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被王爷拐回府》 第1页 《穿越之我被王爷拐回府》作者:老嘢【完结+番外】 文案 强气忠犬攻x扮猪吃老虎受 这是一个关于豪门富二代惨遭谋财害命后穿越成穷困小书生再勾搭皇室王爷的豪门皇室绝美甜腻狗血骚气爱情故事。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辰远,余风 ┃ 配角: ┃ 其它: ☆、楔子 缘起 江城愚海别墅 一栋设计雅致的临海别墅里,余风靠着沙髮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边熘开了几个空酒瓶。 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余生集团的董事长继承人,继承了父亲的千万遗产。而也在几个小时前,他亲自把父亲留下的所有遗产转让给了他的叔父,只留下母亲生前买下说要给他做嫁妆的一栋临海别墅。 海风轻扬,月白色的窗帘不断在空中翻飞。涛涛的海浪声间传来清脆的破碎声,余风将酒瓶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风停了,翻飞的窗帘凝住在半空。余风抬起头,双目通红,充满醉意的脸上扯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一切都变得妙不可言。 郕国南越边郊 山琼间,一驾富丽堂皇的马车穿行而过,车幔边垂挂的銮铃泠泠作响,空荡地环绕在寂静的林子里。 国丧刚过,惠安帝才登基,便下了一道圣旨,恭敬地把三皇子季辰远请到了南越九溪城,封为晗王。也才接到圣旨,季辰远便马不停蹄地收拾行囊,用着一股此生不復归来的劲儿把殿宫打包妥当。惠安帝瞧着,一高兴便又赐了龙凤銮驾,安排了一队侍卫,几个新选的良人。只盼他当真此生不復归来才好。 约莫还有十几里的路程,车队停下了。季辰远疑惑地掀起帘子,林佑上前做了个揖,说:「王爷,前面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像是晕倒了在地上。」 季辰远皱了皱眉,十分不耐烦地说:「叫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一章破芽 余风艰难地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片郁郁的密林,面上正贴着坑坑洼洼的土路。 此时他正呈青蛙卧倒式地趴在地上,双眼失神,手脚无力,腹中似乎还伴随着一阵空虚感。「什么啊?这是哪啊?真的好饿啊……」这样想着,又眼冒金星地闭上了眼。 不知这是个什么穷乡僻野的地方,太阳换了个方向照在余风的屁股上,也不见有人经过,倒是有不少鸟界的友人在他身边完成了今日份的新陈代谢。 寥寂的林子时有清风徐徐而至,空荡的山林间隐约传来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原来的沉寂。 奄奄一息的余风心中一喜。啊,这…这是来人了! 一驾六辔马车停在余风跟前,余风刚要睁眼便又闭上了。他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我死了!?怎么好像看到神仙了?那马车怎么还会发光?我怎么死了?饿死了?怎么死在这个鬼地方?不管了,不承认就是了。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余风想着,车队里来了个人。那人走过来,蹲在余风身边,一边叫唤一边推着地上的死物。「诶,小兄弟,醒醒。别挡道了。」 那人手劲儿惊人,摇得余风眼前的金星颠鸾倒凤。 余风咪着眼,看到来人身着绣勐虎,镶宝玉的武袍,眉眼间尽是雄姿英发的气势。而他身后的车队更是不一般。四匹宝马膘肥体壮,通体发红,项间坠着宝石朱缨璎珞;马车车身由金线龙凤刺绣的锦缎包裹,嵌金镶玉的窗牖被玛瑙珠帘遮挡着;车后跟着数十名侍卫,家奴,丫头人等,皆是昳丽不凡。总之,一眼望过,是非富即贵无疑了。 这么说,是遇到贵人了。 「我…好…饿」,苟延残喘的余风暗暗下了结论,生生喊出了一句话后又晕厥了。 「王爷,这……」 「也没多远了,先拖回府上再做决议。赶路要紧。」说完便放下了帘子。 一路风尘僕僕,终于到了九溪城。城主伍若林安排了一个五进的合院,装潢气派,视野也开阔,用来做晗王府亦是足够的。 余风一直迷迷煳煳的,下了车,被人抬进王府时,稍睁了眼又险些被迴廊垂挂着装饰的宝石闪了眼。饶是他曾也是个富二代,什么水晶钻石这些带点闪的石头没见过,但今天被闪瞎了这么多次,是真的很意外了。难道是饿极了就会产生如此之强烈的视觉效应吗?余风无言,只得把眼睛闭好。 昏睡时,余风感觉被人灌了几口滚烫的皮蛋瘦肉粥,烫得嗓子眼儿发疼,顿时惊起哇哇乱叫。那伺候的丫头被这一闹,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碗摔在了地上,抽出衣襟的丝绢便掩着脸跑了出去。 这都什么事儿。 余风勉强下床,一脚就踩在了刚被打翻的皮蛋瘦肉粥上,还是滚烫滚烫的。 「嘶」,余风勐地抬起脚,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真他么都是什么事儿。 余风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漱了漱口,左右看了下,似乎没有什么器皿能承接他的一口津涎,于是他又捡起刚摔在地上还完好的盛着皮蛋瘦肉粥的碗。 说起来,余风是很讨厌皮蛋的。 余风从小生在豪门,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事业上混得风生水起,也忙得热火朝天,大哥也早已外出求学。平日都是阿姨和管家照顾他。
第2页 余风小时候闷闷的,不似别的小孩爱闹,也不大喜欢说话,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从来都不说出口。 有一次,管家回乡探亲回来,带了一整箱的皮蛋,说是家里做的,好吃得很。于是,从这时候开始,余府的每一顿饭都有了皮蛋的身影儿,什么皮蛋瘦肉粥,凉拌皮蛋,豆腐拌皮蛋,辣椒皮蛋,只要是皮蛋,余府的厨子都能做出花样来。 一直到余风吃到铅中毒,余府就再也没见过皮蛋了。 余风倚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床帘边装饰的珠坠。 所以,在余风痛失亲人和财产后,他就穿越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和叔父斗智斗勇以夺回财产呢。不过,把他救回来的这户人家似乎也非富即贵呢。 既然如此,余风决定要发挥自己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的智慧,帮助这家主人实现一个愿望以报这份恩情。 这样想着,余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第二章不虞 余风一个人坐在房里,开始觉得乏闷。他推开门四下看了看,竟一个人也没有,自己被恩人带了回来然后就放养了?或是说,那恩人贵人多忘事,把自己忘了? 余风这样想着,还是决定要出去看看。 正值炎暑时节,空气间瀰漫着燥热的气息,院子里的小树丛时时传来蝉鸣。热风缓缓,院里的垂柳又是一阵骚动。 过了月洞门,余风才知道自己在的这个院子叫浪玥居,也没细想,看见前面有个临池的走廊,便上前走了。 池子里并未栽种花草,粼粼间可看到几条色泽鲜亮的锦鲤,还有几只小龟。天气炎热,但廊间却清凉得很。余风摘了一条柳条,靠着倚栏开始划起水来。 晗王府书房内 「本王此番南下,有劳伍大人费心了。」季辰远站在书案前欣慰地说。 伍若林躬了躬身子,「王爷莫要抬举伍某了,这都是伍某分内的事情。」 两人虚与委蛇地推诿着,亦是面不改色,真像是在说什么正经事儿。 说着,便听到林佑扣响了门,似有要事禀报。 「既然如此,那王爷我先告退了,就不叨扰您了。」伍若林拜了礼便离开了。 「王爷,」林佑做了个揖。 「都查清楚了?」季辰远问道。 「是。那人名唤余风,是往南一点赤泽城的一个书生。此番赶路应是要赴京赶考。不过,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家穷得都没有米开锅。虽是父母双亡,但也活得艰难,定是没有盘缠赶路的,他此番走这么一遭倒是诡异。」 季辰远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林佑面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人…似有癫狂症。」 「癫狂症?」 ,季辰远挑了挑眉,「此事从何说起?」 「午间时,我唤了个丫头去给他餵食。结果没一会儿,那丫头便哭着跑了回来,说给那人餵了一口粥,然后那人突然发狂,还打翻了粥。丫头吓得跑了,想到碗没有拿回来,便又折了回头,结果瞧见那人,」林佑悄悄看了下季辰远的脸色,「他一直往那碗里吐唾沫,而且那丫头还说,他的唾沫多到惊人。后来还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地点头微笑。」 「王爷,此人当真是稀奇得紧啊。」 季辰远皱了皱眉,说:「安排个人看着,别闹出什么事来。」 「是。我这就去安排。」 林佑下去后,季辰远倒也无事,索性出了书房到院子里走走。南越的夏天实在是闷热得紧,季辰远没逛几下便也入了临池迴廊。 此时,余风还在池畔边似个痴儿一样在玩水。 季辰远乘着凉风,一边走一边欣赏自己府邸的好景。结果走过迴廊刚折了个弯,季辰远就停住了脚步。 夏日漫漫,晗王府的漪清池畔旁,似有仙子在戏水。仙子摇曳着柳条,挥洒出晶莹的水珠,他时而又用自己的纤纤玉指撩动池水,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令人作呕的一幕。 只见那余家哥儿一脚险些滑进水里,狼狈得很,鞋袜上,袍子边都沾了泥。 季辰远看着他,心中暗想:嗯,果然是有癫狂症。 这样打扰他不太好吧。季辰远欲要转身离开时,余风站了起来,看见将走未走的季辰远,楞了一下。 是恩人。 余风心花怒放地朝季辰远狂奔过去,一边喊着:「恩~人~!」 季辰远瞧着这架势,下意识地别过了身子,让余风扑了个空。 余风站住在季辰远跟前,有点犹豫要不要行个三拜九叩的大礼。他刚穿越过来,也刚认认真真地和这个时代的人接触,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扭捏得像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余风心中斗争了许久,正打算着怎么开口时,季辰远说话了。 「你,玩水呢。」 余风感觉有些难为情,「啊,是啊。见笑了。哈,呵,还,还挺好玩的。」 季辰远假装无所谓,「那你随意,你接着玩,我有点事,就失陪了。」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要走,「没事,你接着玩哈,玩好。」 「欸,不,我不玩了。」余风在后面追着,「我玩完了,你别走啊。」 余风跟在季辰远身后穷追不捨,季辰远停下,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转过身,「不然这样,我送你回房睡觉吧。你一定是累了,都玩水了,肯定累了。有什么事,再说,不急不急。」
第3页 余风一脸蒙圈地被人按住肩膀推回了浪玥居。 ☆、第三章 请宴 看着刚刚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帮自己盖被子的恩人走后,余风还是惊魂未定。倒不是因为对方一上来就这么夸张热切的招待,而是待了这么久,竟连主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告知那恩人自己要报答大恩的心切。 由是,余风唤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厮。 那小厮很是不情愿地走了进来。 「那个,你是你们家主人的一个小僕吧?」,余风笑嘻嘻地问。 「自然,余公子余什么吩咐吗?」,小厮一边回答,眼神闪躲,还不住地往门外看,心里极其的不安,生怕余风突然就发狂了。 「诶,你竟然知道我姓余,」,余风不免感到惊奇。 「莫非,他们调查我了。难道我在这一世也姓余?这么厉害的吗,就跟电视里那样,派一个黑衣服手下就能把我多少岁叫妈都查清楚。这么说来,嘿嘿,是我捡到宝了。」余风喃喃道。 小厮看着余风不知在说什么呓语,心中越发不安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余风又是笑嘻嘻地问。 「小…小的叫陈小…」陈小磕磕巴巴的,慌忙道,「余…余公子,没什么事情小的先下去了。待会倒了晚膳的时间会有人来安排的。我…我先下去了。」 「诶,你…」看着陈小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余风心里一阵黑线,「我还没说完呢,怎么这家人总是刚见面就走了。这么怕生的吗。不过倒也是人之常情嘛,再说了,别人好心把我带回来,现在我醒了,不但没赶我出去,还留我下来用晚饭。可见他们也是想热情待客的。」 「诶,刚刚说什么了,好像说到了晚膳。」余风心生一计,做了个决定。 他推开房门,看见陈小正恪尽职守地守在院里,离房门距离差不多五丈开外。 「他刚刚说叫什么来着,小…什么,小陈」 余风挥了挥手,示意陈小,喊道,「小陈,这里,喂,这里。」 陈小被吓得勐一回头。老天,这疯子怎么跑出来了,鬼嚎什么啊!小陈?怎么叫得这么亲热! 无奈之下,陈小向余风走去,在余风跟前两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余风等了等,见来人好像没有再要上前的意思,便主动上前一步,陈小便自然而然地退了一步,余风则又上前一步,陈小再又退了一步。然后两人你一步我一步地开始跳起老年迪斯科来。 停,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吧。 陈小心中奔溃。 余风一把抓住陈小的手,说:「我并没有要为难你,但是我真的有话要问啊。」 陈小慌张地想挣开手,余风抓得越发紧了。「我就问你,你家主人到底是谁,这是哪啊,还有,厨房在哪?」 陈小看着对方好像还是很正常的模样,心中少了几分忌惮,说:「我们家主子叫季辰远,是今上的第三位兄长,现封了晗王。这是南越的九溪城,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远呢,你就先在晗王府歇下吧。这厨房啊,你饿了吗?」陈小想了想,此人遇见时好像就是饿昏过去了,刚刚又把粥打翻了,现在定也是饿极了。 「浪玥居就有小厨房,前院也有厨房。不过你想吃什么,我让人拿过来就是了」 「不必了,你带我去小厨房吧。」 陈小为难地看着余风。 「额,不方便吗?」余风不解。 陈小抬起被抓得死死的手直冲余风,「你倒是先放开我的手啊。」 余风高中毕业后就被送去了英国读书,毫不上进且水土不服的他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同舍的外国学生对此都是赞不绝口。余风的厨艺可谓是享誉海外了,由是,他对此颇为洋洋自得,此番更想着要亲自下厨宴请这位晗王殿下。 可是,他的绝佳厨艺对于外国友人来说是少见多怪了,但晗王殿下是何等身份,皇亲国戚,天潢贵胄啊,御膳房上百位御厨日日轮着伺候,会稀罕他这小老百姓大刀阔斧的一顿宴吗? 余风对此表示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酉初,浪玥居前厅。 铺着蜀锦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式的菜餚,看着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余风把陈小打发了去把季辰远请来。闹了一下午,也没歇着,他倒是有些累了,便手枕着头趴在了桌上。 闻风苑内。 「他还下厨了?」季辰远有些诧异。 「王爷,他做的时候我就跟在身边,死死盯着呢。谅他是不敢动任何手脚的,而且他做的还有模有样的。王爷去了也无妨。」陈小一一回禀道。 「那便去吧,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花来。」季辰风嘴角微微勾起。 倒是有趣。 ☆、第四章日啖 余风趴在桌上,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平稳的唿吸声。 季辰远进来,看见大放厥词要请自己吃饭的人此时趴在桌面上睡着,颇有些无奈。他屏退了身边的人,在余风对面拉出椅子坐下,细细端详。 今日仔细地看了,倒发觉余风的模样也很是秀致。眉眼温和,肤色白如凝脂,唇间淡淡红粉,极是可人的一张脸。 季辰远觉得,自己捡回了个不知是否有癫狂症,但却生得如此好看的人儿,倒也不赖嘛。如今他远离了朝堂,远离了京畿,放任自己做个闲散的逍遥王爷,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上面那位安心。现今天下太平,是河清海晏的盛世,惠安帝想要的,他全都带来了,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第4页 当年太子突然病逝,几位稍有点野心的皇子蠢蠢欲动。但朝中势头最盛的还是二皇子季辰闵和三皇子季辰远,其中两位的母家势力是最不能忽略的,季辰闵之母虞氏乃首辅千金,在朝廷上是分量极重的,而季辰远之母白氏乃是代国长公主,邻国之交,更为敏感。可今上季辰永当时身为五皇子,虽然才学,品貌极佳,但因生母只是边城县官所出,所以并不受用。 论才情,季辰远皆属上品,但他却丝毫没有要为自己夺嫡出一份力,依旧是安安分分,所作所为,没有一丝逾矩,也没有分毫不妥。愈是如此,也愈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背地里更添了几分暗潮涌动。 在一次秋围夜宴上,二皇子的人终于是坐不住了,主动挑起了话头,言语间尽是针锋相对。党派之争先帝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但一直没说过什么,偶有大臣上奏立太子的事宜,先帝若不是置之不理便是含煳带过,不过此次,先帝没有再迴避他。 宴席间,先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考究了两人一番。 「辰闵,辰远。你们都是兄长,自是要做好表率。」 「儿臣谨记。」两人答道。 「那朕问你们,君事其位,何如?」 辰闵为长,做了个揖,答道,「在其位,某其政,思不出其位。」 先帝笑了笑,说:「可如今,能思不出其位的人少啊。」 季辰闵错意,「父皇。」 「好,答得不错。辰远,你呢?」先帝示意季辰远。 季辰远做揖,答:「君事其位,亦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好,好一个患其不能。那你以为,你的能,较之辰闵,如何。」 「回禀父皇,儿臣与二哥自幼是跟着同一个先生,不论文武,习术皆是一样的。才能之别,也只是看待的方向不同,不应以高低之分看待。」季辰远别了下眼,又道:「父皇,近日五弟曾和儿臣探讨诗礼,其言之谆谆,是有大略之才。」 「辰永。」先帝细细想了下,说,「朕倒是许久没见了。」 季辰永有些意外,楞了下便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来,你来答一下朕刚刚的问题。」 季辰永做揖,答:「君事其位,应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嗯,很好。辰永也到了封亲王的年龄了吧。」 「回禀父皇,儿臣今年16了。」 「嗯。传朕口谕,回宫后,封五皇子为亲王,赐封号为忠。」 季辰永诧异,行礼如仪,「谢父皇。」 「传歌舞吧。」先帝挥了挥手。 歌舞升起,觥筹交错间,季辰远短短的一句话让季辰永彻底有了夺嫡的希望。 季辰远看着余风,微微一笑。 余风似乎察觉到什么,咪了咪眼就醒了。起来时看到季辰远坐在了自己跟前,颇为尴尬。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想到陈小说过,对方好像是什么晗王,那可是贵族,见了面都是要行礼的。手忙脚乱间,一时不留意,要做了个妃子福晋的礼,一想到自己看的是宫斗剧,便又差点跪了下来要行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季辰远笑了下,说,「毫无礼术可言。」 余风吶吶,「王爷...好。」 「嗯,是挺好的。」季辰远拿起筷箸,说,「不懂礼下次让陈小教你,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地方要行礼。小地方,不比那些侯门深府,高宅大院的。」 季辰远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菜餚,「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王爷快尝尝。」余风骄傲地说。 季辰远夹了个虾仁,「嗯,是挺好的。怎么」,季辰远侧脸,「你想来我府上当厨子,今日是特意倒在地上要拦我的。」 余风抓了抓脖子,尴尬地笑了下,「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季辰远瞭然。果然没这么简单。 他哼了一声,「有什么想要的,想办的,说吧。」 「我没有想要的,也不是要办什么。」余风一脸诚恳,「我是想说,今天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想我来到这里然后遇见你一定不是偶然,他是註定的,命中注定,你能明白吗?」 季辰远诧然,他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所以,我希望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余风笑嘻嘻地看着他,「说吧,有什么愿望。」 这下到季辰远楞住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别人主动来求他办事,别人也没做过什么让他舒心的事,唯一让他开心的一件事,那也是惠安帝把他赶来九溪城。他想要什么,从来没人问过。 「不过说起来,我倒也有一事要求你。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居无定所,你能别那么快赶我走吗?家住何处,有多少口人,我都忘了,我想花点时间去找找。」余风为难道。 季辰风看着他,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晗王府宅子大,有的是地方让你住。不过...,你家里已经没人了。」 余风淡淡的,瞧不出什么表情。 「你如果想,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就在赤泽成,不远。」季辰远说。 「这倒是不急,我先帮你实现愿望再走。」余风很笃定。 季辰远还有点难为情的,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愿望了。」 余风大方道:「你别不好意思。我刚刚倒想了一个,你既然是个王爷,那你肯定想当皇帝吧,这样,我们去京城,我帮你谋朝篡位吧。」
第5页 余风一语惊人。 他对自己的智慧这么自信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皇子们的回答都是引用了论语,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翻翻看。 谢谢支持 ☆、第五章 捨身 季辰远要给余风夹鸡腿的手顿时僵住了,油花花的鸡腿从筷箸间滑落,歪打正着地掉在余风的碗外。 余风看了一眼鸡腿,造孽啊,这么大个鸡腿。 门外,林佑强制镇定地掏了掏耳朵,「陈小,我最近耳朵好像不太好使,刚刚里面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陈小恍若刚被雷轰了一般,说:「这...他,他想谋逆不成。老天,这疯子不会又要发病了吧。」 他一定是又犯病了。季辰远这么想着,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余风看着季辰远,似乎有些失望,「怎么了吗?这个愿望是不是不好,你不喜欢吗?」 季辰远在心底不停催促自己冷静下来,道:「好,你想的这个愿望很好。你真是太机灵了。不过呢,我和皇帝其实挺熟的,我要是想当皇帝,他一定会让我坐一下他的龙椅,你要是也想,我也可以叫他让你坐坐。好了,现在吃完饭了,我们去睡觉吧。呸,是你去睡觉吧。忙活了这么久,定是累坏了。」说完,他便推着余风起身,欲要到后殿去。 余风被人推着,心里是怎样都不情愿的。 他提出的这个愿望,按照普遍的穿越剧里,没有主角会推诿啊,可对方竟然要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搪塞自己。难道,他想要的更多,比如说,余风的肉体。 「嘶。」余风被自己的脑洞狠狠一惊。 余风在英国漂了这么多年,对于男风之事也是司空见惯的。身边的朋友总是成双结对的,自己却一直是一个,莫说男朋友,连女朋友都没见过。也不是他太拘着,只是一直没遇上喜欢的,能交心的,倒不勉强。可现在,若季辰远真的要了他,他也一定会捨身,失去了父母和大哥,这次他真的不想再孑然一人。 余风反身抱住季辰远。 「王爷,你如果真的想,我是愿意的。」他与季辰远皆是修长之人,如此相拥,余风的话便直直地落入季辰远耳里。 「想...想什么。」季辰远懵了,这人怎么这就抱上了。 「以身相许。」余风又一句话落下。 季辰远浑身发冷,勐地将余风一把推开。 「你...你瞎想什么呢。去,快去给我睡觉。」季辰远愤然,把人按在床上后就夺门而出。 明天,真的要请个大夫过来好好瞧瞧了。 余风躺在床上。 嗯,这个愿望也不好吗?某江的小说都是这样的啊。 翌日。 余风坐在桌前吃着备下的早点,外面突然传来吵闹。接着陈小进来,后面跟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 陈小讨好式地跟余风说:「余公子,我们王爷看你身子虚弱,特意请了城里最好的许大夫过来给你诊脉,说要给你调养调养。你瞧我们王爷多关心你啊,是吧。」 「你们王爷还真是好人,不过其实我的身子也没有太虚弱了,昨日里头就是饿得慌,现在用了膳,好很多了。「余风有些不好意思。 「许大夫都来了,就瞧瞧吧。」说着,陈小就将那大夫推上前,「许大夫,您要给他仔仔细细地,好好地诊诊啊。」 「哦,好好好。」许大夫答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陈小说完就走了。 许大夫细细切了下脉,又看看余风舌头,问了大小便如何,饮食如何。 不一会儿,许大夫就去了晗王府书房。 「如何?」季辰远急切地问道。 许大夫回道:「余公子的脉向上扣,血流激盪,是燥热所为,是以阳气浮越,沉潜不利。王爷说的癫狂症状和失忆症,许是余公子因至亲天逝,忧思过度所致。只要静心休养,佐之清淡饮食,便无大碍了。」 「他当真没有癫狂症?」季辰远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没有,余公子年轻气盛的,精力十足的很。什么病也没有。」许大夫有些不满别人质疑他的诊断。 「那不开个方子?」林佑道。 「行行行,开方子。」许大夫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喃喃,「你们主僕怎么这么奇怪,还盼着别人有病?」 「给,方子。」许大夫将方子递给了林佑,「蕃楸草,每日午后泡一次水喝。」 说完,许大夫便急着走了,嘴里还念着,别打扰他出诊了。 午后,余风如期获得了蕃楸草茶一杯。 ☆、第六章 蕃楸 蕃楸草茶入口芳香清凉,又佐了些蜂蜜,更显甘甜可口。 余风一口下肚,只当是夏日消暑的凉茶,并未多虑。 陈小唤了丫头来收拾茶碗。 余风问:「小陈啊,你们王爷在做什么?都一天没见人了。」 陈小站在一旁,说:「我们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呢,忙得很,你没什么事就别去找他了。」 「哦,那我确实不应该去打扰。」余风若有所思。 边想着,余风就站起身子要往外走。 陈小忙追了过去,「你要去哪啊。」 「没事,我就是想出去逛逛。」余风边走边说:「回头你王爷得空了再跟他说。」
第6页 陈小阻拦着,说:「不是,你没事出去干嘛啊。」 「没有什么,我就是无聊得很,出去透透气。」余风莫名其妙。 「别啊,出去不好。」陈小左右为难,「外面坏人多,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会看好自己的。」余风用力掰开陈小紧扣住自己的手。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到了王府门口,陈小示意了下守门的侍卫,敞开的大门立刻被几个高大的身躯堵住。 余风不明所以,「不是,我就出去转转,不会惹麻烦的,你们堵我干嘛啊。」 大门依然被堵得死死的。 余风无奈,只得作罢,转身就往书房的方向闯。 陈小看到人跑了,暗自庆幸这疯子终于不闹了。可这方向不是回浪玥居的啊,倒像是王府书房登文院的方向。 老天! 待陈小追上余风后,余风也闯进了登文院。 季辰远正立正书案前练字,笔锋遒劲,见余风突然进来,手一抖,「河清海晏」的晏硬是多了个尾巴。 季辰远楞楞地问:「你,怎么来了。蕃楸草茶喝了吗?」 「我不是来说什么草什么茶的。」余风愤愤道,「为什么你府上的侍卫拦着不让我出去。我今天在府里待了一天,王府的角角落落我都逛了个遍。我就是无聊想出去透透气都不可以吗?还是说你们想囚禁我。」余风像是惊悟到什么,「哦,好啊,让我猜出来了吧。我昨天叫你宠幸我,你跟见鬼了似的给跑了。今天,今天居然想禁锢我,你不是人。」 季辰远看着正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不是人的余风,独自在风中凌乱。 陈小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惨了,这回是真惨了。 「哼,你给我解释解释。」余风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季辰远喉间吞咽了一下,说:「我没有。就是,你看吧,你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老巫婆来,给你吃个苹果,把你毒晕了,卖到深山老林里去当压寨夫人,那多不好啊。」 余风无言,格林童话这么早就传过来了吗?「你哪看的故事?」 「哦,这是京城的话本,叫白雪夫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格林兄弟知道这事吗?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我,到底能不能出去。 「行,让你出去,让你出去。」季辰远开始懊悔,把人这么留在府上真的好吗? 余风对此颇有些洋洋自得。 「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被你这么一闹腾,现在出去也晚了。现在,我们来说下正事。」余风正襟危坐起来。 「你还有什么正事。」 「你的愿望啊。」余风理所当然。 「还有这事儿呢。」季辰远有些绝望。 自从昨天余风连说了两个惊为天人的愿望,季辰远现在听到愿望二字都有些后怕。到底要怎样他才能放弃这个念头啊。 「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是谋朝篡位也不错啊,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当皇帝的。」余风一番苦口婆心,自以为有道理得很。 「可是现在天下太平,百姓们都安居乐业的,既没有宦官专政,也没有妖后把持,我何苦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好像也有道理。 「那这么说,你更想要我,对吧。」余风有些兴奋。 这什么逻辑,「愿望什么时候只有两个选择了。」 「我叫你想了,你自己不想的,那我就来帮你想。我想过了,就这两个最好。」 季辰远痛不欲生,「别了吧。」 「那难道你两个都想要你怎么这么贪心。」余风难以置信。 「我懂了,非要在这两个里选一个是吧。」 「倒也不是,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余风傲娇道。 季辰远哑口无言,「林佑,给我泡一壶蕃楸草茶来,不,一壶不够,我要一锅。」 季辰远摔下毛笔走了出去。 嗯?他喝这么多凉茶干嘛,难道是看到愿望太心动了,要喝点凉茶冷静冷静吗?可是,谋朝篡位要怎么做,好像有点复杂。不过,这里离京城这么远,怎么谋也谋不过去啊。算了,来日方长,等什么时候去了京城再说。 余风心满意足地走回了浪玥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啦 ☆、第七章蒹葭 辰正闻风苑 「王爷,此人所作所为实在是蹊跷,但属下去查了许久,甚至动用了云水台的人,却依然一无所获。」林佑说道。 云水台,郕国最大的情报组织。既卖情报,也买情报。不论是江湖的恩怨情仇,亦或是小老百姓的家常杂事,更或是朝廷的机关要密,只要能谈上交易,就一定能搜罗出来。世人皆道: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闻汝云水台,知尔言中意。 林佑又说:「这余风,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赤泽城一样,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存在。」 了无痕迹,无从下手。 季辰远微微蹙眉,突然想起余风请他吃饭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什么你我遇见是命中注定,这货不会是神仙吧,还是仙女?不会这么邪乎吧。 「先盯着,要是有问题他自然会露馅的。」季辰远侧目,「他现在在哪?」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还特意显摆了一番。生怕人不知道一样,见到一个丫头,还是家僕,都要抓过来说一句『你们王爷准我出去啦』。那嘚瑟样,像厨房那条大黄狗舔了煮饭的王叔的腚似的。」林佑毫不客气地说。
第7页 「你现在说话水平可以啊,活腻了是吗?」季辰远撇了一眼林佑。 「王爷我错了。你的腚比王叔的腚金贵,要舔也是仙女来舔。」林佑慌忙道。 季辰远一眼瞪过去。「嗯?」 林佑匆匆拜了礼就连忙落荒而逃了。 余风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离王府越来越远。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脚边是一片大塘,高高低低的立起了荷花,风沙沙吹过,荷叶摇摆着,叶面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偏是没摔入塘里。在荷塘的中央,隐约有一个老伯在摇橹,似在採莲蓬。 余风朝那老伯喊道:「老伯,这旁边的也是你的船吗?能否借来一用。」 老伯瞧了过来,见余风是个小年轻,不放心道:「小公子,你会摇船吗?别掉进水里了。」 余风又说:「放心吧,老伯。我以前在英国学过划船的。」 又是一阵风吹过,芦苇摇曳着,发出梭梭的声音。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你要借就借吧,玩完了记得放回来。」 「好嘞,谢了,老伯。」余风兴高采烈地自顾自地摆弄起船只。 余风用力摇动橹柄,船缓缓驶开。 看来也不是很难嘛。 不一会儿,余风钻入了藕花深处。 接天莲叶间,粉艷的荷花飘飘摇摇,恰是一位婀娜的少女,荡漾在心头。 余风瞧着这些可人的荷花,心里很是喜欢。想着要是王爷书房里能插上一朵,香远益清,这样王爷处理公务时便会觉得心旷神怡,心里头也会想着自己的好了。 这样想着,余风拨开重重的荷叶,看见稍远一点的那一朵荷花花瓣完整,体态也优雅,便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要去够着它。 一只蜻蜓翩翩飞过,划过那一朵荷花,偏了偏方向,余风脚一颤,整个人滑进了水里。扑腾间,水灌进了余风的口鼻,余风一时喘不过气来。欲要开口唿叫,一张口,又是源源不断涌进的水。 「余风。」 「余风。」 隐约间,余风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但此时他渐渐失了力气,正要往下沉去。 扑通一下,有人跳进了水里。 余风被人从身后搂住,他陷入了一个深深的胸膛里,被不停地往上拉。 重新浮出水面后,余风被人放在船上。 季辰远扯开了余风上身的衣物,用力拍打他的背部,催他将积水吐出。余风依旧是昏迷不醒。 荷叶遮遮挡挡着,余风感觉眼前时明时暗。他感觉到一个柔软的物体覆在唇上,缓缓地渡来气息,动作轻柔而有节奏。 余风的意识渐渐清晰,但他还捨不得醒过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舌头,往季辰远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两唇瞬间分开。 「你他么要是醒了赶紧给老子睁开眼。」 余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王爷。」 季辰远没好气地指着他说:「荷塘就这么点点深你还给我溺水了,我他么好心好意来救你,你给我伸什么舌头。你他么还真能造啊。」 余风坐起身子,整理起衣服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季辰远,不满道:「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嘛。」 「你别再跟老子说你这个狗屁愿望,爷不稀罕。」季辰远指着旁边的一只船,说:「你,赶紧给我滚回到你的船上去。借了别人的船就给我好好还回去。」 半个时辰后,林佑就在门口看到两个湿哒哒的人回来了。 季辰远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身后低着头一直走的余风险些被撞坏了鼻子。 「从现在开始,余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王府半步。」,季辰远对着门口的侍卫说:「你们给本王守好了。」 「王爷,你这是要禁我的足。」,余风嗔道。 「没错,禁的就是你的足。」季辰远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余风独自在原地咬牙。 感情这才刚被放出来就又被关回去啊。 季辰远回到闻风苑,对林佑说:「吩咐下去,在漪清池里栽满荷花。」 傍晚,风轻飘飘地拂过,漪清池里新添了满怀的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八章春楼 一大早,闻风苑内就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让人好不安宁。 「王爷,漪清池的荷花是你让人种下的吗?」,还没等季辰远开口,余风又说:「我真是太喜欢了。你是为了纪念我们昨天的第一次吗?啊,我真是没想到,你真是太用心啦。」 「第...第一次。」林佑和陈小站在一旁石化。 你这个疯子对我们王爷做了什么!!! 「王爷你真是太好了。」余风不断往季辰远身上黏。 季辰远黑着脸,一手把余风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你又缠着要出府看荷花。你要是再给我提昨天的事情,我就把你埋进漪清池里。」 「王爷你忙吧。」余风笑着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林佑看了一眼季辰远,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你...你的第一次,真的...」 「滚。」 约摸再过一旬就是端午了,伍若林三天两头的就要把季辰远请到府衙里去,说是要商讨端午赛龙舟的事宜,西城的花会也要筹备了。晗王初到九溪城,所有的一切都要妥当。
第8页 九溪城边境沿海,对外通商发达。是靠海产品和外贸发迹的城市。此次端午佳节,其中自然隐藏了极大的商机,但越是繁荣的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交易也会更加猖狂。 前月,九溪城发生了一起春楼藏尸案,死者皆是因吸食过量鸦片导致急性中毒而亡。郕国向来是严厉禁止鸦片流通的,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鸦片又开始在黑市中復甦。 春楼藏尸案的死者并不是来源于同一家妓院。青灯街里的妓院不乏有纵慾过度而猝死的嫖客,往往发生这类事情时,妓院都不会对外声张,只是派打手悄悄把人抬到郊外一个草房子里,大门敞开着,要是有人来领也罢,剩下那些没人认领的尸体就只能堆在角落里腐烂发臭,妓院再定期把草房子给烧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但这一次,有个嫖客的老母亲把青灯街最大的妓院碧春阁告上了衙门,控诉碧春阁私下贩卖鸦片,这才导致自己儿子无辜死去。此事一发生,立刻引发了轰然大波。衙门查了青灯街的所有妓院,但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嫖客吸食鸦片他们全然不知情,也没见过什么鸦片。 伍若林费了好大劲才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却一直查不出鸦片的来源。海关查审也比往常要繁复许多,但一直都没有发现端倪。 季辰远此番来南越,也多少是为了此事。 亥初,季辰远披着星露回到王府,闻风苑的桌上正摆了碗银耳莲子羹候着他。 银耳莲子羹沁润心脾,入口丝甜。 季辰远放下碗走了出去。 穿过漪清池,中央的玉涧亭赏荷极佳。余风靠着倚栏坐在亭子里,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大片荷花。 季辰远走进来,「你的手艺不错,银耳莲子羹很好喝。」 余风回首,扯出了一抹笑容,「莲子是在漪清池里采的,自然是极好的。王爷要是喜欢,我日日都做。」 月色下,余风笑容惨澹,略带着心酸。 季辰远在余风头上揉了一把,「怎么了,是我早上不太客气,不开心了吗?」 「没有,」余风抬头,一双星眸微微泛着水光,「王爷已经待我很好了。」 季辰远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酒,「月头这么大,都刺坏眼睛了。」 「去你的。」余风看着杯里的酒,神色有些黯然。 季辰远仰头喝下杯里的酒,说:「小娃娃想家,很正常嘛。我不会笑你的。」 余风低着头。今天是余母赵梓晴的生日,他心里是记挂得很,难免要郁闷。 「话说,你身为一个王爷,怎么跑来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你是不是被陷害了,被皇帝孤立了?」余风好奇地问。 「是啊,我抢皇位没成功,得罪了人,被赶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季辰远回道。 余风略表同期,「那你也挺惨的,咱们彼此彼此。」 季辰远又喝了一口酒,「你的故事,也说说?」 余风抬头看着那轮皓洁的明月。 我的故事,不属于这里。 「踽踽独行,实在是寂寞,春宵难耐啊。」 此话一出,今夜是註定不平静了。 余风酒量一般,和季辰远断断续续地喝了好几壶,就已经说不清话了。他跌跌撞撞地回到浪玥居,衣服也没脱就往床上一倒。 浓郁的脂粉香味在鼻尖散开,余风感觉似乎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腰带被一点点解开。 余风微微眯眼,看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正骑在自己身上,宽松的外袍被扯得乱七八糟。他顿时一阵寒颤。 余风翻身将那女子一把推开,拢着外袍就往外跑。 径直冲到了季辰远的院子。 此时季辰远正宽衣要入寝,突然就看见余风衣冠不整地闯了进来。 「有鬼,我房间有个女鬼。」余风大惊失色,「她还扒我衣服,想要吸光我的精气。」 余风说着就跑上了季辰远的床。「我的床是不敢睡了,今晚咱们凑合一晚。两个男人,好对付些。」 季辰远手上的衣服欲解未解,「什么女鬼。」 「是真的,衣服也没穿多少,还骑在我身上。要不是我力气大,我今晚就去了。」余风义正言辞。 「不会是素素姑娘吧。」季辰远惊讶地看着余风,「你不是寂寞吗?这是我特意给你找的姑娘,你跑来这做什么。」 「你给我找了姑娘!」余风十分不可思议,「你没事找什么姑娘?」 「我看你今天都快要哭了,还说什么春宵难耐,这不是怕憋坏你嘛。」季辰远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 「你这是报復。我不就是舔了一下你的嘴唇嘛,你就找人来毁我清白。」余风指着季辰远,「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心这么毒。」 「你现在赶紧从我的床上滚下来。」 「我不,谁知道那个女鬼还在不在,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了。」余风拉了被子就躺下。 季辰远无可奈何,赌气般扯过被子躺进去,「那就一起睡。」 ☆、第九章 沉夜 季辰远躺下后,余风自觉往里挪了一点。 两人中间似有一条楚河汉界般,两不相扰,互不相干。颇为尴尬。 「那个,」余风敛声屏气地出声,「你睡觉不吹灯吗?太亮了,我睡不着。」 季辰远定了一会,又爬起来,拿过烛剪将蜡烛压灭。
第9页 卧房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里,唿吸声显得格外刺耳。余风有点僵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季辰远翻了身背对着余风。 月色入户,柔柔的撒在季辰远的肩上,夜晚缱绻而缠绵。 余风侧过身,看着季辰远的背,渐渐发出平稳的唿吸声。 季辰远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帮余风把手放进被子里,微微嘆息。他将头枕在手上,侧头对着余风,安心地闭上了眼。 翌日,余风醒来,身边空落落的。 他披了件外袍,想回自己的院子洗漱。刚推开门,就看见陈小气鼓鼓地守在外面。 余风刚要打招唿,陈小就冲过来掐住余风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都对我们王爷做了什么!」 「我…我…,呃…」,余风表示自己快要提前下线了。 陈小松开余风的脖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余风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唿吸着新鲜空气,「你,你急什么啊。我房间那个女鬼走了没有?」 「今儿一早,王爷就让人给送了回去。」陈小扯了一把余风,「得了,赶紧回你的院子里去,没事儿别老待在这。」 余风是高一时知道自己性取向的。 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年纪,懵懂的余风对自己叔父的儿子余哲林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余哲林和余风同年,彼此只相差了几个月,余风得叫余哲林一声堂弟。每每想起此事,余风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竟想对自己的堂弟下手,也忒不是东西了吧。 两人打小就十分要好,时间长了余风对他就产生了依赖,起初也只是老喜欢黏着余哲林,但大家都习惯了也没想什么。直到有一次,余风的身体起了反应。 高一放暑假时,余风和余哲林一起去海边旅游。在海边的公共浴室里,只有一排排的花洒,彼此毫无遮挡,连一小块帘子都没有。 余风和余哲林也不讲究,有空位就行。好巧不巧,余风忘了带沐浴露,随手擦脸上的水转身就问余哲林,「借你沐浴露给我一下,我忘带了。」 这一看,余风就转不过脸了。余哲林正在洗头,花洒的水从头髮流到脸上,再滑过颈脖,喉结,在精壮的胸膛上漫开,整齐的腹肌下是一片森森的诱惑。 余风感觉腹部一紧,下.体.微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余哲林没睁眼,摸到沐浴露递给余风,但却没有人接过。 「不…不用了,我,我洗完了,我去外面等你。」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余风并没跟别人提起过,对余哲林也和往常一样。但这件事竟成了一生的遗憾。 高三放寒假时,余风也一如既往地约余哲林出去。他在游乐场等了好久,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可是余哲林依然没有出现。 游乐场关门了,余风回到家才被告知余哲林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抢救。 他赶到医院后,余哲林没抢救过来,连最后一面也没赶上。 当时叔父见了他简直是想掐死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去游乐场,余哲林在家好端端的,怎会发生意外。 余风回到家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了,也不吃不喝。 高考一过,余母就匆匆忙忙把他送到英国,怕他留在这里触景生情,一时想不开,又做什么傻事。 这件事,在他和叔父家是结下樑子了。 刚吃过晚饭,季辰远就回来了。 「吃完饭消食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季辰远一来就将人从院子里带走。 「去哪啊,这么急。」余风感觉那阵饱意还没缓过来。 「当然是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 从王府一直走到了市集,周围景象越来越热闹。街边不乏有卖糖人的,杂耍的,说书的,卖话本的,还有洋人的稀奇玩意儿,总之是应有尽有。 余风都没好好地仔细看过,就被季辰远带着一通走,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诶,到底去哪啊,我都没逛过夜市呢。」 「这么多个晚上也不缺今晚。」 「你别忘了,你还禁了我的足。」余风幽怨道。 「下次,下次我带你出来逛夜市,好吧,今天先去把正事给办了。」季辰远对余风这样说。 「那你可要保证,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季辰远带着余风又转到了另一条街,周围的景象与刚刚的迥然不同。 一盏盏嫣红的花灯挂在屋檐上,营造出暧昧旖旎的气氛。窗台边上靠着各色的女子,挥着丝绢沖他们抛媚眼,「公子,来啊,来这里。」 余风感到一阵寒颤,「你说的办正事就是来逛窑子?」 季辰远拍了拍余风肩膀,「放松些,我带你享受享受。」 「你不会又要我找昨天那个女鬼吧?」 「什么女鬼,人家叫素素。」 余风十分不情愿,「要不还是算了,你自己逛吧,我先回去了。」 「别啊,」季辰远揽住余风的肩,「来都来了,走,进去看看。」 季辰远轻车熟路,把余风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 房间的阳台可以看到一楼大厅的舞台,舞台上摆了一架古琴,周围坐了许多搂着姑娘的嫖客。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走了进来,「哎哟,两位爷,是想找哪个姑娘啊。我们这里的姑娘多得很呢,保证让你们满意。」
第10页 季辰远笑着对老鸨说:「我们今天来是看沉霜姑娘的,上壶玉楼春就好。」 「哎哟,沉霜姑娘一会就到,你们先坐着,我去招唿别的客人了。」 「诶,鸨母慢走。」季辰远笑道。 余风拉住季辰远,「什么沉霜姑娘,你认识啊。」 「不认识啊。」季辰远理所当然道。 「那你还特意来看人家。」余风感到奇怪。 「我听伍若林说,沉霜姑娘是碧春阁最红的清倌,弹琴是一绝。今日就带你来见识见识。」季辰远脸上佯装着自然。 「我怎么觉得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余风质疑道。 季辰远看着余风,想了想,就把余风拉到怀里,小声将春楼藏尸案大致讲了一遍。 余风瞭然,并未说什么。 不一会儿,舞台上出现了个蒙着面纱,身肢妙曼的女子。 她盈盈一福身,移步坐在古琴后。 纤纤玉指一拨,琴音流泻,如潺潺溪水,汩汩绢泉,百转千长。 当真是一绝。 听了一会,余风藉口说去茅房,离了席。待他回来,沉霜姑娘也下了场。 「你去哪了啊,这么久才回来。」季辰远问道。 余风遮遮掩掩的,还有点小窃喜,「可能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闹了半天肚子。」 「闹得厉害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季辰远关心道。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一个月总要闹那么一次。」余风脱口而出。 季辰远楞了一下,「这样的吗?」 余风拉住季辰远,「行啦,沉霜姑娘琴也弹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夜已深,走出青灯街,一切都恢復平静,刚刚还在卖糖人,卖话本的小商贩早已收了摊,九溪城要入睡了。 余风和季辰远走在大街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和谐又安逸。 ☆、第十章仙家 「怎么样,刚刚去了碧春阁有什么新发现,案子可有眉目?」余风转头问。 「说起沉霜姑娘。那相貌,那身段,实在是妙极了。」季辰远一脸淫。盪。 余风不敢相信地看着季辰远,「感情你就是去看人家姑娘的,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正事,你就这么饥渴啊你。」 「哎呀,开个玩笑嘛。我给你捋捋毛,不生气哈。」季辰远说着摸了摸余风的头。 「哼,人家姑娘蒙着脸你都知道她相貌极佳,你还有透视眼啊。」余风依然不依不饶。 「我错了,祖宗。好了,好了,说正事了。」季辰远哄着。 「我刚刚大致看了下碧春阁的构造,和别的妓院大同小异。分为三层,第一层主要是大厅和舞台,接待的都是散客,后边应该还有个院子,是姑娘们和鸨母的住所;第二层是半开放的房间,看一楼表演极佳,也多是谈生意,谈事情的选择;而第三层,那就别有洞天了,乃是嫖客们捞了姑娘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季辰远神采奕奕地示意着余风。 余风面色复杂:「昨晚的女鬼是你自己想找的吧,你怎么就这么猥琐。」 「反正大致看来,这个妓院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你有没有发现,独独沉霜姑娘演奏时,会摆上一个香炉。」季辰远若有所思。 「香炉?」 季辰远道明:「嗯。沉霜姑娘下场后,香炉也被撤了下去。可后面上场的姑娘就没有这么多这些准备了。」 「你是觉得,香炉里烧的是鸦片?」余风道。 「说不准。但老伍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什么端倪,能发现一点是一点吧。」季辰远说着,伸了伸懒腰。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余风转头看他。 「明天。我去沉霜姑娘家坐坐…哎呦」季辰远吃了余风一掌。 「呵,你就在这等着的啊。不行,我也要去。」余风气鼓鼓的,双手拢抱着。 「你去什么,你别忘了你还被我禁足了呢。」季辰远有些得意。 余风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赶紧给我解了。」 「我不,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你狗屁,你就是想趁我不在去外面厮混。」 「你管不着,管不着。」季辰远说着就边回头边跑了。 「你个臭男人,你给我站住。」余风追了上去。 「哈哈哈,你来啊,你来追我啊。」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我追不着…」 …… 翌日,林佑在门口备车马。 「王爷,你今天真的要带这个余风一起吗?他真的可信吗?」林佑不安地问。 「本王自有分寸。」季辰远扫了眼马车,「给沉霜姑娘的礼备下了吗?」 「备下了,按王爷的吩咐,是一套纯铜的香具。」 「嗯。怎么余风还没出来。」季辰远有些不耐烦。「去催过了没有。」 「刚让人去叫了,也差不多了吧,」林佑朝王府探了探头,呆滞了一下,「来…来了,王爷。」 看到林佑反应怪怪的,季辰远便也朝他的视线看去。 「额…」 只见余风身着烟青色鎏金的马面裙,外披浅粉绣金祥云大袖披风,仙鹤腾云缭绕,天与云与山与水,相互交织,恍若蓬莱仙境。及腰的长髮半束半散,慵懒缠绵,淡色的梨花髮带轻轻飘扬。再加上余风样貌俊朗,眉目温柔,唇间嫣红,此刻真的美艷极了。
第11页 「王爷,久等了。」佳人薄唇亲启,光华溢彩,羡煞了旁人。 季辰远楞了一下,「哦,哦来了,那就上车吧。别吹了风。」 銮铃轻响,马车缓缓向城郊沉霜姑娘的小院赶去。 车上,季辰远细细打量着余风。 余风有点骄傲,「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吗?比那个沉霜姑娘强吧。」 「我说呢,原来是卡在这了。你犯不着和她比,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季辰远笑道。 「那你可千万记住你的话,别一会到了,眼睛移都移不开,哈喇子流得满口都是。」余风嗔道。 「得了,得了。我没你想得这么贱。」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了。 季辰远掀起帘子看了看,「到了。」他转头对余风说,「走,下车吧。」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瀰漫着白兰花的香味,浓郁而让不能人遗忘。 小院的门开着,里面种满了白兰花,时有蜂蝶翩翩。 门边睡着一只毛色花杂的波斯猫,别家的猫或许是慵懒华贵的,尽管酣睡也保持着傲气,但这只,却是迎面而上的死气沉沉。 「你们,是在做什么。」一道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季辰远转身,「沉霜姑娘,本王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沉霜有些惊讶,「王爷?」 林佑上前,「此乃晗王。」 「民女见过晗王。」沉霜低着头,微微一福身。 「沉霜姑娘不必多礼,本王昨日听了姑娘的弹奏后,念念不能忘,是以今日特意来叨扰了。」季辰远尽是翩翩公子的做派。 余风在一旁看着,心道:你就装,看你的哈喇子都流到哪。 「如果王爷是想听民女弹琴,那便请回吧。琴在碧春阁,民女每晚都会去演奏的,就不耽误王爷时间了。」沉霜言语清冷,毫不留情面。 「姑娘误会了,本王是真的想交个朋友的,礼也备好了。林佑,拿过来,」季辰远吩咐完后就径直走进院子,也不顾沉霜的反应。 余风楞住了,这是强闯民宅啊。 林佑将香具依次摆在小桌上。 季辰远笑着对沉霜说:「沉霜姑娘,本王昨日看你演奏时熏了香,闻起来甚好。今日特呈上香具,可再调做一次吗」 沉霜淡淡的,「回王爷,这只是普通的百花香粉。」 季辰远有些尴尬,「哦,本王就喜欢这个味道,可否向姑娘讨要一些。」 沉霜想了想,「王爷且等一下。」 沉霜进内室拿出了一小盒子的香粉,「王爷,就是这些了。」 季辰远接过,「甚好,甚好。」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沉霜问。 「啊,没事没事。」季辰远又看看余风,「那我们就走了吧。」 余风鄙夷地看了一眼季辰远,说:「别啊,沉霜姑娘难道连一口茶水都不愿意上吗?」 「民女家中寒漏,只有劣质的茉莉茶,恐冒犯了王爷。」沉霜回道。 「没事,我们王爷就好这口。」余风面无表情道。 于是,他们蹭了沉霜家里一大壶茉莉花茶,一顿午饭,一些糕点,还有一大盆白兰花。 吃饱喝足就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第十一章云深 晗王府内 余风摆弄着那盆白兰花,「想不到啊,堂堂一个晗王殿下,去人家姑娘家里蹭吃蹭喝,连花都不放过。被人听了,还不知道别人以为晗王府落魄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巴巴的跑去和人家姑娘比美。」季辰远近日在嘴上的功夫倒是进步了不少。 「别人的香粉和花都给你拿回来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发现啊。」余风走到桌旁,给自己斟了杯茶。 季辰远左右踟蹰,若有所思道:「我发现这个沉霜不一般。」 「怎么,你看出她有什么破绽了?」余风问。 季辰远正色说:「不一般,沉霜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去你大爷。」余风抽出一旁的鸡毛掸子勐地抡过去。 …… 「这个沉霜姑娘,虽然身于烟花之地,但也是极清高的一个女子。虽不用和普通的姑娘那样要放下身段去伺候那些满脸横肉的客人,但也偏偏是这样的女子,最遭人惦记。那鸨母也肯定不傻,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下这块肥肉呢?背后一定有隐情。」余风想了想,细细道来。 「诶,不错嘛。小脑瓜这么机灵。」季辰远赞赏道。 「哼,你以为。你以为我当初说帮你抢皇位是随便说说的吗?」余风不屑道。 「这么厉害,今晚奖你一个鸡腿,」季辰远笑着摸了摸余风的头,「这盒香粉我看过了,就是市面上的那些,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不过这白兰花,会不会太多了点。」 「莫不是心上人种的?」余风猜道。 「不清楚,回头跟云水台的人探探底。」季辰远说。 「云水台?」余风好奇,「这是什么特务机构吗?」 季辰远看了一眼余风,将云水台大致说明了一下。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用,给点银子的事,哪用我们这么辛苦的查。」余风惊嘆道。 季辰远赏了他一记爆栗,「你以为是多少银子,上次查你要的银子,差不多是漪清池一整年产出的莲子,莲藕。这次要查沉霜,万一真发现什么,指不定要卖了你的院子才付得起酬金。」
第12页 「卖了挺好的,我和你一起睡。」余风小声说。 季辰风看了一眼,好笑地说:「那我宁愿和女鬼一起睡。」 「诶,还有一点。」余风想起。 「什么?」季辰远偏过头。 余风看向他,「你注意到那只波斯猫了吗?」 季辰远想了想,说:「就是门口那个,要死不活的哪只?」 「嗯。相比普通的猫,这只也太没有精气神了吧。吸食鸦片,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让人面黄肌瘦,神经衰弱,精神不振。现在有这样的一只猫,多少也算是疑点吧。」余风分析道。 季辰远一甩手,「那便查吧,把这只猫的来龙去脉也查个干净。」 …… 五月初五,端午。 一大早,余风就缠着季辰远。 「我要去看龙舟,今天端午诶,你还不让我出去。我院子的一个丫头,人家今天还打算去看花会。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出去。」余风哭天喊地的。 季辰远头疼得很,「哪个丫头,我让她和你一起禁足。」 某丫头:什么情况,我不该出场的,别带我秀啊。 余风理直气壮道:「哼,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还说带我去逛夜市,结果到现在,我才在府门看看,你的那几个侍卫就齐刷刷地堵在门口。」 「你哪学来的荤话,」季辰远无可奈何:「先把早膳用了,好吧。」 「好啊,好啊。」余风立即神采飞扬,「我包了粽子,夹肉的。」 不一会儿,余风就欢天喜地地带着季辰远出门了。 「这边,这边」余风将季辰远拉到一个卖虾饼的小摊前。 「老闆,给我来四个虾饼。」余风看着炸得金黄的虾饼,馋极了。 季辰远不耐烦地看着余风,「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余风接过虾饼,「又不是只给我买的,你们一人一个嘛。来,你一个,小陈一个,林佑一个。」 季辰远接过,「这糖葫芦才吃了一个,还要不要。」 「要,你先帮我拿着,」余风又转向另一边,「诶,那有卖蔗汁的。」 「这边有盐水菠萝诶。」 「那,去那,我要吃关东煮。」 「有鸡蛋饼诶。」 「老闆,榴槤酥给我包一盒。」 「还有这,糖炒板栗。」 余风一边吃着章鱼丸子,一边拉着季辰远。林佑和陈小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幽怨地看着余风。这还没过门呢,就会败家了。 「你看那边,」,季辰远示意余风。 一个波斯打扮的男人在街边叫卖,红色的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波斯猫」,生锈的铁笼子里有数十只毛色不一的波斯猫。 「走,过去看看。」季辰远拉住余风。 「你是波斯人?」季辰远问。 男人笑容可掬:「是啊,客人。这都是我从波斯带来的小猫,您瞧瞧,可有中意的。」 余风在一旁拿着竹籤子逗猫,「老闆,你这猫怎么都死死的。不会是病猫吧。」 男人赶忙堵在余风面前,「你这个小公子怎么这样说话,我带这个猫过来是经过海关检查的,可是有凭有据的。什么有病,就是猫儿坐船过来,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好生养几天就恢復了。」 男人表情不悦,「你们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买,」季辰远盯着那男人,「余风你挑一个。」 余风抱着这只花灰色的波斯猫,「这摊子的波斯猫和在沉霜姑娘家看过的一样,都是要死不活的。该不会是同个摊子买的吧。」 「既然他说是经过海关检查的,那衙府肯定有存档。」季辰远也摸了摸猫儿。 「也只能这样了。」余风觉得那猫抱起来有点沉,忙送到季辰远怀里。 季辰远抱过猫儿,「你不是说要看赛龙舟吗?这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快点。」 余风突然想起,「诶,还有城西的花会。快点。」 傍晚,端午一日游终于结束。 马车悠悠在晗王府门口停下,林佑跳下车,掀起车帘,季辰远探出身子,将余风抱下马车。 「王爷,要不我来吧。」陈小想接过余风。 季辰远摇摇头,「不用了,省得把他弄醒。车里还有几本话本,记得拿。」 这几本话本,是余风死缠着要买的,在车里看来看去,爱惜得不得了。陈小拿下话本,看了一眼封面,真是不忍卒读。 什么「风流王爷俏书生」,「霸道王爷的小郎君」,「王爷今天要吃面」,都是男风向,陈小觉得,自家王爷已经妥妥地被人带进沟里了。 浪玥居内 小猫在余风身上蹭来蹭去,余风幽幽睁眼,天色大暗。 余风勐地下床,「糟了,太晚了。」 季辰远在书房盯着管家老徐算帐,今天余风这个小崽子可花了不少钱,得管管才行。 林佑进来,做了个揖:「王爷,余公子请你去玉涧亭用晚膳。」 「累了一天,他怎么又下厨了。」季辰远感到奇怪。 皎洁的圆月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时有清风拂拂,撩动水波。 余风抱着小猫,忍不住偷笑。 季辰远走进亭子,嗅了嗅,说:「做什么了,这么香。」 余风放下小猫,站起来,笑盈盈地说:「你来啦,快坐下。」
第13页 「怎么突然又做饭了,今天不是累了吗」季辰远给余风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 余风给季辰远倒了些雄黄酒,难掩喜色地说:「今天端午嘛,就该团团圆圆地一起吃饭。酒我热过了,趁热喝。」 季辰远拿起酒杯,微微蹙眉,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余风满面春风,又倒了些酒催季辰远喝下。 季辰远迟疑地看了眼余风,「就我一个人喝哪里痛快,你也喝啊。」 说着季辰远拿过余风的碗倒了个半满,推到余风面前。 余风面露难色,想了想,又悄悄看了下季辰远,拿起碗就一口闷下。 季辰远也拿过碗,倒了个满,仰头一灌,甩手就将碗摔在地上。 他起身一手钳住余风的下巴,头抵着头,「谁给你的胆子,敢给我下春.药。」 两人面贴得极近,季辰远的眼睛微微发红,湿热的唿吸相互吐在对方脸上。 鬼使神差的,余风抱住了季辰远的腰。 「别走。」药性渐渐发作,余风双手忍不住往季辰远身上摸索,试图扯开对方的衣袍。 两人的唿吸越来越急促。 月色下,余风面涨潮红,双眼朦胧,让人不住想去怜惜。 「辰远。」余风伸手去触摸季辰远的眼眉。 季辰远松开余风的下巴,将人打横抱起,眉眼间尽是忍耐。他走到倚栏边,带着余风跳进漪清池里。 「嗯…」 季辰远吻住余风,沉入水里。 突然入水余风顿时没了支撑,慌忙间他紧紧搂住季辰远,唇间松懈,季辰远的舌头滑了进来。 季辰远一手把余风按在怀里,一手捧住他的头,舌尖进行更深的攻略。 「嗯…」余风微微皱眉,右手不断往季辰远下,身探去。 季辰远微微颤了一下,将余风两只手扣在背后。 余风吃痛,咬了一下季辰远的舌尖,季辰远绕过他的贝齿深深地在他的口腔内迴转,不断地挑,逗他的舌头。 余风感觉有些窒息,季辰远抱住他浮出水面。 空气瞬间涌入余风的鼻腔,他控制不住地大口唿吸。但身体像失了力般,软软地挂在季辰远身上。 季辰远捧住余风的头,低头吮吸余风唇上的水珠,分开时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余风看着季辰远的眼睛,意犹未尽地舔来舔嘴唇。 季辰远擦了擦余风眼眉的湿润,柔柔地问:「哪来的药,嗯?」 余风垂眸,双脸淡淡红晕,「那日去碧春阁,向鸨母讨的。」 季辰远把余风的头按在胸上,「现在倒知道害羞了。别的不说,要是伤了身体怎么办。」 余风将脸深深埋进去,「身上都湿了,冷。」 季辰远低头,将人抱起走出水面。 衣袍上吸了的水滴滴哒哒地落在了地上,水痕绵绵,一直绵延到浪玥居。倚在天边的圆月被浅浅的云层笼罩,似拒还迎。 ☆、第十二章蜜窝 季辰远帮余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床铺好了,帘子也拉下了。 余风扯住他的衣角,「辰远,我想和你说些话。」 浸了凉水后,被药冲上的躁动早被压了下去,此刻的季辰远却被余风细细软软的声音搅得心头髮痒。 纱帘下,烛光摇曳,余风含水的眸子揉杂了淡淡的温情。 季辰远捏了下余风的手,「你换了舒服的衣服就忘了我也下水啦,我总不能就披着你的外袍吧,听话,我换了衣服就来找你。好吧,嗯?」 余风恋恋不捨的,「我还有一套寝衣的,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穿得了的 。」 季辰远看了余风一眼,嘆了口气,「行吧,我就披着你这件袍子。压皱了可别心疼。」 余风高兴地掀起被子,「快进来躺着。」 季辰远躺进去,伸手去将余风搂进怀里,他把下巴抵在余风脑袋上,轻声道:「说吧。」 余风往季辰远怀里缩了缩,「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就赖上你了。是你把我捡回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季辰远轻轻笑了下。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决心要把你拿下,所以今天的所有,我都是有所预谋的。」余风一边说,一边玩着季辰远的手指。 「那你可知,意图对皇子图谋不轨可是重罪。」季辰远压低声音附在余风耳边。 湿润的气息落在余风耳缘,余风耳根渐渐发红。 「我图谋不轨,你是占尽了便宜的。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给别人做饭吗?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舔别人嘴唇吗?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余风埋住脸,「给别人下药吗?」 「嗯?」季辰远把余风的脸掏出来,低着头看,蛊惑地问:「下的什么药?」 余风羞红了脸,想要逃离,却又被季辰远禁锢住了,于是他硬着头皮,勐地探头,朝季辰远的唇上轻轻一啄,软软道:「我错了。」 季辰远捧住余风的脸,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嗯...」余风的唇被欺压上去。 又是一场厮磨缠绵。 季辰远轻轻咬了下余风的下唇,「你既然招惹了我,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做了我的人,以后,有得是你受的。」 说完,他又起身压了灯。 「好了,睡吧。」
第14页 「啧,好好睡,别乱动。」 …… 翌日清晨,余风是在蜜窝里醒过来的。 「还不醒呀,」季辰远调笑地摸摸余风的肚子,「风风?小风风?」 「嗯……」,余风闹别扭似的别过身去。 季辰远又用被子裹着把人卷了回来,「我亲一下就醒好不好。」 余风把头伸了出来,嘟起嘴唇。 季辰远无奈的笑了下,俯身下去轻轻啃了一下。 余风心满意足,还是不愿意睁眼。 季辰远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你不起来,我让风鸡来叫你。」 余风疑惑的眯着眼,「什么,风鸡?」 季辰远抱来小猫蹭了蹭余风的脸颊,「是它呀,我刚刚给它起的名字。怎么样!」 余风表情不悦地将猫推开,「你才是鸡呢。」 「别人家都有公鸡打鸣,我们风鸡也不错。」季辰远笑着掐了下余风的脸。 「你怎么就知道它是公的,万一它是女孩子呢。」余风不满道。 「我不知道啊,你挑的没看吗?」 「没啊,我找丑的挑,那个没太注意。」 季辰远将风鸡抓了过来,揪起来瞧了瞧。 余风好奇地问:「看清了吗?」 季辰远又左右翻了翻,看向余风,定了一下:「公的,被腌了。」 风鸡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喵啊」地炸了毛,从床上跳了出去,一尾巴扫了季辰远一脸。 「噗,哈哈哈哈哈哈。」余风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辰远被风鸡丢了面子,十分不爽,掀开被子就要折腾余风。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可能会更得少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本来更得也不多 谢谢支持 ☆、第十三章迷团 闹了许久,余风才肯下床跟着季辰远去清洗。 陈小打了水进来,见自家王爷披着余风这小贱蹄子的外袍,松松垮垮的,余风还一个劲儿地往季辰远身上黏,陈小顿时心如死灰。 季辰远接过布巾,瞪了陈小一眼:「看都看见了,还不去闻风苑拿身衣服给本王。」 陈小看了看那对新人,万念俱灭,只得退身离开,看到门口候着的林佑,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林佑看到陈小这副表情,心中瞭然,同样悲愤地拍了拍陈小肩膀。 两人恨不得一同躲去哪个角落,一起抱头痛哭,再扎个小人,将余风上下十八代咒骂个遍。 就这样,季辰远换好了衣服。这般风风雨雨的早上对林佑和陈小来说,算是过去了。 「云水台的消息下来了吗?」季辰远问。 林佑做了个揖,回道:「回王爷,已经有消息了。沉霜姑娘是个孤女,约是七岁被赤泽城的一个商人周潮生收养了。」 「周潮生?」季辰远微微蹙眉。 「沉霜姑娘十七时被送进了碧春阁卖艺,但并不是和碧春阁签定了卖身契。就只是像去打工一样,每晚都去弹琴。有时周潮生和同伴去碧春阁喝花酒,沉霜姑娘也会去一旁弹琴助兴。」 「简直是漏洞百出。疑点这么多伍大人那也没查出来吗?」季辰远有些恼怒。 林佑看了下季辰远,小心地回答:「这,伍大人或许只当是个普通的清倌,没察觉诡异吧。」 余风抿了抿茶水,「不是谁都会对一个陌生姑娘这么敏感的。你们王爷,想来是常常流连花丛,对姑娘们的心思好拿捏得很。」 余风一通话说得阴阳怪气,瞎子都瞧得见这空气中满满的酸味儿。 林佑和陈小面面相觑,暗自感嘆王爷今后的生活。 季辰远只得悄悄拉住余风的手,正色道:「还有什么消息?」 林佑说: 「沉霜姑娘有一个相好,叫林抒予,是九溪城的一个卖书画的小书生,最善画白兰花。平日还帮别人读信和写信。白兰花是他栽的,波斯猫也是他买的。」 余风不知又作什么妖,把手抽了出来,「唉哟,果然是别人家的男人。」 深陷爱情的泥潭的季辰远此时有苦说不出:「我不是给你栽了一池荷花吗?」 余风哪里满足,「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骂我水性杨花。」 季辰远又拉过他的手,「水性杨花那是海菜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瞎想什么。而且我不是还给你买了只波斯猫吗?」 余风这个不作要死的臭妖精瘪着嘴别过脸去,「我那个被腌了,你还叫它鸡,还打鸣,你什么意思。」 季辰远十分无奈,可能还有些后悔,「没有什么意思,那不是你自己挑的吗?」 「你还往我房里塞别的女人,谁知道你有没有亲自尝过。」 余风这个人,胡搅蛮缠得很,翻起旧帐来丝毫不比女人逊色。 季辰远迅速转动了脑筋,呵,男人。他一把将余风拉到怀里,往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恢復神态,「还查到什么,赶紧说。」 林佑和陈小毫无遮拦地被秀了一脸。 林佑回道:「王爷,我们的人查到,沉霜姑娘的猫确实是来源于那个波斯商人。那商人名叫迪亚。」 「海关的存档呢?」季辰远又问。 「在九溪城的海监门并没有任何迪亚进口的相关档案,但进口波斯猫的波斯商人不少,在海监门都有存档。且迪亚原不是做波斯猫生意的,他从波斯带来了大量的劣质香料,但因接到众多的投诉,已被撤销进口许可了。」
第15页 余风想了想,问:「还查到什么吗?」 「目前是这些了。」林佑回道。 「这四个人都有问题,但现在还很难推断他们和春楼藏尸案有没有关系。」余风微微皱眉,说:「如果能查清楚迪亚的猫的来源,那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说话间,徐管家来了,「王爷,京城有信。」 季辰远接过信,大致看了一下,脸色渐渐就沉下去。 「怎么了?」余风问道。 季辰远折起信纸,不屑一笑,「哼,有个搅屎棍要来打扰我们。」 余风脸色微微一秉,但还是细细开解道:「那这样说别人好像不太好,他应该只打扰你吧。」 季辰远不解,牵起余风的手展示出来,「现在是我们了。」 余风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动一下,「但他是搅屎棍诶。」 「所以呢,」季辰远有些急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你这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风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就因为这个搅屎棍你要和我反目。」季辰远难以置信。 林佑和陈小站在一旁,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一句话:果然是有夫妻相啊。 徐管家犹豫着要不要劝一下,及时被林佑他们拉住了。他们真的很想知道谁会赢,并悄悄为季辰远加了一把油。 「你滚啊,谁要做屎啊。」余风扯回自己的手。 季辰远楞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拉回余风的手,「我错了,我错了。他连搅屎棍都不如。」 余风又撇了他一眼。 季辰远马上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嘴,「又说错了,又说错了。」,然后又把人拉到怀里细细哄着。 林佑和陈小的心唰地凉透了。 唯有徐管家在心里默默为两位主子贺喜。 「到底是哪个倒霉的傢伙要来啊。」余风靠在季辰远怀里问。 季辰远一边顺着余风的头髮一边说:「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和我抢皇位,我二哥,宣王。」 余风疑惑道:「你不是没坐上皇位吗?」 季辰远狂妄地笑起来,像极了那些面目猥琐的奸佞,余风有些想逃离这个怀抱。 「那也是我从他手上抢过来,然后让给我五弟的。就凭他,哼,手下败将。」 余风和季辰远目光相触,两人会心地丧尽天良似的嚎笑起来。 画风转得太快,徐管家有些接受不了。林佑和陈小一人帮他抚胸,一人帮他顺背,夫妻相,夫妻相。 「他来南越做什么?」余风侧头问季辰远。 季辰远想了想,说:「信里尽是说什么牵挂我的鬼话,谁信啊。他爱来就来,反正我也不会招待他。」 ☆、第十四章 寻欢 极不受待见的宣王殿下在晗王府不经意间到来了。 排场盛大,气势磅礴。阵前的仪仗扇琳琅满目,长幡、玄武幢、孔雀扇依次排开。中间的六辔马车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其后的鼓吹乐队敲锣打鼓,响彻云天。 九溪城里万人空巷,百姓们都迎了出来看热闹,猜测这金碧辉煌的马车里究竟是何等的大人物。 不过晗王府对此依然是视而不见。 季辰远和余风正在漪清池边投鱼料,远远的就听见了这喧耳的管弦呕哑,突然「轰」的一声,几条锦鲤都被吓跑了。 「啧,我要不要再放个鞭炮从城门一直到城尾。」,季辰远狠狠地将鱼食一把摔进池里。 余风拉住季辰远帮他顺气,好言劝道:「不气,不气,丑人才多作怪。」 喧嚣越来越大声。林佑前来奏报:「王爷,宣王已经到门口了。」 「哪个院子没收拾就让他去哪个。」说完,季辰远带着余风转身就走。 「这么久未见,三弟还是这般缺心眼。」,宣王季辰闵幽幽开口,「怎么,晗王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 余风拉住季辰远,「什么旧爱?」 季辰远没好气地转过身,「你给本王解释一下,哪来的旧爱。」 季辰闵挑衅地看着他,「当年京城有关咱俩的话本可不少,百姓们口口相传,你可别忘了啊。咱们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那话本的香艷场面,不比旁人的差。」 季辰闵转眼看了下余风,又道:「三弟眼光不错啊,弟妹生得真好看。」 季辰远把余风拉到身后,「这个二哥可羡慕不来。这么多年了,你说你长得虽不比三弟我,但拿出去还算是看得过眼的,有权又有势,更不说还家财万贯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伴呢?怎么每次说亲都被别人拒绝呢?」 大龄优质待嫁未婚单身狗听了表示愤怒,但他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笑笑说:「三弟如今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啊,本王一个人倒也图个清闲。」 「二哥这说的什么话,既然都来到这了,那本王也要尽这个地主之谊,今晚去碧春阁喝花酒啊,省得看着我们这里卿卿我我,二哥是要寂寞的。」季辰远揽住余风的肩膀,「二哥记得收拾得齐整些,别去了那吓着人家姑娘,就又找不成伴儿了。」 「真是多谢三弟关心了。」季辰闵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这次来九溪城,本王特意向皇帝讨了两个姿质极佳的姑娘,给你做通房丫头最是不错,一会让人给你送去。本王现在满身风尘,是要去收拾收拾了,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迳自离开了。
第16页 「通房丫头?还两个?晗王真是精力旺盛啊。」余风转身盯着季辰远。 季辰远赶紧将人拉入怀里,「什么丫头,全都打发去给你洗衣服。别听那个搞事精瞎说,是他吃不着豆腐说豆腐酸。」 余风摸了把季辰远的胸,「那我要吃你豆腐。」 季辰远张开双手,「我整个人都让你吃。」 …… 傍晚,季辰闵果然打扮得精精神神地出场了。 三人一同坐在马车里,季辰闵毫不客气地整个人摊开,两手搭在坐背上,脚也分的老大开,这是一种单身汪宣示主权的姿态。 季辰远也毫不在意,和余风在一旁偏安一隅。 「说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季辰远问。 「还不是和你一样,来查春楼藏尸案呗。案子怎么样,可有进展,是不是还是要本王出场才能解决啊。」季辰闵趾高气昂地说道。 「急什么,这不是带你去春楼边消遣边查案吗?」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碧春阁门前,鸨母甩着丝绢迎了上来,「哦哟,三位爷里面请,里头大把姑娘候着呢。」 季辰远笑着回应:「我们今日是特意来看沉霜姑娘弹琴的。」 那鸨母又甩了一下丝绢,一大股香粉味扬起,余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可真不凑巧了,沉霜姑娘生病了,好些日子都没来了呢。近几日都是怡欣姑娘弹琵琶,也是一绝的,爷可要来听听。」 「给我们安排个二楼的包间吧。」 「三位爷,这边请。」鸨母唤来了个姑娘接应,「赶快带这三位爷去二楼的包间。」 三人坐下后,季辰远就示意了下林佑,林佑马上退身出去。 台上,怡欣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起舞换新声。 一曲结束,鸨母就笑容可掬地上了台,「各位爷可还喜欢怡欣姑娘啊。」 「喜欢,再来一曲啊。」众人唿道。 鸨母压了下手,让大家安静,「怡欣姑娘明日还会来的。现在跟大家说一下,我们碧春阁下周会推出一位波斯女子,大家可要来捧场啊。」 众人在底下七嘴八舌的,对这位波斯女子十分感兴趣。 余风心情有些萧瑟,「这春楼果真是个供人消遣的好地方,没了沉霜姑娘便来了怡欣姑娘,再来个波斯女子便就要忘了沉霜姑娘是谁了吧。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季辰远感觉他现在有些危险,忙道:「除了你男人。一会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 季辰闵又迅速接了嘴,「可不是嘛,有些男人就是朝三暮四,刚和别人上了话本,就要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季辰远剐了他一眼,「你滚一边去。」 林佑敲门进来,向季辰远示意。 「无妨,说吧。」季辰远说。 「沉霜姑娘死了。」林佑回禀道。 余风有些诧异,「说清楚些。」 林佑接着说:「刚刚我们的线人去沉霜姑娘家查探,发现她家大门敞开着,也没烧灯,进去后才发现沉霜姑娘倒在床边,脸色发青,骨瘦嶙峋,尸身已经僵硬。与春楼藏尸案的那几具尸体相似,也是因吸食了大量鸦片导致的急性中毒而猝死。但现场并没有发现鸦片。」 季辰远起身,「此处人多眼杂,回王府再说。另外,在林抒予和周潮生身边派些眼线。」 王府里,三人秉烛夜谈。 「真是可惜了,才刚来,就只能见沉霜姑娘的尸体。」季辰闵遗憾道。 季辰远颇有兴趣道:「那不然三弟我帮你一把,送你下去与她同路。」 余风不理会这两人,「沉霜姑娘死得实在是蹊跷。我们上次去见她,她的模样亦是风华正茂,虽是清冷,但丝毫不见弱态,底气十足得很,全不像沾鸦片的人。」 季辰闵搭话,「也许是被人逼迫了。难不成,是撞见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季辰远想一下,说:「林抒予是沉霜姑娘的相好,恋人之间总会相互倾诉,他应该会注意到沉霜姑娘的异常之处吧。」 「倒确实是一个突破口。」余风道。 「天晚了,要回去睡觉了。」季辰远催促着余风,「我们查了这么多,就让宣王查了吧,虽然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但他的实力还是有的,这种小事情,交给他足矣。」 说完,季辰远就揽着余风回闻风苑了,留下季辰闵孤独的身影。 ☆、第十五章 名讳 季辰闵看着两人缠缠绵绵远去的身影,看不惯地啐了一口。 两人自小关系便如同水火,彼此互相较着劲,给对方下绊子,总看不得对方哪里比自己好。不过到底是亲兄弟。 曾有一次,皇宫举办春宴,邀请一些老臣携亲眷来参加。其中就有兵部秦侍郎的小儿子秦浩然。 秦侍郎所出有两个女儿,秦浩然一出算是老来得子,在家里是疼惜得不得了,身边奶妈,嬷嬷,丫头的照顾着。 秦礼杰孩子心性贪玩,到了皇宫,在殿前行了礼,便嚷嚷着要去御花园玩。 祥瑞池畔,春风送暖,杨柳依依,数十条花色斑斓的五彩锦鲤在水里游曳。 秦礼杰站在水池边,「嬷嬷,嬷嬷,再讨些鱼食来。」 张嬷嬷一脸慈母样地掏出汗巾,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液,「小公子啊,这个都玩了这么久,日头也渐大了,要不去前面那个凉亭歇歇吧。」
第17页 秦礼杰不乐意,瘪了嘴要生气,「不嘛,嬷嬷,我还要玩小鱼。」他又转过去扯奶妈的袖子,「奶妈,我要玩小鱼。」 两位老妈妈拗不过秦礼杰,只得小心哄着,又讨了些鱼食。 远处的季辰远走过来,拉了拉身边的杨嬷嬷,「嬷嬷,我也要餵小鱼。」 杨嬷嬷跟季辰远示意了一下,「三殿下你瞧那边,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殿下可要同他一起玩啊?」 季辰远摇摇头,「不要,他在那边,我去另一边玩。」 结果没一会儿,秦礼杰那边的鱼都去了季辰远那,只余下几条青斑的秋翠锦鲤在这爱答不理。 秦礼杰小脸一下就皱了起来,张嬷嬷和奶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由着人跑去冲撞了三殿下。 秦礼杰冒冒失失地追过去推了季辰远一把,「你干嘛要抢我的鱼。」 季辰远被这么一推,鱼食全散在了地上,火气噌地冒了上来,「什么你的鱼,这里是皇宫,是我家,怎么就是你的鱼了。」 秦礼杰气不过,又推了季辰远一把,「我不管,就是你抢了我的鱼。」 两人说不上几句便推推搡搡地打了起来,一旁的奶妈、嬷嬷、宫人、小太监拉都拉不住。 季辰闵正巧也经过了祥瑞池,看见自家那个看不太顺眼的弟弟和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小屁孩扭打在一起,二话不说就上去帮了一把。 秦礼杰再横也受不住四只拳头落下,只得哭哭啼啼地败下阵来。 事情传到了殿前,秦侍郎的脸唰地全白了,忙踉踉跄跄地跪在皇帝跟前,「皇上息怒,是臣教子无方,平日里把他骄纵惯了,这才冒犯了皇子啊,请皇上看在孩子还小的分上,将罪全降在老臣身上吧。」 皇帝没有理会秦侍郎,意味深长地问了前来回禀的小黄门,「你是说,辰闵帮着辰远打了秦侍郎的公子?」 秦侍郎一听,又要死命磕头,「皇上啊,都是老臣的错,不关孩子们的事。」 皇帝竟笑了起来,「难得啊,难得。这两兄弟竟也有站在同一阵营的一天,罚什么罚,赏,既然秦小公子这么喜欢这些锦鲤,便全赏给他了。」 赏赐一下来,秦礼杰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的鱼,都是我的鱼了。」 秦侍郎看到这差不多上百条的锦鲤,一边发蒙,一边犯愁,自家那一小片池塘能和祥瑞池比吗?这么多鱼,往哪放啊,总不能吃了吧,万一被皇帝知道,那是分分钟要掉脑袋的啊。看到自己的傻儿子还咧着嘴笑着,秦侍郎真是头疼。 不过,季辰闵和季辰远并没有要拉起手来做兄弟的意思。 季辰闵不屑地看着季辰远,「哼,没用鬼,连个小毛孩都打不过。」 季辰远翻了个白眼,「切,多管闲事。」 到了长大以后,两人就从争执一些琐事转移到了争夺皇位。不争个你死我活,天昏地暗就不会善罢甘休。 翌日,三人在前厅商讨案子。 林佑走了进来,做了个揖,「晗王,宣王,余公子。」 余风的表情有些异样,但也没说什么。 「迪亚那边有消息了,据线人传来的信息,迪亚在十五那天晚上驾着车出城,在城郊的松柏林与另一驾马车接应。那些病态波斯猫就是这样流入九溪城的。」林佑说道。 「那辆马车可有盯着。」季辰远又问。 「已经有两名暗线跟着了,是往赤泽城的方向。迪亚也没有太大的异动。」林佑回道。 季辰闵转了转手中的瓷杯,「这个赤泽城,有点意思。」 季辰远目光下垂,微微转念。 徐管家叩了门进来,「王爷,伍大人求见。」 季辰远道:「快请。」 伍若林神色匆忙,「嗨呀,王爷。诶,这位公子是?」 季辰闵颔首,「季辰闵。」 伍若林被吓了一跳,赶忙行了礼,「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宣王殿下。」 季辰闵挥挥手,「无妨,伍大人有什么就说吧。」 伍若林忙道:「今日一大早,就有个书生来衙门击鼓,举报有人私售鸦片。我想着兴许和春楼藏尸案有关,就特意把人带来了。」 余风问:「那人是谁?」 「林抒予。」 一个白白净净满面穷酸样的书生跪在三人面前,那憋屈的模样像是在告诉全天下,「我有怨屈」。 余风有些看不过眼,「你还是站着说吧。」 林抒予强忍着悲怆,「我与沉霜姑娘,本是天生丽质的天生一对。她虽流连烟花之地,但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孩,她还不嫌弃我穷困潦倒。平日里我画画时她弹琴,我栽树时她浇水,我念书时她洗衣,我们一直都是恩恩爱爱。,可,可没想到,她竟遭如此毒手,惨啊,真是太惨了,悲啊,真是太悲了,呜呜呜。」 季辰远强忍着脾气,「所以呢,你怎么知道有人私售鸦片。」 林抒予岔了气,一抽一抽的,「沉霜,沉霜姑娘的养父,是,是一个奸商。他私下贩卖一种波斯的香膏,名为海娜香。他,他强迫沉霜去碧春阁,命她弹琴时要,要点这个香,以此来,来推销。但,但不久前,沉霜跟我说,她养父卖的实则是鸦片,不小心被她撞见了。她,她去质问她养父,结果被她养,养父一顿毒打,还,还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结果,她就出事了,嘤嘤嘤。」
第18页 「你喝些茶吧。」余风推了个瓷杯过去。 「传令下去,把周潮生给本王盯死了。」季辰远向林佑说道。 陈小把这个悲伤过度的男子硬是拖了下去。 余风想了想,说:「这个周潮生,显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但他暴露得未必也太快了吧,还是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周潮生只是一个贩卖鸦片的媒介,但也许在九溪城甚至不止他一个媒介,最重要的是鸦片的来源。」季辰闵说道。 「切,你以为就你知道吗。」季辰远把余风拉到怀里,「周潮生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也会明白自己的交易会在哪里露有痕迹,他最平常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关键的地方。」 「我总是隐隐觉得,有的事情就在我们眼前,但就偏偏一闪而过。」余风微微蹙眉。 季辰远用指背轻轻划过余风的眼眉,「好了,别想这个了,小脸都皱了。」 季辰闵脸色一白,「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样肆无忌惮。现在说着正事呢,你们就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是你自己要凑过来的,本王可没逼你。」季辰远不以为意。 「那个,」余风打岔,「我从一开始就想说。」 季辰远看着余风,「说吧。」 「你先把小陈,林佑和徐管家叫上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陈小,林佑,徐管家齐刷刷地站成了一排。 「我找大家来,是想讨论讨论我名分的事情。」余风认真道。 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位都惊呆了,这件事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 余风接着说:「虽然,我和晗王已经是情侣关系,但毕竟还没过门,所以关系还不是很正式,我既不是你们的王妃,也不是宣王的弟妹。但你们叫我余公子就显得我有些轻浮。那现在就来商量商量要怎么称唿我才那显得我的地位其实不一般。好,开始。」 众人哑口无言,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季辰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试探些什么?」 「没有啊,」余风理所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季辰闵心中抓狂,怎么,两口子都是这种神经质吗! 徐管家很正经地想了一下,说:「那叫余贵人吧,尊贵。」 林佑和陈小都附和着说好。 余风想了想,「嗯,感觉像宫里的妃子,难道我还只是一个妾室吗?」 陈小又说:「要不叫余大娘子。响耳。」 「听起来跟媒婆似的,不要。」 林佑又道:「那叫余小娘子。」 「你能不能用心些。」 季辰闵拍桌,「那就叫季余风,冠上夫名,喜庆得很。」 余风一听,满意得不得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错,就这个,你们现在叫一遍。」 林佑,陈小,徐管家:「季余风公子好。」 …… 季辰远看着余风笑得眉开眼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他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第十六章 回乡 吃过午饭后,季辰远和余风坐在院子的紫藤花架下乘凉。 凉风习习,远处蛙声一片,阳光斑驳地碎了一地。 余风舒服地倚在季辰远身上,「今晚你来我房间吗?」 季辰远伸手揽余风入怀,「你哪晚不是在我床上的。」 余风娇嗔道:「我是说我的房间,那才是我的主场,磁场都不一样的好吧。总被你压着,我也要翻身的。」 季辰远使坏地将手伸向余风的胳肌窝,「你个小样,还想翻身。」 余风求饶地躲了去,「明明是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你想怎么样。」 季辰远笑着问。 余风钻进季辰远怀里,「我想找那鸨母再讨些药。」 季辰远佯装着生气,「你敢,要弄坏了身子怎么办?」 余风小声道:「我给你吃就好。」 季辰远颳了下他的鼻子,「把我身子弄坏了,不也是你吃亏嘛。」 余风嘟起小嘴,「那你说怎么办嘛。」 「就真的这么急切?」季辰远问道。 「倒也不是,但每次就那样蹭蹭,总觉得不大痛快。你说说,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又不是女子,也没什么忌讳。你怎么就不直接把我给办了?」余风抬起头问道。 「我,」季辰远微微楞住,「我没这么急切。」 季辰远避开余风的目光。 余风看到他这般躲躲闪闪,心里极不痛快,挣出他的怀抱,别过脸,「我知道了,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嘛。」 季辰远忙把人转过来,「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不是认真的。你以为我不想,怎么会,我没有一次是不想把你吃完的。只是我觉得,」季辰远又靠近了点,「我想给你最好的一次。」 余风稍稍凑上前,两唇相贴,只是淡淡的一个吻。 季辰远舔了一下舌头,还想再探头下去,被余风用手抵住了。 季辰远不解。 「虽然你刚刚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些花言巧语,指不定你哪天就忘了。现在回房间,我给你留个印。就当是契约了。」余风说着就要起身。 「什么印。」季辰远有些没转过弯来。 「回了房间你就知道了。」 余风连哄带骗地把人带回房间。
第19页 衣服一拔,又是一场折腾。将到掌灯时分,余风才悠悠醒来。 季辰远的袍子松松散散的,健硕的胸肌露了出来。左边的殷红边上,狠狠地印了个不大不小的牙印,在蜜色的肌肤上,显得有些唐突。 季辰远一手撑着头,看着余风,「你可真够狠的。」 余风转过去,伸手掀了掀季辰远的袍子,检查了下那个牙印,表示十分地满意。 季辰远又帮他拉上了些被子,「你一直都没回赤泽辰看过,不如后日去看看,如何。且春楼藏尸案也多少和赤泽城有些关系,去那探探情况也是不错的。」 余风想了想,「嗯,就当是春游。我还哪都没去过呢。」 「这都什么天了,也该夏游了吧。」季辰远笑了笑。 「宣王会去吗?」余风问。 「他?你要是不乐意,便不让他去。」季辰远说道。 「倒也不是,只是问问罢了。」 后日午正,两辆马车就在阴沉沉的天气里出了城。 ☆、第十七章 风雨 夏日里,兴许前一阵还艷阳高照,热得让人发慌,但也不料,过了半刻,浓云一滚,远处传来闷闷的一响,风雷交杂间,暴雨就要轰轰烈烈而来。 乌云沉沉地压下来,雷电一道接着一道,眼看着风雨就要来临,晗王府的马车依然在孜孜不倦地赶路。 季辰闵掀开帘子看了看,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这马车防不防水,那莫名其妙的一对,就非要挑这个时候出门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落了雨也无处可躲,真是造了什么孽要跟着他们。 季辰远的马车内,余风也有些担忧地问:「这是快要下雨了,也没地方避雨吧?」 季辰远伸手探了探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不怕,上次监视迪亚的线人说,这路上有一处空置的小草屋,虽极小又简陋,但勉强是能躲一下的。」 说完,季辰远又探出头去问正在驾车的林佑,「那处小屋什么时候能到?」 又是一道夺目的闪电。 林佑有些疑惑,「小屋?是不久前刚路过的那个吗,早已经过了啊。下一处还有吗?」 「诶……」 话刚落下,豆大的雨珠马不停蹄地往下砸。狂风席捲,迎面而来是一片白花花的雨帘,季辰远猝不及防地被扫了一脸。 「咳咳咳,额,噗……」季辰远忙躲了回来。 余风看到他这般狼狈,忍不住笑了出来,谁知狂风突然袭来,勐地撞开帘子,将余风也湿了一身。 但被胡乱吹的乱七八糟的帘子并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噼里啪啦地将车里车外的人拍的神魂颠倒,连季辰闵的车子也不例外。 凌乱间,季辰远远远地听到后面季辰闵传来的吭骂,「季辰远,你个疯子,赶紧给本王找一处地方避雨。」 季辰远并不理会,只是将余风更紧紧地护在身下。 狂风带着雨水在季辰远的背上凌虐着,余风感觉笼盖在面前的胸膛有些湿润。 余风伸手抵住季辰远的胸膛,在那块牙印的大致位置细细抚摸着,「其实这样大的雨,我很喜欢。」 季辰远微微低头,「只可惜我不是神仙,不能帮你唿风唤雨。」 余风轻轻一笑,「哪里要你帮我,这样的雨要难道一下才好,若我想看就有,那岂不很容易就厌腻了。」 余风低了低头,「以前下雨的时候,我总想着,这个时候要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边听着雨,一边莋薆那一定是绝妙。」 窗外风雨交加,不时有雷鸣惊起,床上的两人亦在翻云覆雨,雨声伴着喘息。这样的画面余风不止一构想起,但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季辰远探向余风的耳垂,「为夫记住了。」 热气落在余风耳边,让他感觉有些丝丝的痒,他忙不迭地避了下,又被季辰远抓了回来,淡淡地在脸上落下了吻。 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也走得悄无声息。乌云散开,阳光开始肆无忌惮地泛滥,空气里是雨水沖刷过青草的浓烈清香,枝叶间挂着虫子的尸体,四处无不在言说着方才暴雨的兇勐。 马车上的布绸早已湿透,还沾染了污浊的泥水,宛如落汤鸡般,全然看不出这是堂堂王爷的车架。 季辰闵的头髮上,衣袍上全沾了雨水,他跳下车不顾林佑的阻拦,勐地掀开了季辰远的车帘,想要痛骂他一场。 谁知,受伤的还是自己。 掀开帘子后,季辰远被突然透入的阳光晃了眼,他伸手挡了下,微微眯眼想看清究竟是何事,熟料来人脸色一沉就甩下了帘子,车厢内又恢復了昏沉。余风仍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两人的衣裳都有些凌乱,不知是因方才的暴雨还是因为刚刚的情动。 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 戌正,两辆马车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前停下。 刚下了场暴雨,夜空也十分净透,皎洁的圆月无遮无挡,月色落了满地。 季辰远轻轻摇了下余风,「到家了,要起来了。」 余风朦朦胧胧地睁了眼,「家?」 余风下了马车,看了看周围的景象,突然产生眩晕感,让他不得不攀扶着马车。 季辰远看出了余风有些不对劲,忙过去扶着,「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余风稍稍站稳,视线也渐渐清晰,他摇了摇手,「不用,许是在马车里睡久了,现在没事了。」
第20页 这是赤泽城余风的家,在余风的脑海里,只有淡淡的轮廓,但却有着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安稳。 屋里灯亮着,是去追踪与迪亚接头的马车的线人赵毅决在候着。他在得知季辰远要来赤泽城后便提前把这屋打理好了。 赵毅决迎了出来,做了个揖,「王爷,宣王,余公子。」 余风脸色有异,「啧,」又示意了下陈小。 陈小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在余风眼神的威逼之下,他只能把赵毅决来到一旁,「以后,这个,这个要叫季余风公子了。」 赵毅决颇为意外,这么神秘兮兮地把自己拉到一边就是要讲这种事情? 季辰闵累了一天,身上也不舒爽,看到他们还在折腾这事真的十分想骂人,「得了,给本王烧点水洗澡,还嫌不够折腾啊。」 季辰远也十分不满,「急什么啊,就不能等赵毅决说完啊,真当自己来度假了。」 赵毅决两面为难,只得赶紧奏报,「小的查清,那日与迪亚接头的人是琪泽宠物的老闆——何俊义。他的店内并没有贩卖病猫,波斯猫也有,但都是正常的。海监门也有进口的记录。」 「那他的那些病猫到底来源于哪?」余风疑惑道。 「小的还在查,季余风公子。」赵毅决小心回道。 余风眼色一亮,很满意。 季辰闵很不耐烦,「好了,都清楚了,你再去查一下周潮生,查干净了,然后,给我烧桶水。」 季辰远很热心又刺耳地说:「记得要备些玫瑰花瓣,不然宣王就又要生气了。」 赵毅决悄悄看了看季辰闵,唯唯诺诺的回了句,「是。」 「是什么是,那些玫瑰花你留着自己用。不然你娘子要嫌臭,把你踢下床。」季辰闵指着赵毅决对着季辰远骂道。 「宣王,小的,还未娶妻。」赵毅决无奈地回道。 「呵,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单身寡佬一个,香也只能香自己,连本王厨房那条大黄狗都不愿意舔你的腚。」季辰远拉开赵毅决沖季辰闵嚷道。 「总好过你,脑子有问题,明知道要下雨还在那里赶路,赶路,投胎都没有你这么急。」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谁叫没有人帮你挡雨呢。你看我余风,就没有你这样糟糕。」 余风突然入了场,只好假笑着哈哈。 「哼,找了个男朋友了不起啊,这么有本事,你给别人生个孩子啊。」 「生就生,谁怕谁啊,你想生都没人和你生。」 「记得生个男孩,不然长辈不喜欢。」 「你能生对龙凤胎最好,瞧着喜庆。」 话已经扯越来越远了,余风招唿着林佑,陈小和赵毅决过来,「让他们慢慢吵吧,也给我烧点水,不用花瓣。」 翌日凌晨,余风在嘈杂的鸡鸣声中醒来。 「怎么这么多鸡啊,我昨天没看到有鸡啊。」余风揉一揉眼。 季辰远把人往怀里收了收,「还早着,再睡会。」 「鸡,我昨晚和季辰闵去偷的,太吵了吗?」 余风瞬间惊醒,「偷的!你昨天晚上去偷鸡了!」 季辰远有些委屈,「我留了银子的。」 余风有些无语,更有些无奈,「怎么又去偷鸡了?」 「是季辰闵,他非要和我比,然后我们就比赛看谁偷得多。」季辰远还理直气壮的。 「你还不快让人把鸡给送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赤泽城来了江洋大盗呢。你个堂堂王爷,偷别人老百姓的鸡,你还骄傲啊。」余风指责道。 「知道了。」季辰远委屈巴巴的,披了袍子下床。 不一会,就又听到了季辰闵的吭骂。 清晨,余风又再次悠悠地醒了,身边的人还在熟睡中,脸上有着些许的疲倦。偷了一晚的鸡,又还了一晚的鸡,这两个人怎么这么能折腾。 余风悄悄翻身下床。风鸡也在桌底下睡着,听到余风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也醒了,在余风身边绕来绕去。 外面林佑在守着。 「这附近可有市集。」余风问。 「约摸四里地外就有,我陪你去吧。」林佑说。 余风摇摇手,「不用了,你守着王爷吧,我找小陈。」 市集上,商贩,百姓熙熙攘攘。有卖早点的,卖蔬菜的,卖瓜果的,一大早的就热火朝天,尽是人间烟火气。 余风又再次暴露了吃货的本性。两人拎着满手的吃食,什么油条啦,豆浆啦,簸箕炊啦,还有牛腩粉,拉粉,豆腐花,炒河粉,总之是见到什么就买什么。 余风在一个摊子前买煎堆,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哭,怀里还抱着一个沉沉闭上眼的波斯猫,全身软踏踏的,可能是死了。 余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卖煎堆的大娘注意到了,「那个啊,是李翠儿,城东李铁匠的女儿,只不过李铁匠前些年病死了,老婆也改嫁到别的地方了,现在啊,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孤零零的,又无依无靠,怪可怜的。」 余风看着那李翠儿,心中不忍,「大娘,再来个煎堆吧。」 余风接过煎堆来到李翠儿跟前,「来,给你吃。」 李翠儿有些犹豫地看着余风。 余风微微一笑,「你是叫翠儿,对吗?」 李翠儿点头,接过余风手上的煎堆,「谢谢你,大哥哥。」
第21页 余风摸了摸那猫,「这是你的猫吗?」 李翠儿一边咬着煎堆一边摇头,「不是,这是琪泽宠物的猫,但是它死了。」 余风和林佑都有些诧异。 李翠儿看着猫儿,泪水又冲上眼眶,「这是我在仓库附近捡的,那时它奄奄一息的,但还活着,可惜我没能照顾好它。」 「仓库?」余风又问,「是琪泽宠物的仓库吗?」 「嗯。」李翠儿点点头,「那里有时会抛出一些死猫,我就偷偷把它们埋了。」 「那你能带哥哥去吗?」余风问。 李翠儿又点点头。 「不如这样,哥哥家也有一只猫儿,但总是没人陪它玩,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这样,我想去仓库时你就能带我去了。」余风笑着。 李翠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又点点头,「我能先把这只猫儿埋了吗?」 「当然了。」 于是余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成功诱骗了身世悽惨的小女孩回家。 余风牵着李翠儿走回小院。 季辰远正在庭院里逗着风鸡,不过风鸡好像并不太想搭理他。 余风兴沖沖地向季辰远展示今天早上的战果,「想吃什么?」 季辰远看了眼李翠儿,「这个也是吃的?」 李翠儿吓到躲去余风身后。 余风让陈小把李翠儿带到一边,「说什么呢,都吓坏别人了。」 余风又将遇见李翠儿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挺可怜的。」余风说。 季辰远无所谓,「你喜欢就养着吧。」 余风又把人拉到桌前,「起多久了,要饿了吧,你快挑着,不然一会宣王就把你喜欢的挑走了。」 「以后他要吃就让他自己去买,别累了我夫人。」 季辰远翻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两个包着菠萝叶的暗绿色的饼,「这是什么,怎么这么丑。」 余风想了想,「好像叫什么阿公田艾籺的,花生椰丝陷的,还挺好吃的。」 季辰闵闻着香味走了出来,看见季辰远在吃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吃什么呢?」 余风转过头,「是阿公田艾籺,这还有一个。」 季辰闵接过,有些嫌弃的样子。 不一会儿,两兄弟默默埋头吃着田艾籺。 好像还挺好吃。 众人围在桌前吃早点。李翠儿被打发到一边和风鸡玩。 余风端着一碗牛腩粉滋遛滋遛的,脸上还沾上了一点葱花。 季辰远看见,「等一下,你的脸上沾了东西。」 余风停住,季辰远摸下葱花,随手一弹,正好飞入季辰闵的豆腐花里,白花花的豆腐上,多了枚翠绿的葱花,十分起眼。 林佑和陈小互相掐着对方的大腿,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季辰闵放下豆腐花,面色阴沉。 余风也超级想笑,但他真的不想让季辰远又去偷鸡了,于是他忙把那碗豆腐花收了下去,又把一碟拉粉推了过去,「继续吃,继续吃。」 赵毅决又来了,「王爷,那琪泽宠物的幕后老闆,是周潮生。」 ☆、第十八章异像 「近日赤泽城的海关有什么异像吗?」余风问。 赵毅决做了个揖,回道:「并没有异像,也没有发现病态波斯猫,十分的风平浪静。」 季辰闵笑了一下,「还挺会玩。不过,你们怎么就认定问题出现在这些病猫的身上。」 「一开始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竟也扯出了许多事情,这样看来,这些病猫,不是空穴来风。」余风说道。「可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难道猫的身上可以提炼出鸦片吗?这怎么可能。」余风实在是想不透。 季辰远揉了揉余风的头,「周潮生这种奸商,鬼心思多得很。」 「先从沉霜姑娘开始,利用美人计把人带到海娜香的局中,被发现后就果断杀人灭口,不过这种方式会不会太明显了,先前鸦片就被爆了出来,这次竟就直接用鸦片杀人。」余风又说。 季辰远倒了杯茶给余风,「那我们就去周府里拜访拜访,看看这局是什么样的。」 季辰闵抬眼,「你们去吧,本王和李翠儿去仓库看看。」 「本来也没想捎你。」季辰远翻了个白眼。 「把风鸡也带上吧,看他作何反应。」季辰远对余风说。 「噗,」季辰闵差点要把豆浆吐出来,「什么,风鸡,你是说,那个猫叫风鸡。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风觉得十分丢脸。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怎么想的。风鸡,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季辰闵笑得把手上的豆浆都洒了一地。 看见余风的脸色,季辰远自知命不久矣,「笑笑笑,有什么好笑。你以为你随随便便就能取到这么清新脱俗,这么朗朗上口,这么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吗?你能吗?」 季辰闵依然抱着肚子,「不能,我真的不能。你有没有想过猫的感受。哈哈哈哈哈哈。」 季辰远剐了季辰闵一眼,然后拉着余风回房收拾。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季辰远又是拉着,又是哄着地把余风带上马车。 马车里,余风气鼓鼓的,就是不肯理季辰远。 「风风,小风风,」季辰远哄着,「不要皱着脸嘛,你看你不开心,风鸡也不开心了。」
第22页 余风不满,「它被别人笑成这样,怎么会开心。」 「那我回去就用风鸡堵住他的嘴。」季辰远双眼发光,扫了一眼余风脚边的风鸡。 风鸡似乎感受到一股杀气,全身没由来的一阵寒颤。 「其实我也不是很生气了。」余风转过头面向季辰远,「要不你亲我一下吧。」 说完,余风闭上了眼睛。 季辰远一手捞起风鸡丢给外面驾车的林佑和陈小,然后把余风拉到怀里,低头细细亲啄。 马车进入金川大街,再转入一个浅浅的小巷,就到了周宅正门。 「谁家的大门安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余风下了车,忍不住问道。 季辰远拍了拍平余风被坐皱的袍子,「谁知道是不是心虚呢,不敢光明正大走外道。」 周宅的下人去通报后,不一会儿,就见周潮生恭恭敬敬地迎出来行礼。 「参见晗王殿下,晗王殿下驾临,真是让周某的寒舍蓬荜生辉啊,快快有请。」周潮生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把季辰远请了进去。 余风抱着风鸡跟在身旁,周潮生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并未多做表情。倒是风鸡似有些紧张,在余风怀里动来动去,十分不舒坦。 进了周宅,只见周围的装潢也似大门一般,毫不起眼,所有的摆设都中规中矩,有些还是前些年的设计,虽也是平常百姓家不常见的,但对于赤泽城的大商之户来说,未免也太朴素了些。 穿过长廊,正厅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金玉满堂』,许也是所谓出自名家。 余风坐在季辰远下首,看着周潮生在一旁忙着张罗下人上茶。周潮生注意到了余风的视线,又转过身堆满笑脸地问:「还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呢。」 余风颔首,「余风,晗王的人。」 周潮生不明白『晗王的人』是什么深层意义,只当是晗王的一个门客,又笑着做了个揖,「原来是余公子。」 余风并不想搭理,勉勉强强地也回了个笑脸。 「不知晗王此次要做何吩咐。」周潮生问。 季辰远抿了一口茶,「本王在九溪城就略闻周员外的大名,此来赤泽城游玩,想着来看看罢了。」 「王爷真是有心了。周某只是行末业要比别人走得通畅些,说不上是什么大名。」周潮生说道。 季辰远又看向周潮生,「本王如今南下,只当个闲散王爷,平日里闲来无趣,也想问问周员外有什么通商技巧,好小赚一笔啊。」 周潮生摸不透季辰远什么意思,只道:「王爷真是抬举周某了,以王爷的才智,想要从商那可是轻而易举,怎敢让周某来多嘴。且我平日里就只是赚些蝇头小利,什么得的便宜多便做什么,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台。」 季辰远笑了笑,「周员外真是见外了。本王记得,沉霜姑娘是你的女儿吧。」 周潮生楞了楞,「沉霜,只是我的养女而已。」 季辰远又说:「本王曾去碧春阁看过令媛的表演,实在是精彩。但那鸨母说沉霜姑娘病了,不知好些了没。」 周潮生面露悲色:「不瞒王爷,沉霜她前些日子已暴病身亡,实在是愧对王爷的好意。」 季辰远表现出吃惊的模样,「是患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 周潮生摇摇头,「沉霜性格孤僻,不常与家里来往,这么一走,确实是突然。仵作也说不来是何缘故。」 「生死有命,周员外还是节哀吧。」季辰远又端起茶杯,「只不过,沉霜姑娘在世时,就和本王提起,说周员外的生意还做到了海外,与波斯时有来往。」 周潮生也端起茶杯,「确有此事。」 季辰远又说:「她还说到了波斯的海娜香,本王闻过,确实有异域风情,让人舒坦得很,不知周员外可愿也给本王稍些货来。」 周潮生眼中划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又恢復了常态,「王爷,那只是普通的香料罢了,在波斯那边轻贱的很,不过是进口些来博人眼球,用着很快就又要腻了,又得转回用郕国的。」 「本王也只是图个稀奇罢,并不是真的要靠这个来谋生,怎么,周员外有什么顾忌吗?」季辰远看着周潮生。 周潮生目光有些闪躲,「倒不是有什么顾忌,只是我与那香料的老闆合作到期了,也不打算再进口,若王爷想要,只怕又要多签一年合同了。那香料,实在是不值当。」 「如此,」季辰远表现出微微释然,「那也不勉强周员外了。」 周潮生忙道:「哪里哪里,不能帮上王爷的忙,实在是周某的大憾。不如我去请合悦楼的厨子过来,王爷中午就留在这里用膳?」 「那倒不必。」季辰远拒绝,「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周潮生忙起身,「我这就让人帮王爷把马车套了。」 「现在怎么样,回去了吗?」余风靠在季辰远身上。 「嗯,回去看看季辰闵什么情况。」季辰远说道。「你饿了吗?要不吃了再回去?」 余风想了想,点点头 ,「刚刚那个周潮生好像说什么合悦楼,要不就去这个。」 「好。」季辰远说。 余风抱着风鸡,轻轻地顺了下毛,它安稳地躺在余风怀里,没有了刚刚的焦虑,「你刚刚注意到吗?风鸡在周宅好像很不自在。」
第23页 季辰远低头看看风鸡,「好像有点。是因为周潮生,还是因为周宅?」 「问你呢,风鸡。」余风拉了拉风鸡。 风鸡抵不过两人的折腾,嗖地跳到车外和林佑他们一起。 「走了更好,别打扰到我们。」季辰远看着那面落下的车帘。 过了未时,季辰远才和余风悠悠回到小屋。 季辰闵趴在桌上艰难地抬起头,「你们终于回来了。」 余风见季辰闵脸色惨白,「你怎么了。」 「我等你们回来要饿死了。」季辰闵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吧,去吃午膳。」季辰闵说着就要往马车上爬。 「诶,那个。」余风叫住季辰闵,「你们怎么还没吃,翠儿呢?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还打包了个烧鸡,你要吗?」 季辰闵指了指余风,但已是无力反驳,「烧鸡,拿来。」 季辰闵一把撕下鸡腿塞进嘴里,「早上还有炒粉,翠儿吃了,现在去睡觉了。」 余风拉出一把凳子坐在季辰闵对面,季辰远也走了过来,「哟,吃鸡呢,这只鸡刚好也叫风鸡。」 季辰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样,你去仓库有发现什么吗?」余风问。 季辰闵喝了口茶把鸡肉拼命咽下去,「只是很普通的仓库,那里守卫深严,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本王听到了几声很悽厉的猫叫声,十分渗人。」 「只是一个动物仓库,守卫就那么严格吗?」余风疑惑道。 ☆、第十九章梦魇 「仓库不算太大,就两层。有两队八人组成的巡逻队来回交接巡视。五个哨站,东南西北角各一个,正门有一个,出入盘查也很仔细,西角有个后门。」季辰闵一边塞着烧鸡一边说。 季辰远拉了凳子出来坐下,「这仓库装了什么稀奇动物,四个角都有哨卫。难不成他们还卖凤凰,还是龙什么的,担心要飞出去了?」 季辰闵又说:「凤凰就没见到,倒是看见又运来几只玄凤鹦鹉,瞧着确实不错。你什么时候再去见他记得给本王捎一只回来。」 「得了吧你,你一个宣王,要这种东西容易得很,别来搅和本王。」季辰远说。 余风又问:「那,那是什么样的猫叫声?」 季辰远刚掰开一块鸡屁股,又放了回去,「那时本王和翠儿躲在一处密林里,城东仓库那地方,偏僻得很,没什么人烟。琪泽仓库时时都有犬吠声,或是别的什么动物的声音传出,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是出自仓库里,但是,那一声猫叫,有点像是从地下传过来,感觉脚底都要微微发麻。那声音十分尖锐,且悽厉,不是那种叫.春,倒像是惊恐。不过就一声,再想仔细听也没有了。」 「但这也没由头去搜查他的仓库啊。」余风说。 季辰闵问:「那你们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余风回答:「端倪倒是有,但也下不了手。」 「那个周潮生,上来就是一套,十足的奸商模样。」季辰远说。 「他既然也是私卖鸦片的一环,环环相扣,总能抓住马脚的。」余风边说着边招唿陈小过来收拾季辰闵的残局。 「私售鸦片已是诛九族的大罪,能做那么大的局,想必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视。」季辰远眉头紧蹙,「如果鸦片是从赤泽城这边流入的,那赤泽城城主陆章定也脱不了干系。」 季辰闵轻笑,「一个小小城主就如此大胆,看来还是五弟的尊威不够强啊。」 季辰远又道:「鸦片出自赤泽城,流传却是在九溪城,接连还出了人命,那伍若林可真是天杀了倒这大霉。」 余风想了想,又说:「这种大局,动则能赚个家财万贯,享尽千秋万代,可搞不好,祖宗十八代都要跟着不得超生。平常的小商小贩定不会有这种能耐,那些个土匪山霸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这背后定会有官场的势力在助威。你们认识这样的人吗?」 「那些个官老头,个个装模作样,人前一副嘴脸,人后全是鬼脸。那小心思多得,就像牛粪上的苍蝇,赶都赶不散。」季辰远说得很嫌弃的样子。 余风忍不住笑了下。 「不过,不管是多大的局,那幕后之人总会渐渐浮出水面。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既然都敢开这么大的头,那想要的定远远不止这些,到最后,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有能耐了,要抢了龙椅来坐,再霸权天下。」余风娓娓道来。 听到最后一句,季辰远不得不看向余风,当初,他也说了要谋朝篡位的,难不成,忘了? 余风心里有些黯然,有的人,如果只是贪婪就好了。 他的叔父余孟文,在机场迎接他回国时一直都是笑容可掬的,父母和大哥的丧事也办得风风光光,差点就让他真的相信,叔父是自己最后能依靠的亲人。 结果没过多久,叔父就又笑容可掬地把他请到公司,然后灌了一大海碗的迷魂汤,让他煳里煳涂地把父母的全部资产转移到叔父余孟文的名下。 余风不知道余孟文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余哲林,也不知道自己竟就这样被蛊惑有没有掺杂对余哲林的情感,甚至不知道父母和大哥的意外是不是余孟文的一手策划,更甚是不知道这个谋划是否已经在从余哲林出了意外后就悄然诞生。 这一切,余风还没来得及去想。
第24页 在英国时,他把自己藏得很深,试图去摆脱曾经余哲林带来的欢乐。他不敢随意去交朋友,不敢随意和别人交心,因为害怕会触发到自己对余哲林的记忆。 很长时间里,余风都活在余哲林的阴影下。午夜梦回时,他看到余孟文不停地指着鼻子骂他,自己跪在余哲林盖上白布的尸体前,想要去触碰,却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余哲林坐起来,幽怨地看着他,埋怨他为什么那么多事,为什么要去游乐场,为什么要害死他,然后便扯开一抹阴诡的笑容,说「我知道,你喜欢我,那次在公共浴室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的,所以你就要害死我,为什么,为什么?」 余哲林嘶吼着,张牙舞爪地要掐住余风脖子。余风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窒息感,脖子被紧紧勒住,双手奋力挣扎,却是越来越紧,「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噁心的傢伙」,余风听到。 每到这里,余风便会突然地醒来,全身出满了冷汗。 这一夜,余风又梦到了。 余孟文在手术室外对着余风噼头盖脸的一顿骂。余风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鲜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张铺了白布的病床,只是白布下是平的,没有一具身体应有的起伏,但余风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病床走去。他没有跪下,双手也没有鲜血,他伸出手,想要掀开白布,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余风」,余风定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体,看到余哲林穿着那天赴约的枣红色毛衣,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是余哲林在叫他。 余风想要开口,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他定定地看着余哲林。 余哲林笑着看着他,「那时来不及就走了,忘了要好好告别。那就永别了,余风,有空的时候,也别想我。」 余哲林依然笑着,只是身上渐渐被染上了暗红的血,枣红色的毛衣颜色愈来愈深,变得暗沉沉的,惨白的脸上被伤痕和血迹模煳得辨不清模样。他径直走到余风身后,掀开病床上的白布,躺了上去。 余风撑不住地跪了下去,泪水不知何时布满在脸上,他想说些什么,但张开的口只能发出啜泣声。 「余风,余风……」季辰远轻轻摇了下余风。 余风醒来,发现眼前朦朦胧胧,双眼一片湿润,他忍不住摸了下脸,脸上也是湿哒哒的一片。 「别用手来擦,我去拿块帕子来。」季辰远说着就下了床。回来时手里拿着刚清洗过的帕子,还有些温。 他细细擦拭干净余风的脸,又拿起手把手心手背都擦了一遍。 「身上都出汗了,擦一擦,换身衣服吧。」季辰远又说。 余风点点头。 季辰远伺候着余风又舒舒服服地睡下。他轻轻抚着余风的背,哄道:「睡吧,不怕,我在旁边呢。」 余风看着季辰远,突然鼻尖一酸,双眼又是一片湿润,他硬撑着,把头深深地埋进季辰远怀里,双手紧紧抱着。 季辰远把人往怀里收了收,低头轻轻吻了下余风的头髮,「睡吧。」 余风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不免有些失落。 刚要下床时,季辰远小心地推开了门,手里提着个食盒,「醒啦,还早着呢,要不再睡会吧。」 余风看着他走到桌前,摇摇头,「不睡了。」 「那来用早膳吧,你是要玉米饼呢,还是皮蛋瘦肉粥?」季辰远打开食盒。 余风一惊,果断做出选择,「玉米饼。」 季辰远将早膳摆好,沖在一旁洗漱的余风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和翠儿待在家里,别乱跑。记得吃玉米饼啊。」 余风擦干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季辰远就跳上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余风心里难受极了。 到了中午,季辰远也没有回来,连季辰闵也不知所踪。 余风和翠儿闲来无事,就在房间里玩五子棋。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余风心里一喜,推开门一看,原来只是陈小。 「你怎么回来了,王爷呢?」余风问。 「季余风公子,王爷现在还脱不开身,我给你送午膳来了。」陈小放下食盒又匆匆离开。 又走了,看着桌上的食盒,余风失落极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酉时。 尽管太阳已经西沉,但它依然还在漏着光,把四境亮个通透,就是不肯将主场交给明月。 天色越来越暗,余风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翠儿在一旁和风鸡玩。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銮铃清脆的声音,余风抬起头看向门外。 马车缓缓停下,季辰闵跳下车,示意余风,「余风,季辰远喝醉了,你去里面扶他下来。」 余风心里有些恼怒,一整天不见人就是去喝花酒了! 余风甩开车帘钻进马车,正想骂一下季辰远时,他楞住了。 季辰远一身红衣似火,眉目凌厉,十分撩人。 季辰远伸手把余风拉到自己身边,从车里的小柜里取出了一套大红的新衣,递给余风,「换上。」 余风惊魂未定地接过衣服,不知道如何是好。 季辰远挑眉,「怎么,又要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跪谢各位读者小天使的支持! ☆、第二十章 春宵 季辰闵看着马车消失在琼林里,轻轻笑了下,季家怎生出这么个情种。
第25页 马车里,余风看着这条浮翠流丹的大氅,满心的欢喜,指间不住地在金丝银线绣成的合欢花上摩挲。 「怎么就要穿这个了?」余风问,嘴边藏不住地露出笑容。 季辰远拿起大氅对着余风比划,「快换上,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说着,就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 余风张开手配合着,「我们去哪啊?」 「去幽会。」季辰远又整了整余风的领子。 「好了。」季辰远左右打量着余风,赞许道:「好看。」 余风笑得满面春风,一身红衣似血,墨色的长髮半束半散地落在肩上,一红一黑,衬得脸上格外白皙。 「你怎么突然就,真是……」余风感动得一塌煳涂。 季辰远拉着余风到怀里,「我说过的,做了我的人,就有的是你要受的。我现在不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不把你弄得神魂颠倒的,万一你哪天受不了,给跑了,我怎么办。」 余风看着季辰远,感觉满屏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的既视感,「我没想到,你怎么比我还骚。」 「彼此彼此,比不过住浪玥居的人浪。」季辰远说。 余风又回了一口,「那你呢,你住在闻风苑,你是不是天天想着闻我。」余风一想,觉得有些羞耻,「真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这种想法,还写在家门口。」 季辰远有些窒息,「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 余风看着季辰远,很认真地说:「我满脑子都是你脱光衣服的样子。」 季辰远迎上余风目光,附在他耳边,说:「希望你明天还走得动路。」 余风伸手抓住季辰远的衣襟,「那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说着,翻身跨坐在季辰远腿上。 「王爷,到了。」林佑掀开车帘,然后迅速放下。 陈小看着林佑,感觉他神经兮兮的,「干嘛啊,快让王爷下车啊。」 林佑神色怪异,努力示意陈小,满脸不可描述的神情。 陈小不明所以,「你的脸怎么了,被什么虫蛰了吗?」 林佑指指点点地比划着名,陈小还是一脸茫然。 季辰远突然掀开车帘,「还不摆上马凳子?」 林佑悄悄看了眼自家王爷的脸色,还好,不像是萎了的样子。 马车停在一片小树林前,四处一片静谧,寂寥无人。远处隐约可见有波光粼粼,水何澹澹。 两个火红而修长的绝美少年朝林子深处走去。 「你不会是想打野战吧。这里这么黑,要是有鬼怎么办?」余风问。 季辰远拉过余风靠着自己,「那些鬼看到你那么好看,自愧不如,就不会来了。」 「你有法力吗?打不过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你抢走,吃了就能长生不老。」余风扯东扯西的。 季辰远抓紧余风的手,「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你刚刚好像不是这样的。」 余风红着脸,「我哪有紧张。」 出了林子,是一片湖泊。湖边的木桩上繫着一叶小舟。 季辰远将小舟拉近岸边,「你先上去,我扶着你。」 余风抓住季辰远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小舟。 两人上了舟,舟沉了又沉,水深了又深,晃晃荡盪的,摇晃着两人的心。 「这船会不会太小了,吃水也太多了吧。」余风看着船檐离湖水的距离,有些紧张地问。 季辰远看了看,「没事,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沉下去。我在,不怕。」 看着季辰远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样子,余风稍稍放下了心。 季辰远划动木桨,小舟缓缓向湖泊深处驶去。 夜色廓然,明星荧荧,和风徐徐而过。 季辰远看着余风,忍不住说:「诶,你也不用这样僵着,放松些,不会沉下去的。」 余风还是不敢乱动,「还有多久。」 季辰远往前探了下头,眼眉弯弯一笑,「你看后面。」 余风微微侧过身。 湖面上星星点点地飘着莲花状的小烛灯,灯光水影,穿梭交映,荡漾出一水的旖旎。 「啊,这是……」余风解颐,「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烛灯,诶,你看那边,那边也有。」 季辰远看着余风盈盈地笑着,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欣然之意,「捞个烛灯上来许愿吧。」 「好啊,那朵,我要那朵。」余风在云屯雾集的烛灯簇拥下,忘却了方才的拘谨,身体也不住地乱动,指着要那朵形态最好烛灯。 季辰远划着名桨朝那个方向过去。 「你带了纸笺吗?」余风问。 季辰远有些茫然,「没有啊,带这个做什么?」 「许愿不是要把写了心愿的纸笺放在烛灯里的吗?」余风有些惊讶,「你没带?」 季辰远感觉不可思议,「这样的吗?我不知道啊,不是把烛灯拿起来,再闭上眼,念叨些什么咒语,就算是许愿了吗?」 「这样也可以吗?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别人是那样做的啊。」余风也十分茫然。 「那还许吗?」季辰远问。 余风一手捞起烛灯:「管他呢,许。」 余风故作虔诚地捧着烛灯,很严肃地闭上了眼,装出一副自以为很庄重的模样,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魂呢。 季辰远想,叫他许个愿,不会还魔怔了吧。
第26页 余风睁开眼,又一板一眼地把烛灯放入水里,「到你了,你也来许个愿。」 季辰远笑了笑,「我的愿望就是能知道你的愿望。」 余风的脸僵了一下,「你怎么这么老套。」 「那我猜一下,」季辰远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你的愿望是,希望晗王今晚能把你给办了。」 余风生气地向他泼了一手水,「什么啊,哪里是这种东西。」 季辰远笑着擦去脸上的水,「你刚刚在马车上不是就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余风又向他勐地泼水,「你讨厌,叫你上你又不上,现在还说什么说,说什么说。」 季辰远被泼的无处招架,袖子上绽开了数十朵深红色的水花。 突然湖面上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扎进了水里,激得水花四溅。 余风被吓了一跳,忙靠到季辰远身上,「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有鬼吧,还是水鬼。」 季辰远抱住余风帮他唿噜毛,「没事,不要怕,不是鬼,只是有一条臭鱼被我们的绝美爱情亮得睡不着,起来冷静一下而已。」 余风「噗嗤」地笑了下,但两人还是觉得怪怪的。 季辰远突然一把将余风从怀里拉开,船剧烈地晃了一下,又渐渐放平。 季辰远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差点要沉下去了,你别那么过来,不然重心不稳。」 余风还是很惊恐,「真的吗?可是你那边好像进了很多水。」 「水?」季辰远低头看了下,好像也没有很多,「可能是刚刚水翻了进来吧,没事。」 但是,怎么这水好像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余风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船好像在下沉。」 「嗯。」季辰远十分贊同地点点头。 「你那里是不是进水了。」余风指着季辰远那边问。 季辰远略微挪动了下屁股,低头看了看,抬头说:「嗯,是的,我的屁股都湿了。」 两人淡定相视一秒。 「那你还不快把船划回岸边!」余风大叫着。 季辰远惊慌失措地拿起木桨,「啊,卧槽,知道了,知道了!」 「快点,越来越深!。」 「怎么这么远啊!」 「救命啊!救命啊!」 「到了,要到了!」 「哎,我的屁股也湿了!」 「快点!」 一番折腾后,两人又回到了岸上。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季辰远安慰道。 余风气喘吁吁的,「你这船哪里来的,怎么还会漏水。」 「我和季辰闵在市集上买的,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死缠着我们要买他的。我看着便宜,季辰闵又检查了一遍,就买了。没想到,」季辰远啐了一口,「这个小破孩,卖的什么破船。」 「那我们现在去哪?」余风问。 季辰远扶着余风站了起来,「走,附近一个临湖的小屋,我跟一个渔夫买的。」 「临湖的小屋?」余风颇有兴趣地看向季辰远,「我以前有一个临海的房子,是我的嫁妆。」 「嫁妆。」季辰远有点好笑地说,「你娘给你安排得真仔细。」 余风一边走一边将袖子划过边上的蒲苇,「我家没有女孩,我又是最小的,从小我妈就把我当女儿来宠。」余风又落寞地笑了下,「只是他们都太早的就不在了。」 季辰远侧头看着余风,伸手揽住他,「嗯。以后我来宠,叫爹。」 「去你的。」余风生气地推了季辰远一把。 「我看你那几本话本上都是这样写的,你不是挺喜欢这样叫的吗?」季辰远调笑说。 余风瞪着季辰远,「我才不要。」 「好,不叫爹,那叫季郎?」季辰远问。 「什么,哈哈,」余风一个劲儿地笑,「鸡栏!哈哈哈哈哈哈。」 季辰远眼前一片黑线。 穿过那片蒲苇,一座架空在湖面上的小屋出现在眼前。 「到了。」季辰远说。 上了楼梯,露台的围栏上醒目地贴了张剪得有些奇异的大红「囍」字,余风跑过去,看来看去,新奇得不得了。 季辰远十分得意,「这个是我剪的。」 余风捏起来又看了看,「嗯,看得出来。」 季辰远推开屋门,「我备了些点心,过来吃。」 余风又好奇地凑到屋子里看。屋子很小,小小的一个厅子,再往里是被一块殷红纱帐隔开的小卧室,卧室里有张木床,自然是没有晗王府的奢华,但也很用心地被披上了红色的幔纱,里面还有个小桌,两支火红的喜烛整齐地摆在上面。 余风拿起红烛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心里高兴得很,「带火摺子了吗,我现在就要点。」 「嗯,」季辰远从墙上的一个鱼篓里淘了淘,将火摺子递给余风。 余风欣喜地点上蜡烛,「听说这双蜡烛会烧满整个晚上,还会带来什么祝福,我也忘了什么祝福,反正一定是好的。」 余风低头定定地看着这两盏红烛,脸上挂满了笑容。 「它烧一整晚,你总不能也看一整晚嘛。」季辰远拉住余风的手,「出去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你都没吃晚饭。」 「嗯。」余风十分乖巧地答应了,在晗王一晚上的各种大招下,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沦陷了。
第27页 看着满桌各式的点心 ,余风提议,「我们搬去露台吃吧。」 「好。」 过了一会,两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星星。 「这个是新酿的薄荷酒,夏天里喝最好,你尝尝。」季辰远给余风到了一小杯。 余风正好觉得刚刚的糕点有些腻,接过酒杯一口吞下,「嘶,」,薄荷的清凉和白酒的勐烈混杂在一起,如同刀剐般穿透余风的喉咙。 「唉,喝酒喝这么急做什么。」季辰远忙递去一块栗子糕,让他压压嗓。 余风接过,「你看,今晚有很多星星。」 「嗯,那你要数吗?」季辰远问。 余风一边咬着栗子糕,一边说:「你别老是乱看那些话本,这么多星星,怎么数啊。」 季辰远不满,「话本里不是这样的,一般都是数着数着星星,就要开始亲亲了。」 「就亲亲?」余风转过头去看他。 季辰远转头去看着天空:「然后就盘他。」 余风咽下栗子糕,「有九万八千颗星星,我数完了,你过来亲我吧。」 季辰远很惊讶地看向余风,「你数完了?」 「嗯。」余风点点头,「你过来亲啊。」 「余风。」季辰远叫了他 「嗯?」 「那些三书六礼的我都没有,只有今天晚上的红衣、水灯、喜烛和新房。这些东西,能让你相信我这辈子对你的承诺吗?」季辰远侧着头,神色有些紧张。 余风看着他,眼里泛着盈盈水光,「嗯,还有你剪的『囍字』,和一会脱光衣服的你。」 「那我过来亲你了。」季辰远问。 「嗯。」余风点点头。 季辰远起身,走到余风面前。他俯下身,伸手捧住余风的脸,轻轻将唇覆了上去。 余风双手环住季辰远的脖子,微微张嘴任他索取。 清风徐来,吹散夏日里抵不住的燥热。两人的舌头火热地纠缠在一起,身上红衣层叠,分不清你我。 季辰远舔了下余风有些红肿的唇,又在他脸颊上吻了吻。他起身将余风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桌上的喜烛依然烧得热烈。 季辰远将人放在床上,松开幔纱。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季辰远和余风结婚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本人要再次跪谢各位读者小天使,撒花 ☆、第二十一章眷恋 翌日,余风痛不欲生地睁开了眼。 「痛…」余风靠在季辰远的怀里嗷嗷地叫。 季辰远有些心疼地帮余风揉了揉腰,「我叫你别再招惹我了,你非不听,一次又一次,我哪里忍心让你憋着。还有哪里疼,我揉揉。」 余风往季辰远身上挪了挪,「那里也疼。」 「那,揉揉?」季辰远问着,突然拉开被子,直捣黄龙。 「啊,别,真的疼,我知错了……」余风手忙脚乱地挡着,不断往床里躲去。 季辰远扣住余风的手,「你折腾了我一晚上,怎么补回来。」 余风被人扣着,挺不服气的,「你不是也挺爽的吗?」 「可是我都被你弄的快要精尽人亡了。」季辰远还显得有些委屈。 「那怎么办,回去给你炖点鹿茸牛鞭汤?」余风问。 季辰远摇摇头,附到余风耳边说了句什么。余风听了,面上涨红,一把推开季辰远,「去你的。」 …… 太阳从湖面上缓缓升起,映出长长一道光影。 余风倚在楼梯边,看着正在套马鞍的季辰远,问:「我们怎么回去?」 季辰远理所当然地拍了下身边这匹纯白的马,「看不出来吗?骑马回去啊。」 「那多累啊,要不你先回去,驾了马车再来接我。」余风说着转身就想走。 季辰远过来就揪住余风的领子把人拖走,「废什么话,现在就走。」 余风勐地被人丢到了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扯住缰绳,往下一看,老天,怎么这么高。 余风忙趴下去抱住马脖子,「你快点上来,我不会骑马啊。快点。」 季辰远三下五除二地上了马,双手从余风腰间穿过,拉住缰绳,「坐稳了吗?」 余风紧紧抠住马鞍,「可以了。」 季辰远双腿夹住马肚子,马儿开始缓缓行走。 「我都抱着你了,不会掉下去的。」季辰远看着脸色发白的余风,安抚地说道。 余风对此表示怀疑,「昨天坐船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那哪里一样,我这可是好马。」季辰远双腿用力一夹,马儿迅速地跑了起来,身后扬起一片黄沙。 余风一下子重心不稳,勐地往后倒,扎进季辰远的怀里。 「它怎么突然这么快了,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余风紧张地问。 季辰远心满意足地看着紧紧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堂而皇之地说:「再照着刚刚的速度,太阳下山了我们都回不去。」 余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早到早超生,再快点吧。」 马儿十分听话地加了速。红衣白马在林间飞速地穿梭,晃瞎了众生的眼,好一个衣决飘飘的神仙眷侣的画面。季辰远对此颇为享受。 只可怜了余风,双眼被风沙打得睁不开眼,嘴巴死死地闭着,稍一暴露就要灌入满嘴粉砾,可能还有刚好飞过的小虫。
第28页 天公作美,两人在日昳时分回到了余风的小屋,才刚一进门,豆大的雨珠就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 余风转身看了外面的大雨,心里暗自庆幸。 「他们都去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余风四处看了下。「欸,什么这么香。」 季辰远也闻了闻,「好像是从季辰闵的屋里传来的,他们在烤翠儿吗?」 余风脸上抽搐了一下,「去看看吧,别真给吃了。」 …… 季辰远推开门,屋里的四人捧着大猪蹄子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林佑使劲咽下口中的肉,「王爷。」 陈小忙也用袖子抹去嘴上的油,「王爷。」 季辰闵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回来了,过来一起吃吧。」 「你哪来那么大的一只猪,不会又是偷的吧。」季辰远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叫又是偷的,」季辰闵拍了拍衣服上的碎渣,「这是后面那个山坳里打回来的野猪,昨夜瞎叫了半宿,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才把它弄了回来的。」 余风从早上起来也没吃什么,更何况还奋战了一晚,现在闻了肉香,倒真觉得饿了,「还有吗?给我来点。」 「有!」李翠儿兴奋地向余风招手,「屁股这里还有好多肉,是宣王哥哥特意给你留的,说吃啥补啥。」 余风的表情迅速凝固,季辰闵也有些尴尬,忙埋头狠狠咬着猪蹄。 季辰远揽着余风走了过去,「那就谢过宣王了。」 季辰闵礼貌地笑了笑,「不客气,一家人嘛。」 「晗王哥哥,」李翠儿灿烂地笑着,把一颗完整的猪头递给季辰远,「这个是他们特意给你留的。」 季辰远接过猪头,仔细端详着,「怎么这个猪头上那么多刀痕?」 季辰闵和林佑,陈小默默不说话,只当没听见。 …… 「周潮生有什么动静吗?」季辰远一边拨弄着余风手上猪屁股的尾巴,一边问。 「回王爷,周潮生去九溪城了。」林佑放下吃了一半的猪蹄子。 「他在这的宅子这么朴素,不会九溪城里还有个豪华的吧,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千里迢迢跑到九溪城。」余风说。 「王爷,还有一事。」林佑接着又说。 季辰远抬头。 「青灯街又有鸦片中毒尸体了。」林佑说,「这次是经玄清楼里出。」 「玄清楼?」余风有些好奇,「怎么听起来像是道教茶馆的名字,也是一个妓院?」 林佑回道:「也算是一个妓院,不过里面都是小倌,是个南风馆。」 「南风馆。」余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季辰远清了清痰,「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余风悻悻地低头下去继续啃着猪屁股。 「还说了什么?」季辰远问。 林佑回答:「死者叫黄文才,父亲黄华贵,在九溪城有家鸿运酒楼,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黄文才是独子,玄清楼传来死讯后,黄家还带人去闹了一番,差点把玄清楼都砸了。」 「一个吸食鸦片的纨绔子弟,不算稀奇了吧。」季辰闵说。 林佑又说:「黄家说从没见过黄文才吸鸦片,咬定了是玄清楼的小倌不知力度,整坏了黄文才的身体。闹得沸沸扬扬,连酒楼的生意也比以往要好了许多。」 余风忍不住噗嗤一笑。 季辰远说:「这样一来,案子只怕要更难查了。」 「倒也不一定,」余风说:「虽然鸦片被带出了水面,让私贩鸦片的有所收敛,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鸦片交易。但吸鸦片者少了鸦片,一旦瘾发,说不定能击一发而捲起千层浪,到时候所有真相都会昭然在目。」 季辰远想了想,说:「也许,我们可以再直接一点。」 「假道伐虢。」季辰闵抛出一计。 「没错,」季辰远说:「私贩鸦片者和购买鸦片者之间必然有其特殊的联繫方式,既然联繫不上私贩,那便从买方入手,吸鸦片者,也多是人傻钱多的纨绔子弟,从此处下手,许也是能摸到蛛丝马迹的。」 「可是我们哪知道谁吸鸦片啊?」余风问。 季辰远回道:「不是刚有一个出现吗?」 「黄文才?」余风说,「他不是死了吗?」 季辰闵笑了笑,「万一他喜欢分享呢?」 于是,在众人的千推万阻下,季辰远带着大家又在狂风大雨中踏上了归途。 两架马车悠悠回到晗王府时已是人定时分。 季辰远把熟睡的余风抱回闻风苑后,准备到前院的厨房烧些水给余风擦擦身子。 他在井边挑了一桶水走进厨房,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灶前推着柴。 「你怎么还来烧水?」季辰远问。 季辰闵抬头,「泡个澡再睡,舒服点。」 季辰远将水倒入锅里,寻了柴生火。 「其实我挺不明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对余风动了情。林佑和陈小也和我说了你们俩的事,不至于吧。」季辰闵问。 季辰远低着头推开柴枝,「的确不至于,但好像,也没有必要防着。」 烧得通红的柴枝时而爆发出噼里声。 季辰闵说:「那你也别整副心思都投进去,总归是个王爷,还是要传宗接代的。」 季辰远轻笑了下,「我费尽心思跑来这种地方还是摆脱不了吗?当初和你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也不就是为了亲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化为齑粉,哪能还由着他来纠缠我。」
第29页 「五弟不是那些老东西的对手,你落了别人的口舌,他不一定招架得住。」季辰闵偏过头去看着他。 「你也别老瞧不起他,我能送他上去,就是认定了他能自己坐稳。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季辰远说。 「而且,这种事和余风有什么关系。」季辰远又补了一句。 「没关系,」季辰闵将烧好的水勺入桶里,「我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告诫一下你,自己挖的坑要自己填。」 「得了吧,你还是赶紧回去泡澡,不然水就要凉,那时你就会明白什么叫有好过没有。」季辰远瞥了他一眼。 季辰远回到闻风苑,看到余风正安安静静地睡着,内心生出几分慰藉。 他洗了帕子,轻轻解开余风的衣服,「擦擦身子舒服些。」 余风乖巧地摊开身子任人摆布,在睡梦中迷迷煳煳地说:「你怎么弄我都舒服。」 ☆、第二十二章欢喜 翌日早晨,余风神清气爽地和季辰远去了前厅。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 「果然不错。」 「下次让徐管家再带些来。」 「宣王哥哥,我想再尝一个。」 「在吃什么呢,大清早的就这么有激情。」余风实在是好奇得紧。 「啧,整天背着我偷吃,还当这里是晗王府吗?」季辰远不满地说。 余风满怀期待地一脚踏进门槛,然后瞬间石化,脸色又青又白,额头还隐隐有些发黑。 季辰远毫无察觉,说:「怎么这么一大股尿骚味,风鸡跑这撒尿也没人清理吗?这晗王府真是越发不成样了。」 「晗王哥哥,季余风哥哥。」李翠儿笑语盈盈地向他们招手,「今天徐管家拿了些皮蛋来,可好吃了,你们快过来,不然他们就要吃完了。」 「左不过就是个皮蛋罢了,能有多好吃。」季辰远无法理解地上了座,「诶,余风,怎么还站门口呢,快过来我这。」 「我…」余风欲言又止,一个大男人害怕皮蛋,说出去不是叫人笑话嘛。 余风屏着息,举步维艰,颇有一种要歷经千辛万苦去讨罪吃的感觉。他扶着椅背让自己缓缓坐下,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桌面,差点就要晕厥。 这桌皮蛋,和当年余府的简直是如出一辙,这天杀的皮蛋瘦肉粥真的要不要这么甜美,辣椒皮蛋要不要这么刺激,这几千年来的特产就只剩下皮蛋了吗? 季辰远十分殷勤且贴心地为余风勺了满满一大碗皮蛋瘦肉粥。 「不好吃还勺这么多,也不怕噎着。」季辰闵鄙夷道。 「吃就吃,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那么大颗皮蛋还堵不上你的嘴。」季辰远没什么好气地说。 「你今天起床是不是睁错眼了,你睁的是屁,眼吧,说话还有味道呢。」 「你神经病啊,你用眼睛说话啊。」 林佑和陈小不停地往口里塞粥,底下互相掐着对方的大腿,强忍着不笑出来。 「呕……,唔」。 突然,余风捂着嘴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季辰闵楞住,艰难地问:「弟媳妇,是不是害喜了。」 季辰远定了一下,说:「才第一次,这么容易的吗?」 林佑和陈小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嘶,」,这特么是在开玩笑吗? 李翠儿听到,心里十分高兴,自己很快就有小伙伴了。 季辰远迅速追了出去,「媳妇,慢些,别动了胎气……」 …… 巳时,晗王府门外。 「媳妇,来,踩稳了。」季辰远小心翼翼地扶着余风上马车,「要不你别去了,那些腌脏地方,容易冲撞了胎气。」 余风生气地甩开了季辰远的手,「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怀孕。」 季辰远忙托住余风,「哎哟,别那么用力。」 「滚。」余风把季辰远推了下去,「你去宣王的马车,不要靠近我!」 「那媳妇,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坐稳了。」季辰远不放心地说。 「滚。」 另一边,季辰闵看好戏似的把车帘掀开,「哟,被赶出来啦。」 季辰远剐了季辰闵一眼,「还不是你的臭嘴。」 「听说碧春阁新来的波斯女子会跳波斯舞,怎么样,今晚哥哥带你去散散心。」季辰远凑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你自己留着去生个卷头髮的小孩吧。」季辰远嫌弃地说。 ……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在黄府门口停下。 黄华贵见了,便巴巴地拥了上来,「宣王,晗王,你们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明明就是他们那些贱蹄子害死了我儿子,还非说他吸鸦片,这怎么可能啊,我儿子吸没吸鸦片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佑把黄华贵给拉开,摆了马凳子让季辰远下来。 「令郎的遗体可还在?」季辰远并不想和黄华贵多说什么。 「在的,在的,」黄华贵连忙把人都请了进去,「后院里设了灵堂,人就在那。」 余风听到这话,感觉胃里又起了反酸,现在天这么热,死了这么多天,这尸体还成样吗? 与周潮生的宅子比起来,黄府显得自然多了。 花园里,随处摆着一些价值不菲的花瓶,栽着各式的奇花异草,甚至还有几只名贵的金刚鹦鹉。无处不是暴发户的气息。
第30页 只是在一块块白布的衬托下,不免一些萧索。 灵堂里,黄文才的身体被装进檀香木制的棺材里,但余风并没打算去欣赏这一盛景,而是主动申请去黄文才的房间。 房间的装潢和外面一样,都是金钱的味道。 余风翻翻找找,在衣柜里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块牛皮纸包着的黑疙瘩。 余风唤来黄文才的侍女小兰,「你以前伺候黄文才的时候见过这个吗?」 小兰看了看,「没看过,少爷从不让我们看他的衣柜。不过我曾听他说过什么海娜香,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这个盒子就是原来装香膏的。」 「他是从哪来买来海娜香的。」余风问。 「这个我不知道,少爷出去从来也不带我,更何况是去那种地方……」小兰说着有些羞涩,「我也只是碰巧在房间听到了而已。」 余风又问:「他和谁说起海娜香?」 「是汇通钱庄家的张公子,他们向来是要好的。」小兰说。 「那我先把它拿走了。」余风说。 小兰有些犹豫,「公子,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问老爷。」 「没事,我做得了主就好。」余风说着就带走了盒子。 此时,季辰远正在花园吹着口哨逗着那几只金刚鹦鹉,季辰闵则面色惨白地站在一旁。 「有什么消息吗?」余风问。 季辰远回道:「倒也没什么,那个黄华贵,说来说去都是这几件事,好像全世界就他死了儿子一样。」 「那尸体呢?」余风又问。 一旁的季辰闵脸色更沉了沉。 季辰远说:「这尸体都不知道放多少天了,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放些冰块,都腐烂得不像样子了,哪还看得出什么啊。」 余风瞭然,「对了,我在他的房间发现这个,」他将手里的盒子展现出来,「里面这个黑疙瘩不知道是不是鸦片。」 季辰远接过盒子,仔细翻看着,又捏了些起来闻了闻。 「如何,是鸦片吗?」季辰闵走过来问。 季辰远将盒子递给季辰闵,「我不确定,你看看。」 季辰闵也捏了些起来闻了闻,「有点像,但好像还有别的味道,难道出新口味了?」 「要不再去玄清楼看下。」季辰远提出。 季辰闵对此表示贊同。 「你先回府吧。」季辰远对余风说。 「为什么啊。」余风不明所以。 季辰远支支吾吾的,「那地方不干净,你就别去了。」 「什么不干净,碧春阁就干净吗,你晗王府就干净吗?」余风咄咄逼人地说,「你不会是想去那里找野男人吧,我们才刚私定终身,你的心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吗?」 「什么野男人,你别多想。而且晗王府怎么就不干净了。」季辰远拉住余风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难道你还怕我移情别恋吗?你就觉得我是这种人吗?」余风甩脸。 「不是的,媳妇,」季辰远安抚道,「我就是怕累着你。」 「我跟你说,我没有怀孕,我现在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那么容易累。」余风十分不满。 「我知道,你没有怀孕,是个纯纯正正的男人,但是……」 …… 季辰闵没眼看这两个人在到处挂满白布的鬼地方耍花腔,一个人默默回马车里歇着了。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和季辰远的母亲在宫里是很要好的,两人品极皆高,都是贵妃,却也没有和别的嫔妃那般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 白氏千里迢迢嫁来郕国,纯属是盲婚哑嫁,对那皇帝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传闻说她在代国早有了情郎,却因那人身份低微,高攀不起天家公主,这段露水情缘就此了结了。不过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甚至是没有辩解。 有一次,白氏来他母亲的宫殿喝茶。 白氏对着虞氏说:「若未生在这天家,我想我如今是能快活地过了,何苦要一辈子守着一处高墙,守着一个不欢喜的人。」 虞氏忙打岔:「这话只在我宫里说了就好,别到了外面落在一些小人耳里,又要生出是非。」 白氏又道:「你瞧,连这些体己话也说不得了。」 季辰闵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在想这些旧事,但他又想,季辰远守住了他欢喜的人,他自己怎么就没有。 怎么就这样想了,一定是被那两人秀出了后遗症,过段时间就清醒了,一定是这样。 最后,余风和季辰远的争执理所当然的是余风获胜。 余风喜气洋洋地坐上马车,「你到了那里不准给我勾搭小倌。」 「你也给我收敛一点,晗王府的红杏,可别出墙了。」季辰远说。 …… 到了玄清楼时,外面又开始下雨。 一个穿着玄色大袖衫,长相俊秀的男子撑着把烟青色的油纸伞匆匆行入雨中,余风回首,却找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余风看着濛濛的一片雨,心神有些恍惚。 ☆、第二十三章羁绊 一个打扮得奼紫嫣红的鸨母迎了出来,「哟,这几位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的小倌还没收拾好呢,不如爷晚些再来,今晚我挑几个好的,保证让爷高高兴兴。」 季辰远笑着说:「高兴也是晚上的事,我们现在来是要查黄文才的案子。」
第31页 那鸨母脸色微变,「这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那黄文才,哪就是我们小倌弄死的,是他吸了鸦片,上了头癫癫狂狂的,抓了我们一个还没开.苞的小孩就是一通骑,可怜了我们那小孩,现在身体都整坏了,还在床上躺着呢。我都还没找他们家算帐,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闹。」 季辰远又说:「鸨母别急嘛,我们就是来查鸦片的事情的。」 「鸦片?」鸨母有些疑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玄清楼不卖鸦片的,你可别乱说。」 林佑站上前,「宣王和晗王驾到,还不能进去吗?」 鸨母瞬间大惊失色,「能进,能进,不知是殿下们,冒犯了殿下。」 「无妨」,季辰远挥挥手,「进去吧。」 玄清楼的结构和碧春阁的差不多,只是风格十分清雅,不似碧春阁那般艷俗。少了那些大红大紫的帷幔,更多的是水墨画的屏风。 余风又瞧了那鸨母,她真的是这玄清楼的鸨母?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你见过黄文才吸鸦片吗?」,余风问。 鸨母想了想,说:「黄文才每次来都是开包间的,找的小倌也经常换,没有固定的喜欢哪个,他在房里的事情,我哪知道啊。鸦片这种东西我也没多见过,定是认不得的。不过,他好像每次来怀里都会抱着个小小的香炉。但是,这放着也没多稀奇,有的客人就是喜欢用自己的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有一次,一个糟老头子不知道带了什么香过来,活活折腾了我们一个小倌两天,最后竟把自己给弄断气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事给掩了过去。」 余风觉得有些噁心。 季辰远又问:「是什么样的香炉,里面的香,你还记得是什么味道吗?」 鸨母说:「好像是个洒金扁腹三足香炉。楼里什么香都有,味道都混杂在一起,我哪辨得出来。」 「用香炉烧鸦片,这是要造福人类呢。」,季辰闵嘲讽道。 「那黄文才找过哪些小倌,可都有记录。还有那个被开了苞的小孩,他在这吗?」,季辰远问。 鸨母抽出丝绢假装掩泪,「在的呢,我本还想留一年,等样式都学好了再推出来,谁知,嘤嘤嘤,现在还躺床上病着呢。」 「记录呢?」,季辰远追问。 鸨母放下丝绢,说:「记录许是有的,但有的小倌早就被赎了身,或是别的什么缘故,怕是凑不全了。」 「你只管找出来就是了。」,季辰远说。 鸨母只得吶吶地点点头。 「还有一事,」,余风说,「黄文才是不是经常和那个什么汇通钱庄的张公子一起来的,最近他还有来吗?」 鸨母又挽了挽头上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张公子最近也有来呢,这支簪子还是他打赏给我的,我瞧着成色是极好的。以前他也确实经常和黄文才一起来。」 「那他可也带了香炉?」余风问。 「好像有吧,」鸨母说,「但也没有总是带,这段时间就没有带了。」 说话间,有人推开了门进来。 硠渊收了伞,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手里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 余风再次看见了这个男人,心中疑惑更深,想要看得再仔细些。 一旁,季辰远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你不如今晚就找他来高兴高兴吧。」 余风感觉周身寒气萦绕,哆哆嗦嗦地转过头,「不,不用了。你的技术很好…」 鸨母看着硠渊,不满道:「怎么,又不肯吃药吗?玄清楼赚来的钱就是给他买糖葫芦的吗?」 硠渊挡了挡手中的糖葫芦,「钱不是楼里的,是我当了我娘的一个镯子。小秋还小,吃不下那些苦药。」 「还小」鸨母轻笑了下,「反正如今也开了苞,再怎么小能用就够了。」 「红姑」硠渊微微低头,语气带着恳求,「能不能等小秋好全了再出来。」 红姑挑眉,「这几天该养的赶紧养,可别到时候要出来了,又扯什么身子没养好。」 「知道了。」硠渊说。 红姑有些嫌弃,「要吃糖葫芦就赶紧给拿过去,没看见我这正接待贵客吗?别堵这碍眼。」 硠渊沖余风他们做了个揖就赶紧离开了。 余风又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季辰闵说:「那就请红姑把那几个黄文才找过的小倌叫出来吧,吃药的也不例外。」 红姑忙答应着,转身下去叫人了。 「你刚刚什么意思。」季辰远转头就对余风怒道。 余风眼神闪躲,「哪有什么意思,就是感觉眼睛好像有些模煳,就多看了一会,看是不是出了问题。」 「那看出什么问题了吗?」季辰远质问,「还是说,你的眼睛被外面的野男人帅瞎了。」 余风狡辩道:「外面的哪有你好看。可能就是他推了门,风大,把眼睛给吹着了。」 「你要是还敢盯着别的男人直勾勾地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季辰远狠狠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余风侧了侧头,「你看,那些和黄文才搞过的都出来了,你快问吧,别耽误案子了。」 「回去我再收拾你。」季辰远怒道。 …… 大厅里一下子就来了十几个各式各样的小倌,风格不同,但都是好颜色。这个黄文才,活该他短命。
第32页 余风注意到角落里,硠渊扶着一个约莫十五岁的男孩,可能就是那个小秋。硠渊低头跟小秋说了些话,便转身离开。余风看了看季辰远,趁乱跟了过去。 硠渊走到了后院的假山前,转过身来,「不知这位公子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如果是那种事情,那公子还是晚上再来吧,现在恕硠渊不能接待。」 「硠渊?」余风把名字念了一遍,「你叫硠渊?」 「是的。」硠渊淡淡地说。 「只是觉得你与我的一个故人有些相像,无意要冒犯你。」余风说。 「公子身份何等尊贵,所识故人也必然非同凡响,硠渊自知是下三滥的人,不敢高攀。」硠渊言语不卑不亢。 起先,余风恍惚在他匆匆一过的身影里像是看到了余哲林,不禁就心痒难耐起来。虽然知道就算是余哲林,和他也永无可能,可还是想着要看仔细些。如今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又觉得,一点都不像,不论是样貌,气质,还是谈吐,简直就算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可是下一次呢,万一又看到一个和余哲林相像的人,还要再纠察个明了吗?那天晚上,他就应该明白,余哲林早已经从他身边离开了,就连那回忆,也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模煳。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回不去了。 余风笑了笑,说:「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你。」 硠渊问:「什么?」 「一些要紧事,」余风说,「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说吧。」 …… 不一会儿,玄清楼差点又要被砸了。 「余风呢,你们把余风藏哪去了。」季辰远抓着红姑问。 「我不知道啊,」红姑被吓得花容失色,「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林佑,陈小,给我去找人。」季辰远生气地喝道。 季辰闵站在一丈开的地方劝道:「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也许是他去哪透透气了。」 季辰远不说话。 一个穿着桃花衫的小倌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去了后院,不知道还在不在。」 季辰远脸色一沉,朝后院走去。 红姑他们也想跟上去,季辰闵挡了挡,「你们就不用跟过去了。」 季辰远绕到假山后面,看到余风正和硠渊坐在池塘边津津乐道地说着什么,脸上还挂着些红晕,笑得花枝乱颤的。 季辰远紧紧抓住拳头,转身离开。 季辰闵看到看到他走出来,脸色难看得很,不免有些担忧。 「你一会再和余风回去,我先走了。」季辰远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自己出去骑上一匹马就离开了。 「这又怎么了。」季辰闵有些莫名其妙。 余风和硠渊又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大厅,扫了一眼,却没看到季辰远。 「季辰远呢?」余风问季辰闵。 季辰闵看了看硠渊,心中瞭然,「走了。」 「走了?」余风有些诧异。 季辰闵有些不忍地跟余风说:「我们也先回去吧,可能,你惹上麻烦了。」 余风不明白,稀里煳涂地上了马车。 「到底怎么了?」余风忍不住问。 季辰闵看了看他,「辰远是真心待你的,如果你做不到,还是早点散了吧。」 余风听了有些生气,「我知道他是真心的,我又何曾不是真心。宣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辰闵又说::「那你刚刚和一个小倌搞在一起算什么。仗着辰远的真心,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余风楞了下,「我与那小倌,并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季辰闵冷笑了下,「那为什么辰远去找完你之后,就一言不发,生气地离开了。」 「他看到了?」余风心里有些难受,「我与那小倌,当真没有什么。」 余风微微低头,「他误会了。他不知道,我遇见了他,就已经已经把心掏出来了。」 纵然隔世千载 ,也仍结了一世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凭阑处,潇潇雨歇,无意伤却故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故人是情人之意。 跪谢支持 。 ☆、第二十四章 腹诽 「那,」季辰闵试探地问,「你和那个小倌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惹辰远这么生气了。」 余风郁郁寡欢的,「没什么,就是问他怎么让上面的那个更爽。」 季辰闵被噎了下,「那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余风耷拉着脑袋。 「就是,」季辰闵追问,「怎么让上面的更爽啊。」 余风一言难尽地看着季辰闵,「关你什么事,要是让季辰远知道我和你讲这种事情,他非弄死我不可。」 「所以你就去和外面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说这种事情,还气跑了自家的男人?」季辰闵好笑地说。 余风抱住自己的脑袋,用力抓了把头髮,「你别提这个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哼,」季辰闵抱住手,「你就把今天学到的招式用到他身上,他爽了,不就原谅你了吗?」 余风生气地瞪了眼季辰远,「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我想静静。说这种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回去要怎么死。」 季辰闵轻笑了下,看吧,所谓的爱情。 ……
第33页 马车在晗王府门口停下,林佑还没摆下马凳子,余风就跳下了马车。 「王爷回来了吗?」余风着急地问守门的侍卫。 那侍卫有些茫然,「没有啊,今天早上出去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余风瞬间瘪了,站在门口踟蹰不安,「他不会去寻死了吧。」 「不会的,」季辰闵说,「还不至于,辰远没你想的这么不理智。他可能现在正在哪家妓院里,楼着个姑娘喝酒呢。你就别担心了,他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府在哪么。」 余风又瞪了季辰闵一眼。 「你不进来就自己守着吧,累了一天,我去睡个午觉。」季辰闵说完就甩手离开了。 余风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时不时左右张望。 来这里这么久,竟也真不知道他生气了会去哪?余风心里暗暗的内疚。 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进去,迷迷煳煳的睡着了几次,每次惊地醒来,总要去问问那侍卫季辰远回来了没有,然而每次都是否定的。 余风侧着头,猜想着季辰远会不会从这个路口回来。 天色渐渐暗沉,咸蛋似的太阳挂在了西边,再一点点地耷拉下去。 街角隐约传来铃铛的叮铃声,余风有些惊喜地看了过去。 季辰远骑着马缓缓来到晗王府门前,他翻身下马,径直朝里面走去,没有多分一眼给余风。 余风追了上去,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大股酒气,双眼通红,面色极为憔悴。 余风心中十分不忍,想要开口说什么,季辰远就进了闻风苑,直接把门锁上。 余风楞楞地站在门口,看了看,还是转身离开了。 季辰远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忍了忍,还是开了门,却没有余风的身影,心里好像有些空落落的,他又把门锁上了。 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闻风苑的门还是没有开。 余风端了碗绿豆甘草水过来,轻轻敲了下房门。 里面的人并没有理会。 「辰远,我给你熬了绿豆甘草水,喝了头就不疼了。」余风对着里面说。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我放门口了,你记得来拿。」余风放下盘子,还是走了。 …… 一连几天,季辰远都避着不见余风。但余风丝毫没有气馁,糖水,羹汤,点心的,变着花样送了过去。 季辰闵看了,唉,爱情真可怕。 林佑和陈小看了,惹,爱情真噁心。 李翠儿看了,哇,爱情真好吃。 徐管家看了,嘤,爱情真伟大。 风鸡看了,喵,喵喵喵…… …… 登文院内。 「王爷。玄清楼的红姑说,汇通钱庄的张文轩定了今晚的一间房。」林佑回禀道。 季辰远喝了口茶,「那正好,今晚就直接把他弄过来。」 「你就确定他会放弃那些鸦片,反过来还帮你把这些鸦片一锅端了?」季辰闵问,「万一他不仅没帮我们,还把我们暴露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待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季辰远说,「不用太麻烦。」 「哼,」季辰闵轻笑了下,嗤之以鼻,「粗暴。」 「粗暴也是一种手段。」季辰远不在乎地说。 季辰闵狡猾地看着他,「所以你就粗暴地把余风晾了这么多天?」 季辰远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没有,你别乱讲。」 「那你这几天算什么意思。要散就散,别还吊着人家。」季辰闵说。 「我没有想着要和他散,是他先出去朝三暮四的。」季辰远有些生气。 「余风不是这样的人,」季辰闵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的误会,还是要两个人一起解开的。要是真的没感情了,也别白白浪费了别人的感情。」 季辰远别过头不说话。 季辰闵自知他的脾气,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两口子,闹了别扭还要他来两边调和,他这是找了什么罪给自己受。 林佑很快就把张文轩抓了回来。 晗王府密室里,张文轩被蒙着头绑在椅子上。他拼命挣扎着,被堵住的嘴漏出「呜呜」的叫声。 林佑上前拔开了他的头套。 张文轩怒目圆睁,更加用力地挣扎着。 「你的海娜香哪买的?」季辰远坐在他对面,手里还拿着一根烙铁,烧得通红,一晃一晃的,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呜呜呜。」张文轩挣扎着。 「是不是周潮生,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奈何不了你。」季辰远把烙铁又伸上前展示给张文轩看,「这玩意儿,要是贴在皮肉上,会发出嗞嗞的声音,怎么样,你想听吗?」 张文轩使劲向后靠去,生怕上前一点就要碰到。 「说,你的海娜香是怎么交易的。」季辰远拿着烙铁指着张文轩吼道。 「呜呜呜。」张文轩甩着头乱叫着。 「你到底说不说。」季辰远拿着烙铁伸上前去吓唬他。 「呃,」一旁的季辰闵有些犹豫地说:「你这样审真的审得出来吗?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把他嘴里的抹布拿开。」 季辰远看了看,「我忘了,嘴还堵着。怪不得一直在哇哇乱叫。」
第34页 拿下抹布后张文轩感觉如释重负,他不住地大口唿吸着,「是啊,就是周潮生跟我推荐的海娜香,怎么了吗?你们到底是谁,把我抓来这里。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家里做钱庄生意的,打手多得很,你们要敢对我做什么,我爹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快把我给放了。」 「你觉得你如果不听我们的话,你爹会知道你去了哪吗?」季辰远不屑地说。 「你们要多少钱,开个价。」张文轩毫不在意。 季辰远拿着烙铁晃来晃去,「钱我们就不用了,只是想来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张文轩有些警惕。 季辰远又坐了回去,「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就遇见周潮生的。」 张文轩有些犹豫,但看到季辰远手上的烙铁,还是开了口,「就是有一次,黄文才找我到他的房间里,说有一个人,就是周潮生,跟他推荐了一种波斯的香料,闻了能让人神清气爽,还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说好用得很,就也带我去见周潮生了。」 「是周潮生直接把海娜香卖给你的吗?」季辰远问。 「不是,」张文轩摇摇头,「我想要的时候,周潮生会和我约个时间,我再跟他去别的什么地方,是和另一个人直接交易。」 季辰远又问:「去哪交易,那个人是谁?」 张文轩说:「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有时候是茶楼,有时候是河里的小艇,说不准什么地方。那个人每次都戴着黑色的帷帽,鬼知道他是谁。听声音,有点像是京城来的。」 季辰闵微微蹙眉。 「那你们下次交易是什么时候?」季辰远问。 「后日就有一次,」张文轩有些不耐烦,「你们到底要干嘛。」 「别急,」季辰远拿着烙铁指了下张文轩,「我们先商量有下。」 季辰远和季辰闵走出密室,指手画脚地商量了一番,又回到张文轩面前。 「干嘛。」张文轩看向他们。 「你后天去交易的时候,我要你带一个人。」季辰远说。 「怎么可能。」张文轩叫了起来,「周潮生不会让我带人的,他每次交易都只带一个人,我和黄文才一起都不可以。」 季辰远想了想,说:「那就只好在你脸上留个印了。」 季辰远说着拿起烙铁就要伸过去,张文轩忙别过头拼命地躲。 「这样,你们不就是想见那个人嘛,」张文轩喊着,「我和周潮生说,然后也推荐你们去买,这不就可以了吗?」 季辰远有些迟疑,又拿起烙铁指着他,「你要是敢再说别的话,那你这层皮就别想要了。」 张文轩惊恐地看着那烙铁,「不,我不敢的。」 「诶,」季辰远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知道你要来,我还准备了好几套刑具,谁知道你招得这么快,我就只来得及用这烙铁,不如你每个轮完一遍再走?不然也白准备了。」 「啊啊啊,你神经病啊,我不是都答应帮你做事了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张文轩不断地咆哮着。 季辰闵皱了皱眉,就起身离开了。 季辰远眼神示意了下林佑,也离开了。 林佑冷冷地看着张文轩。 「你要干嘛,」张文轩十分惊恐,「不是答应放我走了吗?你还要干嘛!」 林佑一手钳住张文轩的下巴,强制把他的嘴张开,丢了一颗其苦无比的药丸就去。 「呕,咳咳咳。」张文轩干呕着,「你往我嘴里塞什么了,这么苦。」 「穿魂散。」林佑套住张文轩的头,把他从椅子上解开,「你要是敢做什么错事,十日之后就会内脏破烂而亡。」 张文轩的手还被捆着,他又挣扎了下,「我不敢啊,真的不敢,快把解药给我吧。」 林佑又抓起那块抹布,「又忘了你的嘴,」说着就堵了起来, 「要是事情办得好,解药是肯定有的。你先把事做了再说。」 「呜呜呜……」 ☆、第二十五章 风波 你看看你们自己,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季辰闵一大早就在房间里训责手下这几个不像样的暗卫,「你说你们,没事把身材练得这么强壮做什么,你们这一身的肌肉像是那些败家子该有的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暗卫别别扭扭地穿着一身暴发户色彩的直裾袍子,敢怒不敢言,谁家暗卫不是这种模样,那种要么大肚便便的,要么瘦弱鸡肝的,打得起来吗! 丧气十足的余风幽幽地飘了进来,吓了季辰闵一跳,「怎么了?五里外就听得到你的声音了。」 「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季辰闵觉得有些受不了,「季辰远那小子还不理你?」 余风点点头,「是啊,要不是问了小陈,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呃…」季辰闵有些无语。 「你们是在cosy吗?这么难看。」余风看着这些诡异的暗卫,表情没有一丝波动,还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什么,什么抠死皮?」季辰闵摸不着头脑。 余风转过头去,「他们怎么穿成这样?」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春楼藏尸案,」季辰闵说:「现在要找一个长得像败家子的人去和那边接头,谁知道这般傢伙,烂泥扶不上墙,装得乱七八糟的。」 余风看了看这些暗卫,说:「那我去吧。」
第35页 季辰闵听了后,下意识的转身对着余风,「不行,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季辰远还得不弄死我。」 余风并不在意,「那你现在哪还有别的比我更像败家子的人选吗?」 「你别忘了,周潮生见过你。」季辰闵说。 余风又说:「这不容易么,我会易容术。你别说叫我帮那些暗卫易容,脸是不一样了,可他们因常年练武,全身留下了各种痕迹,只要是行家,一眼就能识破。」 「可是…」季辰闵有些犹豫。 「而且,找我不是比别的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更好吗?」余风说。 季辰远又问:「你怎么会易容术,是那些人.皮.面.具吗?你易一个我看看。」 余风看着季辰闵,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波动。「好了。」 季辰闵静静地看着余风,强忍着不发作,「你的意思是,把眉毛皱起来,眼睛眯起来,嘴巴再嘟起来,把整张脸全部扭曲起来,周潮生就不认识你了!你是当周潮生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余风抹了一把脸,嫌弃的说:「那么激动做什么,喷了我一脸。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季辰闵并不太想理会这个疯子。 「易容术嘛,我会,有道具就行。」余风信誓旦旦地说。 「什么道具?」季辰闵问。 「嗯…,我想想,」余风微微蹙眉。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有硫化乳胶吧,浆煳应该也可以。 「那就浆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余风想了想,又说:「最好还有硃砂和煤炭。」 季辰闵不太相信,质疑道:「你确定这些可以易容?」 「真的。」余风认真地说。 …… 半晌,在季辰闵和众暗卫的好奇与期待下,余风推开了房门。 只见余风一身土色铜钱纹直裾袍子,粗眉大眼边有一道深浅不均的沟壑,还透着些皮肉的嫩红,下眼睑发着淡淡青黑,脸也比原来尖细了不少,嘴角上多了颗棕红色的痣。远远地看,确实还挺像地主家通宵打麻将的衰儿子。 「怎么样,」余风挑眉,那道碍眼的疤也随之扯动。 季辰闵有些一言难尽,「呃…确实有些改变,你那个疤怎么搞的,会不会贴不牢。」 余风摸了摸,「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会。」 「你确定你要去?」季辰闵还是有些不放心。 「试试,」余风说:「这种交易,肯定是越隐蔽越好,对方应该不会安排太大的规模,但是来接头的人武功也一定是绝好。我想只要防住他事情就好办了。」 季辰闵又说:「话虽如此,你又怎么知道怎样才防得住他。」 余风想了想,说:「首先我得要一个真实的身份,不能一开始就让他发现纰漏。呃,还有就是演。马甲披好了,人设也摆好了,应该就能勉勉强强地混下去。」 「身份自然是有,」季辰闵说:「南一点的那个水沟村,有一户姓柴的,老爷子是个地主,小儿子柴勇康整天不学无术,不久前要去南洋。我们趁机把他逮到一个了一个小山沟里,现在,你就是他了。」 余风沉思片刻,「应该演得了。只是,你别告诉季辰远啊。」 季辰闵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万一穿帮了你会更凉的。」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去的。」余风说:「你记得多派几个人偷偷看着,别被发现了。」 …… 此时,季辰远正在街上闲逛。 「这位公子,买个拨浪鼓吧。」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男孩扯住了季辰远的袖子。 季辰远瞥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孩子。」 男孩脑筋一转,「那你一定有喜欢的女子,我们这有鸳鸯图案的,女孩子都很喜欢的。买一个吧。」 「我从未听过买拨浪鼓送给女孩的。」季辰远说。 男孩把篮子里的拨浪鼓展示在季辰远面前,「谁说的。你看这个,画了这么多莲花,代表喜结连理;还有这个,这个是百年好合;这个有两只燕子的是双燕齐飞。女孩子一定喜欢这些。」 季辰远稍稍走神,男孩拿着拨浪鼓在他面前不停地晃着,让他有些心神不宁,「给我来个喜结连理。」 「好嘞。」男孩兴奋地把拨浪鼓递了过去。 季辰远迷迷煳煳地接过拨浪鼓,付了钱。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的拨浪鼓,这哪是什么莲花,有几片花瓣勉强能叫花罢了。 买这种东西干嘛,给李翠儿吗?可是他不想,他还是想送给余风。 …… 季辰远回到晗王府,刚把拨浪鼓放在柜子里,季辰闵就闯了进来。 「张文轩那边来消息了。明天辰时在青灯街的路口等候,自有马车来接应。」季辰闵说。 「这么快,派去的人准备好没有?」季辰远问。 「准备好了,」季辰闵看着季辰远,「可是到时候,我们不知道马车要去哪,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季辰远有些疑惑,「你派了什么人,他难道不会自己保护自己?变动这么多,谁都说不准,他要是没什么应对能力,那就趁早换人,别去拖后腿。」 「应对能力他是有,」季辰闵欲言又止,你的媳妇要是有什么危险,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话,「但是,我们也得保证他有退路吧。」
第36页 「之前不是都讨论过了吗?」季辰远有些烦躁,「他要是发现不对,就发信号弹,看见了就派人过去。」 「那,这可是你说的。」季辰闵话推给了季辰远。 季辰远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讨论你也是这样说的,你到底派了什么人,这么不放心。趁时间还有,不行赶紧换。」 季辰闵看了他一眼,说:「那人十分可靠。你还是多派几个人跟着,最好还是不要有意外。」 「你是不是还怕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派那么多人过去给谁看。」季辰远有些不满,「就按之前说的。我头疼得要紧,你别来打扰我。」 …… 翌日,余风易了容。 季辰闵反覆确定看不出来后,就把他送上了马车。 季辰远走出来,远远地看了下,「这个是谁,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眼熟!」季辰闵惊恐地看着他,「你认得出他是谁吗?」 「认得出我就不问了,」季辰远远离了他一点,「可能就是某个暗卫吧,你这什么表情。」 「没事,」季辰闵放了心,「现在跟着吧,别弄丢了。」 余风和张文轩碰面后,就一起上了周潮生的马车。 周潮生看着余风,「柴勇康?」 余风抬头,「干嘛。」 「你不是去南洋了吗?」周潮生问。 余风有些不得劲地说:「唉,别提了。去南洋的钱都给赌光了,要是回家,我爹肯定得骂死我。」 「那你哪来的钱买海娜香?」周潮生问。 「切,我只是去南洋的钱赌光了,我又不是只有去南洋的这点钱。放心,我还是付得起钱的。」余风不在意地说。 周潮生看了看张文轩,「你和他很熟吗?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 张文轩正要开口,余风就说:「也不是很熟,最近才认识,赌钱的时候帮了他一把,一来二去的,就算认识了。话说,这海娜香到底是什么,春要吗?真的能让人感到刺激?」 周潮生又看向余风,「不是春要,就是一些醒神的波斯香料,产量极少,所以也不怎么容易买到。」 「哦,这样,」余风瞭然,「咱们去哪,怎么还没到?」 「到了就知道了。」周潮生不想再多说。 余风也没有多问,二郎腿一翘,就开始有节奏地抖了起来,整架马车都沉浸在这个迷人的频率中。 …… 马车停在郊外的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四周十分空旷冷清,让人没有一处藏身之地。 周潮生推开门人两人进去,自己再把门锁上。 正厅里,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看向他们。 「人来了。」周潮生对那个男人说。 男人点点头。 周潮生又对余风他们说:「自己拿把椅子坐着。」 余风拉了把椅子靠近那男人坐下,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唉,这位老闆,怎么称唿啊。」 那男人看向他,「称唿就不必了。我们除了现在,其余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余风尴尬地笑着,「唉,老闆就是老闆。也没什么,我就是也想买些海娜香,听说稀奇得很。不知道老闆愿不愿意做个交易。」 「自然,」男人说。「一盒子一两金子,够用一个月。」 「那现在可不可以先让我看看。」余风眼珠子熘熘地转着。 「没有,只能买。」男人冷冷地说。 余风有些不乐意,「一两金子呢,我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那可以不买。」那男人并不在意。 「我肯定是有钱的,」余风拍着胸口,「我爸是地主,家里大把钱。你借些给我试试,我立马就会付那一两金子的。」 张文轩听了,有些鄙夷地说:「切,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想买海娜香嘛,还忒足了劲把我给抓了起来。神经病。」 「什么抓起来。」那男人立刻站了起来。 余风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说:「唉,没什么,就是他不愿意卖些海娜香给我,我一生气,就让人把他给抓了。」 「那你赶紧把解药给我,」张文轩抓住余风的衣服。 「什么解药,我哪里有什么解药。」余风强装镇定。 周潮生也走上来围住余风,「怎么回事。」 那男人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抽了出来,「我看你不是要来买海娜香的吧。」 余风侧了侧身,迅速掏出信号弹,朝空中发射。 还未等余风扔开信号弹,一把匕首就勐地向余风刺来。 余风迅速躲开,一手捡起地上的一把扫帚,抵住再次刺来的寒锋。 男人抽刀又勐地向余风下腹伸去,余风手中扫帚一打,弓身翻向一边。 余风本就不是习武之人,那男人刀光狠戾,出手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很快,余风的右臂上就被划过了一刀。 余风吃痛抱住手臂,动作一缓险些又被刺中,只得连连退开。 外面隐约有些动静,男人并不恋战,翻身跳上屋檐跑了。 一大群侍卫踢开门沖了进来,将周潮生和张文轩团团围住。 季辰闵进来扫了一圈,看见余风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被按住的右臂不住地留出鲜血。 「余风。」季辰闵赶紧沖了过去。
第37页 门外季辰远正指挥着侍卫去追跑了的男人,这时听到季辰闵的一声叫唤,心又一下地提了起来。 什么余风。 他转身沖了进去,就看见被派出去的那人满手都是血,一手沉沉地搭在季辰闵肩上。 「你说什么,他是余风!」季辰远有些不敢相信。 季辰闵扶住余风,点点头。 余风艰难地抬起头,对着季辰远轻轻一笑。 季辰远面色一沉,冲过来推开季辰闵,把余风接到怀里。 「怎么就是你,派谁也轮不到你啊。」季辰远有些崩溃。 余风看着季辰远,「你别生气了。」 ☆、第二十六章 念念 闻风苑里。 余风半敞着上身坐在床边,许大夫正细细地帮他包扎右臂上的伤口。 「嘶……」余风紧紧咬住嘴唇,眉头紧蹙,身体还不住地微微颤抖。 季辰远看着余风这幅模样,心疼得要死,恨不得在自己身上也划个十几刀,替余风把这些痛楚全都加倍地承下来,「就没有什么止痛的药吗?」 许大夫用力打了个硕大的蝴蝶结,「已经是最好的药了,只是这个小公子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苦,就多疼了些。」 「那,伤口如何,要紧吗?」季辰远又问。 许大夫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伤口虽长,但所幸没有伤及筋骨,仔细调养便能癒合。没什么事就别乱动,省得又扯裂了伤口。饮食上以清淡为主,什么辛辣刺激的,还有海鲜这些发物就别碰了。按时换药,伤口不能沾水。思瑞……」许大夫把药箱递给身边的一个少年,「跟着他去取药就好。」 说完,许大夫又揣着对广大病者急切的担心匆匆忙忙地走了。 季辰远示意陈小跟思瑞下去,自己搀扶着余风慢慢躺下床。 「还疼吗?要不要喝些水?」季辰远问。 余风摇摇头,「不太疼了。要水。」 季辰远倒了水,看见余风下唇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牙印,心里不住地难受。 余风伸出手要接过水,季辰远却别开了手,「你躺着怎么喝。我餵你。」 「不要,我虽然右手坏了,但左手还好好的,能喝。」余风夺来茶杯,微微抬起头。他试着把嘴靠近茶杯,然后一倒,水顺利地被喝了下去,而不顺利的那些水也很顺利地倒在里余风身上。 「呃,湿了……」余风无辜地看着季辰远。 季辰远:…… 季辰远:「我去拿过一套给你。」 …… 季辰远帮着余风换好了衣服,正要把脏了的衣服拿到外面,余风又拉住了他的腰带。 「我那天和硠渊没有什么,真的。」余风十分诚恳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他,就是关于床上的那些事情,就是,呃…你怎样才更爽一点。」说到后面,余风倒有些羞涩。 季辰远坐到床边,伸手拨了拨余风鬓边的头髮,「对不起,是我太独断了。」 余风看着季辰远,心中窃喜,「没事,你只是有些吃醋而已,我很喜欢。但是以后你生气了,能不能大家一起交流交流,不要避开我,真的太遭罪了。」 季辰远俯身在余风额头上亲了亲,眼里藏着深深的愧疚。 余风拉住他的衣襟,「我的手还是很疼,你过来和我一起睡嘛。」 季辰远想了想,起身说:「你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在柜子礼翻了翻,把那天买的喜结连理找了出来。 「拨浪鼓?」余风好奇地看着季辰远手上的东西,「翠儿买的吗?」 季辰远把它塞进余风手里,「不是,是我买给你的,叫做喜结连理。」 余风拿起喜结连理摇了几下,「喜结连理?怎么还有名字。」 季辰远上了床,注意着余风的右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进怀里,「那上面都画了莲花,就是喜结连理的意思。」 余风噗嗤一笑,「这是骗小孩的吧,喜结连理关莲花什么事。哈哈……上面的莲花好丑。」 余风一边笑一边不停地晃着喜结连理,季辰远抓住他的手,想把喜结连理夺回来,「不喜欢就还给我。」 余风马上把手抽回来,「你买给我的,就是我的了。多丑我都喜欢。」 「小心点,别扯到伤口了。」季辰远撑着头面向余风,「你刚刚说,问了那个什么硠渊的,怎么更爽。那,说说。」 余风摇着喜结连理,「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我手都受伤了。」 「手受伤了和那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了,我会轻点的。」季辰远不怀好意地看着余风。 「哼,」余风十分不屑,「之前下了药你都不肯,现在给你开了几次荤,你就这么把持不住啦。」 季辰远伸出邪恶的大掌探入余风的衣服里,「这么多天不见,媳妇,我想死你了。」 「哎,你乱摸哪里,」余风忙推开季辰远的手,「这么多天,是我不想见你的吗?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不肯出来。我说,你那天到底跑哪去喝酒了,这九溪城里,我都不知道要去哪找你。你不会真的像季辰闵说的那样,去春楼抱着别的姑娘喝花酒了吧。」 「什么喝花酒,」季辰远抓住余风的手,「你别听那傢伙乱说,是他自己没有姑娘,老想着诬陷我。那天我看到你跟一个小倌有说有笑的,还脸红,哎,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脸红了。」
第38页 余风:「我不是说了吗?讨论那种事情的时候,脸红一下很正常吧。你别扯这个,接着说。」 季辰远说:「然后我就有些不爽,套了马也不知道去哪,就买了几坛酒,策马去了那片荷塘。」 「那片荷塘,是我掉进去的那个吗?」余风好奇地说,「我记得,那时我就是不小心舔了你一下,你就要禁我的足。你看看你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谁刚认识就舔嘴唇的,你也好意思说,」季辰远还有些得意,「得亏是我,要是别的男人,你这条舌头怕是早就不在了。」 「反正我现在是赖定你了。」余风往季辰远身上靠了靠,「嘶……」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叫你别乱动的。」季辰远掀开他的衣服,「我看看。」 余风:「你看看,我手都这样了。你刚刚还想折腾我,人家硠渊说的都是大动作,咱们这小打小闹的,做不来。」 季辰远看着伤口没渗血,放了心,「哟,大动作呢。你最好趁现在养伤,多休息休息,我怕等你伤好了,有得你受的。」 余风:「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你急什么。」 季辰远:「今天许大夫说了,没伤筋也没伤骨。你这种伤,我以前多的是,只要天天上药,很快就能恢復得和以前一样。你也别不急,这几天最好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求饶吧。」 「你简直是禽兽,风鸡发情都没有你怎么厉害。」余风又挪开了些。 季辰远又靠了靠,「风鸡被阉了,发了情也不受用。你夫君活这么好,你也忍得住?」 「谁说你活好的。」余风嫌弃地说。 季辰远把余风的头抵住,「那你说说,哪个男人的活比我好。」 余风马上就怂了,「没有,我就找你这个,别的乱七八糟的,我不稀罕,嗯……」 季辰远将唇压了上去,一手按住余风左手手腕,不让他乱动。 那天季辰远来到荷塘,向守塘的老伯借了船。 虽下过了雨,但暑热未消,荷花开得一样的热烈。 他把船摇到了塘中央,余风落水的那一处。 一坛坛烈酒下肚,他却觉得越来越清醒,甚至还忆起,端午那晚,他就是被灌了一海碗的烈酒。 老伯摇着船经过,「诶,这个公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再喝下去,就摇不了船了,危险得很。」 季辰远:「那我就和你这的荷花一起睡了。」 「你说的这什么胡话。」老伯担心地看着季辰远,「公子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了吧?不然何苦要这样糟践自己。」 「是啊,」季辰远笑着,「我媳妇今天去勾搭别的男人,你说我烦不烦。」 「唉,这……」老伯又说,「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管什么事,两个人结了亲,就是要过一辈子的,能解决的,就还继续一起过吧,别辜负了上天给的这好缘分。」 「他倒确实是上天赐予的。」季辰远若有所思。 「两个人在一起,多少会有些摩擦。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气一气就好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嘛。若她果真不贞,那再娶个小妾,把她丢到后院里去,自己该快活就快活,何必为那些腌脏事忧心。」老伯劝道。 季辰远说:「我若敢娶妾,她非宰了我不可。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老伯,你说的气一气是指气多久。」 老伯颇为自得地说:「以前我也和老伴闹了别扭,心里愤愤的,就和她冷战了几天。然后她啊,你猜怎么着,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我和声和气的,也不怎么和我发脾气了,可是被我抓得死死地了。其实吵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两个人冷静下来,也就又能和以前那般和和美美了。」 远处的钟楼传来沉沉的撞钟声,萦绕在荷塘里。 「哎哟,都已经酉时了,我得回家了,老伴还等着我去吃饭呢。公子你也别这么惆怅了,没准你夫人在家都等急了。」老伯说完就摇着船离开了。 「就是说,冷战几天就又能和和美美了。」季辰远喃喃自语。 …… 晗王府的密室里,张文轩又再一次被绑在椅子上,一旁还有新来的周潮生。 「呜呜呜……」两人被堵了嘴,瞪着眼睛使劲挣扎。 「你说你,无端端说什么解不解药的,这不,现在不知道还要吃什么毒,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季辰闵走到张文轩身后,双手压了压他的肩。 张文轩吓得全身发了冷汗,面上惨白一片。 ☆、第二十七章故人 季辰闵目光一转,也伸手在周潮生肩上压了压,「你一个赤泽城的商人,总是来这九溪城,还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浮想联翩。」 「哼,」周潮生冷哼一声,用力地别过肩,但奈何身上还受着束缚,心里再厌恶那手却也无法。 「那么,两位是想先用刑,还是先审问?」季辰闵语气自然,宛如在询问是先吃午饭还是先吃晚饭,却听得让人毛骨悚然,「不过,我觉得,先用了刑,你们可能才会乖乖说话。」 张文轩「呜呜呜……」地叫着,使劲地左右摇头,身体不断挣扎着,闹出一大阵动静。 季辰远走到他面前,抽出了他口里的抹布,「怎么,你是想先来?可是,烙铁还没烧好,夹棍怎么样?一丈红也可以。」
第39页 「审问,我要审问,你问什么我都说,真的,不要用刑!」张文轩挣扎着,眼里尽是恐惧。 季辰闵笑了下,「可是我觉得,你能告诉我的,不如他要告诉我的精彩。」,季辰闵又对周潮生说:「对吧?」 周潮生轻蔑地别开头,不愿再与季辰闵对视。 季辰远抽出周潮生口里的抹布,「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你给本王识相点,别扯些有的没的,大家都很忙,也别都浪费时间了。」 周潮生啐了一口,「宣王可真是节俭,这堵嘴布一看便知道是低贱料子,塞了我满嘴的毛。以后王爷还是用好一点的,别失了身份。」 季辰闵挂着笑容:「那还真是多谢周员外的提醒了。只不过是突然把你抓来,太匆忙了,随手就捡了一个丫头用的抹布,能顶得上用就够了。不过,周员外可别介意,我记着那丫头好像是清理茅房的,也不知道这抹布她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那丫头上茅房用的也有可能。」 闻言,周潮生的面色又青又白,张文轩更是受不了,肌肤上翻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直接一阵干呕。 「哎哟,」季辰闵说,「怎么又扯远了。周员外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周潮生看着季辰闵:「能有什么,只是走私了些波斯的贵重香料。这种事情,海监门就能处理,何苦劳烦王爷大驾。」 季辰闵扣住周潮生脖子上被绕了两圈的麻绳:「是走私,但只是波斯的香料吗?你以为,本王为什么要亲自来审你?那个戴着帷帽的人究竟是谁!」 「他?」周潮生不以为然,「他不过就是个水客,帮忙带些香料,也没什么不对吧。走私是犯法,海监门要如何处置,我都悉听尊便。可王爷这样没证没据的,就把我抓到密室里来严刑拷打,于法也不符吧。」 季辰闵手中收紧了那麻绳,周潮生感觉一阵窒息:「周员外那么急着要去海监门投案自首,不会是在海监门有路子吧?那周员外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一个小小商人,在赤泽城竟也能只手遮天,那赤泽城城主,该不是你爹吧?」 「你……」周潮生瞪着季辰闵,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比那赤泽城城主陆章还长几岁,难不成他上一辈子就有了我?陆章管理赤泽城有问题,你不去查他,光折腾我做什么?」 季辰闵:「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整个九溪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到底卖了鸦片给多少人了?你这么做,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吗?」 「鸦片!什么鸦片!」张文轩惊愕道,「不是普通提神的海娜香吗?什么时候变成鸦片了!」 「哦哟,你啊,」季辰闵装做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竟也把他们都蒙在了鼓里,可当真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实实在在的奸商啊。难怪要捡了沉霜姑娘,该不是,夫人也没有屁.眼吧?」 「你……你……,」周潮生气得要炸毛,面色又青又紫。 「宣王殿下,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鸦片啊!都是他,我和黄文才在妓院喝花酒喝得好好的。他莫名其妙的就带着沉霜姑娘过来搭讪,还不停地说什么海娜香,说那香不仅能提神醒脑,还能让人飘飘欲仙,更还能延长时间。他说得天花乱坠的,可我们真的不知道是鸦片啊,只当是和那些依兰香相似的之类助欢香。」张文轩哭天抢地的,「万一被我爹知道我吸鸦片,我真的不用活了。你个周潮生,呸呸呸!活该你生孩子没屁.眼,活该你夫人把屁.眼给了外面的骚汉子!」 季辰闵没有理会张文轩的控诉,转而又说:「不过,本王倒有一事一直想不通。你那些波斯猫到底怎么回事?」 周潮生阴沉着脸,简直是想封住张文轩哇哇乱叫的嘴,「什么波斯猫?」 「林佑,」季辰闵唤来林佑。 林佑把风鸡抱了过去。 「这些波斯猫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它转移给九溪城的迪亚不说,怎么全是这种鬼样子?你餵了这些猫鸦片吗?」季辰闵将风鸡领到周潮生面前,风鸡惊恐地不住地扑腾,险些要在周潮生脸上划上几道痕子。 周潮生脸色微微有异,「这有什么?只是有部分波斯猫乘船来有些晕船,到这还水土不服,才导致这种样子。那个客人愿意买这种死恹恹的猫,我就低价转手给那什么迪亚,也省得我处理。这又有什么不妥,再说我那猫可不是走私进来的,海关都留了档的。」 风鸡突然勐地要发作,一下就从季辰闵手中窜了出去。风鸡撞到周潮生脸上,周潮生腾不出手来阻挡,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周潮生撕心裂肺的一声巨喊,「啊——」。 张文轩肉痛地看着周潮生,双腿紧紧闭拢,「你,你的蛋没事吧?」 …… 酉时,季辰远和余风用了晚膳,就出晗王府的院子里散步。 过了夏至,天气变得更加的炎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余风,你没事了吧?」 余风转身,看到了季辰闵,笑了笑,「没事,能跑能跳。季辰远说,天天换药,没几天就好了。」 季辰远感觉自己被含沙射影了些什么,「唉,我还没来说你呢,你怎么就能由着他胡闹。」 季辰闵不爽道:「当时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在意的。」 季辰远:「你那也叫提醒,这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第40页 余风插嘴,「诶,你是刚审了周潮生吗?有什么结果?」 「噗哈……」季辰闵忍不住笑了出来,「周潮生他,他光荣负伤了。」 「什么情况?」季辰远问。 季辰闵:「我刚刚拿风鸡去质问他,然后,风鸡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狂,往他蛋上挠了一把。现在叫了个大夫来看。唉,有的东西,也许在生命里出现过,但缘分尽了,就如同雨水落入大洋,留都留不住。」 等季辰闵莫名其妙地伤春悲秋完后,余风又问:「那,问到什么吗?」 季辰闵:「林佑应该有誊录,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觉得那个陆章指不定也有掺和进去。」 「那个赤泽城城主?」季辰远又说:「周潮生在两个城里来回跑,是不是为了掩盖赤泽城的什么事情?」 余风:「极有可能。也许整个鸦片运作的核心就在赤泽城,而他们在九溪城的范围里私贩鸦片,就是在掩人耳目。」 季辰闵想了想,说:「指不定还是我们的一个熟人。」 余风好奇地看着季辰闵,「怎么说?」 季辰闵说:「那个戴着帷帽的男人,我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戴着帷帽你也认得出来?」季辰远问。 季辰闵:「啧,他从屋顶上逃走的时候,风吹开了帽帘,被我瞥到了嘛。」 季辰远:「你都看到了,还不知道他是谁!」 季辰闵:「他一个小喽啰,我贵人多事的,哪里独独记得清他!」 余风看了林佑誊录的对话,「呵,这个周潮生就想借着走私香料的名号矇混过关吗?他还真能想。」 季辰远:「走私香料和走私鸦片,谁不会选,只不过,一个小小奸商,哪里兜得住这么大一个套。周潮生只能算个虾米,大鱼还在后面呢。」 「诶,走私香料。」余风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 「怎么?」季辰远问。 「他会不会为了弥补这个局而真的去走私香料呢,如果真的有这批香料,那供货的那方和制出鸦片的那方会是同一批人吗?」余风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倒琢磨不透,不过沿着这条线来查,说不定能摸出些瓜来。」季辰远道。 「王爷,」林佑上前作了个揖。 「何事?」季辰远问。 林佑:「赤泽城的暗线传来消息,说琪泽仓库又丢出了些死猫,而且这次的猫,肚子被剖开了个大口,极其血腥残忍。」 季辰闵有些厌恶,「他们不是卖猫的吗?剖别人肚子做什么,找宝藏吗?」 「也许,就是在找东西。」余风说。 季辰远:「什么?」 余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些鸦片也许就是藏在猫肚子里!」 ☆、第二十八章解惑 「藏在肚子里?」季辰闵有些惊讶。 余风:「嗯。让猫把鸦片吞下,待从波斯运过来后,再通过排泄或者一些强制手段将鸦片取出,这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而且民间也不乏有为了增加重量,给牲畜餵石头或者是灌水。如此便能逃过海监门的检查,那些猫也许就是因此伤了身体,所以显得病怏怏的。而被剖开的,也就是一种强制手段了。」 「不过,就算他真的把毒藏在猫腹中,我们也无法在过海关的时候发现,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季辰远说。 「就没有缉毒犬吗?」余风问。 季辰远说:「海监门的人天天拉着狗在那里守着,如果有用,早就发现了。」 「嗯……,那我也没法子了。」余风挠了下脖子,又没有x光,这哪看得出来。 季辰闵:「我倒有一法子。」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可以从猫的重量上看。照余风说的,猫吞入了鸦片,会因为肠胃的不适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身体看上去会比较消瘦,还有种病态感。如果它体内藏了鸦片,那肯定是要比原来重些的。」季辰闵说。 「可是,码头一天得有多少只猫,这样一只一只地量那得量到猴年马月吧。」余风说。 「这倒不必,」季辰远说,「首先,这些藏了鸦片的猫一定是跟着同一个商队,零星地混入别的普通商队的可能性不大;其次,这些奸商最会浑水摸鱼了,在一批藏鸦片的猫里或许还会混入几只正常的猫。所以,在贩猫的商队里,我们只要在里面挑几只或消瘦,或病态,或带有特殊标记,与众不同的。这样也能加快排查速度。」 余风打了个哈欠,「那,称猫行动赶紧给安排起来。」 「去,去安排了,」季辰远挥手示意季辰闵。 「怎么又是我?」季辰闵不满道。 季辰远:「这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没看到余风困了吗?你不去,谁去?」 季辰闵:「说得好像他受伤这事你没有责任,怎么没见你去将功赎罪啊!」 季辰远:「谁说我没有,我现在要陪他去睡觉。」 季辰闵:「现在这么多人因为朝廷的疏漏而染上了鸦片,你堂堂晗王不去花心思解决,还去睡觉,你这是置天下苍生于何处!」 「呵,」季辰远不爽道,「他们那些人傻钱多的玩意儿,吸什么不好去吸鸦片,我现在愿意查都算是给天下苍生的面子了。还要我爆血爆肝去为这些腌脏事劳心劳力,他们想得倒美。等这件事结束了,他们那些吸鸦片的也别想有好下场!」
第41页 …… 季辰远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季辰闵,头也不回地带着余风回去休息了。 余风躺在季辰远怀里,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关于在英国的一些回忆。 余风看着季辰远,「你有没有算过命?」 「你是说街上的那些半仙吗?没有,这些都是骗子,信不得。」季辰远回道,「你去算过?说了什么?」 余风点点头,「我信他说的。他说我会遇见你,你看,这不是实现了么。」 季辰远笑着把人拢入怀里,「就算他没给你算,我也一定会出现的。」 …… 这件事说来也实在是蹊跷。 某天晚上,余风提着几颗土豆从超市里出来,心里盘算着明天早餐要不要做个土豆泥。 月黑风高下,一个身穿鸦青色道袍显得与此处格格不入的道士突然撞在余风面前。 余风吓了一跳,胶袋不知怎么就破了,几颗土豆熘了一地 。 余风急忙地道了歉,蹲下去想把土豆捡回来。 道士幽幽地开口,「小伙子,你要算命吗?很灵的。」 「不用了,谢谢。」余风心道怎么这种江湖骗子现在都跑到海外了。 ☆、第二十九章不凡 像这种烂大街的骗术,余风见怪不怪,捡起土豆就要离开。 「且慢,」道士伸手拦住了余风。 余风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他,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这人头尖额窄,眼睛圆熘熘地凸出,一双细眉飞斜而出,十足的贼眉鼠眼样,唇上还留了两撇八字鬍,被捋得整整齐齐。这,明摆着是骗子嘛。 「这位小哥,我掐指一算,你命中不凡啊!」道士说着,一脸高深莫测地捋着鬍子。 余风抱着几颗土豆,「不用了,早死早超生。」 「诶……」道士堵在余风面前,「今日难得一见,听我一言又何妨。我并非要你逆改天命,只是小哥你所歷之事,实乃千百年难得一遇。魏某道行虽浅,但还是能摸清一二。」 余风听着,迷噔噔地说:「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魏道士细眉一飞,伸手将人朝一个露天咖啡馆拉去,「不用钱,不用钱。」 …… 余风稀里煳涂地拉开椅子坐下,把怀里的土豆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 眼前,魏道士正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馆免费供应的柠檬水。 「你到底要说什么?」余风忍不住问。 「你,有两世的缘结。」魏道士放下玻璃杯,整了整道袍,正襟危坐起来。 「什么?」余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说我要死了?」 魏道士:「不算这样,但也可以这么说吧。你别打岔,听我好好说。」 余风楞楞地点点头。 魏道士:「歷来,轮迴转世是人死后的常例。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了却此生缘结。而例外也有许多,你的只是其中一例,但也始终是例外。」 余风有些惊奇,「原来真的有轮迴转世这种东西吗?你是不是还见过孟婆?那孟婆汤什么味道,真的难喝吗?奈何桥长什么样子,下面的河流都是血水吗?」 魏道士:…… 「这种东西我怎么知道!」魏道士看着余风,有些抓狂,拿起柠檬水一饮而尽,「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脱离了轮迴,你不一样,懂吗!?」 「我们不一样?」余风说。 「是你不一样!」魏道士纠正他,「两世的羁绊,是大喜也是大悲。唯有顺天意才能再次回到轮迴,不然,就会永远纠缠在这两世中,就算你死了,也会按着一模一样的的顺序有重新开始,虽然记忆不会清除,但你会失去掌握自己的能力,直到再次来到那个特定的时间点,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推动人生。」 余风:「什,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道士有些崩溃,「就是说,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要顺从一切变故。」 余风:「这有什么范围吗?你是说,饿了就要吃饭的这种,还是别人要杀我,我就直接把脖子伸过去。这也太恐怖了吧,你说清楚点。」 魏道士:「额,更倾向余后者吧。应该也没那么恐怖,像你这种被上天冷落的体质,总不能一开场就死掉。而且你面带桃花,可能就是些炸天雷的狗血爱情,不管你遇上谁,把他搞到手肯定没错。」 余风没心思再和这个道士对付下去,「这么扯?行吧,我知道了,走了,再会。」 余风起身,又把土豆一颗颗地收到怀里。 「你这就走了?」魏道士忙跟着站了起来。 余风抬眼,「怎么了吗?你还要说什么?」 魏道士挤眉弄眼,「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意思意思?」 余风有些奇怪,「你不是说,不用钱的吗?」 「我是说过,算命不用钱。」魏道士挣扎着,「但,规矩,你这不合规矩。」 余风无奈地掏了掏口袋,却只摸到一串钥匙,连手机都没带,「哦,我忘了,刚刚买土豆把钱都花光了。要不,给你留给土豆?」 余风挑挑拣拣,摸出了最小的那个,「这个,给你。」 说完,余风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了指天骂地的魏道士和最小的那颗土豆。 …… 旦日,余风精神饱满地起了床。 「伤口还疼不疼?先换药吧。」季辰远扶着余风靠在床上。
第42页 余风伸手扯开那个硕大的蝴蝶结,诶,怎么扯不开,又稍稍使了些力,「嘶!」 季辰远忙放下药膏过来查看,「怎么了,又弄疼啦!你别动了,我来。」 「你看,已经好很多了。」余风伸出手让他看。 「我看看,」季辰远接过手,「是好点了。」 余风想了想,又说:「没有,还有些疼,你吹吹。」 季辰远笑了下,「好,吹吹。」 「以后要是有人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离开你,你记得把我弄回来。」余风看着正小心翼翼帮自己上药的季辰远说道。 季辰远低头敷着药粉,「瞎说什么?谁没事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嫌命长了吗?」 余风:「嫌命长的人多着呢,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季辰远包好伤口,抬头看着余风,「什么事?」 余风:「没事,你记得看好我就是了。」 「你记得,有什么事,想到我就对了,不论是什么事情。」季辰远在余风额头轻轻啄了下。 余风心里甜丝丝的。 这夺命的狗血爱情。 …… 前厅,季辰闵他们又在热火朝天地用着早膳。 余风镇定地拉过椅子坐下,十分礼貌且直接地拒绝季辰远勺来的一大碗皮蛋瘦肉粥。 「怎么样,码头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余风滋熘滋熘地吃着牛腩粉,抬眼询问季辰闵。 季辰闵一边撕开包子的皮一边说:「安排是安排了,但还是要人盯着,这□□商,阴谋诡计多着。」 季辰远推了个盐焗鹌鹑蛋过去,「那就拜託你了,宣王殿下。」 蛋慢悠悠地停在季辰闵碗前。 季辰闵用筷子抵住鹌鹑蛋,转手推给了林佑,「我没空,找别人,例如林佑。拜託了,林佑。」 林佑又迅速将筷子一推,蛋又向陈小滚了过去,「我要伺候王爷,拜託了,陈小。」 「诶,陈小?」余风有些奇怪,「你怎么又叫陈小了?」 陈小苦不堪言地看着面前的鹌鹑蛋,「小的就是叫陈小啊。」 李翠儿看陈小久久还不把蛋推过来,就伸手用筷子把蛋拨过来,推给了余风,「拜託了,季余风哥哥。」 余风捡起蛋,剥开,「既然都那么捨不得,就一起去好了,又不是没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 请原谅这个拖更,断更成瘾的作者吧。 最近真的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手指被切到什么的真的不是我拖更,断更的藉口。 跪谢支持! ☆、第三十章溺眠 于是,在一个烈日当空的日子里,两驾马车悠悠地赶往赤泽城。 火辣辣的太阳悬挂在空中,万里无云,众生虔诚地伏倒在这泛滥的福泽下,被摧残得奄奄一息。 待到了赤泽城时,已是日昃时分。 余风很自然地带着李翠儿到厨房,俨然一副好媳妇的嘴脸。季家两兄弟则揽过了到后山打山猪的活儿,余下林佑和陈小守在余风的小院里噼噼柴,挑挑水。 「季余风哥哥,你的手还伤着呢,有什么活就吩咐翠儿吧!」李翠儿盈盈地笑着,到底是个孩子,总能无忧无虑的。 余风笑着说:「那就劳烦翠儿姑娘了。」 不一会儿,隐于层林里的余家小院依依升起了炊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余风看着柴火,李翠儿打着下手,恬静而安逸,好一幅农家闲情生炊图。 但这样养眼的画面显然不会维持太久。 「诶,翠儿,那米汤别倒了。」余风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围裙上一抹。 李翠儿忙停下手,好奇地问:「为什么呀?不是要滤去了水才把米饭放入甑子里吗?」 「如此是没错,可这米汤留着还能做汤菜。」余风将米汤滤入一个瓦罐里,「翠儿啊,我跟你说,这女孩子,会那么多女德什么的,没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李翠儿求知若渴地点点头。 余风看着她,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又接着说:「就像这滤米汤这么小的事情,如果这都不会,那你改天嫁了过去,你婆婆也不会喜欢你的。」 李翠儿有些害羞,也有些担忧,「真的吗?这滤米汤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余风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了,翠儿你别害羞,这种事情你迟早都要面对的。滤米汤只是其中一件,要学的可还多着。要知道,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可是,翠儿还不知道要嫁给谁。」李翠儿羞着脸,手上不自然地抠着衣角。 余风拍了拍李翠儿的肩,「这个不用急,咱们晗王府家大业大,想挑个夫婿,容易得很。现在和我学这些,还来得及。」 李翠儿崇拜地看着余风,「真的吗!哥哥都愿教给翠儿?」 「那是自然,跟着我总是好的,」余风有些得意,「那现在我们来切洋葱吧。」 「好啊!」李翠儿兴奋极了,像是要学什么绝世神功一样,「洋葱怎么切?是就直接切吗?」 李翠儿不过才十来岁,个头也才刚过了案台,踮起脚来拿着刀乱砍一通。 余风看她那架势,哪是切洋葱,这是剁人吧!「翠儿你是不是不够高,不如拿张板凳来垫垫脚。」
第43页 李翠儿找来了板凳,踩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看着余风手上的功夫。 余风:「你看,平常切洋葱的时候总是切着切着眼睛就辣辣的对吧。」 「嗯嗯嗯,」李翠儿点点头。 「那是因为有一种叫什么???叫什么?丙?硫?」怎么就忘了,「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个就别管了。只要把它放进水里来切,就不会辣眼睛了。」 李翠儿的眼神更加崇拜了,「放进水里切!一定很难吧?」 「当然了,」余风说:「不过对于我来说,小意思。」 余风装模作样地把洋葱放进水里,还有模有样地切了起来。 「熟能生巧,只要你多练,就能很快和我一…啊!」切到手了!余风勐地把手抬起来,带起一串水花洒得到处都是,「哎哟,我的眼睛……」怎么又辣了! 「季余风哥哥,你没事吧?怎么,怎么我的眼睛也好辣呀,我看不见你了。」李翠儿慌张地抱住了余风。 「别怕,一会就好了。哟,我的眼睛……」 季辰远,你怎么还没回来…… 门外,季辰远和季辰闵手上提着几只山鸡和野兔回来了。 季辰远:「要不是你,那只那么肥的母鸡能跑?」 季辰闵:「啧,你一次吃这么多啊,给别人一条生路,好吧。」 「那,这只,」季辰远挑了一只瘦巴巴的山鸡出来,「这个你们吃。」 「你就不怕肥死余风吗?」季辰闵不爽道。 「他受伤了,就应该多吃点。」季辰远说着,推开厨房的门。 只见让人感天动地泪流满面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余风满手是血,和李翠儿互相抱住,哭哭啼啼的。 余风:「……」 李翠儿:「呜呜呜,季余风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余风:「我觉得有事,好像还有点疼,可是我睁不开眼啊!」 李翠儿:「我也睁不开,怎么办,我们不会是瞎了吧?」 …… 「余风!」季辰远紧张都把山鸡丢到一旁,「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 余风听到季辰远的声音,马上欢喜地转过头,「你回来了!」 季辰闵过去把李翠儿从板凳上抱了下来,「翠儿,出什么事了?」 「我们被洋葱辣到眼睛了,呜呜呜,宣王哥哥,我不会要瞎了吧?」李翠儿紧紧抠住季辰闵的衣服。 季辰闵看着案台上肆意横飞的洋葱十分地无语,只得带着李翠儿到外面挑水洗眼。 「你伤着哪了?怎么流血了」季辰远拉着余风仔细地检查着。 余风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总算是舒服点了,「流血?」他又低头检查了下双手,「是这里,切洋葱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余风抬起左手展示给季辰远看。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到处磕着碰着,总是流血要什么时候才补得回来。」季辰远嘴上说着,还是拉着余风去清洗。 「只是不小心切到,我以前也经常切到的,擦点药就好了,不要紧的。」余风把手指伸进嘴里含着,试图让季辰远别那么紧张。 「手上也是脏的,别放进嘴里。」 「诶,你打到野猪了吗?」余风又问。 季辰远拿着瓢子细细沖洗余风的左手,「没有看到野猪,就找到几只山鸡和野兔。还疼吗?」 余风:「不疼。野兔要怎么弄,我从来都没弄过,不会。」 季辰远:「不用你来,手伤着了。」 余风:「我要吃烤兔腿。」 季辰远:「好。先擦药。到一边歇着去。」 过了一会儿,季辰闵实在是忍无可忍,「季辰远,你手还好好的,怎么就不来干活!」 季辰远:「这附近有一片湖,我们去逛逛吧?」 余风:「好。」 …… 用过午膳后,赵毅决又来了,还带来了海监门的驭海卷宗。 「王爷,这是近几个月的记册。」赵毅决将卷宗呈上。 季辰远随意翻了两下,问:「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给你了?」 「自然是有一番周折的,刚开始时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又大方了起来,两三下就把卷宗找了出来。」赵毅决回道。 季辰闵:「那看来,这卷宗是找不出问题了。」 「总好过没有。」季辰远翻开卷宗,「看这官印,墨迹和纸张的新旧,只能说不是临时造假的,可能就是在内容上有所缺失,又或者他知道我们看不出什么。所以,给我们也无所谓。」 余风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没看明白。都是些生僻难懂的字,写得还十分地潦草。「那会不会是个圈套,里面有什么是故意给我们看到?」 季辰远:「不知道,先看看。」 「上面记录的,都是各商队货物通行的登记。进出的都多,咦,出口菠萝的怎么这么多?别的地方都不产菠萝吗?」 余风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季辰远:「到也没有,就是随便说说。不过,照之前说的重量,这琪泽宠物确实有些不寻常。」 「我看看。」季辰闵说。 季辰远将卷宗推了过去,「一只普通的波斯猫约是有半钧重,这里,」季辰远指了下卷宗上其中一条记录,「上月琪泽进了150只波斯猫,估算着只有75钧,但这里录入的竟有100钧。」
第44页 余风道:「是多了不少。」 季辰闵又往后翻看着,「诶,六月十七?就是后天。」 季辰远疑惑地看着他。 季辰闵:「琪泽宠物备了案,后天,会有商船靠近码头。」 「哟,」季辰远笑道,「那周潮生都被我们给逮了,他手底下这些生意能这还这么有条不紊,看来,这琪泽背后的人,周潮生只是个幌子,其后才大有来头。」 余风:「连海监门都动了手脚,要想插手后天的检查,恐怕也不容易吧。」 「我毕竟还是个晗王,这种事情,谈不上什么。」季辰远又道,「他们不敢阻拦,但背后的绊子想必也不会少。」 余风:「那还是要仔细些,他们不管再安排得怎样缜密,但始终是在隐藏,百密终有一疏,越是掩盖,就越是欲盖弥彰。」 季辰闵:「就在后天了,不如现在去码头看看,熟悉下,也好安排布局。」 「好,」季辰远又转向余风,「现在日头这样大,你别跟着到处奔波了。你在家里歇息着,回来我给你带…你想吃些什么?」 「嗯…虾饼。」 「不行,你手臂上有刀伤,吃不得虾。」 「怎么这样!」余风不满道。 季辰远又说:「你就先忍忍,好吧,等伤好了,就什么都能吃了,包括我。」 季辰闵:…… 「好吧,你瞧见有什么好的再给我买就是了。」余风打了个哈欠,「你快去吧。」 季辰远拥着余风起身,「先去房里歇息。」 季辰闵再一次被忽略后一个人萧索地看着两个黏黏腻腻的身影离开,不,这次还有赵毅决在旁边。 季辰闵看向赵毅决,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毅决:??? …… 余风一觉醒来,浑身是汗,身上实在是不舒坦,推开房门想去厨房烧些水洗个澡。 院子里,李翠儿正堆着沙堡,树叶,一个人不亦乐乎地玩着过家家。陈小坐在一旁,鬓边耷拉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想必是李翠儿硬要给他别上的。 余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起这件事,陈小似乎也忘了此事,倒任由他看了。 「季余风哥哥,你要来玩过家家吗?」李翠儿嫣然一笑。 「你先玩,哥哥出了些汗,想烧些水沐浴。」余风笑着回道。 李翠儿开心地答应着,又唤余风早些来玩。 余风转身向厨房走去,突然感觉脑袋像是被电了一下,勐地一抖,脑海里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变得昏黄。他颤颤巍巍地扶住头,摸索着想攀扶些什么,可脚下突然一软,全身失了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季余风哥哥!」 「季余风!季余风!」 余风双眼漆黑一片,倒下去后就像被溺入水里一般,拼命挣扎着却也是徒劳,淫浸在周身的水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股脑涌进鼻子里,耳朵里,源源不断地带来窒息感。 陈小迅速扶着余风往房里带去,他将余风平放在床上,探了探他的脉息。 微弱而紊乱。 「翠儿,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找大夫!」 陈小解了绳索就要上马时,突然一道黑影在门前闪过。 「谁!」 黑影自知暴露了行踪,一下蹿入了密林。也不知是遁地了,还是会飞天,一下子就熘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现在小院里就只剩陈小一个守着的,若此时离开不免会有人要趁虚而入。陈小抽出腰间的弓箭,对准天际,两发鸣镝破空而出,发出锐利的哨响。 「陈小哥哥,」李翠儿推开门,「醒了,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我来啦。 前几天去看黑洞的皂片,不小心被吸进去了。 这真的是断更多日的理由! 感谢小天使的支持,请不要打扁我。 ☆、第三十一章云开 「不用了,我真的不用躺了。」余风挣扎着要起身,「我身上全是汗,你们两位就让我去洗洗吧…」 陈小和李翠儿在床边阻拦着余风。 陈小:「不行,虽然你脉息平稳了,但你一个人去沐浴,没个人看着,太不安全了。」 李翠儿:「对啊,万一你再晕倒了怎么办?还是先躺着休息下,等晗王哥哥回来。」 陈小:「我刚刚发了鸣镝,王爷很快就会赶回来的,你且先等等。」 余风坳不过这两个婆婆嘴,只得又躺了下去。他看看顶上雪青色的床帐,又扭过头去看着陈小。 陈小被余风盯得心里发毛,不自在地别了别脸,「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不让你去沐浴的。」 余风看着他,建议道:「你鬓边的花瘪了,换一朵吧。」 陈小勐然想起这茬,一把将那朵失了水萎成暗黄色的小花摘了下来,紧紧捏在手心里,背过身不想看余风。 余风转回头,盯着眼前的床帐,渐渐出了神。 那日遇见魏道士的每一帧画面被余风全部剖开在脑海,从他在超市里出来,到土豆滚了满地,再至他们在露天咖啡馆的一切。 那人让他顺从,他也没做什么违心的事情吧?只是这顺其自然的,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被动。方才的晕厥不像是空穴来风。 这几日里他总是莫名地惴惴不安,就仿佛有人在扭转着他的命盘,将原来可以顺理成章的未来推向另一边。如同他晕厥时那窒息的溺水感,恍然间他觉得他就要魂破而出,可这背后,已不是原来那种熟悉的天命使然,是有一双不速而来的手,打乱这潭本就诡异多生的池水,让他勐地下沉。
第45页 今日他险些失了魂,那明日呢?是还会继续像今天这样有惊无险,或者是大难不死,可往后他又要如何打算。季辰远不会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可就算是当时真的守在他身边了,也只能是陪伴他到最后一刻了吧,甚至来不及告别,告别…… 余哲林是如此,父母和大哥是如此,他莫名穿越过来也是如此,一切都还来不及告别。可谁又甘愿把每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呢? 但现在他又能做什么?他除了可以仗着季辰远,仗着他那两世的缘结,也就一无是处了。 「吁!」 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来人急匆匆地破开门,「余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辰远。」余风撑起身子要坐起来。 「王爷。」陈小做了个揖。 季辰远坐到床边,把余风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哪又伤着了?」 余风轻轻推开季辰远抓得太紧的手,「没伤着,只是刚刚午睡起来,可能有些没回过神,就晕了一下,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要紧的。」 「晕倒了!找大夫了没有?」季辰远着急地问。 余风按了按他的手,说:「你别那么急。刚刚陈小在外面看到一个行迹诡异的人,怕没人守在这,要出事,就没去请大夫。」 陈小回禀道:「王爷,是属下疏忽了。」 季辰远:「无碍,你可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 「当时,属下在院子里与翠儿姑娘待在一起,并未察觉又异。此人不知是何时就潜伏在这,季余风公子这边昏了过去,我扶了他进去,一出来就见那身影往林子里钻。此人轻功了得,连逃跑也是无声无息。」陈小回道。 「莫不是是周潮生那边的人?」余风问。 季辰远目色料峭,「若真与那些该死的有关,那就有得玩了。」 余风瞧着季辰远那阴沉沉的脸,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安心。 季辰远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陈小带着李翠儿出去,屋里只剩下一对小别胜新婚的人儿。 余风依偎在季辰远怀里,「码头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可还顺利?」 季辰远将下巴抵在余风的脑袋上,轻轻摩挲着,「都安排了。这些事你放心就好,都是些腌脏事,我不想让你多掺和。」 「嗯,」余风抬头看了看那人,「你说了要给我带吃的,可去买了?」 「本是要买些赤豆糕的,谁知这两发鸣镝又来得突然,我想到是你要出事了,哪里还顾得要买这个。」季辰远扣住余风的手,「还好没事。」 「待那些该死的落了网,也别忘了我,我要拿赤豆糕塞死他们。」余风说得咬牙切齿。 「后日我定是要去的,可那里乱得很,把你带在身边怕是有危险,留在这也易生出意外。这怎么办?」季辰远收紧了怀里的人。 余风:「只可惜不能像老孙猴那般,能变小了跑进妖精的肚子里。」 季辰远将人压在床上,「真想盘你。」 「留陈小下来就好,不用太担心我。」余风双手环在季辰远脖颈上。 「今日也是他一人,险些就要出事,再说。」季辰远用鼻尖轻轻划过余风的鼻子,「先亲一下,压压惊。」 余风仰头对上季辰远的唇,伸出舌去舐舔,「有些干了。」 季辰远没有回应,只将他的舌头嘬进嘴里,慢慢地吮吸着。 两舌相绕,彼此纠缠着相互交换津涎。似如鱼得水,沉溺着,遗忘先前的干涸。 余风紧紧扣住季辰远的头,额头抵着额头,唇间难捨地交探着。 季辰远感觉身下的人似有些心慌,有些不安,连带着亲吻也有些猴急,不似往日般的柔情似水。 他含住余风的下唇撕咬着,右手抚过眉梢,再顺着散乱的青丝,耐心地将毛躁抚平。 「风儿,在呢,我在。」季辰远又在余风鼻尖吻了下。 余风静静对着他的目光,「我知道,跑不掉的。抱我。」 季辰远侧着身躺下,伸手探过余风的肩,将他搂入怀里。 已是酉时,天色渐渐昏暗。屋里没点灯,两人相拥在一片暗沉里,却彼此照耀着。 「好热,身上出了汗,刚刚陈小没让我去洗。」余风在季辰远身上拱了拱。 季辰远在余风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那我让他们烧了水过来,在屋里洗?」 「嗯。」余风点点头。 季辰远刚要起身,就又被余风拉住了衣袖,一脸的欲求不满。 两人拉拉扯扯地,又亲又黏地好一会儿,季辰远才整了衣裳到厨房里去烧水。 …… 翌日,余风和李翠儿连同陈小被送到了紫荆山上的清云寺。 「辰远...」余风依依不捨地拉着季辰远。 季辰远捏了捏余风的手,「明日傍晚我便来接你,这清云寺的怀空住持原也是在宫里祈天殿的,是旧相识了,定然不会欺负你。且这寺内也是自传了一套武功,皆是习武之人。你于此处,我倒是放心的。」 「你明日就要涉险,叫我如何又能安心?」余风耷拉着小脸,扯着季辰远的衣衫幽怨道:「我们,我们就要分开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这叫人怎么顶得住嘛!」 两人在清云寺门前凄悽惨惨,真是叫人好不厌烦。
第46页 季辰闵靠在马车边,无语至极。他一会查看马儿是否吃饱了,一会又询问林佑马儿的通便情况,后又入了清云寺,把余风他们要住的寮房都打理妥当。结果出来一看,两个人居然还在讨论什么时候再去买赤豆糕。 季辰闵实在是看不过眼,一头钻进马车里拉了毯子和周公下下棋。 终于,两人在炊烟就要升起前,难捨难分地道了别。 用过晚膳后,怀空来到了余风的寮房。 余风见了他,忙道:「怎敢劳烦住持亲自过来,竟是小辈失礼了。」 怀空已是悬车之年,但却依旧神采奕奕。花白了的长眉,并未因这惨澹的颜色而更显憔悴,反而是更添了些精气神。 怀空摆摆手,「施主言重了,贫僧不过是饭饱之余想寻一僻消遣地罢,倒是自在惯了。不知那些小子得力否,这寮房可是收拾妥当了?」 余风笑道:「好得很,住持费心了。」 怀空:「住得舒坦便好,若能为施主一解这几日的忧思,这倒不算什么。」 余风闻言,稍稍一走神,怀空又说:「既是难得的羁缘,又怎恐一捏就散。这尘世里的劫,唯这颗心是最难破的。纵有心存不歹之人作怪,也最搅不乱那执念。」 余风:「住持可否再解解竟是谁在作怪?」 「只是些蝼蚁。」怀空笑了笑,又说:「这再多的可就说不得了,万事终有一解。守得云开方能见一明。」 …… 紫荆山上,漫山的紫荆花开得沸沸扬扬,远远看着,团红一片。 余风坐在寮房前的青石椅上,手上把玩着枝上飘落的紫荆花。 月色半遮半掩,夜风旖旎,余风心中坦然开朗,来往亦是从容。 隔日傍晚,在余风的心心念念下,晗王的马车幽幽出现在门前。 余风高兴得差点就要敲锣打鼓通知这个紫荆山上的所以生灵。 与怀空道了别后,余风与季辰远又缠缠绵绵地上了马车。 「今日可顺利?」余风问。 「自然。」季辰远笑着从车内的夹柜里掏出赤豆糕,「这个可喜欢?」 余风欣喜地接了过去。 今日在码头,琪泽的商队如约而至。熙熙攘攘的队伍里,还夹了个波斯人,身份不明,行迹不明,当场就被季辰远抓了去。 一整行人马,货品都拉进了地牢里。看守的侍卫都换上了宣王的人,个个凶神恶煞,毫无情面可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其中那个鬼头子玛塔里,装模作样,神经兮兮,认了罪也嚣张得很,真恨不得塞他满嘴的赤豆糕。 玛塔里狰狞地瞪着一双花眼,「你们郕国人自己硬拉着我做的买卖,抓我做什么,我还冤呢!你们可别想屈打成招,我就跟你说,这都是郭蒿指使的,这些事情,他才是幕后主使!」 季辰闵脸色一变,「郭蒿!」 ☆、第三十二章 焕然 琼林间,一架马车正悠闲地赶往九溪城。 雨过天清,空气被清刷得格外鲜活,连日来的燥热瞬间烟消云散,扫却了烈日下不得施展的阴霾。 「那郭蒿,竟是宣王的人?」余风问道。 「嗯,」季辰远应道,「原是门下省的左相。还有那个戴帷帽的叫曾京瑜,是郭蒿的一个门生,季辰闵只见过他一面,故见了只觉眼熟,却又记不起是谁。」 余风瞭然。 季辰远接着又说:「当初季辰闵夺嫡,郭蒿在他背后出的力不少,朝中站季辰闵一派的大臣多是由他拉拢了过去。后来五弟当上太子,郭蒿不久也告老致仕了。谁知道他竟还来这么一出。」 余风:「那现在要如何处理。」 「这些留给季辰闵去做便是了,用不着我操心。」季辰远说着,把手搭在了余风肩上,顺势让他靠在身上。 「可那郭蒿不是与宣王有旧情么,不用避嫌吗?」余风不解。 「唉,这事他都大半个身子插进去了,还避什么。他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干净,那上面的才不放心呢。」季辰远道。 余风歪了歪身子,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们的皇帝老儿还挺会折腾人的。」 「嗯?」季辰远坐直了,将余风扶正,「皇帝老儿?你还真是口无遮拦,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况且,今上乃是我五弟,他是老儿了,那我岂不是太爷了。」 余风看着季辰远,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葭月便而立,怎么,你是嫌我大了?」季辰远质问道。 余风面色有异,「你竟也奔三了。」 瞧着余风是这样一副表情,季辰远颇为恼怒,「你还真敢!」 「没有,」余风看着季辰远阴沉的脸色,瞬间求生欲爆棚,「我是说,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七八呢。我最喜欢比我大的,比我大的才好。真的!」 季辰远不为所动,嘴角一勾将余风压了下去,「我倒是要你好好看看,什么叫我比你大。」 余风听了,脑海里迅速爆出一大波黄色废料,面上不自觉地爬满了潮红,「你干嘛啊,外面陈小他们驾着马呢。」 「那你记得小声点。」季辰远说着就要霸王硬上弓。 余风半推半就,就…… 地牢里,季辰闵冷冷地往深处走去。 在尽头的一间牢房里,一个身着僧衣,体态削瘦的老者安逸地靠在墙上盘坐着闭目养神。他亮敞的脑袋上赫然点了两颗戒疤,像极了两颗圆熘熘的王八眼。
第47页 「你以为你每天吃斋念佛的,就能化解你做的那些腌脏事吗?走私鸦片,还买卖民女。我的左相,你还真是能者多劳啊。」季辰远打开牢门,走到郭蒿面前。 郭蒿幽幽睁开眼,「二皇子,好久不见。」 季辰闵:「哼,还真让余风说对了,你这些人,十足的贪得无厌。当初予你良田百亩,就是想让你好好养老,你倒好,尽做些缺德事。」 「余风?上次被京瑜伤了手臂的那个?那次听说他晕倒,怎么,身体不好?呵,三皇子还是不会疼人。」郭蒿不以为意地说道。 季辰远捏住郭蒿的下巴,逼他面对自己,「你那日都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就晕了!」 郭蒿看着季辰闵,「二皇子可别冤枉人,我只是派了京瑜去瞧瞧罢了,别的事可什么也没做。」 「你休要装模作样,别想再整出什么花样!」季辰远甩开郭蒿。 郭蒿一时没撑住,栽进一旁的枯草堆里。他攀扶着墙壁坐直,「我的罪孽二皇子不是都查得清清楚楚了吗?哪还会整什么花样。二皇子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不用顾念那些虚假的情分。」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与你哪还剩什么情分。」季辰闵睥睨道。 郭蒿低头笑了笑,「想当初,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竟想不到,现在连一丝情分也没有了。」 「这些话,你留着跟九泉之下被你祸害过的人说吧。」季辰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郭蒿看着季辰闵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死了好啊,死了好。」 案子办完也到了葭月,季辰远的生辰也过了。 最终郭蒿被株了九族,赐了白绫悬于西市半月,已致百姓们见了秃头的和尚,都不住地想起那具飘飘荡荡的身体,身上一阵寒颤。 而曾京瑜,陆章,周潮生,玛塔里等与郭蒿案有关的人,个个都赐了死刑,稍远些关联的,则流放至漠河,全家沦为奴隶,不得脱罪。 南越的冬天匆匆地就来了,秋天似乎转瞬即逝,摸不着半分影子。 余风披着接了白狐皮的斗篷,和季辰远依偎在鞦韆上,「现在案子也已经了结了,是就没别的事了吗?」 季辰远想了想,说:「现在将近年关,京城那边来了书信,要我回去,顺便将郭蒿的案子上报朝廷给整理了。也想我去过年。」 「去京城过年!」余风有些兴奋。 季辰远用下巴蹭了蹭余风的脑袋,「你很想去吗?其实也没什么,皇宫里拘谨得很。怕你要不自在了。」 余风也往季辰远怀里钻了钻,「我没去过,想去见识见识。顺便要看看,什么人比你还厉害,还能当皇帝,坐龙椅。」 「你这话真是大不敬。不过,他可没有比我厉害,这皇位是我帮他抢来的,你以为就他那点势力,能摸得着龙椅么。」季辰远抱着余风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京城这么远,得花好多时间吧?」余风歪着头问。 「大约是两个月的路程吧,若走水路,约是两旬。」季辰远说。 余风又问:「那我们如何去?」 季辰远:「你可晕船?倒是不用太急的。」 「我倒是不晕船。」余风说:「走陆路也很好,权当是郊游。」 季辰远笑道:「这么些天的路程,可不是郊游,到时只怕你累得说不出话来,可就没心思郊游了。」 余风也笑了,「不是不急吗?那皇帝也不必急着去见。」 「这话也就你敢说。」季辰远拥着余风起身,「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屋里去,你瞧你的手都冰成什么样了。」 余风将手探入季辰远的斗篷里,「这样就不冷了。」 ☆、第三十三章夕夜 隔日,晗王府便收拾好了行囊,踏上了一年一度的春运之旅。 虽是数九寒天,但余风那个好奇劲像一团怎么都扑不灭的小火球,甚至愈燃愈烈,收都收不住。 季辰远在第十次把余风探在外面的半个身子拉回来后,无奈地说:「祖宗,你整个身子都要掉下去了。」 余风兴沖沖地对季辰远说:「那山涧有只白色的鹿,它一直盯着我看,倒是不怕生呢。」 「好了,外面风寒,总把身子探出去,可别着了凉。」季辰远将余风的手收到自己斗篷下焐了焐。 余风顺势伸手抱住季辰远,「好王爷,单单坐车真的无聊啊!」 季辰远笑了笑,「可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牛肉干如何?」 「不饿,诶…」余风突然想起什么,「我那几本话本你可带了?」 「给你放柜子里了,」季辰远低头用看着余风,「怎么,你放着自家的男人不看,还要去看别的男人滚来滚去吗?」 「哎呀,」余风推开季辰远,自顾着去打开柜子,挑了本名为《绝色王爷》的话本,往靠垫一靠,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季辰远伶仃的坐着。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该去找别的野男人了。 季辰远将那祸国祸民的话本从余风手中抽出,欺身上前将余风的两瓣蜜唇咬住。 珍爱生命,远离黄色肥料。 就这么走走停停,终是在除夕前夜赶到了京城。 将余风在晗王府安置好后,季辰远又骑了马匆匆进宫。 腊月里,寒风彻骨,但许是年节将近,四处张贴着火红的对联,又衬得暖烘烘的,祛了些不太尽人意的寒凉。
第48页 翌日,余风在一张宽敞的大床里醒来。 皇亲国戚果然不一样,住的都是豪宅啊!这大床,这锦被,这炭炉,瞧着就不便宜。相比之下,九溪城那座宅子,简直不要太寒酸。 余风一脚将风鸡踢下床,惹得风鸡炸了毛,蹿了出去。 陈小见余风醒了,便推了门进来。 「今早宫里传了话,让你进宫。你快收拾收拾,马车都备好了。」陈小将脸盆放在桌上,催促着余风。 「进宫!」余风又惊又喜,「你怎么也不早叫醒我。」 陈小拿了毛巾扔进脸盆里,「刚刚外面那么吵你都没醒,我哪叫得醒你。」 「外面怎么吵了?出什么事了?」余风问。 「没什么,就是刚刚徐管家没抓住鸡,闹了整个院子。」 余风:…… 余风进了宫,和陈小在一名引路公公的带领下,到了太极殿——天子办公接客之地。 「便是这了,」那引路公公示意余风,「待里面宣了,便可入内觐见。今日除夕,前来入宫觐见的人也多了,奴才还得去外面看着,且恕不能奉陪了。」 「公公客气了,我这也到了,公公去忙吧。」余风笑着回道。 「奴才告退。」 「王爷也在里头吗?」余风初次面圣,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也不知这狗皇帝长什么样。 「许是吧。」 磨蹭了许久,里面才出来了个太监,「唉哟,余公子里面请,皇上可盼了半天呢。」 皇上?盼? 余风心里骂着,我也候了半天呢! 「你们这几个是没长眼睛吗?余公子来了也不通传一下,让余公子苦苦等了这么些时候。」孙从若挥着拂尘指着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一通骂。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苦不堪言,方才明明是通传过了啊! 进了殿,只见居正的位置赫然是金龙缠绕的龙椅。金龙双目怒瞪,五爪呈抓挠之势,攀附于椅上,气度恢弘,颇有天子之魄。 「参见皇上。」余风照着陈小教给他的动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快快请起,」季辰永笑着唤了余风起身。 一旁的季辰远瞧着心里得意极了。 余风起了身,悄悄对季辰远笑了笑。 季辰远看到后,也回以一笑。 两人当着皇帝的面,你一笑我一笑的,公然秀恩爱,眼里还有没有这个皇帝。 「咳…」季辰永开口,「今日是除夕,便也没这么多礼了,都是一家人了,余公子你想要些什么只管说。这皇宫也是晗王长大的地方,你也只当是自己的家,自在些。」 「如此最好不过了。」余风笑盈盈地回道。 季辰永微微一楞,这么不客气的吗? 待他回过神时暗暗示意了下孙从若。 孙从若忙又上前来,「皇上,赵贵妃今早来了人,说是有些话要与皇上说,这也差不多到了时辰。」 季辰永装出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那晗王,余公子……」 季辰远赶紧回道:「皇上先去忙吧,我带余风到御花园转转。」 「好,」季辰永说着就往外走,「这个赵贵妃,真是离开片刻都不可以,哎,真是头疼。」 …… 余风贼眉鼠眼地看了看,「都走了吧,是只剩下我们了吧。」 季辰远走过去揽住余风,「走吧,去御花园瞧瞧?」 「哎,等等。」余风说着就转身向那龙椅走去,「先坐下龙椅。」 还没等季辰远反应过来,余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快起来,这也是能随便坐的吗?」季辰远上前就要把余风拉起来,「让人瞧见了怎么办,是要掉脑袋的!」 余风被拉得不情不愿地起了身,「你之前不是说和皇帝挺熟的吗?说这龙椅想坐便坐。况且现在没人呢。」 余风又摸了摸那虎纹软垫,「还挺舒服的,要不你也坐坐。」说着,便也拉着季辰远,要他坐下。 「别了,让人瞧见了不好。」 两人在龙椅前拉拉扯扯,将坐未坐。 突然,那个为了逃避狗粮的皇帝回来了。正见两人在龙椅前图谋不轨,「你,你们……」 「皇上……」季辰远试图解释。 天有不测风云,空中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一道闪电勐地刺破云霄,天色迅速暗沉下来,聚拢了团团乌云。 「噗…」余风捂住胸口,口中喷出了一摊鲜血,昏倒在了龙椅上。 「余风!」季辰远赶紧抱起余风,「传太医,快传太医!」 …… 余风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被揉碎了般,跌跌撞撞,一片混沌。 「天魂归一,奇玄道阵。六缘泣血,速招魂来!」 「破!」 一道巨雷打下,余风像是被吐出来一样,腾空摔在了水泥地上。 「哐当。」门被人撞了开,扑面而来的光刺得余风眼冒金星。 他勉强坐起身睁开眼,瞬间骇然,「是你!」 这是回到现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开个预收。 《这是一间黑客栈》 文案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山海经》 招摇山下,有一客栈,可打尖可住店。 还可以讲故事。
第49页 客官,您里面请。 是个短篇的合集,有兴趣的小天使戳作者专栏加个收藏啊。 至于什么时候开,这,这就不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曲终 余风撑着水泥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不,应该是两人,如果那个凭空吊起,面色发青,一脸死相的东西是人的话。 屋里十分空旷,高墙上只有一方小窗,如果没开门,那便是唯一的光源了。墙角的通风扇幽幽地转着,一坨蜘蛛丝跟着飞舞。 这里,应该是个仓库。 屋里那人一身漆黑大袍,脸上纹着诡异的旋形波纹,手持一根花椒木法杖。他像是在摆什么阵,不知道是什么阵,但肯定不是什么好阵。 只见被吊起的人手脚上被扎了好几个口,血不住地往下流淌,滴落在下面的六个骨灰盒里。空气里瀰漫着血腥味和一些腐烂的味道。 「你是谁!」沈择尘沖魏所思喊道。 魏所思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将那几坛骨灰给掀了,又掏出腰间的一葫芦的黑狗血往骨灰上一泼,「嗞」,灰白的骨灰化作青烟,消失在空气里,地上只余一摊暗红的血迹。 沈择尘挥起法杖向魏所思扫去,「你哪来的狂徒,坏我好事!」 魏所思一欠身,躲过了一棍,随后又从后腰上抽出拂尘,「什么好事,你害人性命,做的都是猪狗不如的腌臜事,天也要收你的!」 「废话少说,既然是来砸场子的,那便出招吧!」沈择尘转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余风不自觉地躲到魏所思身后,「到底什么情况,那些骨灰是谁的?」 魏所思头也不回,「你全家的。」 「什么!」 「现在没空说这个,先把他给解决了!」 魏所思从背着的布袋中抽出了一张符纸,沾了那吊死鬼的一些血液,往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些什么,再念了一句咒。 符纸腾空飞起要往沈择尘身上压,沈择尘举起法杖一挡,符纸止在半空中,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两人实力相当,如此僵持,终不是长久之计。 余风悄悄在魏所思耳边问道:「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帮你?」 魏所思一面施加法力,一面小心示意余风,「那吊死鬼,砸死他。」 余风瞭然,偷偷移到吊死鬼的身旁。 他用力将那身体一扯,身体整个压了下来. 老天,怎么这么沉! 余风晃晃悠悠地扛着身体,再到沈择尘身后,勐地将身体甩过去。 「我砸死你,我砸死你!」 只见余风拿着身体当铁棍似的,毫无章法地往沈择尘身上砸,身体被砸在了地上,脑袋开了花,满地血花四溅。 魏所思趁其不备,挑起拂尘将符纸往沈择尘的天灵盖上一压,顿时爆开一大股黑烟。 余风被那黑烟迷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扔了吊死鬼后,踉踉跄跄地攀扶在墙上。 魏所思又摸出一张符,「风魂,破!」 黑烟迅速被符纸吸去,周围景象又明朗了起来。 余风赶紧走到魏所思身边,看到沈择尘蜷缩在地上,变成了个人干,吓了一跳,「我去,他怎么变这鬼样。」 魏所思念了句咒,指间燃起了一小团火,将那符烧了去。「他本就该死了,这么些年来,到处杀人给自己续命,我可找了他好久。」 余风有些诧异,「那,我的家人都是他杀的?」 「算是吧,」魏所思指了指那吊死鬼,「那个人,叫李现,他杀了你叔父和你婶子,刚还准备杀你来着。」 「杀我!可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啊!」 「啧,反正都是你们家那些破事。」 在十一年前,余孟文所管辖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拖欠工资的事件。施工队中,为首抗议的有三人,分别是阿离,□□和吊死鬼李现。他们组织工人,到总集团,到政府那拉横幅抗议,但屡屡遭到打压。渐渐地追随他们的工人也一个个离开了。 某天,三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阿离:「姓余的这不是东西,真想杀了他们全家。」 □□:「就是,要是我有车,我准撞死他。」 李现:「不管他们躲到那,我都想把他们找出来!」 碰巧,沈择尘从他们身边经过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可口的怨气了。于是,在他的操控下,阿离开了车将余哲林撞了,获得两条魂魄。□□撞了余父余母和余海,获得四条魂魄。李现撞了余孟文和他的妻子聂慧娴,获得三条魂魄。 而此次设的阵,就是要应了那三人的要求,将余风召回来,再杀掉。 真是家门不幸啊。 而余生集团也在余孟文的带领下,走向了破产。 听了这些悲惨故事后,余风久久说不出话来。 魏所思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节哀吧。」 「所以你刚刚把那些骨灰搞到哪去了。」 魏所思楞了楞,「这,就是没有了。唉,这个不要紧的,刚刚沈择尘已经把他们的魂魄放出来了,还是可以去投胎的嘛。」 「我杀了你!」 「哎哟,小伙子,怨气这么重可不行啊!」 …… 愚海别墅
第50页 「你确定还可以回去?」余风质疑道。 魏所思甩了甩拂尘,说:「可以的,你可别小瞧了我的修为。」 余风又问:「那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去,我让你当个国师。」 「免了。」魏所思将余风推到阵内,「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找那种苦做什么。你快点,我帮你搞完还得去喝喜酒呢。」 余风只得乖乖闭上了眼。 …… 待余风恢復清醒时,他又回到了郕国。 他感觉有人在紧紧抓住他的手,悠悠睁开眼。是季辰远趴在床边,抓着他的手,睡着了。 刚经歷了一场起伏,现在又回到心爱的人身边,余风感觉一股洪荒之力充斥着全身。 他将手勐地抽了出来,双手将季辰远扶起。 季辰远还没来得及惊喜余风醒了过来,就被人用嘴堵了去。 余风紧紧抠住季辰远的衣襟,疯狂地侵略着对方,不留任何余地。 半刻后,余风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耷拉在季辰远胸前。 「你这迴光返照,可真是厉害。」季辰远一边喘一边说。 「还来吗?」 「来。」 季辰远向前将余风压住在床上。 天翻地覆,绵延一生。 完。 ☆、番外 直到了四月,季辰远才又驾了马车领着阖府上下回南越,宣王季辰闵则带着几个小厮去了云南。此去一别,倒也是各生欢喜。 要安度晚年的人差点把晗王府都掏了个空,只想带着情郎去日夜逍遥。想去浪迹天涯的人也不留下一丝挂记,只盼着这海阔天空是否还有一处他的温柔乡。 这样看来,京城那一摊子事,就都剩给了皇帝季辰永。 只是这世间所有莫不变幻莫测,眼前的或许并非就是永恆的。 虽是过了立夏,但天到底还是没真正地热起来。阳光和硕,院子里的石榴花都开了,红彤彤的一大片。 余风抱着风鸡躺在院子里的一张贵妃榻上,嘴角微微扬起,梦里眼瞧着晗王就要脱了衣裳上演一出美男入浴的好戏,可突然鼻尖一痒,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往脸上煳弄着,硬是被闹腾得醒了过来。 「什么东西!」 余风恼怒地睁开眼,也还没看清就伸了一脚,吓得怀中的风鸡炸了毛给跑了。 「夫人这起床气可真大。」季辰远伸手将一朵石榴花别在余风衣襟上,「不过是朵小花罢,不是什么东西。」 见是季辰远,余风的气倒也消了些,只幽怨道:「你倒是坏了场好戏。」 「是什么好戏,都梦见什么了?说与我听听。」季辰远挨着在余风身边坐下。 「嗯……」余风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每天也总能见着。」 「那便是梦到为夫了。」季辰远笑着说。 「才没有。」 「那你脸怎么红了?」 「是……是日头大了,晒到了。」余风不满地说道,「说正事了,事情怎么样?」 季辰远伸了伸腰,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去,「好着呢,人都安排上了。这山高皇帝远的,你就好好在这当个土皇后吧。」 「宣王守西南,听说那边盛行巫术蛊虫什么的,倒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真的这么邪门。」余风说。 「巫术蛊虫的倒不知道,只知那边的女子别有风情,他在那边定是乐不思蜀了。」 「你很羡慕吗?嗯?」余风转头微笑地看着季辰远。 「没有,怎么会!」季辰远拉住余风的手,「说起来,倒是有件喜事。」 「什么喜事?」 「伍若林家的小女儿后日要出嫁了。」说着,季辰远往怀里掏出一团小红纸包,「喜糖都送来了。」 余风接过红纸包,「这与那云南女子有什么关系吗?」 「她们都是女子嘛,」季辰远帮着将红纸包打开,「你快尝尝。」 余风放了一颗进嘴里,「嗯,还行。我们也能去看吗?」 「自然,皇后做什么都行。」 翌日,余风和季辰远在一片红红火火的祝福中送走了新娘子。 伍若林问:「王爷可要一同赴杨府去饮宴。」 「伍大人既是挂念女儿就先去吧,宴席本王就不去了。」季辰远说。 「多谢王爷体谅,小官告退了。」说完,伍若林就赶紧追上了迎亲的队伍。 「不去喝喜酒么?」余风疑惑地问。 「不去,我带你去个地方。来,上马。」 季辰远小心地扶着余风上了马,「是哪,你一会就知道了。」 绵长的古道上,一骑雪白的马儿在奔跑着。 嚮往着落不尽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