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之花秀珠玉》 1、剧情之前 蜀中、峨眉、初晨 暮霭浓云蜀山中,朝阳崭露出现晴。 叶秀珠擦去额头上密密的汗珠,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剑。 手中的剑就是她的命,她不敢有一丝懈怠。 她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即使她的师父师姐、师兄师妹都不知道。 她是一个穿越女。 穿越的过程对于一个已经穿越的人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她知道,她不是天生的江湖中人。 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爹娘是商贾人家,日子也算富裕,她是爹娘第一个孩子。 可她已经没有什么机会有兄弟姐妹了,就和她这一世的爹娘没有什么机会有儿女一样。 横祸飞来。 丝毫不懂武功的小民百姓,遇见武林中人,尤其遇到没有武德的武林中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家遇见的,确实武林中败类中的败类。 铁鞋大盗。 那一年,她只有三岁,母亲把她藏在床底,就被杀了。 江湖有一句话叫盗亦有道,就是做贼你偷东西就行了,何必伤人性命? 可有人却更喜欢杀人越货,就如铁鞋大盗,他明明能只抢夺尽她们家里的财物就行了,可他却一进门就开杀戒。 今生的父亲,一个懦弱的商人,拿出从来没有有过的骨气挡在铁鞋大盗前面,就是为了哪怕是奢望,能够为她们母女争取逃生的时间。 母亲只来得及把她藏好,就被杀害了。 若不是追捕铁鞋大盗的七大掌门之一个独孤一鹤追着线索来到她们家,她,一个只有3岁不到的女孩,失去了父母,没有任何谋生能力,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任何人看见一个已经家破人亡的女孩,躲在床底下,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她母亲的尸体就在她的旁边,父亲的尸体就在屋外,只要不是禽兽不如的败类,都会心生恻隐的。 独孤一鹤也不例外,他虽有些威严,但却是一个不错的人。 她已逝的父母姓叶,那时她还没有大名,家里人都叫她小叶子。 独孤一鹤便给她起名叶秀珠,刚好和他收入门下的女弟子合称四秀。 父母的死,让她知道,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人已经置身于江湖中;别人可不会因为你不懂武功不是武林中人就对你剑下留情。 如今,她是独孤一鹤的弟子,已经是标准的不能标准的江湖中人,所以她拿到独孤一鹤给她的剑的那一刻,就知道,剑就是她的生命;失去了剑,失去了拔剑的能力,等着她的,就只有死。 峨眉派的同门都说她不吭不声的十分老实,练起武来却不要命。 她道想得很简单,练好了剑,别人想要她的命就难了;若遇到比她强的对手,躲不过了,临死之前给对手身上留上一道伤也是划得来的。 如今,已经过了15年了,她今年18岁。 她早就意识到她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一个叫《陆小凤传奇》的武侠世界。 这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杀死她父母的是铁鞋大盗;身为人子,自然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原来她还愁怎么找铁鞋大盗报仇,现在知道也许过了2、3年后,等到大通钱庄的银票案出来,就离铁鞋大盗出现不远了。 她只要守株待兔,等着铁鞋大盗出现就行了。 现在她只想把剑法练的更精进些,好让自己能有更大的机会亲手杀了铁鞋大盗。 各大门派百年不衰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优秀的弟子,所以各大门派的弟子功夫若有小成之时,必要去江湖中历练一番。 叶秀珠16岁时已经和她的是姐妹结伴历练了一番,闯出峨眉四秀的名声。 如今她18岁,独孤一鹤为了考验他们的能力,便要求他门下的弟子独自行走江湖一番。 除了师父交代的不得不下山,叶秀珠不怎么喜欢离开峨眉山。 第一是因为她当时的功夫不算一流,在峨眉山上毕竟安全;第二,虽然她知道每个江湖中人都离不开江湖,却真的不愿在江湖中多做纠缠。 毕竟虽然有行走江湖的经历是必要的,但是提升自己的能力更为重要。 所以她是峨眉派最勤奋的第自己,天未明便起床练功,夜已深手中还读着《药典》。 她手上有一把剑在明处,腰间缠了一把软剑;小腿肚子处别了两把匕首,衣服的暗格里藏有飞刀暗器,略显宽广的双袖中藏有各种伤药迷药。 若不是峨眉是名门正派,独孤一鹤最厌恶人兵器淬毒和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她真的不介意带几瓶□□,给武器上都淬了毒。 行走江湖,遇见仇家,若不死不休,只要能让对方死,用什么方法,她一点都不介意。 毕竟,怎么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赢;因为江湖中人输不起,一输,输的就是命。 她仅有的原则就是能用剑杀死的人不会用飞到暗器,因为她学的是剑,峨眉以剑法为傲,峨眉剑法百年不衰,独领风骚。 若用剑解决不了,自然是对手武功高于她,打不过就跑她知道,若逃不过,身上的其它防身物品就是做最后一搏的。 天下兵器各异,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精准而已,所以她努力每一剑都精准,练最精准的剑法,最精准的暗器。 为了练习手指灵活,她的绣品见过的人一定会觉得那是蜀绣精品,可堪称蜀中一绝。 为了防止被下毒或者重伤不治,她努力和懂医的师姑学习医术,她的医术在江湖上虽不如绝顶神医般的出色,却也是不差的。 美食是她放松的方式,所以,厨艺烹饪成了她调剂的爱好。 日子要绷紧着过,生活也好学会享受。经历了那么多,她有一份豁达:努力习武是为了防止明天死于非命,可是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活着就要让自己过好每一天。 她素来不是活泼的人,和同门关系虽然是一起长大有同门之谊,却没有太多的话;别人说几句就受不了她这个闷葫芦。 不过第一次下山历练,她为师兄妹准备的东西却让同门刮目想看。 独孤一鹤评价她沉稳心细。 这次他们七个人分别下山,她照样列了一份下山需带物品和注意什么的清单。 她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离开峨眉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她三岁以前的家,如果不是一出生她就是个记事的人,也许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她会记不清回家的路。 父母的骨灰被安放在峨眉山上,每日晨昏诵经,清明重阳祭奠。 第一次下峨眉是和其她三秀一起的,不方便回来,现在,她一个人下山,终于能回家一看。 花草相似,人事已非。 没有归来池园仍依旧,原先繁华的小村因为铁鞋大盗而变成人间地狱,快20年过去后,又熙攘喧嚣起来;人面不同,情景相异,相似的,只有年年岁岁的花草柳木而已。 她原来的家,是在江南;而在峨眉山上,生活了是多年的她,只觉得一股最陌生的熟悉感;乡音未改,只是说话人已不再;江南仍是鱼米之乡,只是在山里长大、常年练武的她已无江南女子的娇弱柔媚。 她生的也是漂亮的,只是五官虽柔和却不显弱气,端庄明媚却无半点小女子作态;身材纤细却不显病弱,腰肢盈盈一握却是脊梁挺直;她没有江南女子的弱柳扶风,却是江湖女子的傲雪凌霜。 少年弟子江湖老,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教室、宿舍、饭堂三点一线,简简单单过日子的学生。 今生虽生在江南水乡殷实人家,却也过不了前世今生都羡慕的日子,做闺阁小姐,小家碧玉,琴棋书画、梳妆女红,然后在嫁一个老实人,安稳一生。 一入江湖就是江湖中人。 她是叶秀珠,峨眉派的叶秀珠。 2、初识公子 故园难寻,走了一天,叶秀珠也是很累了;不论是心底里的伤感还是身体上的疲惫,她都有;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寻找一个干净整洁的旅店,什么都不想,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最好的事。 可行走江湖多次,这次,她却犯了一个简单的错误。 她忘记订旅店了。 千里江南,风景如画;文人墨客自然是非常的多;那走马章台的王侯公子、锦绣小车里的妇人小姐、风尘仆仆的江湖中人,自然能让江南各地的旅店客栈多数满员;所以,要是白天没有订好旅店,晚上在想住店,就难了。 掌门人让弟子出门历练,自然不是让弟子出门游玩享受,给的银子自然有数,叶秀珠本想找间干净便宜的小店一住,可到了现在,不用找了;因为这种价钱便宜环境又不错的小店,自然是被光顾的一间不剩了。 所幸的是,老百姓有一句“穷家富路”,独孤一鹤也很在意门下弟子的食宿安全。他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江湖中没有什么经验的弟子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就是客栈。所以他的要求是出门在外饮食安全就行了,不必太过在意味道;但是住的地方要好好挑选。 这次又是他七个弟子各自单独历练,没有同门照应,其中还有四个是如花似玉的少女。江湖中的女子也是女人,女人一向比男人容易惹上麻烦,自然也没有男人行走江湖来的安全,况且,有些姿色的女人本身就是大麻烦。 所以,这次出门,独孤一鹤在住店的钱上多给了他们一些,尤其是多给了四个女弟子一些;因此现在,叶秀珠虽然找不到价廉干净安全的小店,却还是能住的起大客栈的——虽然只能住大客栈最普通的房。 云来客栈也算是大江南北的百年老字号客栈了,叶秀珠来得时侯,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客栈还剩最后一间下房。 房钱自然不便宜,所幸还在她承受得起的范围内;她刚付完房钱,便听小二说:“不好意思公子,小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她转身看去,见到一张很好看的脸。男人用好看这个词确实不是很恰当,但是秀珠觉得,要说这个公子,除了好看,反而想不出形容词来。他的面容白皙姣好,却不失英气;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浑身气质温柔随和却不显孱弱;他的气质容貌确实不好形容,所以秀珠只想到好看来形容他。 秀珠自然是心细如丝,她注意到那位公子行为举止与旁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从容,更优雅些,却双目无神;他虽一直微笑着听着小儿的话,温柔的气质让人觉得即使是一个卑微的店小二说的每一句话他也在用心的听,让人心生好感,不由的亲近;可他看着小二、看着掌柜、看着周围景物的眼神却是一样的呆滞无神,目光没有任何流转,总是呆呆的。 夜晚对一个女子来说不是很安全,可叶秀珠毕竟是一个武功不差、心思很细、有一定江湖经验的女子;即使她再找不到客栈,小心应付一下也是能过去的;可对一个眼睛有疾、虽让人能感到坚毅气质却略显文弱的公子来说,如此深夜,再找不到客栈,却是非常麻烦的事。 所以秀珠道:“公子请稍等,小女子可以把自己刚订到的客房让给公子,不过公子要出双倍的价钱。” 夜已经深了,客栈不好找;对于急着找店投宿的人来说,很难拒绝叶秀珠这样的条件;更何况,两倍的房价也不算多,那位公子衣着讲究,由此看来也是家境不错,不像是出不起两倍房钱的人。 可谁知那位公子拒绝了叶秀珠的条件,他婉言道:“谢姑娘美意,没有客房,在下去下一家就行了;只是姑娘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能订到一间不错的房子不易,在下若是答应了,姑娘你又该如何安置?夜已深,找旅店不易;姑娘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到处寻找旅店自然不是很安全,所以多谢姑娘承让,只是在下不能接受,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在下也该告辞去继续找客栈了。” 还是个很体贴人的公子嘛,叶秀珠不仅在心中心生赞赏,又道:“谢公子能体谅我的不容易,公子既然知道天色已晚,投宿很难,那么深夜找旅店对公子来说却也是同样难的,更何况……恕小女子鲁莽,小女子看得出公子眼睛不是很方便,如今天黑又还在寻找旅店投宿,是不方便中的不方面;小女子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区区一夜,还是能应付的;但这一夜对公子却比对小女子不方便多了;所以这房间,还是让给公子吧。” 那公子温和一笑,道:“如此倒要谢谢姑娘的体贴和美意了。” 叶秀珠道:“没有什么体贴不体贴,美意不美意的,小女子只是看到了公子的不方便之处,刚好能给公子行个方便而已;更何况,行一个方便小女子能赚多一倍的房钱,怎么看都是小女子我赚了。” 两倍的房钱到手了,秀珠只觉得出门在外,钱多一些总是好的。 既做了好事,又赚了银钱,自然是更好的。 现在,就算是四处投宿,也难找到旅店了,秀珠索性不再去找店投宿,飞身上了云来客栈的房顶,找一平滑之处;从她背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坐垫,又拿出一件缝制的很厚的厚衣服套在她穿的衣服上面,盘腿而坐,打坐练功。 虽然能找到住的地方是好,但她也早已做好露宿野外的准备了,如今正好用上。 江南的夜晚虽凉,却也毕竟没有北方冷,她又有厚衣服,还身有武功,自然不怕冷。 如果是前世的她,绝对撑不住不睡一夜,绝对会冻感冒。 但现在的她,处于武林世界里,会武功,有内力;一夜不睡打坐练功还能神采熠熠的;内功更能御寒避暑,有空调的功能,能自动调节身体温度;真是外出旅行的必备良器呀。 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大客栈的屋顶,比荒村野外要安全些;她的衣服里又有不少暗格藏迷药暗器;屋顶空旷处于通风处,若有人放迷药□□很容易就散开的;她的嘴里也含着她自己炼制的能缓解毒性、药性的丹药。 她又是处于打坐练功中,虽凝神闭目,却仍然十分机谨。 这一夜,她是十分防备的,有事她能应付,没事那是更好。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秀珠先到小儿处看看是否有人退房,有昨夜那位公子给她的钱,再加上她一路精打细算,资金自然也是比较充裕的,所以也是能住得起大客栈的;刚巧有人退房,她就订了一间下房,然后又要了一份早餐;这里的早餐太贵了,她便只要了粥、咸菜和馒头。 拿个早餐去大厅吃的时候,发现没有坐的地方,她也不讲究,刚想随便放在一个台阶上把早饭吃完,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在下这里刚好有空位,若姑娘不介意,可以与在下同坐。” 还是昨天的那位公子,就坐在她左边的位子上,她也不矫情,拿着早餐走过去坐下。 她的饭是清粥咸菜,那位公子的饭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看上去很是丰盛;别人一看她穿的是粗布裙钗,吃的是下等食物,却坐在身着锦衣、饮□□致的公子哥的身旁,纷纷侧目。 可是那位公子亲自邀请她过来的,那位公子不在意,叶秀珠自然也不是会在意的人,他们两个每一个介意的,别人就是觉得再不合适也没用;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倒是吃的怡然自得。 叶秀珠吃饭不紧不慢,小口小口的吃,吃的十分仔细,不管吃的是糙粮馒头还是山珍海味,她都是如此。 那位公子也是如此,吃的十分优雅;如此一来,这一顿饭却花了些许时间。 吃罢饭后,那位公子问道:“姑娘昨夜可好,可找到合适的旅店投宿?” 叶秀珠道:“昨夜还能应付,今日这家客栈有人退房,我便订了,也算找到了投宿之处,多谢公子挂心。” 那公子仿佛心中大石落下松了口气般,道:“如此甚好。” 叶秀珠自然感觉到了他的语气变化,只是愈发觉得他是个好人;行走江湖,遇见好人已是难得;她昨日体谅盲公子的难处,行的一善,得到别人善意的牵念;这种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感觉,确实不错。 现在叶秀珠拿着刚买的街边小吃,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悠闲地走着。吸一口江南温暖湿润的空气,她感觉很好。 可往往感觉不错时,总会有意外发生。 骄纵的大家小姐,骑上自己控制不了烈马,或者是马受惊了,或者是马压根不听她指挥;马上的她胆战心惊,马下的行人,更是胆战心惊。 这就好比现在社会在人行道上开快车一样。 秀珠只觉得这种桥段只有小说中才会写到,电视中才会演到,却没有想到偏偏被她今天遇到了。 马上的小姐很惊慌,马下的行人更慌乱。 那马就直冲冲的向她奔来。 她自然能躲开,可这马万一撞到躲不开的人怎么办? 所以她出手了,她自然没有电视小说中的大侠当街拦马的本事。 只是在转身躲开奔驰中的马时往施展手法马嘴里投射了多于常人量几倍的软筋散。 她知道不过一会这马会自然倒的,便施展轻功跟着想要看看结果如何。 结果…..能说算太巧吗?她又看到了昨天的那位盲公子。 他仿佛感到奔驰的马超他而来,怀里还护着一个孩子。 叶秀珠飞身而起,借着轻功带盲公子和小孩避开。 烈马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倒在地上,倒是摔倒了马上的小姐。 她的下人们还没赶到,此刻她显得有几分可怜,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又怎么受过这种委屈。 叶秀珠只希望这次她能长个记性,按秀珠的话来说就是,伤了她,是她自找的,活该;伤了路人,路人何其无辜。 被救的小孩的母亲对他们连声感谢后,已经带着孩子走了。 倒是巧遇的盲公子,面色从容,在“看”着她。 3、公子满楼 盲公子谢过她相助,本来两人应该分道扬镳。 可她想了想,又转去寻上盲公子。 眼睛不方便的人逛街,总是不方便。 眼睛不方便的人一个人逛街,没有人陪,更是不方便。 她看那公子是一个心肠好的人,那么心肠好、眼睛又不方便的人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就非常不好了。 人总是希望好人有好报,一生平安。 叶秀珠也是一样的。 她一直觉得她能活到今天,是因为独孤一鹤的善心;那么如果别人能因为她的善心得到帮助,也是好的。 她虽小心谨慎、从不惹麻烦,但能力之内,她也不介意帮人一把。 同样的,她也不是什么烂好人,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能力之外的事,她从来不做。 叶秀珠追到那盲公子道:“公子留步。” 盲公子道:“原来是姑娘,有什么事?” 叶秀珠道:“我看公子像江南本地的人吧?” 盲公子道:“是的。” 叶秀珠道:“我是从四川来此游历的,对江南不是很熟悉;若公子方便,这几日能否带我游玩一番?” 她未等盲公子拒绝便道:“好歹我也帮过你一次,所以这次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盲公子道:“好吧,我便答应姑娘。” 江湖之中,多数时候,好人是做不成的。 叶秀珠感叹了一下,再次明白了这个深刻的道理。 她只不过想寻个借口照顾这位盲公子几天,把盲公子交给他家仆人或者家人就离开;可没想到麻烦又来了。 这半天他们一路上看看小景,吃吃小吃,叶秀珠觉得到也开心;可再惬意的心情,都被几个在暗中盯着的目光给破坏了。 偏偏,这位盲公子还要把人往僻静的路上引。 叶秀珠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握紧腰间的佩剑。 她下山以来都是低调行事,这群人针对她肯定不可能。 那么这群人是针对这位盲公子,她只是被波及的,还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不管怎么样,她下一次,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心软管闲事了。 行至僻静之处,那位盲公子停下来道:“诸位,跟了在下那么久了,也该现身了吧。” 六个虽做粗衣打扮的汉子围住了他们,那些人虽做农夫打扮,却难掩饰眼神中的凶狠。 来人厉声喝道:“花满楼,几日前你伤了我山寨中的兄弟,今日我们便让你好看。” 说罢,他们便攻了上来。 叶秀珠没动,这些人的功夫在她眼里连看都不够看。 花满楼也仿佛也没动,但那几个大汉却已经跌到地上,倒地不起。 好快的身手,好俊的功夫,他在一夕之间出了六招,对每个人都是一招制敌。 普通人看他一定奇怪他动也没动,攻击他的人就倒了,被他打到的人此时也如同在云雾中一般不知道自己怎么倒的。 叶秀珠却看得清楚。 她问她自己一夕之间能不能有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估计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最多只能出四招,四招是她的极限,就算招招致命,六个人她也要再出两招才能对付。 而花满楼却一夕之间出招如此精准迅速、如此从容、还显得游刃有余。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差距吗?武功还算是高手的人和一流高手之间的差距吗? 按捺住心中的波动,叶秀珠道:“公子好厉害。” 花满楼只是温言道:“我并不厉害,只是是他们不太厉害而已。” 虽然已经听来袭着已经叫出了花满楼的名字,但是叶秀珠还要确定到:“公子可是江南花家花七公子?” 花满楼仍随和答道:“正是在下。” 他的回答很平和,让人感觉就是他就只是叫花满楼,是花家七公子而已。 没有一丝炫耀他是花家七公子或者他是花满楼的成分。 谦谦公子、温文如玉、淡泊宁静、儒雅随和,也就只有他才能如此。 此时叶秀珠却在心里骂了自己七八遍笨蛋。 盲人眼睛不方便,自然需要人多加照顾,这一点她都能想到,眼盲的人能想不到? 一个眼盲的公子能与正常人没什么不同的行动,身边没有一个照顾的人,自然不是凡人。 所以,真的是那句,在江湖中,好人有的时候是做不成的,做好心的事,往往容易短命。 下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她一定不多管闲事,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这次,她遇见的是花满楼,花满楼是君子,自然没什么关系。 下次,她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遇见的是原随云或原随云那样的人,该怎么办? 心善真的要分场合,江湖经验一定要加强加强在家强。 不过这次,因为这些事歪打正着认识了花满楼,确实好事一桩。 如此,有理由接近花满楼,有理由接近花家,何愁找不到铁鞋大盗,何愁报不了血海深仇? 这些年来的生活虽然平静,铁鞋大盗确像是叶秀珠心中的一根刺,一想起来,秀珠的面容便不由得变冷。她知道花满楼感觉敏感,她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想起铁鞋大盗泛上来的杀意。 此时到花满楼道:“昨日和今日承蒙姑娘照顾,还未知姑娘姓名;若方便,可否告知花某?” 叶秀珠闻此自然答复道:“自然可以,我叫叶秀珠,峨眉派的叶秀珠。” 她又道:“照顾公子绝对是谈不上的,秀珠所做的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就算没有秀珠,花公子也是能应对自如的,如此一看倒是秀珠多此一举了。” 花满楼道:“叶姑娘确实帮到了花某,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更何况,人世间帮助他的人的善举,总是越多越好,永远都不会是多此一举。” 果然是善良、温和的君子花满楼。 花满楼的气质是由内而生,他虽眼睛看不见阳光,但他的心中却是满满的阳光和温暖。没有人比他更热爱生命、更尊重生命。 苏小妹曾说过佛印和尚心中有佛,所以看所有人都是佛。 花满楼也是因为心中美好的事很多,所以看世上的众人都是好的;心如明镜,又怎会染纤尘? 和这样一位真正的谦和君子相处是很让人愉快的。 叶秀珠也不禁因为他温和的气质放松了几分。 她道:“说好了公子陪我四处游历一番,不知可还算数?” 花满楼道:“当然算数,此地还有很多不错的景致,能和叶姑娘一起游览是花满楼的荣幸。” 言罢,他们继续赏景游玩,可今天的黄历没有写着不宜出行,却偏偏多生许多事端。 看到前面围着一群热,叶秀珠不禁心中感叹,今天难道是要遇见所有走江湖桥段的日子吗? 家里男人嗜赌,全靠女人操持,日子过得艰难不止;男人更是欠下巨额赌债,要把女儿卖到青楼还债,卖女儿时自然有一群人围观;然后有大侠路过,要么出手阔气还了赌债,要么带着要被卖的女儿如一阵风般飘走。 前面的一群人是围观者,中间被围观的是杀千刀的父亲和哭的声嘶力竭的女儿和母亲;那么她和花满楼在遇见惊马之后,又要演一次救人的英雄? 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毕竟,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要被卖到青楼,以色侍君、过着最低贱的日子,谁都会心生怜悯的。 况且,想到她在这个世界失去父母的时候才只有四岁,如果不是独孤一鹤路过愿意做那个大侠,她会怎么样? 在没人的角落无声无息的死了?或变成要么杀手、要么女支女,成为江湖中这两种最古老的职业其一的一员? 也许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看书时,不管是拦惊马、救孤女都只是桥段,但是现在、在这个世界,这些原来是书中的桥段却是她现在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做顺别救人、多管闲事的大侠,她或许早已死了、或许生不由死,又怎么会成为今天的叶秀珠? 所以,在她有能力帮人的时候,自然也是不介意做一次武侠小说中的“大侠”。 更何况,她就算不管,花满楼能不管吗? 花满楼已经走上前去。 青楼的打手和老鸨只要钱,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 借机敲诈,谁都看得出来;可偏偏花满楼,却不得不被他们敲诈。 他可以甩袖子走人,可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忍心看着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从此毁了一生? 直接抢了小姑娘带走?他们能做到;但是他们走的容易,小姑娘的家人可是走不了的;赌场和青楼的事后报复,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除非是去特殊地方一掷千金的纨绔公子,谁会身上一下子带几万两银子? 花满楼身上自然没有那么多钱,叶秀珠更是一个穷光蛋。 所以,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叶秀珠一个人遇见这种事,自然是白天装作没看见,月黑风高夜去青楼劫人。 如果是陆小凤遇见这种事,自然是赌上几把,拿到一万两赎人,顺变多撒一些银子,只当揍得赌场和青楼的打手生活不能自理的医药费。 现在是花满楼遇见这种事,他不必劫人、不必赌,因为江南花家本来就是富甲天下,花满楼没有一万两,花家有。 花家上下有十分疼爱这位花七公子,他从钱庄里拿一万两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钱也是救人的钱,事后告诉花老爷,花老爷又怎么会怪罪? 因为是和花满楼一起遇见的这件事,所以叶秀珠自然不必月夜救人,只需和花满楼去一次钱庄拿一万两就行了。 大概是看着钱来得太快了,老鸨自然要耍赖提高价钱。 花满楼只是温温一笑,把手中的茶盏放到老板面前的青石桌上。 茶盏一半陷入石桌之中,石桌只凹下去一个槽,茶盏没碎,石桌上面也没有任何裂痕。 只有内功如火纯青的人才能拿捏好这样的力度,拍碎石桌不难、捏碎茶盏也不难,难的是嵌茶盏于石桌中,茶盏无恙、石桌没有一丝裂痕。 然后花满楼温声道:“现在一万两够了吧?” 就算是女支院杀手连锁经营的老板,看见花满楼这一手功夫都要思索一下自己的斤两的。 更何况眼前的老鸨只是一家普通青楼的老板,不是青衣楼的老板。 她自然吓得面如土色,颤抖连连道:“够、够了,大爷的钱自然够了;小的、小的这就把卖身契交给大爷。” 老鸨交出卖身契,却是叶秀珠接的。 被卖女儿的父母正要磕头感谢,叶秀珠却对小女孩的母亲道:“你让他给写你封休书,从此你带着孩子过,我便把这孩子的卖身契给你。” 那妇人没想到叶秀珠这个说,颤声问:“姑、姑娘,你在说什么?” 叶秀珠道:“他能卖你女儿一次,自然能卖她第二次;他今天能卖了你的女儿,明天自然能卖了你;如此,你还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下去吗?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你的女儿你也要离开这个男人,重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那妇人听完叶秀珠的话,脸色愈发变白,半晌,她才艰难道:“可是,我既然嫁给他,就已经是他的人了,离开了他,我怎么活?他是不好,但是他这次已经得到教训了,下次、下次一定不敢这么对我们母女了,所以求姑娘把丫头的卖身契还给我们,让我们一家团聚吧!”说完,就给叶秀珠猛磕头。 那赌徒父亲可能见了花满楼露的那一手怕了,不敢说话,只敢瑟缩到一旁,倒是围观的人见此纷纷说道: “人多说劝和不劝离,哪有这么逼人休妻的,这是什么人嘛!” “就是,拿着别人的卖身契要挟,拆散人家一家,真缺德呀,这算哪门子的行侠仗义?” “还有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在家里读女戒练女红,抛头露面、乱嚼舌根,将来嫁人后也一定是个搅家不贤的多事婆娘,谁家人教养出的这么少教的丫头!” 叶秀珠闻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将小女孩的卖身契叠起装在怀中,拉起小女孩的手道:“我们走吧。” 那妇人见此连忙抱住叶秀珠的腿道:“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要把我家丫头带到哪里去?” 叶秀珠道:“孩子是我们花钱赎回去的,自然等于老鸨又把孩子买给了我们;你们已经把孩子卖了,孩子的将来自然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管得着我把孩子带到哪里去吗?” 那妇人忙道:“可是花钱赎我家姑娘的是这位公子呀。”她又向花满楼磕头道:“求公子成全,让我们全家团聚!” 花满楼只是叹息道:“情况如此,我又怎么能把孩子留给你们?” 他扶起跪着的妇人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 那妇人还想说什么,花满楼和叶秀珠却已经带着孩子施展轻功离去。 4、人在江湖 小女孩被花满楼带回花家安置。 本来花满楼是出来闲逛几日,中途遇见这种事,就带着小女孩提前回家了。 叶秀珠却想再多待些日子,然后回峨眉。 前世看香港徐克拍的两部关于东方不败的电影,一袭红衫、肆意自在的东方教主给她的震撼是难以名状的。 现在想起,她更震惊于东方不败的那就话: “谢谢你们,让我明白的做普通人的无奈。” 第二部中,东方不败堕崖未死,令狐冲早已弃他而去;他纵使武功再高,却身无可恋。当时他觉得武功权势不能让他开心,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恰好遇见一群青楼女子,便佯装普通人,和她们一起零落漂泊。 他是过了一段没有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的平静的日子,可他随手就能解决的二流高手,就能主宰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命运,弱者只是强者的附属品;遇见武功稍微高一点的人,普通人只能身不由己,只能是胜者的战利品、玩物。 所以最终,当胜利者带着一群女人离开时,东方不败说出了:“我该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作为普通人的无奈。”然后拿起宝剑、穿上红衣,继续做他那个任我逍遥的东方教主。 今夜,叶秀珠如同东方教主一般,不,应该是她又一次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无奈。 第一次有这种体会,就是铁鞋大盗想要灭她满门的时候。 也许父母那时也恨自己是个普通人,所以才那么轻易的被铁鞋大盗杀害。 这15年来她一只在想,如果没有铁鞋大盗,她像一个普通的江南女孩一样长大,不用经历江湖的血雨腥风,那有多好;可现在,她明白了,对于兔子,老虎和狼都能置它于死地,所以老虎和狼对它又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做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平静,却也有普通人的无奈,即使没有铁鞋大盗,也有其他普通人无法抗衡的东西。 比如出嫁从夫、比如世俗礼教,一个普通的男人再凶恶自然也是不及铁鞋大盗凶恶;可若是这个普通的男人做你的丈夫,日夜折磨你,对于你来说,也许还不如当时便被铁鞋大盗一刀杀了来得痛快。 即使没有铁鞋大盗,她就算父慈母爱,婚姻也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嫁错了人是折磨一辈子的事;更何况,漫漫人生,就算父慈母爱、丈夫疼爱、姑嫂和睦、婆媳融洽,只要很倒霉的出现一件她无法抗衡的事,她的人生,便能一下子堕入深渊。 现在的人生虽仍然不定,但是她手中有剑,手中有能保护自己的剑,自然会比较安心点。 如果以前,她还未少年弟子江湖老而感慨,因为落入江湖而羡慕闺阁女子的宁静,那么今夜过后,她便是说什么也不愿做一个普通人,尤其是做一个普通的女人了。 她依然羡慕普通人的宁静,却不愿承受普通人的无奈;她宁愿对明知不可战胜的对手亮剑拼一拼也不愿毫无自保能力的让人随意践踏。 所以再见,普通人,她注定是峨眉派的叶秀珠。 纤纤素手握紧长剑蓄势待发。 她感到有人接近她住的房间。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进了她的房间,说了一句姑娘我梦不能在这里躲躲,就倒了。 叶秀珠先出手点了那人的穴道,又为那人拔了拔脉。 她先叫小二打些热水来,这么晚了,自然要多给小二几两碎银,再把那人扶到床上,脱下他的沾满血的长衫,等小二的热水来了,她先用干净的手绢擦拭那人身上的伤口,给那人涂上伤药;又拿出疗伤的药丸喂那人服下,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等那人醒来。 一个医术不错的人摸摸脉搏,不仅能看得出你是否受伤,还能看得出你武功如何。 因为练武之人可以调整内力、减弱呼吸、减慢血液流通、减弱脉搏跳动,但是他不可能改变脉搏本身。 习武之人的脉搏和平常人不同,高手的脉搏自然也是不同。常人的脉搏和习武之人比起来自然绵软些,高手的脉搏,摸起来就比一般人韧一些。 当然,不精通歧黄之术的人自然是摸不出来的。 叶秀珠和师门擅长医术的师姑习医十多年,自然能摸得出。 她一摸脉,便知道这个人应该是武功高于她的高手,而且十有八九根本没有受能让他如此昏迷不醒的伤。 那人虽然微脉搏微弱、心跳很慢,可他身体内检查出的内伤和气血淤积,根本不会造成那么他现在那么严重的伤势。 除非是他真的是中了什么以秀珠的医术没有检查出的奇毒,否则,以手被水果刀滑了一下用创可贴包一下就好的伤显示出做了大手术需要静养的效果,绝对有问题。 所以刚开始,叶秀珠怕其中有诈是先点了此人的穴道才查看此人的伤势的,发现十有八九是个局之后,叶秀珠索性解开那人的穴道,按按那人设计的一般为那人疗伤。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阴谋,不先随着他的心原来,又怎么能引蛇出洞呢? 第二天,天面泛白,那人悠悠转醒,说道:“水。” 叶秀珠端了一碗水给他,他喝罢,看着叶秀珠说:“姑娘是谁,这里又是哪?” 叶秀珠道:“这里是客栈我住的客房,你是在昨夜你昏迷之前创进来的。” 她看到那人一脸迷茫之相,又道:“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吗?” 那人好像想起什么,不确定道:“这么说,是姑娘救了我?” 叶秀珠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人说道:“在下霍天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罢就要起来行礼,却因为伤痛难忍,又跌倒床上。 叶秀珠忙道:“公子伤还没好小心些。”心里却佩服他的演技。 如此的演技,如果是一个刚入江湖的毛头丫头,绝对会上当,绝对会沾沾自喜自己救了人,可能也会因为救的公子仪表堂堂而春心萌动,却不知她早已中了别人的圈套。 若不是因为叶秀珠心思细密,若不是因为叶秀珠已活了一世,绝对会上当。 心思细密,才能察觉他伤中的蹊跷,再世为人,才会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剧情。 如果不是他说他是霍天青,叶秀珠可能早就忘记了大明湖畔的大金鹏王。 如果不是他说他是霍天青,叶秀珠可能不会想起峨眉派掌门挂了,四秀去了三,剩下的一个还等于退出江湖的状态;三英去了二。 这十几年她的心里只有砍了铁鞋大盗然后去过平静的日子,早已忽视了峨眉派等于全灭的剧情。 四秀中只有孙秀青最后活下来做西门吹雪的妻子,那么按照剧情,她和其它两个人应该是要死的。 而峨眉派全灭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这和男人,和原著中的叶秀珠;原著中叶秀珠痴心错托,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出卖了养大她的师父,出卖了峨眉派,最后大概她自己也死在这个负心人的手里了。 现在,她是叶秀珠,独孤一鹤对她有救命之大恩、再造之大德,对于这个如父亲般的存在,她自然不会背叛。 既然霍天青找到了她,那么索性不要让他祸害别的峨眉弟子了。 既然他和他幕后的人已经出手,她不防且静观形势发展,将计就计。 只是…原著中叶秀珠是中了霍天青的美男计,但是现在她….霍天青虽然是人中俊杰长得自然俊朗潇洒,可是她一想到霍天青的险恶用心,就不由得心生恶心,要做对他动情的样子,这么折磨她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此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横竖这事有她盯着,等到霍天青受不了她的冷漠去勾搭她的其她师姐师妹时,她应该会有所察觉;就算察觉不了,她寸步不离她的师父,有她守着,想偷袭她的师父,取她峨眉派人的性命,也要看看她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所以现在她自然是按捺住心中想把霍天青刺个透心凉的念头,仍然很有礼对待霍天青。 细心为他煎药、细心为他包扎、并适当的表现出对他的伤势的担心之处。 而霍天青也是毫不吝啬的施展自己的男性魅力,先夸她貌美,又夸她心善,甚至故意痴痴地看着她,被她发现时恋恋不舍得收回目光,却故意让她发现自己目光中的几许脉脉的爱慕。 叶秀珠表面上装作不知,仍礼数十足的和他相处,心里已经起出几层鸡皮疙瘩了。 玩感情这种事果然不适合她,所以如果她没办法盯紧几个师妹师姐,她还是等到那位所谓的大金鹏王来讨债时呆在师父身边,对于想暗算她师父的人,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的好。 至于被人涮了当了一次杀手的西门吹雪,如果师父在武力值和气血全满的状态下还不是他的对手了话;那就是师父的命了。 习剑之人,死在另一个剑道高手的手里,这也许即是一种宿命,也是一种荣誉吧。 同样的,在师父武力值全满的情况下,西门吹雪要是撑不住挂了,也是他的命。 做了几日的深情,霍天青得“伤”终于好了,他很“依依不舍”,无奈还有别的事,所以只能和叶秀珠告别。 走前他说了好多遍他不会忘了叶姑娘对他的恩情,一定会给叶姑娘写信的。 …….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蹦了,霍天青走后,叶秀珠忙打包回峨眉。 以她现在的状态想把霍天青一剑劈了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回去勤练、勤练、再勤练剑法,争取剧情走到大金鹏王的时候,一剑劈了消耗师傅内力的霍天青。 她现在在疾驰飞奔回峨眉的途中。 平常人有平常人的无奈,武林中人也有武林中人的烦恼。 江湖中的血雨腥风,只因为一个利字。 走江湖的人,今天还得意洋洋的拿着别人的头,明天断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头。 许多人、许多事不过是你放唱罢我登场的闹剧。 叶秀珠的心脏还在跳动、她的头还在她的脖子上。 她知道一入江湖,过的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知道此刻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但下一刻,也许她的心脏就不再跳动了。 可她却不愿去做普通人,那日之后,她便不后悔自己是江湖中人。 毕竟,她的手中还有剑。 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握剑,只要还能挥出手中之剑,她便还有希望。 她便还有主宰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一世长安是她所求,但若倒在更高明敌人的剑下,只要她亮剑了,又还有什么遗憾。 此时,她觉得,她才变成真正的江湖中人。 5、山中霍乱 叶秀珠赶回峨眉的路因为四川山中一个小镇的时疫给阻隔了。 那个村子的人染上了霍乱。 叶秀珠知道,在古代,医疗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哪个地方爆发了时疫,官府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封锁该地。 时疫蔓延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皇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防止时疫扩散,第二才是救治灾民。 许多灾民就如同被围困在集中营里面一样,只能慢慢死去,然后尸体被一把火焚烧;在更严重的情况下,感染时疫的灾民会被提前结束生命,然后焚烧尸体,防止时疫扩散。 叶秀珠在的这个空间的皇帝还是很仁慈的,他专门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和各地的名医前来赈灾。 官府中人赈灾救人封路,叶秀珠眼看到要到峨眉了,却被堵在了家门口。 她也不急,给独孤一鹤写了一封信,就投入到救灾队伍之中。 峨眉派没有蜀中居民的供奉,又怎么能立足蜀中? 峨眉派成立之初便是峨眉派为蜀中百姓提供安全,蜀中百姓供奉峨眉派。 现在已过了几百年,峨眉派早成为蜀中大派,自然有自己的田产、客栈、酒楼、地产经营;蜀中百姓的供奉虽然也不是峨眉派的主要来源,但峨眉派却不能失去蜀中百姓的人心。 人无信不立,江湖大派也是如此;失去蜀中百姓的人心,就等于失去蜀地的根基;一个已经失去自己地盘的门派,又怎么能在江湖立足? 叶秀珠在还是小弟子时便跟随师父师姑师叔他们一起剿灭过几次蜀地的山贼败类,也安在旱涝灾情出现时随师门一起开仓救济、安抚蜀中百姓。况且她又是峨眉山中少数懂的医术的弟子,也随着教她医术的师姑为蜀中百姓看过病。 如今蜀中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叶秀珠又是峨眉此辈医术不错的人,独孤一鹤一定会传书叶秀珠让她归来协助赈灾。 因此她便主动写信给独孤一鹤,让独孤一鹤安心,并求掌门师父派些峨眉派的弟子和她一起协助官府赈灾。 不知峨眉,蜀中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加入到赈灾的行动中,叫不上名字的小门派有很多,其中出名的大派有峨眉、青城、巴蜀剑派、唐门等。 那么多武林中人来帮助,一下子缓解了官府人手短缺,官府又得到想叶秀珠这样精通医术的人相助,自然十分高兴。 比较幸运的事叶秀珠知道霍乱是经过水、食物、和同霍乱患者接触传播的;在空气中传播的概率低于一些呼吸疾病,不会因为吸了一口气就染上霍乱,不及前世的甲流、非典凶猛。可不行的是现在是在古代,现代只用几种抗生素输液就能治疗的病,古代确是绝症。 她要求给处理时疫的人掩鼻用的白布必须经过热水沸煮和高温暴晒。 四川此地又是常年大雾,引起霍乱的细菌不耐高温和干燥,却偏偏喜欢湿润;不过霍乱细菌耐酸不耐碱,于是她便要求每日都要给地上撒石灰水,人穿的衣服上喷皂角水,再用食醋消毒整个房间,用这些东西克制霍乱传播。 死去的鸡鸭一定焚化,死去的人也一样;食物一定要吃高温加热的,附近的水源也是不能饮用,官兵从山上开辟新的水源为当地人饮用,不过不论是饮用还是擦洗的水,必须是煮沸过的。 朝廷派的官员把朝廷派来的和他们这些自发来的真在人员分为几组,轮班制;尽量保证充足休息,就是如此,叶秀珠每天仍是很忙。 十几日过后,叶秀珠发现救灾人手又多了些,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江南花家派来的人手。 花家作为天下首富,花老爷宅心仁厚,有地方有灾,他自然会派人、拨银两帮助赈灾,花家派人帮忙赈灾,这并不奇怪。 可秀珠走出帐篷,看到那位指挥人搬动赈灾物资的谦和君子时,却真的吃了一惊。 她走上前道:“花公子,你怎么会在此?” 她认识的花公子自然只有花满楼一个,而此刻,知道她在此处,花满楼的惊讶一点都不少于她。 花满楼的声音露出些许惊喜,他道:“家里就我没事,听闻此处有时疫,自然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叶姑娘,你怎么也在此?” 叶秀珠道:“峨眉派的人是喝着蜀中的水长大的,蜀中百姓可以说是峨眉派的生身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峨眉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我还没回峨眉就刚巧碰到此事,又略通岐黄之术,就留了下来;秀珠是蜀中的人自然要管蜀中的事,倒是花公子不远千里赶来施以援手,让秀珠十分感动敬佩。” 花满楼只是温言道:“叶姑娘谬赞,在下只是想为蜀中百姓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尽力而为,又何足称道?在下所做之事微不足道,只愿能帮这里的百姓减轻些痛苦,在下就很满足了。” 除了被朝廷派去无奈到一线的医生,谁又愿意接触霍乱病人? 多数来帮忙的人自然希望能捞着一份离霍乱病人远远地差事。 甚至从朝廷对霍乱病人的处理都能看得出,朝廷的首要任务是防疫,而不是治病。 即便是当今天子仁慈,也是把霍乱病人聚在一处,每日派人送药、送饭,任期自生自灭而已。 叶秀珠现在的角色也算医生,既然是医生,自然是避不了和霍乱病人相处。 但是花满楼,他却愿意守着霍乱病人,愿意守着弥留不久的霍乱病人,为他们做临终关怀。 花满楼的心里太多慈悲,即使是素不相识擦肩而过的人,他待他们也是真心实意;他那么心善,自然不忍心看人受苦;自然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可他如此这般,少有顾及自己,若不小心染上霍乱,又该如何是好? 叶秀珠在亲自嘱咐他防疫措施之后,也只能愿老天能因为花公子的仁慈而给他更多幸运;愿他那颗对苦难充满怜悯能跳的久一些。 在实施了封锁措施、消毒措施、寻找了干净水源后,霍乱的传播总算控制住了;只是那些得了霍乱的人,以现在的医学确是无能为力的,几碗黄汤苦药若能助他们扛得住霍乱,那就是他们的幸运;若扛不住,也就只能是等死。 每日都有人抬出尸体焚化。 这个年代,得了霍乱有十分之三的生还几率都是高的;在如此医疗条件下,活下的人不过十分之一。 每日劳动的疲惫使叶秀珠暂时忘记了对霍乱的畏惧和第一次见到把死人一个一个抬出去的恐惧。 虽然知道时疫来时的凄惨,但是不是亲身经历,永远不会明白那种生离死别的悲痛,那种死神萦绕在身边,随时会张开它枯朽的利爪,玩笑一般带走一个活人的恐怖。 有时叶秀珠只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昨天看来还很有希望的病人今天就只剩下一具具待焚化的尸体。 有时前一天还一起说话、帮忙治病的医生,今天就突然倒下。 那么她,又会不会是下一个倒下的人? 叶秀珠不知道,她只能更加细密的做好她管得疫区消毒的工作和自己周围消毒的工作。 如此又撑了二十多日,等到最后一个霍乱病人死了,医生检查后发现没有新的人染上霍乱;这场时疫,算是过去了。 死者已死,生者却为自己存活下来而庆幸。 再大的哀愁也阻挡不了人们知道疫病控制住时的欣喜快乐、欢呼雀跃。 死者或余悲,他人已欢歌。 此刻叶秀珠才算长吁了一口气,疫情已解,危险已过;如今她只想回峨眉。 此处爆发时疫,这三五年内自然是不许人再居住了;朝廷自然派人员带着为数不多的时疫幸存者迁徙,寻找新的地方居住。 不管是来救助的人员再被隔离几日之后,就被允许离开。 本来过着这个镇子,就能直达峨眉山;如今此地四周都被封闭起来;叶秀珠自然要绕路回峨眉,恰巧,和花满楼能同路走一段。 她没有想到第二天花满楼的下人告诉她花公子突然病了,卧床不起。 心中一紧,用手帕掩面冲进花满楼的房内,她抓住花满楼的手为他把脉,放下他的手时,她的脸已是煞白一片。 晴天霹雳,花满楼,那么好的人,却得上了霍乱。 霍乱是严重的传染病,这间店的店主知道了,一定不会留花满楼;若知道的人更多些,自然容不下花满楼。 人之常情而已,对现在的人来说霍乱就等于死神,人人都求自保,据死神与门外,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事。 可花满楼的安危又该如何? 心中暗叹了口气,她让一个小厮禀报当地县官,毕竟霍乱关系着当地上百人的安危,有霍乱病人必然要先让县官知道,又带着一小厮来到掌柜面前,说明情况后叶秀珠提出愿意出成倍的价钱买掌柜的店,只求花满楼能在此养病。 掌柜当然不依,可是掌柜的硬气在叶秀珠亮出宝剑时也变软了;如此逼迫一个平头百姓自然不是叶秀珠愿意的,无奈形势逼人,她亦无路可选。 霍乱的潜伏期有三到五天,想来当时医生为花满楼做检查时没有发现症状,才敢说他没有染上时疫。 但现在,就算叶秀珠问再多遍:为什么,花家公子如此好的人会得上霍乱,也是无济于事。 十分之三,花公子还有十分之三的希望;叶秀珠能做的,也就是让这十分之三的希望变得更大,帮花满楼过了这一劫,让花满楼的心,能够跳的更久些。 封锁客栈、禀报地方大人、派人把这么大的事告诉花家。 叶秀珠让跟着花满楼的随从将这间客栈和客栈周围每日都要洒多次石灰水,多买些白布煮沸消毒;她命人把凡是花公子换下的衣服、用过的白布条都焚烧掉,一些污秽之物也是加生石灰后深埋在地下。 花家是名门大族,花家的公子又是因为为救灾而来染上的时疫,如果花七公子真的再此地出了什么事,当地的知县肯定应对不了将来花家的责难。 所以知县大人自然不敢向对普通染疫病的人让其自生自灭,他还要派人请名医、调动人手,全力配合叶秀珠的治疗,为被封锁的客栈提供饮食、水源、医药、人手。 自然没有人愿意主动和霍乱病人接触,看到知府派来的当地的医生一副被逼无奈其实不愿靠近一步的样子,叶秀珠叹了口气,让他们负责抓药、煎药,客栈和周围的消毒;在屋外待命。 她会寸步不离的照顾花满楼的,就算是和死神争一争,她也要竭尽全力让花满楼病好、痊愈、活下来,并且活的长长久久。 6、救君性命 叶秀珠前世不是医生,除了被科普过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烈性肠道传染病,霍乱细菌怕酸不怕碱以外,对霍乱西医的救治方法不慎了解。 就她了解的关于现代治疗霍乱的知识,在古代根本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现代只要84消毒液或者过氧乙酸,就能对霍乱环境进行消毒,古代行吗?现代对诊断的了的霍乱病人可以输液治疗,直接给体内补充碳酸氢钠;碱性的碳酸氢钠自然是霍乱细菌的克星,直接在体内就可以消灭霍乱细菌,古代行吗?现代只需要诺佛沙星、四环素、环丙沙星、黄连素等不是很高端的抗生素就能救了霍乱病人,古代行吗? 除了用高温和碱性物品对空气、环境还有衣食用品消毒,防止霍乱扩散和增加新的霍乱患者,叶秀珠觉得以她只是了解的皮毛的西医科普,对霍乱的治疗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防疫可以借鉴一下,治疗却还要考她学了十几年的中医。 中医中《霍乱论》和《伤寒论》里,都有对霍乱的治疗方法;中医认为霍乱是因为感受暑湿、邪阻中焦、秽浊撩乱胃肠,遂成洞泄呕吐。吐泻重则秽浊凝滞,脉络闭塞,阳气暴伤,阴液干枯,可因心阳衰竭而死亡。 花满楼因为霍乱在他身上潜伏期很长,发现时,已经不是轻微霍乱,而是到了比较严重的严重脱水期。 叶秀珠自然为他把过脉,发现他脉象细数,又见他吐泻加剧、身体困倦不已、腿腹略有抽筋,依据脉象,她为花满楼开方煎药。 党参30克,麦冬15克,五味子15克,黄连6克(马尾连18克),白芍15克,灸甘草10克;叶秀珠拿着煎好的药走进花满楼的房间时,花满楼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他的身体严重脱水,疾病折磨的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叶秀珠以白绢覆口,先将为他身下垫的垫子拿出,垫上新的垫子;又叫人把换下的垫子和污秽之物一起烧掉或者撒石灰深埋。 她拿白绢沾着烧开的温水为花满楼先擦了擦身体,然后把他扶正靠在墙上。 既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么这碗药也就只能硬灌了;叶秀珠点了花满楼喉咙旁边的两穴,然后温热合适的药水一点一点灌到花满楼肚子里。 灌完药,用手巾给花满楼擦了擦嘴,她将花满楼放平躺好,心里却突然叹了好几口气。 古代没有抗生素,靠着黄汤药水硬挺着,也就是和十分之三的生还率硬拼呀。 她要怎么样才能保得住花满楼的命呢? 她的手无意识的攥着床角,一阵轻微的木头裂碎的声音让她回了神,也提醒了她。 对呀,这里是武侠的世界,内功是作弊的神气。 灌倒肚子里的药只能被肠胃吸收,自然比不上通过血液循环走身体一周的输液;可武侠世界的内功却可以游走全身经脉。 如果用内功帮助花公子胃里的药在体内扩散,再加上针灸,是不是能提高他痊愈的几率呢? 于是她解开花满楼的衣服,为花满楼轻轻地、按照穴位揉肚子;她手掌蕴含内力,希望以此能帮助药物在花满楼体内扩散。 揉完肚子,她又命人以原来的药方熬了一锅较稠的药物,先脱下花满楼的衣物,为他推拿全身穴位一番,然后将药物涂在花满楼身上,手中继续推拿,借助内力让药物能沁入花满楼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 中药、内力、针灸,能想到的方法叶秀珠都想到了,只为药物能在花满楼体内起更大的作用。 折腾完这些,叶秀珠为花满楼擦洗一番,又为他灌了一大碗糖水和一大碗盐水,然后叫花家的人进来照顾着,也就回房休息了。 她让每人都要一日三次喝预防霍乱的药,都要以白绢覆口手,她自己也不例外。 喝了一碗汤药,她用热水梳洗一番也就睡了;她要好好休息,不能花满楼还没救回去,她便先倒下了;应该注意的她已经嘱咐过花家的人,况且她就睡在花满楼隔壁,还是和衣而眠,有什么事,叫她一下她绝对能赶到。 第二日为花满楼摸脉,花满楼脉象竟然有所好转,她观察了一下花满楼的症状,发现也是有所减轻;如此看来,她用的方法还是有用的,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她还是喂花满楼吃药、用内功帮花满楼治病、针灸、然后再帮花满楼补充些盐水和糖水。 这里没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就只能盐水和糖水的往下灌;花满楼现在吃不了饭,如果再没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支撑着,就吃不下饭这一点也能要了他的命。 第三天秀珠正为花满楼做全身药理按摩时,花满楼醒了。 他毕竟是古代人,感觉的自己全身/赤/果(不是别字,乃们懂得)/着,还有一个女孩子在旁边,自然会慌;即使他知道这个女孩是为了他治病,也会感觉不自然。 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叶秀珠道:“花公子不必惊慌,秀珠是帮公子治病、扩散药力,马上就好了。” 于是花满楼就只能任着这双不细腻、指尖有剥茧却温暖有力的手游遍他的全身,此时他只感觉自己的脸好烧、好烫。 叶秀珠看到花满楼病态苍白的脸上泛出的红晕,又看他失去了平时的淡定温雅,一副手足无措的逖闹邪底酝敌Γ骸肮皇谴壳榈幕u友剑还俏瘟疲置蛔霰鸬氖裁矗腿盟π叱烧庋耍徽媸歉霾还苁峭獗砘故悄谛模己芨删弧5ゴ康娜搜健! 在叶秀珠看来,花满楼的俊美绝对是超越时空的,他的俊美不仅完爆现代化妆后、整容整的爹妈都不认识的所谓帅哥,而且在山清水秀养育出众多风姿不俗的古装美男的世界也绝对是能座头几把交椅的。 对于医生来说,病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那时候救人紧急,叶秀珠也是只顾着给花满楼治病,也没有心情多想别的什么,可现在她见花满楼如此纯情,心中不禁也是一笑,又端详了一下在自己面前展露在自己面前被自己一览无遗的好身材,叶秀珠不禁想逗一逗花满楼。 于是她仍然面上不动声色,为花满楼渡内力、按摩的手却放缓了,看花满楼的脸像熟透了的虾子一般,她的心里已然是笑翻了,表面上却仍然一副我是在认真的为你治病,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的正色。 作完治疗,叶秀珠就像前两天一样习惯性的为他用温水擦身子,花满楼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就不劳烦叶姑娘了,还是让花平来吧。” 花平不懂内力自然不能帮他用内力推拿,可清洁身体的事花平却还是能做的;现在花满楼恢复了意识,自然觉得让一个姑娘为自己擦身体不妥,传出去他自己到没什么,叶姑娘的名节确是一定会被损害的。 叶秀珠觉得两辈子见的男人加起来,还真的没有人更比花满楼更害羞的了,她知道他心中尴尬,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出门想叫花平进来,却被人告知花平在给这些天用的纱巾、白布消毒。 她告诉屋外人花公子醒了,让人帮忙准备一碗小米粥,便又进屋道:“花平有事不在,这里的人也都放不下他们手中的活;所以还是让我为花公子擦一下身子吧,公子现在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久了着凉了不好。” 花满楼道:“可是姑娘…..”未出阁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为他做这样的事…..总之对女孩子不是好事。 叶秀珠略微一想就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便道:“如今公子病重,一切从权;男女之防却也打不过人命关天。” 她不在开玩笑,认真快速地帮花满楼擦完身体,又迅速帮他换上新的衣服,以免他继续尴尬。 将换下的衣物交给别人浆洗消毒,她又为花满楼拔了拔脉,道:“如今公子醒了,脉象也有好转,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花满楼只是温言道:“霍乱之疾,花满楼染上是不幸;若能恢复,是花满楼的幸运;恢复不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管结果如何,花满楼都能坦然接受,都会感激叶姑娘和大家为救我做的一切,所以叶姑娘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的病。” 他现在可以说还是在死神笼罩之下,却还想着别人,却还来安慰她。 果然是一个好到骨子里的人吗? 那么她也要告诉他,有她在,他的命,即使是死神,也没那么容易能拿走;况且,虽然还未脱离险情,他的情况却也在一天一天变好。 因此叶秀珠说道:“小时候,一到晚上,我都很怕黑,因为黑qq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我无法想象没有白天,没有灯光的日子;无法想象有谁能在黑暗中生活一辈子。” 花满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 叶秀珠又道:“我没见你时听人说过江南花七公子眼盲如蝙蝠,却与常人行动无异,那是我便在想,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黑暗里,那要有多痛苦;机缘巧合下见了你,虽与你相处不久,却发现是我错了。” 她手掌触了一下花满楼胸口心脏处,道:“因为光就在你的心里,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在黑暗中;你虽眼盲,却比大多数人能看到更多的光明,时间大多数人又有几人能有你心灵清明?你既然能安之若素的度过世人眼中最痛苦的事,不为失明之苦所阻,反以苦难成就自己,自足逍遥。” 她的手覆在花满楼的手上,道:“我知道公子不惧死亡,但是既然公子你不惧死亡,不惧世人都畏惧的黑暗,不惧世上大多数人都怕的东西,那么也请你不要怕这小小的霍乱,请你对我的医术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痊愈。公子,以后再也莫说生死有命的话,你既然已不怕死亡黑暗,那你的心里也应该有信心,要有小小的霍乱,一定奈何不了你的自信。“ 花满楼此时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他知道,这个好姑娘在鼓励他,让他不要失去希望。 所以他亦回握叶秀珠覆在他手上的手,道:“好,叶姑娘,我信你,也信我自己。” 叶秀珠脸上露出笑容,这世界没有人比花满楼热爱生命,即使身患霍乱又怎么能让他放弃生命的美好?叶秀珠知道花满楼的求生意志是很强的,但她依然因为她的话能宽慰花满楼而高兴。 最终叶秀珠从死神手中抢到了花满楼的性命。 第三天,花满楼恢复了意识,又过了七天,花满楼才算彻底好了。 在她和当地医生确定没有人染上霍乱之后,知县怕有像花满楼这样潜伏的病人,便又让他们停留了几天后,才准来开。 花家的大郎,在接到七弟染病的消息后,日夜不停得从江南赶到四川,刚好在他们要离开时赶来接花满楼回花家。 他看到七弟果然如信上所说无碍,一下子放心下来,想去给他七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他却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嘴巴张的可以吞两个鸡蛋。 不远处七弟确实好好的在那站着,他身边站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女孩也不奇怪,奇怪的事,他家见了女人如同木头版不解风情的七弟,竟然用手细细的摸着那个姑娘的脸。 ……花家大哥觉得此刻他绝对是在做梦,绝对。 花满楼已经没事了,叶秀珠自然是准备回峨眉;告别之时,花满楼说他想记住叶秀珠的样子。 花满楼要想知道一个人的样子,就只能靠摸;如果是别人绝对不行,但是是花满楼,叶秀珠自然不介意花满楼摸一摸自己的脸。 此时她也十分好奇,摸完之后,花满楼会认为自己是什么样子? 花满楼察觉旁边有人,还是细细摸完秀珠的脸才停手;来的人是花满楼的大哥,花家大郎花盛楼。 如此他们就分开了,花家大哥和花满楼回江南,她回峨眉。 7、公子心绪 即使花满楼武功不错、丰姿俊朗、家世也能甩人几千里,别人在说到他时总会有一声叹息。 叹息他是个瞎子。 他有很好的家世,一流的武功,高洁的人品,却偏偏是个瞎子;别人觉得他双目失明是他拥有再多都弥补不了的遗憾,这就如同一块有了瑕疵的玉,不论再好,便再也不是美玉了一般。 有人为他惋惜如此翩翩公子却遭到如此不幸。 有人则从他身上寻找自我满足,比如说会说纵使花满楼有再好的武功,花家有再多的财富,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瞎子的事实,就这一点,我就强他百倍;或者说,就算武功人品家世再好,是个瞎子,又会有那个女人会青睐他? 应该花满楼烦恼的事,却仿佛成了他们的烦恼,让他们议论纷纷,纠缠不清。 但有趣的是,花满楼却没有烦恼他们纠结的事情,或者说,他已经不为这些而烦恼。 只是他周围有亲人的爱和朋友的爱相扶持,只是因为心中只有阳光和温暖,花满楼克服了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的恐惧,并且活得比许多四肢健全、从未失明的人还更明白。 没有心,即使没有失明,也许连身边最发光温暖的事也会看不到;有一颗温暖的心,能看到的东西远不止是凡人在太阳光下用眼睛能看到的。 真正了解花满楼的人,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瞎子;他们不会同情、怜悯他,只会尊敬他,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因为他的行为举止太像一个普通人了,第一眼就能发现他失明的人很少。 但可不是没有。 在客栈里他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姑娘,在客房那么紧张的条件下,竟然愿意把客房让给他,只是要收他两倍的房钱。 他虽看不见,但是知道这个女孩的声音很婉转、柔和、年轻,她的步伐也很轻,是练武之人,轻功应该很不错;她应该是刚来江湖闯荡的某个门派的女弟子。 不过不管这个女孩只是觉得好玩还是有其他目的,他都不打算答应,因为一个女孩晚上在外面,太危险了。 所以他拒绝了,还详细的解释了拒绝的原因。 可那姑娘硬要把房间让给他的原因,却让他觉得心头一暖。 虽然她找的借口是想多赚一份钱,但他明白,她是怕一个盲人晚上找客栈不方便,才将客房让给他;花满楼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自然能想到她的理由是,她自己虽然是女子,但会功夫,总比他一个盲人晚上在外面安全些。 她故意要钱是为了不显示她在施恩,都是公平交易,自然没有谁帮助谁,对谁有恩这一说。 花满楼是一个好人,自然会感激别人知道他是盲人时对他的怜悯;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姑娘,虽然想帮助他,但是对他却没有一丝可怜他或者怜悯他的情绪。 她当他是一个平等的个体,与她一样有平等的人格;而她只是在帮助一个眼睛不好的人而已。 于是花满楼欣然接受了,拒绝别人的好意,总是不好的。 他这样的人总是希望世界能变得更美好些,所以如果这次他接受了这位姑娘的好意,这位姑娘因为做了好事得到别人的认可而高兴,继续做更多的好事,那岂不是美事好几美桩? 在他客房上的屋顶上,他听到一个人的呼吸,他自然能听得出屋顶上的呼吸声是那位姑娘的;听那位姑娘呼吸均匀,好像在打坐;从她的吐纳呼吸声,花满楼知道她也是个高手,自然也就没有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可人若是真有缘,怎么着都会在相聚吧? 他们第二天在集市上相遇了,共同经历了马惊、埋伏和救人,这要是多么大的缘分能让两个本是素不相识的人一天之内共同经历这么多事? 他知道她是峨眉四秀之一,叫叶秀珠;他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 要求和他结伴而行是为了照顾他眼盲,在救人的时候她表现出的另类果敢,却让他刮目相看。 他要带着被救的小女孩回花家,自然不可能继续游历;他们便在此分别,此时他已经当她是一位令人欣赏的朋友。 听说蜀中有时疫,他便请父亲让他带花家的人去救人;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可做,比几个哥哥清闲多了;花老爷自然不同意,可又怎么硬的过他要去救人的决心? 到了蜀中,他没想到时隔半月他又遇见了她。 他虽然不常交朋友,但是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就不会错。这次也一样,她果然是一个值得人佩服的好人。 他只知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武功也不错;现在他突然有些想知道她的样子。 他想她一定时很美的,至少在他花满楼的心中,他已经看到了她的美丽。 美不仅是外表,更是心灵。 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小心被病人床上的木刺划伤一道小口;他觉得病人比他更需要医生,所以只是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继续投入到救灾之中。 他以为他每日喝防疫汤药应该无事,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让他感染上了很重的霍乱。 发现他感染霍乱之时已是重症之时;他此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他不畏惧死亡,但他更热爱生命;若让他如此就死了,他定然也是不甘心的;他的性子虽儒雅谦和,待人待事的态度也是云淡风轻;可就算他现在过得再怎么好,也无法否认他的人生受过很大的苦难;他受得苦难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只不过他是在父母兄弟朋友的关心下,将苦难的泪珠转化成了经过升华的珍珠;苦难没有限制了他、摧毁了他,反而成了他人生修行的垫脚石,助他成就人生更高的境界。 但是现在,一个遭遇不幸却乐观向上并且乐于助人的人,却遭死生大祸,任何人是这个人都会有怨气的;花满楼的心胸很开阔,但他毕竟也是人。 是人,就不会不怨,尤其是如今,他很可能要死了,他又怎么没有怨言? 可那种灰暗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萦绕的不过一刻,就消失无踪了。 心情平静的等待自己的大限将至,自然比惊惶无措,被死亡的恐惧控制着强;若他真的要死,回顾一生,虽然此生短暂也有波澜,但是他有有生死之交的朋友、爱他的家人和快乐一生,他又会有什么遗憾?若他真的会死,回顾一生,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俯仰之间,胸怀坦荡,死亡对他来说,就只是坦荡的离开而已,又有什么畏惧? 所以,如果真的要死,与其怨怼,不如把好好回忆一下他这一生中美好的事情;这样,即使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也是幸福的。 他没有死,再次醒来了。 虽然口干、头晕目眩、恶心、很不好受,但是他毕竟没有死,能感到这些痛苦,证明他还活着;如此,这些痛苦证明了生命的存在的痛苦,也是美的。 感觉到一丝丝柔和的内力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之间,他知道有人为他治疗,他自然能觉察到为他治疗的人便是秀珠,可现在他的身体几乎全果,即使他知道是为了治疗不得不如此,亦十分窘迫尴尬。 花平的不在更加强了这分尴尬,浑身无力的他不得不让秀珠帮他擦身子、穿衣服。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手指的温暖,渗入了他的心中。 能不顾自己的生死,照顾身染霍乱的他,为了救他,甚至没有顾忌自己的名节就为他治疗;而他们只是有几面之缘的朋友,她却对他这么好。 这个社会,对男人是比较宽容的;可对女人……若是人知道她一个女人,看到袒露的男人的身体,即使她是为了救人,也会被难为的;她又有没有想到这件事如果被第二个人知道后她的尴尬处境? 被人知道后,即使人们不议论,又有谁敢娶她?她的终身,也许都会被耽误。 花满楼自然是知恩图报的人,秀珠对他的好都能比得上他的家人;这份好,不仅让他感到分外温暖,更让他更多地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的一面;所以,如果将来有人以此做文章,他自然也会护着秀珠,如果秀珠真的因为他而误了终身,他不介意娶她,给她终身幸福。 他发现他对娶秀珠的态度,不止是报恩而已;他的心里也是真心愿意娶这么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回家的。 可现在他身染霍乱,他倒是不畏生死;但是如果他真的死了,秀珠这么善良的姑娘一定会因为觉得她自己没有救活他而伤心难过的吧? 所以他说了那番话目的只是劝慰秀珠。 她能够如此尽力救他,他已经很感激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也请她不要过分自责。 但是,被宽慰的反而是他。 花满楼从来没有想到,相处那么短的女子,竟然那么了解他;言浅交深,她真的是他的知己。 她说他挺过了死亡和黑暗,那么就不必怕霍乱。 她说让他相信他,她一定能医好他,他一定能挺过去。 好,那么他便相信她。 死生他已无惧,霍乱又能对他怎么样? 他相信她能治好他,就算到时候她没有治好他又能怎么样? 人生的最后,有这么了解他的人陪他走完,能又得一知己,足矣。 最终,他们挺过去了。 他痊愈了,他能感到她抹去眼角因为高兴而流出的泪花。 他的心中那一丝暧昧的情绪也突然明朗起来。 因此他第一次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就是要摸摸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他能感觉到她听到此言的惊愕,但是她仍是答应了。 他细细的摸着她的容颜,然后把她的样子印刻到心里。 她很漂亮,虽然她不是倾城的绝色美女,但是在他心中,她是最漂亮的。 男人如果在他心中有了除了自己母亲外最漂亮的女人,这代表了什么? 花满楼是聪明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可这样一来,他心里也乱了。 他对感情一向是淡泊宁静、无欲无求的,突然一下子他感到自己对一个人有深刻的情感和强烈的好感,并且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呼之欲出,先乱的自然是他的心。 他的大哥了解他,自然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的变化。 这一路上,他的大哥插科打诨、反复试探;他没有理,却更加明了了他的心意。 如果他不是,对于他大哥的打趣,他也就是淡然一笑而已;可现在,他虽然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心中却有一种被人识破的恼怒;下意识的他就因为心中觉得被识破了而否认,虽然这种暴躁的情绪被他压在表面的温柔尔雅之下。 所以他承认了,对于感情,他可不像他做事那般慢斯条理;他诚于心,既然他心中有动,他自然以直面对。 他承认他对一个好姑娘有好感,他喜欢上了一个好姑娘。 他喜欢上了一个值得他喜欢的人,对他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喝了一口茶,他没有提醒他大哥前面的饭辣椒粉放多了的事。 是他大哥没看清把辣椒粉当成别的调料洒在饭里的,所以,如果发生什么,真的也不关他的事。 况且….大哥这一路说得太多也挺辛苦的,嘴巴若能歇歇,也是极好的。 8、思己之短 让叶秀珠感觉到万分欣喜的是,独孤一鹤知道她回来的消息,竟然亲自下山接她。 感受到独孤一鹤隐藏在寡言之下略显得有些生硬的关怀,看到独孤一鹤威严目光中的一丝欣慰,秀珠觉得心暖暖的。 孩子就算长成大人,若能得到家长的承认和鼓励,也会欣喜若狂的;独孤一鹤对叶秀珠来说就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能获得独孤一鹤的嘉许,能成为独孤一鹤的骄傲,她自然很高兴。 回来了,自然也要和师兄妹寒暄一番,等做完这些,已是黄昏,叶秀珠便如此度过了她回峨眉的第一个夜晚。 据花老爷60大寿还有两年,两年之后,去花家,她就能遇见所为已经死的铁鞋大盗;两年后,她也是一定要去花家,为父母报仇雪恨。 铁鞋大盗后,便有要她峨眉派全灭的大金鹏王剧情,所以,她还有两年准备的时间。 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人自然是有两下子的,她们师姐妹能在江湖中闯下四秀的名气,自然武功也是不错的。叶秀珠知道自己虽然也算高手,也知道江湖上和她武功差不多或者比她武功高的人大有人在;可见了花满楼的身手之后,一流高手给她的震撼是如此的大,大到她不得不再一次认真审视她与一流高手之间的差距,原来她还有拼死一搏也许能够同归于尽的想法,现在,遇见一流高手,不等她出招,她就已经被灭了。 铁鞋大盗能逃脱当年七大门派掌门人的追杀武功自然不差,霍天青的武功在原著里也是只比主角陆小凤低一些。 她要对付的人武功可能都比她好,甚至好上很多,更有随手就能把她灭了的可能;这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武功,叶秀珠已经学了十多年,自然能窥探出些许门径。不论各门各派武功多么繁杂,秘籍多么多,招数多么奇特,总的来说,武功的高低只由内功、招数、轻功决定。 内力自然是基础,没有内力的招数就是花架子,没有内力,轻功也一定不会好的。所以说江湖之中轻功决定的人内力绝对不会差,比如说司空摘星、陆小凤、花满楼,当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可以做做反证明,他们的内功绝对是世间顶级,不然没有如此好的内力,又怎么能支持得住如此绝世的剑法? 所以要想武功高,内里是关键,决定一个人内功的因素又是天资、心法、师父和其他条件,天分不高,你就是拿到西门吹雪的内功心法,也练不出如西门吹雪般的内功;武功心法也是决定内力高低的重要因素,有叶孤城的天资,拿一本不怎么好的内功心法来看,能练成天外飞仙才怪;师父自然也是决定因素之一,好的师父能将资质平平的徒弟教成高手,不好的师父就算有天子很高的徒弟,他也能让那个徒弟平庸一辈子。其他条件也很重要,比如说机缘,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本奇书秘籍,遇见一个隐居老者生无可恋便在死的时候刚好把他一生的内力传给你,如此你就算不想成为一流高手也是不可能的。比如说家境,家世好的武林世家自然有他们修习内功的辅助方法,自然也能砸的下银子买得起雪莲、灵芝贵重丹药帮他们的孩子脱胎换骨成为高手。 招数则是内功实现的途径,空有一身内力,不会用,别人一刀砍过去,也一定是会挂了的。内力不足的人可以在招式上得到补足,而内力相当的人,便只能在招式上能争胜负;现在想来原著中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那一战,西门吹雪应该便是以剑招搏胜。西门吹雪事后对陆小凤说如果他破不了独孤一鹤剑招,杀不了独孤一鹤,死的便是他;死的不是他的原因只是因为独孤一鹤被人消耗了内力剑法乱了;那么可以推想一下,西门吹雪应该和独孤一鹤的内力相差无几,所以他们之间的决战便是在剑招上决胜负的经典一战,可惜独孤一鹤着了小人得道,使这场决战黯淡了不少。 轻功则是行走江湖隐藏、追踪、逃跑必备之物,不过遇见轻功比你高的高手或者压根不给你逃走的机会的高手,也会悲剧的。 叶秀珠的资质还是可以,但是和陆小凤世界一干主角配角比起来,自然是不如;峨眉派能有百年风光,留下的武功自然是过硬的;峨眉派的内功心法和招数虽然比不上顶级的秘籍,但也是不错的;叶秀珠的师父能交出七个杰出的弟子,自然是大师;而叶秀珠行走江湖,能逃命她绝对不硬拼,她的轻功自然也是很好的。 那么该如何提高她的武功?内功不能速成,只能循序渐进;硬来了话很可能走火入魔;叶秀珠知道内力是武学的根基,她自然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内勤练内力;内力有所小成之后,便给衣服内缝了负重,以图习惯在平时生活中潜移默化的练习内功和轻功。 但是她毕竟只有18岁,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就是能比和她资质差不多的同辈中人高一些,她也不可能拼得过有三四十年内力的内家高手,更不可能拼得过花满楼、陆小凤那样天资本来就超群,又是古龙的亲儿子的高手。 内功决定轻功,所以轻功也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如此,她能提高的便只有招式了。 就算遇见内功比他高的人,只要手快砍倒,人都挂了,再高的内力施展不出来,等于没用。 就如同前世电影《龙门客栈》中演的那样,武功盖世的、男女主角联手都打不过的东厂厂公,被一个厨子用刀像片羊肉一样给片了。 厨子是没有内力的人,自然比不上东厂厂公,但是庖丁解牛,唯在手熟;在厨子眼里厂公就和牛差不多,每一片肉如何分解厨子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动手的时候,厨子的刀专挑厂公的破绽砍,厂公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是顾不过来,虽然最后还是凭着内力把厨子震晕了,但厂公自己的手脚也被片了…..然后主角们再来围攻一下,厂公也就壮烈了。 又比如金庸笔下的令狐冲,一段时间内力等于尽废了,确仍凭一套无双的剑法杀的仇家丧了胆。 因此叶秀珠心里明白,若她想在这两年之内有所长进,或者想要有能力和铁鞋大盗、霍天青这样的高手一战,则必须在剑招上有所突破。 内功、轻功她自然仍然循序渐进的修炼,不敢有半点放松;剑招,却已是她修习的重点。 她手拿木剑,比划着她学的峨眉剑法;她和四秀学的是剑走轻灵的峨眉传统剑法,和三英跟独孤一鹤学的刚烈沉猛地刀剑双杀49式不同;因为剑术不同,平日练功自然是分成两组。 她与四秀中其它三人经常比剑,为了避开锋芒、低调一些,和她们比剑她自然故意有输有赢;但若真的交手,她相信其她三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她虽然没有和三英交过手,但也是了解三英的武功的;她能略压三英中武功最好的苏少英一筹,可以说,她算是峨嵋七剑之首。 以她的年龄,又是个女孩,取得如此成就已是难得,可这对她来说,却仍不够,不够她杀了铁鞋大盗,不够她为师父保驾护航。 这两年,她唯一提升武功的途径就是剑招,因此她自然是勤练剑术,可是,越练,她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按前世说来,丝毫不懂武功的她,从来没有想到她自己有一天也能很不科学的脱离地心引力就飞了,能用自己纤细的手暗含内力一捏,就捏碎杯子;如果告诉前世的她今生也会成为武林高手,她一定会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感觉好厉害呀。 可现在,她练着剑,却总觉得她的剑差一些什么。 可差的是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难道想不出这差的什么,她就永远只能保持着这虽然算是高手,但是绝对达不到一流的剑法了吗? 叹了口气,叶秀珠停下手中正在练的剑法;想不到她的剑缺的是什么,再练多少遍也没用。 那么,不如,换一种方式想一下? 她的剑,是为了保护她自己的。 如果她的剑无法保护她,那么不管她的剑够不够一流;她的剑就等于废了,这才是对她最危险的事。 那么,如果她是敌人,怎么做到废了她的剑呢?她的剑招中又有什么破绽? 细细回想着剑招的每一招、每一式,她觉得她的想法不成立;她自然是比别人更加了解她的剑,一回想她能回想出剑招之中的好多破绽,可若和人对战,她也定能在对手攻向她的破绽前挥出下一剑补上破绽,所以,剑招的破绽对她来说不是威胁。 可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这是隔壁想起了剑器相碰的声音,是三英在练剑。 想到刀剑双杀49式,她一下子被醍醐灌顶了。 她的剑法的破绽不在于招式中的破绽,而在于剑法本身;她不知道在峨眉的创派掌门太华师太手中的峨眉剑法是什么样的,但是在她手中,这套峨眉剑法太过轻灵。 轻灵的树叶被遒劲的烈风一吹,自然会随风飘散无影踪;轻灵的剑法,遇见刚猛直的剑法,不用对手破招,本身便无法施展。 刀剑双杀她见过,脑中想到她若和使刀剑双杀的人对招,剑法一开始就会被克制的无法施展;然后就剩下拼内力;除非她内力强于使刀剑双杀的人,否则必败。 现在一想,她认为她能比苏少英略胜一筹,是建立在内功、武功、轻功的综合实力上的,而且还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胜法,她就算能胜苏少英也是险胜。 如果不用内力,单纯用剑法,和刀剑双杀比,她必败。 于是第二天她便拿了柄木剑找严人英切磋。 任何能胜过她的剑的剑法她都会小心提防,峨眉的刀剑双杀也不会是例外;江湖之中,胜了得只有一招,输的却是一命,这个道理她懂。 所以,她要找到能胜过刀剑双杀的剑法,要想胜,必先要败,这个道理她也懂。 张英凤的剑法自然不错,但他的心思不在剑道上,比起剑法他更喜欢泥塑;刀剑双杀由他使出定是少了三分肃杀之气确多了一分温吞,叶秀珠自然不会找他过招;苏少英对剑道的诚心他说第二峨眉山上没人敢说第一,若选他,就不是切磋而是比武了,必然是要见红后才能罢手,划不来。严人英的剑法虽不及苏少英,但也是很不错的,他又是一个爽利的汉子,自然能施展出剑法之中的刚猛之风,所以找他练剑,最合适不过。 约严人英每日练一个时辰的剑,不带内力只比剑招的纯练剑;她知道刀剑双杀是专门克制她的剑法的剑法,但是…还没有过两招她的木剑就被震飞,自打她剑法有小成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的事,这真的是挺伤她自尊。 咬了咬下唇,捡起掉落在脚边的木剑,她只对严人英说了一句“再来!”。 继续练了几招,她依旧被打的很惨,到了最后,严人英都不忍心出招了。 “师妹,我看要不就练到这里?” “不行师兄,说好练一个时辰的剑,便一刻也不能少,师兄不必手下留情。” 叶秀珠自然能明白严人英的心思,江湖之中,对男人的武功要求很高,对女人,却是只要有一点功夫便被能称为好功夫或者女侠。男人对女人自然比较宽容些,严人英自然也不例外。他觉得叶秀珠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不必如此辛苦。但死亡对男女可是一样平等的,技不如人被杀了就是被杀了,杀你的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对你手下留情。 这样练剑练了三天,三天之后,叶秀珠才看到了刀剑双杀的破绽,想到原著中西门吹雪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苏少英的剑法中的破绽,而她却是被严人英揍了三天之后才看出双杀破绽,果然,天资的差距如此大吗? 可知道了破绽又如何?西门吹雪自然能破严人英的刀剑双杀,叶秀珠却不能;严人英面对西门吹雪自然是无法补上他剑招中的破绽,但是面对叶秀珠,他却可以补上剑招中的破绽。 心中思虑了百千种可能,心中演练了白千遍剑招,她不得不承认,她无法破刀剑双杀,她自己目前是无法解决她剑法中遇见的问题。 现在,峨眉山上唯一一个能帮她解惑的人,便只有她的师父独孤一鹤。 9、有所突破 进内堂找独孤一鹤时,独孤一鹤正盘腿打坐。 “师父”叶秀珠退在一旁行礼。 独孤一鹤睁开虎目开向她,威仪外露。 “弟子练剑时有不明白之处,求师父指正。” “何处不明白?” 叶秀珠面色有些困惑,她思忖着答道:“我的剑好像缺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我自己却想不到缺的是什么。” “哦?”她的话引起了独孤一鹤的注意。 叶秀珠继续道:“我无意注意到师兄们练刀剑双杀,觉得双杀的剑法招招克制我的剑法;便和严师兄试了几招,果然输得很惨……” “那么,你是觉得为师教你的不如教你师兄的好,还是怕使刀剑双杀的人有一天会向你出手?”此时独孤一鹤的声音里只剩下威严和被强压的怒火。他是一个公平的人,对待徒弟从不藏私;若不是四秀是女孩子,不适合练刀剑双杀这么刚猛的剑法,他一定也会倾囊相授。 刀剑双杀是他的骄傲,被人畏惧,他自然十分得意;但叶秀珠的峨眉剑法也是他在叶秀珠小的事侯手把手一招一式教出来的;他并没有半分偏私,也一向视峨眉祖传剑法和他自己的刀剑双杀四十九式为峨眉双璧;可如今他的弟子却向他说她的剑比不过刀剑双杀,不论是怪他没传授她高深的剑法,还是忌惮同门的剑招,这都足以让他非常恼怒。 “师傅误会了,秀珠不是这个意思;秀珠刚才说觉得自己的剑缺了一个很重要、但是秀珠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秀珠想找到这个东西,当时认为,这缺的东西一定是秀珠剑招中的弱点,那么秀珠的剑招中又有什么弱点?然后秀珠的发现先吓了自己一大跳,我在想这个问题时刚好三位师兄在练剑,受三个师兄的剑法启示,我发现我剑中的弱点不是一招一式,而是整套剑法走轻灵飘逸,遇见刀剑双杀这种沉重威猛的剑法以力破巧,一定是输的非常惨;行走江湖若是剑法被人破完了,就等于有性命之忧,因此我才会和师兄切磋剑法,寻找补救的措施;可是即使发现,以自己的水平,即使发现师兄的剑招中的破绽,也是无计可施…….” 独孤一鹤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双杀的破绽?”他说此言时语气已有所缓和。 叶秀珠道:“是,双杀剑法中第二十八式中有破绽,若严师兄的对手是师父,师父自然能破了这处破绽,可严师兄的对手是我,我就算知道破绽,也是无能为力;今天来打扰师父并不是嫉妒师兄的剑招高于我,只是为自己的剑法所困扰,想让师父为我解惑。” 听完叶秀珠的话,独孤一鹤严厉的神色中竟然露出几许嘉许和欣慰,他道:“你如此年龄,能想到此处已是不凡;的确,你师兄的剑法是我化刀法中的刚猛直接与剑法之中,自然也算是轻灵剑法的克星,可你却过于执着于剑招了。” “师父说我过于执着于剑招?” 独孤一鹤道:“随我到演武厅,我演示给你看。” 到了演武厅,独孤一鹤先演示了一遍叶秀珠学的峨眉剑法。秀珠一看大惊,这套剑法在她手里自然会被刀剑双杀克制的一点活路也没有,可在独孤一鹤手中,却使得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严人英的刀剑双杀能沾到独孤一鹤衣角半分才怪。 本是轻盈灵巧的剑法却突然变得刚猛起来,并且直直向她刺来,不知什么时候独孤一鹤已换招为刀剑双杀,在他化飘逸为刚猛时却是那么的自然随性,没有一丝滞泄。 而这刺来的一剑,叶秀珠竟然会有一种接招无法接,躲又无法躲,只能生生受了的感觉。 剑在她鼻尖前面停住,她仍觉得凛凛寒意萦绕着她,冷汗滴滴流下,渗透了她的衣服。 这是她第一次见过这么可怕的武功,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路可走,第一次觉得如果出招的人是她的师父,她必死无疑。 她也算行走过江湖,见识过江湖中人,但是,第一次让她感到接近死亡的滋味的人,竟然是她的师父。 独孤一鹤道:“许久没有指导你们剑法了,让为师看看你的剑法有何长进。” 叶秀珠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因为紧张变得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师父且慢,让徒儿缓一下。” 独孤一鹤在等她缓过情绪。 叶秀珠又缓缓呼吸几次,等心跳没有那么快,等因为独孤一鹤的那一剑带来的恐惧感退却一些后强自镇定,她拿起木剑,对独孤一鹤行了一个礼。 她道:“请师父赐教。” 她想她刺过去的这一剑发挥出自己十多年学的剑术中最好的水平,可是,她没有机会。 在单纯用剑法的情况下,严人英的刀剑双杀也就是打飞她的剑。 可独孤一鹤的剑,不但封住了她出的这一剑,还直指叶秀珠的咽喉。 叶秀珠又一次毫无反抗能力。 独孤一鹤收起手中的剑,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叶秀珠道:“我…我好想明白了什么,但是还是不明白,所以还请师父教诲。” 独孤一鹤道:“剑招是为了通剑意,古人云:得鱼忘筌、得意忘象,局限于剑招而却忽视剑意等于舍本求末;为师言尽于此,剩下的还得要你自己悟;你先去峨眉思剑崖住上三个月后,三个月后,为师再看你的剑术如何。” 第二天,叶秀珠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上了思剑崖。 学武靠每日积累,也靠一夕顿悟;所以,江湖中的大派都有专门为弟子准备的专供弟子心无杂念体悟武道的地方。 峨眉思剑崖便是一处。 第一天,叶秀珠在想她师父峨眉剑法和刀剑双杀转换中之间的行云流水,如何做才能让这两套南辕北辙的剑法如同一套剑法一般毫无间隙? 第二天,她在想她师父刺向她的那一剑。 第三天,她在想她师父封住她的那一剑。 第四天,她在想师父的那句话:剑在剑意,不在剑招;得鱼忘筌,得意忘象。 剑在剑意,不在剑招。 刀剑双杀本是峨眉剑法的克星,但即使是峨眉派刀剑双杀练得最好的苏少英的剑法都不能破独孤一鹤的峨眉剑法,只是因为独孤意和的剑随意走,不拘泥于剑招。 她终于明白她的剑缺的是什么了。 她过于执着于剑招,所以在发现能破了她的剑招的剑法后便,方寸大乱,她忘了,剑招是死的,用剑的人是活的。 而她的剑,便是只有剑招,没有剑意。 所以她总有一种缺憾之感,因为她做不到剑随意走,所以总觉得她的剑虽然练得十分熟,但是总有滞留,剑招总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若一个用剑之人能不停留于剑招表象,能由表及里,悟到招以显意,那么他便能成为一流高手。 若一个用剑的人能明白人便是剑,世间没有两把相同的剑,就如没有两个相同的人一般;每个人的剑中都有不同的剑意,若能参透自己独一无二的剑意,便等于得到了剑道,可成为绝世高手。 那么叶秀珠是否能够明悟出她的剑中剑意? 现在不能,以后,也许也是不能的。 因为能明悟剑意、得到剑道十分不易,如今江湖中得道的剑客又有几人? 叶秀珠不能,也许是因为与剑道机缘太浅、还是不够,也许是因为她的资质虽然不错,但仍有欠缺,也许,最终的原因只是她的心中诚意不够。只有将身心奉献于剑,致诚于剑道的人,再能明悟剑意,得到剑道;对叶秀珠来说,她的剑只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重要的人而存在的,而不是相反;她不会、也不可能做一个完全为剑而存在的人。 视剑如命的人是剑在人在,失了剑,他们也不会活;而叶秀珠,失了剑,她不介意拿刀砍。 所以她觉得她是那种只能知道剑道的存在,却无法得到剑道的人,她的剑中就却剑意,她却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悟到她自己的剑意。 缺一个一辈子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那么知道不知道自己缺的是这个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知道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东西,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了,起码,境界不同了。 她无法悟道,却已明白剑招在意、不滞于形。 那么如何,剑随心动? 只有适宜二字而已。 刚柔既然能相克,必然能并济;所以刚能化柔、柔弱也能刚强,这是峨眉剑法与刀剑双杀转换之道;她师父手中的峨眉剑法能胜了严师兄手中的刀剑双杀,只是因为师父手中的峨眉剑法干净利落,没有一招多余的动作;师父能后发先至,一招封了她的剑,不是因为实力的差距、不是因为她剑中的破绽,只是因为她人的破绽;剑招中有破绽可以弥补,可若是出剑的人本身就有破绽又该如何? 三个月之后,她在施展峨眉剑法,却已然是大不一样了。 剑招还是那些剑招,变的是她的人。 她已明白,天下没有没有破绽的招数,没有没有破绽的人,只有能不让人发现破绽、能弥补她的破绽的人。 如何来弥补?只有三句:刚柔在变、快慢得体、宜在其中。 回来之后,叶秀珠自然要首先去见独孤一鹤。 见了师父,她行礼道:“师父。” 独孤一鹤道:“回来了。” 叶秀珠道:“是。” 独孤一鹤道:“这三个月可有所获?” 叶秀珠道:“有也没有。” 独孤一鹤道:“此话何解?” 叶秀珠道:“弟子有所感于剑随意走,对剑意虽略有所得,但是始终无法明悟出自己的剑意,离剑道尚远,所以对剑意的收获是有也没有。” 独孤一鹤道:“你在如此年龄,就能领悟到此已是很好,剑道一道,欲速则不达,必然是徐徐图之;现在让为师看看你这三个月领悟的成果。” 叶秀珠会意,又行礼道:“请师父赐教。” 她此时只是拿木剑站在一旁,与独孤一鹤持剑对立。 独孤一鹤道:“为何还不出招?” 叶秀珠道:“师父,我已经出招了,没有出招便是已经出招,面对您这样的高手,先出招先露破绽,一动不如一静。” 独孤一鹤闻此笑道:“好一个一动不如一静,那么便来领教一下为师的剑法。” 他们手中持的都是木剑,但独孤一鹤的刚强剑气,却不为手中木剑所减,叶秀珠避开两剑,她的衣带以为剑气所割破。 第三剑,叶秀珠出手了;独孤一鹤能补上他剑招中的破绽,可最大的破绽不在于剑招之中,在于他身上。 他是绝世高手,很少露出破绽,却不是没有破绽。 用如此刚猛的剑法只攻不守,便是破绽。 度量适中时,一块不如一慢,柔弱克刚强。 秀珠这一剑便是要破独孤一鹤的刚强之剑,刚强剑意被破,刀剑双杀自然不攻自破;独孤一鹤只考虑到进可攻,却忘了退可守,刀剑双杀被破,自然也就只能是败了。 最终,叶秀珠为独孤一鹤的浑厚剑气所伤,而叶秀珠的剑气,也割破了独孤一鹤衣服一角。 虽然受了伤,叶秀珠却仍感到十分高兴。 此次,她不是败于剑术,只是败于功力不及。 独孤一鹤也很高兴,虽然他的衣角破了。 徒弟武功高强,做师父的自然很高兴,更何况,长江后浪催前浪,剑道无止尽,以后他自己也要激流勇进。 他说道:“秀珠,你的剑,很好。” 叶秀珠道:“是师父教得好,师父今晚愿意吃秀珠做的菜吗?” 独孤一鹤道:“是要感谢为师吗?” 叶秀珠道:“自然呀,更何况弟子不就应该给师父多做几道菜,好好孝敬师父吗?” 独孤一鹤道:“那今夜的菜你便看着办吧,我只点一道水煮鱼,要辣一点、口味重一些的。” 叶秀珠心里道:“师父…老人家吃太重不好,所以,您还是和我一样吃清淡的吧。”但为了避免被独孤一鹤拔剑追杀,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出口;她见独孤一鹤已经走了,便加紧脚步,跟上了独孤一鹤的脚步。 10、剧情开始 陆小凤之大通钱庄 峨眉山中岁月静好,练剑习武、看看药典,再给师父做几个小菜,和师父斗法不让师父吃咸的;和师姐妹打打闹闹,如此过了一年多,也很是平静。 当她下了思剑崖时,她的师弟师妹告诉她说有她的信;她觉得很奇怪,如今她早已无亲无故,又不像师兄师姐还有亲人,谁会给她写信? 好奇之下她拿起一沓信一看,共有九封,有六封是花满楼写的;古代没有顺丰快递,江南到峨眉的信,少说也要送半个月;如此看来,花满楼应该是掐算着送信需要的时间,没半个月就给她写一封信。 他第一封写道: 秀珠姑娘安好: 我已和兄长回到家里,一路平安无事。不知姑娘可否回到峨眉,一路是否无事,如今又是否安好?花满楼知道姑娘宁静淡泊,救我也是不图回报,但仍要对姑娘说声感激。花满楼的朋友不多,却不会看错,花某愿当姑娘是在下平生第一知己,不知姑娘肯不肯给花满楼如此荣幸? 家中父兄当姑娘是花满楼的救命恩人,非要见姑娘一面;若叶姑娘他日在下江南,花家必然扫榻相迎。 还有一句,却是我自己的私心,家父自幼对我十分偏爱,因此对救了我的性命的你十分感激,他十分想见叶姑娘,所以如果姑娘方便,能否来花家一聚,满足家父的愿望? 祝一切安好 花满楼 第二封信是问她是否收到第一封信,为什么没有回信?向来是看她第二封信也没回信,第三封信花满楼有些急了,便只写了寥寥如字如下: 秀珠姑娘: 数封信姑娘都未给我回信,我非常担心姑娘的安危,如果这封信姑娘你收到了请回信;我同时也给峨眉独孤掌门写了一封信问姑娘是否平安回到峨眉。若半月之后还没有拿到姑娘的回信,花满楼将会亲自去峨眉拜访,我定是要亲自确定姑娘在峨眉山上才会安心,愿姑娘一切安好。 花满楼 第四封信花满楼告诉她已经从独孤掌门处得到她在峨眉山上闭关练剑,在信中他告诉她知道她平安会峨眉就已经放心了。 剩下两封信则是一些生活琐事,比如说问她是不是喜欢鲜花,说他不想太依赖家里的人,想搬出花家他自己独自一个人居住在一个小楼上,问她支持不支持他这种想法。 看到花满楼用正楷字迹清楚地写的六封信,叶秀珠一边非常感动,一边非常惭愧。花满楼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盲人,让盲人拿毛笔写信自然不容易;而花满楼却在三个月给她写了六封信,这足以体现花满楼对她这个朋友的看重和对友谊的珍视,自然让她十分感动;惭愧的是,虽然她算是有理由的,但是这六封信她竟然一封也没有回,她自然会觉得对花满楼很是愧疚。 她拿笔准备回信,可又想到花满楼眼盲,墨迹干了,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摸,太伤神了;便拿出小块丝绢布,用蜀绣在上面刺字道: 花公子 六封信具已收到,只是前些日子秀珠剑法有所滞泄,便在山中练剑没有及时看到信,回信晚了,十分抱歉。 花公子愿当秀珠是知己,秀珠的心里自然也是非常愿意做花公子的知己,人生能得到花满楼这样的知己死而无怨,秀珠求之不得。 至于救命之恩,只是秀珠作为一个医生的本分和举手之劳而已,花公子莫要在意;花伯父相见秀珠是秀珠的福分,可蜀道难行,峨眉山上事物有多,近期之内秀珠不能下山,怕是要让花伯父等上一段日子了。 至于你想搬出花家建个小楼自己住,只要你觉得开心,我都支持;可我却要在这里嘱咐你一句,搬出去可以,但是莫逞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愿君安康 叶秀珠 给花满楼回完信,又看剩下的三封信,叶秀珠是硬忍住嘴角的抽搐看完的。 这三封信是霍天青给她写的,摆弄了各种文采,只为了隐晦的表达出对她所谓的爱慕之情。 其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彻底的想让叶秀珠掀桌了。 尼妹的这是越男对楚国鄂公子子皙唱的情歌有木有!!!! 尼妹的你个霍天青,没有文采就别拽文,敢不敢别把这个给男人写的诗用在女人身上!!! 叶秀珠此时终于体会到前生所谓一千只草泥马在马力的隔壁狂奔的心情,此时叶秀珠的内心中,早已咆哮马附体。 “尼妹的,你有本事图谋峨眉掌门保管的财产,你有本事施展所谓美男计勾引,你有本事直接冲着峨眉掌门去呀;你要是能把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送给我师父独孤一鹤掌门,我才承认你霍天青是真的有本事。” “尼妹的,你有本事送情诗给师父独孤掌门,还不被拒绝,并让独孤掌门亲自把他保管的大金鹏王朝的财产亲自送到你手上当做娶你的聘礼,才算最你施展了最成功的美男计,才算你真正的有本事呀混蛋!!!” …….原谅此时的叶秀珠吧,她真的被霍天青的酸话恶心的大脑里面的理智之弦崩裂了,这阵过了,她如果能想起她此刻想到的这么没有/节/操/的东西,也一定会捂脸惭愧的…… 如果此时霍天青在她面前,去他的天禽门,去他的霍天青,去他的大金鹏王的阴谋;就算拼个两败俱伤,她也要给霍天青一个透心凉。 但是没有如果,所以她只能强忍住怒气;她房子里的家具是峨眉的财产,打坏了她不仅要赔还会没得用;深深吸了几口气,拿笔狠狠地写的“你自重”三个墨汁都沁透一沓纸的字,她真相把这三个字砸在霍天青的脸上,又打消了回信的念头,把这三个字和霍天青的信一起付之一炬。 霍天青爱怎么样怎么样,她是懒得理了;理他,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惊悚。不值得。 本来她还想来个计中计,对霍天青来个反间谍,以此来套霍天青的情报。 可这种事,上官飞燕绝对熟练,不熟练上官飞燕能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还游刃有余?但是她确是一点也做不来呀混蛋。 没办法,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个直爽的性子;和她比武比智慧可以,明着来,谁怕谁?可用这种阴险、卑鄙下流的招数,她是一辈子都不会用的。 所以现在,只能选计划二,不管霍天青使什么诡计,只要他接近独孤一鹤道一点,直接一剑劈死拉到。 想到这一节,叶秀珠看她的剑便愈加热切。 早上起不来练剑,想想霍天青;练剑坚持不住,想想霍天青;招式突破不了,想想霍天青;师父的剑太厉害找不着破绽,没关系,暂时把师父当成霍天青,硬砍就行了;鸡鸭长得太可爱不忍心给师父杀了煲汤补身体,想想霍天青就能够下手了(这……) 咳咳,总之这一年多,和师父师姐妹联络感情,每半个月和花满楼通信一次,聊聊身边琐事生活武道,如果没有某位不长眼的每一个月的一封很执着的雷人信,生活来是很不错的。 现在,叶秀珠心理面最欣赏的江湖少年便是花满楼,人长得帅,又温柔谦和体贴,和他熟了也会发现他也有他的幽默风趣,还会半个月给自己邮寄一些江南的小零食和峨眉山上买不到的胭脂水粉;此时花满楼再叶秀珠心里早已升级为千年不遇的绝版好人了。 对比一下,某位所谓江湖俊杰有目的的酸诗,绝对能让叶秀珠出离愤怒。 不过霍天青也是有他的好处的,毕竟,对霍天青的仇恨值的提升和秀珠武力值的提升成正比。 自从叶秀珠体悟到剑意这一层时,她的武功自然会有一段很大的提升;霍天青只是调动了秀珠的怒火槽,让叶秀珠化愤怒为动力,为叶秀珠的武力值得增加添砖加瓦。 不知此时还在过分相信自己的魅力,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一定十拿九稳的某位身份极高的江湖俊杰,在知道他的反作用时,心里会怎么想。 反正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独孤一鹤找叶秀珠下山去办理有关大通钱庄的事,叶秀珠才觉察到,不知不觉之中,剧情君已经来了。 峨眉派是个大派,为了维持山上几百号人的吃食,自然会经营些酒楼、钱庄的生意。 大通钱庄是有百年声誉的大钱庄,大通钱庄的银票全国各地的中小钱庄也是接收的,所以,当属于峨眉派的小钱庄收到了防伪标志没问题,确实编号重复的大通钱庄的银票时,不管大通钱庄怎么掩饰,就凭这重号银票,峨眉派的小钱庄可就知道大通钱庄绝对出事了。 大通钱庄打个喷嚏,全国的中小钱庄都要抖三斗。如今出了这种事,峨眉派门下的钱庄掌柜自然不敢怠慢,马上禀报了掌门人独孤一鹤;开玩笑,钱庄的生意可是关系到峨眉派上下四百多人的生计问题,要是出事肯定是出大事;真出了大事,他这个小小的掌柜可是负不起责任。 独孤一鹤收到消息,就要派自己的的得意弟子去打听一下大通钱庄到底是怎么回事;三英四秀中除了叶秀珠以外其他六个人都是在山上呆不住的人;因此就算独孤一鹤想让叶秀珠好好在峨眉山上练剑悟道,在没有合适的忍受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派她下山解决这件事。 况且,不知道叶秀珠内心是如何彪悍的独孤师父,只觉得他的这个徒弟虽然心细,对于剑道也是真诚,但一年到头下山没有几次,江湖阅历也真的太少了;所以刚好借这次机会也能让他这个一心只知道练武的徒弟去历练一番。 前世已经是变得很是模糊的记忆告诉她,《陆小凤传奇》里确实有这么一桩案子,最后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破的案子;陆小凤是浪子,不太好找,但是她只要找到花满楼,跟在花满楼身边,还怕破不了案? 所以叶秀珠早已打定好注意,一下山就直接去找花满楼;虽然每隔半月和花满楼都有书信往来,但毕竟距上次的分别已经有一年多了;能借这次机会见见花满楼,叶秀珠还是很期待的。 11、请你自重 一个身着暗秀黑袍、双目威仪、脸若刀削般棱角分明的男人坐在叶秀珠必然经过的山间茶棚喝茶。 这里的茶自然不是好茶,但他却不紧不慢的品着,仿佛不论什么东西,只要在他嘴里就会成为天下最好的珍馐佳肴。 别人被这位公子的潇洒气度折服,叶秀珠虽面色不显,心里却不知比了多少中指。 这人可是她武功突飞猛进的“恩人”,大名鼎鼎的霍天青呀。 此时叶秀珠心中涌起的却是一丝为他庆幸的情绪,毕竟,受了一年多的雷人情书的骚扰,她的涵养可是更胜从前。 现在和从前的不同便是以前她想一剑砍了霍天青却怕结局两败俱伤而不敢出手,现在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相信自己有砍了霍天青的能力,却不想动手了。 这真的不是她在夸海口,自从剑术有所突破之后,这一年多,和她练剑对招的就只有她的师父独孤一鹤。 这一年多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时间给花满楼回信、与她和喜欢游历江湖的师兄师姐相聚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和独孤一鹤在思剑崖上度过的。 第一次,她的木剑削了独孤一鹤半截袖子。 第二次,她的木剑直指独孤一鹤的咽喉,只是独孤一鹤比她更快一些。 第三次,独孤一鹤不得不仗着内力的优势逼退她的剑,因此,独孤一鹤被她自悟道剑意突破以后一直青云直上的剑法逼的去闭关的一个月以图精进剑意。 第三次她输给她师父不是剑法之过,只是她不敌她师父六十多年深厚的内力而已。 能封住独孤一鹤的剑招,逼的独孤一鹤不得不以内力退敌,即使是暂时的,能有这样的剑法,已经足以让她骄傲了。 的确她也就只成功过一次而已。 因为闭关归来的独孤一鹤剑术上愈亦抱朴归真、大拙若巧,剑术无止境,独孤一鹤的剑术又精进了一层,让她这个做徒弟的还没得意多久就又感到了压力。 所以,今时的她,觉得自己能戳霍天青一个透心凉而安然无恙,自然不是夸下海口,而是她有这个实力而已。 如果是初入江湖的她,即使知道霍天青没安好心,也是绝对不敢也不愿得罪霍天青这样的人的;因为,那时的她,即使能惹得起霍天青,也承受不了惹了霍天青的后果。 那时对付霍天青这样的人,她估计也是脸上应付、心中另有策划,不会硬拼,却是就算要智取也一定要把霍天青这个让她觉得非常危险的人干掉。 可现在,她却不想这样,不想费神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 因为她觉得她不高兴为他这样的人费神,因为她觉得不值得。 因为她绝对有能力保证动手之后死的不是自己。 这便是现实版的以力破巧吗?叶秀珠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武林高手如西门吹雪、叶孤城对阴谋诡计的不屑了。 至诚与武道的人,自然不屑于旁门左道的伎俩。 她的师父独孤一鹤又何尝不是一个至诚于剑道的人呢? 原著中霍天青向他讨教内力,他便真的如比武相约般和霍天青比内力;只要他的心中稍微有些邪念,不是老老实实地和霍天青比内力,而是毫不客气的劈了那丫的,霍天青能消耗掉他那么多内力? 然后是面对西门吹雪,当他听到西门吹雪说要杀严独鹤时,他若真的有一丝不纯的心思,告诉西门吹雪他刚和人比过内力,西门吹雪自然不会和他对决;可是他的自尊却不容许,因为他是你要战,便来战,可以败、可以死却不可以退缩的人。 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都是这种人,可以死、可以败、却不能不战;他们不屑于阴谋诡计,可最终都中了小人的阴谋,独孤一鹤死于非命,西门吹雪被白白当了一回廉价杀手。 现在她已经能免疫霍天青品味独特的“情书”,但却永远记得她的师父可能会因为霍天青而死的事,淡淡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霍天青,她总有机会能看到天禽老人的绝学在霍天青手里还剩几分。 她径直走向茶寮,直接无视了坐在一旁做出一副痴心佳人不解忧郁状的霍天青,只当没看到。 她静静的喝着她手中的茶,吃着带着的干粮。 一个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她吃饭的桌面上,然后,她直接起身就走。 “叶姑娘。”霍天青的声音尽量显得很苦涩。 “霍公子什么事。”她的声音仍是不紧不慢,温温和和,让人看不出她的不耐烦。 霍天青略带惆怅的叹了口气道:“自从上次蒙姑娘相救,一别之后,难忘却姑娘之绝色容颜、淑惠温柔,正所谓思卿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o(^_^)o叶秀珠此时表面的表情。 (⊙o⊙)…此时叶秀珠内心的表情。 保持着脸上的温婉微笑,一付我真的在认真听你说的每一个字的样子,叶秀珠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气度休养涵养教养,毕竟,能从见了信就想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把写信的人戳个窟窿到听本尊说着这让人胃酸作呕的所谓情话没有直接拔剑砍上去反而面色不变、镇定自若……现在她应该谢谢霍天青让她变得愈发喜怒不显于眼色,变得愈发沉得住气;在霍天青的另类攻击下,她完全进化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共与谁人说?”这些本是隽永情诗,但是由霍天青的嘴里深情的说出来,听到叶秀珠的耳朵中,确实怎么都不是滋味。 “与姑娘一离别,始知情之一字,百般滋味;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忍不住钟情思慕之心;便让鸿雁为姑娘带去一封封锦书,一年多来未收到姑娘的只言片语,天青只觉得此情脉脉无人诉,方始知道情之一字,痛彻心扉;只愿他生莫作有情痴,因为人间无处著相思,可最终,霍天青败给了自己的心,仍忍不住来见姑娘一眼,仍忍不住对叶姑娘说一句:‘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如此情深意浓的话从一个江湖俊杰的口中说出,再加上这一年多来每月都不停的书信,涉世未深的女子能不沦陷?原著中的叶秀珠便是如此沦陷了、倾心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为他背叛了师门,最后,还是被这个嘴上说着最动人的情话的人亲手杀死。 叶秀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著中的叶秀珠背叛师门的原因,但现在她是叶秀珠。 男人的深情,便是嘴上说说的就是真的?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这一年多花满楼给她的书信从来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很朴素的关心她的生活饮食,却让人觉得熨帖的温暖;而霍天青,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这些华而不实得东西,真是糟蹋了诗词,侮辱了古人。 这些隽永情诗话很美,作诗之人情也真,可从霍天青嘴里说出来,听到叶秀珠的耳中,却是要多不对味有多不对味,无他,只因为说它们的人心中诡谲,没有真情。 所以,叶秀珠只是涵养很好的没打断他,听他说完柔柔的回了四个字:“请你自重。” 然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没有回信,就是最好的回信;公子那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是不懂吗?为什么还如此失了身份,做如此纠缠?” 说完,叶秀珠便施展轻功离开,不管身后的霍天青此刻的脸色是如何铁青。 霍天青一向是天之骄子,很好的出身,一出生便有万人的尊重,他从未像今天一样受到过如此的侮辱。 给女人写的情书有几封没回,明白的男人都应该明白女人的意思;更何况他一年来写的情书都没有收到回复? 江湖上的多数女人当他是香饽饽,哪个女人不因为和他能沾点关而沾沾自喜?从来没有女人敢给他难堪,可就这么一个山里的、姿色平平的小丫头,却给他如此重的难堪,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自然不是真喜欢叶秀珠,但是他却不允许自己男人的魅力被无视的如此彻底。 “你不是忽视我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非要让你对我爱的死去活来,利用你、然后再亲手杀了你以报今日被羞辱之仇。”——这是霍天青阴暗变态的心理,所以他如此纠缠叶秀珠,不仅为了他们的计划,也是因为他扭曲的男人的自尊心。 所以一路上出现了这样一种场景,那便是一个相貌清秀文弱的姑娘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却一直冷着脸,一个衣着不凡,相貌威仪英俊的公子却小心翼翼的跟着文弱小姑娘,一脸深情又饱含凄苦的看着姑娘。 外人见一个七尺男儿,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体贴小心,一路上女孩的衣食住行都是男人掏的,女孩子还一副直接无视,好像身边没有这个人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八卦之魂都燃烧了。 有人说求爱不得,有人说一定是男的做了对不起女的的事情了,所以女的才这么惩罚他;有人说俩情侣拿肉麻当情趣,还有人说应该是爹爹另娶新欢惹得女儿不高兴了(这?)…….说什么的都有。 只是统一口径的便是:一个男人都如此给你赔不是了,丫头你就够了吧。 叶秀珠的表面还是保持微笑不便。 内心却咆哮道:“那些同情霍天青的,谁把霍天青领回去不管是当老公还是当小官甚至当基友我谢谢他(她)全家;姐喜欢淡定、姐喜欢低调、姐愿意让涵养更好一些,可是姐真的hold不住了混蛋!!!” hold不住怎么办? 目前的情况是还得继续□□。 一路上她只是清清冷冷的对霍天青,就差点足以引起民愤了,她敢对霍天青说一句重话试试?不立刻变成量小、毒妇、恶妇、不贤才怪。 这也许又是古代社会女子的悲哀的体现吧? 古代男人绝对不会有错。 男人要有错很可能是女人看错了。 如果不是女人看错,男人只要认错了,女人就该原谅。 人家堂堂七尺男儿都给你认错了,你还想咋样? 不原谅?那你就是没有妇德。 不过这又能怎么样? 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说的、脑补的能耐她叶秀珠何? 流言就是要无视的,对叶秀珠来说,唾沫芯子再重,也比不上西门吹雪轻轻地一剑。 唾沫芯子抹掉就没了,西门吹雪的剑,却能要了她的命;除非唾沫芯子能要她的命,否则,就无视吧。 所以任别人再如何脑补,她自岿然不动。 她知道大通钱庄的案子花满楼和陆小凤迟早总会破的,她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花满楼和陆小凤,所以,这一路,她一点也不急,遇见大的城镇,她还会逛一下热闹的集市。 今天她已然很有心情的逛着集市,霍天青仍然苦逼的跟在后面,还要主动替她付钱。 她听到有人叫糖炒栗子。 “姑娘,来一份糖炒栗子吧。”一个满脸皱纹,驼着背的老婆婆问她那人的腰过于佝偻,仿佛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腰上,要把她的腰压断。 叶秀珠心中冷哼:“这算找上门来了吗?” 她没有干预熊姥姥卖糖炒栗子,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却要卖到她的头上。 她柔柔的说了声好,便开始挑栗子。 霍天青赶忙上来付钱。 挑完栗子,她挨近老婆婆,柔柔道:“这一颗能毒死几百人的糖炒栗子,只买几两银子,是不是太便宜了呢?” 熊姥姥大惊。 她手中的栗子直接掷向熊姥姥,她自由为了保手指灵活练习了双面蜀绣;飞刀暗器又是她剑术未有小成之前用来保命的招数之一,她练得自然很勤奋。 此时她掷栗子的手法,看似随意,却笼罩着熊姥姥周身的重要穴位,很难躲开。 熊姥姥却不愧为熊姥姥,她飞身而已,轻盈如柳絮,如此的杀招,她轻飘飘的便躲过了,并且回敬了叶秀珠一把银针。 果然不愧是红鞋首领,叶秀珠为她的功夫赞叹之时,也拔出了宝剑。 她能躲过叶秀珠的栗子,叶秀珠也自然能一个不漏的砍飞她的飞针。 可她的剑招却没机会出手了。 因为霍天青用身子挡住了熊姥姥射来的飞针。 这算安排好的英雄救美吗? 因为前世的福利,叶秀珠自然知道上官飞燕是红鞋中人。 熊姥姥公孙大娘是红鞋首领。 难道霍天青和上官飞燕已经急到不得不让红鞋首领熊姥姥配合他们演一出英雄救美了吗? 果然她看到霍天青饱含深情又有些许欣慰的目光,他艰难说道:“叶姑娘你...没…”然后就倒了。 (⊙o⊙)…演的很敬业吗? 叶秀珠此时真的想抬腿就走,看看还能不能追上公孙大娘。 可是周围的人一副被霍天青的深情感动的样子,一副催她赶紧过去照顾霍天青,最好能把霍天青抱在怀中喊几句“天青,天青,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还没好好的对待过你,你不能走,天青,天青,你不能走,老天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段子,她如果真撇下霍天青去追公孙大娘,绝对会被专门铡负心人的狗头铡刀伺候。 无奈,伏下身,问了一句霍公子你没事吧,还是没反应。 合着还要她把脉伺候吗? 她拔了拔脉,默默抬头,无语问苍天。 这货做没做戏不知道,不过真的中毒了,中了很重的毒。 12、巧施离间 其实她真心觉得让霍天青死在这里最是干净,绝对能为她省去许多麻烦。 但是……这种美事,她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如果她装成纤纤弱质少女,喊几声来人呀,救命呀,来人呀,快来救人呀;召唤几个热心群众,把霍天青送到医馆去,她敢保证,还没到医馆霍天青铁定就已经挂了。 可她真的虽然长得很柔弱,但是绝对装不了弱柳扶风的少女。 且就算是她能拉下脸面装一回柔弱少女,如今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知道有么有各大门派的暗探;到时候他们得到消息说在霍天青临死前见霍天青最后一面的人是叶秀珠,并且叶秀珠很不符合形象的如此…娇弱,这样一来,傻子都能看出有阴谋,然后…谋杀霍天青这个黑锅由她背都有可能。 装模作样诊治一番,然后任由霍天青挂了?如果她不是叶秀珠,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方法,可是,她偏偏就是叶秀珠。 她能闻一下糖炒栗子就不但闻出了糖炒栗子有毒,还断定了买糖炒栗子的是公孙大娘,只是因为她自幼和她师姑学习医药,而她师姑是一个喜欢收集天下奇毒而破之的怪人。 公孙大娘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杀人,总会丢一大把栗子,想要得到其中的一两颗毒栗子不难,以她师姑的本事得到一颗毒栗子自然更是不难;况且,她师姑得到的那一颗,可是她第一次下峨眉山的任务成果。 她也不担心公孙大娘换□□,因为天下奇毒很多,内行却知道其中的门道。任何□□都会有气味,能用栗子的香味搭配起来掩饰□□的气味的□□就是哪一种;虽然有人吹嘘无色无味的□□,但是,那种□□自然是十分珍贵,千金难得一滴的;即使是公孙大娘,也不可能不要钱的把千金难买的□□散出去随便毒路人。 可是栗子再香,也无法遮住行家鼻子里闻到的剧毒气味;远远地闻到栗子的香味,她就知道是公孙大娘再卖糖炒栗子。 她知道公孙大娘用的是什么毒,自然也知道怎么解;如果只是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知道她能解毒,她依然能抬脚就走;可问题是峨眉派至少她师姑知道她能解公孙大娘的毒。 峨眉派的的门规第一条是什么?是不能做不义之事;见死不救是什么,是不义之事。如果她的师姑知道她今天的见死不救的行为,绝对会告诉她师父;她师父是一个真的十分公平的人,知道她做了不义之事,就算师父再怎么喜欢她,绝对会废她武功,然后念旧情让她在峨眉山上养老的。 她总不能告诉她师父:“师父,那厮是无耻卑鄙的小人,在将来的某一天,你和西门吹雪比剑之前会暗算你,害得你非战之过,却死在西门吹雪手里。”如同此类的话吧? 就算她敢说,她师父又怎么能信? 所以…不得不救一个自己恨不得踩上几脚送他上路的人,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呀。 她的兜里就有公孙大娘下的毒的解药,可是,如此难以炼制,珍贵的解药给霍天青用,她心疼呀。 况且等霍天青醒来,她也解释不清她为什么会有公孙大娘解药的事。 所以,叶秀珠露出了奸笑,还是用麻烦点的方法解毒吧。 麻烦的方法便是先用内力逼出血内之毒,在开药方抓药;但是内力可以说是江湖中人的命,内力消耗过多,不是很容易被人向切菜砍瓜般的砍了吗? 她不会用自己一分的内力救霍天青这样的人的。 不过还有另一种办法,用金针刺曲池、谭中两处穴位,绝对使人吐血重伤,但也可以用来逼出毒血;不过刺穴过后,对练武人的身体总有后遗症,而且谭中穴是死穴,力度太重,本来的治伤会变成催命。 她自然相信她的手法,至于治疗之后霍天青有什么后遗症,她管不着。 这么多因果厉害联系,在她脑中也只是一念之间闪过而已。 路人还在兴致勃勃的围观,她很淡定的当着路人的面用金针刺了霍天青的曲池、谭中二穴位。 霍天青当下一口黑血吐像了围观的路人甲脸上,路人甲被吓呆了忘记反应,叶秀珠只是淡定的拎着霍天青找店投宿。 随便把霍天青扔在店里,她去药铺抓药,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帮她把霍天青解决了,她一定为那个人立长生牌,念一万句阿弥陀佛。 让药铺帮忙煎好药,带着药回客栈后,叶秀珠发现桌子上摆放了一封信。 她用丝巾捂住口鼻,口含清脑醒神的弹药,手带金丝手套,才敢打开此信。 被迷药□□暗算,总是伤不起的。 信上写道:“若要解药,明日黄昏,林中相见——公孙” 她只是把信连着信封捏成团,扔到垃圾桶了而已。 为了霍天青的解药和公孙大娘一战,真当她是傻子呀。 她的药只能保霍天青的命,至于霍天青因为这个毒变得武功尽失还是变成残废,她可管不了;她又不是圣母要普度众生,对于一个处心积虑要算计她甚至可能有害死她的念头的人,她没趁他病,要他命,补上几刀真的都已经不错了。 第二天霍天青醒来,看见叶秀珠在桌前忙碌的背影,以为叶秀珠已经被他感动了,正要趁热打铁,说一些更动情的话,却发现自己三十多年的内功一夕间没了,丹田空空如也;当下也顾不上实施忽悠大法,急道:“叶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叶秀珠以一种分外悲悯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觉得浑身不对劲后才仿佛叹息般道:“你醒了,醒了就好,好好养伤;你别想那么多,比起命来,什么都不重要。” 她又以一种十分可怜他的语气道:“你中的是公孙大娘的奇毒,我医术微薄,只能保你性命,却也不能确定,奇毒之下,你一身功力还能剩下几分。” 霍天青这回事真的伤心了、忧郁了、面色铁青了。 叶秀珠又以那种很是同情他的语气万分痛心道:“公孙大娘的银针我自然是能躲过的,我认为我都能躲得过的招数霍公子定然也是能躲过的,可偏偏…唉,算了;霍公子放心,你的伤总归是为我受得,我总会尽力救你的。” 看霍天青脸色上震惊、不信、怀疑、阴沉、毒辣的表情完全失了掩饰,轮流转化,叶秀珠心里只觉得解气,面上确实丝毫不显,她柔柔弱弱道:“公孙大娘写信约我去那解药,我怕我一去回不来了,就没答应;不过你放心,我虽然解不了公孙大娘下的毒,但是一定会全力医治你的;你身上的伤口我没有碰,因为男女有别,自然不是很方便;况且在蚂蝗没有你把伤口上的毒血、脓汁洗出来之前,我怕自己中毒,自然也是不敢妄动的,不够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 她引端着盆子的小二进来继续道:“我让这位小哥用盆里的蚂蝗帮你吸出伤口周围的毒血,然后再让他给你涂好伤药,我先避避。” 听着霍天青克制的□□,她心中乐开了花。 蚂蝗爬满身的滋味不好受吧,霍天青;不过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到了吃饭时间,她点了四菜一汤,却端了一碗绿豆汤来到霍天青的床边道:“霍公子,□□已经伤了你肝脾肺腑,这几日若是饮食不当就是家中五脏的负担,很不好意思,你这几天只能喝绿豆汤,不过绿豆汤有解毒功能,喝了或许能助你很快痊愈的。” 然后,她慢条斯理的吃着丰盛的饭菜,看着霍天青只能一碗一碗的喝绿豆汤;绿豆汤喝多了,自然容易跑厕所,霍天青此时又伤重在床;所以……有女孩在的情况下他只能忍着,叶秀珠等着他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吃完离开;听到霍天青气急败坏的叫小二帮他小解的声音,她只会觉得更爽而已。 第二天她为霍天青在药房取煎好的药,却被告知一味药材缺货了,所以药没煎好;药房掌柜说如果她急,可以去几里外的那个铺子里看看哪里还有没有货。 她依言前去,一路走过却是越来越荒凉;这让她握好手中的剑暗自警惕。 行到最荒凉之处,一阵无声剑气袭来,叶秀珠脚尖一点微微侧身躲过,拔剑看向来人。 那人一定是绝世美人,她的手纤细如柔荑,身材修长、玲珑有致,露出的皮肤白皙晶莹,身穿五彩霓裳舞衣,脸上却戴着面具。 叶秀珠道:“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道:“不错,你竟然知道我。” 叶秀珠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身着七彩霓裳,有如此剑气,不是公孙大娘是谁?” 她看看公孙大娘手中的双剑,又道:“不过不知公孙大娘手中的剑气是否又如传闻中的: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 公孙大娘冷笑道:“你定然能看到着无双的剑法,不过我却怕你是第一次看到这剑法的人,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 言罢,她便向叶秀珠出剑剑光闪动间,她霓裳上的七色彩带也好始飞舞不停,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片灿烂辉煌的朝霞,照得人连眼睛都张不开,哪里还能分辨她的人在哪里?她的剑在哪里?若是连她的人影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向她出手?1 若有叶孤城、独孤一鹤、西门吹雪的至刚剑法,直接快刀斩乱麻,自然能破了她这一剑。 可叶秀珠练得不是至刚的剑法,她无法如此破招。 公孙大娘万变的霓裳只是为了掩饰最后杀人的一剑,如果破了那杀人的一剑,也是破了这一剑。 叶秀珠闭上了双眼,她也出手了。 七色霓裳让人眼花缭乱,可也就只能迷惑人的眼,却无法迷惑人的心。 最后的杀人之剑,即使是蛰伏在七色霓裳后面,像一只毒蛇一样只待时机狠狠地咬对手一口;可它再怎么隐藏,即使杀人的剑,便有杀气。 既然眼睛已经被迷乱了眼,那么不防把一切交给心,让心感觉着杀人的一剑。 一瞬之间,胜负已分。 叶秀珠的剑不但格挡住了公孙大娘的真是杀剑,还为公孙大娘的手臂添了一条深深地剑伤。 叶秀珠看不见公孙大娘脸上的表情,却看到了公孙大娘身躯微微的一颤;然后公孙大娘后腿几步,便飞身离开。 叶秀珠没有追上去,不说公孙大娘不次于陆小凤的轻功,就说追上去会不会遇到红鞋的埋伏,她都不知道。 她只是迅速离开了那里,然后往她住的客栈方向走。 她也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始她认为是霍天青和上官飞燕因为她久攻不破而施展的苦肉计 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没有人会真的拿他的性命施展苦肉计的。 霍天青真的中毒了不假,而且是中毒快死了也不假,毒杀他的人是公孙大娘不会假,公孙大娘确实想在这偏僻之处杀了她更不会假。 她仅存的怀疑也被公孙大娘被她伤了之后是匆忙离开而不是留下一大段话和一瓶解药离开而打消了。 如果霍天青真的敢拿他的性命设下此局,自然要准备完全;首先他一定会缓解□□发挥的方法,不会那么快就倒下只差快挂了;其次,公孙大娘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解药送到她的手里,即使有所谓约战的套路,公孙大娘她也决计不会如今天般杀气凛凛,明显让她死;最后公孙大娘只顾自己离开,完全没有给解药的意思,只是更证明了这一点:公孙大娘真的想杀她和霍天青。 霍天青得罪没有得罪过公孙大娘不知道,但是她叶秀珠一向是在山上低调,在山下更低调的人,怎么会得罪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她、霍天青三人有什么联系吗? 好像没有,但是,因为一个人,也许也就不得不有了。 那人便是上官飞燕。 她看原著又知道红鞋子做事不论善恶只凭喜好,对别人确实是心狠手辣,对姐妹和自己看上的男人确是十分好的。 结合发生在她身上的倒霉事和虽然很模糊但是倒也记得的原著内容,她隐隐推倒一种最可能的可能性。 那便是公孙大娘以为霍天青背叛了上官飞燕,为自己的姐妹讨回公道所以进行了这次仇杀。 这个解释虽然很荒谬,确是结合已知的各种可能性中最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确是能好好利用一番。 从霍天青对公孙大娘的毒针的动作不是用武功逼退毒针而是用身子档来看,霍天青知道红鞋,而且还认识公孙大娘。 毒针以他的武功又不是对付不了,就算是接不住,他还是能躲过去的,他又不是真心爱她,自然不会对她舍命相救,只会看着她死然后挑拨红鞋和峨嵋派火拼获利。 他能做出用身体挡这种白痴的动作,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他以那为只是普通的飞针,以这为只是上官飞燕和公孙大娘设计好的,没有来得及通知他的苦肉计而已;很可惜,公孙大娘是真的想杀他。 霍天青是一个薄情的人,对女人再深情,又能有多深情。 他亲手杀了原著中他的枕边人叶秀珠,又因为比他更薄情的女人上官飞燕而死;骗了女人,最终却因为女人而死,也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所以不管上官飞燕知道此事后是否及时送来解药,霍天青毕竟受了因为中毒内力大损;对于此事,霍天青真的能一点都不介意? 更何况,就算是上官飞燕的解药能把余毒都解完,她为霍天青逼毒的金针刺穴又不是白刺的,她的力道绝对能使霍天青武功废一半,元气大伤,然后今后在武学上永远无法再进一层楼。 所以,见了霍天青,她真的要说些什么的。 事情果然像叶秀珠猜测的一般。 当霍天青见到自己的老情人上官飞燕绝色的容颜上泪眼涟涟时,他就算再气公孙大娘的误伤,也没了脾气。 更何况上官飞燕也带来了能解他毒的解药,毒解了,他的内力自然能恢复;既然他的内力能恢复,公孙大娘又是她的爱人的大姐,他自然也不好计较,索性,这件事就算了吧。 上官飞燕给他解药之后,嘱咐他等叶秀珠离开在吃,毕竟为了就她内力全失必然容易引起她的愧疚和感激,不大加利用这个机会,岂不是不美? 所以他现在仍以残废状态等叶秀珠回来。 叶秀珠进来看霍天青是,柔弱的面容有一丝愧疚,一丝不忍。 霍天青只当叶秀珠上钩了,心中窃喜,脸上却装作一副愈发痛苦的样子。 叶秀珠幽幽道:“霍公子的伤,是为秀珠受得。” 霍天青张嘴刚想说什么“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死都可以”、“只有你没事就好,我无所谓。”、“从见到你那一刻起,霍天青的命就是你的。”这类“煽情”的话,叶秀珠却抢在他没开口便说:“可是公子的情谊秀珠却只能不知好歹的辜负了。” (⊙o⊙)…霍天青愣住了,他万分也没想到叶秀珠会这么说,不是应该说:“原来是我错怪了你”、“从今以后秀珠定然不负霍郎的一番情义?”这些话的吗? 叶秀珠又仿佛忍着千般愧疚说道:“若开始我对霍公子还有误会,误以为霍公子是那不知礼数的惫怠之人,可经过此是我知道霍公子对我情深意重;可我却不能报答霍公子的情谊;因为我并不爱霍公子,这是我无法骗得了自己和不能骗霍公子的事。” 她又道:“我知霍公子中的是剧毒,知道自己内力低微无法为霍公子运功疗伤,只能用金针刺穴这种不得已的方法为霍公子逼毒;若霍公子真的是我动心之人,我必然不管自己的内力有没有用,必然金针之后为我心爱之人逼毒疗伤;对霍公子我没有,所以我知道我不爱霍公子;霍公子身上的伤口,若是我心爱之人的伤口,我定然不会顾及男女之嫌不顾自己是否也会中毒为他用嘴吸出毒血脓汁,而不是顾忌男女之大防,让小二抓来蚂蝗为你吸毒,所以我知道我不爱霍公子;最后,公孙大娘给过我书信让我去取解药,我却因为担心是陷阱不敢去,如果是我心爱之人中了如此重的毒,我定然不会顾忌性命,拼死也要拿到解药,所以我不爱霍公子。” 她哽咽道:“霍公子为我不要性命,我却有诸多顾忌,可知霍公子不是我心爱之人,我配不上霍公子,只能把对霍公子的愧疚与感激深埋心里。” 霍天青道:“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处久了不会没有感情呢?” 叶秀珠扔下重重的一句话:“女人若是真爱一个男人必然舍不得她爱的男人受任何一点疼痛,她会愿意为她爱的男人上刀山下油锅九死不悔;她的男人受伤时,她只恨不得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的,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受百倍;我知道我不爱你,却仍和你相处,享受你的百般照顾,对指使你做任何事心安理得,这便是不知好歹;所以为此,我也要拒绝你,对你心怀愧疚就够了,不必被你的感情骄纵,变成一个十足的坏女人。” 霍天青听此言一愣,他不禁想到他为上官飞燕能不要性命,上官飞燕有是否能如此待他? 叶秀珠又对霍天青行礼道:“今生算我欠霍公子的,可我却无法偿还,因为情债难偿,我只愿来生我们互不相欠;您如今已是珠光宝气阁新上任的总管,我以休书给阎老板一封,他明天就能派人来接你;你中的毒我无能为力,可阎老板手下总是人才济济,应该能有解毒的办法;只是这毒一定要早解,完解一天便多一分危险;我随不知道公孙大娘下的是什么毒,但是这毒在体内停留一分,就会削减一分内力;晚了服了解药也恢复不了内力是小,残害身体,伤筋动骨,让一个习武之人变成废人确是大。” 霍天青想到上官飞燕给他解药却不让他立刻服下时说的话,不禁一阵犹疑不定,毕竟他不相信上官飞燕会骗他,因此他沉声问道:“姑娘此言当真?” 叶秀珠道:“自然是真的,我虽然解不了这毒,但是看毒性对人体内的影响,随便一个会望闻问切的中医都行的;霍公子是我这辈子最觉得愧疚的人,我又怎么会对霍公子说谎?” 说完她又道:“峨眉还有事交与我,明早珠光宝气阁的人来后我就会离开,从此只愿于霍公子此生不再相见相欠。” 她回自己房间时,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这么恶心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说一次的。 不过至少她说了一句半真话,关于霍天青中毒的情况是真的,随便一个医生都能作证;还有不再相见相欠前半句是真的,若非必要她确实一辈子不想见到霍天青。 至于相欠,自然不是真的,没有任何真情,又何谈相欠? 她已经在霍天青心中种下了怀疑猜忌的种子,以后的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有趣而已。 13、大通钱庄 摆脱了霍天青,叶秀珠觉得周围的空气清晰了很多。 况且,暗中小小的离间了一下霍天青和上官飞燕,不管这两个人最后是不是反目,也总是能使她心情变得很好。 经过此事,霍天青真的还会深信不疑上官飞燕对他情深一片吗?只要稍有怀疑,发现了上官飞燕背后小一、小二、小三和大boss都是上官飞燕的入幕之宾;以霍天青高傲刚愎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忍如此的的侮辱,怎么能容忍如此被利用?他们之间,势必反目。 如果霍天青在别人面前如何聪明,在上官飞燕面前始终是个傻瓜;他依然相信上官飞燕对他是真心真意,那么到时候也就是一剑解决的事。 不管怎么样,霍天青都是不值得她费神的;所以霍天青的事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她现在只是快马加鞭的往洛城的大通钱庄总部赶。 到了洛城,她先到峨眉名下的钱庄落脚打探关于银票案的进展;钱庄的弟子告诉她,将龙落马两位捕头已经和陆小凤、花满楼在查此案。 陆小凤她不认识也没交情,花满楼她到可以见一见,向她了解一下案情的情况。 打听到花满楼除了在花家的大通银庄本家居住,就常城外去云间寺;叶秀珠决定明天去云间寺看能不能遇见花满楼。 大通钱庄毕竟是花家的商业重地,她一个外人没有拜帖冒然去,很不好。 她去的时侯,发现云间寺不像是一座寺庙,和尚全无,倒是有不少黑衣人在寺院内来回走动设置埋伏,叶秀珠于是便施展轻功悄悄潜入寺庙,隐藏起来,看看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黑衣人埋伏完了,叶秀珠在暗中观察,发现空无一人的寺院中的空地上,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粉红衫子的小女孩,那女孩在院中踱来踱去,像似十分担心着什么。 过了一会,叶秀珠发现花满楼竟然来到寺院中,那小女孩对花满楼说了句什么,一群埋伏的人就上了;花满楼的功夫叶秀珠知道,那些人自然不是花满楼的对手,可谁知那群人中的一个劫持了那粉衣小姑娘,逼的花满楼不得不束手待擒。 叶秀珠忍住想出手的意欲,只是怕其中有诈。 看情况花满楼和那粉衣少女认识,并且很熟,不然他也不会毫无防备的被那粉衣少女给越到这里被埋伏,更不会因为敌人以粉衣姑娘的命为要胁就停手;可那粉衣姑娘是被胁迫的,还是本来就是那些人的同谋? 若只是被胁迫,叶秀珠自信自己绝对能把她救助来然后在为花满楼解围,可若她本来就是这些人的同谋,叶秀珠再冒然出手,不是暴露了自己,让花满楼连一个知道他危险,救他的人都没有了吗? 所以她只能在此处等,待探听好敌方意图再设法救人。 因此她便跟踪那位粉衣姑娘,探探那位姑娘是敌是友,若是敌,她也能玩一次要挟人,要挟她说出花满楼被关在哪里。 那姑娘看似是被胁迫的,她被几个黑衣人押进了一个小屋,小屋外还有几个黑衣人在周围守着。 她的轻功比不上公孙大娘的绝妙,但是比起这群酒囊饭袋还是好的太多,因此她轻轻一跃,跃上房梁,竟然没有人发现。 在梁上她听见了一段对话: 一个苍老、虚弱的男声道:“霞儿,花公子真的被他们抓住了?” 粉衣姑娘道:“爹,是霞儿没用,让花公子因为霞儿被胁迫。” 苍老的男声道:“霞儿,花公子是好人,有照顾我们那么多年,爹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花公子被人胁迫,只是,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霞儿你呀。” 粉衣姑娘:“爹,只要公子无事,霞儿便无事;如今公子被鲁班锁锁着,挣脱不开,吉凶未卜…..”说着,言语竟然有些哽咽。 苍老的男声道:“女儿,这是能解开鲁班锁的钥匙,你拿着,想办法送到花公子的手里。” 粉衣姑娘:“哎。” 叶秀珠这才相信她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被人胁迫;既然她是真正的弱质女流,自然突破不了外面的包围圈,因此,叶秀珠觉得自己可以出手了。 果然,霞儿才出门便被几个大汉逼退到了墙角,她自己毫无办法,只能闭眼等着厄运来临,却发现半天那几个大汉仍然没有动静。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包围她的大汉都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一个身穿蓝衫面容白皙姣好、五官清丽略显柔弱的姑娘就站在她的面前。 站在她面前的的姑娘就是叶秀珠,她拉着霞儿姑娘往霞儿原来囚禁的房内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先随我进来。” 刚进门便有二十八道机关向她飞来,她拔剑出手,只是一剑便破了二十八道机关,并且她现在手中的剑就抵在发射机关的人的脖子上。 霞儿见状似要失声大喊,被她手快点住了哑穴。 叶秀珠看着眼前邋里邋遢,面容憔悴、头发灰白的中年人道:“前辈能有解开鲁班锁的钥匙,又有如此妙的机关,定然与鲁班门有脱不开的关系;前辈浑身邋遢不已,唯独这双手比女人的手还细滑,保养的很好,小指还留有指甲,所以若晚辈没猜错,前辈就是鲁班们的岳青。” 那人闻此浑身一震,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叶秀珠道:“大通钱庄银票案的受害者之一。”说罢她收回手中的剑,解了霞儿的穴道,顺手还关了门。 见叶秀珠放了霞儿,岳青立刻把霞儿护在身后,叶秀珠见此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我是峨眉派的叶秀珠,家师独孤一鹤;峨眉门下的银庄收到了几张连号的大通银庄银票,山下弟子自然会把此事向家师禀告,家师派秀珠下山查明此事,秀珠来到洛城时,山下弟子说此案由将龙落马两位捕头和陆小凤、花满楼两位公子已经调查此案,我与花满楼公子有些交情,就想向他了解一下案情情况,却没想到,来云间寺找他时,他已被人设计生擒。” 岳青听此言犹疑不定,霞儿却喃喃道:“原来是你呀。” 叶秀珠感觉霞儿的话有些奇怪,便问道:“霞儿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霞儿言语中有些失落,她道:“公子有一次问我茉莉香粉长途运送会不会散了,味道会不会变得不好,我好奇他运到哪给谁送,他只说送到峨眉,问他给谁送他却没有告诉我,现在我终于知道是给你送的了。” 叶秀珠想起一年之间与花满楼信中会知音,互相邮寄小物品的生活,觉得倒也十分有情趣,她的心中不由得浮现一丝暖意和一丝甜蜜,语气也变得有些高兴起来,她说:“是何芳斋的茉莉淡香粉吗?花公子倒是送我过包的非常精细的几盒,效果确实十分好的。” 霞儿听叶秀珠此言只是低声应了声是,便不说话了。 岳青倒是有些带怀疑的说道:“这么说叶姑娘真的花公子的朋友,来此是为了大通钱庄的案子和救花公子?” 叶秀珠道:“是的,如今遇见你了,秀珠便想问你一些问题,这大通钱庄的银票样板是朱停老板做的,除非他监守自盗,否则也就只有你岳青能做出以假乱真的样板,以此印□□;还有,我听闻岳青七、八前已死于时疫,如今你却人好好的坐在这里,凭相貌特征我已经能断定你是岳青,不过这便是问题,你若不是岳青,谁能仿制大通钱庄的样板,你若是岳青,又为何七八年前传出你的死闻?这些问题前辈你能否为我解惑?” 岳青道:“你有这么多问题,我也有很多问题,你又怎么能证明你是来查大通钱庄案子的峨眉弟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派来诳我的?” 叶秀珠卸下一个铜牌,递到岳青手中,道:“峨眉派掌门令牌,前辈自然认识,这令牌还是鲁班门为峨眉派打造的,是峨眉派弟子奉掌门命下山办事的凭证,这是我是峨眉派人的证明;峨眉派是百年大派,自然以侠义二字为担当;若叶秀珠今日之言有任何敢诓骗前辈之处,前辈他日可拿着这块令牌向我师尊讨回公道,我师尊自会为前辈主持公道。” 岳青惨笑道:“我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就算你是骗我的,我又能向谁讨到公道;罢了,这块令牌确实是峨眉派掌门的传令令牌,如此我便凭着峨眉派百年声誉信你一次,毕竟,你也是我们脱险的最后希望,我只能放手一搏。” 岳青将多年的的往事阴谋像叶秀珠讲出,叶秀珠才知道是落马捕头和钱老大在七年前设计了他的假死,以他和他的女儿霞儿的性命为要挟,让他不得不为他们做假模板印□□;他们建的极乐楼就是聚敛金银财宝,发放□□的据点。 如此也便能解释岳青身上很浓的药味了,这药自然是控制人的内力的药物,落马和钱老大给岳青服用控制着岳青,再以岳青的命要挟霞儿让霞儿不敢找外援甚至心里明明不愿却不得不约花满楼赴险;而岳青则被以霞儿的性命要挟着,不得不听从落马和钱老大的奴役;以这对父女互为要挟,他们再花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七八年这种勾当,竟然也没有让人发现。 叶秀珠因而道:“前辈可否让晚辈帮前辈拔脉?”然后拉住岳青右手拔脉,果然如她所想,岳青是中了散功散之类的毒;她知道岳青是无人可托之下才给她说这么多的,如今她自然要取信岳青,便从身上拿出了一些普通的对付散功散的药丸,对岳青说道:“前辈的内力被人所散,不得不受制于人,秀珠略通药理,配得出虽非对症,但是也能暂时减去散功散药力的毒,帮助恢复一两层药力的药;请前辈服下,好恢复功力离开这里。” 岳青自然不信,叶秀珠便服了一粒道:“如此前辈可信?” 岳青看她不似作伪,又想她武功高强,若真的是想得到什么她以强大的武力胁迫,他和霞儿在她面前也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因此她若想害他们何必这么麻烦,便依言服下。 他打坐片刻,果然发现内力恢复了一二层,自然是欣喜万分;叶秀珠见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经不再怀疑自己,便将一瓶丹药给岳青道:“前辈可以慢慢恢复内力,但秀珠来此是为了救花家公子,不知前辈是否能有办法解开那鲁班锁?” 岳青道:“我只顾自己恢复内力而欣喜,却险些忘了正事,惭愧惭愧!叶姑娘,鲁班锁是我打造的,我自然能解开;这把钥匙便能解开鲁班锁;我本来是想让霞儿拿此去救花公子的,如今遇见武功如此高强、又是花公子故交你,把钥匙交给你我自然是万分放心不过;谢姑娘相救岳青父女之恩,我为姑娘画张地图,姑娘这就快去救人吧。” 一路上兜兜转转,来到岳青画的关人的地方,叶秀珠却发现关的可不止花满楼一个人。 在门缝的空隙中,她看到一个身材瘦小、步伐轻盈、双眸灿烂、眼神很机灵的人。 那人抱怨道:“这下完了,都是那个该死的陆小鸡,害得我们被关到这里,逃不出去了。” 花满楼已然不显慌乱,他只是温声道:“你冷静点,说不定能救我们的人已经来了。” 那人道惊喜道:“什么。谁会救我们,你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看”向叶秀珠的藏身之处,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她,按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 叶秀珠见已被看破藏身之处,索性用岳青给她的钥匙开了石门,大方走进去道:“可是什么?” 花满楼道:“可是我听到的脚步声确实是她的。” 叶秀珠道:“花公子听到了她的的脚步声,却不确定是她,难道花公子对自己的耳朵也不自信了?” 花满楼道:“不是不自信,是很难相信,我们通最后一封信时她还在蜀中峨眉,如今却出现在江南洛城;即使是我,对这样的事,也会不确定的。” 叶秀珠轻笑道:“那你现在要不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花满楼道:“如果可以当然是更好的,我记得最清的便是她的脸,不知她若在这,介意不介意让我摸摸,确认一下?” 叶秀珠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笑道:“没想到花满楼也会喜欢开这种玩笑。”她虽说着,倒也把脸伸了过去;她自然知道花满楼在和她开玩笑,花满楼怎么会不确定是她?不过她对朋友自然是很随性的,朋友要开玩笑,她自然也会随着;况且她以为花满楼只是开玩笑,不一定是真的想摸她的脸。 主动送上来的机会,花满楼怎么会放过,他轻轻地又细致地又摸了一遍叶秀珠的脸,然后道:“居然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o⊙)…叶秀珠真的没想到他真摸——虽然给盲人摸一下脸真的没什么;更没想到花满楼会说这么一句,便道:“怎么,我经常在你梦中出现吗?” 花满楼道:“一年多前一别,家父和在下都十分想见你,便经常梦到在梦中与你畅谈人生到天明,所以按这么说,我确实经常在梦中见你。” ……叶秀珠此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花满楼关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看到花满楼主动摸姑娘脸就已经惊得嘴巴能塞下三个鸭蛋了,又听到花满楼说这样的话,便向受惊般叫道:“花满楼,你……” 花满楼转身“看”向那人,还是温声笑道:“我怎么了?” 在花满楼的“温情”注视下,那人只觉得浑身汗毛立起,支吾道:“你…你当然很好了,你很好……” 叶秀珠道:“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我是拿了岳青能解开鲁班锁的钥匙救你们的,不过…这位公子能和花公子关在一起,一定是江湖中鼎鼎大名之人,秀珠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那人一听便得瑟道:“姑娘果然是很有眼光,我便是司空摘星。” 叶秀珠道:“可是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 司空摘星道:“自然…..”他还想得瑟几句,却被花满楼打断。 花满楼道:“不止秀珠你为何来这里?” 叶秀珠道:“为了大通钱庄的银票案。” 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花满楼和司空摘星讲了一遍,司空摘星听完恍然道:“原来是落马捕头和钱老大胁迫岳青监守自盗呀。” 花满楼只是淡淡道:“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叶秀珠听了一怔,司空摘星却如跳起来般说:“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慢,是你和谁早就知道了?” 花满楼道:“我和陆小凤,岳青的女儿胸前根本没有斧头刺青,有斧头刺青的那个,便是假的。” 叶秀珠道:“然后你们遇见了有斧头刺青的岳青的女儿?” 花满楼道:“是的,然后借此,七平八凑的,再加上秀珠你刚才告诉我的,自然一切便明了起来;本来不方便的是我和司空摘星被困此处,但是有秀珠你带来的钥匙,一切都好办了,司空,你愿意不愿意和我演一场好戏?” 司空摘星眼珠一转,立刻便明白了,他道:“好玩好玩,这么能耍人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干呢?” 叶秀珠道:“我明白了,钥匙我留下,我去保护霞儿姑娘和岳青前辈;毕竟霞儿姑娘不会武,岳青前辈的武功也没恢复。” 然后,自然是陆小凤先揭露钱老的的真实面目,在钱老大拿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威胁时,发现花满楼和司空摘星身上的鲁班锁已经开了。 钱老板被逼到云间寺囚禁岳青的地方,“打晕”“霞儿”,假扮岳青,和胸前有斧头刺青的纹身女无艳演了场父女情深却被陆小凤当场揭穿的戏。 花满楼看“霞儿”姑娘“昏”在一旁,连忙为“霞儿”摸脉,被“霞儿”在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叶字后,便抱着“霞儿”姑娘在怀中。 “霞儿”姑娘在他手中画了一个问号,她又不是真的“霞儿”,又没受伤,他知道后还这么做是为什么? 花满楼在她手上写道:“地上太凉,着凉了不好。” 原来如此,她便也在花满楼的手上写道:“你人真好。” 终于到陆小凤凭借一二三条推理揭穿幕后真正主谋是落马捕头时,落马捕头无话可辩,却阴阴的笑起来。 他说道:“陆小凤,你为什么要那么聪明,配合着演完这场戏让大家都满意该多好,总比现在你们都命丧黄泉的好。” 他在房屋上下埋了许多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只要他出去,把屋子封死,屋子里的人难以全死了,谁又能指证他? 他想的自然很好,花满楼此刻心都在“霞儿”姑娘身上,司空摘星武功不足为虑,他只要避开陆小凤和将龙捕头就能成功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剑气袭向了他,让他不得不退回屋子,出剑的人,竟然是他最不想不到的“霞儿”。 不过屋子狭小,不利于打斗,她定是出不出第二剑的。 判断出这一层后,落马捕头便放心大胆的往外奔。 “霞儿”确实出不出第二剑,空间太过狭小。陆小凤他们怕误伤自己人也不方便出手;但是这不代表“霞儿”就只能放任他逃了。 所以“霞儿”便把剑鞘扔出去,剑鞘直直的砸向落马捕头的后脑勺,落马捕头在逃命中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大的物件砸向他,一时躲避不得,直接后脑勺出血,被砸晕了。 除了处变不惊的花满楼外,所有人见此变故嘴巴张的都能吞不止三个鸡蛋。 “霞儿”姑娘卸下□□,露出叶秀珠那张比霞儿姑娘本尊还显柔弱的脸,却柔柔地说着一点都不柔弱的话。 “剑是用来劈人的,但没规定剑鞘不能砸人用;这种时候不把你这个罪魁祸首留着同甘苦共患难,你当我傻呀。” 14、她误会了 岳青有一双很巧的手,这双手能在叶秀珠所带的材料有限和时间的情况下成功的按霞儿的脸做了一张□□,叶秀珠便带着这张□□装成霞儿,把霞儿藏在柜子里。 钱老大闯进来时对着岳青便是一掌,他认为岳青身上的功力已被散尽,这一掌定能要了岳青的命,却不知岳青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几分,自然能承受得住他这一掌,岳青只是故意倒地装死而已。 钱老板把岳青的“尸体”藏到床下,便要杀“霞儿”灭口;此时扮成霞儿的叶秀珠很识相地发出恐惧的叫声,这一叫引来了追过来的陆小凤他们;钱老板见状打晕了霞儿,想扮成岳青的样子迷惑陆小凤企图逃出升天。 叶秀珠版霞儿自然也是乖乖地装晕倒在地上,只是在花满楼来看她的时候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密切的盯着落马捕头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在落马铺头要逃离的时候阻击他,截下他…虽然是用剑鞘砸的人。 见过她的人只有司空摘星和花满楼,陆小凤他们虽然被她的彪悍作风给惊讶的不行,却也好奇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惊过后,司空摘星却是笑的连腰都直不起了,他笑道:“行呀姑娘,真有你的。” 陆小凤也收住惊愕,问道:“不知姑娘是……” 叶秀珠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如果不级了话可以慢慢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屋子真的炸飞了,就算是有罪魁祸首落马捕头陪我们黄泉做伴,我的心也是不甘的。” 蒋龙捕头闻此也急了,他道:“对呀,想不到办法出去,就算抓住了落马也没什么用呀。” 陆小凤道:“这倒不用急,我已经事先安排好朱停越狱来救我们了,世上没有他开不了的门。” 叶秀珠道:“如果朱停能从外面开开这门,那么同时神斧门的岳青应该也就能从里面打开这门吧?” 陆小凤道:“按理应是如此,可是岳青已经……”他们在床底下找到岳青,看岳青的样子,纵使不死也是重伤昏迷,又怎么能在里面开的了锁? 叶秀珠打断了陆小凤未说完的话,对岳青道:“岳青前辈可以起来了。” 岳青依言起身,叶秀珠又开开柜子,放出霞儿姑娘,霞儿姑娘喊了声爹,便扑到岳青的怀里。 蒋龙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岳青道:“这是叶姑娘和我事先早设计好的,我们出去再说。” 然后他们一行人驾着落马捕头和钱老大,离开了小屋,远远地看了场昂贵的烟花表演,顺变和赶来救人的朱停碰了头;看到落马捕头如此如此凄惨的昏迷不醒,岳青不禁问道:“洛马的武功按说也是不错的,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o⊙)…这是众人的表情,这个问题他们是能回答的,但是想到一个娇弱的少女扔起有十几斤的纯铁精钢做的剑鞘砸人,这一幕,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呀。 花满楼只是淡定的说:“落马捕头当时只急着逃跑,自然不能兼顾左右身后,然后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被砸晕了。” 岳青,霞儿:…… 众人:(⊙o⊙)…好,好言简意赅的概括,不愧是外表温柔内心也很温柔但是有一点却是却偏心偏的要死的花满楼呀。 叶秀珠:不愧是花满楼,好会说话呀。 主谋抓住了,银票案也就算是结案了,被囚禁了那么多年的岳青自然要和师兄还有故交相聚一番,只是此时已是晚上,岳青还有伤在身,朱停还没有正式被通知可以离开监狱,蒋龙捕头还没有办关于结案的各种手续;于是他们便约定此时了了几日之后再聚聚。 “公子。”这句公子可不是叶秀珠叫的,是霞儿脉脉的看着花满楼叫的;霞儿姑娘自然也是一个真正纤纤柔弱的小美女,她自小和花满楼一起长大,她的心早在她家公子身上了;此时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家公子,只是希望她家公子能够表示过几日后也能来,让她再看上几眼。 花满楼虽然目盲心却不盲,霞儿的心思他又岂是不知道,若他现在心中没有意中人,自然会安慰霞儿姑娘一番,温柔的拒绝她;但是他此时心中早已有钟情之人,他还是会温柔的拒绝霞儿姑娘的,不过却做不到以前那么体贴的安慰了;因为秀珠就在他的身边,让她看到他和别的女孩过于亲密,误会了他的心思,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所以花满楼只是温声说道:“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霞儿姑娘能和岳前辈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父女团聚,再也不用遮掩躲藏,花满楼替你们高兴;今后霞儿姑娘和岳前辈要过好自己的生活,若有什么难处就来找花家,花家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 他没有答应霞儿会再去她那里做客,霞儿姑娘的心思也是十分灵巧的,从一年前的胭脂香粉,到现在花公子虽然表面不显,可心思却是满满的在叶姑娘身上,她便已明了,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既然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自然会断了她的痴心念想,也罢,他们之间,总归无缘。 可是,怎么说呢,陆小凤、司空摘星甚至霞儿都看出来的事,叶秀珠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还对花满楼说:“霞儿姑娘好像很喜欢你呀。” 花满楼听闻此言,为叶秀珠调制花茶的手抖了一下,他说:“秀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叶秀珠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霞儿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连我这个和她相处不久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对你很深的的情谊,她很爱你,便一定会对你很好;你们若是能在一起,将来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花满楼道:“我自然知道霞儿姑娘的好,只不过,感情的事情总是两个人的事,与其纠结不清让她伤心,倒不如快刀斩乱□□断一些,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叶秀珠想到的却是大金鹏王单元中,花满楼也算是上官飞燕的受害者;她是被霍天青纠缠的烦死了才想到上官飞燕的,这一年多她重点关注的又是练剑和砍了霍天青,这次见了花满楼才想到虽然具体细节她真的记不清了,但是这位人真的很好的花公子不但被上官飞燕给骗了而且还被上官飞燕给伤了心的事她是印象深刻。 花满楼可算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自然不能看着他被那么一个女人给伤了,她觉得这位霞儿姑娘就不错,人也好、相貌也好,主要的是对花满楼是真的好,如果能撮合花满楼和霞儿姑娘在一起,既能免了花满楼的情伤,又能给上官飞燕的使绊子;这样的好事,叶秀珠又为什么不去做? 所以她才故意题霞儿姑娘,来试探花满楼的态度,不过霞儿姑娘千好万好,花满楼不喜欢,那也没办法。 看花满楼把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叶秀珠自然也是不好再提霞儿姑娘,不过她到可以问问花满楼:“既然公子如此说,公子心中对爱情定然已是有很明确的定义,那么花公子又知道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 刚听到她问这个问题花满楼心中一动,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但是听她语气之中除了好奇再无其他,呼吸心跳也很平稳,花满楼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这只是她在好奇之下问的一个问题,她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思;花满楼再放平心绪时也稍微有些失落,不过想到以后日子还长,相处久了,又怎么会没感情,花满楼也便宽心下来,他娓娓道:“我喜欢的女子,虽然不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但也绝对是世上极好的女子;她聪慧,有着女人特有的大度;即使是有时候脾气急了些或者作出让别人嗔目结舌的事,我也会永远站在她那边,因为知道她的心是天底下最好的,她是一个值得我爱慕的女子。” 叶秀珠总结了一下,觉得花满楼真的要求不高,只要人好脾气不好他都能接受,而且接受了还是决定一定要过一辈子,九死不悔的。 所以,是因为他感情太单纯了,才那么容易就上了上官飞燕的当了吗?叶秀珠扶额,这么单纯、只要认准了对象就会一心一意的人都能忍心骗,上官飞燕,你的心肠是多么狠呀。 算了,看在朋友的份上给这个傻哥哥提提醒吧,如果到时候他还被上官飞燕骗了,叶秀珠淡淡的瞥了一眼她的佩剑,反正她在将来已经很可能要劈一个霍天青了,她自然不介意再多劈一个上官飞燕。 所以她问道:“那么,花公子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了吗?” 花满楼“看”着她道:“缘之一字,最是奇妙;茫茫人海,也许我们早已相遇,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叶秀珠却道:“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呢?” 花满楼听了她的话一愣,好像有些不高兴,他勉强道:“秀珠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叶秀珠知道打断别人的美好愿望是不道德的,花满楼听了不高兴也是应该的;但是有能让花满楼避开那只燕子的话,再难听她也会说出来的。 因此她继续说道:“有时候表象会骗人的,人都会伪装自己;花公子对人太过温柔宽容,又认为所有人的心都是善良的都是好的;若遇到表面上天真善良实际阴险歹毒的女人,你只看到啊她表面的好,没有看到她背后的歹毒,若是你因为那样的女人受伤,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也会心疼的;所以花公子,遇见柔弱活泼的女人请用心看她真的是如她表现得那样,还是别有所图;请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你自己受到伤害,让我们担心。” 花满楼道:“所以你是担心我被人骗?” 叶秀珠道:“当然了,你是我遇见的最单纯最善良的人,你这样的人,太好了,好到让人不由的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对别人太好了而让自己受委屈。” 花满楼笑了,他人本来就长得儒雅,那一笑如春水映莲花,叶秀珠没见过有哪个男人笑的有那么好看,竟然有些看呆了。 回过神她有些掩饰道:“你突然笑什么?”还笑得那么好看,害的她都都看呆了。 花满楼道:“我笑你呀,担心那么多,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听她说那句是他错觉时,虽然知道她是无意说的,但是那句话从她嘴里说出,他不由得心中便泛起苦涩;但又听到她说了那么多关心他、担心他、为他好的话,他此刻心里早已被她的好意暖的暖洋洋的。 他又道:“你放心,我相信我的眼光,而且,我喜欢的女子绝对值得我为她做一切。”秀珠,自然是值得他为她做一切的。 叶秀珠的心里却觉得吧,都选上了上官飞燕了,还让别人肿么相信你花公子的眼光呀o(s□t)o,算了,到时候她就当一回免费劳动力把敢对不起花满楼的上官飞燕给干掉然后再为花满楼当回感情受挫的倾诉对象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花满楼把调好的花茶递到她的面前。 他道:“尝尝吧,特地为你调制的。” 她尝了一口,水既不烫也不凉,芳香入口化作甘甜却是甜而不腻,很好喝。 他于是赞叹道:“花公子的手艺真的好好。” 花满楼为她夹了一筷子菜道:“花家还有好多比我调的花茶更好喝的花茶,秀珠你愿不愿意随我回花家,见见我的家人,品品更好的香茗?” 15、被围观了 要不要和花满楼一起回花家呢? 叶秀珠也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铁鞋大盗,花家她是一定要去的;再过几个月就是花老爷六十大寿,也就是铁鞋大盗出现的时间了;她本来就想借着和花满楼的交情,找若干借口借个给花老爷祝寿的名义去砍铁鞋大盗,现在花满楼提出带她去花家玩,刚好省了她找借口。 所以,她下意识就说好呀,答应以后,才后知后觉的的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花满楼的语气还有神态,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好像也太热切了吧? 还有,她一来洛城注意力都在银票案上忽视了别的,后来出现了一个霞儿姑娘,她又只关注霞儿姑娘和花满楼的感情问题,也没太注意其它的事;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她真的觉得不对的地方好多呀。 先是陆小凤,按此人贫嘴的本性,见了女人自然会贫嘴,见了漂亮的女人便管不住他的小兄弟了,叶秀珠都做好若他敢用言语调戏她就砍上一剑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陆小凤知道她叫叶秀珠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却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分外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是司空摘星,开始还如外界传言版的活泼,但没过多久,便也是以陆小凤那样的热切围观的眼神看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还有,不管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多好的朋友,陆小凤帮花满楼破了案子,花满楼理应好好款待一番陆小凤,况且,他们关系那么好,一定也有很多话要说吧? 但是陆小凤却一下子奔出好远,连想要留下喝酒叙旧的欲望都没有,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离开,仿佛他的身后有人追杀他一般;这让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所以她便问花满楼道:“陆小凤离开的也太快了些吧?” 花满楼还在因为叶秀珠答应他和他一起回花家而高兴,毕竟,她答应和他回江南花家,他也就不用找借口要求去峨眉小住了,猛地听叶秀珠突然提起了陆小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道:“他离开的很快很奇怪吗?” 叶秀珠道:“没什么,我一直好奇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见了却还没怎么相处他就离开了,我只是有点遗憾而已。” ……花满楼此刻突然有些能够理解江湖上的男人听到自己爱慕的女人说陆小凤三个字的心情了,毕竟陆小凤的桃花运和他闯祸惹麻烦的本领成正比,虽然他相信陆小凤再风流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虽然他知道秀珠此时真的只是对陆小凤那么早离开感觉纯遗憾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的情感;但是花满楼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呀。 不过,花满楼还是要维持表面上很淡定的样子,貌似很随意的问道:“秀珠很在意陆小凤吗?” 叶秀珠道:“当然很在意他啦。”拜托呀他可是这个世界创造者古龙的亲儿子,这个世界的主角呀;不多关注些,万一哪一天不小心因为陆小凤主角无敌不死的光环给炮灰了,她是哭也没泪呀。 花满楼闻此呼吸一顿,却仍故作淡定的问道:“在意他什么呢?” 叶秀珠当花满楼是知己,所谓知己便是不方便给别人说的话给他说却是没事的,因此她也毫无避讳的说道:“你知道陆小凤这个人很聪明、武功很高、运气也很好、朋友交满了江湖而且还很爱管闲事;他这样的人便是那种天生不能让人不在意的人。” “所以呢?” “所以我也要多留意他一下,如果想做坏事了,好避着他,免得因为他栽了;如果有麻烦了,好找到他,这样我的麻烦就不是我的麻烦,而会变成他的麻烦。” 她又说道:“况且我有两个师姐、一个师妹,防着点江湖浪子总是好的,毕竟对陆小凤这么多情而又滥情的人来说,不管是他喜欢上我的师姐师妹,还是我的师姐师妹喜欢上了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此言,花满楼算是彻底放心了,不过听秀珠这么说,他也就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若是陆小凤喜欢的是你呢?” 哐当一声,是叶秀珠手中的剑砸到地上的声音,即使是叶秀珠,听到这么惊悚的事也会失手的。 她立刻道:“怎么可能呢,花公子你这个玩笑开得好可怕。” 感到秀珠过度的反应,花满楼觉得十分有趣,便又故意打趣道:“如果是真的呢?” 砰地一声,叶秀珠的手狠狠拍到桌子上,道:“那就要问问我的剑答应不答应了!” 她又道:“我讨厌浪荡子的追求,也不能忍受爱人红颜知己遍布全国,所以…他喜欢上我只会是他的悲剧而已。不过花公子,你在开玩笑是吧?” 花满楼捡起叶秀珠失手掉在地上的剑,把剑递给叶秀珠然后道:“自然是开玩笑的话,不过秀珠,你的剑好重。” 叶秀珠道:“以后不好开这种很吓人的玩笑了;至于剑,我是专门挑了一把重的,峨眉女弟子的剑法剑走轻灵,但是太过优美飘逸的剑法,会失了稳重,有言道重为轻根,失了稳重的剑法就如失了根基的浮萍一般,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所左右;我是女子,又不适合练习过于刚猛的剑法,就挑了一把重一些的剑,想用剑来弥补一下剑法的不足。” 花满楼道:“能有如此的见解,秀珠的剑法一定是很好的。” 叶秀珠道:“我虽然使不出绝世的剑法,但是在剑上还是有一些自信的,况且,剑法好不好,与你切磋后你自然不就知道了?不许拒绝我,我可是想要见识你的流云飞袖很久了。” 花满楼道:“好的,回到花家一定满足你的愿望,花家有很大的演武场,我们可以在那里切磋,不过现在,快好好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第二天,在和花满楼回花家的路上,叶秀珠的心中还是比较忐忑的;毕竟她也没准备什么,就要在人家家白吃白住那么长时间,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况且,听花满楼说,因为要给他爹过六十大寿,他六个哥哥和几个嫂嫂都赶了回来,准备给老爷子办一场隆重的宴会;见花家所有的人都是小事,大事是花老爷六十大寿,她还没有准备寿礼;她不可能两手空空的参加人家的寿宴吧? 所以她问花满楼花伯父喜欢什么,她好准备;花满楼只道让她随意,他说花老爷很想见她,她就人去,不必准备寿礼,都是给花老爷最好的礼物。 “那么花公子,你的母亲喜欢什么呢?”她问道。 “我的母亲过世的很早,她生前最喜欢吃云片糕;我们买些云片糕一起到母亲坟前祭拜一番;母亲若地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花满楼答道。 叶秀珠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为自己提了一个让花满楼难受的问题而自责不已,便道歉道:“花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真的不是故意提起的。” 花满楼道:“没什么,母亲已经过世了很多年,想到她生前和父亲夫妻恩爱,死后她还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中,有人祭拜供奉;我便知道母亲这一生活的很安乐幸福,没有什么遗憾;她是很平静的走的,她留给我的们的只是深深的怀念却没有半点伤痛;想母亲地下有灵,也是只要我们思念她而已,若我们因为她而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叶秀珠见此时花满楼神色之中只有温柔和怀念,没有一丝伤感,便知道花满楼说的是真的;她放心下来道:“到时侯我亲自为夫人做一笼云片糕,我们一起去祭拜她。” 花满楼温声道:“好,我娘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到了花家,叶秀珠的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好气派呀!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水榭长廊,真的的像一幅幅清秀的水墨画般一样美,把苏州园林的造景、借景、留白发挥到了登峰造极。 她先见到的是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儒雅之下有一份威严的花老爷,她是晚辈,见了花老爷自然要行礼,花老爷却连忙扶住她,对她十分和颜悦色。 不过,这个花老爷也是不是太喜欢她了吧?真的,花老爷从见到她后就很开心的笑,然后嘴角的笑意就愈来愈深;还说她好相貌,是个好姑娘,还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 (⊙o⊙)…“花老爷这……”她是来小住加给寿星拜寿的,寿礼还没准备好却收了寿星一个大红包,怎么看怎么不合规矩;况且现在又不是过年,花老爷的红包发的也太随意了吧? 花满楼拉她道一边道:“父亲这是喜欢你,既是把你当做自己家的女儿,也是感谢你在四川救了我;不收了话会惹得父亲不高兴,秀珠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吧。” 然后是花家的大哥花盛楼、二哥花芳楼、三哥花庭楼、四个花月楼、五哥花雪楼、六哥花玉楼都在同一时间出现,能欣赏到六个风度各异、姿态不同的翩翩古风浊公子,叶秀珠自然觉得很有眼福,不过…看他们六个看她的眼神,叶秀珠突然有一种被围观了的寒意…… 虽然他们有掩饰,但是在六个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叶秀珠也会感到头皮发麻的;而且,这目光怎么那么熟悉呢?对了,不就和陆小凤第一次知道她是叶秀珠时看向她的目光和司空摘星后来看向她的目光一样吗? 所以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有什么吗?所以她自己算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围观了吗?那么他们为什么会集体围观她呢?她又有做了什么被人集体围观的事了? 她还没有好好想这个问题,那群哥哥们就说了一堆“秀珠妹妹长得好漂亮呀,在蜀地谢谢秀珠妹妹照顾我们家七弟了;第一次见秀珠妹妹也没准备什么,这些东西就算我们这些当哥哥的见面礼了,请秀珠妹妹不要嫌弃。” 然后,即红包之后,她又被塞了一大堆做工精细的小玩意。 叶秀珠此时的心情:(⊙o⊙)… 花满楼道:“六位哥哥喜欢照顾妹妹,家里却一直没有女孩出生,所以他们见了比他们小的女孩来到家里,自然比较激动,秀珠请你不要介意。” 在经过诡异的花家老爷和花家众位哥哥的另类袭击后,当花家的几位嫂子拉着她讨论胭脂水粉、丝绸衣物、珠宝首饰并又送了她一大堆胭脂水粉时,她反而觉得不是很违和,毕竟,女人的天性便是喜欢化妆品和衣服,花家的众位夫人和她讨论的都是女人讨论的问题,除了她们也太过热情之外,还是很正常的。 那么,花家的哥哥们和花伯伯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是不是太热情了呢? 如果热情是因为好客和对她的感谢,那么那灼灼的目光是为了什么? 她这一路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包括陆小凤在内的人都露出这种表情? 整霍天青的事不算,因为他们不会知道的;除了整霍天青这件事之外,那就只有…砸剑鞘? 仔细想想,她那时的动作真的蛮彪悍的,这个时代的男人,对做出这么彪悍动作的女人接受度很低吧? 也就是经过砸剑鞘之后,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才露出那种表情的吧? 她正在想着呢,花满楼的手在她脸前晃了晃,她听他说道:“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到她在他面前做了那么彪悍的动作,她反而有些忸怩。——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剑鞘和洛马后脑勺相撞的声音还有落马倒地的响声他是绝对能听见的。 所以她斯斯艾艾道:“花公子,拿剑鞘砸人是不是很不好?” 花满楼道:“你在担心这个问题吗?” 叶秀珠道:“当时我只想着不要让落马逃走,情急之下没多想就把剑鞘给扔了出去,却没想到吓到了人。” 花满楼道:“可是你没有错呀。” 他接着道:“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陆小凤留有一手,如果让落马跑了便可能真的让他逍遥法外,在大家都情急没有办法的时候,你灵机一动,砸了剑鞘,却是救了大家。” 叶秀珠道:“可是这会不会很暴力呀?” 花满楼道:“你会对随便一个人就这样吗?” 叶秀珠道:“当然不会了。” 花满楼道:“那不就对了,你不会滥伤无辜;对穷凶极恶的坏人也是砸晕了他,还能留他一条命;你做的自然不是坏事而是惩恶扬善的好事,既然做的是好事,自然是没问题的。” 叶秀珠道:“花公子不会觉得这么做太凶了吗?” 花满楼道:“我宁可你凶一些保护好自己,也不要你被别人欺负了去。” 叶秀珠道:“如果大家都像花公子善解人意就好了,你不知道我那一砸可是吓坏了陆小凤,他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不过也不对呀,花家的六位哥哥又没见到过我砸人,怎么也是那样看着我呀?” 花满楼闻此手微微的抖一下,却又平静地说道:“有些人的嘴太碎了而已。” 叶秀珠暗中磨牙,心道:陆小凤,你等着。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小凤不止打了一个喷嚏。 16、剧情关键 陆小凤之铁鞋大盗 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的香气。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相交而过,穿青衫罗裙的是叶秀珠,一身白袍的是花满楼。 叶秀珠想以峨眉剑法向花满楼讨教流云飞袖,花满楼自然应允,如今他们便在过招。 叶秀珠使得是传统的峨眉剑法,峨眉剑法轻灵飘逸,秀珠本身便是一个雪肤花容、清丽秀气的女子,飘渺的剑法配清秀的美人,真的是剑美人更美。 花满楼本就是一个丰姿俊逸的翩翩公子,又施展那踏雪无痕的空灵轻功,广袖抚巧剑,随意之间,便化奇险剑招为平常。 秀珠之剑舞翩跹,花公子之流云飞袖,招数之奇险精绝,变幻之诡谲莫测;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招数对决,又是一场对功夫之绝美、招数之精妙的美轮美奂的展示,有美人君子,有绝世绝伦的曼妙武功,美人如玉剑如虹,公子如玉若谪仙;此景此景此人,岂不是大美? 身影交错,两人同时停手,叶秀珠道:“花公子不是峨眉弟子,却那么了解峨眉剑法,这道让秀珠十分惊奇。” 交手之时,她的剑所到之处,花满楼仿佛能未卜先知般随手便把她的招数破了;不论她的剑法是轻灵奇巧还是变化诡谲,花满楼都是云淡风轻般的,轻描淡写的便将她剑招中的凌厉攻势给化解;仿佛他比练了十多年的她更了解峨眉剑法;这自然让叶秀珠十分好奇。 花满楼只是轻笑道:“我并不知道峨眉剑法,不过是对秀珠你说来,剑法有各种各派,用式变化都不同,但是我说来,世上所有的剑法,却都是一样。” 他又说道:“对一个瞎子来说,世间的剑法又有什么不同?”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武学中最深妙的道理;叶秀珠悟性不差,听完此言,若秋水般的双眸中便绽放出莹莹星光来。 她道:“既然如此,花公子再看看我这几剑如何?” 她依言出招,刺出的却是毫无章法的几剑,招与招之间毫无联系,剑招之间支离破碎,完全就不像是一套剑法。 花满楼此时面色虽然依旧温雅,但神色之间却有一分凝重,他的流云飞袖虽然也是招招破了叶秀珠的剑,却没刚才那么轻松。 刚才的比武若是赏心悦目的盛宴,现在的比武便仿佛是小孩子拿剑乱刺,逼的大人有些慌乱一般。 但花满楼面对灵巧飘逸的峨眉剑法没有一丝慌乱,还是如登春台,如沐春风般的随性自然;却被这不成招法的几剑逼的虽然不露败象,确实有些慌乱。 收起剑法,叶秀珠笑道:“多谢花公子为我指点剑法。” 她此时是真的高兴,白皙的面容上因为兴奋染上一片淡粉色的红霞,此时她一笑,便向那红白之间争艳怒放的杏花一般,美艳之极。 花满楼感到她那甜甜的笑意,心里也泛起丝丝甜蜜,他亦笑道:“我指点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叶秀珠道:“对你来说,世间的剑法没有不同;对我来说,世间的剑法又有什么不同?快两年前,我曾向师父请教剑法,师父教我剑在于剑意,不在于剑招;得意忘象,不必执着于剑招;当时我只是悟到若能破剑意,便能破剑招,故此剑法执着于一个破字;如今听你一言,始才有悟到,天下之招式,千变万化,若每招剑法都有剑意,要有多少剑意?若要使得招招都有破招,又需要都少剑招?这样一来,人穷尽一生,又能习得几招。破人几招?我因此明悟到我虽悟道剑意,却仍知觉尚浅,花公子的一句提醒了我,世间剑法不止是对你没什么不同,而是本是没什么不同;物有小同异,天下之物,却归于大同异,剑之一道,亦是不管招数如何各异,剑法如何诡谲,剑意如何飘渺,终是殊途同归。” 其实,这番话换一种通俗说法便是,天下的剑法不管多么精妙,多么不俗,刺不中人放不倒人就是没用;不管你用的是劈削砍刺,不管你用的是阳刚还是阴柔的剑法,刺到人身上都是同样一个洞洞而已,刺不中人都是同样的废柴无用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叶秀珠开始执着于找出剑意的破绽或者用剑的人的破绽然后破招,并且认为只要快慢适宜,柔刚并济,天下便无不可破之破绽,但是她忘了,她的破招亦是剑招,既然是剑招,那自然会被破。 花满楼是个瞎子,那么天下的剑对他而言,便无招式变化之区别,只有他能不能接得住的区别,叶秀珠的剑也是一样的;不管对别人来说叶秀珠的剑如何犀利如何诡异,对花满楼来说,她的剑也就是千万种剑的一种而已,没什么区别。 这一下,便点透了叶秀珠,让她福灵至心,破了执着于破剑的执念,悟出了天下之剑,除了刺得中刺不中,躲得过,躲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因此她不执着于破、不执着于剑招,只是使出刺得透、躲不过的剑法而已。 这番话解释下来要解释一大堆,但是花满楼多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叶秀珠的意思,因为他能让秀珠在剑道之上有所进步,他亦是很高兴的,他此时脸亦露出笑意,道:“如此,秀珠该如何感谢我呢?” 叶秀珠道:“还要感谢呀?” 花满楼道:“你说呢?” 叶秀珠道:“确实,因为你,我对剑的理解又提升了一大截,确实应该好好感谢;那么你要我怎么谢你呀?” 花满楼道:“上次爹和六个哥哥说你做的莲蓉点心很好吃……” 叶秀珠道:“那你是想让我再给你做一次莲蓉点心?” 花满楼道:“那么你就拿给别人做过的点心感谢我?” 叶秀珠道:“我懂了,你想让我给你做别的点心就说明嘛,干嘛说话只说一半呀。” 花满楼道:“是你没有听完我说的话呀,当然,你要是能再做一次莲蓉点心,父亲和大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江南住了一个多月,花伯伯和花家的六位哥哥和几位嫂嫂真的很照顾她,所以叶秀珠觉得为他们做几次点心,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因此她应允道:“好呀,我便帮花伯伯和花家哥哥们作完莲蓉点心,再为你做一道奶香豆沙包如何?” 说罢她拿手绢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便要去厨房;花满楼很自然的跟上来,他道:“可以教一下我这些糕点的做法吗?” 叶秀珠道:“当然可以啦。” 将酵母水、鲜奶、混入面中和匀、再将红豆洗好上笼屉蒸软打成豆沙状,用和好的面包上豆沙馅,再放笼屉上蒸熟,蒸之前再给点心表面涂上一层薄薄的蛋清。 他是个盲人,学什么东西全靠摸,她要教他做点心必然要手把手;她要拉着他的手让他感受到面团的劲道柔软,感受什么样的豆沙才算适宜,更要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包点心。 点心上笼屉的后,她看到他额头上的密密汗珠,他此时袖子上也有点点白色的水滴;这样的他让她不禁莞尔一笑,她拿出白色丝绢,本想递给他让他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又看他十指上还有面渣,便自己拿着丝绢,为他轻轻拭汗。 她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耳边,他的耳根或许因为温热的气息变得有些红;叶秀珠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专心的为他擦拭额上的汗水;丝帛的柔软、她指尖的温度,在他心中愈加明晰。 兹兹的响声,笼屉已经上气了;叶秀珠收起丝绢,看到花满楼红透了的耳朵和微红的双颊,不禁觉得花家公子真的很害羞,于是她道:“花公子洗洗手,然后拿手绢好好擦擦汗吧。” 花满楼洗干净了手,道:“秀珠,我没有带手巾。” 叶秀珠便把刚才为他擦汗的丝绢递上道:“拿这块手绢擦吧。” 花满楼擦过汗后把丝绢放到袖子的口袋中道:“丝绢被我弄脏了,洗后还给你。” 等点心蒸好、晾凉后,花满楼端着点心,叶秀珠尝了一个,又拿出一个,递到花满楼的嘴边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花满楼很自然的咬了一口道:“嗯,很好吃呀。” 他双手拿着点心盘子没发腾开,这块点心就等于是叶秀珠喂他吃的。 吃完一块,花满楼道:“秀珠做的点心太好吃了,我还想再吃一块,可是手都被占着,没法吃。” 叶秀珠便又从盘子里拿出一块奶香豆沙包递到花满楼面前道:“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怎么能让你没法吃呀。” 这走了一路喂了一路,等到点心送到花老爷面前时,一盘莲蓉点心还健全,一盘香奶红豆包已经不剩一个了。 花老爷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他打趣道:“小七太贪吃了,不过这盘点心我还没吃一块便没了,能不能麻烦秀珠姑娘再为我做一份?” 叶秀珠还未说当然可以,花满楼便道:“父亲,孩儿已经学会了这道点心的做法,父亲可以尝尝孩儿的手艺的。” 花老爷道:“如此便是定要尝尝七童你的手艺的,秀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点心也是辛苦了,我这个老头子再不表示表示也就没有长辈的样子了嘛;拿着这个秀珠,别客气。” 花老爷给叶秀珠的是一块玉佩,叶秀珠只能收下,她没有办法不收下;如果她不收下,花老爷会表示出不高兴,花七公子会笑眯眯的告诉她这是他父亲的一片心意,然后让她好好收下。 在花家已经待了三个多月,这真的不知道是她收到的第几块玉佩了;不过比起一见面就被塞了一个大红包和好多东西,她已经能够接受在花家被塞玉佩之类的东西了。 花家的人对她真的很好,虽然有一种让她觉得很惊悚的热情,但是不管是花伯伯还是花家六个哥哥,对她真的都很好。 她来花家第一天,花伯伯就早就收拾好了一间很玲珑别致的闺房给她住,她用的家具被褥、胭脂水粉、衣裙首饰,都是最好的;好到她自己都觉得无缘无故用别人那么好的东西很惭愧;还是花满楼对她说他的父亲和他兄长包括他自己都当她是他们的家人,让她不必和家人那么客气。 家人?这辈子算是她的家人的便只有师父独孤一鹤一个,师父待人严厉,即使是心里十分关心,表面上也是要拿出掌门人的威严,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花伯伯便真的像是宠孩子一般宠着她,花家的六个哥哥便向大哥哥一般对她,花满楼,对她最好,可那种好,却总是和哥哥对妹妹的好有区别。 他对她总是那么温柔、体贴,屋外凉了会为她披上衣服;吃饭时总会担心饭不和她的胃口,担心她没吃饱;她就算是声音有些变化,他都能听出来,然后担心她是不是病了;每日愿意带她去四处游玩,与她切磋剑法;可他对她的好和花家的六位哥哥对她的好却有不同。 花满楼多了很多的宠溺,他偶尔也会给她开玩笑,但更多的时候是温柔的对待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然后很是宠着她。 这种好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好,又不似兄妹之情。 而她对花满楼又如何?她也会对花满楼很好,但她对花满楼的好,却也已是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好多。 那么,她和花满楼,又该是什么关系呢?隐隐的叶秀珠觉得,这个问题她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不过她现在确是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 因为陆小凤来了,他是为花老爷贺寿而来的。 再过一个月,花老爷六十大寿就到了。 17、寿宴以前 寿宴以前 陆小凤来的时侯叶秀珠正在杏花树下给花满楼读《老子》。 古代没有盲文,花满楼想看书时只能靠用手摸书上的墨迹;叶秀珠自己用手摸过写满字的书,她不论怎么摸,都不会摸出写过字的纸和白纸的区别,她那时便想,花满楼要靠摸字看书,得多么费神? 所以她便做了一回绣字的绣娘,把花满楼常看的书绣到丝绢上送给花满楼,这样花满楼看书时,自然会方便许多;不过这绣字可是一个大工程,花满楼当时就觉得十分麻烦她;她只是笑着说:他们是一辈子的知己,他看的书再多,她用一辈的时间也是能绣完的。这几个月,她已经绣好了几本书送给花满楼了。 而且,他们还约定好,只要她在,花满楼想看书时她便读给他听,如今,他便正在听她读书。 一个是秀丽的佳人,一个是俊美的公子;他的笑容如春日和风般温暖,她的声音如落玉盘的珠翠般婉转清脆;他们坐在这一起,倒真的是一对相得映彰的璧人。 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陆小凤也不例外;他本是来找花满楼的,可看到这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人的无比和谐的氛围,便觉得自己冒然走过去绝对是破坏气氛,于是他便隐藏在树丛之中,打算等会再过去。 陆小凤虽然隐藏的很好,叶秀珠却已感觉到有人来了,因此她便停了下来,皱眉看向陆小凤的藏身之处。 陆小凤见已被识破,便大大方方出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了,还请多多包涵。” 花满楼道:“不请自来,果然不愧是陆小凤。” 陆小凤自然是个很神奇的人,是一个有两双眼睛、两双耳朵、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的;就算叶秀珠没看过原著,听到花满楼这样的人对陆小凤都很是赞扬,就该明白,陆小凤是一个妙人;毕竟,花满楼这样的真正君子,不会再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同样也不会轻易的夸奖一个人。 况且,叶秀珠知道陆小凤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古龙的亲儿子;是一个谁都有可能死就是他不会死存在;陆小凤这样的人,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都知道是即使成不了朋友也不能得罪的,更何况知道他是主角加古龙的亲儿子的叶秀珠。 但是,陆小凤是一个有多少让人钦佩喜爱的理由,便有多少令人讨厌厌恶的理由的人。 起码现在秀珠便有一个理由非常想教训他,被人围观的滋味,真的很不爽;找到了害的自己被围观的人,不报复一下,便不是她叶秀珠了。 因此她柔柔的说道:“想来陆大侠平时见得都是软玉温香,秀珠当时拿剑鞘砸人,一定吓到陆大侠了吧。” 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声音斯斯文文的女子,就是直接操起剑鞘砸得落马捕头一后脑勺血的女子;陆小凤已经因为叶秀珠的外貌与她的行为的分外不和谐而感到十分不淡定了,现在听到叶秀珠如此温柔的对他说话,他的第一反应是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他摸了摸胡子,斯斯艾艾道:“不是的,叶姑娘,毕竟当时……” 叶秀珠没让他把话说完,便道:“吓到陆公子是小女子的不对,让陆公子因为剑鞘的事忽视了小女子的剑法更是小女子的不对。” 陆小凤……他什么时候忽视了叶秀珠的剑法了?啊呸不对,明明是他就根本不是很了解叶秀珠的剑法好吧? 叶秀珠又道:“不然为什么秀珠知道的都是对秀珠剑鞘的用法表示如何惊奇的人,而不见评论秀珠剑法的人?” 陆小凤:(呃)…这种事情他再混蛋也不会给外人说的,他真的只是被这么彪悍的事情震撼了,然后不由自主的把这么彪悍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几个最好的朋友而已嘛。 当时司空摘星和他一样是现场围观者,西门吹雪是只听到剑鞘没听到剑后便表示对以后发生的事情没兴趣了,老实和尚和木道人想不到独孤一鹤竟然有这样的女弟子,花家六位和花老爷的表情却像吞了什么天大的东西一般,十足吃惊地表情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得。 等等……叶秀珠在花家住了有四五个月了吧?见了行为那么彪悍外表却那么斯文的女子,谁都会有好奇心的,所以…… 他这次是背后说人,被人抓包了(哭) 此时他只能苦笑道:“叶姑娘我…..” 叶秀珠道:“我只想陆大侠也能记住我的剑法,知道我不止会用剑鞘砸人而已。” 说罢,她便拔剑刺向陆小凤。 陆小凤见过她的剑,逼退洛马捕头的那一剑他见过,那时他只觉得叶秀珠的剑法只是很好而已,却算不上他见过的最好的。 可看她今天刺得这一剑,他便觉得叶秀珠的剑即使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也是他见过的最好剑法之一。 叶秀珠这一剑仿佛只是随便斜斜刺过来的一剑,仿佛二流身手的人只要退后一步稍稍一躲便能躲开的剑。 但是陆小凤知道,这一剑没那么简单;这一剑仿佛毫无章法,却无招可破;仿佛散漫不看,却刚柔均匀、力道适中;仿佛不如一个刚入门学剑的人的剑,却将人的周身要害笼罩在剑光之下,让人避无可避。 陆小凤毕竟是陆小凤,灵犀一指毕竟是灵犀一指,别人也许避不开这一剑,他的双指只是轻轻一夹,这一剑便不论有多少招数变化,在他的双指之下,只会化为乌有。 陆小凤松开手指,叶秀珠也收回剑锋。 果然不愧是天赋异凛、运气极佳到不行的古龙的亲儿子,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他能接住天下的剑,天下的剑对他来说便只是一把剑。 万剑归一这样的境界,她只是稍稍领悟到其中边境一角,陆小凤便已是融会贯通了吗? 这就是,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的差距吗? 所以,陆小凤便是她今生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吗? 可是,对女人那么轻浮的性格,那张虽然不会露大事,却总是开玩笑很损的嘴,陆小凤这样的人,怎呢看也不是她择友的标准呀。 所以,她不能得罪他,但也不会对他有多好,反正,陆小凤虽然是个混蛋,却不是小人,自然不会和她这样的女子计较,不是吗? 所以她道:“果然不愧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一指,秀珠今日能领教陆大侠的绝招,是秀珠的福分。” 陆小凤刚想客气几句,叶秀珠便又道:“小女子的剑法虽然还能见人,在江湖上却也只是泛泛的无名之徒而已;所以小女子纵使输给了陆大侠也是不足为奇的;如此,只望陆大侠口下留情,不要让江湖中人都知道小女子此次输了,就是对小女子最大的恩德了。” 陆小凤:(呃)…果然是生气他嘴碎说的话了吗?他当初为什么要嘴那么碎呀,混蛋!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次却是背了黑锅的;自然要解救陆小凤,毕竟秀珠这次是如此的生气,再让陆小凤当挡箭牌便是有些对不起这个朋友了,于是他便道:“陆兄远道而来,自然十分辛苦;花平,先带陆兄下去好好休息,今夜花满楼定然为陆兄接风洗尘,我们不醉不归。” 此时陆小凤心里想到的便是果然关键的时候还是兄弟靠得住,他感激地看了花满楼几眼,便快速的回花平离开了。 见陆小凤走后,花满楼道:“陆小凤虽然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地方,但他却不是坏人;所以秀珠,就算看在他是我朋友的份上,不要生气了,好吗?” 叶秀珠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好人,只是有些人天生便是气场不和,我这样的性子,见了他那么轻佻的人,忍不住就会讽刺,更何况他的碎嘴呀;不过他是花公子的朋友,就算不喜欢他,为了花公子,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吧。” 借着不喜欢,晚上为陆小凤洗尘的小宴她便没去;第二天为花老爷祝寿的路上他们也是兵分两路。 因为陆小凤觉得叶秀珠这个女人虽然长得柔美,却是一点也不温柔,还那么小心眼,很不可爱;叶秀珠觉得陆小凤虽然人总的来说是好的,却是一个嘴碎、口无遮拦、见了女人都走不动路、武功比较高的、有作者亲爹罩着的浪荡子,是个混蛋;他们相看两厌,自然不愿走在一起。 花满楼自然是陪叶秀珠上了花平的马车,去花家。 在马车上,叶秀珠能感到花满楼从几日之前便隐藏起来的心事,她试探道:“花公子是因为我和陆小凤不能好好相处而不安吗?” 花满楼道:“怎么会呢,秀珠你想多了。” 叶秀珠道:“那么,你为什么如此的心事重重?”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这几天,我总是感到些许的不安,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叶秀珠闻此想要宽慰花满楼一番,此时花平却道:“少爷,老爷让我把放在车里的盒子交给你。” 花平在花家待了多年,花满楼自然不会怀疑,花满楼都相信的人,叶秀珠又怎么会怀疑?于是在两个人都没有戒心之下,花满楼打开了盒子。 一阵迷雾飞出,当叶秀珠意识到不对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再说另一边,陆小凤坐着花家的马车从另一条路去向花老爷祝寿,半路上,却遇到了五大派掌门和花老爷本人。 见花老爷亲自迎接,陆小凤自然知道事情不一般,于是他问道:“花伯,这是?” 花如令道:“花某是有事相托于贤侄,求贤侄相助。” 花老爷把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陆小凤才知道,原来花满楼的眼睛是铁鞋大盗弄瞎的! 十几年前,铁鞋大盗来花家偷韩海玉佛,被花老爷阻止,恼羞成怒下,把花满楼掳走了,并弄瞎了花满楼的双眼,要让花满楼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 铁鞋大盗早已死在十多年前花老爷和七大掌门的围攻之中,而花满楼却总是认为铁鞋大盗没有死;为了了却花满楼的心病,花老爷请来五大掌门助阵,恳求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让花满楼亲能亲手杀掉铁鞋大盗,了解遗憾。 原来如此呀,不过花伯为什么连叶秀珠也要迷晕呢? 陆小凤如此想,便问了出来,毕竟这件事和叶秀珠一点关系也没有。 花老爷神秘的笑了,他附在陆小凤的耳边,就只说了一句话,陆小凤便,明白了。 花老爷说的是:“我毕竟要检查一下七童喜欢的人对七童的心意,看她能否不论病痛灾难,对七童不离不弃。” 而这边叶秀珠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昏暗,花满楼便昏迷在她旁边。 她打量四周,发现他们被关在一个被严密密封的密室里了。 此刻花满楼也悠悠转醒,清醒过来后他第一个叫的名字是秀珠。 “秀珠,你在哪里?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中竟然有了慌乱。 叶秀珠忙道:“我在这里,花公子,我就在这,我没事。” 花满楼道:“真的你没事吗?” 叶秀珠握着他的双手,把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脸上,道:“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摸摸看。” 花满楼细细的摸过她的脸、肩、双臂,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般道:“你没事变好。” 随即,他摸了摸四周,又警惕道:“这里是毓秀山庄我的房间,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下床四处检查一番,叶秀珠此时也检查了一番,她道:“我们被困在了四面都是钢铁的屋子里,这里有一些食物和水,能够我们生存一阵子。” 花满楼想到迷晕他们的是花平,便道:“莫非花家出了什么事?那我爹,我爹他没事吧?” 叶秀珠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们离开这里,才能去确定花家和花伯伯是否无事。” 于是他们便找出路,可四周都是铜墙铁壁,这让他们怎么离开? 花满楼想到花家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便心急如焚;他心急之下竟然要以血肉之掌强击铜窗! 叶秀珠见状赶忙阻止,因为角度和距离的问题,她只能从身后抱住他,箍住他的双臂。 她说:“花公子,你冷静些,千万冷静些;不要这样子,这样只能让你受伤,我们还是离开不了这里。” 花满楼感受到他身后她那颗砰砰砰砰,跳的稳健的心脏,感受到她从背后传给他的温度,也冷静了下来,他道:“刚才是我失态了,放心吧秀珠,我不会在做傻事了,我们还要一起离开这里呢。”况且敌我不明,为了对付未知的敌人,保护你,我也要保存实力。 叶秀珠见他冷静下来了,便放来开了手,她从衣服、靴子、剑鞘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把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对花满楼说:“花公子,我这里有霹雳堂的霹雳弹,在分析完这个房屋的受力分析之后,如果运气好,我们可以凭借这些霹雳弹,放在房屋承力的地方炸掉房屋,然后出去;我先看看这屋子的承重力情况。” 查看四周,还越到房梁上看后,叶秀珠道:“花公子,要么抓我们人的是一个笨贼,要么这房子是临时改造的关我们的场所;房子的四周虽然用铁皮包住了,房子的大梁,却还是用木头做的,以我对房子受力的分析,再加上我手中的霹雳弹,绝对能炸了房子然后让我们逃出去的。” 言罢,她便用手指沾着水,画起房子的模型,找放火云霹雳弹的地方了。 花满楼道:“秀珠我们把屋顶炸了不是也能出去吗?” 叶秀珠道:“是呀,炸了屋顶也能出去的。” 花满楼道:“那为什么还要炸整间屋子呢?” 叶秀珠道:“凭白无故被人迷晕拉到这间屋子,难道就不能出出气,告诉他我们不是好惹的吗?” 花满楼…… 她又道:“况且花公子你别担心,我画完承重图,自然知道该炸那里和我们该躲哪里,绝对不会伤到我们的。” 花满楼嘴上道:“好吧便依秀珠你。” 内心却想道:果然不愧是秀珠的做法呀。 所以,当陆小凤依照计划赶来,救花满楼和叶秀珠出来,并且送他们回花家的时候,便看到眼前的房子已化作废墟;房子被炸得不成样子,围着房子的钢板也是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陆小凤:(呃)…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叶秀珠和和花满楼从废墟的一处角落,身上只是溅到了些许尘埃而已。 陆小凤此时的表情算是他最痴呆的表情了,老天再上,谁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呀? 18、铁鞋初现 陆小凤毕竟是陆小凤,很快他便收起震惊,忙赶过去问道:“两位没事……” 他话还没问完,叶秀珠便一剑刺了过去;叶秀珠的剑他自然不可轻视,他小心用手指夹住刺过来的剑,道:“叶姑娘你这是……” 叶秀珠未开口,花满楼便道:“陆兄你别生气,秀珠只是在试探你而已。” 叶秀珠解释道:“我们中了埋伏,带我们入埋伏的便是花公子身边的花平;脱险之后便遇到了你,我们自然要小心一些,便出剑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陆小凤道:“可你就不怕我被你的剑戳成死人?” 叶秀珠道:“陆小凤一定能接住我这一剑,接不住我这一剑的便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我能接住你这一剑?” 叶秀珠道:“因为你是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陆小凤。” 听叶秀珠如此说,陆小凤也不再问了;确实,对许多事情来说,只是因为他是陆小凤,这点便已经够了。 花满楼开口说:“陆兄你如此匆匆赶来,难道你那边也出事了吗?” 想起花老爷的嘱托,陆小凤道:“是呀,我那边也中了埋伏,幸亏我机灵逃了出来;我担心你们这边也会出什么事,便赶过来看看,结果果然,你们也出事了。” 花满楼道:“现在我们都已脱险,我更担心花家、担心我爹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们快点赶回花家吧。” 陆小凤和叶秀珠都应允下来,他们三人骑快马一路飞驰到花家大门,到了花家,往来给花老爷祝寿的人群仍熙熙攘攘,人们脸上也是洋溢着高兴地笑容,并无任何异常。 花满楼却是心中焦急异常,他急走过长廊,看见花平就是一个擒拿手拿下,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花平忍着疼痛结结巴巴道:“少爷,我…啊!” 花满楼加重了手劲,使花平发出一声声惨叫。 花满楼还要逼问,却被人制止。 花老爷出来,叫了一声楼儿,花满楼忙放开抓住花平的手,走到花老爷身旁道:“爹,你没事?” 花老爷道:“我没事,是我让花平那样做的。” 花满楼惊诧道:“为什么,爹?” 花老爷深深叹了口气,道:“楼儿,你说的没错,铁鞋大盗他没死,他又回来了!” 铁鞋大盗这四个字,不仅让花满楼倍感震动,也让叶秀珠心中一凛。 听花老爷说完事情经过,花满楼才明白,铁鞋大盗再现花家,花老爷知道这是花家的劫难,因此想把花满楼和叶秀珠困在毓秀山庄保护起来,等花家度过此劫再接他们回来。 花满楼又怎么能至花家于危难而不顾?况且,他与铁鞋之间的帐,也该算算了。 而对叶秀珠来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暗中握紧手中的剑,铁鞋,灭门之仇,双亲之恨;她等了十六多年,终于让她等到了这天。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手刃铁鞋于剑下,她便是死后也无颜见父母。 所以当花老爷对她说此事是花家家务事,不好连累外人,劝她回峨眉时,叶秀珠便很自然地拒绝了。 就算她和铁鞋大盗没有血海深仇,她也会拒绝的。 花家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对她最好的人,就如同她的亲人一般;如今他们有了危险,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陆小凤道:“这里有五大掌门和鹰眼老七,又有那么多高手,就算是铁鞋大盗也会有顾忌的;若铁鞋大盗出现,我们也一定能生擒他,所以大家不必担心,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今天是花老爷六十大寿,我们大家一定要热闹热闹。” 他以此话安了在场众人的心,活跃了气氛;可叶秀珠和花满楼却依然紧绷着全身,铁鞋大盗、二十多年前纵横江南的大道,身法神出鬼没,武功神秘莫测;有这样的人在暗中虎视眈眈,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午宴之上,叶秀珠只闻了一下杯中之酒,便放在一旁;对叶秀珠来说,这西域葡萄酒味道再美,也掩饰不了酒中赤霞红的气味;这赤霞红对没有武功的人一点作用都没有,对功力高深的人却是克星;伴着高低不同的音调,赤霞红便会发挥作用,让武功越深的人内力流失的越快。 葡萄酒的甜美香冽便是掩饰赤霞红味道的最好利器,可这却是绝对瞒不住向叶秀珠这样医术高超的人;叶秀珠以袖掩杯,假装喝掉杯中之酒,实则倒掉,她借机观察四周,发现除了因为心事重重的花满楼,每个人喝酒喝的都很尽兴。包括神医宋问草也是如此。 她这样医术在江湖上只算是好的人都能看出酒中的赤霞红,那么被称为神医、在江湖中应该见识千百种毒的宋问草却看不出酒有问题,这其中就有问题了。 除非宋问草的医术是浪得虚名,否则,其中必有蹊跷。 这葡萄酒是瀚海人祝寿拿来的,这件事的第一嫌疑人便是瀚海人。 于是她便借口不胜酒力,离开宴席,趁瀚海人还在表演时,潜入瀚海人的住所查探一番。 果然,她在他们的行李深处发现了赤霞红、一些□□和几个能吹出不同声音的长短哨。 她将查探出来的东西放回原位,离开瀚海人的住处后,想回她的房间理一理这些事情,可又想到花满楼这一整天来都心事凝重,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有些担心;因此她转向厨房,怕又有人下药便亲自为花满楼做了几个小菜,泡了一壶花茶;然后拿着食盒,去找花满楼。 她要敲花满楼房间的门时,花满楼正要开门向外走;他们打了个照面,花满楼感到是她,道:“我正要找秀珠你,你却先来了;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吧。” 叶秀珠依言走进花满楼的房间,道:“我见花公子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便做了几个小菜送过来;我知道此刻花家不比寻常,花公子自然十分紧张;但是不管再怎么样,吃饱了,才能应付将要发生的情况;所以花公子好歹也要多吃点饭菜。” 她说此话时,便把饭菜摆上花满楼的桌子上,花满楼闻到饭菜的香味,想到秀珠的好心,面色一片温柔,他柔声道:“难得你那么费心,就算不辜负秀珠的心意,我也会好好吃饭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叶秀珠道:“那就好,不过花公子说刚才要出门是要去找我,不知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花满楼道:“秀珠,我还是想劝你离开花家回峨眉。” 叶秀珠道:“我不离开的理由已经给花伯伯说了,你也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劝我离开?” 花满楼道:“秀珠,铁鞋大盗凶狠残忍万分;花家如今吉凶难料,我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更不愿意你因为这件事受一点伤害;我已经让花福给你备了回峨眉的快马和盘缠,若此事后花家若能无事,花满楼再邀请秀珠你来花家做客,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答应。” 叶秀珠只是说了四个字:“我不离开。” 花满楼急道:“秀珠这是花家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又何苦这么固执,为了不关自己的事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叶秀珠道:“若是我邀花公子上峨眉山上做客,峨眉突然出了事故,我让花公子离开,花公子会离开吗?” “我……”花满楼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不管是为了江湖道义还是为了秀珠的安全,那时他都是不会离开的。 叶秀珠道:“那时你不会离开,那么如今,我自然也不会离开。” 她又道:“花公子是个好人,不愿连累了秀珠,可这几个月,花伯伯、花家的哥哥们、还有花公子,对秀珠关怀备至,你们早已是秀珠很重要的人;如今花家有危,不管是因为江湖道义还是因为花家人待我真挚的情谊,我都会为花家尽自己一分力,绝不离开。” 况且,除了和花家人的感情、江湖道义,就算为了铁鞋大盗,她也是必须留下的。 花满楼听完她说的话,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她。 她果然是一个善良、仗义的女子,果然是值得他欣赏仰慕爱恋的人。 他的心因为她的那番话而更暖,他对她的恋慕,也愈来愈深。 所以他取下了自己手中的戒指,放在了她的手中。 她惊诧道:“花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花满楼道:“这枚戒指,是先母留给我的遗物;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戴在身上,小心珍视。” 叶秀珠道:“那你为什么……” 花满楼道:“如今我把它转送给你,请你帮我代为保管。” 叶秀珠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不行,我不能收。” 她想把手中的戒指还给花满楼,花满楼却握住了她拿戒指的手。 此时他坚定说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戴这枚戒指,你不收,也没有人能收;所以,你必须收下,来,我为你戴上它。” 他从秀珠掌心拿起这枚戒指,戴在了秀珠的食指上。 叶秀珠见他这么坚持,也就不答应了他先暂时收下这枚戒指,她说:“那我先替花公子保管这枚戒指,等此事了了,再还给花公子。” 花满楼只是细细抚过她戴戒指的手,道:“秀珠,这枚戒指真的很适合你。” 看花满楼吃完她带去的饭菜,叶秀珠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毕竟,不管是面对天大的阵势,也要养好精神才行。 在回去的路上,她偶遇了和金九龄争一壶酒的陆小凤。 酒的味道香气四溢,伴随着酒香而来的还有赤红霞解药的淡淡味道。 瀚海人下了赤红霞,金九龄的酒里却有解药,陆小凤还和金九龄抢这有解药的酒。 至少她知道陆小凤是古龙的亲亲儿子,每次都是被坑然后剥茧抽丝听到最后的名侦探,绝对不可能作奸犯科,所以她可以排除一个嫌疑人了。 铁鞋大盗要重现、瀚海人送来了毒酒、金九龄自己独自喝了有解药的酒,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呀! 所以,当她出去打热水的时候见了一位铁鞋大盗时,反而很平静。 铁鞋大盗的身材相貌她一辈子也会记着的,这位,虽然披了一身带帽黑长袍,但就他那个身材,绝对不是铁鞋大盗。 况且他的身上,不仅有西域葡萄酒的酒气,还有赤红霞解药酒的酒气。 他是谁呢?还是拿剑刺一下,让他显出原形吧。 于是陆小凤再一次遇见了那让他无处可躲只能拿手接的剑。 当他的手指夹住了叶秀珠的剑时,他便已经暴露了他是谁。 于是叶秀珠怒斥道:“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 陆小凤反而无所谓般道:“我也不知道叶姑娘会在这个时候出剑呀。” 叶秀珠道:“你见到一个铁鞋大盗般扮相的人,不当场出剑,还会和他客气?” 陆小凤道:“叶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扮成铁鞋也是有原因的。” 花老爷只要铁鞋大盗是花满楼心中的一根刺,便让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然后再假装被花满楼杀死,一次了解花满楼的心结。 所以说,花老爷口中铁鞋大盗回来的消息是假的;可是就凭酒中的赤红霞这一点,就可以证明花家还是有事。 更何况,她的记忆中一直记得的是便是铁鞋大盗没有死,会在花家重现。 所以她只让陆小凤再次好好检查一下他身上穿的护身的金蝉丝甲,毕竟,若是铁鞋大盗真的藏在背后,让这场假戏真做,便是趁机除掉陆小凤的最好的机会。 当陆小凤发现自己的金蝉丝甲被从后心开了一个大窟窿时,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他真的扮成铁鞋大盗去见花满楼,在打斗之时,花满楼一剑刺向他的后心,他却只当在演戏,那就真的可不好玩了。 所以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 想到此处,陆小凤脸色大变,忙赶到五大掌门说好的埋伏的地方。 既然暗中的人能对他动手脚,自然也能对别人动手脚。 19、剥茧抽丝 陆小凤正好阻止了关大侠向乌大侠背后砍得那一刀。 本来只是一场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在五大掌门和鹰眼老七和他过招后“死”在花满楼的剑下的假戏。 如今,在这场假戏中,却有两个人遭到了算计。 先是陆小凤的金丝软甲被人掉了包,开了口子;再是关大侠与乌大侠无怨无仇,却要杀乌大侠。 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此时虽是深夜,花家的众人却没有一个在睡。 关大侠已经被捆绑到众人面前,这件事自然惊动了花老爷和花满楼。 花满楼知道父亲让陆小凤扮绣花大盗的事情,只觉得父亲十分胡来;可又一想这件事是为了他,便又理解了父亲的苦心,也对陆小凤生出几分感激和谢意。 陆小凤此时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他道:“本来是一场假戏,却差点真做了不说,关大侠还要趁乌大侠不备时谋杀乌大侠;所以说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人想要借机除掉我,指使关大侠杀了乌大侠制造一场混乱;所以,花伯伯,也许花满楼感觉得是对的,铁鞋大盗并没有死。” 花老爷惊道:“不可能,我当初明明是亲手杀死他的。” 陆小凤道:“证明铁鞋大盗到底死了没死也是简单,问问关大侠,是不是铁鞋大盗在暗中指使他的就好了。” 关大侠一听到铁鞋大盗四个字,脸上就露出十分惊恐惧怖的表情,他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让大家明白了,确实是铁鞋大盗指使他做这一切的。 陆小凤道:“其实,铁鞋大盗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众人闻此都是一骇,有人问道:“陆小凤,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凤道:“假扮铁鞋大盗的事除了在下就五大掌门和鹰眼老七知道,能在其中做手脚的,不是熟人是谁?所以铁鞋大盗就在我真之中,本来把他找出去来时不容易的,但是有关大侠在却方便的多了;关大侠,快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杀乌大侠的!” 关大侠只说了一个“杏”字,就被暗中来的毒针灭口。 刚有的线索便断了。 陆小凤已经证明了铁鞋大盗就在他们之中,那便是除了花老爷和花满楼每个人都有嫌疑;叶秀珠最怀疑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金九龄,一个是宋问草。 金九龄有赤霞红的解药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很怀疑的事,宋问草行医多年,却看不出她都能闻出的赤霞红,不是也很让人怀疑呢?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让铁鞋大盗显形呢?目前为止,她没有办法。 如果昨天晚上还有人对铁鞋大盗没死将信将疑,认为另有他人指使关大侠杀人的话,那么今天,当花老爷家的密室收到铁鞋大盗的标志时,便再也没有人怀疑铁鞋大盗没死、回来了。 花老爷对众人讲述了铁鞋大盗和花家的仇怨。 花家世代帮助瀚海国国王保管新国王登记用的韩海玉佛,十多年前铁鞋大盗便是为了盗玉佛来到的花家,没有盗了玉佛,却弄瞎了花满楼的眼睛;如今,他为了瀚海玉佛,又回来了。 知道花满楼的眼睛是被铁鞋大盗弄瞎的,叶秀珠对铁鞋大盗恨意愈深,她的仇加上花满楼的仇,铁鞋大盗,她是决计不会放过了的。 可要报仇,也要把人找出来才能行呀;铁鞋大盗在哪里,谁知道? 在明处的铁鞋大盗再可怕,别人却能知道他的可怕,便不可怕了;因为能知道的可怕不算可怕。 可铁鞋大盗隐藏在暗处,伺机伸出他的爪牙,在搅得人相互怀疑、相互戒备、人心惶惶的时候出手,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解决到;这样不知道实力的敌人,最是可怕。 昨天已经有一个人死在铁鞋大盗手里了,如果不早点揪出铁鞋大盗,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总不能像电视上的侦探剧一样,人一个一个的死,等到人死的都差不多的时候,侦探或者主角才揪出凶手是谁吧? 人都死了,才揪出凶手,那就太晚了。 所以绝对不能等到铁鞋大盗把他们杀的没剩几个的时候再揪出铁鞋大盗。 破案不是她的强项,可她身边不是有一位名侦探吗? 什么样的案子都难不住+永远不会死于意外的名侦探就在身边,不用不是可惜了吗? 她去找陆小凤的时候,陆小凤正被来花家表演的瀚海女人赶出房间。 看到叶秀珠,陆小凤道:“叶姑娘怎么会在这?” 叶秀珠道:“来这里不可能找瀚海人,自然是找你。” 陆小凤道:“找我?” 叶秀珠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大侠请随我来。” 转移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叶秀珠道:“陆大侠对铁鞋大盗的事有什么线索。” 陆小凤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他总会被人抓到的;不过现在,我手中有的也只是零零碎碎的片段,完全串不成线索。” 叶秀珠道:“秀珠倒是心中有所怀疑的人,不知道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能不能帮到陆大侠。” 陆小凤道:“叶姑娘怀疑谁?” 叶秀珠道:“陆大侠可曾注意到,昨天喝的酒分外浓烈;酒分外浓烈,是因为里面含了赤霞红;赤霞红配合着音律,会削弱人的内力,越是高手,内力流失越快。” 陆小凤道:“哦,这是真的吗?” 叶秀珠道:“自然不假,可这味赤霞红,我这个只是略通皮毛医术的人都闻出来了,名满江湖的宋神医为何却丝毫不知?” 陆小凤道:“所以你怀疑宋问草?” 叶秀珠道:“这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金九龄。” 陆小凤道:“金九龄?” 叶秀珠道:“自然是他,昨日花家上下喝的喝的酒中含赤霞红,可你抢的金九龄的酒中却有赤霞红的解药;就他这独自吞解药的行为,便很让人怀疑。” 陆小凤道:“如此说来,确实很令人怀疑。” 叶秀珠道:“还有那群瀚海人,赤霞红的酒是他们送来的,我昨日便去瀚海人房中查探了一番,发现了长短不一的哨子和□□。” 陆小凤道:“你说过赤霞红是要配合高低音声才能发作的,如此看来,这群瀚海人真的不简单。” 叶秀珠道:“确实如此,希望这些能助陆大侠早日找出铁鞋大盗。” 叶秀珠说完便想离去,却听陆小凤说了一声等等。 叶秀珠停住,道:“陆大侠还有什么事吗?” 陆小凤道:“说了那么多叶姑娘却忘了说另一个最值得怀疑的人。” 叶秀珠问道:“是谁?” 陆小凤道:“你自己。” 叶秀珠道:“我?” 陆小凤道:“你说你只是略懂医术,却能闻出一群老江湖包括宋神医都闻不出的赤霞红,又是只是轻轻一闻,便知道金九龄的酒里有赤霞红的解药;这不就是最大的疑点吗?” 他又道:“如今众人,包括我对铁鞋大盗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却能一下子提供那么多疑点;这也不是很可疑的事情吗?” 叶秀珠道:“若按此来说,陆大侠还忘了一个有很大嫌疑的人。” 陆小凤道:“还有谁?” 叶秀珠道:“自然是陆大侠自己了。” 陆小凤道:“我自己?” 叶秀珠道:“你自幼与花家交好,对花家的一切包括花家的密室还有秘密都是很是了解;是假扮铁鞋计划的知情人和执行者;还有,以你的心细,谁又能在你面前掉包金丝软甲?除了掉包软甲的人就是你自己。更何况,你虽然没有说出来,对谁是铁鞋大盗的线索知道的不比我少,按你的说法,在别人毫无头绪的时候,知道这么多线索本身就是一种可疑。” 陆小凤道:“所以最可疑的人反而是我自己了?” 叶秀珠道:“我只是证明按你怀疑人的理由,你的嫌疑不少于我而已。” 陆小凤道:“可你总该知道铁鞋大盗纵横江湖的时候以我的年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是铁鞋大盗。” 叶秀珠道:“你若认为这个理由是理由了话,就不会怀疑我了;你应该能想到或许是有人冒充或者打着铁鞋大盗的名义在花家做这一切的;毕竟花老爷已经杀了一个铁鞋大盗了。” 这一番话说的陆小凤纵使巧舌如簧也不知如何辩解,因此他只能苦笑道:“如此看来,最后嫌疑最大的是反而是我。” 说了一番话后,把自己绕进去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叶秀珠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以你的那番理论来看,不止你我所有人都有嫌疑而已。” 她又道:“所有人都有嫌疑便等于没人有嫌疑,到头来,还是不知道谁嫌疑最大,谁是真正地铁鞋大盗;况且陆大侠你也见过瀚海人了,这两天的事你自然也有头绪;再加上我告诉你的一些事,你真的认为我最有嫌疑吗?” 陆小凤道:“自然不会,叶姑娘所言刚好对陆某心中的疑虑有所提示;说姑娘有嫌疑,只是陆某一时兴起的玩笑,想吓吓姑娘而已。” 他真的只是想报一下无缘无故就被叶秀珠砍了三次和语言攻击了一次的仇而已,虽然叶秀珠也算救过他,虽然叶秀珠是他好兄弟花满楼的心上人;可是,他仍然想找回被叶秀珠嫌弃的场子。 所以他又道:“只是没想到叶姑娘真的是太聪明了,陆某本想着姑娘武功出群,看姑娘做事又是直来直往,所以便想给姑娘开个玩笑吓吓姑娘;总之是陆某的失策,低估姑娘了,还请姑娘切莫见怪。” …….是在对她说没想到她这么暴力的妹子还有脑子,哎呀呀,这让他陆小凤好惊奇吗? 叶秀珠暗暗磨了磨牙,好,很好,非常好,陆小凤你很好。 再被霍天青磨得很好的涵养下,叶秀珠是越生气,越不显;所以她仍然能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对陆小凤说:“陆公子谬赞了,秀珠的智慧和秀珠的武功绝非顶级,也就只是够有而已;况且,陆小凤这样的风流人物这次都放下风流本色对瀚海女子只探案情无关风月了,都为铁鞋大盗放弃了女人了;秀珠却没有达到超常发挥,还是以一般的智谋武功应付着铁鞋大盗,如此看来,不够努力的人是秀珠,该惭愧的也是秀珠。” 她又柔柔道:“毕竟,陆小凤走进女人房间后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么稀奇的事都发生了,江湖中再有什么奇事也不算什么奇事了,陆大侠,你说是吗?” 叶秀珠(心道:)我的智力武功正常发挥,又怎么比得上用一生来泡妞的你竟然和被泡的妞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 陆小凤(心道:)这是在讽刺我难得我见了女人能走的动路吧?我陆小凤难道就是一个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性/急/色/胚? 陆小凤道:“如此,便多谢叶姑娘提醒,夜寒露重,叶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叶秀珠道:“陆大侠也是,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你也别再去做伤身体的事,早点休息吧。” 陆小凤:……果然,只是长了一张温柔的脸,杀伤力却很大的女人太讨厌了。(泪) 叶秀珠: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主角的份上,绝对把他砍了。 等叶秀珠走远后,陆小凤便去找了金九龄,他不相信金九龄是铁鞋大盗或者铁鞋大盗的同党,却很好奇金九龄手中的赤霞红的解药是哪来的。 一番周旋后,金九龄才说他接到密报说铁鞋大盗一群瀚海人想夺取花家的瀚海玉佛,他来花家祝寿的目的便是要抓住铁鞋大盗;并且,他已经能确定铁鞋大盗是谁了。 他兴奋地说:“陆小凤,铁鞋大盗绝对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陆小凤道:“是谁?” 金九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小凤道:“若你判断错了呢?” 金九龄道:“不可能。”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金九龄道:“那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赌谁先抓到真正的铁鞋大盗。” 陆小凤刚要说好,却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道:“此事毕竟关系到花家上下的安危,我看两位还是不要赌了。” 月下公子,翩翩抚扇,来人正是花满楼。 陆小凤道:“花兄你怎么在这里。” 花满楼道:“我今晚找秀珠有事,看她也在寻人,便跟了上去,没想到她找的人竟然是你。” 陆小凤道:“那我和叶姑娘的对话你一定听到了?” 花满楼道:“是的。” 金九龄道:“那我和陆小凤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花满楼道:“君子本是不该如此的,但铁鞋大盗的事毕竟关系到花家上下的安危,所以花某便做了回偷听的人。” 金九龄道:“这本来就是关于花家的事,让花七公子听去也无妨;不过花七公子既然不赞成我和陆小凤打赌,那想要我们怎么做?” 花满楼道:“铁鞋大盗能早一天抓住,花家能早一天没有危险,人心能早一天安定;花某自然希望你们强强联合,有二位联合出手,定能早日缉拿铁鞋大盗归案。” 20、此心依旧 叶秀珠没想到晚上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拜访她。 开开门,来找她的人是花满楼。 请人到屋子里面,叶秀珠道:“花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花满楼道:“只是有些问题一直困惑着花某,想听听秀珠你的意见。” 叶秀珠道:“什么事?” 花满楼道:“你有一个在你心中位置很重要的人,一直以来你都想找机会告诉她一些话,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但不巧你还没有等到你认为是对的的时机,却遇见一件前途未卜的事;此时有些话你要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可若说了,便就是话已出口,再难收回;秀珠,面对如此情况,你该如何?” 叶秀珠道:“花公子再为此事困扰吗?” 花满楼道:“是的。” 叶秀珠道:“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以那人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人对你的态度来决定;若只是你很重视她,她却没有多么重视你,那么便不要开口;因为对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倾诉情谊只是徒惹一场笑话而已,反而倒不如趁此机会斩断牵绊;若此人心中也十分重视你,那便说出来,因为若是以后没有机会说的话,此时不说对她对你都是遗憾。” 花满楼道:“她的心中自然是重视我的,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心中对我的重视和我对她的重视是不是一种重视;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心里的感情对她说出来。” 叶秀珠道:“决定是否说还在于花公子,但是若是秀珠遇到花公子这样的情况,会选择说的。” 花满楼道:“你会选择说出来吗?” 叶秀珠道:“当然,对一个心中重视自己的人,即使说出让他有些为难的话,他依然会很重视我的;况且,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们对彼此的重视不是一种重视?” 花满楼道:“如此,我便该说出来了?” 叶秀珠道:“只要她是真的重视你的人,那么就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能有幸知道是谁在花公子心中占如此地位,弄得花公子如此忐忑?” 花满楼用温柔的都能滴出水的表情看看这叶秀珠,温润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无奈,他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握住叶秀珠戴着他送的戒指的手,继续道:“母亲给我的戒指,可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 叶秀珠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忙从他手中抽回手,震惊道:“花公子,你?” 花满楼只是温和而又坚定的说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字字清晰的传到叶秀珠的耳朵里,让她觉得十分震撼,让她惊愕道一时间失去了说话能力;过了一刻,她才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花满楼道:“秀珠你这么好的姑娘自然会有人爱慕,花某就是爱慕你的那个人而已,所以,为什么会不可能呢?” 叶秀珠见花满楼面色真挚坚定之中又有柔情似水的温柔,光看到他如此在意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更何况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 看来他真的是喜欢她,可一想到花满楼竟然喜欢她这件事,她的心里便是一阵扑通扑通地跳,白皙的脸颊上也泛出一层薄薄的红霞。 花满楼,那么好的人,那么优秀的人,竟然喜欢她;被这么一个如同水晶般的,通透明澈、不染杂尘般的人欣赏、爱慕、喜欢,她的心里,不由得泛出一丝甜蜜。 有人喜欢,本来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更何况,喜欢她的人是花满楼。 她现在的心情既有知道真相后觉得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惊愕、难以置信,又在心脏七上八下狂跳不已中夹杂着一丝喜悦、一丝幸福、一丝甜蜜。 她用蚊子般细的声音小声问道:“花公子为什么会喜欢我?” 花满楼道:“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相处了那么久,我自然知道你有时也会有小脾气、小性子,可在我眼中,这些都是可爱的,反而不失真性情;我喜欢你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值得。” 他又道:“我问过你,如果对一个重要的人想说一些话,却怕时机不对,话却再也收不回,该如何是好?你回答说我会说,并认为我也应该说出口。” 叶秀珠道:“确实,秀珠确实如此想,也会如此做。”说完此言,她不禁想到,所以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自己会掉下去的大坑吗? 花满楼道:“所以我说了出来,虽然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话说出来,我的心里却是轻松了好多;只是,我仍担心一件事,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不用担心那件事。” 叶秀珠道:“当然,你当然不用担心;我很高兴你告诉我喜欢我这件事,也觉得有你的喜欢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管以后事情怎样,我都会铭记你今日的坦白和深情,你在我的心中依然会占很重要的一部分。”他是她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最信任的人,况且,她也只是还没有理清对他的感情而已;所以,除非是他们之间有人背叛,否则任何事都不会影响他在她的心中的位置。 花满楼听道她这句话笑了,笑容淡淡的,却仿佛如抛弃了最担心的包袱一般,很是开心;他说道:“如此便好,今夜夜已深,秀珠和花某都该去休息了;关于我喜欢你的事,不管秀珠你以后的答案是什么,花满楼的心意却是不会变的,此心依旧。” 花满楼已经走了,只留下心依然很乱的叶秀珠独自在房中踟蹰。 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在他心中她必然是一个很善良、很美好的女子;万一,他喜欢的只是他想象的她;万一,她有他看不到的不善良、不美好;那时,知道了真正地她的样子后,他还会心意依旧吗? 这一夜,她并没有睡,第二天大早便有人找她;她以为是等着她的答案的花满楼,开门一看,却是陆小凤。 于是她道:“陆大侠找我有事?” 陆小凤道:“为的是铁鞋大盗的事,叶姑娘可愿和我们谈谈案子?” 叶秀珠道:“你们?” 陆小凤道:“还有花满楼和金九龄。” 他们在湖中凉亭下谈铁鞋大盗的案子,叶秀珠和陆小凤到的时候,金九龄和花满楼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今天见到花满楼,叶秀珠下意识的想躲,花满楼却仍像平常一样,神色温和,举止优雅;如此,倒显得叶秀珠有些不自然了。 来的路上陆小凤已经告诉了叶秀珠金九龄接到六扇门的密报说铁鞋大盗可能会在花家出现,他来花家的目的就是查铁鞋大盗的案子,如此,自然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有赤霞红的解药。 人来齐了,自然要谈案子;金九龄道:“叶姑娘怀疑的人是金某和宋神医。” 叶秀珠道:“原来是的,不过现在看来,金大人的嫌疑已经洗清;所以现在秀珠最怀疑的人是宋神医。” 陆小凤道:“叶姑娘如今最怀疑的是宋神医,倒是金九龄,你怀疑的人是谁?” 金九龄道:“我怀疑苦智大师。” 陆小凤道:“怎么会是苦智大师?” 苦智大师是佛门中得道高僧,又怎么会是铁鞋大盗? 金九龄道:“就因为那赤霞红酒,苦智大师可是一杯酒都没有沾。” 陆小凤道:“佛门中人自然不能沾酒,所以你怀疑他的理由不成立。” 金九龄道:“不沾酒的理由确实不成立,可再加上瀚海玉佛呢?” 陆小凤道:“瀚海玉佛?” 金九龄道:“我可是听到苦智大师亲口对花老爷说的他从瀚海国回来,想见一见花老爷手中的瀚海玉佛的。”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哂笑一声。 金九龄道:“怎么,我怀疑的不对?” 陆小凤道:“按你此言,苦智大师确实有嫌疑,但是他却不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花满楼道:“那么你认为谁最后嫌疑?” 陆小凤道:“叶姑娘怀疑的那个人,便是我此时怀疑的人。” 花满楼道:“你说神医宋问草?” 陆小凤道:“不错,苦智大师是佛门高僧,滴酒不沾和求见瀚海玉佛,都有理由解释;反而就如如叶姑娘所言那般,比起苦智大师,宋问草这个名满江湖的神医,竟然没有看出酒中的赤霞红,光凭这一点就很值得人怀疑;况且陆某身上的金蝉丝甲只经过宋神医和花伯伯两个人之手,花伯伯自然不可能做手脚,那么最有嫌疑在陆某的金蝉丝甲上开一个口子的,就是宋神医。” 金九龄道:“你就凭这些怀疑宋神医吗?” 陆小凤道:“我自然还有理由。” 金九龄道:“还有什么?” 陆小凤道:“还有便是铁鞋大盗的传说。” 金九龄道:“铁鞋大盗的传说?” 陆小凤道:“传说东海毒龙岛有一群赶海人,以穿铁鞋在海中闭气采集珍珠为生;毒龙岛岛主是一个很残暴的人,赶海人忍受不了岛主的残暴便一起把他制住,给他穿一双滚烫滚烫的铁鞋后把他扔到了海里;铁鞋大盗便是来源于毒龙岛,而宋神医为我的软甲打结的方法便是东海赶海人特有的打结法。” 金九龄道:“你的证据也只能说明宋神医和苦智大师同样有嫌疑而已。” 花满楼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确定苦智大师和宋神医最有嫌疑,却不能确定究竟谁是铁鞋大盗吗?” 听此言,金九龄和陆小凤都沉默不语。 叶秀珠却道:“知道谁有嫌疑总比一无所知好,况且,又不是没有办法让铁鞋大盗漏马脚。” 陆小凤道:“叶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叶秀珠道:“铁鞋大盗不管伪装是谁,为了防止人看穿,总是易容过吧?” 金九龄道:“这也不一定,铁鞋大盗作案之时都会戴着面具,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叶秀珠道:“金捕头说错了。” 金九龄道:“我说错了?” 叶秀珠看了眼花满楼道:“对,总是有人看见过铁鞋大盗的那张脸的,况且,他也需要遮掩花公子给他脸上留下的伤痕。” 她接着道:“铁鞋大盗隐藏在五大掌门、宋神医和鹰眼老七之中,其中宋神医和苦智大师最有嫌疑。” 陆小凤道:“不错。” 叶秀珠道:“可不管他隐藏的多么深,他的那张脸,总是易容过的。” 金九龄道:“不错,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 叶秀珠从袖中拿出一瓶药剂,道:“老板朱停的师弟岳青自然也是有一双巧手,我曾见他只用简单地材料便造出一张栩栩如生的□□,所以他是一个易容高手;如此的易容高手,自然也擅长解易容术,这个道理如用毒高手也擅长解毒一般。这瓶药是岳青对我帮过他的谢礼,可以洗去天下的易容术,花家的客人的日常用度自然是花老爷让下人准备的,到时候,只要给他们的洗脸水里滴一滴此药,天下再精妙的易容术也能洗掉。” 金九龄道:“你怎么确定铁鞋大盗会用加了料的水洗脸,况且发现自己的易容术被洗掉,他再重新易容也是来得及的;以这种方法来揪出铁鞋大盗,叶姑娘不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吗?” 陆小凤却道:“不,金捕头,叶姑娘的方法很好。” 金九龄道:“很好?” 陆小凤道:“自然,我们要的就是铁鞋大盗没有用加料的水。” 金九龄道:“这又该如何说?” 陆小凤道:“你我若是铁鞋大盗,脸上有易容,自然会很小心,绝对会自己亲自准备洗漱用品,怎么会用别人递过来的洗脸水洗脸?” 金九龄道:“我明白了,你和叶姑娘的意思是最后谁没用加料的水洗脸,谁就是铁鞋大盗;可又该怎么判断谁没用加料的水洗脸呢?” 叶秀珠把药递给了花满楼,道:“那就要靠花公子了。” 她说道:“此药有旁人闻不出的的淡淡气味,别人闻不出,却难不倒花公子;到时候,还要等花公子告诉我们谁脸上没有药水的味道了。” 花满楼从叶秀珠手中接下了药瓶,把药瓶打开,凑在鼻子下闻了闻。 陆小凤道:“如此,那群来祝寿的瀚海人,也该小心提防一下了。” 花满楼道:“那是自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的哥哥们自然也会加强防范的;那群瀚海人,就交给他们吧。” 21、结白首盟 瀚海人已经在花家人的密切监视之下。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花满楼借故接近五大掌门、鹰眼老七和宋神医。 只有宋神医的脸上没有洗去易容术药水的味道,如此,最可能是铁鞋大盗的人,便是宋神医。 花满楼告诉了金九龄、陆小凤和叶秀珠这个结果。可如何拆穿宋神医的真是面目,却仍是一个问题。 怎么拆穿他呢?叶秀珠冷笑道:“这还不简单?揭掉他那张易容的皮,不就知道了。” 言罢,她拿剑靠近宋神医,然后趁宋神医不备,刺出一剑。 众人见状都呆了,片刻之后想起阻止;却被花满楼、金九龄和陆小凤拦住。 叶秀珠那一剑自然刺得又快又狠,再加上她趁宋神医不备先出剑,自然让宋神医难以防备。 宋神医见她出剑狠绝,以为她要他性命,便只是护住周身要害;却不知叶秀珠这一剑的目的是她的脸。 她剑锋一转,便挑了了宋神医的人品面具;如此剑招自然不凡。要挑下铁鞋大盗的□□而不伤铁鞋大盗的脸,就如同在豆腐上放一根头发丝,要斩断头发丝而不伤豆腐一般。 她做到了挑下铁鞋大盗的□□而没有伤了铁鞋大盗的脸,众人见此,也知道她的剑法一定很好;因为剑中没有功夫的人,自然做不到如此。 被挑了面具,漏了身份的宋神医,自然也是惊了一身冷汗。 宋神医原先还想装无辜状说:“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姑娘你凭白无故的为什么对我出手?”可脸上的面具一剥,人们自然会先怀疑他。 毕竟,没有什么事比常年行走江湖的宋问草戴一张□□行走江湖更让人怀疑了。 他的脸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人见得,要戴□□? 陆小凤道:“宋神医还不准备坦白吗?” 宋问草仍装傻道:“坦白什么?” 陆小凤道:“坦白你是铁鞋大盗的事。” 宋问草道:“我承认不已真面目示人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不已真面目示人是有我的苦衷的;陆小凤你如此便说我是铁鞋大盗,岂不太冤枉人了吗?” 陆小凤道:“就算你戴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有苦衷的,那你又该如何解释你脸上的那倒伤疤?” 宋问草道:“我..." 陆小凤道:“你戴面具就是为了掩饰你脸上的伤疤,而那倒伤疤就是你掳走花满楼时,花满楼在挣扎中给你脸上留下的。” 宋问草道:“不是,我戴面具是为了掩饰我脸上的伤疤,那是因为我无法祛掉脸上的伤疤,不愿让别人看到我的伤疤而已。” 陆小凤道:“是与不是,让花满楼摸摸就清楚了;花满楼当年可是唯一见过铁鞋大盗、摸过铁鞋大盗脸的人,他自然不会认错。” 花满楼道:“是的,宋神医,让我摸一下你的脸不就清楚了;如果是我们认错了,花某事后会代表大家向宋神医认错的。” 他刚要上前去摸铁鞋大盗的脸,叶秀珠却道:“不必这么麻烦。” 她又道:“见过铁鞋大盗的又不止花公子一个人,眼前,便有见过铁鞋大盗真容的人。” 众人她此言觉得很是惊讶,陆小凤道:“我们之中,还有谁见过铁鞋大盗的真容?” 叶秀珠没有回答陆小凤的话,只是用十分阴冷的目光盯着宋问草,然后用冷到骨头里的声音道:“铁鞋大盗作案累累,有可曾记得淮河畔被你杀的一家姓叶的人?” 她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圆润,变得冷得渗人,甚至有一丝刺耳的尖刻;她接着道:“叶秀珠三岁时,家中闯入一个大盗,杀了叶秀珠的父母,若非师父相救,叶秀珠早就死了。那位大盗就是铁鞋大盗;所以,铁鞋大盗的样子,叶秀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用剑指向宋神医道:“当日我的父亲在临死前扯下了你的面具,你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你就是铁鞋大盗。” 言罢,她便持剑刺向宋神医,剑剑封喉,招招狠绝。 花满楼见了如此自然要出手帮忙,却被陆小凤拦住。 “陆小凤,你干什么,快放手;我要去帮秀珠。” “我干什么,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叶姑娘剑法精湛,铁鞋大盗被她逼的已是节节后退;此时你要出手加入战局,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让叶姑娘因为怕伤了你而出手有所顾忌;如此,反而便宜了铁鞋大盗。” 花满楼闻此便不再出手,只是十分关注两人的战况;他此时真的是心急如焚,虽然能听的出来是叶秀珠占得上风,但铁鞋大盗毕竟是纵横江湖多年穷凶极恶的恶贼,万一伤到了秀珠,那可怎么办? 陆小凤见他神色焦急,便安慰道:“放心吧,叶姑娘的武功不错,就算抓不住铁鞋大盗,也足以自保;更何况,有我们在,也不怕铁鞋大盗跑了。” 金九龄也插话道:“峨眉剑法轻灵柔美,配上美女使剑,便像剑舞一般;不过这位叶姑娘出招仿佛没有什么章法,却招招夺命,步步制敌,如此到显得不像是峨眉剑法;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峨眉派竟然有如同叶姑娘使得这般的剑法?” 说起叶秀珠的剑,很自然的,陆小凤就想起了叶秀珠刺他的三剑的事,不禁想到这位姑娘外表柔弱,却是脾气很大、很是暴力,她偏偏又有这么好的剑法;如此看来,江湖中谁要是惹上她,绝对会遭殃。 他又想到他和叶秀珠不管是武力还是口水仗的数次交锋,不禁脸更臭了。 叶秀珠的剑凌厉、迅疾;所以不到片刻,她已挑断铁鞋大盗的手筋,让铁鞋大盗无力再战。 他们之间的胜负已分,而且她没事,铁鞋大盗却很惨;知道结果如此,花满楼也便放心下来。 铁鞋大盗惨声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叶秀珠道:“在这里,和你有仇的不止我一个。” 若不是铁鞋大盗与花满楼还有深仇,她那一剑刺断的就不是铁鞋大盗的手筋,而是铁鞋大盗的咽喉。 她自然要要铁鞋大盗的命,但花满楼,也要一个报仇的机会。 所以铁鞋大盗现在还没有死。 铁鞋大盗纵横江湖那么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瓮中捉鳖的一天,神色十分凄凉。 花满楼此时道:“如此看来,是铁鞋大盗这件事你已无从抵赖了。” 脸上的疤可以赖过去,可身上的武功功夫是无从抵赖的;叶秀珠的剑一出手,宋问草便知道他遇见了高手;要从高手剑下保命,自然要使出全身武功;在场的人,起码在十多年前都是和铁鞋大盗交过手的,自然知道铁鞋大盗的武功套路;如此一来,宋问草等于把自己的招数暴露在众人眼下,他是铁鞋大盗的事也便可以证实了。 铁鞋大盗也已经知道他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否认已无用处,便道:“没错,我是铁鞋大盗。” 花满楼道:“我不明白,你明明有很好的医术,为什么不好好行医治病救人,作那大善济民之事;却偏偏要做那杀人越获,十恶不赦之事?” 铁鞋大盗怪笑道:“你怎么知道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的快感?你的眼睛也是我弄瞎的,弄瞎你的眼睛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对了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滋味如何?” 花满楼闻此脸色一沉,他被铁鞋大盗无耻的话气的额间青筋隐隐凸起。 铁鞋大盗发出渗人的大笑,他道:“你现在很想杀了我是吧?来呀,来杀了我吧;小子以你懦弱的性格,从来就没杀过人吧,不敢杀人吧?我告诉你,只要你杀了一个人,便会爱上这杀人的滋味;所以来呀,杀了我,为你报仇吧;只是,你的眼睛瞎了,你要生活在黑暗里,这是你一辈子改变不了的事。” 花满楼被铁鞋大盗激的怒气直涨,他拔出腰间的剑便要砍下。 铁鞋大盗桀桀怪笑道:“来呀,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你也会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岂不妙哉!小子,快点动手吧,快点杀了我!” 铁鞋大盗如此歇斯底里的声音让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花满楼拔剑踌躇,却最终放下了手中之剑。 他是一个心中有大慈悲的人,铁鞋大盗纵使作恶多端,如今他却如同废人一个,又和普通老人有何区别?花满楼不是铁鞋大盗,自然无法向一个已经被废了武功,毫无反抗能力的孱弱老人下手。 更何况,就如铁鞋大盗所言,若他此时真的出手,便真的会一辈子呆在黑暗之中;若他真的出手杀了铁鞋大盗,得到的不会是报仇的快感,而是扭曲的恨意;若他真的出手杀了铁鞋大盗,他便永远不会忘了自己杀过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所以他收回手中的剑,道:“你错了,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是你,不是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铁鞋大盗作恶多端,自然要接受惩罚;如今他的武功被废,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况且,金捕头在此,铁鞋大盗的罪行自然有国家王法定夺。 花满楼有宽容之心,铁鞋大盗却丝毫不领情,他竟然拼出浑身力气,扔出一枚霹雳弹,想让在场众人和他同归于尽! 可那枚霹雳弹确没有爆。 叶秀珠只刺出了一剑,便一剑封喉,铁鞋大盗感觉到他的喉间滴出点点血滴时,还在桀桀怪笑。 而那枚霹雳弹,也落在叶秀珠收回的剑之上。 她这一剑真的很快! 叶秀珠把沾了铁鞋大盗的血的霹雳弹收到掌中,甩掉她剑上的点点血滴。 陆小凤知道她是一个剑法不错、脾气不好、比较聪明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还有此时的这一面。 此时的她萧肃清冷,竟像一个孤寂的剑客;恍惚间,陆小凤想起了另一个剑术决定、孤寂清冷的剑客,想起了那人拔剑、杀人、吹血的样子。 此时,他才知道,叶秀珠这个表里不一的暴力女子,竟也是一个绝世的剑客 。 喉咙已经被割断,铁鞋大盗看着她,嘴里发出“啊、啊”不成调的声音,脸上的肌肉因为死亡的恐惧而扭曲。 叶秀珠只是冷冷对他说道:“花公子也许不忍杀你,我却不会饶你;不必担心杀了你会成为我的噩梦,你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成为我的噩梦,你不配。” 纵使有再多不甘心,铁鞋大盗还是死了。 没有铁鞋大盗在中间挡着,叶秀珠和花满楼刚好直面彼此。 花满楼自然早已赶到叶秀珠剑中的杀气,而叶秀珠,也看到花满楼脸上不是很明显的的那丝震惊。 就如她所说,铁鞋大盗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但铁鞋大盗确是她在花满楼面前杀的第一个人。 她记得,花满楼说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善良;她也怕花满楼喜欢的只是她的表象;如今,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在她往日的善良、心好之下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狠厉和杀气煞人的剑气;恐怕,在他心中,此时她已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善良、心好的女孩了。 他还会对如此杀意凛然的她说喜欢吗? 叶秀珠双目一闭,便将心中所泛起的千般心绪压下,再睁眼时,双眸仍柔意涟涟,可人们不会因为她眼眸之中的温柔便忽视了她双眸深处的果敢坚定。 她柔声道:“铁鞋大盗既已伏法,这里便没有秀珠什么事了;所以诸位,秀珠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然后对众人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刚回到她的房间,便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花满楼便站在门前。 她没有等花满楼开口,便说道:“我不是你想中的那么善良,谁要是对我不好,我定十倍百倍奉还。” 花满楼道:“原来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她又道:“我也不是柔弱胆小的女人,而是正宗的江湖儿女;我杀过人,也不怕杀人,今后可能还会杀更多的人。” 花满楼道:“我知道。” 叶秀珠道:“我留在花家的原因除了想帮花家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铁鞋大盗和我有血海深仇,我想自己手刃仇人。” 花满楼道:“我明白。” 叶秀珠道:“那么你呢,对这个出手杀人手一点都不会抖得女人,对这个只要有一份怨恨必然十倍报复、十分记仇的女人,对于这个对你没有说实话,骗你说为了花家的安危留下,其实是只为报自己的私仇的女人,你还会心生爱慕,还会说喜欢两个字吗?” 她没有等花满楼回答,便有接着说:“花公子,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花公子说过的话秀珠只当是玩笑,也请花公子不要在意,花公子请回吧。”说完,她便要伸手关门。 花满楼握住她关门的手,阻挡了她关门的动作;他说:“你说么那么多,问了我那么多问题,不等我回答,便要赶我走吗?” 他接着说:“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也要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后再走吧?” 叶秀珠道:“花公子请问吧。” 花满楼道:“你是一个会牵连无辜的人吗?” 叶秀珠道:“自然不是。” 花满楼道:“你虽然杀过人,但是喜欢杀人吗?” 叶秀珠道:“怎么会喜欢杀人呢?” 花满楼道:“那么和铁鞋大盗无关,花家若出了别的什么事,你会不会真心实意帮助花家?” 叶秀珠道:“自然会真心实意帮助花家的。” 花满楼道:“如此,我的答案不变,我还是喜欢你,却不知秀珠喜欢不喜欢我?” 这个答案太出乎与叶秀珠的预料之外了,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你,你是说你还是喜欢我?” 花满楼道:“自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谁不会与人结仇、与人结怨?有仇有怨的地方必然会有恩怨厮杀。你是一个好姑娘,就算你算计过、杀过人也不能改变你是一个心善、体贴的人,所以,你就是我心中那个值得我喜欢的好姑娘,我并没有看错你。” 他有拉叶秀珠的手放到他的心口,接着道:“你会算计、会杀人,可我只会感到满满的心疼,心疼你的无奈,心疼你的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情势逼人,向你这么样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得不变得强势保护自己,不得不挥剑拼杀;如果有恨,我也只恨自己不是那个能用肩膀支持起你的生活的人,没有为你遮风挡雨,反而让你要受那么多的苦。” 指尖便能感觉到花满楼的体温,掌心便能感觉得花满楼有力的心跳;又听他说出那一番深情真挚的话,那个女孩不会感动? 更何况,他又说了一句:“现在和未来,花满楼的心中便只有你一个人;花满楼喜欢的,是真正地叶秀珠,以后不论秀珠你是温柔还是暴力,是直来直往还是耍小心思,我喜欢你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花满楼不会说谎,他说的每一个字,自然是真的。 现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穿过叶秀珠的耳朵,融到了叶秀珠的心坎里。 有人以如此深情待她,叶秀珠有怎会忍心辜负? 所以她回握了他的手,说了声:“好” 她说:“从此只愿与君结发共枕席,黄泉共为伴。” 所以今年,看花夫人的的人多了一位。 “娘,七童带了自己的意中人来看娘了,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这云片糕是她给娘做的,娘尝一尝,好吃了话可要在梦里告诉七童。”握着叶秀珠的手,花满楼如是说。 “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七童的。”与花满楼十指相连,叶秀珠在花夫人面前发下誓言。 22、23 打压飞燕 离花老爷六十大寿已经过了三个月,花满楼想试试过不靠别人照顾的生活,花家就为他腾出了一个阁楼。 叶秀珠本来是要回峨眉的,可她刚和花满楼刚定情,此时情意正浓,别说她舍不得离开花满楼,就是她真的决定回峨眉,花满楼也定是不依的。 况且,上官飞燕的第一站,就找的是花满楼,呆在花满楼身边,反而更容易掌握事态的发展,比急匆匆回峨眉,又急匆匆的下峨眉去砍要暗算峨眉派的人强多了。 所以,她只是给师父独孤一鹤修书一封,报了个平安,便心安理得的继续留在花家。 花满楼要搬出去,她自然会陪着;毕竟,花老爷加花家六个哥哥围观人的功力越来越强,强的她真的有些招架不了。 所以花满楼要搬的小楼的每一间房间、每一块草木,都有她的心血;是她和花满楼一起设计完成的。 花满楼当时对她说,这小楼很可能是他们将来要住一辈子的地方,这小楼的布置,一定要两个人喜欢。 因此这小楼中每一处景致的布置,包括每一个花盆的摆放,都含有她和他的心血。 花满楼看不见,叶秀珠便将小楼的平面样图秀在一张帛绢上,方便花满楼用手“看”清楚小楼的设计。 那帛绢上先绣了小楼的总体设计图,有绣了小楼的每一间房间的小样,甚至小楼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帛绢上一览无遗;如此细致,叶秀珠自然也是用足了心;叶秀珠如此用心绣出的东西,花满楼自然也会细心珍藏;所以当他翻出珍藏她每一封回信的精致的盒子,来珍藏这一份样图时,叶秀珠也明白了花满楼对她的珍视和用情之深。 她给他绣的每一封信,他都当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般珍藏起来,这么深的情意,让叶秀珠不由得感到丝丝甜蜜。 那阁楼便是他们的小家,喜欢的花草树木,是他们一起挑选的;房屋的样式结构,是他们一起设计的;她知道他很厉害,但觉得眼盲总是不方便,便为他修了条条石子小道,甚至小楼上的阶梯也是用雕刻出图案的木头铺的;他知道她对武力值得追求有着非同常人的执着,喜欢练剑,便专门为她开辟了一块练剑的地方,让她可以尽情练剑。 一切准备好之后,他们便怀着欣喜和一丝激动,搬进了他们共同的家——起名为百花楼的小楼。 他们为了一个问题曾经小小的争执过,花满楼认为世间的人都是可以帮助的人,只要是谁有需要,都可以进百花楼;叶秀珠确认为世间的人有的值得帮助,有的不值得帮助,百花楼只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花满楼觉得百花楼谁都能进并且应该永远开着,叶秀珠认为,每个人的家里的门上都有一把锁,百花楼也不例外。 不过这也只是小小的争执了一下,最后,他听她的,同意了百花楼只帮能力之内值得帮助的人,而且百花楼既然是他们的家,自然应该有把锁;她也妥协了一些,同意百花楼在白天他们有一个人在的时候开着,不上锁。 他们在楼中已经住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的日子,也许便是他们彼此人生中最安逸、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白天他醒了,有她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有她早已做好的可口早餐;饭桌上,有她陪着吃饭;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洗碗;然后两人拿书看一会后,她练剑,他欣赏;多数的时间他们还会过几招;练完武功,洗一个热水澡;她教他做午饭;午饭过后,她会陪他赏花品茶,或者给他读几段诸子文章,或者有新订得花来了,他们一起照顾。 他们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幸福,花满楼愿意和叶秀珠在以后人生的每一天都平淡、温馨、幸福的过下去,可若想如此,他们就要分离一段时间。 因为他要想和叶秀珠这样过一辈子,就要娶叶秀珠回家;可要娶叶秀珠,就要先让叶秀珠回峨眉,然后他在向峨眉下聘提亲。 所以,虽然不舍,他们还是要分离一段时间,可一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花满楼便觉得此时的分离是值得的。 当他把他的想法告诉叶秀珠时,叶秀珠的双颊因为害羞而红了,她的双眸却是流光溢彩,对以后和花满楼一起过的日子充满了憧憬。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遇见一个那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的人,能早早结婚过二人世界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她知道,还有上官飞燕这个大杀器要来捣乱。 所以他们即使要过二人世界,也要等解决了上官飞燕这个麻烦再说,不是吗? 况且,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敢抢她看上的男人不可饶恕,敢欺骗她的七童更是不可饶恕;上官飞燕她只要敢来,叶秀珠刚好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毕竟,霍天青那惨无人道的骚扰的源头,可是上官飞燕的贪婪呀。 上官飞燕想要财宝,也要有能力接下她的剑! 所以当花满楼向她表露出向峨眉派提亲的意图时,她总是会推一下。 花满楼只是以为她也同样不舍得离开他,便也就没再说。 上官飞燕闯进百花楼的时候,花满楼正在抚花,叶秀珠正在擦剑。 当一个呼吸急促、神情惊恐、一双会说话般的灵活机敏的大眼睛中带着说不来的惊慌和恐惧的姑娘跑到你的面前,任何人都会心生怜悯。 看着上官飞燕那张泫然欲泣,能激起天下所有男人,甚至女人保护欲的脸,叶秀珠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只是脸是天生长得柔弱,但不用和她相处多久,大多数人都会发现她一点都不柔弱,甚至还会觉得她有的时候很是彪悍;上官飞燕只需要一个表情就能让人觉得她脆弱到需要的保护,而且上官飞燕的那个惹人怜惜的表情,她一辈子也是学不会做不到的。 不过即使所有人都对上官飞燕有怜惜之心,她也不会;这不是她知道不知道剧情的问题,而是,她擦剑的时候想的就是上官飞燕,她不会对上官飞燕手下留情,就和猪长得再可爱,也激不起要捕猎它们的猎豹任何一丝同情心一样。 她知道上官飞燕的裙下之臣很多,所以说,江湖上的男女老少,不管是年少才俊的还是年老有钱的都很吃柔弱美人这一套吗? 这让像她一样的外表柔弱一出招就显强悍的女子怎么嫁人怎么活呀? 她默默地看了花满楼一眼,现在她已经有花满楼接手,自然不愁嫁人的问题,所以,上官飞燕,她敢打花满楼的主意,敢挖她叶秀珠的墙角,呵呵,有她上官飞燕好看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呀,她也就只能按耐住现在出剑就把上官飞燕劈成两半的冲动,依然很淡然的擦着剑。 花满楼自然听到了小楼中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感觉到了来人的慌乱,他一贯温和,此时他便温和而显得关心地问:“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上官飞燕喘息着,道:“后面有人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躲躲?” 她既然来找花满楼,自然对花满楼下了很多功夫;要想骗过一个人,必须先要了解一个人;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花满楼,却可以肯定,花满楼一定会帮助她的。 可是事事都有例外。 花满楼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不假思索的说那个能,而是问离他不远处坐着擦剑的白衣女子道:“秀珠,能让这个小姑娘进来躲躲吗?” 除了和陆小凤在一起外,花满楼不是一直也是独来独往吗,他怎么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女人是否同意,这个女人又是谁? 心下转过千般念头,上官飞燕却仍面色不变,把楚楚可怜的表情转向了叶秀珠。 叶秀珠怎么会能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上官飞燕主动上门找虐的机会呢?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她理直气壮回答花满楼:“当然不能。” 她的答案惊得上官飞燕差点忘了演戏,也让花满楼略微有些惊讶。 毕竟任何人都会觉得拒绝这个很是无助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是很残忍的事,任何人都不忍拒绝的事,她又为什么能那么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色的就拒绝了呢? 上官飞燕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 叶秀珠却压根没有理她,只是看着花满楼道:“你觉得我这声不说的很不近人情吗?” 花满楼道:“那要看你说不的理由了。” 叶秀珠道:“如果我没有理由,就是要做这么无理取闹的事呢?” 花满楼道:“你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姑娘。” 叶秀珠道:“所以呢?” 花满楼道:“能让你做不近人情必然有原因,我会找到原因在去判断。况且,一个很好的人,说不近人情的话做不近人情的事,很有可能是有她感觉到让她有压力让她紧张,甚至让她觉得不安全的事存在。如此看来,我更要怪我自己;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与你相处那么久,竟然没能察觉出什么让你紧张不适,所以,这是若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照顾好你。” 叶秀珠闻此甜甜的笑了,露出了让上官飞燕很是嫉妒的笑容。 上官飞燕只觉得叶秀珠此时的笑颜要比她美,她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人,自然容忍不了任何女人比她漂亮。 内心发出的笑容自然比装出来的表情美得太多,可惜的是,这个道理,上官飞燕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叶秀珠正对着上官飞燕,自然看到了上官飞燕脸上一闪而逝的妒意。 她不知道上官飞燕在嫉妒她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身上有让你的敌人羡慕嫉妒恨的东西,都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所以叶秀珠笑的愈发灿烂,她笑道:“我听了七童你的这番话真的很高兴。” 花满楼道:“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生气的原因吗?” 叶秀珠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花满楼道:“你没有生气?” 叶秀珠道:“我有吗?” 花满楼道:“你欺负我看不见呀,我都感觉到了,说吧,怎么生气了?” 叶秀珠道:“我也是女人,也会吃醋的。” 花满楼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叶秀珠道:“我不喜欢比我漂亮的女人来到我的地盘,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在我面前看比我漂亮的女人一眼;我知道这很不近人情,很没道理,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我是真的不想让她进来,可是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她真的觉得她做的十分不对一般。 花满楼只是微笑着听她说着这十分无理取闹的理由。 “不过俗话说的好,天下不吃饭的女人有,不吃醋的女人却没有;如此,我吃醋了,还为自己喜欢在意的人吃醋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所以我就是不喜欢她进来,行不行,我们就不让她进来了?”说到这里,她仿佛又找到什么理直气壮地理由了似的,声音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花满楼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他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秀珠见此,好奇道:“七童你为什么笑?” 花满楼收敛住笑意,说:“好吧我们就不让她进来。” 叶秀珠奇道:“真的吗,你竟然不觉得我的要求无理取闹,竟然也不生气?” 花满楼道:“你生气是为了我,我为什要生气;你说得对,天下的女人都会吃醋的;那作为一个让女人吃醋的男人,不就更该让着女人些,顺着女人些?” 叶秀珠道:“果然是七童最好了,不过我也不会做出让七童为难的事,我们问一下那位姑娘,看她的麻烦大不大?如果她的麻烦能在门口解决,我们就帮她在我们门口解决吧;如果不行,我们就带她去官府,看官府能帮她解决不。” 花满楼道:“带她去官府,看官府能帮她解决不?” 叶秀珠道:“是呀,因为毕竟什么事都让大侠解决了,还要衙门和六扇门干什么?” 花满楼道:“如此也好。”他刚转身要问上官飞燕遇见什么麻烦,没想到上官飞燕的麻烦就来了。 看着依然出场的带刀追赶上官飞燕的凶猛汉,叶秀珠不禁百无聊赖的想着这位职业追女男到底是延迟出场了多长时间呀。 毕竟,她和花满楼可是说了好一会话的。 江湖中爱放狠话的,往往是最不厉害的角色,外表凶恶到不行的绣花枕头男很快便被花满楼打发走了。 当上官飞燕用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花满楼,说着你好厉害的时候,叶秀珠差点没有控制住想直接拿手里的剑鞘砸她的欲望。 虽然她最终还是压下了她想拿板砖砸人的欲望。 但她不可能这么放过上官飞燕,所以她只是略带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追你呀?” 上官飞燕闻此,脸上露出几分沮丧,让叶秀珠一下子现场围观了一次影后,她有些嗫喏道:“因为我偷了她的东西。” 接着她又慌忙解释道:“我是小偷,他却是强盗,我只偷坏人的东西,不会偷好人的东西;你们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 叶秀珠内心道:我从来没有看起过你,在我的影响下七童绝对不会正脸看你,所以,我们自然不会看不起你。 她嘴上却对花满楼说道:“七童,下次要是想要救人,一定要再加上一条。” 花满楼道:“什么?” 叶秀珠道:“问清楚求救的人因为什么原因被人追杀。” 花满楼:……他把那句为什么给吞了下去。 叶秀珠道:“毕竟强盗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的;万一这位姑娘偷得是对强盗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万一她偷得刚好是强盗养家糊口的银钱;我们虽然救了一个人,却也是害了一个人;自然是十分不好的。” 花满楼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在感叹,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吗?即使是秀珠这样聪慧大方的女人,吃起醋来,也会胡搅蛮缠吗? 可一想到秀珠如此吃醋的原因是因为他,他的心中虽然很是无奈,却也泛出丝丝甜意来。 此时男人最好顺着他爱着、爱着他、为他吃醋的女人。 所以感到那个小姑娘一下子泛起的很难过的情绪,花满楼依然什么也没说。 而叶秀珠,看到上官飞燕空灵的大眼睛泛出薄薄水雾,看到男人看后会心软了碎了的美景,她却只想再狠狠地踩上上官飞燕几脚,让上官飞燕哭得更凶而已。 丫装什么柔弱,要哭不哭的;信不信姐直接让你嚎啕大哭不止呀。——这句话便是此时最贴近叶秀珠心思的写照。 她是只怕上官飞燕不哭,不怕上官飞燕哭的人,让她怜惜上官飞燕,说笑吧? 所以她依然说出了对上官飞燕来说很是残忍的话,那就是:“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走吧。” 上官飞燕没想到她会说此言,愣住了。 叶秀珠继续说道:“天色已经晚了,再不走,客栈可不好找。” 上官飞燕没有回答叶秀珠的话,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盯着花满楼,眼神之中充满了哀求之色。 感到她的目光,花满楼直接转过头。 上官飞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她走得很慢,所以当叶秀珠说那句慢着时,她并没有走多远。 叶秀珠那句“天色晚了,就留你一夜”让她十分欣喜。 上官飞燕忙甜甜的说道:“谢谢姐姐。” 叶秀珠却道:“你不必谢我,我不愿留你;可若让你走了,我家七童心太好,必然会担心你的安危;若你途中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愧疚,也会怪我;所以就留你一夜,省得他以后会怪我。” 上官飞燕闻此,便要打蛇随杆上,想趁机和花满楼说几句话。 她那准备好的柔美之极,惹人怜爱的声音还没说出口,便被叶秀珠截了下来。 叶秀珠道:“你也不必谢七童,看你谢他我就心烦;反正百花楼的空房也有很多,花平,带这位姑娘随便找个房间安置吧。” 纵使再恋恋不舍,上官飞燕也只能离开。 她离开后,叶秀珠看着花满楼道:“这下子不担心了吧。” 花满楼却笑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叶秀珠道:“开心什么?” 花满楼道:“不管是你如此的吃醋,还是最后虽然生气,仍然留下了那位姑娘,都是你十分在意我的表现;被喜欢的人在意,我该不该开心?” 叶秀珠道:“没错,我就是十分在意你,在意你到乱吃飞醋,在意你到有任何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在你周围出现我都会紧张;在意你在意你道你要是有一点不开心,我也会难过;所以,你也要记得我心里只有你,你只能让我吃醋,但绝对不能伤我的心。” 原来他在她心中有这么重的位置吗?听完秀珠的话,花满楼的心里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感动和喜悦。 他柔声道:“我没有告诉你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女子吗?”然后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叶秀珠的笑颜,接着说“尤其是你笑的时候,别的女子绝对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所以,不用担心。”他叶秀珠入怀道:“花满楼的这颗心里也满满都是你,只有你在,它才能跳动的这么有力;失去了你,我便是真的少了半条命;伤了你一分,比伤了我十分都疼,我又怎么会让你难过?” 叶秀珠放纵自己沉浸在花满楼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声中。 至少她有一点对上官飞燕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担心花满楼会自责和内疚,才准她今夜留宿百花楼的;吃醋做事,她也是有分寸的,为了打压上官飞燕伤了她和花满楼之间的感情,划不来。 23、24 金鹏王现 叶秀珠收到了一封独孤一鹤的密信。 信上先告诉了她青衣楼第一楼在哪里,主人是谁;又要让她赶去珠光宝气阁,监视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但还嘱咐她若是有人要杀阎铁珊时,她便一定要保护阎铁珊的性命。 师命她不可违,她必须立刻出发去山西珠光宝气阁;自然去了山西,她便无法兼顾这边。上官飞燕在她离开的时候使什么幺蛾子,她自然也就没办法了。 不过她信任花满楼。 所以临行前她就想好了: 上官飞燕如果敢做出任何伤害花满楼的事,她一定让上官飞燕后悔生下来。 而花满楼,若是辜负了她的信任,被上官飞燕迷惑;她会在花满楼领教过真正的峨眉剑法后,与花满楼相忘于江湖。 第二天她走的很早,她走的时候,上官飞燕还在睡;花满楼送她离开,叮嘱了千万遍“小心、照顾好自己 。” 她还没离开百花楼有多远,便感到有人跟踪;跟踪她的人,功夫都不错。 是上官飞燕的手下吗?派那么多高手跟踪她这个小小女子,可真是大手笔呀;不过既然他们敢来,那也就别回去了。 她越走越偏僻,跟踪她的人自然明白她已察觉到他们的跟踪,索性不再掩饰。 叶秀珠冷冷的道:“诸位跟了那么久,也辛苦了;便留在这里,好好歇歇,再也不用辛苦了,可好?” 来人听她此言脸色一变,嘶声道:“好狂妄的丫头,竟然妄想留下我们的性命 ,看招!” 派来解决她的人有了六个,他们都是擅长不同武功的高手,出招也是出他们最得意的一招,十分狠辣,不留余地。 如果是两年前的叶秀珠,遇见这样的六个高手,只会被剁成肉泥。 可此时今非昔比。 她只出了六剑,袭击她的六个人便再也动不了了。 她的剑也许不是是他们此生中见到的最快的剑,却是他们六人此生见到的最后一剑;剑光一闪,他们甚至感觉到一丝疼痛,但血却从他们咽喉处滴滴答答潺潺流下。 他们再临死前还维持着出招的样子,可他们却再也出不了一招半式了。 叶秀珠戴上金丝手套,给六个尸体上撒了化尸水;此时又下了一场雨,刚好把化尸水留下的血水冲得干干净净。 也把不论是来杀她的杀手还是她本人的痕迹冲洗的干干净净。 这倒方便了她毁尸灭迹。 从岳青那里学到的几招易容术此时自然派上了用场,找到一处无人的破庙避雨,顺便换上包袱里的男装,再把自己易容成普通人的样子,再将剑用布条包好伪装起来;如此她便自然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上官飞燕发现她们派的刺客没又回来,就算再派人找刺杀叶秀珠的人和叶秀珠的踪迹,也只会一无所获。 叶秀珠算是暂时摆脱了跟着她的尾巴,不过她手中的长剑却总是个破绽。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拿着一个布抱着的很长的东西,总会引起人的怀疑。 因此她便给她的剑上了一层漆,然后暂时让峨眉派名下的当铺代为保管。 她的腰间有一把软剑,靴子里也有匕首防身;身上的暗器、迷药、解药、霹雳弹一个也没少;她也就只是换了件衣服,易容了一番而已,杀伤力可是一点也没减。 茫茫人海,谁又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小厮? 所以她现在,算是彻底的甩掉了追踪她,想要暗杀她的人。 毕竟功夫再好,也怕车轮战的;就算她很闲,也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那些人身上;杀人杀多了也会手软的。 所以,能甩掉他们,自然是最好的。 来到山西地界,她自然要想办法在暗中接近阎铁珊。 阎铁珊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之一,像他那么富有的人,自然很担心自己会遭到什么不测,自然很怕死。 阎铁珊的吃穿用度自然也是非常小心,想在暗中接近一个如此的人,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富有的人也有一个毛病,便是喜欢享乐。 不是最好的厨子用最新鲜的食材做的菜,阎铁珊不会吃;不是最好的裁缝用天下最稀有的丝帛做的衣服,阎铁珊不会穿;不是天下一流的能工巧匠用天下一流的材质建的亭台楼阁,阎铁珊不会住。 山西,自然也有山西最好的厨子。 山西最好的厨子便在醉仙楼里面。 做什么事,凡是达到这个行业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水平的人,自然也会有几分脾气;阎铁珊非醉仙楼的掌勺大厨做的饭不吃,可不论他怎么请,醉仙楼的掌勺大厨就是不去他阎铁珊的府邸给阎铁珊做专门的厨师。 按大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俺是在醉仙楼练得一副手艺,自然不会离开醉仙楼;想吃你就来醉仙楼吃;能吃到俺做的饭是你的福气,还敢嫌东嫌西?” 大师傅的态度是:俺就是不去,你能把俺咋?有本事你别吃俺做的饭。 阎铁珊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和一个厨师较真计较?他计较了,日后人们说阎老板如何如何小心眼,连个厨师都容不下,不是失了他的身份? 况且,厨师没了,美食也就没了;美食没了,阎铁珊的嘴可是受不了的。 所以阎铁珊会每月请醉仙楼的大厨来他的府邸做一次酒席。 请人来做饭,自然要客气些;对于这个厨艺一流脾气却不是很好的大师傅来说,做饭不让用自己的刀,要用阎府的厨具就是极限了;如果还敢对他进行搜身什么的,大师傅一定是虎目一瞪,十分恼怒地说:“不想吃饭了是吧?告你你们这顿俺不做了,谁爱做谁做!” 知道了这件事后,小厮打扮的叶秀珠直接去醉仙楼应聘厨房帮工,她觉得,大师傅一定不介意带一个厨艺不错的小工去阎府做饭的。 况且,这个月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来预约大师傅的菜来的早了些,因为有一个叫陆小凤的贵客,要到珠光宝气阁做客。 纵使是再担心、再不舍,叶秀珠说要离开百花楼时,花满楼也没拦着。 秀珠的师父交给了她很重要的事要办,师命难违,她就是在想留在百花楼,也不由得她。 花满楼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叶秀珠人很聪明,武功很高;可不由得,就会担心她离开了百花楼会不会受人欺负,会不会吃不到热饭,会不会遇见很厉害的对手,会不会她师傅教给她的事太难,她办不了? 叮咛嘱咐的话他说了一箩筐,她才走了一天,他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今天没有人给他做早饭,没有人给陪他品茶赏花,没有人给他读诗文经典;以前的日子他一个人也过去了,可如今,没有她,他便会觉得一丝丝寂寞。 明天、后天也一样,他也要一个人过;她没有说归期,什么时候会再回这百花楼? 果然,还是应该早早上峨眉山提亲,把她娶回来,一辈子在一起才对吗? 那日他们帮助的小姑娘还没走,她说她叫上官飞燕;她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上官飞燕总想帮他做一些事情;但是,如果让秀珠那么爱吃醋的人知道她离开的日子他和别的女人相处的很好,别的女人用了她的桌子、做了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占了她的位子,她回来后,一定会很生气。 他怎么会做出让她生气的事? 所以不论上官飞燕表现出多么相帮花满楼,花满楼都只是淡淡地说:“有花平在,姑娘是客人,自然不劳姑娘费心。” 上官飞燕到时表现出想让花满楼摸摸她的脸,记住她的样子的事,被花满楼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他此生,只记住叶秀珠一个人的样子就够了,别的女人是丑是美,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况且上官飞燕也该离开了,可她却仍踟蹰着不愿意走;她一定是有什么事。 于是花满楼便很直白的问上官飞燕:“姑娘还有什么事?” 上官飞燕嗫喏地说了一番话,这番话的重点是:她想求花公子帮他们请出陆小凤帮忙。 如果以前,以花满楼的性格,看到这么柔弱的女子有为难的事,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但现在…应该是和叶秀珠混久了,花满楼受叶秀珠那句:“什么事都让大侠办了,还养着官府和六扇门的那群人干什么?”的影响很深。 因此他道:“飞燕姑娘若有什么难事,我可以介绍几个公门中人帮姑娘解决问题;毕竟,不论是我还是陆小凤,能力总是有限的;我们的能力就算再大,也是大不过朝廷的;所以,姑娘的事要是非常棘手,找公门中人比找我和陆小凤更有用。” 上官飞燕:……他不是应该说:“飞燕姑娘找陆小凤有什么事?”“飞燕姑娘看花某能帮上什么忙不?”“如此花某便帮飞燕姑娘一次。”这类的话吗? 花满楼又道:“如此花某便写给京中金捕头一封信,飞燕姑娘拿着这封信去找金捕头,只要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金捕头,金捕头和六扇门自然会好好帮助你的。” 上官飞燕:(呃)…她不能就这么被打发走呀。(狂飙泪) 看着花满楼朝里屋走就要写信,上官飞燕知道等花满楼写完这封信,她便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她确实很厉害,此刻她处于如此不利于她的环境,却仍能冷静动脑重新评估一番花满楼。 她大喊了一句:“可是我们的仇人十分厉害,是阎铁珊、霍天青、和峨眉掌门独孤一鹤!” 闻此,花满楼果然停住了脚步。 她又装作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状,斯斯艾艾的说道:“昨天刚刚走的那个姐姐是峨眉派的人,我看得出花公子很重视那位姐姐,也知道那位姐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人很好;可是,她的师父却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他和另外两个人害惨了我们全家;我们的仇人是这三个人,这世界上,除了陆小凤,谁还能帮我们报仇?” 花满楼虽然心里善良、乐于助人也十分体谅别人的难处,但他不傻。 叶秀珠对他说过,她的师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她一生中最敬佩的人,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位上官姑娘却说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一个是他的意中人,一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自然相信他的意中人。 所以除非独孤一鹤真如这位上官姑娘所说,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他骗了秀珠,让秀珠认为他是好人,其实是十恶不赦之徒;否则,这整件事情便是这位上官姑娘针对他和陆小凤,针对峨眉派的阴谋。 如此一来,不管是哪种可能性,他都要和这位上官姑娘走一遭,请陆小凤过去一趟了。 陆小凤还以为花满楼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来到大金鹏王住的破房子时;花满楼正在很悠然的喝茶。 见朋友无碍,陆小凤的心便放了下来;可他又对花满楼合伙这些人把他骗到这里这件事十分不满。 他和花满楼听了一个十分可怜的老人被以前的部下背叛,过着如今这样十分凄凉的晚年生活的故事。 陆小凤是个混蛋,却是一个心肠很好的混蛋;听到这个故事,他虽然不愿管闲事,却也不免的心中有几分同情。 当他看到老人的孙女不得不用糖水冒充好酒招待客人,还不敢让老人知道时;一股对老人的遭遇感到不平的义愤之气,充满了他的胸膛。 学武之人,所谓何事?不就是为了一个义字吗? 如果没有义字,纵然有再高的武功;他有何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以平生从未有的豪气喝下了大金鹏王的“酒”,道:“好酒,陆小凤既然喝了阁下的酒,自然要管阁下的事。” 大金鹏王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丹凤公主也暗暗拭去感激的泪花。 晚上,打发完来找事的断肠剑客潇秋雨和独孤方后,屋子里就只剩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人了。 陆小凤道对花满楼道:“一向是我麻烦最多,见怪不怪了;我却没想到你也会参合到这种麻烦中。” 花满楼道:“我参合进来很奇怪吗?也许我也只是变得像你一样爱管闲事了,也许我只是觉得最近日子过于无聊,想找一两件刺激的事做。” 陆小凤道:“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你都不应该随便便和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走了,尤其是你已经有叶姑娘的情况下。” 他又道:“虽然我每次想到叶姑娘做过的事就会一阵头皮发麻,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是一个好姑娘,聪明、漂亮、还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 花满楼自然明白陆小凤的意思,不过显然陆小凤误会了,于是他解释道:“我谢谢你对我的提醒,谢谢你为秀珠说的话;不过你明显误会了,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红颜满江湖的。” 陆小凤:= = 明明说的是他提醒花满楼不要辜负了好姑娘叶秀珠,怎么最后却打趣到了他的头上? 花满楼又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和秀珠在一起,几天前她师门有事她便离开了百花楼;我本来想在百花楼等秀珠回来,根本没想管这件麻烦的事;都准备写一封信给金九龄看看金捕头能不能管上官姑娘的事;可上官姑娘提了一个人,却让我不得不来,不得不管。” 陆小凤道:“可是峨眉掌门独孤一鹤?” 花满楼道:“对,独孤掌门在秀珠心中的位置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她绝对不会相信独孤掌门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自然相信秀珠。” 陆小凤道:“可如果独孤一鹤是一个大说谎家,骗了叶姑娘,骗了所有的人呢?” 花满楼道:“这便是我来这里还找你来的原因,如果是假的,自然是有人针对我们和峨眉;如果是真的,秀珠的师父是那样的人,秀珠却仍对他充满孺慕信赖;这对秀珠来说又是多么危险的事,我又岂能不会担心?” 陆小凤道:“我懂了,你放心,我定会查明这件事的真假。” 花满楼道:“如此便有劳陆兄了。” 24、25 山雨欲来 陆小凤比较相信大金鹏王的话,毕竟,大金鹏王表现的真的是很惨,并不像在做戏。 花满楼的心里,却是偏向叶秀珠的,他偏向叶秀珠,自然也会爱屋及乌,比较相信他的秀珠尊敬孺慕的独孤掌门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们还是要找阎铁珊、霍休、独孤一鹤三人探个究竟。 在路上,花满楼对陆小凤说:“陆小凤,我们此去只是为了探究陈年旧事,不是为了问罪;你见到独孤掌门可要客气些。” 陆小凤道:“如果此时真的与独孤掌门无关,我自然会十分客气;不过,花满楼,我倒是很担心你。” 花满楼道:“担心我什么?” 陆小凤道:“担心你这个本来就偏心的家伙,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更加偏心。” 花满楼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偏心。” 陆小凤道:“从一开始你就向着你们家叶姑娘的师父,如此还不叫偏心吗?” 花满楼道:“就算大金鹏王说的是真的,独孤掌门他们欠的也是大金鹏王的钱而不是命;大金鹏王想到的公道是还钱就能有的公道,可大金鹏王一开始就要独孤掌门他们的命;有如此凶恶的讨债人,我又怎么能相信?” 陆小凤听花满楼如此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是呀,不管大金鹏王的重臣如何卷走了大金鹏王的财物,如何对不起大金鹏王;他们毕竟卷走的只是财物,而不是大金鹏王一家的命。 以他们三人今时的地位,要杀一个像大金鹏王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太容易了;他们没有动手,便可以说他们纵使再坏,也顾念着君臣情谊;而大金鹏王,一开口,要的却是他们三个人的命。 不论大金鹏王如何可怜,事实就如花满楼说的那样,这让的讨债人;确实太过心狠凶恶。 花满楼接着道:“况且,大金鹏王、丹凤公主,他们现在等于是分文没有,又怎么凭什么能留下潇湘雨、柳余恨、独孤方这样的高手在身边?” 陆小凤道:“也许他们也和我一样,听到一个老人遭到如此的不公,愤愤不平,所以愿意行侠仗义一次,或者如同独孤方一般,和独孤掌门、霍休、阎铁珊有仇?” 花满楼道:“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陆小凤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我却想不到你也不信。” 花满楼道:“我为什么要信?” 陆小凤道:“因为你是花满楼呀,如同花满楼这样的君子,不总是会理解别人的难处,不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吗?” 花满楼道:“我承认我的心很软,但是我的脑子可不傻。” 陆小凤还想接话,可是他看到的东西让他面部一僵,一下子忘记了他要说的话。 感到陆小凤的不对劲,花满楼正想问怎么了,却也如同陆小凤一般僵住了。 因为他闻到了一丝强烈的血腥味,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 血是从他身上十七八处伤口流下来的,陆小凤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上竟然能有真么多的伤口。 那人对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倒下了。 陆小凤此时才认出那人的脸,失声叫了一声:“潇秋雨!” 他沿着血迹追上去,只找到一个沾有血迹的黄幡,只打听到是一位驾着马车的青衣人把潇秋雨从车上扔下来的。 黄幡上用血迹写着几个字:以血还血,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然后他们又遇见了被如法炮制的独孤方和同样的血字,他同样被一个身穿青衣的人抛下马车。 杀他们的人是青衣楼的人。 陆小凤对花满楼道:“此时你还认为是有人冤枉独孤一鹤吗?” 他已经不叫独孤一鹤为独孤掌门,自然是相信了大金鹏王所说的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自然是相信了大金鹏王的话。 除了独孤一鹤这样的人物,谁又有能力掌握青衣楼的势力?如果不是他心怀鬼胎,又怎么开始便千方百计阻止丹凤公主找到他,现在又杀人警告他们?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花满楼沉吟片刻,道:“这也只能证明独孤掌门身上有可疑之处,却无法洗清大金鹏王身上的疑点;陆小凤,你冷静点,此时千万不能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做出错误的判断。” 陆小凤道:“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只能证明独孤一鹤和大金鹏王同样可疑,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偏袒一方,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既然如此,此行光我们两个人,确实不够。” 花满楼道:“这怎么讲?” 陆小凤道:“如今情况复杂,敌我不明;我们很可能就是站在独孤一鹤的敌对面上;他们三人中我最怕他,他是七大掌门之首,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十分厉害,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若他真的如大金鹏王所说,做出了天理难容的事,到时候我们和他对上,就算有叶姑娘求情,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花满楼道:“我们那时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还会带给秀珠危险。” 陆小凤道:“所以我们不得不去请一个人。” 花满楼道:“谁?”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见到西门吹雪时,自然有些心虚。 他说明情况,窘迫的表示出想让西门吹雪给他当一回保镖的意愿。 西门吹雪听完道:“你是说想让我帮你对付独孤一鹤?” 陆小凤道:“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别让我们被独孤一鹤随随便便就砍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西门吹雪给他当保镖! 可除了陆小凤,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 西门吹雪又能那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吗? 西门吹雪从不求人,自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人的请求。 但是陆小凤还是请动了他,代价是陆小凤的两条“眉毛”。 西门吹雪愿意会一会独孤一鹤这样的剑道高手,借此能敲诈陆小凤的两条眉毛,看陆小凤吃瘪,他何乐而不为? 就连花满楼,也为自己看不见陆小凤此刻的脸上的表情而遗憾。 他们才刚到山西,便被阎铁珊请到了珠光宝气阁。 阎铁珊订了醉仙楼的掌勺大师傅亲自做的一桌宴席为陆小凤和花满楼接风;陪大师傅去阎府做饭的打下手的人,便有叶秀珠扮的小厮。 大师傅的饭做的真是香,可以想到这一桌好菜到头来吃它的人也不会动几筷子;最终还是会白白浪费,真的好可惜呀。 和这么有个性的大师傅相处了一阵子,叶秀珠也觉得这位师傅真的也算个奇人。 如果让大师傅知道了他做的菜,客人没有吃多少,最后才被糟蹋了,他一定会把菜刀砍到案板上,叉着腰,粗着嗓子喊道:“阎铁珊,管你什么身份,他娘的你别想让老子再给你说一道菜!” 厨子做完菜自然会被请到旁边侧厅歇息一下,等吃顿饭,给了饭钱和打赏后,才让离开。 叶秀珠便趁机溜到珠光宝气阁里阎铁珊设宴的那处水榭凉亭附近。 人倒是都到齐了,有陆小凤、花满楼、苏秀英师兄、霍天青、阎铁珊。 现场的气氛自然是剑拔弩张,只不过陆小凤并没有一开始便用责问的语气问阎铁珊大金鹏王的事,而是比较客气的问阎铁珊:有人说他欠大金鹏王一笔债这件事是真是假。 “阎老板,大金鹏王托陆小凤想你讨债,可此事在陆小凤看来确是疑点重重;所以陆小凤请阎老板能够坦诚地告诉陆小凤你和大金鹏王的关系好为陆小凤解惑。” 阎铁珊却不愿和他多谈大金鹏王的事,只说了一声:“陆公子和花公子已经吃饱了,他们不想留在这里,还不来人送客。”说完此话,他也便转身离席。 阎铁珊的话音刚落,此时珠光宝气阁中便出现了几个身着灰衣的高手。 此时却有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他们不想走,你最好也别走。” 他就如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此之前,竟然没人感到他的存在! 阎铁珊惊道:“你是谁?” 那人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四个字,本来就是这世间最锋利、最冷的剑。 叶秀珠看到那个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佩戴着漆黑,狭长,古剑的人,眼神一凛,瞳孔微缩,心中不由的翻出一阵阵寒意。 这是剑道高手给她带来的压力,能给她这样强压力的人,迄今为止,只有西门吹雪一个。 她的师父独孤一鹤,亦不能给她那么大的压力。 人一遇到压力就会紧张,一紧张,气息就会乱了;气息一乱,自然就会很容易的被别人察觉。 叶秀珠此时便在调节呼吸吐纳,按捺住心中情绪;在这里的都是高手,她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气息乱了,被人察觉出。 有西门吹雪在此,又有谁赶妄动? 情势有些胶着。 花满楼道:“阎老板,有一个自称是大金鹏王的人托付我们像阎老板讨债;可花满楼想不明白,既然欠的是钱,大金鹏王又为什么一张口便是讨命?我和陆小凤一路行来也遇到过几件离奇古怪的事;今天见阎老板,并不是想和阎老板起冲突,只是想让问阎老板几个问题,让阎老板为我们解惑;如果阎老板能有理由证明自己没有欠大金鹏王的债,那么自然是大金鹏王有问题;如果阎老板真的如大金鹏王所说欠了大金鹏王的债,把欠的钱还给他就行了,又何必非要大动干戈?” 花满楼的话让暗中观察的叶秀珠感到很意外,毕竟上官飞燕做的戏真的可以乱假成真,花满楼在此时还能发现事情的不对之处,冷静指出疑点查证,确实是难得。 可在原著里,花满楼和陆小凤却是都上了上官飞燕的当了呀。 那么这次花满楼又为什么没上当? 这次花满楼没上当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 她明白花满楼对她的感情是真心实意,所以比起外人的话,花满楼自然是更相信她的话。 这次上官飞燕要陷害的人可是有她的师父独孤一鹤,和花满楼相处了那么久,花满楼自然也知道师父是她心中最尊敬的人。 一方面是她毫不掩饰地说她师父的好,一方面是上官飞燕的坏话,相比起来,花满楼自然更相信她。 如此,大金鹏王的谎言也就不是那么圆满了,自然会引起人的怀疑。 听花满楼这番话,叶秀珠也听明白了:现在虽然花满楼和陆小凤不确定事情是否真的如同大金鹏王说的般,独孤一鹤他们对他背信弃义,但能确定的却是大金鹏王本身的话中就有疑点,大金鹏王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无辜。 所以,她没有信错花满楼,花满楼并没有被上官飞燕所蛊惑,知道了这点,她的心里自然是很高兴。 阎铁珊听完花满楼的话脸色一缓,叹了声气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们又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他又道:“金鹏王朝的恩怨由金鹏王朝的人解决,多谢花公子和陆大侠的好意,你们还是请回吧。” 言罢竟然不理众人,就要离开。 陆小凤自然不能这么让他走了,他急道:“阎老板且慢!” 苏少英拔出了剑,站在阎铁珊身前,道:“阎老板已下了逐客令,陆大侠还是请吧,别逼着今天非要动手不可。” 见他拔剑,西门吹雪冷冷道:“你学剑?” 苏少英肃然道:“是的,我学剑;峨眉苏少英,能见到当世绝世剑客的风采,荣幸之至。” 西门吹雪道:“你既然学剑,又为什么不找我?” 西门吹雪又道:“我听闻峨眉剑法蜀中独秀,莫非此言是浪得虚名?” 苏少英闻此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好”便要出剑。 叶秀珠自然不会让他对西门吹雪出剑。 她心里虽然埋怨苏师兄为什么要找一个只会杀人的剑法的人拼命,却也出手迅速地阻止了苏少英的出剑。 于是苏少英要出的剑招被一个□□打偏了,叶秀珠也就不再隐藏,出现在众人面前。 花满楼道:“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叶秀珠道:“你知道我会来吗?” 花满楼道:“不知道,只是在周围感到了你的气息;当时只觉得不可能,你不可能在这里,却没先到你真的在这里。” 叶秀珠道:“七童,你知道吗,躲藏隐匿的时候,被人发现行踪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当我觉得我躲得很好,所有人都发现不了我的行踪的时候;你却说你早就感觉到我在这里。” 花满楼道:“所以你不喜欢我察觉到你藏在这里?” 叶秀珠道:“我不喜欢别人察觉到我的藏身之处,但是是你,便没关系。” 她又道:“我只会高兴不论我藏在哪里,你总能找到我。” 25、26 同门之剑 苏少英没要想到自己的这一剑会被自己的师妹打回去,所以他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语气很不好的问叶秀珠:"师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秀珠道:"自然和师兄你来这里的原因一样,师父让我来保护阎老板。" 苏少英又道:"既然你是来保护阎老板的,又为何不光明正大的现身?" 叶秀珠道:"师父还给了我别的任务。"她的任务更重要的是监视阎铁珊。 见苏少英依然持剑而立,叶秀珠移了几步,刚好移到他和西门吹雪中间。 她说:"苏师兄,你还是先放下手上的剑吧。" 苏少英自然不会听她的话。 叶秀珠的这句话反而提醒了他,他仍要对西门吹雪拔剑。 苏少英是一个爱剑成痴的人,又怎么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和西门吹雪这样的绝顶剑客交手的机会呢? 所以他只是凛然道:"叶师妹,你让开。" 叶秀珠可以算是和苏少英一起长大的,又怎么能不知道苏少英的性格。 她知道他对剑的痴狂,知道他对自己的剑法的自负。 叶秀珠没有和西门吹雪交过手,也不希望有和西门吹雪交手的一天;可她知道,她绝对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高手之间,只需一个照面,就能知道对方的实力;她的武功不错,可面对西门吹雪,她只感到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若不是她努力冷静自持,若不是她在独孤一鹤身边呆的久,已经习惯了绝世高手的气势,此时她恐怕早已是冷汗连连、浑身打颤了。 苏少英自然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可苏少英自己却不知道这一点。 就算苏少英知道,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放弃和西门吹雪交手的机会呢? 苏少英即使明知不敌西门吹雪,也不会退却的;他要与西门吹雪一战,即使战败的下场是死! 这是苏少英对剑的执着,叶秀珠自然阻挡不了。 但是叶秀珠却还是能改变一些事的。 既然苏少英注定要输掉,那么不如让苏少英输给她吧。 输给她,苏少英虽然会输,但却不会死;可若输给西门吹雪,苏少英便只有一死。 所以叶秀珠道:"苏师兄一定要和西门庄主一战?" 苏少英道:"我不能让人看轻峨眉的剑法,况且,能够领教西门吹雪的高超的剑法,纵使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苏少英也是无憾。" 叶秀珠道:"那秀珠便先要领教师兄的剑法,请师兄赐教。" 她这话让苏少英和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苏少英惊道:"你竟然要站在来对付师父的人那一边吗?" 叶秀珠道:"师父待我如亲生女儿,他亦是我心中的严父;你见过哪个女儿为了素不相识的外人而背叛自己的父亲?" 苏少英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叶秀珠道:"苏师兄能一剑杀了闪电刀洪涛吗?" 苏少英道:"不能。" 叶秀珠道:"西门庄主却能。" 苏少英道:"所以你认为我必然会输给西门吹雪?" 叶秀珠道:"输给西门吹雪便是一死,秀珠与师兄同门多年,却从未见识过师兄的剑法;所以如果师兄执意要与西门庄主交手,那么请师兄先给秀珠一次见识师兄剑法的机会。" 苏少英道:"这就是你要与我交手的理由,你竟然认为我会必败必死!" 叶秀珠不语。 苏少英道:"师父常说你是四秀中你的剑术最高,能得到师父如此的称赞,你剑法定然有不俗之处;今日便让师兄看看秀珠的剑法是否真如师父所言,独秀四秀。" 叶秀珠道:"师父也曾在秀珠面前称赞过师兄的刀剑双杀,如此秀珠便向师兄讨教刀剑双杀,师兄请!" 叶秀珠与苏少英都是峨眉派的佼佼者,又是同门,对于他们之间谁胜谁负,在场众人自然也会好奇。 陆小凤知道叶秀珠剑法的精妙,但他也会好奇叶秀珠的剑法比起峨眉三英之首又是如何。 西门吹雪自然也对这场峨眉剑法的对决十分感兴趣。 叶秀珠是苏少英的师妹,又是女人,苏少英自然会让着她,让她先出招。 但在叶秀珠拒绝了苏少英的好意之后,苏少英便毫不客气地先出一剑。 他使得是刀剑双杀,刀剑双杀的绝顶之处便是将刀的刚烈沉猛融入到峨眉剑法的灵秀清奇之中;苏少英这一剑刺来,便有一股刚强威猛之气,亦不失灵巧诡变之势。 叶秀珠从腰间抽出软剑,仍是云淡风轻般的一斜刺,便仿佛刺到了苏少英的痛处一般,让苏少英剑中的刚猛诡谲无法施展一分。 叶秀珠的这一剑激起了西门吹雪对峨眉剑法的更大兴趣,亦让苏少英着实一吃惊。 峨眉男弟子和女弟子练得剑法便是不相同的,因为男人女人先天就有身体上的差异,所以一套剑法适合男人练,却不一定适合女人练。 所以峨眉派总是男弟子和男弟子切磋,女弟子和女弟子切磋;苏少英这也是第一次和叶秀珠交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被叶秀珠破了剑招。 他咬牙又刺了三剑,每一剑都被叶秀珠逼退。 明显的,这场比剑是他输了。 此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呆了半晌,才喃喃道:"我一直认为我的剑法在峨眉不错,却没想到师妹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 叶秀珠安慰他道:"我与师兄在今日之前从未切磋过,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能胜过师兄。" 苏少英道:"你的剑法比西门吹雪如何?" 叶秀珠看了一眼西门吹雪道:"自然不如。" 苏少英道:"如此,我连你都胜不了,自然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了。" 叶秀珠没有回答,虽然答案她早已心知肚明,可要她亲口告诉她这位视剑如命的师兄,她不忍心。 苏少英道:"师妹,我的剑法差你多少?" 叶秀珠道:"师兄的剑法与秀珠最多相差五年。" 苏少英道:"你说你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那你又与西门吹雪相差多少?" 叶秀珠道:"秀珠恐怕是永远不是西门庄主的对手。" 苏少英闻她此言,惊愕道:"你竟然说你永远不敌西门吹雪?!" 叶秀珠道:"豹猫虽然似豹,有豹纹皮毛,尖牙利爪,但永远不是豹;我的剑法与西门庄主的剑法比起来便是如此;我不妄自菲薄,我的剑法在江湖上自然不错;亦不敢妄自尊大,比起西门吹雪的剑法,我的剑法不过是沧海一粟。" 苏少英道:"你如此说,难道你曾与他交手过吗?" 叶秀珠道:"自然不曾。" 苏少英道:"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比不上西门吹雪?" 叶秀珠道:"胡狼不曾见过猛虎,却知道自己比不上猛虎;若胡狼真的要和猛虎比一比,恐怕她也没机会说出自己不如猛虎的话了。" 听她此言,苏少英沉默了半晌;然后,他惨然道:"我练剑数十载,一直认为我算是剑道途中的佼佼者,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和师父、西门吹雪、叶孤城这些绝世剑客比肩;可如今,我方才知道,自己十年一剑,竟与你相差许多;与你都相差那么多,与西门吹雪这样的绝世剑客又要该差多少?如此,我学剑,还有什么意思?" 他本是峨眉七剑中最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露出如此颓然的表情,全然失去了朝气,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动力;一夕之间,年少疏狂的苏少英竟然显出心如死灰之象;如此不由得让人感叹唏嘘,心生同情。 叶秀珠是一个对敌人足够绝,对自己的人却是足够好的人;多年同门情谊,她自然不忍让苏少英如此;可若不如此,让苏少英和西门吹雪硬拼,绝对是苏少英没命;让苏少英伤心总比让苏少英没命来的好,所以叶秀珠也便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忍,实话实说,毫不留情地指出苏少英还没意识到的差距。 况且,她是有办法帮苏少英重拾信心的。 见苏少英如此心灰意冷,她有些严厉的质问苏少英道:"苏师兄练剑只是为了和别人比试时赢吗?" 苏少英听她此问不禁有些迷茫,和人交手自然想赢,可习武练剑就是为了和人交手吗? 叶秀珠又道:"一位和尚,有一个大志向便是体悟佛法,成佛普度众生;所以他从孩童时便读遍了佛经,少年时便博闻强志,青年时辩驳的四方得道高僧哑口语言,不是对手;老死后却没有成佛,师兄知道为什么吗?" 苏少英问:"为什么?" 叶秀珠道:"因为执迷,他以为成佛便是要读变天下的经文,辩驳四方高僧;忘了最简单的诸法因缘,缘起性空;他没有悟到成佛不是和人争高下;不是证明自己比别人厉害,证明自己有成佛的资质;不是在参禅辩论中打压对手,证明别人资质不如自己无法成佛;他忘了,抛开繁华,静坐于人群之中,体悟天道,得道,便是成佛。" 苏少英闻此,若有所思。 叶秀珠又道:“练剑也是如此,练剑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试;与人比剑自然能证剑道,而剑道,却绝对等于比剑赢了。苏师兄是因为喜欢才练剑的吧?” 苏少英道:“自然。” 叶秀珠道:“那么赢不了我,赢不了西门庄主,苏师兄难道就不喜欢剑了?” 苏少英道:“我仍是心向剑道。” 叶秀珠道:“那苏师兄还会练剑吗?” 苏少英道:“我自然会练剑,即使和天下人比剑都输了,我也不会放弃剑道。” 叶秀珠道:“不因挫折而退却,迎难而上;不就是勇者之剑道吗?” 苏少英道:“多谢师妹,我已经明白了。” 叶秀珠道:“师兄明白了什么?” 苏少英道:“我练剑是因为向往剑道,不应该争强好胜,执着于成败输赢而忘了剑道。” 叶秀珠道:“师兄能如此说,秀珠也就放心了。” 终于把很是自傲又倔强的不行的苏少英从牛角尖里拉出来了,叶秀珠刚松了口气,她却不知她也被人给盯上了。 当西门吹雪冷冷地问她说:“你学剑,已悟剑道?”时,她真的欲哭无泪。 她阻止了苏少英和西门吹雪交手的后果便是西门吹雪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看到西门吹雪浑身冷气外放,但却用兴趣盎然看着她手中的剑时,她恨不得立刻变成小透明(泪) 这个世界她最怕的人就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实力高强,强到在这个世界秒杀一切;他们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自由评估一下用剑的前辈晚辈,选择要么无视,要么留下牛哄哄的一句多少年后可堪一战,要么双目迸发出基情啊不是激情然后激动地来一句:“但求一战!” 现在,她明显是被这位祖宗看上,认为可堪一战的人。 然后西门吹雪依旧用可以冻死人的声音说道:“你剑法不错,3年之后,可堪一战。” 叶秀珠(内心):(呃)…我勒个去! 但是表面上,她还要输人不输阵是吧,所以她调整好语调,尽量用十分温柔娴淑的声音说道:“秀珠是女人 ,西门庄主一个大男人,不至于非要和女人交手,和女人一战吧?” 西门吹雪语调连变都没变,说出了他那套女人和剑的理论。 “我不杀女人,但女人不该练剑,练剑的就不是女人。”——这是西门吹雪的原话。 “练剑的就不是女人个你妹。”——这是叶秀珠的心声。 忍住强烈的想骂娘的冲动和要爆青筋的表情,叶秀珠努力维持淡定道:“我的剑法自然比不上庄主。” 西门吹雪冷硬如冰的脸上竟然露出一副“那是当然”的表情。 尼妹的敢不敢不要这么嚣张!!!—— 这是叶秀珠的内心。 但是她却不敢表露半分,开玩笑,在西门吹雪面前暴怒,不想活了。(泪) 所以即使她此刻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飞驰,表面上她仍然用很柔软的语气道:“可能三年以后,秀珠也许就不用剑了,西门庄主不会找一个已经不用剑的人比剑吧?” 西门吹雪:...... 她又道:“或者那时候我已经结婚家人是孩子的妈了,女人有了家庭孩子,事业,啊不武功就不会提高甚至会退步;所以那个时候,西门庄主自然也不会找一个剑法不增反减的人比剑吧?” 西门吹雪:...... 她又道:“哎呀瞧我杞人忧天的,三年多长呀,那时候西门大神,啊不,西门庄主能不能记得我这个小人物还是一说呢;就算您的记忆好,还记得我,您也不会硬逼一个弱女子和您比剑的,是吧?” 听完她的话,西门吹雪叹了口气,他的叹气声很轻,可听到众人耳中却很重。 西门吹雪竟然会叹气呀?!——这是众人的心声。 他叹完气后,陆小凤也想叹气,真的,那个在西门吹雪面前自称弱女子的暴力女把西门吹雪都整叹气了,这要多强的攻击力呀(泪) 西门吹雪对叶秀珠又说了一句:“你用剑?”此时他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无奈。 叶秀珠道:“呃,不该说我用剑,应该说是我师父教我武功时,刚好教的是剑法;其实我也可以用别的得,嗯。” 西门吹雪无奈道:“你有如此不错的剑法,不该有如此惫怠的性格的。” 叶秀珠道:“我是女人嘛,女人是不能拿男人的常理衡量的。” 闻此,西门吹雪不再说话。 他对叶秀珠真的已是无话可说。 陆小凤此时却笑出声来,而且声音很大,他道:“没想到叶姑娘你也有如此示弱的一面呀,这真的很不符合你的性格呀。” 叶秀珠(内心):卧槽,谁敢在剑神面前玩强悍呀,陆小凤泥煤的有本事你在剑神面前来一发强悍,你不被但求一战然后戳死才怪!!!(泪狂飙) 反正她表里不一也不是一次了,所以她自然能在内心问候陆小凤千百次的情况下,继续保持着表面的淡定,她很“平静”地说:“好巧呀,陆小凤,又遇到你了;不过你来珠光宝气阁有什么事吗,是来找阎老板的麻烦的吗?还有七童,你不是应该在百花楼等我回去的吗,怎么也来珠光宝气阁了;就算七童你没什么事,比较闲;也不要和陆小凤这个不误正业的随便乱晃惹麻烦呀。” 陆小凤:......果然这丫头是我的克星吗? 26、27 阴谋败露 听到叶秀珠所言,花满楼的脸上也是一僵,脸上一直有的淡淡的微笑也停了一下。 叶秀珠打击完陆小凤,对花满楼说道:“所以说七童你和陆小凤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该怎么把他和陆小凤来珠光宝气阁的原因告诉叶秀珠呀?他总不能说:“有人向我和陆小凤喊冤说包括你师父在内的三个人抢了她们全家的积蓄,我们来珠光宝气阁就想问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这种话吧 虽然花满楼的心是偏向叶秀珠的,虽然大金鹏王的说的话值得怀疑;可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花满楼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叶秀珠的师父独孤一鹤掌门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告诉秀珠他怀疑她的师父,以秀珠的脾气,不和他急才怪。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缓缓地,有技巧的说,绝对不能让秀珠生他的气。 因此他很“自然”地说:“陆小凤遇到了麻烦事,所以我陪他过来看看。” 叶秀珠道:“陆小凤遇见什么麻烦非要你陪他来这里?” 花满楼道:“陆小凤是一个出了名的爱惹麻烦和招麻烦的人,所以有人有了麻烦会想到找陆小凤也就不足为怪了。” 叶秀珠道:“那么这次又是谁找陆小凤解决麻烦?” 花满楼道:“是那日来百花楼的上官姑娘和她的家人。” 叶秀珠道:“是上官飞燕有事找陆小凤?” 花满楼道:“不错。” 叶秀珠道:“那么上官飞燕应该去找陆小凤,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百花楼?” 花满楼道:“陆小凤不好找,我却很好找;找到我,就能找到陆小凤。” 呃...是这种好基友关系吗?感觉好不爽呀。——叶秀珠的心声。 压住心里冒出的不合时宜的想法,叶秀珠继续说:“所以,上官飞燕来百花楼是有预谋的,早知道她会带来麻烦,当初就不该让她进百花楼。” 花满楼:...... 叶秀珠又道:“七童我们给百花楼做一个牌子上面写上三条:一、找陆小凤的请回;二、当地县衙的地址,有什么问题尽量找县太爷解决;三、问心无愧、不幸遭到来不及走到衙门的紧急事故的请进。然后再注上一点:若所报情况不实,小心有进无出。” 听到她说完此言,众人的心声如下: 阎铁珊:呃... 苏少英:师妹也太...了吧(澹 陆小凤:扶额,就知道这个暴力女不会说什么好话。 剑神:哼,伶牙俐齿。 霍天青:天哪,这是叶秀珠吗?这是那个哽咽着给我说:只愿此生不再相见,不再相欠的叶秀珠吗? 花满楼:果然秀珠生气了呀......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花满楼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个,秀珠,也不必这样吧?” 叶秀珠道:“然后你就很热心的帮上官飞燕找陆小凤了吗?” 花满楼道:“我其实事向介绍她去官府的,毕竟还是秀珠你说得对,大侠再厉害也是势单力薄管不了太多事的,有问题找六扇门还是靠谱;所以我当时觉得六扇门对上官姑娘来说,不妨是个好去处。” 叶秀珠心道:现在六扇门对上官飞燕来说也是个好去处,不过此去处非彼去处而已。 她嘴上却说道:“那为什么你最后还是帮她找到了陆小凤了?” 花满楼道:“因为这个上官姑娘的麻烦不简单,她的来历也不简单。” 叶秀珠道:“因为她有很大的麻烦,所以她的来历必然是不简单的吗?” 花满楼道:“正是如此。” 叶秀珠道:“那么她到底有什么麻烦?” 花满楼道:“她说她是大金鹏王朝的后人,有三个人欠了她大金鹏王朝一笔旧债。” 叶秀珠道:“于是她便拜托你请陆小凤去讨债。” 花满楼道:“不错。” 叶秀珠道:“那么欠她家债的人是谁?” 花满楼道:“是三个人,我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 叶秀珠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花满楼道:“因为我怕你会生气。” 叶秀珠道:“为什么我会生气。” 花满楼道:“因为大金鹏王说欠他债的人是阎老板、霍休、和独孤一鹤掌门。” 叶秀珠闻此面色一冷,她没有说话,可谁都能感得到她在生气。 她手中宝剑剑锋一转,直劈裂了阎铁珊珠光宝气阁的几张桌子后,才道:“你信她的话?” 花满楼说:“你在之前已经来了很久了是吗?” 叶秀珠道:“不错。” 花满楼道:“那你应该听到我对阎老板说的那番话了?” 叶秀珠道:“所以你不信她的话?” 花满楼道:“我始终觉得讨钱就能了解的事不该讨命,但我和陆小凤来的这一路收到过青衣楼楼主的警告,再加上阎总管今天的态度,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所以此刻,你要问我信不信她的话,我也只能说大金鹏王没说实话,但是独孤掌门也有嫌疑。“ 叶秀珠道:“那我若说我的师父绝对不可能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你信吗?” 花满楼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感情上我自然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是凡事,却要讲证据;你既然这样问我,那么我也问你,若是独孤掌门真的做出如此的事,你错信了独孤掌门,你又如何?” 叶秀珠道:“我不知道,那么你呢,若真是我师父错了,你会如何?” 花满楼道:“到了那时,我听你的,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叶秀珠道:“你听我的?” 花满楼道:“不错,你那时定然是难以抉择,我又怎么会与你相左,让你更加难做?” 从方才在暗处偷听的话中,叶秀珠就猜到花满楼的心里是向着她的,可她自己猜到的事,总是比不上花满楼亲口说出的话。 这样真好,她没信错花满楼;这样真好,以后和她相伴一生的人是一个体贴她、爱她、关心她的人,这样真好。 刚才她确实生气,毕竟,听到有人对她的师父栽赃陷害,纵然有心理准备,向她这样脾气的人怎么会不生气? 但是此刻,她满心的怒火,已经被花满楼对她的体贴和恋爱融化了。 她心情好了,语气也会变好,此时她正想用和缓的语气说一些话,却被苏少英给抢先了。 苏少英道:“花七公子,我虽然与叶师妹一年多没见,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却知道你是绝对真心对待我师妹的;好一个花七公子,叶师妹能遇见你,我真替她高兴。” 花满楼道:“花满楼谢过苏师兄的赞赏 。” 苏少英道:“你叫我苏师兄?” 花满楼道:“这声师兄花某迟早是要叫的。” 苏少英道:“好,既然你叫我这声师兄,我也不能白让你叫;苏少英是穷人一个,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花七公子;不过却知道一件事,能除去你和叶师妹之间的隔阂。” 花满楼道:“苏师兄要说什么事?” 苏少英道:“你和叶师妹此刻的隔阂是家师的事,我若有能证明家师清白的证据,便能除去你们之间的隔阂。” 苏少英又道:“你们怀疑家师,是因为认定家师是青衣楼一百零八楼的总瓢把子,可这青衣楼第一楼楼主却不是家师。” 陆小凤插话道:“那是谁?” 苏少英道:“家师武功高强又是峨眉掌门,说他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人们自然也会相信;但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却不是家师,青衣楼第一楼就在......” 他的话没有说完,几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便射向他的咽喉! 花满楼闻声辨位,忙拉了苏少英一下,叶秀珠的剑锋迎向毒针,飞针遇到剑气后,被逼回去。 自叶秀珠出现一直表现得很低调的霍天青,突然怒喝了声:“谁在暗中伤人?!”然后他飞身而起,双掌中掌风遒劲,劈向放毒针的人。 叶秀珠打回去的毒针已经很难躲了,霍天青的掌风又把她逼的退无可退;她自然只能中招。 甜美的喉咙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暗中出手的人被霍天青一章震成了重伤,又中了自己的毒针! 听到惨叫声陆小凤脸色一变,喊了声丹凤公主,忙赶了过去。 此时“丹凤公主”大口大口的吐着已变成黑色的毒血,已然气若游丝;她已经是受了重伤和中了剧毒,可她的面色却已然光洁、白皙、红润。 这么明显的破绽陆小凤自然能看得出来,他一伸手,撕下了一张□□;□□后面的脸,竟然是上官飞燕! 上官丹凤竟然是上官飞燕假扮的! 这下一来,不用说,陆小凤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 想到这个女人晚上和他调情暧昧,白天却换另一个样子,对花满楼顾盼盈盈,陆小凤的心里,不由得泛出一阵恶心的感觉。 叶秀珠此时却十分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霍天青会对上官飞燕下那么重的杀手! 在这里不论她在和苏少英切磋、面对西门吹雪还是和花满楼说话的时候,她都一直提防着霍天青;她知道霍天青是上官飞燕藏在案中的钉子,自然对霍天青万分留意。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霍天青竟然会对上官飞燕下这么重的手! 她打回去的毒针自然是想要上官飞燕的性命,可没有霍天青那一掌,以上官飞燕的武功,不一定被毒针打中。 或者说上官飞燕不管会不会被毒针打中,她都会死,因为霍天青那一掌用的是十分力道,根本没有给上官飞燕留下半点活下去的机会。 同样震惊的还有上官飞燕,她一向视霍天青和她的裙下之人为玩物,却没想到被霍天青反咬了一口。她的眼中流露出不甘的怨毒,她想要告诉陆小凤霍天青和她是一伙的,但是她却只能“啊、啊”几声,带着死不瞑目的怨恨,死去。 看到上官飞燕仍然大睁的眼睛,看到上官飞燕失去美丽扭曲狰狞的面容,陆小凤不由得心生寒意,他用手合上上官飞燕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一阵剑气袭向霍天青,霍天青挡住剑锋,逼的袭击者动弹不得。 袭击者少了一半脸,少了一半脸的人只能是柳余恨。 他此时似癫狂状,用阴鸷般的眼神盯着霍天青和叶秀珠,惨然道:“你们杀了飞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秀珠(内心)......她一点也不想和霍天青组团杀上官飞燕,她自己就能完爆飞燕好不好! 霍天青却道:“你错了,杀了上官飞燕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上官飞燕背后的人;若不是他让上官飞燕干这样的事,上官飞燕就不会死。” 柳余恨失声道:“是他,对!是他害了飞燕!” 陆小凤道:“你说的他是谁?” 柳余恨道:“青衣楼的总瓢把子是霍休,青衣楼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后,是他指使飞燕做这些的;不过...”他阴阴地看了叶秀珠一眼,道:“独孤一鹤现在应该已经进楼去找霍休了,不知道独孤一鹤的武功敌不敌得过青衣第一楼的暗器机关。” 他发出阵阵惨笑,突然使劲挣脱霍天青的钳制,把手中的剑送进自己的胸膛。 他脸上露出最放松的微笑,喃喃道:“原来死也不是那么难,飞燕,我来陪你了。” 叶秀珠听到他的话确实脸色一白,她道:“霍休的小楼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凶险吗?” 陆小凤道:“恐怕只有霍休本人才知道他的小楼有多少机关,那是一个就算有美酒佳肴,人去一次也不想去第二次的地方。” 叶秀珠没再说话,她只是运气轻功,向珠光宝气阁后山急赶。 一道杏黄色的影子落在她身边,是花满楼。 他说道:“秀珠怎么不等我一起去?” “可是...” “可是此行太过危险,你不愿让我涉险?” “是的。” “那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自涉险?” “七童...” “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去吧,况且此行也不单独是你我二人。” 果然,陆小凤、苏少英、西门吹雪、霍天青、阎铁珊、也赶了上来。 赶到后山时,一切已经落幕。 独孤一鹤严谨刚毅的脸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他的手中,拿着霍休的人头。 阎铁珊道:“你杀了他?” 独孤一鹤道:“你奇怪我怎么会这么容易杀了他?” 阎铁珊道:“青衣第一楼机关重重,霍休本人也是高手。” 独孤一鹤道:“我本来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这么容易杀了他的,可有人送我了一份青衣第一楼的机关布局图。” 陆小凤道:“这样一来,青衣第一楼的机关对独孤掌门来说等于没有,霍休的功夫又不是掌门你的对手,独孤掌门自然能杀了他。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独孤掌门知道霍休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独孤一鹤道:“我当然不知道他是幕后黑手。一个月前,一个很神秘的人给我密信,说有人要借着金鹏王朝的旧债暗算我;知道金鹏往事的人就我们三个,你说我会最怀疑谁?” 陆小凤道:“叶姑娘说她来珠光宝气阁有别的任务,再想想叶姑娘现在的打扮,独孤掌门给叶姑娘的任务定然是监视阎老板;而独孤掌门便去找霍休了。” 独孤一鹤道:“没错,我去找霍休,那神秘人又送我了青衣第一楼的机关布置图;我本来也就是想质问霍休,霍休自己却先心虚起来,对我出手;没想到那神秘人给我的机关布置图竟然是真的,刚好被我用上了,所以,我杀了霍休。” 陆小凤道:“只是我还不明白,独孤掌门竟然知道青衣第一楼机关重重,霍休本人也是武功不凡,又为什么会只身一个人独闯青衣楼?” 独孤一鹤没有回答,回答陆小凤的话的是阎铁珊。 他道:“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去闯青衣第一楼 ,那他就不是独孤一鹤了。” 他看着独孤一鹤,脸上汇集了怀念、唏嘘、颓然等复杂神色,他感慨道:“几十年了,霍休变得越来越贪婪,我变得越来越胆小,只有你,金鹏王朝的威武大将军却是一点也没变,还是浑身是胆、刚正威猛,还敢独身闯龙潭虎穴。”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早已超出了叶秀珠的想象。 不过她已经猜到给她师父机关图的人是谁,尤其是她瞥到霍天青眼眸深处的那一抹异色时,她更加确定。 十有八九,是霍天青背叛了霍休和上官飞燕,给了他师父青衣第一楼的布局图,借此除掉霍休。 至于霍休背叛的原因,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反正她的师父现在没事,峨眉派就她的武力值都高过霍天青,霍天青要是敢打峨眉派的主意,不怕死他就来吧。 叶秀珠猜的没错,背叛霍休的是霍天青。 是中了公孙大娘的毒后,叶秀珠说的那番话让霍天青与上官飞燕离了心,霍天青那么骄傲自负的人,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爱的人对他是虚情假意,完全不在乎。 当他知道上官飞燕的情人不知他一个,上官飞燕喜欢的却是最老的那个,和少了一半脸的那个都能搞上,他便已经出离了愤怒。 他全心全意爱着上官飞燕,上官飞燕这个贱人却不但在骗他,还害的他以后永远无法在武功上有任何长进;当他明白一切真相时,他从前有多爱上官飞燕,现在就有多恨上官飞燕。 他爱上官飞燕,既然上官飞燕不爱他,那么久死到他的手里吧。 既然霍休想利用他,那么霍休就也一起去死吧,金鹏王朝的三分之一财产,他接收了。 如此,他也算成全了上官飞燕和霍休做一对鬼鸳鸯。 所以,他先让柳余恨“不小心”知道上官飞燕与霍休的阴谋,再借独孤一鹤的手除掉霍休;他确定独孤一鹤能杀了霍休,因为他不仅把青衣第一楼的机关全都告诉独孤一鹤了,还通过上官飞燕给霍休下了一种麻痹四肢的药物;他先下药在上官飞燕身上,在上官飞燕与霍休欢好时,药也自然就下到了霍休身上;这味药缓缓地麻痹了霍休的四肢,平时察觉不了,到真的和人动武时,确是致命伤。 霍天青为自己做的一切很是得意,因为谁都不会想到,暗中策划一切的是他,最后收渔人之利的也是他。 27、28 暮年剑心 金鹏王朝的旧案已经尘埃落定。 陆小凤虽然不知道给独孤一鹤消息的神秘人是谁,可目前的种种都已显示出了,是所谓的大金鹏王说了谎、设了局,为的就是金鹏王朝的所有财产;而那位大金鹏王背后的主使,便是霍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霍休没有想到他最终是为财而死。 也许再去问一下假的大金鹏王,陆小凤便能知道在霍休后面把霍休往死路上推了一把的神秘人的线索,可陆小凤却不想再去问了。 为了这件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继续徒增麻烦。 那个神秘人,他或许和霍休有仇,或许为了更大的利益;但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陆小凤他们有所妨害,反而还帮助了他们;他既然对他们没有恶意,如此,便让这件事彻底过去吧,毕竟人生难得糊涂。 叶秀珠见到师父无恙,十分欣喜,可独孤一鹤的眼睛,却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 西门吹雪。 不论在哪,西门吹雪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他就是一把剑,笔直、挺立、锋芒毕露。 独孤一鹤因为往事而显露疲惫的双眸中,因为西门吹雪而重新有了光彩。 西门吹雪也在打量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人老了。 可没人敢说他的剑老了。 西门吹雪眼前的人虽然露出老人般的疲惫,但是却如苍松般挺且直,他是一把经历过风霜的剑。 独孤一鹤道:“你便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颔首道:“闻独孤掌门剑术卓绝,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独孤一鹤道:“后起之辈中你的名字是让人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你果然很好。” 西门吹雪道:“愿向独孤掌门讨教刀剑双杀的剑术。” 独孤一鹤道:“好,老夫已至暮年,能和你这样的剑道高手一较高下,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叶秀珠听她师父说此言,便知师父他是要答应与西门吹雪决战,她心中咯噔一下,忙喊了声:“师父且慢!” 扑通一下,她直接跪在独孤一鹤面前,道:“求师父不要答应!” 独孤一鹤道:“秀珠,你起来。” 叶秀珠道:“不,师父你千万不能答应和西门吹雪决战!徒儿学剑之日尚浅,却于剑术还是知道一二。师父与西门吹雪的决战,必然是一死一生,而生还的那个人必然也是身受重伤;我求师父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峨眉也要拒绝此战;师父对峨眉是何其的重要,为了峨眉,师父不能有任何闪失呀,况且...” 看叶秀珠面露迟疑,独孤一鹤道:“况且什么?” 叶秀珠一咬牙,索性道:“况且秀珠马上要嫁人了,嫁人前师父要为秀珠置办嫁妆;嫁人后还要师父还要为秀珠撑腰;拜堂时,秀珠父母已亡,是师父抚养秀珠长大的,这高堂,秀珠也只能拜师父;为了峨眉派,为了秀珠,求师傅不要答应!” 独孤一鹤看着叶秀珠,严厉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柔和,他的声音也也变得柔软了一些,他说:“我才带你上峨眉山时,你才是个不到我膝盖高的小不点,本来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也是哭的脏兮兮的;一晃间,你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现在,你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能告诉师父,是哪个运气那么好的小子被你看上了? ” 叶秀珠正要回话,花满楼却抢在她前面道:“是在下有幸,与秀珠订了白首之约。”他走到秀珠身边,对着独孤一鹤跪下道:“独孤掌门,花满楼这一跪,一是表示我的真心,我是真心喜欢秀珠,一定会一辈子对秀珠好的,请独孤掌门同意我和秀珠的婚事;二是为了秀珠,秀珠不愿您与西门庄主一战,她不愿您受伤,更承受不了您的死亡;我亦不愿此战发生,更不忍秀珠伤心欲绝,所以我陪她一起跪在您的面前,只求您不要答应。” 独孤一鹤道:“如果我不拒绝和西门吹雪一战,你们便要以长跪不起来相逼吗?” 叶秀珠忙道:“师父,秀珠不敢;秀珠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师父在秀珠心中犹如严父,正如七童所说,师父出任何事秀珠都会承受不住的。” 独孤一鹤道:“秀珠,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知道正因为你敬我、爱我,今天才会如此;你对师父说了那么多,师父也有一些话想跟你说;所以你和花公子先起来,不然,师父我和你说话都会不自在。” 花满楼闻此,扶起了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叶秀珠,道:“独孤掌门请讲。” 独孤一鹤道:“秀珠,我这一辈子,经历了许多事,做错了许多事,错过了许多事;我曾意气风发过,可最终晚年记得最清的,却是一些遗憾之事;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不是曾为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震破敌人的胆,不是有七大门派掌门之尊和数不尽的名望声势,而是培养出你们七个这么优秀的弟子;尤其是你,秀珠你是我三十年遇见的最有天分的弟子,你的武功、你的人品、你的性子,都让为师引以为傲;可为师一生中却有两件最遗憾的事,一是辜负先王所托,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金鹏王朝小王子;一是有愧于剑道,我从少年起便想做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剑客,却无奈拿起了刀,按家族的期许,成为一个武将;第一个遗憾为师只能死后向先王请罪,第二个遗憾,为师却一定要在现在弥补。” 叶秀珠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知道她的师父如今已是是下定决心,谁也劝不了的,可她仍想最后一试,她道:“那师父就不管峨眉,不管秀珠了吗?” 独孤一鹤道:“秀珠,我希望你能体谅为师的心情,为师如今已是黄土埋了半截身的人,没有几年了;能在死前遇见西门吹雪这样的高手,已证剑道,这是老天对为师的成全;如此良机,为师又怎么能放过?至于峨眉派,原来我是万分不放心,可如今,我却一点也不担心。” 他说完此言停了一下后,才略有迟疑的说道:“只是这事却有些难为你了,为师看得出来你和花家七公子情深意笃,可你是为师最优秀的弟子,峨眉派只有托付给你为师才能全然无后顾之忧的赴决战;如此,必然要耽误你们的婚事,甚至会成为阻碍你们感情的障碍;为师知道这非常强人所难,所以秀珠,为师不会强迫你,你若愿意临危受命,成为峨眉派下一任掌门,为师的心里自然十分感激;你若拒绝,为师便将掌门之位托付给别人。” 叶秀珠闻此,已知道独孤一鹤是决心已定;独孤一鹤对见到的追求太过执着,这可以说是他人生的夙愿,为证剑道,即使一死,他也不会退缩半分;她知道她无法说动她师父,那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为她师父免了后顾之忧,不再让她师父担心。 她看了一眼花满楼,那一眼中虽有千般浓情万般不舍,却已是有了决断,她道:“不难,只要是师父吩咐的事,对秀珠来说,就是不难;秀珠感谢师父的信任,愿接受师父的重托。” 她对花满楼自然也是情根深种,对她来说,任何事和花满楼比起来都要退后;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独孤一鹤抚养她成人,峨眉山水养育她长大;如今独孤一鹤把峨眉托付给她,她自然要对得起独孤一鹤的养育教导栽培之情,自然要承担师门重担。 所以,她只能想花满楼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峨眉如今需要她,她只能选峨眉。 独孤一鹤听此言,欣慰道:“好,秀珠,好孩子。只是,你和花家七公子之间的情谊,却要...” 花满楼道:“此时当然不会影响我和秀珠的关系半分。” 他继续道:“且不说此战胜负未定,就算真有一天,秀珠成了峨眉掌门,但峨眉掌门也是能嫁人的;只不过婚事要推迟些,只不过是要多等几年;不管多久,只要是秀珠,我都愿意等;所以,花满楼只想恳求独孤掌门能在现在为我们做个见证,准许我们的婚事。” 独孤一鹤看到花满楼脸色之中的坚毅认真,更加欣慰,他道:“好,花七公子,秀珠能遇上你这样的良人,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十分欢喜;如此我便准了你们的婚事,我百年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秀珠。” 花满楼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秀珠的。” 独孤一鹤解下掌门佩剑道:“如此,我便把峨眉掌教佩剑交给你,你便是下一届峨眉掌门;少英,你在此见证,回到峨眉,若有人不服,你便是你师妹掌门之位来的名正言顺的证人。” 苏少英最敬重独孤一鹤,又佩服叶秀珠的武功为人,自然是没有异议,他躬身行礼道:“是,弟子谨遵师父之命。” 独孤一鹤又对西门吹雪道:“西门吹雪,峨眉还有一些事物我还没处理完;如此,我们便约在十日之后,就在这珠光宝气阁决战如何?” 西门吹雪道:“自然可以,独孤掌门此战只为证剑道,我若身殁,我的朋友和亲人都不必为我报仇;你若身殁,我恭候高徒的峨眉剑法。” 他说这句时,灼灼的目光却是看着叶秀珠。 叶秀珠:...... 独孤一鹤道:“此战自是公平决战,我若身殁,我的徒弟们自然也不必为我报仇;只是西门吹雪,你说让我徒弟找你报仇的话,是不是看上了秀珠的剑法?” 西门吹雪道:“她在剑术上天分很高,可性格却是十分的惫怠,完全没有用剑高手的脾气;我倒是比较好奇,独孤掌门是如何教出像她这样的弟子的。” 独孤一鹤道:“秀珠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悟出自己的剑道;我相信她悟出她自己的剑道的那一日她定然惊艳天下,可她的心只愿过平静、安乐的生活;我也希望她幸福快乐,所以于剑道上自然不会勉强她,况且你我都明白,剑道是要靠自己的开悟,她自己于剑道无心,那谁都没办法让她开悟。” 西门吹雪道:“如此倒是可惜了,可惜了她那么好的天资,可惜了我三五年后没有对手。” 叶秀珠(内心):次奥,一点也不可惜好不好... 独孤一鹤早就吩咐弟子与他来山西相聚,如此,三秀和二英都在赶来山西的路上,也快到了。 独孤一鹤留在珠光宝气阁,他与阎铁珊是老朋友,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战之后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秉烛夜谈。 决战在即,西门吹雪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养精蓄锐、凝神定气。 此刻,花满楼陪着叶秀珠,自知道她无法改变她师父的决定后,便变得十分沉默;花满楼也就默默地陪着她。 好久,她才发出一声叹息:“七童,为什么,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剑道比生命还重;我真的不懂,什么样的剑道能重的过人命。” 花满楼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道:“秀珠,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会陪着你。” 他又道:“不论好坏,事情总会过去;挺不住了,你一定要想起有我在你背后,累了、倦了、伤心了、难过了,我都在你身边;我虽然无法改变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但我的肩膀却一直会是你的依靠。” 听着花满楼强有力的心跳,感觉到花满楼温暖的体温,叶秀珠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有花满楼在身边,真好。 28、29 独孤之殁 陆小凤进来时正看见叶秀珠与花满楼相互依偎。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到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分开,花满楼还露出了一副你不该来的表情。 陆小凤内心:靠,敢不敢不要那么秀恩爱呀! 当然,他表面上可不敢那么说,他想摸摸胡子来缓解尴尬,却忘了他的胡子早让西门吹雪给剃了,如此一来,他觉得更辶恕 “那个,我刚在路上遇见叶姑娘你的几位师姐妹,她们现在正在珠光宝气阁外厅吃饭。”他道 叶秀珠道:“如此,我便和七童一起去见见我师姐她们;不过陆小凤,你没对我师姐妹们做什么不好的是吧?” ...想到马秀珍看他的眼神,陆小凤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不起来了。 他这次真的很严于律己、真的没做什么阿摔,马秀珍喜欢他真的不关他的事呀摔(狂飚泪)! 可是在那个护短偏心暴力女那里,一定是他勾引了她的大师姐;那个暴力女一定会找他算账的呀! 真的是他魅力太大了吗?陆小凤突然有一种仰角四十五度,抬头望天、内牛满面的冲动。 叶秀珠见他如此表情,声音微微提高了些,她说:“难道你已经对我的师姐们做了些什么了吗?” 陆小凤:呃...他就知道会这样子的阿摔! 因此他闪烁其词道:“没有,真的没有;那个啥,你不是要带花满楼见同门吗?你快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很快的说完这句,然后便用更快的速度逃窜出去。 叶秀珠道:“七童,我敢说陆小凤一定是心虚了。” 花满楼道:“对呀,就他说话的那个语气,一听就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阵冷风飘过,但是这次老天都可以作证,陆小凤真得什么也没做呀!(澹 大厅里有三个美丽的女子在吃饭。 江湖中有许多没见过峨眉四秀的剑法,却被峨眉四秀的风姿所迷住的人。 听到有人来了,一个身材很高,凤眉丹目的姑娘抬起头来,喜道:“叶老二你来了,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呀!” 开口说话的是四秀之中的大师姐马秀珍。 叶秀珠道:“大师姐你们也来了,自从上次峨眉山上一别,我们确实有太久没见面了。” 她又对花满楼说:“这是我的几个师姐师妹,大师姐马秀珍,是这位说话声音很爽利的;三师妹孙秀青的声音很清脆,小师妹石秀雪的声音很温柔,可她却是个暴脾气的小妮子。” 听完叶秀珠这话,石秀雪立刻炸毛了,她薄怒道:“叶老二,你说谁脾气不好呢,明明你自己脾气最不好;第一次下山遇到一个采花贼调戏你,你表面上柔柔弱弱的,一出手就让他只能做公公了;和你比起来,我能算脾气不好吗?” 花满楼笑道:“果然是说话快人快语的小师妹呀。” 听花满楼此言,石秀雪问道:“叶老二,他是谁呀?” 叶秀珠道:“她是江南花家的花七公子花满楼,带他来见你们也是有原因的。”她握住了花满楼的手,继续说道:“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带他见你们了吧?” 石秀雪笑道:“哦,原来如此;想不到我们之中最早找到如意郎君的是叶老二你呀;不过你又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的声音呢?“ 花满楼温言道:“因为我是一个瞎子。” 马秀珍失声道:“你看不见?!” 她说完此句便不再言语,在她看来,不论花满楼有多么好,女孩子也不太可能考虑他做夫婿;毕竟,他是个瞎子。可她的师妹却愿意嫁给他,他们十指交握时,花满楼脸上只有平静和温和,而秀珠一向比较冷清的神色中竟然带有一丝温柔。 看来,她的师妹真的是喜欢上这个瞎子,而且是非他不嫁了;如此,她也会祝福她的师妹,因为什么都敌不过一个真心喜欢,一辈子能遇见彼此喜欢的对象,总是特别值得祝福的事。 花满楼道:“花某见过三位姑娘,你们和秀珠许久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聊;花某便先离开,不打扰你们了。” 见他离开,孙秀青道:“行呀叶老二,没想到平日里表面低调实际上内心就是个暴力女的你,竟然遇见了这么温柔体贴英俊的公子;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他拐到手的?” 石秀雪也起哄道:“对呀,叶老二,快老实交代;我告诉你,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推脱掉。” 马秀珍笑着看着她们的嬉闹。 叶秀珠道:“我为什么要推脱呢,毕竟,我要嫁人,你们也是要嫁人的;到时候你们领心上人回来时,你们现在怎么问我,到时候我就怎么问你们;如此也就还回去了。” 她这话说出后,一向嘴很利的孙秀青竟然憋住了要说出的话,埋头扒饭;而马秀珍的脸颊竟然有一丝红晕。 看来是有情况呀,见此叶秀珠便继续调笑道:“所以说大师姐和二师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吗?” 孙秀青扒饭的动作一顿,马秀珍这个一向很爽利泼辣的妹子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忸怩,她咬咬牙道:“反正总会让你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你,省得你又说出什么更损的话;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剃了胡子的陆小凤竟然那么英俊,他人也是很风趣;我只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而已。” ...叶秀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陆小凤刚才见她为什么那么心虚了,原来是这样呀;不过这件事确实也不怪陆小凤,是她师姐自己要春心萌动的,关陆小凤什么事?不过,叶秀珠磨了磨牙,她还是很讨厌那只该死的不停地荷尔蒙外放的陆小鸡。 不管到底是谁吸引了谁,她都不能让陆小凤祸害她的师姐的。 所以她出手了,她说:“是呀,不止你呀,好多青楼的名妓头牌也喜欢陆小凤的英俊风流的。” 马秀珍:(⊙o⊙)… 叶秀珠继续道:“不止青楼名妓头牌,江湖四大母大虫之一的薛冰对陆小凤那是又爱又恨;不止薛冰,还有更多的女人对陆大侠十分留恋。反正陆小凤这个人是红颜满江湖,不缺人爱的。” 马秀珍:次奥! 听完叶秀珠的话,孙秀青大笑起来。 叶秀珠道:“孙师妹你笑什么?” 孙秀青道:“都说小师妹脾气暴,我伶牙俐齿;可谁又知道你叶老二是脾气又爆又伶牙俐齿;大师姐真可怜,稍不留意,便被你打趣惨了。” 马秀珍薄怒道:“好你个小妮子,叶老二也就罢了,你也敢打趣我;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说出你孙老三的心动之人是谁,让我好好打趣一番。” 孙秀青道:“只可惜我的意中人是没那么容易被师姐师妹们打趣的。” 马秀珍道:“如此我更好奇你他是谁了。” 孙秀青道:“是西门吹雪。” 马秀珍没想到师妹竟然喜欢的是西门吹雪,刚想说一句“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活僵尸。”或者说”你怎么会对那么冷冰冰的人动情。”叶秀珠却已在她之前开口。 她道:“我自然不会打趣西门吹雪。” 孙秀青听她此言很是得意。 可她还没得意多久,叶秀珠便又道:“我只是想直接一剑劈了他罢了。” 孙秀青和叶秀珠算是从小长大的,自然能听得出叶秀珠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听叶秀珠这么说她的心上人她自然很不高兴,因此她怒道:“叶老二你怎么这么说话。” 石秀雪看两个师姐一个是面色虽平静淡然,却十分冰冷;一个是直接怒气上冲,气得脸都红了;忙劝架道:“二师姐、三师姐你们别生气,都是自家姐妹,不必为了一个男人弄红了脸。” 叶秀珠叹了口气道:“你们还不知道师父要与西门吹雪十日之后决战的事吗?” 听到叶秀珠这么说,峨眉三秀全都一愣,孙秀青失声道:“什么?” 叶秀珠道:“西门吹雪要和师父动手,我能不想劈了他吗?” 孙秀青辩解道:“师父和西门吹雪也许只是切磋一番,叶老二你却是张口劈人闭口劈人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叶秀珠冷笑道:“和西门吹雪决斗过的人可都没活着回来的,如此你还觉得他们只是切磋武艺一番吗?” 孙秀青闻此呆住了。 叶秀珠继续道:“这必然是一场生死决斗,要知道西门吹雪只会杀人的剑,不是对手死,就是他死。” 孙秀青小声道:“可决斗的事也是师父自己答应的,师傅不愿答应,别人也没法强迫他呀。” 叶秀珠道:“若不是师父答应了,我会恨不得劈了西门吹雪?” 她又道:“我知道场决斗是师父和西门吹雪都很期待的,可人都会偏心;所以我自然会迁怒于西门吹雪提出决战之约;自然会希望,若这场生死决斗只有一个人活,那活下来的人是师父。因为毕竟西门吹雪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师父,却是养育我、教导我长大的人。” 孙秀青闻此,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叶秀珠的话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叶秀珠说的字字在理,她也没理由反驳。 马秀珍凝重道:“真的没法阻止此战吗?” 叶秀珠道:“这一战是师父多年的夙愿,只为剑道;我向师父跪下,苦苦求师傅不要答应,也没有让师父动容;这一战,不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师父,他们都是决心已定,我们无法阻止。” 马秀珍闻此沉默了,她们四人此时的气氛已不如刚才轻松,变得十分凝重。 良久,马秀珍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和孙老三石老四总是要去见师父的,总是要去劝劝的。” 叶秀珠道:“那便有劳师姐了,师姐能劝动师父更好;真劝不动,也不要太过纠缠,不要让师父在战前因为我们而分了心。” 马秀珍道:“我晓得的。” 四秀三英都到齐了,独孤一鹤已经把该嘱咐的事情嘱咐完了,现在,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安心备战。 叶秀珠多么希望这十天过的慢一些,可决战之日,终究是来了。 那一天风很大,人说的话,都会被狂劲的风刮得零落四散。 独孤一鹤和西门吹雪持剑而立、剑气四溢。 独孤一鹤先开口道:“我少年好剑,学过刀、当过将军;幸而悟以往不谏,知来者可追,最终还是拿起了剑,归于剑道。” 西门吹雪道:“我八岁学剑,十二岁窥得门径;弱冠之年于剑术之上鲜有敌手。” 独孤一鹤道:“比起你来,我专于剑道时已有些晚;于剑道之上,总是有憾。” 西门吹雪道:“只要诚于剑到,就不会晚;独孤掌门至诚于剑道三十多年,可堪宗师。” 独孤一鹤道:“好,能有你这样的对手,能得到你这样的对手的认可,便是天下最好的事。” 他们停止了交谈,不说话,也不动。 观战的众人却被此时凝重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 叶秀珠出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里衣,此时她只觉得是浸在冷水里一般,浑身冰凉。 花满楼温暖的手握住了她早已冰凉的指尖,给她度过了一丝暖意。 她勉强一笑,表示花满楼不用担心她,她没事。 花满楼感觉到她身上微微的颤抖,眉头一皱,反而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此时石秀雪突然说:“师父和西门吹雪都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们怎么还不交手?” 陆小凤道:“他们都是剑道高手,都知道先动手就是先露出破绽,如此便都不动手,等着对方露出破绽。” 陆小凤说的道理叶秀珠自然也是懂得,她此刻更为她师父担心。 其实,就年龄上看,她的师父便已经输了;西门吹雪如今才只有二十出头,她师父二十岁时,定然是无法向西门吹雪此时这般,与一个有三、四十年内力的剑术大家对阵而不落败势。 现在,时间每过一分,对她的师父便是多一分危机;因为她的师父就是内力再强、武功再高,也已经是个老人;老人便会比年轻人容易累,而西门吹雪,此时还正当壮年。 叶秀珠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西门吹雪毫无破绽,这使她师父无法速战速决;而久了,僵持胶着下去,对她的师父却非常不利。 她的心因此跳的越来越快,她的手也无意识的紧紧抓着花满楼的手。 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对峙了一天。 从初晨到黄昏,他们一动不动的站着。 独孤一鹤毕竟是一个老人,如此紧张的站了一天,他也不免有一丝倦意。 捕捉到独孤一鹤的一丝疲态,西门吹雪出剑了;他的剑,直接、干净、利落,没有一招多余的剑招。 他一动,独孤一鹤也动了。 独孤一鹤使出了刀剑双杀。 西门吹雪的剑直指刀剑双杀的破绽之处,可独孤一鹤却能在西门吹雪之前补上自己招数中的破绽。 一个知道自己剑中破绽、并能补上的人,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西门吹雪出了三剑,三剑都被独孤一鹤封回。 西门吹雪只会一种剑法,不是对手死,就是他死。 一个出剑不给对手留余地的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留余地。 叶秀珠微微舒了口气,眼前的局势是西门吹雪破不了她师父的剑,那么西门吹雪就只能是死在他师父的剑下。 她不管以后如何,不管陆小凤离了西门吹雪会怎么样,她只要此次决斗死的不是她师父。 不是她师父死,就是西门吹雪死。 可变起肘腋,本来看似她师傅一定赢的局势,突然起了变化。 电石火光之间,两道身影交错,西门吹雪的右肩被血染红了一片,他的性命却无忧。 叶秀珠见此脸上一惊,忙飞身赶到她师父的身边。 她在强撑着自己,明显的,她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牙齿打颤、说不出话;眼泪也不由得流了下来。 他的师父的胸膛心口的位置,有大片的血迹。 西门吹雪不管生死只为破剑的一剑,竟然破了她的师父的绝招! 西门吹雪险中得胜,她的师父却... 大限将至,独孤一鹤脸上却毫无半分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中悟道的欣喜,他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叶秀珠此时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29、30 只为峨眉 叶秀珠的手触到独孤一鹤时,他的身体还是热的。 但是他确实已经仙去。 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叶秀珠强自镇定。 如今师父已去,师父已将峨眉托付给她,她不管怎么样,都要笔直站着,不能示弱,不能倒。 峨眉众人见了师父死了,都红了眼,严人英当场便要和西门吹雪定下决战! 严人英道:"西门吹雪,此战是决战,决战必有死伤这个道理我知道;可独孤一鹤是我的师父,杀师之仇不能不报;你如今有伤在身,等你的伤好了,西门吹雪,我便要与你决一死战!" 西门吹雪冷笑道:"你想报仇尽管过来,现在你们七剑便一起出手,省了我的麻烦!" 严人英被西门吹雪的话一激,便要拔剑,却被叶秀珠喝住了。 叶秀珠厉喝道:"严师兄住手!" 她举起独孤一鹤传给她的峨眉掌教宝剑,道:"师父决战之前已将峨眉托付给我,他若有不测,我便是峨眉的新掌门;峨眉弟子听令:师父与西门吹雪决战之前已有约定,不论生死,只为剑道;以后我不准任何一个峨眉弟子挑战西门吹雪,否则逐出峨眉!" 峨眉派六人对她此言难以置信,张英凤道:"叶师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马秀珍怒道:"没错,师父生前确实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可师父刚去,你便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服你!" 叶秀珠道:"我懂了,你们不服我,自然不会当我是新的掌门,也不会听我的话。" 石秀雪道:"不错,不管是什么原因,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妄为师父的徒弟。" 叶秀珠道拔出剑道:"那么你们就出剑把,六个人一起来。" 严人英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秀珠道:"不过是让你们心服而已。" 石秀雪道:"叶师姐好大的口气!" 叶秀珠道:"既然我现在是峨眉掌门,武功不高出你们一些,我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当这个掌门;秀珠今日,便要看看峨眉剑阵在诸位手中能发挥几分威力;请!" 见此,马秀珍、石秀雪、张英凤、严人英都亮出了剑,苏少英见识过西门吹雪的剑法,他同意叶秀珠的话,觉得和西门吹雪硬拼没有好处,便没有出手;孙秀青以她的私心,不希望峨眉与西门吹雪发生冲突,自然认同叶秀珠的做法,所以她也没有出手。 二英二秀摆出剑阵,向叶秀珠袭来;叶秀珠却只用了两剑便打掉了他们四人的剑。 她先出一剑,封了张英凤的剑,用张英凤的剑挡住了石秀雪的剑;有反手一剑,格挡住严人英刺向她左肩的剑,把严人英的剑打向马秀珍的剑。 没想到叶秀珠只用两招就破了他们的剑阵,四人俱是一愣。 叶秀珠道:"你们尚且敌不过我,又怎么会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马秀珍咬牙道:"我们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可师父的仇确实不得不报!" 叶秀珠道:"师父和西门吹雪是公平决斗,师父非死于仇杀,按江湖的道义来说西门吹雪自然不是我们的仇人;可是师父养育栽培我们那么多年,便如我们的父亲一般,不管师父是如何死在西门吹雪的手里,杀师之仇却是不可不报;峨眉派是光明正大的正派,自然要全江湖道义;我们要想为师父报仇,便只能堂堂正正的挑战西门吹雪,在决斗中堂堂正正的杀了他;可如今,师兄师姐师妹,你们也看清了,我们没人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严人英道:"确实如此,与西门吹雪决一死战,既不违背江湖道义,又不负师父养育教导;与严人英来说,全了师恩道义,一死又何妨?" 张英凤、马秀珍、石秀雪皆颔首,他们认同严人英说的话。 叶秀珠道:"师父不知对你们恩重如山,对我也是;若没有师父,叶秀珠早就已是孤魂野鬼。就如严师兄说的,为师父报仇,万死不辞;所以我们七剑自然应该去约战西门吹雪;但不管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七剑齐上,都不会是西门吹雪的对手;这点,我想大家都知道吧。" 张英凤道:"没错。" 叶秀珠道:"为了全了师父之恩,江湖道义,我们一死又何妨?可我们死了,峨眉派怎么办?" 二英二秀闻此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叶秀珠又道:"我们为了师父报仇死不足惜,可经此过后,峨眉派损失了全部年青高手,定难在江湖立足,如此又怎么对得起峨眉,对得起师父的重托?" 四人闻此陷入了沉默,孙秀青见此松了一口气,苏少英道:"叶师妹方才所言虽然刺耳,所做虽然不留情面,但她的所作所为却都是为了峨眉;我苏少英心服她做峨眉掌门。" 叶秀珠道:"谢苏师兄,秀珠今天的话谁然说的很不近人情,却只是为了峨眉,没有半点私心;师兄、师姐、师妹,师父信任秀珠,将掌门之位传给秀珠,秀珠就要挑起峨眉的责任;所以为了峨眉,求你们不要和西门吹雪动手。" 此时张英凤、马秀珍、石秀雪、严人英都已明白叶秀珠的意思,想到他们战死不算什么,峨眉的损失却是不可估量的,便也信服了叶秀珠说的话。 张英凤道:"此事却怪我们鲁莽,还错怪了师妹;师妹一心为峨眉着想,我们从此后自然会听师妹的。" 石秀雪、马秀珍、严人英也同意张英凤的话,孙秀青看他们不会和西门吹雪动手,自然十分满意,她高兴道:"太好了,我们能和西门庄主化干戈为玉帛真的是太好了。" 叶秀珠听到她的话十分不喜,如果不是他们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她用得着如此隐藏怨恨,峨眉用得着如此委曲求全吗? 所以她冷冷地道:"从此峨眉和西门庄主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又何来化干戈为玉帛之说?" 西门吹雪此时突然开口,他用冰冷的声音对叶秀珠道:"你三年之后便能与我一战,若想为你的师父报仇,三年后尽可来找我。" 叶秀珠狠狠地瞪着西门吹雪,她道:"你此次同陆小凤来珠光宝气阁是来对付我师父的,是吗?" 西门吹雪道:"不错,独孤掌门若真的是背信弃义的人,西门吹雪的剑自然不会放过他;可独孤掌门却不是这样的人。" 叶秀珠道:"我师父自然是刚正秉直;西门吹雪,若你此次是中了小人的奸计而误杀了我师父,峨嵋七剑便没有选择,即使拼的一死,即使会断送峨眉的繁荣,也会与你一战;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的师父是枉死的,我们必须为师父报仇;可如今师父与你相约一战,师父是死于决战,峨嵋七剑便有了别的选择。" 西门吹雪道:"新的选择。" 叶秀珠道:"不错,峨嵋七剑可以选择一条不辜负师父的期望的路,可以选择一条对得起峨眉的道路,可以选择一条让峨眉七剑不必太过负担的道路;总之这条路要隐忍悲痛、隐忍仇恨,却是一条对七剑、对峨眉都好的路。" 西门吹雪道:"所以你们不会来找我报仇。" 叶秀珠道:"不,只是我们没有能力找你报仇罢了。" 如果能报仇,谁又会放弃报仇的机会。 西门吹雪此时的声音略带了些轻蔑,他对叶秀珠说:"你竟然连用剑之人应有的豪气都没有。" 他又道:"明明你心里恨不得杀了我,却一点都不敢对我出剑,如此胆小如鼠的人,又岂配用剑?" 花满楼闻此,不由得不悦道:"西门庄主这句话未免太过分了。" 他的语气虽然轻,但是谁都能听出他的怒意;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欺负自己的爱人的。 他走到叶秀珠前面,挡住了西门吹雪刺向叶秀珠的目光;叶秀珠却没有躲在他的身后,她向前几步,与他并排而立。 叶秀珠知道西门吹雪这是在用话激她,逼她与他定下决战;她知道西门吹雪曲高和寡的寂寞;她知道西门吹雪对寻找对手的执着;但是,不管以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现在为了峨眉的百年基业,她都不会答应与西门吹雪一战。 她握紧手中的剑,按捺住胸中被激起的怒意,迎着西门吹雪刺人的目光,道:"我有没有胆量,不关西门庄主的事;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便是峨嵋派必然能胜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笑中带有无限的讥讽之意,他道:"如今峨眉剑法最强之人不敢与我一战,却敢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叶秀珠道:"叶秀珠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西门吹雪哂笑。 叶秀珠道:"百年之后峨眉还是峨眉,西门吹雪却不是西门吹雪;我可以保证百年之后峨眉袭自创派祖师明空师太的侠义之剑不会断,但西门庄主却不能保证百年之后,你有传人能够传承你这么高深的剑法。" 庄子说过,从古到今流传下去的不是精华而是糟粕;剑招能传,剑意却难传;西门吹雪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和对手,又怎么会有时间收徒?即使他能暂时放下剑道,有心思收一个徒弟,可他的剑法却是非非凡的资质人便不能传承,他又是否有很妙的机缘遇见一个天才?就算他找到了最好的传人,可意会之事言难传,他怎么也不可能把他对剑的理解悉数传给他的弟子;就算可以如此,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剑,他弟子和他学剑,他弟子的剑必然与他的剑不同;如此看来,他的剑法越高深、越精妙、越无人能及,失传的可能性便越大。 西门吹雪自然也是听懂了叶秀珠话中的意思,他已收起脸上的讥讽,沉默半晌,长叹一声而去。 陆小凤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把西门吹雪说走;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你。" 叶秀珠道:"你不去跟上他吗?"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他一起走?" 叶秀珠道:"西门吹雪虽然胜了,但他中我师父那一剑,也是重伤;这个时候,你这个他唯一的朋友怎么会不在他的身边?" 陆小凤道:"没错,此时对他来说自然是很危险,我自然要在他的身边。" 叶秀珠道:"如此你便快点去吧,去晚了,西门吹雪栽倒无名之辈的手里总是不好。" 陆小凤离开了,峨眉七人自然要收敛师父的遗体;叶秀珠碰到独孤一鹤已经冰冷的身体,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一时间悲恸过重,她竟然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她已在珠光宝气阁她的房间里,花满楼见她行了,端了碗粥,坐在她的旁边。 他温柔的声音中有些许担心,他对她说:"你晕倒的时候真的吓坏了我和你的同门,现在你醒了,我们便放心了;来,把这碗热粥喝了。" 他一口一口喂着叶秀珠喝粥,叶秀珠也是乖乖地张口,一口一口的喝着。 等叶秀珠喝完了粥,花满楼坐在床边,继续陪着叶秀珠。 叶秀珠定定的看着花满楼,良久之后,她说:"我现在是峨眉掌门,峨眉派的担子都在我的肩上。" 花满楼道:"我明白。" 她又道:"三年之内,我不可能结婚;如果找不到可以托付峨眉的人,可能一生,我都会是峨眉掌门。" 花满楼道:"在独孤掌门生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愿意等你,实在不行,我可以入赘峨眉;况且,我叫独孤掌门师父他已经认了,这可是赖不掉的。" 叶秀珠道:"可是时间太长,时间的变化往往难以让人预料。花满楼,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可以反悔;如果你现在说你不愿意,你说不定不用等那么长时间就会有佳人陪伴,我也会只当我们没有任何约定,做普通朋友一辈子;但是,你若是现在说是,说愿意等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两三年之后、甚至一生的时间,不管我让你等多久,陪伴你的人只能是我;如果你中途反悔,如果你移情别恋;我一定会杀了你和你移情的对象;因为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认准了人就是一辈子,容不得一点背叛。" 花满楼只说了一个好字。 他按叶秀珠的手在他心口,起誓道:"三年之后,若不能迎娶你回花家,我定会在峨眉金顶为我们办一场大的婚礼;如果我移情别恋、如果我违背誓言,你便杀了我吧;不能和你共首白首之盟的花满楼,死了也是活该。" 他是一个温柔宽容的人,却说出了如此决绝的话。 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义无反顾;因为义无反顾,所以才如此决绝。 情谊如此深重的两个人,又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呢? 30、31 新任掌门 一身缟素,峨眉派七人运送独孤一鹤的灵柩回峨眉。 一路上花满楼陪着叶秀珠,花满楼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抚慰了叶秀珠心中因为师父的离去而产生的丝丝疼痛;他在秀珠最伤心、最脆弱、最需要人的陪伴支持的时候,始终对秀珠不离不弃;此时此刻,在叶秀珠心中,他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她在心里对他愈发的依恋、敬重、感激、爱慕。 在峨眉山下,花满楼告辞离开;他担心叶秀珠所以护送叶秀珠回峨眉,如今叶秀珠她们已经安全回到峨眉,他虽然仍不放心,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叶秀珠道:"七童,送了我们一路,我已经很感谢了;你有要紧的事便去做,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花满楼道:"秀珠,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一定能照顾自己;只不过我马上要去的地方,却要先向你报备一下,免得惹你生气。" 叶秀珠道:"我知道,西门吹雪毕竟受伤不轻,只有陆小凤一个人照顾他难免会有顾虑不到的;你也应该去帮一下他们。" 花满楼道:"你竟然知道我要去万梅山庄?" 叶秀珠道:"七童与西门吹雪虽然言浅,却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你们虽然个性不和,却总是把对方当做朋友的;西门吹雪在江湖上杀的人太多了,杀人太多自然会有许多仇家;如今他身受重伤,自然有宵小小人对他出手;以你的性格,自然不会放着朋友不管的。" 花满楼道:"你已经猜到了,我还担心你会怪我去万梅山庄呢。" 叶秀珠道:"我若是不高兴你去,你就会不去吗?" 花满楼道:"不会,西门庄主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会帮忙;我只会向你道明实情,请你谅解,却不能不去帮朋友。不过秀珠,你会因此不高兴吗?" 叶秀珠道:"你不会因为我不喜欢你的朋友而生气,我就不会因为你去帮助你的朋友中我不怎么喜欢的那个生气。" 花满楼道:"你呀,真是的。" 他又道:"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叶秀珠道:"好的,你也好照顾好自己。" 花满楼道:"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去峨眉看你的。" 叶秀珠道:"好,我在峨眉等你。" 目送花满楼远去,叶秀珠整理了一下仪容,向峨眉金顶走去;独孤一鹤虽然把峨眉派的掌门传给她了,但是,峨眉派的掌门却不是那么好当的;前面,便有着掌门人必须要经历的考验等着她。 峨眉派众人早就听闻了独孤一鹤的死讯,皆身着白衣素服,面色肃穆沉痛。 峨眉山中三个份位最高的长老已在峨眉金顶恭候叶秀珠多时了。 他们是独孤一鹤掌门的师兄抱朴子道长、俗家师弟林明辉前辈、师妹妙惠师太。 见了三人,峨嵋七剑向三人行礼;妙惠师太道:“独孤师兄死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 叶秀珠道:“回师姑的话,是的。” 妙慧师太怅然道道:“好可怕的年轻人,他竟然能杀了独孤师兄。” 抱朴子道长对叶秀珠道:“独孤师弟已经把掌门之位传位于你?” 叶秀珠道:“回大师伯的话,师父临终之前确实将掌门之位传给秀珠。” 林明辉前辈道:“那么峨眉的规矩,你应该是懂得吧?” 叶秀珠道:“晚辈明白,请前辈们赐教。” 峨眉派的规矩便是新任掌门不光是要前任掌门指定,还要经过派中至少有三个的师叔辈的前辈考核,考核过了,才能成为新的掌门;考核没过,即使是前任掌门指定也没用;因为峨眉派的掌门,必须是一个强者;只有峨眉派的掌门是一个强者,才能守住峨眉,延续峨眉的百年基业。 抱朴子道长道:“好,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能不能当得起峨眉派的掌门重任。峨眉以剑法扬名天下,要做峨眉派的掌门必须剑法好;你的剑法已得我们这一辈中剑法最好的独孤师弟真传,又能令西门吹雪刮目相看;如此,你的剑法自然是不错的,试剑便可以免了;但要当峨眉掌门还要两样,一是内力、一是运筹应对之策。” 叶秀珠道:“大师伯,你们要如何考秀珠?” 林明辉道:“内力不到家,就算再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也不能当峨眉掌门;我们先要考较你内力;我们三人若是联手,天下少有对手;你若不用剑,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里承受得了我们三人联手三十招的攻击,就算是过了。” 叶秀珠闻此心中不禁一紧,她虽苦练内力,又怎么敌得过师门前辈三人加起来有180多年的功?可眼下她是一定不能退缩的,三十招,她必须要挺过去;她咬了咬牙道:“好的师伯、师叔、师姑,请容秀珠换一身衣服。” 抱朴子道:“你需要换衣服吗?” 叶秀珠正要答话,妙惠师太却已经帮她回答了,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了提高功力,加强内力修为;秀珠的衣服里是缝有负重的;她是一个稳重心细的孩子,和我们交手,她不敢托大,自然要换一件没有负重的衣服。” 林明辉不太相信,他问叶秀珠道:“你师姑说的是真的吗?” 叶秀珠道:“是的,秀珠确实是要换一件没有负重的衣服。” 抱朴子道:“我这样的老人看到门下弟子们勤奋修习会感到十分欣慰,你有不错的天分,却还能如此勤奋,是个好孩子;峨眉若能交给你这样的孩子,我们也能放心。虽然下来两场的较量我们是不会放一滴点水的,但我仍希望你能够成功的过了考核,成为峨眉新的掌门。” 叶秀珠道:“谢谢大师伯的赏识,秀珠定不会让师尊们失望。” 叶秀珠换了一件衣服,她和三位师尊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叶秀珠站在房间中间,三位师尊对叶秀珠呈包围态势,刚好把叶秀珠锁定在他们三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妙惠师太先出的手,一股阴柔中却暗劲绵绵的内力向叶秀珠袭来,叶秀珠连忙闪身躲开;可这时抱朴子道人和林明辉前辈竟然同时向她出了手。 她忙借力打力,使出内功,将抱朴子道人的攻来的内力引向林明辉前辈的攻来的内力,两力相抵消,她的压力自然能少些;可这才三招,她的处境却以如此凶险。 和他们三人拼内力她铁定输,所以叶秀珠的策略是能躲过绝不借力打力,能借力打力绝不硬拼;实在不行,也是避开两招,硬拼一招。 叶秀珠如此也已是十分艰难,到了第二十七招的时候她已然很是力不从心;此时三人又合力出来了最后一招,也绣著咬紧银牙,施展轻功,等感到那三股内息要打到她时又急速避开。 叶秀珠避开的的三人合力将房间硬是开了个洞,如此可见叶秀珠在这一关处境的凶险。 如此叶秀珠算是过了此关,略微休息一下,还有最后一关在等着她。 第三关算是文试,可气氛却也不是不紧张;叶秀珠手中拿的纸便是三位师尊给她出的题目,纸上只写了两个词,一个是峨眉,一个是西门吹雪。 看到这个,叶秀珠道:“如今峨眉失去了师父,虽然还没有征兆,在江湖中的地位必然会不如以前显赫;而不论是公平决斗还是别的什么,杀了峨眉掌门的人确实是西门吹雪,峨眉与西门吹雪之间总谁会有龃龉。” 妙慧师太道:“那么,在如此形势下,你若做峨眉掌门,会如何?” 叶秀珠道:“首先要保证的是峨眉的实力没有减弱,我的剑法武功自然不如师父,可我有六个可以托付信任的同门,又有三位师尊指点,峨眉派如今的实力,并不比以前弱;第二,便是要借此示弱,保全峨眉的实力。江湖中事本来就是纷繁错杂,峨眉派若是搅和太多江湖事,绝对得不偿失;峨眉派的弟子只要好好练剑,好好经营,守住蜀中百姓平安就够了,又何必非要摊上江湖中的麻烦?至于那些不长眼,敢找峨眉派麻烦的人,峨眉自然不会客气。” 她又道:“以秀珠之未见,峨眉今后应该,蓄势、增长实力,低调、省去麻烦;仁义、惠及蜀中百姓,强势、对挑衅寻事之徒。” 抱朴子道:“你这些说得很好,但是,对西门吹雪,你怎么看?” 叶秀珠道:“这个问题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西门吹雪杀了峨眉的掌门,这等于打了峨嵋派的脸;可峨眉青年一辈中无一人是西门吹雪的对手,若真的和西门吹雪起冲突,只会两败俱伤,让峨眉派这一代的英才凋零,毁了峨眉。” 林明辉道:“如此,这气,我峨眉便要忍了;这仇,我峨眉便不报了?” 叶秀珠道:“忍一时之气,全的却是百年峨眉。况且,第一、师父和西门吹雪是公平决斗,只为剑道;依江湖道义,我们没有必须和西门吹雪绝一生死的理由;第二 、我们也不是非要忍气吞声,想出气,总是有法子的;比如说,万梅山庄每年要到蜀中买许多茶叶、蜀锦,我们可以让万梅山庄的人在西门吹雪有生之年无法在峨眉境内买走一份货物。” 妙慧师太道:“可这样一来,不会得罪西门吹雪吗?” 叶秀珠自然明白妙惠师太的意思,西门吹雪对峨眉来说就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想报仇,打不过,仇报不了;想曲线报仇,又怕人家直接杀到门上来;毕竟,打不过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幸好叶秀珠比较了解西门吹雪,所以自然有应对的策略,所以她道:“不会,这只会让西门吹雪感到憋屈而已,还不会得罪西门吹雪。” 她又道:“西门吹雪虽然冷酷,但总归是一个正人君子;他追求的是无垢剑道,所以除非有人挑衅,否则他不会允许他的剑下有无辜亡魂;峨眉此举,第一无违于正道仁义,第二显现出我们的态度是和万梅山庄老死不相往来,万梅山庄若是不满,峨眉随时恭候;这样的态度只会让西门吹雪抑郁生闷气,却不能让他出剑,我们无愧于正道,他便没有出剑的理由。” 抱朴子道:“如此既能为峨眉出气,又能让西门吹雪吃瘪,还能向江湖显示我们峨眉的硬脾气;甚妙、甚妙;秀珠,就凭你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计谋这点,你不当峨眉掌门都可惜了。” 他又笑眯眯道:“一个掌门的最高境界便是阴了对手,对手还没有理由发作;你已经不用修炼达到如此境界,你当掌门我们自然会放心。” 叶秀珠:......所以峨眉派的腹黑是有遗传的吗。但是为什么她师傅人却那么直呀(澹 过了一阵子,峨眉派的禁令早就传遍了江湖,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此时还在养伤,万梅山庄的老管家怕这件事气到西门吹雪,所以他在报告完这件事后,赶忙去召唤陆小凤给西门吹雪解气。 看西门吹雪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陆小凤小心翼翼道:“西门,叶姑娘虽然人小气了点,嘴损了点,脾气爆了点,做事有些缺德了点,但是人还是一个好姑娘;你一个大男人就别和她一个女人计较了,计较来计较去,气坏了你划不来。” 西门吹雪道:“至少她有些话说的很对,至少她有些事做的也很有胆量。” 陆小凤(内心):...你不该跟我一样被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被她噎的想起她就头疼的吗?肿么现在竟然有些欣赏她了,次奥! 西门吹雪又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说的对,我的剑道很难传下去,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陆小凤闻此刚想说“西门你不要听那个暴力女的。”“她的目的就是把你绕晕然后她在后面偷笑。”这番话。 可他还没说出口,西门吹雪就接着道:“不过我若能想通她说的这个问题,于剑道上便能更进一步。” 陆小凤:...你还真听这个暴力女的话呀。(澹 西门吹雪又道:“况且就凭她做的好多事,不怕得罪万梅山庄,不怕得罪我;就很值得人欣赏。” 陆小凤:...... “对了,陆小凤,你刚是为她说话吗?”西门吹雪对陆小凤说道。 “是,是为她说话,叶姑娘人不坏,就算不为她为了花满楼,我也该替她说话的;不过我发现我白操心了,没想到你竟然挺欣赏她的。”陆小凤道。 西门吹雪道:“一个三年以后可堪一战的对手,是值得我欣赏的。” 端着果盘来的花满楼刚好听到了西门吹雪这句话,他没有激动,只是淡定地放下了果盘道:“那也要秀珠答应和西门庄主一战才行。” 西门吹雪:...... 花满楼又道:“以现在来看三年之后秀珠可能不会成为孩子的妈妈,却绝对会成为花某的妻子;到时候婚宴之上,还请西门庄主切莫推辞不来。” 西门吹雪:...... 陆小凤(内心):所以说西门吹雪三年后无法得尝所愿决斗,还要破费包一个大红包吗? 31、32 逐出峨眉 知道了峨眉派关于万梅山庄的禁令后,孙秀青便急急忙忙地去找叶秀珠。 听到孙秀青很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叶秀珠放下茶杯,秀眉微颦。 她说道:“孙师妹,干嘛这么急急忙忙的?” 孙秀青道:“掌门师姐,我听说你下令凡是在峨眉界内一律不许接万梅山庄的东西。” 叶秀珠道:“不错,是我下的令。” 孙秀青道:“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呢,难道我们不能和万梅山庄好好相处吗?” 叶秀珠听到孙秀青如此说话,感到很难以置信,她道:“孙师妹你难道忘记了师父的死了吗?” 孙秀青闻此有些尴尬,沉默了一阵,她道:“可是当时在珠光宝气阁,师姐你不是亲口下令让峨眉上下所有人不准找西门庄主报仇了吗?” 叶秀珠:...她是怕折损峨嵋派高手,下令峨眉上下不许挑战西门庄主而已;谁说她说过不许峨眉派找西门吹雪报仇她和谁急,没见她自己都在想着法子曲线报仇吗? 孙秀青又道:“况且师父生前说过他与西门庄主的决斗是公平决斗,无关生死,只为剑道;师父他是不让我们在他身后找西门庄主报仇的。” 说到此处,孙秀青的声音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她继续道:“西门庄主在武林中的地位是如日中天,万梅山庄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师姐为了一时意气,这样得罪万梅山庄对峨眉总是不好的;况且师父若知道你这样执着,放不下仇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所以师姐,秀青求你放下你心中的恨,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为了峨眉,为了你自己,不要再继续了。” 碰的一声,飞溅出的装着滚烫的热水的茶杯打断了孙秀青的话。 茶杯自然是叶秀珠扔的,叶秀珠认为自己的涵养已是很好,但是听到孙秀青的这番话,仍会怒不可遏。 孙秀青后退一步,躲过了飞来的滚烫的茶杯,却被吓呆了,她知道叶秀珠脾气不好,却从没见过叶秀珠发这么大的火。 叶秀珠强忍怒气,道:“你是不是还要说我不该得罪万梅山庄,不该为峨眉派树敌,更不该得罪西门吹雪。” 孙秀青壮了壮胆,道:“就算师姐不放过自己,也请师姐放过峨眉吧;西门庄主那么厉害的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叶秀珠道:“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怕得罪西门吹雪。” 孙秀青道:“师姐你?” 叶秀珠道:“我若怕得罪西门吹雪,自然会对他客客气气唯唯诺诺,可你见过我对他客气吗?我若怕得罪西门吹雪,自然不会说出噎的他说不出话的话,可我不止一次让他噎的无话可说了;我若怕西门吹雪,又怎么敢下这个明显的和万梅山庄对着干的命令?” 叶秀珠颇为讽刺的对孙秀青说道:“叶秀珠从来不怕西门吹雪,独孤一鹤的弟子也不会怕西门吹雪,峨眉自然是从来没有怕过西门吹雪。为了此事,让孙师妹如此担心,倒是让我这个做掌门师姐的过意不去了。” 说完此言叶秀珠便要拂袖而去,孙秀青见状咬牙豁出去质问道:“师姐且慢,师父有遗命不让我们找西门庄主报仇的,你如此作为,置师父遗命为何处?” 叶秀珠闻此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孙秀青,看到她那双沉寂毫无波动的眼睛,孙秀青的心里不禁一阵发慌。 冷看了孙秀青良久,叶秀珠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不是西门吹雪剑术绝顶,他现在绝对已经是个死人了。” 看到孙秀青露出十分惊愕的表情,叶秀珠继续说道:“师父确实不让我们找西门吹雪报仇,可他没有不让我们找西门吹雪决斗比剑。只要是决斗,就是无关生死;如果不是西门吹雪的剑法高超到了恐怖的程度,如果不是峨眉派青年高手都不如他,在珠光宝气阁,不用同门开口,我定是第一个约他决战,势必要把他斩于剑下的人。” 她又道:“我没有约战,只是因为形势逼人,打不过他罢了。你放心,既然得罪不起西门吹雪,峨眉便绝对不会得罪西门吹雪;但是要峨眉不计杀师之仇,与万梅山庄友好往来,绝对不行。峨眉不会得罪西门吹雪,但峨眉也不会畏惧西门吹雪,在峨眉的地盘上,只要不违背武林正义,峨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人没有置喙的权力。” 听叶秀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孙秀青心中仍有些不干,她连忙道:“可是..."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秀珠打断。 叶秀珠道:“说了这么多,孙师妹是为了自己,还是真的为了峨眉?” 孙秀青听此言踟蹰道:“师姐,我...” 叶秀珠道:“你喜欢西门吹雪。” 孙秀青道:“是的,所以我不希望峨眉和西门吹雪结怨。” 叶秀珠道:“可许多事情,不是你希望怎样就怎样的。峨眉怎么也不该和西门吹雪结怨,可不该结的怨已经结了,作为师父的弟子,为了峨眉的尊严,峨眉和万梅山庄的关系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孙秀青道:“可这对我来说却是非常痛苦的。” 叶秀珠道:“对你来说非常痛苦?” 孙秀青道:“不论是谁,夹杂在师门和爱人之间,都是心如刀绞的。” 叶秀珠听她此言哂笑道:“可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就凭孙秀青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她是选了西门吹雪。 孙秀青沉默了一阵,然后嗫喏道:“师姐,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单凭他是西门吹雪,就已经是值得我爱慕的;师姐也有爱情,也有爱你的人;那么师姐就应该明白,女孩子心里向着自己喜欢的人,会有什么不对吗?” 叶秀珠道:“自然没什么不对,是人都会偏心;但是,弟子人偏心自己的师父,掌门人顾及自己门派的尊严,也没什么不对。” 孙秀青闻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叶秀珠的话。 叶秀珠道:“但是不让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似锦的年华里追求她的所爱,确实是对她太残忍了。” 孙秀青闻此面露喜色,叶秀珠却道:“你先别太高兴,我承认你有追求自己的爱情、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力,可你既然是峨眉弟子,是师父的传人,便也有维护峨眉,为师父尽孝道的义务。” 孙秀青道:“师姐此言何意?” 叶秀珠道:“我在说你现在的情况,必须做出选择,师门和爱情,你总要选一样。” 孙秀青闻此脸色惨白道:“师姐,你,你是要将我逐出峨眉吗?” 叶秀珠道:“我没权利阻碍你追求爱情的权利,却也不得不维护峨眉的尊严声誉;我不会逐你出师门,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你;你若能放下西门吹雪,我便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是我的师妹,是师父的弟子;可你要选择西门吹雪,那么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毕竟峨眉派的百年声誉不容亵渎。” 孙秀青颤抖道:“所以我...我必须舍弃一样吗?” 叶秀珠冷声道:“难道你选择了仇人,我们峨眉上下还要说你选的好,给你送祝福吗?” 她又道:“这件事你好好想想,若到时候你真的选择西门吹雪了话,就自请离开峨眉吧;姐妹一场,那时我这个做师姐的唯一能承诺的就是:若你哪天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峨眉的地盘总会有你一口饭;但那时你若想重回峨眉,再做峨眉的弟子,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天孙秀青便离开了峨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西门吹雪。 这个结果在叶秀珠意料之内,女人的心跑了,人自然也留不住。 留一个心中峨眉分量很轻的女人在峨眉山上,对峨眉来说是个隐患;既然孙秀青自己做出了选择,叶秀珠便趁势把她逐出峨眉。 她给了孙秀青选择的机会,又承诺孙秀青以后混不下去时还可以到峨眉的地界寻求庇护,她对孙秀青已是仁至义尽。 孙秀青离开峨眉直奔万梅山庄,在“代表”峨眉表示了对万梅山庄的歉意,又表达了她对西门吹雪深深的爱意后;她红着脸,等着西门吹雪的答复。 听了她的表白,西门吹雪面色不动,眼神之中,却有一丝迷茫。 他吩咐万梅山庄的管家安顿好孙秀青,便去练剑了。 陆小凤见此,叹了口气;受叶秀珠那番剑无传人得话的影响,西门吹雪养伤的这段日子,对剑道又有了新的体会;而此时,正是他体悟剑道的关键时刻,他自然要排除万般干扰。 只能说孙秀青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平常,即使像西门吹雪这样冷冰冰的人,面对一个大胆说出爱他的女子,也会怜惜,也会在意;如此一来,让他动心不是不可能。 可是如今,与独孤一鹤的一战和叶秀珠的话语,都让他对剑道有新的体悟,在剑道面前,他又怎么会注意到别的呢?孙秀青对他的爱只会让他迷茫而已。 最终,西门吹雪发现比起女人,他更爱他的剑。 他的心中满满是剑道,分不出心给任何女子。 所以孙秀青也就只在万梅山庄住了一个月而已。 在花满楼离开万梅山庄去峨眉时,西门吹雪便托付花满楼带她回峨眉。 32、33 秀青后续 叶秀珠听到花满楼已到峨眉的消息自然很高兴,但知道花满楼还带着一个孙秀青,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对她来说,孙秀青是货已售出,概不收回;如果是孙秀青自己回峨眉,她绝对会拿出掌门之威仪,横眉冷眼对孙秀青;但是,是花满楼带孙秀青来峨眉的...她总不能对七童发火吧? 所以当花满楼进门时,正听到叶秀珠微微的叹了口气。 花满楼闻声一愣,道:“怎么了,刚见我就叹气?” 叶秀珠道:“见了你我自然是万分欢喜的,叹气,是因为别的事情。” 花满楼道:“可是因为孙姑娘?” 叶秀珠道:“念及多年姐妹之情,我没有把逐她出峨眉的事昭告天下;但峨眉上下早已知道也同意我逐她出师门的事,如今你带她回来,我真的挺困扰的。” 花满楼道:“不能让她重回峨眉吗?” 叶秀珠道:“师门和西门吹雪,是她自己选择了西门吹雪的。当初她是为了西门吹雪离开峨眉的,如今她又回来;我还奇怪她为什么没有留在万梅山庄呢。”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西门吹雪在想了一个月后,拒绝了她。” 叶秀珠道:“原来如此。” 她又道:“我早该想到,做西门吹雪的妻子的人,要么和西门吹雪相恋于剑术,要么和西门吹雪相忘于剑道;不论哪个女人,做一柄剑的妻子,太可怜了;做剑的妻子,她的丈夫必然会沉寂于剑道而忘了她;纵使她得到了怜爱,这怜爱也是一时的,因为她的丈夫终有一天会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奉献于剑道,眼中除了剑,什么也看不到。如此,西门吹雪能在此时拒绝她,对她未必不是好事。” 花满楼道:“确实如此,可孙姑娘此时却是伶落江湖,无处可依。” 他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对一个怀着满腔爱意,热情如火的向心上人表白遭到冷冰冰的拒绝的姑娘自然会有同情,所以,若是举手之劳,能帮上孙秀青的他自然会相帮;毕竟,孙秀青的功夫不算顶级,又失去了峨眉派作为依靠,她人又很漂亮,像她这样的女孩流落江湖实在是太危险了。 叶秀珠了解花满楼,自然明白花满楼的意思,可是她绝对不可能收孙秀青回峨眉;毕竟在孙秀青心中,峨眉的分量比起西门吹雪来说太轻了,她不敢留一个心中没有峨眉的人在峨眉山上。 所以她亦叹了口气道:“孙师妹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可于峨眉,她却是有愧的。西门吹雪,不管怎么说都是杀害家师的人,家师尸骨未寒,她便把所有的事全忘了,奔向爱人;所以不论她现在是多么可怜,总归是她对不起峨眉,峨眉断然不会重收她会师门,我们有我们的原则,还请你谅解。” 花满楼道:“我知道于峨眉是孙姑娘有错在先,你逐她出师门也是合情合理的;我自然不会提出让你为难的事;可是...” 他还没有说完,叶秀珠便接着道:“可是你觉得让她这样的一个被爱人拒绝、又失去师门依靠的女子飘零江湖,孤苦无依太可怜了,是不是?” 花满楼道:“是的。” 叶秀珠道:“七童都如此担心,我这个与秀青一起长大,一直把她当妹妹的人,又怎么会不担心?你担心的,我早已想到;秀青不能重回峨眉,却可以呆在峨眉的势力范围之内;除非是她不愿意,否则只要在峨眉的势力范围之内,我和峨眉都会护她周全;这是在她离开峨眉前我对她的承诺,现在我自然会做到。如此一来,你不担心了吧?” 花满楼道:“不担心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叶秀珠道:“秀青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以家人的身份来说,不论秀青做了什么,我都愿意包容她;可以峨眉掌门的身份来说,我不能容许一点对峨眉的背叛,不能容许一件毁峨眉声誉、打峨眉脸、让江湖人看笑话、让峨眉蒙羞的事情;所以作为师姐,她以后的日子我可以加以照顾,但是作为掌门,我却不能让她重回峨眉;这是我的理由,你能明白吗?” 花满楼道:“我自然能明白你的难处,而且,你能将既顾全了峨眉的大局,又为孙姑娘留了后路,已是很难得了。” 叶秀珠道:“你能理解我,便是最好的事;如此,秀青的事也算了了,你来峨眉,还有什么事吗?” 花满楼道:“我来峨眉不是为了孙姑娘的事,我说过在西门庄主的伤势好转之后,我来峨眉陪你;带孙姑娘回峨眉,只是顺路而已。” 他又道:“面对一个将心捧到爱人面前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动心的;依西门庄主的性子,他若真的的没有动心,只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孙姑娘,而不是留孙姑娘在万梅山庄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想通了他的一生只为剑,对任何女人的爱都无法超过剑,便拒绝了孙姑娘,可对孙姑娘,他的心中仍有一丝愧疚。” 叶秀珠道:“西门吹雪本来就是一个赤诚无伪的人,他这样的人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实际上他却是个别人对他一分的好他定要回报两份的人;连陆小凤那个给他惹了许多麻烦的人,就因为是他的朋友他都会为陆小凤两肋插刀;对秀青这个全心全意一心为他的女人,他无法回报秀青的深情,自然会对觉得对秀青有对不起的地方。” 花满楼道:“所以西门庄主许诺孙姑娘,将来无论孙姑娘有什么难事,只要找他,他决不推辞;知道孙姑娘为了他被你逐出师门后,便让陆小凤带孙姑娘会蜀中,他嘱咐陆小凤势必要说服你让孙姑娘重回峨眉。” 叶秀珠道:“可带秀青回来的人怎么变成你了?” 花满楼道:“因为西门吹雪伤还没好,陆小凤心里放不下西门吹雪的伤;而我刚好要去峨眉见你,顺路便带上了孙姑娘。” 叶秀珠道:“西门吹雪确实是一个君子,他若不是觉得他杀了我师父,让峨眉失去了庇护,也绝不会这么容忍我挑衅他万梅山庄的小动作;可是我却是个小人,还是个小女人;纵然知道那是十分公平的决斗,还是放不下他杀了我师父这件事,所以就很小心眼的处处在暗中和他作对;如此,倒显得是我抓住了他性格中软的一面,然后一味的猛追死打,欺负他不还手一般。” 花满楼(内心):...秀珠你不是就是这样的吗? 但是他嘴上却说:“不管怎么样,能以此‘欺负’了西门吹雪,秀珠你已经做到了江湖中好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叶秀珠道:“...你当我想呀,如果谁愿意‘欺负’一下西门吹雪,我绝对会很高兴的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出去的。” 花满楼道:“是呀,你怎么会‘欺负’西门吹雪呢,你分明是恨不得见他退避三舍才对嘛。” 说到此处,两个人便都笑了起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过后,叶秀珠道:“七童你的住处已经安顿好了,会有峨眉的弟子带你去休息的;秀青如今就在峨眉山下,我总该去看看她,等看完她后,我回来找你。” 花满楼说了声好。 对孙秀青,叶秀珠的心里确实是很复杂的。 就如她说对花满楼说的那样,作为师姐,作为家人,怎么样,她都会包容孙秀青;毕竟她和孙秀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之情是斩不断的;可作为峨眉掌门,她确实不能原谅孙秀青犯下这样的过错。 当时,只要孙秀青说一句愿意留下来,只要孙秀青不再过问峨眉和西门吹雪的事,她都不会把孙秀青逐出师门的,可孙秀青自己选择了西门吹雪。 她知道逐孙秀青出师门是当时最理智的做法,不会伤了峨眉,也给孙秀青留了后路;她的理智告诉她一个心中已经不在峨眉的弟子,很容易心生反叛,会背叛峨眉,不能留;但是同门十几载,逐孙秀青出峨眉时,她不可能不会不忍。 她有多敬重独孤一鹤,就有多厌恶孙秀青爱上了仇人,置独孤一鹤的死亡于不顾;因此她对孙秀青的态度十分不好,因此她才会想到“货已售出,概不收回”的话,可知道孙秀青现在的可怜,她的心里也有一丝心疼。 没办法,她的性格天生如此:对自己人够好,对敌人够狠。 见到孙秀青时,她们做了快二十年的师姐妹,此时却相顾无言。 孙秀青变得十分憔悴,脸上失去了光泽,眼睛也不复光彩;她现在竟有些形如枯木,心如死灰。 这次的情伤,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 爱人没错,只是孙秀青爱了杀师仇人却是最大的错;西门吹雪也没有错,他只是诚于他本心,果断的说出了他没有喜欢上孙秀青这件事;叶秀珠也没有错,她也是做出了当时她能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可谁看到孙秀青此时死气沉沉的样子,都难免唏嘘。 她原来可是一个十分活泼、大胆、自信的姑娘,可如今,她的心已死。 可这能怪谁?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没有错,唯一有错的,只是她对不起她的师门而已。 叶秀珠离开时孙秀青对她说谢谢她念及原来的师门情谊的照顾,她愿意在峨眉山下终老一生。 才二十多岁的她,竟然说出了如此消沉的话,看来这次,孙秀青真的被打击惨了。 叶秀珠回到峨眉金顶时,有小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告诉她“出事了!” 她赶到大厅时,发现花满楼正和她的三位师伯对峙。 妙惠师姑端坐着脸色阴沉,林明辉师叔都快气的跳起来了,抱朴子师叔倒是面色正常,还面带笑颜,只是桌子缺的一角,露出了他的真实情绪。 花满楼仍是面色温柔,持扇微笑。 叶秀珠见状忙问:“师尊们、七童,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林明辉怒气冲冲地对花满楼道:“小子,你跟我来!” 然后他们三人,便带花满楼向小黑屋方向去。 叶秀珠忙道:“师尊,你们...” 她的还没说完,林明辉便把怒气发向了她道:“你闭嘴,别说话!” 叶秀珠(内心):...这是怎么了呀?! 抱朴子道人拿出自己最温和的样子给叶秀珠看,可叶秀珠只是觉得师叔他明显的是十分不坏好意。 他“温柔”的说:“没事,珠儿你别担心;我们只是见这位小兄弟功夫不错,想和他切磋一下而已。” 叶秀珠(内心):师尊你们确定这是切磋不是群殴?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叶秀珠断然不会让花满楼一个人和她三位师尊进小黑屋的。 开玩笑,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她三个师尊的凶残的啦,有没有! 因此她道:“那让秀珠和七童一起领教师尊们的高招。” 听她此言,林明辉立刻吹胡子瞪眼道:“你,你这丫头;还没嫁过去就七童七童的叫着,太过分了!” 叶秀珠(内心):...所以和她和七童的事有关吗? 抱朴子道人直接没理叶秀珠,只是对花满楼笑眯眯道:“如果你这个时候还要女人帮忙,就是一个软蛋男人。” 花满楼道:“花满楼自信自己是一个能配得上秀珠的男人,所以三位前辈请吧。” 妙惠师太道:“好,就接我们5十招吧。” 五、五十招,他们三个可是世间的绝顶高手,叶秀珠自己接了三位师尊三十招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如今他们却让花满楼接五十招。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秀珠才想说:“不行,师尊太多了!”花满楼却在她张口之前道:“好,五十招就五十招,三位前辈请吧。” 四人进了小黑屋,叶秀珠紧张的在外面等着;一阵噼里啪啦声之后,四人出来了。 妙惠师太、林明辉前辈、抱朴子道人是身上连一粒灰都没溅到,脸色却十分不好看。 花满楼身上沾满了灰尘,打斗之中发箍掉了,头发歪了;衣服也乱了,可他的心情确实很好,脸上带着志满意得的笑容。 看他那个样子,仿佛再接三人五十招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他笑得那么灿烂的脸,林明辉就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怒道:“小子你不要太嚣张了!”然后就要撸袖子动手。 抱朴子道人还没出手拦他,叶秀珠却挡在花满楼面前道:“三位师尊,花公子是秀珠钟情之人,秀珠的师父在生前也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三位师尊不知道,只是秀珠一只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花满楼道:“三位师伯,独孤掌门生前已经答应花满楼喊的那声师父了。” 林明辉炸毛道:“哼,谁是你师伯呀。” 抱朴子却是老奸巨猾道:“秀珠呀,不是师伯不同意你们的事,是峨眉离不开你呀。” 叶秀珠道:“马师姐和张师兄都是人才,可堪大用;就算秀珠不做峨眉掌门,他们也可以堪此重任。” 抱朴子忧郁的说:“可不说他们能力不如你,就是他们的性子太直,做什么事都很直白这一点,就和当峨眉掌门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还有,掌门人必须过我三人这一关的,不管是秀珍还是英凤,他们中任何一人要过我们三人这关起码要等五年之后才行。” 抱朴子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不管是马秀珍还是张英凤都没有叶秀珠腹黑,就算他们有了叶秀珠的腹黑,武力值也是不够的;所以这掌门还是要叶秀珠来当。 闻此叶秀珠有些沉默,她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爱情置峨眉于不顾。 花满楼此时却悠然道:“谁说秀珠一嫁人就做不成峨眉掌门了?” 他又道:“只要前辈们答应我们的婚事,花满楼愿意入赘峨眉。” 闻此先不提叶秀珠如何感动,峨眉的三位师尊却是卸下了脸上的阴沉,抱朴子还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奸笑道:“你早说嘛,你早说了我们何必费那么多功夫呢” 花满楼:...... 抱朴子又对花满楼说:“既然你是入赘,等秀珠三年为她师父服丧的时间过了之后,你就赶紧来峨眉当上门女婿吧。” 叶秀珠:...... 他又道:“对了,不要以为你能接我们三人五十招,武功配得上秀珠就行了;我告诉你,到时候聘礼一定要丰盛,该多了可以多,该少的却是一定不能少;不然,我们绝对不会把秀珠嫁给你的。” 花满楼:“...前辈这是自然的。” 抱朴子道:“这就对了,婚礼那天,你一定要多请一些你的朋友掏红包;峨眉原则上是不欢迎西门吹雪来的,但是他要能掏三倍的红包,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花满楼和叶秀珠:...果然腹黑是一种遗传吗? 33、34 绣花初现 不管是中了峨眉派三位师尊的设计还是花满楼自己自愿入赘峨眉的,总是,他也算是过了见家长这一关,他和叶秀珠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师门的前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们自然希望叶秀珠幸福;难得有情郎,既然叶秀珠能够遇见花满楼这么好的男人,他们便一定要帮叶秀珠把花满楼留在峨眉。 林明辉爽朗地笑着说道:“秀珠呀,这小子可真不错,能接我们五十招,好小子!” 妙惠师太也笑着说:“行了老林,人已经考核过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俩诉衷情吧。” 三人大笑离开。 叶秀珠走过去用手绢细细的帮花满楼擦着脸上的汗珠和尘埃,她柔声道:“辛苦你了,七童。” 感到她略带剥茧的指尖轻微的触着他的额头,花满楼只觉得十分惬意,他道:“不辛苦,怎么会辛苦呢?” 叶秀珠边帮他整理歪掉了的发箍,边道:“肯定很辛苦啦,我接师尊们三十招都会累得气竭;你就算武功比我高些,接师尊们五十招也是很累的。” 花满楼道:“三位前辈都是绝顶高手,三人之间又是配合多年,默契无间;和他们过招真的很辛苦,我以为以我的功力最多只能接前辈们四十招;可以一想到是为了你,浑身便有使不完的劲;就觉得别说接前辈们五十招,就是接前辈们一百招也是可以的。” 花满楼从不说谎话,所以他口中的实话,胜过千百句甜言蜜语。 叶秀珠轻轻地把头靠在花满楼肩上,花满楼用手轻轻地拍着叶秀珠的背。 良久,叶秀珠闷声道:“七童,当掌门人者的很不容易,很累。” 花满楼道:“我知道。” 叶秀珠又道:“尤其是我这种年轻的掌门,还是个女人;江湖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人做掌门,难免不会被人看轻。” 花满楼道:“你的辛苦,我懂得。” 叶秀珠道:“应该说师父带我上峨眉的那一刻,我便注定要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女人往往很是艰难,我有强悍的性格、缜密的心思、彪悍的作风,只是因为在江湖中我只能靠我自己,我不强大就会被人欺凌,我没有自保能力就没有人会保护我。” 花满楼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住叶秀珠,无声的向她传递力量。 感到花满楼怀抱中的温暖,叶秀珠柔声道:“我从没想过依靠别人,但是现在,有一个人,时时刻刻为我着想,累了倦了,可以靠在他的肩上,有困难了,他就在我旁边;幸福悲伤,我们都会手拉手一起度过;这样,真好。” 她说:“谢谢你,七童。” 花满楼道:“一个男人,可以让爱人依靠,可以被自己心爱之人信任,可以做心爱之人最坚强的后盾,这样的感觉也很好;守护者和被守护者是同样幸福的,谢谢你,秀珠,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守护一个人的幸福。” 叶秀珠道:“七童,你说我们是多幸运才遇到彼此了。” 花满楼道:“那自然是千年的缘分;不过秀珠,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午饭可就没了;况且我一身灰,你也沾了一身灰,总该好好洗洗的。” 叶秀珠闻此离开了花满楼的怀抱,脸上泛了一丝红晕,她不好意思道:“那,那我们快回去吧,我会让小弟子给我们准备沐浴的热水的。” 在峨眉山上住了两个多月,除了小到峨眉山上小弟子大到峨眉三位师尊时不时回来和花满楼“切磋”一下武功,花满楼在峨眉山上的日子也是比较和谐的。 对他来说最好的事便是能天天“见”到叶秀珠,他们俩是感情日笃;可他们自然不是那种不顾世间礼仪人伦的人,他们会发乎情,止乎礼,恪守礼教。 叶秀珠没有忘记她有三年之丧,她的感情自然是在礼仪允许的程度之下;而花满楼,本来就是一个守礼的君子,又怎么会做出为礼仪所不齿的事呢?他能日日“见”到叶秀珠解相思就满足了,他只是在叶秀珠心伤难过之时给她温情关心而已。 逾礼之事,他们没有做出半分。 叶秀珠的峨眉掌门也是当得越来越的心用手,她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物尽其材,人尽其用。 峨眉大事小事那么多,她要是事事都抓,绝对能累死她。 她又不是贪图掌门权力之人,便把权力放了下去。 先是她的师兄师姐师妹,苏少英好剑道,那他便专心练剑,顺带指导同门武功;马秀真和张英风稳重些,那么便一个管峨眉财务,一个管峨眉账簿;严人英为人刚直,赏罚之事便交给了他;石秀雪性格有些急躁,还需要一番历练。 所有峨眉弟子,武功好的就去练功;武学上没有天分,却在财务、人际交往、沟通、管理上有才能的,峨眉也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派中大小事务,掌门做的决策,都要经过开会由山中弟子选的代表、她六位同门、三位师尊一起无记名投票表决;这样可以调动每个人参与到峨眉事物的积极性,也能防止掌门权力过大专权。 更重要的是,把事都分出去了,她便一下子能轻松许多,在武功上花的时间就能多些;江湖是一个讲就实力的地方,峨眉掌门必须要有强悍的身手,不然如何在江湖立足?所以,在武功之上,她不能放松一分一毫。 她还下了关于两道命令,其一是:峨眉和峨眉的每个弟子休戚与共,峨眉弟子为峨眉尽心尽力,峨眉也会努力护着峨眉的每一个弟子周全,哪怕是有人伤峨眉一个小小的弟子,天涯海角,峨眉掌门都会手刃凶手绝不手软。 其二是:峨眉屹立百年不倒,是因为蜀中百姓的惠泽;峨眉今后一定以保护蜀中百姓安危为己任;弟子众人有对蜀中百姓作威作福的,定要废除武功,逐出师门,绝不手软;若有谁敢在暗中窥伺蜀中百姓,做了伤害蜀中一人的事,天涯海角,峨眉掌门定会亲自千里追杀。 叶秀珠的新令刚下,蜀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穿花衣棉袄、留络腮胡子、却绣着花的男人 ,在蜀中的官道上抢了威远镖局的银子;这按说应该是威远镖局和绣花男子的仇怨,本不关峨眉什么事;可那天,刚好有一个峨眉派打杂的小弟子经过管道,被一起刺瞎了眼睛。 叶秀珠说过若有人敢动峨眉派弟子一根汗毛,他就要做好被峨眉掌门追杀天涯的准备。 现在,自然是她兑现对峨眉弟子的承诺的时候了。 管经济财务的张英风和马秀真已经安顿好那个小弟子和他的家人。 现在峨眉六剑和三位师尊就聚在一起商议这件事,花满楼也在旁边旁听。 他是峨眉派已经订下了的女婿,老奸巨猾的抱朴子怎么会放掉他这么好的劳动力? 张英风道:“这件事派我们五人中的一人或者二人下山追查凶手就行了。” 马秀真道:“对呀,掌门师妹是一派掌门,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劳烦你屈尊驾临?掌门师妹说伤了峨眉一人会遭到峨眉掌门的追杀是对峨眉众人安全的承诺;可掌门师妹只有一个人,若事事躬亲,绝对忙不过来;所以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能查出凶手,为峨眉弟子讨回公道。” 叶秀珠道:“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华漫天的武功和威名都不在我们峨眉六剑之下,他带的三十五人也都是好手,可绣花大盗却只用两枚绣花针七十二招,就废了他们的眼睛;如此可见,绣花大盗的武功不可谓不高绝诡异;只派你们下山我却不放心,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我和你们一起去。” 马秀真等人正想领命,抱朴子道长却道:“慢着,既然珠儿下山追凶,她去,花家的小七自然也会一起去;他们俩去追凶已经够了,你们在跟着,只会浪费人手;如今峨眉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珠儿一个人下峨眉查案就好,你们跟着我,一起学管理峨眉的事务吧。” 他又对三英道:“尤其是小子们,要好好的和我学管理门中大事的本事。三个丫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就算三年以后是花家小七入赘峨眉,珠儿那时总已是人家的妻子,她要顾及丈夫孩子,管理峨眉的时间自然不会有现在多;所以你们这群死小子,还不赶紧好好学习,帮珠儿多承担一些!” 这一番话说的峨眉三英有些心虚,虽然他们都很佩服他们师妹的人品能力,但是...一派荣辱担在一个女子肩上,他们这些做男人的、做师兄的,自然也会脸红不好意思,因此他们齐声道:“回师伯的话,我们定然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为师妹分担峨眉重任。” 于是这件事商定的结果便是叶秀珠和花满楼一起下山,千里追凶。 在下山之前,有些准备是一定要做的,收集情报就是最重要的准备工作。 他们一到一个小屋里,听到峨眉众人翻找材料的声音,花满楼不禁说道:“没想到峨眉派竟然有这么齐全的情报来源。” 叶秀珠道;“这么齐全的情报来源以前却不是峨眉派的。” 花满楼道:“哦?” 叶秀珠道:“这是阎老板给峨眉的礼物,三个月前,你在万梅山庄的时候,我帮阎老板解决了一个麻烦,他便把这套情报系统送我做礼物。” 花满楼道:“可是珠光宝气阁的阎老板,他还会有什么麻烦?” 叶秀珠道:“身在江湖中、年龄很大、无依靠、怕死,便是他最大的麻烦。” 她又道:“他有恩与霍天青,在知道霍天青是天禽老人的孩子,有天禽派这么大的势力后,他本想让霍天青做他珠光宝气阁和金鹏王朝三分之一的财产的继承人,他活着,霍天青护他平安,他死了,他的遗产便是霍天青的了;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大金鹏王的案子结束只有没半个月,霍天青就被人杀了。” 花满楼道:“要杀霍天青这样的人,是很不容易,谁又有本事能杀了他?” 叶秀珠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对阎铁珊来说却是很大的打击;他已经老了,又失去了庇护,鳏寡孤独,好不凄凉;他要为自己找一个能庇护送终的人,因为师父的关系,他便想到了峨眉派,上峨眉找到了我。” 花满楼道:“所以你答应照顾他,而他的一切也就变成了峨眉的了?” 叶秀珠道:“这样的决定我是不敢做的,大金鹏王三分之二的财产,阎铁珊珠光宝气阁的势力;是多么让人眼红的东西,又是多么烧手的东西;我若接手,就真的是和捧着黄金到闹市玩的五尺小童没什么两样;不但会引来别人的觊觎,还会给峨眉带来灾难。” 花满楼道:“如此也对,那最后是如何安置阎老板的?” 叶秀珠道:“我只是找了一个有能力接手他全部财产势力,又会看在他献出他的财产势力的份上不会难为他的人;普天之下,除了皇家,谁还最有能力接收这份巨额的利益;普天之下,除了皇家,谁还能在接收了这份利益后能放过阎铁珊这个无儿无女的老人,能安排他避开仇家,颐养天年?” 她又道:“我介绍阎老板和皇上的人联络,顺变也奉上了师父手上大金鹏王的三分之一的财产;皇家自然不会放过江湖武林,我们都是武林中人,自然也知道,武林百年多来分多和少,除了江湖中人倨傲谁都不服谁之外,还有皇家的势力从中搅和;皇帝不愿看见一个统一、强大的武林;而我,也不愿皇家因为金鹏王朝的财产而盯上峨眉。对我来说,我敢得罪西门吹雪,却不敢得罪皇帝半分;因为,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子之怒。不光是峨眉,是整个武林都承受不住的。” 花满楼道:“所以你便主动投诚,献上财宝,表示峨眉派对皇家的服从,解除皇帝猜忌之心,以图峨眉将来的发展。” 叶秀珠道:“正是如此,峨眉派不能失威仪,却能低调行事;峨眉派自然会服从蜀中官员调遣,帮助蜀中官员保护蜀中百姓的安全;如此,皇家的目光就不在我身上,峨眉也就免除了好多麻烦。这份情报系统,便是在经过皇帝允许后,阎老板送给我,答谢我的。” 花满楼道:“如此到给你提供了许多方便,不过现在我们要通过情报资料找什么呢?” 叶秀珠道:“找在江湖上花钱花的最厉害的人。” 34、35 见陆小凤 花满楼道:"找江湖中花钱花的最厉害的人?" 叶秀珠道:"不错。" 花满楼道:"这和绣花大盗有什么关系?" 叶秀珠道:"绣花大盗做事太过于古怪,为了扬名还是为了钱财他都不必如此行事。江湖中有作恶多端不怕臭名昭著的人,可是,明目张胆如此作恶,还要干上好几票的人却是很少;再坏的人都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坏,因为若别人知道了他的恶行,引起了群起而来的围剿,对他来说总是不好的。绣花大盗却要如此明目张胆的作恶,并且做下不止一票恶事,还专门得罪武林中很有身份和威望的人;这样下去,他势必会引起武林白道的围剿,势必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反而十分危险。这种做法按常理考虑十分不合情理,除非,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围捕。还有若他是为了钱财,越货之后他就该杀人灭口,这样才能保障他不会被发现抓住;毕竟只要人活着,就算是瞎了,也会透露出他的线索,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可是他却也没有那么做,只是刺瞎众人后洗劫财宝扬长而去,这也十分不合理。" 花满楼道:"所以洗劫财宝不是绣花大盗的目的,他的目的还在于其它。" 叶秀珠道:"自然如此,不过这位绣花大盗却还是暴露了一点。" 花满楼道:"他暴露了什么?" 叶秀珠道:"他很缺钱。" 花满楼道:"也是,洗劫金银财宝,盗取古董字画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却也证明了他定时十分需要钱;不然他要混淆众人,只需要化妆易容后随便挑几个高手作案就行了,何必哪里有钱,哪里钱多他就去哪?" 叶秀珠道:"所以我们便要找找江湖上那位少侠公子、风流人物花钱最多,再查查他的财产来源;入不敷出却仍能逍遥自在的,就算他不是绣花大盗,也定是有十分可疑之处。" 花满楼道:"可绣花大盗却很可能在那些已入不敷出,却依然一掷千金的人中。" 叶秀珠道:"就是如此。" 查完资料,他们倒是列出了几个财产来源十分可疑的人;可光这些,还是不能道绣花大盗到底是谁。 不过叶秀珠也没想凭借这些资料就锁定绣花大盗,她只是为此行做一些准备工作而已。 整理好资料,叶秀珠对花满楼道:"好了,我们去找苦瓜大师吧。" 花满楼道:"去找苦瓜大师?" 叶秀珠道:"我刚收到了一条情报,绣花大盗盗了南王府十八斛夜明珠,刺瞎了南王府管家江重威的眼睛;新任南王府管家是金九龄金捕头,他一上任便是要查绣花大盗的案子;他是苦瓜大师的俗家师弟,苦瓜大师便要为他请一个帮手来查这件案子。" 花满楼道:"除了陆小凤,苦瓜大师自然不会请别人;陆小凤虽然行踪不定,却一定不会错过苦瓜大师素斋闻名天下的素斋。" 叶秀珠道:"所以我们便去苦瓜大师那里找陆小凤。" 花满楼道:"去早一些说不定还能吃到苦瓜大师的素斋。" 说完正事,叶秀珠打趣道:"那么七童,我问你是苦瓜大师的素斋好吃,还是我做的饭好吃?" 闻此花满楼很自然地说道:"在我心里,自然是你做的吃的最好吃。" 叶秀珠对花满楼的答案非常满意。 苦瓜大师住在一个有山、有水、有泉、有别墅的地方,山清水秀、空山鸟鸣、十分宁静悠远。 苦瓜大师的素斋是天下一绝,要他做一顿素斋也是十分难得,所以,吃他做的素斋的人自然要先沐浴焚香;来见苦瓜大师的不止花满楼一人,还有木道人、古松居士。 叶秀珠本想在外面等陆小凤,她本就不是为了吃斋饭而来;况且要沐浴焚香,苦瓜大师这个男人住的地方,女人是不方便在这里沐浴的。 可苦瓜大师却留下了她。 "沐浴是他们这些臭男人的事,你这个小丫头就不用了;快进来,我给你做素火腿。"苦瓜大师说道。 人和人之间是要有眼缘的,显然,苦瓜大师很喜欢叶秀珠这个他眼里的小丫头。 在室内,叶秀珠遇见了在等陆小凤的金九龄;见了金九龄,叶秀珠貌似随意地问道:"金捕头此次可是为了绣花大盗的案子来?" 金九龄道:"金某正是为绣花大盗的案子来的,叶姑娘,啊不对,叶掌门怎么知道?" 叶秀珠道:"因为我也是为了绣花大盗的案子来见你和陆小凤的,绣花大盗刺瞎了我峨眉弟子的眼睛。" 金九龄道:"所以叶掌门此行是为了向绣花大盗讨回公道?" 叶秀珠道:"是的,既然绣花大盗的案子已经由金捕头全权负责,秀珠自然相信金捕头的能力;为了为本门弟子讨回公道,秀珠愿意为此案出一份自己的力量;所以到时候如果有用得着秀珠的地方,只要金捕头开口,秀珠绝不会推辞半分。" 金九龄道:"如此金九龄在这里先谢谢叶掌门的大义。" 叶秀珠道:"秀珠只是想为同门报仇而已,金捕头才是为这个案子十分辛苦的人。秀珠在这里想问金捕头一句,金捕头手里可有什么关于绣花大盗的线索?" "自然有",金九龄从怀中拿出一张上面绣着猫头鹰、红色底色的绸缎道:"这是绣花大盗留下来的。" 叶秀珠道:"金捕头可否借秀珠一看?" 金九龄道:"自然可以,叶掌门。" 他将绸缎递给了叶秀珠,叶秀珠细细的看了看上面绣的猫头鹰的纹路,又仔细摸了摸绸缎,道:"秀珠虽不懂丝绸,可这绸缎一摸就能摸得出来是上好锦缎,平常人家肯定是用不起的;不知金捕头可知道这个绸缎的来历?" 金九龄道:"金某也是一个粗人,自然也不知道这块红绸的来历。" 叶秀珠皱眉道:"如此一来,这线索,可算是断了。" 金九龄道:"我们不知道,可不代表陆小凤不知道;等他来了,也许会看出别的线索。" 叶秀珠道:"如此也好,我只希望陆小凤他还是陆小凤,没变成陆小猪。" 陆小凤果然来了,满身污泥、一身臭气,还吃得正欢。 金九龄用激将法让陆小凤答应管绣花大盗的案子时,叶秀珠拉着花满楼出去了。 再呆在屋子里,她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提一桶水,泼到陆小凤身上。 陆小凤被金九龄一激,果然答应管绣花大盗的案子,他和金九龄往出走时,花满楼和叶秀珠便在苦瓜大师的门外等着他。 花满楼道:"这件事我么和你一起去,只要是瞎子的事,我便不能不管。" 叶秀珠道:"绣花大盗不该伤我峨眉弟子,所以这事我也不能不管。" 陆小凤叹气道:"看来这次绣花大盗不但犯众怒了,还惹了不该惹得人了。" 叶秀珠道:"他有没有惹不该惹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不进去洗完澡再出来,就是真的惹了不该惹得人了。" 陆小凤:..... 叶秀珠又道:"你是选择你自己去洗澡呢,还是选择我点了你的穴道,直接把你扔到冰冷的河水里泡泡再用渔网捞上来?" 陆小凤闻此有些得意地道:"对你点不了我的穴这一点我是有绝对的自信。"怎么说呢,武力值高过这个暴力女,是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 叶秀珠道:"我是不行,可是还有七童帮我。" 陆小凤:...... 她又道:"在这件事上,金捕头绝对不会帮你,甚至可能反过来帮我。" 陆小凤:...他做人有那么失败吗? 为了证明他做人没有那么失败,他满怀希翼的看着花满楼,只希望能从花满楼的嘴里听到一个花满楼绝对不可能说的"不"字。 果然他是注定要失望了,感受到他的灼热目光,花满楼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对他说:"秀珠说地对,你确实是该洗澡了。" "况且从河里捞到锦鲤不罕见,但捞到一条陆小凤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谁错过了此时都会觉得可惜。"说这句话的是金九龄。 "以你的内功,在河里冻上个把时辰也没事,我们也不用担心你因为头痛脑热影响了查案速度。"叶秀珠笑眯眯地说道。 ...陆小凤不得不折回去洗澡,当他听到叶秀珠那轻飘飘的一句:"洗干净点,要是洗的不干净就在河里重洗"时,他腿一抖、身体一颤,便发疯般向苦瓜大师的浴室飞奔而去。 见陆小凤走远,叶秀珠对花满楼说道:"七童,以后陆小凤来咱们家,他敢那么脏,咱们就直接把他扔到河里涮吧涮再在让他进门;绝对不能让他这个脏鬼脏了咱家的浴室。" 花满楼道:"秀珠,他毕竟是我的朋友,这样做太过了;我们让他自己找个地方洗干净再进门就行了。" 听完他们俩的话,金九龄叹了口气,道:"本来能看到陆小凤的笑话自然是很好的,但是现在我突然很同情陆小凤,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叶秀珠道:"秀珠却以为,和陆小凤这么能惹麻烦的人做朋友,吃亏的还是我们。" 金九龄:...... 等陆小凤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们就开始了查案之旅。 他们先去的是威远镖局总镖头常漫天,常漫天能给他们提供的线索只有绣花大盗是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男人,武功极高,出手极快。 他们那群人还没有看清楚绣花大盗的招式,就被绣花大盗给废了。 他并没有给陆小凤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陆小凤等于说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向常漫天告辞时,花满楼对常漫天说了一句:"你莫忘了我一直是一个瞎子,而且是个生活的很好的瞎子。"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常漫天,常漫天听了他的这句话自然很是感激。 但叶秀珠听到这句话,却不由得心里一酸。 七童,他失明了那么多年,却还能如此乐观;他是那么的善良,总是能想到别人的难处,总是会关心别人的苦难;对他自己所受的苦却是只是淡然一笑、安之若素。 她伸手握住了花满楼的手,轻声道:"有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你每天都会生活的很好。" 花满楼回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打断他们俩个人之间温馨的气氛的人是陆小凤。 陆小凤轻咳道:"咳咳,我们还要继续查案的,况且在我这个形单影只的浪子面前秀恩爱很不道德。" 花满楼闻此并没有放开叶秀珠的手,反而很坦然地说:"做一个煞风景的人也是不道德的。" 陆小凤:...... 叶秀珠道:"红颜满江湖艳遇满天下的你说自己形单影只更是不道德的,毕竟,说谎是最不道德的事。" 陆小凤:...... 叶秀珠接着说:"况且,你不是马上要见你的老情人了吗?" 陆小凤跳脚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秀珠道:"绣花大盗此案的唯一线索便是那绣了猫头鹰的红色锦缎,为了查案,你定然要去神针山庄让薛夫人帮你查看一番;去了神针山庄,你还不会遇见你的老情人薛冰吗?" 花满楼笑道:"不过陆小凤,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你的耳朵了。" 想到四大母大虫之一的薛冰发怒的样子,陆小凤直接在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他换上讨好的笑容,对叶秀珠和花满楼讨好道:"所以说,为了朋友的安危,七童和叶掌门和我一起去神针山庄吧?" 花满楼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去,而是金捕头已经约我们和他一起查绣花大盗的案子了。" 陆小凤:(⊙o⊙)… 叶秀珠道:"所以说,花心欠的债欠债,迟早要还。" 欠了不少情债的陆小凤此时也只能在心里狂飙泪。 35、 客栈遇袭 陆小凤最终还是要去神针山庄,他的离开的背影中竟透出了几分萧瑟。 他离开后,叶秀珠花满楼也便赶去和金九龄汇合。 金九龄邀请他们去南王王府入住,可叶秀珠是怎么也不愿意去。 她对花满楼说:"七童,这南王府内,可是有一个和西门吹雪齐名的绝世剑客。" 花满楼道:"你是说叶孤城?" 叶秀珠道:"是的,南王世子是他的徒弟,如今他就身在南王府内。" 花满楼道:"你不愿去南王府是不想见他?" 叶秀珠道:"不是不想见他,是不敢见他;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对剑十分执着;被西门吹雪说''三年后可堪一战''已经够了;我可不想再有一个人说我剑法不错,然后让我拔剑。" 花满楼道:"秀珠,你就这么怕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呀。" 叶秀珠道:"江湖中人不怕他们才奇怪呢,我怕很正常好不好。" 闻此花满楼把头靠在叶秀珠肩上,发出一阵闷笑。 他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叶秀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她道:"七童,你笑什么?" 花满楼道:"我只是觉得好好笑。" 叶秀珠道:"什么好笑?" 花满楼道:"我说了,你可不许恼我。" 叶秀珠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不过你倒是快告诉我你笑的那么开心的原因嘛。" 花满楼道:"我呀,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让你这么害怕而已。" 叶秀珠道:"这件事很好笑吗?" 花满楼道:"这件事不好笑吗?" 叶秀珠道:“这是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怕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是很正常的事好吧。” 花满楼道:“怕他们当然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秀珠,你也会怕人,这却是包括我没在内的许多人想不到的。” 说罢,他又发出一阵笑声。 叶秀珠已经知道了他在打趣她,她佯装薄怒道:“好呀,七童你,七童你学坏了,还学会欺负我了。” 花满楼道:“我们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偶尔斗斗嘴,也不是挺好的吗?” 他又道:“况且有我在,他们要想对你出剑,也要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叶秀珠闻此心里一暖,但她嘴里仍不饶地说道:“好了,逗趣而已,我也不会真恼你;不过,你要保证,以后每次斗嘴,你都要让着我。” 花满楼笑道:“在下谨遵叶掌门命令,不过,就秀珠你那张陆小凤都怕的利嘴,你确定你需要我让吗?” 他说完这句,便飞身而起,刚好躲过叶秀珠捶过来的粉拳。 见他“逃”了,叶秀珠也便拿出几分“怒意”追了上去,两人追追停停、嘻嘻闹闹,一路上都是两人年轻的笑声。 由于叶秀珠态度坚决的不要进南王府,花满楼便陪她在一个客栈里住了几天。 可今天以后,花满楼却不得不进王府。 因为陆小凤回来了,他还带着他的老情人,神针山庄的大小姐薛冰。 南王府守卫森严、固若金汤,陆小凤却要闯上一闯。 因为陆小凤要证实他心中的疑虑。 如果连他陆小凤都不能成功的闯进王府,绣花大盗又是怎么闯进王府的? 陆小凤能想到去闯南王府,花满楼自然也能想到陆小凤必然会去闯南王府这件事。 所以今天过后的这几日,花满楼必须去南王府住;他总是要顾及他朋友的安危,总是要帮陆小凤这个朋友。 叶秀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也不会阻拦他。 她对花满楼说:“七童,你去帮陆小凤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绣花大盗在暗我们在明,秀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对她嘱咐道。 过了两天,叶秀珠在客栈的大厅内,看见了一个喝酒如喝水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白衣,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叶秀珠自然已经认出了那位姑娘,她正是神针山庄的大小姐薛冰。 见此叶秀珠皱了皱眉,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那么多酒总归是不好的;况且,她不喜欢随便就在外面卖醉的女孩。 她不想多管闲事,可卖醉的人是薛冰,就算看在陆小凤的面子上,她也应该上前看看的。 叶秀珠走到桌边,拍了拍薛冰的肩膀道:“薛姑娘,别再喝了,你醉了。” 此时薛冰已经是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她隐约的看见了叶秀珠手中拿的象征着峨眉掌门身份的宝剑,她醉意朦胧道:“你是、你是峨眉派新掌门叶秀珠?” 叶秀珠叹了口气,和醉鬼打交道总是很麻烦的;她耐着性子道:“是我,我扶你回房休息,再给你叫一晚醒酒汤如何?” 她还没扶薛冰起来,薛冰却抓住她的手口齿不清的说:“好样的...你...女人...做峨眉掌门,来,陪我...喝酒。我们喝...干!” 看来这只江湖中的母大虫,真的变成醉猫一般了,醉的连周围人对她的虎视眈眈都没有丝毫觉察! 叶秀珠自然感到了周围的不对,她不动声色的坐在薛冰旁边,说道:“好吧,我们就喝几杯酒吧;不过我的酒量不好,三两杯酒醉了,那时候你可别见怪。” 听到她的话,薛冰傻笑道:“放、放心,我、我不嫌你、你是醉猫。” 叶秀珠佯装喝了两杯便“醉”倒在桌面了。 此时她是“醉的不省人事”,薛冰醉的神志不清,只会咯咯咯的傻笑;如此情形,对在暗中的黑手来说,自然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他们此时连伪装都不屑,大大咧咧的都现身了;整个客栈的人,竟然都不是善类! 薛冰等被他们五花大绑时酒就已经醒了一半,可此时她的酒劲未过,仍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绑了自己。 叶秀珠自然也是很容易的被绑了。 人如此轻易地就抓到了,暗中黑手们自然十分得意,一得意,他们便有些放松了警惕。 其中一人调笑道:“老大让我们抓这两个婆娘,还说这两个婆娘不好抓,说什么那个叫叶秀珠的婆娘剑凶得很;老大把他们说成了老虎,我看她们顶多是爪子利了点的猫而已;尤其是那个叫叶秀珠的婆娘,就是沾酒就醉的醉猫而已,有什么难抓的?” 另一个人道:“少废话老七,赶紧解决了这两个娘们,才是正紧事;三儿他们还在门口望风呢,赶紧解决了这事,我们好早点回去,回去后好好地吃一顿火锅聚聚。” 那个叫老七的不顾薛冰的挣扎摸了薛冰几把道:“好美人,本来想多留你写时辰,让爷们爽爽再送你上路,不过上面发话了,咱也就不能留你了;美人,你别怪咱们兄弟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吧。” 那大汉刚想动手,看到薛冰泪眼朦胧的样子又停住了,他道:“爷我就是心软,见不得美人落泪;罢了,看在你那么美的份上,爷就让你多活一刻,先杀那个婆娘吧。” 他边走向叶秀珠边道:“你也别怪我让你先死,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小美人漂亮和惹了......” 他的那半句“不该惹的人”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剑割断。 屋里的其他人没有想到会出此变故,他们脸上除了十分惊愕,再无其他表情。 因为他们再也露不出其他表情了,死人是不会露出其他表情的。 他们的死因河老七一样,一剑封喉;那一剑太快了,快到他们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便被取了性命。 听到屋内的声音骤然停止,守在屋外的人觉察到不对,想向幕后之人发信号,却也被一柄宝剑给阻止了。 一个被当场刺死,另一个被一双纤细的手点住了周身的穴位。 叶秀珠对他厉声喝问道:“说,蛇王为什么要杀我们?” 听到蛇王那人一惊,就想咬舌自尽;叶秀珠掰下他的下颌,道:“看来真的蛇王派你们来杀我们的。” 她本来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是蛇王派人来杀她和薛冰,她手中抓住的人刚才要自绝的举动和现在万分惊恐的表情却证实了她的猜测。 叶秀珠合住那人的下颌,向那人的曲池穴灌入内力,她逼问道:“蛇王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那人顿时感到浑身上下如同被千万根牛毛般细的针扎了一样疼痛,他疼的牙齿都打颤合不住,却仍硬气道:“不知道!” 叶秀珠加大了内力,那人脸上露出非常痛苦般的扭曲表情,可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叶秀珠道:“你倒是对蛇王死忠,看来我是从你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又道:“既然从你不会告诉我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就没有留你性命的必要了。” 说罢,她便掐断了那人的喉咙。 屋子里充满了死人的味道和血腥气。 薛冰已被松绑,她挣扎着抠自己的喉咙,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 折腾了一阵,她十分难受,却也吐出了一半的酒,恢复了几分力气。 死里逃生,她能忍受屋子里的怪味,能忍受自己平时一见就很恶心的呕吐物;因为恶心的感觉,是只有活人才能感受得到。 那种浑身无力,任人宰割的感觉,只要一次就够了,她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感觉自己不再那么难受了,薛冰开口说道:“薛冰谢叶掌门的救命之恩。” 叶秀珠道:“我只是看在陆小凤的份上才管你的,救你,也只是巧合。” 提到陆小凤,想到今晚陆小凤夜探南王府,薛冰心里不由得泛出一丝担心;可又想到陆小凤对自己的若即若离,他的那么多红粉知己,还有想到今夜要不是因为他,她不至于差点栽了;薛冰的心中,又泛出几分恼意和苦涩。 她按捺住因为陆小凤而起的千层心绪,对叶秀珠说道:“叶掌门怎么知道他们是蛇王的人?” 叶秀珠道:“蛇王是暗街老大,他的手下武功不高,却是偷窃、下毒、暗杀的好手;你是喝多了没注意到,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很高明的杀手;杀手应该有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可他们的手却是做过粗活的手;能派出有一双做过粗活的手的杀手的人,在这里只有蛇王;因为他的手下都是隐藏于市集之中的贩夫走卒;平日里他们干着百工干得活,一旦蛇王需要,他们便是暗杀好手,他们是有一双粗手的杀手。” 薛冰了然道:“所以叶掌门先装醉任人绑你,再用内力崩断了绳子杀他们了个出其不意;你已猜到是蛇王要谋杀我们,你逼问的人表情刚好确定了你的猜测。” 叶秀珠道:“正是如此,不过蛇王与我们无冤无仇,他又是陆小凤的朋友,本没有理由害我们;定然是有人拿住了他的短处,他才会做如此对不起朋友的事。” 薛冰道:“蛇王背后的那个人定是绣花大盗,你我都没有和蛇王结怨,却和绣花大盗有很深的仇怨;叶掌门要追杀绣花大盗于天涯海角的消息早已是天下人皆知,而我,不管什么原因,绣花大盗要杀我便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况且...他和我姐姐结了梁子。” 叶秀珠道:“他和你姐姐结了梁子?” 薛冰道:“是,叶掌门,我不能把我姐姐是谁,和绣花大盗如何结的梁子告诉你,却可以带你去见我姐姐;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绣花大盗,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对付他才对。” 叶秀珠道:“可神针山庄只有一个大小姐,薛姑娘又是哪里来的姐姐?” 薛冰道:“正因为我姐姐的身份不好说,我才要带叶掌门见去见我姐姐,那时叶掌门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当面问我姐姐;叶掌门放心,你今天救了薛冰的命,薛冰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不利的。” 叶秀珠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对薛冰说:“如此,你便带路吧。” 看在陆小凤的的份上她相信了薛冰,可事实证明,她信错了。 和薛冰来到一间茅草棚里,看到三个穿红鞋的美人,听到那个年长一些却仍容貌倾城的美人对薛冰说道:“八妹带客人来了。”时,叶秀珠只觉得麻烦呀,又来了。 她明明是来解决麻烦的,为什么反而遇上更麻烦的事? 36、39 再遇公孙 薛冰见三人甜甜的叫了几声姐姐,然后道:"大姐,这是峨眉新任的掌门叶秀珠叶掌门,小妹斗胆带她来这里,是为了绣花大盗的案子。" 她又对叶秀珠说道:"叶姑娘,我说过我大姐和绣花大盗有梁子,因为绣花大盗要把脏水全都泼到我大姐头上,我大姐便是..." 她还没有说完,叶秀珠便已经接口道:"你大姐是公孙大娘,我们以前见过。" 公孙大娘也笑道:"八妹,我与叶掌门在一年多前已经见过;当时她的剑法便是十分不凡,没想到不过两年她已是峨眉掌门。" 叶秀珠道:"凭那件绣了猫头鹰的红布,最有可能是绣花大的人便是你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冷笑了一声没有答话,薛冰却连忙道:"请叶掌门相信我,绣花大盗绝对不可能是我大姐;有人在暗中作梗,栽赃陷害我大姐;此次我请叶掌门来便是希望叶掌门和我们一起揪出绣花大盗。" 叶秀珠道:"薛冰姑娘,你想得很好,却忘了问一声你大姐愿意不愿意和我合作。" 公孙大娘斩钉截铁道:"红鞋绝对不会和仇人合作!" 薛冰闻此惊愕道:"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大娘道:"叶秀珠和霍天青杀了红鞋的姐妹上官飞燕,她是我们的仇人。" 叶秀珠道:"公孙大娘只记得我杀了上官飞燕,却把上官飞燕三番五次谋害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好记性;公孙大娘光看到上官飞燕死了,却没看到上官飞燕是死有余辜,真是好眼神。" 公孙大娘冷笑道:"我的情理便是我的姐妹可以杀人,别人却不能动她们一根汗毛;我的姐妹可以负尽天下人,天下人却不能负她们半分。" 她又道:"既然叶掌门今天来了,也就不用再回去。" 遇到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听到她说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叶秀珠只能拔剑。 薛冰闻此却忙道:"大姐,叶掌门今天刚救过我的命,请你手下留情呀!" 公孙大娘闻此只是淡淡地说:"她既然救过你的命,那么待会薛冰你可以不用动手,完事后我许你给她收尸。" 薛冰闻此知道她的大姐定然不会留情,想到是她带叶秀珠来此的,却发生了如此的变故,不由急得团团转。 叶秀珠却淡然道:"看来,现在的情况对我是十分不利的。" 公孙大娘道:"你明白就好。" 叶秀珠道:"你们有四个人,薛冰就算不出手,她也不敢忤逆你帮我;你的武功很高,你的两个姐妹的武功想来也是不错的;若你们三个人围攻我,我定然招架不住。" 公孙大娘道:"你的剑法不错,武功也不错,却难敌我们三个人。" 叶秀珠道:"所以我今天注定倒霉了。" 公孙大娘道:"我很喜欢你的性子,也很欣赏你的武功;我本不愿杀你,但是你不该杀上官飞燕。" 叶秀珠道:"那你们动手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做个明白人可好?" 公孙大娘道:"好,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 叶秀珠道:"当时,如果没有霍天青那一掌,上官飞燕不一定会死。" 公孙大娘道:"所以霍天青已经下去陪上官飞燕了。" 叶秀珠道:"所以说是你们杀的霍天青?" 公孙大娘道:"不错,背叛我姐妹的人都要死。" 叶秀珠讽刺道:"说的好像是上官飞燕对霍天青多忠贞似的。" 公孙大娘没有理她的讽刺,平静道:"你要问的问完了吗?" 叶秀珠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 公孙大娘道:"你说。" 叶秀珠冷声道:"你们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能够杀了我?" 她的话音刚落,就已出手;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对薛冰出手! 公孙大娘三人在叶秀珠对面,对叶秀珠十分戒备;而薛冰却站在叶秀珠的旁边,对叶秀珠毫无戒备,叶秀珠要对她出手,很容易。 谁都没有想到叶秀珠会对薛冰出手,可现在叶秀珠的手就卡在薛冰的脖子上,掐的薛冰喘不过气来。 见此变故,公孙大娘厉喝道:"叶秀珠,你想干什么!" 叶秀珠挟持着薛冰,道:"我想干什么,不是明摆着呢吗?" 公孙大娘道:"这是你与我们的恩怨,和薛冰无关。" 叶秀珠道:"薛冰总是红鞋中人,况且,如果不是我今天轻信了她和她来这里,你们也不会有如此容易的机会对我下手。" 欧阳情讽刺道:"我当峨眉是名门正派,没想到峨眉掌门却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薛冰相信你,没有防备你;你利用了她的信任抓住她,以她的生死要挟我们;如此小人行径,峨眉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叶秀珠知道欧阳情在以峨眉的声名激她,她一点没有生气,还语气很好的说道:"所以你们三个人围攻我一个人就是光明正大,我用计化解险境就是对不起师门祖宗?" 她此话说的欧阳情脸上泛红、哑口无言;欧阳情旁边的红衣姑娘却强词夺理道:"我们红鞋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自然不用遵守什么江湖道义;倒是你们峨眉是名门正派,你这个峨眉的掌门却不遵守江湖道义,实在是好不要脸。" 叶秀珠讽刺道:"所以我就该以一挡三和你们硬拼死磕,内力耗尽寡不敌众,最后如你们所愿被你们杀了?小姑娘,你自己都不会干这么赔本的事为什么当我是傻子会干这么赔本的事?" 她又一本正经地说:“更何道义是要和讲道义的人讲的,小姑娘你自己都说了红鞋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不用遵守江湖道义,那么我再和红鞋讲道义,岂不是高看了红鞋?” 红鞋不配要求别人讲道义,这便是叶秀珠的意思。 公孙大娘三人自然明白了叶秀珠的意思,她们此时气的两眼冒火,却是无可奈何。 薛冰还在叶秀珠手里呢。 叹了口气,公孙大娘道:“放了薛冰,你可以离开。” 叶秀珠道:“我可没有那么好打发。” 欧阳情怒道:“那你还想怎样!” 叶秀珠道:“公孙大娘既然那么看重姐妹之情意,能为一个死的活该的上官飞燕杀霍天青杀我;那么大娘能不能为了和薛冰的姐妹情谊去死?” 三人一愣,她们没有想到叶秀珠竟然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叶秀珠没理他们的反应,继续道:“只要公孙大娘自绝在此,我便放了薛冰,不然...”她的手一收紧,勒的薛冰脸色发青。 公孙大娘冷声道:“你想的真好!只要我不死,红鞋总要杀你,你躲得过这次却是躲不过下次;但是我死了,四妹和七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杀她们易如反掌,八妹见众姐妹都死在你手里,定然在你放了她后找你报仇,那时你再杀她也不会违背放了她的约定;如此心机、如此手段,你让公孙兰佩服。” 叶秀珠道:“我想的再好,也要你肯做才能实现呀,答应了话你死,不答应了话她死;不过不管怎么样,选择权总是在你的手里的。” 公孙大娘没有答话,欧阳情却冷哼道:“叶掌门如此要命的条件,我们自然是半点也不敢答应。” 说罢,她竟然完全不顾薛冰的安危,一剑刺向叶秀珠! 见此,叶秀珠连躲都没躲,只是把薛冰抛出去,用来挡欧阳情的剑锋。 欧阳情不愿伤到薛冰,她想收回剑锋,却是剑势难回;公孙大娘见状忙出手阻止欧阳情的剑,她刚阻止了欧阳青的剑锋,一柄薄如秋水、寒光四射的宝剑就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她的七妹,那位穿红衣的女子已经身中暗器倒地不起;拿剑抵着她喉咙的人就是叶秀珠! 欧阳情见七妹、八妹都被叶秀珠伤了,大姐又被叶秀珠制住;她咬牙拔剑就要和叶秀珠拼命,可她最终却没敢出剑。 因为叶秀珠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动,我不动;你要动,她就死。” 她又道:“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欧阳情自然不敢拿公孙大娘命冒险,她握紧手中的剑,手背上青筋暴露;但她还是没出剑。 一时之间形势逆转,叶秀珠竟然压制的红鞋的几人动弹不得。 身处如此危情险境,公孙大娘仍不见慌乱,她很镇定地说道:“你一开始就没想着拿薛冰威胁我自绝,你挟持薛冰是为了逼我们出手。” 她又道:“你提出让我自绝的条件,我们都会想到我若自绝,在场的红鞋姐妹绝对没一个人能逃出你的手心,与其这样,不如冒着伤了薛冰的危险想你出手,如此一来薛冰还有获救的可能;你利用了我们死局里求生的心理,等的就是我们对你出手;不管我们谁对你出手,你都会把薛冰抛出去;我会阻止她们伤了薛冰,若是我自己出手,见要伤到薛冰,也会出手一顿;你等的就是我分心于薛冰的时候,你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趁这个时候对我一击即中;拿薛冰要挟不是你的目的,制住我才是你的目的,因为制住了我就等于制住了她们。” 叶秀珠道:“公孙大娘不愧是公孙大娘,处在如此境地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让秀珠佩服;不错,我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要制住你,制住了你,我才可以牵制你的姐妹。” 公孙大娘冷笑道:“就算没有我,红鞋也不会任人摆布。” 叶秀珠道:“可失去了你,红鞋中的其她人却会好杀许多,现在便是如此;我制住了你,和她们提条件;她们若是不答应,我便杀了你,然后再一个一个杀了她们;反正这事最终对我没有任何损失,反正最后死的都是红鞋的人。” 公孙大娘道:“你还有更好的计策。” 叶秀珠道:“什么更好的计策?” 公孙大娘道:“制住了我,以此要挟我的姐妹说出红鞋的一切,再将我们一起杀死。” 叶秀珠道:“听你这么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好吧,我就问些关于红鞋的问题吧,三位红鞋的姑娘谁先回答我的问题?” 欧阳情闻此忍不住怒道:“我以为你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即使擒住八妹,也只是要挟我们而已,为了你名门正派的颜面,也不会真的伤了八妹;可没想到你这么的卑鄙无耻,不但视八妹的死活于不顾,还如此阴险恶毒;呸!就你这样的还峨眉掌门呢,我呸!” 叶秀珠道:“你砍那一剑都没顾及你八妹的生死,薛冰和我只是陌生人,你凭什么要求我顾及薛冰的生死?” 欧阳情被叶秀珠这句噎得哑口无言。 叶秀珠继续说道:“姑娘,事情不是你以为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我只和讲道义的人讲道义,如果我和你们讲道义,恐怕现在就不是我制住了你们,而是你们早已杀了我。” 她又道:“况且这件事就算传了出去,你们以多欺少、忘恩负义,不念我救过你们的姐妹在先,不讲江湖道义群攻我在后;我只是在正当防卫的过程中顺便为江湖除了红鞋一害而已,没有人会说我不讲江湖道义的。” 欧阳情还想再说什么,公孙大娘却道:“四妹,今天是我们栽了,我们认栽;叶秀珠,要杀要剐,你痛快点!” 她不是一个如此轻易认栽的女人,她能如此说,只是因为她不得不认栽。 叶秀珠横在她喉咙的一剑,封住了她所有的攻势,让她动弹不得;欧阳情的说那番话只是想激怒叶秀珠,让叶秀珠分心好给她反攻的机会,可叶秀珠很悠然的和欧阳情说这话,虽然她拿剑的手姿势十分随意,却让她感到了无尽的压力,她无法找到破绽脱困。 所以她只能认栽。 叶秀珠却道:“杀你容易,你幕后的那个人却难对付。” 公孙大娘闻此脸色一白。 叶秀珠接着道:“你们红鞋里的人再厉害也就是几个女人而已,若不是幕后有人,又怎么能在江湖掀起那么多风浪?你放心,我不知道你幕后的人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但是经此一事之后,他想对付我,也会掂量掂量。” 她讽刺道:“你要杀我不止为了上官飞燕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公孙大娘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秀珠道:“你是为了大金鹏王三分之一的财产才要对我痛下杀手,先师去世了,你以为继承大金鹏王三分之一财产的人是我,便想杀了我,再易容成我的样子得到财产、控制峨眉;可是,你的情报人员给了你过时的消息。” 公孙大娘道:“过时的消息?” 叶秀珠道:“以你们这些人手下探子的灵敏,应该早就打探到我已将大金鹏王的遗产送给皇家的事。” 闻此公孙大娘的脸色愈发苍白,神情莫测。 情报人员有缺失对公孙大娘来说是件大事,不过这事是以后的事,现在她却先要解决眼下的状况;她定了定神,道:“看样子叶掌门是无意杀我们,不知叶掌门想如何了了今日的事?” 叶秀珠道:“我只要你几个承诺。” 公孙大娘道:“什么承诺?” 叶秀珠道:“第一、从此以后红鞋中任何一人不能因为上官飞燕的事对我或者任何一个峨眉弟子再行报复,第二、红鞋中任何一人不许动我峨眉弟子分毫,第三、红鞋不准在蜀中境内峨眉地盘犯案;答应我这些,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公孙大娘道:“我就算答应了你,你会信我吗?” 叶秀珠道:“空口无凭,自然要立下字据。” 公孙大娘道:“光立下字据就行了?” 叶秀珠道:“自然还要有证人?” 公孙大娘道:“谁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给我们当证人?” 叶秀珠道没有回答公孙大娘的话,只是对着茅屋的正门说了一句:“两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也为我们做个证人。” 她话音刚落,就有两人推门而入。 一个是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另一个自然是花满楼。 37、40 汇集线索 见陆小凤荷花满楼进来,叶秀珠便放开了公孙大娘;公孙大娘忙和叶秀珠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 叶秀珠道:“我先发觉到的不是你,是七童。” 陆小凤道:“是花满楼?” 叶秀珠道:“对,不论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七童,就和七童总能找到我一样。” 陆小凤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察到我的?” 叶秀珠道:“我抓住薛冰时,你明显的呼吸一重。” 陆小凤道:“因此我暴露了自己。” 叶秀珠道:“对。” 薛冰此时知道陆小凤一直就在门外,想到他却不出手救她,让她白白吃了那么多苦;又想到为了陆小凤这个冤家她真的受了不少罪,一阵恼怒就冲上心头;可又听到叶秀珠抓住自己时,陆小凤呼吸一重,暴露了他的行踪;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心中不由得泛出一丝甜意来。 她对陆小凤娇怒道:“死人,既然来了还不出手,就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白白的受了那么多苦。” 陆小凤见薛冰此时微带薄怒、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他安慰薛冰道:“你莫生气,我没有出手是因为相信叶掌门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叶秀珠闻此却淡淡地开口道:“你错了,陆小凤。” 陆小凤道:“我错了?” 叶秀珠道:“以刚才和红鞋不死不休的情景,我真的有可能杀了薛冰。” 陆小凤干咳着道:“你在开玩笑吗?” 叶秀珠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陆小凤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喃喃地道:“我以为你只是挟持薛冰吓唬她们,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杀薛冰。毕竟,薛冰和你没仇,你不该杀她。” 花满楼在叶秀珠开口之前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觉得秀珠该怎么办?” 他又道:“此是可以说是红鞋先做的不地道,上官飞燕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她的死亡本来就不该秀珠负责,红鞋却非要找秀珠报仇,还不讲江湖道义的围攻;在此情况下,秀珠要保全自己,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陆小凤道:“所以你觉得叶掌门要杀薛冰没有什么不对的?” 花满楼道:“杀人总是不对,可若是为形势所迫,万不得已而为之,却是有理由,可以谅解的。” 陆小凤道:“你是一个尊重生命的人。” 花满楼道:“每个人的生命都该尊重。” 陆小凤道:“我们如果遇见如此情况绝对不会乱杀无辜伤薛冰半分。” 花满楼道:“那是我们,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 他又道:“况且,我们遇此情况,不用人质要挟,也能脱困;可这对秀珠来说却未必是容易的事。” 陆小凤闻此无法反驳。 花满楼道:“我是一个很热爱生命、尊重生命的人;但我也明白,热爱生命、尊重生命,不代表要牺牲自己的生命,置自己的生死于险境;一个人在他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迫于形势、为求自被逼之下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是可以得到谅解的。” 陆小凤闻此只能沉默,方才的情形,确实是若叶秀珠无法压制住公孙大娘,当场死的就是叶秀珠。 他虽然觉得叶秀珠对薛冰太狠了,却真的是无法指责叶秀珠。 叶秀珠听到花满楼的话,却是长长舒了口气。 她早就感觉到花满楼就在门外,一时间,她想过千种应变的情况来在花满楼面前掩饰她真实的甚至有些心狠手辣的一面,但是,她最终还是决定让花满楼看到她自己的一面。 她有很好、很善良的一面,也有很凶、很不择手段的一面;若她一辈子像戴一张面具一样,对花满楼总是显示自己很好的一面,掩饰不好的一面,做一辈子戏,那也太累了。 所以不如索性让他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很凶、很厉害、也会很狠毒的女人,看他会如何选择。 他若能接受,和如此良人过一辈子定然是美的;如果接受不了,早点了断,从此以后再无牵扯,免得以后彼此伤心。 叶秀珠其实真的很紧张花满楼知道自己这一面的反映,不过现在,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花满楼真的很好,他毫无困难的接受了她的另一面。 掩饰住嘴角的微笑,叶秀珠道:“陆公子和七童已经听到了我和公孙大娘的谈话,七童是自家人,自然不能做证人;所以陆小凤,不如为我和红鞋做个证人吧。” 陆小凤刚想说好,公孙大娘却道:“慢着!” 叶秀珠道:“怎么,你不同意?”她说此言时手中的宝剑蓄势待发。 公孙大娘道:“你凭计谋制住我们几人,我公孙兰虽然认栽,却还是不服。” 叶秀珠道:“你想怎样?” 公孙大娘道:“和你比剑。” 她又道:“你若能在剑法上胜过我,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若是不能...” 叶秀珠道:“若是不能,我自然不会再提要求;公孙大娘,请吧。” 她们来到茅屋外空地之上,开始这一场比剑。 她们都是用剑高手,又同是性格强势的女子,这场比剑,自然会十分精彩。 公孙大娘对自己的剑很有自信,她第一次因为她的这种自信而吃亏便是因为叶秀珠。 一年半前,她过于自信,对叶秀珠没有施展出十分功力,然后被叶秀珠破了剑舞,伤了手臂。 一年多,她一直在苦练,就是要找机会一雪前耻。 现在,她已经知道叶秀珠的可怕之处,自然不敢分一分心,对这场比剑自然是使出全部的力量十分用心。 她抢先出手,一出手便是十分杀机。 剑光与霓裳共舞,杀气满天、剑气四溢。 这一剑,比她一年半前的那一剑高明的太多,她以为她必然能稳操胜券。 可是,她错了,在剑术上进步的人,不止她一个。 叶秀珠也比一年半前强大出太多。 她没有费心斩断公孙大娘的剑气,只是把她的剑当木棍般的随意的一指又一指。 公孙大娘的剑舞却因为她这随意的动作而受到阻止,无法串联。 此时公孙大娘的脸苍白到了透明,她收起剑,道:“你竟然已知道我剑舞中的破绽?” 叶秀珠道:“有你这么有如此高超剑术的人在暗中随时窥伺着取我性命,不把你的剑舞琢磨透,我又怎么能睡得着?” 她又道:“我虽不知道原因,但从第一次你对我出剑时,我就明白,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想杀我;一想到这里我便是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所以这一年多,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剑;可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吧,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你的剑不是剑法,而是剑阵。公孙大娘的剑舞非常厉害的原因是因为公孙大娘使得是一个人不用别人配合便能舞出的剑阵;可每个阵法都有死角,都能被破,只要找到了你剑阵中的死角,你的剑阵自然是不攻自破。毕竟剑阵和剑法是不同的,使一套剑法,剑术高超的人可以补上他剑法中的破绽,剑阵却是不论如何诡谲变化,一旦找到破阵的死角,就是如同废物一般的存在。” 公孙大娘喃喃道:“你只见了我的剑舞一次,便看出了那么多。” 叶秀珠傲然道:“你的剑舞就算在精妙绝伦也只是剑技,最多只是达到技之顶点,却仍未近道;而我,看了西门吹雪和我师父的剑,知道了道与技的分别,要想破技,自然也不难。” 公孙大娘闻此呆了呆,然后有些颓然地说道:“你以看穿我的剑舞,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照此情形,就算我们红鞋三人围攻你,你也能将我们斩在剑下;如此,你根本就不用拿薛冰做威胁,和我们耍计谋。” 叶秀珠道:“是的,我不需要。” 公孙大娘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如此?” 叶秀珠道:“我只是想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而已,对你这样的女人来说,除非是你自己亲自服气认栽,否则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即使现在因为我占上风,你不得不讨饶,将来你也会对我变本加厉报复回来的。” 公孙大娘面露一丝惨笑,道:“你先证明了耍计谋你一点也不差,论武功,我们更是不如你;如此,我们不服输认栽都不行。” 叶秀珠道:“所以,你便心服口服的写下字据吧。” 耍计谋,她聪明,人家也不差;论武功,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面对如此情形,公孙大娘还能怎么办? 纵使备受屈辱,她也只能写下字据,从此绕着叶秀珠、绕着峨眉走。 这一站,她没有受一□□体上的伤害;可她的高傲和自尊,早就被人踩在脚下,踩成了碎片;这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真的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形势比人强,她只能认了;在江湖,只要有人实力哪怕比你强势一分,你就只能认了;更何况,叶秀珠的实力不止比她强一分。 一式三份的承诺书写好,公孙大娘和叶秀珠都按上了手印;两张她们彼此保存,一张交给陆小凤。 此事办完了后,叶秀珠道:“峨眉和红鞋的恩怨算是解决了,现在我们说说绣花大盗的事吧。” 薛冰闻此忙道:“陆小凤,我大姐公孙大娘绝对不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闻此皱眉道:“可能一下子刺瞎几十个好手的眼睛、武功高绝、行踪诡秘、再加上留下绣着猫头鹰红绸的人,除了你大姐之外,又会是谁?” 他又道:“况且,薛老太太已经证明了,这红布上的猫头鹰,是女人秀的。” 薛冰闻此不知如何反驳,公孙大娘却冷笑道:“我行踪诡秘、武功高强、又性格古怪、好凭喜恶杀人,再加上那块红布,我便是最有是绣花大盗嫌疑的人;如此一来,正方便有人将脏水泼到我头上。” 陆小凤道:“不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公孙大娘你,要想证明你不是绣花大盗,你必须要拿出十分充足的证据脱罪才行。” 叶秀珠道:“可她确实不绣花大盗。” 陆小凤道:“你竟然会为她说话?” 叶秀珠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公孙大娘是一个十分自傲的女人,她虽然行踪诡秘,但她做的每一件事必然要在江湖上留名;不然以她精妙的易容术和诡秘的行踪,江湖中人又怎么会知道她毒娘子、熊姥姥、公孙大娘之大名?” 公孙大娘道:“不错,我若真做了刺瞎80多位好手的眼睛,洗劫不可计量财宝的事情,只会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我的厉害,绝对不会遮遮掩掩。” 花满楼道:“但是凭这点也无法证明公孙大娘她不是绣花大盗。” 叶秀珠道:“我当然还有别的证据,陆小凤,那块红布你带了吗?给我看看。” 陆小凤说了声带了,将红布递给了叶秀珠。 叶秀珠看后道:“你确定绣花大盗真的在绣花?” 陆小凤道:“难道他不是在绣花?” 叶秀珠道:“刺绣高手可以拆了一段线在对着针脚缝一遍而不留痕迹;但是这只能骗普通人,对于同样的刺绣高手来说,不用看,她只要摸摸就能知道哪一针是连着的,哪一针是拆了重缝的。我虽不是绣花高手,但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她指着红布上的猫头鹰说道:“一看这针脚我就知道这块布曾经是绣了两层,你在看这个粗一点的线头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奇怪?那是因为有人拆掉了上面的一层,留下了这一层猫头鹰;不过那人也太不小心了些,留下这么粗的线头,不用懂刺绣的人看,就你陆小凤观察一阵,也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陆小凤道:“所以绣花大盗其实不是在绣花,而是在拆线?” 叶秀珠道:“正是如此。” 陆小凤道:“所以绣花的人是一个女的,但是绣花大盗却不一定是女的。” 叶秀珠道:“其实我心里已有怀疑的人了。” 陆小凤道:“谁?” 叶秀珠道:“金九龄。” 陆小凤道:“你怎么会怀疑他?” 叶秀珠道:“金九龄有不比你少得红颜知己在花街柳巷,是青楼名妓。” 陆小凤道:“呃...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叶秀珠道:“青楼名妓自然要用上等的胭脂水粉丝绸布锻装扮自己,抬高身价;金九龄和她们混了那么久,对布匹首饰、胭脂水粉也应该是知道一二的,不然他用什么讨那些名妓的欢心?可我刚见他,问他知道不知道这缎红绸的来历时,他竟然说不知道。” 陆小凤道:“这缎红绸是京城祥瑞斋每年限量生产的布匹,在女子之间自然很抢手;金九龄这样喜欢美女的人,自然会投女子所好,他不应该不知道祥瑞斋的布匹;可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很巧他真的不知道祥瑞斋。” 叶秀珠道:“这当然算不得证据,可是我住的客栈是他安排的,刚好整个客栈的人都是隐藏于市井的杀手,这难道也算巧合吗?” 陆小凤道:“我们是在你们走之后赶到客栈的,我查证过,这些人都是蛇王的手下;谁又能要挟蛇王,让蛇王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 叶秀珠道:“况且,下峨嵋之前我查过,金九龄这些年开销很大,赚的却很少;他是靠什么维持他那么大的开销的?” 陆小凤道:“一件事还可以说是巧合,可不可能事事都是那么巧合。” 公孙大娘插话道:“还有一点,我虽恶名满江湖,可红鞋却是及其隐秘的组织;绣花大盗能拿到红鞋的标志栽赃给我,红鞋之中必然有奸细。” 叶秀珠道:“如此我们便要一起演一场戏,好抓出绣花大盗。” 花满楼道:“秀珠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叶秀珠道:“绣花大盗既然要让人怀疑公孙大娘,陆小凤你就继续对公孙大娘的怀疑;他竟然要杀我和薛冰,那么我们就如他想的那般。” 她走到花满楼旁边,靠在花满楼身上道:“现在的情况是薛冰姑娘和叶秀珠在客栈遇敌,虽然薛冰和叶秀珠合力杀了那么多人突围出去,但是薛冰还是被红鞋掳走了,叶秀珠此时也伤重不起。” 花满楼搂着叶秀珠接着道:“若非陆小凤和花满楼来得及时,叶秀珠也会生死难料;遇到这种事花满楼自然十分心急,他会赶忙带着叶秀珠到一个僻静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疗伤。” 他抱起叶秀珠道:“如此,我们便先走一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陆小凤。” 依偎在花满楼的颈项之间,感到柔柔的暖风,叶秀珠只觉得十分惬意。 她用手玩着花满楼批在肩上的长发,花满楼的两只手都在抱着她,自然腾不出手阻止她,他也就随着她了。 玩了一会头发,叶秀珠忽然说道:“七童,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很凶,会不会被我那么凶的样子给吓到?” 花满楼笑道:“都‘见’过你拿剑鞘砸人噎死西门吹雪了,你再凶,还能把我吓跑?” 他又道:“更何况,凶一点也好;这样别人都被你吓跑了,他们都不会知道你的好;只有我知道你的好,如此甚好。” 叶秀珠轻笑道:“你呀,好吧,那我就努力再凶一点吧。” 38、41 白云城主 叶秀珠和花满楼已经走远,接下来的事自然由陆小凤安排。 陆小凤对公孙大娘说道:“如此,你带走薛冰,在暗中行事;我在明处,倒要看看忽悠我的人是谁。” 公孙大娘道:“这个自然,我先走了,我们保持联系。” 陆小凤却道:“等等。” 公孙大娘道:“陆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陆小凤道:“虽然我说这话有些多余,但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再和峨眉结怨了;虽然我们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叶秀珠总是我朋友的爱人,她要有什么事,我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公孙大娘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和峨眉起任何纠葛,一个叶秀珠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你现在说的话,我不傻,不会同时惹叶秀珠、你、花满楼三个人。” 叶秀珠说的那句:“杀你容易,你背后的人可不好对付。”一直萦绕在公孙大娘的耳边;她知道,叶秀珠真的会下杀手。 若不是她背后的人够厉害,恐怕今天,叶秀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恐怕现在,她们姐妹几个早已死了。 她早该想到,叶秀珠那么谨慎的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会在深夜和一个不熟的人走?她能和薛冰走,就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因为她的武功、计谋足以保她无碍。 所以,像叶秀珠这么厉害的人,还是不要成为敌人的好。 只是,大金鹏王三分之一财产在皇家的消息,她不知道,她后面的人却是一定会知道的;为什么,她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难道她只是她的主人用来试探叶秀珠深浅的棋子? 难道她对她的主人来说已是可有可无? 有失去主人信任的危机,红鞋中又有叛徒;公孙大娘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如今她只有先揪出红鞋中的叛徒,再向她的主人请示,观察她的主人的态度。 对叶秀珠,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敢招惹了。 别了公孙大娘,陆小凤先要找的是蛇王;蛇王派杀手杀薛冰和叶秀珠,绝对是受了绣花大盗的主使;从蛇王身上,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关于绣花大盗的线索。 可他找到蛇王时,蛇王已经死了,被一根红色的绸子给勒死了。 那根绸缎,正是公孙大娘剑上的缎带。 这明显是阴谋,蛇王的身体已冰凉,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三四个时辰;可三四个时辰前,公孙大娘在和叶秀珠对峙,就在刚才,他才和公孙大娘分开;公孙大娘哪有时间去杀蛇王? 听到消息赶来的还有金九龄,他很急地对他说:“听说叶掌门身受重伤,薛冰姑娘不见了...” 他的话因为看到蛇王的尸体而一顿,然后他指着蛇王的尸体。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道:“我和花满楼赶到客栈时,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我们在郊外找到身受重伤的叶秀珠,却没有找到薛冰;我想拜托蛇王帮我找薛冰,没想到蛇王他,他也遭到了毒手。” 金九龄道:“陆兄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陆小凤道:“不知道,不过金兄你看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金九龄指着缎带道:“这缎带是城北最出名的一家花锦楼的绸缎,花锦楼的布匹都是限量销售的,每一个卖家都要登记在册;我们去花锦楼查查,说不定就能查到什么线索。” 陆小凤道:“好,不过金兄你知道不知道祥瑞斋的布好不好?薛冰非要我买几匹祥瑞斋的布给她做衣服;我想等找到她后就给她做几件新衣服,让她惊喜一下;却不知道祥瑞斋的布到底怎么样,所以想来问问你。” 金九龄道:“祥瑞斋的布自然很好呀。” 陆小凤道:“你在那买过布?” 金九龄道:“自然买过啦,要知道,讨女人欢心,不只要舍得花银子,也要会投其所好嘛。” 陆小凤道:“如此,等此事了了,定要向金兄好好讨教一番。” 金九龄道:“好说好说,不过此时还是查案要紧。” 他们到了花锦楼,掌柜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记账簿,翻了好久才翻出这缎红绸的买主;买主的名栏上赫然写着“公孙大娘”四个字。 辞别了掌柜,陆小凤锁眉道:“如此,真的是公孙大娘杀了蛇王?” 金九龄道:“蛇王年轻之时便与公孙大娘有仇怨,蛇王的一身功夫就是公孙大娘废的;所以说公孙大娘要杀蛇王不奇怪。” 陆小凤道:“绣花大盗是一个绣着猫头鹰红绸、穿着大红棉袄、红鞋的人;能一招之间伤了那么多高手的人中,绝对有公孙大娘;我刚在查案,薛冰就被掳走了;叶秀珠发誓要追杀绣花大盗到天涯海角,她也受了重伤;蛇王又被公孙大娘杀了;如果能证明抓薛冰的也是红鞋的人,那绣花大盗必是公孙大娘无疑了。” 金九龄道:“虽然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目前发现的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可是现在压根就不知道公孙大娘的踪迹,想要找她查查,也无从下手呀。” 他说完此言之后过了三五天,金九龄的手下就发现了薛冰穿的白色的衣服;顺藤摸瓜,他们发现带走薛冰的是一个女人。 追着线索,他们终于找到了公孙大娘的下一个落脚点,为了此事,金九龄还中毒了呢。 此刻,在僻静处“养重伤”的叶秀珠正坐在秋千上悠闲的摇呀摇,花满楼在一旁恬然地看着书。 陆小凤来找他们,一口气把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拿起一杯茶就猛灌下去。 叶秀珠歪头道“所以我怀疑他怀疑的没错?” 陆小凤道:“没错,金九龄很懂布匹,他知道祥瑞斋,还光顾过不止一次;如此他怎么会不知道绣花大盗留下的红布的来历?” 叶秀珠道:“还有他很快的就发现了薛冰的衣服和公孙大娘掳走薛冰的线索。” 陆小凤道:“那件白衣服我一摸就知道不是薛冰穿的那件。” 叶秀珠促狭道:“呃...你一摸就知道不是薛冰穿过的那件,你到底摸了人家姑娘衣服多少次才练就出这么精准的手感?” 陆小凤窘迫道:“呃,现在查案重要,就不要再计较这些细节啦。” 他又道:“我和公孙大娘联络过了,金九龄提供的地点正是她们姐妹聚会的地点;看来这是她们红鞋中的奸细和金九龄里因外合来设计公孙大娘的一计。” 花满楼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小凤道:“我自然会按金九龄想的那样做了。” 他要和公孙大娘演一场大戏,以此揪出绣花大盗。 陆小凤又道:“你们不一起来吗?” 花满楼道:“此时有你,自然能够很好地解决;我却先要离开这里,去紫金山。” 陆小凤道:“为什么?” 叶秀珠道:“因为八月十五,紫金之巅上,有两大绝世剑客的巅峰对决;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要决战于紫金之巅。” 陆小凤闻此一愣,呆了片刻,叹气道:“我真不懂,无冤无仇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为了所谓的剑道而拼个你死我活。” 花满楼道:“所以我才要在决战之前赶到紫金山,看看能不能阻止他们。” 叶秀珠道:“七童去紫金山,我留下来帮你对付绣花大盗;等绣花大盗的事了了,我们一起去紫金山和七童会和。” 陆小凤道:“如此也好。” 陆小凤按金九龄想的那样见了公孙大娘,和公孙大娘比试三局两胜后,他带走了公孙大娘。 他把公孙大娘交给了金九龄后,嘱咐金九龄一定帮他问薛冰的下落,便匆匆离开,赶去紫金山。 看陆小凤走了,金九龄已是放心了一半;接到陆小凤已到南方的消息,金九龄更是无所忌惮。 他将公孙大娘带到他的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他以为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十分隐秘;却没想到,有两个人已经跟上了他。 一个自然是陆小凤,他放出金九龄传信的信鸽,一路跟着鸽子找到金九龄的行踪;一个便是叶秀珠,她没有陆小凤追鸽子的本事,便一路跟着陆小凤在沿途给她留下的记号,去接应陆小凤。 可是半路上,她遇到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他一身白衣、浑身凛冽,如墨的头发被木制束冠束着、眼若若寒星,他的手里拿着一柄乌黑、狭长而又古老的剑。 叶秀珠只觉得又见到了一个西门吹雪。 来人只是冷冷道:“你是叶秀珠?” 叶秀珠知道遇见了绝世高手,她仍强自镇定道:“是,不知阁下是?” 那人只道:“拔剑。” ...她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出现了吗?怎么绝世剑客都这样,动不动就让人拔剑呀? 她自然是怎么都不愿意拔剑的,所以她便拖延道:“秀珠记得和阁下并没有什么仇怨,阁下一开口,便...” 那人不等叶秀珠说完,便已拔剑;他完全没有给叶秀珠施展辨术、胡搅蛮缠的机会,直接一剑刺向叶秀珠。 叶秀珠堪堪躲过他刺来的这一剑。 那人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道:“你能躲过我这剑,很不错;不过你若再不拔剑,下一剑,便是绝你命的剑。” 在如此情景之下,她就算再不想拔剑也得拔剑。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拔出了自己剑;她的手心很干燥,拿剑的手也很稳。 那人见她拔剑的姿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便对她出了第二剑。 一剑霜寒十四州,说的就是这样的剑吧? 若蛟龙之怒,有惊雷之气势,说的就是这样的剑气吧? 这是叶秀珠一生中见过的最可怕的剑,这是叶秀珠一生里最没有把握的一次对剑。 弄不好,她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以后想起的时候是会心有余悸,生死之间,她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全力挥出了她的一剑。 生死是以后的事,她此时眼前的事,就是挡住这要命的一剑! 叮当一声,她的剑被震脱了手;幸运的是,在剑脱手之前,她已经挡住了那一剑的凌厉;不幸的是,她此时连保护自己的武器都掉了,若那人再出一剑,她也就只能任人宰割。 那人没有继续出剑,他收回手中的剑,冰冷地对叶秀珠说了一句:“很好。”与他冰冷地语气不同的是他眼眸中的赞许之色。 叶秀珠捡起掉下的剑,退后一步的,道:“阁下可是白云城主?” 白衣、冰山、绝世的剑客、给她很大的压力、不是西门吹雪;这些条件加起来,足够证明他是叶孤城。 那人道:“正是。” 叶秀珠道:“您对我出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叶孤城道:“没有。” 叶秀珠(内心)(⊙o⊙)...没有你让我拔毛剑,没有你干嘛要砍我,次奥! 他又道:“金九龄告诉我峨眉新任掌门的剑法很好,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叶秀珠(内心):...哥,不带这么玩的;在你面前情愿剑法很不好;就算我剑法很好也禁不住你砍呀狂飙泪! 叶孤城接着说:“现在看来你果然很好,三年以后,可堪一战!” 叶秀珠(内心):...又是这句话,三年以后个你妹呀!还有,你和西门吹雪真的不是失散多年后决定相爱相杀的亲兄弟吗? 当然,这些只限于叶秀珠姑娘的脑补,在白云城主面前,她才不敢咆哮呢,所以不论她内心有多少只草泥马,表面都是把可怜发挥到了极致;她只是希望城主能看在她长了一张柔弱的脸,是个女人,现在还这么可怜的份上能放过她,不要再对她说多少年多少年之后可堪一战的话了! 白云城主也没有为难她,他走时没带走一片云彩,只是留下摧毁在他剑气之下的花草树木若干和被他剑气所伤的秀珠妹纸一枚。 扔了一颗疗伤药在嘴里,揉了揉被震得毫无知觉的胳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叶秀珠狠狠地瞪着陆小凤留下的标记。 既然金九龄就在前方,这笔账刚好就和他好好算算吧。 掰了掰手指,叶秀珠阴笑道:“好,很好,非常好;你敢引叶孤城对付我,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39、42 绣花伏诛 抓住公孙大娘后,金九龄用得意的语气把如何自己栽赃嫁祸的手段十分炫耀地说了出来。 他已承认他便是绣花大盗。 他以为这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的身后还有一只耳朵在听着。 看到陆小凤面带微笑的对他说:“我是陆小凤,不是陆小猪。”时,金九龄的表情十分滑稽。 但在如此情况下,他仍反咬了一口,说陆小凤是绣花大盗。 是呀,在场就只有他们三人,谁能证明他是绣花大盗?公孙大娘本来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女子,自然不能为陆小凤作证;他又曾是公门中人,六扇门大大小小的捕快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他若说陆小凤是绣花大盗,又有谁会不信? 不过还是陆小凤棋高一着,他请来了被绣花大盗刺瞎双眼的三个瞎子:常漫天、华一凡、江重威。 瞎子的耳朵自然是很灵敏的,屋里的对话他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作证,金九龄已经无法抵赖他就是绣花大盗这件事。 可他仍想到脱困的方法,他对陆小凤说:“薛冰的下落你不想知道了吗?如果你还想知道薛冰的下落,就和我公平比试一场,我输了,告诉你薛冰的下落,你不计此事,保全我在江湖上的声名;我赢了,任你处置。” 陆小凤道:“你知道薛冰的下落吗?” 金九龄自然不知道,他当日要挟蛇王去杀薛冰和叶秀珠;蛇王的手下都折了,薛冰和叶秀珠也失去了踪影;后来花满楼找到了叶秀珠,叶秀珠说薛冰被人抓走了;反正杀薛冰的目的也是为了把陆小凤的注意力往红鞋这边引,不管是谁抓住了薛冰,都方便他这边的布置,他也就没在意薛冰的事。他为了防止蛇王泄露他的秘密就杀了蛇王,顺便嫁祸于红鞋;他现在说他知道薛冰的下落,也只是为了脱困唬陆小凤而已。 所以他很自然的撒谎道:“当然知道。” 陆小凤道:“好巧呀,我也知道薛冰的下落。” 金九龄闻此一愣,他试探道:“你知道薛冰的下落?” 陆小凤道:“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出来吧薛冰,问问金捕头想到没有想到你就在他眼皮底下。” 闻此,扶着华一凡小丫鬟打扮的女孩撕去脸上易容的面具,笑道:“金捕头未卜先知,就知道小女子在这里;让小女子好生佩服。” 那小丫鬟自然是薛冰假扮的。 金九龄见此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知道他这次是栽大发了。 陆小凤道:“怎么,金捕头不是知道薛冰在哪里吗,怎么还会这么惊讶?” 金九龄道:“薛冰没有失踪,是被你们藏起来故意引我上当而已;如此看来,叶秀珠也没有受伤。” 陆小凤道:“想让她那样的女人受伤自然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金九龄道:“你们是何时看出我的破绽的?” 陆小凤道:“蛇王给我的那张王府地形图太过详细,他只是一个市井的汉子,又怎么能拿到如此清晰地地图,除非这张图是王府中人给他的。” 金九龄道:“就凭一张地图你就怀疑上我了?” 陆小凤道:“最先怀疑到你的人不是我,是叶姑娘。” 金九龄道:“是叶秀珠?” 陆小凤道:“她刚见你就问你认识不认识绣花大盗留下的红绸来历,你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又道:“像你这样流连于花丛中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块红绸的来历?” 金九龄道:“所以你那天便故意拿福瑞斋试探我。” 陆小凤道:“我本不相信是你,因为毕竟,你是我的朋友;可就如叶姑娘说的那般,一次两次可以算是巧合,巧合太多了,却一定不是巧合。” 金九龄道:“什么样的巧合?” 陆小凤道:“你挥金如土,那些钱才是怎么来的?你流连花丛,却不知道有名的老字号丝绸店福瑞斋;叶秀珠住宿的客栈是你给找的,为什么一下子这个客栈就变成了杀手聚集的黑店?” 金九龄道:“所以你们便愈发的怀疑我了。” 陆小凤道:“我本来也是很怀疑公孙大娘的,可你却亲自为公孙大娘脱了罪;蛇王死的前一夜,薛冰带叶姑娘找到了公孙大娘,我和花满楼一路跟着,也见到了公孙大娘;整个晚上我一直和公孙大娘在一起,公孙大娘又怎么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 金九龄道:“是我疏忽了,我见到蛇王派去的杀手都死了,便一面杀蛇王灭口,一面在找薛冰和叶秀珠的踪迹;见叶秀珠重伤回来,薛冰生死不明,便真的以为是红鞋和她们起了冲突;没想到,这是你们设计我的一计。” 陆小凤道:“你没有想到薛冰是公孙大娘的姐妹,叶姑娘虽然和红鞋起了冲突,但总归已和红鞋和解。” 公孙大娘插话道:“虽然这和解是不得已的,我们仍然相看两厌;却也总归是和解了。” 金九龄道:“如此你们就故意设计公孙大娘被擒,惹我露出马脚;好计谋,金九龄佩服。” 他说这话时很镇定,不见一点紧张之色。 这样陆小凤很奇怪,因为向金九龄这样的人总是贪图财宝美人、功名利禄;如今东窗事发,他却仍不见慌乱,这让陆小凤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后招。 果然,金九龄还是有后招的。 他对陆小凤说:“你还想不想追回被盗的财宝?” 他又道:“想就和我比试,我输了,我告诉你被盗财宝的下落;我赢了,放我走,算我无罪,不得把今天的事透露出去。” 公孙大娘冷笑道:“你真是好计谋,为了迷惑你,我是真的服下了千日醉散去了内力;陆小凤若是输给了你,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你离开这里,便又是你的南王总管、金大捕头,还能倒打一耙,把绣花大盗的罪名栽在我们头上。” 她又道:“不过我告诉你,如今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六分;就算陆小凤输了,我也能抓住你,不让你逃。” 陆小凤却悠然道:“大娘不用紧张,不用担心他逃了;还有一个人能帮我们看住他,算算时间,她也该来了。” 公孙大娘道:“来的人可是叶掌门?” 陆小凤道:“自然是她。” 公孙大娘道:“如此我更是放心了,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极厉害的人。” 她话音刚落,一句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话便响起了。 “只是这次却要让你们失望了。”叶秀珠咳嗽着说道,她此时刚好赶到。 她的嘴角还残留血迹,衣摆已被剑气割破;神情有些颓废。 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太狼狈了。 陆小凤讶然道:“叶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叶秀珠道:“那要问金捕头了。” 众人都把目光移到金九龄身上,金九龄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白云城主竟然真的找上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能在白云城主剑下生还。” 叶秀珠道:“叶秀珠何德何能,竟然让金捕头这么忌惮,忌惮到以剑挑唆白云城主来对付我。” 金九龄道:“本想着蛇王的杀手就足够对付你,没想到白云城主的剑却也杀不了你,你确实厉害。” 陆小凤自然也听出来事情的大概,他道:“白云城主好剑,你那日在白云城主面前故意说峨眉新任掌门剑法的剑法很好,得到了西门吹雪的称赞;就是要引起白云城主的兴趣,引他去找叶姑娘。” 陆小凤又道:“蛇王的杀手,白云城主的剑,看来你对叶姑娘真的很是不放心呀。” 金九龄道:“可事实证明应该对她更狠些,她确实很厉害,我的第一分破绽,就是她看出来的。” 他又道:“不过叶掌门虽然躲过了白云城主的剑,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吧?” 叶秀珠咳嗽了几声,她没有回答金九龄的话,可她现在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金九龄又道:“你已受了重伤,倒是方便了我。” 说完,他便向叶秀珠出手。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挟持人质;在场的人虽大多不是他的对手,却不是他一击便能中的。 叶秀珠此时受重伤,可谓是老天赐给他的最好的人质。 他出手够快,他相信就算是陆小凤也不能阻止他这一击。 他也相信已叶秀珠的状态,绝对时挣脱不了,她只能乖乖地做他的人质。 可是...凡是都有例外。 三百六十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暴雨梨花针一针不落地打到了他的身上。 当他看到叶秀珠手中拿出暴雨梨花针时,他脸色变得铁青,想要收手;可他全力的那一击,却不是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的。 现在,金九龄躺在地上。 叶秀珠走到他的身边,蹲下道:“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你盗的财务的下落,现在你能把它们的下落告诉我吗?” 金九龄闭上眼,装没听到。 叶秀珠毫不介意,她仍然温柔地说:“也是,那可是你最后的保命手段;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说出财宝下落,官府为了财宝的下落还能保你一命;说出了,你绝对活不到明天。” 金九龄冷哼道:“你知道还问。” 叶秀珠道:“珠宝的下落我是一定要知道的,你不愿意说,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说。” 说罢,叶秀珠活动了一下手腕。 金九龄冷笑道:“我执掌六扇门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刑罚阵势没见过?你有本事就来吧,我要是哼一声,就和你姓。” 叶秀珠听闻睁大了眼睛,无辜道:“金捕头你想多了,我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 陆小凤(内心):...你只会做出更残忍的事而已。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银针,道:“金捕头,放轻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给你扎一针而已;扎一针之后,你立刻是身强体壮、百病不侵;只是,我扎地地方有些特殊,这一针的副作用是,你注定以后的生活会和大内的公公没什么区别。” 陆小凤(内心):...果然如此,暴力女只会更凶残而已。 说罢,她便缓缓地把针挪到金九龄面前,金九龄这下慌了,大喊:“你...你别过来!” 叶秀珠道:“不怕不怕金捕头,就一针而已,一点也不疼;比太监们受的一刀轻多了,你一定能承受得住的。” 陆小凤(内心):...(狂飙泪)这种事只要是男人都会承受不住好不好! 眼见叶秀珠手中的针是离他越来越近,金九龄忙喊道:“我说,我说!被盗的珠宝已经被我花光了!” 问他此言,叶秀珠手“不小心”一抖,手中的针刚好扎到管金九龄下半身\性\福\的那个穴位上;金九龄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此时陆小凤和众人的表情:(⊙o⊙) 叶秀珠倒是很淡定的站起来,她还埋怨道:“真是的,几天不到就花光了富可敌国的银子,这败家速度太吓人了,吓的人家手一抖,就...不过这事还怪你,你要是没有干出那么吓人的事,人家哪会不小心就...那个啦。” 众人:o(s□t)o到底是谁干了吓人的事呀! 看到脚下不断干嚎的金九龄,叶秀珠皱眉道:“真是的,也没有多疼,嚎什么嚎呀;听的人家好不忍心,不如让人家再帮帮你吧。” 说罢,她“轻轻”的踩了金九龄两脚,踩下去后,她的脚下发出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金九龄直接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陆小凤见此咳了两声,道:“你不是说帮他吗?” 叶秀珠理直气壮道:“对,我是在帮他呀。” 她又道:“他现在不是不嚎了也不疼了吗?” 陆小凤:...他真的有些同情金九龄了。 叶秀珠道:“如此一来,绣花大盗的案子也算结了;我准备去紫荆山和七童汇合,你呢?” 陆小凤道:“你等我一下,帮公孙大娘抓住红鞋内部的奸细,我和你一起去见花满楼。” 叶秀珠道:“好呀。”说罢她刚准备离开,又被陆小凤叫住。 “叶姑娘等等。”陆小凤道。 叶秀珠道:“还有什么事。” 陆小凤道:“陆某只是想告诉姑娘,女孩子,要温柔些,不要那么暴力得好。” 叶秀珠微笑道:“我暴力吗,只是脚步比较重,劲比较大而已。” 陆小凤扶额。 他长叹一口气道:“你一个人小心点,遇到什么事别冲动,等和我汇合了再行动;别中了别人的暗算。” 叶秀珠道:“放心,我手中有不只一打的暴雨梨花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自然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她正色道:“公孙兰既然做出永远不与峨眉为敌的承诺,自然不会趁叶掌门之危。” 叶秀珠笑道:“如此,倒是秀珠小人之心了,公孙大娘且末见怪。” 公孙大娘笑道:“自然不会。” 她们两脸中都有笑容,可其中的意思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金九龄没看出来,我可看出来了;什么重伤,那丫头明明就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如果不是她这块难啃的骨头我会放过峨眉这块肥肉?——这是公孙大娘的心声。 呵呵,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怎么也想砍了呀;如果不是公孙大娘背后的主人太难搞,我会让她现在还活着?——这是叶秀珠的心声。 夹在两位佳人“温柔地”笑容中间,陆小凤只觉得好冷呀。 40、易地京师 江湖中百年不遇的两位高手决战,江湖中好剑的人,自然都不会错过。 三英三秀早已到了紫荆山,见过她们,叶秀珠直接去见花满楼。 见到花满楼时,叶秀珠感到花满楼并不是很高兴。 他的情绪甚至有些低迷。 感到叶秀珠的脚步,花满楼道:"你来了。" 叶秀珠道:"你不开心。" 花满楼笑道:"我没有不开心。" 他虽笑着,可他的笑容,却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 叶秀珠道:"你这么尊重生命的人,看到没有任何恩怨的两个人却要生死决战,自然不会开心;更何况,西门吹雪是你的朋友。" 花满楼叹气道:"我已见过西门吹雪。" 叶秀珠道:"可你却无法阻止这场决战。" 花满楼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秀珠道:"陆小凤已经来到紫荆山,如果他也无法阻止这场决战,就是真的没人能阻止这场决战了。" 花满楼道:"但愿他能阻止这场决战。" 陆小凤也没能阻止这场决战。 应该说没有人能阻止这场两位剑客以命证剑道的决战。 知道这个结果后,叶秀珠对花满楼说:"七童愿意和我回峨眉吗?" 她又道:"你不愿看染了血的决战,我也不愿;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回峨眉吧。" 花满楼说:"好。" 嘱咐峨眉六剑了几句,叶秀珠和花满楼就踏上了回峨眉的路。 途中,他们听到消息,不知怎么了,八月十五的决战改到了九月十五,地点也由紫荆山改到京城。 汇集在紫荆山的人,都陆陆续续赶向京城;三英三秀也不例外。 京城,可比紫荆山复杂多了。 那里的势力鱼龙混杂,不止有武林的势力,还是天子脚下。 因为两大高手的决战,武林人士又纷纷赶去京城;这把京城里本来就混的水,搅得更混了。 三英三秀都在京城,叶秀珠很担心他们的安全。 他们是峨眉派这一代的精英,他们中不论谁出事,对峨眉派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做为峨眉掌门,她不能让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出事。 所以她想赶回京城,却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花满楼,她和他为了避开决战才要一起回峨眉的,如今,她因为挂记同门要趟这趟浑水,可她该怎么和花满楼说? 下次再邀请他同去峨眉?让他先回花家?不管怎么样,她总觉得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再难说,也要说呀,所以,她开口了。 花满楼静静地听完叶秀珠的话后,只是温和道:"我陪你一起去。" 叶秀珠惊讶道:"可是你并不喜欢去,七童,你不必为了我……" 花满楼道:"我是陪你去找同门,又不是去看决战;更何况,纵使我再不喜欢再不愿意去的地方,你若有必须在那里的理由,我自然相随;你许了我今生,那么此生不论你在哪,我必然相伴。" 秀珠露出了最幸福的笑容,眼眸也变得比平时更亮,她的眼中有从来没有的深切情谊,虽然花满楼看不见,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能明白她的情谊,就和她懂他的真心一样。 她柔声道:"我也一样,我也愿意陪着你去任何你要去的地方。" 十指相握,指尖的温度从掌心暖到心尖。 接到消息,她发现她的师兄妹们都汇集京城。 她和花满楼往京城赶,让她的师兄妹在京城等他们汇合,同时嘱咐他们此时京城并不太平,峨眉同门一定要相互照应;峨眉弟子要低调行事,不可落单,不可擅自行动,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麻烦的人结仇。 叶秀珠心想,若他们能在一间客栈一直待着,决战之前不离开客栈半步,自然是最好的了。 到了京城,见了同门。 上次分开时离开的是五个,这次相见来的也是五个,没有少一个,叶秀珠心里松了口气。 "这几日京中是多事之秋,师兄、师姐、师妹,你们是来看两大高手决战,不是来沾上别的麻烦的,所以这几日要千万留心,不可去人少僻静之处,更不可去禁忌不宜之处;平日出门马师姐、石师妹、张师兄三人结伴,苏师兄、严师兄二人结伴;要知道师兄师姐师妹你们是峨眉派的栋梁精英,为了峨眉派,我不许你们中任何一个有所闪失;而你们为了保重自己,也要小心留神。" 叶秀珠当了掌门,对同门中小辈谦和,长辈尊敬;她虽是一个新掌门,却早能服众;如今六剑见她如此严肃,又说的句句在理,他们自然是听进心里去了。 得到了六剑的应诺答应后,她又见了峨眉派其他在京弟子,叮嘱他们的话也就一句:低调、谨慎、少惹事。 暂时忙完峨眉的事,刚想陪花满楼用饭,就见一个小弟子有事禀报。 "掌门师姐,京中李燕北的部下传来口信,说陆小凤陆大侠邀您和花公子去春华楼一聚。" 叶秀珠说了一句知道了,见了传信的人,便和花满楼向春华楼走去。 "看来陆小凤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们来了。"秀珠道。 "我倒觉得他不知道才是奇怪。"花满楼道。 "他既然知道我们来了,以他和你的交情,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去见你;可现在他却要我们去春华楼见他,可见春华楼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他可不像什么摆宴为朋友接风洗尘的人,把朋友吃成穷光蛋的事,他倒是能做的出来。"秀珠道。 "马上就到春华楼了,见了他,不就知道了吗?"花满楼道。 说着话期间,他们已经到了春华楼;看到了陆小凤,还看到了他身边的汉子。 那人脸色有一层灰白之色。 花满楼道:"陆小凤,找我们有什么事?" 陆小凤:"奇怪,我请你们来非要有什么事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请朋友喝喝酒、叙叙旧?" 叶秀珠轻笑道:"你旁边的朋友中了毒,你还能和七童贫嘴,也许他中的毒也没那么严重,你真的只是请我们吃饭喝酒的。" 陆小凤笑道道:"果然瞒不过你们呀,这位是李燕北,我朋友;花满楼给我说过叶姑娘你是懂些药理的,我又有朋友中了毒,所以就请你们过来看看。" 叶秀珠道:"可是名满京城的李燕北?" 李燕北忙到:"虚名、虚名,只是江湖人抬举而已,怎敢在峨眉掌门前面卖弄?" 他此刻身重剧毒,虽然有人说让他在春华楼等人送解药,他却也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如今听陆小凤说眼前这位峨眉掌门医术很厉害,不论是看着能给他解毒的可能性还是峨眉掌门的名号,李燕北都是轻易不敢得罪的;他再厉害充其量也是个地头蛇,对武林中的一派掌门,自然要做足客气。 这其中的道理叶秀珠也是懂,所以她亦客气说道:"李先生太客气了,还是先让秀珠帮您把脉吧。" 折腾了一番,叶秀珠发现李燕北的毒不难解,只是十分消耗内力。当初霍天青中了公孙大娘的毒叶秀珠都是不肯耗费半分内力帮他逼毒,现在叶秀珠自然也是不肯为李燕北消耗内里的;要知道,内力可是江湖人的命,今天耗损一分,明天可能就是命丧黄泉。 可是李燕北是陆小凤的朋友,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呃…勉强算来也算是她的朋友;李燕北的死活她不在意,陆小凤的态度她却不能不在意。 失去陆小凤这样朋友,总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先拿出缓和毒性的药让李燕北服下,然后对陆小凤道:"毒我可以解,却麻烦一些。先要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我才能为李先生解毒;解完毒后,我的内力会很受损,所以到时候,我的安全就靠你和七童了。" 她悄悄握住花满楼的手,然后道:"七童我定信得过的,可陆小凤,你到时候可要靠谱些呀。" 陆小凤道:"叶掌门你这话说的,难道我陆小凤是一个那么不得朋友信任的人吗?" 叶秀珠道:"我不知道。" 陆小凤道:"不知道?" 叶秀珠道:"你平时该靠谱时不靠谱,每次做不靠谱的事却总是装做一本正紧。大事你靠得住,小事你不靠谱,所以我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上你是会靠得住呢还是会不靠谱。" 陆小凤已然听得出叶秀珠此言是在调侃他,他看到叶秀珠与花满楼彼此相连的十指,便打趣道:"我靠的住靠不住,靠谱不靠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你家七童靠得住,不就行了吗?" 果然是伶牙俐齿地陆小凤呀,不过,斗嘴,她还真的没有输给过陆小凤呢;所以她以惊奇万分的语气道:"哎呀,真难得呀,你竟然还知道你自己不靠谱呀?" 陆小凤:…… 看陆小凤被噎住了,叶秀珠心情也会好几分;她接着道:"怎么,我们不去找个地方给李先生疗伤吗?" 陆小凤道:"不,我们还要等等。" 叶秀珠还没问为什么,花满楼便道:"李先生中了毒,你刚才却还在和我打趣;我知道陆小凤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所以我便认为或许是这位李先生的中的毒没有那么严重;不过现在,我却觉得不止是这样。" 陆小凤道:"那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还有你要等的。" 花满楼又道:"你得知我和秀珠来了,请我们过来相助你的朋友;可若不是留有后招,你自然不会和我们耍贫嘴;朋友中毒,你定心急如焚,见秀珠来了,一定是赶忙让秀珠帮忙医治,又哪顾得上和我们贫嘴。刚才我只想到李先生的情况还能缓缓,你才有心情看玩笑;现在听你说等等,自然明白你是还有后招的。" 陆小凤道:"你说的全都对,不愧是花满楼;不过要你们等等,却等的不是我的后招。" 他将事情经过对叶秀珠和花满楼娓娓道来,李燕北是因为一场关于决战的赌约被暗算的,他压西门吹雪胜;叶孤城已经中毒的消息传出后,和他对赌的城南杜桐轩便要他死。 杜桐轩找人在他沐浴时暗算他,关键时刻,一个鬼魅的声音告诉他他已中毒,让他去春华楼拿解药。 他们现在要等的就是能给李燕北解药的人。 服下叶秀珠调制的缓解毒性的药剂,李燕北的脸色能好了些;叶秀珠又帮他拔了把脉,看他中的毒已经被暂时控制住了,便向花满楼和陆小凤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一人笑道:"没想到李将军能请得动那么多贵人,看来自有贵人为李将军解毒,如此一来倒是杜某多此一举了。" 见到来人,李燕北瞪大了眼睛,陆小凤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 来人是城南杜桐轩。 城南的杜桐轩和城北的李燕北是死敌,城南的杜桐轩又怎么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城北的李燕北的地盘上? 可李燕北偏偏还真的不能对他怎么样,因为他是来送解药的。 他下毒要李燕北死,现在却来给李燕北送解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两大剑客决斗,叶孤城已中了唐门的毒,他竟然还加大赌注,赌叶孤城赢;谁会做如此赔本的买卖? 叶秀珠和花满楼却是静静的听着,他们神色之中都有一丝凝重。 越反常的事,背后必然有最难以至信的原因,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场豪赌,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必然有什么惊天的事情发生。 他们明白,陆小凤也自然明白,所以他们在等,在等杜桐轩下如此重注的原因。 原因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刚好出现在春华楼的人。 那人便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白云城主琥珀色双眸慑人心神,他身穿白衣,浑身剑气逼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凛然剑意,让他周围的人感到十分压抑;有如此剑气的人,又怎么可能受伤中毒? 被他的剑气所慑,叶秀珠恍然想起一个月前,他对她出的一剑。 那是她一生中面对过的最可怕的一剑,能挡下那一剑的人很少,但不能挡下那剑就是死。 她挡下了,所以她现在还在这里,是叶秀珠,是峨眉掌门;而不是一个已被人们忘记名字的死人。 可如果,再来一次,她又是否能挡住那一剑? 她又会不会再次与那种可怕的剑狭路相逢? 她不知道,可以想到那恐怖的一剑,她的手心便渗出了冷汗。 一阵温暖传来,是花满楼干燥温暖的手心。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传来阵阵暖意。 她亦心里一暖,才想对他说句无事,却发现他的面色变了,变得有些凝重。 还没来得及奇怪,她的脸便变得如同他一样凝重。 看见陆小凤,叶孤城淡淡地说了句:"你也来了。" 陆小凤道:"我也来了。" 叶孤城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会来。" 说完这句,他的目光离开陆小凤的身上,在看到叶秀珠和花满楼时停顿了一下。 叶秀珠下意识地躲过白云城主的目光,倒是花满楼,还对白云城主颔首示意。 叶孤城亦对花满楼点了点头,然后他道:"哪一个是唐天容?" 叶孤城这次来春华楼是为了算清他和唐门的仇怨,唐天容还未出手,叶孤城已出剑穿透他的琵琶骨。 见了白云城主的这一剑,叶秀珠不禁思忖,她能否挥出那如电光火花般快剑,能否躲过那雷霆万钧的一剑? 她能吗? 她自然是出不了那么快的剑。 可她又是否能再次躲过白云城主的剑? 叶秀珠还没思索出答案,白云城主已然离开。 叶孤城和他的快剑,对李燕北来说,是让他绝望地事。 如此一来本来十拿九稳的赌局,现在却变得机会十分渺茫。 李燕北一夕之间变得苍老了,这样一看,才觉得他真的是五十多岁的人。 可真的一剑西来和天外飞仙,谁胜谁负又有谁能知道?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有谁能知道? 两个绝世高手之间为了引证剑道的生死一搏,却惹得江湖中人人心惶惶不已,却搅得江湖中人悲喜啼笑百态尽出,却引得那么多人为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的胜败操尽心血,赌尽身家,这本不是最好笑的事吗? 可叶秀珠却笑不出来。 她习剑,自然尊重剑道高手,呃…虽然因为她师父的事她对西门吹雪有些记仇。 众人将两大高手之间的生死决战当做斗马场的马和斗鸡场的鸡来开赌局,她自然会不喜。 众人又因为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压尽身家或喜或悲百态尽出滑稽无比,她只觉得荒诞。 可这啼笑因缘,莫不就是人生百态? 她突然有些倦了,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推辞了李燕北的邀请,她轻声道:"七童,我们回去吧。" 左手已然有温暖的手掌握着,身边依然有他温柔谦和的气息。 他仍温柔的对她说:"好,我们回去。" 他对陆小凤说改日再访,却寸步不离和她一起离开。 秀珠依然沉重的脸,露出了一丝浅笑。 41、44 两人中毒 陆小凤来的时候,叶秀珠和花满楼正在客栈品茶。 这次他来得很急,没有像上次那样斗嘴耍贫。 只是急冲冲的冲到他们面前,喊了一句:“欧阳情中毒了。” 喊完这句,他才举起壶里的茶水,咕咚咕咚牛饮完。 叶秀珠看了看花满楼,发现花满楼也正“看”着她;他们相视淡淡一笑,明白了这下这只小鸡是真急了,真有大麻烦了。 她被拉去给欧阳情解毒,花满楼自然也是陪着。 欧阳情中的毒,还是要用内功逼毒;看来这几日注定了叶秀珠内力要有所消耗,不过对她来说,给欧阳情逼毒总比给李燕北逼毒好。 李燕北只是陆小凤的朋友,欧阳情却是陆小凤的情人。 况且虽然她不喜欢红鞋,却也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看陆小凤的热闹。 薛冰这只母老虎明摆着就是陆小凤的母老虎,欧阳情也算是薛冰的四姐,却和薛冰喜欢同一个男人,愿意做姐妹情郎的情人。 红鞋中还有一位叫江青霞的姑娘和陆小凤也是不清不楚的,还有公孙大娘对陆小凤那种过了界的,暧昧不明的十分欣喜。 哎呀呀呀,这不就是一部那些年,红鞋们一起追过的陆小凤嘛。 红鞋中那群据说十分重姐妹之情的女人为了一个陆小凤争风吃醋、痴缠怨怼、甚至也许会反目成仇,哎呀呀,江湖中最大的事估计都没有这场热闹精彩吧。 如此大的戏,少了欧阳情这个主角之一,那是多大的损失呀。 所以,不说为了和陆小凤的关系,为了看热闹,她也要救欧阳情。 打水、扎针、逼毒、煎药,一番折腾下来已过了半日。 欧阳情悠悠转醒,她身体里除了余毒要调理,已无大碍,叶秀珠额上却早已渗出密密的汗珠,她用汗巾擦掉汗珠,坐在椅子上,面容略显疲惫。 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是花满楼她倒的。 她心中一暖,接过来道了声谢谢便小口小口的喝着。 见欧阳情已经无碍,陆小凤才放下心来。他走到叶秀珠道:“今日之事多谢叶姑娘,以后若有需要陆小凤帮忙的,陆小凤定然万死不辞。” 叶秀珠笑道:“陆小凤是七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你此次如此和我客气,莫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陆小凤(内心):太感动了,听到了没有,介个暴力女把我当朋友吗? …不过,他好像每次都被这个暴力女噎得半死吧,所以说…当介个暴力女的朋友只是比当介个暴力女的敌人下场好一点点吗? 按捺住自从和叶秀珠相识以来心里就不断冒出的吐槽,陆小凤一脸感动地道:“陆某真的太感动了,没想到…” 他说了一半便不再说,叶秀珠遂他的意问道:“没想到什么?” 陆小凤道:“没想到叶掌门也把陆小凤当朋友。” 叶秀珠(内心):…你有主角光环,不当你的朋友,难道当那群被你刷分刷经验的敌人吗?次奥! 但她表面上仍很客气地说:“谁都愿意陆小凤当自己的朋友的,更何况,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所以以后秀珠要是有什么事麻烦陆小凤陆大侠,陆大侠可千万不要推辞呀。” 陆小凤(内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呀,就说嘛,介个暴力女怎么会那么好心嘛。 不过,既然叶秀珠说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还说了两次,那么,再请她帮忙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他便很自然地说道:“既然叶掌门说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那么陆小凤再请叶掌门帮陆小凤一个忙,叶掌门绝对不会推辞的吧?” 叶秀珠(内心):…不蹬鼻子上脸就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又装不好意思道:“本来我也是不好意思说的,可既然叶掌门对朋友如此豪爽,我不说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叶秀珠(内心):…陆小凤会有不要意思这种情绪吗?骗人吧。 按捺住心中突起的青筋,叶秀珠说道 “什么事,说吧。” 帮陆小凤几次不算什么,真的,反正她有的是办法奴役回来。 陆小凤这回很干脆地说:“叶孤城中毒了,唐门的毒砂。” 然后他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本来昨天他已经认为叶孤城无事,但他想到簪花的香气很可能是为了掩饰叶孤城身上腐肉发出的臭气;他本来也只是有些怀疑这点,在收到一个京城偏僻寺庙的和尚拿到叶孤城身上解下的布袋,他便确定了这点;他本来想着叶孤城能解开唐门的毒药,解毒的方法应该不错,想让叶孤城替欧阳情解毒,却没想到叶孤城自己也身中剧毒。 听完此事来龙去脉,花满楼道:“那日我便闻到花香之下的怪味,本有疑问,如今看来,白云城主果然中毒了。” 叶秀珠却道:“那么欧阳姑娘中毒之后,你第一个想到能解毒的人却不是我?” 听叶秀珠说此言,陆小凤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闭嘴不语。 叶秀珠又道:“叶孤城好找还是我好找?” 陆小凤只得道:“当然是你好找。” 叶秀珠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能解毒?” 陆小凤道:“知道。” 叶秀珠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陆小凤道:“是” 叶秀珠道:“那么,欧阳情出事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就在身边很好找也能解毒的我,而是叶孤城,知道叶孤城解不了毒才来找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显然,陆小凤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 陆小凤沉默了一阵,道:“陆小凤是不是叶掌门的朋友?” 叶秀珠道:“自然是。” 陆小凤又道:“那么朋友虽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却有比较合理的理由,你是不是会原谅?” 叶秀珠道:“那要看什么样的苦衷了。” 陆小凤道:“花满楼告诉我叶掌门的医术不错,我却没亲眼见识过,虽然在春华楼叶掌门说能为李燕北解毒,但是陆小凤毕竟没有见识到叶掌门的医术,自然不知道叶掌门的医术如何。” 这番话本来是让人十分恼怒的话,叶秀珠却没生气,只是静静地道:“可是当时欧阳情的毒确是刻不容缓的。” 陆小凤接着道:“是的,我不知你的医术深浅,不知你是否有把握为欧阳解毒;可我当时却以为叶孤城已经结了自己身上唐门的毒。” 叶秀珠道:“一个有办法解唐门的毒的高手,和一个你不知医术是否真的好的人,你自然偏向选前者,毕竟欧阳情的毒拖不了太久。” 陆小凤道:“我想拜托李燕北的手下请你过去,可又一想,我请你过去,我却不在,是十分失礼的事,就想着先找叶孤城,若是今天之内找不到叶孤城的踪迹,再亲自来客栈请你过去。” 叶秀珠道:“那么今天你真的运气很好,没花太多时间找到了叶孤城,我刚好也能为欧阳姑娘解毒。” 陆小凤又补充道:“况且我又想到你和红鞋有旧仇,也担心你不愿意给欧阳姑娘解毒;虽然这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总之,我说的所有理由还是合理的吧?” 叶秀珠道:“自然很合理。” 陆小凤道:“那么你还会生气吗?” 叶秀珠道:“自然事不会生气了。” 陆小凤道:“那么,你能随我去帮忙看看白云城主的伤势吗?” 哪知,叶秀珠道:“不行” 这和陆小凤想得到的答案相差很多,他不禁问道:“为什么?” 叶秀珠道:“作为朋友,叶秀珠可以随陆小凤去救人;作为峨眉掌门,叶秀珠却不能在内力耗损很多的情况下,在天色已暗的时辰,在不知前途是否有危险的条件下随你离开。” 这下子,陆小凤听懂了。 叶秀珠又道:“叶秀珠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峨眉掌门却不能置自己于险境之中,峨眉掌门肩上负担的是整个峨眉,自然要万分小心,不能让自己出半点事。” 陆小凤想要问叶秀珠她怎么知道此行会不安全,又想要问她有他陆小凤跟着又怎么会不安全,可他的话没开口,就咽了下去。 看叶秀珠的神色,他知道,不管说什么,她也是不打算去的。 可这间屋子,好在有能劝她改变主意的人。 感到陆小凤看向自己的殷切目光,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我和秀珠早就说好,只有在对方的决定是错的时候才会劝说对方,而且如果其中一方觉得另一方的决定有问题,那么被劝说的那个人在不情愿,也要耐心听完劝说的人的话,好好考虑,不能使脾气耍性子。” 陆小凤道:“那你还不帮我劝劝她。” 花满楼道:“她又没错,我问什么要帮你劝她?” 陆小凤道:“没错?” 花满楼道:“她说的有错吗?” 陆小凤这个有字却是说不出来的,叶秀珠说的虽然很不好听,确是句句有理,怎么能说她说的是错的呢? 花满楼道:“秀珠她为欧阳姑娘逼毒,功力至少消耗了三成,心力更是花费了不少,现在她是很累的;她虽然也是高手,江湖之中比她武功高的绝世高手大有人在;她现在身体疲惫、功力耗损,别说比她武功高的人,就算武功不如她的人也能伤了她,此刻又已近黄昏,峨眉派的仇敌也不少,她现在和你出去,确实是不安全的。” 陆小凤道:“可我们是朋友。” 花满楼道:“是的。” 陆小凤道:“那么叶掌门和你总该相信朋友的。” 花满楼道:“我不信我自己都不会不信你,可若途中真的有什么变故,你相信你自己有完全把握能护她周全吗?” 陆小凤答不出来,他纵然有很大的自信,可百密总有一疏,这一疏,若发生,对不起朋友的人就是他,抱憾终身的人也是他。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花满楼和叶秀珠相信他,愿意陪他冒险,可峨眉掌门不行,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因为峨眉掌门关乎整个峨眉,这个担子太重,叶秀珠只能如履薄冰般谨慎小心。 他感激朋友的信任和肝脑相助,可此刻他突然觉得很惭愧。 他觉得自己没为朋友多想想,若是再多想想,也就不会提出这种不该提出的要求了。 他正想告辞去看叶孤城,反正叶孤城就在那里,他可以等叶秀珠功力恢复好了,休息足了再带她给叶孤城解毒也是可以的,可他还没有告辞,却听到叶秀珠说:“不过我不用去,也能帮他解毒。” 这怎么可能,身重唐门剧毒,多少高明的大夫束手无策,叶秀珠医术再高,也不可能再千里之外结唐门之毒。 看到陆小凤目光中的狐疑,叶秀珠缓缓道:“只要那条布带真的是从他的伤口上换洗下来的,我就能帮他解毒;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们一些事。” 陆小凤只觉得叶秀珠很厉害,只闻了闻布带上的恶臭,就知道叶孤城中的是唐门毒药七星;他高高兴兴拿着叶秀珠调制好的解药走了,去找叶孤城。 欧阳情的毒已经解了,叶孤城的毒也马上能解,这两件事圆满解决了,天下还有什么事能让陆小凤不高兴?他此时必然是最高兴的人。 等他把解药交到叶孤城的手里,回来的时候发现花满楼和叶秀珠已经走了,欧阳情还在熟睡,十三姨却被绑了起来。 十三姨身上有一封便条,便条上的字迹,是叶秀珠的字迹。 在他们为欧阳情解毒时,李燕北已经死了,被十三姨烧的连灰都不剩了。 一个年华正好的女人,只能偏安于别宅之中,等着她的男人每月中的一天的临幸,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更何况他的男人已年过半百、不再年轻、妻妾成群、她对他来说可以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已经马上要破产了。 她也许能忍受每月29天的寂寞,却不能忍受即将要来的对别人来说也算富足,对她来说却是窘迫的生活。 所以她杀了李燕北,带着李燕北的银子逃走;她怕陆小凤追究,便在欧阳情给陆小凤做的油炸田螺里下了迷药。 不巧这被叶秀珠和花满楼发现了,所以她被绑起来,任凭陆小凤处置。 对于这么一个也算是可怜的女人,陆小凤又能做什么?谁都知道,他的脾气虽然是又臭又硬,心却有时候比煮熟的面条还软。 他让十三姨走了,不过他今天依旧幸运,因为西门吹雪竟然主动来找他。 42、45 决战之夜 今夜,就是决战之夜。 叶秀珠此刻的心情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大内侍卫给了陆小凤六条缎带,让陆小凤决定江湖中人谁有资格观看决战,陆小凤自然想到了她和花满楼。 她和花满楼自然不会去,理由,和在紫金山时一样。 她向陆小凤讨要了一条缎带,是为她苏师兄讨要的;苏师兄爱剑如痴,他对剑的心意是峨眉派中最赤诚的,所以若是她能做什么能帮助苏师兄看到决战,她自然会做。 幸好,她真的也是能为她苏师兄做些什么。 可这几天,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龟孙大爷死了。 然后是欧阳情中毒。 然后是公孙大娘被勒死了。 然后是一个点苍派的一个弟子的尸体被一匹雪白骏马拖到了城中,刚好被陆小凤看到。 那名弟子全身上下只有咽喉有一点胭红,杀他的人绝对是一个用剑高手。 发生的所有事有陆小凤头疼就够了,也让叶秀珠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生死之交,花满楼在京城,让陆小凤头疼的事,花满楼能不管? 花满楼要管的事,叶秀珠能不管?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抚平了她微颦的秀眉,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揉按着。 身后人的气息她最熟悉不过了,所以她索性倚在那个人身上。 为她抚眉的人自然是花满楼,他们俩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累的时候有心爱的人可以靠着事件很惬意的事情,能被心爱的人信赖、依偎、靠着,同样也很惬意。 所以他们都愿享受此刻的美好宁静,谁都不想破坏气氛。 良久,花满楼道:"等你师兄看完决战,我们就回去吧。" 他知道叶秀珠不喜欢麻烦的事,他更知道如果他若陷入什么麻烦的事,她不会不管;所以为了她,他索性不管这次麻烦的事。 叶秀珠道:"可这次京中,麻烦却不小。" 花满楼道:"麻烦的事有陆小凤。" 花满楼的意思是有陆小凤操心,他们可以不必担心。 叶秀珠只是叹了口气,道:"还能问陆小凤要两条缎带去观战吗?" 花满楼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明白了叶秀珠的意思。 叶秀珠道:"陆小凤遇见麻烦,你这个朋友就在眼前却没帮他,你会过意不去的;我又怎么能让你觉得过意不去呢?" 所有的麻烦事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紫禁之巅的决战。 所以他们要缎带不是为了决战,只是为了进紫禁城,帮朋友。 找到陆小凤时,陆小凤身上刚好有两条缎带,叶秀珠和花满楼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便打劫了他的缎带。 两条缎带都给了他们,他陆小凤怎么进紫禁城? 这话陆小凤刚说完,叶秀珠的一句话就说的陆小凤完全没脾气了。 "因为你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就凭陆小凤三个字,哪里不能去?"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今夜的月,特别的清冷。 叶秀珠和花满楼站在紫禁城屋脊冰凉的琉璃瓦上。 陆小凤果然进来了,就因为他是陆小凤。 他现在在和大内侍卫们说话。 陆小凤六条带子刚好给了古木居士、木道人、老实和尚、司空摘星、苏少英、唐天纵;一开始发带子时,他竟然忘了给他自己留一条。 司空摘星给他了两条带子,被叶秀珠和花满楼两人拿走了。 可现在,古木居士、木道人、老实和尚、司空摘星、苏少英、唐天纵都来了,再加上叶秀珠和花满楼手中的带子,已经有八条缎带。 大内侍卫只给了陆小凤六条缎带,如今却出现了八条缎带。 这还不够,又至少有二十一个人拿着缎带要求进入紫禁城观看决战。 叶秀珠与花满楼都知道:阴谋,已经开始了。 苏少英见叶秀珠道了一句掌门师妹,便在叶秀珠与花满楼身边站定。 花满楼总是温柔随和的脸,在叶孤城出现时却变得有几分难看。 他叫了一声:"陆小凤。" 别人奇怪他为什么叫陆小凤,陆小凤却会意。 两只金钱镖攻向叶孤城,是陆小凤出的手。 陆小凤竟然会暗算白云城主?这、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就凭两枚金钱镖,陆小凤竟然也敢向白云城主出手? 西门吹雪的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但他没有动。 白云城主这样的高手,两枚金钱镖又怎么能奈何的了他? 白云城主出剑了,看到叶孤城出剑,西门吹雪的脸色却突然露出一丝惊讶。 西门吹雪怎么会不认得白云城主的剑?就一剑,他已经看出破绽。 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白云城主,竟然真的被陆小凤的飞镖所伤。 此时只听到陆小凤厉声道:"你是谁,真的白云城主在哪?" 花满楼此刻却飞离此处,向南书房方向赶去,叶秀珠紧随其后。 魏无阳正要拦住他,却被陆小凤拦住,然后他们一起向南书房方向赶去。 叶秀珠看得出花满楼神色中的焦虑紧张,他们正在施展全力往南书房方向赶去。 所有的阴谋此刻已经串成了一条线,这条线陆小凤能想到,花满楼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想到以后,以花满楼的性格,自然是要拼死保护天子。 叶秀珠又怎么能让花满楼独自面对那绝世无双的天外飞仙? 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衣衫,她自己却浑然不知。此刻,她只希望大内侍卫和陆小凤他们能快一点、快一点赶到。 她们赶到南书房时,鱼家兄弟已被一剑所破,皇帝此时真的是孤家寡人。 处境如此,他却还能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却仍从容淡定,不失天子之威。 皇帝仍微笑道:"我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如此胆识、如此气度、如此见识、如此气魄,花满楼和叶秀珠自然是佩服不已。 叶孤城此时也许已然心生佩服,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出剑了,他动时,花满楼也动了。 长途奔波,又怎么比得上以逸待劳? 后发之招,又如何能拦得住先发快剑? 他的流云飞袖,又是否能敌过天外飞仙? 花满楼不知道,但是此时,他能做的便只有挡在前面,挡在天子的前面。 剑如雷霆万钧之势,他的飞袖已被割破,他能感觉到直逼他咽喉的剑气。 此刻,他退开,便是生路;可他若退开,天子便是死路。 他不能退,也就只能走死路。 若如此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他有何惧之?若有遗憾,也是负了她的白首之盟。 死亡却没有如期而至。 另一道剑气,至柔之极;却阻止了白云城主的阳刚剑气。 那一剑,是叶秀珠出的;那一剑,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之是生死之间,她被激发出了无限的潜力,竟然硬是接住了白云城主的剑。 她曾接过白云城主的剑,如此,她对白云城主的剑自然比别人多一些了解。 她知道,白云城主和西门吹雪的剑都是天下至刚、至快、至疾的剑;若要破至刚、至快、至疾的剑,只能用至柔、至慢、至缓的剑。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使出如此的剑法又是一回事。 若有谁能创得出至柔、至慢、至缓的剑法,定能和天外飞仙与一剑西来鼎足三分。 叶秀珠自然是创不出来那样绝世的剑法,她虽在剑道上有所体悟,却非用剑天才,能够让她分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只有一心纯粹只向剑道的绝顶天才,才能练出绝世的剑法,比如西门吹雪,比如白云城主。 叶秀珠不是,但她既然有所悟,自然能够抵挡一阵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 况且,花满楼的流云飞袖已经化去了白云城主一半的剑气,叶秀珠只要勉强能够挡住白云城主的另一半剑气就好了。 她后退了好多步,手臂整个失去了知觉,鲜血从嘴角溢出,她的面容却露出微笑。 因为白云城主的剑也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他的剑,已被他们挡住。 叶秀珠此时心中不禁有几分愉悦,为她和七童还能呼吸、还活着,为过了这次她的剑法又能再上一层楼,为此时此刻,生死之间,她与七童仍十指相连。 可白云城主却还有再战之力。 情况并没有变好。 他们十指相握,横在白云城主和当今天子之间。 叶孤城叹气道:"两位当真要如此?" 他们的手又握地紧了些,花满楼道:"白云城主又为何要如此?" 他知道他与秀珠都受了伤,白云城主却还能出剑。 再来一剑,他能不能使出流云飞袖,秀珠还能不能再出一剑,他们又是否还能站在这里?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此时此刻只能站来这里。 秀珠她本来是不必站在这里的,她在这里,只是因为他。 让秀珠身处此险境,他的心中,又岂是愧疚,他刚觉得自己对不起秀珠,却觉得秀珠握住他的手又紧了一分。 她的手虽有些汗珠,确实十分温暖的。 他听她道:"七童在哪,我便在哪;他此刻在此,我便在此;我们愿再次领教白云城主的无双剑法。" 她掌心的温度,她的话只让他觉得无限的幸福,有一人愿随你黄泉碧落、死生契阔,这样的幸福,是没有多少人能得到的;现在,便有一份这样的感情摆在他的面前,就算是马上要死了,也不能冲淡一分他的喜悦和幸福。 更何况,情况也没有那么糟。 叶孤城脸色变了,他绝世的剑法直取皇上。 叶秀珠和花满楼却没动,他们的脸上甚至有一丝危机过后的笑意。 因为一个人,两根手指,夹住了叶孤城的那一剑。 陆小凤来了,同时来的还有西门吹雪、武林中人、大内侍卫、禁军。 因为感到他们的到来,所以叶秀珠和花满楼才能放松心神,所以叶孤城才会急急出那一剑。 现在麻烦彻底不归他们管了,叶秀珠只觉得轻松之极,她将随身带了疗伤药递给花满楼,毕竟,他们也被白云城主的剑气所伤。 此时,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高兴,不但不用面对生死危机,而且还不用为接下来的事操心,他们也许是这些人中最轻松地。 如果可以,叶秀珠只想离开洗一个热水澡,好好吃一顿,然后睡它个三天三夜,可是现在却不行。 接下来的事陆小凤虽然已经接手,她和花满楼在此时却不能轻易离开。 所以她还是不能完全放松。 花满楼在她手心写了几句话,让她的眼里都是笑意。 "此事之后,我们去京城最好的饭店吃最好的酒宴,让陆小凤请客。" 她也在花满楼的手心中写道: "好,带上峨眉派在京的所有弟子去吃,不把陆小凤吃穷誓不罢休!" 43、46 惊天阴谋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叶孤城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南王世子和王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皇上一挥手,南王世子和王安就被带了下去。 陆小凤叹息道:“白云城主何必来此。” 叶孤城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何必来,你们又何必来?”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我们也不必来,只可惜我们现在都已来了。” 叶孤城道:“可惜。” 陆小凤道:“实在可惜。” 叶孤城又道:“我有一个疑问,这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你们确实如何知道的?”:“ 他说此言时目在花满楼、叶秀珠和陆小凤身上流转。 陆小凤道:“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你们却不该杀了几个不该死的人。” 叶孤城道:“你说的是公孙大娘、欧阳情、和那个误入太监窝的点苍弟子?” 陆小凤道:“还有一个人。” 叶孤城道:“谁?” 陆小凤道:“龟孙大爷,也就是大智大通。” 陆小凤道:“杜城轩身边的高手是你们的人,我想问这位高手的来历,你们怕泄露行踪,便杀了龟孙大爷,却不知他临死之前交给我一块玉佩。由此我才知道南王世子与王安便在欧阳情所在的妓院密谋,南王世子不慎将玉佩掉落,被欧阳情捡到,也被龟孙大爷看到。然后,你们自然要灭口欧阳情,幸好叶姑娘医术超群,替欧阳情解了毒。” 叶孤城道:“一块玉佩说明不了什么。” 陆小凤道:“一块玉佩自然说明不了什么,可你们杀了第二个不该杀的人,那误入太监窝的点苍弟子,他无意撞破了你们的密谋,所以他必须死;当时时间紧急,紫禁城内有没有藏尸体的地方,你们就把他放在马背上任马拖着他出城,可是你们却忘了检查他的手里。” 他的手里拿出一个细丝,接着道:“他知道他必死,却想留下线索,期望着有人能为他报仇。这留下的线索就是从王安的拂尘上扯下的细丝。” 叶孤城道:“太监的拂尘有很多把,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是王安的?” 陆小凤道:“王安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吃穿用度自然和别的太监不一样,他是一个讲究的太监,他手中的拂尘自然是用特质的材料做的,拂尘上少了一根丝线,谁又能知道?这根丝线倒是提醒了我,助我将所有可疑的疑点串成一条线。” 陆小凤又道:“点苍弟子手握王总管的丝线,他的死必然与王安有关;南王的玉佩落在妓院里,欧阳情看到了王安和玉佩的主人在妓院碰面,所以你们要杀她;她没有死,于是我知道和王安碰头的是南王世子。一个皇宫内侍和南王世子碰头,谁知道了都会怀疑,更何况,决战之前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条缎带,除了御前四大高手,王安也可以能将宫里特有的变色布料偷出去裁成缎带散发到江湖中;那么王安和南王世子为什么要裁那么都缎带引得江湖中人观战呢?” 叶孤城道:“于是你越发的怀疑了起来。” 陆小凤道:“是的,让那么多江湖中人进紫禁城观战只是为了引起混乱,让大内侍卫腾不开人手,那么,要引开大内侍卫的注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意在天子!更何况,白云城主你最想不到的一点便是,第一个露出破绽的人,是你。” 听闻此言,叶孤城身躯一震,他强忍着震惊问道:“我有什么破绽,又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 陆小凤道:“看穿你的破绽的人不是我,要解释你的破绽我也是外行,所以还是让看穿你的破绽的人说吧。” 他说此言时,已把目光转向了叶秀珠和花满楼。 一时间,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盯着他们。 花满楼此时道:“花满楼自幼目盲,一个瞎子的别的感官自然比别人敏锐些,白云城主第一次到春华阁花满楼便闻到了隐藏在簪花香气之下的恶臭,当时只认为白云城主中了唐门之毒,却在强撑。” 叶秀珠接着道:“七童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知道了白云城主受重伤,却还要面对一场可怕的决战和无数敌人的算计,自然会担心,他一担心,自然会显在脸上;我当时只看到七童的脸色非常不好,还没开口宽慰他,却没想到不到一刻,我的脸色却比七童的还要难看。” 此时在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叶秀珠要如此说,自然是如在云雾里,苏少英首先忍不住问:“掌门师妹,这又和陆小凤所说的白云城主的破绽有什么关系?” 叶秀珠道:“苏师兄怎么忘了,蜀中唐门可是我们峨眉的邻居,邻居如此厉害,相邻着住着,又离得那么近,峨眉自然要知道一点邻居的底细,不然若有一天出事,没有准备,总是不好的。此理也同样用于唐门,对吗唐先生?” 她此言是对在场的唐天纵说的,唐天纵答道:“峨眉掌门说的不错,峨眉知道唐门一二,唐门自然知道峨眉三四。” 叶秀珠知道唐天纵此言只是为了告诉峨眉别看轻唐门,峨眉知道唐门一些事,唐门知道峨眉的也不少,最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恼,继续说道:“我有一位师姑,精通医术,我从小和她学医,也习得一些皮毛,她曾在年轻时和唐门的一位前辈有些恩怨情仇,她因此发誓每当唐门那位前辈能研究出一种毒药,她便要破了他研制出的毒药。” 唐天纵失声道:“可是妙惠师太?” 他在唐门,自然知道峨眉妙惠师太和唐门唐大先生的情仇纠葛,他们二人本是佳侣,可世事难料,唐大先生为了唐门不得不娶他人,妙惠师太便出家为尼,发誓破尽唐大先生施的毒;唐大先生闻此自知愧对妙惠师太,每研制出新毒,必然会亲自上峨眉,将毒药留在妙惠师太的禅房之外。 叶秀珠道:“自然是妙惠师姑,我从小和她学医,唐门那位前辈所用的毒,我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当日在春华楼,不止七童闻到了你伤口的恶臭,我不但闻到了,还知道你应该中的是唐门那位前辈研制的七星。” 此时大家都明白了,她自小学医,和唐门的毒药打交道十多年,自然是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看错。 苏少英道:“掌门师妹当时是惊讶于白云城主中了七星却强装没事?” “不”叶秀珠道:“我只是惊讶于白云城主中了七星竟然还敢碰菊花,他闻着那么浓烈的菊花香气,竟然还能站在那里。” 所有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又道:“妙惠师姑因为和唐门前辈之间的陈年宿怨,遇见关于唐门的事,自然十分喜欢争个高下。她不仅自己要破解唐门奇毒,也要求她的弟子能够独立破解唐门奇毒;我随她学解毒时,只要是唐门那个前辈发明的毒,我必然要一一中上一遍,自己想办法解毒,不到万不得已,妙惠师姑是不会帮我解毒的。” 她停了一下,接着声音变得十分缓慢,好像故意要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楚一般,她说:“我自然也试过七星的毒,当时妙惠师姑禅房内刚好有一盆菊花,中了七星的毒,闻到淡淡的菊花香,我直接昏了过去。当时我昏了七天七夜,妙惠师姑用了七天七夜才帮我解了毒。从此我知道了一个唐门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中了七星的人若闻到菊花的香气只会雪上加霜,纵使武功再高内力再强都无可奈何。七星只会腐蚀肉体,让人身上的肉一天一天变成腐肉,直到人体无完肤却还活着;但七星加上菊花的香气,就不止如此;它们会合成一种新毒,不但会腐蚀肉体,还会让人完全失去意。,此时中毒者的内力越高,用内力抵抗的越强,毒素便发挥得越快,人便昏迷的越快,毒也会越来越难解。” 她说完此言,大家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又说道:“陆小凤以为白云城主中毒重伤,便找我为你解毒;我看到他拿的那条在你身上解下的绷带,确定你若中毒,中的必然是七星,可是你若中了七星,又如何能踩着菊花,在春华楼中如没事的人般来去自如?” 陆小凤道:“于是叶掌门给了我一瓶百花露当七星的解药,如果一个人喝了不是七星的解药却解了七星的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人没有中毒。当日你怕我怀疑,便当着我的面服下了百花露,百花露会在服用者身上留下平常人察觉不到的暗香,可花满楼五感灵敏,自然能嗅到。” 听陆小凤如此说,所有人已经明白了决战当时花满楼的那句陆小凤的意思。 他是要告诉陆小凤,一个中了七星的人喝了百花露解了毒,那就证明那个人一点都没中毒。 而一个喝了百花露身上却没有隐隐暗香的人,就不是喝了百花露的那个人。 那么那时在紫禁城屋脊上显得已经解了毒、身上没有隐隐幽香的人,必然不是叶孤城。 陆小凤叹息道:“我本不愿如此,更不愿认为你是骗我的;可我想到你若真的中了七星,你是绝世高手,七星自然是要不了你的命的;知道你有伤在身,西门吹雪自然不会和你决战;那时我必然向你赔罪,找叶掌门替你解毒;可你若没中毒,却有要让人误以为你中了毒,其中,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叶孤城道:“峨眉掌门提醒了你我没有中毒,花满楼提醒了决战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陆小凤道:“你不该杀公孙大娘的。公孙大娘武功极高,剑术精妙,能杀她的人世上寥寥无几。你杀了点苍弟子,我只认为王安身边有一位用剑的高手,杀了公孙大娘,却让我知道王安身边有一个绝世高手。你杀了公孙大娘本是为了引开我的注意力,却没想到那成了加深对你的怀疑的证据。其实,我本来是不会怀疑你的,即使我不相信你能那么轻易的被人暗算、更不可能伤在唐门的毒药之下,因为……” 他凝视着叶孤城,慢慢地接着道:“因为我总觉得你是我的朋友。” 叶孤城扭转头,他是不是已无颜再面对陆小凤? 陆小风道:“这个计划是在太妙了,你们先是利用李燕北和杜桐轩的豪赌作烟幕,再利用这一次决战作引子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决战上面;最妙的还是那些缎带,魏子云以缎带来限制江湖豪杰入宫,你却要王总管在内库中又偷出一匹变色绸,制成缎带,转送出去,来的人一旦多了,魏子云就只有将人力全都调来太和殿防守,你们才可以从容在内宫进行你们的阴谋。” 叶孤城仰面向天,默然无语。 陆小凤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不知道因为七星和菊花,峨眉掌门早就怀疑了你,因为峨眉掌门的提示,我早已怀疑你没有中毒,我又联想到了南王世子、联想到王安、联想到那个能勒死公孙大娘的高手、联想到你是南王世子的师父,直到花满楼提示我紫禁之巅出现的那个你是人假扮的,我才想到你们有一个多大的阴谋。” 此时大家都已明白,王安散发缎带是为了调虎离山,吸引皇宫的守卫,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与南王府勾结,目标直指天子;即使这样,单凭他们两个人,一个太监、一个世子如何行刺?除非一位绝顶高手才能悄无声息的带世子潜入皇宫,那位高手必然是的勒死公孙大娘、一剑封喉点苍弟子的人。能一剑封喉、并且勒死公孙大娘的人屈指可数,偏在这个时候白云城主是个假的,那么应该很重视这一战的白云城主为什么要找人假扮自己?他又为什么要装作重伤,布置这惊人的谎言? 只有一种原因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是:白云城主便是南王身边的高手,他今夜的目的不是决战而是行刺! 44、47 诚之剑道 此刻叶孤城忽然笑了。 他已然穷途末路,竟然仍笑得出来。 但他此刻能笑得出来,他定然是个非常人能及的英雄。 没有人能形容的出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叶秀珠看到,却心中一震。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想开口,却按捺了下去。 魏子云道:“城主远在天外,剑如飞仙,人也如飞仙,何苦自贬于红尘,作此不智事?” 叶孤城道:“你不懂?” 魏子云道:“不懂。” 叶孤城冷冷道:“这种事,你本就不会懂的。” 魏子云道:“也许我不懂,可是我们却懂得,像你犯这种罪是千刀万段,株连九族的死罪。” 叶孤城看着他,脸上有无限的讥诮之意。 他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犯得是什么罪?” 魏子云听不懂他的话。 叶孤城道:“你学剑不精,却敢对我无礼,犯得也是死罪。” 魏子云脸色一变,便要出剑。 他一出剑,别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叶孤城谋反本身就是死罪,大内侍卫自然不能让他逃脱。 此时叶孤城就算有绝世无双的剑法,又怎么能架得住大内侍卫的围攻? 魏子云的剑还没出,就被一个人阻止。 阻止他的人就像一把极寒的剑,剑冷、人更冷。 西门吹雪逼回了他的剑,却没有看他。 他此刻的目光,全在白云城主身上。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学剑?” 叶孤城道:“我就是剑。” 西门吹雪道:“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叶孤城道:“你说!” 西门吹雪道:“在于诚。” 叶孤城道:“诚?” 西门吹雪道:“惟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叶孤城的瞳孔突又收缩。 西门吹雪盯着他,道:“你不诚。”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学剑?”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术更是学无止境。” 叶孤城道:“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这场决战还是要如约的进行。 在皇帝面前,西门吹雪还是西门吹雪。 皇帝也还是皇帝。 能说出天子练的是平天下、安万民的天子之剑的人,自然知道西门吹雪的性情,又怎么会计较西门吹雪在御前无礼? 这一战,他成全当世的两位绝世剑客,只是叶孤城,不论胜败,都要死。 叶秀珠缓缓叹了口气。 她和花满楼向皇帝行了个礼便向外走去。 陆小凤奇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花满楼道:“自然是离开。” 他又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看两个无冤无仇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自然是最尊重生命的人;又怎么愿意看到生命就在他的面前陨落? 陆小凤自然懂他的意思。 这时皇帝却开口道:“那么叶掌门呢?叶掌门习剑,也要错过两大剑客之间的巅峰对决吗?” 叶秀珠道:“秀珠自然也是要离开。” 皇帝愕然道:“我以为叶掌门也是用剑高手,应该欣喜于能见到百年不遇的两大高数决战,应该能够懂两大高手的剑道执着。” 叶秀珠看向皇帝,微敛目光道:“秀珠自然不懂。” 众人闻她此言皆惊愕,她也是用剑高手,怎么能不懂世上两大在剑术上登峰造极的人对剑道之巅峰的执着? 她的目光此时已转到白云城主和西门吹雪身上,只是缓缓说道:“秀珠不懂白云城主和西门庄主的剑道,就如同孟子不懂庄子的逍遥,老子不懂孔子的仁义,韩非不辨儒家的仁慈,白云城主霸道之剑不解当今天子的万民之剑。” 她此言一出众人仿佛隐隐的明白了一些,就连沉浸在彼此的剑意之中的当今两大绝世剑客,也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又道:“剑于我,一开始只是生存之法;后来,剑术渐长,我的剑也只是守护之剑,守护自己的命,守护自己的家,守护自己的家人,守护心爱的人;剑之于我只是守护,若只是为了守护,用剑不用剑又有什么差别?我从未执着于剑,又怎么能懂只为印证剑道而挥出的剑?又怎么能懂朝闻道,夕可死亦?” 西门吹雪道:“你不执着于剑,却早已参透了剑意,有剑意在心,何处不是剑?但愿今日过后,我还能再看到一柄好剑。” 他早就知道叶秀珠必然会成为一柄宝剑,可今日之战,他生死难料,所以才会如此说。 叶孤城道:“你能参透剑意,假以时日,必然成为又一用剑高手,只是可惜,我必然是看不到了。”他说完此言,目光之中竟然有淡淡的遗憾。 今日是胜是败,他都要死,剑术超群的后生晚辈,他定然是看不到了。 他们二人,对于剑道的执着,以作为痴;痴到深处,如醉如狂。 面对对于剑道如此赤城的人,是应该给予十分敬意的。 叶秀珠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本想烂在肚子里的话。 她道:“更何况,这场决战的结局,我已经能猜出来了。” 好大的话,如果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知道此战结局,还会决战吗?两位绝世剑客都不知道此战结局如何,她却能跨此海口! 她又道:“白云城主的剑不诚。” 叶孤城的脸色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西门吹雪说他不诚,可以;他们是命定的对手,理应最了解彼此;可叶秀珠,虽然悟性不错,在他眼里也仍然是个学剑不精的后辈,竟然敢说他的剑不诚。 叶秀珠仿佛没有感觉到白云城主逼人的气势,也不认为那句话是对白云城主的冒犯,继续道:“一个月前,秀珠侥幸接下白云城主一剑未伤,只是因为城主的剑有所滞凝;只因为城主当时心在犹豫,心有犹豫,便难诚剑意,剑自然有所滞凝。今日城主出剑,秀珠和七童能接城主的一剑未死,只是因为城主的剑虽招式凌厉,却没有剑意;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剑而已。” 她又道:“一个月前,城主根本没有想要秀珠的命,所以秀珠现在还活着;而今日城主出的剑,根本就没用心;所以秀珠自然说城主的剑不诚。” 没人信她说的话,她与花满楼皆算是高手,两大高手便被白云城主漫不经心的一剑伤到;就凭这一点,估计天下的人都不会相信。 西门吹雪却道:“你此言当真?” 叶秀珠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会你便会知道;白云城主与你决战的剑,必然是全心全意的一剑;就如同你也会竭尽全力出剑一样。” 西门吹雪没再说话,此刻,仿佛叶孤城的武功再高也与他无关,因为他只需要竭尽全力出剑以证剑道就行了,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此战,无关生死,只为剑道。 叶孤城的脸色却缓和起来,神色之中,竟然还有一分深深地笑意。 叶秀珠道:“今夜本来就是最荒谬的一夜,两个无冤无仇的人不远千里却要决一死战;一个世子竟然想用荒谬的方法谋朝篡位;因为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引来一群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出现在此处;最荒谬的是,一个绝顶剑客,知道他出的剑关系生死,却仍漫不经心的出剑。” 她又道:“白云城主用不诚的剑法做一件荒谬的事,岂不也是一种诚?许多时候,诚与不诚,又岂不是在一念之间?因此秀珠知道白云城主也是对剑道至诚之人;秀珠有幸见识过白云城主和西门庄主的剑,自然能斗胆猜测决战结果。” 叶孤城道:“那么,你认为的结果是什么?” 叶秀珠道:“猜测的终归是猜测,谁又能知道决战的结果?” 有人忍不住道:“既然你也是猜测,也不知道结果,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叶秀珠没理说话之人,只是看着白云城主道:“我本也不愿说那么多,剑意诚不诚,都是自己的感觉,又怎么能让第三个人明白?只是今夜一位剑道前辈注定要离去,我虽学剑不精,却也是用剑之人,自然要对他奉上十分敬意。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表达我对白云城主的敬意,心不诚的人,无法练就那么高深的剑法。” 言罢,她向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各行一礼,转身随花满楼准备离去。 她转身那刹那,错过了叶孤城眼中的欣赏与感激,和他嘴角露出的笑意。 众人此刻只当她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宽慰白云城主,毕竟白云城主出的剑是否意诚,除了白云城主又有谁能知道。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小凤凑到他们身边问道:“如果叶孤城刚才使得真的是漫不经心的剑,他又为什么不全心全力出剑?” 叶秀珠浅笑道:“这是要问他自己的问题,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45、48 城主之托 已是深夜,紫金城已经戒严,叶秀珠和花满楼只能等到决战结束后再离开皇宫。 皇帝安排他们在偏殿等待,几盏油灯灯火明灭。 他人的死亡,会不会有助于人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呢?应该是会的吧,人们,总是能从死亡中学到一些事。 不论怎么样,知道有人会死,都不会是件开心的事。 刚为自己的人生烦恼痛苦不已,恨不得自己死了;可当他看到哪怕是一个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再无生气时,他绝对会忏悔自己曾经想死这件事。死人的人生已被画上了休止符,以往的成功烦恼、好与不好便只停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然后,过几年后,被人忘却;旁观过一个人从生到死从声名遐迩到无人问津过程的人,感受的最大的情绪也许是可惜,可惜生命的凋零;他学会的,则是要懂得珍惜,珍惜活着的日子;因为活着,即使苦一点、痛一点,总是幸福的。 今日,便有一个绝世的剑客要随风而逝,如果运气更不好些,一场决战,也许带走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叶秀珠杀过人,江湖中哪个人没有杀过人? 可不论是自己亲手杀的,还是只是围观者,死人,给她的感觉,也许不会像第一次杀人那样惊恐惧怖,却是给她留下更深的感慨喟叹。 因为生命的难得,生命自然应该得到敬畏珍视。 杀人也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对逝去的生命感怀敬重,也是应该的。 叶秀珠,会从他人的死亡想到自己的死亡。 她会想若是她明天死了,那会如何? 这看似是一个杞人忧天的问题,明天会死,怎么可能?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又怎么会死?可是,这又是一个非常可能、甚至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因为在江湖中,每个人都可能明天会死;因为多数江湖中人,都会已自己最想不到的方法离开江湖,谢幕人生。 看到别人的死,想到自己的死,是一种由人及己的移情;多数人即使知道人生终有一死,却不愿想自己的死亡,因为死亡是一个可怕的,一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可叶秀珠,却会常常想起死亡;那死亡,还是她自己的死亡。 因为她不惧死亡。 她不惧死亡,只是因为死亡是每一个人都逃不脱、躲不掉的东西。 江湖中人,本就是刀尖舔血,死亡就在每天的呼吸、吃饭之中;想到人生处处有死的危险,死亡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了。 况且,又有哪个人不会死?是人,都是要死的。 想象死亡,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今天没做好的事就去做好,没做完的事就去做完,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若是每日安乐幸福、问心无愧,就算老天爷给的大限真的是明天,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今夜的决战,叶秀珠想到的不是这决战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壮事,想到的不是白云城主和西门吹雪这两个剑术高手的剑法如何的登峰至极,想到的不是决战是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她想到却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那就是:又要死人了。 复杂一点,这句话就是:又要死人了,这次还很可能是要死两个无冤无仇的人。 面对死亡,她不由得会审视自己,心中的情绪,也会复杂些。 幸运的是,她是一个简单人,是一个对敌人都是很“直白”的人。(咳咳,具体表现在省力为主,能简单板砖乎死的绝不动脑子,能动脑子以智破巧的绝不费大力气,如此够“直白”了吧?)所以,她虽然偶尔会想一些人生的苦短、生命的易逝、活着的不易这样的简单问题,但绝对不会把问题升华到我为什么要活着?是我先选择我活着了吗?对于已开始我活着这样的事我又没有选择?这样二逼的高度。 都活着了,她只管开心快乐、无愧于心,要好好活着,但也不畏死亡就好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活着”“我能不能选择不活着”这么深奥的问题,那是哲学家的事。 不过...咳咳,有时候,哲学家和精神病只在一线之间。 哲学问题和二逼精神问题,也只在一念之间。 叶秀珠自然不会费脑子想那么多死脑细胞的问题,她此刻,只是为绝世剑客的陨落而感叹,感到人生的变化苦短;还有,庆幸自己的幸福,自己能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的幸福。 因为她有花满楼。 将头轻轻地靠在花满楼的肩上,感受花满楼温暖的怀抱;经历过共抗强敌,又知道此刻有一个人的生命正在许多人许多张眼睛之下消逝;叶秀珠只觉得她有爱她陪她共度一生的人,能过着幸福多于苦难的生活,能活着,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和人又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已经是天下最好的事。 花满楼也是如此。 感受到怀中女子温暖的体温,闻到她发间的芬芳;花满楼只觉得此刻此生,有她就好。 因为豁达的人生态度,因为有彼此,在这个万人不眠的今夜,他们的心里十分平静。 此时,心里最静,最安宁的人也许就是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下相互依偎的他们了。 紫禁城外的其他人,操心着一场惊天的决战,操心着自己繁琐的事;自然不会有他们的宁静。 烛已燃尽,天边已鱼肚泛白。 这一夜,不论多么惊心动魄,也是过去了。 决战也已然有了结果。 陆小凤和他们一起走出紫禁城,刚出城,他们就遇见已在紫金城外西门吹雪。 他肩上背了另一把宝剑,是叶孤城的剑;手中抱着一个白衣人得尸体,那白衣人,自然是叶孤城。 他的脸上只有无限落寞,最强的对手已经倒在他的剑下,留给他的,只能是无限寂寞的人生。 因为再难有人能做他的对手。 他这样的人,可以无亲无友、孤居一室,却不能忍受没有对手。 因为,对他而言,没有对手比没有朋友更寂寞。 他在等人,他等的人却不是陆小凤。 他看着叶秀珠,道:“白云城主的剑快过我,他不收剑,死的是我。” 叶秀珠叹息道:“胜败都是死,白云城主已再无活下的理由;既然是死,那不如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西门吹雪道:“你在决战前,就说过白云城主剑无剑意,不诚;如此看来,你说的是真的。” 他又道:“白云城主以不诚之剑做不诚之事,自然没有不诚;他是诚于剑的。” 叶秀珠道:“可是如此,不是很奇怪吗?谋朝篡位,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白云城主本该使出浑身劲全力以赴为之,他却不是如此,仿佛成败都和他无关,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这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西门吹雪道:“也许只是他心中有垢,也许你能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叶秀珠惊愕道:“我?西门庄主你开玩笑吧,我和白云城主不过几面之缘,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西门吹雪拿出一个白色锦囊,道:“可白云城主却希望你拿这块锦囊去白云城。” 叶秀珠道:“这?这又是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这是决战之前他说他若战死,就拖我把这块锦囊交给你,他还说他希望你去白云城看看,但去不去还在你。” 这事一听就是一件麻烦的事,弄不好真的如西门吹雪所说,真的是了解白云城主在紫禁城来龙去脉的关键。 可就如叶秀珠和和陆小凤说的那样,她真的没有太多好奇心,也不喜欢麻烦;开玩笑,她又不是陆小凤,喜欢没事往麻烦堆里跑。 所以她自然是绝对不要去白云城了,况且白云城主也说明了,她可以选择不去白云城的。 但看到西门吹雪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这关系到我已剑相交的知己的声誉问题,你说什么都要去,不去我就对你拔剑。”的意思后,叶秀珠宁把那句:“南海太远,峨眉公务繁忙;只能有负白云城主的重托了。”给吞了回去。 不是说好了以前不管是挑战人还是被挑战都要说一句:“请,拔剑”吗? 为什么要发展到现在这样:直接拔剑就砍砍死不负责的地步? 开玩笑,西门庄主和白云城主相处的时间绝对没有一夜呀,为什么一下子就摒弃了他自己先要让人拔剑的好风格,反而学会白云城主问侯完对手然就直接拔剑砍的行事原则? 看到西门庄主进化了,秀珠妹纸有些想默默流泪。 介样的西门大神她有些hold不住呀混蛋! 最后,在大神“不去就但求一战、拔剑砍你。”的威胁下,叶秀珠心不甘的接下了锦囊,情不愿的向南海白云城出发。 花满楼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白云城,他自然会陪着她。 从京城到白云城,一个半月的路程,还要登船出海,呃,一向凶猛的叶姑娘,也遇到麻烦了。 她晕船了。 所以在船上她只能过着“卧病”在床,抱着痰盂不离手的日子。 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吐了,吐完,叶秀珠无力的躺在床上,花满楼体贴的帮她擦去嘴角的残渍,喂她一口一口地喝水。 陆小凤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乐风的,天地良心,她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虚弱过呢。 叹了口气,叶秀珠弱弱道:“七童,有什么能治晕船的?” 花满楼为难道:“看你那么健康,也没想到你会晕船,就没有准备晕船药。” 叶秀珠:...... 也对,谁能想到她那么彪悍的妹纸会晕船呀。 呃...又来了,再吐了一次以后,叶秀珠真的感觉自己要挂了;她真的连叫花满楼七童的力量都没有了。 看她那么难受的,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不如我先点你睡穴,你先睡一觉,等醒了,也就到白云城了。” 叶秀珠道:“那好吧,不过七童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呀;不然醒了不见你,我会很不安的。” 花满楼道:“放心,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他点了叶秀珠的睡穴后,揽叶秀珠入怀,给叶秀珠盖好被子后道:“安心睡吧,我就在这。” 飞仙岛不难找,白云城也好找。 飞仙岛上人来人往,岛上居民打渔经营;如此一看,倒像是平常的渔家小岛。 上了岛,叶秀珠打开叶孤城给她的锦囊,锦囊中有一张给她的字条。 叶掌门: 你看到这张字条时,应该已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时南王的阴谋已是失败,我也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你若能能看到这张字条,那你便应该已在飞仙岛上;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要你去一趟白云城?关于这点,我自然有你非去不可的原因;你在白云城主应该很容易找到一个叫叶翔的人,找到他后,他会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妄你知道一切后珍重自己,珍重叶家。 叶孤城绝笔 收起手中的字条,叶秀珠如叶孤城所说,去找那个叫叶翔的人。 如今看来,就凭白云城主那句“珍重自己,珍重叶家”,她与此事,与叶家,一定有着很大的关联。 46、49 叶家往事 叶翔也是很好找的。 此时白云城已是一座空城,只有一个人还在白云城中。 那唯一留下的人,不是叶翔又是谁? 他盯着叶秀珠看了好一会,道:“峨眉掌门叶秀珠?” 叶秀珠道:“我是叶秀珠,你可是叶翔?” 叶翔道:“正是叶翔。” 叶秀珠拿出白云城主给她的白色锦囊,道:“你既是叶翔,便一定认得此物。” 叶翔道:“城主之物,叶翔自然认得。” 他又道:“既然现在拿锦囊找我的人是你,那么城主是回不来了。” 他说此言时语气很平静,但他的脸上却有深深的落寞,眼眸中,也饱含刺骨的伤痛。 白云城主那样脱出俗世如飞仙一般的人物却为红尘所累最终陨落,这是谁都不会想到的事。白云城主的死,是一件让无数人感叹遗憾、唏嘘不已的事情;一个和白云城主没有任何纠葛的人都会叹息于白云城主的死,那么叶翔,这个白云城主身边亲近之人,对白云城主的死,他自然会有难以名状的痛。 从他的神态中,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悲痛。 叹了口气,叶秀珠开口宽慰他道:“白云城主殁于西门吹雪的剑下,也算得偿所愿;临终之前,他的心中已是了无遗憾、别无他求;他的每一步路都是他亲自为自己选的,到了最后,他也是走得很平静;如此,还望兄台你能够释怀一些。” 叶翔闭上眼睛,面色中露出深深地痛苦,良久,他缓缓道:“如此,他也能歇下来,从此不用再做他不愿做的事,不必每日被至诚剑道拷问折磨;他如此平静的离开,正是是他所求的,自然很好。” 叶秀珠道:“我一直奇怪皇宫内院生死攸关之时,白云城主的剑虽然凌厉却少了剑意;听你此言,白云城主果然是有难言之隐。” 叶翔道:“这也是他要我告诉你的事。” 叶秀珠道:“我?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和白云城...” 叶翔打断她道:“你认为你是自小失去父母、被独孤一鹤掌门收养长大的孤儿;和白云城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自然奇怪为什么白云城主要把关于他、白云城的秘密告诉你;但你可知道,你和叶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递出一本保存很好的簿子,道:“这是叶家的族谱,按辈分,你应该叫城主一声堂兄。” 叶秀珠闻此接过族谱,打开惊愕道:“怎么可能?” 是呀,这怎么可能呢? 她爹爹就是一个姓叶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而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贩夫走卒而已。 如果他真的是南海叶氏的后人,又怎么会一点武功也不会,被一个铁鞋大盗就轻易地杀死了呢? 如果她爹爹真的有那么大的背景,那么大的家世,他们夫妻又怎么会在她三岁时就罹难;她又怎么会成为孤儿? 这怎么也说不通呀。 可看了族谱的解释,看了叶家的历史,叶秀珠立刻明白了。 叶家是前朝皇室后裔,被本朝夺了江山社稷之后,一直立誓重躲河山。 可本朝自□□一来,江山稳固、英才辈出、国泰民安、人心所向;叶家几代人,一直没有重夺江山的机会。 这不是叶家武功多高的问题,也不是叶家有没有资本招兵买马造反的问题;而是此时是盛世,太平盛世,叶家又能做什么? 况且,前朝城破之日,民心已背弃叶氏很久了;有了民心,危局也能变成盛世;没了民心,盛世变乱世也是一夕之间。 本朝的皇帝们都很争气,不管皇子在皇宫内院之中窝里斗成什么样子,一旦当上皇帝,却是绝对不碰百姓的基本利益;他们在位之时惠民政策一大堆,快挂的时候,再把皇位传给夺嫡争夺赛的冠军。 本朝皇帝的一生大多如此,老百姓是只要日子过得好,管是谁当皇帝;可一旦有谁威胁到百姓安乐的日子,百姓绝对会撸起袖子和他玩命。 所以,民心,在本朝,在当今天子手中。 如此,叶家的志愿,自然更是难以实现。 有一位叶家的先祖不愿叶家所有的人在大好年华时为一个难圆的复国旧梦蹉跎一辈子,就允许了叶家子孙可以不参与复国;但是,为当时情势所迫,他却不得不立下苛刻的条件。 那就是,不为叶家复国的人,从此也就不是叶家人;不享受家族一分一毫的财产优待,离开家族时,财产武功都要还给家族。 也就是想脱离叶家,简单:自废武功,赤条条地走出去,从此以后死生与叶家无关! 这很残忍,却是当时不想背负叶家宿命的人唯一的出路。 叶秀珠的父亲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叶秀珠的祖父是叶家管暗杀的影卫,在执行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任务之前,把还在襁褓中的叶秀珠的父亲托付给了一户救过他的农家;他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叶家身世的只言片语,他只求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必背负他背负过的沉重命运;他只希望他的儿子、孙子能够活在阳光下,自在成长。 所以,叶秀珠的父亲虽然是叶家人,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叶氏的族谱会把脱离叶氏的子孙记录在隐页里,这些子孙,生死自然和叶家无任何关系;他们遇见各种生存困境,叶家的人自然不会出手援助;但是,他们要是为人所伤所害,叶家必然为他们报仇。 叶家的子孙,即使付出了代价、离开了叶家,也是叶家的子孙;容不得别人欺凌侮辱。 这也就是为什么叶家族谱还记着叶秀珠他们这一支一笔的原因。 如此,叶秀珠才明白了自己和南海叶氏的关系。 那么临终之时,叶孤城又为什么要把叶家的事,他的秘密都要告诉叶秀珠呢? 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轮到叶孤城当族长时,复国无望,已是明摆的事。 让叶家所有不愿离去的精英牺牲于这么一个无望的理由下,并且让这种无望的悲剧继续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最终,成为人间最大的悲辛?这样的事,叶孤城做不出来。 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聪明绝顶的人自然会审时度势。 复国无望,继续坚持,只是让所有人背着枷锁、被困于一隅、不得自在罢了。 放弃复国,又怎么对得起叶氏几代人的坚持,又怎么对得起忠心耿耿相伴的族人? 那么索性,让叶家的命运在他这里终结吧。 他的剑会直指天子,他会做一次惊天动地的谋朝篡位的事,这是他对他的家族的忠诚。 但是不论成败,叶家的命运,只能在他这里终结。 这是紫金之巅前,他与家族长老立下的约定;若事成,叶家复国、享受供奉,是叶家的福分;若失败,叶家子孙则消散于街头巷尾,隐于普通百姓之家,不许任何人再提复国之事。 这件事,他早就谋划好了,他只想做的悄无声息。 他的剑诚于剑道,对得起家族,他已问心无愧,又怎会在乎百年以后,小儿们的胡言乱语? 可事情之中总有变数。 这个变数就是铁鞋大盗。 叶家一直会为枉死的族人报仇,即使是脱离了宗族的族人。 以叶家的势力,报仇不是难事;他当族长后,遇见的唯一的一次报仇不顺利,便是铁鞋大盗。 铁鞋大盗隐藏的没有一点踪迹,他们找不到血洗叶秀珠全家的铁鞋大盗。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找不到而已,他相信在他当族长期间,一定总能找出铁鞋大盗。 对叶家幸存的这个小姑娘,叶孤城开始也只是偶然观察了一眼,那时他也不过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自然也没有现在这样的人生阅历和经历,自然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是他亲手结束叶家的命运。 当时他只觉得很讽刺,叔祖费尽心力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远离江湖、远离争斗,却没想到,兜转了那么多圈后,经历了一场杀戮,他的孙女,还是被江湖中人收养,还是回到了江湖中。 不过,总比在叶家好,起码她是自由的。 叶家,即使它束缚了太多的叶姓人的人生,叶姓的人对叶家也没有怨言。 留在叶家的人,虽然有对自由的向往,却也以是叶家人、流叶家血为荣。 选择离开的人,只是选择了自由而已,他们虽表面上不再是叶家的人,骨子里还是流的叶氏的血;能斩断武功财富声名,斩不断的是血缘羁绊。 叶孤城背负了太多,但是他从来不怨他生在叶家;如果有选择,他还会选择生在叶家;做不了一个王朝霸业的开创者,那做一个王朝遗梦的终结者,亦是快哉。 对这个关系很远的小表妹,他开始是没有放在心上的;第一次见他的小表妹,是在峨眉山上;那时他正和独孤一鹤探讨剑术,见他来,正在练剑的小弟子们都停了剑,好奇的看着他;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小表妹。 那丫头那时候应该才有八九岁吧,手里拿着木剑削劈刺砍,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很是认真。 他当时就想,她能那么专注于剑,假以时日,自然会成为剑道高手。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人生剑道的体悟越深,叶孤城对家族的未来的忧虑也便越深;决定做叶家命运的终结者时,他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声名,只是觉得,能结束叶家百年的宿命,真的很好。 从金九龄口里听到他的小表妹的消息时,他有些感叹,恍惚之间,他的小表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不但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还成为了一派掌门。 铁鞋大盗被她手刃的事他知道,不过,她的剑法竟然已经得到西门吹雪的赞赏了吗? 若是这样,他确实有必要看看他小表妹的剑法。 看到他小表妹见了他虽然强自镇定,却已然十分害怕的样子,叶孤城不禁有些不喜。 虽然很满意他的小表妹能接他一剑这件事,但是对于他这位小表妹,叶城主作出了和西门庄主一样的评价:“性格惫怠,于剑道上用心不一,可惜了她的资质。” 借故将八月十五的决战延迟到九月十五,因为,一开始,他和西门吹雪的决战就不是在紫金之巅,而是在紫禁之巅。 不管成败,终于一切都会结束在他的手中。 刺杀失败,他身死,遗臭万年;可个人的成败荣辱,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白云城、叶家的百年宿命已然结束于他的手中,他别无他求。 乱臣贼子,那是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又怎么会在意? 能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他已然无憾,死前又有另一个人懂他的剑,他更是欣慰。 懂他的剑的人是他的小表妹,本来他并不在意别人知道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从成为城主到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而已;可是现在,如今,他终于能如释重负;此时他只是想到:他死后,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所有故事也是好的。 他本来就是要把叶家的事告诉他的小表妹的,因为想遍全族,在他死后还能照拂叶家一二,能帮助隐居于世的叶家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全家之中武功只在他之下、头脑够用、还是一派掌门的小表妹了。 小表妹能懂他的剑,证明了他没有选错人。 如此,即使死了,他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能死在最强大的敌人的剑下,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可以托付的小表妹,他已经很满意了。 传到叶秀珠手里的,不止族谱,还有一本起居录,叶孤城的起居录。 看完起居录,叶秀珠的心,五味杂陈。 她已明白,紫禁之巅,白云城主为自己安排的是一条赴死之路。 一滴泪水,打在了起居录的最后一页,最后一页只有寥寥几字,却是白云城主的选择: “剑之道,诚而已;诚之意,心而已;心诚何如?有书生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已仁至;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以后,庶几无愧。余一剑中霸者,又怎会不如一介手无缚鸡之力之书生?为一家之私欲,投天下生灵于火炉;非诚于剑心,余不取。” 家族重任,他不能不顾;所以他便选择了这么一条看似无漏洞却十分荒谬的行刺之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成功,因为他知道,陆小凤一定能发现他的阴谋;他甚至会给陆小凤留下能引到他身上线的索,帮助陆小凤发现他的阴谋;因为他等的就是失败赴死。 为了全叶氏之志,为了全剑道之义,他只有慨然赴死! 47、50 银钩赌坊 将该交给叶秀珠的东西交给她后,叶翔也离开了。 如今,白云城真的是不剩一人。 所有叶氏族人都飘散于江湖,隐于市井之间,不论昔日如何辉煌,今朝他们只是平凡度日。 叶孤城可谓是算好了一切,才离开的。 他留给叶秀珠的也就是几页叶氏族谱而已。 族人他早已安顿好,根本不用叶秀珠操心。 叶秀珠只需要遇见叶家人有事时,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施以援手而已。 白云城主之托已了,留在这空无一人的白云城也没有什么意思,叶秀珠和花满楼自然是要返回中原。 一路的坐船,可以算是让秀珠妹纸唯一hold不住的事,好不容易上岸,来到一个小饭馆里菜点了还没吃两个,就只见一个小厮装打扮的人撞翻了他们一桌的饭菜。 叶秀珠手一用力,直接捏断了筷子;好家伙,她晕晕乎乎了一路,好不容易舒服点想吃点东西,就又遇见了麻烦,靠! 此时叶妹纸只想把毁了她一桌饭菜的人吊起来打,可是偏偏,她打不成。 为什么打不成?因为毁了她一桌饭菜的人就是司空摘星,而司空摘星扑过来的原因是后面有人追杀他。 人一生气加肚子饿,自然会出手重一些,所以,那群追杀司空摘星的刺客,自然是惨了些... 一群人已被叶秀珠打翻在地,司空摘星见没了危险,便不在慌乱;他淡定的地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悠然对叶秀珠和花满楼道:“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们,不过你们真的是帮了我大忙,谢谢啦。” 花满楼道:“被人追杀,猴精你是怎么得罪这些人了?” 听花满楼此言,司空摘星跳脚道:“不是我,是陆小鸡;明明是他惹了大麻烦,此刻他却不知在哪个美人窝里快活着,害得我因为为他跑腿而被人追杀,哼,等这次事了了我一定要让那只小鸡好看。” 叶秀珠道:“陆小凤又惹了什么麻烦?” 司空摘星道:“不知道他怎么惹了西方魔教的人,不过他就算是陆小凤,遇见西方魔教的三个老怪物也只能是凤凰变成叫花鸡。” 花满楼道:“你虽然嘴上骂他骂得狠,却不会不管他,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司空摘星道:“是呀,所以我帮他去找西门吹雪这个救兵,想起那个拿着剑的活僵尸我浑身就一哆嗦;不过谁让倒霉的我是老倒霉的陆小鸡的朋友呢,唉!不过,花小七和叶姑娘,你们也算是陆小鸡的朋友,他的事你们也会管吧?” 花满楼叹气道:“所以有的时候,我们都会后悔误交了陆小凤这样的朋友。” 司空摘星听花满楼此言深以为然,同样会感到后悔的还有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向过的是逍遥的日子,没事在家练练剑,偶尔出去随便杀几个人换换心情;可这次,接到陆小凤亲口通过司空摘星传来的求救信号;西门吹雪不得不又一次被人召唤出门。 出门的时候,西门吹雪眸中寒意外漏,这个陆小凤,真当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镖了吗?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想管那只死小鸡,真想看看没了他,那只小鸡的运气是不是还有那么逆天。 可是,想到他和独孤一鹤决战受伤时,守在他身边的是那只小鸡;在紫禁之巅之前,稳住他这双拿剑的手的也是陆小鸡;凭这些,就已值得他千里迢迢赶去救他。 况且,西门吹雪的朋友不多,少了一个总是可惜;陆小凤惹麻烦的能力又是那么的强,没有他护着,若那一天陆小凤真的不小心栽在自己惹的麻烦上,变成了死凤,总是不好的。 所以剑神大人只是微微的抱怨了一下就无怨无悔的往银钩赌坊赶去。 同样赶去银钩赌坊的还有花满楼和叶秀珠。 没人愿意有一个总能惹下天大麻烦的朋友,但朋友有了麻烦,自然是不能不管的。 更何况,以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交情,他们应该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既然是生死之交,那么就算陆小凤把天戳破,作为他的生死之交的花满楼也就只能帮他兜着。 所以现在陆小凤遇见了麻烦,他自然要去帮陆小凤。 陪他一起往银钩赌坊赶的叶秀珠却是有些气鼓鼓的嘟着嘴。 唉,她的汉纸真的是什么都好,就是选朋友的眼神差了点。 其实真的,误交损友是比找错对象还要严重的错误,找错对象还可以分开,误交损友,却是一辈子的事。 苍天呀,大地呀,这么独家一分、别无分号,上天入地、只此一位的奇葩损友,怎么就被她家七童遇上了? 更可气的是这位损友等于是从小和七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就算以后结婚了,她做妻子的,也不能阻止着丈夫和好友聚会什么的。 所以陆小凤介个麻烦鬼倒霉蛋在她成亲后还会继续麻烦她和七童吗? 想到这点,基于某人惹麻烦的属性,或者换一句话说,某人的霉运值和幸运值成正比;叶秀珠也不由得觉得隐隐牙疼。 叹了口气,叶秀珠道:“七童。” 花满楼:“嗯?” 叶秀珠:“我发现了一件事。” 花满楼:“什么?” 叶秀珠:“做陆小凤的朋友永远是幸运一阵子,倒霉一辈子。” 花满楼:...... 叶秀珠:“或者说,真正做他朋友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事;除了给陆小凤善后、擦屁股,我想不到还会有别的什么好事。” 花满楼:“...呃,秀珠你是太悲观了,陆小凤还是有好处的,比如...” 叶秀珠:“比如什么?” 花满楼想了一圈,最后也只能道:“比如什么我还真的没想到,总不能说他长得还算不错吧。” 叶秀珠沉默了一阵,叹气道:“也许真的还是有好处的。” 花满楼狐疑道:“你真的认为他身上有好处?” 叶秀珠道:“他的好处便是让要嫁给或者已经嫁给陆小凤朋友的女人,绝不会被他的皮相迷惑,只会对他充满了深深地鄙视;我和老板娘都能证明他的这种好处的。” 花满楼:...... 叶秀珠又道:“还有有陆小凤这样的朋友的人,以后不管遇见多么不靠谱的事或者刷下限的人,都会保持一颗淡定自然的心;毕竟有陆小凤这样的朋友在,下限永远不会被刷爆。” 花满楼:...... 咳嗽一声,他本想为陆小凤说几句话,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能为陆小凤说什么。 不过...陆小凤还是没有那么不堪吗? 调整了一下语调,花满楼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对叶秀珠说道:“陆小凤还是有他的优点的,比如他很讲义气,绝对够朋友,又比如...” 叶秀珠接口道:“又比如他会很讲义气的带朋友去花街柳巷吃喝玩乐。” 花满楼:...... 她又道:“七童,我记得你第一次去青楼楚馆就是陆小凤带你去的吧?” 花满楼:...... 叶秀珠停止赶路,叹气道:“所以我又为什么累的气喘吁吁飞奔千里去救一个带坏我家七童的人?” 花满楼:...... “你不想去大可以不去。” 这句自然话不是花满楼说的,能凭一句话就把周围空气冻住的人,除了西门吹雪,还会有谁? 没想到,同去帮助陆小凤的三个人竟然会巧遇。 花满楼闻声,仍温文尔雅地说道:“西门庄主是为了陆小凤而来的吧。”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花满楼的话,只是盯着叶秀珠道:“陆小凤自然还有他的朋友去助他。” 叶秀珠淡然道:“我也是陆小凤的朋友,只不过,我相信做为陆小凤的朋友,有时候恨不得根本不认识陆小凤的不止我一人。” 西门吹雪闻此没有反驳,他的眼中竟然露出了淡淡的赞同。 ...所以说陆小凤就是人品刷到负值的典型吗? 许是急着去救陆小凤,西门吹雪见了他们后并没有结伴而行,而是疾奔赶路;看着西门吹雪如同一阵风般就飘走了,叶秀珠道:“有西门吹雪赶去,陆小凤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到不用那么急了。” 花满楼道:“秀珠说的对,不过为了求放心,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得好。” 他们仍照原计划赶路,不过他们还未赶到银钩赌坊,就遇到已经解决麻烦的陆小凤。 见了不止一位朋友来为他解难,陆小凤自然是感激的热泪盈眶;他当下就找了一家菜馆,一边吃一边向他的两位好友倾诉他这几个月来吃的苦头。 不听还没什么,听完叶秀珠只想把夜壶扣在这只小鸡的脑袋上。 这只小鸡先是被一个叫方五香的美女迷了个七荤八素,卷入西方魔教教主之子的死亡和罗刹玉牌的阴谋,一路上有各色各样的妹子投怀送抱献身,最后轻飘飘地召唤西门吹雪为他解决了问题。 当陆小鸡哭诉道“西门对我好狠,他竟然说下次要是找他救命,他绝对不会管。”时,叶秀珠嘴角抽出了一下。 天地良心,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都想吊着抽陆小凤;西门剑神只是口头威胁,没有一剑给陆小鸡个透心凉都已经很是优待这只小鸡了好不好。 要知道,连脾气最好的花满楼此时都露出灰常想抽陆小凤的表情了好不好。 喝了几壶酒,陆小凤好像醉的和死猪一般;想到不止一个人为了救他狂奔了一路,陆小鸡他却如此自在,叶秀珠心里是无论如何都不平衡的。 她对花满楼说道:“这件事陆小凤十分该打。” 花满楼道:“陆小凤做的许多事都该打。” 她又道:“所以,为他的破事奔波了那么久,我能问他要精神损失费吗?” 花满楼道:“你认为他有钱给你吗?” 叶秀珠冷笑道:“把他卖到小官馆不就有钱了。” 花满楼:...... 叶秀珠又道:“陆小凤要是个女的,卖到青楼楚馆一定比买到小官馆值钱。” 花满楼犹豫道:“秀珠这个...不太好吧?” 叶秀珠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现在醉的和死猪一样,我们就算卖了他,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自然是非常好了。” 她说完就去点陆小凤的穴道,可还没碰到陆小凤,陆小凤便如离弦的箭般飞奔出去。 刚才他其实是在装醉,听到秀珠妹纸说要买了他就惊了一身冷汗,赶紧夺路而逃;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他绝对无法抵抗的人挡住了他的去处还点住了他的周身穴道。 叶秀珠也想不到,拦住陆小凤的人竟然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地把陆小凤摔到地上,对叶秀珠道:“你的主意很好。” 叶秀珠:...... 他又道:“陆小凤确实需要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教训。” 叶秀珠:...果然,陆小凤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吗? 于是在叶秀珠和西门吹雪两票赞同,花满楼一票弃权的情况下,陆小凤被收拾一番卖到了当地的小官馆。 索性陆小凤的皮相还是极好的,卖他的来的银子也是丰厚;丰厚的银子和陆小鸡的惨状暂时平定了秀珠姑娘自从飞仙岛回来后就不断产生的怨念。 西门剑神自然不屑于银子这种俗物,于是陆小凤的卖身钱就便宜了叶秀珠;处理完陆小鸡的事后,西门剑神回万梅山庄,叶秀珠和花满楼回峨眉。 陆小凤知道他这次是犯了众怒了,便低眉顺眼的,相等被他惹怒的三个人离开后再离开小官馆;他知道他的朋友只是想整他出气,自然会给他留条活路;可是...当他冲开穴道,挣脱开绳子,想要跑路时,却发现这间小官馆的大老板是玉罗刹玉教主,这算他时运不齐吗? 玉教主那张毫无岁月痕迹光洁皎白地脸上见他露出了神秘莫测地笑容,他对陆小凤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自然是怎么都不能做陪酒的小馆的,不过你既然是阿雪送来的,那么我也只有好好‘招待’你了。” ...唉,陆小凤,你自求多福吧。 48、51 事端初现 离银钩赌坊的事已过了三个月,某只禽类在峨眉山下徘徊良久,最终还是迈着颤抖的双腿,上了峨眉山。 峨眉金顶之上,叶秀珠收到某只禽类来拜访的消息,手里拿的毛笔一顿,豆大的墨点就打到了纸上;唉,糟蹋了一张好纸。 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茶盏,劝慰道:“秀珠你别过于担心,说不定陆小凤这次只是来拜访朋友而已。” 叶秀珠挑眉道:“你真信他真的是来拜访朋友?”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希望他这次惹得麻烦不是很大。” 叶秀珠阴笑道:“没关系,这次我们可以把他打扮成女人,卖到京城最大的楚红馆,就当收精神损失费了。” 听到楚红馆三个字,陆小凤迈向门栏的腿一顿,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听到哐当一声很大的动静,花满楼皱眉道:“陆小凤,你好歹也是江湖上一号人物,何苦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 陆小凤闻此有些苦笑道:“没有人再知道别人打算把自己卖到青楼楚馆还能镇定,更何况...我也算是中过一次招的人。” 花满楼笑道:“你大可不必这么惊慌,没有西门庄主的帮忙,秀珠就算再想卖你也不会成功的。” 听到西门吹雪,陆小凤的脸更苦了;确实,上次若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被西门吹雪点了穴道,他陆小凤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卖到青楼吗? 仿佛还觉得不够,叶秀珠故意刺激陆小凤道:“不过我听说那间小官馆的大老板是西方魔教玉教主,按说,他也算是你的熟人,想必也不会太难为你吧?” 想起这件事,陆小凤只想泪奔;玉罗刹不会难为他才怪。若是被卖到别的小官馆,冲破穴道他想走就走;可是...在大老板是玉罗刹的情况下,他就只能被封了奇经八脉陪酒卖笑,过了一个月的小馆生涯。 什么玉罗刹是他熟人不会难为他?在陆小凤眼里玉罗刹就算是为了引自己的宝贝儿子西门吹雪现身一见,都会恨不得难为死他;更何况,那个爱儿子爱到了变态的程度的男人,对任何能引起他儿子关注的人事都是仿佛有夺子之仇般的横眉冷对;所以...这一个月的小馆生涯对陆小凤来说就是数不尽的辛酸泪呀。 欣赏了一阵子陆小凤因为苦闷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叶秀珠悠悠道:“所以,你这次来找我们,最好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如果还是为了你自己惹得风流债麻烦我们,事了之后,就算没有西门庄主,我也会努力试试凭我一个人之力能不能把你买到楚腰馆的。” 陆小凤闻此脸色更苦,他拿出了生平从来没有的谨慎用词将他这次所托之事叙述了一番,生怕因为用错了一个字而刺激到叶秀珠,从而让他人生又遭到不可磨灭的灾难。 听完陆小凤的叙述,叶秀珠和花满楼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巴山派的弟子顾云飞被人发现于一个空旷的山谷中,那时他已是断手断脚,进气没有出气多;他拼了最后一口气告诉巴山派掌门小顾道长,有一个叫幽灵山庄的神秘地方,那里的人都是江湖中早该死去的人。 顾云飞说完这个秘密便与世长辞,江湖中本该死去的人并没有死,这已经很是诡异;那么他们这些可以说已经在江湖中死去的人聚在一起,又有什么图谋? 不管他们有什么图谋,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大患;所以这次武当掌门石雁邀请其余六大掌门、陆小凤、鹰眼老七一起共商对策。 陆小凤此次来峨眉,一方面是想请朋友帮忙;另一方面,也是邀请叶秀珠去武当共商对策。 要知道,叶秀珠是峨眉掌门,她也是七大掌门之一。 听完了整件事情,叶秀珠皱了皱眉,看来,这件事不止是陆小凤的麻烦,也是整个武林的大麻烦。 整个武林都有大麻烦了,峨眉派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安顿好陆小凤,见完峨眉派的同门和师尊后,如今的屋内,只剩下花满楼和叶秀珠两个人。 花满楼先开口道:“秀珠,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叶秀珠叹了口气道:“六大门派相邀的事,峨眉派又怎么能缺席?不过,有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便是想要搅乱整个武林;到时候真乱起来了,峨眉也是难以保全自身;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免得吃亏。” 花满楼道:“这事确实是大事,如此,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武当山见石雁掌门;花家也是武林世家,自然也不能不顾武林安危;况且你要参与这么大的事,我若不在你身边陪着,我自己都会不放心的。” 叶秀珠道:“如此我们便先去见石雁掌门,到时候在自己能力之内见机行事。七童,有你帮我守着背后,我是在安心不过了。” 此言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透过窗纱的夕阳一下相互依偎。 不管遇见什么事,身边总是有一个人和你共度;那样即使只是彼此平平淡淡共度一生,也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这样的幸福,他们此刻共守。 良久,叶秀珠叹息道:“七童,为什么,有人金蝉脱壳逃了一命,却不珍惜;不去好好生活,反而要搞出更多事端,这是何苦?” 花满楼道:“总有人追逐与夺目的名利,却忘了鲜活的生命、宁静的生活才是最美的。” 叶秀珠道:“绚烂之极、归于平朴,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却少有人懂;如果人都能多珍惜一下眼前,江湖也就能宁静许多,江湖中人也会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花满楼闻此更是握紧了叶秀珠的手,道:“是的,所以我才更要珍惜眼前之人,珍惜你。” 叶秀珠闻此将头埋到花满楼的颈项之间,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他们便出发去武当山,路上,叶秀珠表示她要先见一下石雁掌门。 对此花满楼表示不解,他问道:“不等众掌门到了的时候一起去见石雁掌门吗?” 叶秀珠道:“我去见石雁掌门和幽灵山庄的是无关,是要解决一下峨眉的私事。” 花满楼道:“私事?” 叶秀珠道:“是的,石雁掌门年轻的时候得到了我的一位师姑的仰慕。我师父和木道人同辈,石雁掌门虽然年长我许多,却在武林中和我同辈,而我师姑却是我的长辈;他们虽然年龄相当,却有着辈分的隔阂;况且石雁掌门心中都是武当之事,并无男女之情,所以他们之间定是不可能的。可这事却变成了我师姑永远的心事;如今过了快二十年,师姑还是心中放不下石雁掌门,她听说石雁掌门一直身体不太好,知道我这次要去武当,便拖我为石雁掌门看看。” 花满楼道:“所以你为此便先要去见石雁掌门?” 叶秀珠道:“对。” 花满楼有些感叹道:“石雁掌门的身体不是很好,这件事江湖中人都知道;只是你这位师姑,却真的是情到深处无怨悔,人间自有痴心人。” 叶秀珠道:“是呀,她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痴人,所以,就算为了我师姑,我也会帮石雁掌门好好看看的。” 行了几日,他们到了武当;叶秀珠自然是先去拜访了石雁掌门,见完石雁掌门,她遇见了另一个人。 那人白衣长剑,浑身凛冽;第一眼看去叶秀珠竟然以为她遇见了另一个西门吹雪,但是那人不是西门吹雪,他姓叶。 他是武当俗家弟子,武当小白龙叶孤鸿;也是叶秀珠的另一位表兄。 虽然叶家族谱里有这位表兄的记录,但是,叶秀珠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见这位表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从表情来看,她的这位小表兄也很惊讶在此处遇见他;不过他立刻收起脸上的惊愕,用模仿西门吹雪的语气冷冷的问道:“你是峨眉掌门。” ...听到这种山寨版西门吹雪的语气,叶秀珠就想一板砖砸过去;西门吹雪一个正版就够她受得了,如今又来了一个盗版...所以老天爷能体谅她十分想打盗版一顿的心情吧? 但是...现在是在武当的地盘上,峨眉掌门在武当的地盘上揍武当的弟子总是不好的,更何况,这个西贝货姓叶,名孤鸿;是她的小表兄。 所以她也只能面带微笑地说道:“是,我是峨眉掌门叶秀珠,兄台你找我什么事?” 叶孤鸿瞥了一眼她拿剑的手,冷然道:“听说你的剑法深受西门吹雪的赞赏?” 叶秀珠表面维持着笑容道:“那是西门庄主谬赞了。” 但是叶秀珠的内心早已抓狂道:混蛋,不要再提西门吹雪了,次奥!!! 叶孤鸿继续冷冷地说道:“能得到西门吹雪的称赞你定然有你的不凡之处,所以拔剑,我要与你一战。” 叶秀珠按下心中浮现的青筋道:“所以你叫我把剑?” 叶孤鸿道:“正是。” 叶秀珠微笑道:“可是你让我拔剑的,所以...” 她没有说完便拔出了剑,不需要电石火花间,叶孤鸿就倒在了地上,而她,还完好已暇地站在叶孤鸿旁边。 “ 所以,不管你被打得多惨,可是一点也不能怪我呀。”她笑眯眯地说完接下来的话。 叶孤鸿闻此脸上一阵青红,他忍气问道:“你说过你的剑法不如西门吹雪?” 叶秀珠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剑法自然是比不上西门吹雪的剑法的。” 叶孤鸿说了一句很好,就要拿手中的剑抹脖子,当然,他没有成功。 因为他已经连人带剑被叶秀珠给拍飞。 看着露出一脸你为什么不让我死的样子的叶孤鸿,叶秀珠道:“我不是不让你死,只是...你死之前总要写一份遗书吧?” 叶孤鸿闻此一愣。 叶秀珠又道:“看在我们都姓叶的份上,你的遗产我就勉为其难的继承了;所以赶紧写遗书,写好遗书,我绝对不耽误你死。” 叶孤鸿怒道:“我自然有妻子孩子,我死以后,又哪里轮得到你继承我的遗产?” 叶秀珠挑眉道:“你还知道你有妻有子呀。“ 她又道:“你死以后,外人不欺负你的妻子儿女就已经是好的了,怎么还会让他们继承你的遗产?我们同姓叶,又是远亲,你的遗产由我继承总比落到外人的手里好;所以你还是给我好好地写一份遗嘱再死吧,说不定,我会看在我们是宗亲的份上帮你照顾一下你的妻子儿女。“ 叶孤鸿闻此脸色铁青,牙咬得吱吱作响;他缓缓站起身,咬牙道:“在下的妻子儿女自然由在下自己照顾,不劳叶掌门费心。“说罢,他便捡起剑离开,再也没有半分要寻死的样子。 叶秀珠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学什么不好非学西门吹雪,还要为剑自杀,小样,治不了西门吹雪我还治不了你了。“ 49、52 武当往事 没有人想到武当大殿点的香会有问题。 淡淡的迷烟,叶秀珠只闻到了一点便察觉出了不对,可是,已经晚了。 她吸得迷烟足以让她晕倒。 再次醒来时,叶秀珠发现她在一个小木屋中;内力在周身运行了一番,她发现她并没有大碍。 一个声音对她说:“你醒了。”这个声音她认识,就是叶孤鸿。 叶孤鸿就站在叶秀珠的面前。 见他,叶秀珠问道:“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叶孤鸿道:“正是。” 叶秀珠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孤鸿道:“因为你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把一柄长剑、一个包袱递给叶秀珠道:“这里有一些换洗衣物、几张人皮面具、几张银票和一些干粮,你拿着这些赶紧离开,隐居山林也好,藏于市井也好,不要在出现在江湖中了。” 叶秀珠道:“所以说有人派你来杀我?” 叶孤鸿道:“是的。” 叶秀珠道:“那么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反而要救我?” 叶孤鸿道:“就凭你昨天故意激我,绝了我轻生的念头,我就不能动手杀你;更何况,我们同为叶氏。” 叶秀珠道:“你能告诉我,我得罪的人到底是谁吗?” 叶孤鸿苍白的脸上露出十分恐怖的情绪,他冷声道:“不,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更好;这次他们只会当你已经死了,当我杀了你;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叶秀珠道:“看来我真的是得罪了很大的人物;叶少侠,同是叶氏,我叫你一声叶表哥也是应该的;那么叶表哥,你既然不肯告诉我要杀我的人是谁,那么应该可以告诉他们是谁要杀我吧?” 听闻此言,叶孤鸿惊道:“他们,还有谁?” 叶秀珠没有回答,回答的是门外的人。 “当然是我们。”这是花满楼的声音,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便是武当掌门石雁。 石雁的脸色不好,人也是消瘦孱弱;不过,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病态而忽视他握剑的手。 见到他们二人推门而入,叶孤鸿神色一变。 叶秀珠走到他的身旁对他说:“你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杀了我,也没有趁我昏迷时对我做手脚,还在我醒过来后让我逃,足见你非但不想让我死,还是真心想救我;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帮一下我们,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叶孤鸿叹气道:“你们早知道香被动了手脚。” 叶秀珠道:“我自然是不知道香被动了手脚,也不知道来杀我的人是你。” 叶孤鸿道:“那现在...” 叶秀珠道:“昨天下午七大掌门匆匆见了一面,今天就有人让你杀我;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有人怕我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叶孤鸿问道:“那是什么事?” 叶秀珠道:“我在昨天早些时候就已经见过了石雁掌门,为他诊脉时,我已知道他中了慢性毒药。” 花满楼接过叶秀珠的话道:“自从白云城主那件事之后,江湖中人都知道秀珠的医术不错;叶兄背后的那个人,这么急匆匆地派叶兄杀秀珠灭口,只是因为他怕在七大掌门聚首时,秀珠看出石雁掌门中了毒;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担心的事,因为种种巧合,秀珠已经知道。” 叶秀珠道:“见过石雁掌门后,我就知道,给石雁掌门下毒的人,要么会想法子阻止我去见石雁掌门,要么便会杀了我,让我没有办法说出石雁掌门中毒的事;虽然七大掌门聚会时匆匆一瞥,我不一定能察觉到石雁掌门中毒的事;他却一定不愿意也不会冒这个险;所以七大掌门聚会后,我一直在等着来杀我的人,也一直在给想要杀我的人制造各种机会。” 叶孤鸿道:“所以你们的目的便是抓住刺客,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主谋?” 叶秀珠道:“我也没想到来杀我的人竟然是你,现在,叶堂兄,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吗?” 叶孤鸿道:“不行。” 叶秀珠道:“为什么?” 叶孤鸿道:“他对我们兄妹有养育之恩,不能下手杀你,我已经对不起他的养育之恩,再出卖他,是万万不行的。 ”说罢,他一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就要自绝于此。 花满楼和叶秀珠同时出手拦住了他。 一下子被点住了几处大穴,叶孤鸿自然是动弹不能,寻死不得。 石雁见此叹息道:“我已经能猜出害我的人是谁,只是小鸿,你真的要替他隐瞒吗?” 叶孤鸿闻此瞪大了眼睛。 叶秀珠对石雁掌门道:“石雁掌门,有些事尘封多年,您比我们更不愿意提,可为了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还有人遭到不明的算计,秀珠请您旧事重提,为我们解惑。” 听完叶秀珠说的话,石雁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也与你们叶家有关,虽然和叶掌门关系不是很大,却和小鸿有莫大的干系;告诉你们,也是应该的;毕竟,叶凌风是小鸿的叔父。” 然后石雁讲了一段尘封了三十多年的往事,他的师叔,武当辈分最高的木道人,在年轻时和自己的表妹神眼沈三娘有私情;木道人觊觎武当掌门之位,隐藏了这段私情,还想了一个非常损的注意,让他的徒弟临风剑客叶凌风娶了沈三娘后,还让他们夫妻之间有名无实,以此方便木道人自己和沈三娘幽会偷情。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当时的武当掌门知道了,木道人失去了继承武当掌门的资格,沈三娘和叶凌风被逐出武当不知所终。 讲完往事,石雁掌门仍叹息道:“叶凌风师弟是在年幼走投无路时被师叔收为徒弟,师叔对他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为报大恩,他自然不能拒绝师叔的要求;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叶凌风竟然是南海叶家的人,他被逐出师门十多年后,南海白云城城主叶孤城竟然亲自上武当山寻问叶凌风的下落;自此,我才知道这不仅是武当的一段丑事,还牵连到叶家;叶家一直在找叶凌风的下落,却终是毫无消息;不过那一年还是小鸿遇见了叶城主,有幸得到城主在剑道上的指点,却也是他的一番机缘。” 叶秀珠道:“石雁掌门一定很奇怪叶叔父做为叶家的后人,为什么会零落至此?” 石雁道:“这谁都会奇怪,不过这事却是叶氏的家事,外人却是不方便知道的。” 叶秀珠闻此感激地看了一眼石雁,一个十分宽厚,能体谅他人的长者,自然值得人感激敬重。 石雁不知道叶凌风为何沦落至此,叶秀珠和叶孤鸿却是知道的。 因为叶凌风和他们一样,都是放弃叶家复国之志,脱离叶家的人;脱离叶家的人,叶家自然不会庇护。 关于叶凌风,叶秀珠最多也只能想到这点,可叶孤鸿和叶凌风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的更多。 叶孤鸿的父亲临终之时把他托付给了叶凌风,叶孤鸿可以算叶凌风一手养大的。 他知道他的叔父是脱离叶氏之人的后代,如果没有武当木道人的救助栽培,他的叔父不可能有今天。 他却是今天才知道为了还木道人的恩情,他的叔父付出了什么。 他自小就和叔父、婶婶、两个妹妹生活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婶婶被残忍地杀害了,叔父也不知所终;然后一个自称是叔叔的朋友叫老刀把子的人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叫幽灵山庄的地方,在他们失去可以依靠的人时,是老刀把子把他们抚养成人,也是老刀把子教他兄妹三人一身武功,送他去武当学艺;所以他也就变成了老刀把子手里的一把剑,一把不会背叛的剑。 可现在,知道了前尘往事,事情还会那么简单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的叔父是死于仇杀,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他叔父被人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石雁掌门的话打断了叶孤鸿的思路,他说:“我自有病以后,为我把脉调药的就是我的师叔,可是我的身体一直没好,反而越来越坏;那时我只着大病从死而已,却没有想到,自己是中了毒。” 花满楼道:“如此看来,最有理由、最有可能下毒还您的人只能是木道人。” 石雁闭目不语,一向敬重的师叔为了权势要害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自然十分大。 叶秀珠走到浑身动弹不得的叶孤鸿身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此,叶堂哥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们要杀我的人是谁吗?” 沉默半晌,叶孤鸿终于开口说道:“是幽灵山庄的老刀把子要我杀你,而他,很可能和你们怀疑的木道人有莫大的关系。” 他又道:“若他与木道人有莫大的关系,那我叔父婶婶的死和他必然有关;而我,很可能十几年来什么都不知道,反被仇人白白当剑使了那么多年。” 石雁掌门道:“巴山弟子顾云飞临终之前告诉我们幽灵山庄有天雷行动。” 叶孤鸿道:“不错,老刀把子这么多年收留了许多别人认为已经死的人,掌门即位大典,江湖群雄聚集武当之时,一举杀了江湖中分量最重的人,顺便夺走一本帐本。” 叶秀珠道:“一本账本?” 叶孤鸿道:“不错,石雁师叔应该知道这本账本。” 石雁掌门道:“他们想夺的是历代武当掌门保管着的,记载着江湖中名人大侠人曾经犯下的错误的账本。” 叶秀珠问道:“这上面可有木道人的一笔?” 石雁掌门没有回答,可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便已说明一切。 叶孤鸿道:“幽灵山庄都是假死之人,又不是真的幽灵;能拿到账本,勾去他们曾经的丑事,让他们能够光明正大重现人间,他们自然会趋之若鹜。” 叶秀珠道:“如此好的计谋,趁九月重阳,武当新任掌门即位大典之时,杀掉江湖中身份很重要的人,如此江湖中各派便是群龙无首;再抢到账本,毁掉他们的罪证,如此他们便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江湖中,还能顺便演一出临危受命,救江湖危难与水火之中的大戏;这样一来,可谓是名利双收、成功洗白。” 花满楼道:“可是再好的计谋,再机密的行动,已经透露,就是没有一点意义了。除非...” 叶秀珠道:“除非这消息是故意透露出来的,除非这本来就是计中计。” 花满楼道:“如此一来,借幽灵山庄夺到账本,借七大门派灭了幽灵山庄,最有可能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只有木道人。” 50、53 入幽灵庄 幽灵山庄的事情十有八九和木道人有关系。 可是现在没有人有铁证能证明木道人就是幽灵山庄的谁谁谁。 既然如此,不妨就如木道人所想的那样,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针对幽灵山庄的天雷计划,七大掌门和陆小凤也设计了天网计划。 先让陆小凤混入幽灵山庄,得到幽灵山庄的人的信任,再里因外合,歼灭幽灵山庄。 如今,只要把这个计划改一下就行了。 西门吹雪还是按原计划追杀陆小凤,石雁掌门则多了一个任务,就是盯住木道人。 而叶秀珠,却不方便在明处现身。 “按幽灵山庄老刀把子的计划,我现在已经死了,如此自然不方便在明处出现了。”叶秀珠道。 “那么按幽灵山庄的人的设计,你现在在大家的眼里等于说是已经失踪了,你失踪了,我自然要去四处寻你,如此,到方便我们在暗中行事。”花满楼道。 叶孤鸿拿着叶秀珠的剑向老刀把子交差,如今,他已和叶秀珠他们在一条战线上。 老刀把子做梦也想不到叶孤鸿竟然会背叛他。 陆小凤按众人设计的剧本扮演天网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叶秀珠和花满楼由明转暗,在暗中接应陆小凤。 他们现在走的是一条人际罕见的小路,他们要去得地方离幽灵山庄很近。 如此,陆小凤那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方便他们援手。 本来,他们是不知道幽灵山庄在哪,可有叶孤鸿为他们引路。 路越走越偏僻,一路上,他们经过了许多荆棘丛生的蛮荒之地。 这一路自然不好走,叶秀珠拉着花满楼的手,他们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 周围的气氛太静了,静的人忍不住想说话。 所以叶秀珠打破空气中的寂静道:“怪不得没有人知道幽灵山庄在哪,如此鸟兽丛生、荒无人烟得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人存在。” 花满楼道:“即使想得到,也没人能够探个究竟。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走错一步就可能会死;如果不知道具体路线,谁又敢贸然入林?” 叶秀珠道:“如此也就不难解释幽灵山庄的诡谲神秘了,不过七童,陆小凤可没有堂兄提供的地图,他那边没问题吗?” 花满楼道:“他可是陆小凤,又怎么会有问题?况且,如果木道人真的希望陆小凤入幽灵山庄,自然会想尽方法让他顺利进去;所以,我们完全不必为他担心。” 叶秀珠道:“说的也对,不过,陆小凤这次是怎么打动西门吹雪,让西门吹雪答应千里追杀他的?” 花满楼闻此笑了,话音中带了一丝促狭,他道:“他没做什么,只不过调戏了西门吹雪的侍婢而已。” 叶秀珠闻此一愣,然后忍笑道:“这种事情...果然不愧是陆小凤干的吗?” 花满楼正色道:“这种事情,陆小凤也是看人做的,至少在峨眉山上,即使是最爱漂亮女人的他,也不敢对峨眉任何一个女弟子不规矩。” 叶秀珠闻此也正色道:“看你说的,我就算真的有那么凶,也没有西门剑神追杀陆小凤千里的本事呀;况且,说不定我还会不计较,留陆小凤在峨眉山呢。” 花满楼笑道:“真的?” 叶秀珠一本正经地答道:“自然是真的,如果陆小凤真的喜欢峨眉派的姑娘,那么我这个峨眉掌门自然是不介意峨眉山上多一个叫陆小凤的姐妹的。” 闻此,花满楼忍笑道:“就知道秀珠你不会那么容易便宜陆小凤的。” 谈笑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和叶孤鸿约好的地方。 叶孤鸿见他们来,道:“我刚才已见过陆小凤。” 花满楼道:“如此,看来他此时已经成功进了幽灵山庄。” 叶孤鸿道:“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人,一个我一定要杀死的人。” 花满楼道:“可是六情不认独孤美,江湖传闻你要杀他,而他...” 叶孤鸿打断花满楼的话道:“他根本不是独孤美,独孤美早已被现在扮成他的人杀死。” 叶秀珠道:“那么,是谁杀了独孤美又假扮他?” 叶孤鸿握紧手中的剑冷声道:“不知道,他假扮独孤美的目的我一定会查清楚,辱我妻子、扫我颜面的仇,我一定会报。” 叶孤鸿此时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在他的低气压下,叶秀珠和花满楼自然是保持沉默;他们三人只是赶路。 一个十分清楚地答案在他们三人心中已然明晰,果然,有人“请”陆小凤入幽灵山庄。 那个假扮独孤美,被叶孤鸿追杀,拿到幽灵山庄请柬的人,就是陆小凤的引路人。 花满楼和叶秀珠此时呆的地方是在一处离幽灵山庄很近、很隐蔽的小屋。 这个小屋是叶孤鸿的小屋,除了叶孤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小屋的存在。 引他们进屋后,叶孤鸿道:“附近的道路地形我已经给你们画好图了,可这里离幽灵山庄只有几里地,我希望你们多加谨慎,不要贸然行事。” 叶秀珠道:“这是自然。” 叶孤鸿道:“如此便好,我这几天要离开些日子,过几日,我自然会带陆小凤见你们。” 花满楼道:“能带我们入幽灵山庄已经不易,再引陆小凤见我们...若是被发现了,叶兄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叶孤鸿道:“放心,我自有对策;老刀把子虽然神秘,但是我毕竟和他相处这么久了,自然也是能应付他的。” 叶秀珠道:“如此,叶堂兄小心。” 叶孤鸿自然有应付老刀把子的对策。 侮辱自己妻子的仇人现在就在幽灵山庄,他想报仇,山庄中又有规定不能自相残杀,所以他不能杀“独孤美”;可这种事情发生到谁身上,谁都会感觉十分憋屈。 况且,叶孤鸿刚惨败在陆小凤的手里,按叶孤鸿那么傲气的性子,此时不闹别扭才怪。 如此叶孤鸿便顺势闹了一场别扭,见了老刀把子后也不回幽灵山庄,直接给老刀把子尥蹶子。 对老刀把子来说,这个自然是叶孤鸿的正常反应,他从来没有想到叶孤鸿会背叛他,看叶孤鸿又如此反应,一向多疑的老刀把子也没有怀疑叶孤鸿什么。 他拿出威严逼叶孤鸿回幽灵山庄,叶孤鸿也就顺势被他“逼”回了幽灵山庄。 如此他便也就和陆小凤顺利的接上了头。 又过了几日,叶孤鸿看陆小凤从投怀送抱的叶雪怀里逃离时,便趁势跟上了陆小凤;他想刚好借机带陆小凤去和花满楼还有叶秀珠接头,却没有想到,这一跟,他遇见了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再能遇见的人。 他的叔父武当临风剑客叶凌风。 他的叔父早已老了、满头霜发,他的身上有着腐臭的气息,他的脸,早已毁了。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有谁相信他是“渭水之畔,玉树临风”的临风剑客? 叶孤鸿紧握着双拳,拼命吞咽着胸中的悲痛。 当他看到叔父浑身颤抖着承认是木道人把他推下万丈深渊时,叶孤鸿双眼迸射出怒火。 叶灵来了,他的叔父只能隐遁;叶孤鸿本想去追他的叔父,却没有去。 他停住的原因是因为叶灵,因为叶灵竟然要做一件十分糊涂的事。 她竟然要把自己的身体给陆小凤这个从来不对女人负责的浪子。 做为叶灵的表哥,叶孤鸿自然要阻止叶灵。 他的做法很简单,直接把中了xx的陆小凤打晕,使他不能做禽兽之事。 可叶灵却瞪着灵动的大眼睛,愤恨地看着他。 对着叶灵,叶孤鸿只能解释道:“陆小凤不是你的良人,他不值得你如此。” 叶灵愤恨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把他留给叶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好东西,你都要留给叶雪!” 看到叶灵远去的背影,叶孤鸿有种为什么像她堂妹叶秀珠那样,有一眼就能看出某只鸟不是好东西的慧眼女子好少的感叹。 他和从昏迷中醒了的某凤一起会幽灵山庄后,发现他另一个表妹也是非陆小凤不嫁...如果不是打不过,叶孤鸿真的有一种想宰了某只鸟的冲动。 难道妹妹都是哥哥上辈子的死敌,所以这辈子绝对不要哥哥省心,要让哥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叶孤鸿今天真的想闷得吐血。 郁闷虽然是郁闷,但是阻止他妹嫁给陆小凤是绝对必须的。 开玩笑,女人嫁给陆小凤可是毁一辈子的事! 他还没有开口反对,就有人先他一步反对了。 “不行”叶灵道:“因为我已经和陆小凤是夫妻了。” 叶孤鸿(内心)...混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陆小凤:....( ⊙ o ⊙)啊? 叶灵水灵灵的眼睛脉脉的看着陆小凤,她对他柔声道:“就在那个小树林里,你忘了吗?” 陆小凤(内心):...那件事不是对你表哥阻止了吗? 叶雪闻此对陆小凤怒喝道:“是真的吗?” 陆小凤摸摸胡子没吭气,他自然不想娶叶雪,开玩笑,像他这样的人结婚会闷死的;所以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任叶雪脑补,让叶雪主动放弃嫁给他这件事。 叶雪见他不否认,以为是真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含泪奔了出去。 叶灵笑嘻嘻的挽上陆小凤的胳膊,老刀把子看叶灵的眼神,却是十分阴鸷。 叶孤鸿向微微前移,挡住老刀把子阴鸷的目光,对陆小凤道:“即使真的有了什么,灵儿也不能嫁给你。” 陆小凤没有回答,叶灵闻此怒喝道:“为什么?” 叶孤鸿道:“因为我不准。” 叶灵道:“你...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嫁给喜欢的人吗?” 叶孤鸿道:“死在我手里的一个女人曾经说过,陆小凤是一个不错的人,是一个好情人,却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灵儿,他不是任何女人的良人,自然不是你的良人。” 听闻此言,陆小凤道:“你是说你杀了的女人那么说我?” 叶孤鸿道:“正是。” 陆小凤道:“我到很好奇,天底下会哪个女人这么说我。” 叶孤鸿讥讽道:“除了峨眉掌门,天下还有哪个女人会这么说你?” 陆小凤闻此脸色一沉。 他冷声道:“以叶掌门的武功,她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杀掉。” 叶孤鸿道:“是,可不用正面硬拼,能要人命的方法多的是。” 感到陆小凤的杀气,叶孤鸿道:“怎么,你要杀了我为她报仇?” 陆小凤道:“叶掌门是花家七公子的未婚妻,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 叶孤鸿哂笑道:“可是陆小凤早已背叛了他的朋友,否则他又怎么会到幽灵山庄?” 陆小凤听他此言一下子泄了气,是呀,他被西门吹雪追杀就是因为不义;他入了幽灵山庄,早已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什么都能做的不义之人,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为他的朋友报仇。 看着一下颓然很多的陆小凤,叶孤鸿问道:“如此,你还要和我动手吗?” 陆小凤道:“自然。” 叶孤鸿挑眉。 陆小凤道:“幽灵山庄不许自相残杀,但没有不许切磋武功。” 他又道:“不把你打得你妈妈都认不出来,我就不是陆小凤。” 说罢,他便一招攻向叶孤鸿。 叶孤鸿撞开窗门,向外奔去。 陆小凤顺势追上去。 如此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51、54 幽灵计败 叶孤鸿和陆小凤自然不是真的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他们在四处无人的密林中停住。 陆小凤道:“不知叶兄邀我出来有什么事?” 叶孤鸿道:“花公子和叶堂妹已到在幽灵山庄附;我已安顿好他们,却不能带你见他们。” 陆小凤道:“我是老刀把子和幽灵山庄众人重点监视对象,在他们重重的监视中,你自然不方便带我见花兄和叶姑娘。” 他又道:“不过有老友在近处支援,陆某的身上也会觉得轻松很多。” 叶孤鸿道:“他们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你恐怕还是要一个人硬撑。” 陆小凤道:“哦?” 叶孤鸿道:“因为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陆小凤问:“情况有什么不一样?” 叶孤鸿道:“我也是才知道我叔父没死,如果我们所猜的没错,他定然是解开幽灵山庄之谜的关键人物。” 陆小凤接口道:“找到叶凌风后,我们心中的好多迷惑也许都会迎刃而解;可你我是在山庄中挂了名号的人,都不方便去找他,所以你想让叶姑娘和花兄去找你叔父?” 叶孤鸿道:“现在也只有堂妹和花公子有能力在不惊动老刀把子和幽灵山庄众人的情况下,在黑泥沼中找到我叔父;况且堂妹是叶氏后人,表明身份后,叔父绝对不会伤害堂妹。” 陆小凤道:“就算一个人独处久了又有冤难伸的叶凌风有些癫狂,以叶姑娘和花兄的身手,也是能制住他的。” 叶孤鸿道:“如此,我去拜托堂妹他们去寻叔父,幽灵山庄这边,由我们盯着。” 说罢,他便离开去找叶秀珠商量此事。 陆小凤见他离开,兜转了一会,也就回了他的小屋。 幽灵山庄内这几天叶孤鸿和陆小凤的战争频繁,他们的争斗吸引了山庄中多数人的注意力。 连心高气傲的叶雪,在表白被破坏后,都暂时放下了她想寻死觅活的心,表面冷冷的围观着,心里却恨不得一下子就有妙招能调和爱人和表哥之间的矛盾。 这正是陆小凤和叶孤鸿想要的,吸引了老刀把子的注意力,让老刀把子把精力都用在陆小凤身上;如此老刀把子在别的方面自然会分心一些。 他本来就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偷偷摸摸潜入到幽灵山庄,现在他又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陆小凤身上;如此,他就更不可能发现已经偷偷地进入黑泥沼中的叶秀珠和花满楼。 黑泥沼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里是幽灵山庄的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里面虽然没有人,却是杀机无限。 因为大自然本身就是最好、最难躲过的杀手。 叶秀珠和花满楼穿着装备在这黑泥沼中行走着,他们不但要找叶凌风留下的痕迹,又要抹去他们在这黑泥沼中留下的痕迹。 不过他们还是在这片沼泽中找到了叶凌风。 初见叶凌风时他们和叶凌风的气氛自然不是很好。 自己藏身多年的沼泽中突然多了两个人,而且摆明了是要找他的,叶凌风见此自然非常警惕。 叶秀珠见到毁了容、如同野人一般生存的叶凌风,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是一惊。 叶凌风的容貌自然应该是很英俊的,不然又怎么会有:“渭水之畔,玉树临风”? 可如今临风剑客落到如此窘迫凄惨的境地,自然不能不让人唏嘘感叹。 收起心中的感叹,叶秀珠道:“阁下可是武当临风剑客叶凌风叶前辈?” 叶凌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们是谁,又为什么来这里?” 叶秀珠道:“晚辈峨眉叶秀珠,来这此第一个目的是为了拜会长辈,同为叶氏后人,晚辈应该叫前辈一声叔父。” 她拿出南海叶家人的证明给叶凌风看后,接着道:“第二,也是最重要是为幽灵山庄和30年前武当的一段往事来请教前辈。” 叶凌风闻此神情一凛,他厉声道:“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花满楼接口道:“是石雁掌门告诉我们的,而石雁掌门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人暗中下了毒。” 闻此,叶凌风依然明白,他幽幽道:“他终于要下手了。” 花满楼问道:“ 他又是谁?” 叶凌风道:“他是谁你们不是早已知晓了吗?否则,你么也不回出现在这里。” 花满楼道:“我们自然已推测出他是谁,但却没有充足的证据,所以才来向前辈请教前尘往事。” 叶凌风最终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和石雁掌门说的一样,木道人和沈三娘有私情,木道人又不甘心失去掌门之位,便让叶凌风和沈三娘做了假夫妻,他一边要图谋掌门之位,一边还想和沈三娘厮混;最终木道人的私情曝光,失去了掌门之位;不久之后,木道人发现叶凌风和沈三娘已有情谊,那时的木道人自然是怒不可遏;于是他表面说着最可气的话,却用最残忍的方法对待叶凌风和沈三娘。沈三娘被他分尸肢解,叶凌风被他推下悬崖。 叶凌风侥幸未死,却已是重伤加毁容;十几年来支持着叶凌风活下去的,便是报仇。 几年以后,木道人的徒弟石鹤也是因为私情失去了当武当掌门的资格;木道人自然不会甘心,他便和石鹤建立了这幽灵山庄,收留那些在江湖中呆不下去只能假死的人,就是为了以他们的命为他图掌门大业。 为了报仇,叶凌风已经在暗中监视木道人了十几年;他自然能证明幽灵山庄的老刀把子是木道人,自然知道幽灵山庄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他便是能证明木道人卑鄙阴谋的有力人证,可要他作证却有些难。 并非他不愿指证木道人,而是他早已有求死之心。 他忍辱负重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活的原因就是要杀木道人,现在,叶秀珠和花满楼既然能来找他,那么木道人脸上的面具,必然马上会被撕下来;如此,木道人自然是没有几天好活,他的大仇自然能得报,老天自然会给他一个公道。 如此,他自然要寻求死亡的解脱,自然不要继续生不如死的活着。 所以当叶秀珠希望他能和他们回武当做揭穿木道人真实面目的人证时,他拒绝了。 “我这个样子,早已就不算人了;我像地狱的恶鬼般阴魂不散,便是为了等待时机,在木道人最得意时杀了他;现在,我知道他追求了一辈子的美梦绝对会碎;他会得到让他生不如死的报应,我便也能安心去了。”叶凌风流着血泪,如是说。 谁都不愿意继续这样活着,叶凌风的是铁定心要寻死了。 叶秀珠自然明白这点,所以她并没有劝叶凌风,只是说道:“既然叔父您决意要走,那么,为什么不在亲眼看到木道人死后再选择离开?况且,堂兄一直很担心您,叶灵自然也会相见您,您为什么不等见完他们之后再走,这样,于您和他们都无遗憾。” 叶凌风听完想了一下,道:“好吧,我陪你们去武当;若我死前,没有看到木道人死,确实遗憾。” 在叶秀珠和花满楼小心翼翼地带着叶凌风回武当时,陆小凤已被选入天雷计划,成了天雷计划的核心人物。 在陆小凤从叶孤鸿那里知道叶秀珠他们已带着叶凌风在暗中见过石雁掌门,并且他们已经把叶凌风妥善安排好后,他此时和幽灵山庄的人已要离开幽灵山庄,准备开始天雷行动。 天雷行动开始了,七大掌门共同策划阻击天雷行动的天网行动也便开始。 两个行动的主角都是陆小凤。 天雷行动就是在武当下任掌门即位大典上杀了七大门派的掌门和夺取武当石雁掌门手中的账本。 杀人的事,幽灵山庄来;从石雁掌门手中拿账本的事,便由陆小凤来。 不过,现在叶秀珠这位峨眉掌门应该已“死”在叶孤鸿手中,所以幽灵山庄的人只用杀六位掌门。 账本到手后,“老刀把子”便要推陆小凤出去抵罪。 “能用两根指头在武当掌门的束冠上留下那么深痕迹的人只有你陆小凤,所以这个黑锅,你背定了。”“老刀把子”桀桀怪笑道。 “是吗?”陆小凤此时表现得很淡定。 他如此淡定,是因为六大门派掌门人根本就没死,幽灵山庄的高手早已被七大门派的人掉包除掉,此时“老刀把子”面前的众高手都是七大门派中的人假扮的。 这便是天网计划,派陆小凤潜入幽灵山庄,各大门派的人依据陆小凤给的情报事先埋伏好,解决掉幽灵山庄的高手,再演一出掌门遇害的戏;就是为了吊出在幕后、此刻应该很得意忘形的老刀把子。 不过这个计划还需要补充一点才是完美,这一点,马上就有人补上。 当陆小凤面前的“老刀把子”走投无路,木道人又直接一剑刺向他的要害时,有人阻止了他的剑。 石雁掌门的剑挡住了木道人的剑,石雁道:“再怎么样,石鹤都是你的徒弟;师叔你真的要杀人灭口,丝毫不留情面?” 躲过一劫的“老刀把子”扯下戴着的斗篷,嘶声道:“你竟然要杀我?!” 斗篷下的脸是一张没有脸的脸,没有脸的人,是勾魂使者、是石鹤、却绝对不可能是老刀把子。 此时木道人依然很镇定,他道:“此孽徒是我教出来的,自然要由我结果;这自然不是杀人灭口,还请掌门慎言。” 石鹤闻此惨然大笑,笑道嗓子嘶哑后,他凄然道:“我早该想到你会杀我,因为...” 木道人闻此忙挑开石雁的剑,向石鹤刺去;可他没有想到陆小凤手疾,夹住了他的剑。 所以石鹤说完了他的后半句话,他道:“因为,你才是幽灵山庄的老刀把子;你建立幽灵山庄,收留在江湖上必须消失的人,就是为了拿他们当炮灰,来夺回你一直惦念的武当掌门之位。” 听完石鹤此言,木道人放下了手中之剑,他知道,他现在无法把石鹤灭口,更何况石鹤已经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现在他该做的第一要务就是把石鹤说的话的影响降到最低,洗清自己。 石鹤又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也是你的一个弃子。” 听完石鹤的话,陆小凤问道:“木道长,如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木道人冷哼道:“一派胡言而已,他记恨我因为他犯了大错我逐他出武当,便以次污蔑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各位明鉴。” 说完此言,他又直直盯着石鹤道:“你说我是幽灵山庄的老刀把子,空口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严厉坦诚,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石鹤尽管知道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还是会感觉一丝畏惧。 看到木道人坦荡的样子,又观察到石鹤眼中的畏惧,不了解真实情况的人,自然会觉得是石鹤在栽脏陷害。 更何况石鹤真的拿不出木道人就是老刀把子的证据,因为木道人做事太细,做老刀把子时绝对不留下一点和木道人有关的把柄;所以即使是石鹤,也无法拿出他们就是一个人的证据。 现在石鹤即使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扳倒木道人。 石鹤没有办法,可总有人能证明木道人是老刀把子。 石雁掌门很平静地让小童端了碗药道:“石雁久病不愈,多谢师叔帮忙调养;可师叔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您给我煎的药里有一味竟然是要我命的药?” 木道人闻此脸色一变,对石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雁叹了口气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师叔你还不愿承认吗?就算石鹤的话不可信,但我的药总算是证据吧?” 不等木道人狡辩,石雁又道:“况且,今天还有一位故人来见你。” 他说罢,叶秀珠和花满楼便扶着叶凌风走了进来。 木道人见了叶凌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52、55 武当事了 叶凌风就如那索命的厉鬼,是木道人最后的一道催命符。 木道人虽然努力和石鹤撇开关系,但石鹤的话总是会引起在场众人的怀疑;如此再加上石雁掌门的药,叶凌风的出现;他现在就算竭尽全力掩饰,也难免真面目暴露无遗。 木道人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破产了,并且,他现在也有生命之忧。 他制定了一个惊天的阴谋,绝密的计划;他先故意放顾云飞出幽灵山庄,向正派众人透露出天雷计划;再让幽灵山庄的众人依然按天网计划行事;如此,他一能借幽灵山庄众人在武林群豪中显示自己的侠肝义胆,为武当立一大功;二能借七大门派和陆小凤之手毁尸灭迹,铲除幽灵山庄众人。 那时,他的诚心和功绩定能掩饰他早年的过错,而石雁,会如他所安排的那样死去;石雁一死,武当群龙无首,由辈分最高的他当武当掌门,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是人算终不如天算,他唯一犯的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没有太过追究叶凌风的生死。 木道人他也是人,也会不忍;毕竟和他叶凌风师徒一场这么多年,他能狠心下手杀叶凌风一次,却不忍心下手杀叶凌风第二次。 叶凌风没有死,游荡在幽灵山庄的沼泽中,木道人岂会不知道? 叶凌风受了多重的伤,木道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方面他认为以叶凌风形如废人的样子,叶凌风就算再恨他,想对他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另一方面,叶灵还在他的手里呢,为了叶灵,叶凌风也不敢怎么样。 因为为自己找出了叶凌风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借口,所以他放纵了自己最后的一点人性,没有再对叶凌风痛下杀手。 可就这一点的疏忽,埋下了他今天四面楚歌的苦果。 看到还活的好好地叶秀珠,木道人立刻想到叶孤鸿骗了他。 那么除了叶凌风,谁又有能力让他一手养大的叶孤鸿背叛他? 以木道人的角度来看,他自然认为是叶凌风不知什么时候告诉了叶孤鸿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后叶孤鸿将所有事对石雁和盘托出;所以石雁才能发现他下的慢性□□,所以叶秀珠才会演一出假死之戏。 所以木道人自然以为他今日之败,只因他往昔的一念之仁慈。 木道人没有再为自己辩驳,因为败了就是败了,再说什么也是多说无益。 他是如今武林中辈分最高、声望最高的人之一,即使是他做了如此十恶不赦的事,他也不会容许自己俯身于自己的后背之前,听小辈对他生杀予夺。 因为反派也有反派的面子,所以摆在他的面前的路也就只有一条。 他只能拔剑自刎,最后一眼,他本想贪恋一眼武当掌门的掌教宝剑,可他的目光转到叶凌风身上却就以涣散。 看着叶凌风先被摔得血肉模糊,后因为没有及时治疗伤疤外翻、分外狰狞的脸,木道人恍惚中看到了一个恭敬的等他指导剑法的少年的侧影。 叶凌风曾是他最优秀的弟子。 他害苦了叶凌风一家,他的命和一生抱负也因叶凌风而失去,如此,他们也算两清了吧? 天网行动和武当之行因为木道人的死而落幕。 石雁被发现中毒时已是为时过晚,没有一个名医能帮他解毒;不过石雁到不是很在意他自己生死,老天爷能给他留下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安排他死以后武当的事,他便已很满意。 叶凌风最终还是放不下叶灵和叶孤鸿,他没有选择死而选择终老武当;有叶灵和叶孤鸿陪着他,就是对他所经历的苦难的最好慰藉。 众人只知道木道人是因为和沈三娘有私情而失去武当掌门候选人的资格后才做出这一系列十恶不赦的事;可叶雪是木道人和沈三娘的女儿这件事,却没有人知道。 叶凌风恨屋及乌,虽然他隐瞒下了叶雪的身世,却是不愿多见叶雪;叶孤鸿是真的把叶雪当妹妹的人,他虽然知道真相,却仍是很疼爱叶雪;陆小凤倒是猜出了一二,他虽然有时候十分大嘴巴,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守口如瓶。 没有人会告诉叶雪真相,这么扭曲残忍的真相,叶雪还是一辈子不用知道的好。 在叶孤鸿杀了那个冒充独孤美、木道人安排的为陆小凤入幽灵山庄做引路人的人后,这个惊动了整个武林的阴谋,可以说已是尘埃落定。 拜别叶孤鸿和叶凌风后,叶秀珠也准备回峨眉。 她以为花满楼会和她一起回峨眉,没想到花满楼却要先回花家一趟。 出门多日,花满楼回花家自然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可知道花满楼要回花家而不是和她一起回峨眉,叶秀珠心中却升起一丝别扭和一丝隐隐的也许算是委屈的情愫。 好吧,她确实不想让花满楼回花家,她想让花满楼陪着她。 她们已经在一起好长时间了,她去哪里,花满楼便陪她去哪里;所以,如果有一天花满楼有事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很不习惯。 何止不习惯,她的心里还会觉得刺刺的、酸酸的,郁闷的情绪会涌上来,她会觉得十分不高兴。 好吧,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因为没有人像他那样体贴她、呵护她,陪她倚栏听风雨,陪她淡看江湖路;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那都是幸福的。 既然她一点也不想让他走,那么她这次就陪他一起回花家吧。 听完她说的话,花满楼微笑着说道:“这次不行。” 叶秀珠闻此一愣,道:“为什么,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不行的事不方便我去” 花满楼道:“确实有一件重要到不行的事要办,可这件事却是一定离不开你的。” 叶秀珠道:“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花家?” 花满楼道:“因为你要在峨眉等我去迎娶你。” 叶秀珠闻此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花满楼会这么说。 花满楼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从独孤掌门身殁到现在已过了两年零六个月,一直很忙的小糊涂鬼,你莫是忘算日子了?” 经他一说,叶秀珠也意识到了时间的飞逝。 从她接掌掌门到现在她真的很忙,绣花大盗、决战紫禁、叶家往事、幽灵山庄,一件事完了另一件事就来了;害的她和花满楼整日东奔西跑、忙东忙西,现在细细想来,这两年多他们之间连坐下来品一杯香茗、看一本好书的相处时光都是少的难得可贵。 可是真的,因为有花满楼陪着她,即使经历了丧师之痛,即使遇到了那么多难事,她也没觉得岁月艰难;因为有他,再苦也是甜的;因为有他,再难过的事也会过去;因为有他,她太幸福了,然后便忽视了时间走得那么快。 当初她于他有三年守孝之约,如今,三年之期以快到了。 花满楼会依约娶她,想到她马上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即使是她这样强悍的女子,脸上也会浮现出一丝羞赧的红晕。 花满楼看不到她此时分外惹人怜爱的样子,只是继续羞赧的说着让她更加脸红的话,他道:“我回家就是为了准备迎娶你;江南离蜀中很远,聘礼、媒人、这些自然要早作准备;虽然父亲已经同意我入赘峨眉,但他们仍会坚持为我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这当然也是我的意思,见证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的婚宴,自然要办最好的。这些琐事实在太多,我又不想再等太久,所以我现在便要先回家早作准备;所以这次,即使我的父亲和兄长嫂嫂们非常想你来,你也是不方便和我一起回去的。” 他拉着叶秀珠的手,深情地在她耳边道:“你等我一阵子,明年初我便会请媒人去峨眉提亲,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 这是最普通也是最动人的情话,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句一辈子在一起。 叶秀珠把头靠在花满楼的肩上,在他耳边柔声道:“好,我等你。” 所以这次便是叶秀珠自己一个人回峨眉山。 峨眉掌门成亲是件大事,这件事,最起码是要给峨眉派三位辈分最高的师尊报备的。 不先给他们报备,几个月后他们突然见到有媒婆提亲,不掀桌子才怪。 不过这世上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比如,峨眉众人早就准备好了秀珠的聘礼。 抱朴子师尊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婚礼就在峨眉金顶大殿举行;大厅的布局、宾客的位置、仪仗队该从哪条路入峨眉,三位师尊是早就布置好了。 他们在知道花满楼明年就来峨眉迎娶...啊不入赘的消息后,激动得不得了。 甚至用一副终于你要成亲了,我们等得好苦的眼神看着叶秀珠。 花家的反应自然会比峨眉还要热切,毕竟...做为有七个才华横溢多金却有五个喜欢做大龄高富帅的儿子的老爹,花老爷十分伤不起。 终于好不容易有一个儿子要成亲...不管这个儿子是娶亲还是入赘,花老爷都会老怀得慰。 如果他的其它四个儿子愿意成亲,哪怕都是入赘,花老爷也不介意亲自把它们打包送走的。 开玩笑,老爷子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漂亮媳妇甜甜的叫他爹,有乖孙孙可以抱;儿子什么的,打包出去也是祸害别人,他有什么可在意的? 在两方面的人积极努力的准备之下,在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望他们成亲之下,他们的婚礼被定在明年的二月。 这样,请柬自然要早点发出去的,可是...在发请柬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不顺。 先是花满楼最好的损友陆小凤突然抽风不知道去哪个海边喝海风吃盐水找不到人了。 再是江湖中各个有威望的人突然都失踪了。 这...一下子要少请多少人呀,请不到人婚礼不就不气派了吗? 在花老爷心中,什么事都能拖延,就是他儿子的婚事绝对不能拖延;此想法同样适用于峨眉派的三位师尊;所以在遇到这种事之后,他们咬牙决定,算了,不请人了,婚事重要。 可是,老天好像是故意要拖延这婚事一般。 继宾客大规模失踪之后,准新郎官和准新娘子也不见人了;没有宾客婚礼可以继续,没有新郎官和新娘子,这让婚礼怎么办呀?! 此时花老爷和峨眉三位师尊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能爆粗口了话他们会这么说:卧槽江湖,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要出耽误我们两家婚事的事。 53、56 亲舅来了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来访的人,一般都会四个字的属性:非奸即盗。 不过这次,有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摸进峨眉掌门的卧室。 那时叶秀珠已经就寝,察觉到有另一个呼吸吐气声,她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剑。 能躲过峨眉重重暗哨来到这里的小贼果然不简单,叶秀珠这一剑,他躲过了。 叶秀珠本要出第二剑刺他个重伤,可她却不得收回手中的剑。 因为一个乌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 那人手中拿的火铳,是这个冷兵器时代最高级的兵器;这样的距离,开一枪,绝对能打她个透心凉。 叶秀珠此时自然不敢妄动。 她本以为暴雨梨花针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凶残的暗器了,却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比暴雨梨花针凶残一百倍的火铳存在;此时可算完全证实了武功再高一枪撂倒这个不破真理,开玩笑,不管是刀剑暗器拳头什么的,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 能有火铳这么稀有的武器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可叶秀珠怎么也不敢相信拿着火铳对着她的人竟是当今圣上。 叶秀珠虽然只在紫禁城见过一次当今天子的脸,却是怎么也不会忘记;毕竟,就凭那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当今天子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此时,有着紫禁之巅王座之上的那张脸的人,拿着火铳指着她,嘴里却说着很和气的话,他说:“深夜叨扰,朕也就是想和叶掌门谈谈而已,叶掌门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话很平和,好像真的只是来聊天的;可就凭他手中稳稳地拿着的火铳,谁都不会觉得事情真如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叶秀珠把剑归鞘,深吸口气平静道:“不知您莅临峨眉,找我这个小小的掌门有什么事?” 皇上见此亦收回了手中的火铳,悠然道:“我听说武当有一本记录了江湖中人谁欠了什么债的账本。” 叶秀珠道:“这是武当的事,峨眉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皇上道:“可武当的叶凌风是你的叔父,叶孤鸿是你的堂兄,你和武当还是有些关系的;不过若要细算起来,紫禁之巅行刺的白云城主叶孤城是你的大堂兄,你们都属于前朝皇室、叶氏后人。” 闻此叶秀珠心中一紧、面色微白。 皇上见此道:“哎呀你别紧张,若朕真的要追究叶家的事早就追究了,何必等到现在?朕只是想问问你对武当的账本怎么看。” 叶秀珠不知皇上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见招拆招道:“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德,以直报怨。老子有云:和大怨,必有余怨,以德报怨,安可以为善?” 皇上道:“然后呢?” 叶秀珠道:“秀珠只是觉得是非曲直对错皆有定数,谁犯了什么错给予相对的惩罚就行了,何必不给惩戒反而记人一笔,让被记的人惴惴不安一生,让江湖道义失去公正?” 皇上道:“所以你认为这个账本压根就不该存在?” 叶秀珠道:“是的,不过它已经存在了。不知您又为什么对这个账本有如此大的兴趣?” 皇上道:“你觉得朕想得到账本以此控制武林吗?呵呵,你错了;朕自然不会有那么蠢的想法。拿到账本,就等于拿到了千万个人的把柄,就等于逼千万人与你为敌,就等于逼千万本不愿意冒险的人铤而走险然后想方设法干掉你,如此不智之事,朕又怎么会干?” 皇上说的不错,拿到账本,自然可以威胁账本上的大佬干一些事,但是谁会愿意自己干得最丑的事被别人知道?就算为了不被一辈子奴役,就算为了丑事不被泄露出去,不管你如何身份,账本上的大佬都愿意冒一切可以冒的危险干掉你。 毕竟,没有人喜欢有把剑悬在头顶的感觉。 这个道理,皇上看透了,叶秀珠自然也是明白的。 皇上又道:“账本的事,只是朕对你的一次试探;你果然是一个聪明、懂分寸的女人,而朕的身边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人。” 叶秀珠内心:...介种被皇帝需要的事情不是应该找本书的亲亲儿子最佳男主角陆小凤吗?为什么会找上我呀混蛋! 皇上自然不知道此事叶秀珠已是一脸血的看着他,只是继续说道:“江湖这个地方一向是纷乱繁杂,为王法不及之处;朕需要人帮朕稳住江湖。” 看到叶秀珠的表情微微一变,皇上笑道:“朕想叶掌门已明白朕的意思了,对吧?” 叶秀珠叹气道:“皇上的意思秀珠是无能为力的。” 皇上挑眉道:“无能为力?” 叶秀珠道:“江湖中的事,就是个义而已;不说江湖中人多桀骜难驯,就说道义二字,皇上您若不能引之以义,训之以方;那么别说秀珠,就算前辈大侠,也不能如陛下之愿。若陛下您宽厚重仁、嘉睦四方,就算什么也不做,江湖中即使是再孤傲再古怪的人,都会对您敬佩有加,愿择您做明主。” 皇上道:“好一个道义仁义,朕自然要做仁爱之君,不知叶掌门愿意不愿意助朕将‘义’字惠及江湖?” 叶秀珠道:“秀珠不明白如此大事皇上为什么选秀珠这么一个即任不久、非常年轻的小丫头,所以不敢答应。” 皇上道:“朕自然要选自己信任的人,而你,就是朕可以信任的人。” 叶秀珠道:“皇上觉得我可以信任?” 皇上道:“朕自然不会如无缘无故的就觉得人可信,朕信任你,只是因为你是朕唯一姐姐的女儿,是的亲外甥女。” 叶秀珠闻此惊呆了。 皇上道:“二十多年前,朕的长姐下嫁柔然,为大顺与柔然结秦晋之好;送亲队伍在经过鄯善时遭鄯善人劫袭,先皇认为朕的长姐死于祸乱,却没想到朕的长姐福大命大,为人所救;朕的母后找到朕的长姐时,朕的长姐已经嫁给你的父亲;皇宫她是绝对不能回去了,他们便迁徙江南、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夫妻;那时宫中情势紧张,等朕的母后处理完一切朕平安登基后,再派密探寻人,却得到的是朕的长姐和姐夫死在了铁鞋大盗的手中,他们唯一的女儿被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收为弟子;当时朝堂、边疆都很不稳定,母后无暇顾及你也根本不敢让人知道你的存在,看独孤一鹤待你很好、你很安全她便放了心;世事难料,朕本想着你做你的意气江湖儿女,朕做朕的朝堂之君,我们甥舅二人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见面;却没想到长姐嫁的男人是叶家后人,独孤一鹤会把掌门之位传位给你,你还在紫禁之巅和花家七公子救了一次驾。” 叶秀珠闻此脑袋混乱成一片,叶氏后人的身份已经够让她吃惊了,没想到老天爷仿佛嫌她的身世还不够复杂似的,还要给她加上当今皇上亲外甥女的身份,这...真的好狗血呀。 皇上仿佛还嫌她不够凌乱一般,继续说道:“皇家后裔的锁骨都略微高些,你若不信朕的话,摸摸你自己的锁骨便知。” 叶秀珠闻此忙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又壮了壮胆,在经过黄桑大人同意后摸了一下黄桑的锁骨...他们的锁骨果然是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八。 所以...皇上说的她的狗血的身世十有八九是真的吧...呃,好寒呀... 看着皇上笑眯眯地看着她,露出一副我是你舅舅,你是我外甥女,你对我有用,我绝对信任的的样子,叶秀珠感觉好无力呀。 确实,如果不是她有用,皇上怎么也不会把她这个流落民间好多年的外甥女翻出来。 别拿皇帝显存的唯一最亲的人唬她,皇家的人,最巴不得的事就是只要他一个人是皇族,有的时候是唯一亲人都是嫌多的。 明显的,现在皇帝是要把手伸向武林,用得着她,所以皇上舅舅便来认亲了。 就凭她峨眉掌门、花家未婚妻的双重身份,皇帝能放着她不用才怪。 皇帝公事上表露出朕要当明君,希望有叶掌门从中辅助朕;私事上表明了好歹是多年不见的亲戚,乖外甥女你就帮帮舅舅吧;公务人情两张牌,他打全了。 所以叶秀珠能不答应吗? 盛情难却,不敢拒绝呀;如果非要拒绝逼皇上拿打第三张牌,那可是到时候连后悔都没机会呀;夺嫡大战时皇上可是把自己的亲生哥哥弟弟都当萝卜白菜砍了,叶秀珠这个所谓的皇帝唯一最亲的外甥女现在又怎敢造次? 接受是铁定的事,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和皇上要先讲清楚的。 所以叶秀珠道:“不管是帮皇上惠及义还是帮舅舅,秀珠自然都是很愿意帮忙的;只是秀珠是个女人,女人的心很小,自然也就不像男人一样心怀江湖,追求有大的作为;秀珠能做的可能就是在不违道义之下让整个峨眉服从您的要求;至于整个江湖,秀珠怕是无能为力。” 皇上笑道:“如此便好。现在朕便有一事要秀珠你陪我走一趟。” 叶秀珠道:“舅舅您有何吩咐?” 皇上道:“朕有一个表弟,太过顽皮了;朕是个大方的人,他想要钱朕又不会不给;可他偏偏偷了朕的三千万两白银不说,还掳走了好多江湖中人;他犯了这件事已经是大错了;可兄长如父,他犯此大错也是朕这个做兄长的教导不严,所以朕总想再不要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把他带回来,朕好好教训他一番就行了。” 叶秀珠道:“舅舅是想让秀珠帮您逮人吗?” 皇上道:“不是,逮人的人手朕早准备好了,绝对够用。” 叶秀珠道:“...那舅舅您需要秀珠帮您做什么?” 皇上道:“其实也不需要你帮朕做什么,只是朕听说朕这个表弟掳走的人里有江南花家七公子,所以想着这一趟秀珠你应该愿意和朕一起去。” 叶秀珠:“...舅舅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好不好?” 皇上道:“秀珠你愿意也可以,侍卫都在附近守着,随时我们都可以走。” 叶秀珠道:“在出发前我想让舅舅给我说一句话。” 皇上道:“你想让朕说什么?” 叶秀珠道:“在南书房时您对白云城主说的那段关于剑的话真的很霸气,我想听您再说一遍,再体会一下您的王霸之气,行吗?” 皇上道:“行,朕当时说的是:‘我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如此,你可全信朕了?” 叶秀珠道:“秀珠早就相信舅舅了,舅舅我们赶快走吧,早点把表舅抓回来我们不是能早点安心嘛。” 皇上道:“好吧,我们这就走。” 平白无故,皇上直接跑到自己的卧室,叶秀珠自然也会怀疑。 南书房那句天子之剑,除了已经死的白云城主,当场就被杀的王安和南王世子,就只有叶秀珠和花满楼还有皇帝自己知道,能准确重复这句话的人,自然是真的皇帝。 所以叶秀珠也是要试探皇帝一下,看看这个皇帝是不是真皇帝。 试探完了以后,叶秀珠自然敢放心的跟她皇帝舅舅走这趟。 一路上,他们走的是隐蔽的小路,所到之处都有人接应。 到了海边,他们要出海,却不是用船。 而是用一种...类似是现代的潜水艇,但是是木制的东西。 十人可以用一个,里面膈潮可以储存食物、水,还可以储存武器。 看到这个东西,叶秀珠算是服了,在这个穿越的武侠世界,各种能工巧匠,各种逆天设备;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呀。 皇上确实是如他所说,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带了100个武林高手,还给那三百个武林高手配了长火铳。 一路上叶秀珠研究过皇上手中的火铳,虽然火铳已这个时候的制造技术来说很先进,但是毕竟是原始热兵器,最多只能发三发子弹。 长火铳也是一样的,不过子弹的不足可以以阵法补足,算上她和皇上,就让102人拍成三排,第一排先放三枪在撤到最后一排填子弹,第二排补第一排放枪;就是如此简单的阵法都能杀倒一大片。 就算在如此艰难地枪林弹雨中还有人能坚挺的杀过来,也不用担心;长火铳枪管是用纯钢制作,使用它们的又是武林高手,到时候直接抡起来当榔头砸,也是很凶残的。 分好浅水船,皇上指着海对叶秀珠说:“朕的表弟就在那边海上的孤岛上玩,他不但不记得回家还给朕闯了那么大的祸;明着上岸朕怕打草惊蛇让他小子遛了,所以我们进浅水船,刚好顺着洋流漂流到他的岛屿附近;然后逮去那个小子;他要是愿意乖乖回来就罢了,他要是不愿意...” 皇上说到此,瞥了一眼手中的火器道:“朕就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叶秀珠看了一眼皇上所说的岛的方向,默默地擦去额角的冷汗。 有这么彪悍的表哥,她真的挺同情那位惹了皇上舅舅生气的素未谋面的表舅的。 54、57 无名岛上 几个月前陆小凤觉得中原找上他的麻烦事太多了,就想出海散散心、避麻烦;可是,有一种体质叫做招惹麻烦体质。 别人做一艘船出海就好好的,他花了四百两银子包一艘船都会出事故;先是船沉了,再是被洋流漂流到了一做无名的岛上,遇见一群古怪的人和一个深不可测的老头子;身无分文的他为了博美人青睐赌了自己身上的唯一一把夜壶刀,然后不但输了个精光,还欠了无名岛主人老头子一屁股赌债,这下子他的生计算是彻底没着落了。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是这个岛上的宫主牛肉汤花三万两叫人杀他,不管是为了讨好美女还是为了银子,岛上的人都对他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眼神。 不过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他竟然自己接了杀死自己的任务,拿到牛肉汤的三万两后,他下注回本,不但还清了老头子的债,自己还挣了一笔。 “我最终觉得还是不想杀了自己,所以这三万两还是还给你吧。”陆小凤带着他特有的坏笑对牛肉汤说道,牛肉汤被他耍了个彻底。 不理牛肉汤铁青的脸色,陆小凤只觉得现在是他人生最快活的时候,有了钱,可以有舒适的生活;耍了自己的对手,还博得了大美人沙曼的青睐;此刻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更得意的呢? 不过他很快就得意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两不是无名岛的人在无名岛的人带领下走向老头子和牛肉汤。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他好朋友的未婚妻叶秀珠,一个是当今圣上。 如果叶秀珠出现在无名岛对陆小凤来说只是惊讶,那么当今圣上在此对他来说就是惊吓。 天子不立于岩墙之下,当今圣上又为什么会来无名岛这种危险丛生的地方? 老头子见了皇上眼神一凛,然后道:“有贵客驾临,小老儿未能远迎,真是罪过。” 皇上道:“岛主怎么会有罪过,要有不是也是在下不该冒昧叨扰岛主才对。” 他们对彼此都十分客气、十分谦和,但现场的气氛却没有因为他们客气的话变得缓和。 皇上笑眯眯地道:“打扰岛主只是为在下想让在下不成器的表弟见见在下,还请岛主行个方便。” 老头子道:“您来了,他自然会坐不住的;所以您大可不必着急,不一会,您要见的人自然会来见您。” 他又补充道:“毕竟,不止您想见他,他也是很想见您的;只是他总觉得没有到他该去见您的最好时机。” 皇上笑道:“如今我在岛上,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我认为不错的时机都不是最好的时机,那么天下的时机便都是不好的;你觉得呢,九弟?” 他是对刚刚过来的年轻人说此言的,那人白衣、相貌英俊、步履稳健;他闲庭信步走来,很是随意;但赌场的众人却因为他的到来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牛肉汤见他来了,忙婀娜多姿的迎上去,讨好道:“九哥你回来了。” 宫九却没有理牛肉汤,直盯盯地盯着皇上道:“你来了。” 皇上也盯着他,道: “我来了。” 宫九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见你,今天你来了,对我来说却是是个好时机。” 皇上道:“我说过我说的好时机再不是好时机,天下就没有所谓好时机了。” 宫九道:“你错了。” 皇上道:“我错了?” 宫九道:“在我的岛上见你,自然对我是好时机,对你可却不是,这点难道你忘了吗?” 皇上嗤笑道:“你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宫九冷笑。 皇上没有理宫九的冷笑,走上前附在宫九的耳边说:“所以不管在天下哪里,朕都是在朕的王土上,朕在朕的王土上见九弟你,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又怎么会不是好时机?” 皇上说完这句就移了几步,和宫九拉开距离。 宫九闻此脸色十分难看,他冷哼道:“有些东西被人抢走了就是永远失去,有些东西夺过来就是自己的了,这个道理难道表兄你不明白?” 皇上闻此没有生气,只是淡然道:“不管是谁的,都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想你也不愿有人插手我们俩之间的事吧?” 宫九傲然道:“除了你我,旁人自然是不配插手;那么不知表兄想要如何?” 皇上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你想要的东西我手里有,那么你只要能赢了我,证明你比我强,我便心服口服的把它给你。” 宫九道:“好,你想怎么比?” 皇上道:“你一向自负于你的武功,我倒想看看你的武功有多强,不如我们就比武吧;只是这场比武,只能是我们兄弟两的事,最后谁站着就是谁赢,不能有外人旁观。” 宫九道:“好,我答应你。” 然后皇上便和宫九离开,进行这场两个人的赌约。 陆小凤此刻已经看出皇上与这个无名岛的主人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他不明白叶秀珠为什么会和皇上一起出现在无名岛。 他不明白,自然也会直接问叶秀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叶秀珠对他说:“你不知道吗,你出海这段间江湖中可是出大事了。” 陆小凤道:“什么大事?” 叶秀珠道:“三千万两白银无故被盗,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算是大事?为了这事,江湖中可是人人自危,黑白两道的大佬可都急疯了。” 陆小凤道:“所以你是专门来找我,让我帮你查案的?” 叶秀珠道:“银子又不是从峨眉手中丢的,丢钱的又不是我,我着什么急?” 陆小凤道:“不是找我,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叶秀珠道:“我不急,可江湖上有的是人急得团团转的在找你;偏偏你出海了,让所有人都扑了个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你的好朋友花满楼。” 陆小凤道:“遇到这种事情,花满楼自然不会不管。” 叶秀珠道:“七童自然不会不管,虽然准备我们的婚事这件事已经让他的时间很紧张,可他却还是从已经很紧的时间中抽出了一些来帮他们查案,帮他们找你;可是,他出发查案后,却失踪了。” 陆小凤闻此脸色一紧,最好的朋友可能出事了,对他这个重视朋友胜过女人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道:“所以你是来此是想和我一起去找花满楼的行踪?” 叶秀珠道:“不,我已经知道是谁软禁了七童,上岛,就是来救七童的。” 说罢此言,她转过身对老头子说道:“花满楼无意中得罪了无名岛,叶秀珠在这里代他向您赔罪;还望岛主怜悯我二人,放我未婚夫跟我回去成亲。” 闻此陆小凤可谓是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花满楼竟然被软禁在这个无名岛上! 老头子听了叶秀珠的话,高深莫测地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年轻人有朝气的样子;老头子我就喜欢凑喜宴的吉利,既然叶姑娘你来了,不如老头子我做主在这无名岛上办了你和花七公子的婚宴,也好让我们众人沾沾喜气;至于回去的事,也不要急,你们已经来了,不在岛上好好玩玩,怎么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叶秀珠道:“秀珠十分感谢前辈您的体恤,但秀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前辈您的宽容体恤。” 老头子道:“丫头你却是绝对有值得让老头子宽容和气的资本。” 叶秀珠道:“受您网开一面的代价太大,秀珠自认为付不起;可秀珠这么凶的女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嫌我凶的人肯娶我,疼我爱我一辈子;秀珠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老头子道:“人生想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为你人生最想要的付出些东西,不也是值得的吗?” 叶秀珠道:“秀珠明白,但秀珠仍想求一个心理上的安心。” 老头子道:“哦?” 叶秀珠道:“秀珠不该,却仍不得不向前辈请教武功;若秀珠输给前辈,秀珠一生一世任前辈差遣也是应该;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老头子道:“如此能让你心服口服的归于我的麾下,又有什么不可呢?” 叶秀珠道:“秀珠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前辈武艺高深莫测,非晚辈所能及,所以能否请前辈让晚辈一下,让晚辈先出招?” 老头子道:“我已经老了,老人让你们这些后起之秀的孩子们一招半式,自然没什么不可。” 叶秀珠道:“如此秀珠先谢谢前辈了。” 她说完此言便向老头子走去,却被一个人给挡住了去路。 挡她的人是陆小凤,陆小凤道:“关心则乱,叶掌门,作为朋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心乱之下做出不智的傻事。” 叶秀珠只是在陆小凤耳边说了一句话,陆小凤便僵住了;如此,叶秀珠自然很容易的便绕开了陆小凤,来到了老头子的面前。 她只是在陆小凤耳边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帮我救出七童。” 这句话叶秀珠说的很轻声,但还是瞒不过内力深厚的老头子的耳朵。 老头子很欣赏叶秀珠的才华,很想让叶秀珠帮他做江湖中的隐形人,可是,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在乎生死了,他老头子自然也不必留她性命。 不过老头子还是会让叶秀珠先出手,因为他觉得,破了那丫头最得意的招数,然后再杀死她,绝对能让她死前体会什么叫做深深的绝望。 可太过自负,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叶秀珠出手了,她没有出她最拿手的剑,却拿出了比她的剑还要危险万分的东西。 手中直接亮出了两个三连发的火铳,她毫不客气地就向老头子连续射击。 老头子见此物已然是一惊,这种东西,就算他全神贯注也未必能躲过,更别说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在他轻敌大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老头子没有被抗战神剧附体,所以他做不到随身一躲就让鬼子机关枪齐发的密集扫射全打空;更做不到随手弓箭一射就直接秒杀泥洪人上世纪最强的兵器,达不到冷兵器跑得比热兵器还快的效果;更何况老头子现在是赤手空拳,手中根本就没有一支加了抗战神剧大神祝福的箭。 老头子也没有被徐克大神附体,没有在一个能用一根绣花针秒杀大炮火器的武功威武霸气无敌的武侠世界。 所以在秀珠姑娘近距离射击之下,第一枪,他勉强躲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子弹穿透了大动脉血管;一下子失血过多,本来就很影响行动速度;还没给他喘一口气的时间,秀珠姑娘的第二颗子弹又来了;这样的子弹秀珠姑娘一口气两火铳连发了六枪,枪枪致命;六枪过后,即使老头子有玛丽苏大神保佑不死,也逃不过重伤。 秀珠姑娘都已然做好老头子不死重伤她还要补刀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运气有时候还是眷顾着她的,老头子很心不甘、情不愿地死在秀珠姑娘第四发子弹之下。 松了一口气,叶秀珠心中刚道了一声:“太好了”;可有人却不会让她如此轻松。 见老头子就这么被人整挂了,整个无名岛的人都震惊了;牛肉汤只是愣了一下,便指风凌厉地向叶秀珠袭来。 叶秀珠没有和牛肉汤硬碰硬过招,只是把火铳微微一斜,刚好对着牛肉汤。 牛肉汤见此只能咬牙收回自己凌厉的攻势,火铳的威力,她刚已经见识过了。 至于子弹打光的事,叶秀珠知道,牛肉汤可是不知道的。 55、58 事了离岛 此刻无名岛的人都围了上来,可看到叶秀珠的火铳就指着牛肉汤,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开玩笑,牛肉汤可是岛上的宫主,宫九的“妹妹”,牛肉汤若是出了事,岛上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被用火铳指着,牛肉汤却仍很从容,她笑道:“叶掌门就算能一枪崩了我,也逃不出岛中人的重重包围。” 叶秀珠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懂。” 牛肉汤道:“你既然敢在无名岛杀了老头子,就该明白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叶秀珠道:“你们自然应该如此。” 牛肉汤道:“如此,我劝你还是放下火铳,你束手就擒,说不定我们还会对你从轻发落;可你若执意硬拼,以无名岛上几个人的性命换你的性命,我们还是划得来的。” 叶秀珠哂笑了一声对牛肉汤道:“他们好像很看重你的命?” 牛肉汤道:“是的,不过比起别人的命,人都是更看重自己的命。” 叶秀珠道:“这又怎么说?” 牛肉汤道:“杀了老头子可是一件大事,若让你逃了,无名岛上的每个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此刻你挟持着我,虽让他们有所顾忌;可不杀了你他们的命也是保不住的,想到这层,他们原有的顾忌也会消逝,为了自己的命,岛上每一个人都会全力击杀你,那时我的生死,对他们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事。” 叶秀珠道:“原来如此,看来挟持着你是不能助我脱险了;不过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说罢,她作势要扣动扳机。 牛肉汤被叶秀珠的动作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脸上浮现出十分恐惧;可叶秀珠却没有开枪。 叶秀珠自然是不会开枪的,没有子弹,她怎么开枪?她的举动,只是在诈牛肉汤而已。 她说道:“阁下说过人都更重视自己的命,阁下自然也是最看重自己的命的人;如今你的命在我手中掌控;别人我是无法奈何,可对你我却能做到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所以,阁下这么惜命的人,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一定会想法子助我脱困的,不是吗?” 牛肉汤闻此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半晌她道:“我自然十分惜命,你也是十足的聪明,可有一点,你打错算盘了。” 叶秀珠道:“是吗?” 牛肉汤道:“不想我自己死我便要助你离开无名岛,可若助你离开无名岛,我便得罪了一个我死也不能得罪的人;你开枪,我也只不过是一死而已,可若得罪了他,我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我和无名岛上的每个人一样,宁愿因为追捕你而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愿最后求死不能。” 听她说完此言,无名岛的众人仿佛被人拿住了软肋一般,虽畏惧叶秀珠的火铳,却也是慢慢地、坚决地围了上来。 叶秀珠见此并没有慌乱,她很镇定地问牛肉汤:“那个人可是宫九?” 牛肉汤道:“你既然知道他,便应该知道他的可怕。” 叶秀珠道:“他的名字我是听别人给我说的,所以他有多可怕我还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他输得时候了;你们确定要畏惧一个已经输了的人,要为一个再也不能东山再起的人卖命?” 牛肉汤斩钉截铁地说道:“宫九会输?这不可能。” 无名岛上的高手自然也不信叶秀珠的话,他们只当这句话是叶秀珠最不靠谱的脱身之策而已。 叶秀珠道:“要脱身,我不用说这么不靠谱的话;更何况,现在被几十个配有火铳、武功高强的高手包围的人是你们不是我,所以,我完全不必这么说以求脱身。” 她的话音落下,真有几十个身穿劲装、手持长火铳的武林高手围了上来,领头的那人手中拿了一根普普通通的发带,可这根发带,却让无名岛上的人集体大惊失色。 因为那根发带是宫九的! 叶秀珠放下火铳,笑眯眯地对牛肉汤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牛肉汤此时面色惨白、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翻滚;她觉得向宫九那么厉害的人,又怎么会如此简单地就输了?可是,如果叶秀珠在说谎,那么他们又怎么能拿到宫九的发带? 除非是宫九真的输了,否则谁又能够从宫九的头上取到他的发带? 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人家要谈谈,他们又怎么敢不谈? 宫九虽然很可怕,可怕到他的手下不敢生一点背叛之心;可在这种被几十个枪口压着敢说一声不很可能就被毙了的情况下,在宫九的每一个手下的生命都受到严重的威胁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命,背叛总是来的容易些。 更何况,那根宫九的发带,已经够让无名岛的众人军心涣散了;如果真向叶秀珠所说的那样,宫九真的败了,他们这些人更应该为了自己的小命抛弃宫九。 负责谈判的不是叶秀珠,而是皇上的侍卫。 无名岛上的人一些是因为有把柄在宫九手里因而不得不听从宫九的命令,一些是纯粹为了发大财才追随宫九的;皇上果然很厉害,对被胁迫的,侍卫拿出某位大侠被宫九胁迫的证据,大手一挥,算是了了;被胁迫的大侠只用和朝廷签约三年白干,三年以后是续约还是走人他们自己决定;至于为名利的,皇上能拿出比宫九更优渥地待遇,面对白花花的银子,他们自然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谈判谈得很成功,背弃旧主、签订新约签的也很顺利;对于待遇比在宫九手下好上太多这种事,无名岛上每个人都很喜滋滋。 就连宫九的“妹妹”、开始对宫九很谄媚、中途都准备为宫九而死的牛肉汤现在都希望宫九最好是已经死了。 可他们却不知道,为事被宫九胁迫的,抛弃旧事,皇上还愿意用;为钱而为宫九卖命的,皇上却是绝对不会留。 为钱卖命的人,总有一天也会为钱背叛;会背叛的人,皇上自然不会留。 无名岛的事算是了了大半,拉住一个皇上的手下,问清楚花满楼被关的地方,叶秀珠就要直接去见花满楼。 可是...皇上的另一个手下又传来皇上下的死命令:皇上让她现在、立刻和侍卫走,去见已经被皇上给完爆的她的小表舅宫九。 “那个,要见宫九迟一点也不晚,您能不能去和皇上通融通融,让我先去见我家七童?”比起宫九,叶秀珠更想见的自然是花满楼;开玩笑,花满楼可还在地牢里面关着呢!!! 侍卫大哥摆出了一副不行,皇上有旨,快点跟我走的扑克脸。 叶秀珠气成了包子脸。 让这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所以此时英勇的陆小鸡(那厮特精,从毙了老头子开始,一直坚挺地站在叶秀珠后面)打圆场道:“那啥要不这样,你先和侍卫大哥去见皇上,我帮你去地牢接花满楼,等皇上的事了了后,你们再见面也不迟呀。” 好吧,比起和怎么也不松口的侍卫大哥僵持着,陆小凤的办法确实是个比较好的办法。 显然,宫九和皇上的这场事关天下的生死决斗是皇上赢了。 皇上功夫不错,这是肯定的;能躲过叶秀珠一剑的人,除了西门吹雪和叶孤鸿这种绝世高手,最起码也是要有不次于陆小凤的身手的人;从皇上大人一开始就轻飘飘地在狭窄的室内躲过了叶秀珠的剑这点来看,我们就该知道,皇上的身手真的很好。 可是,九哥的身手...看过原著的人都知道,九哥可是把剑神虐吐了的存在...再加上九哥那种比内配置无敌查克拉恢复机九尾的漩涡鸣人还要强的自愈能力...所以说皇上你到底是怎么赢九哥的? 有人说:“笨蛋,当然是黄桑用火铳了。”对此皇上面含如沐春风般地微笑温柔地否定道:“你们错了,我只是用了鞭子而已。” ...是呀,大家怎么忘了,不管是谁,哪怕是个弱鸡菜鸟,和九哥动鞭子悲剧的都是九哥...咳咳,虽然九哥会在爽完了以后狠狠地宰了敢让他爽了的弱鸡菜鸟(...这里用词有什么不对吧?),但素...黄桑可是强者,绝对的强者呀! 所以这次迎接九哥的命运是被抽到了晕厥然后被灌了十人份的十香软筋散和昏迷药,然后又被点了周身的穴道...皇上,您这也太狠了吧? 皇上仍挂着如沐春风般地微笑温柔答道:“你们又错了,朕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而已。” 叶秀珠见到的就是一个晕厥躺在地上、面色因为太/兴/奋/而泛出不自然的猩红、身上隐隐的还有/鞭/痕/、被皇上黄色的大披风盖着的绝世美男。 叶秀珠:“...皇上?” 皇上:“嗯?” 叶秀珠:“宫九他...” 皇上:“宫九他太不听话了,朕不得已就好好地教训了他一下。” 叶秀珠:...你爱怎么/s/m/他是你的事,干嘛还要让我来围观呀次奥,我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十分不利于身心健康地暴力画面呀泪!!! 叶秀珠因为过于让人震惊的事实而默了,皇上却没有沉默,他仍悠然道:“秀珠是奇怪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你来吗?” 叶秀珠内心:o(s□t)o 但是表面上,秀珠妹纸还是要毕恭毕敬地答道:“皇上自然是有皇上的原因的。” 皇上道:“是呀,一生中能看到宫九这个得意洋洋的臭小子有这么惨的时候已经是很一件很让朕高兴的事,还能找到人陪朕一起观赏太平世子的悲催样,朕真的觉得很很圆满。” 叶秀珠(内心):...就因为这个破理由,耽误了她去见七童,次奥!!!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要摆出一副呵呵,能陪皇帝围观人,好荣幸地样子。 最终,再打包了一大堆武林高手、武林秘辛之后,皇上卷着十分不给他省心的九弟先走了一步。 陆小鸡、花满楼、叶秀珠因此可以松一口气,能比较悠闲地结伴回中原。 陆小鸡去接花满楼的时候,花满楼因为被宫九没日没夜的偷袭训练出了条件反射,在感到地牢进人的一瞬间就掌风凌厉地拍向了正往进走的陆小凤。 幸好陆小鸡反应得快,连忙跳脚喊了一声“花满楼”才摆脱了被拍成半身不遂的命运。 ...不过他这次应该算是为叶秀珠挡了一掌吧... 知道这点地叶秀珠很大方地表示,这一掌就只当她和花满楼那么多次无私帮助陆小凤的利息啦。 陆小凤...... 见到花满楼,叶秀珠一阵心疼,就凭她家七童这些时日清减了不少就够她心疼好一阵子了。 花满楼倒是拉着她的手,安抚她道:“我没事,倒是让你操心,还跑那么远来救我。” 叶秀珠只是倚在他的肩膀上道:“这是我应该的。” 半晌温存后,花满楼问:“是你和陆小凤一起来找我的吗?我刚才听到小岛上一下子来了好多武功不俗的人,他们是你们的朋友吗?” 想到还要给花满楼说此事,叶秀珠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他们是我舅舅的部下。” 闻此,陆小凤惊掉了下巴。 花满楼道:“你舅舅?” 叶秀珠道:“我还奇怪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今圣上说他是我舅舅。” 然后她便把皇上和宫九的恩怨说给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中途顺便还穿插了她狗血的身世。 陆小凤听完呆了半响,道:“皇上要解决宫九,你要救出花满楼,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在皇帝的赞助下干掉老头子,而皇上单挑宫九?” 叶秀珠道:“大体上说是这样子的。” 闻此陆小凤捶胸顿足道:“我真傻,竟然因为你说的那句话,相信你真的是要挑战老头子,相信你真的会为了花满楼不计生死、会和老头子同归于尽。” 花满楼道:“这点是你错了。” 陆小凤道:“是呀,这次真的是我太蠢了。” 花满楼道:“不是你蠢这件事,是秀珠,如果有必要,她真的会为了救我而不再会她自己生死的。” 握着叶秀珠的手,花满楼又道:“这如同我也会为了秀珠而死一样,不过秀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只希望你为自己保重;因为不论我在那里,只要你活着,我都会感到幸福,都会庇佑着你。” 叶秀珠闻此将头靠在花满楼的肩上道:“正如你不想我出事,我也同样不想你出事;所以我们俩一定要平平安安一辈子,我们俩都要好好的。” 看着难后重聚、彼此依偎的两人,陆小凤悄悄地移动了一下脚步,开玩笑,他可不想当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察觉到陆小凤离开的两人两人,看着小凤凰在一张碎布上留下的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婚礼顺利,早点生个侄子给我玩。”后相视而笑。 56、59 皇上番外 做皇帝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事,做皇家人真的就是天下最富贵的人? 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爱名利富贵的人自然觉得天下什么事能好过当皇帝;内心自足逍遥的人会觉得对他们来说当皇帝真的不是一个什么事。 那么当今圣上又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当今圣上的回答很直白,就是一句皇帝不好当。 这句话可是他在总结历任帝王的血泪教训和结合自己的切身经历后,总结的高度概括简洁凝练切中要害的一句话。 首先,先看殉职率,皇帝可是古今中外各种职位殉职率第一的职业,不管在任期的皇帝是因为酒色游乐掏空了身体因而挂在任上,还是自然老死,又或者被兄弟、大臣、外族、农民起义组着者杀在皇位上;反正,当过皇帝的,几乎没有一个是活着离任的。 咳咳,当然,第一点是和皇帝终身制的性质分不开的,不过...笑问古今帝王客,几人活得高寿数?除了牛人强人以外,古今中外帝王有一个共同特性,就是短命,而且不但短命,还通常是非正常死亡。 所以,对于皇帝这么一个做明君,后人会说你为什么不再英明些;做昏君,就等着被后人写书写传记写话本一代接着一代、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地被骂;对大臣稍微发发脾气,史官便立刻大笔一挥就龙飞凤舞地写上一笔骄奢、不礼贤下士;稍微想给喜欢的爱妃奴才一点点赏赐,太史官大人又会很不畏强暴牛逼地写道:上幸女子小人;通常是短命,而且常会死于意外不得善终的职业,为什么会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呢? 呃,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要追求当皇帝,而当今圣上的原因是:追逐皇位,只是要为了活下去。 当今圣上的母亲是先皇的容妃,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茶商之女;先皇微服游江南时,不巧在百年古刹中看到了正在求佛祈福的当今圣上的母亲的侧脸,便又看上了一个女人。 不管先皇的后宫是多么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对皇帝来说,后宫总是会缺一个女人;皇家看上的东西,只需吩咐一下,底下人自然会想办法送到皇帝身边;不就是皇宫里面又多了一个姬妾吗?又不是废后这种大事,只要先皇在治理天下的大事上上没出什么大错,朝中敢于直谏刚正不阿的大臣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管皇帝再纳一房小妾的事。 所以当今圣上母亲进宫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大的好事,就连女方的父母,也是欢天喜地。 没有问她一句愿意不愿意去给皇帝做等级很低的小妾,因为所有人都觉得皇上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该感激淋涕地领旨谢恩然后烧香祭祖感谢祖宗庇佑你有此福禄,你敢说一句不愿意就是十分的不知好歹。 所以先皇只是一眼维持不了多久的喜欢,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便要在清宫中困锁一生。 有脑子的女人都不会觉得嫁给皇上是多么好的事,当今圣上的母亲能以卑微的身份护住自己的儿子,在皇位争夺大战中挺到最后成为大赢家,她不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子。 容妃本想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丈夫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所受的教育决定了她不会也不愿做小妾,即使是做皇帝的小妾她也不做;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先皇能收她做小妾真的是万分地看得起她,又怎么能容得下她的不愿? 所以她不敢不愿。 进宫之后,她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对先皇没有动一点真心,按理说,女人一般都想靠一个男人,女子一般都是出嫁从夫;她嫁给了先皇,不说先皇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就说先皇长得英俊又会对情人足够的大方温柔,这也应该也能让她动心了吧? 可是抱歉,她只是觉得先皇只是一个长的帅的强抢美女的混蛋而已。 这和她的性子和择偶的目标有关,她的目标就是丈夫的家世是其次,她做正牌夫人嫡妻嫡母才是重点;她的理想生活是家里的女人只有一个人能在她之上,那就是她的婆婆;其她女人只能对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喊她夫人;然后她当然也会做一个合格的夫人,既不失慈爱贤惠之名,又不会让小妾敢爬在她之上,还显得家和万事兴;当然,她一定要比她老公活得久,这样老公死后家里的什么事都归她管,然后她再帮儿子挑一个像她这么能干的媳妇,帮着媳妇打压后院不安分的小妾,她觉得这样的人生才算完满。 可是这样的人生,她却只能想想而已。 只要是进宫的女人,不用多久,就会知道后宫女人之间的残酷,心中没有一丝对先皇的情谊,当今圣上的母亲适应地很快,她懂得什么时候蛰伏,什么时候冒头,和什么样的人结盟,该什么时候出手;她知道自己在宫中身份低微,认清了己方的形势;便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恰当的位置,既不冒尖,也不会被皇上忽视,如此有圣恩眷顾,捧高踩低的奴才自然不敢欺负她们母女;后宫各个势力,也只会当她是还有些用的盟友而不是炮灰。 她在后宫的奋斗史,能写几本宫心计;如果不在皇宫之中,她也许就是一个外柔内刚、不失温婉的女子,可在皇宫之中,她自己都承认自己的心狠手辣,不变成外表明媚内心歹毒的女子,她又怎么能在这深宫中生存,又怎么能保护她的儿女不受伤害? 这点她看得很清,所以狠事绝事她做了便是做了,从不会像某些矫情贱人一般表面上说着:“再冷也不能拿别人的血温暖自己”这样感人地话,背地里毫不犹豫地捅完人后,还扔下刀,装作惊慌失措地擦干自己手上的血,然后痛心疾首地说:“你们,你们为什么这样逼我?” 这种既xx又xx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就算在宫里再怎么坏、再怎么表里不一、再怎么借刀杀人,她都做不出来把自己抬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然后一副什么事都是别人逼她的样子;她坏,她承认;别人坏,她理解;宫里的女人,不坏,怎么生存?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谁又能说谁的不是? 她的大女儿,也就是叶秀珠的母亲,生的早;可以说是陪她度过了十余年的起起伏伏,十余年的血雨腥风;当原来的皇后 都成了历史;她因为进退得宜,又很会做事说话而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皇上喜欢她表现的温柔贤德大度,她便努力做一个“贤妻”,做皇帝的心灵垃圾桶,让皇帝在精神抚慰这一层离不开她,因此,她在皇宫里,终于有了她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席之位;不过更幸运的事,便是她有了身孕,生下了当今圣上;生下当今圣上后,她被封为容妃。 先皇精神上离不开她,肉体上确是离不开别的女人,新来的菀贵妃,年轻、貌美、人娇、家势好;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得先皇的宠?所以,打了十几年长线战役地她,还没歇歇缓一口气,又要打响新的战役。 新来的贵妃怀孕了,一举得男;她虽年轻,但是野心并不小;她的目标就是后位,为此她笼络了已经失势的妃子们的儿子。 而容妃,此时只有一个公主、一个年幼的儿子和一些朝堂上的寒门庶氏的支持;形势逼人,她不得不咬牙接着斗下去,因为她不斗,菀贵妃是绝对不容她们母子活下去的。 容妃开始一直是处于守势,直到,大顺和柔然、鄯善有了外交纠纷;大顺富庶却是战斗能力不如柔然和鄯善这两个马背上的民族,这次他们要合力攻打瓜分大顺,情况可是万分紧急。 “母亲,我愿向父皇请求去和亲。”她的长女,宜家公主对她如是说。 “菀贵妃阴毒,权势又大;若没有任何功劳伴身,我们母子三人总会成为她们的盘中餐;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主动请求出塞和亲,解父皇燃眉之急,修两国之好;这样就算菀贵妃相对我们做什么,父皇就算不念极您那么多年的端庄贤惠,也要念及我为大顺所做的事而偏袒我们;我们有功在身又有父皇的信任,菀贵妃就算再在后宫中只手遮天也会对我们有所顾忌而不敢轻易出手;如此自然能为母亲和弟弟缓解压力、赢得时间,方便母亲将来运作。”宜家公主把事情看得很透。 “你去和亲的千好万好母妃也知道,可哪一个母亲,会用自己的女儿挡枪口,牺牲自己的女儿以换取筹码?这种事情,母妃就算是再狠再绝,也做不出来。”容妃就算知道这其中的千般好处,也不愿牺牲自己的女人。 “母妃今天因为舍不得我不让我去和亲白白失掉了这么好的巩固圣心的机会,来日菀贵妃发难,那时若母亲和弟弟有所闪失,宜家又怎么能善终?让宜家去是断臂之痛,却能保全母亲和弟弟,以图日后装大;不让宜家去,虽享天伦之乐,却也只是一时之幸,所以为了图远,还请母亲决断。” 只要将来是她们赢了,女儿嫁出去也是能接回来的;可要是输了,母子三人又有谁能幸免?容妃最终决定就按宜家公主说的那样做,她还有条私心:现在她势单力薄却和菀贵妃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万一输的人是她,她的女儿,虽然在边塞苦寒之地,却也能还能保一条命。 宜家公主自愿为国抒难去和亲,解了先皇的难,先皇自然很高兴;不过皇帝不愧是皇帝,他想到了一个更阴险的招——用一个和亲公主,挑起柔然和鄯善两家之争,大顺坐收渔利。 他派使者对鄯善和柔然的国君表示:大顺愿意与两邦和亲进贡,永结姻亲之国和秦晋之好,但是,大顺皇帝的女儿要么是已经嫁人,要么是还是童稚,只有一女年龄合适可下嫁友邦;但这公主是下嫁柔然呢还是下嫁鄯善?大顺皇帝怕伤了和两邦和气不好决定,不如将此事告于两邦之主,请鄯善柔然商量解决。 这招以退为进先皇玩的是妙,这实际上就等于让鄯善和柔然pk,宜家公主是得胜者的奖品,失败者就只能娶一名皇上的义女——一个随便从拉出来的、皇上临时收为义女的宫女。 这样一来,鄯善和柔然的国君自然是卯足紧干上了,这可是关乎面子的问题,都是一国之君,凭什么让他娶公主我娶宫女? 然后就是两国国君在大顺先皇面前的争斗比试,最后柔然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公主。 理所应当的,这下子鄯善和柔然联合瓜分大顺的联盟是铁定联盟不起来了,甚至,这本来就只是利益之交不是很信任的两国之间的间隙也因为这次公主之争变得越来越大。 鄯善国君看到柔然国君娶了气质优雅、仪态大方地大顺正牌公主,又看到大顺皇帝为柔然国君准备的陪嫁之礼是他的两倍,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可他却发作不出来,大顺皇帝以礼行事,嫁亲女儿和养女的礼仪本来就不一样,这事真不能怪大顺皇帝故意厚此薄彼,只能怪他输了。 可理虽然是这个理,鄯善国君能服气才怪,憋了一肚子的火,鄯善国君先带着先皇收养的宫女和陪嫁的嫁妆不告而别,又在柔然国君途经鄯善时伏击要抢了大顺公主和那份丰厚的嫁妆。 柔然国君死于这场伏击,从此鄯善和柔然交恶,连年战乱不断,大顺坐收渔翁之利。宜家公主策马奔逃一阵后,见逃脱无望,便跳入黄河,宁死不受辱;她侥幸未死,并得到了新生。 这件事传到大顺后,人人都赞宜家公主贞烈,大顺先皇兵不血刃就搞得两个强大的对手自相残杀,可他的胜利是用他女儿的生命换来的,如此,他自然会对他这个听话乖巧、深明大义、国有危难时慨然愿为国牺牲的女儿心怀愧疚。 本来,菀贵妃家势好、生了儿子、有得朝中大臣、皇亲国戚的支持,为了稳固朝堂各方势力,立菀贵妃的儿子为太子应该是订丁板的事;为了江山的稳固,他自然也会对菀贵妃清除异己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比谁都知道帝位只有一个,毕竟他再喜欢容妃也比不上江山之重;可是,就是宜家公主和亲这件小事,改变了先皇心中的某些看法,再隐微之处,也改变了菀贵妃与容妃力量强弱的对比。 先皇是一个有能力的皇帝,一听到鄯善和柔然结盟就想出巧妙和亲这个代价最小却收获最大的方法;他虽为帝位无情,却也是个父亲,一个父亲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所以需要身份尊贵的女人和亲,先皇第一个想到派去和亲的女人绝对不会是他自己的公主;他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菀贵妃的妹妹:她人玲珑美貌、又身份尊贵;可谓是除了先皇直系公主意外,做此炮灰的最佳人选,可是,一知道先皇有此念头,不说菀贵妃梨花带雨的闹,就说朝堂大臣、皇家宗室都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先皇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他最贤惠的女人给他生的最乖巧的女儿挺身而出,用柔弱身躯为他分担国难,先皇怎么能不感动? 讽刺的是,让菀贵妃的妹妹和亲出塞时朝堂之上一片反对声,先皇让自己的亲女儿去和亲时,朝堂上却是一片皇上圣明之赞;虽然形势逼人,先皇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但也是觉得绝对窝火。 先皇只是想用和亲挑起鄯善和柔然的争端,却没想到鄯善国君会如此胆大妄为;虽然此后几十年鄯善和柔然烽火不断,这也算达成了先皇的目的,但是先皇也没要想到他自己的女儿会被逼投河。 先皇纵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也会对为他分忧解难的女儿有一些怜惜,他甚至想到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把和亲去的女儿接回大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承受了失女之痛,先皇不会怪他自己做得不对,只会怪菀贵妃一家食君之禄深受君恩,却在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知道为国君分忧;因为他们的太过自私,所以他的女儿才会有去无回。 本来,立菀贵妃的儿子是迟早的事,就凭那孩子身份尊贵、有朝中重臣和自己其他儿子们支持,他又对菀贵妃很是满意,所以皇位给一个自己喜欢又得到那么多支持的孩子,既照顾了自己的心情又不用担心那孩子以后皇位不稳,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和亲一事让一个隐藏很深的致命地弊端在先皇面前暴露出来,那就是:臣大欺主。除了菀贵妃和容妃,先皇其她嫔妃的儿子们要么因为母亲一族获罪而在朝堂上失去了支持,要么因为母亲出身低位而没有机会;菀贵妃的娘家是朝中重臣,菀贵妃本人出身高贵,子以母贵,立万贵妃的儿子是无可置疑的事;可先皇这个在权力圈里拼杀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想让菀贵妃的妹妹和亲出塞都遇到了很强的阻力然后没办成只能让自己的女儿去;他百年之后菀贵妃的儿子才是弱冠少年,少主登位、大臣尾大不调、外戚专权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况且现在先皇大多数不得势的儿子虽惟菀贵妃和菀贵妃的儿子马首是瞻,可暂时的臣服又不是真正的折服;等他百年之后,或者朝中外戚大臣势力太大,幼主为了分大臣之权必然重用自己的兄弟,然后引来皇族势力和大臣势力的倾轧,最终皇帝失权;或者幼主不放心他的兄弟同室操戈,让本已和掌权的外戚大臣更加掌权,最终还是皇权旁落。 为了皇权的集中,先皇可以无视菀贵妃为他儿子铺路的种种举动,可看到了这个对于皇权的致命点后,菀贵妃的孩子纵使有千般好,先皇也不会考虑离他为太子。 因为要开始对菀贵妃的权力进行限制,因为先皇心中对自己那个柔柔弱弱却勇于为国和亲的女儿的感动和愧疚,和亲事件之后,容妃和当今圣上在宫中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当今圣上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皇宫之中,要么胜、要么死的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他知道他不像别的王子,朝堂中的助力少得可怜;他知道他的姐姐已经为了他和他母亲的安全牺牲自己,他的身边只有他母亲一人;他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只能在这皇宫之中踽踽而行。 所以心机、城府,他必须有;步步为营,他必须小心翼翼。 容妃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先皇对她的态度中她就看到了先皇对菀贵妃一族的不满;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先皇面前愈发柔情似水。 当今圣上亦继续做他的低调王子,在容妃的教育之下,他深知什么叫不争之争。 朝堂之中,他们一定要有人,但是一定不能有太多人或者和前朝搅得太深;没有人,就没有支持者;搅得太深,皇子结党营私可是大罪。 这点容妃和当今圣上经营的很好,与容妃有交情的是寒门庶族,容妃和他们的交情也就是一点点的提携之恩;容妃和当今圣上看出了先皇对世家大族专权干政的不喜,所以别说门阀看不上她们母子的身份,就为了不把祸惹到身上,他们母子也不敢和贵族有一丝交情。 贵族无才世禄,寒门子弟即使科举中榜也是难有仕途;因为中榜的人和官员的候补名额总是非常不对等,两榜进士们,要么是任地方官,要么是京中永远的候补待缺;直接能进入中央当官的,很少。 这一点倒是为容妃母子提供了方便,当今圣上势微之时最喜欢结交的就是有大才却只能当候补的人,容妃母子朝中的势力是最微不过的,但是为那群有才候补的考生谋求一个小职位还是可以的;不管是管资料、抄书、写公文还是管图书,大家要相信是人才在哪里都会发光,只要钻进中央机关的一个职位,有大才有耐心的人总有能熬出出头之日之时。 如此,他们和容妃母子只有微微提携之情,说破天也没有什么大的干系,就算先皇问起来,当今圣上也能很镇定地答道:“儿臣当初看先生的字写的不错,刚好修订图书有一个空缺,就让先生去了;没想到先生怀此大才,倒是儿臣的不是让先生明珠蒙尘了。” 而因为容妃母子行的一点点的方便的大臣,总会念及这一点点地提携之恩的,他们不会对容妃母子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总会回报一二;这样一来容妃母子和他们的关系表面上只是一般,却有不一般之处。 这种积蓄力量的事容妃在生当今圣上之前已经做了,贿赂一下管事的官员,让她看重的人才有一个抄抄写写地小官;这种事情,皇帝查也是难查出来;职位有空缺,又是依例补上进士;编制手续都合法公正,皇帝从流程上查不出任何问题;当然,管事官员的私房钱多了些那就是只是他和他老婆知道的事了。 在菀贵妃入宫之前,容妃手中就有一些受她提携混出来的庶族子弟,不过他们势力很是微弱,和容妃母子也只是照应一二的关系;本来容妃是想徐徐图之,她想让她身份低微的儿子上位,寒门庶族也想改变他们自己的政治地位,他们刚好能够结盟;可万贵妃的进宫和以菀贵妃为首的世家大族凶猛的反扑打了容妃一个措手不及;朝堂之上贵族把持,后宫之中容妃也只剩疲于应付;若不是边塞出事,若不是宜家公主为了母亲幼弟牺牲自己要求和亲,若不是世家大族政治露出了它对皇权的威胁让先皇忌惮,若不是因为和亲之事先皇对宜家公主有几分愧疚对丧女之后还故作坚强没有怨言仍为先皇宽心的容妃又燃起了几分情谊,也许输的就是容妃和当今圣上。 总之和亲之事之后,朝中庶族是老人提携新人,多走容妃母子的门路;他们看似一盘散沙,却抱作一团结成政治同盟;可是先皇那么聪明的人难道就对这种事情毫无察觉?没错,先皇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可容妃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容妃明白,聪明的人大抵有两点,第一是真的很聪明,第二是自以为很聪明;先皇自然是真的很聪明,所以容妃做什么事自然也会十分忌惮着先皇的聪明;先皇又和所有聪明的人都一样都难免的自以为很聪明,那么容妃就让先皇以为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行了。先皇既然有心要用庶族打压贵族,那么容妃就只是“无意”“启发”了一下先皇,让先皇自己亲手挑出向着她们母子的庶族宰相;庶族宰相也运用了容妃的一套,什么事都为先皇提供几套方案让先皇自己做决定;先皇沉醉于自己的英明之中时却忽略了方案都是人家给他提供的,不管他选哪个,他都是上了人家的套。 当今圣上那个时候是努力把握好和先皇的距离,既要让先皇能看得上,不被先皇派除到继承人之外,又要表示对皇位没有一点企图,只愿做一个闲散王爷的决心;他为此甚至找找各种借口离开权力中心,先皇自然一听就很聪明的认为他这个儿子是为了避开菀贵妃,因此对菀贵妃愈发记恨——男人就是这样,当他向着你时你的千般不好都是好,当他不向着你时,翻翻旧账,你的千般好都是不好;当初他意属菀贵妃母子时是默许了菀贵妃为儿子清除障碍的举动,现在他觉得菀贵妃的儿子不合适了,就觉得菀贵妃这个女人太过狠辣,现在就连他的儿子都容不下,等他百年之后还能得了?当然,当今圣上离开权力中心自然也有他的目的,他只是暗中蛰伏,然后加强对地方的影响而已;他对地方施加影响,容妃的庶族集团努力拿下中央;能哄得先皇立他为太子最好,哄不下他们不介意逼宫。 更何况,在地方,他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助手,那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高深的武功、有肆意的剑法、有漂泊的自由,却往往没有权力,或者有的时候也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就不用列举了,因为权势逼了好汉性命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刚好,当今圣上的手里就有钱财,当然,他手里还有虽然不多,但是对江湖人来说却是很大的权力。 一个好汉,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豪强勾结官府陷害了全家后,那个好汉再怎么想报仇也无法冲进去有朝廷弓箭手层层包围的豪强家内院;悲愤之下他要自杀,刚好被当时的当今圣上遇见了。 当今圣上只用一封给先皇写的信十几日之后就解决了好汉自杀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然后当今圣上就收了他的第一个死士;然后,他手中的死士也就越来越多,这批人不但是刺杀、护卫、传递情报的好帮手,更给他带来了一个关键时候能保他性命的东西:那就是武功。 在地方上塑造了君子侠名,很有运气的习得了比较高深的武功,结识了长着四条眉毛很聪明的武林怪人,在京中他除了向父皇母妃请安便在王府中闭门谢客;那些年的日子,当今圣上安排的很好。 先皇对他也是越来越满意,然后,便在庶族大臣的支持下,立容妃为后,当今圣上为太子;再以立储之事狠狠地打压了一下贵族势力。 这过后没多久先皇就挂了,挂之前,先皇嘱咐当今圣上一定要后袋他的子嗣,当今圣上也是肃穆回答:“孩儿所做之事,定然是上对得起仁义二字,下对得住列祖列宗。” 先皇满意的闭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死后两年,他除了当今圣上以外的所有儿子们都来陪他了。 这不是当今圣上没有守约,而是先皇错估了形势。 世家大族贵族对官位爵位常年垄断,他们与寒门庶族的矛盾已然势同水火。 朝中势力很大的菀贵妃一族又怎么甘心女儿被废外孙没有坐上龙椅? 因为母妃失势的先皇的其他儿子们又怎么不会趁机参合一脚? 庶族的势力,当今圣上是没有时间分化消解吸收了,他只能连根拔起。 先皇死后两年,就爆发了以菀贵妃家族为首联合世家贵族和失势皇子发动的对当今圣上的叛乱,菀贵妃的儿子虽然有势力支持着却是个废材,叛乱的核心人物反而是很早以前被废的皇后的儿子,先帝的大皇子。 当今圣上很凶残的三下五除二平了叛乱,很自然的,把参与叛乱的中心人物赐死,随从人员充军,家属削为平民。 所以,凡是参与到叛乱的皇子,都被咔嚓了。 不过新皇刚登位,朝内朝外人才凋零,还有一群老不死的皇叔对皇位的垂涎,总之,当今圣上很忙,这个皇帝真的很不好当。 57、已修改错误 宫九番外 回京的路上,皇上与宫九同吃同住同样待遇;皇上并没有把宫九当谋逆重犯看,只是消耗尽宫九的气力,让宫九永远没有逃跑的力气而已。 随意地倚卧在皇上专用精致豪华地马车里,宫九在想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他的父亲太平王是先皇一母所生的胞弟,最得先皇赏识信任;他虽然不是太平王正妃所生,却是太平王多年以来唯一的子嗣,太平王很喜欢宫九的母亲和他这个多年以后才盼来的儿子,所以自然很是宠爱宫九。 宫九从小就如同生在蜜罐里一般,没吃什么苦;太平王请最好的先生教他四书五经,甚至请来无名岛的小老头这样的绝世高手做他的师父,给他最好的东西,对他百依百顺;再加上一个很疼爱他这个侄子的先皇,宫九从小过着物质不差于皇帝的亲儿子,却比皇子们自由多的生活。 太平王自王妃死后就把宫九的母亲扶为正妻,老王爷也没有想添什么侧妃的打算,自然就只有宫九这一个儿子,所以,对老王爷来说,只要他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心肝宝贝儿子高兴,哪怕宫九变成纨绔子弟他都无所谓,就一个儿子嘛,又不是养不起。 所以宫九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可比处处小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少年皇上要幸福得多。 可能是老天爷都嫉妒有这么多人宠着宫九竟然没有长歪这一点吧,所以,在宫九十三岁的时候,一件天大的不幸落在了宫九头上。 太平王爷竟然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太平王妃。 太平王爷杀人的时候宫九就在门外隔着窗纱看着,杀完人出来,太平王一开门就看到了虽未脱稚气却表情凝重的宫九。 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太平王爷哄宫九离开;可在太平王爷和宫九彼此的心里却从此横了一根刺。 那天,宫九全看到了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平王爷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只是对宫九愈发放纵。 而宫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离开,却给太平王爷心中留下了我知道你杀了我母亲的阴影。 宫九知道太平王爷对他的放纵是因为一个父亲的愧疚,他知道太平王爷觉得对不起他。 可他知道的不止这些。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他一开始知道的就不仅是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而是所有的真相。 他知道他的母亲是鄯善的间谍,却与他的父亲相爱,两人本想做一对神仙眷侣,却没想到东窗事发。 先皇这关好过,毕竟太平王爷是和先皇一起长大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又对先皇忠心耿耿;事情说明了以后,太平王爷娶一个已经洗手不干的异族女人对先皇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难办的事鄯善那边,鄯善要借此挑起两国争端,以太平王爷收留鄯善驱逐的女人为借口对大顺发兵。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万分危急;宫九的母亲爱她的丈夫,也知道她的丈夫对大顺的忠诚;所以为了不拖累丈夫,她甘愿赴死。 太平王爷自然不忍心,他们争执之时,不知道是谁失的手,反正,太平王妃还是死了。 宫九知道一切,他知道母亲的死非他父亲所愿,可看到父亲因为他母亲的死对他愈发小心翼翼时,他心中的怨气就一阵阵的翻腾,仇恨和嫉妒如同□□般侵蚀着他的心灵。 他恨他的父亲,他更恨大顺;他认为是他父亲对大顺的忠心逼迫他母亲不得不死,才毁了他的家;他的父亲作为一个臣子对国君的忠心、作为一个王爷对国家凌驾于父子、夫妻之情的忠诚,让他万分嫉妒。 从那天开始,他已发誓要毁了让他家破人亡的大顺王朝,要毁了他的父亲最重视的一切。 表面上,他要做有风度的贵族,内心里,他却愈发孤僻、阴沉、冷酷、邪恶;人前装君子,人后他总要找到一个方法发泄他内心的阴暗;可匍匐于他脚下的人的奴颜卑膝让他连打他们的兴趣都没有,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玩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 他自己都忘了是因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他迷上了疼痛那种的难以名状的快感,痛到深处也是快到身处,那种仿佛灵魂出窍、飘飘欲仙,/欲/望/在积压许久后一泻千里地快乐,让他不能自拔的沉醉其中。 开始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小伤口,然后是针,然后是皮鞭,然后他需要专门的人抽他;牛肉汤是一个很识时务、很会讨好他的女人;但他更喜欢看到沙曼对他又厌恶又恐惧,明明恨不得离他远远地却不得不时装作无意地透露出讨好他的样子。 他知道沙曼恨他,可就是这样才有趣嘛;拜托,老是应付/脱/光/一下子恨不得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那多无聊呀。 谋反这件事他做的很好,他可是比同样想要谋反的南王高明得多;先以无名岛为根基派影子逐步渗透掌握江湖势力,再一步一步控制地方,等到皇帝一死,皇位就是他的了。 红鞋就是他的手下,负责为他收揽人才钱财;他的手中还有很多像红鞋这样的组织;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然后耐心等待时机,等该收网时迅速收网,皇位就是他的战利品了。 可他却低估了皇上,他没想到当今圣上是如此的深藏不露,武功不错不说,还竟然还会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当皇上对宫九亮出鞭子时,宫九就觉察出了不对;可是对宫九来说他真的很难抵挡鞭子的诱惑,所以毫无疑问地,宫九拜倒在皇上华丽的鞭法之下。 本来宫九以为他这次死定了,可是皇上竟然没有趁机杀了他,只是控制住了他的武功;宫九醒来直觉得皇上抽他的那一顿鞭子是他有生以来挨得最难忘的鞭子,皇帝的鞭法可比牛肉汤和沙曼的高明多了,这是他有生以来挨得最爽的一次抽。 反正已经落在皇上的手里了,急也没用;索性淡然些,他倒要看看皇上想要干什么。 而皇上,看到很是悠闲的靠在他旁边椅子上的宫九,难得的皱了一下眉。 宫九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这点皇上知道;亏得皇上从小在宫斗之中长大在夺嫡争夺赛中积累了比宫九要多许多的经验,还有皇上总能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否则,可能现在输得就是他。 就从建立江湖网络这点,宫九就晚了皇上一步;宫九是在他十三岁受到很大打击之后才有报复大顺王朝的萌芽,而皇上,从十二岁就开始游历江湖了。 宫九一至十三岁是泡在蜜罐里的,所以他遇到大一些的打击就崩溃扭曲了,皇上却是从小就在后宫这个没有硝烟却是血泪满天的战场上长大的,四岁他就学会利用先皇对他姐姐失踪的愧疚用脆生生的声音一脸纯真无辜地问先皇:“父皇,皇儿的姐姐在哪里?”六岁就知道如何挑最好的时间给菀贵妃上眼药,再大一点就无师自通学会暗中耍着先皇玩这个风险很高的游戏。 一个是从小就学着耍心机步步为营然后以低微身份夺嫡成功的皇子,一个是从十三岁后才暗黑扭曲要篡位的世子;所以说,就经验值这一点,九哥输给黄桑就不亏。 九哥在自以为自己计划高明可以瞒天过海之时,却不知他早就被黄桑盯上了。 从宫九的受虐狂史,到宫九为什么扭曲的原因,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按理说这是其实真的很简单,一直火枪队就能端了宫九的老窝;直接派手下人办就行了,皇上完全不必要自己亲自来。 可皇上却要自己亲自出手,因为皇上不想杀宫九。 十三岁以前的宫九,可以说是皇族中最干净的孩子;那时比宫九年长一些的当今圣上,可以说是最羡慕宫九的人。 那时的皇上只是一个身份地位的皇子,他和他的母亲都是在他父皇的鼻息下匍匐,没有够硬的大臣的支持,没有自己的势力,只是一个不能显现出太有才,不能显现出太平庸,不敢强硬也不能过于软弱的皇子。 而宫九那时,无皇子之名却过着如同皇子般豪华的生活,父母恩爱,是太平王的唯一继承人。 那时的皇上,有时会叹息一下想要平静过一生的母亲没有太平王妃的好命遇见一个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却只能每日勾心斗角;感叹一下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天生的荣华富贵有的人虽然名义上是贵胄,实则不争斗就是死,连放弃过平民般生活的机会都没有;但他也就只有一秒钟的感叹而已,感叹过后,他又要继续每天之中每一时每一刻的算计。 皇上那时候最多也就是觉得宫九命好而已,他没有嫉妒宫九,也不想与宫九有任何交集;比起嫉妒宫九或者和宫九攀交情,他宁愿用那些时间做他和他母亲计划好的最基本的事;可有时人与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先是在上书房和他各个年龄的兄弟打哈哈,又要早早地去御书房在自己父亲面前演戏,少年皇上每天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皇上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所以他在小小的表弟给他手里塞了一个豆包用湿露露的眼睛看着他说:“表哥,赶紧吃些东西垫一下肚子,不然等会你忙起来可又没时间吃东西了。”时,少年皇上一直精密飞速运行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有些卡克。 当时他接过豆包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豆包他自然没吃,在手下证明这个豆包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豆包,没有加料之后,他倒是把这个豆包保存了起来。 怎么说呢,这是皇上第一次从母亲以外的人那里得到善意;皇上善于权术,可善于权术和喜欢权术是两个概念;李世民杀掉自己的兄长弟弟,逼父亲退位可谓是铁腕作风、雷厉风行,可这却不代表李世民就真的弑杀成性、真的就愿意手足相残。 形势太过逼人,有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许多人不得不选择保全自己,让别人死。 皇上也是一样,夺嫡之争,他不能胜就是死,所以他杀他兄弟的时候手一点都没软,正如如果是他输了,胜利者对他同样不会手软一般。可若有非你死我亡的必死棋局,如果能有手下留情或者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机会,皇上绝对会为双方都留下后路。 夺嫡之争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没有退路,为了他和他的母亲,他只能下狠手;可对宫九这件事,有能够彼此后退一步的机会,皇帝自然不会放过。 不说宫九曾经是他可爱的表弟,就算看在太平王爷这么多年对大顺的忠诚和贡献,皇上都觉得他应该给宫九一次机会。 太平王爷知道宫九所作所为之后,十分震惊,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摘掉冠饰,向皇上俯身请罪。 太平王爷没有请求皇上宽恕宫九,只是求皇上允许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陪宫九一起走。 “子不教,父之过;宫九犯了重罪,臣亦有管教不严之责;臣不是一个好父亲,求皇上成全微臣,让微臣在黄泉路上弥补对九儿的亏欠,让微臣在阴间做一个好父亲。” 皇上沉默半晌,叹息道:“你去看看宫九吧。” 在太平王爷起身行礼准备离开时,皇上又说道:“若他能放弃心中的贪婪妄念,朕也愿意网开一面。” 太平王爷闻此老泪纵横,他压着心中的感激,嘶声道:“谢皇上。” 皇上在太平王走后闭上了眼,他给宫九留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宫九不愿接受这最后的机会,他也会以江山社稷为重。 重新睁开了眼,皇上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狠厉。 不管是真的被老父的真情、皇上的宽容感动了,还是想要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宫九虽然依然很别扭,但总算是说了服软的话。 他一服软,皇上也就好办了。 皇上可以不杀宫九,但不会不防着宫九;苗疆改良版的同心蛊就是一个好东西,以皇上的血为引子,给宫九下蛊,宫九只要有任何想要伤害皇上的念头,浑身就会疼痛难忍;皇上若是出什么事,宫九必死;但宫九死了,皇上却无恙。 这还不够,皇上只有把宫九监事在眼皮底下才放心;他们每日一起办公一起吃住还不够,皇上就差没有和宫九同床共寝了。 武功被药物控制着、身上被下了蛊,又有本朝大佬贴身监视,一向是m受虐狂的宫九,第一次有了想要抽人的冲动。 ............................................................................... 婚礼之前 在众望所盼之下,马上要成亲却因为无名岛的琐事所阻碍的两个人,终于可以摒除一切障碍准备成亲了。 至少,峨眉派的长老和花家人是这么认为的。 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下,叶秀珠和花满楼的婚礼是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对嫁给花满楼这件事,叶秀珠也是十分期待的,第一、盼望着自己的心上人排排场场地迎娶自己是每一个女孩的心愿,第二、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岁了,这个年龄在现在没什么,在古代,可算是彻彻底底的老姑娘;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在众多人十分热切地逼婚中,难免也会失了阵脚。 所以老天保佑,让七童顺顺利利入赘峨眉吧;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可是,有时候是天不遂人愿;在叶秀珠无限殷切地希望她这次能够一举结婚成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再做剩女时,又有人要“麻烦”她了。 这次捣乱的人是皇上,看到皇上给她的密信,她压住额头浮现的青筋,只想用上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一句英文问皇上一声:“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如果不是出了一个破无名岛事件,七童现在早是峨眉掌门夫君,她也早会被人称为花七夫人了。 而那个倒霉催的无名岛事件就是皇帝的表弟那个倒霉孩子,多大个人了玩什么不好玩叛逆、要谋反;皇上借此演了一出兄弟情深连带着削了太平王的军权后,屁事就没有了。 他们这对脑子非一般人能理解的兄弟要玩虐恋情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玩个尽兴就好了,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将来的王爷,两个位高权重的人想要玩s/m别人又敢说什么?他们两个人玩得尽兴就好了,何必折腾她们这些屁民百姓?一个把七童撸上了无名岛,一个用火铳和七童逼得叶秀珠也上了无名岛,害的她们等了三年的婚礼泡汤了;现在又给她发了一封密信,想到无名岛的事,又看到这封密信,叶秀珠只想含泪问上一句:“黄桑,乃确定乃是我亲舅,我真的是乃唯一的直系血亲亲外甥女吗?” 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大内有一个顶级密探叫柳如刚,是巴蜀剑派掌门秋鼎峰的弟子;他在帮皇上追查一大批南王和叶孤城为图谋反搜刮来的宝物的下落时,不幸重伤;若不是被皇上身边的别的密探所救,早挂了;柳如刚现在还在昏迷中,皇上也问不出什么话,所以皇上便想让叶秀珠帮他查一下柳如刚受伤的原因和那批宝物的下落。查案的理由皇上都替叶秀珠想好了:第一、柳如刚是以江湖中人的身份查案的,所以朝廷不便明着出面,江湖的事还是江湖中人查最好,而舅舅最信任的江湖中人就是外甥女你了,你可要替舅舅分忧呀;第二就是柳如刚在查案之前交给孙秀青的一个包裹是这次事件的关键,孙秀青自从被峨眉派逐出师门后就一直隐居在峨眉山下,峨眉地界归你管,外甥女你找人比较方便;第三、这笔财宝怎么说也是你叶大表兄留下来的,和你叶大表兄有关的事,怎么着你这个做表妹的也是要管的。 看完皇上的三条理由,叶秀珠更是百分百相信皇上就是她的亲舅舅了;如果腹黑是一种遗传,她的口遁——胡搅蛮缠之术一定是遗传自她母亲那边和她舅舅一脉相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秀珠准备给她舅舅回信,她一定要说明这件事只能排在她结婚之后这点。 皇上怎么了?腹黑帝王攻又如何?不管皇上如何精于算计、阴险狡猾、手握重权、万人之上,反正,只要是耽误她叶秀珠婚期的事——不管这事是谁说的——都是绝对不行的;哪怕她那位盛世枭雄、人生赢家、万乘之尊的舅舅再用火铳对着她一次问去不去,她也会狠狠地盯着黄桑的眼睛斩钉截铁答道不去! 比起被逼着帮皇上查案,很显然,她和她家七童的婚事更重要;毕竟,皇上的手下遍布四海,皇上想让人帮他查案不会找不到人,而叶秀珠和花满楼的婚期却是佳期难续稍纵即逝。 正当叶秀珠妹纸拿出平生的骨气坚决拒绝皇上的要求时,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突然来拜访她了。 当马秀真告诉她孙秀青就在山上,想要见她一面时,叶秀珠下意识地反问道:“孙秀青要见我?” 马秀真道:“是的,她说有事求掌门师妹;具体是什么事她没对我说,但看她很是焦急的神态,应该是很紧急的事吧?” 叶秀珠道:“让她进来吧。” 见孙秀青来了,叶秀珠道:“许久不见,孙师妹这些年过得还好?” 孙秀青道:“劳掌门挂念,放下虚妄执念,孙秀青这些年倒也过的清净。” 她又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峨眉,掌门能在峨眉地界为我留一地安身已是对我的最大恩赐;我自然不该再麻烦峨眉,可谁能想到,我遇见到了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解决的事,这件事对我来说还很重要;所以无奈之下,想起秀青离开峨眉时掌门的承诺,便厚着脸皮来向峨眉求助;让掌门见笑了。” 叶秀珠道:“不说你离开峨眉时我承诺你若有事只要在我自己和峨眉能力之内的我一定会施以援手,就凭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曾今亲如姐妹,你遇到难处,我都不会置之不理;现在给我说说你遇到什么难事,看我能帮你什么?” 孙秀青道:“如此先谢过掌门。”说罢她从包袱拿出一物,道:“这是巴蜀剑派的掌门印信。” 叶秀珠见此眼神一凛,道:“你怎么会有此物?” 孙秀青道:“此物是巴蜀剑派门下首席弟子柳如刚托付给我的。” 柳如刚?想起黄桑要她查的案子,叶秀珠从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孙秀青怎么会认识柳如刚?她又是否知道柳如刚大内密探的身份? 思虑至此,叶秀珠试探道:“为什么柳如刚会把他们门派掌门印信托付给孙师妹你?” 孙秀青道:“此话说来话长,请掌门听我慢慢禀报。” 原来在独孤一鹤掌门收养孙秀青前,孙秀青在四川的一家黑心茶馆做童工;刚好那时候柳如刚也被卖到那里做童工,这就为他们以后的友谊打下了基础;茶馆着火了,逃出的小工没有几个,孙秀青和柳如刚幸运的逃了出去并各自有一番际遇;再次相见时,他们一个是巴蜀剑派的少年俊杰,一个是峨眉门下的四秀女侠,再次相遇他们都感叹命运的无常,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们便结为异姓姐弟,只是他们不在一个门派,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柳如刚要去西北艘患苈榉车陌缸樱僮咧八岩患谏陌そ桓怂镄闱啵等绻庥鍪裁床徊猓胨镄闱嘁勒瞻だ锏南咚靼锼瓿伤挥型瓿傻氖隆k镄闱嗉绺帐挛垂椋募敝卤愦蚩肆绺崭说陌ぃ灰淮蚩吹桨だ锇褪裾泼诺挠⌒牛镄闱嘁幌伦由盗耍懒绺樟舾氖麓蟠蟪隽怂哪芰x猓闪绺障衷谏牢床罚苤竿系娜艘簿椭挥兴耍凰运灰a溃纱嗌隙朊忌角笠缎阒榘锩Α 叶秀珠听完前因后果,再结合黄桑给她的资料,也明白了几分。皇上派柳如刚去查南王财宝的下落,柳如刚心里明白这件事和他师父巴蜀剑派的掌门有莫大关联,但因为他师父对他有恩,他便替他师父在皇上面前隐瞒了此事;可他不愿做他师父的帮凶,所以在查案之时就给他最信任的人孙秀青留下了线索,这样即使他出了什么事,案子还是有人接手、能水落石出。 遇到这么大的事孙秀青自然也是没办法的,便来求她,所以,先是她舅黄桑让她查是谁重伤了柳如刚,再是孙秀青求她帮忙查找柳如刚的下落...在一天之内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都对她提出了关于柳如刚的要求...叶秀珠只想说介是如何惨淡的猿粪才能凑得这么一致呀。 按住心中的吐槽,叶秀珠抿了一口茶道:“柳少侠既然留巴蜀掌门印信做线索,那么他查的事,肯定和巴蜀掌门有关。” 孙秀青道:“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所以我才来求掌门你的。” 叶秀珠道:“秀青,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在我的能力允许之下,我都愿意帮你;你有事相求我本不该拒绝,可是这事关系到巴蜀剑派的掌门秋鼎峰,从小的方面说,秋鼎峰和他的夫人女儿都是用剑高手,他们三人围攻出手我绝对不是对手;从大的方面说,秋鼎峰是巴蜀剑派之主,巴蜀剑派高手如云,我若以私人身份帮你,以我一人之力,如何是巴蜀剑派的对手?我若以峨眉掌门的身份帮你,只凭一块掌门印信,没有确凿的证据,挑起峨眉和巴蜀剑派的纠纷,实在不智。” 孙秀青听完此话已经明白了,她颤声道来道:“秀青明白了,此事确实是秀青想得不够周到,如此,打扰掌门了。”说罢,她便准备离开。 叶秀珠见状忙拦住她道:“你别急呀,峨眉只是不方便再这件事上出面而已,此事又不是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 孙秀青闻此看着叶秀珠,眼神中带有一丝欣喜。 叶秀珠道:“天下有谁能不惧巴蜀剑派的威名敢查这件事,天下有谁能视巴蜀剑派的三大高手如无物?” 孙秀青道:“你是说?” 叶秀珠道:“对,正是你想的那两个人;陆小凤敢管天下不平之事,西门吹雪的剑术已达致臻剑道;若有他们俩的帮助,柳如刚的事一定能查清楚;七童和陆小凤是朋友,应该能求得陆小凤的帮忙,陆小凤他总是有办法能说动西门吹雪;我这就帮你给七童写一封信,让他帮忙联系陆小凤。” 说完,叶秀珠便准备行动,可她却被孙秀青阻止了。 “多谢掌门为我指出了这条路,也多谢掌门为我操心忙碌。”孙秀青说道:“不过如果是求的人是西门庄主,我自己还是有些办法的。” 叶秀珠闻此“惊愕”道:“西门吹雪?他可是相当难搞定的;除了陆小凤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搞定他呀?” 孙秀青闻此沉默了一阵,幽幽叹道:“那年离开万梅山庄时,西门庄主曾经说他无法回报我的感情,便赠一诺相补偿;男女之事本来就应该是你情我愿,一切只是我自己喜欢他而已,西门庄主从来不曾欠过我什么;我本以为此生此世我们都不必再见,却没想到终有一天还要厚着脸皮,拿着他因为一点怜悯而给的一诺去叨扰他。” 叶秀珠道:“如此我便派人护送你去万梅山庄,峨眉也可以帮你查一查关于柳如刚的情报。” 孙秀青道:“如此多谢掌门。” 送走孙秀青,叶秀珠在心里比了一个v,yes,她终于可以有完美的方案摆脱黄桑的命令了,perfect! 说道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叶秀珠等的就是孙秀青去用那一诺,把柳如刚的事打包给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这对好基友,她就可以安心结婚去了。 挽起袖子给黄桑回了封信,信中写道:黄桑放心,乃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已经被移交给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全权负责;乃就等着收银子吧。ps:财宝是南王和我大表哥叶孤城的共同财产,所以黄桑亲舅乃一定要记得,不管是多么麻烦,多么钱多遭人恨,我大表哥的那份财产一定要交给我继承,乃放心,我一定能经历住金银珠宝的考验的。 然后她又把皇上给的,关于柳如刚的材料所有会暴露黄桑的地方剪掉,七拼八凑出一份情报寄给七童,让七童转交给陆小凤;做完这些事后,叶秀珠无比欢快地去清点嫁妆了。 然后过了十几日,万梅山庄来了一位女客,又过了几日,在花家帮忙筹办婚事的某小鸡收到了惊掉他下巴的请柬。 “西门吹雪竟然会请我喝酒吃饭,花满楼,这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吗?”陆小凤惊悚道。 花满楼道:“也许是他这次是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陆小凤道:“呃...怎么会?他可是那种不愁吃喝穿住清心寡欲的人呀。” 花满楼道:“可你又怎么解释他专门请你这件事?” 他又道:“要知道,你的朋友能忍受你不看时间、不看地点、不看场合的拜访,从来不知道收敛的行为,却绝对不会主动邀请你。” 陆小凤:“...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不过西门吹雪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呢?要知道,他可是西门吹雪呀!” 花满楼拿出一张丝绢道:“这是秀珠托我转给你的一封信,应该和信上的事有关吧。” 陆小凤盯着丝绢道:“这是信?” 花满楼道:“为了方便我阅读,秀珠和我的通信都是她一针一针绣在丝绢上的。” 陆小凤:“...对你她真的太贴心了,快把信给我吧。” 花满楼把丝绢递给陆小凤道:“看完还我。” 陆小凤看完信上的来龙去脉,把信还给花满楼时,打趣道:“我想深情地花七公子定然很是小心的珍藏着叶姑娘给你的每一封信,正所谓不负佳人相思意嘛。” 花满楼道:“珍惜心爱之人馈赠,重视心爱之人一言一语本来就是应该的,如此也就是发乎情,止乎礼而已;倒是有人很不客气地接受着不止一个女子的馈赠,怀中经常揣着女子相赠的私密之物;如此看似风流倜傥,实则却是逾礼不止一点。” 陆小凤听完干咳了一阵,摸了摸鼻子道:“我发现你自从和峨眉派那个丫头在一起后,就变得愈发犀利了。” 花满楼道:“你不如说是你自己,因为你天生是个大混蛋,所以很难让人在你面前保持君子风范。” 陆小凤闻此大笑起来,花满楼的面容上也染上了笑容。 笑罢,陆小凤道:“那我走了,这一走可能会错过你们的婚礼,先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花满楼道:“我会把你的祝福转达给秀珠的,另外,这一路上,你自己小心,多加保重。” 58、正文完结 终成美眷 把麻烦的事情打包出去以后,他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准备婚事。 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延后他们的婚礼了。(ps如果有人如此不长眼又没有黄桑那般强大的背景,他会直面花满楼的流云飞袖、会被叶秀珠的剑片成羊肉片、会深刻体会花老爷和峨眉三老的老一辈的愤怒,会惨绝人寰到惨不忍睹。) 由于之前说好了是花七童入赘,婚礼自然是在峨眉举行。 准备的差不多之后,就到了发喜帖的时间了。 花家七公子和峨眉掌门的婚礼,江湖上有名望的大侠自然是要请,叶秀珠专门发了一份特殊的请柬给皇宫,发这份请柬只是要提醒黄桑一件事: 黄桑您日理万机,人就不用来了,不过为了表示亲舅舅对外甥女的爱,份子钱一定要到,而且只能多不能少。 黄桑多精明,一瞥就明白了某女人心里打的小九九,大笔一挥,让暗卫送去了以份厚厚的大礼。 亲外甥女结婚,他这个做娘舅的虽然不靠谱,总该有所表示嘛。 既然老天爷已经保佑像他外甥女这样喜欢靠武力说话的女纸平平安安嫁出去了,那么他真的也就不介意大出血一次。 更何况,在他外甥女身上,产出总是投入的几倍;和叶孤城埋在西北的财宝和宫九无名岛上的财宝比起来,这笔礼金连毛毛雨都不算;当然,现在这两笔富可敌国的财宝都是黄桑的啦。 宫九就在黄桑身边站着,看到黄桑如此大方的就挥出这么一大笔钱,装作十分震惊道:“皇兄真没想到您竟然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然后,他又故作明白道:“不过这也难怪,我要是有一个亲外甥女是峨眉掌门,又和江南花家联姻了,我也会出手十分大方;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网罗江湖中人于手的机会呀。”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淡然道:“现在江湖中的情势很好,朕又为什么非要做什么?” 他淡笑道:“再简单的事情在你脑子里转一圈都会变得非常复杂化,九弟,老把别人想的那么不简单,是你自己太复杂了吧?” 闻此宫九按住额上突起的青筋,在内心吐槽道:他就是原来把黄桑想的太简单了才沦落到如今归为臣虏的处境的呀混蛋! 但表面上,他仍不显,只是装作很平静地来了一句:“做为九五之尊的你,真能容得下江湖中人的桀骜不驯?“ 他优雅的吐着毒信道:“要知道,总有几个仗着艺高人胆大的人,有一天他们若进入紫禁城,出现在大内,这总是不好的。“ 皇上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安全了?“ 宫九笑道:“我只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全,毕竟,因为子母蛊,我的命可是系在你的身上。” 皇上道:“那么你放心,没什么可担心的.” 宫九挑眉道:“没什么可担心的?” 皇上道:“帝王要的永远不是毫无原则的驯服,而是人心归一;所以江湖中人桀骜不驯就挺好的;毕竟,对一个皇上来说应声虫总能找到,而社稷之臣却千金难求;所以,一个皇上的心胸应该开阔些,他必须要能够容忍一些性格鲜明、十分有特点、他却不喜欢的人。至于皇帝的安全,如果一个皇帝连保护自得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容易便被人杀死在床上,那么这样的一位皇帝便也就活该该死。” 他走了几步,贴着宫九的耳朵呢喃道:“人心、制衡、责任、以及有些时候不得不为江山社稷和天下臣民做出的个人牺牲,我亲爱的表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宫九没有想到皇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承认皇上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他带来压力的人;感觉到耳旁低喃的声音和湿润的气息离开,宫九还没回神喘上一口气,皇上又说出让他更觉得掉下线的话了。 皇上只是悠悠然道:“更何况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朕一定会把你推出去高喊你是皇上,在那一刻满足你一直想做皇上的愿望;毕竟,你和朕年龄相仿身材相似因为子母蛊的原因又住的很近;如此机会,朕自然会要好好利用。” 宫九:…早知道皇上是一个比他还扭曲的混蛋,他是疯了才想谋朝篡位的。 第二个收到请柬的人是刚在西北挖完叶孤城遗产的西门吹雪和陆小凤。 看了看请柬,陆小凤道:“还好时间还来得及,西门,我看为了参加花满楼的婚礼,我们这几天要赶路去峨眉了。” 西门吹雪瞥了一眼请柬,淡然道:“要赶路的人是你。” 陆小凤道:“你不去?” 西门吹雪道:“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被他们坑了红包?“ 陆小凤:…… 西门吹雪又道:“更何况,举行婚礼的地方在峨眉。” 闻此,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他明白,西门吹雪是一个正人君子,叶秀珠…呃…虽然她比一般女孩凶残强悍了不止一点,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独孤一鹤掌门和西门吹雪的决斗是公平决斗,独孤一鹤掌门的死不能怪西门吹雪,这一点天下的人都知道,峨眉派的人自然不会不讲道理;可是若独孤一鹤的弟子也和天下人一样冷静的对待独孤一鹤的死,也能像局外人一般说独孤掌门是求仁得仁,这事不怪西门吹雪;那就不是明事理,而是冷血无情了。因为事理是一方面,人与人相处更重的是情谊,徒弟偏心于师父是自然而然的,就和师父会偏心于徒弟一样;但徒弟若对师父没有这份偏心,反而就有些不对了;因为公理大道是一边,爱却是有等差和偏私。 所以,因为独孤一鹤的死,峨眉派和西门吹雪可以无仇无怨,却不能成为朋友。 西门吹雪自然明白,在他冷酷的言行之下,却是有难得温柔地一面,如对朋友的纵容、对弱者的同情、对对手的尊敬。 出于对独孤一鹤这位已经逝去的对手的尊敬,西门吹雪自然不会让峨眉有此难堪…呃,大家理解成他不想被那对外表纯良实则腹黑到底的夫妻联手给坑一把。 陆小凤见此道:“那我去找猴精一起去为花满楼和叶姑娘道喜,你回万梅山庄的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啊。” 虽然西门吹雪是一个强悍到几乎没有人能伤他分毫的人,他仍会因为朋友的关心而消融掉一些眼神中的凛冽,他难得一笑道:“替我向花满楼说声恭喜。” 他又道:“只是可惜一个拿剑的女人却结婚了。” 陆小凤闻此抽搐道:“西门,就算是她没有结婚以叶秀珠的德性也绝对不会听你的话拔剑的;就算你再过三年找她一战,也只会被她怀里的那个小的坑到一个更大的红包而已。” 西门吹雪沉思了一阵,看了一看他手中的剑,不得不承认道:“你说得对。” 一阵乌鸦飞过。 准备好了该准备的事,请好了该请的人,这次他们的婚礼终于能如期举行了。 穿着红色的嫁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叶秀珠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情绪。 她今天真的很美。 她的师姐马秀真替她梳着头发,按着传统,梳十梳。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出门交好运、逢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梳好发髻、画好峨眉、涂抹香粉、点好胭脂,她盖上盖头,等着嫁给她爱的男人,等着此生与他相伴不离。 从她的闺房,到峨眉大殿,不长的一条路,她已经重复过无数次;可今天,坐在师兄们抬得轿子上,短短的一路上她的心砰砰砰地乱跳不行,既觉得这短短的路程怎么变得那么长,花轿愈发靠近大殿时她又有些心生慌乱。 花满楼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她因为紧张有些生汗潮湿的手,感受到他身上的花香与温柔,感受到了他握着她的手时的郑重与坚定;她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如小鹿乱撞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手牵着手,他领她走向了大殿,他的脚步很稳,而她,也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愉快气氛冲淡了心中的那丝无措。 在司仪嘹亮的声音下,郑重的三拜,是对今生的承诺。 从今天起,他娶她为妻,从此以后他便是她最大的靠山,为她遮风挡雨,视她为珍宝,担负起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责任,用一生宠她爱她,用一生让她幸福。 从今天起,她嫁他,从此以后他便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是她一生的归宿;她要做他的贤妻,让他感受到女人能给他的最大温柔,与他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生病健康,风雨共济、一生相伴。 夫妻对拜后,他暂时松开了一直十指相扣的手,她被师姐妹们簇拥到新房。 他要应酬满堂宾客,她则在新房里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相爱的人即使是分开一刻的等待都是漫长的,可叶秀珠知道,她要习惯于这种等待;因为夫妻再爱的如胶似漆,总会有小别之时;所以她会习惯于这种等待,习惯于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等待,在等待中,品位等她的心爱之人的幸福。 花满楼进来时的脚步声很清晰,他掀开盖头是有些颤抖的手指泄露了此刻他的内心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看到她丈夫的脸,叶秀珠甜蜜的笑了,然后她丈夫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记住了她此时的笑容。 他温柔道:“秀珠,你今天真美,比星辰还好璀璨,比明珠还要夺目。” 她亦笑道:“七童,今天的你也很帅,不对,不如说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很帅,真的很高兴在我最美的时候能嫁给最帅的你。” 她的话被一个带着花香的吻堵住,开始的时候是轻轻地、仿佛触碰到嘴唇的花瓣,然后便是缓缓地、逐渐地加深、愈发的甜蜜,等到这个吻都停止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气息不稳。 微微的喘了口气,花满楼起身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印有红色花纹的酒杯。 “合卺酒。“他说道,递了一杯给叶秀珠。 叶秀珠接过酒杯,花满楼坐回床边;然后是手臂交缠、共饮此杯。 他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道:“秀珠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很幸福。“ 她钻进他的怀里,小声道:“我也一样。” 良辰美景、大好韶光、有情之人又怎忍辜负? 先是小心翼翼地如货珍宝的轻吻,然后,动了情的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拉下帷幕的那一刻,叶秀珠羞涩道:“七童,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我。“ 回应她的是花满楼十足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颊、纠缠而来、与她十指相握的手。 虽然是花满楼入赘峨眉,可最终,在花家人的努力之下,叶秀珠这个儿媳妇,多数时候还是和花满楼在江南居住。 对于这个结果,峨眉三老无奈地表示可以接受。 毕竟弟子嫁人了以家庭为重是应该的,更何况叶秀珠能为峨眉挣来花家这个不错的外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他们早就做好了叶秀珠会嫁人生孩子的准备,早把峨眉的事情安排的紧紧有条,在公事上峨眉派已经成长起来了,好多事情根本不用秀珠操心,在私事上他们做长辈的自然也愿意秀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疼她的公婆、宠她的丈夫、相处的很好的妯娌。 不得不说峨眉三老提前做的准备是非常对的,在叶秀珠知道如今峨眉她一点都不用操心,又发现自己最近吃啥吐啥还十分喜欢酸的东西后,她果断为自己把了把脉,然后给峨眉写了一封辞职信。 在她人生24岁之时,她怀了小宝宝,怀孕期间不宜劳神,索性她便趁机辞掉峨眉掌门的职务,过上读书、种花、做饭,待产、相夫、教子这种等于半退隐江湖的生活,现在,她正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花满楼,她肯定,花满楼露出一副标准傻爸爸的样子时,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