坏了现场,无奈之下我们只有暂时退到了房门口守着,静静等候鉴证科的成员和附近片区的警员赶到。 王明忍不住又望了一眼房内,皱眉冲我发问道:“阿天,你说是熟人作案,有怀疑对象?” 我想起先前门口保安大哥说过的那些话,大胆推测道:“老王,我最怀疑的人是杜鹃。” 我这个答案刚一出口,反而轮到王明疑惑不解了,再度反问道:“阿天,我都被你给整迷糊了,为啥你怀疑凶手是杜鹃呢?况且李海鹏跟她之间的关系,咱们现在都弄明白了,按常理来说杜鹃完全没理由杀李海鹏吧?” “老王,杜鹃杀人的理由我暂时还没想明白,因为这还需要经过勘探现场,以及后期展开相应的活动轨迹调查,单单结合现场的种种情况来看,门锁亦没被人为破坏,死者身穿浴袍躺在沙发上,表示凶手能自由出入这间房子,所以杜鹃自然就成了我眼下的怀疑对象,但并不表示凶手一定是她。”我也同样撇过脸望了一眼房内,如实道出心中的想法。 “阿天,从现有的尸体变化情况,你能判断出李海鹏死了多长时间不?”王明再次问道。 “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李海鹏至少死了有十天,等同于十天前他遇害了。”我回答道。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一同就拎着出警装备陆续赶到了801号房,为首带队之人正是提着专用工具箱的秦烟雨,走在中间的则是脖子上挂了相机的白静静,她手中还拎着我的法医工具箱,队伍最后头的是提着痕迹勘查箱的程华龙。 秦烟雨来到我跟前之后,她直接开口发问道:“天哥,屋内的死者目前处于啥情况?” 我一把接过白静静递来的法医工具箱,然后快速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对手套跟一个口罩,以及一对鞋套将自己给全副武装好,重新关上工具箱回答道:“死者叫李海鹏,职业为富贵家具厂的司机,经我和王明的走访调查所知,发现李海鹏与罗富贵老婆杜鹃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其致命伤为心口处的那把水果刀。” 秦烟雨亦开始用手套和口罩武装自己,她一边戴装备,一边反问道:“还有别的发现?” 我手里提着法医工具箱,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怀疑是熟人作案,因为门锁都完好。” 与此同时,白静静跟程华龙也武装完毕了,我才又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重新踏入801号房,我们四人按照之前的老规矩,由白静静先拿警用相机拍照,固定原始的凶案现场和死者的死亡状态。 秦烟雨等白静静拍完照之后,才又开始了相关的物证提取工作,主要是找出现场可疑的物证进行化验,从而找出现场有没第三者出现过的痕迹。等秦烟雨提取完之后,才会轮到我对尸体进行更深一步的勘验与分析。程华龙则同步开始进行着痕迹检测跟提取工作,他主要是看看现场有没留下凶手的指纹或足迹之类的东西,从而能更加方便后期锁定相关涉案嫌疑人和缩小调查的范围。 程华龙迈步来到李海鹏的尸体前,看了看死者心口插着的那把带血的水果刀,然后冲我提议道:“天哥,我能把心口的水果刀拔出来不?我想打包拿回去检测一下,兴许水果刀上会有凶手残留的指纹呢?” 我虽然觉得凶手残留指纹的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点头答应了,然后特意叮嘱程华龙道:“阿龙,你要轻轻慢慢拔出刀来,猛然拔出死者体内的血可能会喷溅而出,到时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 程华龙微微颔首,表示听明白了,只见他来到死者的心口前,伸出右手握住水果刀的刀柄,一点一点慢慢将水果刀给拔了出来,结果死者体内残余的血并没狂喷而出,只是徐徐顺着伤口流了一点出来。 程华龙暗松了一口气,赶忙从痕迹箱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把水果刀给装到了物证袋里去。 我看着死者还在流血的伤口,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一刀还挺深,凶手的手劲儿挺大啊!” 白静静此时也抓起脖子上的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特意拍了一下伤口的特写照,同样跟着附和道:“天哥,我跟你的看法相同,凶手的手法完全符合快准狠的标准,感觉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而且恰好精准一刀毙命,就这一点一般人还真无法办到,最关键现场还没啥激烈打斗的痕迹,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就凭这一点,更加能确定是熟人作案。”秦烟雨从沙发底找出了半根中华香烟道。 秦烟雨把这半根中华香烟装入了一个物证袋里,然后她又继续从沙发底下摸出了一个紫色的耳钉,同样又将这个耳钉也给装到了另外一个物证袋里。我站在沙发的前面,定眼看着秦烟雨从沙发底下找出来的这两样东西,心中一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凶手该不会是有两个人吧?抽中华香烟的为男子,而那个紫色耳钉自然为女性所有,凶手多半有两个人了,就是这对男女联手干掉了李海鹏。 “烟雨,回去后你跟阿龙好好检测物证上的痕迹,它们将会是破案的关键。”我叮嘱道。 “明白,我和阿龙会处理好,你专心解剖尸体便可。”秦烟雨将物证袋装入工具箱道。 我对自己有这样能干和聪明的组员感到欣慰,这个时候殡仪馆的收尸工也赶了过来。 收尸工进入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把李海鹏的尸体装入裹尸袋,然后合力把尸体抬了出去。 “老王,依我的推测,应该是李海鹏跟杜鹃彻底闹翻了,或者二人因为什么事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动起了手来,最后李海鹏才被水果刀插中心口而亡。”我又结合秦烟雨从沙发底下找到的物证展开分析,然后又将话锋一转,“老王,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去跑一趟,帮我查查最近十天之内紫云华府出入的监控视频,主要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杜鹃有没带人一起偷偷来找过李海鹏,不然如果找不出啥实质性证据,咱们到时就算抓了杜鹃回局里展开审问,若证据链不完整也无法将她定罪。” “阿天,你怀疑是杜鹃联合另外一个人,共同谋杀了李海鹏吗?”王明震惊地反问道。 “对,光从现场找出来的可疑物证上看,到现场作案者应该有两个人。”我如实回答道。 此时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均已完成了各自的工作,然后我跟王明也开始分头行事了,他负责去找物业那边调小区十天内的监控视频。而我则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开始重新返回市局,等我们一行人出了小区之后,上了那台出警专用的suv警车。返程依然由程华龙负责开车,而殡仪馆的收尸车同样紧跟在我们的车后,两台车均是火速往市局鉴证科的方向狂奔疾驰。 第190章 痕迹相同 因为这次出现场的时间比较赶,所以鉴证科全员被迫在车里陆续解除了身上的口罩跟手套,以及脚上的一次性鞋套,我们将这些东西全都装到了车上的一个垃圾袋里,等回到局里之后才会集中进行处理。 此时的程华龙一边开车,一边冲我发问道:“天哥,你回去之后还要深度解剖死者?” 我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对,主要是看看有没别的死因,比如投毒之类。” 位于后排座位的秦烟雨突然开口问道:“老大,等物证分析完后,咱们是到鉴证科碰头?” 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没错,你跟阿龙分析完了,全员都要到鉴证科开案情分析会。” 当我回答完之后,suv警车已经转弯开始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了,殡仪馆的收尸车也一起跟到后头开了进去。程华龙把车稳稳停到车位上,我们才提着各自的东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陆续推开车门下了车。我提着法医工具箱和拎着垃圾袋的白静静一同站在车旁,目送程华龙跟秦烟雨提着装备和物证袋,朝物证分析鉴定中心走去。良久之后,直到殡仪馆的收尸工,横抱着装了李海鹏尸体的裹尸袋朝我和白静静走来,我们三个人才一起直奔局里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 我们来到解剖室的大门外,由白静静负责打开门和里头的那些设备,我跟收尸工一同步入其中,收尸工把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之后,便立刻转身离去了,全程也是一言不发那种存在。 我跟白静静对此都见怪不怪了,我示意白静静去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然后我将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长桌上,我将工具箱给打开,从里头取出新的口罩和手套戴上,同样也拿了新的口罩给白静静,让她也赶紧戴上。 等白静静戴好口罩之后,我才徐徐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让李海鹏的尸体显露出来,平躺于解剖台上。我又看了一眼尸体的情况,然后才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沿着尸体的脖颈处下刀,一路往下轻轻划开了尸体,因为尸体有腐烂的情况,所以会散发出特别难闻的尸臭味儿。 当尸体完全被我完全划开之后,五脏六腑也彻底暴露了出来,结果我发现五脏六腑均无大碍,由此可知看来致命伤确实还是心口那一刀。随后,我又观察了一下尸体上别的部位,同样也是没啥伤痕,也没发现针眼之类的痕迹,能排除遭到注射投毒的可能。当然,我为了谨慎起见,还专门又单独剖开了死者的胃部,结果胃里头早就空空如也了,死亡时间过长内部食物早被消化干净了。 白静静全程同步拿相机跟拍留档,她拍完之后发问道:“天哥,死者应该不是中毒死吧?” 我把李海鹏的尸体又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清洗解剖所用的刀具,一边清洗一边回答道:“对,目前基本上能排除中毒死了,致命死因还是心口那一把水果刀,死者体内别的器官均完好无损,凶手下刀确实又准又狠。” 说话间,我已经清洗完了解剖刀,并把刀给放回了工具箱里,将工具箱合上之后,才把口罩跟手套依次取下丢到了垃圾桶里。站在我的对面的白静静也同样如此,顺带着还把先前那个垃圾袋也一并丢了进去。 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抬头对白静静下令道:“走吧,咱回鉴证科等物证分析报告。” 白静静连连点头,迅速关掉解剖室里的设备,跟我一同离开了解剖室,再次重返鉴证科。 不一会儿,我跟白静静回到鉴证科之后,我才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放到桌子底下,刚拉开椅子坐下,结果裤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王明,赶忙接通发问道:“老王,你打电话给我,难道是你有了啥新发现?” “对,有了重大发现,阿天,紫云华府小区十天内的所有大小监控我全查了,连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我都没放过,结果最终成功锁定了一台黑色的别克小车,经交警队那边核实车牌登记信息后,发现这台车的主人叫杜润发,他同时也是杜鹃的亲哥哥,曾因酗酒打架和放高利贷而留下过案底,八天前的一个晚上,杜润发开车载着杜鹃到过紫云华府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借助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监控视频,能确认杜氏兄妹的行踪轨迹。”王明在电话那头冲我分享这个最新的好消息。 “好,老王,杜家兄妹你都要逮回局里来,咱们俩到时联合开审!”我颇为兴奋地说。 “放心吧,这对兄妹我铁定能逮到,你在局里等我就行。”王明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一时间也很激动,现在就差秦烟雨跟程华龙的物证报告了。 我跟白静静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程华龙跟秦烟雨才说笑着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 秦烟雨手里拿着两份报告,迈步来到我跟前,把两份报告递给我说道:“老大,检测结果出来了,现场的烟头上测出了一个人的dna痕迹,与凶器水果刀上的痕迹完全相同,那个耳钉上的则是另外一个人的dna痕迹,由此能肯定现场肯定去了两个人,至于这两个人是谁暂时还无法确定。” “烟雨,你提到的这两个人老王已经出发去逮了,我觉得应该是沈家兄妹俩,耳钉的主人多半是杜鹃,那个烟头跟水果刀的痕迹,应该是她哥哥杜润发所有,现在案子开始逐渐明朗化了,我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我一边翻阅着秦烟雨递给我的报告,一边说出了目前的情况。 “果然还是王队比较厉害,真不愧是资深的老刑警呀。”秦烟雨听罢,忍不住称赞道。 随后,我坐在鉴证科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王明叫我去1号审讯室联手审犯人。 第191章 威胁分钱 我跟王明进了1号审讯室,进去之后我就瞧见了那个叫杜润发的人,杜润发也正打量着我。 我跟王明依次落座后,我轻咳一声,开口发问道:“杜润发,你知道自己犯了啥事不?” 杜润发一脸无辜之色回答道:“我咋知道,不是你们抓我回来的吗?有啥事就赶紧问吧。” 我一听此话就知道杜润发也是个老滚刀肉,索性也不跟对方兜圈子了,直接抛出关键性物证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事关一把水果刀,一个名叫李海鹏的年轻人,以及一根中华香烟,你有没想起什么东西来?” 杜润发仿佛想起了啥事,脸色顿时变了好几次,然后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听不懂你说啥,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海鹏,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呀?” “哼,你休想蒙混过关,烟头跟刀上都有你的痕迹,你为何要杀人?”王明眯着眼问道。 “既然都你们给查出来了,这次算我太过粗心大意,那我也只好认栽了,但李海鹏之死跟我的妹妹杜鹃无关,你们能放了我妹妹吗?只要放了我妹妹就告诉你我和李海鹏之间有啥仇怨,因为杀李海鹏其实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们要抓人只管抓我就好。”杜润发同样与王明对视道,口吻仿佛是在讨价还价那般。 “杜润发,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们是在审问你,而不是与你商量,至于你妹妹杜鹃是否参与了犯罪,我们警方到时自有定夺,现在我们问你啥,你就好老实积极配合回答,听明白了没有?”我继续负责唱黑脸,抬起头盯着杜润发厉声吼道。 “明白,明白,我积极配合你们就是了,主要还是李海鹏那个小白脸不识好歹,居然还敢威胁我跟我妹,他丫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想钱真是想疯了,我实在气不过,火遮眼的情况之下,才拿起了桌上的那把水果刀捅死了那家伙。”杜润发很爽快地说出了这番话来。 “杜润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李海鹏威逼你们兄妹分钱?确切点来说是要跟你们分罗富贵留下的钱吧?”王明又继续开口追问着,关于罗富贵是如何被这三人用神仙局谋杀,会逐渐清晰明朗化。 “是,李海鹏那家伙心太黑了,居然开口就想拿一半走,他小子什么事儿都没干,只是在罗富贵的车上动了点手脚而已,但这件事能干成出力最多的人还是我跟我妹妹,凭啥李海鹏那个小白脸要分一半的钱走?”杜润发颇为不爽地回答道。 “杜润发,你说的情况我们都明白了,其实归根到底还是李海鹏和你因为分钱多少,而起了冲突跟矛盾,你妹妹那边我们迟点也会去审问核实,反正你们仨都不是啥好人,罗富贵无辜惨死到你们的手里,他还真是有够点儿背。”王明进行了这次审问的最终总结,然后又看了我一眼。 “罗富贵也死有余辜,背着我妹妹乱搞女人,老子早就想弄他了。”杜润发恶狠狠地说。 “行了,杜润发,你也别放狠话了,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我盯着杜润发说道。 我说完这话就知道是时候去审问杜鹃了,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与王明一同离开了1号审讯室。随后,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出了1号审讯室,又一同朝旁边关押了杜鹃的2号审讯室走了过去,踏入其中之后由王明负责主审,我则暗中打着配合。 “杜鹃,你哥杜润发都老实招了,他说杀害李海鹏完全是他一人所为,你对此有啥想说的不?”王明上来就直接抛出这个重磅消息,我知道他主要是想看看杜鹃会以何种态度跟方式接招,由此来判断李海鹏之死是否与她有所关联。 王明话音刚落,杜鹃就直接哭出声来,然后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娓娓道出,结果确实如杜润发所说那般。杜鹃知道罗富贵在外头乱搞女人,因此二人的婚姻关系早就破裂了,一直想闹离婚,后来杜鹃又意外跟帅气的李海鹏好上了,结果在杜润发跟李海鹏的综合建议之下,杜鹃对罗富贵的财产动了心,三人联手各司其职策划了超完美的谋杀手段。 首先由杜鹃深夜打电话给罗富贵,邀约对方到青峰山见面,说是想明白了可以同意签字离婚,但这个事只能罗富贵一个人亲自开车到场谈。随后,李海鹏就暗中对罗富贵的车动了手脚,为了安全起见还悄悄换了罗富贵车里的药,这些关键因素互相推动之下,最终造成了罗富贵连人带车一同坠入山底的悲剧。 罗富贵死亡之后,杜家兄妹又接到了李海鹏的电话,于是兄妹二人开车前往紫云华府小区与李海鹏见面。李海鹏提出了要分一半钱的要求,杜润发与其开始争吵,然后气愤之下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插死了李海鹏。 其实杜润发气愤之下杀死李海鹏之后,他内心也很慌张,于是点了一根中华烟抽了起来。 杜鹃见自己的哥哥杀死了李海鹏,极度慌乱之下还伸手掐掉了李海鹏嘴里的烟,她认为万事都能好好商量,不该冲动之下杀了李海鹏。结果杜润发反手就给了杜鹃一个耳光,并骂她猪油蒙了心,被李海鹏洗了脑之类,那一耳光直接打飞了她的耳钉,连带着那根烟头一起滚到了沙发底下,而这两样东西恰好又被李海鹏的尸体给挡住了,杜家兄妹杀人之后过于惊慌,当时就直接逃离了现场,根本无暇顾及有没留下痕迹。 我跟王明审讯完杜鹃之后,离开了2号审讯室,我们开始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眼下虽然罗富贵案与李海鹏案同时告破了,可我的心情却一点儿都不高兴,心中暗自思考起了一些事来,颇为悲观地认为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跟脆弱,也许人世间的罪恶大概永远也不会终结了。 第192章 耶稣悬尸 我和王明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之后,我则单独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王明与往常一样主动拉了一把办公椅跟另外三位鉴证科成员围坐在一起,开始徐徐讲述审讯杜家兄妹的全部过程。 等王明全部讲完之后,白静静忍不住开口感慨道:“这么看来都不是啥好人,李海鹏跟杜润发看上了罗富贵的钱,而杜鹃纯粹只是想借机报复跟多分财产,因此才让三个心怀鬼胎的人走到了一起,齐心协力共同联合谋杀了罗富贵。” 程华龙亦背靠在办公椅上,不禁接着感慨道:“果然金钱和感情都是人间最大的杀器。” 我看秦烟雨全程虽然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显然她心中亦略有些郁闷。 王明本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结果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他顾不上说话,直接摸出手机接通,连连点头应了几声好,然后才挂断电话。随后,只见王明从椅子上起身,迈步来到我跟前,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天,实在很抱歉,又有棘手的案件要麻烦你了,东城区有一个老旧的白鸽教堂,一位流浪汉在教堂内发现了一具古怪的悬挂女尸,于是拨打了报警电话,分区的兄弟们赶到现场后也觉得很棘手,所以希望你能带鉴证科赶过去看看。” “老王,啥叫古怪的悬挂女尸?这具女尸到底被挂到了啥地方?”我很是好奇地反问道。 “据联系我的兄弟所说,那具女尸被挂到了耶稣的雕像上,而且还是浑身赤裸那种状态,尸体上还被刀刻满了各种难听的话。”王明耐心跟我解释着,显然他是觉得这起案子也不简单,处处都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之感。 “老王,还真别说,这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凶手居然能把尸体给挂到耶稣的雕像上?难道是有啥别的特殊意味吗?难道凶手想展示某种犯罪行为艺术?或者说是想挑战一下耶稣?”我忍不住脑洞大开,展开了一番分析跟推测。 我说完之后主动又拎起了办公桌下的法医工具箱,然后转身望着鉴证科另外三位成员下令道:“白鸽教堂发生了一宗古怪的案子,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一下出警装备,一起跟老王赶过去看看吧。”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鉴证科另外三人就以最快速度整理起了出警装备来,不出一会儿三人就完全收拾好了。于是我领着自己的手下和王明一同赶到停车场,王明负责将出警的suv警车解锁,我们一行人陆续上车,全部人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车拉响警笛,火速赶往白鸽教堂。 车上白静静还没弄清楚啥情况,便很好奇地开口问道:“天哥,这次的教堂案很变态吗?” 我先抬手挠了挠头发,才谨慎地回答道:“应该不会太变态,具体的要到现场才知道。” 这话一出,车里就又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警车在马路上快速飞驰,超过一台又一台车。 王明开了整整四十多分钟,我们才抵达了白鸽教堂的大门外,此刻教堂已经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现场还有好几个年轻警员正维持着秩序。我们一行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工具箱陆续下车,王明负责打头阵跟外围警员进行交涉和了解情况,我则带着鉴证科的成员们直接穿过了警戒线。 不一会儿,我们成功穿过警戒线,步入了教堂之后,结果只需一抬头,便能瞧见正中间的耶稣像。此刻的耶稣像上确实挂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而女尸的脸上跟四肢都被刀给刻了不少字,而且字体均是歪七扭八的那种,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辱骂字眼,比如荡妇贱货,狐狸精臭不要脸之类的词汇。 我看着这一奇诡的场景,脑海中开始自动思考起一件事来,凶手到底是怎么把女尸给挂到耶稣雕像上?为啥要挂到耶稣雕像上呢?凶手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用意?或者想表达啥特殊的含义?虽然我被这一系列问题给深深困扰着,但既然已经来到了现场,自然要开始分工勘探了。 我先让白静静拿相机拍照固定原始现场,白静静手持相机拍了好几张尸体和耶稣的特写照,还同步拍了一下教堂周围的环境跟物品。白静静拍照完毕后,秦烟雨与程华龙便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程华龙主要找有没可疑的血迹或者指纹,而秦烟雨则是找能用于理化检验的生物物证。 我独自迈步到耶稣雕像下方,抬头看着挂在半空中的女尸,发现尸体之所以能被凶手挂上去,原来是女尸被细铁丝给钩上去了,就像用鱼钩钓鱼那种原理一样,凶手也是用了这种办法,才将这具女尸给钩到耶稣雕像上悬挂着,然后我又看了女尸的正下方的地面,发现地面有一滩已经完全干掉多时的血迹,那应该是女死者体内流下来的血,汇集成了一个小小血泊。 光是通过这个小小的血泊,我能确定这个教堂就是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女死者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凶手给杀害了,然后凶手杀人之后,先把她的衣服给全部脱去,并用刀刻下血字进行辱骂,最终像钓鱼一样把女尸给悬挂到了耶稣的雕像上。 白静静这时来到我跟前,她开口发问道:“天哥,你站在这想啥事儿,居然如此入神?” 我依然是抬起头定眼望着耶稣雕像,面带淡笑回答道:“我在分析凶手的内心世界。” 说完之后,我又指了一下先前那个小血泊,对白静静道:“静静,拍一下那个血泊。” 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先取下了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拍了三张照,然后她发问道:“天哥,这个血泊有什么特殊含义?我觉得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血泊而已,没啥特别之处呀。” 我一边往耶稣雕像侧边走去,一边回答白静静提出的问题:“静静,你可千万别小看那个小血泊,就是它成功告诉了我一个信息,这个老旧的白鸽教堂为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就是在此处杀害了女死者,并将尸体像钓鱼一样给钩起来,成功悬挂到了耶稣雕像上。” 第193章 知名模特 转眼之间,我就站到了耶稣雕像的侧面,抬头向上边望去,瞧见了一条长长的白色铁线。 与此同时,白静静同样亦站到我的身旁,她也扬起了自己的脑袋,也发现了白色铁线的存在,不禁抬手指着半空中的铁线发问道:“天哥,凶手就是靠这玩意把女死者悬挂到了耶稣雕像上?” “对,其实严格一点来说,凶手是采用了两种不同的铁线,才成功把死者给挂了上去,白色铁线跟普通的铁线捆绑的位置完全不同,估计是两种铁线的材质和载重不一样吧。”我说着还特意用手指了指另外一处,那是我最早发现普通细铁丝的位置,恰好位于女尸的正下方。 白静静立刻抓起脖子上的警用相机,取下相机镜头盖儿,调整完焦距后,就开始拍摄白色铁线的特写照,一边按快门拍照,一边皱眉问我道:“天哥,你说凶手把女死者挂到耶稣雕像上有啥特别含义?” “这个要等后期逮捕到相关的涉案嫌疑人,才能分析出来有啥含义了。”我如实回答道。 我的话才刚说完,白静静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结果原本还在教堂外的王明,此时就带着两个警员和一把双面铝伸缩人字梯走了进来。随后,只见王明直接把他手里的人字梯,转交给了身后的一名警员,那名警员就把梯子给放到了耶稣雕像的正下方。王明确认梯子已经成功放好之后,才分外慎重地冲我提议道:“阿天,为了方便你进行详细的尸表检查工作,要不咱们先把女死者的尸体取下来如何?” 我觉得王明的提议确实挺有道理,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女尸,开口叮嘱道:“行,你们取尸体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一点,别把捆尸体的那些铁线给弄坏了,当然也要注意不能破坏尸体的本身,所以能办到尽量完整取下来最好。” 我话说完之后,另外两名年轻的警员便立刻爬上了梯子的两边,开始小心翼翼慢慢解开尸体上的那些铁丝线。不出一会儿,两名警员就把女尸给成功取了下来,我跟王明还一同帮忙搭了把手,四个人齐心协力将尸体给平放到地上,至于那些带血的铁丝线,便被顺势放到了尸体的旁边。 接下来,两名年轻的警员便把梯子给搬了出去,我跟王明则蹲在尸体周围仔细观察。 白静静也没闲着,继续用相机拍摄女死者的伤口特写,以及那些凶手用刀刻的血字。 我直到白静静完全拍完照之后,才将手里的法医工具箱,平放到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对手套和一个口罩戴上,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女死者身上的伤口,发现都是一些深浅不一的刀片切割伤,最为致命的伤口为脖颈处的那一刀,那一刀直接伤到了要害,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亡。 随后,我又看了一下女死者身上别的部位,结果我还在大腿的内侧,意外发现了有被皮带抽打过的痕迹。当我发现这个抽打痕迹之后,连忙冲身后看着尸体独自出神的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傻愣着干啥呢?赶紧用相机拍一下大腿内侧的抽打痕迹啊!” 白静静经过我这么一声吼,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可嘴里却依然喃喃自语道:“天哥,我刚才真的没有发傻,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女死者我好像有见到过,给我特别眼熟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从啥地方见过她。” 王明听罢这话,对正在拍抽打痕迹的白静静说:“静静,估计是人有相似,你记错了吧。” 白静静一边拍照片,一边点头回答道:“嗯,很有可能哈,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待白静静拍照完毕,我又继续开始检查女死者身上的痕迹,经过一番观察下来,我暗自记下了女死者身上所有的伤口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划了一百零八道口子,这个一百零八道伤口又意味着什么呢?一时间,我开始暗自思考凶手为何要划这么多刀,难道就纯粹是想折磨一下女死者?还是有别的特殊意义? 王明见我沉默不言,便开口问我道:“阿天,你看完尸体之后有啥大收获不?” 我又拿起了一旁那些带血的铁丝线,发现这些铁丝线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很普通的铁丝线,凶手显然只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悬挂女尸的工具,我将铁丝线又重新放回到了地上,冲身旁的王明回答道:“老王,收获不算很大,但我能判断出凶手的一些特征,首先能将女死者给挂上去,要有很强的臂力才能办到,所以凶手应该是一名成年的男性,其次凶手使用的是那种薄刀片当凶器,不多不少一共划了女死者一百零八刀,表示凶手对女死者有着强烈恨意,这一点通过尸体上的那些脏话,也能分析出来凶手特别恨女死者。” “对,你这分析特别的有道理,还看出了啥别的东西不?”王明继续追问我道。 “老王,通过案发现场的位置和女尸上的痕迹来看,我个人觉得凶手应该跟女死者认识,不然女死者完全没必要单独到这个老旧的白鸽教堂来,想来二人的关系应该也不一般,回头咱们重点查一下女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尤其是男性对象要重点排查。”我定眼望着地上女死者的尸体,冲王明回答道。 岂料我刚说完不久,白静静突然指着地上的女尸惊呼:“天哥,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此话一出,我跟王明都感到万分惊讶,异口同声地反问白静静道:“赶紧说她是谁?” 白静静先从裤袋中摸出了她的手机,然后快速操作了一下手机,将手机的一个摄影软件的界面亮出来,并主动开口介绍道:“天哥,这名女死者叫沈月燕,她其实是一位特别特别火的知名模特,经常会登上国内的流行杂志和模特周刊,我才想起来三天前曾看过一本时尚杂志,杂志上就有她的写真集跟个人介绍。” “静静,沈月燕严格来说算杂志平面模特?你知道她的经纪人是谁不?”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两个问题,因为我对模特这个行业其实相当陌生,但眼下要破案就唯有从女死者身边的人际圈子入手,凭此逐步筛选出作案动机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白静静一边操控着自己的手机,想了一阵儿才回答道:“天哥,这个我会仔细查查,但据我所知一般类似沈月燕这种知名模特都会签约专业的经纪公司,由公司负责给她安排接单子和出通告之类,到时咱们亲自到她签约的经纪公司去了解情况就行。” 第194章 致命约拍 因为白静静所提供的女死者相关身份信息,从而加快了我们对整个案件的侦查速度,可谓是节省了不少时间。我回过头看白静静还在操控着自己的手机,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静静,我问你个关键性问题,你说沈月燕独自到这白鸽教堂来干啥呢?” 白静静暂时停下了操作手机的手,先是快速环视了一圈白鸽教堂的环境,才歪着脑袋回答道:“天哥,依我个人的直观想法,结合沈月燕的职业情况来分析,她应该是要到这个教堂来拍写真照。” “静静,现在我听你这么一说,心里觉着还真有这种可能性,或许就是凶手约她到此拍写真照,然后趁机将沈月燕给残忍杀害了?”我接过话茬继续追问道,除此之外还真找不出女死者到废旧老教堂的原因了。 “天哥,看来咱们要先查清是谁约沈月燕来白鸽教堂的才行。”白静静连连点头附和道。 “老王,你回头仔细查一下女死者生前的通讯记录和个人经济情况之类,最好能查到相应的人际关系网,比如有没债务纠纷或大仇家之类,我这边会先把尸体弄回去进行解剖,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更利于我们锁定相关的犯罪嫌疑人。”我冲站在对面的王明说道,眼下只有用这种老方法来缩小侦查范围了。 “行,阿天,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先帮你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然后再联系相关部门进行落实核查,如到时有必要的话,等你解剖完毕后,咱们俩亲自走一趟女死者的经纪公司了解情况呗,争取摸清女死者生前最后一次活动轨迹与通话对象。”王明说完就摸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去了。 而我为了确保不会有所遗漏,赶在殡仪馆收尸车来之前,又特意仔细检查了一遍女死者的尸体,但单从尸表伤痕上来看并无太大收获,还是只有那一百零八道口子和皮带抽打的痕迹,看来想找出更多关键线索还是需要依靠解剖才行。 恰逢此时,秦烟雨和程华龙也搜证完毕了,二人手里各自拎着好几个物证袋来到我跟前。 我取下口罩跟手套用袋子装好,放回工具箱内关上,望着二人问道:“你们收获大不?” 秦烟雨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回答道:“收获还行,但不确定找到的物证是否跟凶手有关。” 程华龙无奈地耸了耸肩,接茬说道:“指纹痕迹和血痕都很少,现场应该被刻意清理过。” 我为了不让二人气馁,便把白静静的发现跟后期调查方向说了出来,纯粹只为提高士气。 结果程华龙听了我说的情况和调查方向后,他眉头一皱望着我发问道:“天哥,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合着是谁约女死者到这白鸽教堂来拍写真照,谁就是最有可能作案的人呗?” 秦烟雨亦跟着补充道:“老大,看来女死者是碰上了致命约拍,可能她自己也没防范吧。” 听完秦烟雨的这句话后,我单手提起地上的法医工具箱,迅速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错,正因为是熟人相约,所以女死者才会完全没任何防范,独自一人赶到白鸽教堂赴这场会让她致命的约拍。”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入口处殡仪馆的一名收尸工手里拿着裹尸袋,与王明交谈着一同走入了教堂内,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尸体旁。收尸工很利索把裹尸袋打开,迅速将女死者的尸体给装入其中,重新拉上拉链之后,便横抱着装了尸体的裹尸袋往外头走。 与此同时,王明见收尸工抬着尸体离开了,亦开口对我道:“阿天,殡仪馆那边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收尸车的司机会跟在你们的车后头一起回局里,我这边等下会集中调查一下沈月燕的通话记录跟经济状况之类。” “老王,那你先去忙调查吧,有啥新情况,随时电话联系即可。”我望着王明的眼睛道。 王明对我微微颔首,也快步转身离开了。最后,我则转身对背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招了招手,三人均拎着自己的出警装备和物证袋,与我一同迈步走出了白鸽教堂,陆续快速穿过教堂外边的警戒线,重新回到suv警车上。 这次由程华龙负责驾车,他等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后才发车,发车的同时,不远处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也紧跟在后。程华龙考虑到有收尸车跟着,所以返程时并没开太快,而是以正常速度前行。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侧头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车辆,但脑海中依然回放着女死者尸体上那些辱骂性血字,单从字体的大小跟形态来看,也能看出凶手有着过硬的书法功底,每一笔都格外苍劲有力,其中甚至还夹带着一种对女死者的愤怒和怨恨之感。如此一来,可我更加好奇凶手与女死者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一种关系呢? 车子在程华龙的驾驶之下,正朝着市局靠近,他突然开口问我道:“天哥,你琢磨啥呢?” 我也不想隐藏什么,如实回答道:“我刚在想凶手的文化程度和凶手与死者之间的关系,” 怎料我刚回答完,位于后排的白静静突然跟着接茬追问道:“天哥,那你想出啥来了不?” “我个人认为通过尸体上的那些辱骂字眼跟用词,能分析出凶手跟女死者的关系是由爱生恨了,然后从尸体上的血字字体来判断,凶手文化程度应该挺高,而且还有很深的书法功底。”我说完之后,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凶手跟死者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确切点来说极有可能是女死者的前男友杀了她。” 在我和白静静交谈的期间,程华龙已经把suv警车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殡仪馆的收尸车也一起开了进来。程华龙将车子停稳之后,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自己的装备和物证袋先推门下了车,当然下车之前还把车钥匙拔出来丢给了我。 我将车钥匙装回裤袋之中,也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推门下车了,位于后排的白静静跟秦烟雨亦相继下了车。按照以往的老规矩,秦烟雨和程华龙带着物证袋,一同前往局里的物证鉴定中心,展开相应的物证鉴定分析工作。我跟白静静则站在警车旁,耐心等候收尸工搬尸体下车,然后才一起前往鉴证科专用的解剖室。 不出一会儿,殡仪馆的收尸工就扛着裹尸袋从车上下来了,并快步朝我和白静静走来。 最后,我们仨一同肩并肩,往解剖室的所在地前进,走了一阵子才抵达解剖室的大门外。 第195章 人财两空 最终,由白静静率先推开解剖室的门,打开了里头的设备,我与收尸工相继步入其中。 当我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长桌上后,同时收尸工也把裹尸袋放到了解剖台上。 随后,收尸工便立刻退出了这间解剖室,我重新折返回去把解剖室的大门给关上,又再次迈步回到了解剖台前,低头定眼看着强灯照射下的密封裹尸袋,伸手打开了一旁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新的口罩和手套戴上,并把之前在教堂用过的旧手套跟口罩丢到了垃圾桶里。 而后,我又取出一个新的口罩丢给对面的白静静,并开口说道:“戴好口罩,开工干活。” 白静静依言把口罩迅速戴好,再对我比了个手势道:“天哥,我都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我二话不说先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女死者的尸体便彻底躺到了解剖台上,我又立刻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较长的小号解剖刀,右手持刀从女死者的脖颈处往下划,一直划到了肚子下方的位置,划开之后我又开始观察起女死者体内器官的情况。 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发现女死者的五脏六腑并无损伤,随后我又继续持刀划开了女死者的胃部,结果女死者的胃里除了胃液之外,早就空无一物了,显然胃里的食物早已经被消化掉了。 白静静按照惯例用相机拍了女死者的胃部特写,然后又继续问道:“天哥,有啥新发现?”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女死者的胃部,主动解释道:“暂时没发现,因为胃里的东西都没了,我本想看看凶手没有给女死者下药之类,但现在她的胃空空如也,咱们想找出下药的证据非常难。” “天哥,你说凶手有没可能,用了别的方式限制女死者自由?”白静静试探性地反问我。 “静静,假设你如果是凶手,会用什么方式呢?”我先停下手里的活,追问白静静道。 “天哥,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可能会用迷药或者迷烟之类的东西,因为这样能最大程度限制女死者的自由,但也不至于对其产生特别大的伤害,只是让对方失去知觉无法发声求救,然后最终饱受凶手的折磨而死,而且凶手的内心肯定也会极其满足。”白静静大胆展开分析道。 “倘若女死者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咱们肯定要重点验验女死者体内的血液含量。”我说着就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了三根棉签棒和全新的血液试管,先用三根棉签棒沾染女死者体内的血液,然后把带血的棉签棒全部装入血液试管里。 我将装了棉签棒的血液试管交给了白静静,并特意对她嘱咐道:“快送去给烟雨检测。” “好,我马上就去,天哥那咱们到时去鉴证科的办公室碰头。”白静静取下口罩丢到垃圾桶里,赶忙用手接过血液试管,然后转身便往解剖室外头走。当白静静离开之后,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女死者的尸体,这具尸体目前而言已经没有别的价值了,因为上面并没太多凶手残留的犯罪痕迹。 我又清洗了一下解剖用的刀具,将解剖刀装回法医工具箱里,关上工具箱之后,才把口罩跟手套取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随后,我单手提起一旁的法医工具箱,关掉解剖室里的设备,才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往外头走。 我才走出解剖室的门,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王明二字。 我赶忙接通王明的电话,直奔主题发问道:“老王,你目前有查出什么东西来不?” “阿天,我还真查出了一些情况来,我让兄弟单位特意联系了手机运营商核对,发现女死者沈月燕最后一通电话,恰好打给了本市的一个座机号码,而这个座机号归属于锦然摄影工作室使用,现在我要立刻带队赶去锦然摄影工作室一趟,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吧。”王明在电话那头对我道出了最新的调查情况。 “好,那你路上要小心,咱们到时鉴证科办公室见,我解剖完女死者的尸体之后也有了一些发现,但目前还在化验之中,具体结果出来之后,等见面了再详细沟通一下。”我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但内心特别希望王明此行能有大收获。我将手机装回裤袋之中,拎着法医工具箱就行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进。 不一会儿,我就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结果整个办公室里目前还是空无一人的情况。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拉开办公椅坐下,静静等待另外三位成员归来。 我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另外三位成员才陆续推门而入,结果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秦烟雨拿着三份检测报告来到我跟前,逐一递给我并主动解释道:“老大,经过我的检测发现女死者之血有问题,血液里有大量的迷药元素,有点类似现在的听话水,看来凶手是早有预谋要杀女死者了。” “烟雨,另外两份检测报告,你主要测了什么东西?”我抬头望着秦烟雨反问道。 “主要还是多亏阿龙心细,他从捆绑女死者的那些铁丝上,成功提取出了属于第三者的dna痕迹,但目前还找不到案件嫌疑人来进行匹配核对。”秦烟雨指着第二和第三份报告如实回答道。 “放心吧,嫌疑人王明已经去抓了,回头咱们就能进行核对。”我笑着冲秦烟雨说道。 “好,王队的效率还真高,希望他抓回来的人就是幕后真凶。”秦烟雨此时也跟着笑了。 时间快速流逝,我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王明,我带着检测报告与王明前往1号审讯室。 我们俩相继步入1号审讯室里,只见对面的审讯椅上坐着一个打了手铐的卷发男子。 我和王明拉开面前的长椅依次入座,此次由我负责唱黑脸主审,也不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将检测报告一亮,然后厉声说道:“罗锦然,咱们废话不多说,这是一份dna分析报告,上面有你的指纹痕迹,是不是你杀了沈月燕?” “没错,是我杀了那个贱人,我被你警察给查出来,我无话可说。”罗锦然爽快回答道。 “好,你算条汉子,那你为何要划一百零八道口子和写那些脏话?”王明顺势追问道。 “因为10月8号是我们相爱的周年纪念日,所以我用美工刀在她身上划了一百零八道口子,这其实也是我对她喜爱的一种表达,因为她就算是死了,尸体上也要留下我们之间爱情的见证。”我发现罗锦然说这番话时,嘴角居然还带着淡淡微笑,丝毫不觉得有啥不妥之处。 “罗锦然,你跟沈月燕既然之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你为何非要杀她呢?难道是因为她跟你提了分手所致?况且你就算动手杀她,总归要有个理由吧?”我接着出言反问罗锦然道。 “警察同志,我杀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沈月燕和她所在的那家经纪公司都是骗子,合起伙来骗人去搞项目,结果到头来赔了个底朝天,我因此负债百万,可沈月燕和她的经纪公司却赚了不少钱,当我负债之后,沈月燕就跟我提出了分手的事,这事也是我后来才醒悟了过来。”罗锦然说这话时神情很气愤。 “罗锦然,你是因为人财两空之后,才怀疑自己遭遇了连环骗局吧?”我接茬追问道。 “对,我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尤其是被骗财就算了,没想到对方连感情都骗,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傻子那样,直到最后才明白过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特大的仙人诈骗局,而沈月燕签约的云梦娱乐文化传媒公司,完全就是一家披着招聘和签约模特的诈骗公司!”罗锦然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罗锦然,你既然觉得自己被人骗了,应该第一时间报警才对,而不是采用极端手段杀人,你要知道现在是法制时代,任何人犯了法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法律面前谁都不能例外跟搞特殊!”王明抬眼望着罗锦然掷地有声地说道。 “法律?我被骗后只信我自己了,法律这玩意不靠谱,我要用我的方式复仇,杀死沈月燕那个女骗子我不后悔,你们警察要真有本事的话,赶紧把云梦娱乐那一个骗子公司给连锅端了吧!”罗锦然一脸不屑之色,出言反呛我跟王明。 “你放心,我们会马上通知相关兄弟单位去彻查云梦娱乐公司,让你看清啥叫法律的力量!”说着我就和王明相继从椅子上起身了,然后一前一后走出了1号审讯室。我走在王明后头,看他拿出裤袋中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汇报了云梦娱乐公司的情况。等王明汇报完情况后就挂了电话,继续与我一同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 第196章 仙人骗局 不出一会儿,我跟王明就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按老规矩王明立马跟另外三位成员说了审讯罗锦然的全部过程。而我则选择拉开办公椅坐下,背靠在椅背上开始放空舒缓自己的大脑神经,但耳朵还是有暗中仔细听着另外四个人交谈的内容。 白静静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抬眼望着王明,突发感慨道:“王队,听你讲完之后,我认为罗锦然也是一个只信自己,不肯信法律的超级大傻子,虽然他是报仇成功了不假,可就为了图一时的心中痛快,下半辈子就要到牢里过真值吗?” 王明想了好一阵儿,才开口回答道:“静静,不是所有人都会考虑值不值这种事,因为有句老话叫冲动是魔鬼,有多少人因一时气愤失去理智而杀人?这种案子古今中外都特别特别多,人性跟人心才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秦烟雨亦接茬感慨道:“确实,人心最为难测,但愿以后能少发生点这类案件吧。” 王明却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其实很难,只要有人类存在,罪恶就不可能完全灭绝。” 结果王明的话才刚讲完不久,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就被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帅小伙给推开了,小伙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身材十分的高大挺拔,快步走到王明的跟前低声说道:“王队,云梦娱乐的老板李云梦已经逮到了,目前人就关在2号审讯室里,你要亲自去审一审她吗?” 王明先是冲我招了招手,然后从椅子上起身道:“阿天,咱们一起去审审李梦云吧。” 我见王明都开口了,自然不好拒绝他,亦从椅子上起来回答道:“成,去会会这女骗子。” 随后,我和王明连同先前推门进来的帅气年轻警官,我们仨一同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肩并肩快步走到了2号审讯室的大门外。由王明负责打头阵扭开了门把手,他先迈步踏入其中之后,我和年轻警官才跟着走进去,年轻警官走在最后头便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我跟王明先依次拉开长椅坐下,当然期间我也暗中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个留着咖啡色短发的女子,看面相是比较斯文和有文化的那种高级知识分子,穿着一身职业装,反正完全看不出是个女骗子。 王明抬头看着对面的短发女子,轻咳一声之后,依照惯例先开口发问道:“姓名?” 短发女子徐徐抬起头,与王明对视了片刻,才悠悠吐出一句话来:“我叫李云梦。” 王明先伸手揉了揉鼻子,同样又冷声继续提问:“李云梦,你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儿不?” 李云梦听了这个问题,下意识点点头答道:“知道,让你们逮到,只能算我活该倒霉了。” 我对李云梦如此坦白,反而有点吃惊了,接茬反问她道:“为啥非要干诈骗这种勾当?” 李云梦倒也痛快,转头冲我如实说道:“因为要赚钱,我要赚很多钱,过有钱人的生活。” 我对此回答也见怪不怪了,皱眉继续发问:“李云梦,你想当有钱人未必要违法吧?正正当当做事赚钱不好?你花这种诈骗回来的钱时,可有想过这背后有多少人或家庭等着这笔钱救命?敢问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李云梦却连连摇头,开口反驳我道:“警察同志,你这话我不太认同,那些人之所以会被我给骗到,全是因为那些人心中有欲望和贪念,如果不贪自然不会被我骗,这只能怪那些人太傻太天真了,总以为会有那种天上免费掉馅饼的大好事,被我骗也很正常,就当让那些人买个教训了。” 王明一听这番话,顿时气上心头,抬手使劲儿一拍桌子,瞪眼盯着对面的李云梦,破口厉声吼道:“李云梦,收起你的那套歪理邪说吧,我觉得就是你们团伙想骗广大群众的钱,所以才各种处心积虑设套骗钱,别给我扯什么所谓的欲望贪念,纯粹就是你们有意设局,一开始就没安啥好心眼!” 李云梦先是冷笑两声,随意地耸了耸肩,一脸无谓之色说道:“警察同志,您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反正之前骗来的那些钱我都花干净了,你们想追也追不回来了,至少我享受过有钱人的生活,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后悔,当有钱人的感觉真爽,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想吃啥就吃啥。” 我其实很能明白李云梦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顺着她的话茬继续往下问道:“李云梦,你这种比较高级的仙人骗局手法,完全是你自己独自研究出来的骗术?还是有什么人特意指点过你?” 李云梦想了一阵子,才再次开口回答道:“警察同志,实不相瞒,这种仙人骗局模式的诈骗手法我可想不出来,我只是被推到台前的一个傀儡而已,幕后布局的首脑人物我都没见到过,而且我骗来的那些钱,绝大部分都归了幕后那个神秘的组织所有,我只拿到了一点点辛苦费而已。” 这个回答让我很惊讶,立刻追问道:“那个神秘组织叫什么名字?组织怎么和你联系?” 李云梦微微抬头与我对视,一字一句回答道:“那个组织叫裁决者,我们都是邮件联系。” 当裁决者三字从李云梦嘴里出来时,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才又发问道:“李云梦,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很关键,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裁决者组织的人你可曾见过?你的上线是什么人?你跟裁决者组织合作多久了?” 李云梦歪着脑袋想了良久,方才继续回答道:“这个组织我感觉特别神秘和厉害,反正我从没见过组织的任何人,我的上线只有一个代号,其代号为008号,我和裁决者组织合作应该有半年多了吧,反正据我个人的猜测,裁决者组织手底下把控着不少类似我这样的诈骗傀儡,属于一个比较复杂的大型犯罪集团。” 我侧脸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王明,王明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我才继续追问道:“李云梦,你跟裁决者来往的邮件还有留存吗?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啥时候?” “我猜邮件留存基本上都被系统自动删除和清空了,因为我用的是组织发的那种加密账号,最后一次联系应该是半个月前,但组织那边现在应该也知道我被抓了,多半已经把所有邮件都清空了,甚至还有可能已经消除了我的账号,把我给彻底清除干净了。”李云梦望着我回答道。 我和王明听了这个答案,脸上均露出了失望之色,裁决者组织果然狡猾,可谓是滴水不漏,李云梦多半也只是一个能随时丢弃的替罪羔羊,利用完就能直接丢到那种。我和王明相视一眼,然后陆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同椅子背后站着的那名帅气年轻警官,一同陆续走出了审讯室。 此次的审讯进展可谓格外顺利,我们仨开始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途中我万万没想到李云梦居然跟裁决者组织会有关联,心中忍不住暗自盘算着,看来裁决者组织的罪恶触角极有可能已经深入到了城市中的各行各业,要想办法加速打击这个猖狂的犯罪组织了。 第197章 割喉放血 不一会儿,我们仨就又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我则第一时间拉开办公桌前的办公椅坐下,掏出手机专门给师父发短信汇报了李云梦所交代的情况,尤其特意重点汇报了裁决者组织的事。另外一边,王明与那位年轻的帅气警员则与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围坐在一起,二人开始徐徐讲述审讯李云梦的详细过程。 半个小时后,年轻帅气的警员接了个电话,先独自离开了鉴证科,王明同时讲完了李云梦诈骗案的始末。白静静听完之后,怒气冲冲地破口骂道:“王队,我觉得这个李云梦还真会为自己诡辩跟找各种借口,她就是彻底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才甘愿沦为裁决者组织的走狗!” “静静,你也不用如此生气,像李云梦这种犯人也是正常情况,细数我这些年审过和抓过的那些犯人,虽然男女都有,职业也各不相同,但那些人都有一个特大的共同点,那就是永远会为自己找出一个所谓合理的犯罪理由,从而能更心安理得去犯罪。”王明一脸淡然之色劝慰道。 “王队,你刚讲的那些道理我都懂,但我心里头还是相当气愤,尤其类似裁决者这种邪恶的犯罪组织,咱们啥时候才能彻底把它给彻底摧毁?不然类似李云梦案多半还会再次重演。”白静静接茬继续说道。 “静静,打击犯罪组织本就是一个漫长而持久的工作,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对方给连根拔起,这需要长时间和专业的部署和布局,我相信假以时日咱们总能将裁决者组织给完全消灭。”王明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番话来。 我发完短信之后,也第一时间滑动办公椅来到王明身旁,接着补了一句:“老王,容我说句心里话,我老早就有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注定要跟裁决者组织不死不休,就算用尽我这一生,我也要将裁决者组织给摧毁!” “没错,打击罪恶是我们的终身使命,誓与犯罪们不死不休!”王明很激动地点头道。 结果王明的话刚说完,他裤袋里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神情顿时严肃了不少。他立刻接通了电话,连连应了几声好,末了还丢下一句会尽快带人赶过去,千万要注意保护好现场之类的话。 王明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侧着脸看向我,脸上带着讨好之色道:“阿天,刚我接到西城区的支援请求,估计又要麻烦你带队跑一趟了,西城区的蔷薇花店发生了一宗割喉放血案,分区的兄弟已经赶过去封锁好现场了,但蔷薇花店的现场特别奇怪,因为尸体旁边放着一个装满了死者血液的大水桶。” “老王,你是说死者被凶手割喉放血,然后把血都搞到了大水桶里去?”我皱眉反问道。 “没错,这个案子实在太过反常了,西城区的兄弟赶到现场之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咋处理,所以才会打电话找我申请支援,希望鉴证科能帮忙去现场看看。”王明如实回答道。 “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人过去看看吧。”我说着就顺势从办公椅上起身,然后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往下腰提出桌下的法医工具箱,把法医工具箱拎在手里,转身望向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老王刚接到了一个出警支援请求,位于西城区的蔷薇花店发生了一宗割喉放血案,因花店的现场很是古怪,案情比较棘手,所以咱们要立刻出发赶过去看看是啥情况,赶紧整理好你们各自的出警装备吧。”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的另外三人便开始迅速整理起了自己的装备来,在我和王明的注视之下,只见白静静直接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台警用相机挂到自己的脖子上,程华龙则弯下腰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了他的工具箱,秦烟雨同样也是如此的动作,不一会儿三人就拿好了出警装备。 随后,我把车钥匙交给了王明,王明先一步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则带着鉴证科的成员,也一同走了出去。当我们走到停车场时,王明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我和鉴证科的成员赶紧坐上了车去。王明确认车上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才发动车子跟拉响了警笛,依照导航的指引,驾车赶往西城区的蔷薇花店。 一路上为了节省时间,王明才特意采取了鸣笛开道的方式,所以这次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suv警车就稳稳停到了蔷薇花店的大门外。接着,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解开安全带,分别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 王明虽然是最后一个下车,可他下车之后就直接往不远处的蔷薇花店快步走了过去,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见状自然紧紧跟上。不一会儿,我们一行人就陆续穿过了警戒线,成功踏入了蔷薇花店之中,花店内的气味很是古怪,既有刺鼻的血腥味,也有各种花散发出来的味道,给人的感觉也是那种无法言说的不适。 我们来到花店的正中心,王明则快步走到一个中年警官的跟前,他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花店的情况,但根本没看到死者,便对面前中年警官发问道:“老蒋,死者在什么地方?报案人又在何处?” 被称为老蒋的中年警官,伸手指了指花店里面的那间小房子道:“王队,死者和报案人都在里头,据说二人是姐妹关系,死者叫杨珊,为报案人杨莲的妹妹,一个小时前杨莲发现了杨珊离奇惨死,随后就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 王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情况他已经知晓了,然后我们又继续往那间小房子走了过去,结果我们来到小房子中时,我瞧见的就是一个大水桶,大水桶里放了好几根那种打针输液用的管子,管子的另外一头自然是连接着女死者杨珊,而杨珊身上也被插满了各种管子,最致命的伤为喉咙处的那一刀,显然凶手把她割喉放血之后,还用那些管子把她身上的血全部引到了那个大水桶里。而报案人杨莲此刻正守在自己妹妹的尸体旁,一边低声抽泣一边抬手抹眼泪,嘴里偶尔还会念念有词,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东西。 第198章 黑心庸医 我单手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徐徐迈步到报案人杨莲的跟前,又立刻望了一眼旁边的那名女死者杨珊和那个装了血的大桶。我发现那个大桶只是很普通的装花桶,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连接到桶里的那些管子也是很平常的输液管,甚至给我一种那个大桶跟管子,仿佛都像是凶手随机拼凑而成的东西。 此时,杨莲暂时停止了抽泣,她抬眼望着我问道:“警察同志,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没?” 我暗自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回答道:“暂时还没有,但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的工作,我相信等我们勘探完现场之后,肯定能有些收获,麻烦你去外面等着吧,我跟我的这些同事要展开搜证工作了。” 杨莲听了我的话之后,先是单手撑地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才又对我说道:“好,我不妨碍你们工作,等下就去外面等着,希望你们能顺利找出些线索来,可以早日抓到杀害我妹妹杨珊的凶手,不能让她如此不明不白枉死了。” “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尽全力搜查证据,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秦烟雨适时许诺道。 随后,杨莲便快步离开了这间小房子,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了女死者的跟前,然后把箱子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个口罩和一对手套戴上,然后转过脑袋对身后的另外三个人吩咐道:“行了,准备准备开工干活吧,一切还是按之前的老规矩办,静静用相机固定完现场原始状态后,再由阿龙和烟雨去搜查可疑的物证跟痕迹,我主要负责检查女死者的尸体状况和有无别的致命伤。” 话音刚落,白静静便抓起脖子上挂着的那台警用相机,取下相机前面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就对准面前的女死者一顿猛拍,一时间快门声儿响个不停。当然,白静静不单单是拍了尸体的特写照片,连带着还拍了管子和装血的那个大桶。 我待白静静完全拍摄完之后,才移步到了女死者杨珊的跟前,徐徐蹲下身子之后,定眼仔细看了一下她喉咙处的那道伤痕,伤口整体较狭长且有一定深度,应该是美工刀之类的凶器所致,因为凶手下刀割喉极为精准和快速,所以伤口处并没发生卷皮的情况。 紧接着,我又轻轻取下女死者手臂上插着的一根管子,结果发现管子的最上方居然都插着一个小针头,难怪女死者身上的血液会源源不断流到那个大桶里,感情凶手是采用了针头输液原理来给女死者浑身强行放血。 我把带针头的管子举起,并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赶紧拍一下这个针头的特写照。” 白静静二话不说抓起脖子上的相机,调整好焦距后就按下快门,拍下了带血针头的照片。 我确认白静静拍完之后,才又继续检查女死者身上别的部位,结果发现并没多余的伤痕。 由此我能推算出一点,女死者确实是因被凶手用美工刀割喉之后,最终大量失血而死。 这时候,程华龙已经忙完了痕迹提取工作,他将注意力又落到了女死者身上的那些管子上,走到我身旁主动提议道:“天哥,我想把女死者身上这些管子都取下来拿回去进行检测一下,可能管子上会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也说不定。” “行,那你取吧,我检查完尸表了。”我说着侧身让开了一段距离,更方便阿龙取管子。 随后,只见程华龙在我的全程注视之下,用戴着手套的手,依次把女死者身上的管子给取了下来。但直到程华龙取完之后,才发现每根管子上都有一个针头,他将这些管子挨个装到了三四个物证袋里,然后对我说道:“天哥,我刚才取管子的时候,特意仔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有六根输血的管子,而且每根管子都被特意套上了小针头,单从凶手选择女死者身上插管子的位置来看,应该或多或少对人体的几大关键穴位都颇有研究,绝对不是随意乱扎的那种。” “阿龙,你这意思是凶手系统性地学过医术?”我不禁皱眉反问,因为我之前看尸体的时候,确确实实忽略了人体穴位这一点,经程华龙方才这么一提,凭借凶手扎针的位置显然能读出一些别的关键信息来。 “嗯,因为平常人不可能对人体的穴位认知如此准确。”程华龙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道。 “确实,这算一个重大发现,接下来就要筛查女死者生前的人际圈了。”我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秦烟雨也打包装了不少物证袋,她的搜证工作也结束了,此刻正朝我走来。 当秦烟雨回来之后,我们一行人才算彻底勘探完了现场,随后提着各自的工具箱和物证袋陆续走出了女死者所在的小房子,重回到了蔷薇花店的正中央。谁知我还没能跟王明说上话,杨莲就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先是扫了一眼秦烟雨和程华龙手里提着的物证袋,然后又盯着我发问道:“警察同志,看这架势你们是已经搜证完了吧?有没发现什么能抓到幕后真凶的线索?” “杨莲,你先别激动,线索我们确实有了一些,但还要经过验证才能确认。”我回答道。 “警察同志,能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我兴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杨莲接茬道。 “杨莲,发现的线索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先问你几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才行,你的回答决定了我们警方能不能抓到幕后真凶,切记不可撒谎或刻意隐瞒。”我望着面前的女人极为严肃地说道。 只见杨莲点头如捣蒜般,一边点一边说道:“警察同志,我绝不隐瞒,您问啥我就答啥。” 我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杨珊有认识什么当医生的朋友吗?” 杨莲想了一下,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认识,杨珊因为患有风湿病的关系,经常会去看中医理疗,但后面我们发现那个开理疗店的家伙就是一个无良黑心庸医,只会骗病人掏钱买药和扎针放血,根本不会啥中医治疗之法!” 我一听就知道有戏,同时冲不远处的王明招手,待王明也来到杨莲身旁时,才再次接着继续追问道:“你知道这家所谓的理疗店在何处?或者无良庸医姓甚名谁?有没医生的照片能提供一下?” 杨莲也二话不说直接摸出了她的手机来,解锁之后操作了一番,然后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中年胖男子道:“这家中医理疗店叫长寿馆,店铺位置就在棚户区偏老城那一带,而治疗杨珊的那名庸医叫吴志国,这张照片还是她去理疗时所拍。” 听完这番话之后,我和王明不禁相视一眼,然后我立刻开口安排道:“老王,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兵分两路行事,你带人去长寿馆找吴志国,我则带队回鉴证科干活,你顺便帮我联系一下殡仪馆的收尸车,回头让殡仪馆那边把女死者给我运回局里解剖室,我想解剖一下尸体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线索。” “行,殡仪馆那边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你等收尸车到吧。”王明微微颔首回答道。 话毕,王明就立刻转身开始往花店的外头走,看架势显然是要前往老城区去找吴志国了。 我看了看杨莲,然后说道:“杨莲,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抓到真凶,还杨珊一个公道。” 杨莲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我感激道:“谢谢,我祝你们一切顺利,早日抓到杀人凶手。” 我又看了一眼花店里头的那个小房子,喃喃自语道:“为死者讨回公道,就是我的天职。”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花店的大门外就多了一台殡仪馆的收尸车,车上下来一位拿着裹尸袋的收尸工,收尸工拿着裹尸袋快步走入花店。我顺势指了指小房子,收尸工便直奔小房子而去,不一会儿就把尸体给打包装好了,并由收尸工扛出来重新押回了收尸车上。我见到如此情景,亦转身对身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打了个手势,示意眼下可以驾车返回局里去了。 随后,我与杨莲告别了,重新坐上了花店外头停着的那台suv警车,因为王明带队去老城区找吴志国了,所以这次返程由程华龙负责当司机。等到全员落座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发动了车子,殡仪馆的收尸车亦同时发动了,就这样两台车一前一后朝着市局狂飙而去。 车子在大马路上飞奔,而我则靠在副驾驶位上,脑海中也一直琢磨着一件事,那个叫吴志国的家伙,会不会是杀害杨珊的真凶?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对杨珊动了杀机?还是说杨珊发现了对方的一些秘密,所以才会被吴志国割喉放血灭口? 第199章 肾脏缺失 程华龙一路驾车疾驰了三十多分钟,才把车给徐徐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而那台殡仪馆的收尸车也跟着一同驶入。待程华龙把车给停稳之后,那台收尸车亦停到了距离我们车子的不远处。 随后,我们一行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工具箱跟物证袋推开车门,陆续走下了车。 按以往的老规矩,秦烟雨跟程华龙二人此刻正提着物证袋,往物证分析中心那边快步走。 我提着法医工具箱跟白静静站在车旁,等收尸工抬尸体过来,然后再一同前往解剖室。 不一会儿,我和白静静就看到不远处的收尸工扛着尸袋,朝我们俩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转眼之间,收尸工扛着那个裹尸袋在我跟白静静带领下,我们三个人一起往解剖室前行。 我们抵达解剖室的大门外后,白静静率先推开了面前的门踏入其中,收尸工紧跟在她身后,我则提着法医工具箱最后一个进入。白静静依次打开了解剖室内的灯跟通风设备,收尸工把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了。 我对此也习以为常了,把法医工具箱放到身旁的长桌上,然后用眼神示意白静静去关门。 白静静自然照办,快速走过去把门给关上,然后又回到了我对面问道:“天哥,咱开工?” 我轻轻点了点头,打开手边长桌上放着的那个法医工具箱,从里头拿出一个口罩跟一对手套,把口罩和手套给快速拆开,取出来迅速戴好,顺势又取了一个新口罩,直接丢给对面的白静静道:“静静,把自己武装好,咱们开始干活吧。” 白静静接过口罩拆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戴上,最后冲我说道:“天哥,你开始吧。” 我确认白静静戴好口罩之后,才又伸手拉开解剖台上裹尸袋的拉链,拉链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袋中的那具女尸亦渐渐显露了出来,收尸工显然对尸体进行了专业的处理,也是为了更方便我进行解剖。 当整具女尸赤裸躺在解剖台上后,我又重新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了一把较长且偏细的解剖刀。我右手持刀轻轻划开了女死者的脖颈处,然后采用y字型切割法,成功划开了胸腔处,并一路顺势往下继续划,很快尸体的上半身肌肤就完全被划开了。但这具尸体的情况非常特别,划开之后体内完全没有血液涌出来,看来之前都被凶手给用那些管子给放干净了。 我把解剖刀给放到了一旁,然后开始仔细检查死者体内的情况,正可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女死者的尸体经过我这么一深度解剖之后,居然有了个意外的重大发现,因为我瞧见女死者杨珊体内缺了一个肾,现在只剩了一个肾,换句话说她是被人给强行割掉了一个肾。 于是,我赶忙暂时停下手里的解剖工作,抬头命令对面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摄死者的内脏特写照留证,杨珊的体内原来少了一个肾,看来有人取走了她的肾!” 白静静立刻抓起脖子上的相机,取下了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对准解剖台上的女尸体,拍起了肝脏特写照片来,相机快门声一时间响个不停。而我望着女死者唯一的肾,心中不禁思考了起来,她另外一个肾到底去了何处?又是被谁给取走了呢? 白静静拍完特写照之后,忍不住感慨道:“天哥,真是惨无人道,人都死了还要割掉肾。” 我却摇摇头,对白静静说道:“估计割肾才是最终目的,女死者多半是被选中的猎物。” “天哥,你这话的意思怀疑杨珊是被凶手割掉了一个肾?”白静静眉头紧皱着反问我道。 “没错,我甚至还怀疑极有可能是吴志国所干,他有着重大作案嫌疑。”我如实回答道。 “可吴志国为啥要割死者的肾,他总归要有用途才行吧?”白静静又继续追问了一句。 “静静,其实一个人肾的用途很多,尤其是会被拿出去卖钱,或者进行黑市交易,都能卖很高的价钱,太多人需要有合适的肾源等替换了。”我说完这句话后,又将话锋一转,“这个吴志国如果跟什么器官贩卖组织有来往的话,那他就会对人体器官有极大兴趣,这样一来找他看病的人,自然就变成了被他选中的猎物。” “天哥,你觉得女死者可能是被器官贩卖组织给盯上了?”白静静再度大胆提问道。 “嗯,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具体还要审过吴志国才知道。”我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随后,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女死者的情况,发现除了少了个肾之外,致命伤还是喉咙处那一刀,解剖工作到此全面结束。当然,这次解剖收获也不小,至少知道了女死者缺了一个肾,而且极有可能是被凶手给取走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女尸,然后把方才的解剖刀给清洗干净,重新装回到工具箱里去,顺势摘掉手套跟口罩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我关上法医工具箱,单手提到手中,对白静静说道:“静静,咱们回鉴证科的办公室去吧,现在就看物证检测结果和王队那边抓人顺不顺了。” 白静静连连点头,顺势把口罩也取下来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通风设备。我打开解剖室的门,白静静跟在我身后一同走了出去。这一路上白静静一直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朝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快速前行。 转眼之间,我们俩就到了鉴证科办公室大门外,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结果里头空无一人,看来秦烟雨跟程华龙还没检测完物证,老王也没抓到吴志国归来。我跟白静静相继迈入办公室,我将法医工具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下,坐到办公椅上开始思考案情。与此同时,白静静也回到了她的办公位上,取下脖子上的相机,拿出数据线连接到电脑上,操作着鼠标开始将解剖室拍摄的那些特写照片,依次导入到电脑里进行相应的案件备份存档。 第200章 贩卖器官 我跟白静静在鉴证科办公室里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的门才被人给推开了,程华龙与秦烟雨一边聊着物证分析结果一边走了进来,面部神情还十分严肃。随后,二人进入办公室后,齐齐径直朝我快步走来,打头的程华龙率先打破了沉默,面带歉意对我说道:“天哥,现场的那些物证和所有输血的管子都检测过了,上面均无留下任何痕迹。” “阿龙,没事儿,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凶手为不留下痕迹,肯定特意戴了手套作案。”我出言安慰程华龙,又将话锋一转继续说,“我通过解剖尸体,意外发现女死者缺了一个肾,我怀疑她是被贩卖器官的犯罪组织给盯上了,而女死者认识的那位庸医吴志国,他极有可能是一名黑市医生。” 程华龙听罢之后,望着我接茬追问道:“天哥,既然如此的话,王队那边有啥新进展没?” 我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对程华龙回答道:“暂时没有,继续等消息吧,让老王抓人靠谱。” 这时,秦烟雨亦突然接话发问道:“老大,女死者只要肾被割了?她别的器官完好无缺?” 我抬眼望着秦烟雨,然后点点头回答道:“对,确实只缺了一个肾,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烟雨深吸一口气,大胆分析道:“这算一个特征,看来凶手背后的组织应该只需肾源。” 正当我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鉴证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只见王明的脸色很难看,快步走到我跟前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阿天,那个吴志国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不对应该说丫连畜生都不如!” “老王,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居然能让你如此气愤?”我望着面前怒气冲天的王明问道。 王明一个劲儿冲我连连摆手,然后深吸好几口气才说道:“阿天,你有所不知呀,抓捕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太惨跟太渗人了,我不是带人去抓吴志国了吗?结果我们在他那个所谓的长寿馆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地下室,成功把锁毁了之后,从里头找出了不少缺失器官的尸体,初步清点了一下尸体的数量至少有七八具左右。” “老王,这个吴志国人在何处?他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我一听顿时也气愤不已。 “他人就在1号审讯室关着,咱们俩一起去审审这孙子如何?”王明开口冲我提议道。 我立刻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然后大手一挥道:“行,走着,那我们就去会会这家伙吧。” 随后,我跟王明一同离开了鉴证科的办公室,肩并肩朝着1号审讯室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不出一会儿,我和王明就到了1号审讯室的大门外,王明伸手扭开门上的把手,推开门迈入其中,我跟在他后头一同走进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紧接着,我们一前一后拉开椅子依次落座,我和王明相视一眼,又齐齐抬眼盯着对面那个略胖的男子,此人看起来倒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但怎么也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干着割人器官的阴暗违法勾搭。 王明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双目一瞪,循例问道:“吴志国,你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吴志国轻蔑一笑,很冷漠地回答道:“我运气不好,被你们给抓了个正着,我无话可说。” 我顺势接过话茬,厉声追问道:“吴志国,我也不想跟你继续多废话,你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如果你想争取宽大处理,我劝你最好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否则你杀那么多人摘了那么多器官,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悲惨下场吧?” 吴志国听完我的话后,先是仰头狂笑了几声,然后突然定眼看着我,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话来:“警察同志,我背后那个组织跟你其实也算是老对手了,组织里的人对你可谓是相当关注,毕竟你是鉴证科大名鼎鼎的许大警官,裁决者内部上下都听过你的大名和见过你的照片!” 这个结果让我分外吃惊,吴志国居然也是裁决者组织的一员,我立刻追问道:“等一下,吴志国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见过裁决者的核心成员吗?还是说你就是核心成员之一?” “我?我只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而已,最底层的那种小喽啰。”吴志国再次笑着回答道。 “吴志国,那你的上线是谁?你取下来的肾脏器官又去了何处?”我紧接着又逼问道。 “我没见过自己的上线,因为都是组织单线联系我发布任务,至于那些肾脏器官早就通过特殊渠道流入黑市了,而我只是听组织命令行事的一条狗罢了,如果我不听话的话,组织那边会立刻杀了我妈跟我的女儿,所以我也没得选,不服从组织命令的下场就是死全家,这个结局比坐牢还要惨。”吴志国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看来他此刻还是很害怕自己的母亲跟女儿会有生命危险。 “吴志国,先姑且不谈你杀了多少个人,现在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怎么加入到了裁决者组织里?裁决者那边选中你总归有原因吧?”我换了个话题再次发问,因为我特想弄明白裁决者选定外围人选的标准和关键条件。 “许警官,这个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加入裁决者是很被动的那种情况,因为组织早就提前查清了我的家庭情况,那边派人先暗中绑架了我老妈和我女儿,然后用我妈的手机联系我,并强迫我执行组织里下发的割肾任务,如果我不按时按量完成的话,我女儿跟我妈就会被组织给第一时间灭口。”吴志国万分痛苦地抽泣着回答道。 王明此时又开口问道:“那我听明白了,这么看来女死者杨珊是你最新的割肾目标吧?” 吴志国这次没有否认,而是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回答道:“没错,我为了完成组织下发的割肾任务,以及保住我女儿和我妈的命,暗中割掉了杨珊的一个肾,后来不知怎么被她给发现了,我无奈之下唯有到花店去杀她灭口,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因此被你们警方给盯上,顺藤摸瓜抓到了我。” 我跟王明再次面面相觑,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因为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裁决者组织居然还与贩卖人体器官这种事扯上了关系,并且还以绑架家属为人质的形式,来操控和命令他人去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这样的犯罪组织实在太过可怕了。 随后,我和王明相继从椅子上起身,转身迈步离开了1号审讯室,我站在审讯室的大门外,隐隐还能听到里头传来吴志国的哭泣声。我觉得就这时候他还是挺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至少心里还有老着母亲跟自己的女儿,并非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牲口,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还是裁决者组织。 最终,花店割喉案成功告破,但同样也牵扯出了裁决者组织,我跟王明重新回到鉴证科办公室之后。王明照例开始讲述审吴志国的过程,我则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给师父汇报相关情况,因为今时今日的裁决者组织,它的强大跟复杂性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201章 犯罪证据 当我发短信跟师父汇报完了之后,将手机放回裤袋之中,王明那边也讲完了吴志国说的那些情况,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听后面部表情也格外复杂。此时,白静静就背靠在她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非常气愤地骂道:“裁决者组织那帮人还真是坏透了,吴志国这家伙也确实够倒霉,一家人都被那样的犯罪组织给控制住了。” 王明亦跟着感慨了一句:“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被裁决者给选中,当成了犯罪傀儡。” 同时,我也顺势接话分析道:“吴志国只是其中之一,裁决者不知还操控着多少个傀儡。” 秦烟雨很认同我刚才的话,继续开口补充道:“我们要尽快想办法除掉裁决者组织才行。”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再次说道:“烟雨,你放心吧,国际刑警那边一直有暗查裁决者。” 随着我的话刚说完,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师父,二话不说立刻接通便冲电话那头发问道:“师父,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吗?” 师父在电话那头严肃地回答道:“对,有紧急事件发生,你和鉴证科全员来总局一趟。” 我一听此话,就知道事情不太简单,立马答复道:“好,我马上就带人去总局见您。” 随后,师父就先挂断了电话,我也将手机装回了裤袋中,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王明跟另外三位成员说道:“我刚接到了师父打来的电话,他希望我带你们去总局一趟,说是有紧急事件发生。” 王明率先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我发问道:“这么紧急,难道发生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由于我也不清楚实际内情,唯有如实回答道:“应该是发生了大事,反正我们一起去吧。” 我的话才说完不久,王明啥也没说,直接抓起我办公桌上的那一串车钥匙,同时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一起行动了起来,很快我们一行人就走出了办公室,快步来到停车场的那台suv警车前。 王明用车钥匙把车给解锁,单手径直拉开车门,一屁股就坐到了主驾驶位上,然后冲我们说道:“你们几个都别傻站着了,赶紧上车落座吧,一起去总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猜这事多半很严重,才会打电话专门通知。” 我跟另外三位鉴证科成员也依次上车,我还是和往常一样选择了坐副驾驶位,另外三人则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待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王明才发动了suv警车,车子徐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上了大马路之后便开始往总局的方向狂飙而去。 经过王明一路驾车狂飙,我们用了最快速度抵达了总局内的停车场,直至王明踩了一个急刹,车子才稳稳停入到了一个空旷的车位里。王明最先解开了安全带,顺势拔下车钥匙揣入裤袋中,推门跳下了车。随后,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陆续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相继下车。 我们一行人朝着师父的办公室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了大概一分多钟的路程,才来到师父的办公室大门外。我抬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出言发问道:“师父,我们都到了,现在可以推门进来吗?” 不出一会儿,门后头传出师父的声音:“阿天,办公室的门没锁,你们直接进来就行。” 我获得了师父的许可后,才伸手扭动面前的门把手,将门推开后与王明等人一同走入办公室中,结果办公室里只有师父一个人,但师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份卷宗,沙发上还放着好几份已经开封的档案袋。 师父见到我们之后,先是示意我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才说道:“你们都来了,先坐下听我细说吧,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跟裁决者有莫大关联,你们鉴证科早就与裁决者不死不休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晓现在或未来可能面临的情况。” 我们一行人坐到师父对面的沙发上,我先是扫了一眼对面的卷宗,率先发问道:“师父,是不是国际刑警那边又提供了什么最新情报过来?还是说目前已经查到了裁决者组织的一些幕后头目?” “对,国际刑警那边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虽然裁决者组织以为行事很隐秘,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被国际刑警组织给成功追踪到了。”说着,师父便把沙发上其中的一份档案袋递给了我,并主动进行了解说,“经国际刑警那边的调查所知,裁决者组织其实一直有涉及贩卖人口器官的勾当,通过这种非法的买卖交易,从中获取相应的犯罪活动资金。” 我接过档案袋取出里头的文件仔细观看,上面都是一些相关嫌疑人的档案资料,甚至连吴志国这种小外围成员都包括在内,我看完之后就又还给了师父,继而皱眉发问道:“师父,这次你教我们来是为了跟我们说这个情况?还是因为我们抓了吴志国,国际刑警那边才特意跟咱们通通气儿?” 师父把档案放回了原处,视线依次扫过在场的人,然后特别严肃地说道:“阿天,我这次叫你们来是接到了国际刑警的通知,那边不希望你们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如果因此破坏了国际刑警那边的相关抓捕部署,可能会导致整个行动毁于一旦,你们鉴证科暂时不用管吴志国背后贩卖人体器官案了。” 师父的话让我们五个人很是震惊和意外,因为这话虽然听起来很平常,可实际上透露了不少重大信息。因为师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等同于国际刑警那边,其实老早就盯上了裁决者组织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这条线,但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迟迟没采取相应的收网行动,看来这背后下着很大一盘棋。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承诺道:“师父,你放心,我们了解情况了,绝不轻举妄动。” 师父把另外一份卷宗递给我,继续道出一个重磅消息:“顾家部分的犯罪证据都在里头。” 这个消息让我万分吃惊,连忙接过卷宗看了起来,果然上面有很明细的犯罪资金交易往来,甚至还有一些相关人物的照片特写,不由格外好奇反问道:“师父,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所获?” 师父故作神秘一笑,然后回答道:“这个保密,规矩不能坏,反正裁决者迟早会被清除。” 我听着师父的回答,心里顿时信心十足,因为从目前的进展情况来看,只要成功斩断了顾家,后面想除掉整个裁决者组织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国际刑警那边也有着相应的行动部署,剩下只需等到一个成熟的时机来展开收网行动罢了。 第202章 枯井女尸 当然,师父话里话外的意思我都明白,虽然说是说通知一声,其实跟下了口头命令没啥区别。其实我自己也清楚,国际刑警那边是不希望鉴证科贸然出击,而打乱了之前整体的部署,秉承着一切以大局为重的宗旨,我和王明等人也只好高度配合了。 恰逢此时,王明裤袋中的手机再次突然响起,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摸出手机接通,连说了几声好,挂电话前最后一句话是千万不要轻易触碰死者跟破坏现场。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分区兄弟单位又有啥棘手且古怪的案子发生了,特意打电话给王明搬救兵来了。 王明挂断电话后,把手机装回原处,然后先对我师父说道:“实在抱歉,棚户区那边发生了一宗案子,那边兄弟单位希望我跟鉴证科都能去一趟,说是现场的情况比较棘手,有点不太好处理。” 师父对此也很是理解,冲王明连连摆摆手,面带笑意说道:“没事儿,眼下既然有案子寻求支援,你们就先去忙案子的事,可所谓案情如火,反正相关的情况我都通知到位了,后边也没啥大事要谈了,你们可以直接从总局出发赶去现场。” “师父,估计我们要先回一趟鉴证科拿出警所需的装备,然后才能赶去棚户区那边处理案子,后头如果有啥紧急情况您随时电联我即可,我手机基本上是全天开机的状态。”我边说边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来。 “行,反正后续只要一有新情况,我会同步告知到你那边。”师父很爽快地脱口而出道。 随后,我们一行人就离开了师父的办公室,重新坐回到了那台suv警车里,各自都系好安全带后,王明才发动车子开始重返分局鉴证科。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望了一眼正开着车的王明发问道:“老王,棚户区那个现场啥情况?” 王明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回答道:“据说是有群众在棚户区的杨屋村,村头那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而且女死者的死状很是古怪,因为女尸死时身穿着那种民国时期的大红色嫁衣,反正具体情况要到现场才能知晓。” “行吧,先回鉴证科拿装备再说,希望案子不会太棘手才好。”我说完后就直接闭嘴了。 可我脑子里却依然自动想着师父所提到的那些情况,裁决者最终会被国际刑警给连根拔起吗?这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办到?但光从目前的进展来看,这一切其实都还是未知之数,全都需要交给时间去证明。 王明开着车子在大马路上狂奔,从总局返回分局并没耗费太多时间,因为一路上可谓畅通无阻,完全没有堵车的情况出现。所以王明返回分局只用了三十八分钟而已,当车驶入分局大院停车场,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解开安全带火速下车,直奔鉴证科办公室取到了出警的装备,提着装备重新坐回车上系好安全带。 等我们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再次发动车子,拉响警笛来开道,依照导航的语音指引,徐徐驶出了停车场,车子开始直奔棚户区的杨屋村而去。因为有警笛开道的关系,所以没遇到堵车情况,而且王明还特意走了应急通道。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车内的人发现越开周围的环境越荒凉跟败破。 就算如此,王明还是继续按导航指引往前开了好一阵,成功绕过好几条泥泞狭窄的小路。 最终,suv警车才停到了村子唯一的入口处,我们几人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拎着装备推开车门下了车,一下车就瞧见入口处正中间还挂了一块写着金色字体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欢迎来到杨屋村这七个大字。 我们一行人开始往村子里头走,结果刚进去村子里不久,就瞧见了一大群人聚集在一口井旁边,而且还拉了警戒线和有两三位警员正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不让现场围观的群众轻易靠近。我们见到如此情景之后,不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齐齐开始往那口井走了过去。 不出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成功穿过了警戒线,王明先跟警戒线里的一位中年警察打了个招呼,并出言发问道:“老李,现场啥情况?鉴证科的几位高手我都给你拉来了,你赶紧简单说说吧。” 被称为老李的中年警察先是愣了愣,视线依次扫过我和鉴证科的成员,最终又落到了老王的身上,然后又抬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瘦弱老者说道:“王队,报案人是村里的老村长叫杨爱国,他途经那口井时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于是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口枯井里头有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于是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王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爱国,然后继续追问老李:“话说井里死者的身份搞清楚没?” 老李一个劲儿疯狂摇头,皱眉看向身旁的王明答道:“暂时还没有,因为不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不要轻易动现场?所以我自然连尸体都没敢从井里弄上来,我自然也没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现在情况不同了,鉴证科的人到了,你能把尸体从井里弄上来了。”王明指着我说道。 老李也因此看向了我,然后冲我说道:“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们了,我先去拿捞尸工具。” 接下来,老李就直接走到了警戒线外边,然后在其中一位年轻警官耳语了几句,那名年轻警员就一路小跑到了一台警车前,迈步走到车尾箱的位置,打开车尾箱后居然从里头取出了类似绳梯一样的玩意。 年轻警员拿着绳梯一路小跑到那口井旁,老李也一并走过去帮忙了,我和王明自然也没闲着,也一起走了过去。只见老李跟王明把着绳梯的一头,年轻警员就开始顺着绳梯往井里头爬了下来,幸好这口枯井整体不算太深,而且里边也没有水,很快就下到了井里头。 老李冲井里头大声喊道:“小张,你一个人能不能把尸体弄上来?不行的话我下去帮你。” 年轻警员小张先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对手套戴上,然后在井里回答道:“没问题,我感觉女死者特别轻,我自己就能弄上来,李队你不用下来了。” 话音刚落,我清楚看见那个戴着手套的年轻警员小张,就直接把女尸扛在肩膀上,然后开始单手上绳梯,而且速度特别快还很稳,我见状不禁问了一嘴身旁把着绳梯的老李:“李队,这个小张原来是练过吧?这体能很不错啊!” 老李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没错,小张确实练过,不然也不会让他下去弄尸体了。” 说着小张就已经爬上来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快,搭把手,赶紧把女死者接过去。” 我跟程华龙立刻戴好手套,然后我们俩合力,顺势接过小张身上扛着的尸体,然后把尸体给平铺到了地上。我这时才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打量女死者的样貌,由于面容已经开始重度腐烂了,但从她那暗黄色的头发,以及偏小的骨架和身形上来看,女死者整体比较偏瘦弱和营养不良那类群体,而身体自然也属于比较差的那种。 我的视线快速扫过女死者身上的大红嫁衣,最终又落到了她的右腿上,我发现她的右腿和右脚后跟不太正常,走起来应该会有点长短脚,于我而言这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特征,便于后期用来确认女死者的真实身份。 第203章 苦命女娃 我观察完后,站起身来对站在身旁的白静静道:“你先拍特写照,我去叫村长来认认人。” 白静静微微点头,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快速取下镜头盖,调整好镜头焦距后,便开始按快门拍地上的女尸特写照。在白静静拍照之际,我已经走到了村长的跟前,主动提出要求道:“杨村长,井里头的尸体我们已经弄上来了,能麻烦您去帮个忙认一下人不?看看是不是杨屋村的村民?” 杨爱国冲我微微颔首,然后说道:“没问题,我是村长配合你们的工作,算我分内之事。” 不一会儿,我跟杨爱国来到女死者的跟前,白静静此时早就拍完照了,正在配合程华龙固定现场周边的环境状况。站在我身旁的杨爱国,低头看着从井里捞上来的尸体,尤其是当他看完了右腿和右脚后跟之后,更是不禁连连摇头叹息道:“唉,没想到井里头的还人真是这丫头,说起那件事儿也真是有够造孽跟荒唐,因为确实是太委屈杨莹这个自幼苦命的女娃了,难怪她会选择穿着大红嫁衣投井自杀。” “杨村长,听您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您是认出女死者来了吗?”我立刻开口追问他道。 杨爱国转头看向我,很肯定地答复道:“对,这个投井的姑娘叫杨莹,她天生就有点带残疾和长短脚的毛病,而且家里头的经济情况也不怎么好,家中还有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弟弟,她父母也是先天性残疾,平日里都靠着吃低保过活,我想杨莹之所以会投井自杀,应该是跟父母逼她嫁人那件事有关。” “杨村长,知道杨莹为啥事要嫁人不?您是否清楚其中的内情?”我又再次追问了一句。 “唉,说来也是杨家人的命不好,杨莹的弟弟不久前被查出患了肝病,需要一笔钱去动手术,但杨家平日里生活都是问题,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进行手术,无奈之下杨母才跟杨莹提议让她嫁人,嫁给一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那种,但结婚对象却是隔壁村的一个傻子,这其实就是拿杨莹去换一笔巨额彩礼回来,好给她弟弟当治疗费,顺便用这事儿来冲冲喜,好让弟弟能早点好起来。”杨爱国说这些话时,面部的表情特别特别难看,显然对杨母这样的做法极为不耻。 “岂有此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父母,所谓冲喜根本就是迷信之说,杨莹要嫁给一个傻子换彩礼钱,这种举动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我听罢杨爱国的话内心亦极为愤恨,没想到杨莹居然是因为此事,从而走上了投井自尽之路。 “警察同志,其实这些都是重男轻女所致,杨莹这小丫头太命苦了,我要通知她家里人过来认领尸体吗?”杨爱国试探性地冲我提问道,从他的话语中我也能听出来,重男轻女这种陋习在杨屋村估计也挺严重。 “先不忙通知她家里人,我想仔细检查一下杨莹身上有没别的致命外伤,看能否排除掉第三方谋杀的可能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上的女尸,总觉得杨莹应该不是简单的投井自杀,因为投井完全没必要穿着大红嫁衣,这一点其实就太过反常了。 杨爱国听我如此一说,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对,仔细查清楚点好,杨莹这丫头平时挺乐观和积极向上,按道理来说不会因为逼婚这事而投井自杀,我就怕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结果就在此时,秦烟雨看了一眼枯井的位置,跟我提出了新的请求道:“天哥,为了稳妥起见,我跟阿龙想到井里去地毯式搜证一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因为杨莹她投井之后,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在里头。” 此时白静静跟程华龙也固定完了周围的场景,重新回到了我的身旁站着,等待最新安排。 我侧着脸望向秦烟雨和身旁的程华龙,想了片刻才点头应允道:“行吧,那你跟阿龙拿着各自的装备,顺着绳梯下井里去看看,因为我听了杨村长的话后,现在心里也特别怀疑一件事,杨莹到底是不是主动投井自杀?还是她被人给谋杀后,特意伪装成了投井自杀的假象,还以此来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 紧接着,只见程华龙跟秦烟雨二人一前一后,很利索顺着绳梯就成功爬到了井里。我见二人下去并没出什么突发情况,顿时也安心了不少。我又才继续开始重新检查起杨莹的尸体来,首先因其脸部和部分肌肤已经高度腐烂,自然也无法看出脸上有没啥伤痕。 我为了方便进行全方面位的尸表检查,而解开了女死者身上的红嫁衣,结果一打开就让我发现了意外之处,杨莹身上居然有被鞭打和烟头烫过的痕迹,单从这些伤疤的颜色深浅度上来看,应该是最近才有的新伤,看来杨莹生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杨莹的面部和部分肌肤有腐烂情况,但下半身和双腿的肌肤还算完好,而且我发现位于脚踝的位置,居然还有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这个发现让我很是不解,难道有人限制了杨莹的人身自由不成? 我越仔细检查尸体反而越惊讶,看来杨莹绝非是表面上投井自尽而亡那么简单,要想办法挖出虐待和限制她的那个人才行,或许这后头还有着别的特殊情况,或许这种情况才是让杨莹丧命的真正原因。 随后,我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白静静说:“静静,用相机拍一下女死者身上的伤痕。”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用相机拍摄伤痕照,边拍边骂道:“这谁下的手,也忒狠了点!” 杨爱国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伤,他顺势接过话茬道:“杨莹身上的伤,可能是她爹的杰作。” 我听后自然觉得很是震惊,正所谓虎毒还不食子,世上居然还有这样打自己女儿的爹? 白静静此时也拍完了照片,同样跟我一样很是震惊,显然特别不理解其中的原因。 杨爱国见我们俩一脸震惊且疑惑的样子,便又继续耐心进行解释道:“杨莹她爸的精神状况不太正常,时不时就会发神经,严重的时候还会提着菜刀满村子跑,甚至还会见人就砍或者骂,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村里人都叫他杨疯子,发病的时候伤害的往往都是家里人,杨莹他爸当年还差点挥刀砍死他老婆和两个孩子,实在没辙报警之后,警察当时还特意通知了附近医院的人一起赶到,好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杨疯子按在地上,医院的人趁机给打了镇定剂,才把杨莹他爸给成功制伏了。” 待杨爱国讲完原因之后,我内心不知为何有些泛酸,如此一看女死者杨莹确实很不容易,先是出生到了这样的家庭里,后边又遭遇了被迫嫁人之事,反而更加坚定了我要查清此案真相的决心,我绝不能让杨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204章 巨额彩礼 没过一会儿,程华龙跟秦烟雨从井里爬了出来,二人脸上均带着喜色,看来是有新发现。 我与白静静看着迎面走来的二人,我先开口问道:“井里情况咋样,你俩有啥意外收获?” 秦烟雨冲我扬了扬她的工具箱,然后笑着答道:“可疑物都打包装箱了,回头检测便知。” 程华龙则拍了拍自裤袋,接茬补充道:“我成功找到两颗扣子和一块表,全装物证袋了。” 我听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发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你们还有什么新发现?” 程华龙抢先一步来到我跟前回答道:“有,我跟烟雨姐都怀疑,杨莹并非自己投井而亡。” 这个答案我很是震惊,看来下井一趟意义非凡,便再度问道:“井里有啥痕迹能证明吗?” 程华龙连连点头,颇为兴奋地解释道:“能,因为我发现尸体坠到井里形成的痕迹不正常,女死者如果是自己主动投井而亡,那枯井里头的地上不可能不形成喷溅和飞溅类血痕,而且体位跟方向也不太对,跳下井里头之后还是会遭受冲击力,正常来讲井里必然会残留许多血痕,可我到井里之后,完全没发现任何相应的尸坠血痕。” “阿龙,听你这意思,难道说杨莹是遭人投到井里而死?”我皱着眉头试探性地反问道。 “嗯,我跟阿龙仔细看了井里的痕迹,确实不符合自杀形成的条件。”秦烟雨接茬答道。 “那要找出是谁把杨莹丢到井里才行了,我打算把她进行解剖看看。”我沉思片刻说道。 “天哥,你是有必要解剖尸体,看看有女死者有没受别的内伤。”程华龙点头附和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你快去把老王给我喊过来,我有事和他谈。”我冲程华龙下令道。 程华龙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朝警戒线那边走了过去,因为王明正在警戒线外打电话。 程华龙离开之后,老李就命令那位年轻警员就把井边悬挂着的绳梯收了回去,当二人经过我身边时,老李还特意停下来,先示意年轻警员把绳梯放回车里去,然后对我说道:“我打算带人去村子里找乡亲们走访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杨莹生前有没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行为,希望能打听出些新的线索来。” “行,最好是你们能问出点东西来,这个村子整体来说实在太落后了,居然连最普通的监控都没装。”我说着还专门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场景,也是一个劲儿连连摇头,没监控对案件侦破可谓相当不利。 老李听了我的话,也相继感慨道:“唉,没办法,预算有限,导致监控的覆盖率不够。” 说完这话,年轻警员也放完绳梯回来了,然后跟老李一同朝村里走,展开新的走访调查。 此时王明与程华龙也一同来到了我身旁,王明率先发问道:“阿天,你找我有啥事?” 我先是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尸体,才很严肃地回头对王明说道:“案情估计有变,你帮我通知附近的殡仪馆帮忙收尸,我打算把尸体运回去进行解剖,我怀疑杨莹其实并非投井而亡,她坠井的背后极有可能另有内情。” 王明听罢也不继续多问啥了,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联系附近的殡仪馆,待确定之后,他挂断电话冲我说道:“阿天,殡仪馆那边说收尸车很快就会到,但你觉得杨莹如果不是投井自尽,那又是因为什么事而被人杀了呢?” 我想了一阵子,方才开口回答道:“老王,我猜应该和结婚那事儿有关系,杨爱国村长之前跟我说了一下杨家的情况,或许那笔所谓的巨额彩礼才是真正的导火索,毕竟没人会甘愿自己像商品一样被卖掉,而且还是卖给一个傻子。” “阿天,你怀疑是巨额彩礼引发了眼下的这出惨剧?可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吧,女死者现在已经死了,所谓的婚自然没法结了,彩礼跟礼金估计也一并泡汤了呀?女死者死了不就是等于一毛钱都拿不到?”王明紧皱着眉头,朝我道出他心中的那些疑惑。 “老王,我刚听你这么一说,发现确实是这么个理没错,看来这中间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儿,只是我们目前还没调查出来罢了,等我回去解剖完尸体,阿龙跟烟雨分析完物证后,我们俩去女死者家里走一趟,主要看看她家里人对此事是什么态度。”我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手上戴着手套,并把手套给丢到地上,提起一旁立着的那个法医工具箱,因为我瞧见不远处殡仪馆的收尸车正徐徐驶来。 “没错,后边咱们确实要去杨家走一趟,毕竟她的死跟她家里人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肯定要问清楚巨额彩礼事件的始末。”王明说着也扭过了头去,因为他也发现了殡仪馆收尸车的到来,并且还主动抬手示意让收尸车的司机往我们所在的位置开,司机主动打了打车头灯,看这架势王明应该和司机认识。 不一会儿,殡仪馆的收尸车就停到了警戒线的外头,然后车上跳下来一位收尸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随后,收尸工快速横穿过警戒线,快步朝我和王明走了过来,最终直奔地上的女尸而去,转眼间就把女尸给装到了裹尸袋里,并将裹尸袋的拉链快速拉好,扛着裹尸袋往回走。 我见现场周围的环境和井里头都全部勘探完了,而殡仪馆的车亦成功拉上了尸体,自然是时候要返回鉴证科了,便对王明和身后的三位成员说道:“走吧,我们也开始返程吧,回去之后按老规矩办,阿龙跟烟雨负责去进行物证检测分析,我跟静静则去解剖室准备尸体解剖工作。” 结果王明此时突然把车钥匙递给我,然后开口说道:“阿天,我就暂时先不跟你一起回去了,主要我回去也帮不上啥忙,所以我想在这等老李他们,你那边如果有啥新发现或关键性进展,你随时电话联系我就行。” 我接过车钥匙转交给身旁的程华龙,并朝王明说道:“行吧,老王,那我们几个就先回去忙了,有啥消息就电话联系,殡仪馆收尸车你打好招呼了没?应该会跟到我们的车后头吧?” “阿天,放心吧,招呼早就打好了,司机跟我是老熟人了。”王明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随后,我们一行人暂时告别了王明,重新走回到距离警戒线不远处的suv警车中坐好。 当程华龙重新调好导航之后,才发动了车子,殡仪馆的收尸车也同时启动跟在后头。 程华龙依照导航指引,成功把车给开到了大马路上,他突然开口冲我发问道:“天哥,你说这次的案子会不会是女死者不愿嫁给一个傻子,从而与什么人发生了矛盾或冲突,然后被人给推到了井里头去?” “不好说,要经过深入调查才知道,你回去重点检测一下井里的物证。”我特意叮嘱道。 “程华龙,你这完全就是搞马后炮,杨莹明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傻子来换那些所谓的巨额彩礼钱,若你是她的话,你会心甘情愿出嫁吗?我觉着这种行为跟卖人没啥区别,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立马逃婚或者离家出走躲起来,毕竟谁想一辈子守着一个傻子呀?”位于后座的白静静很气愤地说道。 “行,白静静,我说不过你,我还是安静老实开车吧。”程华龙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不过,我在副驾驶位上听到白静静方才所讲的那些话,反而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杨莹是不是想逃婚才会被打和被捆绑起来限制自由呢?但这也有点说不通,既然已经成功逃出来了,就更加没必要投井自杀了。一念至此,我不由抬手使劲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显然这中间肯定发生了某些事,只是我们目前还没调查清楚。 第205章 内脏受损 程华龙因为考虑到后头还跟着殡仪馆的收尸车,所以全程都没敢开很快,都是按照常规速度行驶。不过,好在这一路上都没堵车,所以行驶还算顺畅,只用了大概四十分钟就把车成功驶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殡仪馆的收尸车亦紧随在suv警车后头一同驶入。 没一会儿,程华龙把车给停到了专用的车位上,并把车钥匙拔下来丢给了副驾驶位的我。 我直接将车钥匙放入裤袋中,快速解开身上系着的安全带,程华龙最先推门下车,随后是位于后座的二人,也提着各自的装备推门下了车,我自然是最后一位下车的人,单手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 按惯例我和白静静站在车旁等收尸工运尸体过来,秦烟雨与程华龙自然是前往局里的物证鉴定中心,去分析跟检测现场搜集回来的那些物证。我与白静静目送二人离去之际,殡仪馆先前那名收尸工已经从车上下来,单肩扛着装了裹尸袋的尸体,快步朝我和白静静走了过来。 随后,我和白静静才领着收尸工,一同往解剖室那边快步走,我们三个人迅速穿过一条条长廊,良久之后才抵达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由白静静率先推开解剖室的门,步入其中后打开了里头的通风设备跟灯,收尸工见状扛着裹尸袋紧跟在后,直接把裹尸袋放到了1号解剖台上,放完立刻就转身离开往解剖室门外走去。 我等到收尸工完全离开,才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的长桌上,重新折返回去将解剖室的门给关上。等我再次回到1号解剖台前站着时,第一件事是先打开了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全新的口罩跟手套戴上,顺便还取了个口罩丢给对面站着的白静静。 白静静拿起口罩迅速戴好,然后对我说:“天哥,我准备好了,你开始解剖死者吧。” “好,你随时准备用相机同步拍摄,我要进行解剖了。”说着我便用单手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让女死者的尸体从袋中露出来,让女尸完全平躺到了解剖台上,裹尸袋则被我一把丢到了地上。 紧接着,我又取掉了死者身上的大红嫁衣,顺势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右手握刀对准女死者的脖颈处下刀,刀轻轻划破肌肤一路下滑,然后又切换成y字解剖法,成功在死者的胸腔处开了个大大的y字,这么做主要是想确认死者的内部器官有没损伤。 不一会儿,在解剖刀的辅助之下,我成功将女死者给开胸了,结果一看其体内五脏六腑的情况,我当场就吃了一惊,因为女死者的五脏六腑严重受损,有极为明显的内伤痕迹。 于是我暂时停下手头的动作,冲对面的白静静下令道:“赶紧拍五脏六腑的特写照。” 白静静二话不说抓起脖子上的相机,取下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开始进行连拍,相机快门声顿时不绝于耳,她一边拍一边对我发问道:“天哥,女死者五脏六腑经受的伤应该不太寻常吧?我看着像是被重物击打后形成的内伤?” 我定眼看着女死者的五脏六腑,然后点头回答道:“没错,她生前肯定遭到了重物击打,虽然肌肤表面看起来没事,但五脏六腑受了特别严重的伤,导致她内脏出血和器官受损,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尸体到井里头之前,就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天哥,这么一来是不是更加能证明一点,她其实从头到尾都并非投井自尽,而是先被人击打了内脏,后面才因内脏器官损伤而亡?”白静静拍摄完相应的特写照片后,再次向我提出了全新的问题。 “没错,实不相瞒,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死后,被凶手给故意投到了井里头,想达到毁尸灭迹的效果,要不是村长杨爱国无意间发现枯井里有一具尸体,估计杨莹很难才能被发现了,多半等尸体完全烂成一具白骨都不会被发现。”我接过话茬回答道。 我确认完这一点之后,女死者的尸体已经不需要继续往下解剖了,于是就停止了解剖工作,稍微整理了尸体的情况。然后,我又开始清理解剖所用的解剖刀,将刀清理干净后装回到法医工具箱里,我顺势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垃圾桶里,并合上了旁边的法医工具箱,单手把法医工具箱提到手中。 白静静见到如此情景,自然明白是时候要离开解剖室了,她亦立刻取下脸上的口罩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开始依次关掉解剖室里的灯和通风设备。最后,我们俩一前一后离开了解剖室,开始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行。 一分多钟后,我们俩回到鉴证科办公室时,发现秦烟雨跟程华龙居然都在,二人的神情很是轻松,就凭这个我就知道物证检测的收获铁定颇丰,不然二人绝不会是眼下这种表情。 我先将法医工具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下,然后发问道:“阿龙,检测结果如何?” 程华龙很高兴地回答道:“天哥,检测的结果很理想,从井里头的那块手表以及扣子上检测出了痕迹,只要后面找到相关的犯罪嫌疑人来进行指纹比对,这样就能抓到杀死杨莹的真凶了。” 随后,坐在办公椅上的秦烟雨突然发问道:“老大,你解剖尸体后有啥发现不?” 我开口回答道:“有,女死者的器官严重受损,均是生前遭人用重物击打所致。” 白静静亦接茬补充道:“我跟天哥都怀疑死者是遭人杀害后,特意投到了井里头。” 就在这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王明。 我与王明简短通话完毕,然后我对程华龙道:“带上检测报告,咱俩去一趟杨屋村。” 程华龙也没问原因,把物证检测报告叠好放到裤袋中,然后我摸出裤袋中的车钥匙递给他。程华龙接过车钥匙,我们俩快步赶到停车场,又重新驾车往杨屋村赶去。这一路上程华龙可谓车速飞快,用了三十多分钟就杀到了杨屋村口,结果我们俩隔老远就发现王明与杨爱国就在那口井旁边站着,二人不知正聊着什么东西,反正他们此刻的神情都比较严肃,仿佛像知道了什么大事那样。 我跟程华龙推门下了车,快步往那口井走过去,很快王明主动提议到杨莹家走访一趟。 最终,我们在老村长杨爱国的带领之下,往村子的西南方走了一段路程,中途我也跟王明说了最新的收获和物证检测结果。当我们成功穿过几条狭窄小巷之后,来到了一间很小且十分破旧的小平房前。小平房的大门此刻正紧闭着,房里头偶尔还会传出几声犬吠,看来这户人家有养狗。杨爱国抬手指着面前的平房,冲我和程华龙介绍道:“这就是杨莹的家,如果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直接敲门进去问话就行。” 我听罢迈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敲了敲门,主动高声发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良久之后,小平房的门才被一个中年男子给徐徐打开,结果中年男子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我跟王明之后,二话不说就想把门给重新关上,而且脸上的表情很慌乱,显然是做贼心虚了。我跟程华龙自然都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我们俩直接强行用身体阻止了中年男子要关门的动作。 第206章 发疯误杀 中年男子一个人自然架不住我跟程华龙两个人的力量,很快小平房的门就被重新推开。 我们一行四人迈入小平房内,我甚至还闻到了特别浓的中药味,看来是有人长期熬药喝。 中年男子最先发现了熟悉的杨爱国,当即便质问道:“老村长,你带警察到我家来干啥?” 杨爱国也不多与中年男子废话,单刀直入逼问道:“杨博,我也不想和你多废话,我就问一件事,关于杨莹死亡一事你知不知情?现在你明白我带警察上你家干啥了吧?还是你想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发现中年男子的脸色接连变换数次,连带着眼神也开始有点闪躲,他望着杨爱国故作爽快地回答道:“老村长,今天我也是实话跟你说了,杨莹那个小杂种死了就算了,她当年只是我跟我老婆在路边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弃婴,本想让她帮忙嫁人换一笔礼金回来救她弟弟的命,结果她这个死丫头居然死活不愿意嫁,还跟我顶嘴闹绝食,甚至还想连夜逃跑离开杨屋村。” 我顺势接过话茬逼问道:“杨博,你就因此动手打了杨莹对吧?还把她推到了井里头?” 杨博连忙摇头否认,很激动地出言反驳道:“警察同志,我现在真是比窦娥还冤,我只是纯粹动手打了她而已,但我真没把她推到井里头去,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天黑看不清路,自己不小心掉到里头去了,她死跟我没半点关系。” 王明听后亦双目圆瞪,死盯着杨博,厉声逼问道:“杨博,你还有没有人性可言?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杨莹虽然不是你的亲骨肉,但好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一条生命,你怎么能为了救你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就强迫和殴打她去嫁给一个傻子换彩礼钱?” 杨博很是畏惧王明这种老警的严厉目光,嘴里依然强行狡辩道:“警察同志,我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是因为我们家里头太穷了,总不能让我的儿子干等死吧?就算没有我儿子生病这事,杨莹明年或者后年以是会被安排出嫁,家里现在的情况也养不起她了,主要是她自己也先天残疾,确实不太容易找到啥好人家。” 程华龙听了如此诡辩的混账话,忍不住破口骂道:“杨博,你这些话都是诡辩,因为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把她像商品一样卖出去换钱吧?要知道她也是一个人,在法律赋予的人权条件之下,她也有自己的决定权,你无权替她决定任何事!” 就在这时,小平房里又走出来一名女子,女子面容黝黑且苍老,身材也十分矮小瘦弱,她看到我们这些人之后,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常态,她迈步到杨博的身旁,望着杨博主动发问道:“老杨,这些警察同志上咱们家来因为啥事呀?” 杨博见女子问起,也颇为无奈地耸了耸回答道:“老婆,这几位警察同志居然怀疑我杀了杨莹,你说这不是纯粹无中生有吗?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呀,而且我还指望杨莹嫁人之后好来救波波的命,怎么可能会杀她呢?” 女子听后脸色突然苍白如纸,她紧咬着下嘴唇回答道:“但,但杨莹确实是被你误杀了。”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包括杨博自己在内,均齐齐露出了万分震惊的神情。 杨博一脸不可置信之色,转过头望着身旁的女子问道:“等一下,我啥时候杀杨莹了?” 女子先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杨博,又才继续将知晓的情况娓娓道出:“这事大概发生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你喝了很多酒,结果发现杨莹那丫头不想嫁人要逃跑,你先是打了她一顿,还强行给她换了出嫁的红嫁衣,然后用绳子她给捆了起来,,结果你后半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的疯症好像又犯了,结果杨莹那丫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绳子给解开了想逃跑,恰好又撞上了发疯的你,杨莹惊慌之下拔腿狂跑,于是你们俩一路追打,去到了村子的那口井旁,你跟她扭打到了一起,最后失手将人给推到了井里。” 杨博完全没料到,事情背后的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他一个劲儿疯狂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杀了她的话,咱们儿子波波的病怎么办?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我?为什么你不阻止我啊!?” 女子面露难色,红着眼睛回答道:“因为我害怕,我怕你疯起来连我也杀了,这样波波就彻底没人照顾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谁让我们一开始就动了坏心思想把杨莹给卖了换钱,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杨博听罢这番话,脸上也露出了不甘之色,他也不禁跟着念叨了一句:“好一个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老天铁了心要亡我老杨家,我杨博也只能认命了。” 话毕,杨博主动伸出双手对王明说:“警察同志,现在弄清了,我杀人了,你抓我走吧。” 这时程华龙却问了一句题外话,他看着杨博问道:“杨博,你平时有没戴手表的习惯?” 杨博虽然不明白问这问题的意义何在,但还是如实答道:“有,但我那块表离奇不见了。” 程华龙跟我听到这个答案后,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如此看来凶手确实是杨博没跑了。 程华龙此时直接公布关键信息,他望着杨博说道:“杨博,你的那块表之所以会离奇不见,是因为表掉到了那口枯井里,正好就在杨莹的尸体下压着,现在它已经变成了我们警方所掌握的关键性物证。” 随后,我对王明使了个眼神,很快王明直接掏出手铐将杨博铐起来,押送着他走出了小平房。就这样,我们亲自押着杨博返回市局鉴证科,枯井女尸案到此成功告破,可结局却让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万分唏嘘,由衷希望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悲惨误杀之案。 第207章 地窖白骨 程华龙驾车带着我跟王明重新返回了鉴证科,至于犯人杨博自然直接被关押起来了,等待着相关的司法部门进行法律裁定。按照以往的规矩,王明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后,与程华龙一起开始讲述杨莹案全过程,秦烟雨跟白静静听罢自然也深感震惊,她俩怎么都没料到背后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荒诞且悲凉。 白静静靠在办公椅上,很气愤地骂道:“我觉得这杨博还真不是个东西,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如果不是他非要强迫杨莹去嫁给一个傻子,好以此换取彩礼钱来救他的那个傻儿子,自然就不会发生后续的这些事,所以有些人简直就是又蠢又坏的典型。” 程华龙亦跟着补充了一句:“正常,因为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杨博为了救他儿子,而放弃了杨莹,这就是人性的抉择吧,儿子虽然是傻子不假,可好歹也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是亲生骨肉,但杨莹的处境就完全截然不同了,只是个被他捡回来养大的弃婴。” 王明则直接开始分析杨博最初的动机了,他大胆分析道:“听你们说完后,我反而更加怀疑杨博当初捡杨莹的动机了,极有可能从捡到杨莹那一刻起,杨博心里就打着养大之后把这丫头嫁出去,以后自然也有了能够养老和依靠的人,毕竟他自己的那个傻儿子靠不住,不太可能帮他养老送终了。” 秦烟雨也选择在适当的时机插话道:“唉,我只希望以后能少发生点类似杨莹这种遭遇的案子,虽然最终杨博依法落网归案,咱们也算替杨莹讨回了一个公道,九泉之下的她应该能安息了,下辈子转世投胎愿她能顺利投到一户好人家。” 话音刚落,王明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这声音让鉴证科全员齐齐看向了王明,因为他的手机只要一响,就差不多等同于又发生了棘手的紧急案件需要跨区支援。只见王明摸出裤袋中的手机,定眼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接通电话之后先是嗯嗯了几声,然后丢下一句保护好现场,我这边马上带人赶过去就迅速挂了电话,顺势把手机给装回到了裤袋里。 “老王,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儿,难道又发生啥棘手情况了?”我侧脸看着王明发问道。 “阿天,确实发生了比较棘手的案子,西城区的刘国亮队长给我打电话初步说了下相关情况,案发地为长富旅馆,起因是旅馆老板娘沈二梅要翻修,结果请回去的工人在旅馆地窖里挖出了两具白骨。”王明神情很严肃地说出了这番话来,地窖中离奇挖出两具白骨,这种情况确实很让人毛骨悚然。 “王队,这种情况还是挺可怕,旅馆的地窖里头埋着两具白骨,这样以后谁还敢去这家旅馆住呀?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啊!”一旁的白静静突然插话,说话时脸上满是余悸之情,显然她又自动脑补了很多东西。 程华龙听罢忍不住吐槽道:“白静静,你刚才的话就比较没水平了,这年头哪个酒店或旅馆没死过人呀?我们警察还会怕尸骨吗?再者说了,那些白骨又不会吃人,你怕个啥子怕?” 白静静自然不愿轻易服输,强行嘴硬道:“程华龙,我才不怕呢,你少胡说八道了。” 秦烟雨深怕这对活宝又吵起来,赶忙开口说道:“行了,收拾好装备,咱们赶去现场吧。” 经秦烟雨如此一提醒,白静静跟程华龙才停止了争吵的苗头,开始收拾跟整理出警的装备。只见白静静先是拉开了她办公桌正中间的抽屉,把那台常用的警用相机取出来挂到了脖子上,程华龙则躬身从办公桌下方取出了自己的工具箱提到手中。 我见状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拎起桌子下方的法医工具箱,然后把车钥匙摸出来,丢给一旁等待已久的王明,并顺势说道:“老王,你先去发动车子吧,我们几个随后就到,争取以最快速度赶去长富旅馆那边看看啥情况。” 王明伸手稳稳接住了我丢过去的车钥匙,然后直接转身小跑着冲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我看着已经全副武装完的三位鉴证科成员,也大手一挥道:“咱们出发吧,别让老王等。” 随后,我带领着三位成员一起走出鉴证科的办公室,来到停车场后陆续上了suv警车。 王明等我们几个人都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发动着车子,徐徐驶出了警车大院的停车场。 suv警车在王明的操控之下一路狂飙,全程走了应急通道,花了不到二十五分钟就到了长富旅馆的大门外,此刻的长富旅馆已经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外围还有三两个年轻警员在维持秩序,不让围观群众靠近。 王明把车子停到空旷的车位上,我们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推开车门走下车去。由王明负责打头阵领头,走到一个年轻警员的面前,开口发问道:“你们刘队长人在何处?我把支援给他带来了,现在要见见他和报案人。” 年轻警员先是打量了王明一下,又看了看提着工具箱的鉴证科成员,抬手指了指旅馆里头,然后回答道:“我们刘队在里头跟报案人兼旅馆老板年的沈二梅了解相关情况,你们想见他的话,直接往里头走就行了。” 话毕,年轻警员抬手直接掀开了警戒线,并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我们几个赶紧穿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踏入了长富旅馆,便看到旅馆前台有一中年警察正与一女子展开交谈。 我们快步朝着前台走了过去,中年警察见到王明之后很开心,他笑着说道:“老王,你可算带人赶来了,你这次要是不来我估计这案子破不了,到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上级领导交代。” “老刘,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现场的情况你都吃透了吧?”王明望着面前之人问道。 “嗯,差不多了解清楚了,你们如果还想知道啥事,可以问沈老板。”刘国亮回答道。 老板娘也挺会做人,直接冲我和王明说道:“两位警察同志,想知道啥尽管问我就好。” “沈老板,请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这长富旅馆开了多少年了?”我望着沈二梅发问道。 老板娘沈二梅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儿,才很肯定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没记错时间的话,我开长富至少有一年多了,因为我当年也是从一个老乡手里转过来的门店,转来之后就换了个招牌,后面的我嫌麻烦就没折腾换掉,当然主要是手里头资金紧张,所以全都是现成用我老乡的那些东西,可我一直都没发现我旅馆的地窖底下会有两具白骨呀。” 王明继续皱眉追问道:“老板娘,你从你老乡手里盘下这个旅馆之后,就再也没把店转手给过别人了吧?还有你老乡当年是因为什么事要转让给你接手?你方便跟我们详细说说其中的情况不?” “警察同志,从盘下来后我没转给过别人,我老乡当年转给我也没说具体是因为啥事儿要转让,我这人就爱图个便宜,当时的转让费不算很贵,外带我和他又是老乡,转让的具体原因没太咋过问,我看着便宜就直接盘下来了。”沈二梅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说道。 我见这地方有王明和刘队长在,心里也放心不少,便对王明说道:“老王,要不我先带人到地窖去看看尸骨是啥情况?你这边继续跟老板娘了解情况,到时有啥收获再展开新的沟通如何?” 王明一听也觉得此法可行,他转头问老板娘道:“沈老板,你旅馆的地窖怎么下去?” 沈二梅兴许是明白要去看现场了,望着王明回答道:“你们可以从杂物房那里走楼梯下去,也就是103号房右手边的房子,那其实是一间杂物房,你们等会直接把杂物房的门推开后,就能看到有一条接通地下的旋转楼梯,那条楼梯能直达地窖。” 紧接着,我便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依照老板娘的话,成功找到了103号房旁边的杂物房,推开杂物房的门迈入其中,果然发现了一条旋转的楼梯。于是乎,我们一行人快步沿着地下楼梯走下去,成功来到了阴冷且散发着霉味跟死老鼠味的地窖。 第208章 遭受酷刑 因为闻到了这股子味道顿时让我想明白了不少事儿,只能说凶手实在太过鸡贼,把尸体给埋藏到了地窖深处,光凭借地窖的特有温度和特殊的环境,基本上都很难让人闻到所谓的尸臭味儿。 程华龙也环视了一圈地窖的环境,亦忍不住说道:“天哥,这地方还真是杀人埋尸的绝佳场地之一呀,只要埋的好一辈子估计都不会被人发现,此案的凶手还真挺狡猾,煞费苦心选到地窖里来埋尸。” 白静静特意看了看地窖的情况,亦跟着接茬补充道:“凶手选地窖确实挺有脑子,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地窖的温度不会突然变化,而且这个地窖平日里多半也不会有人来看,降低了尸体被发现的概率,看来这次的案子查起来会相当棘手。” 我其实也很明白此案的调查难度,因为尸体早就已经完全白骨化了,基本上提取不出什么完整的肌肤组织用于检测分析,能够采用的刑侦手段亦特别有限。当然,为了照顾全体的士气,我自然不会这么说。 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地窖的西北角走,因为西北角的那个地方被挖出了一条长坑,很显然是建筑工人们的杰作。转眼之间,我们就到了那条长坑的前面,结果坑的下方确实放着不少白森森的骨头,虽然骨头上有大量的土,但依然能看清这些骨头上的明显裂痕。 白静静二话不说立刻抓起脖子上的相机,快速取下镜头盖儿,调整出合适的焦距,开始拍摄长坑下的这些白骨,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你估摸着这坑里头一共有多少根骨头呀?” 我初步扫了一眼坑里肉眼可见的骨头数量,然后谨慎地回答道:“静静,这个骨头数量目前还不好说,估计要把骨头逐根捡出来进行人骨拼图重组,通过骨头的总数量来辨别坑里到底埋了几具尸体,但我单从坑的深度以及位置上去分析,大致能判断出坑内至少埋了两具尸体。” 话音刚落,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一旁,并对身边的程华龙道:“阿龙,咱们下去捡骨头。” 当然,我还特意对秦烟雨叮嘱道:“烟雨,你也戴好手套,负责帮忙接骨和重组人骨。” 秦烟雨依照我的命令,把她手中的工具箱也放到了一旁,从裤袋中摸出一对手套戴好。 另外一边,程华龙从他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对手套戴上,并还不忘丢给我一对全新的手套。 我接过手套戴好后,跟程华龙一同跳到了坑里,幸好坑整体不算特别深,跳下去之后只是激起了一些泥土而已。我跟程华龙就正式开始了捡人骨的工作,将骨头一根根从泥土里轻轻捡起来,然后递给坑上正在等接骨头的秦烟雨。 我与程华龙就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捡骨的动作,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秦烟雨面前摆放着的人骨数量越来越多,而且正慢慢形成一具完整的人骨拼图,直到二十分八钟后,我跟程华龙才从那个坑里出来,因为里面的骨头都被我们俩给捡光了,连半根骨头碎片都不剩的那种。 我看着地上已经逐渐成型的人骨拼图,向正在完善第一具人骨拼图下肢的秦烟雨问道:“烟雨,你方才数没数,我和阿龙一共从坑里捡起了多少块骨头?毕竟咱靠骨头数量也能分辨出有几具尸体,这样一来对确定死者身份有特别大的用途。” “老大,我仔细清点过了骨头数量,不多不少总共四百一十二块骨头,刚好符合两个人的骨头数量总和,由此可以证明死者确实有两名。”秦烟雨说着就拼完了第一具人骨拼图,然后她又要开始准备拼第二具人骨了。 秦烟雨一边拼第二具人骨,一边继续往下说道:“老大,还有一点很是关键,在拼人骨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两具尸体的骨节和骨架都比较小和细,由此能判断出这四百一十二块骨头,应该都是属于女性所有,但最残忍的是骨头上都有着骨裂痕迹,显然两名女死者生前都遭受了凶手的酷刑折磨,才会让骨头上形成那种敲击裂痕。” 我也蹲下身子打量着地上排列整齐的人骨,捡起其中一块掂量了一下,然后又用手测量了一下人骨的长度,当然额外重点查看了一下颅骨,以及牙齿的磨损程度,才再度缓缓开口说道:“单从人骨的长度以及牙齿磨损程度来看,这两名女死者的年龄差距应该不大,二人差不多是25岁到28岁这个年龄区间,属于比较年轻的女子群体。” 分析完之后,我又把那块骨头给放回了原处,然后继续推理道:“结合尸体腐化的周期跟速度来看,两名女死者的遇害时间应该是一年多甚至两年前,因为地窖里的整体温度比较偏低,所以白骨化的速度会比常温情况下慢上不少。” “天哥,你这意思是要查一年或者两年前到旅馆住过的年轻女子?而且年龄还要是25到28岁这个区间?这个工作量会特别大吧?咱们真能筛查出来吗?”白静静很是震惊地反问我。 “事在人为,想查总能查出来,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我站起身对白静静说道。 恰逢此时,秦烟雨也成功拼完了两具尸体的人骨拼图,她转头对脖子上挂着警用相机的白静静说道:“静静,拍一下这两具人骨的特写照留证存档,凶手的手法还是很残忍,居然用小锤子敲碎了两名死者身上的骨头,以此来限制两名女死者的活动能力。” 我望着地上的两具人骨拼图,然后再次展开分析道:“烟雨,我觉得这个凶手不仅仅是残忍了,其实还很聪明,思维特别缜密,因为我之前下坑找过了,结果坑下面居然没有半点残留的衣物碎片,这自然能证明凶手是把两名死者给剥光了,并用小锤子敲碎了她们身上的骨头,才又把两具尸体给埋到了地窖的长坑里,让尸体开始自动腐烂。” 白静静一边拍地上的人骨拼图特写照,一边继续发问:“天哥,这样我们还能抓到凶手?” 我突然听到白静静如此一问,一时间也有点懵,但依然还是信心十足地回答道:“能,静静,你要知道这世上绝不存在什么完美犯罪,只要杀了人,必定会留下线索和痕迹,咱们只需开动脑筋去展开调查即可,抽丝剥茧抓出幕后真凶,让死者们能够顺利安息,这就是我们当警察的使命。” 其实我讲这番话纯粹是为了鼓舞士气,至于具体怎么去捉拿幕后凶手,还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查才能知晓。但我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方案,首先自然是要想办法弄明白两名女死者的真实身份,然后重点排查她们生前的人际关系网和社会背景,以及相应的财务情况。只要一查出线索来,就顺着线索继续往下展开深挖,总能逐一排查出藏在背后的真相。 不一会儿,白静静已经拍完了照片,她看向我重新发问道:“天哥,接下来咱们咋办?” 话音一落,秦烟雨和程华龙亦齐齐看向了我,显然所有人都在等我发布最新的命令。 我看着地上的人骨拼图,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阿龙和静静你们俩负责守着这两具尸骨,我跟烟雨上去找老板娘了解一些情况,看看老板娘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顺便让王明和老刘查一查两名女死者是否能符合失踪人口的条件。” 随后,我和秦烟雨就离开了地窖,顺着旋转楼梯又回到了杂物间,推开杂物间的门移步到前台,结果发现刘队长和王明正在跟老板娘沈二梅讨论着什么事。王明见到我跟秦烟雨后,暂时停止了讨论,开门见山发问道:“阿天,地窖里头的尸骨啥情况?怎么只有你们俩上来了,阿龙和静静咋没上来?” 我的视线扫过老王跟刘队长,然后回答道:“阿龙和静静在下边守着人骨,我们从地窖那个坑里发现了两具人骨,经过我的专业分析和精准辨认,确认这两具人骨均为女性所有,年龄区间为25到28岁之间,大致的遇害时间为一年多到两年前。” 我说完之后,秦烟雨顺势接过话茬,抬眼望着老板娘沈二梅问道:“老板娘,你仔细想想一两年前有没见过25岁到28岁之间的女子?这对我们侦破案件有很大的帮助,希望你也帮忙一起好好回忆回忆。” 老板娘歪着脑袋用手挠了挠额前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警察同志,我当年好像见到过一对年轻的姐妹花,姐妹俩的模样还挺漂亮,当时还是我老乡介绍我跟那对姐妹花认识的,但我们只是简单吃了一顿饭,然后我家里因为小孩突然发高烧,所以我当晚就先走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对姐妹花了。” 老板娘这番话让我喜出望外,立刻追问道:“你记得那对姐妹花长啥样?姓甚名谁不?” 老板娘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摇摇头说道:“记不清了,但我当时有和那对姐妹花合影。” 第209章 特殊群体 老板娘的话让我再次燃起了希望,当即追问道:“你们的合照在何处,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沈二梅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合照在我们当时吃饭的那家火锅店里,只要去店里就能看到。” 王明听了这话,当即提议道:“我们送你去拿照片,顺便和店老板聊聊,看会不会有收获。” 沈二梅想了片刻,轻轻点点头道:“好,因为后面发生了啥事,我也不知道,是能问店老板。” 接下来,王明就负责驾车载着沈二梅,以及我和秦烟雨,一同前往附近的大碗川味火锅店。 经过十来分钟的车程,王明将suv警车停到了火锅店的外头,我们一行人陆续下车往火锅店里走。还是由王明打头阵单手推开火锅店的玻璃门,秦烟雨跟沈二梅紧随在后,我则走到队伍的最后头,最后一个踏入火锅店。 这时的火锅店显然还没到营业巅峰期,店里头基本上都没什么客人,唯独瞧见了一个特别肥胖的中年男子,此刻这个胖子也正趴在收银台的那张木桌子上打瞌睡,发出来的呼噜声可谓响彻了整间火锅店。 王明扫视了一大圈,见火锅店里确实没别人了,直接动手拍了拍收银台的木桌子,然后还不忘厉声吼道:“喂,你快给我醒醒别睡了,赶紧起来,你们老板人在何处?我找老板问点事情。” 肥胖中年男兴许是听到了王明的吼声,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还不忘抬手抹掉嘴角的口水,望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反问道:“你们几个是谁呀?都是干什么的呀?找我们老板有何贵干?” 王明也是个暴脾气,不愿继续跟这胖子废话,直接从裤袋中摸出自己的警官证,冲胖子眼前一亮道:“我是市局的警察,后面那两位都是我同事,我们目前正查一宗人命案,需要你们老板出来协助调查并提供相应的情况。” 胖子一看王明的警官证是真货,而且身上还有一种无形的威严之气,赶忙换了另外一副嘴脸,带着猥琐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警察同志,我们老板这会去菜市场提货去了,你们几位坐在店里等等吧,他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王明把警官证收好,然后径直往不远处一张空桌子走了过去,顺势拉开一把木椅子坐下,我们另外几人自然也坐到了他的身边,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要等吃饭,可实际上是要等老板回来问话了解相关案情。 胖子倒是挺有眼力见,直接打开店里的冰箱,从里头拿了四瓶矿泉水放到我们的桌子上,然后带有讨好的意味搭话道:“警察同志,最近天气比较热,要注意多补充水分呀,不知道你们找我老板想了解啥事呀?” 王明拿起桌上的一瓶水扭开盖子,喝了几口之后重新盖好放回桌上,抬眼盯着胖子警告道:“我说你知不知道啥叫好奇害死猫呀?不该你问的事别到处瞎问,没事也别瞎打听,我劝你最好快点让你老板回来,毕竟这次的案子涉及两条人命,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案!” 胖子知道王明的脾气不太好,自然也不敢多问了,连忙点头道:“明白,我催一下老板。” 随后,胖子又重新回到了收银台的位置,拿出手机捣鼓了起来,看架势应该是在发短信。 我们几个人在火锅店里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一台小货车突然停到了店门口,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浑身肌肉的壮男,男子留着精神的寸头,上半身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下半身为一条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全然一副精神小伙的打扮。 胖子见到此人后,赶忙第一时间拉开了店里的那扇玻璃门,大声喊道:“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差点没把我给急死呀,店里有三位警察同志说要找您了解一些情况,好像跟一宗人命案有关,老板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干了啥违法乱纪的勾当吧?” 店老板一把推开胖子,没好气地骂道:“滚蛋,老子才不敢违法乱纪的事,你慌个球啊!” 胖子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就闭嘴了,老老实实坐回了收银台那边,店老板朝我们坐着的位置走了过来。我单从店老板走路的姿势上来看,能判定这个人肯定当过兵,而且还受过很严格的训练。 店老板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到王明身旁,主动开口道:“我叫楚天,你想问啥就问吧。” 王明见这也是个爽快人,然后直接抬手指着沈二梅问道:“爽快,楚天,你还记得她不?” 楚天顺着王明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当他看到沈二梅那张脸后,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事来,连连点头道:“她我没忘,我这人有个长处,就是天生的记性特别好,她一年多之前跟廖西那家伙到我店里吃过火锅,当时廖西还带了另外两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其实那两个小姑娘我之前也见到过,她俩是属于那种比较特殊的群体。” “特殊群体是什么意思?你能说明白一点不?”秦烟雨被楚天的话给彻底弄糊涂了。 “特殊群体就是援交妹,说好听点叫女公关,说难听点就是坐台小姐。”楚天如实答道。 “我还真没看出来,那两个姑娘居然是援交妹,真是人不可貌相。”沈二梅不禁感叹道。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几位找我到底想问什么事?”楚天的眼睛扫过在场者问道。 最终,还是由王明负责开口回答道:“楚天,实不相瞒,我们现在非常怀疑,这两个小姑娘极有可能遭人杀害了,警方正在调查这对援交姐妹花的下落,你能把她们当时在你店里的合照提供一下吗?” 楚天想了许久,才露出抱歉的神情答道:“实在是很抱歉,合照让廖西那家伙给取走了。” 这个答案确实超出了在场之人的意料,廖西那家伙为何非要取走这么一张合照不可呢? 第210章 桃色陷阱 这个答案让我与王明齐齐陷入了沉默,因为合照没了很难以此去查那对姐妹花的身份。 过了良久,坐在王明身旁的楚天突然开口说道:“那对姐妹花之前在天地豪情上过班。” 王明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追问道:“你没记错吧?你咋知道的这个事?” 楚天面露难色回答道:“因为那对姐妹花给我发过小卡片,让我有空去天地豪情玩儿。” 一听此话王明没好气地说道:“原来是找你聊过,难怪这么清楚,我们现在去天地豪情。” 楚天唯有讪讪一笑,没继续往下接茬,多半也是自知这事不咋光彩,不好往下深入交流。 随后,经过一番商量和沟通,鉴于后边要去的天地豪情比较特殊,最终定下来就由我和王明两个人去,秦烟雨跟老板娘就在火锅店等消息。秦烟雨跟老板娘对此也没意见,于是我跟王明就走出了火锅店,王明驾车载着我往天地豪情那边火速赶去。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以特随意的口吻问正在开车的王明:“老王,依你多年从警的经验来看,咱们眼下这起案子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儿?你说廖西跟那对援交姐妹花到底因为啥事而结下了死仇呢?” 王明一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按了一下车子的喇叭,然后才回答道:“阿天,这个事暂时还说不准,但我个人觉得援交姐妹花能跟人结仇不外乎多半还是钱财问题吧,尤其是那个叫廖西的家伙,回头我要好好摸摸他的底才行。” “老王,你怀疑廖西有重大作案嫌疑?可他为啥要杀那对姐妹花?”我皱眉接茬反问道。 “阿天,如果廖西不是心中有鬼,干啥要取走楚天火锅店里的合照?”王明踩了一脚油门反问我道,随后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补充了一句,“从他取走火锅店合照这个举动上来看,廖西这人就值得我们警方重点调查。” 几分钟之后,suv警车停到了天地豪情的大门外,我跟王明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相继下了车。王明先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门店,然后才比了个手势,我们俩肩并肩往天地豪情的正门走了过去,结果刚进去发现店里还没啥人,估计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短发女生在打扫卫生。 女生见到我跟王明之后,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迈步走到我们俩跟前发问道:“两位警察同志,我姓白名语嫣,我同时也是天地豪情的领班儿,请问此次到我们店里有什么事吗?” 王明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发问道:“白语嫣对吧?我是市局的警察,现在正查着一宗人命案,你们这里之前有没一对姐妹花来上过班?时间大概是一到两年前,这对姐妹花年龄段大概是25岁到28岁之间,这对姐妹花跟一个叫廖西的家伙很熟,听说过廖西不?” 我清楚看见白语嫣一听廖西二字,她的脸色有了明显变化,没好气地骂道:“别跟我提廖西那个烂人,在我们这一片儿的人都认识廖西,这小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赖跟杂皮,听说他赌球欠了一屁股债,这家伙也是日嫖夜赌的典型,不是啥好人反正。” “白语嫣,你还没回答我提出的另一个问题,那对姐妹花之前有没在你们天地豪情上过班?”王明望着面前之人再次发问,连带着眼神和语气都凌厉了不少,他可不会轻易就被白语嫣给糊弄过去。 白语嫣知道这事估计是混不过去了,唯有点点头冲王明老实回答道:“有,你说的那对姐妹花确实存在,姐姐叫周莉莉,妹妹则叫周甜甜,这对姐妹花其实是我们店里请来的酒托,专门负责拉客人到店里消费酒水,然后好从中赚提成那种,但这对姐妹花不知脑子是不是让门给夹了,非要跟廖西那个烂人瞎混到一起,据说姐妹俩是看上了廖西手底下的那个小破旅馆。” “等一下,你说周家姐妹看上了现在的长富旅馆,她俩咋就这么确定廖西会把旅馆交出来呢?”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因为现在的旅馆老板娘明明是沈二梅,廖西已经把旅馆转让给了沈二梅了,表示周家姐妹花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警察同志,还不是周家姐妹以为廖西中了她俩的桃色陷阱呗,其实我觉得反而是她俩被廖西那家伙给骗了,到头来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因为她俩肯定被廖西给灌了不少迷魂汤,况且一个小破旅馆能值几个钱呢?”白语嫣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回答道。 “白语嫣,你方才提到的桃色陷阱?是指周家姐妹经常以此去骗财?”王明紧紧逼问道。 “差不多吧,反正周家姐妹常用这种方法骗钱,用黑话来说就是宰水鱼,能骗到一个算一个呗,估计这次没骗到廖西吧,说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周家姐妹了,不知道她俩现在还有没继续用桃色陷阱这种手段行骗。”白语嫣看着我跟王明说出了这番话来。 王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很严肃地对白语嫣说道:“估计她们俩以后怕是不能继续骗人了,因为我们在长富旅馆的地窖里发现了两具白骨,初步怀疑这两具白骨应该就是周家姐妹花,而相应的作案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廖西。” 白语嫣听罢这个消息后,顿时睁大了眼睛,出言反问王明道:“警察同志,你说廖西杀了周家姐妹?还把姐妹俩的尸体藏到了旅馆的地窖里,这其实有点不太合理了,廖西那个色中饿鬼,不太可能会干这种辣手摧花的事,会不会是你们什么地方搞错了呀?” 我立刻插话,直接道出心中的猜测:“我们警方有没搞错,回头只需把廖西抓回来突审一下便知,最大的可能性是廖西成功识破了周家姐妹的骗局,因此而心生怨气,然后一气之下杀了周家姐妹也说不定。” “也是,目前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您接下来希望我帮忙干啥呢?”白语嫣再度发问道。 “你有周家姐妹的照片不?我需要拿到她俩的照片去进行面部对比分析。”我如实答道。 “有,我把周家姐妹跟廖西的照片都调出来给你看看。”说着白语嫣摸出了她的手机。 随后,白语嫣把周家姐妹跟廖西的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又转发给了王明和白静静。 接下来,我跟王明就离开了天地豪情,重新坐上suv警车,开始往楚天的那家火锅店赶。 在赶往火锅店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这个廖西如今人身在何处?该咋才能抓他呢? 第211章 骗子色鬼 王明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世界,他笑着问我道:“阿天,你是不是正想着该咋抓廖西?” 我不禁侧着脸看向王明,吃惊反问道:“老王,你神了,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王明又笑着踩了一脚油门,摇摇头继续道:“阿天,这根本不是啥读心术,而是你现在越来越像一名认真尽责的好警察了,自然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抓捕犯罪嫌疑人,所以我自然能成功猜中你心中所想。” 经王明这么一提醒,我自己也才明悟过来,确实抓犯人跟破案,已变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好比融到了体内的血液那样,不管前方多少千难万险,也始终热血难凉,誓要抓到真凶替死者讨回公道。 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笑着说道:“老王,看来我现在也养成了职业病哈。” 王明打了下方向盘,同样笑着附和道:“哈哈哈,我也是职业病很严重,看谁都像坏人。” 紧接着,我们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放声大笑,看来我们俩都是职业病患者。 十多分钟后,suv警车重新停到了火锅店的大门外,我跟王明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当我们俩再次推开门踏入火锅店时,发现老板娘沈二梅跟秦烟雨还坐在最开始的那张桌子上,店老板楚天偶尔会插上几句话,三个人不知正聊着啥话题,反正三人的面部神情都特别严肃。 我和王明也各拖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桌子旁,我望着秦烟雨问道:“你们仨刚聊啥呢?” 秦烟雨侧着脸,先是看了我跟王明一眼,才继续说道:“我们聊了廖西这个人有多烂。” 这话一出让我也很好奇,于是追问道:“给我简单说说呗,他都干了啥不要脸的破烂事?” 秦烟雨先是看了一眼楚天,又看了一眼沈二梅,问了句题外话:“我能全部如实说吗?” 楚天与沈二梅齐齐点头,看来廖西还有更加不堪的黑历史存在,果然是一个大烂人。 王明则暂时打断了秦烟雨,他抢先一步说道:“廖西这人有多烂我跟阿天不久前也听天地豪情的白语嫣说了,反正也是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所以现在我们高度怀疑可能是他杀害了周家姐妹花,然后藏尸到旅馆的地窖里,只是这次因为沈老板要装修旅馆,建筑工人挖出了藏在地窖里的两具白骨。” 说到此处,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而且这极有可能会影响抓捕结果,立刻追问坐在对面的沈二梅道:“老板娘,我想先跟你确认一下,廖西那家伙不知道你要装修旅馆的事吧?” 沈二梅连连摇头,用平稳的声音回答道:“不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要装修旅馆的事。” 王明接着继续发问道:“沈老板,你知道廖西人在何处吗?或者他之前有没联系过你?” 沈二梅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廖西一直在老城区待拆迁的老宅待着,之前他确实联系过我,主要是为了找我借钱,还打着咱们是老乡的旗号,说他现在穷到都快没钱吃饭了,但我当时也手头紧张,根本没钱能借给他,他为此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连老乡都不肯帮忙忘恩负义之类,骂完我他就先挂了电话。” “沈老板,你没借钱出去很对,把钱借给廖西这种人,基本上就等于把钱丢到河里,连声儿都听不到的那种。”我称赞了沈二梅之前的机智决定,然后话锋一转,又继续追问,“对了,你有廖西老宅的地址不?我觉得眼下也是时候,该把他给逮回局里进行突审了。” 沈二梅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在手机里详细查找了一遍,然后才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念道:“廖西老宅的地址位于老城区的碧头村108号,这个是他最初跟我签订旅馆转让合同时写的地址,为保险起见所以我特意拍了转让合同的照片存档。” 王明忍不住冲沈二梅比了个大拇指,嘴角还带着笑,一个劲儿称赞道:“非常好,老板娘,不得不说还是你们生意人心细,这回可算帮了我们大忙了,如果真能成功抓到廖西那家伙归案,你等于是直接立了头功啊!” 我为了后期能彻底钉死廖西,便再次对秦烟雨下令道:“烟雨,把周家姐妹的照片转发给白静静,让她想办法拿专业软件分析对比一下,看看地窖里的那两具尸骨的脸型能不能跟照片上完全匹配。” “明白,我马上发给她,并让她进行相应的对比分析。”秦烟雨拿出手机快速操作起来。 接下来,我又对王明说道:“老王,你让刘队去抓人,咱们先回局里,回头直接开审。” 王明仔细一琢磨觉得我这个建议可行,于是他就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最后,我们一行人告别了火锅店,王明载着大伙再次回到了长富旅馆,下车之后众人开始往旅馆里头走,结果发现程华龙跟白静静就站在前台的地方,二人正捣鼓着手机,看起来好像特别激动的样子,脚边还放了两个装米的那种袋子,袋子上写着泰国香米四个字。 白静静见到我之后,很是激动地说道:“天哥,分析结果出来了,跟照片完全符合。” 我朝白静静比了个大拇指,报以微笑道:“好,这下我看廖西怎么狡辩,咱们回局里吧。” 王明反而很疑惑,看着我发问道:“阿天,现在回去的话,地窖里头的两具白骨咋办?” 老板娘此刻也慌了,亦激动地追问道:“警察同志,你们能把骨头带走不?留着我害怕。” 此时程华龙反而笑了,随手指了指脚边的袋子道:“老板娘,放心吧,骨头都装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华龙一手提起一个袋子,对王明说道:“王队,又要辛苦你当司机了。” 老板娘沈二梅瞬间安心了不少,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由此看来她确实很害怕尸骨。 王明见时机已经成熟,直接大手一挥道:“行了,咱们回局里吧,刘队出发抓人去了。” 紧接着,我们一行人走出长富旅馆,程华龙则绕到了车尾箱的位置,把车尾箱给打开将两袋骨头给放到了里头,然后一把直接关上。待程华龙后排落座系好安全带后,王明才发动车子返回市局鉴证科。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特意给后座的三人讲了廖西与周家姐妹的关系,还有所谓的桃色陷阱骗人手法。听完我讲述的始末后,白静静直接高度总结了一句:“天哥,啥桃色陷阱呀,简直不知所谓,其实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女骗子遇到了老色鬼,反正两拨人都是不怀好意,坏人们凑到了一起呗。” “哈哈哈,静静,你要这么总结也确实没说错。”此时我不得不佩服白静静的总结能力。 过了许久,suv警车才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车子停稳后,我们陆续下了车,程华龙第一时间又取出了那两袋人骨,他一手提了一袋,独自一人朝着物证鉴定分析室走,主要是想分析一下尸骨上的骨裂伤痕,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凶器所致。 我们剩下的几人就直接回了鉴证科办公室,开始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刘队那边的好消息。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刘队的消息没等来,程华龙反而先拿着检测报告来了。 程华龙走到办公室的中间,很激动地望着我们宣布道:“诸位经过我的仔细分析和反复对比,确定凶手用的就是小锤子,而且是特别小的那种便携式锤子,所以女死者的骨头上才会形成那样的裂痕,但不得不说凶手实在太残忍跟变态了,用锤子敲碎两位女死者身上的骨头,内心要多变态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个人觉得吧,也有可能是心中有恨,廖西特别仇恨周家姐妹。”我大胆展开分析道。 “这一点要经过审讯才能知道了,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一旁的王明适当补了一句。 我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王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走,去1号审讯室。” 王明把手机放回裤袋,我们俩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出办公室朝1号审讯室快速走去。 不一会儿,我和王明就进入了1号审讯室,果然里头坐在一个打着手铐的光头男子。 光头男子见了我跟王明后,他也没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低声怪笑,但为啥笑也不清楚。反正我和王明都觉得这家伙的行为很反常,于是赶紧依次落座,王明抬眼盯着怪笑的廖西,使劲咳嗽了一声:“廖西,别笑了,你以为这是你家?再说了你现在人都被抓了还能笑出来?” 廖西暂时停止了怪笑,然后一脸无所谓之色对王明说:“警察同志,我笑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谢谢你们把我给抓了,反正我现在也活不久了,也没钱买药吃,因为我染上了艾滋病,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真是恨死周家姐妹了,这两个不要脸的贱货,就是她们俩让我染上了艾滋病!” 随后,廖西继续补充道:“杀了周家姐妹,我一点都不后悔,谁叫她们害我染了艾滋!” 王明听了这话,抬手使劲儿一拍桌子,然后抬头瞪着对面的廖西,冷声破口怒骂道:“廖西,就算周家姐妹真害你染上了艾滋病,可这也不是你能虐杀她们的借口跟理由,虽然周家姐妹接近你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你甘愿上钩还不是贪恋她们的美色?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 “现在说啥都晚了,那两个贱人可把我害惨了,我恨死她们了!”廖西咬牙切齿怒骂道。 我见廖西怒骂完之后,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便也跟着总结了一句:“廖西,只能说你们双方本身相识就都没安好心,说彻底一点就是女骗子遇上了男色鬼,命中注定到头来会悲剧收场!” 说完这话,我就跟王明二人相继起身,一前一后离开了1号审讯室,地窖白骨案成功告破。 第212章 加密文件 几分钟后,我和王明重新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王明还是和另外三人讲了审讯的全过程。 程华龙听罢不禁感慨道:“白静静,你之前那句话还真没说错,确实是骗子遇到了色鬼。” 白静静没好气地接茬道:“廖西那是活该倒霉,王队的话有道理,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秦烟雨亦跟着说了一句:“人性本色,大概就是指廖西这种人了,惹上艾滋是必然结果。” 我刚想说些什么时,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唯有暂停摸出手机,一看屏幕来电人居然是师父,无暇多想接通电话道:“师父,您老找我有啥事儿?我这边刚破了一宗旅馆地窖白骨案。” 师父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好,那表示你现在有空了,赶紧来总局我办公室一趟。” 我也不问原因,只是痛快应了一声:“行,那我马上开车出发过去,就我一个人吗?” 师父嗯了一声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我把手机装回原处,然后跟王明和鉴证科的成员说了一下情况,王明就直接把车钥匙丢给我,并特意叮嘱道:“阿天,开车小心点,路上要注意安全,你师父突然找你去总局那边的话,多半是有什么事要跟你商量吧。” 我单手接住王明丢来的车钥匙,然后点点头道:“嗯,老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我拿着钥匙走出鉴证科办公室,快步跑到停车场的那台suv警车前,把车子给解锁后,才拉开车门坐到主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徐徐驶出了警察大院,朝着总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然,这一路上我都在暗想,师父突然打电话说要见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呢?而且还只准我一个人去,看来这件事多半与我有着莫大关联,不然肯定会让我叫上王明跟鉴证科的成员一起才对。我为了节省时间,同样选择走了应急通道,毕竟让师父他等我太久也不合适。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我即使走应急通道都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把车子成功驶入总局的露天停车场。等我将车子给停稳之后,我快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把车钥匙拔出来揣到裤袋里,推开车门下车反手把车门重新带上,才快速直奔师父的办公室。 我先是走过两条走廊,又穿过了一条过道,才成功抵达到师父的办公室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低声问道:“师父,我是阿天,我才从分局鉴证科那边赶过来,现在我方便进来吗?” 师父说了一句请进,我才伸手扭开门把手,推门进入办公室,结果发现师父正坐在沙发上,而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正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他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见到我之后才又继续说道:“阿天,你可算是来了,赶紧把门带上,过来师父这边看看这份加密文件里的内容,我觉得这份文件你很有必要看看,所以才特意通知你过来一趟,因为按内部规矩是这份文件我不能外传,看完就要马上销毁那种。” 我一听师父如此说,自然就知道这份加密文件的保密级别特别高了,二话不说赶忙带上门,快步走到了师父的身旁坐下,开始观看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内容,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给我吓了一大跳,上面明确列出了顾泽在海外从事犯罪的交易时间和相应地点,包括跟什么人交易都有特别详细的备注跟说明,可谓是特别铁的那种犯罪证据了。我看着电脑屏幕不禁狂吞口水,因为这份加密文件里的内容,比上次的那些还要详细。 师父仿佛已经料到了我会有这种反应,笑着问我道:“阿天,这份加密文件很刺激吧?” 我一个劲儿疯狂点头,嘴角同样挂着微笑回答道:“刺激,相当刺激,文件特别全面。” “师父,这份加密文件从何处所获?”我越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内容,越是大为震惊。 “阿天,文件是国际刑警那边通过特殊渠道所获,组织上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高度配合国际刑警的工作,配合一起暗中布一个超级大局,主要是为了能让国际刑警那边成功抓到躲在海外的顾泽,以此来砍掉顾氏家族的一大臂膀!”师父抬手指着屏幕上顾泽的个人肖像特写照说,由此看来国际刑警那边这次也铁了心要对顾氏家族下狠手了。 “好,我明白了,您快下达命令吧,我这边全盘照做就行了。”我冲师父慎重表态道。 “嗯,我跟国际刑警那边都希望你带领的鉴证科,最近最好别和裁决者那边发生正面冲突,你们就暂时当这个犯罪组织不存在了,让裁决者那边的成员越来越膨胀,然后渐渐走上灭亡之路,国际刑警那边才会趁机采取行动,以此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师父异常激动地说出了后续的安排。 我其实能听明白这么安排的用意,轻轻点头承诺道:“我都听明白了,师父你们这么安排确实挺合理,毕竟老话常说要让其灭亡,必定要先让其膨胀跟疯狂,这样一来它就离彻底死亡不远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成功将其一网打尽了。” “对,但能不能一网打尽目前还不敢肯定,至少到时能让对方元气大伤,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还会抓到顾泽,如此一来我们后续调查顾氏家族就有了人证,之前的物证自然能发挥用途,那顾氏家族和顾氏集团就岌岌可危了。”师父很理性地展开了分析,因为跟犯罪集团博弈,本来就是拼耐心和布局能力,其实国际刑警和师父也怕若一子落错,到头来就会满盘皆输了。 我又看了一阵子加密文件,等全部看完之后,师父就直接操控电脑彻底清理了这份加密文件,而且是不可恢复的那种清除方式,然后他很严肃地警告我道:“阿天,这份文件的详细内容,今天只有咱们师父知道,如果外传出去你应该知道会有啥后果?咱们内部的加密规矩你应该都懂吧?” 我自然明白了,这么高等级的加密文件,严格来说如果不是师父的话,我连浏览的资格都没有,连连点头保证道:“师父,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今天看到的内容我绝不外传一个字,内部的保密规矩我都懂,绝不给您捅娄子。” “嗯,那就行,反正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近期如果鉴证科非要和裁决者的人交手过招,尽量不要太硬碰硬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别为了抓一些外围的小虾米,而惊动了那些原本要出手的高层人员,因小失大就不好了。”师父苦口婆心地对我说道。 “明白,我肯定凡事都以大局为重,如果您这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望着师父说。 “行吧,也没啥事了,你驾车回去吧,后续有啥进展我再找你。”师父冲我摆了摆手道。 我从沙发上起身,顺道与师父道别,然后快步走出师父的办公室,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不出一会儿,我就抵达了停车场,用车钥匙把suv警车成功解锁,独自坐在车里的主驾驶位上,花了很长时间去平复心情,待心情完全恢复正常后,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开始返回鉴证科。可这一路上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国际刑警那边后续能不能成功抓到顾泽?这次的布局会战胜裁决者吗?目前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但我由衷希望国际刑警的布局能顺利进行,最好能把裁决者给彻底一网打尽! 第213章 布局博弈 我一路驾车飚回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停稳车后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放入裤袋之中,推门下了车,顺势把车门给带上。我又才继续快步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当然我一直记着与师父的约定,看过加密文件的事是肯定要高度保密了。因为驾车返程的途中,我自己先想好了搪塞的理由,但凡有鉴证科的成员或老王问起,我就直接回复对方八个字——案情保密,无可奉告。 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外,径直抬起右手把门给徐徐推开,然后迈步进入其中,结果里头的四个人齐齐朝我看了过来。随后,程华龙直接从办公椅上起身,一脸好奇望着我发问道:“天哥,你师父找你去总局谈啥事儿呀?” 我故作严肃之色,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手边的办公椅坐下答道:“案情保密,无可奉告。” 这话一出,程华龙自然就听明白了,立刻便闭嘴不多问了,因为内部保密条例他也懂。 程华龙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上,讪笑着摆摆手道:“天哥,既然案情保密,那我就不继续瞎问了,毕竟人知道的太多会很危险,我还想顺利看到明天的太阳,不想那天突然就被上级请去喝咖啡了。” 白静静没好气地吐槽道:“程华龙,你居然也知道怕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嘴胡乱瞎问,有些事天哥能说,他自然会主动告诉咱们,现在他不愿意说出来,那就表示时机还未成熟,暂时不能大范围对外公开。” 我很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转动办公椅的椅背,望着斜对面的程华龙道:“阿龙,听懂了没有?你看静静就比你懂规矩多了,你小子给我牢牢记住了,以后不该问的事儿别瞎问,因为人的好奇心有时候也会惹来大麻烦,千万别不当回事知道了吗?” 程华龙自然不敢跟我犟嘴,点头如捣蒜那般回答道:“天哥,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乱问。” 此时坐在一旁的秦烟雨突然开口,她盯着我发问道:“老大,我只想知道跟裁决者有关?” 我没有开口回答,只是侧头望着秦烟雨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以此来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当秦烟雨见到我点头之后,就没继续往下追问我了,因为她听到了最想听的那个答案。 王明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良久之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阿天,我们要做些啥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视线依次扫过所有人,然后回答道:“啥都别做,当不知道这事就行。” 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相信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王明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均齐齐颔首。 就这样,因为我先前所说的那句啥都别做,让整个鉴证科办公室陷入了沉寂之中,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严肃,其实大伙儿都知道后面会对裁决者这个犯罪组织采取行动,但能不能成功铲除对方暂时还是未知之数。 我也不想整体的气氛太过压抑跟凝重,于是轻轻拍了拍手道:“行了,这些事上级那边自有安排,咱们也别太过操心了,反正就当成一场与裁决者的布局博弈吧,至于谁能更棋高一着,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能笑到最后的那方才是大赢家。” 王明也见机跟着附和道:“没错,我坚信我们肯定能战胜裁决者,因为邪永不可能胜正!” 白静静仿佛也被王明给感染了,她挥舞着小拳头说道:“对,最后肯定是我们大获全胜。” 程华龙跟秦烟雨虽然没说话,但二人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也是深信邪不胜正那种。 我见自己的手下气势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了,不禁由衷佩服王明的那张嘴,确实是很厉害。 就在这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赶忙摸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zero。 我一时间有点不解,这家伙平时都不咋联系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干啥,带着好奇心接通了电话,冲着那头直接发问道:“zero,你这个超级大忙人突然打电话找我,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吗?” zero一反常态没跟我说笑,而是直入主题:“阿天,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要采取行动?” 我一听这个问题很吃惊,但还是以平静口吻答道:“暂时还没有,怎么你那边有啥新情报?” zero先是笑了两声,然后才又接着道:“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但我要给你送个大礼。” 我知道zero那边肯定也掌握了什么重大线索,顺势继续道:“大礼?你说说看是啥呗。” zero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阵子,我清楚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他才又压低声音继续道:“阿天,你给我听好了,这个消息我只讲一遍,它是我一个好兄弟用命换回来的情报,裁决者组织那边安排了顾泽三天后的曼谷时间晚上十一点,会在曼谷港跟当地犯罪组织进行交易,如果你想立功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上级,最好是能成功把顾泽给抓了!” “zero,消息确定准确吗?你要知道如果消息不准,我会背很大的责任。”我很谨慎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消息不准导致行动失败,或造成大范围的人员伤亡,国际刑警那边到时问责下来,我和师父估计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zero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他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回答道:“阿天,我可以对你发个毒誓,这次的消息如果不准,那我出门就被立刻车撞死,死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可超生。” 我听着都直起鸡皮疙瘩,赶忙对zero说道:“行了,我说zero你就是想让我相信你而已,但也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吧?我会如实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但具体上级会不会采取相应的行动,多半还要开会商讨行动方案跟抓捕细节,所以我现在也不敢给你打包票,回头有进展了我通知你如何?” “行,那你尽量去沟通吧,就这样先,我还有点事先不说了。”zero说完便先收线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一时间也觉得这次的机会难得,就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师父那边,重点提了一下情报的来源是zero所提供,就看师父能不能说动国际刑警那边去联动曼谷当地警方,一同联合展开一场大型的跨境抓捕行动了。 第214章 恐怖梦魇 zero提供的情报我也只是发短信跟师父说了,因为这关系到后续的抓捕行动,所以暂时还不方便公开让太多人知情。不一会儿,王明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他侧过脸看着我发问道:“阿天,刚是谁给你打了电话来?我看你的脸色咋不太对。” 我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才开口回答道:“是zero,他专门打电话来,其实是为了提供了一个情报给我,情报我已经发短信告知师父了,等他那边去进行相应的安排,具体的我估计还要等上级通知。” 王明一听不禁直皱眉,他颇为疑惑地反问我道:“阿天,zero提供的情报准确吗?” 我对王明会提出这一问题,丝毫都不感到意外,想了想才重新答复道:“这个要让我师父和上级领导去判断了,当然我个人觉得应该是靠谱情报,zero完全没必要拿假消息来骗我,因为他跟我们一样都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想彻底消灭裁决者。” “听你这么一分析也对,咱们先姑且等等你师父那边的通知。”王明点点头继续说道。 “没办法,这事我师父也决定不了,主要看上级领导咋决定。”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 我说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发现师父还没回我短信,这就表示上级还没结果反馈。 结果这时王明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摸出来一看屏幕,立马就接通了,一边点头一边应好。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啥突发的案子,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王明的下文。 几十秒后,王明才结束了通话,把手机装回裤袋中,神情极为严肃地对我说:“阿天,我刚接到棚户区那边打来的出警支援电话,说是半小时前有一位清洁工阿姨报案,声称在佳佳超市的后巷里发现了一具残尸,等棚户区的兄弟到现场勘探后,高度怀疑有一部分尸块可能被丢到了下水道里,因为能清楚闻到下水道里发出来的那股子尸臭味。” “老王,除了这些之外,这案子目前还有啥特别之处?”我侧脸看向王明,接茬反问道。 “有,因为分区兄弟在现场发现了与裁决者有关的东西,女死者的右腿上被刻了裁决通知,所以他们才会特意打电话通知我,希望咱们能赶去现场看看啥情况。”王明定眼看着我悠悠讲出了这些话,显然裁决者才是此案最关键的地方,裁决通知再次突然降临了。 “老王,经你这么一解释,我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现场了,你说裁决者选这时候突然出招,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呢?”我皱眉问着身旁的王明,因为师父为了能以大局为重,特意叮嘱过我这段时间不要和裁决者那边正面对抗,可眼下这个情况我和鉴证科又不可能完全不接招,因为我怕如果不接招反而会让裁决者起疑,从而影响了国际刑警那边后续的行动跟布局。 王明的内心其实也很纳闷,他较为谨慎地对我说道:“阿天,这次的案子不会是裁决者放出来的烟雾弹吧?还是说裁决者猜到了我们可能要采取行动?所以才突然出手来转移注意力,搞那种类似声东击西的把戏?” “老王,这事儿暂时还说不准,要不咱们先去棚户区的现场看看吧?搞不好可能是什么模仿作案也说不定呢?”我说着就把手机装回了裤袋中,然后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徐徐弯下身子,伸手取出了放到办公桌底下的法医工具箱。 “也是,先不想那么多,去现场看看再说。”王明说着也站了起来,迈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抓起上面放着的车钥匙,然后转身冲背后的另外三位成员吼了一句,“你们仨都给我搞快点,我先去发动车子,咱们要紧急出警去一趟棚户区的佳佳超市。” 随后,王明就快步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瞧着另外三位成员也开始整理自己的那套出警装备。白静静还是跟往常一样,拉开办公桌中间的那个柜子,从里头取出警用相机挂到脖子上,程华龙与秦烟雨手里则分别提着一个工具箱。 我见三个人的出警装备都搞齐了,才挥了挥手示意动身往办公室外头走,秦烟雨等人自然提着装备紧跟到我身后。转眼之间,我们就抵达了停车场,拉开suv车的门,陆续上车落座并系好安全带,王明才依照导航的指引发动车子,徐徐驶出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 很快,王明就成功把车开到了大马路上,他一边开一边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阿天,佳佳超市这次的案子与裁决者有关,这个情况要跟你师父说一声?我也有点担心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咱们会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整体大局走向?” “老王,依我个人的看法,这事暂时先不要跟我师父那边说,因为咱们还没去到现场展开勘探,根本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裁决者所为,等确定之后说也不迟。”我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车和街景回答道。 王明仔细一琢磨觉得我这话挺对,便点了点头道:“行,那目前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我看了一眼导航上显示的距离,全程走应急通道的话,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佳佳超市。 王明又踩了一脚油门,然后瞄了我一眼,悠悠说道:“阿天,你要不闭眼眯一会儿?” 我确实也是有点犯困了,王明既然如此说,我也顺势答道:“行,到现场了,你叫醒我。” 我顺势把背和脑袋都靠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然后徐徐闭上了眼睛,开始短暂闭目小憩。 虽然我是闭眼小憩不假,但还是能感觉到车子在急速前进,王明的驾驶技术又快又稳。 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之中,而且还梦到了我的女朋友秦笑笑,梦中的场景是我们俩身处一个游乐园里,秦笑笑正在坐旋转木马,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我看在眼里也很是高兴,但很快游乐园很快就开始坍塌了。秦笑笑也随之渐渐消失了,到最后全部东西都消失不见,我面前什么都没有了,随后我整个人大叫一声猛然从梦魇中惊醒,明显能感觉到额头跟背上布满了冷汗,抬手快速抹掉额头的汗水,对我而言这场噩梦实在太过真实跟恐怖。 第215章 尸骨齿痕 我这一下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反而把正在开车的王明给吓了一跳,他把着方向盘驾驶的同时,还不忘面带关切之色望着我发问道:“阿天,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刚是做啥噩梦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强装镇定回答道:“嗯,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只是纯发噩梦而已。” 王明见我如此说也没继续追问了,重新开始继续全神贯注开着车,直奔佳佳超市而去。 随着suv警车急速驶过一个个十字路口,车子很快就成功停到了佳佳超市的空车位上。 王明把车子给停稳后,我们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各自提着工具箱推门下车。 我们一行人刚下车,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佳佳超市背后的那条巷子里,确实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还有两三个年轻警员在巷子的中间维持秩序,主要是不让围观的闲杂人等随意靠近。不出一会儿,我们成功步入佳佳超市背后的那条巷子,快速朝着警戒线那边走过去,陆续穿过警戒线,便瞧见地上有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然而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掀开了的下水道盖子,一位中年警员正打着手电筒照着下水道,脸上的神情非常焦急。 因为中年警员连我们的到来都没察觉,可见对下水道情况的关注度有多集中,王明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去,然后冲着中年警员喊了一声:“老谢,你个老小子打着个手电筒照啥玩意?这下边儿难道有啥宝贝不成?” 结果被称为老谢的中年警官,见到来人是王明后,打手电筒的姿势依然保持没变,但嘴里却没好气那般回了一句:“老王,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这是特意打着手电筒给我的队员照亮,队里有两个小子下去找缺失的尸块了,估计要等一阵儿才能上来。” 经老谢如此一解释,我们才明白了现阶段的情况,王明继续开口道:“老谢,报案人在何处?我想先找报案人聊聊了解些情况,另外鉴证科的精英我都给你拉过来了,如果方便的话让鉴证科先展开勘探工作如何?” 老谢还是没任何动作,保持着打手电筒的动作,唯有脑袋轻轻微点回答道:“老王,报案人暂时忙着清扫工作,等她一会扫完别的巷子会再回来一趟,现在你先让鉴证科的兄弟们勘探现场吧,基本上现场都是维持了原状,我之前严格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准乱动现场的任何东西,以免谁不小心破坏或污染了相关的物证。” 王明直接抬手给老谢比了个赞,然后转身冲我说道:“阿天,你们开始各自分工干活吧。” 随着王明这话刚一出口,我也直接扭过身子,对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下令道:“咱们还是按之前的老规矩办,静静依然跟我组成一组,阿龙和烟雨去现场周围搜集可疑物证或可疑的痕迹,等下水道里头那两位兄弟上来后,到时再看会不会有啥新线索。” 接下来,我见程华龙跟秦烟雨就快速戴好口罩跟手套,然后二人自动兵分两路,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开始全面展开地毯式搜查,二人的搜查工作细致到包括翻找周围几个垃圾箱的内部,以及中途地上残留的果皮纸屑都没敢轻易忽视。 与此同时,我跟白静静自然也没闲着,徐徐朝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过去。我们俩来到尸体旁后,我先把手里提着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地上,然后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对手套和口罩戴上,重新伸手徐徐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当我掀开白布的那个瞬间,残缺腐烂的尸体直接闯入我眼里。 我看着不知是被什么锐器强行对半切割的尸体,而地上这部分只是死者的下半身,上半身目前还处于不知所踪的状态。虽然单凭下半身也能识别出死者的性别,但如果一直没找到上半身和脑袋的话,就无法确认女死者的真实身份,更不能凭此去进行相应的调查。 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而后对身旁的白静静道:“静静,别发呆了,赶紧拍特写照。” 白静静先是连吞了几口口水,才抓起脖子上的警用相机,取下镜头盖儿,调整好了焦距才按下快门进行拍摄,她一边拍一边问道:“天哥,凶手未免也太变态了吧,居然把尸体给分成了两半,如果我们找不到女死者的上半身,这宗案子会不会沦为无头悬案?” 我也凝神望着地上的尸体,情况确实如白静静所言,若一直找不到女死者的上半身,那这起案子很大概率会变成无头悬案,但眼下我自然不可能这般说,想了想开口回答道:“静静,这要看后边的搜证结果而定了,咱们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你拍完尸体特写照了没?” 当我的话刚问出口,白静静还在继续按相机的快门,只听咔嚓咔嚓数声响,很快拍摄工作就迅速结束了,她抓着脖子上的相机望向我回答道:“天哥,尸体的特写照我刚才全都拍完了,那现在咱们只好暗暗祈祷搜证能有所获吧,不然这案子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没法破。” 白静静这话我没接下茬,我伸出手轻轻摸着女死者表面的切口,发现切口的边缘部分异常齐整,甚至连骨头都被分开了,而且外露出来的骨头上还有很多齿状痕迹,这个意外发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赶忙对身侧的白静静招手,并指着骨头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一下这个齿状痕迹。” 白静静抓着相机徐徐蹲下身子,调整好焦距对准我所指的地方,按下快门进行拍摄,一边拍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天哥,这骨头上的痕迹我咋看着像是电锯所致?因为我原来看过一个恐怖片就讲了凶手怎么用电锯杀人,特别重口味跟刺激,所以我一直都没忘记电影里面的场景,反正电影里的伤痕与死者骨头残留的齿痕差不多。” “静静,经你方才那么一说,此案的凶手多半是采用了电锯来分尸,难怪要把尸体的上半身给丢了,除了毁尸灭迹之外,估计还想掩盖是用什么凶器作案,因为当尸体被完全重组拼接成功后,更加能精准分析出凶手用什么凶器作案,以何种位置跟方式下手,以此还能推算出凶手的身高范围。”我定眼望着女死者骨头上的痕迹大胆分析道。 第216章 目击者说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王明跟老谢那边就有了新的发现,这个关键性发现与下到下水道里搜证的两位年轻警员有关。这二人在下水道里可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强忍着里头那股子刺鼻的恶臭味,不断寻找之下成功找到了缺失的那部分尸源。即女死者不知所踪的上半身,如此一来就能凭借重组尸体,来确认出女死者的真实身份了。 王明跟老谢高度配合着下水道里的两位年轻警员,在四个人的共同协作之下,下水道里女死者的上半身总算被成功运了出来。可结果并不乐观,因为上半身泡过水早就开始发臭腐烂了,而且面部亦因过度泡水而肿到不成样子,根本无法用于辨别女死者的真实模样。 我定眼看着地上极其发肿的女尸上半身,内心情绪亦随之变复杂了许多倍,按我原定的计划是本想能借残缺的上半身尸源,来锁定出女死者的真实身份,结果没想到最后却迎来了这等棘手情况。 王明见我望着女尸上半身一言不发,他率先打破沉默发问道:“阿天,接下来该咋办?” 我先是扫了一眼女尸的上半身,又看了看下半身,沉默许久才答道:“老王,你跟谢队长带人去周边走访调查一圈,看看最近有没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发生,最好能顺带着集中调一下附近片区的监控,我想先试试能不能重组尸体,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王明与谢队长相视一眼,然后齐齐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回答道:“行,我们马上就去查。” 随后,二人亲自带着先前从下水道上来的那两名年轻警员,一行四人开始往巷子外走。 当王明离开之后,秦烟雨跟程华龙也搜集完物证,分别拎着好几包物证袋回到我身旁。 程华龙迈步到我的跟前,同时也忍不住打量起地上的女尸来,尤其是看到高度发肿的女尸上半身,也是一个劲儿直皱眉,他望着我发问道:“天哥,女死者的上半身咋成这鬼样子了?仅凭目前的面部轮廓能看出个啥来?” 秦烟雨亦望着女死者的面部,试探性地追问道:“老大,咱能尝试用面容修复软件还原?” 结果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白静静突然先我一步答话道:“估计不太行,因为我们没掌握女死者的样貌特征,比如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眉毛嘴巴和鼻子的大小等等,面容修复软件现阶段下无法发挥用途,除非有目击者曾见过女死者死前的样貌轮廓,并能提供相应的外貌特征加以辅助。” 等白静静说完后,我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补充道:“其实最关键还不是样貌轮廓,而是面容修复软件存在一定误差,出来的结果未必能百分之百贴合女死者原貌,如果到时误导了整个调查方向,那才是真的瞎耽误工夫。” 最终,秦烟雨一脸无奈之色,连连耸肩道:“老大,接下来该咋整?我反正是没招了。” 我没有开口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徐徐蹲下身子,望着发肿的上半身和腐烂的下半身,朝程华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阿龙,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地上,过来帮我搭把手,我想先将女死者的尸体重组,然后再来进行相关的凶手个人特征分析。” 程华龙见眼下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了,顺势将手里的东西平放到地上,然后与我合力将女死者的尸体进行重组拼接,虽然上半身发肿了不假,但总体的尸长还是没改变,但上下半身拼为一体后,很快就目测出了女死者的身高数据为一米六左右,而最显眼的还是腰部被拦腰斩断之处,那里有一道异常触目惊心的切口。 我望着地上拼接成功的女尸,开始在脑海里换算相应的凶手身高数据,凶器是横着切开腰部的话,那凶手至少要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才行,而且其手部力量要特别强,才能挥动电锯之类的东西进行切割。 我又继续观察着女尸的下半身,结果在右腿处发现了所谓的裁决通知,上面赫然刻着你犯了欺骗罪,所以我要来裁决你。但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根本不是裁决者组织的风格。由此看来这次的凶手应该是个模仿犯,或者纯粹只想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我先暗自整理了一下措辞,才开口对另外三位成员分析道:“本案凶手为腕力强大的成年男性,身高至少要一米七左右,才能成功把女死者给腰斩,而腿部的裁决通知只是一种模仿,应该是凶手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通过观察女尸的情况之后,我目前暂时就分析出来了这些东西。” “天哥,成年男性,力量很大,身高一米七左右,范围还是有点大呀。”程华龙皱眉道。 “没办法,目前的线索只能分析出这些来,除非能找到更多线索。”我很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王明跟老谢回来了,可与二人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头发乱七八糟的男子。 不一会儿,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就来到了我们的跟前,我先是匆匆扫了一眼中间顶着鸡窝头的男子,然后带着疑惑之色冲王明发问道:“老王,中间这位是什么人?他咋跟你们一块回来了?” 王明面带得意之色,很兴奋地回答道:“阿天,他极有可能会是这次案件唯一的目击者。” 这个答案让我和鉴证科三位成员不禁眼前一亮,看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鉴证科全员齐齐看向鸡窝头男子。鸡窝头男子貌似有些难为情,他先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个人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的黑眼圈特别严重,那双眼睛就像被人打了两拳一样。 接下来,我再看向鸡窝头男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立刻追问道:“你何时见过女死者?” 鸡窝头男子舔了舔下嘴唇,抬眼正视着我回答道:“大概是三天前的一个晚上见过,反正只是暗中偷看,毕竟美女是人都爱看,那时候我正好才下班准备回家,听到巷子里有响动就忍不住好奇往巷子里望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女死者正跟一个高大的帅哥忘情热吻。” “那个帅哥是不是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然后身体还特别的健壮?”我又继续追问道。 鸡窝头男子不由张大嘴巴,格外吃惊地说:“警察同志,你太神了,他确实很高很健壮!” 我又盯着鸡窝头男子,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你当时看清了这对男女长啥样不?” 我的问题刚出口,只见鸡窝头男子面露贼笑,使劲儿点点头道:“警察同志,我这人有个很怪异的天赋,但凡与美女有关的东西会自动牢牢刻到脑子里,用过目不忘来形容都不为过,但那个男人当时是背对着我,所以我自然也没法看清,但那家伙个儿倒是挺高,整体给人的感觉还特别健壮。” 第217章 人脸拼图 我等鸡窝头男子讲完之后,便立刻对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负责跟目击者一起商量和探讨,反正你们俩尽量好好配合,依靠专业的面部模拟软件,争取在最小的误差范围之内,把女死者的人脸拼图给还原出来,这将会是侦破此案的一个关键突破口。” 白静静自然明白人脸拼图对此案的重要性,当即就把目击者给请到了一旁,很严肃地冲对方说道:“正式开始人脸拼图之前我要先跟你打个招呼,等会我问什么你都要如实且准确回答,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随口胡说知道吗?” 鸡窝头男子见白静静神情严肃,亦一脸慎重地点点头道:“放心吧,我纪连海别的能力不敢夸口,但记忆力这块绝对没问题,尤其对美女我一向都是过目不忘,我肯定高度配合警方抓到辣手摧花的凶手。” 白静静依然是一脸将信将疑的神情,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来,解锁之后点开了一个内部专用的app软件,然后向纪连海提问道:“你先跟我说说女死者是长发还是短发?头发是什么颜色?然后有没烫发的那种情况?” 纪连海徐徐闭上了眼睛,然后他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道:“女死者留着齐耳的短发,刘海刚好在眉毛上方一点点,发色是那种很深的紫色,头发总体比较整齐且柔顺,完全没有烫过发。” 白静静见纪连海形容如此详细,心中悬着的大石也渐渐放下了一些,耐着性子继续往后追问道:“纪连海,女死者的脸型属于什么类?她的眼睛大不大?还有她鼻子长啥样?嘴巴大不大以及嘴唇厚不厚?当时她脸上或身上有没佩戴什么首饰?” 纪连海依然紧闭双目,但这次他回忆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回答道:“她的脸型是那种标准的瓜子脸,然后眼睛是丹凤眼,但特别大跟水灵,仿佛能勾魂夺魄那般,鼻子比较挺和细,嘴巴是樱桃小嘴那类,两片嘴唇都特别薄,首饰的话她当时只是右耳戴了一个特大号的银白色耳钉,就算是夜色之下那耳钉亦特别明显。” 纪连海一口气说出了与女死者有关的各种面部细节,并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白静静在他的详细描述之下,成功还原出了一张人脸来,并把还原成功的照片亮给对方看,并追问道:“纪连海,你认真看看是不是手机屏幕上这张脸?” 纪连海低头望着白静静的手机屏幕,打量了良久才道:“眼睛还要小一点,颧骨没这么高。” 白静静依照他的意思调小了眼睛和降低了颧骨,然后又重新问道:“现在像女死者了?” 纪连海再次看向屏幕上的那张脸,点头如捣蒜那般回答道:“对,没错,就是这张脸。” 白静静听到这答复后,内心也暗松一口气,她望着面前的人道:“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纪连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腼腆一笑道:“没事儿,只要最终能帮你们抓到凶手就行。” 接下来,纪连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打哈欠,试探性地问白静静道:“我能回家补觉了吗?” 白静静见面前之人确实精神欠妥,便挥挥手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们警方来办。” “好,那我祝你们早日抓到真凶。”只见纪连海丢下这话就离开了,估计是真赶着去补觉。 白静静先是把重组出来的人脸拼图,直接先发到了王明的手机上,然后她快步走到我的跟前笑着说道:“天哥,女死者的人脸拼图照我成功弄出来了,目击者纪连海也确认了没拼错,照片我刚给王队的手机发了一份。” “你把照片也给我看看,幸好这次有个目击者,不然就有够棘手了。”我说着就顺势接过白静静的手机,屏幕上的女子确实长相姣好,双目灵动有神,鼻子细而挺,还有一个樱桃小嘴,怎么看都算美女那一类。 王明此时也走到我身旁来了,他对白静静比了个大拇指:“丫头,你很不错,还原成功了。” 白静静腼腆一笑对王明说道:“正常发挥,主要还是纪连海记忆力强,没他我也成功不了。” 王明把大拇指收回,对白静静笑了笑,才向我继续开口说:“老谢动身去查女死者的底了。” “老王,话说你跟谢队长,从何处找到了这个目击者?”我把手机递回给白静静后问道。 “阿天,这事儿就纯属巧合吧,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我跟老谢当时一起先去佳佳超市探查了一下监控,结果意外发现纪连海骑单车从超市门口路过,那就表示这个人极有可能目击了巷子里女死者遇害的全过程,于是我们就把纪连海的样子用手机给拍了下来,沿途一路逢人便问,找了很久才找到纪连海的住处,我们和他经过一番简短沟通后,老谢就特别霸气侧漏,直接把他从被家里给强行拽到了命案现场来。”王明讲述这番话时,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因为寻找纪连海的过程,与让其来现场配合都很耐人寻味。 “如此一看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还确实有眼。”我不禁感慨了一句。 “嗯,老谢收到我转发的那张女死者的照片后,就立马带队动身去查了,咱们且等等他那边的调查结果吧。”王明望着不远处的巷子口说道。可我从他的话里能听出来,他对谢队长的调查摸底能力十分有信心,否则也不会说让我一起等结果了。 半个小时之后,王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赶忙第一时间接通。 我虽然没听见具体的谈话内容,但单从王明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有了什么好消息。 “阿天,女死者的真实身份,老谢那边已经查出来了。”王明将手机装回原处笑着说道。 “老谢厉害,他确实有几把刷子,女死者姓甚名谁,主要从事啥行业?”我反问王明道。 “这事说来也挺巧,女死者之前因酗酒闹事跟人打架等问题被关过几天,而且当时还留下了案底,老谢把我罚他的照片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分区那边警员提供的女死者个人资料。”王明说罢又将话锋一转,“这姑娘叫唐雯,听说之前是在东城区一家名为人间的ktv工作,平日里靠当陪酒小姐为生,之前还因卖酒宰客等问题被抓过,然后拘留时间到了相关单位又把她给放了。” “好,有线索了就行,咱们俩立刻动身去一趟人间ktv。”说着我和王明就朝巷子外头的那台suv警车走去。当然,离开之前我们俩也进行了相应的工作安排,我让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负责处理唐雯的尸体,王明也特意联系了附近殡仪馆的员工前来收尸,到时尸体直接会拉回殡仪馆,尸体已经不需要我进行深度解剖了。 不一会儿,我和王明重新坐上了suv警车,王明调好导航载着副驾驶位上的我直奔东城区人间ktv而去。当然,这段时间我自然也没闲着,亦拿出手机开始跟师父汇报情况,尤其重点说了唐雯腿上的那个高仿裁决通知,并侧面问了一下上级对zero提供的那个情报最终是否采纳。 第218章 走访追查 我发完消息就一直盯着手机看,王明这时却说道:“阿天,你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把手机装回裤袋中,皱着眉头接话道:“不急不行,情报都有时效性,错过就浪费了。” 王明听后一边开车,一边反问我道:“但你确定情报一定准?若不准的话这后果很严重。” 王明的话外之意,我自然能听明白,唯有无奈叹气道:“唉,也是,看师父那边咋决定。” 接下来,车内就暂时陷入了安静之中,我与王明一直没说话,车子还是朝着人间ktv前行。时间飞速流转,当王明把suv警车停到人间ktv的大门外时,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我们俩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相继下车,朝着不远处的那家人间ktv快步走了过去。 转眼之间,我先抬手推开了人间ktv的玻璃门,与王明一同进入其中,但店内给人的感觉整体不算很大,充其量就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门店,有点类似小酒吧的那种经营模式,放眼望去目前店里暂时还没啥客人。 无奈之下,我跟王明唯有肩并肩走到了吧台的位置,结果吧台处有一中年男子在整理那些柜子上的酒。中年男子见我和王明都穿着警服,便主动开口问道:“两位警察同志好,我叫赵高,同时也是人间ktv的总经理,敢问你们到我店里有何贵干?” 王明也不打算跟对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赵经理,实不相瞒,我们目前正查着一宗人命案,而案子是死者据说之前是您这的员工,所以这次过来特意想和您了解一些关于死者的个人情况。” “员工?我这员工之前多了去了,不知道您主要想了解谁呀?”赵高说着就从吧台走了出来,然后他将我和王明引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坐下,于是我跟王明就坐到了赵高的对面,准备进行更加深入的交谈。 随后,王明又从裤袋中摸出了他的手机,调出了一张唐雯的照片递给赵高看,然后开口发问道:“赵经理,这个姑娘之前是你这的员工不?她的名字叫唐雯,我们目前只发现了她高度腐烂的尸体,然后通过软件模拟出了她生前的真实面貌,最终一步步查到了她之前在你这工作过。” 赵高定眼看了看王明手机屏幕的那张人脸,把手机还给王明后,使劲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唐雯之前确实在我这里帮忙卖酒来着,但这姑娘干活和为人都不行,老爱投机取巧,而且平日里还很好吃懒做,人也是特别拜金的那种。” 赵高说话期间,王明把手机顺势收回,面部表情也轻松不少,显然咱们这次是找对人了。 “赵经理,您最后一次见到唐雯是什么时候?”我抬头直视着坐在对面的赵高追问道。 “大概七八天前吧,当时她男朋友来接她下班来着。”赵高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儿才答道。 “七八天前这时间很符合,您有没看清她男朋友长什么样?”王明紧接着再次发问道。 赵高直接点头回答道:“她男朋友我认识,反正大小算一个老板吧,开了一间修车行。” 我先是看了一眼赵高,趁机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她男朋友多高?身材健不健壮?” 赵高使劲儿点了点头,望着我回答道:“高明那家伙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确实特健壮。” 听了这个答案后,我与王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发问道:“高明的修车行在何处?” 赵高仔细回忆了很久,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他的钱包,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白色的名片,把白色名片递给了王明并主动解释道:“警察同志,这是高明之前给我发的名片,你们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过去,肯定能见到高明那家伙。” “行,那我们马上就动身去一趟老高修车行,再次感谢您提供线索。”王明伸手接过那张名片,然后就从位置上起身了,我见状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没事,我其实也是尽自己的义务,唐雯那丫头好歹之前也是我的员工,我也不想她稀里糊涂就死了,希望你们能顺利抓到杀她的凶手,早日还唐雯一个公道。”赵高说着也站起身了,估计内心还是很惋惜唐雯就这么被人给杀了,毕竟那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嗯,我们争取早日抓到凶手,让唐雯能顺利安息。”王明微微点头,很严肃地回答道。 我跟王明分别告别了赵高,快速走出了人间ktv的大门,坐回suv警车,王明依照名片上的地址调好了导航,载着我重新发车直奔老高修车行。王明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副驾驶位上的我道:“阿天,你认为高明有可能是杀害唐雯的凶手吗?” 我完全没料到王明会如此一问,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这要仔细盘问高明才能知道了。” 王明一听也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没错,反正等会到地方了,咱们联手盘问就行。” 接下来,王明也没继续发问了,保持着沉默驾车前行,而我则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小憩。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等我被王明叫醒时,我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到了老高修车行的对面。 王明抬手指了指大门紧闭的修车行,大胆分析道:“阿天,我估计高明还没起床开门。” 我顺着王明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确实是大门紧闭,便发问道:“这种情况咱们咋办?” 只见王明的双眼在眼眶里打了几转,然后才回答道:“直接杀上门去,试试高明的反应。” 我听了这话自然明白王明心中打着啥如意算盘,接茬说道:“老王,你是想试探一下高明吧?如果高明开门之后见到咱们拔腿就跑,那就证明他做贼心虚,杀害唐雯的人自然就是他无疑了,如果他没跑的话,表示他与唐雯之死无关?” 王明使劲儿点了点头,笑着冲我说道:“没错,因为人的下意识举动,一向都做不了假。” “对,老王,那咱们就按你的想法办。”我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推开门下了车。 王明也一同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我们俩并肩朝着对面的那间老高修车行走去。 第219章 裁决教唆 顷刻之间,我跟王明已经来到老高修车行的大门前,王明快步走上前去,抬起右手使劲拍了拍卷帘门。结果我们俩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一直都没传出啥动静,也没人来打开面前的卷帘门。 王明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侧头看向我问道:“现在咋办?完全没人来开门。”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才继续开口提议道:“老王,我有个点子,你要不试试?” 王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催促道:“阿天,你有啥点子赶紧说,反正我都可以试试。” 我舔了舔下嘴唇,犹豫片刻回答道:“老王,你假装成车坏了的顾客,给高明打个电话。” 王明一听就直接笑了,从裤袋里摸出赵高先前给的名片和自己的手机,然后把手机解锁之后,输入了高明的手机号拨打过去,还顺势开了免提功能。过了好一阵儿,那头的高明才接通电话,很不爽地发问道:“喂,你丫找谁呀?打电话给我有啥事?” 王明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开口说道:“请问是老高修车行的高老板吗?因为我车子坏了,等会还要去谈点事,你能下来开下门不?我这会人就在你的店外边,我可以付双倍的修车钱,只求能快点把我的车给修好,不耽误我的事就行。” 高明一听有生意上门,而且还愿付双倍修车钱,当即笑道:“您稍等哈,我马上去开门。” 随后,高明就先把电话给挂了,王明也把手机装回了裤袋中,同样笑着对我说道:“阿天,你看看吧,对付高明这样的小老板,果然还是钱最好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 “正常,商人骨子里重利,见到有生意上门,自然人也变利索了。”我亦笑着分析道。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我们面前的那道卷帘门就发出了声响,显然是高明那家伙在开门了。 不一会儿,卷帘门就被打开了,结果我跟王明面前出现了一位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为一条黑色运动短裤,脚下则是踏着一对人字拖。高明开完门之后,还没开口说话,结果一看到穿着警服的我跟王明后,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表情亦随之大变,甚至连说话都有点结巴和打哆嗦:“警......你们俩是......警察?” 王明跟我见状同时都笑了,王明定眼盯着高明问道:“对,我们都是警察,你很怕警察?” 高明的眼珠子转了几次,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没有,我只是很意外,您的车在啥地方?” 王明侧着身子抬手一指马路对面的suv车,很气愤地说道:“不知道咋了,冷气不冷了。” 高明听后立马接话道:“冷气不冷了?那我过去车上看看啥情况,应该只是小问题。” 紧接着,我们三个人就一同朝suv警车那边走,王明还暗中给我使了眼色,我也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后续该怎么做。王明用车钥匙把车子给解锁,高明顺势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结果这小子只是故意假装上车,其实转身想拔腿就跑,我跟王明早就有了防备,二话不说王明直接使出一招小擒拿手,当场将高明给擒住。 我摸出王明后腰的手铐,亲自给高明打上铐子,然后把他一把推到了车的后座上,顺势把车门给关上,王明还将车门给锁死了,然后回头没好气地骂道:“高明,你小子居然还想逃跑,真当我们俩是病猫吗?这次我们来就是特意抓你回局里受审,唐雯之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高明听罢王明的话,坐起身后脸色更加苍白不少,他连连摇头道:“警察同志,真不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想过要杀唐雯,虽然她当时说话很难听,我一时鬼遮眼才对她动了手,我真没想过杀她,唐雯之所以会变成那种人,其实全怪章华那家伙。” “等一下,章华是什么人?与你和唐雯又是啥关系?”我皱眉问身旁打着手铐的高明。 “章华就是一个滥交的富二代,唐雯背着我和他搞到了一起。”高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明,先说说你为啥要杀唐雯?你们俩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王明面无表情发问道。 “因为唐雯骗了我,她要跟我分手,所以我一气之下杀了她。”高明异常冷静地回答道。 “高明,你怎么知道唐雯跟章华搞到了一起?还有她腿上的那个裁决通知又是怎么一回事?”我问出了这起案子中,最为关键的两个核心问题,只要弄明白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案子就等于破了一大半。 “那是因为我看了别人发给我的一个视频,视频真实拍下了那对狗男女搞到一起的如山铁证!”高明怒气冲冲吼了出来,接着又转头望着我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唐雯腿上的裁决通知吧?你真以为是高仿的假裁决通知?其实只是我自己字丑而已,但那个视频确实是裁决者亲自提供,甚至还教会了我怎么完美杀掉唐雯和章华这对狗男女!” 这一个结果让我大为震惊,没想到高明真和裁决者产生了联系,可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高明,你明知道裁决者是故意给你看那些视频,然后特意教唆你去杀人犯罪,从而进行所谓的正义裁决,明知是一条不归路,为何你还要执行对方的指令?” “很简单,因为我恨唐雯那个贱女人,而且如果我不去执行裁决者发布的裁决命令,那很有可能被杀的人就是我了,你不知道被一个恐怖组织盯上之后会有多可怕,我甚至连睡觉都不敢睡太死,深怕不知啥时候就会被暗杀灭口了,裁决者的恐怖和强大之处,远远超乎你的想象!”高明像精神崩溃了一样冲我大声吼,看来他已经体会到了裁决者的可怕之处。 “裁决者的事咱们姑且先不谈了,你把章华的尸体你藏在了什么地方?”我再次发问道。 “哈哈哈,章华的尸体早就丢去喂狗了,这种烂人完全不配留全尸。”高明狂笑着说道。 这个答案我很吃惊,定眼看着高明问道:“高明,这应该也是裁决者教你的毁尸办法吧?” 高明暂时停止了狂笑,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没错,裁决者其实给了我不少处理尸体的专业建议,像把唐雯那个贱人用电锯分尸拉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抛尸下水道,以及把章华碎尸之后喂狗就能彻底毁尸灭迹,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们警方给查到了,这只能怪我自己活该倒霉。” 最后,我和王明亲自押着高明往局里赶去,鉴于高明在车上已经说出了全部的犯罪经过。 王明为节省时间,于是全程鸣笛开道,特意走了应急通道。三十多分钟后,suv警车成功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将车停稳后王明押着高明下了车,押着高明往关押犯人的地方走去。 我则独自返回鉴证科的办公室,但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件事,此次的唐雯案虽然成功告破了不假。可我内心的警惕丝毫不敢放松半分,因为从此案能看出来,裁决者还是有暗中展开教唆他人犯罪的非法活动,而师父那边也一直久久没有答复给我,导致我的内心很是烦躁和郁闷。 片刻之后,我单手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不但发现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都在,居然连我师父也在里头坐着,而且我发现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格外严肃,看上去就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般。 第220章 跨境追捕 师父此刻恰好坐在我那张办公桌前,看到我之后主动打招呼道:“阿天,抓完人回来了?” 我快步走到师父的跟前,用特别惊喜的口吻问道:“对,才抓完,师父,您咋突然来了?” 师父抬头望着我微微一笑,出言调侃道:“我不能来?我特意过来告诉你上级的决定哈。” 我赶忙连连摆手,主动解释道:“师父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不能来,上级决定咋整?” 只见师父先是把脸色一正,换成颇为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阿天,上级和国际刑警等相关部门经过多次会议沟通和分析,一致决定采纳zero提供的那份情报,到时会联合当地警方一同展开跨境追捕行动,争取将顾泽那家伙给抓回来。” 听罢师父说出来的这个答案,我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师父,上级果然还是比较开明和胆大,敢勇于采纳zero所提供的情报,那等三天后在曼谷港成功抓到顾泽,咱们肯定能以此来打击裁决者的嚣张势力,所以这次的跨境追捕行动至关重要啊!” 师父用手指敲了敲我的办公桌,然后很严肃地继续说:“当然,阿天,zero那边提供的情报堪比及时雨呀,据说最高的参会领导还特意进行了行动批复,主要针对这次展开跨境追捕顾泽的行动,而且文件末尾还写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八个大字。” “师父,这么看来上面其实也很重视此次追捕的行动?”我望着师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父先是笑了笑,敲打办公桌的手指还没停,他转过脸看着我答复道:“阿天,领导们必然要重视此事,因为裁决者一直以来都是国际刑警那边最为棘手的心病,双方你来我往明里暗里博弈了不知多少次,早就把对方视为不死不休的死敌了,这次国际刑警可谓是憋足了劲儿,铁了心要拿下顾泽这家伙来祭旗,好以此来杀杀裁决者的威风。” 我跟师父的谈话,显然也引起了鉴证科另外三位成员的注意力,但另外三个人的脸上均写着迷惑之色。我光看这情形就知道,师父应该还没跟鉴证科的成员说后面会发生的那些事跟要展开的行动,于是我问师父道:“师父,关于跨境抓捕行动的事,我可以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说吗?” “可以,但暂时对外高度保密才行,毕竟行动三天后才会展开。”师父点点头冲我说道。 我得到了师父的同意,才向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招了招手道:“你们仨过来,我有事要说。” 很快,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快速聚到了我跟前,然后我才说出了要跨境追捕顾泽的行动。 随着我讲完之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有信心能抓到顾泽。 白静静突然把话锋一转,抬眼注视着我问道:“天哥,你跟王队抓到杀唐雯的凶手了吗?” “抓到了,而且我们还亲自把凶手给押了回来,凶手叫高明,他是唐雯的男朋友,同时还是老高修车行的老板,这家伙严格来说也算是被裁决者教唆之后,从而走上了杀人犯罪这条不归路。”我说完后顿了顿,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唐雯腿上那个裁决通知并非高仿,而确实是高明按照裁决者的指令所留,只是高明那家伙字比较丑,才会让我以为是高仿的裁决通知。” “天哥,高明为啥非要杀唐雯?背后的犯罪动机搞清了吗?”程华龙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犯罪动机我成功搞清了,还不是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女死者唐雯背着高明跟一个叫章华的富二代好上了,高明知道之后气愤之下就把唐雯和章华给一起杀了,而提供唐雯出轨视频的正是裁决者,所以严格来说裁决者才是背后的那个始作俑者。”我很无奈地说出了这个答案来,归根到底会造成眼下这种连死两人的情况,裁决者其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哥,经过这么长时间明里暗里的博弈,我可算看清了裁决者那伙人的真面目了,全都是爱躲在背后利用人性弱点和阴暗心理去教唆他人犯罪,一群可怜又胆小的鼠辈而已,咱们迟早能把裁决者给一网打尽!”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气冲冲地说。 “没错,裁决者迟早会被咱们铲除,丫头,我很认可你方才说的话。”师父突然开口道。 就在这个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气势和眼神都有了巨大变化,众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正义之光。这也让我受了很大的鼓舞,毕竟我比谁都希望裁决者能早日被铲除,这样将来就算我死了,也有脸面去黄泉之下见秦笑笑。 就在此时,师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内容,然后从我的办公椅上起身道:“阿天,总局那边有点事要我马上赶回去处理一趟,跨境追捕顾泽的行动后续有结果了我会打电话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好,师父您有事就先回去忙吧,三天后您通知我抓捕结果即可。”我点点头冲师父说。 “没问题,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先回总局了。”师父说着就迈步离开了鉴证科。 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目送师父离开,但我一直想问到底总局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师父突然赶回去处理?可师父没主动提这事,我自然也不好开口问太多,毕竟有很多时候规矩就是规矩,一个劲儿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什么好行为。 师父离开之后,程华龙反而问了我一句:“天哥,啥事这么紧急,非要你师父回去不可?” 我听到后不禁笑了,没好气地笑骂道:“滚蛋,阿龙,你记住了,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程华龙同样也是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发道:“天哥,我就纯属好奇,随口一问罢了。” 我没继续搭理程华龙,而是丢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就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我靠在办公椅上思考着抓到顾泽之后的事,而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也在自己的工位前闭目养神。 第221章 举枪自尽 三天时间飞速而过,这三天对我而言可谓度日如年,毕竟我一直在等抓捕顾泽的最终结果。 不过,万幸这三天之中都没发生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鉴证科特意跨区去现场支援,让我和我的三位成员都为之轻松了不少。此时此刻,我还是跟以往一样,独自坐在办公椅上,死死盯着办公桌上手机的屏幕,希望下一秒就能接到师父打来的电话,然后他在电话那头告诉我顾泽成功落网了,我们可以通过顾泽顺势展开下一步行动。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又过去了,结果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迅速扫了一眼屏幕,然后赶忙抓起手机接通,直接发问道:“师父,是不是跨境追捕行动有结果了?顾泽那家伙成功落网了?” 师父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以特别严肃的口吻回答道:“阿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跨境追捕结果不太乐观,顾泽那家伙在现场最后关头举枪自杀了,以这种方式公然挑衅警方和拒捕。” “师父,您方才说顾泽在追捕现场最后举枪自杀,以此来变相拒捕对吗?”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个消息,沉默片刻再度开口,跟电话那头的师父加深确认,“师父,这个消息您确定百分之百准确吗?国际刑警那边详细核实过尸体是顾泽本人吗?我其实有点担心怕是裁决者跟顾氏家族又暗中搞了什么小手段,给咱们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特意弄了个替身来搞假死。” 师父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再次重新继续说道:“阿天,我知道顾泽之死你心中必定会有所怀疑,但国际刑警和当地的警方都反复核实过了,连现场的法医也特意进行了dna对比分析,确定那名死者与顾泽的dna数据完全匹配。” “师父,我估计顾泽是见交易败露,而被迫举枪自尽,想以此来切断所有的线索,因为他知道自己活命的机会很渺茫,即使他成功逃了回去,但此次的交易失败了,裁决者多半也不会有啥好果子给他吃。”我大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推断,毕竟没有别的理由会让顾泽心甘情愿自尽拒捕了。 “嗯,暂时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眼下能肯定一点,顾泽此次举枪自尽,就表示着关于裁决者和顾氏家族的所有线索全断了,这对我们警方来说相当不利,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不得不说顾泽这招实在太狠了。”师父在电话那头亦跟着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师父,那后边咱们该咋办?国际刑警有啥针对裁决者的部署?”我直接单刀直入发问道。 “这个要看后续的行动计划了,目前我暂时也不清楚国际刑警的部署。”师父如实回答道。 “好吧,那只好等了,本以为能通过顾泽去打击一下裁决者,没想到最终居然会是这种结局。”我不禁感慨了一下,果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此一看顾泽也算是个狠角色了,宁可自尽也不愿落到警方手里。 “阿天,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回头国际刑警那边有新部署了再找你。”师父接着说道。 “好,师父,那咱们回头有空再聊,您先去忙手头的事吧。”我顺着师父的话补了一句。 而后,师父便挂了电话,我听着那头的嘟嘟声,内心可谓五味杂陈,尤其是顾泽之死直接打乱了我心中的所有计划。我抬手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顾泽以举枪自尽来拘捕的这个消息,我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跟zero说,总感觉辜负了他特意提供给我的情报。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望了一眼屏幕,这回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师父,而是王明所打。我虽然心情特别不佳,但还是接通了王明的电话,有气无力地问道:“老王,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又有啥案子要跨区支援?我们鉴证科才刚消停了三天不到,咋又有案子发生了?” “阿天,我也不想啥事都找你,但实在是分区的兄弟们没辙了,不然也不会让我找鉴证科救火。”王明在电话那头大吐苦水,然后他将话锋一转,“这次的案子其实亦特别诡异,死者是一位年纪特别大的老婆婆,老婆婆平日里靠捡废品为生,当报案人发现尸体时她身上还套着一套很性感的猫女服装,而且四肢跟脸部都有遭到虐待跟殴打的痕迹。” “老王,你刚才说什么玩意儿来着?性感的猫女服装套到了一个老太婆的身上?这么一听此案确实很古怪,你把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我,我立马带队赶过去看看,我猜凶手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怪癖的那类群体。”我冲电话那头的王明道出了心中所想,凶手应该是有什么异装癖之类的毛病。 “阿天,案发现场就在棚户区的三宝废品回收站,你让阿龙按导航直接开车过来就行,我人已经快到现场了,你们尽量快点赶过来,在此之前我绝对会保护好现场。”王明说完这些之后就挂了电话,因为我能听出来他也是在车上给我打电话,旁边隐隐还传来了按喇叭的声音。 我把自己的手机装回裤袋中,虽然顾泽死了导致后续计划全部打乱,但眼下有案子发生还是要去侦破才行。我深吸数口气,重新调整好情绪,取出办公桌下放着的法医工具箱,然后转身对另外三位成员说道:“我刚接到王明的支援电话,位于棚户区的三宝废品回收站发生了一宗命案,需要我们赶去现场看看情况,你们仨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发赶去现场。” 我的话音刚落,另外三位成员就立刻各自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全部武装完毕了。 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顺势把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程华龙,然后一挥手便往办公室外头走。 转眼之间,我带领着鉴证科的成员就来到了停车场,程华龙用车钥匙把车解锁,我们另外几个人陆续上车落座,依次系好安全带。与此同时,程华龙也调好了导航,见车内的人都系好了安全带,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徐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等车子来到大马路上后便开始朝着三宝废品回收站狂奔而去。 当然,在前往三宝废品站的途中,我也给鉴证科的成员讲了顾泽在跨境追捕行动中,举枪自尽拘捕之事。这个结果亦同样让秦烟雨等人感到很是吃惊,导致眼下大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车内亦因此陷入了沉寂之中。此时我想包括我自己在内,车里头的人心中估计都特别郁闷。 第222章 猫女老太 程华龙驾车在大马路上狂奔,警车鸣着笛快速驶过一个又一个路口,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棚户区的三宝废品回收站。车子被程华龙给停稳之后,他还不忘顺手把警笛给关了,然后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冲我说道:“天哥,别继续琢磨裁决者的事了,已经到三宝废品回收站外头了,咱们赶紧下车去现场看看啥情况吧。” “嗯,我马上就下去,我估计老王应该已经先到了,还是不能让他等太久,我也怕他到时冲我发飙。”我说话间就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另一只手推开车门,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跳下了车去。 当我下车之后,车上另外三位成员亦相继下了车,我们一行人各自提着工具箱站在车旁,结果我环顾四周还意外发现不远处也停着一台警车,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台车极有可能是王明的专属驾座。 而后,我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开始往三宝废品回收站里走,可这越往里头走越能闻到一股子让人反胃的酸臭味,不过也都是正常的现象,毕竟这地儿是废品回收站,没怪味才是不正常,而且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连一个监控都没装,无疑又加大了案件的侦破难度。 转眼之间,我们成功走到了三宝废品回收站的中间地带,隔老远就能瞧见王明正在警戒线里盘问着一个中年男子。我见到王明后不由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等我们几人陆续穿过警戒线来到王明跟前后,我先是望了一眼王明,又扫了扫他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子,直接开口发问道:“老王,你身旁这位是什么人?还有现场目前啥情况?” 王明侧过脸望着我回答道:“阿天,我身旁这位是报案人刘三宝,他同时也是三宝废品站的老板,他发现尸体后就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你没来之前我正跟他探讨着最近三宝废品站里发生的怪事。” “怪事?这怪事跟我们眼下这起案子有关?”我皱着眉头反问王明,也扫了一眼刘三宝。 我这话刚问出口,刘三宝便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警察同志,俺认为有关。” 我见刘三宝回答得如此肯定,不禁有些好奇,反问他道:“要不你先跟我说说是啥怪事?” 刘三宝微微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答道:“我怀疑最近有猫妖出没,晚上还能听到怪声。” 我听罢如此极品的回答,顿时满头黑线反驳道:“刘老板,这世上没有猫妖,你想多了。” 刘三宝还是相当不服气,继续跟我据理力争道:“警察同志,俺真听到了猫和人的哭声。” 我不想跟刘三宝无谓瞎争下去了,暗中朝老王使了个眼色,王明就赶忙接过话茬跟刘三宝掰扯。然后,我直接朝不远处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过去。同样,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也跟我一同走了过去,我们全员此刻都来到了尸体的旁边。 我把手中提着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而后徐徐蹲下身子打开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戴上,重新伸手缓缓掀开面前的白布,很快一具套着性感猫女衣服的尸体就直接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尸体的表面包括脸和裸露在外的小腿,均有被抽打过的痕迹。 “静静,从凶手特意给老太太换上性感猫女服装,单凭此举我就能判断出一点,凶手多半患有特别严重的异装癖,而且这种怪癖应该还伴随着一定的成瘾性。”我抬手指着女死者身上那套性感的猫女服分析道。 “天哥,按你这种分析方向来看,这个凶手选择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为目标,也能算是一种怪癖?”白静静抓着脖子上的相机,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一边女死者的特写照,一边反问我道。 “静静,凶手选老太太为目标,我初步推测应该是有两种原因,第一,自然是老太太的年纪较大体力不像年轻人那么强,而且就算反抗也不会太过激烈,属于凶手比较好控制的那类群体。第二,目前不排除你方才说的那种可能性,凶手选老人家为目标,其实也是为了满足内心的一种怪癖,这点从凶手给尸体换上猫女服就能看出来。”我定眼看着面前的尸体徐徐道出自己的推测。 随后,当白静静拿警用相机拍完女死者最初的特写照后,我就赶紧快速取下了女死者上半身的那件猫女服,用手仔细摸了摸衣服的材质,虽然隔着手套,但我也能感觉出来衣服材质并不怎么好。接着,我又把衣服挪到鼻尖闻了闻味道,衣服散发出一股很刺鼻的潮味,闻起来像是那种压到仓库里摆了很久的库存货。 我转手就把这件猫女服交给了一旁的程华龙,并开口命令道:“阿龙,你回去之后好好检测一下猫女服,这玩意是凶手目前唯一留到现场的东西,主要看看上面有没啥残留的微量痕迹,顺便分析一下衣服材质与重点筛选一下衣服的品牌。” 程华龙从我手中接过猫女服,也拿着先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重新取出一个比较大的物证袋,把那件衣服直接装到袋中并皱眉冲我说道:“天哥,这衣服我刚才看了看,上面居然连个品牌logo和标签都没有,想凭此查出购买源头估计很难。” “废话,要容易的话还让你干啥?反正你给我想办法查清楚!”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程华龙没有继续吐槽了,而是点了点头答道:“好,我明白了,我会想法子去查出来。” 我没搭理程华龙了,而是快速取下了尸体下半身的那条短裙,不得不说此案的凶手确实有够另类。因为从这套猫女服的款式和颜色来看,都比较符合年轻小姑娘的审美,而凶手却把它给套到了一个老太太的身上。 我取下短裙之后,发现死者下半身也有不少抽打形成的伤痕,然后又重点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下体,然而最奇怪的事发生了,因为我发现女死者没有遭到性侵。换句话说,凶手虽然选中了老太太为猎物,但最终并没对其进行性侵犯,这个结果让我有点感到意外和不解。 我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是凶手嫌弃老太太年纪太大,即使换上了猫女服也提不起兴趣来? 秦烟雨自然也看出了死者没遭到性侵,她见我一脸疑惑之色便问道:“老大,你很不解?” 我冲她微微颔首,如实说出心中的疑惑道:“对,我想不明白,凶手为啥突然放弃了呢?” 秦烟雨也看着女尸的下体,然后说出了一个很震撼的答案:“老大,会不会是凶手不行?” 我听了秦烟雨的这个答案,脑海中一时间也觉得相对合理,只有凶手不行才会放弃侵犯。 第223章 异装癖者 白静静这时也插话问道:“天哥,你说有没另外一种可能,凶手采用了别的方式来发泄?” 经白静静如此一说,我开始结合现场周围的环境情况和女死者身上的那些伤痕,大胆展开分析道:“凶手既然最终没侵犯女死者,那表示极有可能身体机能上存在某些障碍,从而采取别的方式来发泄心中欲望也很合理。” 秦烟雨依然死死盯着女死者身上的伤痕,接过话茬补充道:“老大,我现在有点怀疑凶手是通过虐待和抽打女死者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变态欲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凶手本身性功能障碍。” 我听后也觉得秦烟雨的分析有一定道理,继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从尸体上的伤痕来看,烟雨方才你的分析很到位,因为很多时候异装癖者的内心一旦扭曲,就会以很病态的方式去发泄,这更加能证明凶手特意给女死者换猫女服和抽打尸体,其实就是在进行一种特别的怒火发泄。” 程华龙等我说完后,也接着补了一句:“凶手不会是因为不行,然后才愤而抽打女死者?” 我轻轻点了点头,抬头望着程华龙说道:“对,男人如果那方面不行,是很容易狂躁。” 说完之后,由于我之前已经检查完了女死者的正面跟四肢,但都没发现什么致命伤。目前只剩下尸体背后和脑袋没详细检查了。于是,我又用手轻轻拨开了女死者的头发,并且缓缓抬起了她的脑袋,结果发现头顶没啥伤痕。 但当我检查到女死者脖子的位置时,意外发现致命伤居然位于后脖颈处,后脖颈有一个特别特别小的那种针眼,而且针眼此刻还呈现出很一种很诡异的黑紫色,我用食指指着完全露在外边的针眼,抬头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下针眼的特写照,后脖颈这个黑紫色针眼才是致命伤。” “好,天哥,你固定好尸体,我马上拿相机拍。”白静静说着立刻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以最快速度取下镜头盖和调整好焦距,整个人又切换为那种半蹲状态,开始按下相机的快门,快门声一时间响个不停。我依照先前白静静的吩咐,就一直用手稳稳托着女死者的脑袋,我这样固定尸体主要是不让尸体倒地或者突然歪到一边去,从而影响了照片的最终效果。 片刻之后,白静静停止了拍照,并对我说道:“天哥,我拍完了,你可以把尸体放下了。” 我把女死者的尸体缓缓放回地上,而后从地上站起身道:“诸位,因为这个后脖颈处的针眼,我觉得很有必要解剖一下女死者的尸体,至少咱们要弄明白凶手给女死者体内注入了什么玩意,这玩意兴许也会是破案的关键线索之一。” “天哥,我跟烟雨姐等会还要勘探现场周边?”程华龙扫了一大圈,突然望着我问道。 “阿龙,你小子不说这茬我还差点给忘了,为稳妥起见你跟烟雨还是去周围都仔细看看吧,主要看有没什么可疑的痕迹,或者比较奇怪的物件之类,静静也跟着一起去负责全程固定拍摄可疑物的原始形态。”我转过身对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命令道。 三位成员齐齐点头应好,就开始在尸体周围展开地毯式搜查了,范围自然也是在三宝废品回收站内。这时候,王明领着刘三宝来到我跟前,颇为高兴地说道:“阿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刘三宝说他之前为了防废品站遭小偷,他的儿子其实有暗中帮他装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还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拍摄的那种。” 我一听这话也很高兴,侧过脸看向刘三宝问道:“刘老板,你先前咋不说摄像头这事?” 刘三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顶,如实回答道:“俺之前没说,是因为俺实在不知道这事儿,跟俺跟儿子聊完废品站里发现了死人,儿子才告诉俺他之前有装了摄像头,只要用俺那台电脑就能看拍摄下来的视频,但这些高科技俺一个大老粗自然不懂,所以跟儿子通话完俺就把这情况如实跟王警官说了。” 我听完刘三宝的解释之后,直接跟王明说道:“老王,咱们还是兵分两路行事,你帮我联系附近的殡仪馆来收尸,我等下就回去解剖死者的尸体,弄清其的真实死因。你就负责调取刘老板电脑里的那些视频,单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周,所以你只需要调七到八天之内的视频即可。” “好,阿天,那就按你的意思办,我先帮你联系收尸车。”王明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联系附近的殡仪馆了。 我看了一眼还傻站在原地的刘三宝,主动面带笑意开口道:“刘老板,你儿子装的那个摄像头可谓是无形之中帮了咱们警方的一个大忙呀,后边能不能抓到凶手就看摄像头有没拍到那家伙了。” 刘三宝又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警察同志,您别跟俺客气,俺也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凶手,如果一直没抓到凶手的话,以后谁还敢到俺的回收站来买东西?很多人都会觉得这里死过人不吉利,不愿意到俺这地方来买废品了。” 我见收尸车还没到,也耐着性子给刘三宝解释道:“刘老板,你先前听到的那些怪声和哭声,我怀疑应该是什么流浪猫晚上发出来的声音,用老一辈的话来说就是夜哭郎,听起来跟婴儿哭啼没啥区别,并非你先前怀疑的有猫妖,如若不信回头你可以跟老王一起去看摄像头拍下来的那些视频,你就会发现所谓的猫妖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见刘三宝还是一脸迷糊之色,顿了顿又继续好心给他解释道:“刘老板,假如猫妖这种无稽之谈传了出去,您这三宝废品回收站岂不是更没生意?在大多数人看来有猫妖可比死过人可怕多了,你应该能听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俺明白,俺明白了,谢谢您特意提醒俺。”刘三宝抬手轻轻一拍脑门,连连点头说道。 “不客气,为了你的废品站着想,以后就别提猫妖这档子事了。”我特意再次叮嘱道。 “您放心,俺绝对不提,再提俺就是脑袋遭门给夹了。”刘三宝拍着胸脯冲我保证道。 在我跟刘三宝说话的期间,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也搜证完毕了,而且三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至少三四个物证袋。我光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三个人此次的地毯式搜查收获不小,应该能对侦破案件有推动作用。 第224章 三样物证 程华龙冲我扬了扬手里的那些物证袋,一脸笑意说道:“天哥,这次搜证可是大丰收呀。”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然后特意叮嘱道:“大丰收是不假,你回头千万要给我仔细检测。” 程华龙使劲点了点头,依然笑着继续道:“有烟雨姐跟我一起,天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王明也打完了电话,重新走回到我跟前说道:“阿天,我跟殡仪馆那边都提前打好招呼了,到时收尸车会跟在你们的车后头一同回局里,我这会就先跟刘三宝去调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吧。” 等王明跟刘三宝离开之后,我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就站在原地等殡仪馆的收尸车到。 白静静见王明与刘三宝走远后,才颇为好奇地反问我道:“天哥,王队说的是啥视频?” 因为白静静问起,我便耐着性子对鉴证科的成员,把刘三宝儿子装了摄像头的事又给讲了一遍。结果我的话一说完,众警对侦破猫女老太案更加有信心了。我们几个人站在原地大概等了十来分钟,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才徐徐出现到了警戒线的外头。等收尸车完全停稳之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人用手给猛然推开了,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提着黑色裹尸袋的壮汉。 随后,那名壮汉穿过警戒线,走到我跟前问道:“司机让我问你,等会是跟你们的车?” 我亦望了望面前的壮汉,轻轻点头回答道:“对,你们等会跟到一台suv警车后就行。” 壮汉得到明确答复后,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黑色裹尸袋给拉开,将地上那具老太太的尸体给迅速装入袋中,迅速重新拉上拉链并对我说道:“对了,这具尸体到时候我会按老规矩处理,直接给你们运到相应的解剖室去,待会返程时别开太快,我担心我们那台老爷车追不上你们。” “好,你放心吧,车速绝对不会太快。”我望着已经扛起黑色裹尸袋的壮汉承诺道。 “嗯,谢谢你,你们出发时打一下双闪。”壮汉说完就扛着裹尸袋往收尸车那边走了。 等壮汉走远之后,我转头看向一旁的程华龙叮嘱道:“阿龙,你小子等会车别开太快。” 程华龙点头如捣蒜那般,嘴里也保证道:“放心,天哥,我刚都听见了,我心里有数。” 我见程华龙也开口保证了,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走,回局里后,各自分工继续干活。” 我说完便立刻取下了脸上的口罩和手套,顺势从裤袋中摸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把口罩跟手套装入小透明袋中,将小袋子装入裤袋里去。最后,我又才重新提起地上的那个法医工具箱,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往警戒线外头的那台suv警车前进。 不出一会儿,我们一行人就成功坐上了suv警车,依然由程华龙负责当司机,他按照先前那名收尸工所提的要求,接连打了好几下双闪。等全员都系好安全带后,程华龙才发动车子开始返程。在我们的车子发动之时,距离不远处的那台收尸车也跟着动了起来,就这样两台车一前一后,齐齐朝着市局的方向疾驰。 我把背靠在副驾驶位上,随口发问道:“静静,地毯式搜索时有没拍到啥特殊的照片?” 白静静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开口回答道:“我拍到了很奇怪的车轮印,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去三宝废品回收站拉废品,车子也不应该开到那么里头去,而且那车轮印还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有车子驶过留下的痕迹,还特别没公德心压死了不少小野花。” “还有这种事?你回头把车轮印的照片发我瞧瞧。”我顿时被白静静的话给成功吸引了。 “行,我回头就发给你看看,其实烟雨姐和程华龙的收获才多,甚至还找到了带血的皮带,以及残留半截的香烟头和一个特别劣质的佛牌吊坠,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这些东西是否跟案子有关,但其实也算很关键的收获。”白静静嘟着嘴巴说道,明显很羡慕秦烟雨和程华龙找到的东西比她多。 “烟雨,你觉得皮带和香烟头还有佛牌吊坠,这三样东西可能会是一个人所有?”我回过头问坐在后座的秦烟雨道,因为我当时没参与搜证,自然不太清楚这三样东西是处于何种环境下被搜查出来了。 “老大,你现在问我我也不敢肯定回答,具体还要等检测报告出结果才知道。”秦烟雨依然很气定神闲回答道,仿佛什么事在她面前都不需慌张和急躁,她身上就有一种遇事不急不躁的稳重之感。 “嗯,那你回头仔细检测一下,尤其是重点检测那条带血的皮带。”我望着秦烟雨说道。 结果秦烟雨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淡淡地回答道:“你就放心吧,我跟阿龙会处理好。” 正在开车的程华龙亦突然接话,望着我说道:“天哥,你安心解剖吧,检测我们会搞好。” 我见二人都这么说内心很是欣慰,坐正身子说道:“行吧,那我只管解剖尸体就好。”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车内很快就自动陷入了沉默之中,唯有suv警车在程华龙的驾驶下,依然处于一种匀速前行的状态。而那台收尸车一直紧跟在我们的车后,二车之间的差距并不算特别大。这一路上好在没有特别堵车,也算是比较顺畅的那种路况。当程华龙把车子右转之后,车子成功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又继续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程,然后左拐便成功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当然,那台收尸车也没落后太多,紧跟在我们的车后一同驶了进来,两台车分别停到空旷的车位上。 程华龙把车停稳之后,拔出车钥匙丢给我并说道:“天哥,我先和烟雨姐去检测物证了。” 然后,程华龙这小子就解开安全带,提着他自己的工具箱和物证袋,推开车门跳下车去了。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烟雨也解开安全带,拎着物证袋和工具箱推门下了车。我跟白静静自然也拎着装备迅速推门下车,顺手还带上了车门,我们俩站在车旁,看着秦烟雨和程华龙正肩并肩往物证鉴定中心走。我跟白静静站在车旁等了一小会儿,先前那名收尸工才扛着裹尸袋朝我们走来,最终我们仨一同往解剖室的所在地走。 第225章 死亡时间 几分钟之后,我跟白静静领着收尸工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白静静率先推开解剖室的大门,迈步走入之后依次打开了解剖室里的灯与通风设备。而后,收尸工也扛着裹尸袋踏入了解剖室,最终他将整个裹尸袋给平放到了1号解剖台上,放下之后就立刻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我等收尸工完全离去,才重新把解剖室的大门给关上,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迈步走到1号解剖台前,先将法医工具箱放到身侧的那张空长桌上,望着对面正盯着裹尸袋的白静静问道:“静静,你准备好了没?我马上就要动刀解剖尸体了。” 白静静冲我轻轻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天哥,我准备好了,你开始解剖吧。” 我在正式动刀之前,先把之前放在裤袋中的那个透明小袋子给摸了出来,直接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我又才伸手打开了一旁的法医工具箱,从工具箱里头取出两个新口罩与一对新手套,将其中一个口罩丢给白静静并叮嘱道:“静静,因为目前咱们还没弄清凶手给女死者后脖颈注射了什么药物,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戴上口罩防范一下。” 白静静自然明白我担心的是什么情况,二话不说便把口罩的外包装给拆开,然后迅速戴到了脸上,戴好口罩之后还不忘对我说道:“天哥,真的很谢谢你,总是这么细心和为下属的生命安全着想。” “傻丫头,你跟我还客气啥?你既然是鉴证科的一员,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毕竟咱们是一个团队呀。”说着我也拆开了口罩戴上,随后也把手套的包装也拆掉,迅速将手套套到自己的手上,再伸手徐徐拉开面前裹尸袋的拉链,很快裹尸袋就被我给取下丢到一旁的地上,至于老太太的尸体则完整平躺到了解剖台上。 我定眼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先是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尸体的面部,发现面部跟四肢早就已经完全僵硬了,然后又因尸体遭到了解剖台的强灯照射,从而将尸体胸腔处的那些尸斑也给照了个清清楚楚,我缓缓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尸体胸腔处的那些小尸斑,对白静静命令道:“静静,你赶紧用相机拍一下这些强光照射下的尸斑。” 白静静听了我的命令,赶紧就抓起脖子上一直挂着的警用相机,迅速取下了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就开始拍摄我右手食指所指着的位置,一时间相机的快门声在整个解剖室里反复响起。 白静静一边拍尸斑特写照,一边反问我道:“天哥,这些尸斑为啥在强光照射下才出现?” 皆因白静静问起这个现象产生的原因,于是我继续指着尸斑科普道:“这是因为有些尸斑会受温度和光照因素的影响,需要在特定环境之下才会显现出来,所以这也是要把尸体运回解剖室的原因之一,主要能为了更加方便观察尸体的细微变化。” 我说完后白静静也拍好了照片,她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今天又让我涨了点知识。” 听到白静静这句话,结果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还差得远呢,法医学特别博大精深。” 此话一出,我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这句话其实是我师父专属的口头禅,之前专门用来教育我的话。但我还是忍住了笑意,继续一本正经往下说道:“静静,我马上要开始解剖尸体了,你等会别忘了听我命令,随时同步用相机拍照留证。” “好,天哥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到时你一声令下我就拍。”白静静点点头回答道。 我很满意地用左手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伸出右手到身侧的法医工具箱取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右手握紧解剖刀从女尸的脖颈处开始徐徐往下划拉,我听着刀锋划开皮肤的那种声音,居然让我略感烦躁的内心完全平静了下来。紧接着,我持刀成功划开了尸体的胸腔处和肚子,并且我还成功划开了死者的胃部,到此上半身的解剖工作已经顺利完成。 我将右手的解剖刀暂时放下,伸手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两根棉签棒,分别用两根棉花棒去沾染了一下女死者脖颈处的那些血,然后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根塑料试管,把两根棉花棒装入其中,并把塑料试管递给对面的白静静叮嘱道:“静静,等我解剖完尸体,你就把这玩意交给烟雨,让她检测一下血液中的微量元素。” “明白,只要解剖完工,我立马送过去给烟雨姐检测。”白静静接过塑料试管装入裤袋中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向我提问,“天哥,你后面打算怎么弄?我刚才初步看了看死者的五脏六腑都还算完好,并没什么破裂或受损的情况发生。” 我亦接过话茬继续补充道:“对,我刚才也仔细看了,确实死者的五脏六腑都没啥大问题,所以我后面打算剖开死者的胃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因为老年人的消化能力比较慢,比不上年轻人的消化能力,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发现胃里残留的食物,从而能以此倒推出死者的确切遇害时间。” 话音刚落,我就重新持刀开始解剖女死者的胃部,当我成功划开胃部的时候,里面先是涌出了不少的胃液,然后我无暇顾及这些东西,继续持刀往下深度解剖,结果很快就发现了胃里残留的食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胃里残余食物的分量,然后心中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了些自己的判断。 白静静见我久久不说话,耐不住好奇就发问道:“天哥,你倒是说看出啥东西来了呀?” “静静,我通过解剖和观察女死者胃部的食物消化情况来看,我认为女死者确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天前的深夜时分,因为女死者死的时候胃里这些食物都还没及时消化,所以才会一直残留在里头直到现在。”我指着胃里头的那些残留的食物,抬眼望着白静静如实回答道。 “天哥,那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们只用调一天前的视频来看即可咯?”白静静反问我道。 “对,回头你只需看一天前的视频就行,不用去费眼去看所有视频了。”我笑着回答道。 白静静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望着我发问道:“胃里的食物残留要拍照?” 我一个劲儿连连点头,指着胃里那些残留的食物道:“要拍,这些也算关键的物证。” 白静静二话不说便抓起脖子上的相机,调整好合适的拍摄焦距,就按下快门拍起了胃里的那些残留食物,她一边拍一边继续问我道:“天哥,拍完胃里的食物残留照,我是不是就能去送试管给烟雨姐了?” 此时我已经开始清理解剖刀了,把解剖刀清理完放回身旁的法医工具箱里,才很肯定地回答道:“对,现在已经分析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了,严格来说解剖工作已经完成,你拍完照就送试管过去给烟雨化验血液含量。” 白静静听了我的答复后,又加开了拍照的速度,顷刻之间就拍完了,然后摘掉脸上的口罩,丢到解剖台下方的垃圾桶里,然后笑着冲我说道:“天哥,与女死者相关的照片我都拍完了,回头现场周围拍的那个轮胎印照片我会单发到你手机上,我先去送试管给烟雨姐检测了。” “行,最后咱们到鉴证科的办公室集合,我还要等王队那边给我发视频,希望刘三宝儿子装的摄像头能成功拍到和凶手有关的画面吧。”我说着也取下了自己的手套跟口罩,同样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并顺势还关上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 “天哥,你别太担心了,只要摄像头成功拍到了一点点凶手的轮廓,我都能用电脑软件给成功模拟还原出来丫的完整模样。”白静静丢下这句话便走出了解剖室,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秦烟雨和程华龙的所在地而去。 我见自己的手下如此有信心,心中也深感欣慰,稍微整理了一下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的遗容,单手拎起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陆续关掉解剖室里的通风设备和灯,轻轻推开解剖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提着法医工具箱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当然中途还不忘掏出手机给王明打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我也不磨叽直接发问道:“老王,我这边刚解剖完尸体,你那边的视频都看完了没?” 王明在电话那头很是犯难地回答道:“阿天,我也没料到七天视频如果要挨个仔细查,那工作量简直太大了,我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这会我光看视频都看了个头昏脑涨,所以我目前还没能筛选出犯罪嫌疑人和相关的嫌疑车辆,你小子解剖尸体之后有啥收获不?” “老王,我能专门打电话给你自然是有好消息,你只需看前一天的视频即可,因为经过我解剖死者胃部倒推出了死亡时间,这样一来你的工作量可谓大大减轻,你只需看前一天的视频就行,别忘了把视频文件也打包给静静发一份,那丫头这方面可比咱们俩精通。”我笑着说出了这番话来,同时我也走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外,因为一只手提着法医工具箱,另一只手正和王明打电话,双手都不太方便。于是乎,我用右脚轻轻顶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而后成功踏入了办公室里。 第226章 先天侏儒 我先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底下,单手拉过桌前的办公椅,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继续笑着问电话那头的王明道:“老王,你个老家伙咋不说话了,我刚才提供的消息是不是很及时?” 良久之后,王明才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然后边笑边说道:“阿天,你这消息也太及时了,我发现你小子才是真的及时雨,我先不跟你说了哈,我等下会把前一天的视频打包发到静静的邮箱,你让她也一起仔细把把关,争取一把就成功筛选出犯罪嫌疑人来。” 王明讲完就立刻挂了电话,我听着那头传出的嘟嘟声,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王明就是这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破案抓凶手。我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打量着空无一人的鉴证科办公室,心中莫名隐隐有些期待后续的物证检测分析报告。 我独自在鉴证科的办公室里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不远处的那扇门才被人给重新推开了,第一个进来的人是白静静,白静静后头则是秦烟雨,走在最后头的程华龙手里拿着两三份检测报告,我见这三个人的脸上均带着喜色,就知道物证检测结果肯定很理想。 秦烟雨和白静静进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白静静还不忘特意对我说道:“天哥,王队发的那个视频我收到了,我用手机初步看了一下,虽然夜晚的拍摄画面不是很清楚,但我一会就用专业的电脑软件来看肯定能分析出来。” “行,你好好捣鼓就是了,这方面你比我专业。”我靠在办公椅上朝白静静点点头道。 程华龙此刻也徐徐走到我跟前,把他手中相应的物证检测报告文件递给了我,还不忘跟我主动解释道:“天哥,所有物证的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死者血液里有麻醉剂的成分,那根皮带上的血和女死者的相同,同时皮带头上残留的微量dna痕迹,与佛牌吊坠跟香烟头上的dna痕迹完全吻合,由此可见这三样东西都是凶手所有,应该是初次作案完之后太过慌乱和害怕,凶手处于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将这三样东西给遗漏了。” 我接过检测报告仔细翻了翻,一边翻报告一边补充道:“阿龙,其实你还忽略了一种环境因素情况,你说凶手慌乱亦算是其中之一,但还有一种环境因素是案发时处于夜晚时分,三宝废品回收站那地方周围根本没有光亮,如果凶手夜视能力不是很强,犯案完自然不可避免会遗漏一些东西。” “这点我还真没考虑到,天哥看来还是你比较细心。”程华龙抬手挠挠后脑勺笑着说道。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经验之谈,从警时间久了你以后也能办到。”我望着程华龙解释道。 我仔细把这两三份检测报告看完了,随手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侧脸望向右手边正操控着电脑的白静静发问道:“静静,你从王队发你的那个视频里,有没看出什么与嫌疑人有关的东西?” “天哥,你别催我太紧,我目前还在研究王队发过来的视频,因为视频是晚上拍摄的那种,所以整体看起来很模糊,我正逐帧画面卡点截图,后期会用专业软件来还原嫌疑人的面部轮廓,这种技术活难免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你耐心等等我吧。”白静静一边操控着电脑跟鼠标,一边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好,我不催了,你搞快点,大伙都等着你的疑犯面部轮廓照。”我又稍微小催了一下。 “天哥,我争取半小时之内,弄出一张清晰的疑犯轮廓照。”白静静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见白静静都如此说了,自然不忍心继续催她,因为确实技术活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小时很快就过了,等待期间我的眼睛,时不时会往白静静那边瞟。 当我再次看向白静静那边,白静静突然站起来对我大喊道:“天哥,我刚刚还原成功了。” 我打了个响指激动之下从办公椅上站起了身来,立刻下令道:“你赶紧把照片发给老王。” 谁知白静静笑着回答道:“我刚才已经发给王队了,他那边应该能展开后续调查了。” 就在这时,我办公桌上的手机传出叮咚一声响,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王明发来的短信,短信大意是三宝废品回收站认出了嫌疑人的身份,嫌疑人的名字叫张云东,之前曾开小三轮车到三宝废品回收站送过货。为啥刘三宝对张云东的记忆特别深刻,原因是张云东的身材特别矮小,而且相貌还极为丑陋,为拉生意还特意给刘三宝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而王明此刻已经顺着名片上的地址,带队动身去逮张云东那家伙了。我看完短信之后,直接给王明回了八个字——等你凯旋,一起开审。 我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重新坐回了办公椅上,并转过头对另外三位成员说道:“老王那边已经出发去抓疑犯了,静静这次你可算是立了头等大功,幸亏刘三宝的记性特别好,老王亲自出马抓人,张云东这家伙想跑都不可能了。” “天哥,王队未免也太强了吧,他这么快就查出了凶手的身份?”白静静睁大眼睛问道。 于是我又把王明发我的短信内容转述了一遍,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才弄明白里头的小门道。 秦烟雨听后靠在办公椅上,忍不住感叹道:“这就叫老天有眼了,张云东注定逃不掉。” 我见秦烟雨如此说,亦接过话茬补充道:“对,所以人还是别干坏事,人在做天在看。” 紧接着,我们所有人就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王明归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才等来王明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他站在门口冲我招招手道:“阿天,张云东人现在就关在1号审讯室里,咱们俩过去会会他吧。” 我立刻从办公椅上起身,顺势抄起办公桌上的那些检测报告,快步朝门外的王明走了过去。随后,我们俩就肩并肩朝1号审讯室那边走,在路上我们也商量了审讯方案,由王明负责当坏人,我负责当好人,互相交替打配合来撬开张云东的嘴。 不一会儿,我们俩就进到了1号审讯室,刚一进门就看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相貌丑陋,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的中年男子,反正初看之下特别让人心生畏惧,就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感觉。 我跟王明依次拉开长椅落座,由王明率先打破沉默,他抬眼盯着对面的人发问道:“张云东,我也不跟你瞎废话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目前就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去过三宝废品回收站?” 张云东倒也敞亮,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我确实去过,但我去废品回收站有啥问题?” 王明舔了舔下嘴唇,继续往后说:“你去废品回收站是没问题,可你不该杀人犯罪。” 张云东还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嘴里开始喊冤道:“警察同志,我冤枉呀,我就去废品站那里收了点旧货,怎么可能杀人呢?我平常连杀鸡都不敢,更别提干杀人这种可怕的事了。” 我知道张云东这种人是不见证据不死心,于是我把检测报告亮给他看,并主动施加压力道:“张云东,我手上拿着的是一些物证分析检测报告,我提醒你一下检测的东西有带血的皮带和烟头以及一个佛牌吊坠。” 张云东听我讲完这番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强行诡辩道:“警察同志,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东西,你们警察抓人也要讲证据吧?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人了,那请你们拿出证据来。” 我知道张云东多半也是个法盲,继续耐着性子打击他的心理防线:“张云东,你跟我说证据是吧?那根带血的皮带上有dna痕迹,佛牌吊坠上也有dna痕迹,你说把这些跟你的dna进行对比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算不算有如山铁证呢?” 张云东听完之后内心彻底崩溃,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对我说道:“我求求您,求求您别说了,我知道你们警方肯定是掌握了证据才来抓我,可我当时真没想过要杀那个死老太婆,只不过她说话太难听了,我实在没忍住才对她下了杀手。” 接下来就是张云东的讲述,原来是他当晚带着女死者李芳一同去收三宝收废品,结果李芳这个人的嘴巴比较毒舌,就用很难听的话羞辱了张云东。张云东心里自然憋着火,但到废品站之前都一直没发作,直到进入三宝废品站收废品时,才对李芳起了杀心,暗中带上了麻醉针。 因为李芳一路都在用言语羞辱张云东,不外乎是说张云东怎么能这么矮,样貌怎么会这么丑陋之类。张云东忍无可忍之下,最终用麻醉针刺入了李芳的后勃颈处,李芳彻底失去了知觉,张云东就取下自己的皮带,开始疯狂抽打李芳的尸体,发泄完之后怕被人发现,就特意从自己的车上取下了一套猫女服给李芳换上,希望以此达到掩盖尸体之目的。当然,张云东发泄完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杀人了,情绪立刻崩溃,为了稳定情绪特意吸了一根烟,结果抽了一半还是没法冷静,于是就想逃离废品站,于是开始一路疯狂乱跑,奔跑途中就遗落了带血的皮带跟胸口挂着的那个佛牌吊坠。 我跟王明听完张云东的讲述,内心也是久久无法平静,李芳还真是死在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上,而张云东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异装癖者,归根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被人羞辱后,气愤之下怒而杀人的可怜人。张云东说着说着也流下了懊悔的泪水,我与王明见状相继从椅子上起身,一前一后走出了1号审讯室,快步往鉴证科那边前行,三宝废品站的猫女老太案就此成功告破。 第227章 高投硫酸 不一会儿,我跟王明就已经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王明依然照旧和另外三位成员讲述审讯张云东的全部过程。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听罢张云东的犯罪动机,脸上亦相继露出大为震惊的表情。 白静静先是沉默了一阵子,才接着开口往下说道:“这么看来李芳完全是死在祸从口出上,她那张毒舌的嘴害死了她自己,张云东则是遭到语言攻击后,因为心中的愤怒遮蔽了他的双眼,最终才对李芳痛下杀手,只能说这两个人本就不该相遇,一遇上便命中注定是一出悲剧。” 随后,秦烟雨亦跟着感慨道:“唉,人有时还是该多积口德,可惜这话背后的含义李芳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话随口便说出来了,感觉是没什么攻击力和破坏力,但正可谓人言如刀,充满恶意的语言就是一把无形且带剧毒的诛心匕首。” 程华龙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没错,尤其是对张云东这种先天带有缺陷跟身体障碍的人而言,李芳嘴里那些恶毒的话就如同带着火的火焰刀一样,成功而又精准地刺入和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杀意跟怒火,最终让张云东走上了杀人这条不归路。” 王明把背靠到办公椅上,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进行最后的总结道:“通过张云东这件事,让我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有时候还是要先管好自己的嘴,说话做事之前要换位思考一下,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别人?而我们要真正做到意义上的人人平等,首先就不能歧视那些先天障碍的特殊群体,只有这样才会让整个社会越来越好,犯罪率亦会随之降低。” 结果王明的话才刚讲完,他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赶忙摸出来一看屏幕,脸色也突然变了,完全没有先前说话时的轻松之感。王明坐在办公椅上接通了电话,嘴里还时不时会连连应好,并特意嘱咐保护好案发现场和报案人之类,他挂断电话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三十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所有人不能妄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王明先将自己的电话装回裤袋中,然后一脸严肃地望着我说道:“阿天,老城区的天盛广场发生了很恶劣的高空投掷硫酸瓶事件,有一位名叫柳梦的中年女子不幸被砸中,目前人已经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了,据说柳梦的脸和手上的大部分皮肤,均已遭到了硫酸的严重腐蚀。” “老王,赶到现场的那些警员,就没抓到投硫酸瓶的嫌疑人?”我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唉,阿天,这事儿估计有点难办,分区的警员赶到现场之后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更别提啥抓嫌疑人了,我估计分区那边也是逼急了没办法,才打电话找我求援,说希望你们鉴证科的人过去看看现场,希望能对后面筛选犯罪嫌疑人活动范围起到帮助。”王明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不停摇头,能看出来他对分区警员的行事作风很不满意。 “好吧,老王,我简单先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像这种高空投掷硫酸瓶的疯子,咱们要想各种办法尽快将其抓捕归案,不然任由凶手继续流窜去到人更多的区域投掷作案,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先到停车场发动车子,我们整理好出警装备就坐车出发。”说着我自己先站起身,把桌上的车钥匙丢给王明之后,又顺势取出了办公桌下的法医工具箱。 王明拿着车钥匙先离开了,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转过身对鉴证科的成员们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很累很辛苦,但我不希望你们心中有怨气,因为我们的身上既然穿着警服,那就要对这身衣服负责,对警察这个职业负责,竭尽全力维护广大群众的生命安全,以及打击各种违法犯罪事件,这才是我们从警的真正使命!” “明白,我们时刻谨记着从警使命!”三位鉴证科成员齐声回答道,然后三人就各自去收拾和整理出警装备了。白静静还是跟往常一样直接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柜子,从里头取出了那台警用照相机挂到脖子上。而程华龙跟秦烟雨也用很快的速度把工具箱给提到了手中。我见鉴证科的成员都准备好了,便打手一挥开始带队往外走,三位成员自然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很快就来到停车场,陆续坐上了suv警车,全部人都系好安全带后,王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驶出了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当车子驶上大马路之后,王明为节省时间也选择了走应急通道,车子便一路鸣着响亮的警笛,如同火箭那般朝天盛广场狂飙而去。我还是头一次见王明把车开这么快,看来他先前那句三十分钟内赶到现场绝非开玩笑。我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发现王明的驾驶技术可谓炉火纯青,不但驾驶的速度快而且还特别稳。 结果这一趟全程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王明就把车停到了天盛广场的空车位上,我们一行人陆续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提着出警装备推门下车。我和鉴证科的成员肩并肩站在车门口,隔老远就能看到天盛广场的西南方被拉起了一条警戒线,还有不少年轻的警员在警戒线外维持着秩序,不让外围的那些围观群众随意靠近。 王明把车完全锁好之后,我们才迈步朝天盛广场的西南方前行,在前进的途中我一直又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天盛广场周围的高楼特别多,而且楼层入住率应该还挺高,基本上每家每户的阳台上都晾着衣服,如此一来想成功抓出那个高空投掷硫酸瓶的狂徒,难度无疑又加深了数倍。当然,这话我现在不会说出来,现在说无疑是降低整体的士气,这很不利于侦破案件。不一会儿,在王明的带领之下,我与鉴证科的成员们陆续穿过警戒线,来到了凶案现场的核心地带。 第228章 特定投掷 我和王明站在凶案现场的中心,结果我们俩没瞧见报案人和现场负责的警官,而是先看到了地上还没完全干涸的血液。而那滩血液旁边还有不少硫酸的残留液和玻璃瓶碎片,这些硫酸强到甚至连地板砖都给腐蚀掉了,因为我发现地板砖的表面,已经浮现出了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洞洞。 我则赶忙转过身子,望着右手边的白静静说:“静静,你赶紧拿相机拍现场的原始形态。”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取下相机前面的镜头盖,调整好相应的焦距,就开始拍起了地上的那些血液以及玻璃瓶碎片,包括被腐蚀了的带洞地板砖都没放过。 结果等白静静拍完照片之后,一个年纪看起来跟王明差不多大的警官,便带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小姑娘来到了我们的跟前,看见王明如同看到了救星那般,用特别洪亮的嗓门大声高喊道:“哈哈哈,老王头,你总算赶过来了,这次的高空投掷硫酸伤人案让我很是头疼,估计最后还要靠你这个老同学帮我破呀。” “老庞,我就知道你个老小子找我过来准没好事,不过这次的案子能不能破,说实话还要靠鉴证科的几位专业人员才行,我们两个老家伙估计只能帮忙打打下手,处理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王明说着就主动给我引荐了被他称之为老庞的人,老庞的大名叫庞铁军,目前主要在老城区刑警队就职,亦是从警多年的资深老警,而这次突发的硫酸投掷案,恰好发生在他所管辖的片区。 “庞队,我是鉴证科的头儿许皓天,你叫我阿天就行,站在你身旁的这位姑娘就是报案人吧?”我说着又看了一眼庞铁军身旁的报案人,姑娘给我的感觉是看起来有点腼腆,她从踏入凶案现场中心,直至现在都全程微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庞铁军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望着我说道:“对,报案人叫蒋萌萌,其实萌萌当时也差点被硫酸瓶砸中,不过万幸她走路的速度比一般人慢,所以才命大逃过了一劫,但柳梦就运气不太好,不偏不倚被砸破了脑袋不说,玻璃瓶里的那些硫酸直接流到了柳梦的脸跟手上,然后玻璃碎片还划伤了她的手臂,反正她人已经送到附近的医院进行急救去了。” “庞队,情况我目前都听明白了,我想知道凶手是从哪栋楼投掷的硫酸瓶?”我接茬反问,然后又扭头看向报案人继续追问了一句,“萌萌,你当时有没看清凶手的样子?或者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庞铁军指着我身后那栋高楼的天台,主动冲我说道:“凶手就是在这栋楼投的硫酸瓶。” 我顺着庞铁军所指的方向看去,初步打量了了一下这栋楼,其实这栋楼整体给人的感觉不算高,大概只有八九层的样子,而且建筑风格和样式都比较老旧了,外墙瓷砖都有脱落的架势。让我最为疑惑和不解之处是,周围的楼房明明这么多,凶手为何偏偏选了这栋老楼来投硫酸瓶? 与此同时,只见站在庞铁军身旁的蒋萌萌,先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然后很肯定地冲我说道:“许警官,因为楼层实在有点高,而且当时距离我又有点远,外带我自己还是个近视眼,所以我只看清了一点点凶手的特征,首先凶手是一位男性,脸上当时戴有一个黑色的大口罩,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萌萌,除了黑色口罩跟黑色棒球帽之外,你有没瞧见凶手别的特征?”我继续追问道。 “没了,当时实在是因为我眼力有限,只看到了口罩和棒球帽。”蒋萌萌叹了口气答道。 “好吧,那咱们先上那栋旧楼看看,希望能成功发现些蛛丝马迹。”我望着那栋楼说。 随后,鉴证科的成员在我的带领之下,成员们手中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一起开始朝不远处的那栋旧楼前进。至于庞铁军和蒋萌萌以及王明都在原地待命,等待着我们一行人后续的勘探结果。 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来到旧楼的入口处,结果发现这栋旧楼居然是那种很老的老式建筑,而且也没什么门卫值班,更是老到连电梯都没安装,我们几个人想上去楼顶的话就只能爬楼梯,等我们四个人一口气爬完九层楼之后,才成功登上了空旷的天台。 我踏入天台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观察脚下的地面有没留下什么痕迹,结果我扫视周围数次,发现天台除了一些灰尘和小垃圾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与硫酸瓶或硫酸有关的东西,很明显凶手投掷完硫酸瓶后,多半还特意清理过天台。 此时,程华龙也行动了起来,他是痕迹领域的老手了,徐徐迈步走到天台的围栏前,蹲下身子把工具箱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张纸和一个小物证袋,他定眼望着围栏中间的缝隙说道:“天哥,凶手还是百密一疏,给咱们留下了很微量的痕迹,在围栏的缝隙中有个很恶心的小东西,我看着它感觉还是那种很新鲜的痕迹。” 我见程华龙此时就用那张纸把类似一口痰之类的玩意给包了起来,然后迅速装到了另外一只手中的小物证袋里。我定眼望着程华龙提取那口痰,忍不住开口赞扬道:“阿龙,还是你小子眼睛毒,连围栏缝隙里的一小口痰都能发现。” “天哥,你可别小看这口小痰,指不定它能帮咱们抓到凶手呢。”程华龙将物证袋密封好,装回他的那个工具箱里头,用颇为臭屁的表情望着我说道。然后,程华龙还特意看了一眼楼下,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天哥,你说凶手选这地方来投硫酸瓶,丫是不是图这视野好?还是图这栋楼老旧没监控和保安?” 我也迈步来到了程华龙的身旁,望着楼下硫酸瓶砸下去的位置,大胆展开推论道:“阿龙,你说的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但我认为凶手选择这栋楼最关键的原因,多半还是和他的目标有关,假设凶手是专门向柳梦投掷硫酸瓶,那这个地方凶手肯定提前来踩点过多次,并且很了解柳梦的日常活动轨迹。” “天哥,你是认为有人专门打击报复柳梦?之所以选这里投掷硫酸瓶是因为此地为柳梦的必经之路?”白静静此时也迈步来到了身旁发问道,显然她也很是不解,凶手为啥会选此处为投掷硫酸瓶的最佳地点。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后分析道:“没错,光从选择投掷地点上来看,我觉得凶手应该不是随便选了这栋楼来作案,如果是随机投掷来报复社会的话,他多半会选人流更多更繁华的地方,而不是选老城区这种人流很小的地方投掷,再者从柳梦被砸中的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是针对性特别强的特定投掷。” “老大,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们要去医院找柳梦了解情况?”秦烟雨也突然插话问道。 “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确实很有必要去一趟医院,因为凶手是提前多次踩点后的特定投掷,自然带有一定的目标和指向性,这样一来就要从柳梦身上入手了,看看她最近有没得罪什么人,或者与人发生过口角之类。”我的眼睛望着楼下的王明和蒋萌萌等人,但心中却总觉得柳梦会成为凶手的目标,绝非是一种偶然跟随机事件。 “天哥,那我们现在下楼直接去医院?”程华龙手中提着工具箱,看着我试探性地问道。 “兵分两路,我跟静静去医院,你和烟雨回去化验那口痰。”我直接做出了最新的安排。 我说完后就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下了楼,一行人重新回到凶案现场,我跟王明以及庞队都说明了天台上的情况跟发现。当然,还特别讲了一下凶手的犯罪动机,应该是特定投掷为了打击报复柳梦,想侦破此案的话还要从受害者柳梦身上找到切入口。 于是乎,王明就从我手中接过了车钥匙,他驾驶suv警车载着秦烟雨和程华龙,火速返回鉴证科化验现场发现的那口痰。而我跟白静静以及蒋萌萌就搭乘庞队长的警车,前往伤者柳梦所在的安顺医院。 第229章 地理画像 庞队长一路鸣笛开道,驾车载着我和白静静以及蒋萌萌狂飙到了安顺医院,他把车停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外的露天停车场。然后,我们见车子停稳了,才纷纷解开身上系着的安全带,并顺势推开车门迅速跳下车。 庞队长与我们来到了前台护士站,冲前台的值班护士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轻声发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那名被硫酸瓶砸中的女伤者柳梦,她目前住在几号病房?我们警方想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值班护士看了一眼庞队长,然后翻了翻面前的一个小本子,才再度回答道:“柳梦在3楼的301病房,你们直接搭乘电梯上去3楼,出了电梯往左手边走第一间就是,但你们不要谈太久,病人还需要休息。” “好,我们知道了,你放心吧,绝不会谈太长时间。”庞队长慎重地冲值班护士保证道。 而后,庞队长领着我们几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来到电梯口按下向上的按钮,叮咚一声电梯门自动开启,我们一行人相继踏入电梯内。我伸手按下电梯的楼层数字键3,然后电梯门徐徐关上,楼层开始不断渐渐上升,转眼间3楼就到了,叮咚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我们陆续出了电梯往左手边的第一间病房走。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301病房的大门外,庞队长打头阵扭开了门把手,我们陆续进入病房内,发现房间正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被剃了光头,手上跟脸上都绑着白色绷带,身穿医院病服的女子。 庞队长仔细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子,然后冲我微微点头道:“没找错,她就是受害者柳梦。” 我也定眼望着病床上躺着的柳梦,单从绷带缠绕的范围上来看,也是很严重灼伤了,凶手这一招真是够狠,对于任何一名女子而言,突然遭到天降硫酸瓶的攻击跟毁容基本上没啥区别了。 这时病床上的柳梦兴许是听到了我们进门时发出的声响,她此刻已经从病床上悠悠醒来了,打量了我跟庞队长许久,用疑惑的语气发问道:“你们几个都是什么人呀?怎么全站到我的病床前来了?” 我也怕柳梦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扯到伤口,赶忙冲她说道:“柳梦,你不用太过害怕和慌张,我们几个都是市局的警察,这次来主要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尤其是高掷硫酸瓶案案发之际,你有没看清凶手长什么样子?”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呀,我还真瞧见凶手长啥模样了,那个凶手染着一头大白毛,然后他戴了个蓝色的医用口罩,脸盘子也特别的大,而且还是个单眼皮儿,眼睛整体感觉偏小,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一直有远视眼的毛病,所以我当时被砸之前抬头看向了天台的方向,特别清楚瞧见了凶手的样子,那个小胖子我铁定没看错。”柳梦的脸上跟手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但她说这番话时却很语气十足。 柳梦这话一出口,反而轮到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大吃一惊,因为她口中所说的凶手与蒋萌萌所说的那位完全不一样。我转头看向蒋萌萌,试探性地问道:“萌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柳梦和你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蒋萌萌这时候也被搞糊涂了,她站在原地犹豫了老半天,才挠着头发说道:“我现在心里也有点迷糊,你们说凶手有没可能是两个人?就类似那种组合犯罪的模式,比如其中一个主要负责投掷硫酸瓶,另外一个则负责把风之类?” 白静静一听,亦微微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这样最为稳妥和最容易命中目标。” 我也不想继续争论凶手有多少个人了,而是直接冲柳梦发问道:“柳梦,现在闲话也不多说了,我们仔细勘查过凶案现场和投掷硫酸瓶的那个天台,综合分析之后的怀疑是有人想对你进行定向打击报复,所以你最近有没得罪过什么人?或者经济上有没产生较大的纠纷?” 我刚问完这番话,庞队长也见缝插针补了一句:“柳梦,我们问你的这些问题,你千万要如实回答,如果你刻意隐瞒了的话,导致我们无法精准抓到投掷硫酸瓶的凶手,那下次估计凶手丢的就不是硫酸瓶了,回答前你要想清楚后果,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命更加重要?” 病床上的柳梦迟疑了很久,还是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摆了几下,并开口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最近好像也没跟什么人结仇,主要我平时生活都特别规律,我就是一名很普通的家庭主妇,朋友圈子也不算很大,基本上就是早上去菜市场买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吃,到时间了就去天盛广场,约着我的那群老姐妹们一起跳跳广场舞。” “柳梦,你要不再仔细想想,你有没因为啥事得罪什么人?”庞铁军在一旁继续发问道。 “哎呀,我刚才都说了,我真没得罪什么人,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柳梦不耐烦地吼了出来,然后又开始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的头有点疼,我想着好想睡觉,你们要不先走吧,我能说的东西刚才都说了。” 我见柳梦连如此蹩脚的招数都用出来了,心中已经有了后续的调查方案,主动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柳梦,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问完这个问题我们马上就走,绝不会打扰你休养。” “好,你想问啥赶紧问,问完我好休息,我现在头很疼。”柳梦很爽快地就满口答应了。 “柳梦,你住在哪个小区,你每次出门都会经过那栋投掷硫酸瓶的旧楼?”我接茬问道。 “我住富力小区,确实每次出门去菜市场和天盛广场都会经过旧楼。”柳梦如实回答道。 我得到答案后,便笑着对柳梦说道:“好,谢谢你肯回答我提出来的问题,你先好好休息吧,如果案子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到医院找你,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医院休养。” “谢谢,谢谢你,警察同志,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给带上。”柳梦说完便闭眼开始睡觉,完全没有想继续搭理我们这帮人的意思,很明显她这举动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慢走不送了。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301病房,搭乘电梯下了楼,重新回到医院的停车场,坐上庞队的车。 “天哥,你方才怎么不继续追问?柳梦明显有所隐瞒。”位于后座的白静静皱眉发问道。 “静静,柳梦她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不管怎么问都没用,我估计这硫酸投掷案的背后还另有隐情。”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回答白静静提出的问题。当然,我心中想的却是柳梦肯定有隐瞒,或者一些不想公之于众的秘密,至于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仍需要我们警方去展开更加深入的调查才行。 庞铁军重新发动了车子,他侧着脸看向我主动发问道:“阿天,接下来咱们去啥地方?” “庞队,结合眼下的案件情况,以及柳梦的态度来看,我觉得很有必要重返一趟凶案现场,让我去进行一次犯罪地理画像分析,以此来划分出凶手的大致活动重叠区域,然后大范围调取重叠区域的监控,筛选出符合柳梦与蒋萌萌口中的那两位犯案嫌疑人。”我把脑袋靠到副驾驶位的椅背上,冲坐在驾驶位上的庞铁军悠悠说道。 “好,那我现在拉你回天盛广场那边,你们仨都坐稳了哈。”庞铁军说完直接发动了车子,载着我跟白静静和蒋萌萌重返天盛广场。当然,这一路上我其实也没闲着,仿佛在脑海中分析凶手选天盛广场的原因。首先,肯定会遵循三不原则,即不近、不远、不重复。 三不原则中排第一的不近,主要是指凶手在选择地点时会避开熟人环境,因为害怕作案时被熟人认出或发现,而且也担心案发后会被列为调查对象。其二的不远是指作案地点不会离凶手活动范围太远,太远则凶手对作案地点过于陌生,从而增加了犯罪行为暴露和被抓的危险。 至于最后一个不重复,自然是指同类案件不会发生在同一处。一方面是因为凶手怕被人发现,所以凶手通常都会选择熟悉且方便的地方来作案。这次的硫酸投掷案凶手明显还结合了柳梦的日常活动轨迹,进行过多次的事先踩点,分析出了最佳的作案地点。所以只要找到凶手们踩点的重叠区域,就能成功分析出凶手的藏身之所。 第230章 重叠区域 庞铁军一路驾车狂飙,抄了各种小路和近道,所以我们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天盛广场。等车停稳后,我们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可我提着法医工具箱刚一下车,就瞧见先前警戒线之类的东西已经被拆了,反而给人营造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这地方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脚边的地上,先是迅速打量了一下天盛广场,又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那栋旧楼,然后转身对同样站在车门旁的庞铁军说道:“庞队长,你能借我一支笔和一张纸吗?我等会要用纸笔,画一下此案的犯罪地理画像图。” 庞铁军听了我的要求后,赶忙第一时间拉开车门,到车里一阵翻找之后,拿出了一支黑色的签字笔和一个特别小的那种记事本,一把将车门重新关上,将纸笔丢给我笑着说道:“幸好车上都放着有,你尽管敞开了用就是,只要能破案你想咋用就咋用” 我伸手稳稳接住纸跟笔,冲庞铁军笑了笑说:“谢谢,等我画完犯罪地理图像分析图吧。” 我先取下签字笔的笔帽儿,把笔帽儿给随意盖到了笔杆上,才开始右手持笔在记事本上画分析图,先依次画了三个比较小的那种圆圈,又从三个小圆圈中依次写下了abc三个英文字母。随后,我先在a圈中写下了富力小区和柳梦的名字,b圈中则写下了案发地旧楼之类的字眼,最后的c圈则打了个小问号。然后将三个圈有交集的公共部分都画上了横线条,并特意延长出了一条线,专门备注为活动重叠区域。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这个图有点粗糙和草率,但大意还是能看出来,于是我将笔帽取下重新合上,另外一只手拿着小记事本,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并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吧,我简单画了一下与凶手有关的犯罪地理画像。” 很快另外三个人就迅速朝我这边围了过来,白静静跟庞铁军二人都看明白了,唯独蒋萌萌还不太清楚。于是,蒋萌萌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画的图,实在瞧不明白的情况之下,她唯有冲我发问道:“许警官,这个c圈里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嗯,你初次看这种平面手绘图是有点不太明白,我给你简单讲解一下吧,假设富力小区为受害者柳梦的活动初始点a,而投掷硫酸瓶的旧楼为最佳作案地点b,另外还剩一个c点自然就是凶手的藏身之所了。”我用手指着打了问号的c圈,给蒋萌萌耐心解释道。 蒋萌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我明白了,这个活动重叠区域又是什么意思?” 我稍微顿了顿,才又伸手指着记事本上的那些横线条,再次开口解释道:“这个活动重叠区域是指凶手作案前的踩点观察跟日常可能会经过的地域,一般属于凶手必然会出现的地带,所以后面我们会重点调取活动重叠区域的监控,然后从监控里合理推断出c圈里凶手的藏身地。” 白静静此时也接茬发问道:“天哥,等会我们俩要去c圈的区域范围走访排查一圈?”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点点头答复道:“对,根据柳梦和萌萌描述去c圈区域走访一圈,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主要去找什么早餐店或者带有监控的店问话,只要凶手在c圈区域生活过,必定会留下相应的生活痕迹。” 庞铁军这时主动开口补充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负责去调取和筛选活动重叠区域的监控视频,到时你们走访c圈区域有什么结果或发现,你们随时同步通知老王就好,我这边有啥新发现也会跟老王讲。” “行,庞队,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也兵分两路行动吧。”我顺势把纸笔还给了庞铁军。 蒋萌萌这时候也开口了,她望着庞铁军主动要求道:“庞队长,让我跟你一起去看那些监控吧,希望我到时能从监控的画面中认出凶手来,毕竟多我一个人,也算多了一份力量不是。” “行,那萌萌你就跟我一起吧,我们就先去看监控了。”庞铁军说着就伸手拉开了身旁的车门,直接坐到了主驾驶位上。另外一边,蒋萌萌同时也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迅速坐上了车的后座,然后车子就在我跟白静静的注视之下迅速驶离了。 白静静见庞铁军的车离开之后,才继续皱着柳眉向我发问道:“天哥,你觉得犯罪地理画像能有多大概率帮咱们排查出投掷硫酸瓶的凶手?因为我总觉得柳梦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说要不要让王队去暗中摸一下柳梦的底?” “静静,我也实话实说了,犯罪地理画像只是一门侦查技能,能有多大概率成功查到凶手,我现在也不敢给你保证,但你刚才有一点没说错,柳梦的底确实要好好摸查一下,这个我一会就发短信给老王,让他想办法查查柳梦的经济情况和人际圈子之类。”我一边说一边单手提起地上的法医工具箱,领着白静静往c圈的所在地前行。 白静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不继续发问了,我也趁着这个空档,另外一只手拿出裤袋中的手机,单手给王明发了条短信,而短信的内容只有很简单的四个字——暗查柳梦。 我发完短信就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之中,很快我跟白静静来到了一家卖包子的早餐店前。白静静走上前冲店老板亮出了她的证件,然后按照柳梦和蒋萌萌的描述,与包子店老板聊了起来,老板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没见过这种一肥一瘦的奇葩组合。 听了这个答案,白静静跟我也不泄气,我们俩继续往前徐徐前进,但我又想到了与凶手有关的标志性特征,冲白静静提议道:“静静,根据柳梦在医院跟我们讲的凶手特征,投掷硫酸瓶其中的一位凶手不是染了白头发吗?我们等会去问话的时候也重点问问理发店吧,权当咱们去碰碰运气了,如果不小心问出来什么线索,对此案而言那就是重大突破。” “没错,天哥,咱们俩这次走访调查本就是想来碰碰运气,如果凶手经常以组合方式出现,那这种一肥一瘦的奇葩模式,必然会让人留下深刻的记忆,而且有的店里可能也有安装监控来实拍,到时我们还能借调监控来核实嫌疑人的身份。”白静静亦颇为兴奋地望着我说道。 我亦使劲点了点头,与白静静继续沿着街边的商铺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静静,你刚才分析得没错,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因为重叠区域的监控庞队已经去调了,我们俩就主要负责凶手们可能活动的区域便可。我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除非这俩凶手平时都不出门吃饭,也不去超市或便利店买东西。但凡凶手在这个区域消费跟生活过,那必定会留下相应的生活痕迹,因为人只要还活着,必然离不开衣食住行。” 第231章 街头寻凶 我跟白静静依然在街头两边的商铺之间问话跟了解情况,但接连问了好几家都是一无所获的情况。而且许多店主纷纷表示没见过这种一肥一瘦的奇葩搭档,就算这对搭档真的有出现过,但每天客流量那么大估计也记不太清了。就这样,我与白静静自动开启了街头寻凶模式,一直沿着街头两边的商铺边走边问。 七八分钟后,我们俩一路问到了一家装潢还算独具特色的小理发店门前,我跟白静静肩并肩站在店门前,同时抬头望向理发店大门悬挂着的那个招牌,招牌上赫然写着奇思妙剪这四个黑色的大字。 白静静打量完招牌之后,侧着脸望向我,试探性地提议道:“天哥,咱们要不进去店里头找老板或前台员工问问情况?一路走了这么久就看到这一家理发店,感觉这家店的店名跟装潢风格都挺有意思。” “行吧,那咱们就去奇思妙剪里碰碰运气。”我说着就推开了面前理发店的玻璃门,然后跟白静静一同迈步进入店里。这家店的整体占地面积并不大,但装修和店内的东西都特别新颖跟时尚,而且整体摆设很让人舒心,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 我跟白静静直接走到前台,看着前台的短发小姑娘,我先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主动开口说道:“您好,我叫许皓天,目前就职于市局的鉴证科,我身旁这位是跟我同一个科室的白警官,我们俩这次来主要想跟你们打听两个人。” 前台的短发小姑娘一点都不慌张和拘谨,依然很淡定地与我对视,并面带职业性微笑反问我道:“许警官,我不知道你们想打听的人长什么样,您方便跟我详细说说二人的一些相貌特征,以及发型之类的东西吗?” 这时白静静抢先一步说出了两名罪犯的特征跟体型,然后看着前台的姑娘追问道:“怎么样?你对这样的一肥一瘦组合有印象不?之前有没类似这两个家伙的人,曾到你们店里弄过头发?”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这个一肥一瘦组合当时来过我们店里弄头发,还因为染发的颜色深浅问题跟我们的发型总监吵了起来,当时这两个人的态度特别恶劣,所以我印象相当深刻,你等等我叫我们店里的发型总监过来一趟。”说着短发小姑娘直接拿起了面前的对讲机,开始用对讲机呼叫一个叫小柏的人赶快来前台一趟,有急事需要跟他商量。 我跟白静静听罢这个回答,不禁互相相视一眼,脸上均露出了笑意,因为这次很有希望能找到投掷硫酸瓶案的凶手了。过了许久,一个个子又瘦又高的男人出现到我们的跟前,他先主动跟前台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并开口发问道:“小柔,你突然叫我是有什么急事呀?我等会还要给一个老顾客烫头发呢。” “小柏,不是我找你哈,确切点来说是许警官和白警官找你,两位警官主要想了解不久前到咱们店里染头发的奇葩胖瘦组合,你当时不是有拍下那两个人的照片?那个胖子不是说你染发技术不行?所以你为了预防他们又来闹事,不是还特意暗中偷拍了他们俩的对话过程?”小柔随手指了指我跟白静静,朝小柏说出了叫他来的真实用意。 “哦哦,提起那两个孙子我就来火,他们真不是啥好玩意,染了头发不想给钱,就说我的技术不行,还说我们理发店用假货,染了头发会致癌,说白了那两个人就是一泼皮无赖,我当时也是怕他们还会来闹,所以暗中让洗头小妹拍了视频为证,其实我们店里也有装监控,两位警官是想看洗头小妹拍的视频,还是想看我们店里当天的监控?” 我想了一小会儿,才对小柏说:“先看洗头小妹拍的视频吧,有拍到那两个家伙的脸吧?” 小柏连连点头,笑着冲我说道:“放心,小雅是我们公认的拍摄大师,铁定有拍到正脸。” 说吧,小柏就摸出了他的手机,给小雅发了一条消息,然后他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长达一分钟的视频文件。小柏点开视频开始播放给我和白静静看,然后视频一边放他一边继续补充道:“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视频里跟我对吵的一肥一瘦,是不是你们正在调查的涉案嫌疑人?” 我跟白静静耐心看完了整个视频,然后我与白静静相视一眼,白静静冲我微微点头,然后她才冲小柏说道:“小柏,你能把这个手机视频发给我一份?我后面需要用来进行详细的对比,这样最终才能确定是不是这两个人。” 小柏也是个爽快人,面带笑意对白静静道:“行,我直接发你邮箱吧,也方便你去对比。” 白静静报了邮箱地址给小柏,并跟对方说道:“谢谢,他俩跟我们查的一宗投掷案有关。” 小柏一听完白静静的话,便顺势接过话茬吐槽道:“白警官,您千万别跟我客气,配合人民警察是我们守法公民的义务,如果成功抓到他们俩之后,你们警方最好多花点功夫展开盘问,反正我总觉得他们不像啥好人,保不齐你们查的投掷案还真是他俩所犯。” “放心,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进行相应的问话,那我们就先回局里去了,再次感谢你提供视频给我们。”我望着小柏说出了这番话来,然后就提着法医工具箱,跟白静静一同离开了理发店。 白静静走出理发店的第一时间,我就瞧见她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她邮箱收件那一栏,把小柏的那个视频转发了一份给王明,并在邮件中备注说明视频中出现的一肥一瘦,多半就是硫酸瓶投掷案的两位嫌疑人,让王明去核实一下他们的具体身份。 白静静发送完之后,将手机给放回裤袋中,一边跟着我往前走,一边冲我发问道:“天哥,接下来咱们去干啥?还要不要继续沿街展开调查?还是说姑且先等等王队或者庞队那边的消息?” “咱们先回鉴证科等消息吧,老王跟庞队会查清楚这些东西。”我想了想,才开口答道。 “好,那咱们打车回鉴证科,希望王队跟庞队能顺利查个水落石出。”白静静说着就伸手拦下了一台朝我们驶来的红色出租车。等出租车完全停稳之后,我伸手才拉开后车门,与白静静依次入座,并迅速系好了安全带。白静静则第一时间向司机大叔报了市局鉴证科的地址,司机大叔二话不说就发动车子,载着我跟白静静开始返回鉴证科。 第232章 假药贩子 出租车上我发现白静静也没闲着,她先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机,再次点开小柏发到她邮箱的那个视频,然后配合手机上安装的专业视频处理软件,很快就单独截屏出了两名嫌疑人的面部特写照。 在白静静处理两名嫌疑人照片的期间,我也思考了一下二人的犯罪动机,能动用硫酸瓶这种玩意去袭击柳梦,想来这三人之间铁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眼下唯有寄希望到老王那边了,希望他能成功摸出柳梦的底来。 出租车司机依然匀速驾驶着车子,迅速穿过一条条马路和两旁的那些建筑物,一路上还算顺畅,万幸并没出现堵车的那种糟心情况。等出租车抵达警察大院的大门外时,已经是三十多分钟之后的事了。 我看了一眼出租车上的计价表,麻溜向司机大叔付了打车的费用,才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让身旁的白静静推开车门,我们俩才相继下了车,下车后出租车很快就离开了,然后我们肩并肩往市局的警察大院里走。 我发现白静静有点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静静,怎么了?我看你的神情不太对。” 白静静一边往前走,一边侧着头对我说道:“天哥,你说这一肥一瘦为啥非要砸柳梦不可?这三个人是要有多大仇,才能下这种死手?如果不是柳梦足够命大的话,估计这会多半都去见阎王爷了,要知道之前有新闻曾说过就一个小小的鸡蛋壳从高处砸下来,都能把过路人给砸成脑震荡呀。” 我冲白静静笑了笑,然后点点头继续分析道:“静静,你不用怀疑了,案子我们都查到这一关键阶段了,有一点能肯定就是三个人之间肯定有死仇,但我们在医院的时候问过柳梦有没得罪人,她不愿意实话实说,那极有可能表示柳梦是理亏的一方,自己做贼心虚不敢跟我们说实话。所以想查明幕后的真相,如今之计唯有从两名凶手身上下手了,从凶手的那些口供中理清个中缘由。” 说话之间,我跟白静静就来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外,我伸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秦烟雨跟程华龙居然都在里头,只是王明目前不见踪影。我与白静静踏入办公室内,我拉开自己办公桌旁的椅子,将法医工具箱先放到办公桌底下,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椅上,发现桌上放着一份检测报告,我一边翻报告一边侧头看着斜对面的程华龙问道:“阿龙,老王人去了啥地方?” 程华龙把玩着他的手机,嘴角笑意十足回答道:“王队抓人去了,刘家兄弟铁定跑不掉。” 这个结果让我跟白静静都大感意外,连忙追问程华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明咋突然就出发去抓人了。不一会儿,程华龙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把如何通过现场的一口痰确认其中一名凶手刘小华的过程给讲了一遍,又将王明收到白静静发的理发店视频,将视频提供给相关单位去核实排查,结果一查发现刘小光跟刘小华兄弟俩之前就有留下过案底,留案底的原因是酗酒过量与人打架。于是王明便顺着这个最新的线索,亲自带队去逮捕刘家兄弟了。 我听程华龙讲述的同时,也看完了手里的检测报告,不禁抬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阿龙,你小子不错,从现场天台找到的那口痰还是起了作用,如果不是凭借那口痰的dna信息,估计还无法查到刘小华吧。” “对,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小华多半一直有随口吐痰的毛病。”程华龙笑着道。 “确实人的陋习和小毛病会暴露很多东西,这次恰好被我们逮住了。”我也笑着补充道。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王明站在门口很兴奋地冲我招了招手,我知道这是要去审讯室干活了。我赶忙从办公椅上起身,朝门口的王明快速走了过去,最后我们俩一同朝着1号审讯室的方向走。在前往1号审讯室的途中老王跟我说了一下情况,为了防止刘家兄弟会互相串供,所以特地把兄弟俩给分开审了,将弟弟刘小光关押在1号审讯室,哥哥刘小华则关在2号审讯室。 王明跟我很快抵达了1号审讯室门外,王明打头阵扭开审讯室的门把手,然后我跟在他身后一同步入其中,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然后,我跟王明拉开面前的椅子,依次落座还暗中打量了一下对面面如死灰的刘小光。 王明坐好之后轻咳一声,抬起头盯着刘小光问道:“刘小光,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你为啥要用硫酸瓶砸柳梦?有什么事你们不能通过法律途径或报警解决?非要采用这么极端的报复手段?” “你跟我说法律?法律那玩意没用,因为法律救不回人命啊!”刘小光突然冲王明吼道。 “等一下,人命?你这意思是柳梦害死了一条人命?”王明顺着刘小光的话继续追问道。 “对,柳梦那个骗子她害死了我妈,所以我一定要让她偿命!”刘小光恶狠狠地咆哮道。 “刘小光,你稍微冷静一点,你说柳梦害死了你妈有证据?”王明又接着话茬问了一句。 “你觉得骗子卖假药会留证据?我要有证据早就来报案了,我也是无奈才想投硫酸瓶去报复,想营造出一种意外随机事件,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们警方这么厉害,居然能查到我跟我哥的下落!”刘小光说完仿佛觉得还不够过瘾,又继续破口大骂,“依我看柳梦那种贱人就该死,这年头连女骗子都能被救活,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刘小光,你一直称柳梦为骗子,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望着对面的人逼问道。 “柳梦那种卖假药的药贩子,我妈就是吃了她卖的假保健品死了,你们警方就该把她给抓起来,以免她继续到处乱忽悠和卖假药害人,你们要相信我呀,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真话!”刘小光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那般,甚至连很恶毒的毒誓都发了出来,“如果我方才跟你们所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死后直接下十八层地狱,就算能投胎来世也只配当狗或猪!” 我跟王明听到这样的毒誓,不禁都有些大感意外,看来刘小光兄弟二人之所以会对柳梦展开投掷硫酸瓶的行为,背后还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重要原因。我与王明相视一眼,对刘家兄弟和柳梦之间的恩怨有了一定了解。 “刘小光,结合你方才说的那些情况,目前还不能只信你的一面之词,所以现在我们要去隔壁的2号审讯室,突审你的哥哥刘小华了,如果他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那就证明你们兄弟俩没撒谎,我们也会结合你们俩提供的那些线索,专门对柳梦售卖保健品害人之事展开调查。”王明说完这番话就立刻站起了身来,我见状也跟着一同起身,然后我们俩走出了1号审讯室,准备进入隔壁关押着刘小华的2号审讯室。 转眼之间,我跟王明就到了2号审讯室内,踏入审讯室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对面那个打着手铐的白毛胖子,个人特征确实跟柳梦形容的差不多。我跟王明分别拉开面前的椅子依次落座,整个2号审讯室内都很安静,刘小华也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先暗中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明,然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以此示意由他来主导开审。 “刘小华,你弟弟刘小光统统如实招了,我劝你最好也老实交代,我们警方也好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我也没想到王明一上来就给对面的刘小华下了一剂猛药,直接将刘小光给亮了出来。 “想让我说也行,但你们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告诉我答案我就说。”刘小华抬头说道。 “行,你想知道啥答案,你尽管问吧,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你。”我很爽快地答应道。 “我就像知道一个东西,你们警方是通过什么找到了我跟我弟弟?”刘小华皱眉问道。 “我们是通过一个人的习惯和小毛病,你自己可能都不觉得吧?你是不是一直有随地吐痰的毛病,就因为我们在天台成功发现了你吐的痰,凭借这口痰提取出了你的dna数据,然后又查到了你之前留下的案底信息,很快就锁定了你的身份。”我笑着解答了刘小华心中最大的疑惑。 “厉害,凭借一口痰就能抓到我,会被你们抓到我心服口服。”刘小华很豪爽地说道。 接下来,刘小华依照之前的约定,给我们讲了为何要用硫酸瓶报复柳梦,也讲了柳梦如何卖假药和假保健品坑蒙拐骗,而且还害死了不少人,希望我们警方能重点调查柳梦和其背后的假药犯罪团伙。 我跟王明连连点头,让刘小华放心警方肯定会彻查柳梦,我们警方的办事原则,一向都是绝不轻易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轻易冤枉一名好人。因为不管是任何人犯了法,必定要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最后,我与王明起身走出了2号审讯室,回鉴证科办公室的中途王明特意用手机给庞队长打了个电话,特别详细讲了一下柳梦制假卖假药的事,让庞队那边赶紧去医院逮人,最好能好好突审一下柳梦,早日将这个假药贩子给绳之以法。 第233章 九猫一尸 我跟王明回到鉴证科办公室后,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由王明给另外三位成员讲述审讯刘家兄弟的全过程。白静静听罢王明的讲述,也是一时间没忍住,直接当场破口大骂:“这么看来,那个柳梦还真不是啥好玩意,为了赚钱居然敢卖假药,还搞出了人命来,简直就是造孽啊!” 程华龙亦很气愤地跟着骂了一句:“没错,卖假药吃死了人,柳梦这种药贩子就该马上抓起来,让她好好接受法律的制裁,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天知道还有多少人曾吃过她售卖的假药,或者花高价买过她的假药!” 秦烟雨反而比较冷静,没有跟着一起骂柳梦,她冷声分析道:“柳梦的贩假制假团伙一定要彻查,她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头外围,我觉得她背后肯定还有一个造药小团伙或者较大的利益链条,急需专业的人员去重点深挖出来。” 王明赶忙接过秦烟雨的话茬:“烟雨,你放心吧,老庞那边会联合相关单位展开行动。” 我自然明白王明这话的话外之意,便转过脸望着秦烟雨说道:“烟雨,这些事庞队长那边会处理好,我们就不适合太过干涉了,毕竟我们最初也是协助支援庞队破案,后续的事就让庞队全权负责处理吧。” “好,老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秦烟雨冲我微微点点头道。 王明刚想继续往下说点什么,结果他还没开口,裤袋中的手机便再次响起,摸出来一看屏幕,脸色也突然变了许多,接通后连连点头应好。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又是什么请求支援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了。 没一会儿,王明就结束了这次的通话,他把手机装回了原处,转头看向我颇为严肃地说道:“阿天,我刚接到了跨区支援电话,这次的案子发生在南城区飞鹅岭,据说现场的情况也特别古怪,因为分区的兄弟们把尸体从坑里抬出来的同时,还发现了九张猫咪的特写照片,而且尸体的额头上还残留了一行红字,现场看过红字的人都觉得是有猫妖作祟。” “猫妖?老王,我认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妖怪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知道死者额头残留的血字都是啥字?”我望向王明反问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我一向不信妖邪之说,无论发生多么离奇古怪的命案,这背后肯定都是人为因素所致。 王明听完我的话,也连连点头道:“我也不信有猫妖,因为额头上写着——替猫行道。” 程华龙却突然插话发问道:“替猫行道?莫非凶手是想替猫复仇,才会动手杀了死者?” 王明接过话茬补充道:“暂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具体情况还是要去现场勘探过才知道。” 我见这案子也确实挺古怪跟离奇,便伸手取出办公桌下的法医工具箱,把工具箱提到手里冲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下令道:“好了,现在废话不多说,咱们带上装备出发去飞鹅岭一趟看看现场啥情况,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有猫妖作怪,还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就立刻开始整理出警装备,白静静还是跟以往一样将警用相机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至于秦烟雨跟程华龙则分别拎着各自的工具箱,我见手下的成员都收拾好了,才把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一把丢给了王明,并顺势大手一挥道:“各自提好自己的出警装备,咱们出发赶往飞鹅岭。” 王明单手稳稳接住我丢给他的车钥匙,先一步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小跑而去。我则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同快速往停车场那边走,转眼间我们也陆续上了suv警车。等全员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suv警车迅速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上了大马路上便开始朝着飞鹅岭狂飙,为了能节省时间,王明全程都采用鸣笛开道的方式。 suv警车飞速狂飙的同时,我也在思考这次案子的性质,唯一能肯定一点绝不是猫妖作祟,但凶手为何非要打着替猫行道的名头呢?难道凶手是什么爱猫人士?或者说凶手的猫被死者给杀害了?亦或因为死者杀了凶手的猫,所以凶手才会出手杀了死者,并在尸体的额头上特意留下替猫行道这四个字来以此证道?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反复盘旋,但具体的情况还要到现场看了才能知道,尤其是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网和爱好等都需要重点调查。我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树木和路灯,因为这会已经越开越偏了,结果我发现王明居然没开导航,便转过脸望着王明,开口发问道:“老王,你没开错方向吧?我咋觉得这地方越走越荒凉了?” 王明一手把着方向盘,很自信地笑着回答道:“阿天,你就放心吧,我铁定没开错,路线我都记到脑子里了,因为飞鹅岭我很久之前开车去过一两次,那个地方确实很偏僻跟荒凉,平常都没有什么人会去,算是那种小荒山吧。” “那听你这么一说,凶手选在飞鹅岭杀人,还真是绝佳的作案场所。”我说了句冷笑话。 “谁说不是呢,飞鹅岭那地方又偏僻也没啥人,绝对是最佳的抛尸地点,这次的案子要不是有行山爱好者的那条狗,它闻到了尸臭味发狂失控,才意外刨出了尸体的一角来,然后狗主人就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我估计就算把尸体放烂了都不会被人发现。”王明完全没听出来我刚才那句话是个冷笑话,反而很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 “王队,这么说来,狗狗才是最大的功臣咯?”位于后座的白静静亦突然笑着发问道。 “哈哈哈,这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死者就命中注定该被狗和狗主人发现,就该让我们替她沉冤昭雪。”王明说着又踩了一脚油门加速,然后车子的速度又提升了许多,开始一个劲在应急通道上狂飙。 十多分钟之后,王明把suv警车给停到了飞鹅岭的露天停车场,我们一行人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王明把车锁好之后,也最后一个推门下了车。随后,王明跟我带着另外三位成员,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朝不远处围着警戒线的现场走了过去,成功穿过警戒线来到凶案现场的核心地带。 我刚进入现场就发现了很诡异的地方,因为现场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坑,这个坑应该是之前凶手用来埋尸体的地方。然后,位于大坑的旁边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而尸体的脚边则一字排开放了九张猫咪的照片。我放下手中提着的法医工具箱,蹲下身子把这些猫咪照片全部看了一遍,发现九张照片全都是黑白色的那种,看上去就如同人死之后的黑白冥照。如此一看,我顿时觉得这个九猫一尸的命案现场,确实有够古怪和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等完全看完现场周边的环境跟氛围之后,我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何会传出猫妖杀人的谣言。 第234章 虐猫主播 我看猫咪照片的同时,还特意重点看了一下九张猫咪照片拍摄的背景,结果却发现每只猫居然都是在不同的环境下拍摄的特写照,由此能判断出这九只猫咪应该是有九个不同的主人。 站在我身旁的白静静,见我聚精会神看着九张猫咪的照片,她便皱紧眉头问蹲在地上的我道:“天哥,你咋不第一时间看看尸体,反而一直看九只猫咪的特写照,难道这些照片有啥特别之处吗?” 我依然继续打量着九张猫咪照,并且连九张照的背面都没放过,然后拿起其中一张猫咪照片递给白静静,并叮嘱道:“静静,你仔细看看这些猫咪所处的环境背景,就能知道这九只猫咪其实是分别属于九个人所有,最关键的是我怀疑这九只猫之中,肯定有一只猫为凶手所养,因为凶手在死者的额头上写了替猫行道,那就更加能证明我方才的推断了。” 白静静单手接过我递的照片,仔细观察了起来,她一边看一边追问道:“天哥,你认为哪只猫会是凶手所养?毕竟这里头有九张猫咪照片,这样看来就是九只猫的主人都有杀害死者的嫌疑,而且我们要成功找出这九只猫的主人,难度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大了。” 一旁的程华龙此时也接过话茬分析道:“但是单凭目前现场仅有的九张猫咪照片,基本上没可能找出九位猫主人,我建议还是从死者这边入手,查清楚死者为何会跟这些猫产生交集,还有死者的人际关系网之类,这样有利于我们筛查出一些人选,然后二次甄别这些人里有没养猫的爱好。” 程华龙说完智慧化,我微微点了点头,很赞同地补充道:“没错,阿龙你的思路和侦破方向很正确,就目前的案情跟仅有的线索而言,咱们必然是要从死者身上去切开一个口子,然后展开深入的调查,只有这样才算最为省时和省力,而且也最能在短时间内有突破性进展。” 话毕,我就伸手打开了身旁放着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了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依次迅速戴好,才徐徐掀开覆盖着死者尸体的白布,很快一具女尸就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女尸的尸体还没高度腐烂,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纹身图案,身上穿着一条红色的v领连衣裙,脚下则是一双白色的耐克小白鞋,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比较偏瘦弱,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随后,我又用右手轻轻掀开了女死者额前的长发,清晰看见了额头上凶手留下的替猫行道四个字,便第一时间冲身旁的白静静招手道:“静静,赶紧拍一下死者额头上的字,这是凶手留下来的关键痕迹。” 白静静二话不说就抓起脖子上的相机,取下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之后便直接按下快门键,一时间快门声响个不停,她一边拍一边分析道:“天哥,光从死者额头上的字迹与字形来看,我觉得凶手应该练过很长时间的书法,在书法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替猫行道这四个字看上去格外刚劲有力,甚至还夹带着一些愤怒。” 听完白静静的分析,我也开始打量起女死者额头上的那四个字来,确实如白静静先前所分析的那样,四个字的字体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特别的锋利,如果凶手不是在书法领域有多年研究基本上很难写出这种字,而且还要写到死人的额头上不歪也不倾斜,整体难度可想而知会有多高。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名年轻男子牵着狗和一位中年警察,二人一同来到了王明的面前。 王明见到那位中年警察就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发问道:“老孙,你小子刚去啥地方了?” 老孙望了一眼身旁牵着狗的中年男子,同样笑着回答道:“老王,我刚和报案人陈磊进去巡山了,主要是看看会不会还能发现别的尸体,但巡了一大圈都没啥发现,所以飞鹅岭应该就只有这一具与猫咪照片合葬的尸体。” 我听着二人的交谈,最后还是抬起头,忍不住插话提问道:“孙队长,你们把尸体从坑里弄出来时,有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还是只发现了九张猫咪的特写照片?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孙队长看向我回答道:“对,我们只发现了九张猫咪特写照,别的东西啥也没发现。” 就在这时,报案人陈磊看着地上女死者的尸体,然后皱着眉头对我说道:“警察同志,我之前好像有见过女死者一面,只是一下想不起来从什么地方见过,且容我仔细想想,女死者之前好像因为什么事很受争议来着。” “陈先生,你想想啥时候见过女死者,这对侦破案件有关键性作用。”我赶忙催促道。 陈磊一手牵着自己的狗,一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老半天,视线一直在女死者的身上扫视了许久,最后才突然开口回答道:“我想起来了,这名女死者是一位很有争议的女主播,她的id叫猫女,之前经常直播讲如何虐猫,以此来获取流量跟所谓的关注度,之前还有一个爱猫人士的论坛叫猫家,猫家上聚集了许多爱猫之人,还有人特意网暴了她,说她为了流量毫无底线去虐杀小动物,迟早会遭到报应,死也会死无全尸之类。” “陈先生,你说女死者曾经直播过如何虐猫?这大概是啥时候的事?”王明接茬问道。 陈磊的眉头拧成一团,良久之后才回答道:“我想想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礼拜前的事了,因为当时有太多爱猫人士举报和谴责猫女的行为了,平台方迫于压力无奈之下封了她的id号,而且还是永久封禁的那种,而且猫家论坛还有人发过投票帖子,说要让猫女主播受到制裁,替被她虐杀的那些猫咪讨回公道之类。” “陈先生,容我冒昧问一句,这些事你咋知道得如此清楚?”我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很简单,因为我老婆是一名资深的爱猫人士,我家里不单单养了狗,我老婆还养了两三只小猫,所以我偶尔也会去猫家论坛闲逛,以及跟喜欢养猫的同道中人交谈,探讨一下相应的养猫心得之类。”陈磊望着我徐徐说出了这番话来。 我听完陈磊的答复之后,就站起身来对王明跟孙队长说道:“老王,你跟孙队长赶紧分工合作,你负责联系相关部门,重点查一下猫家论坛的那个制裁帖,然后孙队长联系一下女死者所合作的主播平台,让平台那边提供一下女死者的个人资料过来,包括她之前发布的那些视频也要打包提供给我们,凶手极有可能之前就看过她的直播,不排除凶手是因猫被主播给虐杀了,而萌生了替猫行道的杀机。” 王明和孙队长连连点头,孙队长与陈磊沟通主播之前是在哪个平台直播,王明则打电话去联系相关部门,调取猫家论坛那个制裁贴的ip地址。我则重新蹲下了身子,开始继续检查女死者的尸表情况,脖颈处和四肢都没明显外伤。于是我用手轻轻掀开了女死者穿着的连衣裙,很快肚子上就露出了很多道深浅不一的刀口,我知道这是凶手处于极度愤怒的情况之下,提刀胡乱狂刺而成,纯粹就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白静静见状赶紧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再次取下镜头盖开始拍女死者肚子上的那些刀口,拍完之后她也久久没后开口说话,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事。 第235章 逐一排查 良久之后,白静静单手指着地上女死者的肚子,突然冲我发问道:“天哥,从女死者肚子上的这些刀伤位置来看,咱们是不是能分析出凶手的大致身高范围?” 我定眼看了看女死者肚子上的刀伤,微微点头回答道:“对,这个确实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范围,回头等殡仪馆那边的人将尸体运回去,我动刀解剖尸体之前,会先拿皮尺测量一下尸长,然后换算一下就能得出凶手的相应身高范围。” 随后,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女死者身上别的部位,才又用白布将尸体给重新盖上了。 到此已经完全尸检完毕了,我缓缓取下了手套跟口罩,丢到了一旁埋尸的深坑里。 就在这时,王明跟孙队长已经联系完了相关的单位,二人面带喜色快步来到我身旁。 王明抢先一步对我说道:“阿天,那个发帖地址已经查到了,位于西城区的喵喵咖啡馆。” 孙队长则相继接茬补充道:“我这边也联系了平台,平台方提供了女主播的视频跟资料。” “好,孙队长你把女主播的资料跟视频发给白静静,喵喵咖啡馆那边等我解剖完尸体,老王咱们俩一起去一趟。”我当即就对后续的行动进行了最新安排,主要还是想看解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这样一来对排查出幕后真凶也有一定的帮助。 孙队长则依照我的要求把视频跟主播资料发给了白静静,然后王明也开始打电话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过来拉女死者的尸体。我在等收尸车的期间,也特意提出要求道:“孙队长,女主播的个人身份你简单跟我说说,包括平台方那边有没提供什么别的信息?” “女死者名叫黄秋萍,未婚且单身,今年28岁,大概是两个月前开始了深夜虐猫视频直播,因为是深夜时分进行,平台当时为了博取流量跟眼球也没太管黄秋萍,直到后来越闹越大很多爱猫人士投诉,平台迫于无奈之下才采取了封号措施。”孙队长望着我娓娓说道,他顿了顿又接着进行补充,“然而另外一件事说来也很巧,黄秋萍死前不多不少刚好直播了九次如何虐猫的视频,而且选择的地点就是本案的案发地飞鹅岭。” “孙队长,你这意思是黄秋萍九次直播虐猫都是在飞鹅岭?而且还特意选了深夜时分进行?”我皱着眉头反问道,对此我也很是不解,为何黄秋萍九次都要选到飞鹅岭进行虐猫直播,难道这其中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意义吗? 孙队长见我眉头紧皱,赶紧出言为我解惑道:“对,这个情况我也仔细问过平台方那边原因,平台方的工作人员答复说是有人特意打赏了黄秋萍,然后指定她到飞鹅岭来直播怎么虐猫,直播一次打赏一千人民币,为了能赚钱黄秋萍豁出去了,一共搞了九次赚了六千多块,因为平台也抽成了一部分,这种行为只能算是一些无聊网友的恶趣味。” 孙队长讲完之后,我跟着冷哼了一声道:“哼,这么看来平台也是最原始的帮凶之一了,平台为了能赚钱根本不管主播死活,也不管直播的内容是否有下限,所以我相当怀疑凶手应该之前看过黄秋萍的虐猫直播视频,而且极有可能还到飞鹅岭来提前踩点过,算准了黄秋萍再来直播虐猫的时间,凶手就趁机将其用乱刀捅死和留下替猫行道的字,最后才挖坑埋尸把死者与那九只猫咪照一同合葬。” “嗯,应该是你方才分析的那种情况,凶手肯定有到飞鹅岭提前踩点过,并且还很清楚黄秋萍的直播规律,但我觉得凶手应该是爱猫人士,这点基本上毋庸置疑了。”孙队长亦点了点头附和道,显然他也很认同我的那番推论。 过了一会儿,殡仪馆的车停到了警戒线外围,很快车上就跳下了一个手持裹尸袋的壮硕肌肉男,他快步穿过了警戒线跟王明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走到女死者的尸体旁,将裹尸袋的拉链拉开,迅速将尸体给装到了袋中,然后重新拉上拉链,将尸体扛到肩上便往收尸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明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主动开口跟身旁的孙队长说道:“老孙,你看眼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几个就先撤了,后续有什么进展咱们俩随时电话联系,这次的飞鹅岭主播虐猫案应该能破,你小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行,你们那边需要啥支援跟帮助,随时打我电话就行。”孙队长也笑着冲王明说道。 “嗯,有需要你的地方,我肯定会打电话找你。”王明说着还微微点了点头,并顺势冲我打了个手势,我便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起往警戒线的外围走。我们一行人陆续穿过警戒线,重新坐回了suv警车上,王明确定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后,才发动车子。王明发动车子的同时,不远处殡仪馆的收尸车也一并动了。 王明依照先前的路开始驾车返程,这次没有鸣笛开道,因为要顾及一下收尸车的速度。 而我把背靠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然后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先是回头冲后座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回去之后给我仔细看黄秋萍的那九个虐猫直播视频,尤其是要逐一排查直播网友的一些敏感评论,给我锁定出几条敏感的评论来,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些评论之中。” “好,天哥,你放心吧,解剖完我就结合直播视频上的弹幕逐一排查。”白静静点头道。 紧接着,我又继续对程华龙跟秦烟雨下令道:“你们俩也陪静静一起筛查视频的弹幕。” 程华龙跟秦烟雨二人齐齐点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问题,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最后,我才回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王明道:“老王,等我解剖完尸体,咱们去一趟那个喵喵咖啡馆,看看那个发制裁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甚至有种预感发帖之人应该就是咖啡馆的员工或老板。” 老王边开车边反问我:“阿天,你咋这么肯定发帖人就是员工或老板?不能是客人吗?” 我颇为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道:“因为咖啡馆叫喵喵,明显也是爱猫人士所开。” 我的话刚说出口,车里就直接陷入了安静之中,我们的suv警车依然在王明的安全驾驶下如脱缰野马那般狂奔,一路可谓畅通无阻,因为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车。而收尸车也一直紧跟在我们的车后头,两台车就这样一同朝着市局鉴证科的方向前行。 第236章 替猫行道 时间飞速流转,王明经过一路狂飙才将suv警车徐徐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里,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也一同跟在后头驶了进来。转眼之间,王明就把suv警车给停到了专用的那个空车位上,收尸车也同样停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空车位上。 王明取下车钥匙装入他自己的裤袋中,然后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我说道:“阿天,车钥匙要不就由我先兜着呗,后边你解剖完了黄秋萍的尸体之后,反正咱们俩还要去一趟喵喵咖啡馆。” “行,老王,你去鉴证科休息一会吧,等解剖完咱们再出发。”我说着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一手推开车门并提上法医工具箱,直接跳下了车去。 我提着法医工具箱,跳下车之后,只见白静静也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对身旁的秦烟雨跟程华龙说道:“我要跟天哥去解剖尸体,我先把黄秋萍的九个直播视频发你们,你们先回鉴证科去看视频吧,可以初步筛选出一些可疑的id或弹幕出来,最好是能截图保存下来。” “好,你直接转发到我跟阿龙的邮箱吧,我们俩会排查和截图保存。”秦烟雨点头答道。 “嗯,我下车之后就马上转发,辛苦你们进行前期的排查工作了。”白静静继续补充道。 紧接着,车上的所有人都下车了,白静静则立刻拿出手机把视频转发给了阿龙与烟雨。 随后,王明就带着秦烟雨和程华龙开始往鉴证科那边走,我跟白静静则站在原地等殡仪馆的收尸工过来。不过,我跟白静静比较走运,这次的收尸工处事和行动都很利索,很快就扛着裹尸袋从收尸车上下来了,并快步朝我和白静静所站的位置走来。 我和白静静与收尸工碰头后,便领着他往解剖室那边走,我们一行三人走了好一阵儿,才抵达了解剖室的大门外。当然,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由白静静先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并走入其中打开里头的那些设备跟灯,转眼之间整间解剖室内便亮光四射。 我与收尸工相继步入其中,结果收尸工进入之后,就第一时间把裹尸袋放到了1号解剖台上。收尸工放下裹尸袋就马上走出了解剖室,我对此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把手里提着的法医工具箱,轻轻放到了一旁的长桌上,又重新折返回去将解剖室的大门给关上。 我把门关好之后,再次回到了1号解剖台前,先打开了一旁的法医工具箱,从箱子里取出一对手套跟两个口罩,把其中一个口罩丢给了对面的白静静。最后,我跟白静静都成功武装完,我才拉开了裹尸袋上的拉链,把整个裹尸袋取下丢到地上,让女尸完整地躺在解剖台上。 我先取下了女死者身上穿着的连衣裙,又从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里,特意取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最终,我冲白静静微微点头,以右手持解剖刀,轻轻划开了解剖台上女死者的脖颈处,然后一路继续往下徐徐划动,直到肚子处我就停了下来,因为肚子上全是凶手留下来的凌乱刀伤。 于是我把手中的解剖刀暂时放到一旁,然后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体内器官的情况,结果这一看却吓了我一大跳,因为女死者的五脏六腑均严重受损,但从尸体的表面上看确实毫无伤痕,但内里的内脏其实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我赶忙冲对面戴着口罩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用相机拍死者的五脏六腑特写照。” 白静静立刻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取下相机的镜头盖,冲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调整好了焦距,然后按下快门开始了拍摄工作,她一边拍一边问道:“天哥,你说明明死者的五脏六腑都严重受损了,为啥咱们从表面上看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呢?” “这个估计是凶手故意为之,想蒙蔽警方的视线吧,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为啥替猫行道那四个字会写得如此工整,因为那个时候死者已经死了,凶手留下字时死者完全不会反抗,就像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状态一样。”我用手指着死者额头上的四个字分析道。 片刻之后,白静静也拍完了特写照,把相机镜头盖好后发问道:“天哥,咱们现在就撤?”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先清理了一下先前的解剖刀,然后把刀放回法医工具箱,顺势将工具箱给关上,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女尸的遗容。直到最后,我才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了脚边的那个垃圾桶里,白静静也同样取下口罩丢到垃圾桶里,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转身便往解剖室外走,白静静也陆续关掉了解剖室里的灯跟设备,跟在我身后一同走出了解剖室。 不一会儿,我和静静来到办公室的大门外,我抬手推开面前的门,与白静静相继踏入。 结果我们俩还没能坐下,程华龙见我跟白静静回来之后,便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大吐苦水:“天哥,你们俩可算回来了,这个叫黄秋萍的主播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狂,她九次虐猫的手法都不一样,我看了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那些猫采用了满清十大酷刑。” “程华龙,有没你说的那么恶心呀?你小子就爱夸大其词。”白静静没好气地反击道。 “白静静,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等会把九个视频都看一遍。”程华龙赌气那般接茬道。 “好,你给我等着吧,我等会就开电脑把九个视频都看一遍!”白静静快步走到她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桌前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将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放入中间的抽屉中,然后才开始打开面前的那台电脑。只见白静静打开电脑后,操纵着鼠标跟键盘就开始看那些视频了,可她越看脸色越不对,估计确实如程华龙所言那些视频确实很重口味。 我则完全没搭理程华龙,他这种就属于人来疯类型,越搭理越来劲,不理他反而啥事没有。我先把手中提着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底下,然后重新迈步走到王明的跟前说道:“老王,女死者的尸体经我深度解剖之后,我发现女死者体内的五脏六腑均严重受损,她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而亡,另外一处致命伤就是肚子上的那些刀伤,由此看来凶手确实挺恨女死者。” “阿天,如果说女死者确实无意间害死了凶手的猫,那凶手气愤之下会干出这种事来也不奇怪,因为这个社会还真有人是爱猫如命,完全就把猫或宠物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养那种。”王明接过话茬的同时,还顺势大胆分析了一番。 恰逢此时,白静静已经陆续看完了九个黄秋萍直播虐猫的视频,她也忍不住在电脑屏幕前破口大骂道:“这虐猫直播未免也太变态了,简直是内心扭曲到了极致,主播和看直播的那些人都疯了,全都是一群内心极度病态的疯子!” 另外一边,程华龙趁机发问道:“白静静,你看完之后有没找出几个可疑的id名称来?” 白静静先是移动鼠标关掉了视频播放界面,然后才笑着回答道:“说实话我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id叫猫仙人,因为猫仙人评论的就是替猫行道,虽然采用了拼音首字母缩写的方式,只留下了tmxd这四个大写的英文字母,但我还是成功发现了这条弹幕评论。” 我听了白静静的话,直接对王明提议道:“王明,既然如此你快发短信让孙队联系平台方,让平台那边提供一下这个id名为猫仙人的用户资料过来,包括发帖次数与内容以及相应的ip地址都不能漏了。” 王明也不犹豫,当即摸出自己的手机,迅速编辑完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然后他冲我提议道:“阿天,现在你也解剖完了尸体,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行动计划,咱们俩是该出发去一趟喵喵咖啡馆了吧?” “嗯,走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咖啡馆。”我说完就开始往鉴证科办公室大门的方向走。 “阿天,你着啥急,等等我啊!”王明在我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很快就追上了我的步伐。 最后,我跟王明都坐上了suv警车,都迅速系好了安全带,等王明调好导航后,他才发动车子,将车缓缓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王明把车开上了大马路,开始依照导航的语音指引,直奔喵喵咖啡馆而去。 suv警车开了好一阵,我不知为何有点烦躁,便发问道:“老王,咱们还有多久才到?” “差不多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吧,咋了是有啥问题?”王明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回答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论坛发帖和留下tmxd的就是一个人。”我幽幽说出了这句话来。 “阿天,你还别说,确实有这种可能。”王明说着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突然快了许多。 “因为我现在很怀疑,那个猫仙人极有可能就在喵喵咖啡馆。”我冲王明道出心中所想。 就在这时候,王明的手机响了一下,然后他对我说道:“阿天,把我的手机摸出来看看。” 我依照王明的话摸出了他的手机,结果我拿着手机定眼一看,屏幕上是显示着一条最新短信,给王明发短信的人是孙队长,而短信内容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老王,那个猫仙人在喵喵咖啡馆。 第237章 爱猫如命 我把孙队发的短信内容念给王明听,王明听了之后又踩了一脚油门,再次加快suv警车的速度,嘴上还笑着对我说道:“阿天,看来这次的飞鹅岭女主播案,咱们应该很快能侦破了,目前就差我们到喵喵咖啡馆找出那个猫仙人了。” 我把手机重新装回到王明的裤袋中,并轻轻点点头附和道:“没错,只要能成功找出谁是那个猫仙人,如此一来飞鹅岭的命案便算侦破了一大半,希望你我到喵喵咖啡馆后,能够有所收获吧。” 王明先转动方向盘,让车子转了个弯儿,才继续往下说道:“对,阿天,这个就要看咱们俩的演技如何了,因为普通凶手只要见了咱们亲自找上门,一般情况下都会做贼心虚或拔腿就跑,除非这次的凶手心理素质极高,所以待会到喵喵咖啡馆后,我们俩干脆先演一出好戏,争取能击溃猫仙人的心理防线,从而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好,那还是按老规矩办,上来就直接给丫一个下马威。”我亦很赞同王明提出的方案。 话音刚落,王明又开了几分钟的路程,最终才把suv警车给停到了一家装修风格偏日系的门店面前,然后他先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并随手指了指窗外的那家门店道:“阿天,窗外头这家店就是喵喵咖啡馆,咱们下车去店里面探探情况吧。” 王明的话才说完,我也顺势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还反手将车门给关上了。王明也推开驾驶位的门下了车,并亦把车门给关上。随后,我与王明一同朝着不远处的喵喵咖啡馆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喵喵咖啡馆的大门口,我还特意定眼看了一下招牌上的字体,发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很普通且常见的那种广告招牌字体。 王明见我有打量招牌,便笑着问了一句:“阿天,你是不是有点失望,这字体太普通了?” 我见王明问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对,我还想说能从招牌中看出些线索来。” 王明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去店里瞧瞧吧,保不齐店里头有呢。” 说完此话,王明就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那道玻璃门,我也紧跟在王明身后一同进入了咖啡馆里,结果进馆之后就闻到了很香浓的咖啡味,简单摆了几张桌椅,右手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两幅毛笔字画。至于前台收银处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多半是因为没有什么客人的关系,所以年轻女子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年轻女子,而是迈步走到右手边墙壁上挂着的毛笔字画前,定眼逐个字逐个字看了许久,然后又特意看了一下落款处的人名,发现这两幅字画的撰写者署名处都写着莫胜二字。 王明见我聚精会神地观察字画,也来到我身旁低声问道:“阿天,你有没看出啥端倪来?” 我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回答道:“莫胜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等会你配合我套话。” 话毕,我便迈步朝着前台那边走了过去,王明则默默跟在我的身后,暗自思量着一些事。 前台的年轻女子发现了我的到来,她放下手机看着我问道:“警察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我跟王明已经来到年轻女子的跟前,我先亮出自己的证件,然后开口说道:“我是市局的警察,我叫许皓天,后面这位是我同事王明警官,这次来确实有事想问问你,我们最近接到不少群众反映,谈起了猫咪离奇失踪的事,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们店里最近有没发生类似猫咪失踪的情况?” “许警官,你可千万别提这茬了,我们老板的猫不久前也离奇失踪了,当时我们老板可急坏了,因为那只猫是他老婆留给他的遗物,他天天跟发了疯一样去外边到处找猫,而且就因为猫丢了,还把我给臭骂了一顿,最后扣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年轻女子说着还专门朝身后看了一眼,而且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小,好像深怕被什么人听到那般。 “姑娘,你们老板是叫莫胜吧?他如今人在何处?”站在我身后的王明适当插话追问道。 “对,我们老板是叫莫胜,你们刚才看的字画就是他亲笔所写,这会老板正在阁楼上休息,自打他老婆留给他的猫消失后,老板就每天都很消沉且打不起任何精神来,他自己也是昼夜颠倒,时不时还爱大晚上出门,反正我都觉得他的精神状况不太正常。”年轻女子说完脸上还是一副很畏惧的表情。 王明试探性地发问道:“姑娘,我们想见莫胜了解些事,你要不去帮我们叫一下他如何?” 年轻姑娘也是个实诚人,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上阁楼去帮你们叫一下他。” 随后,姑娘就从收银台走了出来,往身后的那道楼梯走去,我跟王明见她一步步慢慢爬上了楼梯,成功进入了阁楼。良久之后,年轻姑娘领着一个胡子拉碴,面容特别憔悴的眼镜男一同下了楼。转眼之间,眼镜男来到了我跟王明的面前,只见此人双目空洞无神,看上去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但眼镜男子对我和王明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开口第一句便是:“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猫仙人,我知道警方迟早能查到我的头上,但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个该死的贱主播虐杀了我最心爱的喵喵,因为我老婆先天就无法生育,所以我们夫妻俩都将喵喵视为孩子一样对待,那个贱人杀了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会替猫行道杀死她,不然我死后都没脸去面对我老婆。” “莫胜,你还真是爱猫如命,不疯魔不成活。”王明望着面前的人,颇为感慨地说道。 莫胜先是仰头大笑,然后很痛快地朝王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嘴上却依然笑着说道:“哈哈哈,好一个爱猫如命不疯魔不成话,确实我老婆走了之后,喵喵就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可它最后也惨死在那个贱女人的手下,所以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弄死那个贱人,让她知道随意虐杀小动物,也是会遭到报应,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王明跟我也不知道如何接这话茬了,莫胜给我们俩的感觉就像什么事都看开了,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那种。就连警察上门抓他,都能如此淡然的对待,这种人显然是已经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所谓的人身自由,有种人虽然还活着,但心早已死去的感觉。 不知为何,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用这话来形容此刻的莫胜最为适合不过。紧接着,王明亲自给莫胜打上了手铐,然后我们俩亲自押着他走出了喵喵咖啡馆,因为要押送莫胜的关系,所以我这次坐到了后排,王明则立刻发动车子,全程鸣笛开道,载着位于后座的莫胜跟我一同火速返回市局鉴证科。 第238章 新娘投河 三十多分钟后,王明将suv警车驶入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这一路上莫胜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甚至还打起了瞌睡来,仿佛被抓的人不是他一样。王明把车子停稳后,解开安全带,拔出车钥匙揣到了裤袋里。王明推门下车之前,我还瞧见他特意用手机发短信通知了孙队长那边,短信大意是说杀害女主播的凶手莫胜已经逮捕归案了,人很快就要先被关押起来,等待后续扭送相关部门接受审判跟法律的制裁。 我望着身旁的莫胜,冲他厉声喊道:“莫胜,你快醒醒,到地方该下车了,别继续睡了。” 于是莫胜迷迷糊糊张开了自己的眼睛,我推开车门之后,发现王明也站在外头,莫胜在我跟王明的押送下成功下了车。紧接着,我则先独自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王明自然是负责押送莫胜去进行关押。 我很快就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外,抬手推开面前的大门,迈步走入其中就看到了自己的三名手下。这三人此刻也正坐在各自的工位前,见到我之后均齐齐朝我投来好奇且疑惑的眼神。 我迈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单手拉开办公椅坐下,然后笑着对另外三个人说:“宣布一个重大好消息,我跟老王已经把凶手给抓回局里来了,飞鹅岭女主播被杀案正式告破,宣称要替猫行道的那名凶手,经查就是喵喵咖啡馆的老板莫胜。” “天哥,莫胜有说为何非要杀死女主播不可?”白静静赶忙转动办公椅,望着我追问道。 “有说,原因跟我们之前分析的相差不大,最关键的导火索还是因为猫,莫胜他养有一只猫名为喵喵,而这只喵喵原本是莫胜的亡妻所留,其妻生前先天无法生育,二人便将喵喵视为自己的小孩那般对待,所以严格来说喵喵自然就是亡妻留给莫胜唯一的遗物了,同样亦算是一种精神寄托,结果喵喵却惨遭黄秋萍直播虐杀,而莫胜可谓爱猫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就因此萌发了要杀死黄秋萍的念头。”我徐徐道出莫胜为何非要杀死黄秋萍的最终原因,只能说黄秋萍也是活该倒霉,偏偏遇上了莫胜这种爱猫如命的痴人。 “天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无底线的变态主播,遇到了一个爱猫入魔的情痴,宛如一个疯子遇到了另外一个疯子,冥冥之中注定要悲剧收场。”程华龙说出了他心中的看法,显然他对莫胜跟黄秋萍都没什么好感,认为这两个人的内心和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程华龙的话音刚落,王明便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接过话茬补充道:“没错,阿龙你刚才说得很对,反正我也认为莫胜跟黄秋萍的内心都不太正常,而且那只喵喵才是引发这场凶案的关键所在,如果喵喵没被黄秋萍虐杀,自然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莫胜那家伙现在的状态跟个活死人没啥区别,反正后面他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王明讲完之后,我亦接着继续往下总结道“老王,其实这次的案子也让我有了些新感悟,万万没想到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居然也能引发一场凶案,所以人还是要学会心存善念敬畏生灵,不应像黄秋萍那样疯狂虐杀小动物,若人的杀孽太重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对,杀孽太深的人注定没好下场,可惜这道理很多人不懂。”王明很感慨地说了一句。 结果王明的话音刚落,他裤袋中的手机再次突然响起,赶忙摸出来一看屏幕,王明的神情也变严肃了许多,从这个细微的表情转变,我就能看出来多半又是有什么棘手案件需要寻求跨区出警支援了。 王明当着我的面迅速接通了电话,先是冲电话那头应了几声好,然后就是嗯嗯行之类的语气词,直到通话结束前才丢下一句四十分钟内赶到,维持好现场的秩序跟保护好尸体的完整度。 我等王明挂断电话后,便直接发问道:“老王,看你这表情难道是又发生了啥棘手案件?” 王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才开口回答我道:“对,半个小时前有群众打了报警电话,声称在北城区李屋村的月亮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这具女尸被发现时很奇怪,身上穿着那种白色的婚纱,最让人不解之处女死者好像是一名泰国人。” “老王,你是说有一泰国女子穿着白色婚纱投河而亡了?”我很是吃惊地反问了一句。 “对,目前尸体才刚从月亮河里打捞上来,初步怀疑是自尽而亡,因为尸体表面没明显外伤和致命伤。”王明颇为慎重地回答道,然后他又将话锋一转,“但为了稳妥起见,北城区那边的范超队长还是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希望你们鉴证科能亲自过去看看。” “范队长的顾虑我懂,毕竟死者是泰国人,还是要谨慎处理为好。”我说着就弯下腰先取出了办公桌下的那个法医工具箱,把法医工具箱提到手中,才冲办公室里的另外三名成员下令,“你们仨赶紧收拾一下各自的出警装备,我们等会要马上赶去北城区李屋村的月亮河一趟,那里发生了一宗泰国新娘投河案。”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鉴证科的另外三名成员当即行动了起来,白静静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警用相机挂到自己的脖子上。程华龙与秦烟雨则仔细核对了一下工具箱里的东西,确定无误之后二人同时关上了工具箱,并把箱子都提到了右手上。 我见三个人都准备完毕了,王明也已经摸出裤袋中的车钥匙抓到手里,果断从办公椅上起身,朝着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外走去。我见状则立刻大手一挥,示意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赶紧跟上去。 不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提着装备抵达了停车场,陆续成功坐上suv警车。等全部人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动车子并拉响了警笛,将车迅速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suv警车上了大马路之后,就如同一艘会鸣叫的火箭那般,朝着北城区月亮河的方向火速飞奔。 第239章 来历不明 suv警车响着警笛在马路上飞速疾驰,因为王明全程用警笛开道的关系,路上前面就算有车也主动给我们让道了,所以只用了大概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王明就把suv警车给停到月亮河附近的一个空车位上。随后,王明第一个推门下车,我跟鉴证科的成员们提着出警装备亦陆续下了车,全员紧跟在王明的身后开始下石阶,下完那些石阶之后,我们一行人便朝着远处被拉了警戒线的案发现场前进。 片刻之后,鉴证科全员在王明的带领之下,陆续成功穿过了警戒线,顺利进入到了现场的中心地带。按照惯例,鉴证科四人自动开始分工合作,程华龙与秦烟雨开始在现场周边展开搜证。白静静则紧跟着我的身后,我单手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先是瞧见地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尸体旁边还有一名年轻的警员正与一身穿白色休闲服的老者低声交谈,老者还时不时连连点头。 这种场景王明反而毫不见怪,他直接就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笑着冲年轻警员喊道:“小范,没想到许久不见,连你小子都升级当队长了哈,先简单跟我说说现场啥情况呗,鉴证科的刑侦专家们我都特意给你拉过来了。” 范超暂时停止了与老者之间的谈话,他先是匆匆扫了我一眼,才颇为不好意思地对王明说:“王队,你又来开我玩笑了,不过我还是感谢你带人过来帮忙,不然眼下这宗泰国新娘案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明赶忙正色道:“小范,那咱们直入主题吧,站在你身旁的这位老者不介绍介绍?” 范超也立刻恢复常态,主动介绍起身旁站着的老者来:“王队,这位是本案的报案人张继常先生,他是最先发现女死者并第一时间拨打报警电话的人,我带队赶到之后就安排警员先去河里把死者的尸体给打捞上岸了。” “张先生,你何时发现的死者?死者当时处于什么位置?”我转身冲一旁的张继常问道。 一旁的张继常微眯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才抬起右手指着不远处月亮河的中心,用略带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大概一个小时前,我来这里散步锻炼身体,结果无意间就发现女死者在月亮河里漂着,你别看我的年纪虽然挺大了,但我的眼神特别好使。” 我想了片刻,又继续发问道:“张先生,当时除了你之外,这月亮河还有没别的人?” 张继常微微摇头,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这月亮河平日里很少人来,也就我爱来逛。” “好吧,如此看来这地方确实比较人烟稀少。”说着我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地上。 接下来,范超顺着我的话茬,继续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很怀疑女死者的来历。” “范队长,你怀疑这名泰国女子是非法入境?”我微微侧着脸,看向身旁的范超发问道。 范超轻轻摇摇头,低下头望着我回答道:“我怀疑这名泰国女子是被非法买回来的新娘。” “范队长,这都21世纪了,居然还发生这种事?”白静静对范超的回答感到很是吃惊。 范超转过脸看着白静静,整个人颇为无奈地回答道:“有,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能赚钱,罪犯们就敢铤而走险,因为近年来一直有泰国人被一些犯罪组织以招工等名义,强行坑骗到我们国家来,实则都是被骗来当泰国新娘,许久之前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我对范超的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确实如他所言,只要能赚钱罪犯们基本上啥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干,我看了一眼用白布盖着的尸体,然后开口说道:“范队长,你要不等会去看看这附近有没监控,我等会就开始对女死者进行详细的尸检工作。” “行,你先进行尸检吧,我马上就带人一起去附近看看,也会找村民问问有没见过女死者。”范超说着就迈步离开了,带着另外一名年轻小警员一同朝警戒线外走,二人渐渐就远离了凶案现场。 随后,我就缓缓蹲下身子,把脚边的法医工具箱给打开,取出一个口罩跟一双手套迅速戴上,完全戴好这两样东西之后,我才伸手去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那块白布,掀开白布的瞬间一具穿着偏大号婚纱的女尸彻底展露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具因泡过河水面容和四肢早已超级发胀的尸体,唯独能从肤色和其手臂上特有的泰式纹身能勉强判断。我为了方便进行详细的尸表检查,轻轻解开跟取下了女死者身上的婚纱,但取下婚纱之后发现女死者的下肢尤其膝盖跟脚踝处有明显伤痕,尤其脚踝处还能看到那种被铁镣锁过的痕迹。 我又定眼仔细看了看脚踝处铁镣的锁痕,才赶忙冲还站着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女死者脚踝处的锁痕,光凭这个痕迹就能判断出来,女死者生前肯定受到了不平等甚至暴力对待,看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查出来,之前是谁用铁镣锁过她才行。” 白静静依照我的命令,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取下镜头盖儿,调整好焦距开始拍起了尸体脚踝处的痕迹来,她一边按快门拍照,一边发问道:“天哥,我比较好奇的是铁镣为何不知所踪了?因为按常理来分析的话,如果有人限制了她的自由,应该不会轻易替她解除铁镣才对。” 我听罢白静静提出的问题,看着女死者身旁那套白色婚纱,若有所思分析道:“静静,你觉得有没可能是这种情况?因为今天女死者要结婚了,所以那个人才解除了她脚上的铁镣,然后女死者后边不知怎么就趁机跑了出来,但她为什么要投河,这个行为我暂时还没想明白。” 不一会儿,白静静就拍完了照片,她手里抓着相机,冷不丁地对我说道:“天哥,你跟范队之前不是都怀疑她来历不明?甚至极有可能是被非法买卖过来的泰国新娘,那会不会女死者逃到月亮河后,才发觉自己可能逃不掉?而且人生地不熟先不说,估计也没什么人肯帮她,内心燃起的希望也渐渐演变成了绝望,处于这种负面到极致的状态之下,她也唯有投河自尽这一条路可走了。” “静静,你方才分析那些的情况确实有可能,不过我想先把女死者弄回局里解剖室进行解剖,主要看看她到底是自己想不开投河而亡,还是先遭人杀害死后才被投到了月亮河中,后续最为关键的一步是要找到谁是新郎,这样才能展开相应的侦查工作。”我望着地上的女死者缓缓说道。 第240章 非法买卖 我的话自然也被王明给听见了,他出言追问道:“阿天,我要现在叫殡仪馆的收尸车来?”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微微点点头道:“行,你先叫吧,估计收尸车到也要一阵子。” 随后,我看着王明快速摸出裤袋中的电话,走到一旁去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了。 另外一边,白静静才把相机的镜头给盖好,稳稳挂在脖子上,举目看着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秦烟雨和程华龙,她还不忘特意问我道:“天哥,你说烟雨姐和阿龙这次搜证会不会有啥意外收获?” 我先是把戴着的口罩跟手套取下丢到地上,关上脚边的法医工具箱,然后单手提起了工具箱,转过身望着身旁的白静静回答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准,主要看阿龙和烟雨二人的机缘了,等会你问问搜证情况便能知晓有没收获。” 正当说话之际,程华龙跟秦烟雨就来到了我和白静静的面前,我发现二人手里均提着三四个密封的物证袋,由此看来这次的搜证多半还是有些收获,便开口发问道:“你们俩这次搜证收获还行吧?” 只见程华龙一脸得意之色望向我,轻轻扬了扬手里那些密封的物证袋,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天哥,这次搜证确实还行,算是小有收获那种吧,但具体还要等回局里去检测了才能知道最终效果。” 秦烟雨亦跟着接茬补充道:“老大,我跟阿龙都找到了一些疑似女死者之前所用的专属物件,诸如什么比较偏泰式风格的老怀表,怀表里还有镶嵌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是一对母子,以及一条泰式风格的丝巾,丝巾上还有不少血迹和被烟头烫过的洞,目前还无法确定血迹属于何人所有,仍需要经过后期的血液检测对比分析。” “那你们俩回头要好好检测了,我觉得这些物证上,极有可能会残留下第三者的一些痕迹也说不定,绝不能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望着秦烟雨缓缓说道,然后就瞧见一台收尸车缓缓驶停到了警戒线的外围。 不一会儿,收尸车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车上下来一个手拿黑色裹尸袋的壮汉,壮汉直接穿过警戒线,一步步朝我所处的位置走了过来。壮汉来到我跟前也没说话,而是将手中的裹尸袋打开,蹲下身把地上的女死者给装入裹尸袋里,迅速拉上拉链之后,扛着裹尸袋就往回走。 我看了一眼王明,然后发问道:“老王,我现在要回去解剖尸体,你后续有啥打算?” 王明此刻亦毫不犹豫,把车钥匙从裤袋中取出来丢给我,然后很肯定地说道:“阿天,我干脆留在现场等小范回来吧,回头我还是想跟他一起去村子里,转转走访一下群众跟村民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女死者的活动轨迹,说难听点就是去撞撞运气吧。” 我伸手接住王明丢过来的车钥匙,顺势转交给站在我身旁的程华龙,并微微颔首道:“老王,那咱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系,我们就先回去局里忙活了,有啥进展我肯定第一时间同步通知你这边。” “行,收尸车的司机我都沟通好了,会跟车一同回局里。”王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说道。 我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转过身子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穿过警戒线,朝先前停着suv警车的位置走去,不一会儿我们就重新回到了suv警车上,全员都快速系好安全带。程华龙调好导航之后便发动车子,殡仪馆的车也跟着一起动了。 suv警车才发动不久,位于后座的白静静突然开口发问道:“天哥,你说这名投河的泰国新娘,她会不会是遭遇了非法买卖的情况?不然如果是正常的那种情况,她完全不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和上铁镣,会上铁镣就表示有人怕她逃跑。” “嗯,这点确实如你所言,但目前我们还没查清泰国新娘的身份,也没弄明白要与她结婚的人是谁,只能说这是后期用于调查的一个方向,但目前线索还是太少了点,等王明和范超走访完再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弄明白女死者的真实死因。”我把脑袋靠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回答道。 原本一向话不多的秦烟雨亦跟着开口分析道:“老大,我觉得如果能跟上级反映一下,然后特意持续深挖此案,应该能查出一条非法买卖人口的产业链来,毕竟女死者的遭遇太悲惨了,这背后的谜团还等着我们去亲手揭开。” “烟雨,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等咱们抓到限制女死者人身自由的罪魁祸首,我肯定会上报给上级,成立专门的专案小组彻查深挖,一定要挖出背后的犯罪团伙来,不然这种非法买卖泰国新娘的违法行为,永远都不会有终结之日。”我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当然,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内心也确实有打算要彻底查一查,不能让犯罪分子们太过猖狂了。程华龙到时很罕见,全程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只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我也开始思考起了本案的一些细枝末节,首先女死者是通过什么渠道入境?如果是合法入境的话,相关单位那边会有相关的记录?但这种情况之下,绝不可能是合法入境,因为女死者是被买回来的新娘,自然不敢通过正规方式入境,那唯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有人提供了某些手段,让本案的女死者当了一回偷渡客。 随着时间的推移,suv警车在程华龙的驾驶下,很快就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殡仪馆的收尸车亦紧跟着一同驶入。程华龙把车停稳后,拔出车钥匙丢给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说道:“天哥,我先跟烟雨姐去分析检测物证了,你跟静静去解剖尸体吧。” 程华龙这家伙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立马单手提着自己的工具箱,另一只手抓着三四个物证袋,推开车门直接跳下了车。当然,位于后排的秦烟雨亦同样解开安全带,提着工具箱跟物证袋下了车,与程华龙朝物证鉴定中心走去。 于是乎,现在的suv警车上就只剩我跟白静静两个人了,我先把程华龙丢给我的车钥匙装到裤子口袋里。随后,我跟白静静也各自下了车,站在车旁等收尸工扛尸过来。我们俩等了一小会儿,收尸工扛着裹尸袋来到我跟前也没说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就与白静静领着收尸工往解剖室的所在地前行。 第241章 悲惨遭遇 片刻之后,我跟白静静就带着收尸工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白静静二话不说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率先迈步踏入其中开启了里头的灯和相关设备。我与收尸工相继跟着走了进去,这次的收尸工干活也很利索,把扛着的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解剖室,全程冷漠到连一句话都没说。 我和白静静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我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老地方,然后又折返回去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等我再次站到1号解剖台前,定眼望着台上套着裹尸袋的尸体,不禁心生异样之感,望着裹尸袋喃喃自语道:“静静,你说女死者的家人是否知道她已经死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要动手去解剖一具来自泰国的女尸。” 白静静亦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想她的家人应该还不知道,毕竟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我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清空掉心头的异样感,打开一旁放着的法医工具箱,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将自己给武装好后。我才又伸手拉开解剖台上那个裹尸袋的拉链,很快裹尸袋被我成功拉开,取下那个裹尸袋丢到了地上,女死者的尸体就平躺于解剖台上。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解剖刀握在手中,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白静静说:“我要开始了。” 白静静没有开口往下接话,只是用手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儿,然后冲我微微颔首。 我见白静静已经准备好,稍微处理了一下女死者身上多余的贴身衣物,然后才持刀先划开了其脖颈处,锋利的刀锋成功划开皮肤组织,传出哗啦啦的声音。我持刀一路沿着脖颈处往下划动,直到把女死者的上半身成功划开,还特意用y字刀法把女尸成功开胸,开胸完毕我暂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随后,我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五脏六腑的情况,结果我定眼往里头一看,结果却让我很是吃惊,因为女死者居然离奇缺了一个肾。我见到如此场景,便赶忙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拿相机拍摄特写照,因为女死者体内缺了个肾。” 白静静一听到我的指令,当即调整好相机的焦距,开始按下快门快速拍摄女死者的器官特写,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这女死者的情况实在有点悲惨,她这个肾莫名其妙消失了,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割掉拿去卖了钱?” 我望着女死者缺失肾脏器官的位置,接茬继续分析道:“暂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从我之前了解过一些买卖人口的案件情况,有不少蛇头卖人之前都会专门进行器官摘除,所以我更加能肯定女死者是偷渡后遭到了割肾跟贩卖,经历完这一系列的悲惨遭遇,女死者也算是一位苦命之人了。” 白静静很快就拍完了照片,她也望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忍不住跟着长叹了一声:“唉,天哥,你说有时候为啥人命就这么脆弱,好像真的命如草芥一般,我看女死者的年纪也不大,恰恰是正值大好年华的时候,结果命就这么没了。” “静静,老话常说人各有命,这话有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我亦跟着补充了一句。 话毕,我又继续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身上别的地方,试图找出有没别的缺失部位或异样之处。我仔细看了死者的各处部位,除了肺部和喉咙管有不少泥沙之外,其余各部位均没什么意外的新发现。 但我凭借肺部跟喉咙管的泥沙能分析出,女死者投河之前应该是还没死,换句话说女死者真是投河自尽,而非被人杀害后投河。不然泥沙之类的东西不会进入到肺部,因为如果是死后投河,早就停止了呼吸交换功能,河里的泥沙会大量堆积到鼻子跟嘴巴里,基本上不太可能进入肺部。 我先把带血的解剖刀给清理干净,装回到旁边的法医工具箱之中,然后望着白静静说道:“静静,通过观察女死者肺部的那些泥沙残留量,我能判断她是自己绝望投河而亡,而非遭人杀害之后才投河里那种情况。” “天哥,你咋如此肯定她是自杀,这其中有啥原理?”白静静抓着相机皱眉反问我道。 “静静,这个主要是看泥沙所处的位置跟含量,如果女死者是死后入水的情况,那很多泥沙都会聚集在鼻口处的位置,如果女死者是死前入水,那必然会有少量的泥沙被吸到肺部。”我抬手指着肺部的那些泥沙回答道。 白静静顺着我所指的位置看去,二话不说抓起相机就开始拍摄肺部的泥沙特写照,拍完之后才重新盖上镜头盖,继续问我道:“天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既然推断出了女死者是投河自尽而亡,下一步调查重点还是要查清她投河的原因?”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女死者的尸体,取下手套跟口罩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顺手将法医工具箱给关上,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回答道:“对,后期调查重点是查清谁买了女死者,以什么方式买到的人,因为买人也是一种违法行为,等下先回鉴证科办公室一趟,看看阿龙跟烟雨的物证检测结果如何。” 说着我就转身开始往解剖室外走,白静静赶忙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设备,紧紧跟在我后面一同出了解剖室。我才走出解剖室不久,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单手摸出手机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王明。 我接通电话后一边往鉴证科走,一边开口发问道:“老王,你联系我是你走访后有发现?” 王明先是豪爽一笑,才开口回答道:“没错,阿天,我跟小范这次走访有大收获,我们俩先是找村长梁荣家了解了一些与女死者有关的情况,他跟我说女死者本来今天要跟村里一个名叫吴铁柱的老单身汉结婚,但吴铁柱因为太过高兴喝多了,结果喝到了不少假酒,导致酒精中毒,人已经送到医院去急救了,我与小范这会正往医院那边赶,回头铁定把这个吴铁柱弄回局里突审。” “好,老王,我这边也解剖完尸体了,目前能确认女死者是自己投河自尽而亡,但女死者的体内缺了个肾,至于这个肾去了何处,我觉得回头很有必要,高压突审一下吴铁柱那家伙,问出是谁卖了女死者给他,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进行的非法买卖交易。”我冲王明道出了最新的解剖结果,以及后续要重点审讯的范围。 “行,阿天,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咱们鉴证科办公室见。”王明说完就先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时间也有点无奈,但王明确实就是如此,办案子的时候永远雷厉风行。我把这个好消息跟身后的白静静说了,白静静同样也特别高兴,因为只要能把吴铁柱给弄回来审,便能弄清是什么组织或人非法卖了女死者跟割了她的肾。 几分钟之后,我跟白静静推门进入鉴证科的办公室里,发现秦烟雨和程华龙还没回来。 白静静则回到她的工位上,打开电脑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进行相应的存档。我则把法医工具箱放于办公桌底下,就坐到办公椅上开始思索起案情来,这个叫吴铁柱的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买回了女死者?他又是怎么让女死者成功偷渡,而不被警方所发现的呢? 第242章 裁决蛇头 正当我在思索案情之际,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程华龙和秦烟雨从外头走了进来,二人手里都各自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边走边交谈着一些东西,而且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轻松愉悦。 不一会儿,程华龙和秦烟雨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都交给了我,我开始翻看检测报告,程华龙还特意进行了解说:“天哥,经我和烟雨姐的详细检测,只从现场周围发现的那条带血丝巾上,成功验出了另外一个人的dna痕迹,我猜应该是女死者生前跟人发生过打斗残留下来的血液,女死者应该是将人给打伤了,所以血才会残留到上头。” 我仔细看完了两份检测报告,顿了顿冲面前的二人开口说道:“阿龙,为了等会方便展开审讯,这份血液报告我就先拿走了,因为老王跟范队长已经去逮要跟女死者结婚的人了,那个家伙是村里的一个老单身汉叫吴铁柱。” 程华龙听了我的话露出吃惊之色,睁大双眼望着我追问道:“天哥,王队那边未免也太神速了点吧,我们这检测报告结果才出来,他跟范队长就已经先去抓人了,真是佩服王队的办事效率跟能力。” 我一手拿着血液检测分析报告,看了程华龙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那当然,老王比你小子可强多了,你要好好学习人家的效率和敬业精神,别总老觉着自己很辛苦很累,既然选择了当警察就不能怕苦怕累。” 结果我刚训完程华龙,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就让人给推开了,王明独自一人在门口朝我招手,并望着我出言催促道:“阿天,吴铁柱我逮回来了,人这会就在1号审讯室关着,咱们一起去联手审审他吧。” “行,没问题。”说着我就拿起血液分析报告,起身直接走向位于办公室大门口的王明。 随后,我跟王明二人一同朝着1号审讯室那边走去,在途中我也重点解释了一下手里的这份血液分析检测报告,它算是我等会用来审讯吴铁柱的一种工具,以此给其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的大门外,王明先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我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带上。我进入审讯室后的第一件事,就开始打量对面那个打着手铐的寸头男子,这个男子样貌很丑,而且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起来给人的感觉特别恐怖。我见到吴铁柱的样貌之后,自然就明白了为何他会买女死者了,他这样的面容确实很难找到比较好的结婚对象。很快我和王明拉开面前的木椅子,然后我们俩依次落座,准备后续的开审工作。 我先看了一眼王明,王明轻咳一声,用手敲了敲桌子发问道:“吴铁柱,你就没啥想说?” 吴铁柱微微抬起头,望着王明用很虚弱的口气回答道:“警察同志,你想让我说啥呢?” 王明亦抬头与吴铁柱对视,突然提高声音厉声呵斥道:“吴铁柱,你少给我胡乱打马虎眼,老实说你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人?通过什么渠道买到的人?买回来主要出于何种用意?” 吴铁柱显然也没料到王明会如此直接,当场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接连吞了几口口水回答道:“我是通过一个海外的电子网站得知了能买泰国女人回来结婚,我买她主要是想让她帮我传宗接代,不然老吴家到我这就要绝后了。” “吴铁柱,你买一个泰国人回来,你们俩之间的语言沟通是大问题,而且你亦并非真心喜欢她,你只把她当成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我忍不住插嘴追问了一句。 “警察同志,我也跟您实话实说了吧,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接种的工具,无所谓有没有爱情,那是年轻人才会追求的玩意,而我只希望能有个娃娃,但我真没想到她会趁结婚这天去投河自杀,她会有这种刚烈举动我真一点都没料到。”吴铁柱主动冲我解释,可他话里话外丝毫不觉得自己花钱买一个非法入境的泰国女子来结婚,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种违法的行为。 “吴铁柱,你难道不清楚买人违法?你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而且还非法限制了对方的人身自由,还动手殴打对方和取了她的一个肾,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异常气愤地冲对面的吴铁柱吼了出来。 吴铁柱脑袋狂摇个不停,嘴里连连否认道:“警察同志,买人违法我也明白,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可我真没割掉她的肾,我根本没有这个胆子下刀,她身上的肾多半是被蛇头裁决给取走了,因为她到我家里的时候很虚弱,根本就干不了重活,后来我才知道她之前稀里糊涂被取走了一个肾。” “慢着,你说蛇头叫裁决?这个裁决是和你交易的人?”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发问道。 “对,我之前就是收到裁决发的电子网站,才找到了买人的渠道,裁决跟我说他们还有个很大的组织叫裁决者,让我放心交易就好,肯定能如期见到货,我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直接付了钱提交了一些我的个人信息,结果没过多久某天早上我起来一开家门,就看到家门口放着一个麻袋,而麻袋上写着你的货到了这几个字。”吴铁柱朝我详细解释道。 “吴铁柱,这么说来你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裁决这个蛇头?”我双手撑着桌子再次追问道。 “没有,反正我们之前都是通过网站联系的,但后来我把麻袋扛回家打开一看,里头居然真是一个泰国女人,我还想进入那个网站时,结果发现网站已经完全消失了,裁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吴铁柱一脸郁闷之色回答道。 我听完吴铁柱的解释就知道这种网站就是只会交易一次,交易完成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和清理掉所有痕迹。由此看来裁决者的业务范围又变大了,已经涉及到了跨境非法买卖人口,必须把这情况汇报给师父,让师父提交到国际刑警那边去。 第243章 维权爆发 我思量片刻之后,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强行平复好内心的情绪,继续冲对面的吴铁柱发问道:“吴铁柱,你大概是什么时候付款从裁决者那边买的死者?你知道死者叫什么名字?她家里还有几口人不?” 吴铁柱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许久,才开口回答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吧,我不知道死者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家有几口人。我当时下单买就纯粹图她比较便宜,她那时候只有个编号而已,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006号吧,就像我们在网上买东西一样的操作,下单付款后填收货地址,等东西送上门来就行了。” 坐在我身旁的王明突然插话追问道:“吴铁柱,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你没想过?现在网上的骗子多如牛毛,你咋没怀疑过对方是不是骗子?如果付了钱之后你收不到东西怎么办?” 吴铁柱经王明如此一问,唯有无奈一笑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当时根本没时间想这么多,就算被骗我也只能自认活该倒霉了,毕竟买人这种事我被骗了也没法报警,就只好把它视为一场事关老吴家香火传承的豪赌,反正我也确实没别的选择了。” 我自然能听明白吴铁柱没撒谎,因为赌徒确实都有这种豪赌心态,不过眼下也不可能问出啥来了,因为裁决者那边采用的是钱货两清的交易方式,等于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警方想以此去展开调查也不可能了。 王明与我互相对视一眼,我们都明白基本上从吴铁柱口中也问不出啥来了,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裁决者涉及的违法业务又扩大了。我们从椅子上相继起身,然后迈步走出了1号审讯室,至于吴铁柱后续自然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而泰国女死者的身份估计还要让国际刑警那边出面去想办法核实。 我走出审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发短信把最新情况告诉师父,然后跟王明又重新回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里。我坐在自己的工位前等师父答复,王明则开始给另外三位成员讲审讯吴铁柱的全过程,以及这背后还涉及到了我们的老对手裁决者组织。 白静静听罢之后,怒气冲冲地骂道:“裁决者还真是阴魂不散,罪犯居然还做大做强了!” 秦烟雨没跟着破口大骂,而是很冷静地分析道:“一般来说一个犯罪团伙突然扩宽犯罪领域,要么是团伙要干啥事缺钱了,要么裁决者内部发生了什么大分歧,不然不会干起人贩子的勾当,毕竟一个搞不好就会被抓或直接翻船,跨境卖人这种事风险系数相当高。” 程华龙亦点点头,接着话茬继续道:“对,我很认可裁决者是缺钱了,多半是又想搞什么坏事,所以需要开展新业务来聚集犯罪资金,至于内部产生分歧的概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特别小。” 我靠在办公椅上听着三名手下的对话,也忍不住开口补充道:“我个人比较赞同阿龙方才说的观点,但具体也要看国际刑警那边怎么看待跟分析这事,姑且等等我师父那边的消息吧。” 话毕不久,王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然后迅速接通应了几声好,脸色亦随之变难看了数倍,最后他丢下一句马上赶到,千万要维持好现场秩序,就直接挂了电话。 王明把手机装回裤袋中,神情特别严肃地望着我说道:“阿天,估计刚才还真被你们给分析中了,裁决者那边应该是要搞什么大动作了,刚才我接到一个跨区的出警支援电话,顾氏集团大楼下爆发了大规模的维权行动,三十多位群众拉着横幅,聚在顾氏集团楼下闹要讨个说法。” “老王,如果只是单纯的维权给你打啥电话?难道现场还搞出了人命?”我接茬发问道。 “唉,现场有一对情侣维权无果跳楼了,好像负债都超过百万元了。”王明不禁叹息道。 “老王,你这都明确是维权无果跳楼了,还让我们鉴证科过去干啥?”我继续反问道。 王明两手一摊,很无奈地回答道:“这要去现场才能知道了,说是这对情侣死因有问题。” 我听了这话也是相当的无奈,唯有从办公椅上起身,弯下腰取出办公桌底下的法医工具箱,把工具箱给打开看了一遍,发现里头的口罩跟手套都用完了,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取出好几双手套跟口罩装入工具箱,然后才把工具箱合上提到手中。 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转身对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说道:“顾氏集团大楼下爆发了维权事件,现场发生了一宗情侣维权跳楼案,我们要立刻带上出警装备,赶过去看看现场什么情况。” 伴随着我的一声令下,白静静便立刻行动了起来,她取出办公桌里的警用相机,直接挂到了她的脖子上。程华龙跟秦烟雨则仔细检查了一遍各自的工具箱,确认装备完好无缺才把工具箱盖上,各自提到自己的手中。王明这时候已经从我这拿过车钥匙,小跑着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直奔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而去。 随后,我也领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一路小跑着来到suv警车前,拉开车门陆续上车,以最快的速度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朝顾氏集团火速前行。 当王明将车子开了一阵之后,位于后排的白静静突然发问道:“天哥,你说这次我们能不能借机查查顾氏集团的资金流向?或者顾氏集团的财务情况?好歹这次出警也算师出有名了,不能错过天赐的大好机会呀。” “静静,这个事回头还要问问我师父的意思,等咱们到现场把情况摸清了先,目前还不能太过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破坏了国际刑警那边的大布局。”我把脑袋轻轻靠在副驾驶位上,望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景物和车子回答道。 第244章 负债跳楼 我讲完之后车内暂时陷入了安静,白静静也不继续追问了,王明依然驾驶着suv警车在马路上飞驰。suv警车行驶了足足四十分钟才抵达顾氏集团的大楼下,而且现在大楼下还聚集着不少人,虽然有好几个警察维持着秩序,但维权群众的怒火还是没消散。待王明把车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迅速解开安全带,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王明领着众警员朝拉起警戒线的地方快速走去。 我们很快绕过了维权的群众,来到了顾氏大楼较右边的一侧,陆续穿过警戒线后,就看到中间有两具被盖着白布的尸体,而尸体旁边还有一名年轻警察,此刻正盘问着一名秃顶的西装肥胖男。 年轻警察原本正问着话,结果见到王明后便暂停了问话,转而对王明说道:“王队,你可算来了,你要是不来我估计头都能炸了,今天这个维权现场实在是太棘手,要不是我们及时带队赶到维持秩序,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王明显然跟这位年轻警察也认识,同样抬手打了个招呼,顿了顿说道:“小江,别的废话就先不多说了,现场跳楼的这对情侣是因为啥原因所致?我觉着现在的小年轻也太不把生命当回事了,动不动就玩跳楼自杀,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俗话说人死了就啥都没了,厚着脸皮不跳楼还能有点希望,这种浅显道理很难懂?” 小江一个劲儿连连摆手,望着王明长叹一声道:“唉,王队,这对情侣的情况你是有所不知呀,据说是二人借贷炒顾氏集团的基金,结果亏了个一塌糊涂,而且数额是这辈子不吃不喝都还不上的那种,然后二人来顾氏维权未果的情况之下,便心生绝望双双携手跳楼了。” 王明听罢皱眉反问道:“小江,这对情侣到底亏了多少钱,你调查清楚亏损原因没?” 小江直接朝老王伸出右手的三手指,然后开口回答道:“不多不少,两个人一共亏了三百万左右。” 我听了这个数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万这对情侣就是普通打工人的话,基本上这辈子都没可能还清。但我猜测之所以会亏这么多钱,应该跟顾氏集团脱不了干系,便紧接着发问道:“江队,这对情侣是不是借了黑心的网贷?如果只是单纯炒顾氏集团的基金,应该不会亏损这么多吧?” 小江没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冲不远处先前被他盘问的那名胖男子招手,胖男子快步来到他身旁,然后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警察同志,鄙人叫赵功臣,目前就职于顾氏集团,同时也是集团基金项目的主管,这对情侣原本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因为太过贪心想靠内部消息来炒基金赚钱,结果一个不小心导致亏损过头,外带遇上我们集团目前资金相对紧张,基金一直往下狂跌,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群众维权跟员工跳楼事件。” “赵主管,请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们顾老板现在身处何处?”我双目注视着赵功臣问道。 赵功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先是为之一愣,才略带尴尬之色回答道:“警察同志,说实话我们集团大老板的行踪,我一个小小主管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仔细算一下时间,我也已经有小半年没见到大老板了。” 在赵功臣回答的期间,我一直有暗中观察他的面部微表情,发现并没说谎的迹象,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大老板的行踪,于是我又将话锋一转,继续提要求道:“赵主管,麻烦你把这两名死者的详细资料提交给我的同事,至于贵集团基金炸雷爆发的维权事件,后面我们也会联合相关兄弟单位,依法展开相应的调查,你们后面各部门要高度配合。” 赵功臣此刻点头如捣蒜那般,用右手拍着自己肥胖的胸脯保证道:“警察同志,这点您大可放心,我们顾氏集团多年来一直都奉公守法跟按时纳税,绝不会背地里干那些违法犯罪的勾当,你们警方想怎么展开调查都行,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我听赵功臣如此说,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肯定会信以为真,认为顾氏集团是一家合法的大公司。但我对顾氏集团可谓也算知根知底,用心如明镜来形容都不为过,只不过目前拿不出如山铁证,能把整个顾氏集团给依法查办。随后,赵功臣就领着王明先离开了,这次主要是去取两名死者的资料。 王明跟赵功臣离开之后,我就冲面前的江队长发问道:“江队,两名死者是从什么位置跳楼的你清楚不?我想安排两名手下去死者跳楼的位置勘探一下,至少要先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这样后期侦查起案件也能更加有方向性。” 江队长直接转过身体,抬手指着身后大楼的天台回答道:“你直接安排人上天台去吧。” 我也扭过脑袋,看了一眼江队长所指的位置,然后转身对站着的鉴证科成员,果断下令道:“这宗跳楼案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分工干活吧,烟雨跟阿龙你们上天台去瞧瞧现场的环境,看能否排除掉他杀的可能性,我跟静静在现场负责处理两名死者的尸体。” 程华龙跟秦烟雨齐齐应好,二人提着装备迈步快速穿过警戒线,朝着大楼那边走了过去。 随后,程秦二人完全离开,我才把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地上,并且徐徐蹲下了身子,单手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戴上,然后才伸手去掀开两具尸体覆盖着的白布,结果两块白布被掀开的瞬间,两名死者血肉模糊的脸让我略微有点不适,用面目全非这四个字来形容最为贴切。 白静静也有点不太适应,吞了几口口水,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取下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一边按快门拍照,一边问我道:“天哥,是不是跳楼的死者面容都会这么让人心生不适?” “对,一般高坠的尸体都是这样。”我微微点点头,没去动尸体,等候着白静静拍完照。 第245章 基金炸雷 不一会儿,白静静就拍完了两具尸体的面部特写照,手里依然紧紧抓着相机,面带疑惑之色冲我发问道:“天哥,眼下这两具尸体都摔成这样了,你还能通过尸检验出什么东西来吗?” 我一边仔细观察男死者的尸表情况,一边回答白静静提出的问题:“能,只要不是自然死亡,但凡有凶手对两名死者动过手,那必定会留下相应的痕迹,痕迹跟死者的尸体状态永远都不会骗人。” 说话之间,我先把男死者的衣裤解开,把尸表给仔细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是从脑袋到各大关键部位都没放过,但检查完后均没发现半点人为因素造成的致命伤口。因为男死者尸体上的绝大部分伤痕跟骨折情况,都是受了高坠冲击力而形成,属于跳楼会正常产生的那种伤。 随后,我又开始检查男死者旁边的那具女尸,同样也是仔细看了一遍尸体,结果跟男尸的情况不相上下。由此看来,这一对男女暂时能排除遭人谋杀的可能性,应该是如先前赵功臣所说那般。二人身负百万巨债无力偿还,于是心生绝望之情,从而携手双双从天台一跃而下。 良久之后,王明跟赵功臣又重新穿过警戒线,进入到了案发现场之中。只见王明迈步来到我跟前,迅速将手里的两张纸递给我,然后对我开口介绍道:“阿天,这两张纸上是两名死者的个人档案资料,你可以大概看看,了解一下两名死者的情况。” 我接过王明递过来的两张纸,第一张纸上写着男死者的资料,原来男死者叫李英明,今年28岁,毕业于本市的名牌大学,到顾氏集团工作也满了三年多了,担任基金部的业务经理一职。 紧接着,我又开始看第二张纸上女死者的个人资料,女死者名叫张思雨,今年刚满26岁,与李英明居然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只是二人不同届而已。张思雨到顾氏集团才干满了一年半,同样就职于基金部的业务经理。 我看完二人的资料后,把这两张纸还给站在王明身旁的赵功臣,顺势追问他道:“赵主管,我想问您两个简单的问题,就据您所知张思雨跟李英明平日里,二人跟同事之间的关系如何?最近可有与什么人发生过口角或大冲突?” 赵功臣接过我递给他的两张纸,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警察同志,这种情况还真没发生过,小张跟小李平时待人接物都很好,对各部门的同事也特别友善,毕竟二人都是很强的业务经理,所以情商跟口才都特别高,完全没出过得罪人那种事。” “好,情况我初步了解了,感谢你配合警方的工作。”我微微点头,冲赵功臣开口说道。 恰逢此时,秦烟雨跟程华龙也回来了,二人提着工具箱穿过警戒线,快步来到了我的跟前,脸上的表情特别冷淡。我也心急想知道天台的勘探结果,便对面前的程华龙发问道:“阿龙,你跟烟雨上天台勘探之后,有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程华龙见我发问,先是无奈摇摇头,而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天哥,天台上没有半点异常,我跟烟雨姐在天台上反复勘探了多次,但我们俩都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能证明两名死者是遭人给推下了楼。” 位于一旁的秦烟雨此刻亦紧接着进行补充,她抬眼望着我说道:“老大,确实如阿龙先前所说,我们可以排除两名死者是被谋杀的可能了,从天台的环境情况而言,我能肯定两名死者确实是负债跳楼而亡。” 我见秦烟雨也如此说,先是下意识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补充道:“嗯,其实我不久前也仔细检查了两具尸体的情况,并没发现有人为造成的那种致命伤,两具尸体均是因高坠形成的伤痕。” 说完这话,我就把视线重新落到赵功臣身上,接着发问道:“赵主管,你们顾氏集团旗下的基金项目突然炸雷,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或者解释一下?这基金炸雷的原因你搞清楚了没?” 赵功臣舔了舔下嘴唇,颇为尴尬地说道:“警察同志,你问我炸雷的原因,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这是市场波动变化所致,因为炒基金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性,说句不中听的炒基金本身也是赌博,只不过因为资本运作把基金给合理化了而已,如果普通的上班族想指望炒基金来发家致富或实现财务自由,那简直可以说是白日做梦。” 程华龙此时没好气接了一句,冲赵功臣冷笑道:“呵呵,赵主管,你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无非是想说两名死者和炒基金的那些人都太过贪心,所以才会被套牢然后亏钱呗,而这基金炸雷并非你们顾氏集团的本意?” 赵功臣也被说出了火气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您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眼下也无话可说,因为在我看来炒基金本就是一个愿赌服输的行为,要知道世上根本不存在包赚的生意,只是那些炒基金的赌徒看不明白而已,总痴心妄想着自己能一夜暴富,只能说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 但位于一旁的王明听了这种混账话,心里的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他抬手指着赵功臣的鼻子,恶狠狠地大骂道:“赵功臣,你这么说话真的合适吗?不管怎么说小张跟小李也算你的同事,你们顾氏集团的基金项目突然炸雷,成为了压死小张跟小李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后面肯定会让经侦单位的同事到你们集团好好展开调查,查查你们顾氏的基金项目干不干净,以及操作是否存在违规情况!” “警察同志,你说这些话可要讲证据,我们顾氏集团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合法公司,基金项目的资金跟操作都是合法流程,你大可通知经侦单位的警察来查,反正我还是之前那句老话,顾氏集团真金不怕火炼,你们随便查就是了!”赵功臣出言回敬王明,而且脸上那信心满满的模样,让我都有点忍不住想抽他一个大耳光。 不过,我通过赵功臣如此维护顾氏集团的举动来看,不得不佩服顾氏集团真是伪装的相当可以。尤其是顾胜天这个老狐狸实在太强了,他把顾氏集团乃至顾氏家族都包装的太完美了,因为换成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外界普通大众眼中很奉公守法的顾氏集团,暗地里不知道干过多少违法乱纪的勾当。 就在此时,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跟发出了叮咚声,听到短信提示音后,我先取下了口罩跟手套丢到地上,摸出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师父发来的短信内容,内容也特别的简单,只有精简有力的八个字——严查顾氏,封锁资金。 第246章 顾氏骗局 我看完师父发来的这条短信,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但这八字让我内心的情绪相当激动,但表面上还是要极为克制。不过,师父先前发来的短信,让我更加确信上级那边是要开始对顾氏集团下狠手了。 我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之中,然后转身看向王明说道:“老王,你立刻通知经侦那边的兄弟赶过来,让经侦那边派一个资深的专案小组过来,全方面深度调查顾氏集团的基金项目跟资金流向,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上头刚刚下达的指令。” 王明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与一旁听了这话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赵功臣有着鲜明对比。王明估计也是有意想恶心一下赵功臣,他当场摸出了裤袋中的手机,一边操控着手机界面,一边对我说道:“好,我现在就联系经侦那边的兄弟,让那边安排人手过来查,我倒要看看顾氏集团是不是真的特别奉公守法。” 赵功臣被王明当场堵了个哑口无言,但还是选择继续嘴硬道:“随便查吧,顾氏不怕。” 但我看着赵功臣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更加确信顾氏集团的基金项目肯定有问题,但估计想彻底查清楚也有一定难度,顾胜天那头老狐狸多半已经让专业人才包装好了所有账目跟资金明细,希望经侦那边的专案小组能成功识破老狐狸。 不一会儿,王明就打完了电话,来到我跟前发问道:“阿天,两名死者的尸体你还解剖?” 我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而后摇摇头回答道:“不了,死因既然已经确定,你通知附近殡仪馆那边的人过来处理吧。” “行,我马上就联系人来处理。”王明依照我的话,又摸出手机开始联系附近的殡仪馆。 我把地上的法医工具箱提在手中,匆匆扫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先前的那些维权群众都已全部离开了。其实,我知道这次的维权效果甚微,这些人出于无奈才相继各自离开。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现场搞出了两条人命,心中多半都有着自己的盘算,更加坚信警方肯定会介入调查顾氏集团基金项目炸雷之事。 就在这时,有另外一台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至,一个大漂移稳稳停到了顾氏集团大厦路边的空车位上,从车上陆续下来四五名警察,为首领头的男子看上去跟王明差不多大,王明也顺势看了过去,然后冲我说道:“阿天,打头阵的那个家伙是经侦处的潘江处长,咱们系统内部的人私底下都爱叫他潘铁面,因为这人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出警办案都特别铁面无私,属于狠起来完全六亲不认的那种角色。” 转眼之间,潘江领着他身后的四位警员,来到了王明跟我的跟前,他先是看了一眼王明跟我,然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才皱着眉头发问道:“你们俩谁跟我简单说说现场目前啥情况,这两名死者又是因何而亡?” 王明抢先我一步,很严肃地望着对方回答道:“你好,潘处长,我叫王明就职于市局刑警大队,这两名死者因顾氏集团的基金项目炸雷,炒基金欠了很多外债还不上,于是才走上了跳楼自尽这条不归路,目前尸体经鉴证科的许警官详细检查,已经成功排除了被谋杀的可能性。” 潘江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冷冷地说了句:“原来如此,地上躺着的这两个,又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说钱是万恶之源,真是一点都没说错,有些钱就算有命赚,估计也没命花。” 这番话一出口,我见潘江身后那几位警员都齐齐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可他方才说的话。 潘江的视线依次扫过在场者,最终落到了赵功臣的身上,他见赵功臣身上没穿警服,便直接发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又是谁?没穿警服居然还出现在凶案现场,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赵功臣显然没想到潘江会如此一问,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连吞几口口水回答道:“潘处长,鄙人叫赵功臣,是两名死者的直属上司,同时也是顾氏集团基金项目的负责人,如果您要查我们集团的话,还是要跟我进行相应的交涉。” “难怪,你叫赵功臣对吧?就由你领我们一起去顾氏集团吧,我们经侦小组会入驻顾氏集团,然后详细审阅你们的项目资金流向跟账目明细,如果发现了什么问题,也会随时找你们来单独问话,千万别想着能蒙混过关,如果被我查出来肯定严惩不贷!”潘江用如老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盯着赵功臣说出了这番话来。 我知道潘江这是故意进行前期的语言敲打,好让赵功臣内心的防线松动,从而更加方便后期展开相应的调查工作。有点类似气场上的暗斗,谁的气场更为强大,谁在后面的博弈中就自然更能占上风。 随后,只见赵功臣的面色苍白如纸,一个劲疯狂点头许诺道:“明白,明白,肯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绝不弄虚作假,我们顾氏集团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心企业,每一笔账目都保证真实,您跟几位警察同事都可以放心查,肯定不会有问题。” 结果,潘江先是瞪了赵功臣一眼,然后厉声开口说道:“赵功臣,有没问题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跟我的这些同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咱们现在也别站这继续说废话了,你走前边负责带路吧。” 赵功臣自然不敢继续多话,而是老老实实当领路人,带着潘江一行人往顾氏集团内走去。 与此同时,殡仪馆的收尸车也赶到了,车子停到了警戒线的外围。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肌肉壮男,这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裹尸袋,快步穿过警戒线直奔尸体而来。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两名死者的尸体旁,同时蹲下身子把手里的裹尸袋打开,将两具尸体分别装入到不同的裹尸袋里,然后又同步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最后,二人当着我的面,同时扛起裹尸袋就往回走,这次的收尸行动可谓相当利落和迅速,二人很快便扛着尸体上了收尸车。直到收尸车的门被带上之后,司机大叔就直接发动车子离去,全程快到如同闪电一般。 我见现场已经勘探完,便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连同王明一同上了suv警车,王明发动车子重返市局鉴证科。但位于副驾驶位的我也没闲着,脑海中依然思考着一个问题,顾氏集团基金项目炸雷,会不会形成连带效应从而引爆出一场顾氏骗局呢? 第247章 金蝉脱壳 正在驾驶suv警车的王明见我久久没说话,便开口发问道:“阿天,你想啥事如此入神?” 我见王明问起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不想隐瞒他如实答道:“老王,我在思考顾氏集团这次基金炸雷会不会引发连环事件,就像常说的那种蝴蝶效应道理一样,最恶劣的结果就是顾氏集团发起的基金项目,本身就是一场特大的顾氏骗局。” 王明反而不怎么担心,一边驾车一边很乐观地冲我说:“阿天,基金炸雷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我相信老潘跟他手底下的警员绝对能查清楚,你要相信咱们兄弟单位的能力,术业有专攻可不是说说而已。” 结果王明刚说完不久,位于后座的白静静亦跟着开口道:“天哥,我觉得王队刚才说得特别对,经侦那边肯定会好好调查顾氏集团,我们也不懂经侦方面的东西,不如安心等调查结果就好啦。” 我见自己的手下都如此说,也唯有寄望于潘江那边能查出顾氏集团的骗人套路了,当然我回头也会把这一情况同步报给师父那边,让师父通知国际刑警方面也特别留意一下顾氏集团的举动。 王明驾驶着suv警车一路急速飞奔,车子很快就成功驶入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待车完全停稳之后,我们一行人陆续提着出警装备下了车。然后,所有人都一同朝鉴证科的办公室前行,大伙抵达鉴证科后就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回办公桌底下,直接掏出手机给师父发短信,详细讲了一下我对顾氏集团基金炸雷的看法,以及潘江带警员入驻顾氏集团展开调查的事。当然,我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让师父跟国际刑警那边也打个招呼,好避免掉后期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事。 我发完短信之后,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王明可能是知道我心中还有不小的担忧,主动望着我开口说道:“阿天,你现在也别太过担心了,我相信潘处长那边肯定也会好好展开调查,毕竟他潘铁面的名头可不是浪的虚名。” “嗯嗯,但愿如此吧,经侦上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我盯着桌上的手机屏幕随口答道。 王明知道我这人的性格,他也不继续说话了,而是趴到面前的办公桌上开始闭目小憩。 我先是扫视了鉴证科办公室一圈,发现另外几人也开始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思考案情。因为我的脑子已经不受我控制了,顾氏集团的基金项目炸雷绝对不是偶然事件,因为结合之前裁决者的新业务来看,这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恰逢此时,我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zero的名字,心头不禁有些疑惑,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为什么呢?难道说纯属巧合?我带着这样的疑惑,快速接通了zero的电话,直接开门见山冲那头发问道:“超级大忙人,你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次找我有啥事儿?” zero在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才用很严肃的口吻问我道:“对,这次主要想跟你合适一个情况,你们最近是不是有对顾氏集团采取啥调查行动?我这边监测到了顾氏集团资金有异常流动,被分拆成很多笔通过不用渠道把资金转移到了泰国,虽然很隐秘但还是被我给发现了。” zero口中说出来的消息,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及时雨,我迫不及待接茬追问道:“zero,你刚说的是何时之事?因为我们确实对顾氏集团展开了调查,事关顾氏集团的一个基金项目炸雷了,爆发了一次维权事件还搞出了人命案来,所以已经有专业人员去查顾氏集团的资金流向了。” zero听了我的话,顿了顿继续回答道:“大概三天前的事了,我就怕这是顾胜天那头老狐狸用的金蝉脱壳之计,就其实现在的顾氏集团已经是个空壳公司了,钱跟资金早就悉数转移到了泰国,这样一来你们就算查封了顾氏集团也没用,因为只是封了个空架子,那些巨额资金顾胜天可能早就卷干净了。” 经zero这么一解释,我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当即问zero道:“你有顾氏集团转移资金的证据?如果你手里有最好立刻发给我,我们这边会依法采取相应措施,至少要把顾胜天给留下来才行,这样就是钱在境外,但他人无法出境,有钱也没法用。” zero先是长叹一口气,然后才回答道:“唉,实话实说吧,证据这个东西我真没有,我只是知道了转移方式是拆账,但完全没法当成证据使用,因为以我对顾胜天的了解,他多半会把这些东西伪装成去海外投资或者置业,你们拿他也没办法,人家属于正规合法生意人,白纸黑字签了投资合同。”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继续反问道:“zero,你有什么好办法不?顾胜天实在太狡猾了。” zero迟疑了许久,才再度开口道:“除非你们能抓到裁决者的人,反过来指认顾胜天。” 这其实也是一个办法,于是我试探性地反问道:“zero,我要不去跟国际刑警的谈谈?” zero思量许久继续回答道:“嗯,你去跟国际刑警商量吧,让那边和泰国警方协商。” 而后,zero便直接挂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也把手机装回了裤子口袋里。 但我知道这事不能耽搁了,顾胜天既然有金蝉脱壳的举动,那我们跟国际刑警方面肯定要抢先一步进行布局才行。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让这头老狐狸给逃出去了,想把他逮回来的话难度就特别大了。 一念至此,我先是迈步走到王明所在的那张办公桌前,先把趴在办公桌上的王明给叫醒了,说了要开车去总局找师父开个会。然后,我就让王明把suv警车的车钥匙给我,我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一路小跑着来到停车场的suv警车前,用车钥匙解锁suv警车,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就发动车子,驶出警察大院停车场后,便朝着总局的方向火速前进。 第248章 惊天布局 我一路驾车飙到总局,把车停到总局的停车场,下了车顺手把车门关上,才直奔师父的办公室而去。我来到师父的办公室大门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很快门那头传出了一声请进。 我抬手扭开门把手,迈步进入其中后,发现办公室的沙发上除了师父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两个人,但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可我匆匆扫了一眼二人肩膀上的警衔,内心顿时被吃了一惊,因为这二人的警衔特别高。 师父见到我之后,先是为之一愣,然后主动冲我招手道:“阿天,你这时候突然过来是有啥事?我正要跟国际刑警的两位领导开会来着,主要探讨一下如何对顾氏集团采取相应的制裁手段。” 我迈步走到师父身旁空余的位置坐下,结果我还没开口说话,师父就指着我对另外两个人介绍道:“来,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徒许皓天,老袁跟老林你们俩都瞅瞅,阿天是不是一表人才呀?” 位于沙发对面左侧的光头男子,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发亮的大脑门,笑着冲我说道:“不错,小伙子挺帅也挺精神,有我老袁年轻时的风范,老白你选徒弟的眼光不错。”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老袁身旁的那个人忍不住当场吐槽道:“老袁,你个老小子说这话真是有够臭不要脸,你年轻时长啥样你当我跟老白不知道?还是觉得我老林老眼昏发了?你搁这睁眼说啥瞎话呢?” 老袁当场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当即反驳道:“老林,你说这话就是嫉妒我比你帅呗。” 我见这两个人因为此等小事居然斗起了嘴来,顿时也是满头黑线飘过,一个头两个大。 师父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出言笑骂道:“行了,你们两个老家伙都给我闭嘴,你们的年纪加起来都快有九十岁了,还帅个屁呀帅?两个糟老头子而已,赶紧开会谈正事吧,少在年轻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老袁跟老林同时冷哼了一声,然后二人齐齐闭嘴不言,明显他们也没打算给师父啥面子。 师父此刻亦颇为尴尬,轻轻咳嗽一声望着我问道:“阿天,你来找我是发生啥急事了?” 我顿了顿冲师父说出了zero提供的情况,等我说完后,老林跟老袁也一同眉头紧锁。 师父的眉头也拧成一团,出言发问道:“你们俩对这事咋看,要不要对顾胜天下手段?” 老林思虑了许久,才开口回答道:“我认为可以适当采取手段,预防他外逃到泰国那边。” 随后,老林又看了一眼老袁,老袁亦微微点头道:“我认可老林的话,这事我们会处理。” 师父一听这话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面带笑意继续补充道:“好,那监视顾胜天的事就交给你们那边负责了,如果发现他有外逃的行为就采取行动,我跟阿天会留意裁决者的相关动向,只要能成功抓到裁决者那边的人,自然能顺藤摸瓜深挖出更多东西,最终总能查到顾胜天那头的老狐狸头上,要知道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密不透风的事,只要犯了法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见目前已经达成了一致,便出言追问道:“师父,你们先前开会也是讨论对顾氏下手?” 师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没错,顾氏集团的资金异常情况,国际刑警那边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之所以迟迟没采取相应的行动,主要是想知道那些资金最终都流向了什么地方,到了什么人的户头里面,然后好顺着这条犯罪资金链条,把所有的涉案人员包括裁决者一并连根拔起,连带着泰国警方那边也一直有详细关注资金动向。” 我本以为师父跟国际刑警这边没发现顾氏集团的异样,结果其实一直都有看到眼里,并且暗中还变被动为主动,成功掌握了整个大局的动向。这让我十分佩服这群老警的智慧跟谋略,简直就是无形的布局大博弈,由此看来裁决者跟顾胜天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师父自然明白我心中所想,他苦口婆心地对我说道:“阿天,你别太心急了,要知道心急就容易坏事,笑笑的仇咱们迟早都能报了,一切以国际刑警那边为主导,裁决者跟顾胜天肯定一个都逃不掉。” 我岂能听不明白师父的话外之意,转头望着他郑重承诺道:“师父,这些东西我都明白,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大局为重四个字的意义我很清楚,毕竟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了。” “嗯,阿天,你明白就好,我们肯定能赢,成功铲除罪恶势力!”师父中气十足地说道。 老袁仿佛也知道笑笑的事,他望着很正式地说道:“小伙子,你放心吧,我们国际刑警这边早就布局好了,无论是裁决者还是顾胜天,只要是涉案人员绝对一个都逃不掉,等到了收网的最佳时机,我们就会跟泰国警方联手行动,把那些坏家伙给一锅端了!” 坐在老袁身旁的老林亦接着补充道:“对,现在的情况还不允许太操之过急,我们要等到老狐狸露出尾巴,等狐狸手下的兔子急了跳出来咬人,唯有这样才能找到致命漏洞,然后我们跟泰国警方雷霆出击,定会一举将裁决者跟顾胜天齐齐拿下。” 随后,老袁跟老林双双从沙发上站起身,二人一同告别了师父,并丢下一句国际刑警那边会采取相应措施,让我跟师父放心就好。我跟师父目送二人离去,而后师父用手敲了敲桌子,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来:“阿天,这次跟老林和老袁开会的事也要保密,对外这属于秘密会议了,反正规矩你自己清楚哈。” 师父的话我自然能听明白,我先是连连点头,而后对师父开口说道:“师父,我对外绝对一字不提,今天我也没见过国际刑警的人,我走出这个门就会忘了这些事。” 我话刚说完裤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王明,我接通之后应了几声好,然后才挂断电话,把手机装回原处对师父说道:“师父,棚户区那边发生了一宗案子,我现在要赶回鉴证科,跟王明和自己的组员一起出现场。” “行,你有案子就先去破案,顾胜天的事就让国际刑警负责吧。”师父冲我摆摆手道。 于是我从沙发上起身,迈步离开了师父的办公室,一路小跑着来到suv警车前。我先取出裤袋中的车钥匙,把车子给成功解锁,才坐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发动车子朝鉴证科的方向疾驰。 第249章 四指手印 我以最快的速度驾车赶回了市局大门外,结果车子还没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便看到门口站着王明和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而且白静静手里还提着我的法医工具箱。我把车子停到王明的面前,然后主动推门下车道:“老王,还是换你来开吧,反正去棚户区的那个凶案现场,你也比我清楚路线怎么走。” “行,那就让我这个老司机来开,你去副驾驶位坐着吧。”王明说着就直接上了驾驶位。 我冲王明微微一笑,然后快步走到了白静静的身边,一把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法医工具箱,然后冲她说道:“静静,等会到了棚户区的凶案现场,还是按以往的老规矩办,你还是跟我一组,阿龙跟烟雨一组就行。” “行,天哥,我明白了。”只见白静静微微点头,然后她也拉开后车门坐上了车,秦烟雨跟程华龙也提着工具箱一同上了车。随后,我则提着法医工具箱坐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发动车子朝着棚户区的方向前进。 我见王明把着车子方向盘的同时,也不忘用脚踩油门加速,然后我望着他发问道:“老王,棚户区的凶案现场是什么情况?你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详细说,我前期如果不了解清楚的话,回头处理起案子来也挺头疼。” 王明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道:“阿天,棚户区的现场情况整体来说比较复杂,因为发现女死者尸体之处是一个特别特别臭的公厕,而发现尸体的人是负责给公厕搞卫生的清洁工阿姨,具体情况估计也要到了现场才能知道。” 位于后排的程华龙听了王明的话,他忍不住突然插嘴抱怨道:“王队,你刚说女死者死到了公厕里头?那痕迹估计能特别杂乱无章,光是想想都让人头大如斗,估计我又要经历一番抽丝剥茧的苦战了。” “阿龙,你小子就少抱怨两句吧,不管现场的环境有多恶劣跟棘手,我们都要想办法从中找出细微的线索来,毕竟这事关死者的生命跟真相,唯有替死者抓到了真凶,才能无愧于我们身上穿着的警服!”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定眼望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连头都没回一下,因为我相信程华龙肯定能听明白话外之意。 后座的程华龙赶忙接话道:“天哥,我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咋还跟我较真了呢。” 我刚想继续往下说点啥,结果王明突然一个急刹车,把suv警车停稳后,转过脸冲我说道:“阿天,到地方了,咱们下车吧,思想教育课回头有空我给阿龙上,眼下还是抓紧时间破案要紧。” 王明都如此说了,我也只好暂时放过程华龙,解开身上系着的安全带,提着法医工具箱推门下了车。我下车后,很快位于后座的三位成员也陆续下车,由王明打头阵负责带队,带着众警员往拉起警戒线的那间公厕走了过去。 转眼之间,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都成功穿过了警戒线,与王明一同迈步进到了公厕的里头,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警员正在跟一位中年妇女打扮的人交谈着。而那位中年妇女还时不时会抬起手,指一下最里头那个门处于半打开状态的坑位。 随后,王明领着我们来到年轻警员跟前,单刀直入道:“小邓,先说说现场什么情况吧?” 年轻警员先是看了王明一眼,又看了看我和鉴证科的成员,才回答道:“王队,据报案人赵姐所说,半个小时前她按照以往的惯例来打扫这间公厕,结果走到最后一个坑位时,她就在里头发现了一具女尸,但这具女尸明显是遭到了凶手残忍对待,因为粪坑里的女尸浑身赤裸,尸体上面也爬满了大量的尸虫,生前极有可能遭到了凶手的侵犯。” “小邓,目前你们就知道这些情况对吧?女死者的尸体目前位于何处?”王明接茬问道。 小邓抬手指了指最里头的那个坑位,然后面露为难之色道:“王队,因为女死者的尸体实在太臭了,所以我也没敢轻易派人去进行相应的处理,也怕队里的警员太毛躁,如果不小心破坏了什么细微物证,那很有可能会造成这起案子无法侦破。” 王明微微点头,先冲我打了个手势,而后才说道:“没事,这个交给鉴证科来处理吧。” 话毕,王明就领着小邓跟报案人赵姐走出了公厕,我则带着鉴证科的成员,往最后一个坑位那边走。我走的时候也不忘打量公厕内部的环境,虽然特别臭也挺脏,而且地上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脚印,甚至连烟头跟纸巾都有不少。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最后一个坑位,为了能更看清楚些,我抬手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门。接下来,我顺势定眼往里头一望,结果就发现一具赤裸的女尸正躺在粪坑里,而且尸体上确实爬满了尸虫,这一场景看上去很是让人头皮发麻。 我看完尸体的状态后,又打量了一下内部的环境,发现尸体正对后方的墙壁上,居然有一个血红色的大手印,可那个手印的大小跟形态很是奇怪,因为墙上的那个血手印只有四根手指,唯独缺少了一根小拇指。 我抬手指着墙上的血手印,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拍墙壁上的四指手印。” 白静静也毫不犹豫,抓起脖子上挂着的警用相机,迅速取下镜头盖,调整好焦距后,就立刻对准墙壁上的手印拍了起来,她按相机快门拍的同时,还不忘专门问我道:“天哥,你说这个四指手印有没可能会是凶手所留?不然好端端的墙壁上,咋就突然会有个血手印留到上头去?” “嗯,我其实也有这种想法,墙壁上的四指血手印很有可能是凶手慌乱之中所留,因为我刚才也看了尸体,发现女死者的十指完整,十根手指头一根都没缺失,自然就排除掉了是死者自己所留的情况。”我说完之后又打量了一下形成手印的方位,又继续展开分析,“静静,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单从这个手印形成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人刚抛完东西到粪坑里,但一时间又有点乏力,于是就下意识用手借力去按了一下墙壁,属于无意间遗留下来的手印痕迹。” 第250章 脖颈勒痕 片刻之后,白静静就拍完了墙上的血手印,冲我发问道:“天哥,坑中的女尸我还要拍特写照?” 我先是望了一眼粪坑中的女尸,而后微微颔首回答道:“要,至少要固定女死者的初始状态吧,包括女尸在粪坑中的位置,这样我们能分析出凶手是以什么姿势,把女死者的尸体丢到里面,也能侧面大致分析出凶手的身高数据。” 白静静连连点头,开始移动相机的镜头,又重新调整了一下焦距,按下快门拍起了尸体来,她拍照的同时还忍不住皱眉发问道:“天哥,这具疯狂中的尸体咱们还要弄回解剖室去解剖?毕竟这味儿也确实太冲了点,怕是后边想弄回去也不容易。” 我听着相机接连传出的快门声,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管味道有多冲,这具尸体必须要弄回去解剖,咱们至少要分析出死者的具体死因,比如她是受刀伤而死?还是因内脏受损而死?唯有如此才能最高限度还原凶案现场的细节,以及凶手当时所采取的犯罪手法。” 随后,白静静已经拍完了女尸的特写照,我第一时间冲站在一旁的王明招招手,即刻果断下令道:“老王,你赶紧联系殡仪馆的收尸车过来一趟,我等会跟阿龙佩戴好口罩跟手套之后,会合力把尸体从坑里捞上来,收尸车一到就立刻运回解剖室,为了不破坏尸体上可能残留的细微线索,我也只能强忍着异味进行解剖了。” “明白,我马上就联系,你跟阿龙先把尸体弄出来吧。”王明说着就摸出手机去联系了。 等王明走开之后,我就冲还在厕所里搜集可疑物证的程华龙高声喊道:“阿龙,这次的物证让烟雨负责搜集就行,你过来跟我一起把女死者给捞出来,捞尸这种事总不能让女孩子上,你小子如果还是个大老爷们儿就别犯怂。” “天哥,你就别故意激我了,我马上就过来配合你捞尸。”程华龙说着就朝我所处的位置走了过来,当然中途他又掏出了一个手套跟口罩戴上,相当于上了两层保险,看到这情形我一时间相当无语。 我也打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口罩跟手套戴上,然后把工具箱重新合上放到地上。接下来,我与程华龙朝着女尸所躺之处走去,然后我们俩依次进入其中,程华龙站在女尸脑袋那一侧,我则站到女尸双脚的位置。 “阿龙,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发力把女尸给抬起来。”我抬头看着程华龙说道。 “明白,天哥,你数就行了,我全力配合你的节奏。”程华龙朝我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先用双手抓住女死者的小腿处,程华龙也用手分别抬着女尸双肩的位置,然后我依次喊出了一二三。随着三字刚一出口,我们俩同时发力一口气把女尸给抬了起来,尸体上的尸虫顿时落到满地都是。我跟阿龙见状也顾不上太多了,合力强行把女尸给抬出去放到了过道中的空旷之处。 程华龙搬完尸体之后,就去提取墙壁上那个血手印的微量痕迹了,我看着内心很是欣慰。 虽然地上的尸体一直疯狂散发出刺鼻的臭味,但我还是强忍着这种臭味,开始仔细观察女尸的尸表情况。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发现尸体的肚子跟下体都已经有严重腐烂迹象了,确切点来说是尸体泡在粪坑里太久,遭到了尿液和粪便的加速腐蚀。而且公厕周围的环境整体还比较偏潮湿,这样更加影响了尸体的腐败速度。 随后,我又徐徐蹲下身体,用右手拨开女死者的长发,结果意外发现脖颈处有着很明显的勒痕,像是被人用绳子强行勒过所致。我看到脖子上的这个勒痕之后,就自动脑补出了凶手的行凶手法,显然凶手先用绳子把女死者给勒死了,后面才采取了别的举动,至于有没受到侵犯这个单从女死者为裸尸状态,就不难判断出肯定是有遭到侵犯。 我蹲着转过头冲白静静招手,高声喊了一句:“静静,赶紧过来拍脖子上的这条勒痕。” 白静静听到了我的话,就快步来到我身旁,抓起脖子上的相机,调整好焦距开始拍摄死者脖子处的勒痕,她拍照的速度特别快,转眼之间就拍完了,我也继续开始检查女尸身上有没别的伤痕,结果检查完了身上各大部位,均无发现任何伤痕。 就在这个时候,王明突然领着一个手提裹尸袋的壮汉进来了,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老弟,这次的尸体味道确实有点冲,也是辛苦你们负责打包搬运了,但警方为了能破案抓到背后的凶手,也是没办法必须要靠解剖才能发现新的线索。” 王明身旁的壮汉反而十分豪爽,他冲王明连连摆手道:“王队,我也是实话实说了,比这还刺激重口的尸体我都搬过,所以这次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们搬尸工说到底也是为尽本分,毕竟破案抓凶手这种事我们实在整不来。” 话音刚落,壮汉就提着裹尸袋来到了女死者的旁边,把裹尸袋往地上一放,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把尸体给装到了裹尸袋中。而且还当着我的面很利索地把裹尸袋给拉上密封好,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丝毫不受尸体的影响。 壮汉扛起地上的裹尸袋,开始朝公厕外边走,王明此刻也来到我身旁小声说道:“阿天,你就先带队回去解剖尸体跟化验血手印吧,我跟小邓还要在周围走访调查看看,反正有啥消息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行,那我就先带队回去忙活了,老王你有啥事就打电话联系我。”说着我取下了戴着的手套跟口罩,把这两样东西丢到地上,然后单手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冲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下令道,“阿龙,待会按老规矩办,还是由你负责开车,载我们先回鉴证科去,我主要是赶着回去解剖尸体,怕拖太久尸体腐败又会加速。” 程华龙这时候也把双重口罩跟双重手套取下丢到地上,冲我点了点头道:“明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正好我跟烟雨姐回去之后,也要分析一下血手印里的微量元素,看这个血到时是归凶手所有,还是归死者所有。” 最后,我们一行人陆续走出了公厕,重新坐上了suv警车,程华龙发动车子之后,殡仪馆的收尸车亦同时启动,紧跟在我们的车后头。不过,返程的途中我一直都在暗自思考一件事,就是女死者为啥会独自一人到公厕去?莫非是有人专门约她去公厕?假设如果真是有人相约,可为啥非要选到公厕这种地方见面?还是说女死者纯粹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第251章 怪癖邀约 二十多分钟后,程华龙驾驶着车子迅速进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殡仪馆的收尸车也跟着一同驶入。待suv警车停稳之后,程华龙先取下车钥匙丢给我,提着他的工具箱跟物证袋直接下了车。我把车钥匙揣入裤袋之中,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也提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推门下车了。 与此同时,位于后排的白静静跟秦烟雨也相继下了车,按照以往的惯例,秦烟雨和程华龙二人此刻已经共同朝物证鉴定检测中心前进了。我提着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站在suv警车旁,等收尸工搬运尸体过来,然后我们仨一同前往解剖室。不过很万幸,我也白静静也没等太久,收尸工就扛着裹尸袋朝我们走了过来,然后我们仨肩并肩朝解剖室前行。 不出一会儿,我们仨就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由白静静推开面前的大门,率先迈步进入其中,迅速打开了里头的灯跟通风设备。我跟收尸工相继步入其中,收尸工将扛着的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然后冲我说道:“这具尸体我送到了,没啥事我就先撤了,还要赶回殡仪馆忙别的事。” “成,殡仪馆还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忙吧,今天也是辛苦你来搬运这具尸体了,等会你出去顺手帮我把门给带上,我这待会马上要开始解剖工作了。”我说着把手中的法医工具箱放到了一旁的空桌上,看着面前的收尸工要求道。 “明白,那我先撤了,祝你们能早点破案和抓到凶手,顺利还死者一个公道。”收尸工丢下这句话之后,他就转身快步走出了解剖室,推开门走出去之后,也确实依照我先前的要求把门给带上了。 我见收尸工离开,才打开一旁的法医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两个口罩跟一对手套。鉴于这次的尸体比较重口味跟特殊,所以我动手拉开裹尸袋的拉链之前,就先把口罩跟手套给戴上了,并且还专门丢了一个口罩给对面的白静静。 白静静戴好口罩之后,冲我比了个手势,然后才说道:“天哥,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我听了白静静的话,就先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很快女尸就完全露了出来,平躺在解剖台上。当然,我持刀正式解剖之前,先取出法医工具箱里的小剪刀,成功剪下女死者的一截头发,和一大块相对较完整的皮肤组织,把这两样东西单独拿了两个物证袋给装好,把两个物证袋先递给对面的白静静,并开口吩咐道:“静静,女死者的头发跟皮肤组织,你回头带过去给阿龙那边,主要是能用于后期进行血手印的dna信息对比。” “明白,我配合你拍完尸体特写解剖照,就立刻送这两样东西过去给阿龙,天哥你现在能下刀开工解剖尸体了。”白静静说着先把桌上的两个物证袋装入裤子口袋里,并冲我微微点头回答道。 随后,我又重新拿出一把较长的解剖刀,即将开始下刀解剖女死者,我右手持刀先从脖颈处下刀,一路沿着脖颈处往下划,切换成y字切割法,也成功开了胸。我直到拿解剖刀划到女死者肚子的位置才停下。 我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女死者的脖颈处,发现脖颈处并没太大受损,而且连内脏器官也没受损情况。我由此更加能肯定一点,凶手就是纯粹把女死者给活活勒死了,并没对她身上别的部位动过手。 白静静见我迟迟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便皱眉问我道:“天哥,你咋不继续解剖尸体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尸体,并专门清理了一下解剖刀跟先前的小剪刀,把这两样工具装回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里,才抬头望着对面的白静静回答道:“静静,因为尸体上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所以不需要继续深度解剖了。” “好吧,天哥,接下来我该干啥呢?”白静静把脖子上的相机放下,继续对我发问道。 “静静,你去送物证袋给阿龙吧,我先回鉴证科等你们。”我抬头冲对面的白静静说道。 “行,那我先去送物证袋了,回头咱们到鉴证科碰头。”白静静说着就摘下口罩丢到了垃圾桶里,直接转身离开了解剖室,一路朝着物证鉴定检测中心狂奔而去。我目送白静静离去之后,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尸体,才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关上法医工具箱单手提着,离开解剖室之前先关掉了灯跟通风设备。 我走出解剖室之后,路上其实也一直思考着女死者为何要去公厕,只要弄清楚这一点的话,案子很快就能顺利侦破了。我一边走一边思索之间,便独自回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外,结果伸手推开门走进去之后,发现另外三个人都还没回来。 于是,我便先提着法医工具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我把法医工具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下,结果我在鉴证科的办公室等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办公室的大门才被人用手给推开了。只见为首之人是白静静,中间则是程华龙,走在最末尾的自然就是程华龙了。白静静进来之后会直接回了她的工位上,开始用相机连接上电脑,把之前的那些照片导入电脑里进行存档。程华龙也主动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也打开电脑忙碌了起来,只有秦烟雨拿着一份报告走向我。 “老大,公厕现场残留的血手印,经过血液分析检测对比,发现与女死者的dna完全相同,由此可知是凶手作案后很是慌乱,手染了死者的血液印到了墙壁上,我估计凶手自己都没发现残留手印的事,不然肯定会专门清理掉。”秦烟雨说着就把一份最新的血液检测报告递给了我。 我也翻了翻秦烟雨递给我的血液检测报告,然后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王明,二话不说就立刻接通了,开口便问道:“老王,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你那边的调查有啥新收获?” “对,经过较为详细的走访,凭借距离公厕两公里的一个加油站的监控,成功核实了女死者的真实身份,说起来也是运气比较好,因为那天加油站才装了监控,就拍到了女死者乘车去加油的画面。”王明在那头笑着回答道。 “老王,女死者的真实身份核实了没?凶手有没可能是司机?”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阿天,我目前正在核查司机的身份,我会联系司机进一步了解情况,至于女死者则叫金小月,之前还因为从事过外围活动被抓过,经查金小月一直有从事直播工作,平台方那边也提供了直播视频过来,通过直播视频的内容来看,我现在高度怀疑金小月去公厕是接了一种邀约任务。”王明道出他心中所想,显然司机目前暂时还没解除嫌疑。 “老王,这么说来女死者之所以会独自去公厕,其实是接了粉丝发出的怪癖邀约任务?有人约了女死者到公厕去开直播?你们那边已经核实无误,确定女死者之前从事过外围活动?”我把自己的背靠在办公椅上,冲电话那头的王明接连发问,因为这样一来就能更加清楚,女死者金小月到底是接了何人所发的怪癖邀约。 “对,至于是不是司机所为暂时还不确定,因为凶手不是缺了一根手指?这要等待会见了司机的面,看看能否排除其的犯罪嫌疑。当然,我这边也会从直播视频中,锁定相应的嫌疑人,并根据相应的ip地址逐一调查,直到成功找出四指凶手为止!”王明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好,那老王咱们就暂时先聊到这,如果你抓到了人就押回来开审。”我冲那头说道。 “成,你在鉴证科等我好消息吧,我铁定能揪出四指凶手来。”王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把自己的手机平放到办公桌上,但眼下也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了。为今之计,我也只能暗自祈祷王明的抓捕顺顺利利,早日将发出怪癖邀约的四指凶手给绳之以法,让惨死的金小月得以泉下安息。 第252章 两名疑犯 当然,我直接跟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说了这一个新情况,而后全员都在暗暗祈祷王明能顺利抓到人。时间一分一秒飞速流逝,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了,结果王明还没打电话给我,同样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并没那种会被人给突然推开的迹象。可我也不好打电话去催王明干活,唯有硬着头皮继续耐心等待,因为我打内心深处就十分相信王明抓捕疑犯的能力。 我又继续等了十多分钟,鉴证科办公室的门才被一只手给推开了,王明站在门口冲我使劲儿招手。 我见状自然二话不说,立刻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迈步快速朝着门口的王明走了过去。 “阿天,目前我成功抓了两名疑犯回来,这两人此刻正分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里。”王明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口,冲我说出了他不久前的抓捕结果,一边说还一边抬手抹掉额头多余的汗水。 我听见两名疑犯之后,不禁有些心生疑惑,望着王明皱眉反问道:“老王,怎么突然又冒出两名疑犯来了?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家伙都跟金小月有过密切接触,二人同时存在作案嫌疑?” “没错,咱们俩边走边说吧,反正案情目前确实有点复杂,我先是找到了当日拉载金小月的司机李国齐,后面又找到了发布怪癖邀约任务的孟宏发,初步接触发现这两个人都存在重大作案嫌疑,但都不承认是自己杀死了金小月,因为二人所图的东西都不一样。”王明一边跟我说着两名疑犯的情况,我们一边往1号审讯室走了过去。 “孟宏发跟李国齐分别都图死者啥呢?”我站在1号审讯室的大门外,皱眉反问王明道。 “阿天,这你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司机李国齐图财,孟宏发则图色,反正他俩都不是啥好玩意儿。”王明说着直接伸手扭开1号审讯室的门把手,然后示意我先走进去,等我迈步进入其中之后,王明才跟着走进来,并顺势将门给带上。 我和王明依次拉开不远处的长椅坐下,然后王明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才压低声音发问道:“李国齐,你应该知道这是啥地方吧?先提醒你一下,我的耐心特别有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杀害金小月?” 位于对面的李国齐依然连连摇头,一个劲儿高声哭喊道:“警察同志,我真是比窦娥都还冤呀,我那天虽然萌发了劫财的念头不假,但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敢付诸行动。因为我当时在车上听到了她跟另外一个人聊着什么去公厕进行直播,而且我看她穿着十分的暴露跟风骚,一寻思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但我真没对她动手,我打小就有晕血的毛病,怎么敢动刀子杀人呢?” 王明盯着李国齐看了许久,才继续往下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给我详细说说听到的内容,你要一字不漏讲完整了,因为这些对话很有可能证明你的清白,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添油加醋或者无中生有,给假口供也违法你知道不?” 李国齐点头如捣蒜,连吞几口口水后补充道:“明白,您放心吧,我肯定如实说,就那天她上车之后,就一直有跟一个叫发哥的人长时间通话,反正她发哥前发哥后叫着,一路上没少拍对方马屁,而且还说肯定会让对方满意,只要价钱给到位,发哥想怎么着都行。” 我一听发哥就知道李国齐没撒谎,因为2号审讯室里确实正关着孟宏发,不动声色地接茬追问道:“李国齐,这个发哥你后来有见到他长啥样不?还有金小月是何时下了你的车子?” 李国齐仔细回想了好一阵,才再度回答道:“警察同志,这个我还真没看到发哥长啥模样,我估计这小姑娘当时对我多半也有一些防备吧,我从加油站加完油后,她催促我加速开了一阵子,还没到达那个公厕,她就提前先下车了,而且车费也是给的现金,然后我就驾车离开了,当时我主要是赶着回去交班。” “李国齐,这么说来你后边都没跟金小月有过二次接触?”我盯着对面的李国齐逼问道。 “对,我后来直接开车回去交班了,车站很多人都能替我作证。”李国齐拼命点头说道。 我与王明不禁相视一眼,见李国齐这家伙的模样确实不像撒谎,而且口供也相对合情合理,最关键他提到了本案的另外一个关键嫌疑人孟宏发。正因如此,反而更加证明了李国齐没撒谎,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孟宏发,那自然是通过先前偷听金小月打电话,才得知了发哥的存在。 王明用食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然后徐徐开口道:“李国齐,你方才提到的发哥就在2号审讯室关着,我们马上就要过去审讯他了,如果证实你所言非虚,会有人放你离开,但现在你就先给我老实待着吧。” “明白,我等最终结果,反正我没杀人,我迟早能被放出去。”李国齐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跟王明从椅子上相继起身,迈步走出了1号审讯室,肩并肩朝2号审讯室那边前行。 不一会儿,我跟王明就进了2号审讯室,我们俩拉开长椅落座之后,开始打量对面的人。 我这次重点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手指数量,发现只有九根,看来孟宏发极有可能是凶手。 王明顿了顿轻咳一声,才开口发问道:“孟宏发,你就没啥话想说,比如主播金小月?” 孟宏发这时候开始装傻耍无赖了,他笑着反问王明道:“警察同志,我听不懂你说啥,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主播金小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呀?我好端端在家睡回笼觉,突然被你们抓到这个鬼地方来,说句实话我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我一看孟宏发如此嚣张,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直接亮出杀手锏道:“孟宏发,你真以为装傻就能躲过去?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你觉得我们会把你逮回来问话?” “对,你说证据反而提醒我了,你们说我有罪,请问您有证据吗?”孟宏发反问我道。 我知道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厉声大喝道:“孟宏发,你别太嚣张了,你自己估计都不知道吧?你慌乱之中在公厕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四指的血手印,这个只要跟你的手进行相应的手印对比分析,就能确定出你是不是杀害金小月的凶手,眼下我们只是想给你一个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不要太不识好歹了!” “等一下,你说墙壁上有四指血手印?你肯定是想诈我,这绝对不可能啊!”孟宏发开始疯狂咆哮了起来,但他整个人的脸色早已面若死灰,先前的嚣张气焰亦逐渐消散了,看来我方才那番话,成功且精准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软肋。 第253章 冻结资金 我看着孟宏发癫狂咆哮的模样,更加确定他内心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也是时候给他最为关键的致命一击了,顺势继续补刀道:“孟宏发,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跟金小月的事?你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有另外一个人全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内容,这个人就是拉载金小月的司机,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司机算是一名人证,而你留到墙壁上的断指血手印自然就是物证!” 王明亦见缝插针,厉声呵斥道:“孟宏发,眼下是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想继续装疯卖傻!?” 随着我跟王明这番无间配合,坐在对面的孟宏发顿时被吓破了胆,他直到此刻才清楚已经没有狡辩的余地了,略带哭腔用呜咽着的声音回答道:“确实是我杀了她,因为我当时处于精虫上脑的状态,被内心的欲望彻底蒙蔽了双眼,一时间没能及时收住手,然后在公厕错手杀了金小月。” “孟宏发,详细展开说说吧,先讲一下你是用啥东西勒死了金小月?”我紧接着追问道。 孟宏发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我用金小月自己身上的细皮带勒死了她,为了不留下犯罪痕迹,后面我还特意把皮带用打火机给烧毁了,当然我也怕被你们发现焚烧后的皮带残渣,于是我将皮带残渣也特意丢到别的粪坑里进行掩盖。” “孟宏发,你为何非要勒死金小月,她对你干了啥,让你动了杀心?”王明接茬发问道。 沉默了片刻,对面打着手铐的孟宏发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心中所想全盘道出:“警察同志,我跟您说句实话吧,这个金小月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纯粹就是联合了第三方来进行敲诈勒索。我这辈子最恨被人骗,她这种行为本质上是属于仙人跳那一类的骗局,如果我要是不给她钱,她就要去警局告我强奸让我身败名裂,而且她还全程暗中偷录了视频为证,什么公厕特殊直播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当时我一气之下火遮眼,就抢过她身上的皮带,把她给活活勒死了,然后抛尸到公厕的粪坑里。” “原来如此,金小月设局骗你确实不对,但你自己如果没起色心,自然不会踏入她的骗局,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经不起诱惑,正所谓当女骗子遇到了好色之徒,你们俩命中注定会是悲剧收场。”我盯着孟宏发缓缓说出了这番话,审到这里公厕尸案算是成功侦破了。 孟宏发颇为无奈地说:“是啊,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动了色欲,色字头上一把刀确实不假。” 王明亦抬头望着孟宏发,也跟着感叹道:“唉,我送你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话毕,我跟王明先是相视一眼,依次从椅子上起身,一前一后迈步走出了2号审讯室。 这次由我独自先回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王明则去了1号审讯室,释放关在里头的李国齐。 我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还没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说审讯结果,就看到了师父坐在我的位置上。师父的脸上带着笑意,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来告诉我,我迈步走到师父的跟前发问道:“师父,您咋突然来我这了?” 师父先是笑了笑,把背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我说道:“你刚审完犯人吧?我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宣布,经侦老潘那边已经打了申请,要合法强制冻结顾氏集团的资金了,因为深入调查基金项目之后,老潘成功挖出顾氏集团涉及资金来路不明以及业绩造假,夸大基金效用虚假宣传等一系列问题。” “老潘确实厉害,果然潘铁面这名头不是浪得虚名,下一步上头有啥安排不?”我颇为激动地反问师父,因为我知道只要冻结了顾氏集团的资金,顾胜天那头老狐狸便会自乱阵脚,一乱自然就会露出许多破绽,这样自然就给了我们更多的机会,去找出他与裁决者之间的犯罪证据链。 “阿天,你也别太激动了,上头目前暂时还没啥安排,眼下冻结顾氏集团的资金只是第一步而已,反正国际刑警那边全天派人暗中监视着顾胜天的一举一动,但凡这个老家伙有要跑路的迹象,肯定会立刻采取抓捕行动,坚决不能让他成功出境。”师父说这番话时很是平静,显然他已经知晓了后续的相应安排。 “明白,咱们现在纯粹就是以静制动,经侦老潘那边冻结资金只是第一步,这一步能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这会我估计蛇已经开始慌乱了,很快就会出洞采取行动了,后面就要看顾胜天这条老蛇会怎么办了,如果情急之下他出昏招,必定会被国际刑警那边抓个正着。”我笑着分析道。 我的话音刚落,王明也推开鉴证科的大门走了进来,他先跟师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跟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讲述审讯李国齐跟孟宏发的全过程了。我见状也习以为常了,则随手拖过一张滑轮椅子,坐到师父身旁发问道:“师父,泰国警方那边目前也有采取一些防备措施?我现在也有点担心裁决者那边会来一招壁虎断尾保命,把顾胜天和顾氏集团完全踢出局。” 岂料师父听了我提出的问题,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微微一笑道:“阿天,你就放心吧,泰国警方那边其实也配合国际刑警采取了行动,裁决者绝对斩不断跟顾氏集团的关系,毕竟那些账目和资金流向就是证据,这些东西裁决者想全部毁掉难如登天。” “师父,您为什么说裁决者毁不掉这些东西?难道其中有啥特殊原因?”我皱眉发问道。 “对,因为资金的流向无法作假和消除,就像你转账会留下痕迹跟交易流水号一样,同样裁决者的资金流向可谓是成也拆账,败也拆账。”师父说完先是顿了顿,才又继续往下进行补充,“因为裁决者同时接收了太多散户转入的资金,这一点是拆账的弊端,然后这些突然涌入的巨额资金怎么证明来源合法,就算是顾氏集团打着投资的名头,可顾氏现在自己都有问题了,同理自然表示顾氏投资的那些资金也有问题。” 经师父一番简单解释,我整个人恍然大悟道:“师父,我听明白了,如此一来不管裁决者如何辩解,其实都只是死路一条,顾氏集团资金炸雷,本身就是一种连带效应,资金本来就是非法注入,不管是投资还是怎么着,资金本身存在问题的话,裁决者就绝对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没错,现在那些资金其实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拿谁就会被炸死。”师父笑着说道。 “嗯,看来距离摧毁裁决者的日子也不远了,希望这颗弹能早点爆炸。”我亦笑着说道。 第254章 罪证汇总 不过,我猜师父这次来鉴证科肯定还有别的用意,便发问道:“师父,您是不是还有啥事没跟我说?” 师父见我主动发问,他先是面露为难之色,迟疑良久才开口回答道:“阿天,你小子还真是猜对了,我这次前来鉴证科确实是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其实这也代表着国际刑警那边的意思,只不过我们开会之后都一致认为,依那个家伙的性格可能只会买你的账,而不会给我们官方太大的面子。” “师父,只要能摧毁裁决者,您有啥要求就直说吧,我能办的事绝对尽力办。”我顺着师父的话往下说。 师父稍微犹豫了片刻,而后才抬眼望着我说道:“阿天,我想你去跟zero好好商量一下,让他那边提供一份裁决者跟顾氏集团来往的罪证汇总给咱们备着,而这份罪证汇总会是最终极的一个大杀器,顾胜天跟裁决者最终无论怎么洗,都无法脱身的那种。” “师父,罪证汇总我会去跟zero沟通,但能不能成我不敢打包票。”我谨慎地回答道。 “没事,反正你跟他聊聊看,有就提供过来,没有也不强求人家。”师父微微颔首说道。 “嗯嗯,我回头就电联他,我觉得他应该会愿意帮咱们忙。”我较为乐观地分析了一下。 “肯定,毕竟我们跟他都有着共同的敌人,打击裁决者也是他的目标。”师父接茬说道。 师父说完就从办公椅上起身了,我知道他这是准备回总局了,毕竟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起身后直接朝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过去,全程连头都没回。 待师父离开之后,王明才重新来到我身旁,面带好奇之色发问道:“阿天,你师父这次来是跟你谈怎么对付裁决者?还是说目前上级已经有了后续的应对计策,只要等时间成熟一击必杀?” 我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脸望着王明说道:“对,老王,师父这次来就是跟我说目前的情况,当然这个一击必杀目前还差点火候,待会我还要联系zero那边去拿一些东西,争取到时能真正办到一击必杀,把裁决者跟顾胜天全部彻底钉死!” 王明也有着和师父一样的担忧,皱紧眉头反问道:“阿天,可zero真会愿意帮咱们?” 我见王明也如此问,便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答道:“应该会,当我欠他个人情。” 王明亦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补充道:“zero如果能帮忙,那对付裁决者可谓是如虎添翼。” 结果王明的话音刚落,他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摸出来一看屏幕就立刻接通,连应几声好和丢下一句保护好现场就挂了电话。王明先把手机装回了原处,然后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阿天,案情目前有点棘手,你估计没时间给zero打电话了,你现在要立马带队跟我去一趟老城区的莲花百货,有群众报案声称在百货店旁边的垃圾巷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而女尸的背部还写着一份裁决通知,通知上还专门点名要让你来破这个案子。” 我听了王明说的话,心中反而燃起一股超强战意,伸手取出办公桌底下的法医工具箱,单手提在手中,面带笑意冲王明说道:“老王,我觉着这案子挺有意思,裁决通知点名要跟我对抗是吧?那我等会车上抽空发短信给zero,现在先带队跟你去一趟莲花百货勘探现场,我倒想看看裁决者这次又想玩什么鬼把戏,但对方这种行为我觉得是狗急跳墙的一种表现,顾氏的资金突然被经侦冻结,裁决者那边显然还是开始慌了。” 王明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抓起我办公桌上的车钥匙,扭过头朝鉴证科的另外三名成员下令道:“你们三个都给我搞快点,老城区莲花百货的案子算是我们跟裁决者的一次比赛对决,绝不可以轻易输掉,我先去发动车子,等会咱们车上见。” 话毕,只见鉴证科的另外三名成员便开始火速收拾出警装备,王明则已经小跑着出了办公室。我一只手提着法医工具箱,另外一只手则开始操作手机发短信给zero,等我发完短信之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均已武装完毕,然后我们一行人才提着装备,快步朝停车场的方向前行。 转眼之间,我们一行人就相继坐上了suv警车,确认全员都系好安全带之后,王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徐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当车上了大马路之后,王明就开始踩油门加速了,车子瞬间在马路上狂飙了起来。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还在思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zero那家伙会不会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第二件事自然是这次莲花百货的案子,裁决者留下点名通知背后又有啥特殊意味?裁决者这么做是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王明为了节省时间,特意选了应急通道走,他仿佛也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道:“阿天,你小子一天天也别太担心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毕竟邪不能胜正是万古不变的铁律,再说了国际刑警那边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先深吸了一口气,侧头望着开车的王明说道:“老王,道理我都懂,我这是老毛病操心惯了,毕竟你也知道我跟裁决者之间可谓有血海深仇,一日不除掉这颗毒瘤,我一日都睡不安慰,而且笑笑的仇也一直等着我报,不然等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她?” “确实,你跟裁决者之间的仇怨,还真是不死不休啊!”王明听我说完,也跟着感慨道。 “老王,我跟裁决者之间确切点来说,就是彻底结下死仇了。”我很是冷静地补充道。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zero。我没时间多想他为啥要给我打电话,直接就接通了电话,冲那头的zero发问道:“zero,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你现在就给我一句准话吧,你愿不愿意提供裁决者的罪证给我,我觉得眼下是时候该发起总攻了。” zero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开口回答道:“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搜罗裁决者的罪证,但有些罪证它本身就是不太能见光的那种,就获取的手段可能也是进行了相应的等价交易,所以你们后期用来正大光明摧毁裁决者跟顾胜天的证据,还需要你们自己去进一步深挖,把裁决者和顾胜天之前的那些肮脏交易都挖出来,做成一条相应完整的证据链才行。” “明白,我这会要赶着去出个现场,你回头弄好直接发我邮箱就行。”我笑着回复道。 “好,回头我弄完就发你邮箱,我先跟我的兄弟们去忙了。”zero讲完便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嘟嘟声,一时间心情也好了许多,先用手机先给师父发了条短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我给师父发完短信之后,才把手机重新装回裤袋中,因为zero肯答应帮忙提供相关的罪证,让我更加有信心能为笑笑报仇了。 王明依然驾着车在马路上狂飙,我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车子大概又急速行驶了二十多分钟,随着一个急刹车跟超级大漂移,王明就把suv警车就稳稳停到了莲花百货大门前的空车位上。最后,我们一行人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提着各自的出警装备陆续下了车,朝着莲花百货旁边的那条垃圾巷走了进去。 第255章 逃跑者死 不出一会儿,我们一行人就陆续穿过警戒线,很快就成功进入到了凶案现场的核心地带。 只见王明迈步走到一名年轻警官跟前,他先看了一眼年轻警官,又看了一眼警官身旁的中年妇人,才冲年轻警官开口发问道:“小罗,你先跟我简单说说吧,最早发现尸体是什么时候?你们赶到现场之后又是啥情况?” 被称为小罗的警官先顿了顿,才望着王明回答道:“好,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身旁这位孙大姐是负责清扫这条巷子的环卫工人,大概三十分钟前她从垃圾箱里发现了女死者的尸体,并且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我带队到现场之后先拉了警戒线封锁现场,然后跟孙大姐了解情况的同时,还把垃圾箱里女死者的尸体给弄了出来,结果意外发现死者背上写着让找鉴证科的许皓天警官,所以我后边才会特意给王队你打电话。” 经小罗如此一解释,站在老王身旁的我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我主动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把法医工具箱给放到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戴上,然后才伸手徐徐掀开覆盖着尸体的白布,结果掀开白布的那个瞬间,我就看到了一具浑身满是各种伤痕,而且还瘦成了皮包骨状态的女尸。 我为了能看清裁决者的裁决通知,用双手把女死者给翻了个身,结果果然看到背面赫然写着一行血字,落款处写着裁决者三个大字。我看着背上的那些血字顿时火上心头,便直接朝还站在一旁的白静静招手下令道:“静静,赶紧拿相机把女死者背上的裁决通知拍下来,裁决者这次实在是太过嚣张了点,简直嚣张到无法无天!” 白静静见我突然下令,也赶忙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取下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焦距才半蹲着身子,开始拍女死者面部的那些血字,她一边拍一边小声念道:“逃跑者死,许皓天你有本事就联合鉴证科来抓我,裁决者这次居然敢公然挑衅,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静静,你赶紧拍,拍完我还要尸检,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来。”我直接打断了白静静。 白静静见我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然不敢继续多说话,只是主动加快了拍照的速度。 我等到白静静拍完照片之后,才又开始继续进行尸体检测工作,先是仔细观察了女死者的脖颈处与口鼻等部位,结果均未发现明显的刀伤跟重器打击伤。随后,我又接着继续往下进行检查,直至检查到了女死者的右手处,意外发现了多个针眼,望着这些针眼让我不禁怀疑,女死者生前莫非是一名女瘾君子? 我看着这些密集的针眼,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女死者静脉注射吸毒的场景,同时还联想起裁决者留在女死者背上的话语。这二者瞬间让我想通了许多东西,难道说这名女死者之前是受裁决者所管控,后面实在受不了而逃跑了出来?至于裁决者管控她的办法,很明显就是以容易让人上瘾的毒品为主,用毒品控制了她。 我又继续检查了一下女死者身上别的地方,一样都没发现半点刀伤痕迹,这下反而让我有点奇怪了。女死者到底是因何而死?她的尸体表面没明显外伤,难道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成? 一念至此,我决定把女死者弄回局里的解剖室,为今之计唯有通过解剖,才能分析出女死者的真正死因了。我先关上法医工具箱,再从地上站起身来,取下了戴着的口罩跟手套丢到地上,然后把法医工具箱提到手中,才冲王明说道:“老王,你帮我联系附近殡仪馆的收尸车,我要回去给死者进行解剖,分析她具体的真实死因。” 王明见我提出如此要求,便连连点头道:“好,那我马上就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过来收尸。” 随后,王明就走到一旁去用电话联系殡仪馆的人了,程华龙跟秦烟雨还在搜查可疑物证。 就在此时,白静静也刚拍完女死者右手上的那些针眼,她冲我发问道:“天哥,女死者生前应该是名女瘾君子吧?难怪整个人看上去骨瘦如柴跟柴火棍一样,而且这些针眼数量很多,估计她的瘾特别大,应该算是女老毒物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朝着白静静说道:“嗯,应该是通过静脉注射吸毒的方式,其实这也许并非她的本意,而是裁决者控制她的一种手段,裁决者以毒品成功控制了她,至于控制她去干过什么坏事,这个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现在她显然是被抛弃了。” 白静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发问道:“天哥,裁决者留下逃跑者死,这四个字是暗指女死者想脱离裁决者的控制?还是说为了杀鸡儆猴,警告所有想脱离裁决者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如她一样的下场?” 我定眼望着地上的女死者,大胆展开分析道:“我个人估计杀鸡儆猴的概率比较高,毕竟我们成功冻结了顾氏的那些资金,等于直接切断了裁决者那边的犯罪活动资金源头,如果这时候发生大规模的叛逃事件,那裁决者内部必定会加速瓦解,到时整个犯罪团伙极有可能自动四分五裂。” “天哥,如果真是裁决者内部四分五裂就好了,咱们也能省心不少。”白静静笑着说道。 我却不像白静静那么乐观,反而摇摇头说道:“不,静静,咱们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单看一面,如果裁决者内部自动分裂了,那我们后期要想将相应的涉案人员一网打尽,难度简直就被放大了数倍,如此一来就很难彻底把其给铲草除根,因为人员太分散了,容易各种死灰复燃。” “对呀,还是天哥你想得周全,确实如果一直反复也很麻烦,就像杀虫一样,能直接一锅端了最好,分散出去对付起来太麻烦了。”白静静经我那么一解说,整个人也瞬间明悟了过来。 就在这时,程华龙跟秦烟雨也搜集完物证,二人面无表情地重新快步走回到了我的跟前。 我见收尸车还没来,便望着二人随口发问道:“你们俩那边咋样,可有什么关键性收获?” 只见程华龙跟秦烟雨连连摇头,看来这次的搜证是没啥收获了,裁决者作案果然谨慎。 就在这个时候,殡仪馆的收尸车已经到了,王明隔老远就在冲收尸车打招呼,示意收尸车的司机把车开到垃圾巷里来。司机收到了王明的指示,将车成功驶入垃圾巷中,车停稳后很快跳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快步朝我们这一行人走了过来。 年轻男子快速穿过警戒线,来到女死者的脚边,二话不说把裹尸袋给拉开,将尸体给装到裹尸袋中,然后又将裹尸袋用拉链给拉上。年轻男子拉好拉链后,就扛起裹尸袋开始往回走。 一旁的程华龙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是时候回去开工干活了,但循例还是转身对王明发问道:“老王,你后边有啥安排没,跟不跟我们一起回鉴证科去?” 王明先是摇头而后连连摆摆手,并把车钥匙丢了程华龙道:“不了,我跟小罗打算到附近走访调查一下,看看有没什么监控设备,可能拍到裁决者抛尸到垃圾巷的画面,我反正是不信这个邪,裁决者带着一具尸体途经这些地方不留下半点痕迹。” “好,那我们先回去忙了,有啥消息电话联系。”我说着便对另外三位成员打了个手势。 “成,都各自去忙吧,有消息电话联系就行。”王明也应了一句,便跟小罗一同离开了。 随后,我就带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重新上了suv警车,全员系好安全带之后,程华龙才发动车子。结果与此同时,距离不远处殡仪馆的收尸车也跟着一起发动了。最终,两台车子就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相继驶出垃圾巷,朝着市局快速前行。 第256章 运尸方式 半个小时之后,程华龙把suv警车顺利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殡仪馆的那台收尸车亦紧随在后一同缓缓驶入。直到程华龙将车给停稳之后,先把车钥匙取下来丢给副驾位上的我,然后侧头望着我说道:“天哥,我跟烟雨姐先回鉴证科办公室去了,你跟静静去解剖室解剖尸体吧。” “行,那回头鉴证科办公室见,我跟静静去忙解剖的事了。”我把车钥匙装好之后说道。 随后,秦烟雨跟程华龙先推开车门,提着各自的工具箱下车,我与白静静也接着下了车。 我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与白静静站在suv警车等待,我们俩目送秦烟雨和程华龙往鉴证科那边走,收尸工此时也扛着裹尸袋徐徐走了过来。最后,我跟白静静带着收尸工往解剖室走,一路上也是什么话都没说,三个人全程非常默契保持着特有的沉默。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由白静静伸手推开面前的门,并率先一步踏入其中,还顺手打开了解剖室的灯跟一些设备。我和收尸工紧随在后,也一同进入了解剖室里,收尸工把扛着的裹尸袋直接放到了1号解剖台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他推门离去的时候也没忘记顺手将门给关上。 我把手中提着的法医工具箱放到老地方,打开法医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两个口罩跟一对新手套,把其中一个口罩丢给白静静。我自己戴好口罩跟手套之后,才重新移步走到1号解剖台前,看着解剖台中间的灯打在密封的裹尸袋上,不知为何目睹这一情景,让我内心萌生了一种光影错觉感,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反正十分的玄妙。 白静静此时也戴好了口罩,她抬眼望着我说道:“天哥,我都准备好了,你开始下刀吧。” “好,那我开始了。”紧接着我伸手徐徐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把整个裹尸袋取下丢到一旁的地上,顺利让女死者的尸体平躺到1号解剖台上。随后,我才又移动了两三步,伸手从一旁的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解剖刀,用右手握着解剖刀重返1号解剖台前。 我持刀先轻轻划开了女死者的喉咙,然后一路沿着往下划拉,顺利通过胸腔和肚子等部位,等到了肚子的正下方我才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我为了能更加方便进行仔细观察,还把女死者的胸腔处换了一种手法进行处理,以便于更能观察其内部五脏六腑的情况。 我开始借助解剖室内的超级强光,很清楚瞧见了女死者五脏六腑,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女死者体内五脏六腑的情况特别可怕,用毒入五脏来形容都毫不为过,确切点来说是吸毒吸到跟一个毒人没什么区别了,毒性早已开始暗中蚕食她的五脏六腑了。 我观察完女死者五脏六腑的情况后,赶忙冲对面的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别继续傻愣着了,赶紧拍五脏六腑的特写照吧,本案的女死者真是吸毒吸过头了,从而导致毒素开始摧毁她体内的器官,眼下的情形用毒人二字概括最为贴切。” 白静静听了我的话之后,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赶忙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取下相机镜头盖,调整好焦距之后就按下快门,开始拍摄女死者五脏六腑的特写照。一时间白静静按下相机拍照的快门声,在整间寂静的解剖室里接连响个不停。 不一会儿,白静静就拍完了照片,她开口反问我道:“天哥,接下来咱们要干啥呢?” 我也定眼望了望女死者的尸体,才回答道:“干啥?尸体都解剖完了,回鉴证科等消息。” 因为这次确实没从女死者身上找出多余的致命伤,显然其真正的死因就是她自己吸毒过量,导致毒素入侵了五脏六腑而亡。同样,我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裁决者那家伙之所以在她背上留下挑衅我的裁决通知,纯粹就是算准了女死者命不久矣了。 “好吧,希望王队能有新发现。”白静静见我如此回答,她已经先将相机给重新盖好了。 “嗯,我相信老王的能力,他肯定可以。”我说着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女尸,然后才继续清理解剖刀,清理后把解剖刀放回了法医工具箱里。然后,我才取下口罩跟手套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顺势关上法医工具箱,把工具箱单手提着。 白静静知道我这是要撤了,她也取下口罩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开始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设备。最终,我们俩一前一后离开了解剖室,朝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前进,我中途还特意给王明发了条短信,主要讲了女死者吸毒过量导致五脏六腑都被入侵的情况,换句话说女死者是被毒品给毒害而死。 我发完短信之后,就与白静静走到了鉴证科办公室大门外,我抬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白静静则紧跟在我身后,我走进去一看发现程华龙跟秦烟雨都没闲着,二人都在操控着电脑忙活着一些事。 “趁大伙都在办公室里,我先讲一下这次的解剖结果吧,本案女死者因吸毒过量,导致毒入侵五脏六腑而亡。”我说着就先把法医工具箱放到了办公桌底下,拉开面前的办公椅坐下,才朝正在敲击键盘的程华龙发问,“阿龙,你小子咋不说话了,这会你忙活啥事呢?” 程华龙依然没停止敲击键盘的双手,双眼正死死盯着屏幕,回答道:“天哥,这会我正查莲花百货那片区域的交通路线图呢,我跟烟雨姐之前也试图要分析出裁决者会通过什么路线,把女死者的尸体运到那条垃圾巷里去,因为如果是人力去运输一具成年人的尸体,光天化日之下那未免也太过打眼了,这确实有点不太科学跟有违常理。” 秦烟雨此时也补充道:“老大,我跟阿龙都在想,要以啥方式运尸,才不会引人注目?” 白静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她试探性反问道:“烟雨姐,你说裁决者会不会假扮快递员?” 秦烟雨一听想了想,才回答道:“静静,快递员暂时保留,你继续想想有没别的职业。” 正因为秦烟雨跟白静静的这些对话,瞬间让我的脑子里自动联想到了很多的东西,诸如什么快递员或者外卖小哥之类,可到底要用什么方式运尸去垃圾巷里才不会引人注目?如果能想明白这一个关键节点的话,成功抓到裁决者的概率也能相应提高很多。 第257章 隐匿监控 我一时间也仔细思考了起来,到底伪装成什么职业去运送尸体,才不会太过惹人注目? 结果,正当我苦思之际,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赶忙摸出来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王明,接通电话后便发问道:“老王,你那边经过走访调查之后,有没啥关键性突破?” 那头的王明先是顿了顿,才爽朗一笑回答道:“哈哈哈,当然,我这边确实有了很关键的一个大发现,凭借莲花百货老板提供的隐匿监控画面,成功锁定了一名很可疑的人,此人曾开着一台蓝色的三轮车进入过垃圾巷,而且三轮车上当时还堆满了各种垃圾,等车再次驶出来时,三轮车垃圾的高度比之前矮了许多,所以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前去抛尸的裁决者。” “好,老王,还是你比较厉害呀,这次我看裁决者那家伙还怎么逃,估计裁决者自己都没发现莲花百货有安装隐匿监控。”我颇为激动地喊了出来,显然有了监控的辅助,距离抓捕裁决者归案就等于成功迈出了一大步。 “阿天,我先不跟你说了,眼下要出发去逮这家伙了,我们已经成功查出了其活动轨迹,你在鉴证科等我逮人回来,然后咱们再联手开审即可。”王明说话的同时,我清楚听见了车门关闭以及车子打火的声音。 “好,那我祝你此行抓捕顺利,咱们晚点鉴证科见吧。”我脱口而出了内心深处的祝福。 “嗯,借你吉言啦,我一定尽全力把裁决者抓捕归案。”王明说完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出的嘟嘟声,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多么狡猾的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我把手机先装回裤袋之中,而后跟鉴证科的另外三名成员,说了王明那边的重大发现,这个好消息让另外三人都特别激动跟兴奋。 白静静挥舞着小拳头,侧着脸对我说道:“天哥,这次咱总算能把裁决者给逮捕归案了!” 我也轻轻点了点头,对她报以微笑道:“对,这次裁决者很难逃了,毕竟是监控实拍。” 当然,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出于对王明能力的绝对信任,我坚信他肯定可以揪出裁决者来。 时间一分一秒快速流逝,我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依然在办公室里静静等待抓捕结果。 三个多小时后,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只见王明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来到我跟前笑着说:“阿天,人我不辱使命抓到了,这会正关在1号审讯室里,这结果真是让人跌破眼镜,裁决者那家伙居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老王,你这会儿没跟我开玩笑吧?裁决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你确定自己没抓错人吗?”我眼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从办公椅上站起了身来,瞪大眼睛望着王明反问道。 “阿天,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抓到他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差点惊呆了,但经过核实确实是他没错,监控拍摄到的画面跟他完全一样,甚至连衣服和蓝色三轮车都能匹配上。”王明特意冲我解释道。 “行吧,老王,为了稳妥起见确定没抓错人,那我们先去1号审讯室看看吧,至于是不是真的裁决者,这真要审过之后才能确定。”我说着就开始往鉴证科办公室外面走,王明便静静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面部的神情也特别严肃。 转眼之间,我跟王明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的大门外,我站在大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手扭开审讯室的门把手,推开门之后徐徐迈入审讯室。王明紧跟在我后边也进来了,他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带上。 随后,我跟王明拉开面前的长椅依次落座,我顺势抬眼望了一眼对面那个打着手铐的老者,只见对方的面相虽然看上去很老,但头发跟眉毛并没完全变白。老者见我打量着他,他也正眼与我对视,而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把我给看穿一样。 老者抢先一步冲我发问道:“许警官,你是不是很惊讶,裁决者居然是我这个糟老头子?” 我见对方先出招,唯有顺势点头往下说道:“确实有点吃惊,裁决者居然会是一位老者。” 老者听了我的话,却连连摇头,轻笑几声继续问道:“许警官,你真相信我是裁决者?” 我听了这个问题,内心咯噔一下慢了半拍,但脸上的神情还是相当平静,盯着对方出言反问道:“难道你还想跟我说自己不是裁决者吗?莲花百货的监控已经将你运尸的过程完全拍下了,可谓铁证如山根本不容你继续狡辩了。” 王明亦借机见缝插针补充道:“还有三轮车跟衣服也属于你所有,这些都在监控出现过。” 老者听完我跟王明的话后,整个人忽然仰头放声大笑,一个劲疯狂摇头否认道:“错了,错了,真是大错特错,你们都被那家伙给耍了,我根本不是什么裁决者,我只是一个被人威胁的傀儡而已,从头到尾我都是听命行事,因为我孙女在那家伙手里,如果我不听令行事,我孙女就活不成了。” 王明听罢老者的回答,脸色也随之大变,他厉声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抓你的时候你不说?你非要到审讯室里才这么说?裁决者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脱罪吗?少给我装神弄鬼了,你这次绝不可能逃脱了!” 老者依然还是轻轻摇头,继而反问王明道:“警察同志,我如果说到审讯室里,也是那家伙计划中很关键的一环,你多半更加不会相信了,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因为那家伙让我带一句话给许警官,说我如实讲了之后,我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番回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赶忙开口追问道:“你快说吧,那家伙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最终,老者抬眼正视着我,神情很严肃地回答道:“秦笑笑收到的是第二份裁决通知。” 听到这个答案,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了解笑笑案内情的人不多,但这话绝对假不了。 第258章 首份裁决 老者先是顿了顿,又才盯着我反问道:“许警官,你想知道首份裁决通知要裁决的目标?” 我遭其如此突然一问,几乎是下意识接过话茬道:“想,我特别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老者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将话锋一转盯着我回答道:“许警官,首个目标就是你!” 这句话把我给彻底惊住了,说实话我万万没想到,裁决者要裁决的首个目标居然会是我。 王明同样也面露震惊之色,他却厉声反驳道:“你少胡说八道!裁决者还敢公然杀警吗?” 老者同样缓缓侧过脸,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明,轻轻摇摇头道:“可笑至极,你真觉得裁决者不敢杀警?疯子真要疯起来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判断和分析,裁决者特意绑了我孙女,就是想威胁我替他带话给许警官。” “裁决者有没说为啥首个要裁决我呢?要杀我总归要有个理由吧?”我皱眉反问老者道。 “这个理由我不清楚,反正对方就让我带话给你,那家伙就是一个疯子。”老者回答道。 “好吧,不过疯子都不能用常理去判断,想裁决我要看丫有没这个本事了,裁决者还跟你说了什么?你干脆一次性都说完吧,最好也能详细说说,那家伙是如何安排你用三轮车去运尸到垃圾巷里,以及怎么判断你是否成功完成运尸之事?”我其实暗中观察出来了老者先前并没撒谎,因为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双目也没有频繁眨眼的情况。 老者见我追问起,他也不犹豫,直接开口说道:“怎么判断我有没运尸成功,就要看我有没被警方抓,或者成功带话给许警官你,如果我带话和成功被抓,就间接证明我之前运尸成功了,而且裁决者还说迟早要把首份裁决通知,亲自贴到许警官的额头上,这算是后面给您预备的大礼。” “哼,裁决者纯粹是痴人说梦,就凭丫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还想把裁决通知贴到我的额头上?”我听罢不禁发出了嘲讽,裁决者未免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要知道想杀我也绝非什么简单的事,我读警校期间好歹也练过一阵子专业的防身术,换成一般普通人很难近我身。 “许警官,你姑且听我这个老家伙一句劝,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该多多注意防护,保不齐裁决者那家伙就用什么卑鄙方式对你下手了,要知道敌暗你明,有道是刀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老者苦口婆心劝告着我,估计他也是领略了裁决者的可怕之处。 我自然能听出老者这番话也是好意,也顺着其话茬往下说道:“我明白,我肯定会有所防备,只要裁决者敢对我下手铁定能抓到人,另外您既然已经被迫完成了裁决者的运尸和带话任务,您能确认孙女的状态是否安全吗?” 我问完之后,本以为老者会摇摇头,怎料他反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孙女已经平安回她妈妈家了,就在我被警察抓捕的同一时间,所以我当时甚至还有点怀疑,裁决者是不是一直有躲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因为我到现在都没见过那家伙长什么模样。” “裁决者一直都是如此的行事作风,躲在背后偷偷摸摸不敢见人,只知道拿着别人的软肋,强迫别人替其干活或者带话,实属卑鄙小人的行径。”王明恶狠狠地骂了出来,显然对裁决者也是相当痛恨。 老者亦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接话说道:“正常,所有的罪犯一贯都是如此,都爱躲在暗处行动,可我觉得裁决者说了要对许警官下手,那后面肯定会对许警官动手,多半还在寻找最佳的动手时机跟地点。” “我想问一句题外话,裁决者为啥会选中你来帮其运尸?这点我目前一直想不明白,而且还煞费苦心绑架了你的孙女,绑架人的风险不也挺高吗?还不如裁决者自己运送尸体稳妥,还降低了暴露身份的风险。”我皱眉望着对面的老者追问道。 老者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回答道:“许警官,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裁决者怎么就选中了我?我只是一个收废品为生的老家伙,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老废物呢?而且还连累我孙女跟我一起受罪,现在想想那家伙从一开始就让我带话给许警官,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由许警官你来审我一样,跟未卜先知没啥区别了,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裁决者才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丫知道我的脾性,但凡涉及到裁决者的案子,我必然会亲自审问,套用一句比较老土的老话,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或亲人,而是你命中注定会遇上的敌人!”我试图用言语来打破裁决者在老者心中的神鬼莫测的形象,这样有利于我后面问出更多线索来。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许警官跟裁决者也是老对手了,不过我现在也不担心了,孙女已经平安回家,只是我也没法提供更多线索给你们,让你们去抓裁决者,因为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老者颇为自嘲地喃喃自语道。 “没见过样子没关系,你听过裁决者的声音?或者对方给你打过电话?”我接着追问道。 “没有,我收到的都是短信,但那个号码是境外号,我当时还特意查过。”老者回答道。 这个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裁决者的老窝在国外,自然是用境外号来发送消息。 随后,我跟王明对视一眼,由王明开口对老者说道:“实在抱歉,待会有人会放您离开。” 老者也很豪爽,他望着王明笑道:“不碍事,我是命中注定有此一遭,能过了就算命大。” 最终,我跟王明相继从椅子上起身,迈步走出了一号审讯室,往鉴证科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俩就回到了鉴证科,还跟另外三位成员讲了首份裁决通知和抓错人的事。 秦烟雨对于首份裁决通知比较在意,她望着我担忧地问道:“老大,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拉开办公桌前的办公椅坐下,笑着对她说道:“我真的不担心,大不了同归于尽呗。” 这个回答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裁决者真要来杀我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正因为我这一句话,让鉴证科办公室里直接陷入了沉寂之中,在场之人均是愁眉苦脸。 第259章 为爱复仇 我见气氛有点太过压抑,便主动开始找补道:“你们别这样,同归于尽是最坏的打算啦。” 可这话一出口,白静静便盯着我说道:“天哥,你别找补了,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随后,一旁的秦烟雨也开口说道:“老大,为了你安全考虑,最近这段时间别单独行动。” 我知道秦烟雨这么说也是为我好,便点点头回应道:“好,我答应你,我绝不单独行动。” 王明也一脸严肃之色,转过头望着我说:“阿天,你手机全天开机吧,有啥情况就找我。” 紧接着,程华龙亦接话补充道:“天哥,你最好能带点防身的东西,咱就算以防万一吧。” 我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内心其实很受感动,能有这么多同事紧张我跟在乎我,这辈子也没算白活,径直脱口而出道:“谢谢大伙了,我会注意防备,裁决者想杀我也没这么容易,毕竟我在警校期间也练过一阵子防身术,再说了打不过咱就跑呗,这也不丢人哈。” 白静静被我给逗笑了,她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打不过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哈。” 就在这时候,我裤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zero,二话不说赶忙接通开门见山问道:“大忙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吗?反正我还欠着你一个人情,抓紧时间把握住机会用了吧。” “许皓天,我都不知道说你点啥好,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zero在电话那头莫名很生气,把话锋一转继续反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下了裁决通知?而且是之前的首份裁决重启了,看来你们是真把裁决者给逼急了,看这架势是要跟你鱼死网破了。” “zero,你小子的消息有够灵通,没想到连你都知道首份裁决的事了,你咋知道的这事儿?”我还是很震惊zero在国外居然都知道了这消息,由此可见他的消息资源网有多强大跟复杂。我顿了顿,又把话题开始往回扯,“另外,我上回拜托你的那件事,你那边汇总完了没?我觉得是时候该发起总攻了,咱们一起联手将整个裁决者跟顾胜天给彻底铲除!” “你别太心急了,目前相关罪证还在搜集中,你小子都被下了裁决通知,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事也是我从特殊渠道无意间听到的,反正你自求多福吧,别一个不小心阴沟翻船丢了小命,罪证搞完后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亦算我为打击裁决者出一份力了。”zero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好吧,那我等你发东西给我,放心我这人命特别硬,没这么容易死,算命先生曾经说过我要活一百岁,裁决者要杀我也绝非易事。”我冲电话那头的zero开了个玩笑,因为我心里其实还有点期待跟裁决者来一场面对面的交手,这样不至于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连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祝你好运,回头我会发东西到你邮箱。”zero无奈地说道。 “还是要谢谢你,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能见面,我当面请你吃个饭。”我笑着回了一句。 “嗯,来日方长,你我总有机会聚,任何时刻保命第一。”zero也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 “放心,我肯定能活到你我相聚的时候,咱们回聊吧。”我内心默默接受了zero的好意。 zero先我一步挂了电话,然后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一时间内心也很温暖,毕竟zero跟我只能算普通朋友,虽然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过,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我把手机装回裤袋之中,坐在办公椅上开始思考了起来,到底该以什么方式去面对接下来的未知迷局?裁决者会采取什么方式出手?我是该全程被动坐以待毙,还是变被动为主动引诱对方出手呢? 我正思索之际,王明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用双眼盯着我,良久之后才发问道:“阿天,你是不是又想剑走偏锋去对抗裁决者了?我觉得这次还是要稳妥一点才好,毕竟事关你的性命,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 我不得不佩服王明这个老刑警的观察能力,确实是太强了,为了不让他生气,唯有采取安抚政策顺着他的话说:“没有,我只是想zero那边后头会给我提供什么证据,怎么对付裁决者这事我回头还要跟师父商量,等一下我会去总局一趟,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我等会开车送你去总局那边,顺便也见见你师父,看看他有没啥好对策来防备裁决者。”王明之所以会如此一说,明显是不太相信我之前的那番话,所以才提出亲自送我去总局一趟。 “行,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咱们出发去总局找师父开会商量吧。”我也只好如此接话了。 我说着就把suv警车的钥匙丢给了王明,王明伸手接住就起身,然后我也起身跟他一起朝停车场的方向走。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来到了suv警车面前,王明取出车钥匙先把车给解锁,直接拉开了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我则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还迅速系好了安全带。 王明也立刻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徐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上了大马路之后便往总局的方向开,他驾车期间还不忘专门给我打预防针道:“阿天,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想用什么以命搏命的歪招去对抗裁决者,如果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死在那家伙手里啊!” 我听着王明苦口婆心的劝告,一时间不禁红了眼眶,转过脸望着王明说道:“老王,现在车上就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也不想瞒你了,说实话我确实想过以命搏命的方法去对付那家伙,因为我太想替笑笑报仇了,你不知道这些年其实我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抓到裁决者,替笑笑讨回一个公道,顺便问问那家伙为什么要杀笑笑这个无辜者?” “阿天,为了能替笑笑讨回公道,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王明厉声质问我道。 “没错,我只想替笑笑报仇,就算我死了都没关系,因为我的心在当年早就死透了,从笑笑被裁决者杀害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的心如死灰了,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那样苟活于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为笑笑复仇,一定要想尽各种办法抓到裁决者!”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气愤,陡然加大声音冲驾驶位的王明吼了出来,而眼眶中的泪水就如同决堤大坝一般狂流不止。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内心原来一直无法对笑笑的死释怀,也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要向裁决者复仇的念头。 第260章 定位软件 良久之后,我跟王明一路无话,车内的气氛很尴尬,直到车驶入总局停车场才有了变化。 王明把suv警车停稳之后,才取下车钥匙丢给我,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望着我说道:“臭小子,把心放肚子里吧,你刚才哭鼻子的事我会保密,今天这事仅限于咱们俩知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也不容易,心里一直憋着,但听我一句劝如果笑笑还在人世,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好姑娘,绝对也会希望你要好好活着跟过好余生,而不是为了给她复仇就要去和裁决者玩命,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抬手抹了抹眼睛,使劲点头道:“老王,我心里都明白,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活着。” 王明听罢之后,才重新露出笑意道:“好,活着比啥都重要,咱们下车去见你师父吧。” 说罢,王明就先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我把车钥匙装回裤袋中,也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紧接着,我们俩就一同朝着师父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师父的办公室门前。 我依照老规矩,先抬手敲了敲面前的门,然后问了一句:“师父,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不一会儿,只听见门那头悠悠传出师父的一句话:“阿天,你进来吧,我这会不咋忙。” 我得到了师父的同意,才用手扭开门上的门把手,推门跟王明一同走了进去,走在后头的王明还把门给带上了。但等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师父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有另外两个生面孔的警察,而且茶几上还摆着两三台笔记本电脑,看这架势明显是在开秘密小会。如此特殊的场景,让我跟王明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我们俩完全搞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师父比较自然,他示意我跟王明坐下,然后笑着问道:“真是稀客哈,你俩咋一起来了?” 我跟王明坐到沙发上之后,另外两个生面孔的警察,也朝我们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我跟王明也同样冲对方微微点头,就这样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我才望着师父说道:“师父,有个突发事件我想来问问您的看法,这个事与我的性命有关。” 师父一听神情也瞬间严肃了起来,他双目注视着我反问道;“阿天,啥叫与你的性命有关?详细说说到底咋回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难不成还有人敢公然杀警不成,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我见师父如此气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顿了顿才开口道:“师父,其实是裁决者重启了首份裁决通知,我就是对方的首个裁决目标,笑笑则是第二个被裁决的目标,我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笑笑才成了被裁决的对象?” 结果我说完之后,师父跟另外两个警察居然都面露了喜色,我实在看不懂这难不成还是啥好事?结果师父很快就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只见他望着我说道:“阿天,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跟师父说句实话吧,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裁决者要对你下手,于你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错,我确实这么想过,但很多时候都是风险和机会并存,所以我想知道后面该怎么办?”我点点头如实回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师父,我也不想瞒您,来之前我还想过以自己这条命为诱饵,引诱裁决者出手攻击我,这样咱们铁定能将其抓捕归案!” “阿天,我现在也处于左右为难的状态,因为国际刑警那边也提前部署了相应的行动计划,泰国方面的警察也会高度配合,可我不想你冒如此大的风险,裁决者那伙人都是有违常理的疯子,你永远不知道疯子下一秒会干出啥疯狂举动来。”师父说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忧,归根到底他还是担心我个人的生命安全问题。 “师父,你担心这是一个圈套?还是说怕我会死在那家伙的手中?”我接连反问师父道。 “对,这两种情况我都担心,因为我们在算计对方时,对方也在算计咱们。”师父点点头回答道。 “师父,我也给您说句实话吧,自打我穿上这身警服起,我就没怕过任何罪犯,所以这次我也想去冒险博一次,因为我们跟裁决者明争暗斗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该算总账来个了断了,不然笑笑的仇,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我不顾一旁王明的眼神劝阻,冲师父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阿天,这样吧,为了稳妥起见,最近这段日子你不能单独行动,手机要全天开机,你只要答应这两点,我就同意你去以身犯险,确实如你所说是该跟裁决者来个了解了。”师父此时也被我给说服了,他特意提出了最重要的两点要求,这两点要求都是为了保障我的生命安全为大前提。 “好,这两点没问题,师父我想把这次的计划取名为诱饵,我的这条命就是一个最大的诱饵,我相信裁决者那家伙肯定会咬钩,只要我没死哪怕是负伤状态,我都要亲手将其给抓了,我不想让裁决者成为我从警生涯中最大的心魔。”我很感谢师父能支持我的决定,这样一来王明他想反对也没办法了。 结果我话音刚落,王明见大局已定无法回头了,便借机提议道:“阿天,我建议在你手机里装个定位软件吧,这样我们能随时知道你的动向跟行程,如果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展开救援。” 师父当即也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赞扬道:“这个主意不错,阿天你听老王的话装一个吧。” 我知道王明也是一番好意,当即连连点头道:“好,我等会就装一个,这样大伙都放心。” 就在这时,先前那两名生面孔的警官,其中较瘦的一位说话了,他望着我说道:“小兄弟,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给你装一个最新的定位软件,别看我长相不咋样,定位追踪这种事我可是行家。” 师父此时才赶忙主动冲我跟王明介绍道:“看我这记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两位都是国际刑警那边的资深干警,左边这位是黄警官专攻网络科技犯罪,另外一位则是程警官,专门研发各种专业的软件。” 我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递给程警官,程警官接过我的手机,当即就取出一条数据线,把我的手机连接到了面前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只见程警官操作一下笔记本电脑,不一会儿就取下数据线,把我的手机还给了我,并耐心叮嘱道:“记住,手机千万不能关机,充电的时候也不能关,如果你真遇到什么危险了就长按手机的拨号键别松开,定位软件到时会自动拨打报警电话。”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程警官。”我说着就把手机装回了裤袋之中,面带微笑感谢道。 “阿天,你自己最近要小心,裁决者不知道啥时候会对你动手。”师父又叮嘱了一句。 “嗯,我心里有数,师父我跟老王就先回去了,你们先忙着开会吧。”我望着师父说道。 “成,有啥急事你就电联我,如果不方便电话里说就过来面谈。”师父冲我微微颔首道。 “好,zero那边如果发了东西过来,我会第一时间转发给您。”我丢下这句话就站起身来,跟王明一同走出了师父的办公室。我把车钥匙交给王明,然后我们俩重新上了suv警车,并迅速系好了安全带。 王明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望着我问道:“阿天,这么做值吗?你的命只有一条啊!” 我深吸一口气,同样转过头望着王明答道:“我认为值,不单为了笑笑,也为了我自己。” 王明知道我是铁了心要执行诱饵计划,便不继续劝我,发动车子缓缓驶出总局停车场。 第261章 诱饵计划 王明在驾车回鉴证科的途中,也没继续开口阻止我去执行诱饵计划,这让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跟老王发生不必要的争吵,而影响了我们俩之间多年的友谊。 我见车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还是主动打开话匣子说道:“老王,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这次不是也装了定位软件?而且我之前在警校也练过一阵防身术,用来对付裁决者问题不大。” 王明一边用手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很认真地说道:“阿天,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执行诱饵计划,所以我现在也不想阻止你了,但我只有一个最低的要求,那就是你不管怎么着都要给我活下来,如果裁决者那家伙真杀了你,那我下辈子就算啥都不干,我都要用自己的方法把丫给揪出来为你报仇!” “老王,谢谢你,认识你真是我许皓天三生有幸,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咱们还是一同奋战的战友。”我此刻整个人深受感动,侧过脸望着正在开车的王明,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当然,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还要一起并肩作战打击罪恶!”王明很兴奋地点头道。 随后,只见王明又用脚踩了一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了许多,这一刻我的内心很愉悦。 王明继续驾驶着车子迅速驶过一个个十字路口,十多分钟之后,才把车驶入到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停到了之前专用的那个停车位上。紧接着,王明把车钥匙取下来丢给我,然后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并冲我说道:“阿天,关于诱饵计划的事你等会回鉴证科别忘了跟另外三个人说,当然我也会在旁边当说客,因为我知道你确实是报仇心切,笑笑的案子确实该来个了断了。” “嗯,我会说服鉴证科的成员,因为我真的不怕死,我只想抓到裁决者!”我点点头道。 说话间,我把车钥匙装回裤袋中,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先王明一步推开车门下车。 王明在我下车之后,也紧接着推门下了车,我们俩一起并肩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走。 转眼之间,我和王明就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外,推门走入办公室,发现另外三人都在。 我跟王明刚进去办公室,另外三人的目光齐齐投到我们俩身上,脸上均带着好奇之色。 我知道这一关我怎么都要过了,便迈步走到三人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暗自组织好语言才开口说道:“经过我师父的同意,我的手机也装了专业的定位软件,如果发生什么紧急事件软件会自动报警,所以还是决定冒险启用诱饵计划,你们三个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这话一出口,只见秦烟雨眉头微皱,开门见山接连发问道:“你这个诱饵计划我不想过问,我就想问问你几个问题,报仇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甚至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后果?” 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对,烟雨,有些事总归要有人去做,为了能成功办到这件事,就算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况且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死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裁决者那家伙呢?” 白静静沉默了很久,她抬头用眼睛望着我,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天哥,我不管什么诱饵计划,我就一个要求希望你最后能活下来,你是我们鉴证科的头儿,也是我们科室的老大,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了,能为自己心爱的姑娘豁出性命去复仇,在我眼里你就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 程华龙也跟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天哥,我也支持你,我坚信老天有眼,邪不胜正!” 我没想到三位组员全都支持我,眼睛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人道:“谢谢,有你们真好。” 白静静爽朗地笑了笑,然后打趣道:“客气啥,谁叫咱们是一个团队,当然要共同进退。” 随后,只见程华龙也随之附和道:“没错,这才是团队的意义,正所谓团结就是力量。” 我听着这些话内心深受感动,下意识徐徐伸出了右手,另外三人见状也依次伸出右手。 王明还有点尴尬站在一旁,我望着他喊了一句:“老王,你也过来呀,咱们是一个团队。” 听了我的话之后,王明才面带笑意走到我身旁,也徐徐伸出了右手道:“阿天,谢谢你。” 我朝王明笑了笑,然后再度开口说道:“鉴证科全员齐心协力,必定能战胜裁决者!” 然后,在场者都齐齐点了点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加油,加油,鉴证科必胜!” 这声音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一刻我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还有面前的这群好战友,这些人会是我最强的后盾。我把手收回来,然后跟大伙又详细讲了一下诱饵计划的真实用意。这次的诱饵计划之所以能成立,也是基于裁决者想裁决我,而我的这条命就是针对其而设的圈套,只要对方还想裁决我,那裁决者这条大鱼必然会咬钩。撇开其别的犯罪行为不说,光袭警和杀警这两条,都够丫好好喝一壶了,铁定是逃不脱的那种。 当我讲完诱饵计划之后,另外三人也给了一些相应的建议,基本上跟师父说的是大同小异。不外乎也是让我全天电话开机,要保证我随时能联系上,千万不能一个人贸然单独行动之类,甚至程华龙还提出为保障我的安全,最近这段时间要住到我家去,当我的贴身保镖,随时护送我上下班之类。 程华龙的这个提议被我果断拒绝了,如果程华龙一直跟着我,裁决者反而不会咬钩跟出手,诱饵计划是要引裁决者入局和咬钩,要故意卖一个破绽给对方,让其觉得有了最佳动手的地点和时机。 至于这个地点跟时机,我心中也早就有了计划,我想把这个决战地点定在东城区郊外的东皇墓园,因为那里是埋葬秦笑笑的地方,选择东皇墓园来跟裁决者进行清算自然最为合适不过。我的手机反正装了定位软件,所以我一点都不怕裁决者来暗杀自己,眼下反而有点怕对方有顾虑不敢出手,这样我的这番精心布局就彻底白费功夫了。 第262章 以爱之名 当然,我之所以会选择东城区郊外的东皇墓园,其实还有个最为关键的原因,人烟稀少不会造成大规模伤亡和连累无辜的群众。同样,也同步预防了裁决者狗急跳墙,到时会挟持人质进行威胁的可能性。 我把这个想法给在场的四个人讲了,同时还用手机发短信给师父报备了一下,好让师父那边也有所准备。我发完短信之后,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视线依次扫过在场之人,然后开口追问道:“我选在东皇墓园你们觉得如何?如果有什么想法跟意见,现在都可以当面跟我提。” 秦烟雨沉默了许久,抬头望着我缓缓发问道:“你选东皇墓园是为了让她能亲眼见证?” 我听着秦烟雨的发问,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对,这事因她而起,也要因她而结束。” 我话音刚落,坐在一旁办公椅上的程华龙却试探性地反问道:“天哥,我们到时可以跟你一起去东皇墓园?就算是暗中支援也好,毕竟咱们不清楚裁决者会是单人行动,还是会联合别的人一起对你下手?” “阿龙,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考虑过,但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冒险,你们如果跟我一起去东皇墓园,裁决者那家伙心中必然会有所警惕,暗自权衡一番之后,最终不现身对我出手都有可能。”我望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程华龙回答道,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鉴证科的成员们跟我一起去冒险。 只见王明先是微微颔首,才神情凝重地冲我提议道:“阿天,你要穿防弹衣之类的东西?” 王明的提议顿时让我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这个提议好,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到位。” 王明便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开始往外头走,他边走还边说:“你等着哈,我去给你拿。” 我冲王明报以微笑感谢,他单手推开鉴证科的办公室,前往装备处帮我拿防弹衣去了。 王明离开之后,秦烟雨才接着开口道:“天哥,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也申请配枪如何?” 我想了想觉得秦烟雨的提议也不错,至少可以说是有备无患,便转过脑袋望着她,微微颔首回答道:“行,毕竟我也不想因为自己没带枪,到时候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我会找上级领导商量申请配枪之事,我跟裁决者之间注定会有一场惨烈的对决。” 秦烟雨整个人犹豫了许久,还是再次冲我发问道:“老大,你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东皇墓园?我也想在这件事上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裁决者那家伙害死了我姐笑笑,我对那家伙的恨意也特别特别大,如果能亲手为我姐报仇,我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你不能去,如果你要是出什么意外,让我死后怎么面对笑笑?”我很坚决摇头拒绝了。 “老大,要我不去的话也可以,但你要保证一定活着回鉴证科,我们都会等你归来。”秦烟雨又接着补了一句,“你下任何决定之前,千万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群并肩作战的战友,未来还有多少大小案子等着咱们携手去破,你这个科长如果没了的话,那鉴证科就等于失去了领军人,很快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或者被上级给解散掉。” 我很明白秦烟雨其实还是很担心我,她怕我会死在裁决者手里,或者为了给笑笑复仇,选择比较极端的方式。我为了不让她担心,赶忙说好话找补道:“烟雨,你放心吧,我这个人命硬,而且还会穿防弹衣跟带枪去,裁决者那个家伙就算想弄死我,也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话音刚落,白静静亦靠在办公椅上跟着补充道:“天哥,你放心吧,我们会随时监测你定位软件的情况,一旦发生什么异常状况,鉴证科全员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皇墓园,确保你不会遭受太大的生命危险,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我们全员赶过去抓裁决者。” 白静静的话才讲完,程华龙立刻接茬道:“我也希望是发生另一种情况,咱去墓园抓裁决者!” 秦烟雨同样跟着使劲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没错,我也一样,这次能够活捉裁决者自然最好。” 就在这时候,鉴证科办公室的门被人给推开了,王明拿着一件还没开封的防弹衣走了进来,他快步来到我面前把防弹衣递给我,并一脸严肃之色专门叮嘱道:“阿天,这个防弹衣从明天开始,我觉得你最好一直全天穿着,除了你在家睡觉的时候能取下之外,别的时间都要穿上防护好,因为咱们不知道裁决者会以何种方式在什么地点出手。” “明白,老王,你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你的顾虑我都懂。”我接过防弹衣冲王明笑道。 “嗯嗯,你明白就好,大伙都很关心你的安全,在我看来抓裁决者其实是次要,你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咱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安全措施还是要做到位。”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 “放心,老王,我如果真的打不过对方或情况特别不利,我肯定拔腿就跑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我冲面前的王明郑重许诺,其实我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完全没这么想,只要裁决者敢现身对我下手,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都要把其留住,实在不行就跟对方一起同归于尽。 因为我要为秦笑笑报仇,以爱之名在东皇墓园审判裁决者,笑笑自然就是最好的见证者。 王明听了我先前的话,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他看着我追问道:“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我把手中的防弹衣放到办公桌上,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最近一周的天气预报,然后才回答道:“老王,我其实一直在等最佳时机的到来,等一个雨夜的到来,我相信那家伙到时也会跟我有一样的选择,那是丫下意识的一种习惯,丫特别喜欢雨夜去裁决目标,因为这样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亦可避免掉现场有目击者存在的可能性。” 第263章 牵连丧命 王明听我讲完后,瞬间就懂了我的想法,他望着我反问道:“阿天,你也想等一个雨夜?” 我见王明问起冲他微微点点头,才继续往下答复道:“没错,雨夜是裁决者动手的契机。” 白静静听罢我跟王明的对话,她忍不住追问道:“天哥,你拟定是几号去执行诱饵计划?” 我先是想了片刻,转头望着白静静道:“这个说实话暂时没确定,主要看天气情况而定。” 程华龙亦侧过脸冲我追问道:“天哥,如果是雨夜去展开行动,你要带雨衣或者雨伞吗?”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应该会带伞去,看雨量情况而定吧。” 随后,整个鉴证科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我则把王明拿给我的那件防弹衣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好,这样就不会太过显眼。接着,我又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先取出纸笔写了一个申请配枪的条子,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要面临的情况比较特别,需要带枪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当我刚写完申请条没多久,王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摸出裤袋中的手机一看屏幕,当即就接通了电话。只见他冲电话那头连声应好,然后丢下一句马上赶到,千万保护好现场之类的话就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只见王明面露严肃之色,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定眼看着我说道:“阿天,我刚接到跨区支援电话,案发地位于东城区那边待拆迁的老街,有人在老街的一处废弃发电厂发现了一具男尸,男尸的背上写有裁决者的裁决通知,咱们要不赶过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男尸背上有裁决通知?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了,裁决者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我说着就先取出了办公桌底下放着的法医工具箱,把工具箱提到自己的手中,顾不上还没提交给上级的配枪申请条了,转身冲另外三位成员下令道,“你们仨也快点收拾一下各自的出警装备,我们去东城区的老街出个现场。”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就立刻行动了起来,先是白静静拉开了她办公桌中间的大抽屉,从里头取出那台常用的警用相机挂到脖子上。至于程华龙跟秦烟雨则仔细核查了一下工具箱里的装备,二人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把工具箱关上提到各自的手里。 我见三位成员都收拾好了出警装备,随手摸出裤袋中的车钥匙,丢给站在我不远处的王明,并冲其说道:“老王,你先去停车场那边发动车子,我随后就带队赶到,我倒要看看裁决者这次又想跟我玩什么花招。” 王明伸手稳稳接住车钥匙,转身便快步往鉴证科办公室外走去,在我眼中可谓行动如风。 片刻之后,我才领着三位鉴证科的成员陆续走出办公室,我们一行人来到警察大院停车场,拉开车门直接按老规矩入座,我自然是坐在副驾驶位上,另外三位鉴证科成员则坐到了后座。 王明确认全员都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拉响警笛发动车子,车徐徐驶出警察大院的停车场,成功开到了大马路上,上了大马路之后就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开始朝着东城区的老街火速前行。 这一路上我们全车人都没说话,我的脑海中一直反复模拟跟演练着一个场景,就是我跟裁决者在东皇墓园对决之景。因为我坚信那家伙肯定会选雨夜对我动手,既是我与其宿命对决的开始,也是我们俩之间命中注定的结局。 我到东皇墓园当夜,肯定要带枪和雨伞,这两样东西是必备之物。至于裁决者会不会带枪,或者是不是独自行动,这点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我凭借多次与其交手的了解,类似裁决者这种家伙,内心都是极为自傲的存在,既然决定重启首份裁决通知来杀我,那必定会亲自动手,而不是假借别人之手。 这一点还要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去深度剖析,裁决者这种极度自大的冷血凶手,肯定是要亲手杀了我这个警察,心中才会有极大的满足感跟成就感。而且对方多半也会进行相应的风险评估,所以当晚我注定只能一个人孤身前往东皇墓园,执行诱饵计划让裁决者对我下手。 当然,我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大不了就是受伤而已,但只要能抓到裁决者,无论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后悔半分。因为我不想继续受这种煎熬了,有仇无法去报最为磨人。 正当我思量之际,王明驾驶着suv警车穿过一个个十字路口,成功驶入了东城区的区域范围之内。王明又依照导航指引,转动方向盘往右边拐了一个大弯,又继续往前开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才把车子给停到了废旧的发电厂外边。 车子停稳后,我们一行人提着工具箱,推开车门陆续下了车。由王明打头阵领着我们往发电厂里头走,往里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警戒线,现场还有两三位警员在维持秩序,中心地带还有一个中年警官正在盘问一名拾荒老者。 王明冲我微微招手,然后我们一行人才继续往里头走,陆续穿过警戒线进到了现场的中心地带。我们进入之后就看到地上有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打量四周结果什么带血的物件都没有,只堆积着不少生活垃圾而已,还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中年警官见到王明后,暂时停止了问话,冲王明打招呼道:“王队,你可算来了呀,这具男尸背后留下了一些话,点名要让鉴证科的许科长来现场,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你们过来现场一趟,顺便帮我分析分析死者的具体死因。” 我也无暇和中年警官寒暄,直接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地上打开,然后取出一对全新的手套跟口罩戴上,用手轻轻掀开尸体表面盖着的白布,然后我又把尸体翻了个身,其背部确实写着一些字,我望着那些字轻声念道:“许皓天,你想知道我裁决她的原因?两日后的雨夜,让我们在她的面前来个了断吧,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勇敢去面对你之前掩盖的那个错误!” 我在看裁决者留下的话时,白静静已经取下相机镜头盖,开始同步拍摄死者背上的字了。 我看着这些字时脑子里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她我自然知道是指代笑笑,可我之前到底掩盖了什么样的错误?居然能让裁决者如此记恨我?我望着面前尸体背上的那些字,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之前的什么事或者某宗案子,才会被对方给一直记恨于心?这一刻,我的心中甚至萌发了一种感觉,笑笑之所以会被裁决者裁决掉,难不成也是受了我的牵连? 第264章 带话工具 就在这时,白静静恰好也拍完了照片,她耐不住好奇发问道:“天哥,你之前犯了啥错误?这显然是裁决者用这具尸体来跟你约战了,时间是两日后的雨夜,而且还要当着秦笑笑的面,裁决者会不会故意这么安排,实际上是给你设了一个套?” 经白静静如此一说,我一时间也有点萌发了阴谋论的看法,松开双手让男尸平躺到了地上。我定眼看着男尸的尸表情况,发现跟之前那具女尸没啥差别,手腕处残留着不少密集的针孔,而且也是那种吸毒过量而亡的状态。由此得知这名男死者也是裁决者用来给我带话的工具,并没有什么另外的特别意义。 但不得不承认,裁决者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实在很好奇其口中的那个错误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不解开这个谜,我想自己也不会甘心,而后我便冲白静静说道:“静静,我不怕裁决者给我设圈套,老话常说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主要是想弄明白那个错误到底是什么,这可能关系到笑笑被裁决的真正原因。” 位于一旁的秦烟雨也开口了,她皱眉反问我道:“老大,你有没想过另外一点?裁决者兴许就是拿这两样东西吊着你,从而去引你入局呢?毕竟对方是铁了心想杀掉你,什么鬼招跟烂招都有可能使,自古以来罪犯的不二守则只有一条,用八个字就能全部概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烟雨,你说的这些我其实都想过,但我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了,裁决者成功抓到了我的软肋,因为我确实很想知道这些事背后的真相,也很想知道裁决者为何如此痛恨我,如果不弄清楚的话,仇恨和恩怨只会一直延续下去,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而我与那家伙之间注定有一个人要死,唯有如此才可斩断仇怨。”我转过脸望着秦烟雨道出了心中所想,这番话其实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此刻讲出来亦算表达了一种我的态度。 我说完之后,冲一旁的王明道:“老王,这具男尸你直接通知附近的殡仪馆派人来拉走吧,我估计此人多半也是被裁决者用毒品给控制了,眼下又沦为了带话的工具,与先前那名女死者的情况很像。” “行,我马上打电话联系附近的殡仪馆过来。”王明说着就拿出电话走到一旁去联系了。 我为了谨慎起见,又再次重新检查了一下男尸,发现其身上并无别的伤痕,也没遭到击打的痕迹。我全方位扫视了一大圈,发现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些针眼,从针眼的数量跟密集程度而言,男死者生前铁定也是一个沉落毒海多年的老毒物。 就在这时,白静静盯着尸体再度开口发问道:“天哥,这具男尸咱们不弄回局里解剖了?” 我很肯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才回答道:“不了,解剖的意义不大,尸体是为了给我带话。” 白静静听了我的回答,颇为气愤地说道:“裁决者太嚣张了,为了带个话就弄死一个人!” 我很清楚白静静是特别痛恨裁决者这种行为,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静静,相信我,裁决者的好日子没几天了,等咱们抓到对方之后,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自然就被终结了,因为在裁决者的眼里,人命就如同草芥,杀人好比杀鸡一般。” “嗯,天哥我也觉得裁决者没几天日子了,两天后的晚上一定要抓到人,你千万别忘了带上枪跟手铐,最好是能活捉对方,这样一来后期就能审出不少证据,特别是裁决者与顾氏集团那些违法勾当!”白静静用充满信心的眼神望着我说道。 正当我跟白静静交流之际,殡仪馆的收尸车如期赶到,司机把车子给稳稳停到了警戒线外。随后,副驾驶位的车门被人给推开了,从车上跳下来一个手里拿着黑色裹尸袋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快步穿过警戒线来到王明跟前,主动轻轻点头当打了个招呼,又望着地上的男尸问道:“王队,算起来咱们俩也好久不见了,这次来就只搬这一具男尸吧?” 王明冲中年男子笑了笑,微微颔首回答道:“没错,老林,反正这次也是辛苦你了。” 只见老林把裹尸袋的拉链打开放到地上,笑着回了一句:“客气,反正是靠力气吃饭。” 话音刚落,老林就双手一起发力,把地上的男尸直接套到裹尸袋里,顺势还快速拉上了拉链,最后将裹尸袋用双手举起,扛在右肩膀上站起身冲王明说:“王队,没啥事的话,我就先撤了,等下次我休息请你吃烧烤。” “行,回头咱们约时间聚聚,眼下都先各自去忙吧。”王明面带笑意冲老林说道。 老林扛着裹尸袋穿过警戒线,上了殡仪馆那台收尸车,车子很快便发动离开了。 我目送收尸车离开,才取下手套跟口罩丢到地上,单手提起地上的法医工具箱道:“咱们也回鉴证科去吧,我回去之后还要把申请带枪的条子交给领导,枪我要早点拿到手才行,两日后的雨夜就是咱们与裁决者的对决之夜!” “对,别忘了穿我给你的防弹衣,我猜裁决者那家伙多半也会带枪。”王明出言提醒道。 “嗯,放心吧,我肯定会穿防弹衣,毕竟我还想活捉裁决者那家伙!”我点点头说道。 最后,我们一行人陆续重新上了suv警车,依然由王明驾车载着鉴证科全员开始返程。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开始思考去东皇墓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当然最差的结局不外乎就是我死在裁决者手里,而裁决者成功逃脱了。要么就是裁决者死在我的手里,我用枪将其给就地正法了。 王明驾驶着suv警车如火箭一般,正在大马路上疯狂前行,车里的人都很默契保持了沉默。可我此刻的思绪依然混乱不清,因为我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裁决者会如何出招,或者说对方会怎么出招,就像面对着一个隐形人一样,完全找不到敌人的致命弱点。 二十多分钟后,王明把suv警车驶入市局警察大院停车场,然后我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待车完全停稳之后,我才解开安全带,提着法医工具箱推开车门下了车,下车后直奔鉴证科办公室而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鉴证科办公室,把法医工具箱放到办公桌底下,一手拿起桌上的申请条,直奔局长的办公室而去。我迈步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外,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才推门进入,提交了申请条也说了两日后东皇墓园之事。局长了解完情况之后,当即批了我申请配枪的条子,并表示会提前布局支援我,绝对不会放过裁决者那家伙。 第265章 仇恨掌控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我与裁决者约定的东皇墓园对决之日,我掏出裤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整,距离天气预报提到的雨夜还有两个小时,九点整如果下雨,自然就是与裁决者见面的默认标志。当然,我之前也跟局长先商量好了,一旦有啥危险情况就会启动手机里的求救信号,局里就会立刻展开相应的支援跟抓捕行动。 我把自己的手机平放到办公桌上,确认目前手机处于满电状态后,才单手拉开面前办公桌正中间的大抽屉,从里头摸出一把黑色的警枪跟四颗金色的子弹。我把四颗子弹依次装入弹匣之中,将弹匣重新插入到手枪里,最终把手枪插到后腰别着的那个黑色枪套之中。 我将枪给放好之后,又伸手摸了摸外套里面的那件防弹衣,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接下来只需静静等待雨夜降临。就在这时,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给推开了,只见秦烟雨拿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到我跟前,把伞递给我并说道:“老大,这把伞你待会一起带上,如果雨大的话还能挡挡雨。” 我伸手接住秦烟雨递过来的黑伞,然后面带笑意道:“谢谢,烟雨,这把伞我很喜欢。” 秦烟雨也冲我勉强一笑,然后特意叮嘱道:“老大,千万注意安全,你要活着回来。” 话音刚落,坐在办公椅上的白静静亦接话道:“天哥,我们在鉴证科等你凯旋归来。” 我侧过头冲白静静笑了笑,然后用手拍了拍后腰的枪套道:“放心,我陀着它肯定没事。” 我说这话并非开玩笑,因为带着枪无异于多了一层保障,至少关键时刻自保没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从指缝中溜走,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望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空,偶尔还能听到打雷的声音,闪电此刻也开始在夜空中张牙舞爪。此刻的鉴证科办公室整体有些压抑,因为一直都没人说话,全员都很默契均在等待大雨的降临。 很快就到了九点整,倾盆大雨如约而至,我抓起桌上的手机装入口袋,一手拿着秦烟雨给的伞就要往鉴证科办公室外走。王明这时候突然站起来,他看着我发问道:“阿天,现在下雨估计你走过去也不方便,要不我开车送你去东皇墓园吧?” “老王,谢谢你,我不想惊走裁决者,所以我会打车过去。”我摇头拒绝了王明的好意。 话毕,我提着雨伞推开鉴证科办公室的门,背对着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和王明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我提着雨伞走出了长廊,到下楼梯的地方才把雨伞撑开,单手撑着伞开始往警察大院外头走。我很快就走出了警察大院,来到马路边招手拦下一台出租车,拉开后车门把雨伞收好,人才落座到车里和系上安全带。 我冲司机大叔报了东皇墓园的地址,大叔也没问原因,直接重新发车朝东皇墓园前进。 我看着窗外的雨水打到车窗上,脑子里又开始自动联想起了,我与裁决者的相见场景。 司机大叔开了好一阵儿,还是没忍住问道:“警察同志,你这么晚去墓园是有啥事?” 我被司机大叔的问题打断了思绪,尴尬一笑回答道:“有点小事儿,我去墓园见个故人。” 司机大叔见我不太想聊天的样子,也没继续往下追问了,只丢下了一句雨夜注意安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司机都一路无言,这反而让我落了个清静,可以思考一下对策。 十多分钟之后,司机大叔把出租车停到了东皇墓园附近,我付了打车的费用,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的同时还把伞也给撑开了。当我下车之后,司机大叔就立刻发动车子离开了,我则撑着伞往东皇墓园里头走,大雨夜的东皇墓园根本没什么人,而且还有点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成功进入到东皇墓园,然后往左手边拐了个弯,又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才来到了一块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一个女孩微笑的照片,碑上的墓志铭写着亡妻秦笑笑之墓,立碑人则是我的名字,但我低头仔细一看墓碑前居然还放着一束玫瑰花,这个花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觉。 突然,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二话不说便把手中打着的雨伞给丢掉,眼下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雨水淋湿了,当即从后腰的枪套中拔出了手枪来,迅速拉了一下枪栓,并把枪的保险一并打开,食指已经成功卡入了枪的扳机内,厉声冲对面那个打着黑色雨伞的高个男子喝道:“裁决者,你如果还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你给我站在原地别动,不然我立马就开枪击毙你!” 我吼完之后借着夜空中微弱的闪电光亮,双目死死盯住不远处那个打着黑色雨伞的男人,对方肯定也听到了我的警告声。于是单手持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水密集地打到他的伞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这一刻我感觉时间和空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良久之后,裁决者依然单手持伞,雨水打到伞上发出一连串的声音,他站在原地用十分冷静的口吻说道:“许皓天,你放心吧,我绝不乱动,但你要听我耐心说完后面的话,因为这关乎到我养父的清白,也关乎到一个被掩盖了多年的真相,这才是我约你到墓园来的真正用意。” “裁决者,听你这话的意思什么我犯了错误,以及裁决笑笑的真相,都是你用来骗人的鬼把戏吧?”我依然保持着持枪的姿势,枪口瞄准不远处裁决者的心口,因为下雨跟打雷的关系,所以我被迫提高了音量来问话。 “对,其实我一直都受了顾胜天那个老狐狸的误导,才会误以为你跟你师父当年冤枉了我的养父,也是因为你们当年办案疏忽和不严谨,导致我养父背负了强奸犯的罪名,最终迫于流言蜚语而跳楼自杀了。”裁决者说这番话时,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显然他对这件往事一直无法释怀。 “等一下,你说这些想告诉我什么呢?想跟我说你当年杀害笑笑其实也是误杀?是因为你被顾胜天给误导了?还是说你原来是想杀我或者我师父,我们俩你没杀成,所以才选择了对笑笑下手?也想让我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我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样,持枪冲对面的人大声质问道。 “对,我当年确实是这么想,我也想让你跟我一样活着,失去挚爱的女人,失去最亲的师父,这也是我加入裁决者的原因之一,顾胜天用仇恨彻底掌控了我,仇恨彻底蒙蔽了我的双眼,为了能够复仇我从此没有姓名,我唯一的姓名就是裁决者002号。”裁决者单手打着伞如实回答道。 我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已经彻底崩溃了,因为我怎么都没想到真相居然会如此讽刺,于是我持枪对准天空砰砰砰连开了三枪,然后又用枪口对准裁决者,开始大声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笑笑,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啊,你想为你养父复仇你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杀她啊!” “许皓天,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如果你想为秦笑笑报仇,那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吧。”裁决者说着也把手中的伞给丢了出去,迈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我手中的枪此刻就顶着他的心口,而秦笑笑的墓碑恰好处于我们俩中间,此情此景宛如一场命中注定的轮回。 第266章 裁决落网 我的枪正死死顶着裁决者的心口,食指也卡在扳机内,我只需轻轻扣下枪的扳机,就能为笑笑复仇了。但我知道我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是一名警察,警察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滥用私刑来复仇。 但我也不想让裁决者太好过,于是持枪的手开始渐渐向上移动,变成了用枪顶着他的额头,双目瞪着面前之人厉声逼问道:“裁决者,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当心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你要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也是个疯子,逼急了什么事都敢干!” 裁决者虽然被我用枪顶着额头,但其依然面不改色,很冷静地接过话茬道:“好,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所以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能回答上来的东西,一定会如实讲给你听。” 我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裁决者绝对不敢对我撒谎,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问道:“好,如果你敢对我撒谎,我就立马扣动扳机,你刚才说你是裁决者002号,排在你前头的001号又是谁?还有你的本名叫什么?你养父的案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裁决者先是顿了顿,也顾不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当即就望着我回答道:“我养父的案子说来话长,需要让你师父跟我详谈,我的本名叫徐云齐,在裁决者内部的代号为002,至于001号不久前离奇失踪了,001号是裁决者的创始人之一,可我们都被顾胜天那老贼给阴了,我冒险回国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顾胜天那家伙付出代价!” “徐云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当年杀害笑笑的人是你?还有国内发生的这一系列案子,都跟你有关对吗?”我问话之际把枪又稍微往前顶了一下,以此来给对方施加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 “对,我很抱歉杀害了秦笑笑,后面发生的这些案子,也是因为要针对你和你师父,我跟001号,在顾胜天顾氏集团人力跟财力的配合之下,才成功完成了数次犯罪,但我现在很后悔,后悔一直被顾胜天蒙在鼓里利用,我跟001号只是他的棋子而已。”徐云齐微微颔首回答道,他说这些话时我甚至还感受到了一股绝望,是那种被人欺骗之后的绝望之感。 “这么说来裁决者完全就是为顾胜天服务而存在?还是说你们平时也会接一些别的东西?另外裁决者内部目前还有多少成员?你知道001号的下落?”我接连问出了最为核心的几个问题。 “算是吧,毕竟顾胜天一直是最大的金主,很大程度上我们都是为他服务,偶尔会接一些别的业务赚钱,现在裁决者内部已经没多少人,因为资金链断了之后,大部分人员都自动脱离了,001号因资金问题跟顾胜天起过争执,目前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极有可能被顾胜天灭口了也说不定。”徐云齐颇为悲观地说出了这番话来,显然他也觉得001号已经遭到了杀害。 “可顾胜天为什么非要杀001号?你知道这里头的原因?”我握着手枪继续追问道。 “我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反正他们俩是为钱起了冲突,不得不说你们警方之前的打击很精准,冻结了顾氏集团的资金之后,这一招就等于釜底抽薪,让顾胜天跟001号就此心生间隙,然后二人多次因为分钱的问题争吵,直到不久前我无意间才知道顾胜天当年骗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利用我,我就像一个大傻子一样被他骗到团团转。”徐云齐再次提起他被骗之事,依然一脸的气愤之色,看来确实是跟顾胜天彻底撕破脸了。 “那你这次费尽心机约我出来,是想借警方之手报复顾胜天?”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没错,我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顾胜天好过,我要指控他的罪行!”徐云齐很气愤地吼了出来,接着又继续补充道,“这就算我主动投案自首了,就算你们警方最后要枪毙我也没关系,但我死都要让顾胜天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能让这个家伙继续逍遥法外,因为我生平最恨被人欺骗,骗我者必须要受到裁决,最后一份裁决通知我是为顾胜天而备!” “好,徐云齐,你现在跟我一起回警局吧,这次算你主动投案自首,回局里你可以好好揭发顾胜天犯下的种种罪行,我也会通知我师父专门过来一趟,听你讲你养父当年的那宗案子,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案件背后的真相。”我说着就单手拿出了裤袋中的手机,成功启动定位软件的求救信号,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用枪瞄准着徐云齐的脑袋。 徐云齐此刻也不气恼也没反抗,他反而扭过头看着中间秦笑笑的墓碑,然后突然转身朝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这一举动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恶名在外的裁决者居然会这样?我手里拿着枪一时间有点精神恍然,面前的这个人此刻仿佛不是裁决者了,而是一个挣脱掉仇恨枷锁的普通人,一个重新拥有了灵魂跟判断能力的正常人。 徐云齐冲秦笑笑墓碑鞠躬完后,他再度转身看向我,很诚恳地对我说道:“许警官,很对不起,我当年是被仇恨和顾胜天利用杀了笑笑,我知道就算我死一万次都无法换回你的原谅,但我这次是真心希望你能抓到顾胜天,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更多人被其利用,或者出现下一个更为庞大的裁决者犯罪团伙。” “徐云齐,我能不能抓到顾胜天,就要看你提供的证据给不给力了,如果够给力我们能直接逮捕他,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下一个裁决者了,你应该能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吧?”我把顶着徐云齐的枪给缓缓移开,用双目盯着他发问道。 “放心,顾胜天所有的犯罪资料我都有留一手备份,等我见到你师父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如何获取这些资料,绝对能把顾胜天给彻底钉死。”徐云齐说着视线开始转移,他眺望着东皇墓园的入口处,因为入口处现在出现了好几台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 不出一会儿,一大群警察就从不同的警车上下来,直接以最快速度冲进了墓园,所有警员都举枪瞄准着徐云齐。徐云齐见状缓缓举起了双手,然后冲我小声说道:“许警官,这次我败给了我自己,希望最后一份裁决通知能成真。”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为首之人是王明,他快步冲上前直接给徐云齐打上了手铐,然后一脸紧张之色看着我发问道:“阿天,你感觉怎么样?有没啥地方受伤?这家伙没跟你动手吧?” 我摇了摇头把枪插回了原处,然后才开口说道:“老王,我没事儿,咱们一起回局里去吧,你顺便通知一下我师父,让他到局里来一趟,就说裁决者落网了,但当年的一个案子需要他来配合了解一下当年的案情。” “好,我马上通知你师父,你等会坐我的车回局里吧。”王明说着伸手扶着我往外走。 随后,我亲眼目睹徐云齐被另外两个警员押上了警车,恶名昭著的裁决者就这样落网了。 而我则上了王明的警车,同样坐在副驾驶位上,此刻雨水也越下越大了,但我不知为何心中悲痛不已,一整颗心如经受了千刀万剐那般难受,眼泪也是一个劲狂流不止,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哭,是为笑笑的遭遇感到不公?还是痛恨老天爷无眼? 王明也没问我哭泣的原因,他操控着自己的手机发完短信之后,就默默发动了车子返程。 我的眼泪依然还是流个不停,直至今晚我才彻底弄明白了秦笑笑被裁决的原因。虽然跟我确实有着一定关联,但我怎么都没料到背后的真相居然如此荒诞。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徐云齐遭到了顾胜天的欺骗,才会一直记恨我跟师父,最初想杀我跟师父不成,便动手杀了秦笑笑,以此来惩罚我,让我也尝尝失去挚亲挚爱的滋味。 第267章 经年旧案 王明驾车返回市局的这段时间,天上降下来的雨水也渐渐变少了许多,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整个人全程都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因为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接受或释怀。至于我眼下的状态,用泪流满面四个字来形容,可谓最为贴切不过了。 王明把车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将车子停稳之后,雨此时已经彻底停了,他转眼望着副驾位上的我说道:“阿天,我不知道裁决者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伤心悲痛,但有些事命中注定就是造化弄人,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也无力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把握好当下,做好我们眼前最该做的事情,你明白我讲这话的意思吗?” 我听了王明的话,赶忙抬手抹掉眼泪,连连点头回答道:“明白,老王,现在确实是我失态了,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下来突审徐云齐才是头等大事,这次咱们要把顾胜天那个老狐狸彻底钉死。” 王明望着我露出颇为欣慰地笑容,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对,当务之急是要加班加点突审徐云齐,然后通过徐云齐的口供和一些证据来拿下顾胜天,这两件才是我们一定要去努力完成的关键大事,打击罪恶稍慢一步就会酿成大错,坏人不顾一切地反扑最为致命跟凶险。” 我知道王明是为了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才特意讲了这么一番话,我也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对王明道谢:“老王,谢谢你,等会我们一起去审徐云齐吧,估计我师父也会赶过来参与本次审讯。” “嗯,阿天,咱们先去换身干衣服,然后才去审讯吧。”王明说着就单手推开了车门。 “好,我在鉴证科办公室里还放着备用的衣服,换完就立刻开审。”我也推开车门下车。 随后,我跟王明便朝着鉴证科办公室的方向前行,虽然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但内心的情绪一点都没因此受到影响。相反我经过王明先前那番话的提点,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把顾胜天给绳之以法的决心,唯有如此才不会出现第二个裁决者犯罪团伙。 结果等我和王明推开鉴证科办公室大门时,还没能踏入其中就发现师父已经坐在了我的办公椅上,他冲我招了招手,办公桌上还摆着一份套了文件袋的卷宗。我则快步朝师父的位置走了过去,顾不上太多直接发问道:“师父,你这次特意带了徐云齐养父案件的卷宗?” 师父先是打量了一番,才抓起桌上的卷宗,点了点头道:“没错,其实当年徐峰的案子我确实有一定责任,当时师父还太年轻气盛,自命不凡以为天下就没有自己破不了的案子,也太相信那句所谓的眼见为实,在处理徐峰的案子上出了一些纰漏,但我万万没想到徐峰会如此刚烈,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跟名声,宁可选择自杀留血书的方式来自证清白,也不愿继续跟当时负责案件的我推翻之前的案件结果。” 我明显发现师父说这番话时,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无奈之感,带着好奇追问道:“师父,徐峰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虽然有听闻过,但具体案情我不是很清楚,按道理来说凭您的刑侦技术应该能顺利侦破,还徐峰一个清白才对呀?” “阿天,你跟老王先去换身干衣服吧,等你们换完衣服,我会详细跟你们说说当年徐峰案的来龙去脉,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呀,有时候流言如刀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每一句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分分钟都能要人命呀。”师父颇为感慨地望着我跟王明说道,看来徐峰案背后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接下来,我跟王明和鉴证科另外三位成员都打了个招呼,另外三人见我安然无恙归来,心情都特别激动跟高兴。我取出手枪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才又跟王明往储藏室走,我们俩在储藏室里换上了备用的警服,然后重新走出了储藏室。 我们出来之后,发现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此刻也分别围坐在师父的周围,显然这三个家伙也想知道徐峰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不光是鉴证科的成员们会好奇,连我自己都被这宗经年旧案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我和王明一人拖了一张办公椅到师父周围坐下,我先是抬眼看了一眼师父,又才小心翼翼地发问道:“师父,待会审讯徐云齐你要到场?还是说由我跟王明负责就行?因为徐云齐特别想见您一面,估计是为了知晓他养父徐峰案的始末吧。” “这个我会到场,我会亲自解答徐云齐的疑惑,徐峰当年写的血书我也收录到了卷宗里,相信徐云齐能认出自己养父的字迹,他看完之后自然就明白了一切,这样也更加有助于我们从他口中获取一些重要证据,其实我这是为了解开他的心结吧,一个心中带着仇恨生活了多年的人,内心肯定也特别特别疲累。”师父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办公桌上的文件袋。 “老白,当年徐峰案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后来不都差点翻案了吗?”王明直接发问道。 “对,徐峰当年还是一名老师,也一直有助养跟资助孤儿的善举,幼年徐云齐就是他资助的孤儿,这个事在他的血书中也有提到。可后来他卷入到了一宗命案里,而当时他有着重大作案嫌疑,虽然警方还没定罪和盖棺论定,但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很多人背地里都叫徐峰强奸犯,连学校的同行跟学生也统统躲着他,当时我知道徐峰就快升职当教导主任了,亦因为这个事让他也升职无望了,连带着当时的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事业爱情双失意的徐峰,内心一时间根本经受不住这等连环打击。”师父当着我们五个人的面儿,把当年的情况娓娓道来。 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徐峰不容易,可谓名声爱情都没了,背后还要被指指点点,如此情况下徐峰难免会走极端。因为有时候人活着就是为了能有个盼头,或者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当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之后,人自然就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况且还要经受流言蜚语的攻击,徐峰的身心状况自然更为雪上加霜了。 师父先是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唉,想起当年我接手徐峰案时,完全没想到他会自杀,因为当时的侦破技术还不够发达,我跟省厅的技术部门一直加班加点分析物证,但等我们分析检测出结果的当晚,我就收到了徐峰自杀的噩耗,我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因为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徐峰,如果我的速度能更快一点,徐峰或许就不会自杀了,他会自杀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望自证清白,也不相信负责案子的我能还他一个公道。” 第268章 铁证如山 我静静听着师父讲述当年徐峰案的案情,内心也为徐峰感到惋惜,如果他没那么早选择自杀这种极端方式,或者师父检测的速度能再快一点点,徐峰案的结局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呢? 当师父说完之后,他的心情也久久无法平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们几个笑话,自打徐峰案之后我就在心中暗自立下了誓言,以后但凡我经手办的案子,肯定要第一时间安抚和留意涉案人的情绪跟精神状态,并且加快案件侦破速度,尽可能避免徐峰案的悲剧再次重新上演。” 王明听罢师父的肺腑之言,一个劲儿连连点头,然后顺势接过话茬,对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说道:“你们三个也记清楚了,以后我们遇上棘手的案子也要持这种态度,这样就能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了。” 鉴证科的三位成员齐齐点头,然后师父也抓起桌上的卷宗文件袋,直接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然后冲我和王明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审讯室吧,越快从徐云齐手里拿到证据,就能更快依法逮捕顾胜天,国际刑警那边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只要证据确凿会立刻申请下达文件,限制顾胜天那家伙离境,防止其偷偷外逃去境外。” 话音刚落,我跟王明也相继起身,然后跟着师父一同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们三个人一同朝着1号审讯室前行。在途中也暗自商量好了审讯思路,先由师父解开徐云齐的心结,提供徐峰的血书给对方看,然后我跟王明才会联手开审,问出徐云齐手里所掌握的那些重要罪证。 不一会儿,我们仨就来到了1号审讯室大门外,这次由师父负责打头阵推开门先进去,王明则第二个进去,我走在最后头进去之后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师父看着对面那个打了手铐的徐云齐,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迈步走到他跟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了装着卷宗的文件袋,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交给打着手铐的徐云齐并说道:“徐云齐,你养父徐峰的笔迹你应该认识吧?别的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你看完这些东西自然就明白了,当年我经办案子时却是有疏忽,如果你真的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徐云齐翻阅着师父给的那些东西,包括当年的案卷调查报告和物证检测分析结果,以及徐峰亲笔所写的那封血书。当徐云齐读完血书的内容,整个人也是泪如雨下,涕泪横流的同时,嘴里亦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我真的是大错特错,我这一生算是被仇恨二字给彻底废了。” 师父望着痛哭流涕的徐云齐,直接开口下了一剂猛药道:“不,徐云齐,你这一生都是被顾胜天给废了,顾胜天才是害你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你到了今天都还不明白?你如果不是遭他蒙骗加入了裁决者,你还会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吗?” “对,你说得很对,就是顾胜天那个家伙,他用花言巧语骗了我,我才会变成裁决者002号,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徐云齐止住了哭泣,整个人像暴怒的狮子一般,吼出了这番话来。 师父一边整理徐峰案的文件,一边继续用言语引导道:“徐云齐,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警方一定能把顾胜天给绳之以法,这样回头宣判你的罪行时,法院也能酌情考虑你的刑期,毕竟主动自首和检举揭发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了。” “我明白,我明白,白警官您的意思其实我都懂,很可惜我的时日不多了,大概是我这辈子干了太多坏事,老天爷要惩罚我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只希望我死前能听到顾胜天遭受法律制裁的消息吧。”徐云齐面带悲观之色望着师父说道。 “徐云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患了什么绝症吗?”师父定眼冲徐云齐反问道。 “对,我患了恶性脑瘤晚期,基本上是处于等死状态了。”徐云齐缓缓道出了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让坐在长椅上的我和王明均大吃一惊,因为完全看不出来徐云齐像个生病的患者。但我知道这个病基本上很难治好,或许徐云齐自己也放弃治疗了吧,他费尽心思回来也只是为了弄清当年徐峰案的真相,如今真相已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徐云齐先是冲师父微微一笑,才继续开口道:“白警官,谢谢你的关心,我眼下也时日无多了,裁决者内部早就因顾胜天断了资金提供而四分五裂,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裁决者会卷土重来,眼下你们只需抓捕了顾胜天就好,你们可以登陆我的加密邮箱,在邮箱里就能获取到顾胜天的全部犯罪证据。” 随后,徐云齐就讲了一个邮箱号和密码,师父则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把这个账号跟密码发给了国际刑警那边。等师父发完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审讯室,我知道他是去找我们的局长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了。 师父离开后,整个审讯室里只剩下我和王明,以及打着手铐的徐云齐,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沉默良久之后,我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因为我心中还有着许多疑惑没解开,抬眼望着徐云齐发问道:“徐云齐,你这些年不累吗?每天都活在黑暗中,每天都想着怎么替自己的养父徐峰报仇,难道你之前就没怀疑过顾胜天会骗你?” 徐云齐长叹一口气,同样与我对视道:“唉,我也是个凡人而已,怎么可能会不觉得累?但我这个人天生比较认死理,徐峰虽然不是我的亲爹,但当年多亏了他的资助我才能活下来,徐峰死后我就被顾胜天给收养了,顾胜天直接送我去泰国读书,给了我一个新身份,可以说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吧,所以我对他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 随后,王明接过话茬追问道:“徐云齐,既然你对顾胜天深信不疑,你为何又备份了他的犯罪过程?这话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了?还是说你其实也一直防备着顾胜天,或者说你们俩其实是互相防备?” “我备份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以后有一张保命的底牌,或者说能有跟顾胜天谈判的筹码,这跟信任他没关系,只是我个人的处事习惯吧,我打小就喜欢把所有东西都备份起来,或许是受了当年孤儿院老院长的影响吧,老院长当年也特别喜欢备份东西。”徐云齐说着眼里饱含泪水,两行热泪自动夺眶而出。 我轻轻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才继续开口发问道:“徐云齐,那这么说来,还是老院长救了你一命,我现在只想问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保留在邮箱里的证据确定能彻底钉死顾胜天?” “能,可谓是铁证如山了,基本已经不容顾胜天狡辩了。”徐云齐信心满满地点头道。 “好,关于你自己的罪行,你应该也清楚会有什么下场吧?”我望着徐云齐继续问道。 “清楚,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反正该咋判就咋判吧,我也没啥活头了。”徐云齐不禁自嘲道。 随后,我跟王明二人相视一眼,然后我们俩才相继站起身来,迈步离开了1号审讯室。 在回鉴证科办公室的途中,我一直想着徐云齐之所以会来投案自首跟揭发顾胜天,应该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用自己的力量多半永远不能复仇,唯有选择这种方式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对付顾胜天。虽然徐云齐的动机确实有点不纯,但这个动机并不是关键之处,而是他跟我们警方都有着同样的目标——所有人都希望顾胜天能早日受到法律的制裁! 第269章 联合行动 我跟王明回到鉴证科的办公室后,结果发现师父跟局长都在打电话,这二人显然是要联动各部门开始进行联合行动了。我跟王明见状自然没打扰他们,而是与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聚在了一起,王明讲述了审讯徐云齐的全部过程,结果三位成员齐齐称赞我师父厉害,实在太懂攻心之道了。 我也专门讲述了我跟徐云齐在东皇墓园见面和谈话的全过程,当然我适当隐去了一些东西,比如我举枪朝天连开三枪,以及我当时的内心活动,因为我当时确实特别想一枪干掉徐云齐,但我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是一名人民警察,自然不能知法犯法,否则这跟裁决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静静听完我的讲述后,把背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抬眼看着我说道:“天哥,依我看徐云齐会生恶性脑瘤也是报应,谁让他背地里干那么多坏事儿,所以有时候人还是不能干坏事,不然迟早要遭受报应,而且他这次他主动揭发顾胜天,其实也就是想报复而已,他不是也跟你说了所谓最后一份裁决通知,是他发给顾胜天的吗?” 程华龙亦连连点头,接过话茬附和道:“没错,徐云齐的动机本身就有大问题,说难听点不管是投案自首或检举揭发,本质上还是为了他自己,这个人属于有仇必报那种性格,所以不管是谁出卖或骗过他,都会遭到最致命的反击,顾胜天得罪这么一个家伙,只能说是活该倒霉了。” 片刻之后,一直没说话的秦烟雨反而比较客观跟冷静,她也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管什么事,都要看两面才行,徐云齐的动机虽然不纯,但不可否认因为他提供了大量的证据,让我们也省了不少人力和调查时间,单从这点来看其实是双赢局面,过程有时候反而不太重要,打击罪恶最重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好才是真正的好。” 我其实也很认可秦烟雨的观点,接茬补了一句:“对,过程不重要,结果最为重要。” 不一会儿,师父跟局长都调配和沟通完了,二人一同来到我们几个人的跟前,然后由师父先开口说道:“国际刑警那边已经开始联合泰国当地警方展开行动了,与裁决者有关的泰国公司或涉案人员一个都跑不掉,另外经侦跟总局的兄弟们也会对顾氏集团采取相应行动,联合行动的命令已经下达下去了,顾氏集团这次怕是要大变天了,包括顾胜天本人都难逃法网!” 随后,师父讲完不久,局长亦跟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为了防止顾胜天会狗急跳墙外逃,目前已经跟相关部门申请了最严的限制令,限制他搭飞机和各种交通工具出境,目前文件虽然还在批复之中,但由于是国际刑警那边提出的要求,所以限制文件应该很快会批下来。” “好,这下可谓是各方联合行动了,顾胜天这头老狐狸插翅都难飞了,咱们回头完全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我颇为兴奋地挥了挥自己的右手,不得不说徐云齐提供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及时了,简直完全切断了顾胜天逃生的后路。 “阿天,现在还不是该高兴的时候,还有许多证据需要我们去核实,不过首先打头阵的是经侦那边,经侦总局那边会全面入驻顾氏集团,然后开始彻查顾氏的资金来源,以及所谓的海外投资项目,只要查账目有问题,那顾氏集团就会被依法查封,顾胜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都无力回天了。”师父颇为冷静地分析道,他对眼下的局势和后边要进行的调查工作,脑海中都有明确的规划跟走向。 “师父,你觉得这次咱们结合徐云齐提供的证据,能彻底查封掉顾氏集团?”我问出了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因为如果能查封顾氏集团,就等于彻底砍掉了顾胜天的左膀右臂,一个没有顾氏集团的顾胜天,就等于一头无牙的老虎,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应该可以,只要徐云齐提供的证据有效且属实,查封顾氏集团是必然结果。”师父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但话虽如此,可师父的脸色丝毫没有轻松之意,依然是眉头紧锁着,多半也有点担心顾胜天会有啥后招吧。 “师父,你是不是担心顾胜天会有啥后招?要不我们想办法先对其展开布控?一旦发现他有反常的举动或者行为,就立刻将其逮捕回局里如何?”我望着师父大胆提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顾胜天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这一点国际刑警跟总局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顾胜天的家和顾氏集团都有人蹲守,但目前顾胜天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会还在家里没出过门,仿佛啥事都没发生一样,他的这种行为实在很反常。”师父望着我说出了目前的情况,因为顾胜天的反常举动,反而让师父有点看不透对方到底想出啥招。 我沉默着想了许久,才望着师父发问道:“师父,您说会不会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顾胜天还不知道徐云齐落网并揭发了他的那些罪行?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徐云齐暗中备份了所有的犯罪证据,他一直以为自己处于极度安全的状态,所以他才会如此淡定?” 师父经我如此一提醒,顿时抬手一拍脑门道:“对哈,我真是当局者迷呀,咋把这茬给忘了,顾胜天现在之所以如此淡定自若,是因为他不知道徐云齐已经投案并揭发了他,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先把徐云齐给灭口了,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在世上。” “对,就像顾胜天消灭裁决者001号那样,徐云齐比较机灵成功溜了,不然下场肯定和001号一样,根本没机会提供那些罪证给我们,要不我们连夜把顾胜天逮回总局开审?反正有徐云齐提供的证据,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巴,毕竟咱们有证据在手。”我再次大胆向师父提议,连夜审讯顾胜天是我现在最想干的事。 “阿天,对付顾胜天这种老狐狸最忌讳就是仓促行事,我们还要等等国际刑警那边的行动指令,反正现在的情况顾胜天也没法外逃了,所以咱们也不必急这一时,等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足够充足,自然而然就能去把他逮回来审,最后再交由法律去制裁跟审判他,太急躁出招有时反而会坏了大事,与老狐狸过招一步都不能错,错了狐狸就有可能断尾求生。”师父很冷静地制止了我。 “对,阿天,还是听你师父的话吧,顾胜天并非等闲之辈呀。”局长也跟着劝了我一句。 “好吧,我明白了。”我轻轻点头回答道,暗想师父应该还是再等国际刑警那边下指令。 第270章 查封顾氏 鉴证科办公室里的所有警员都在等一个指令,确切点来说就是等候国际刑警下达通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通知的时间越长,越让人感到焦虑跟不耐烦,师父此刻已经拿着自己的手机,在鉴证科办公室里反复来回踱步了。显然,他此刻也有点焦躁,因为如果运气不好慢了一步,抓捕顾胜天的事就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又过了半个小时,师父的手机准时响起,这声音成功引起了全员的注意,只见师父赶忙接通电话,连应了几声好,才挂断了电话冲局长说道:“快,你别傻愣着了,赶紧下令组织各部门展开行动,国际刑警那边让咱们连夜查封顾氏集团,先斩断顾胜天的左膀右臂!” “好,我马上就去下指令,争取速战速决!”局长说着就直接冲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 “师父,我们鉴证科能申请参与查封顾氏集团的行动?”我颇为激动地朝师父发问道。 “可以,你们现在就能驾车出发赶往顾氏集团,反正顾胜天那边也有同行监视,他也翻不了天,如果顾胜天想逃跑那多半当场就会被抓。”师父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好,老王,还是按老规矩办,你驾车载我们去顾氏集团。”当我获得了师父的首肯之后,便立刻转身对一旁的王明说道。当然,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此刻也非常激动,因为能亲眼见证顾氏集团被查封,这是非常关键跟重要的一步,也表示着长久以来和裁决者以及顾氏集团的战斗,到头来还是正义一方终将获胜。 王明也二话不说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就往鉴证科的办公室外走,我跟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也紧随其后。我们一行人快步来到警察大院的停车场,王明用车钥匙把车给解锁之后,我们全员陆续坐上车,齐齐系好安全带,王明才发动车子直奔顾氏集团而去。 王明把车子开到飞快,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都能感受到他那份激动,车子如火箭那般急速前行,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顾氏集团的大楼下,结果大楼下已经停着不少警车了,显然针对顾氏集团的查封指令已经下达,各部门收到指令后,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迅速的查封行动。 我们一行人也立刻推门下车,结果还没到顾氏集团的商业大楼,突然就有不少文件之类的东西从天而降,如同密密麻麻的雪片一样往下飘落。甚至还伴随着很刺耳的嘈杂声,以及砸东西跟骂人的吵闹声。 王明徐徐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份文件,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对我说道:“阿天,顾氏集团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这些对外丢的文件恐怕都是一些不太能见光的肮脏项目,我估计顾氏集团的人都没料到,咱们会连夜突然展开行动,等于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想毁灭罪证都没机会了。” 我顺手接过王明手中的那页文件,上面居然还是三语混合的那种,除了中文字之外,居然还有泰语跟英文。我把文件拿在手里看了看,才交给身旁的白静静,并特意叮嘱道:“静静,回头咱们把地上的文件都捡回去,既然是三语合同那肯定能还原出一些信息,这对后期钉死顾胜天也有一定作用。” “明白,我跟阿龙会负责尽量把这些文件捡齐。”白静静微微点头回答道,然后抬头望着顾氏集团的商业大楼,话锋一转望着我追问了一句,“天哥,我们这会要上顾氏大楼去看看是啥情况?” 我扫视了一下面前停着的警车数量,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次查封行动估计派了不少人参加,咱们只需等后续的结果就行,毕竟查封顾氏集团只是第一步,后面的犯罪事实调查才是关键,能不能钉死顾胜天的这头老狐狸,就要看今夜突击查封顾氏能挖出多少罪证了!” “好吧,那我跟阿龙先去捡地上的文件了,等会要回去了记得通知我们。”白静静说着就朝程华龙招了招手,然后二人就开始围绕着顾氏集团大楼周围,依次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文件。 秦烟雨望着顾氏集团的大楼,然后若有所思地对我发问道:“老大,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种错觉感?像顾氏集团这么大一个商业集团,说倒也仅是一夜之间的事,但会有多少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多少人会因此陷入牢狱之灾?多少人会丢了饭碗或性命呢?” 我也望着顾氏集团的商业大楼,颇为严肃地说道:“烟雨,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我不管查封顾氏的背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社会法纪跟公义,坚决不能让顾氏集团这种涉嫌违法犯罪的企业存在,无论是多大的商业集团或公司,为多少群众提供了就业单位,都不能是其违法犯罪的借口跟理由,否则法律就会如同虚设,以后所有人都想靠违法赚钱了,这种不良风气不可取啊!” “对,其实还是那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顾氏集团早就变成了顾胜天洗钱犯罪的工具,根本不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它被查封是命中注定的结局。”王明也抬头望着顾氏集团的大楼,办公大楼的灯开始逐渐熄灭了,应该是查封行动就快结束了。 我们三个人在门口又站了好一阵,结果就发现顾氏集团的大楼陆续有人走了出来,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打着手铐,还戴上了黑色的头套。甚至还有大量的警员在现场把不同的涉案人员给押上不同的警车,反正这次的场面十分壮观跟震撼人心。 我仔细数了数押出来的人员,居然高达三十多位,其中男女比例各占一半,好几位都是穿着正装的打扮,应该是顾氏集团的高管。就在这时候,原本在一旁捡文件的白静静跟程华龙也回来了,二人手里各自拿着十多页文件纸,看来也是收获颇丰。 不一会儿,整个顾氏集团的大楼就被贴上了封条,然后停在我们几人面前的警车也开始拉着疑犯各自返程了。王明目送那些警车离去,先是舔了舔下嘴唇,然后开口道:“这下子顾氏集团算是彻底完蛋了,我估计顾胜天那头老狐狸快顶不住了,多半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队,这样才好,顾胜天一急就会乱,一乱才能更好拿下他!”白静静笑着接话道。 “没错,老王,我们要不直接去顾家蹲守吧,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我冲王明提议道。 “好,听你的意思,那就去顾家附近蹲守,看能不能逮到顾胜天了。”王明微微点头道。 随后,我们一行人就上了suv警车,依然由王明负责驾车,位于车后座的三位鉴证科成员,正在研究地上捡到的那些文件。而我则在想另外一件事,就是顾氏集团突然被连夜查封,顾胜天此时脑子里怎么想?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应对后面的局面? 我虽然没跟顾胜天正面打过交道,但我很清楚这种老狐狸,铁定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手,所以我才提议让王明驾车前往顾家,看看顾胜天是否还依然在顾家,这样就能确定对方的状态,同样能预防后续很多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 二十多分钟后,王明把车停到了顾家的周围,联系上了周围负责盯梢的兄弟单位同僚。 经同僚的讲述顾胜天一直在家中,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期间只有一个送货的三轮车快递小哥进去过,除此之外就没人外出了。我听到送货的三轮车这几个字,脑子里就如同过了电一般,赶忙冲坐在驾驶位的王明喊道:“老王,大事不好了,多半顾胜天那老狐狸已经溜了,盯梢的同僚还是太大意了,让老狐狸用障眼法给骗了。” 王明反而被我给搞糊涂了,他面带不解之色反问我道:“阿天,你说这话要有依据,盯梢的同僚说,确实没见顾胜天出门,这人咋可能在同僚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你要是找不出确切理由来,讲这话很容易得罪人,而且盯梢是全天候不间断那种,基本上没可能会让一个大活人溜走。” “糊涂,盯梢的同僚们是灯下黑了,老王你赶紧问那边的负责人,当时有没查过快递小哥的三轮车?有没打开三轮车检查里头有没藏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顾氏集团都被查封了,顾胜天还能安稳坐在家里不采取任何行动?”我眼下顾不上太多,直接就冲王明吼了出来。 “阿天,你别急,我这就问问盯梢的同僚。”王明说着就又打了个电话,结果还真是不出我所料,果然没有人去查验快递小哥的那台三轮车,我当即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并对车上的鉴证科三位成员以及王明说,“我现在要去顾家确认顾胜天是否在家,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这话刚问出口,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跟王明迟疑片刻,然后几人齐齐点头道:“一起上!” 随后,我们几个人也提前跟盯梢的同僚打了个招呼,王明反而比较霸气,直接来了一句出了什么事,责任由他顶着。这句话直接把盯梢的同僚给整没话了,于是我们就开始直接翻入了顾家,等成功潜入顾家之后才发现,整个顾家特别大,装修也特别富丽堂皇,客厅的那些灯虽然都开着,但整个顾家里根本没有一个人,说白了顾胜天那老家伙今夜是给盯梢的同僚们直接唱了一出空城计,人多半早就在盯梢队眼皮子底下悄然无息地溜走了。 第271章 抽丝剥茧 与此同时,盯梢队那边也得知了顾胜天溜走的消息,负责人老梁也进入了顾家与我们碰头。结果王明见着老梁之后,当即就望着对方发问道:“老梁,你自己看看吧,这顾家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们盯梢队咋盯的人?” 老梁面露难色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又是两手一摊,苦着一张脸说道:“王队,我们这盯梢也是人来盯梢,也是十来个人全天候两班倒,但人力盯梢难免会有纰漏的情况发生,但顾胜天确实消失了,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失职,我麻烦您赶紧帮忙出出招吧,不然我跟我队里的那些兄弟怕是要挨批评了,如果还严重一点多半工作都保不住。” 王明遭老梁如此一问,当下也没啥好招了,他眉头紧皱转身看向我发问道:“阿天,顾胜天现在溜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分析的那种情况,躲在快递的三轮车里悄悄跑路了,要不你想想办法看怎么整最合适?毕竟眼下咱们当务之急是要把人给找出来,而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而且盯梢队的这帮兄弟确实也不容易。” 王明话音刚落,一旁的老梁也跟着附和道:“许科长,这事算我求你了,赶紧给出出主意吧。” 我的视线在顾家扫视了一圈,发现值钱的家具跟电器都还在,然后又迈步走到主卧房之中,打开主卧房的那个大衣柜,结果发现里头还挂着很多衣服,显然顾胜天是轻装上阵,没带太多的东西,多半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才临时起了跑路的心思。 我独自在主卧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太大的发现,于是又带着众警去书房看了看,这一看就有了大收获,书房内居然还有一个开着的暗门,而且这个暗门此刻是打开的状态,我们一行人进入暗门就发现了一个开着的黑色保险柜,保险柜内此刻空空如也,显然东西都被顾胜天给带走了。 我看着这个空的保险柜,更加确定顾胜天肯定收到了什么风声,然后带着保险柜里的东西跑路了。于是我转身看着老梁,然后发问道:“老梁,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快递到顾家送货,快递又是什么时候驾三轮车离开的顾家?我必须要知道明确的活动时间段,唯有如此才能准确判断出顾胜天的逃跑时间点。” 老梁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才开口回答道:“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三十多分钟前,那时候市局跟总局正好出动去查封顾氏集团,那时候主要负责盯梢的人是副队长小李,他当时还跟我汇报了情况来着,说是有一个穿着德兴快递制服的快递小哥,开了一台三轮车进顾家送货去了,可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快递送货上门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 “老梁,顾胜天当时多半也知晓了顾氏集团被查封之事,于是才铤而走险躲在三轮车里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这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不过幸好早就先一步申请下达了限制令,他想逃到境外几乎难如登天。”我仔细分析了一下顾胜天当时的内心状态,查封顾氏集团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才会选择放手一搏。 “许科长,你说我们后边该咋办呢?总不能把小李开了吧?”老梁愁着一张老脸发问道。 “先别着急,老梁,你先想办法联系上德兴快递这片区的快递员,我们要开始层层抽丝剥茧,还原出顾胜天的逃跑路线,还有他可能会选择的逃跑方式,然后联动相关单位对其进行拦截,搭飞机他估计是不敢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走水路偷渡到泰国,所以我们还要联系上级,让相关单位加强对出境的船只严加筛查。”我分析了一下以顾胜天的性格跟眼下的处境,他应该不敢冒险搭乘飞机,唯一的办法只能花高价走水路逃跑了。 “行,我马上联系德兴快递那边,争取第一时间联系上跟顾胜天接触的快递员。”老梁说着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多半他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吧,我则直接把这个情况发短信告知了师父,让师父将顾胜天跑路的事也汇报给国际刑警那边,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防止顾胜天外逃成功。 不一会儿,老梁就拿到了快递员的手机号,当着我们的面就打通了快递员的电话,然后开着免提,直接把手机交给了王明,很快电话就被人给接通了。王明自然也不磨叽,上来就单刀直入道:“你好,敢问您怎么称呼?我叫王明是市局的警察,目前我们正在查一宗案子,打电话给你主要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的工作。”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叫胡东东,您叫我小胡就行,王警官您打算问我什么事呀?我这手里还有一些快递赶着要派送,您如果有啥想问的就赶紧问吧,我的时间不是很充裕。” “小胡,你现在既然也很忙,那我也不跟你多绕圈子了,不久之前你是不是送了东西到顾家,然后还干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比如把顾氏集团的大老板顾胜天装到你的那台送货车里偷偷拉走了?”王明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快递员小胡一直没有说话。 王明知道对方多半还存在侥幸心理,立刻朝对方下了猛药道:“小胡,我现在要提醒你一下,顾胜天这个人涉及不少重案大案,如果因为你的暗中协助,让对方给跑了的话,你可是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顾胜天是不是被你偷偷运走了?” 电话那头的小胡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扛不住压力道:“对,我当时财迷心窍,本以为只是送个快递就行了,结果他给了我三十万现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呀,那可是整整三十万,而且我只用干一件事就是让他上我的货车,我把他拉到东城区的长生港口就行了,就只需要干这一件事我就能赚三十万,可我真不知道他是要跑路的罪犯呀。” “小胡,你没跟我撒谎吧?确定是东城区的长生港口没错?”王明再次出言质问道。 “没撒谎,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撒谎出门就被车撞死,要早知道他是想跑路的罪犯,就算给我一百万我也不敢拉他呀。”小胡在电话那头回答道,然后他还专门补充了一句,“王警官,我还记得他当时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背上背着一个特别大的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的小箱子。” “好,小胡,他给你的那三十万你没花吧?那些都是不干净的钱,花了你后面会有大麻烦。”王明再次朝电话那头发问,显然他是故意给快递员小胡下猛药,也怕这份关键证据没了。 “没花,王警官,您放心,我一毛都没敢花,都在我家床底下藏着。”小胡连连保证道。 “好,我现在要去长生港口抓人了,回头需要你的时候会联系你。”王明说着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老梁,并冲他笑着提议道,“老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长生港口抓顾胜天那孙子?人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溜了,不想亲自找回场子?” 老梁也是个有血性的爷们儿,把电话装回裤袋之后,就使劲点头道:“肯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不亲手把这孙子抓回来,就难雪我盯梢失误之耻,真是一个不小心就阴沟里翻船了,让人硬生生唱了一出空城计,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老梁要不被同行笑掉大牙才怪!” 最后,我们所有人全部迅速撤出了顾家,我与鉴证科的成员们重新上了suv警车,然后由王明发动车子。我则坐在副驾驶位上,取出手机给师父发了条短信,说我们现在要出发去东城区的长生港口抓顾胜天了。师父后边只回了很简单的八个字——注意安全,等你凯旋。我看完短信之后,扭头看了一眼后边,发现老梁盯梢队的车一直紧跟在后,我们两台车一路都拉响着警报,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长生港口。 十多分钟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关掉了车子的警报,从各自的车上下来后便兵分两路,迅速进入了长生港口去寻找顾胜天的踪迹。我们都是依照小胡所形容的特征,开始大范围筛查着港口的这些旅客,虽然是晚上了但长生港口的旅客还不少。 不过,我们找了一大圈都没发现符合条件的人,又重新回到了港口的入口处集合。 老梁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很悲观地问了一句:“顾胜天不会已经乘船离开了吧?” 王明一时间也有点头大,但他却摇摇头道:“不可能,他被下了限制令,很难乘船出海。” 这时候,程华龙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突然插了一句嘴,他大胆提议道:“王队,你说有没另外一种可能?顾胜天其实就没想过要以正常的方式离开,而是要等到晚上乘出国货船离开呢?这就如同他先前利用小胡的快递三轮车跑路那样。” “对,阿龙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晚上很多货船也会发动,确实很有这种可能,赶紧给我联系港口的工作人员,看今晚会有什么货轮前往国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船给我拦下来才行,不然顾胜天如果真的跑了,我们几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王明冲老梁吼了出来,然后老梁赶忙亲自带队跑去港口的服务站台,找相关的工作人员了解货船情况。 不一会儿,老梁就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货船表,然后解释道:“今晚就只有一艘货船会前往泰国,按原地计划三十分钟后就会发船了,可我特意跟工作人员说了眼下情况的严重性,于是工作人员跟我说这船今晚不会发了,我们几个可以直接上船去搜,如果确定顾胜天在船上,当场就能将其给抓捕。” “好,那咱们直接上船去搜吧,老梁你负责带队,我们都跟着你走。”王明大手一挥道。 “没问题,你们都跟我走吧,那艘货船停在港口的最尽头,大家速度都快点。”老梁说着第一个跑了起来,连带着他手底下那一队人也跟着跑了起来。当然,王明和鉴证科全员自然也没扯后腿,同样跟着前边的大队伍跑了起来。 第272章 插翅难逃 不出一会儿,我们所有人就齐齐冲上了一艘,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的老旧货船。而船上此刻还有不少人正在往船上搬运海产品,看架势显然是要运送到泰国去出口贩卖,见到我们之后原本正在搬货的员工都直接吓蒙了,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明也不跟这些人客气,直接开口发问道:“市局警察执行公务,你们船上的负责人呢?” 片刻之后,正在搬货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没说话,反而从货仓底下冒出来一个特别壮实的中年壮汉,他快步走到王明跟前回答道:“警察同志,船长这会应该还在船长休息室里,要等快开船才会出现,有啥事您可以直接问俺,俺的大名叫唐铁根,您叫俺老唐也行,严格算起来俺是这艘货船上工龄最长的老员工,基本这船上发生的大小事儿俺都知道。” 王明微微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唐铁根,才开口问道:“老唐,我想问问你这船上通常都有多少员工?最近有没啥陌生人上过船?尤其是那种上了年纪的生面孔,你要想清楚了才回答,这跟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 唐铁根见王明很严肃的模样,而且事关案件调查,他自然也不敢太不当回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才回答道:“加上船长在内一共有十来名员工,俺最近没见过有啥陌生人上船来,不信的话你们待会可以搜船。” “好,加上船长一共十来名员工,这样吧由你亲自带我们参观一下船如何?既然你说没见陌生人上船,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员工里,谁是陌生人和谁不是,你全程跟着一起自然最有说服力,老唐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王明这么安排其实就是让唐铁根来当眼睛,如果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那不用我们说就直接坐实了。 唐铁根想了想,很痛快点头答应道:“成,那俺亲自领诸位警官,参观一下俺们的船吧。” 随后,我们这一帮警察在唐铁根的带领下,开始仔细参观起了这艘货船来,船的整体面积不大,但船里头的布局还算比较完备,不但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休息室,而且还有厨房跟堆放货物的冷冻室。 当然,唐铁根中途还给我们介绍了船上的员工,包括船员和大厨,甚至连搬货的临时工都没漏下。但我们在船里找了一大圈,完全没瞧见顾胜天的影子,我甚至都有点怀疑顾胜天是不是已经用别的方式先潜逃了。 最后,船上的各大区域都参观完了,唐铁根小心翼翼地带我们来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前,他连吞几口口水,特意压低声音说道:“诸位警察同志,船里的各大地方你们都看过了,也没发现有啥异常的人出现,全船目前就只有船长休息室还没看过,但我不敢去打扰船长休息,所以这间房要打开看的话,估计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我要是得罪船长估计工作都保不住。” 王明自然能听明白唐铁根的话外之意,当即微微点头道:“明白,这事我们自己处理吧。” 唐铁根冲王明拱了拱手,然后就先一步离开了,显然是不想被船长记恨,或者怕穿小鞋。 等唐铁根离开之后,王明才抬手用力拍打着面前的房门,厉声呵斥道:“开门,快开门!” 良久之后,紧闭的房门被人给打开了,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大胖子,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这个大胖子就是船长,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揉一边很愤怒地吼道:“你们几个家伙到底想干啥?吵着我睡觉了知道不?你们多半还不清楚我是船长吧?得罪了我的话,我完全有资格把你们全部赶下船去!” 王明知道面前这个胖子多半还没睡醒,也不愿跟他多废话了,直接冲对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颇为严肃地警告道:“我们警方在执行公务,现在要搜查你的这间房,还麻烦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依法逮捕!” 大胖子见王明亮出警官证之后,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道:“警察同志,这屋里一直以来就我一个人住和休息,属于船长专用的休息室,基本上没有别人进来过,不信的话你们大可进去搜一搜哈。” 大胖子船长说着就主动侧身让开了,王明自然也不会跟对方客气,更加不会只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于是直接大手一挥,示意我们全部进去展开搜查工作。很快我们一群警察就全涌到了大胖子船长的房里,主要找了衣柜和洗手间结果发现确实没人,整个房间里只有大胖子船长一个人。 但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因为这间房子的床特别大,大到完全可以睡下三个成年人,这间房明明只需船长一个人住,搞这么大一张床是图啥呢?于是我不动声色走到大胖子船长面前,随口发问道:“船长,您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床,未免也太爽了点吧?” 大胖子船长咧嘴一笑,很自然地回答道:“我这人体格大又很重,不睡大床会浑身都疼。” 我又打量了一下床的格局跟款式,然后继续问道:“船长,这床你睡了多久,质量咋样?” 船长舔了舔下嘴唇,随意摆摆手回答道:“这床我睡了两三年了,质量感觉还行吧,诸位警官你们都搜查完了,也没在我房里发现什么东西,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呢?我这会还要休息,因为晚上要连夜开船送货,希望各位多多谅解一下我的工作。” 正因大胖子船长这番话,反而更加引发了我的怀疑,我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睛盯着大胖子船长说道:“不,这房里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这个地方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我们没联想到能藏人而已,但你先前的话却提醒了我。” 大胖子船长尴尬一笑,然后吞了一口口水道:“这位警官,您别开玩笑了,不都搜完了?” 我一把推开大胖子船长,走到那张巨大的床前,抬手指着床说道:“床底下还没搜过!” 此话一出,大胖子船长顿时脸色突变,他刚想拔腿往外跑,结果就被老梁等人给拿下了。 随后,我跟王明还有程华龙三人合力,把房里这张巨大的床给横着推开,结果果然发现床底下另有乾坤。这张床的下方居然有暗格,王明把暗格给打开,掀开表面那些架着的木板之后,定眼往里头一看就发现了蜷缩在里头,身上穿着黑色衬衣和西裤的顾胜天。 王明立刻拔出后腰别着的手枪,对准了顾胜天并笑道:“老狐狸,这下你插翅都难逃了。” 顾胜天坐起身缓缓举高双手,看了我和王明一眼苦笑道:“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栽了呀。” 我也不打算跟顾胜天继续废话,直接找老梁的手下拿了一副手铐,由我亲自给顾胜天打上了铐子,并恶狠狠地对他说道:“老狐狸,让我最后送你一句话,你这次被抓就等着牢底坐穿吧,让你也知道知道啥叫恶有恶报,法律自然会让你长记性!” “许皓天,我既然被你抓到了,我这叫时运不济,甘愿接受法律制裁。”顾胜天冷声道。 最后,我们一行人不但押着胖子船长,也押着顾胜天和他所携带的那些物品,一同走下了这艘货船。当然,我一直也担心顾胜天会出什么怪招,于是亲自押送他上了停在港口的suv警车。这次押送顾胜天,依然由王明负责驾车往局里赶,而我跟程华龙坐在后座全程监督顾胜天,至于白静静跟秦烟雨则乘老梁那边的车返回市局鉴证科。 第273章 金钱奴隶 在返程的途中,坐在我身旁打着手铐的顾胜天一言不发,整个人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状态。 我见他如此淡定的模样,反而有点心生好奇,便开口问道:“顾胜天,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顾胜天听到我发问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徐徐侧过脸望着我的眼睛,很心平气和地回答道:“许警官,怕?说句老实话,我顾胜天这辈子还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怕?我经历太多事了,但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平安过去,所以有时候就不觉得怕了,因为只要你足够有钱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用钱来摆平很多事。” “顾胜天,你真认为钱是万能的存在?有钱就能摆平一切?甚至能凌驾于法律和道德之上?”这一刻,我特别想知道像顾胜天这种超级大富豪,内心到底是怎么看待法律条款,以及广义上的是非善恶,难道金钱真的有一种巨大魔力,让他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顾胜天听了我的问题之后,他依然面不改色,风轻云淡地回答道:“能,钱在我眼里确实等同于万能的存在,它能改变很多很多东西,因为法律和道德都是有人参与跟建立的东西,你有钱才可以请到知名的大律师,才能启用法律条款维护自身权益,同样你有钱也能买通各种关系和建立人脉资源,钱能让你更加合理利用法律条款,有句话叫法律只是有钱人的专属游戏,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位于顾胜天身旁的我,怎么都没料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诡辩来,因为他完全曲解了法律存在的真实意义,可乍听之下他好像确实没说错,但仔细一分析就会发现实际上都是他自己的诡辩而已,他已经沦为了金钱的奴隶,三观早就极度扭曲,根本不能以正常人的视角去看待。 我望着身旁面色平静的顾胜天,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追问道:“顾胜天,你一点都不畏惧自己会遭到法律制裁?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依法逮捕?或者说像现在这样东窗事发的情况,你丝毫不感到害怕?” 顾胜天先是扬起头笑了笑,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良久之后才开口回答道:“许警官,你觉得活到我这个年纪了还会怕?说难听点我这个年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反正之前都潇洒过了也享受过了,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还会惧怕坐牢这种事吗?” 经顾胜天如此一说,我顿时明悟了许多的东西,确实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情况,反正钱他也花了,该享受的统统都享受过了,小半辈子都这么潇洒过来了。到他如今这把年纪啥都看开了,自然更加不会惧怕坐牢这种事了, 顾胜天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冲我发问道:“许警官,方便告诉我是谁背后捅我一刀?”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顾胜天真相,也是想让其直接死心,便说道:“一个被你欺骗了小半辈子的可怜人,他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了,他亲自揭发了你,也算是命中注定的一次轮回吧,谁让你处心积虑骗了对方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格才是,如此一看徐云齐那家伙确实也是个狠角色呀。” 顾胜天听到我口中讲出的答案后,不禁冷哼一声道:“哼,还真是云齐揭发了我,果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呀,这也怪我自己当时心太软,因此才留了他这个心腹大患,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连同裁决者001号一同消灭掉,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过仁慈,否则必然会遭到反噬。” 程华龙不禁气上心头,他盯着顾胜天厉声喝道:“顾胜天,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徐云齐之所以会揭发你就是你该遭受报应了,你难道不认为自己有错?幕后操控裁决者干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而你用顾氏集团赚了多少黑心钱?又有多少人因为你而走上犯罪之路,甚至还有人因此丢掉了性命!” 顾胜天丝毫不气愤,他同样望着程华龙反驳道:“不,我没错,我有什么错?那些人之所以会丢掉性命,归根到底还是那些人自己太贪了,心里有了贪念就想不劳而获,即使没有我那些人也会去违法犯罪,甚至还会更加嚣张和无法无天,而我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更有钱而已,那些人本质上并非为我卖命,其实包括整个芸芸众生都是为钱卖命,人命其实是有价位的你知道吗?” “歪理,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歪理,反正法律会制裁你就行了!”程华龙直接怒吼了出来。 “行吧,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我如今已被你们抓了,成王败寇已成定局。”顾胜天十分淡然地说着,讲完这句话他就闭口不言了。王明也成功把suv警车驶入警察大院的停车场,他将车稳稳停到之前的专用车位上,然后解开安全带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冲我和程华龙说道:“你们俩押着这老家伙去1号审讯室,他这是被咱们抓了,基本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心死知道不?” 顾胜天岂能听不明白这话里的讽刺之意,皮笑肉不笑地接茬道:“老警察这张嘴真毒。” 随后,我跟程华龙就押着顾胜天下了警车,下车之后就发现师父跟局长,以及许多同事居然都在等着。然后在场的所有警员无论警衔大小,均齐齐抬手朝着我跟王明敬了个礼,我知道这是一种肯定和尊敬,我跟王明也立马还礼,良久之后才放下敬礼的手。 师父一马当先快步走到顾胜天的跟前,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顾老板,算起来咱们俩也有小十年没见了吧?当年的恩怨是非今夜不知道能不能理清楚?估计你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牢里过了,此时此刻我真想点一串鞭炮庆祝一番。” 顾胜天兴许是被戳中了痛处,当即面露凶狠之色,盯着我师父破口大骂道:“老家伙,当年居然没能把你给炸死,如此看来也算你福大命大了,但我真没想到若干年之后,我还是栽到了你们师徒二人的手里,不得不说这世上确实存在天道轮回这种扯淡玩意,今日被抓算我活该倒霉!” “哼,顾胜天,废话你就少说几句吧,你这完全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迟早会有今天这等下场,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师父说着直接抬腿踹了顾胜天的小腿一脚,然后亲自押着他往1号审讯室的方向走。我跟王明连同局长三人均紧跟在后,但我从先前简单的对话中也能听出些东西来,师父跟顾胜天之间估计还有着一些恩怨情仇未清算。 第274章 终极审讯 不出一会儿,顾胜天就被押入了1号审讯室里,由师父亲自给他安到了审讯椅上坐下。 顾胜天坐在审讯椅上,先是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叫住师父道:“喂,你能让我见见徐云齐吗?” 师父自然也不客气,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顾胜天说道:“你想见他也行,不过这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反正你现在自己是啥处境,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不过你现在见他还有啥意义呢?毕竟你人都被抓到这地方来了。” 随后,1号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只见秦烟雨和白静静二人手里都拿着一大堆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二人把手中的文件跟笔记本电脑依次放到了审讯台上,然后就立刻退了出去。师父看了一眼审讯台上的那些文件跟电脑,然后转身对我跟王明说道:“你们俩今夜加班突审他,我来当审讯记录员,明天一早就会把他移交给国际刑警那边处理,今晚能审出什么东西来就看咱们仨的本事了。” 师父此话一出,让我跟王明二人顿时觉着背负着重大的责任,然后才齐齐点头,我主动开口回答道:“明白,我跟老王肯定会尽力审,尽量减轻国际刑警那边的工作量,反正还是按老规矩办就好。” 说完,我还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明一眼,王明也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主动拉开椅子落座,我也迈步到王明身旁拉开另外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师父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一旁充当我们俩的记录员。 随后,王明先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发问道:“顾胜天,你的情况我们大致都了解了,你是选择主动自己坦白呢?还是希望我们跟你玩挤牙膏呢?但我要告诉你,主动坦白交代和被挤牙膏问出来,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很大,反正你自己看着选吧。” 顾胜天很挑衅地看了王明一眼,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那堆文件说道:“行了,咱们也别绕弯子了,如果你有实质性证据请念出来,是我做过的事我自然会认,如果不是我所犯之事,你们也别想强加到我身上,挤牙膏那套对我无效,我这人不喜欢拖拖拉拉。” “好,顾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说着我故意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然后轻轻打开文件夹,缓缓念出了上面写着的内容,“五年前的国庆节你让顾泽去泰国打着投资的旗号,其实是让他过去参与当地的违法犯罪活动,与泰国的地下钱庄进行不能见光的洗钱勾当对吧?” 顾胜天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然后直接摇摇头道:“抱歉,许警官,你方才说的事太久远了,五年前的事我早就记不清了,主要我这人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而且你口中的顾泽我完全不认识,这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对顾胜天会如此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继续打开了下一份文件,然后又轻声念道:“顾胜天,三个月前你把顾氏集团的资金大幅度转移到了泰国,这件事你亲自操作的总没忘记吧?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转移这些资金?” 顾胜天也轻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这个涉及到商业运营机密,恕我无法如实相告,而且我是在泰国合法注册了的合法商人,所以你们无权过问,我为啥转移这些资金出去,如果非要问那我只能说是正当商业投资。” 我此刻不禁有点佩服顾胜天了,这家伙果然是一头资深的老狐狸,一番回答下来可谓滴水不漏,给我一种正在和太极宗师打太极的感觉。顾胜天就如同那种不管我出招如何迅猛快速,对方总能轻飘飘地稳稳接住,然后把我拳头的力量给化解掉,将危机直接化于无形。 随后,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同步记录的师父,突然暂时停止了记录,他盯着顾胜天直接发难道:“顾胜天,你还想不想见徐云齐了?你别忘了徐云齐才是最为关键的一个人证,物证我们手里头都有,就算你不认都不行,国际刑警那边早就开了你的档案,相当于你早就被挂号了,这会跟我们打太极有意思吗?” 顾胜天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呵呵,我觉得打太极很有意思,徐云齐那头白眼狼虽然是人证,但他本身也是用犯罪嫌疑的涉案人,而且他最多只能转成污点证人,他对我的指控本质上构不成太多威胁,因为很多事我都没亲力亲为,你们拿我也没办法吧?” 我跟王明听了都不禁佩服,顾胜天这种老狐狸对眼下的局势把控很精准,甚至连最终结果都提前进行了预判。因为眼下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言,徐云齐本身就是涉案人,只能当成污点证人指证顾胜天,但由于很多事顾胜天根本就没亲自出手,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对其的指控自然也就无效了。 顾胜天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下说道:“唉,你们还有啥招,都快亮出来吧,我等着呢。” 王明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在我的大腿上写下zero的名字,这一下我顿时明悟了,瞬间就知道王明想干啥了。我挺直了腰板,盯着顾胜天发问道:“顾胜天,我问你一件事,你听说过zero的存在?” 顾胜天听见zero的名字脸色有些难看,然后稍微愣了愣神,才强装镇定反问我道:“我听说过他,严格来说zero其实也是我的老对手了,你怎么突然提到这家伙了?许警官现在难道还想去抓国外的黑客了?” “不,我不是想去抓zero,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zero之前暗中入侵了你顾氏集团里所有的电脑,甚至包括你个人的所有电子设备,zero还提供了一份很关键的文件发到了我的邮箱里,你觉得这份文件里会有什么内容呢?”说着我故意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收件箱的邮件记录,打头第一封邮件就是zero发给我的罪证汇总。 顾胜天听完我的话,整个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定眼仔细看了看邮件,而后很气愤地骂道:“zero这个该死的家伙,连他都敢来跟我唱反调,当初也应该把他给杀掉,真是天要亡我呀,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见顾胜天的心绪大乱,便立刻用手砰一拍桌子,当即乘胜追击道:“顾胜天,你真以为我们警方没证据在手里?你真以为抓你回来只是一种偶然行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犯罪记录我们都掌握了,但现在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就像刚开始说的那样,你主动坦白的话,还能争取酌情处理,不然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这辈子都别指望能走出监狱了!” 顾胜天兴许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额头上已经蓄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双目跟情绪一反常态,嘴里一个劲重复念叨道:“我没犯罪,我是顾氏集团的大老板,我没有犯罪,你们没资格抓我,你们没资格抓我。” 我跟王明见状顿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王明冲我小声问道:“阿天,这家伙不会疯了吧?” 我自己也有点拿不准,便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小声发问道:“师父,你看这是啥情况?” 师父暂时停止了记录,把笔记本电脑交给了一旁站着的局长,迈步快速走到顾胜天的跟前,先是冲他招了招手,然后厉声吼道:“老狐狸,你少给我装疯卖傻,别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法律的制裁!” 结果师父这一声大吼,顾胜天当即嚎啕大哭了起来,像一个被大人凶过的孩子那样。 师父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顾胜天的神情跟瞳孔变化,然后才回到我跟前说道:“这家伙脑子现在出了点问题,估计是受不了zero那封邮件的打击,知道自己脱罪无望了,所以才变成这副神经错乱的状态。” 我把手机装回裤袋中,然后冲师父问道:“既然如此,后面该咋办?把他送精神病院?” 师父一时间也有点犯难,当即跟局长进行了商量,结果局长也拿不定主意,让师父联系国际刑警。师父觉得这种情况是有必要跟国际刑警那边谈谈,当即给国际刑警那边发了条短信,结果国际刑警那边的答复是让局长和师父安排警员,把顾胜天连夜移交到总局那边,附带之前的所有犯罪证据一并移交,国际刑警今夜会派人到总局全面接手顾胜天案。 师父当即跟局长商量了一番,二人决定亲自押送顾胜天去总局,这样才能确保路上不会出什么岔子。这场审讯到此就彻底结束了,而幕后的罪魁祸首顾胜天,也因我先前提供的铁证冲击,陷入了精神错乱的状态。顾胜天此刻除了保持傻笑之外,嘴里只会一个劲重复我没犯罪,我是顾氏集团的大老板。 师父跟局长押着顾胜天出了1号审讯室,我跟王明还在整理桌上放着的那堆文件跟笔记本电脑,对于顾胜天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有点猝不及防。几分钟后,我跟王明带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离开了,我们俩直奔鉴证科的办公室而去,所有的事今夜之后都会结束了,裁决者跟顾氏集团都将统统不复存在,一切都会成为过往云烟。 第275章 人间正义 几分钟之后,我跟王明推开了鉴证科办公室的大门,我们把笔记本电脑和那些文件全都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王明按照以往的惯例,跟鉴证科的另外三位成员讲起了审讯顾胜天的全部过程,尤其是讲到顾胜天因承受不住zero所提供罪证的冲击,而精神错乱的那一部分时,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均忍不住齐齐拍手叫好。 白静静甚至还跟着破口大骂道:“真是活该呀,顾胜天这种人命中注定会有这种结局。” 秦烟雨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感慨道:“唉,只能说应了那句老话,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程华龙反而很高兴,他笑着说道:“疯了算是便宜他了,不然牢底都能让丫给坐穿了。” 王明亦跟着接茬补充了一句:“反正现在事情都结束了,顾胜天也要移交给国际刑警了。” 这一刻,我觉得身心俱疲,趴在办公桌上对王明说道:“老王,我好累,我睡一会儿。” 王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行吧,你趴着睡一会,我们尽量小声交谈哈。” 话毕,我渐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陷入到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正身处于向日葵花海里。 我在向日葵花海中走了一大圈,结果意外发现了秦笑笑的身影,她还是跟原来一样喜欢穿着白色的长裙子,手里正握着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花,正在冲我招手和欢笑。我迈步朝秦笑笑追了过去,我一边追她一边跑,我们在向日葵花海中追逐打闹,她笑着跟我说让我放下吧,放下心结和仇恨,唯有如此才能当好一个合格的警察,以自己的力量去守卫人间正义。 说完之后,秦笑笑在我面前开始渐渐消失了,只剩下她先前手里握着的那一朵向日葵花。 我捡起地上的那朵向日葵花,像发了疯一样在向日葵花海中疯狂寻找秦笑笑,结果不管我怎么叫喊跟找寻,都没能发现她的身影。我手里握着向日葵花,耳畔还回荡着她说过的话语,放下仇恨跟心结去守卫人间正义。 最后,我从梦境中悠悠醒来,发现眼泪已经打湿了我的衣袖,王明跟鉴证科的三位成员均是一脸焦急之色,三人齐齐定眼看着我,由王明开口发问道:“阿天,你是不是发什么噩梦了?你刚刚差点把我们几个吓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没做噩梦,我梦到她了,她在向日葵花海里跟我说,让我放下心结和仇恨,让我好好当警察去守卫人间正义。”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我说着说着眼泪就自动流了出来,或许我这些年心里一直有她,一直没忘记过她吧。 秦烟雨不知为何也跟着流泪了,她笑着说道:“老大,这是她的口吻,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望着秦烟雨抬手抹掉眼泪,然后点点头道:“嗯,我明天一早要买向日葵去墓园看她。” 秦烟雨亦抬手抹掉她的眼泪,一个劲疯狂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她了。” 随后,另外三人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全部一起吧,大家一起去墓园祭奠笑笑。” 我望着面前的四个人,眼泪依然狂流不止,内心十分感动道:“谢谢,我替她谢谢大家。” 最后,鉴证科办公室里的人都没回家休息,而是全都在办公室里凑合了一夜,全部人都是趴在桌上休息。直到第二天一早,我被师父的电话给吵醒了,师父告诉我顾胜天已经被国际刑警那边给带走了,具体会如何处理这由国际刑警那边全权做主,相应的证据也已全部提交过去了,连泰国警方那边也特意同步通知了一下。 我则跟师父说了昨晚那个向日葵的梦境,师父也劝我要放下心结,人都要向前看之类。 我在和师父通电话的同时,另外几个人也相继醒来,师父跟我聊了一会他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装回裤袋之中,然后望着另外几人,心中觉得很是温暖,我能有这么一群并肩作战的战友。其实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众警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就迈步走出了鉴证科的办公室,我们一行人先是点了外卖当早点吃,吃完之后才去乘坐停车场的suv警车,由王明负责驾车直奔东皇墓园。 我坐在副驾位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内心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觉得心里的那个结已经消失了。我的心情也因此改变了许多,王明开了好一阵子,把车停到了东皇墓园附近唯一的花店大门外,我们一行人陆续推门下车,然后一人买了一束向日葵。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漂亮的向日葵,步行进入了东皇墓园,迈步来到了秦笑笑的墓碑前,依次将手里头的花逐一放下。我望着墓碑上秦笑笑的照片,不禁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然后轻声说道:“笑笑,我跟我的同事们来看你了,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放下心中的仇恨跟心结,当一名尽忠职守的人民警察,以我们的力量来守护人间正义。” 话音刚落,东皇墓园内就轻轻刮起了一阵微风,风吹动了我的衣服,也吹开了天边的那些云朵,火红的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璀璨的阳光照射到秦笑笑的墓碑之上。这一刻,我仿佛觉得是她给我的回应,她成功听到了我的承诺。 我站起身子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还有王明一同面朝着火红的太阳,这一刻我们所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举起了手来,望着太阳异口同声地宣誓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