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喜你无忧》 第1章 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王府的地牢里,弥漫着阴暗腐烂的气味。 聂凝汐躺在草铺的床上,双脚被铁链锁着。 铁链的另一头深深扎在外面的墙上。 她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却还是无法温暖自己。 府里的下人都当她是犯了错被关在这里,可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错。 她只是……为了嫁给自己所爱之人,放弃了所有。 与家人决裂,却被心爱之人关在这里,整整三年。 外面响起了推门声,聂凝汐下意识往后缩。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侮辱和虐打。 诸葛渊缓缓走了进来,让狱卒将牢房门打开。 他走到聂凝汐的面前蹲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自己。 “王妃,你费尽心思嫁给本王,本王如今这般待你,你可还满意?” “求你,放我出去。”聂凝汐的眼泪控制不住落下。 她真的受不了了,放她走吧。 “这就开始后悔了?当初可是你硬要嫁给本王,就算是拼了命,都要嫁,怎么,现在才知道怕?” 诸葛渊的眼底满是轻蔑,语气丝毫不客气。 聂凝汐与之对视,心突然一阵绞痛。 后悔了吗? 不,她没有后悔。 这三年来,即便是最无助的时候,她也只是怕,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诸葛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像你这样的人,怎会知道后悔,怎会知道害怕?你只是被关在这里三年,可叶蔓月却像个死人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动,一直沉睡……本王也永远失去了与她的孩子!这一切,都怪你!” 聂凝汐眼泪不停的落下——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 她不知,不知他和蔓月在多年前就已有肌肤之亲。 她更加没想到,那次去庙宇烧香会出事。 更没有想到,满月会变成那个样子,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而自己却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 “一句不是有意,就想让本王原谅你?呵!” 诸葛渊猩红着一双眼,“蔓月一日醒不过来,你就在这牢里待一日,一辈子醒不过来,你就在这牢里待一辈子!” 诸葛渊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杀气。 不把她折磨到疯,他对不起他失去的孩子。 诸葛渊就这么走了,聂凝汐像个尸体一样。 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目光空洞。 原本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如今却如同一个笑话。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她不该以为诸葛渊心里有她。 原来,青梅竹马始终比不过后来居上。 聂凝汐眼底闪过一抹绝望。 她将之前偷偷藏在草铺下的瓷片拿出来,用瓷片狠狠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静静看着鲜血流出,意识逐渐消失。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诸葛渊的脸。 下辈子,她不要再爱上他。 很累。 死吧,死了一切都能归于原样。 她不会再让诸葛渊厌恶,也不用再受这种折磨。 诸葛渊,害死你孩子的罪魁祸首死了,你会开心吗? 曾几何时,我与你之间的情谊淡去,剩下的只有相看两厌。 聂凝汐苦笑,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不若归去,化为尘泥…… 第2章 孩子保不住 聂凝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屋子里。 屋子里浓烈的草药味让她不适。 她还活着? 为什么她没有死? 聂凝汐想动,却浑身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醒了?”低低的声音响起,男子走到床边坐下。 来人是叶子归,叶蔓月的哥哥。 聂凝汐愧疚的垂下眸子,她害叶蔓月出事,没想到到了最后,救她的却是叶子归。 叶子归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与诸葛渊的关系极好。 诸葛渊每次受伤,都是让他治疗。 “伤口不深,再养个几日就会没事了。” 叶子归仿佛没有看到聂凝汐眼底的愧疚,查看了下她手腕上的伤口,随后开口道。 “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记得按时换药,吃点补品,你的身子太弱了。” 叶子归扫了眼聂凝汐那隔着衣衫都能看出的消瘦身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聂凝汐没有回他的话。 她扶着床沿,用自己仅存的力气从床榻上下来。 “聂凝汐。” 叶子归望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女子,轻喊一声。 聂凝汐回眸,看着他。 “你若是有什么苦楚,与我说,或许我能帮你。” 叶子归看着聂凝汐,字字清晰。 只见女子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不语,仿佛这个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尝遍。 叶子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他说道:“聂凝汐,你有喜了。” 闻言聂凝汐不敢置信,眼底满是震惊。 “我有喜了?真的吗?”她声音里带着颤抖。 叶子归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 “都是要做娘亲的人,怎就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带着孩子去寻死,就算你不想活,也要想想腹中的胎儿。” 聂凝汐的手缓缓摸上小腹。 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了,是吗? “你的身子太弱,但孩子还算稳当。好好静养,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对你和孩子都好。” 也是这孩子命大,这般折腾都没事。 聂凝汐的眼泪落下。 她真的太傻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连自己什么时候有喜,都不知。 如今想想,她似乎的确有些日子没来月事了。 还好,孩子还在,没有因为她的大意而离开。 “此事我没有与王爷说。” 叶子归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诸葛渊,他想这事…… 还是让聂凝汐自己来决定吧。 “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王爷?我不想他知道,所以请你帮我隐瞒,可以吗?” 聂凝汐抬眸看向叶子归,眼底满是祈求。 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她想要留下来。 可若是让诸葛渊知道,那这个孩子她是保不住的…… 她不想失去孩子。 “你……”叶子归刚想上前一步,靠近聂凝汐。 屋里的门就被人踹开,诸葛渊大步走了进来。 看着距离亲密的两人,诸葛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本王是不是该恭喜两位,喜得重逢,扰了两位谈情说爱?” 他看向聂凝汐,语气里满是寒意:“不过王妃在幽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一个相公?” “我没有……”聂凝汐想要解释,但诸葛渊完全不想听,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动作异常的粗鲁,聂凝汐面露痛苦。 “殿下,王妃手腕有伤,这样会让伤口裂开。”叶子归眉头紧蹙。 “怎么,心疼了?她是本王的王妃,要心疼也轮不到你来心疼。你对她有情,可她对你不见得有意,每晚承欢,她喊的可都是本王的名字。” 诸葛渊的话里,羞辱之意,那般明显。 聂凝汐听不得这种话,羞怒道:“诸葛渊,你闭嘴!” 胆敢让他闭嘴? 诸葛渊重瞳眯起,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聂凝汐捂着被打的脸,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叶子归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怒意,想要上前阻止,这时,门被下人推开—— “王爷,叶姑娘醒了!” 下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听到叶蔓月醒了,诸葛渊也顾不上再质问什么,转身便走。 “之后本王再收拾你。” 看到诸葛渊离去,聂凝汐身子晃了一下,叶子归连忙上前,想扶住她。 聂凝汐退开一步,没有让叶子归碰到她。 她唇角泛起苦笑,叶蔓月醒了…… 第3章 无法说清,无人作证 湘王府主苑,刚醒过来的叶蔓月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再从贴身丫鬟口中得知自己昏迷三年。 她几乎崩溃。 “殿下……我看不见殿下的脸,殿下,救我!” 她抓着诸葛渊的手,无神的双目,溢出泪水。 诸葛渊看着这样的叶蔓月很是心疼。 “月儿,你别怕,有本王在,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她又不是先天失明,定有办法治好。 不管用什么办法! 聂凝汐来的时候,听着房里叶蔓月的哭声还有…… 诸葛渊如此温柔的安慰声。 她心头满是酸疼,一步也动不得。 叶子归与太医了解状况后,跟随而来。 他看到倚在门口的聂凝汐,心里暗叹一口气。 聂凝汐也看到他,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叶子归停在门前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推开门,迈进房内。 他为妹妹仔细诊脉,然后抬起头说: “蔓月,你眼睛大抵是因为体内的毒还未完全清除,受到了影响。待我和刘太医研究出解药,为你清除余毒,你就能无碍。” 叶蔓月浑身颤抖,“哥哥,配置解药需要多长时间,要我一直等下去吗?” 叶子归皱紧眉头,“只怕需要以毒攻毒,以身试药才能确定解药。” 就在这时,诸葛渊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聂凝汐—— “你还有脸过来?” “我……” 聂凝汐话音未落,便被诸葛渊一把揪了过去。 她摔在叶蔓月床前,听到他说:“如果蔓月的眼睛治不好,本王让你陪葬!” 聂凝汐咬咬牙,蜷成一团,紧紧护着小腹。 她喃喃道:“不是我,当初真的不是我……” 叶蔓月一怔,认出来是聂凝汐的声音。 “你……聂—凝—汐?!” 冰凉的地砖刺得聂凝汐全身生疼。 她试图解释:“当年我并不知道那点心有毒,蔓月,我没有想害你!” 叶蔓月听到这话,声音陡然拔高,凄切尖利—— “糕点是你亲自端来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你居然下毒要杀我!你嫉妒殿下对我好,对不对?” “就因为殿下喜欢我,你就这般可怕……聂凝汐,你心肠太毒了!” 聂凝汐当即怔住。 叶蔓月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想出言辩解,却被诸葛渊一把掐住脖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说清楚!” 聂凝汐看着诸葛渊,心头作痛,艰难开口:“难道你真以为是我有意害叶蔓月?” 诸葛渊暴戾不已。 “一切不都很清楚了吗?糕点是你亲手做的,是你送来的,就连侍女也是你的!出事之后,为何你的贴身侍女莫名失踪?你来告诉本王这是为何!” 聂凝汐咬着嘴唇,哑着嗓子道:“呵,就算我心如蛇蝎,可王爷别忘了,我当日也吃了那糕点。若真是我动了手脚,难道我要与她同归于尽吗?我还没有那么蠢。” 闻言,诸葛渊暴怒,手中的力度逐渐加大。 叶蔓月听到了聂凝汐急喘的声音,还伴有挣扎。 她适时佯装柔弱出声:“王爷,你不要杀了凝汐……我还有话要与她说。” 诸葛渊蓦地松手,冷了聂凝汐一眼。 “好,本王去与太医商议救治你的法子。” 诸葛渊离去后,叶蔓月就伸过手来,作势要给聂凝汐一巴掌。 因为她的眼睛看不到,聂凝汐险险避过这一耳光。 如今这里只有两人。 聂凝汐沉声道:“叶蔓月,你明知道我不会下毒,但你颠倒黑白,有意陷害我。” 叶蔓月冷笑反问:“我颠倒黑白?我昏迷了三年,你却嫁给了我喜欢的男人。现如今……看不见的人是我!” 聂凝汐皱起眉,对此沉默。 且不管过往种种,叶蔓月沉睡这三年,时局的确改变了。 但—— “当初你怀有他的孩子,我根本不知情,是你中毒后太医诊治,我才知道的……而且从头至尾,你都未曾告知我,你喜欢诸葛渊。” 倒是她,因着与当时的叶蔓月是好姐妹,多次与叶蔓月提起她对诸葛渊的爱慕之情。 如今…… 倒成了她嫉妒成恨,简直可笑! “中毒的事,孰是孰非你心里有数!” 虽然糕点是她亲手做的,也是她送来的,但在那时,叶蔓月差使贴身侍女来找过她。 所以在她离开厨房的时刻,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 而且当时她自己的确也吃了点心,但叶蔓月却对这些,只字不提! 如今自己的贴身侍女离奇失踪,聂凝汐无法说清这事,无人作证。 就在这时,叶蔓月突然笑了起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件事唯一知道真相的翠儿,已经失踪了。而我昏迷了三年,失去孩子,失去了眼睛……” “呵,而聂凝汐你却毫发无损,你猜湘王殿下会信我们谁的话呢?” 第4章 为她试药,除非我死 聂凝汐听到这话,定定看着叶蔓月,无法相信。 相交多年,从未发现叶蔓月本性如此。 她简直信错了人! 叶蔓月轻拭去泪水,平静的目光看着聂凝汐。 那空茫的神色让聂凝汐心间生寒,只听她说—— “我可以说出真相,不过我有条件。” 聂凝汐皱眉,不认为叶蔓月会提出什么好条件。 叶蔓月笑得妖娆,“我要你为我试药!” 试药! “只要你为我试药,找到解药为我解毒,我就会向殿下说明清楚。” 聂凝汐被叶蔓月的无理条件震惊在原地,随即她狠狠打断—— “妄想!这三年因为你,诸葛渊一一报复在我身上,我和你早已两清!” 至于解毒,叶子归自然会替他的妹妹找到解药。 “叶蔓月,你认为我会蠢到为你去试药?” 叶蔓月收敛了笑意,一字一句阴狠道:“聂凝汐,那我就偏要你这双眼睛!” 末了,她想到什么,又嗤笑:“你猜若我向殿下提出这要求,他会不会将你绑起来,为我试药?” 聂凝汐一阵寒栗。 她知道诸葛渊定会将她囚禁起来,为叶蔓月试药。 毕竟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害了叶蔓月的凶手。 回想起这两年受的折磨,聂凝汐心里慌了。 那个男人能上折禀明陛下,说她得了失心疯,以这个理由囚禁自己三年。 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绝望的感觉袭来,聂凝汐手指冰凉。 她猛地推倒桌上的茶具,碎片摔了一地。 “不,我不会为你试药的!” 彼时,听到声响的诸葛渊猛地把房门踹开—— 他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上前一把抓住聂凝汐的手,将她甩了出去。 “贱人,你在做什么!” 聂凝汐重重摔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划伤她的手臂。 顷刻间,血流如注。 她忍着疼,默默站起来。 只见诸葛渊搂住叶蔓月,紧张查看她是否有受伤,嘘寒问暖的模样,聂凝汐看在眼里。 心中,是说不出的恶心。 这些年,她简直错得离谱。 三年前叶蔓月中毒后,她得知叶蔓月小产,而那孩子居然是诸葛渊的。 那时,她就已经心碎绝望过一次。 但后来诸葛渊还是上门求亲,说要娶她。 那时,她爱惨诸葛渊,自然愿意相信他心里有自己。 就算与爹娘闹僵,也要执意嫁于诸葛渊。 却不曾想,嫁入湘王府当晚,她就被他报复,深陷地狱。 求娶,不过是报复的借口。 他娶她,就是为了折磨她,为他心爱的叶蔓月报仇。 就这样,被自己深爱的夫君以失心疯为由,囚禁在王府地牢整整三年。 诸葛渊每日都到地牢中,指使下人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她。 那时她真的很傻,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 告诉自己,诸葛渊愤怒是因为叶蔓月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孩子到底是他的血脉,因为他失望自己是个心狠手辣情的人,为了争夺他而不择手段,而不是因为……他爱着叶蔓月。 可如今的一切告诉她—— 诸葛渊何曾有一点钟情于她? 她苦笑着,支起身子想要离开,却被诸葛渊喝住。 “本王许你离开了吗?” 聂凝汐回过头,用冷漠的目光对视着这个男人。 “我为什么不可以走?” 如今叶蔓月醒了,她让出王妃的位置,还不行吗? 只见诸葛渊嘲笑的看着她,“王妃可是患了失心疯,需要时刻照顾。你若是敢走出这房门,本王就让下人好好照顾你。” 聂凝汐自然听得懂,他所言的照顾指什么。 她苦笑:“怎么,还想将我囚禁起来,然后为你心爱的女人试药吗?” 诸葛渊怔了怔,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聂凝汐。 为叶蔓月试药? 想必是个好主意。 若让她试药,就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王妃这主意甚好。” 果然,不出所料。 聂凝汐心间泛疼。 她咬唇,字字诛心—— “诸葛渊,你简直无耻……让我为她试药,除非我死!” 她不会为叶蔓月试药。 如今,她有了身孕。 若是试药,孩子肯定不保。 为了孩子,她绝不让步! 可……诸葛渊向所有人宣布她得了失心疯,而当初她为了嫁给诸葛渊,与爹娘断绝了关系。 如今,又能去投靠谁? 哪怕现在走在大街上,都只会被当做失心疯的湘王妃逃出王府,然后再次被抓回去。 叶蔓月见聂凝汐这般倔强,她眉头一皱,转而哭着说道:“殿下,我怕永远都看不见你了,若是这样,还请殿下赐我一死!” 诸葛渊怎么舍得叶蔓月这般模样,自然心疼不已。 “蔓月,别怕。我会立刻安排人为你试毒,一定能将你身上的毒素清除!” 而后,他不顾聂凝汐的挣扎,让下人将这女人带回王府的地牢,再次关了起来。 因着有了身孕,太过激烈的反抗让聂凝汐心力憔悴,昏了过去…… 第5章 求他 不同于过去的挣扎哭喊,这一次聂凝汐学乖了。 给什么吃什么,来送饭的下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听说王妃在地牢割腕自杀,幸亏叶公子来得及时,想来是治了失心疯,才会变得这么安静。 而诸葛渊,一直等着聂凝汐向自己屈服。 但他没想到的是,聂凝汐再也不哭闹亦是想要见他,要他放她出去。 她此刻的安静,让他很不适应。 这女人……真是可恶。 这晚,诸葛渊打开地牢的木门,走了进来。 聂凝汐身子一颤,忍住恐惧,直视着一身暴戾的男人。 “怎么,本王让你给蔓月试药,是抬举你!若你还是不愿意,那下半生你就只能待着在这地牢,等死。” 面对诸葛渊的冷言冷语,聂凝汐冷笑回之。 “难道我帮叶蔓月试药,你就会放我出去?诸葛渊,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不管我试药是何结果,我都只是你的一个玩物,永远被困在这暗室之中。” 诸葛渊嗤笑出声,走到聂凝汐身前,握着她的下颌。 “本王记得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本王,为了本王什么都肯做。如今只是让你试药,就不肯了?” 聂凝汐勉强缓过一口气,反斥:“你折磨我三年,为叶蔓月出气,你从来没想过要我好过……试药之后,我又是何下场,可想而知。既然如此,我还爱你做什么!” 她的倔强,惹怒了他, 诸葛渊将女人扔在地上,额间青筋暴起。 “好,聂凝汐,你会来求本王的!” 他便就不信,她不折服。 …… 而后三天,诸葛渊没有再出现。 聂凝汐的心渐渐忐忑起来。 千万百计从送饭的下人口中套出消息,原来父亲竟因为贪污受贿而被打入大牢! 不……这不可能。 聂凝汐怔怔的坐在地板上,诸葛渊为了逼她就范,竟然诬陷父亲? 诸葛渊!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竟真的做到这般地步! 心脏像被生生搅碎,泪无声无息落下来。 他竟真的待她如仇人…… 曾经,她和诸葛渊是青梅竹马。 父亲与先皇是同窗,先皇也曾将诸葛渊放在聂府学习,父亲于他可算是半师之谊。 而且在府中之时,娘亲更是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一直很照顾他。 她与诸葛渊自小便有婚约,可叶蔓月中毒后,父亲却强烈反对她嫁给诸葛渊。 父亲能成为先皇伴读,更是四品御史中承,思维也相对保守。 她决意要嫁与诸葛渊,与爹娘大闹一番,断绝了关系。 之后受尽折磨,和外界断了联系,她才明白,爹爹当初说的那些,都是逆耳忠言。 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自己成婚的时候,已经让爹娘伤心。 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能害了爹娘! 聂凝汐想通后,扑到牢门前,大喊—— “让诸葛渊过来!我要见他!” …… 诸葛渊回到湘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听到下人说聂凝汐要见他,他立刻去了地牢。 看着萎在地上的聂凝汐,他嘲讽道:“想通了?” 聂凝汐匍匐着,抬起头看着诸葛渊,嗓子已经哑了。 “放过我爹娘,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试药也好,命也罢,你通通拿去。父亲年事已高,从未没有做对不起天子之事,受不住你的栽赃陷害!” 诸葛渊静静看着聂凝汐,忽而缓缓笑出声来:“我早就说过,你会来求我的。” 聂凝汐的心沉到了深处。 她今天流了太多眼泪,如今无泪可流。 既然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胜负,他只想享受碾压她的快感,那她无话可说。 她凄凉一笑,“你赢了。” 见她这般,诸葛渊却缓缓皱起眉。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平静下来,再也不哭声哀求? 从前每个羞辱她的夜晚,她都卑微至极。 可如今,那双眼睛却如熄灭的灯,漆黑的吓人。 聂凝汐仰起头凝视诸葛渊,字音轻柔:“我只有一个条件。” 诸葛渊看着女子漆黑的瞳,那样黑,仿佛吸尽了所有光。 不会哭,不会笑,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疼痛,挟住他的心脏。 诸葛渊猛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说。” “我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但不要让他知道。” 诸葛渊愣了一下,随即拂袖而去—— “好,本王答应你!” 聂凝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力瘫在了地上。 唇边,露出一抹艰难的笑。 为了父亲……孩子她怕是保不住了。 试了药,她如何还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父亲的生死,她不能不顾。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 罢了,这条命若能换来爹娘的平安,足矣。 只可惜,这个孩子永远都无法降临。 也好,聂凝汐自嘲。 如果孩子生下来,诸葛渊也不会让孩子好过的…… 毕竟,他恨她,自然也恨她的孩子。 第6章 后悔了吗 隔着层层的木栏,聂凝汐远远看了父亲一眼。 聂父本就不算强健的身子已经佝偻下去。 曾经意气风发的面容如今也都是憔悴。 牢狱的生活折磨着文人聂父,他并没有看到聂凝汐。 诸葛渊站在牢房外,看着跑出来的聂凝汐双眼通红。 “你……” 聂凝汐扬起头,“只要我替叶蔓月试药,你就救家父出来,是么?” 诸葛渊看着聂凝汐的脸。 曾几何时这张脸上有肆意的笑,有粘着他的娇怯,也有瑟瑟发抖的恐惧。 可如今只剩下一片坚决,与他彻底断绝关系的坚决。 心头的淤堵让他烦躁不堪,他咬牙:“是!” 聂凝汐神色彻底淡漠下来:“那便安排吧。” 诸葛渊不语,转身就走。 聂凝汐看着男人的背影,轻笑:“我与你相识本就是一个错,我执意嫁给你是错,相信叶蔓月是错,妄想你会爱我更是错上加错。” “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再也不会向你哀求,再也不会爱你。” 诸葛渊大踏步向前走,听到她说不会爱自己之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他狂笑出声,眼睛里却露出一抹痛色。 好!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好! …… 湘王府。 聂凝汐从地牢换到了兰苑禁足,每日都安排不同的补品给她。 每天不重样的吃着这些补药补品,聂凝汐十分疲惫,不想说话,只是麻木的吃。 新来的丫鬟是诸葛渊亲自安排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顺便也看住她,怕她逃跑。 聂凝汐心里明白,却也暗暗苦笑,逃跑? 父亲的性命一日掌握诸葛渊手里,她就只能屈服于他一日。 笼中之鸟,掌中之物,谈何自由? 丫鬟丹朱不理解这个漂亮却憔悴的王妃为何总是闷闷不乐? 这分明是得了不治之症的人,知道自己要死才会如此。 聂凝汐知道丹朱心里想什么,她只是苦笑并不答言。 这天,她待在房里,透过窗贪婪的看着院墙外的天空,独享这短暂的安逸。 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叶蔓月在贴身侍女银杏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 “是你?” 聂凝汐知道来者不善,但她实在不想与叶蔓月纠缠。 但叶蔓月能来肯定是经过诸葛渊的同意,聂凝汐默默转过头,无视来人…… “我是来谢你,肯为我试药救我的。”叶蔓月轻笑,在银杏的帮助下,摸索着坐在椅子上。 聂凝汐看了她一眼,心中只有浓浓的厌恶。 “如果是来冷嘲热讽的,那你可以滚了。” 叶蔓月挑眉,“王妃还真是硬气,就是不知道待我重见光明时……” 聂凝汐冷笑出声:“重见光明又如何。” 叶蔓月没有焦距的瞳孔散漫的到处看着,对不上聂凝汐的脸。 可她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你认为自己试完药还有命活下来吗?即便你活下来,但我的眼睛恢复后,殿下便会娶我,而你……” 叶蔓月嗤笑,“若是他不要你,你无处可去,不如我收留你做个洗脚的丫鬟?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哈哈哈!” 叶蔓月笑完了,又阴恻恻道:“后悔了吗?如果当初你答应我的交易,或者待我痊愈后,还会为你说两句好话。如今……你注定要为我试药,直到我的余毒清除为止。不过那时候,你应该没这个命了,若是药效猛烈,你或许会当场去世。” 闻言,聂凝汐只是静静看着叶蔓月疯魔的样子。 “所以呢,你的话说完了吗?” 聂凝汐并不害怕,甚至也不气愤。 她只是觉得可笑。 笑自己曾经识人不明。 笑叶蔓月一厢情愿的以为,她还会依仗着诸葛渊的施舍苟活。 对诸葛渊,是从小青梅竹马的陪伴,却也是蚀骨的痛。 在她之后,他和谁在一起,她早已无所谓了。 叶蔓月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看不见,不知道对面的女人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聂凝汐没哀求,没崩溃,非常安静。 为什么?怎么会! 第7章 是他负了她 她今天来,可不是来听这一片寂静的。 她要听聂凝汐的气急败坏、痛哭流涕! 叶蔓月心头不甘,对着一片虚无,苦苦相逼道:“你有了身孕?” 刹那,聂凝汐圆睁双眼。 为什么叶蔓月会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事? 难道,是叶子归告诉她的? 可是叶子归明明答应过自己…… 叶蔓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聂凝汐的惊慌,哈哈笑出来:“居然是真的,我想不通,诸葛渊那般对你,你居然愿意为他生孩子?” 那些可怕的记忆,仿佛又回到聂凝汐面前。 她厉声对叶蔓月喝道:“你闭嘴!” 叶蔓月感觉又掌握到了主动权,继而嘲讽:“我私下问过大夫,因为小产,加上身子余毒侵蚀,可能再难有孕。之前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你而失去的,不如,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再为我试药吧!这样,他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你做梦!” 事情渐渐脱离掌控,聂凝汐握紧拳头,全身瑟瑟发抖,手脚冰凉。 孩子! 如果她试药肯定保不住,但若让她生下孩子给叶蔓月养,再去试药,那她宁愿这个孩子跟她一起死! 叶蔓月笑得歇斯底里。 “你试药八成是留不住这个孩子,你忍心看着孩子去死?不如给我养,以后他便是我唯一的孩子。” 聂凝汐干涩的唇不断颤抖。 叶蔓月则已经站了起来,慢慢摸索着桌边,走到她的身边。 “若是殿下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猜他会不会留着这个孽种?大概会送去与我那可怜的孩子做伴吧。如果你还不蠢,就不要惹怒我。” 聂凝汐却突然笑了。 “难再有孕,就是再也怀不上了。你不是想要与诸葛渊白头偕老么?你难再有孕的事,想来他还不知道吧。如果我腹中的孩子出事,诸葛渊会绝后,你猜他知道的话会怎么样?还是你甘心他和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孩子出来养?” “你……你敢!”气急败坏的人又变成了叶蔓月,她色厉内荏的对着聂凝汐吼道。 聂凝汐冷漠以对。 “从我的房间滚出去!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叶蔓月死死咬牙,转身就走,不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没想到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女人,如今还有这样的敏锐和气势。 好,她忍了!不过之后的事,可就由不得聂凝汐! …… 叶子归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到湘王府兰苑。 看到聂凝汐环膝坐在塌上,怔怔看着窗外的夕阳。 血红的光拢在女人身上,叶子归一阵不安:“凝汐……” 聂凝汐抬头看他,那一眼陌生得很。 叶子归心里一个咯噔,问道:“你为何要答应为蔓月试药?蔓月中毒的事情与你无关,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 聂凝汐看着叶子归,目光无半分喜怒哀乐。 “家父还在大牢里,难道我要看着他死?” 叶子归怔在原地,他本是温文尔雅的人,此刻抿唇不语,握紧了拳头。 聂凝汐不再看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叶蔓月试药,只是身不由己……但你为何要将我怀有身孕的是告诉她?” 叶子归声音逐次低下去:“我……我只是以为,她知晓这事后,会放弃诸葛渊。” 聂凝汐听到这解释,却笑了。 不管真假,都无所谓了。 “她刚刚来过,要我将孩子生下来,由她抚养成人,否则她便要告诉诸葛渊,让他要了这孩子的命。” 叶子归听到这话,瞬间大怒。 “她敢!” 聂凝汐定了定,道:“我知道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你的话,她不会听的。” 听此,叶子归愧疚的低下头去。 这一切都怪他,是他负了她的信任! 害得她到今日的地步! 他爱着聂凝汐,可没人知晓。 三年前,在她与诸葛渊大婚时,他眼睁睁看着一袭红色嫁衣的她,与他人拜堂成亲。 那一刻心里的疼痛,不逊于此刻! 聂凝汐看着叶子归的脸,悠悠说道:“叶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第8章 剩下的,只有恨 这夜,诸葛渊一如既往来到了京都最富丽的花楼—— 戏春楼。 他径直的走到了常来的厢房,这间厢房许久不来,老鸨一直安排人打理,但还是有一股灰土气。 他一个人默默坐了半晌,白瓷酒杯频频举起,看着楼下嬉戏喧闹的人群,回想起那日在大牢门外的聂凝汐。 她漆黑的眸子,再也没有半点对他爱慕之情……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诸葛渊的思绪被打断,没来由的心烦气躁。 醉眼稀松,恼怒的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外头的人听到酒杯落地,啷当一声踹开了门,但见到是诸葛渊后,来人立马收敛起来。 “湘……湘王殿下?” 诸葛渊抬头,见是几个公子哥,他冷声反问:“怎么?” “许久未在戏春楼见到殿下,今夜是否有幸与殿下喝一杯?” 几个人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笑嘻嘻靠上前来。 诸葛渊喝道:“滚。” 成婚以后,他便很少出入戏春楼,更不与这些人鬼混在一起。 几个人颇有醉意地凑过来。 “殿下许久不来这戏春楼,想必不知道这楼里来了个新的花魁,嫩得很。殿下看起来心情不佳,怎么,家里那个疯王妃又惹殿下恼了?”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不知谁又说道:“说起这王妃还真是疯,当初执意加入湘王府,竟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殿下娶了个失心疯,若不是那女子看着身材蛮好,只怕……” 就在这时,一个酒壶飞过去将那个说话的人砸倒在地。 诸葛渊猛地站了起来:“找死?” 一圈人都不敢再吭声。 “殿下息怒,有话好好说,何必……” 诸葛渊狂笑出声,拿着酒杯,一步步走了过去。 受伤的人在地上躺着,露出恐怖的神情,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谁都知道这诸葛渊的身份,但他素来厌恶王府里那位疯子王妃,怎么今儿…… 只见诸葛渊飞起一脚,那人被踢到了另一边的墙头。 所有人都噤了声,但诸葛渊并不想就此罢休…… …… 是夜。 聂凝汐倚在榻上,看着跳动的烛光。 院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虫子的鸣叫传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远到近,聂凝汐坐起身来,之间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诸葛渊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她皱眉厉声道:“你来做什么?” 诸葛渊置若罔闻,上前一把将她按在塌上。 一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几乎将她捏碎。 “聂凝汐!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叶子归做过苟且之事?” 莫名其妙! 聂凝汐怒极反笑,他居然问出这样的话! 她的一切都给了他,而他竟然…… 诸葛渊见聂凝汐不回答他,怒从心中来。 一拳打在边上,劲风扬起聂凝汐的头发。 “你说!说啊!你是不是和他行了苟且之事!” 聂凝汐忍无可忍,厉声道:“没有!诸葛渊,明明是你与叶蔓月行苟且之事,还企图嫁祸他人!” 诸葛渊钳制着她,狠狠摇晃了几下后,嘶吼道:“那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聂凝汐只觉可笑。 他这个疯子! 她眼睛里露出锐利的光芒。 “滚!诸葛渊,你给我滚!” 他让她觉得恶心。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闻言,诸葛渊神色愈发阴狠暴戾。 聂凝汐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使了她全身的力气,诸葛渊下意识放开了她。 他定定站在榻边,第一次,平生第一次,她打了他! 聂凝汐眼中都是厌恶,这样的目光,让诸葛渊不敢和她对视。 这双眼睛,三年前看他的时候满是爱意。 可……在被他折磨,受尽苦楚后,如今剩下的,只有恨。 第9章 休书,和离 诸葛渊心里一痛。 脑中的愤怒与酒意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 他静静看着满脸怒容的聂凝汐。 脸上的疼痛提醒他,聂凝汐给了他一耳光。 他咬牙切齿道:“你敢打我!” 聂凝汐扯下发髻上用来固定的发簪,将锋利一面对准诸葛渊。 “诸葛渊,你果真是个自私又多疑的男人,从前是我识人不明,你简直无耻。” “无耻?本王佩服你的勇气,这一巴掌我记住了,敢说这样的话,本王是不是应该让大理寺好好照顾一下岳父大人?” 聂凝汐怒道:“诸葛渊,就因为我曾深爱你,所以你觉得无论如何,你怎么侮辱我,我都会承受。但我告诉你,我不会再爱你了!” “我父亲有没有贪污受贿,我心里清楚得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可能永远颠倒是非黑白!” 诸葛渊神情一滞,见聂凝汐语气坚决,她怎么敢不怕他! 他和她青梅竹马,最是知道她的脾性。 诸葛渊疯了一样掐住她的脖子,“你从不会对我反抗,还说没有背叛本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本王想,覆灭聂家不过是顷刻而已!” 这一瞬,聂凝汐直觉喘不过气。 她咳嗽着,脸憋得通红。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纠缠你吗?你不是恨我介入你和叶蔓月之间吗?不若王爷今日给我个痛快,写了休书,与我和离,放我离去!王爷就能与叶蔓月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休书,和离! 这样的字眼,让诸葛渊身子一怔。 他手一松,聂凝汐跌落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你想与本王和离?不可能!” 诸葛渊强压住把眼前女人撕碎的暴怒,怒道:“聂凝汐你给我听好了,你永远也别想从本王身边逃离!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也只能是本王的鬼,本王不会让你好过!”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威胁她。 聂凝汐嘲弄笑出来,仿佛在讥讽诸葛渊的可笑—— “你只会威胁我吗?但若我一心求死,你又能奈我何?” “聂—凝—汐!”诸葛渊彻底怒了,瞳孔瞬间杀红。 聂凝汐却不畏不惧,高声长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 “你若敢死,我就亲手杀了你父亲,灭你全家!” 诸葛渊放了狠话,摔门而去。 他踉踉跄跄走出兰苑,心口传来剧痛。 这一刻,他脸色一白,昏了过去。 ……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太医院王太医坐在榻边,叹了一口气:“殿下,老臣数月前为殿下诊脉,就告知过,殿下的心疾不能过度饮酒,殿下切记老臣的话。” 诸葛渊哪里还理会这个。 他看着日光透入,索地坐起身,挥手打断了王太医的话。 “现在是什么时辰?” “午时。” 诸葛渊大惊,午时? 聂凝汐今日要试药,就在午时! 他翻身下榻,不顾身后王太医的呼唤,朝着兰苑而去。 不知她试药后,是否还好? 诸葛渊赶到兰苑时,只见房门禁闭,里头传来男女的争执声—— “叶蔓月,你还不走?” 是叶子归的声音。 “我就是想看看她试药的结果,让她考虑清楚我之前说的话。我是为了她好,否则直接弄死她,懒得废话!” 这个阴冷的女声……是叶蔓月。 诸葛渊一怔,脚步靠近。 “叶蔓月,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般蛇蝎心肠?” “你有何资格说我?我出生便是庶出,你是嫡子,与我过得自然不是一样的生活。如今,我只想站在万人之上,有错吗?!” “可偏偏聂凝汐要挡我的道!是她欠我的,她该死!” 第10章 身亡 叶蔓月并不怕叶子归,声音尖锐—— “湘王殿下有权有势,我好不容易才认识他,虽说聂凝汐和他相识在前,但凭什么他就是聂凝汐的?” “她害我在沉睡三年,醒来却失明,难道这所有的一切不该让她来赔?我告诉你叶子归,你我虽是兄妹,但你没资格在这里假仁假义训斥我!” 叶子归怒吼:“聂凝汐何时欠你了?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 叶蔓月冷笑。 “中毒?呵。没错,毒药是从你房中窃取的,可你不也冷眼旁观没有阻止我吗?” 房门外的诸葛渊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中毒事件,叶蔓月从头至尾都知情? “我设计爬上诸葛渊的床,拆散两人,哥你就能如愿以偿,娶聂凝汐。叶子归,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叶子归秘密被说中,自然不肯去面对自己邪恶的一面。 “够了!若是这次她和腹中的孩子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叶蔓月轻蔑一笑,不屑道:“我才是你的妹妹,你却向着外人。也是,你自小便喜欢聂凝汐,我是你妹妹又如何,为了得到她,你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此刻,诸葛渊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 “把刚刚的话,你再说一次!” 叶子归说,谁有孩子了? 叶蔓月没料到诸葛渊会出现,吓得不轻。 而叶子归见到来人,知道事情总会败露。 这一刻,他也不想再隐瞒。 “你没听错,聂凝汐已有身孕!” 诸葛渊愣在那里,仿佛被人当头棒喝。 聂凝汐怀孕了? 怎么可能! “她人呢?!” 这一刻,他慌了。 叶蔓月试图上前靠近他,却被他推开。 而叶子归咬牙切齿地看着诸葛渊,冷嗤:“湘王殿下忘性真大,她此刻当然是在药室,为了殿下心爱的女子以身试药。” 以身试药,前提是,需要以身试毒。 诸葛渊目光凌乱,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慌张的时刻。 “湘王殿下以其家父性命要挟,聂凝汐不得不去以身试毒。若是此次试药,她瞎了,没人要她了,我自会照顾她!” 叶子归的话,把诸葛渊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转身就走,此刻一心只想去阻止聂凝汐试药。 她不能有事,不能! 叶蔓月想阻拦,可对方早已消失,哪里多看过她一眼? 诸葛渊在府内飞奔,与此同时,侍卫从大牢那边赶来—— “殿下……” 诸葛渊语气不耐:“什么事?” 侍卫惊慌道:“殿下,王妃父亲的案子有眉目了,有人动了手脚,幕后主使……” “你处理就好!” 诸葛渊皱了皱眉头,推开侍卫。 正要继续寻找,就听侍卫急忙道:“大牢那边……王妃的父亲聂兴远,今早心疾发作未能及时救治,已经身亡了!” 只一刹那,诸葛渊蓦地止步。 …… 与此同时,聂凝汐躺在别院的榻上,等候试药。 她想,只要试药成功,让叶蔓月恢复光明,那么…… 父亲就有救了。 太医将叶蔓月身上提出的毒素,以银针的方式注入她体内。 那一刻,蚀骨的疼袭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就在这时,一位婢女进了房间。 太医正要阻拦,只见婢女眼神凌厉,说道:“我有话要与王妃说,奉了湘王的命令。” 太医一听是湘王殿下的令,哪里还敢阻拦。 婢女走到榻边,看着榻上疼得脸色发白的女子,她勾唇冷笑。 俯身凑在聂凝汐耳边,将叶蔓月教给她的话,原封不动说给聂凝汐听—— “王妃,殿下让我转告你,令尊今早心疾复发,未能及时救治,已不治身亡,请王妃节哀。” 疼痛中,聂凝汐听到这话,眼前蓦地一暗。 父亲…… 身亡! 她意识变得模糊,喃喃咬牙说道:“不可能……不会的,诸葛渊说过,只要我肯乖乖试药,就会救我父亲……” 父亲,不会死的! 那婢女冷笑,而后那句话,将聂凝汐打入万丈深渊—— “殿下从未想过要你父亲活着。” 聂凝汐双眼通红,毒发的疼痛折磨着她,可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诸葛渊骗了她!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的家人! 他怎能如此狠心,杀害她的至亲! 霎时间,聂凝汐心脏疯狂跳动,四肢冰冷无比,全身欲要裂开。 “不!这不是真的!” 身下顷刻之间蔓延出暗红的血,不过片刻,就将床榻染红。 婢女见此,故作惊讶叫道:“不好了,王妃大出血了!” 说着,婢女手袖里浮现银针,狠狠刺入她的命门百会穴—— 第11章 这辈子,你见不到她了 只一刹那,她眼睛充血,窒息感袭来。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缓缓闭上眼。 她和诸葛渊,五岁相识,十五岁定情。 以为随之而来,是美好的一辈子。 没有猜疑苦难,可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好累,身上每一寸都在痛,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痛。 就这样死去,也算解脱。 黄泉路上和父亲相伴,让她这个不孝女,用下辈子来弥补一切…… 周围传来声响,但聂凝汐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慢慢的,失去了呼吸…… …… 湘王府别院。 婢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步履匆匆。 诸葛渊终于找到这里,看着婢女手里端着的东西,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王妃呢,王妃在哪里?!” 婢女一看是诸葛渊,吓得连忙对诸葛渊行礼。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迅速说道:“奴婢不知,王妃在试药前……昏过去了晕,险些出事,不过幸好太医救治及时,后来……她自己离开了!” 险些出事?出什么事,他怎么不知道! 此刻,她不应该留在别院好好调养么,为什么会离开? 她试了药,有没有出现别的情况,腹中的孩子…… 诸葛渊不敢去想,这种万一。 她如今,能去哪儿? 现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叶子归。 …… 叶府。 书房内,叶子归换去血衣,披上一件白裳。 他不敢想象,若是晚去一步,只怕就救不回聂凝汐了。 这时,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诸葛渊状若疯魔般冲了进来。 他一把抓住叶子归的衣衫,怒道:“你把聂凝汐藏到哪儿去了?” 叶子归紧皱眉头,任凭这人的武力将他碾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告诉诸葛渊,那人的下落。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湘王妃去了哪里,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你少在这里给我拖延时间!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本王定会要你陪葬!” 诸葛渊狠狠盯着叶子归,恨不得吃了他。 叶子归却笑了。 那笑看起来清淡温和,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快意与恨意。 “湘王殿下这是在威胁我?我可不是聂凝汐,她是爱你才会怕你。为了爱你,她的父亲,眼睛,孩子都没有了,甚至差点没了命,殿下你认为,她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吗?” 诸葛渊刹那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试药不是吗? 为什么…… 只见叶子归薄唇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殿下不信?” 说罢,他挥手招出太医,点头示意。 太医拱手向诸葛渊行了一礼—— “启禀殿下,王妃所试之药为七草散,取的是以毒攻毒之法。七草散中有一味红花,活血化淤,有孕之人不宜过量服用,但为了药效,此次放足了七分的量。” “且……王妃在服药后,受到极大刺激,导致气血翻涌……”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叶子归便接话道: “就在聂凝汐试药的时候,有婢女来给她报了丧。凝汐得知父亲去世,根本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叶子归又想到有人要害聂凝汐,他的怒气就克制不住。 “就在凝汐生死攸关的时刻,那婢女还企图伤她性命……呵,不过殿下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吧?如今殿下应该高兴,试药成功,解药很快就能用到新王妃身上。” 至于叶蔓月,再也不是他叶子归的妹妹。 他没有这样的妹妹! “别再找她,她不想见你!这辈子,你是见不到了。” 诸葛渊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忍受。 他怒吼出声:“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不是爱她吗?为何不阻止她试药!你是不是以为,她看不见了就会依靠你?叶—子—归!” 叶子归直视着诸葛渊,丝毫不畏惧。 “殿下真是可笑,凝汐为何会试药,难道不是拜殿下所赐?她长年被囚禁,身子虚弱,胎气本就不稳,这不也是拜殿下所赐!” “况且殿下本就是想将她囚禁折磨致死……侮辱她,折磨她,如今你做到了!就算我真有什么算计,但也是你诸葛渊,亲手将她送到我身边来的!” 这话,说得就是事实。 诸葛渊心中再不愿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 是他,将她伤害地体无完肤。 他倒退几步,惨白的脸上冷汗浸出。 握紧拳头,旋即,诸葛渊转身就走—— “本王一定会找到她!” 他一定会找到聂凝汐。 他不信以叶子归一人之力,可以将聂凝汐藏得无影无踪! 可是—— 诸葛渊派人搜遍了整个京都,都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 聂凝汐像是从这世间消失不见了! 而那个想要害她的婢女,也消失了。 想来,是背后之人让她永远封口。 背后之人是谁,不难猜测。 诸葛渊真的慌了! 而当他反应过来,要重新回去找叶子归的时候。 叶子归也消失不见,并抹去了一切行踪。 好,很好! 聂凝汐,你做得真绝! 曾几何时,你说会陪在我身边,这辈子不离不弃! 既然选了我,那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人。 生是我诸葛渊的人,死了也只能是我的鬼…… 上至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将你找到! 诸葛渊闭上双目,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他紧握的拳头像卸了气般,无力摊放。 记忆中,那个梳着垂鬟分肖髻的明媚少女。 她曾满目欢喜的看着他,满满的爱意,只是如今—— 他却把她弄丢了…… 第12章 有她的下落了 一转眼,便已过去了三年。 “殿下,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们去鸿泰酒楼吃饭可好?” 诸葛渊的卧门口,叶蔓月脸上挂着甜蜜的笑。 她伸手要去挽诸葛的胳膊,却被他表情冷漠,侧身避开。 “本王今日有事,你自己去吧。” 叶蔓月知道,诸葛渊肯定是去戏春楼喝酒。 自三年前起,诸葛渊极少在府里,不是借口练兵就是去戏春楼喝酒。 可她还是不甘心,为什么非得是今日? 他就是故意的,以往他都会陪她过生辰的! 叶蔓月忍无可忍,哭起来:“殿下,蔓月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殿下如此厌恶?自蔓月眼睛治好后,殿下许蔓月入府,但从那之后,未有一天对我好过!蔓月不知是哪里做错了,殿下为何要如此待我?” 诸葛渊回过头看她,眼睛里是冷酷的笑。 “问了这么多,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那本王告诉你,你这双眼睛是聂凝汐的,当初她试了药失明了,待本王找回她,一定会治好她的眼睛!让你住在这里,不过是养着一个药人,为以后的王妃试药而已……” 闻言,叶蔓月一步步倒退着。 她一脸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诸葛渊。 自从三年前聂凝汐试药失踪后,诸葛渊就疯了。 他虽然遵守了诺言将她接入了湘王府,可对她再也不复从前。 绝口不提要娶她的事,人也更加阴沉颓丧。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诸葛渊是因为聂凝汐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可是她不敢深究,不敢相信。 不,不! 她不会输给一个被自己打败,自动消失的贱人! 叶蔓月嘴唇开始泛白,“殿下每日让管事细心照料我的饮食起居,不许我出府,事事均有人服侍伺候……在众人眼中,我受尽宠爱,得尽殿下欢心,但殿下其实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我受伤,好待寻回聂凝汐后,可为她试药?殿下待我何其狠心,那是她聂凝汐欠我的!” 诸葛渊冷笑:“你最好乖乖听话,做不到,本王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别哭了,如果再落下一滴眼泪让本王看见……” 闻声,叶蔓月花容失色。 果然不敢再哭,诸葛渊私下里有多么暴戾,她是知道的。 但—— “这是聂凝汐欠我的,当初若不是她下毒,我与殿下又怎会蹉跎那些岁月?况且当初不是殿下逼聂凝汐为我试药的吗?这不怪我,不怪我!如今殿下却让我来承担,明明殿下才是那个最大的恶人……” 听此,诸葛渊一声嗤笑,转过身逼向叶蔓月。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你和你那杂种哥哥串通一气,让他动了手脚,导致聂凝汐的父亲被诬陷入狱!” “你有意挑拨,让我要聂凝汐为你试药,让她误会是我害她父亲入狱,以此来胁迫她!甚至找人杀她!真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聂凝汐试药失了孩子,眼睛也看不见了,而她的父亲又死在了大牢,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让她对我恨之入骨,而你那杂种哥哥就能趁机挑拨聂凝汐,与他双宿双飞!叶蔓月,你们俩兄妹,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别忘了,只要本王想还没有我查不出来的事!” 叶蔓月的眼里都是恐惧,片刻后,她笑了出来—— “哈哈哈,殿下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我做便做了,可你除了在这里折磨我,又有什么用?只怕当初你也是这么对聂凝汐的吧!凡事皆是他人之错,殿下可曾反省过自己?怪不得聂凝汐宁可死,也不愿再爱你!” 诸葛渊怒极,狠狠推开了叶蔓月,叶蔓月重重跌在地上。 “哈哈,殿下是想像对待聂凝汐那样对我吗?我叶蔓月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那些年聂凝汐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殿下一力所为!囚禁她、虐待她、伤害她,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是我逼殿下的?除了殿下,还有谁能伤得了她的心?” “如今木已成舟,聂凝汐选择了为自己而活,殿下却反而成了痴情种,简直可笑!即便聂凝汐回来,难道殿下以为,她还愿意再多看你一眼吗?” 诸葛渊暴怒,冲上扬手给了叶蔓月一个耳光。 女人跌落在地,捂着脸,笑得讽刺。 “怎么,殿下想要杀了我吗?别忘了当初聂凝汐试的药只有我吃过,殿下下次动手的时候可得好好想清楚,这可是聂凝汐试药换来的眼睛!我想毁掉这双眼睛有的是办法!” “你!” 诸葛渊怒火中烧,但她抓住了他的软肋,他的确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管事匆匆赶来,拱手说到:“王爷,您让我去查王妃的下落,暗卫来报,说有线索了!” 当即,诸葛渊浑身一震。 所有的愤怒瞬间转为了期冀—— “备马!” 第13章 这是他的孩子 诸葛渊没想到,他找了聂凝汐和叶子归三年,但他们根本没离开京都,而今在京都郊外买了一座别院! 而这座别院位置偏僻,几乎与世隔绝。 他还是小瞧了叶子归的手段,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没查到丝毫痕迹! 要不是前几日,暗卫无意中发现了叶子归出现在京都最大的药房中买药。 否则,他根本找不到这里! 诸葛渊翻身下马,走到门前敲了几下,对方毫无防备把门打开—— “子归,你有给绾绾带糖葫芦吗……” 开门的人,正是聂凝汐。 她看清门外的人不是叶子归,而是诸葛渊的脸时,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浑身颤抖,愣在原地。 诸葛渊样貌依旧未改的聂凝汐,心下一喜,可很快,愤怒更甚。 她当真是与叶子归住在这里,整整三年! 聂凝汐反应过来,急忙要关上门,可对方一掌将门劈开,不给她退路。 聂凝汐大惊,转身就跑。 诸葛渊快步追过去,伸出长臂一把抓住了她。 聂凝汐心下一慌,奋力挣脱他的束缚,两人便在院子中挣扎起来! “放手!” 纤瘦的女子用力想要甩开诸葛渊的手,却是无用功。 诸葛渊紧紧捏住她的手腕:“聂—凝—汐,你还活着!” 聂凝汐咬牙,随即冷笑:“怎么,我没死,没能如湘王殿下的意,让殿下很失望吧?不过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诸葛渊着实被聂凝汐这话给气到了! “聂凝汐,你整整躲了本王三年,身为本王的王妃,御旨赐婚,而你却和叶子归私逃?本王小瞧你了,叶子归说你试药之后,眼睛失明,可如今本王瞧着你的眼睛不是好好的?!” 聂凝汐咬牙扭动手腕,“这和湘王殿下有关系吗?你何曾将我视为你的王妃?” 诸葛渊当即心头一怒又一酸—— “你和叶子归一起算计本王,如今你还有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随本王回湘王府!” 聂凝汐这下也怒了,真当她还是当初的她吗? “诸葛渊,滚!你给我滚!当初你让我试药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诸葛渊气昏了头,就在这时,一个女娃听到声响,从里屋跑了出来—— 见到陌生之人,女娃一下就哭了出来:“娘亲,出什么事了,好可怕!” 聂凝汐已经顾不上再与诸葛渊纠缠。 她赶忙走过去,抱起孩子,安抚道:“没事,绾绾,没事的,别怕。” 诸葛渊看着聂凝汐抱在怀里的孩子,一下愣住。 “你……你有孩子了?” 聂凝汐听到这问话,更加抱紧怀里的孩子。 “与你无关,湘王殿下请回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与其在这里和与争执,不若回去哄一下你的叶夫人,我若记得不错,今日是她的生辰吧。” 诸葛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孩子吸引住,根本没听清楚聂凝汐的那些话。 “我问你,她是谁的孩子!” 聂凝汐冷笑:“我的孩子!除此之外,她谁的孩子都不是!” 诸葛渊看着那孩子,大概三岁左右,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眸子漆黑盯着他看,眼神瑟瑟的。 有七分像聂凝汐,却有三分……像他。 这是他的孩子! 聂凝汐当初,根本没有小产! 这下,诸葛渊内心激动起来。 他走过去伸手要抱孩子,聂凝汐下意识侧过身,警惕十足:“你做什么?” “这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是要带她回湘王府!” 聂凝汐被气笑了。 “你的孩子?就算她真的是,你又曾付出过什么?强迫她母亲试药险些滑胎的人是你,逼死她外公的人也是你,你配做她的父亲吗?” “我怀着她的时候,你在哪儿?怕是在叶蔓月的温柔乡里沉沦吧?她自长到三岁大,你可曾抱过她,为她取名字,给过她一点儿陪伴?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如今却想从我身边抢走我的孩子!诸葛渊,你也配?” 诸葛渊话音一滞,旋即咬牙道:“如果你没有和叶子归上演一出假意试药实为私奔的戏码,本王自会亲自照顾抚养,给她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她和你隐姓埋名,躲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诸葛渊,你真让我恶心!难不成你想让我的女儿认叶蔓月为后娘吗?” “本王并没有娶叶蔓月,你还是本王的王妃!” “那你也不配做这孩子的父亲!” 诸葛渊再也听不下去了,站直身体,准备明抢。 “把她交给本王!” 女娃吓得不轻,尖叫起来—— “坏人,你是坏人,我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第14章 旧伤 诸葛渊愣住了,女孩子挡在聂凝汐身前低下头一口咬在诸葛渊的手上,咬出了血印子。 诸葛渊倒退了几步,长呼吸几口气,慢慢对面前的孩子道:“是父王不好,父王不该吓你。” “暗卫听令,将小姐带回湘王府。”诸葛渊说毕,一挥手,便有一个暗卫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顺手点了她的睡穴。 聂凝汐怕伤到孩子,不敢硬动手把孩子抢回来,看着诸葛渊的眼睛里满是恨。 “诸葛渊,三年了,自私任性倒是一点儿没变,你是不是觉得你抢走了孩子,就能再拿捏住我!” 诸葛渊才意识到刚才那样子可能会伤到孩子,心底很是愧疚,却还是硬生生地开口道:“随便你怎么想,既是本王的孩子,便该由本王照顾!” 聂凝汐眼泪在眼眶里转,咬着牙颤声道:“三年前,你害我父亲,强迫我为叶蔓月试药,而如今又闯入我的生活,抢走我的孩子。绾绾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把女儿还给我!” 聂凝汐抬头傲视着他,诸葛渊发现,聂凝汐相较于三年前,更有生气了。 不再是那个被他囚禁的木偶,看着她与自己争执的样子……如果不是眼中再看不到半分爱慕,他都有种恍惚,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在聂府学习时的模样,但如今…… 诸葛渊咬一咬牙,最后看了聂凝汐一眼,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他知道,聂凝汐一定会来的。 …… 湘王府,梧桐苑。 诸葛渊看着还在睡的小丫头,眸色温柔。 小丫头换了一身新衣裳,浅粉色的罗裙绣衫,小手里紧握着拳头。 她醒来后,目光怯生生的看着他。 “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渊生涩放软声音,哄着孩子。 “聂静绾。”小女孩奶声奶气低声道。 居然是姓聂…… 诸葛渊的眼神深邃,唇边露出一丝笑:“绾绾别怕,我是你的爹爹,绾绾就在这里和父王住一起可好?这里是湘王府,绾绾想要什么,父王就给你买什么,可好?” 聂静绾扁了扁嘴,“才不要,你好凶,我要娘亲。” 诸葛渊眼底露出无奈,“你娘亲会来的,父王陪你在这里等她。” 聂静绾皱了皱眉头,“你真是我爹爹吗?娘亲跟我说,我一出生就没有爹爹。” 诸葛渊耐着性子哄着她,“是啊,绾绾是我的女儿,娘亲是骗你的。绾绾饿了吗?吃过东西,父王带你去花园逛逛。” 诸葛渊招了招手,一旁的管事赶忙将膳食端上来。 …… 从孩子入府,殿下就像是换了个人,围着孩子转。 接连三日吩咐从慕食斋买来各式点心,更让人到京都最大的绸缎庄,按孩子的尺寸赶制四季的服饰。 还单独辟出这梧桐苑给女娃居住,日日陪伴。 府内上下有传,这是失踪的王妃生下的孩子…… 三岁大的女孩儿到底还是天真,两日下来,她看见那些精致的点心,渐渐放下戒备。 她伸手拿过一块糕点来吃,抬起头天真的看着诸葛渊,笑道:“好吧,那你暂时做我爹爹吧。” 诸葛渊心里泛出一丝疑虑,难道聂凝汐一直没告诉,关于他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温声问:“是不是还有个叔伯和你们一起住,你管他叫什么?” 聂静绾仔细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娘亲说,那是救过我性命的恩人,若是没有他相护就没有我,他是绾绾的师父。” “那你们平时都在一起吗?” 女孩不太能理解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娘亲每日会教绾绾读书识字,偶尔绾绾会去东厢房跟师傅学习认药,但是娘亲说不能总是去打扰师傅,不能总麻烦他。” 闻言,诸葛渊高兴了。 他一把抱住了孩子,看来聂凝汐和叶子归只是同住一个屋檐,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没错了,这是自己的女儿! 但她居然让他的女儿拜叶子归为师,而且这孩子怎么这么瘦? “绾绾乖,好孩子!” 女孩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家爹爹有些奇怪。 “爹爹你轻点抱,我后背疼。” “绾绾后背怎么了?” 而后,诸葛渊唤来侍女,为聂静绾检查后背。 他在房门等候了许久,才见侍女打开门走出来,连忙追问:“如何?” “小姐背上有许多银针刺伤的痕迹,有些很浅,看起来已经是旧伤。” 旧伤?! 诸葛渊顿时心中一震,一下子怒了也慌了。 他勉强克制着自己,从侍女怀中抱起女儿,轻声问:“告诉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聂静绾蹭了蹭后背,很是认真的说:“绾绾生病了,很难受,师父为绾绾施针。爹爹轻点,绾绾痛。” 诸葛渊抱着孩子,心里头情绪翻滚不定。 女儿究竟生了什么病,叶子归是否能治? 第15章 对他只有恨 而聂凝汐怎么帮女儿治病,难道是叶子归为了折腾孩子? 叶蔓月提着一个食盒施施然走进房间,看见父女俩腻在一起,心头一紧。 这丫头有三分诸葛渊的模样,难道真的是聂凝汐和诸葛渊的孩子? 但当年,叶子归……自己竟被骗了! 诸葛渊找了聂凝汐三年,竟真的被他找到了,而且带回了两个人的孩子! 聂凝汐这女人,既然已经跟叶子归私奔,为何不逃远一些? 为何还要把诸葛渊的孩子生下来! 如今孩子被带回来了,难道聂凝汐能放任不管? 若是聂凝汐回到湘王府,那自己又算什么! 不过眼下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心下的不安和嫉恨走到小女孩儿面前。 她努力扯出一丝笑:“来,绾绾喝粥,尝尝我亲手煮的粥,合不合绾绾的口味。” 聂静绾奇怪地看了叶蔓月几眼。 “她是谁?” 她缩在了诸葛渊的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叶蔓月。 诸葛渊抱起女儿,淡淡道:“孩子不想看见你,从今天起,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入梧桐苑半步,更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诸葛渊这句话,不只是说给叶蔓月听的,更是说给他安排来保护女儿的人听的。 叶蔓月气笑了:“王爷以为找到聂凝汐了,又凭空多了个孩子,聂凝汐便会乖乖回到你身边,所以想把我一脚踹开?” 诸葛渊皱起眉头,把聂静绾托给身边的侍女,示意她带着孩子先去花园散步 叶蔓月愣了一下,知道诸葛渊的意思。 她嘲讽道:“哈哈哈,原来王爷不敢当着那个孩子说这些事?对一个背叛了你,和别的男人私奔的女人的孩子,你就这么在乎?” 诸葛渊冷笑,二话不说,扬手重重给了叶蔓月一个耳光—— “你给本王闭嘴!” 叶蔓月被打的几乎昏过头去。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诸葛渊。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本王刚刚见到了聂凝汐,她的眼睛明亮动人,根本没瞎……” 叶蔓月双目圆睁,聂凝汐居然没有失明? 怎么可能! 她干涩的笑出声来:“殿下难道忘了你我的情分了吗?殿下为何要……” 聂凝汐没有失明,那就意味着诸葛渊不需要试药的人。 以他的性子,只怕会跟她秋后算账! 诸葛渊冷笑:“叶蔓月,你以为本王会查不出来?你以为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初酒宴上,你在我的酒中下了催情药,主动贴上来,又特意让聂凝汐知道,挑拨本王和她的关系。自你第一次见到本王起,便起拆散本王和她的心思吧?” 叶蔓月身子颤抖起来,却还是勉强挤出几个字—— “王爷,我失去了孩子,是聂凝汐害的!” “聂凝汐对你恨之入骨,绝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若是我将你虐待发妻的事宣扬出去,殿下会如何?”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下人来告知,失踪多年的王妃来了! 诸葛渊立刻丢下叶蔓月走了出去—— 来人果然是聂凝汐和叶子归! 聂凝汐单刀直入,怒斥:“孩子呢?” 诸葛渊淡淡道:“在花园里,你若担心我虐待孩子,不防自己去看看。” 聂凝汐深深看了诸葛渊一眼,一言不发就往府内走去。 叶子归也想跟过去,却被诸葛渊伸出手拦住。 叶子归皱眉,他盯着诸葛渊看了许久,只见诸葛渊睥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叶公子似乎逾矩了,绾绾是本王的孩子,聂凝汐是本王的王妃。” 叶子归紧紧盯着他。 “孩子是凝汐的命,你就这样带走不还给她,我不放心!” 诸葛渊眼神里露出锐利,“叶公子不放心?那是本王的孩子,有什么还不还的,嗯?叶公子操得哪门子的心?反倒是本王要问问叶公子,为何绾绾背上有那么多的针眼!希望不是本王所想的那个样子,否则本王定会十倍奉还在你身上。” 听了诸葛渊的话,叶子归丝毫不怕。 他眼底反而溢出坚决和嘲弄,“殿下恐吓我?殿下不知道为什么?” 诸葛渊愣了一下,而后不作答,只是冷笑道:“她已经回来了,孩子也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本王自会弄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本王。叶公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叶子归哑着嗓子吼道:“诸葛渊,你做梦!聂凝汐不可能再和你一起!你害死了她的父亲,还企图害死她腹中的孩子!” 听到这话,诸葛渊一脸杀气逼近对方—— “你别以为你和她一起住了三年,就敢如此对本王说话!本王与她青梅竹马十年,孩子亦是本王的,这湘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永远是她。” 旋即,他不再理会叶子归,转头往湘王府内走去。 他敢肯定,聂凝汐对叶子归并没什么感情,而当初只是求叶子归救她。 不过是叶子归自作主张设下大局,又自作多情和聂凝汐一起消失,照顾了母女俩三年! 说感激肯定有,但感情还是免了! 但如今,聂凝汐对自己却只有恨! 诸葛渊咬咬牙,他不相信自己与她十年相伴的情谊,她能说忘就忘。 第16章 强留 聂凝汐在管家的引领下,她赶到花园的时候,孩子正在拿着一个扑网扑蝴蝶,聂凝汐看到孩子脸上满溢的高兴,心头的担心放下了许多,聂静绾看见聂凝汐甜甜地笑出来:“娘亲!你来了,爹爹没骗我,你真的来了。” 聂凝汐走上前去蹲在孩子身边,仔仔细细查看,发现孩子安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无奈地问道:“你叫谁爹爹,是他让你叫的吗?” 绾绾点点头:“爹爹每日都陪着绾绾,还给绾绾做了许多新衣服。” 聂凝汐看孩子身上那套水云纱做的衣裙,脚下是蜀锦缝制的牡丹绣鞋,水云纱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可见诸葛渊是真心待绾绾好。她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那绾绾可有像爹爹致谢?有没有打扰爹爹处理事务?” “当然了,爹爹还夸赞绾绾有礼貌呢。” 小女孩一字一句地道,然后扯着聂凝汐的胳膊撒娇:“绾绾很乖,也没有给爹爹惹事,娘亲别担心,绾绾能在爹爹家多住几天吗?爹爹家的花园很大,而且糕点也很好吃。” 聂凝汐勉强忍下眼眶里的泪水,这三年她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女儿从来没有对自己喊过一句苦! 刚想再开口说话,门口却冲过来一个女人:“聂凝汐,真的是你?” 聂凝汐抬头看见是叶蔓月,不由得冷笑出来:“如愿以偿住进来了,感觉如何?诸葛渊可给了你,你想要的东西了?” 叶蔓月疯了一样地扑上来:“你居然还活着!你凭什么还活着,还生下了孩子?你既然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又回来!” 聂凝汐皱着眉头站起来,叶蔓月扬起巴掌想打聂凝汐,却被她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反手将叶蔓月掀翻在地。 叶蔓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聂凝汐,这个一直以来温和性子的女人如今居然这么尖利!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叶蔓月,看来你并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啊。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竟敢出现在绾绾面前?滚。” 叶蔓月勉强站起身回过头,看见诸葛渊正靠在门一脸冷意,看了一眼自己又转眼去看孩子,眼角眉梢尽是温柔。 叶蔓月用尽力气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身冲出花园,正撞到了进来的叶子归。 她痛吼:“你既然带走了那女人,为何又放她回来!你就应该带她躲得远远的。” 叶子归心里也正没好气,死死盯着叶蔓月:“你再说一句?” 叶蔓月到底有些怕这个颇有心智的哥哥,不敢再说。推开叶子归跑掉了。 叶子归抬起头,却看到那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场景。他心头很不是滋味,三年,放弃了家族,隐姓埋名的三年,却最终还是只能这样么? 诸葛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嘲讽,叶子归看懂了诸葛渊眼神里嫌弃自己碍眼的意思。 叶子归不理会诸葛渊,沉声对聂凝汐道:“你和孩子呆在这儿,我不放心!” 聂凝汐点了点头,然后牵起聂静绾的手就要走。 小女孩儿虽然舍不得所谓的爹爹和好吃的糕点,但是非常听聂凝汐的话,小大人似地跟在聂凝汐身后,死死抿着嘴唇。 诸葛渊气得乐了,大踏步走过去横在门口:“没有本王的允许,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出湘王府。” 聂凝汐昂起头,喝道:“让开!” 诸葛渊一步不退,态度强硬而又明确的告诉聂凝汐他的态度。 聂凝汐露出微微一丝笑:“王爷想强留?今天你就算把我打死在这里,也别想留住我。至于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和湘王殿下没有半点关系。” 诸葛渊愣住了,聂凝汐从来没有这么牙尖嘴利。可他是绝对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跟她动手的。 终究,他冷嘲地道:“哼,你要走,随便,但是绾绾是本王的女儿,本王已将她的身世禀告陛下,只等陛下圣旨,绾绾便是湘王府的小郡主,自然是住在湘王府。本王自会亲自抚养她。” 这是要跟自己抢女儿了?聂凝汐低头问女孩儿:“绾绾,你要不要留在这里?” 小女孩儿声音清亮,没有一丝犹豫地道:“绾绾跟娘亲一起走,娘亲去哪我去哪!” 诸葛渊咬牙道:“你想讲本王的女儿带到哪儿去?还回到那个别院,和一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吗?你想让她成为世人的笑柄吗?她已经懂事了,你觉得这么下去对她好吗?” 聂凝汐淡淡道: “王爷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最开始是王爷不要这个孩子的,到头来却来指责我不好,我不过将错就错罢了。让她有你这样一个父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诸葛渊一时语塞,长长出了一口气,做了决定,指着叶子归道:“把他丢出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王妃和郡主出去。” 下人们都围上来,叶子归见势不妙,喊道:“聂凝汐!” 他本意是想要聂凝汐抱着孩子冲过来,他带着聂凝汐和孩子闯一闯,毕竟诸葛渊不可能允许这些人伤害到孩子半分的! 却没想到聂凝汐对他摇了摇头:“子归你走吧,快走吧,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叶子归不甘心,但聂凝汐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你知道绾绾的身体状况,我不在她身边照顾不放心。而且我们三人闯不出去的。” 叶子归急促地喘了几声:“那好,在这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如若有事送信来别院给我.” 聂凝汐微微一笑,“叶子归,三年来谢谢你的照顾了,我会处理好的,不必多为我担心了.” 听着这些最后交代似的话,叶子归心头针扎似的难受,他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第17章 心疾 看着叶子归离开了,聂凝汐叹口气,牵着孩子的手问道:“绾绾,没有吓到你吧?” 孩子倒是一副完全不怕的神情,只是皱起眉头:“娘亲与爹爹在争执些什么?不过为什么要吵呢,绾绾住在这儿不好吗?娘亲不要生气,绾绾会乖的。” 聂凝汐摸摸她的头:“没关系,绾绾最乖了,既然绾绾想住在这里,那我们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娘亲陪着你。” 绾绾点点头:“绾绾喜欢这儿。喜欢爹爹。” 诸葛渊看着孩子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头有点儿得意地对着聂凝汐道:“绾绾喜欢本王!” 聂凝汐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他:“王爷高兴的太早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对绾绾还好罢了。” 诸葛渊看着她的脸,心头一阵抽搐,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诸葛渊猛地抓住聂凝汐的手腕,把她带出门去:“这么多年,你当真没有对本王有半分想念吗?。” 聂凝汐嘲笑地道:“不是有叶蔓月么?怎么,还需要别人为王爷操心?” 明知她说的这个是故意激怒自己,这话分外刺耳,诸葛渊气到了极点!刚要发怒便听到聂凝汐冷淡的话语。 “今天你上演的这一出,究竟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王爷,三年前说过的话,至今依然历历在目,难道王爷忘了?” “好,好!” 诸葛渊大笑着转身就走,三年前,自己伤她至深,她不相信自己情有可原,他可以等,等到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她愿意时。 …… 过了几天,叶子归主动递拜帖到湘王湘王府,管家转交拜贴时说是要见他! 诸葛渊早就料到有这一刻,冷笑道:“让他来。” 湘王府北角坐落着诸葛渊的书房,离梧桐苑较远,诸葛渊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讥笑地看着匆匆赶进门来的叶子归:“叶公子所来,意欲何为?” “我,我之所以登门,自然是为了聂凝汐。” 叶子归毫不客气的坐在书房里的客椅上,淡淡的看向书桌后的诸葛渊:“王爷是打算强留聂凝汐母女在府内吗?” 诸葛渊漫不经心地道:“强留?叶公子怕不是误会了什么?聂凝汐是本王的王妃,而绾绾更是本王的女儿,又何来的强留?” 叶子归握拳,握得指节发白:“王爷上次问我绾绾的背上为何会有那么多针眼,你可查出了个所以然来了?” 诸葛渊笑了笑:“叶公子,似乎有很大的把握?不如叶公子先看看本王手上为你准备的东西,再与本王说话吧。” 旋即从书架上去了一个信封甩在叶子归面前,示意他打开看看。 叶子归皱了皱眉,并没有去动那封信,心头却有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诸葛渊执笔沾了墨,手腕转动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直到觉得叶子归忍耐的限度已被耗尽,才缓缓开口说话:“我想聂凝汐一定还不知道,当初聂师被诬陷贪污受贿入狱,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叶子归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嘴唇瞬间惨白:“你怎么知道?!” 诸葛渊自嘲地笑了笑:“叶公子是觉得本王只是空担了一个王爷的称号?本王虽是个闲散王爷,但本王想查的东西,自然有办法知道。当初的事情那么蹊跷,本王一开始便有怀疑,只是当时被叶蔓月绊住了手脚而已,果然一查你就马上露了马脚!” “你猜,如果我让聂凝汐知道这些事情,你会有什么下场?” 叶子归嘴唇干涩地抖动着:“当初的事情,我,我只是……” “你只是想利用这件事情,加上当时我逼聂凝汐为叶蔓月试药的事情,让她产生错觉,以为是我为了逼她就范才诬陷了她的父亲。你对我还算有几分了解,你知道我不能也不屑于去解释真相,尤其是当时的本王!” 诸葛渊眼底闪过阴冷的暗光:“你的计划可真是步步算计啊。时机场合都恰好,加上一个叶蔓月在里头挑拨,让聂凝汐彻底对我死心,而你收买试药的大夫,但只怕你也没想到叶蔓月会让人去别院报丧,导致聂凝汐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你救回聂凝汐将她藏在别院三年。” “只怕聂凝汐一开始只是求你为她制造一个机会,如若她试药活下来,便离开这湘王府,却没想到你放弃了一切的带走了她!而你的确没想到聂师会因心疾发作身亡,这也让聂凝汐对我彻底死心,不过也如双刃剑一般,你绝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叶子归苦笑,诸葛渊全都说中了。 到底诸葛渊虽是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但比他这一个白衣手段高明不知多少!能运作到今天,其实已经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王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将叶某调查得如此清楚。”叶子归嘲讽着喃喃道。 诸葛渊轻蔑地看着叶子归,像看一只蝼蚁:“想知道你那些事,于本王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叶子归冷笑:“王爷知道了那些事又如何?难道你能将这一切都告诉聂凝汐,你觉得你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之后她还会相信你的话么?” 诸葛渊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聂凝汐只会听信别人话。她有自己的理性,你觉得她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本王手中的证据?还是叶公子想赌一把?” “你?” 叶子归一时语塞,诸葛渊冷冷笑着,看着他道:“本王对此事可以只字不提,你在聂凝汐眼中的形象就永远不破灭,但作为代价,本王要你离本王的王妃和女儿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聂凝汐面前,如何?叶公子可要想好了,真不打算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么?!” 叶子归哈哈大笑:“王妃和女儿?王爷真以为你能保得住这一切?” 他平静了片刻,扶了扶眼镜,诡异地笑起来:“我记得上次王爷问我绾绾背上的针眼是怎么弄的,不知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 诸葛渊的心猛的一下沉到最底,孩子的事他旁敲侧击问了聂凝汐几次,聂凝汐却一个字也不露。他想把让太医到王府中替绾绾检查一下,但是想起三年前叶子归对聂凝汐的事情遮掩的如此全面,只怕太医院也有他的安排,故请了圣旨去请前太医院院判回京都为绾绾诊治。 可叶子归却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他定了定情绪,沉声道:“你说!” 叶子归的微笑越发诡异:“绾绾是早产,自出生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我在她未满月之时,为她诊脉发现她自小便有心疾……” “心疾?” 诸葛渊脑子轰的一声:“她才三岁,才三岁!为什么会有心疾?” 第18章 陪葬 叶子归哈哈大笑,一副得意的癫狂:“王爷大可不信叶某所说的话,王爷可以安排太医院为绾绾诊治,看看叶某所言可有半分虚假。” “至于为什么绾绾会得这样的病,可不就是拜王爷所赐,听说你关聂凝汐那三年,为了折磨她,没少给她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而长年的折磨和三年前聂凝汐的大出血,你大可以猜猜看是哪个方面让孩子娘胎里就得了这样的病?” 诸葛渊像是被人当头重重给了一锤,眼冒金星,手脚冰凉,只觉得整个人浸透在冰川里,一时间甚至连叶子归说了什么都听不清了:“你说什么?本王不信,绾绾怎么可能这么小便得心疾。” 叶子归轻蔑地道:“王爷还真会推卸责任,王爷大可不信叶某得话。” 诸葛渊瘫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本王不信。” 叶子归占据了上风,笑容愈发诡异起来:“以绾绾的身体状况,自然是得好好呵护,或许有可能活过十岁,但若是有冰骨龙须草入药,再细心呵护,便能活得更久。” “而这冰骨龙须草,碰巧两年前我托人打听在漠北有一株,不如做笔交易如何,你把聂凝汐还给我,我就让你的女儿活下去,或者你也可以等,等下一株冰骨龙须草。” “如何,王爷打算怎么选?” 诸葛渊死死地盯着叶子归。 叶子归这个人着实有几分心思,一直以来他说的话你不能都信,几分真,几分假,实在是难以分辨。 诸葛渊慢慢地对他道:“你能找得到冰骨龙须草,难道本王不能找到?” 他有可能为了聂凝汐给了自己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 冰骨龙须草的确是找到了,但并不在他的手里。 毕竟三年前也是他告诉自己聂凝汐试药流产也看不见了,但现在他的女儿还活着,聂凝汐的眼睛也没有问题。 诸葛渊手指轻敲了桌面三下,便有暗卫离去调查此事。 叶子归笑了:“王爷说的是,但我也是告诉你,为了找这一株冰骨龙须草,我已经找了三年,碰巧找到而已,信不信由你!” 诸葛渊打断了叶子归的话:“本王自会亲自去求陛下的圣旨,发散所有人去寻。自然也会为绾绾找到药” 叶子归看着诸葛渊哈哈大笑:“那王爷可要加快脚步,而且绾绾一直是有我照顾,用药物吊住她的命,王爷可以好好想想。” 叶子归赤果果的威胁,虽是半真半假的话语,但叶子归说的没错! 叶子归转头就走:“我本意是亲自去取回冰骨龙须草,然后着手为绾绾调制药,但现在……这么大的事我知道王爷需要考虑的时间,没关系,我随时等着王爷的好消息,哈哈哈……” 叶子归肆意的笑声回荡在书房里,诸葛渊气得浑身发抖。 …… 聂凝汐陪着绾绾在花园散步时,从花丛中窜出一条蛇,绾绾被吓得脸色发白,回到梧桐苑后就开始高烧不退,吓得聂凝汐手脚冰冷。 以往都是叶子归在帮着她照顾绾绾,他虽然还没有在太医院任职,但医术是众所周知的。可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聂凝汐深吸一口气,派贴身伺候聂静绾的小侍女去找诸葛渊。 诸葛渊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和绾绾踏出湘王府半步,他向来强硬,以绾绾现在的情况,她实在没把握带着绾绾冲出湘王府! 聂凝汐在侍女去请诸葛渊的途中,一直用之前叶子归教自己为绾绾缓解痛楚的办法,来缓解聂静绾的疼痛,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聂凝汐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来。崩溃一般坐在了地上。 诸葛渊已经害死了她的父亲,难道今天还要害死她的孩子? 她没有丝毫犹豫,抱起女儿就要往外闯,却被门口的侍卫死死拦住:“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们不能放你出去啊。” 聂凝汐额头上急出豆大的汗珠:“小郡主发热了,必须马上请大夫救治!” 下人们恭敬却坚决地道:“王妃别急,管家已经派人将太医院副院判请来,小郡主一定没事的。” 聂凝汐几乎快哭了,忽而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抽出侍卫腰中的长剑横在脖子上:“绾绾患的是心疾,如何等得?你们可想好了,本妃还是这湘王府的女主人,怀中是王爷唯一的骨肉,若是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愣住了,这样的事情也没听王爷提过啊? 都传言失踪三年的夫人曾经是疯的,却总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吧? 聂凝汐冷笑:“管家,备车!你们大可以派人跟着我。但如果因为你们的拖延,孩子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给小郡主陪葬,都给本王妃让开!”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管家皱起眉头道:“都让开,我陪王妃去医馆,王爷若是问责,由我一力承担。你去备车,你快马去宫里禀告王爷!” 几个人马不停蹄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从宫里往回急赶的诸葛渊。 诸葛渊看见孩子躺在聂凝汐怀里,小脸儿烧的通红,心里一个咯噔:“绾绾怎么了!” 第19章 她的脸毁了 聂凝汐哭道:“绾绾受了惊吓,一直高热,他们不许我带绾绾出去看大夫……” 诸葛渊转身对着下人们怒吼道:“都没长脑子吗?小郡主高热,为什么还不许王妃出门?” 侍卫们都不敢言语,即便是王爷下的口令,说不许王妃出门,但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显出不满,只一味低头赔罪。 只见诸葛渊接过孩子,飞快超府内走去,身后的太医紧跟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冲着梧桐苑。 梧桐苑内,太医为孩子诊脉,随即以银针刺穴,眼见聂静绾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血色,聂凝汐也松了一口气。 诸葛渊陪着聂凝汐站在病房门口:“绾绾她,果真是心疾?” “嗯。”聂凝汐终于没有忍住,眼泪流了下来。 诸葛渊吼了出来:“那为何你这些天不提只字片语!” 聂凝汐淡淡地道:“有什么可说的,我找到了能治绾绾心疾的药,而且也能照顾好我自己的女儿。若不是你软禁我和绾绾,才导致绾绾受到惊吓引发心疾,这是你的错罢了。” 诸葛渊险些压制不住满腔的怒火,这三年不见,聂凝汐的口齿越发厉害了,每每都能激得自己火冒三丈。 “她也是本王的女儿,你就告诉了我又如何?为何要为了较劲差点耽误了孩子!” 聂凝汐眼睫毛微微动了动:“不会再有下次了。” 诸葛渊愣住了,一腔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听叶子归说了,他找到了冰骨龙须草,他有把握能治好绾绾心疾吗?” “嗯。只有三分把握,但我想试一试。”聂凝汐淡淡道。 诸葛渊看了女人许久,终究也只说了一个字:“好。”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诸葛渊每天锦衣玉食地供着,耐心细致地哄着,绾绾的小脸儿又恢复了血色。 聂凝汐每天静静地看着诸葛渊照顾着孩子,她没想到诸葛渊居然会同意叶子归定期上门为聂静绾看诊。 安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聂凝汐没想到这一天,被诸葛渊侮辱过后一直躲在房里的叶蔓月竟突然跑过来找麻烦! “聂凝汐,你简直是个贱人!” 叶蔓月从门口冲进来的时候,聂凝汐正握着绾绾的手教她习字,一时来不及反应,脸上猝不及防就挨了一巴掌。 绾绾被吓得发抖,聂凝汐气不打一处来,把孩子交给身后的侍女,示意她带绾绾去内房,豁然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叶蔓月猛地冲了上来,撕扯着聂凝汐的衣服,推搡着要将她摔到地上去:“贱人,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下人们想要上来分开二人,却被叶蔓月厉声喝住了:“都给我滚!今天谁来管我和她的事,明日便不要在王府里出现了。” 叶蔓月这三年来做事狠辣,诸葛渊虽然不宠着她可也从不管她凌虐下人,也随便她花自己的钱,下人们一直以为她也很受宠。 仆人面面相觑,一头是夫人,一头是新欢,实在不知道该帮哪边! 有人想要偷偷溜出去给诸葛渊报信,叶蔓月抓起一件瓷器摔碎在地上:“谁今天敢出这个门通风报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聂凝汐借机挣扎叶蔓月的束缚,反手一巴掌挥到叶蔓月脸上去。 叶蔓月捂着脸,冷笑地看着聂凝汐:“你以为带回来一个不知道和谁生的小病包子,就指望着把诸葛渊永远绑在你身边了?休想!” 聂凝汐气笑了:“叶大小姐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拿孩子当做拴住男人的筹码?” 叶蔓月气得头脑发昏,她冲上前去又要甩聂凝汐巴掌:“你以为你争得过我?你休想!” 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还没来得及去内房的侍女怀抱里的小女孩,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是啊,孩子!王爷现在还肯看你两眼,只不过是因为你有这个孩子!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我倒很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手段留住王爷?” 侍女看着叶蔓月阴森恐怖的眼神瑟瑟发抖,不断地后退着,把怀中惊恐的绾绾,拥得更紧。 叶蔓月诡异地笑起来,聂凝汐怒喝一声:“你干什么?” 叶蔓月猛地冲过去,聂凝汐心头一急,伸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叶蔓月跌到了自己摔碎的瓷器上! “我的脸……” 叶蔓月厉声尖叫起来,她的脸! 她伸手上去,摸到了狰狞的血肉,痛楚的感受,和满手的鲜血,她的脸毁了! 没了这张脸,她还怎么和聂凝汐争?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欺身上去一把抓聂凝汐:“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聂凝汐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是血,心头慌,勉强立住身子:“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作自受与人无尤,叶蔓月,你自己做的事怨不了别人!” 叶蔓月怒吼:“不!是你,三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你为了得到你想要的就要故意毁了我!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蔓月的指甲猛得抓向聂凝汐的脸,身后却有大力袭来,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叶蔓月摔在地上,转身就看见诸葛渊站在聂凝汐的旁边,温柔问侯:“你没事吧?” 叶蔓月几乎疯了:“王爷,是她,是她要害我,是她要杀我!是她害我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求王爷做主!” 诸葛渊讥嘲地对叶蔓月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还是觉得本王还会再信你的话?” 聂凝汐站在那里冷冷地道:“王爷养的疯狗,麻烦王爷看好一些,今日若是把绾绾吓出个好歹,我不会原谅你的,王爷还是好好管管吧!” 第20章 恨不得碎尸万段 “她伤到了孩子?” 下人们觉出诸葛渊更偏向于王妃,胆量也大了些,纷纷点起头来。 诸葛渊眼睛里的神色阴森可怖:“叶蔓月,你在挑战本王的耐心。之前发生的一切本王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再不知好歹,本王会亲自送你上路。” 叶蔓月嘶声道:“王爷难道忘了吗?我失去了孩子,昏迷了整整三年,王爷说过要补偿我的!你也说过要娶我的!可现在就因为这个好女人带回了一个小野种,你便将我丢在一旁?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诸葛渊突然大笑起来:“你还有脸提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心里清楚,还是说你以为孩子的生父真被你买凶杀害了?” 叶蔓月一怔,旋即眼睛里露出嗜血的杀意。 “哈哈哈,王爷既然什么都知道,只怕把每个人都查过了,查的特别透,所以有恃无恐。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枕边人呢?这么多疑,谁敢和你过一生!” 诸葛渊嗤之以鼻:“你不配说这句话。” 聂凝汐嘲讽道:“呵,三年前爱的死去活来,如今你舍得?嗯?” 诸葛渊强忍心中的不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聂凝汐和诸葛渊的注意力都不集中,叶蔓月瞥见还在书房一角的绾绾,从地上抓起一块碎瓷片,猛地站起身来冲到了绾绾面前。 侍女赶忙将孩子护在身后,却被疯了的叶蔓月一脚踹开:“滚!” 听到动静的两人齐齐回头,看到侍女倒在一旁,而叶蔓月把碎瓷片横在了绾绾喉咙前—— “你们都别过来!” 孩子! 她怎么就这么疏忽大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顾着看叶蔓月的下场,却忘了孩子还在房间里……聂凝汐心头五味杂陈,后悔的情绪充斥头脑,她简直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刚想冲上去,却被人拦住,她抬起头来,看见诸葛渊眼睛里都是冷静。 “所有人都退出去!” 叶蔓月笑,笑着却又哭了起来。 “王爷,待这个孩子比我还真心,当真疼爱有加。” 诸葛渊眼睛里冒出火星,却压抑着声音道:“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冲着本王来!” 叶蔓月哈哈大笑,“我要你休了聂凝汐,娶我进门,我要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叶蔓月才是湘王妃,怎么样?不知王爷可做得到啊?” 诸葛渊愣住了,他本来以为叶蔓月为的是活命,她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此事之后自己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他本来做好打算给她足够的钱财放她离去,却没想到叶蔓月会说出这种话! “你说什么?!”诸葛渊烦躁喝道。 叶蔓月丝毫不怕,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怎么,王爷没听清楚我的话?我自认才情外貌哪样比不上聂凝汐,偏偏你们一个个都爱惨了,我偏要争这一口气。我要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湘王妃,而聂凝汐只是个下堂妇。” 她将瓷片靠近孩子的喉咙,“王爷我可是没有耐心的,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否则我手一抖,要了这小野种的命!” 绾绾最近虽得叶子归细心调养病情稳定了许多,但是聂凝汐看得处小人儿咬着下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苍白着小脸儿不说话,已是有些犯病的症状了。 诸葛渊侧过头去,眼睛里都是挣扎。 叶蔓月哈哈大笑,满眼是恨。 “王爷,是不是特别不甘心,这只是开始,王爷不知道吧,当年我告诉你聂凝汐和叶子归苟且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可当年王爷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诸葛渊猛地扭过头去,眼神似要将叶满月撕碎般。 “你说什么?” 叶蔓月很满意诸葛渊的反应,眼睛里都是报复的快意,痛快地继续说下去:“当时王爷眼里可曾有半分我的存在,能拆散你们无论是什么办法我都要去试,加上我哥对聂凝汐念念不忘,我就算这么撒谎他也乐意将错就错,不会拆穿我,但王爷居然信以为真,哈哈哈!” 诸葛渊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蔓月疯了一样将往事一吐为快。 “还有下毒的事,毒药是叶子归给的,而我不过是将药洒在糕点上,没想到聂凝汐居然也吃了有毒的糕点,而我也中了毒药,才会昏迷三年。” 诸葛渊想冲上去,却被聂凝汐拉住,只听叶蔓月继续嘶声力竭地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我折磨了聂凝汐三年,哈哈哈,或许不是为了我,是因为你的自私,你的多疑。听信了聂凝汐与人苟且的事,你这一生怀疑所有人,生怕他们真如你所想?” “可惜你不明白啊,聂老爷子待你真心,被你陷害死于狱中,聂凝汐待你真心,你险些要了她的命,又险些害了她的孩子。如今真心对你好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你就剩孤家寡人一个,而你却要娶我这样的蛇蝎美人,是不是很开心啊!” 第21章 写下休书 诸葛渊心中的怒火已经抑制不住,“你住口,再说一句,本王就杀了你。” 眼看聂凝汐就要扯不住他,叶蔓月也是瑟瑟发抖,手中的瓷片贴近了绾绾的脖子,一丝血色溢出,绾绾突然喊了一句:“爹爹!” 诸葛渊一愣,看着绾绾的小脸儿,脑子里的冲动冰雪一般逝去了,后怕的情绪随之而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差一点,差一点就害了绾绾! 诸葛渊脸色铁青,背过身去。 “好,本王会让管家持本王的令牌进宫求皇上的御旨,至于……本王也会写下休书,只要你不伤害孩子。” …… 叶蔓月看到诸葛渊低声对管家耳语,然后管家一脸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转身出了门。 而诸葛渊走到书桌后,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诸葛渊停笔,将写完的纸张递给叶蔓月,看清楚上面最大的两个字—休书。 叶蔓月猛地把孩子推开,去拿那张纸。 诸葛渊马上冲上前去把孩子抱过来,绾绾趴在他怀里,诸葛渊忙把她递给聂凝汐。 “绾绾乖,父王不会让你有事的,去娘亲那里。” 叶蔓月激动大吼道:“聂凝汐,终究是我赢了!你只是个下堂妇……” “闭嘴!” 银光一闪而过。 叶蔓月的笑容僵在脸上,软软的跌在地上,猩红的血从她的背部蔓延开来。 聂凝汐在那里紧紧抱着孩子,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一身冷汗,只觉得劫后余生。 诸葛渊定定地看着聂凝汐,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走了出去。 他想,他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 …… 晚上,将事情处理完,诸葛渊静悄悄地走进了绾绾的房间。 孩子白天受了刺激,下午就高热了,太医为她诊脉施针用药后才平缓。 聂凝汐正坐在床边守着孩子,连视线都不敢移开。 诸葛渊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抱歉……是本王的错。” 聂凝汐才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走了出去。 诸葛渊跟在她身后,门合上了,聂凝汐却还是静默无声。 诸葛渊终于开口道:“经此一事,你难道……” 聂凝汐淡淡道:“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诸葛渊道:“叶蔓月已死……聂凝汐,我……” “王爷既写了休书,何不给我?” 聂凝汐的话让诸葛渊愣了愣,休书? 她是真的要离开自己?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你想要这个?” 聂凝汐点点头,伸手要接过。 “这是个假的,不过是骗得叶蔓月的松懈而已,未有只字片语关于你!这休书自然当不得真,你是本王的王妃,有生之年绝不休妻。聂凝汐,我是真心的!” 聂凝汐一挑眉,从诸葛渊手里抽出休书,在蜡烛上点燃:“既是无用之物,烧了吧。” 聂凝汐欲转身离去,诸葛渊忙拦住了她。 “凝汐,你能不能再给本王一次机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再给他一次机会,给他弥补她和孩子的机会。 聂凝汐不置可否,“看在孩子的份上?王爷怕是忘了白天的事吧?若是这府里再有其他的女人住进来,又一次伤害到绾绾,王爷是觉得我有多少个女儿给你的新欢祸害?” 诸葛渊痛苦不已。 “本王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本王对天起誓,湘王府的女主人从来只有你一人,从前是,以后也一定是!” 聂凝汐并不理会诸葛渊,还是继续走着,诸葛渊站在她身后—— “凝汐,你还想我怎样?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再信任我了,但我是真心待孩子好的!” 聂凝汐的步伐顿了一顿。 诸葛渊见聂凝汐有所触动,连忙又道:“你不肯留在这里,又能去哪儿?难道还回到叶子归的别院去,虽然我知道你对叶子归没有感情,但叶子归对你却是图谋不轨,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和他一起生活!绾绾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不会真的对绾绾好的!” 闻言,聂凝汐淡淡道:“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去。等绾绾身体好些,我便带着她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莫不是我这一辈子要依靠你们才算好?” 第22章 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听到聂凝汐说起绾绾的身体,诸葛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药的事,叶子归是不是以他为绾绾制药治好绾绾的心疾为代价,要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这样!” 聂凝汐沉默不语。 因为叶子归……的确是和她这样说的。 她对叶子归无半分男女之情,但过去种种到现在,在外人眼里他们相处以来就是小夫妻吧,这已不是有没有感情可以决定的了。 当年试药,她欠叶子归的情,求叶子归帮她趁诸葛渊还顾不过来的时候,让她人间蒸发,离开诸葛渊的控制…… 叶子归告诉她一切有他,本在听闻父亲死讯时,她已放弃活下来,但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眼睛还是可以看见,她的孩子也没有失去,但……她的父亲是真的回不来了。 从她住进别院起,叶子归每天对她嘘寒问暖。 那时她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伤和可能被诸葛渊找到的恐惧里,并没有过多理会叶子归。 半个月过去,一个月过去,依旧没有人找上门,她以为她自由了。 可她随即发现,她只是从一个人的囚笼里换到了另一个人的囚笼里。 她想离开京都再生下孩子,但叶子归不许踏出别院,更是对她起誓会视腹中的孩子如己出。 她对叶子归只有感激之情,无法接受他的心意。 叶子归眼里有深深的失落。 从那以后,她连房门都没迈出一步,一是怕诸葛渊发现自己,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叶子归。 闲下来的时候,她回想起种种,她震惊地发现叶子归对于让她人间蒸发这件事,筹谋已久。 从一开始提及叶蔓月需要有人为之试药开始,再到后来别院昏迷。 她醒来之后发现她并没有试药,腹中的孩子也还好好的,那个别院里的所有人都被他买通了,她昏迷之后叶子归便将她送到了这里。 叶子归的心思深沉到令聂凝汐害怕,到那个别院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躲避叶子归。 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叶子归为她请了产婆,偷偷生下来孩子。 生完孩子时,看着叶子归抱着孩子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看法在发生改变,他对她真的很不错……至少肯让她生下来这个孩子。 孩子生下来三个月,叶子归告诉她绾绾有心疾,几乎让她失去全部理智。 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了,她好不容易生下这个孩子,定要护她平安长大。 叶子归翻阅古籍发现有一味冰骨龙须草,便四处托人找寻药材,但她不想欠叶子归那么大的人情,开始以绣件积攒银两。 但既是古籍上的药材,寻找起来难上加难,最后是叶子归告诉她,已经找到冰骨龙须草,可以救绾绾了。 聂凝汐知道他想要些什么,但还是婉拒了他。 叶子归说不介意她已为人妇,只要聂凝汐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亲自去取回药材为绾绾配药,定能治好绾绾! 她看着叶子归的脸,想着这段时间来他对自己的照顾,或许叶子归是一个好的归宿。 虽然不喜欢,但毕竟也不讨厌,叶子归对自己和孩子也真的不错。 可她没想到,下定了决心之后,诸葛渊竟然找过来了,打乱了一切…… 诸葛渊见聂凝汐沉默不语,心头慌了起来,低声急道:“聂凝汐,叶子归这是威胁,你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你对他分明没有男女之情!” 聂凝汐突然笑了,嘲讽道:“王爷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当时的情况,我只能依靠他,若我拒绝了他的要求,又有谁能帮我救绾绾。你告诉我啊,绾绾的好父王!” 诸葛渊一时语塞,聂凝汐背过身去。 “多说无益,王爷请回吧。” 诸葛渊咬牙道:“本王一日未写休书,你便还是本王的王妃。叶子归想得到你,他休想!” “本王绝不可能写休书给你的!我一定会给绾绾找到冰骨龙须草,找到治好绾绾的方法。” 聂凝汐低声道:“绾绾是心疾,上一次被蛇吓到了之后情况愈加严重了。我好怕,等不到你找到冰骨龙须草,绾绾就离我而去,难道真的想眼睁睁看着孩子死么?” 诸葛渊茫然地站在那里,而后看着聂凝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或许是自己做了太多错事,老天爷才如此惩罚他吧。 唯一的女儿重病缠身,而他的妻子却要为了救女儿委身他人。 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第23章 最好的结局 诸葛渊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绾绾玩儿,梧桐苑堆满了孩子的东西,小到发饰钗环,大到衣箱屏风。 而绾绾也格外以来诸葛渊,每天见不到他便会问聂凝汐,爹爹去哪里了。 聂凝汐心里很是心酸,可想到绾绾的病,她没办法! 她知道诸葛渊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找冰骨龙须草,但是发散出去的人反馈回来的都没有值得高兴的消息。 她承认如果诸葛渊能够找到,或许这样生活对于绾绾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夜晚,聂凝汐哄睡了绾绾,走到外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刚要坐下时,发现有人推开了房门。 她以为是诸葛渊来看女儿,来人扑在她的身上,聂凝汐猛然一惊,回过头发现是一身酒气的诸葛渊! 看着这样的诸葛渊,让她想起那些被诸葛渊囚禁在王府地牢的日子,不由得浑身不适,怒喝:“王爷这是要作甚?” 她以为诸葛渊要对她怎样,却没想到诸葛渊只是抱着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嗫嚅着:“聂凝汐……” 聂凝汐皱起眉头:“王爷你喝多了。” 诸葛渊嘟囔着些什么,聂凝汐费力才听清—— “这三年,你可曾有半分想念过本王,哪怕是一点点?” 聂凝汐冷笑出声,记忆里最不愿提及最痛苦难堪的回忆涌动起来,刺痛了她的心。 “没有,若说想。便是想你是怎么逼得我走投无路东躲西藏,想你是怎么把我关在地牢里三年怎么每天折磨我,还想到你怎么诬陷了我的父亲!” 诸葛渊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我是听信了叶蔓月的谎话,以为你真的跟……从小便是叶子归先我认识你,我嫉妒得发狂,为什么你成为了本王的王妃,却还要和叶子归……你试药的前一天我喝醉了……醒来却是你已经试药,而且出了事,凝汐,是本王不好。” 聂凝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更咽起来。 “是吗?你何错之有,你可是堂堂湘王,姑且不论你当时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叶子归!我们之前有多少恩怨你尽管冲我来就是,凭什么殃及我的家人,我父母亲待你不好吗?父亲与你是半师之宜,母亲更是待你如亲生儿子般,你竟做得出这般陷害之事。” 听着聂凝汐一只一句的逼问,诸葛渊内心痛苦交加。 “那不是我,凝汐,那不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聂凝汐转过头,擦拭簌簌落下眼泪。 “这辈子我聂凝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我不会忘记是王爷害死我的父亲。这些天之所以能和你平静相处,不过是是看在绾绾的份上,若不是绾绾,我宁死也不想和你在有半分牵连。” “这三年来,我曾无数次想过杀了你,杀了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可是绾绾还那么小,她还患了心疾,我杀了你,绾绾要怎么办?她是我活在这世上的的唯一支柱,没有她我又要怎么办呢。” 诸葛渊不甘心。 “难道叶子归比本王好吗?他的心思难测,你和他一起,又要绾绾如何自处,更何况你又不喜欢他!” 聂凝汐脸上挂着泪,“是我不喜欢他,但是绾绾呢?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痛苦死去吗?她还那么小。而我真正想要的,是带着绾绾两个人好好生活,和你和叶子归没有半分关系。” 诸葛渊哑着声道:“我明白了。” 他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是离聂凝汐更远了些。 她放不下女儿,而自己放不下她。 即便以后不能守候着她和女儿,他要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里造出一个最安稳的环境给绾绾和她。 说是亏欠的补偿也好,说是他给女儿的礼物也罢。 他能尽自己所能护她们母女安全,便是最好的结局。 …… 在那之后,诸葛渊有两天没有回过湘王府。 聂凝汐隐隐感到有些不对,问了下人也没有人不知道诸葛渊去了哪,她叹了口气就没有多管。 清晨将还在睡的绾绾摇醒,她给绾绾换衣裳的时候,轻轻对她说:“绾绾,娘亲今日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啊?” 绾绾蹙眉道:“我们去哪儿啊,娘亲?爹爹去吗?绾绾已经有多日未见爹爹了,绾绾好想他。” 聂凝汐不语,领着绾绾出了上了管家早安排好的马车。 马车行驶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郊外的别院,牌匾上刻着聂府。 聂凝汐要领绾绾去见见自己的母亲。 这三年来,虽然也远远地看过自己的母亲几眼,可是怕诸葛渊发现她的踪迹,她始终没有敢真正去见见自己的母亲。 但是现在…… 她不知道绾绾的心疾是否如叶子归说的那样,所以她想带女儿见见外祖母…… 这些年来,父亲不在了,也不知道母亲过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聂凝汐不由得眼眶湿润,从六七年前,为了嫁给诸葛渊,她居然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没有再回过聂家。 何其不孝。 聂凝汐上前敲门,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谁在敲门?”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满头银发的聂夫人探出头来。 看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盘,可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吗? 只见聂凝汐手里牵着一个玉琢般的小女孩,聂夫人顿时眼泪便滚落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第24章 往事莫要再提 聂凝汐也红了眼眶,腿一软便跪在聂夫人面前。 “母亲,是女儿不孝,连累父亲,还让母亲一直担心。” 聂夫人忙扶起她。 “唉,唉,你这孩子。都这么多年的事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天下哪有父母会记恨儿女的,往事莫要再提了,都过去了!” 聂凝汐擦擦眼泪,重重地点头。 聂夫人笑了起来,然后然后视线落在下头那个可爱的小脑袋上,心疼道:“这……难道是我的外孙女,哎呦,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像你小时候啊,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这么远的路过来累坏了吧?” 绾绾一副小大人模样,奶声奶气地道:“外祖母安好,我是绾绾。绾绾不累,外祖母不用担心绾绾,绾绾很好。” 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儿,聂夫人简直爱不释手。 “这孩子,真是和汐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懂事乖巧。快进屋里坐,外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绾绾乖乖随着聂夫人走了,绾绾今天很高兴,气色也很好。 聂凝汐没敢告诉母亲绾绾自小便有心疾的事情,她怕母亲担心! 聂凝汐踏进院门,这院子是当初她一出生,父亲便为她买下的别院。 自父亲去世后,虽已得平反,但聂家终究是败落了,而母亲现在只能住在这个小别院中。 看着母亲不似有烦恼的样子,或许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聂夫人已经领着绾绾在院中落座,绾绾很会察言观色,板板正正的,让聂夫人喜欢得很。 “这孩子,教的真好啊。如今你过得好,母亲甚是欣慰,以后去了地下见到你父亲,也能宽慰宽慰他。这孩子……和你性子不大一样的,你小时候性子倔,有自己的主意啊!” 聂凝汐坐在一旁,低下头去。 “母亲,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孝,若不是女儿执意……是我害父亲惨死大牢!” 聂夫人皱眉,“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父亲的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聂凝汐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是我着了魔一样要嫁给诸葛渊。若是我不嫁给他,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父亲也不会出事!” 聂夫人叹了口气,走到聂凝汐身边去搂住她。 “汐儿,不是这样的。当年你父亲和我反对你嫁给诸葛渊,是因为渊儿与你虽是青梅竹马,更是由你父亲亲自教导,但你父亲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你父亲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 “而且那个孩子才几岁便失去了父母,虽然陛下将他放在聂家跟你父亲学习,但性格多少会出问题,当初叶蔓月中毒之后,他非要娶你,我和你父亲都觉得不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那孩子小小年纪便被封为王爷,桀骜不驯,你如何能……” 聂凝汐自嘲想,父亲当年便看得出来诸葛渊的性子,自己竟然到了现在才看得清啊! 当年的自己何其愚蠢。 聂夫人看到了女儿眸子里的懊悔,忙安慰道:“你父亲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是有一套识人的本事,但是这些经验也难保你一定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无论如何,看到现在你过得很好,孩子也这么大了,母亲很高心,心事也就尘埃落定。” 聂凝汐哭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点头应和。 聂夫人叹气:“汐儿自责是因为你父亲死在了牢里,但母亲知道你去牢里探望了你父亲,也想着救他出来。” 聂凝汐愣住了,聂夫人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着她,又把绾绾也搂过来。 “是诸葛渊说的。” 聂凝汐一惊:“他来过这里?!他可曾对你怎样,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聂夫人无奈道:“你啊,虽然当初我跟你父亲并不赞成你嫁给他,但你们到底成婚了,他是聂家的女婿,怎么就不能来?” “你父亲去世的这些年来,有时间他就会带些东西过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给你父亲上香,有个人陪着我吊念你父亲,心里也就宽慰许多。” 聂凝汐呆在原地,心里五味陈杂。 父亲去世后,她被叶子归软禁在别院里,诸葛渊与母亲所说关于她的事,应该全是他编的。 可是,难得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替她尽孝心! 第25章 不是休妻,而是和离 聂夫人继续说道:“凝汐,你父亲被污蔑贪污受贿的案子,确实真的和诸葛渊无关。” 聂凝汐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看到的只有母亲焦急却诚恳的眼神。 她喃喃道:“诸葛渊亲口承认的。是他,将父亲送到大牢,若不是他,又能有谁。” 聂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已经知道诸葛渊那三年告诉她,关于女儿的点滴是谎言,也知道了女儿因为这件事和诸葛渊闹掰了,最后失踪了三年。 如今终于肯回来,自然不希望女儿和姑爷之间说不清楚,将来又闹别扭。 “汐儿,难道母亲为了他而说谎骗你吗?这些年除了当初的婚事,那孩子和你父亲又有什么仇?他自小便失去了父母,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打心底将你父亲当成父亲来看待的,难道说他做这些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筹谋陷害你父亲吗?不能的,若是这样,你父亲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又如何会如此悉心教导。” “我后来也托了一些你父亲的旧友查过那案子,当真和他没关系。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一直奔走寻找证据,希望早日能救你父亲出来。” 这一桩在她心里已经铁板钉钉的事,在母亲的话语里渐渐出现了另一番面貌,聂凝汐被聂夫人的话震惊。 她知道母亲是不会骗她的,母亲不会撒谎。 那能是谁,还能是谁? 一个答案慢慢在她心头浮起,聂凝汐的心底一阵恐怖。 …… 诸葛渊坐在书房内,面前的暗卫递来一封信。 诸葛渊拆开信件,希望这次能是一个好消息,太医也曾告知自己,若是早点找到药治好绾绾的心疾就有更大的把握。 信中写到—— 【漠北深处,靠近漠北国都的深山里,有人发现了冰骨龙须草的踪迹,还有三个月便成熟可以采摘了。】 诸葛渊看完信,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可是真的?” “是。”仅仅一个字便让诸葛渊欣喜若狂,绾绾有救了。 “去准备,本王要亲自去取冰骨龙须草。” 诸葛渊迫不及待的想要取到药材,但那药长在漠北的腹地,临近漠北国都,自己主子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主子,要取那草还需从长计议……”暗卫小心翼翼的提醒。 诸葛渊眸色一暗,的确他一个别国王爷想要去到漠北腹地去药,牵一发而动全身,闹不好还会连累…… 但一想到绾绾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诸葛渊的心又定了定。 诸葛渊严肃道:“即便那地方是虎穴龙潭,本王也是要亲自去取药,绾绾一定要平安长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看着暗卫消失后,诸葛渊重新走回了书桌后,拿起紫竹狼毫,沾了墨汁,斟酌了许久才下笔。 写完之后又唤来管家,细细交待。 只见管家从书房出来时,面无血色,随即安排下人去为王爷备轿。 …… 聂凝汐在府内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诸葛渊。 陪着绾绾用完早膳,管家把一个薄薄的信封和锦囊放在了聂凝汐面前。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我转交给你的。王爷让老奴转告王妃,这锦囊,王妃觉得在这世上无处可去,再打开自行查看。” 聂凝汐皱起眉头,诸葛渊素来不是那种喜欢搞鸿雁传书的人,怎么如今给她写信? 还让管家转达这些话? 她接过信件,取出纸张,映入眼帘的字,让她浑身一震,这是…… 她和诸葛渊的和离书! 不是休妻,而是和离。 在这件事情上,诸葛渊给足了自己面子,大抵是看在绾绾的份上。 管家安静地退出去,在院子里吩咐起下人—— “将王爷吩咐收拾好的行李放到马车上去,还有那边的两个红木箱子,这里头是小姐的衣服和玩物,都放好。” 聂凝汐莫名其妙,管家是在为她们收拾行李? 虽然她不打算在这里久住,迟早会离开,可是也不是现在。 诸葛渊他到底什么意思? 但既然管家收拾了她们的行李,必然是诸葛渊授意的,她也没理由再留下。 第26章 从无半点真心 聂凝汐先行出了府门查看马车是否装好了行李,却看见了叶子归就在门外,等在那里。 聂凝汐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叶子归指挥车夫将行李安放好,转头对聂凝汐说:“诸葛渊派人给我送信,让我来接你们。咱们回家,往后不用再应付他了。” 聂凝汐皱起眉头,事情的发展让她觉得有些不对:“那诸葛渊他人呢?” 叶子归神情变得不悦起来:“你问他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聂凝汐淡淡地道 叶子归皱起眉头:“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不好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回家我都会告诉你。” 聂凝汐对于叶子归这种反应,慢慢变得锐利起来:“叶子归,当年你告诉我,我父亲被诬陷入狱的事,是诸葛渊的手笔,是真的吗?” 叶子归身形一滞,眼底露出慌乱来,聂凝汐知道了什么?!诸葛渊明明承诺了他,他救绾绾,而诸葛渊把聂凝汐和绾绾还给他,也绝不会在聂凝汐面前提起关于聂父的事! 聂凝汐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来质问他,难道是诸葛渊表面答应他,却在背后使坏? 他恨声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聂凝汐看着叶子归慌乱的表情,渐渐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竟然是真的! 叶子归突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不诸葛渊和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有什么事他不能和我说的吗?。” 她的猜测从叶子归的反应里得到了证实,她想抽回手,她并不习惯和叶子归这样近的接触,叶子归紧紧抓着她的手越发使劲:“你听到了什么是不是?” 叶子归的眼神可怕到让聂凝汐背上发冷。 “聂凝汐,难道你又一次爱上了诸葛渊?你别忘了是他害死了你父亲,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是么?” 聂凝汐看着叶子归,目光冰凉。 叶子归突然怒吼出来:“诸葛渊果真是个小人,堂堂一国王爷承诺如儿戏般,是的,当初是你父亲被污蔑贪污受贿入狱,的确是我的手笔,但我从来没有想他死的!” 聂凝汐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身型晃了晃,几欲倒下。 叶子归稳稳扶着聂凝汐的双肩,摇晃着她:“我做这么多全都是为了你,我是想救你脱离诸葛渊的魔爪,从第一次随父亲去聂家拜访,便对你心生爱慕,我比诸葛渊更早认识你,也比他更爱你,得知你和诸葛渊成婚,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我只是想让你离他越远越好!” “叶家和聂家门不当户不对,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可是凝汐,我不甘心啊!我计划了三年,我想借着叶蔓月对诸葛渊的觊觎!将你从他身边抢走,但我从没有想到聂伯父会心疾发作身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聂凝汐嘴唇惨白地抖了抖,自嘲无声地笑了几下,猛地推开叶子归! 她一直以为他虽然心思颇深对她却也算好,甚至也想过绾绾这么喜欢他,和他一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生活,却没想到事实如此可怕,原来他才是毁了一切的那个人! “凝汐,你听我说啊,我……” 聂凝汐冲叶子归大吼了一声:“滚!”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那个温柔待她,也悉心照料绾绾的叶子归是这样的人。这三年的相处从来都是算计,从无半点真心。 “聂凝汐!” 聂凝汐的冷淡,让叶子归感到一阵恐慌,一把将聂凝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跑掉:“凝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想和你在一起了。这三年来我对你和绾绾都是很好不是吗?我比他诸葛渊差在哪里,你为何就是不肯选我?若是你当初选择我,一切都不会发生!” 没有选择他便是自己的自己的错吗?他就可以冠冕堂皇的伤害她所爱的人了,她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他。他曾是她最信任的人,最愧疚的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可现在她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叶蔓月中毒也是因为你对不对?你替叶蔓月算好了一切!” 聂凝汐哑着嗓子问。 叶子归的心凉透了,眼神逐渐疯狂:“你是不是还喜欢诸葛渊,是不是!无论他有没有害死你的父亲,你都喜欢他。” 第27章 造化弄人 聂凝汐极为轻蔑看着叶子归道:“你不配我喜欢,诸葛渊相对于你光明磊落多了,我的确是答应过拿到休书便嫁给你,除非我疯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嫁给杀父仇人!” 她转身就走。 “站住!” 聂凝汐被叶子归恶狠狠的语气喝住了:“你别忘了能救绾绾药还在我手上!你是不想要绾绾的命了么?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会救绾绾的!” 聂凝汐转过身,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叶子归,是啊,她险些给忘了。叶子归手里……一直握着她的把柄呢。 “聂凝汐,只要你肯乖乖嫁给我,我便会按约定救绾绾!” 聂凝汐苍凉地笑了:“好。我嫁给你,你救绾绾。” 叶子归咬着牙道:“大婚之后,我自会将药给你!” 聂凝汐仰头大笑,一直笑到气岔了剧烈咳嗽起来。 叶子归心头大定,却很不舒服,一时却也不好发作。 身后管家牵着绾绾的手出来了,绾绾扎着元宝髻,头上的发饰一跳一跳的:“娘亲,我们要去哪儿啊?” 绾绾住进湘王府了快一个月,府内的下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这个小郡主。管家牵着绾绾的手,看着叶子归,脸上居然有戒备,让叶子归很不舒服。 “我们……和叶叔叔回家。” 聂凝汐心底是嗜血的痛意和恨意,却只能柔声安慰着,从管家那儿牵过绾绾的小手从女管家,带她走到门口。 绾绾蹙起眉头:“不能晚一些吗?,绾绾答应了爹爹,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写字呢,我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聂凝汐叹口气:“乖,绾绾先随娘亲去叶叔叔家,好不好?你还能再见到爹爹的。” 叶子归听了这话感到极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永远都不会回湘王府了” 聂凝汐站起来看着叶子归,正色道:“诸葛渊是她的父亲,这个事实是永远也抹不去的!” 绾绾看看两个大人,低下头来:“绾绾不想回去,绾绾想和爹爹娘亲一起住在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家。” 叶子归咬了咬牙,蹲下来:“和师傅一起生活不好吗?师傅陪你整整三年,难道还不如那个和你在一个屋檐相处不到一个月的男人!” 绾绾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摇摇头:“我想要爹爹!” 叶子归恨得眼睛都要滴血,回头吼聂凝汐:“都怪你!若是孩子一出生,你便让她喊我爹爹,不就好了吗?或许最开始你便不该生下她。” 然后转过头威逼利诱地对着绾绾道:“绾绾乖,以后我就是你的爹爹了,你那个爹爹已经死了,忘了他!爹爹会比他对你好的,” 绾绾也丝毫不怕:“绾绾知道谁是爹爹,你是叶叔叔,你才不是我爹爹!” 叶子归冲过去,按住孩子的肩膀,吼道:“我才是你爹爹,那个人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 管家从王府冲出来把孩子护到身后,聂凝汐怒不可遏,冲上去便给了叶子归一巴掌。 叶子归被打蒙了,站在那里双眼血红:“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聂凝汐气得浑身发抖,这才是真真的叶子归吧,他居然对孩子这样?这个人的真实面目让她感到恐惧。 叶子归站在湘王府门前哈哈大笑:“聂凝汐,你不想要绾绾的命了?还是你想回去找诸葛渊,哈哈,贱人!你休想,他也救不了你,他自己都快死了……” 聂凝汐猛地喊出来:“你说什么?” 聂凝汐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叶子归看着她,心头又是发狠又是痛苦:“我说他快死了,你现在应该感到高兴啊?唯一一株冰骨龙须草长在漠北腹地,而他是大沥的王爷,你觉得他能拿得到药吗?当然更救不了你!” “哈哈哈,漠北和大沥有着世仇,你觉得他能从漠北回来吗?不可能,不禁他要死在漠北,他的孽种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指望他救你,别做梦了聂凝汐,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聂凝汐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稳,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去。 她曾经那么恨诸葛渊,但其实该真正该恨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和诸葛渊当真是造化弄人? 第28章 相思成疾,喜你无忧 聂凝汐苦笑着,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管家悄无声息地示意暗处的人行动,就在叶子归恍惚间,暗卫飞身上前,一把扣押住了叶子归。 聂凝汐看着眼前这一幕,转头问管家:“都是他安排的吗?” 管家躬身道:“是。王爷亲自吩咐我们看情况做事,若是叶公子真心待王妃你好,王妃也没有怀疑他就是杀父仇人,那就放你们离去。王爷说,此次他去取药必定凶多吉少,若是有人能好好照顾你下半辈子,那他情愿让你走那条路。” “但若是叶子归对你不好,对孩子不好,当场射杀,只是王爷担心这番话告诉王妃会耽误你下辈子,所以不许我们先提起。” 聂凝汐张了张嘴,无声地落下泪来。 叶子归被暗卫带走了,聂凝汐也回到了王府里。 她突然膝头一软,几乎倒在地上,管家连忙上来搀扶。 聂凝汐挣扎着要站起来,心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诸葛渊呢,诸葛渊呢……我要见他!” “王爷已经在去漠北的途中……”管家无奈的说。 聂凝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那我等他回来。” 绾绾的病情在太医的妙手控制下也没有发作,虽然不知道诸葛渊是否能找到药材,但等他已经成为了她和绾绾的习惯。 …… 四个月后, 湘王府挂满了白灯笼,府内也尽是经幡,来往吊唁的人看到了灵前的聂凝汐和绾绾,都心中暗道可以,嘴里也只有节哀顺变,好好生活等话,聂凝汐带着绾绾,对每一个吊唁的人回以礼数。 “陛下驾到”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湘王生前可是陛下最厌恶的王爷,如今去世了,却……”一个官夫人与身旁的其他人窃窃私语。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不过话说此次能让漠北军队强压后退了三城。多亏了这位湘王,一人独闯漠北腹地,重创漠北主力军,可为了大沥国做了极大的贡献。”另一个夫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皇帝给湘王上了一炷香之后,看了看跪着的聂凝汐和绾绾,脸色复杂。 “不如,王妃陪朕去看看王爷之前所住之处。”皇帝说完话,便有太监前来扶起聂凝汐。 …… 湘王府花园。 “朕这弟弟很小的时候,父皇母后便去世了,而朕新登基,事情又杂于头绪,只能拜托聂卿替朕教导他。” “他从聂府回宫,常常与朕说起你的事,朕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过,以前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 “四个月前,他进宫求取圣旨,说了要为绾绾取药的事,也说了这三年他对你的思念,绾绾既然是他的女儿,便该他去救。” 皇帝和聂凝汐在花园里说话,说了许久。 最后皇帝告诉聂凝汐:湘王有一支暗卫是专门为了保护她们母女而抽调的,执令牌者便可号令这支暗卫,让聂凝汐妥善保管。 聂凝汐听到皇帝提起令牌,忽然想到她贴身携带的锦囊,打开一看,是一枚泛着绿光的玉牌。 聂凝汐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原来……原来一切他都做了安排。 …… 三年过去了。 皇家的寺庙——普济寺,供奉着诸葛渊的牌位,一身雍容的夫人带着已经六七岁了的女孩子,在牌位前上了一炷香,又叫女孩子跪下给牌位磕头。 磕完头后,夫人让侍女带着女孩去寺庙里的花园散散步。 ——渊,冰骨龙须草来得很及时,绾绾她恢复得很好,太医说只要好好呵护,绾绾便能平安长大。谢谢……谢谢你为她去漠北取药。 聂凝汐将绾绾写给诸葛渊的信,尽数烧给诸葛渊,盼他知道女儿想他的心意。 花园里。 一白衣少年在普济寺中遇到了散步的女孩,颔首示意,随后开口问了她的名字。 女孩笑意温暖:“我是诸葛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