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燕诀》 第1页 《盛燕诀》 作者:叶雨潭 【文案】 天下只有一个长平,只有一个裕华,她把天下交给哥哥,把身家交给攀洛,拥有滔天权力,却得不到母爱,得不到爱情……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裕华,长平,穆白 ┃ 配角:裕镇,攀洛,楼泽,靖,奇,影 ┃ 其它:暗卫,盛令,燕玉 ================== 【 ☆、诞生 元庆六年,景帝宠妃荣妃诞下一女,景帝大喜,赐公主号长平,取名裕华。此举震惊全国。自开国以来,盛燕国公主无数,但从没一人可以和皇子排同一字,受宠的,便另取一字,不受待见的,名字更是糙糙了事,但从未有公主得此殊荣。单一“华”字,更是无限权力的象徵。荣妃躺在床上望着景帝,“皇上,你这又是何必,有了如此殊荣,到底幸是不幸”“蓉儿,你答应过我,若是公主,便留下来陪着我,裕华帮我留住了你,我怎能不爱。”景帝年少时不过是个逍遥王爷,最后却不得已做了皇帝,为了这江山,他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再不能兑现。他手里的是他祖先用鲜血换来的,他必须为黎民百姓负责。“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你这般,哪怕拥有无上权力,却不得自由。开国就有国训,御赐‘华’字可调动天下兵马,你为我如此,我怎忍心离你而去。”荣妃心疼的抚了抚景帝的眉。 史记:景帝自得长平公主,其宠爱愈所有皇子,景帝对其所想无一不应,然荣妃掌管后宫,从未对亲女展露笑颜。 六年后。 “母亲,你看,华儿学了女红,好看吗?”六七岁的女孩举着自己绣好的荷包,讨好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宫中哪个绣女的绣工不比你好?若是没学好就别拿出来卖弄。”荣妃淡淡的语气,接过荷包,转手扔进了火炉中。 “对不起母亲,女儿知错了。”小裕华低了头,离开了,当初她偶然听到母妃夸奖一名宫女的绣工好,就决定去学,她明明很努力了,第一个荷包让父皇瞧了父皇说了好她才敢再绣一个拿给母亲,可是…… “公主,您别伤心,娘娘不是这意思,您是公主,何必非要做女红呢。”小芙看出了裕华的低落,出言相劝。 “母亲说的对,是我绣的不够好,不行,我要好好学习,总有一天母亲会喜欢我的,走,去找父皇。”明明是个孩子,可裕华却说出了让人心酸的话语。 “父皇父皇,给我请个师傅可好?女儿要学琴棋书画,不止不止,女儿要学好多。”干心殿内,景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摺,爱怜的抱着裕华,“华儿,你这么小,几月前刚学了女红,现在又要学这些,学那么多东西,学的过来么?父皇只希望你每日开开心心的就好。”景帝听说了蓉樱宫的事,越发心疼,想着小小的人儿每日努力的绣着荷包,最后却被最在乎的人扔进了火炉,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却没和他讲一句。 “女儿不会放弃女红的,这些东西女儿学的过来的,真的真的,女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呢,对吧父皇?”裕华撒娇的在景帝怀里蹭了蹭,讨好的意味明显。 “好好好,父皇这就命人给你找最好的师傅来教你。” “还有还有,父皇,能不能让保护我的大哥哥偷偷教我功夫呀,不要告诉别人,女儿要变的很强,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女儿和母亲了。”荣妃和裕华所得的宠爱自然会遭到后宫人的嫉妒,前几日裕华就亲眼看见了,若不是小芙机敏,及时通知了景帝,可能现在荣妃和裕华已经被害了。 “唉,是父皇不好,没保护好你们,父皇答应你,不过你不要太累,父皇心疼。”荣妃正是怕盛宠带来不测,才对裕华表现的处处不满,可总会有人不甘心。 “公主,天早就黑了,您快去休息吧。”小芙看着眼前的女孩,自那日从干心殿回来,就开始每日学习,晚上又遣散了所有奴才婢女,拉着暗卫魅教她学武。她倒觉得自己这个婢女比公主还轻松了。 “小芙,你先去睡吧,我不喜欢你们看我练武的模样,况且明日你还要早起呢,不必管我。” “可是……”可是您也早起啊。小芙没把这句话讲出来,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裕华,只好退下了。第二日,果真见到了在床上和衣而眠的裕华…… ☆、年幼 五年后,蓉樱宫。 “母亲,女儿听说您喜欢李涔的诗词,特意去寻了一副,还有还有,女儿刚刚学会了您最喜欢听的曲子,这就弹给您听。”十一二岁的少女,因平日练武的缘由,并没有那些女子的娇气,又因是偷学,宫里的人都不知荣妃为何生了个“健壮”的女儿,嘲笑裕华纵有滔天宠爱,却少了女人的娇羞。“不过一副文墨,你一女子,随意出宫成何体统!说话慌慌张张,不成样子!”荣妃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十一年了,她都快习惯了自己的冷漠了,那些关心,也只有夜深时才敢流露给景帝。 裕华看了眼周围的妃子,那些讥笑的眼神她没忽略,却还是坐了下来,弹了那曲荣妃最喜欢的曲子。“母亲,您和各位姨娘慢聊,华儿就先退下了。”第一次,裕华没看荣妃,弹完后,强忍着委屈,说出了这些话,转身快步离开了蓉樱宫。 “小芙,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啊,你看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母亲就是不喜欢我。”长平宫内,裕华爬在桌子上,眼睛却没了焦距,她的宫殿是景帝自她出生就赐了的,自她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里了,甚至连母亲的一个怀抱都没感受过。宫殿越大,她越大觉得寂寞,寒冷。“公主,您很棒的,真的。”小芙也不懂,裕华虽会偶尔胡闹,却从没失了分寸,何况平时那么用功的学习,荣妃怎么就不喜欢呢,开始她还会劝劝公主,可是到了后来,她都觉得自己的言语有多苍白了。 “算了算了,你去回了父皇,以后那些师傅就别来了,还有魅,他也不必教我功夫了,以后,我还是活的开心些吧。”裕华看了一眼放在篮子里快绣好的荷包,拿起绣针,又看了看因练武手上磨的薄茧,嘆了口气,转手把荷包扔进了火炉。 “哎,奴婢这就去。”小芙以为裕华想通了,身为公主,多享受一些有什么不好?她匆忙向干心殿跑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了,却发现公主在练字。“公主,那些师傅都回了皇上遣走了,您还练字做什么?” “师傅们把各个技艺的技巧都告知我了,这么多年,我也熟记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下的功夫了,再说这宫里有不少各方面的奇书怪书,够我用了,母亲既闲我聒噪,我日后就不去打扰她了,小芙,以后啊,每日上午我就温习这些东西,过了晌午就带你好好转转这皇宫,你肯定和我一样什么都没见过。”裕华写的,是日后的计划,每日练习一项,晚上依旧是练武,日日轮迴,只是排个顺序罢了。
第2页 “好呀好呀,听说有个梅园,以前住了一位梅妃,里面的梅花可漂亮了,如今梅妃不在了,我们玩的就更自在了!对了,还有个角落,种满了琼花呢,公主您可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小芙言语间掩饰不住的欣喜。 果真,自那日开始,裕华在没去过蓉樱宫,后来她想,若是自己足够坚持,不那么在意母亲的态度,日日去平安,那她的遗憾是不是会少些。 元庆十九年元月,荣妃病重,唯一的女儿却不曾探望一眼。还是裕镇,当年一名宫女生的皇子,被她养大的孩子,如今已是太子,日日守着,“母妃,华妹妹还小,您别怪她。”“镇儿,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懂,我知你乖巧,也懂你心思,只一点,希望你能记得,这近二十年,你虽非我亲生,我待你却是真心,只望你记得还有个妹妹就够了。”荣妃故意支走了景帝,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必须把牵挂放下。“母妃您放心,镇儿我此生只有一个妹妹,便是华妹妹。”“罢了罢了,此话我只说一次,信不信在你,从你在我身边,这皇位,便註定了是你的,好了,你回去吧,不用守着了,你想要的,不会变的。”荣妃合上了眼,想着当初为了不让权臣控制,景帝不得已找了一个宫女,只要这宫女产下皇子,前朝便可以安定一些,她真心待这个皇子,只希望她的华儿日后可以好些,可景帝的宠爱,不,可以算是溺爱,甚至让人觉得这江山,会落入女子之手。 “和镇儿把该说的都说了?”太子刚走,景帝便进来了。荣妃闻言,没有睁眼,倒是多了一丝笑意。“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怎会不懂?你就安心的休息吧,有我呢,华儿这几日出宫去了,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就看上了李家的公子,你放心,我明日就让她回来看你。”荣妃似是累极了,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睡了过去。 “华儿,回来了?快去看看你母亲!”第一次,景帝对裕华的语气里宠溺中加了一丝急切,“父皇,我不去!”裕华满心委屈,她是还没长大,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他连理自己都不理呢?她郁闷了几日,如今一回宫,父皇就让她去看母亲,她才不要。“华儿,你母亲生病了!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踏入蓉樱宫了?”“病就病!不是有镇哥哥呢吗?什么母亲,我看镇哥哥才是她亲生的吧,父皇你想想,哪怕在你面前,母亲她何曾对我露出一个笑脸?我才六岁,为了讨她开心去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如今什么都学会了,可是,她笑过吗?她一定不想见到我,我看我还是不去看她了,说不定她见不到我,明日病便好了呢!”裕华不知不觉红了眼睛,却再不让眼泪流下来,景帝听着,心中更是难受,这么多年,蓉儿为了不让他们的女儿一无是处,逼着她日日用功,却从不明说,而裕华,却是随了蓉儿的脾气。今日这番话,怕是逼急了才会说出口吧。“乖华儿,别生气了,是你误会你母亲了,其实……”景帝将裕华揽入怀中,正要解释,却见孙公公闯了进来,“皇,皇上,快,快去,荣妃娘娘怕是……”景帝只愣了一瞬间,松开裕华便沖了出去,裕华傻傻的立在那,怎么可能,母亲还没对自己笑过,她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离开呢?她还不知道她母亲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呢,突然,她也飞奔了出去。 史记:元庆十九年元月二十四,长平公主生母荣妃逝于蓉樱宫,景帝大恸,下召以国母身份葬。罢朝三日以表哀思。原长平公主只听荣妃一人言,自此后更加乖张。 ☆、霸道 除了景帝,裕华,再没人知道荣妃离开时蓉樱宫发生了什么,而景帝,对裕华的宠爱更胜从前,后宫妃子皇子,每日最怕的,莫过于遇见长平公主。前朝谏官上书,皇上只一句话:“她可曾干政?荣妃既是已国母之礼入土,那后宫自然由长平去管有何不妥?难不成后宫不干政你们要干后宫?”自此,盛燕国举国皆知:长平乃皇上最爱之人。 景帝对裕华再无一丝约束,都说皇宫是个金色的牢笼,于裕华而言却不同,景帝默许了她随意出宫,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花样的年纪,裕华不一定懂什么叫爱,她只觉得每时每刻,都只想着和李攀洛在一起,每日去见他,把自己逼进他的生活,成为习惯,或许,李攀洛就离不开她了吧。 六月,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裕华想着,游湖泛舟这主意不错,思及此,立刻出宫去了李府。 “公主,糙民还有事,您还是找别人吧。”李攀洛对裕华的厌恶毫不掩饰,身为女子,却是尖酸刻薄,若不是这高贵的身份,李攀洛都怀疑她能否在这世上生存。 “不会又是温书吧?往后顺延一天可好?” “家父是武将出身,拳脚功夫自是不能落下,今日我要去练武。” “改天嘛,昨日我都陪你温书了,今日你就陪我游湖啊!”裕华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开口就已后悔,在宫中习惯了,一时忘了改回来。 “公主,昨日我可没逼您陪我,您这话是何意?!您若是想在李府撒泼,飞扬跋扈请便,李某不奉陪!”果然,李攀洛听言,怒了,转身离开,再不理裕华。 “李攀洛!你站住!你既说我嚣张跋扈我便做给你看!你父亲是将军不假,可父皇为我葬了这江山他也捨得,何况你这一小小将军!我不过是想让你陪陪我,你狠心到置家人性命于不顾?”“公主不过是依仗皇上宠爱,若是您能保证这宠爱伴你永恆,那便继续,不是要在下相陪?公主请!”李攀洛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全族人的性命。“不管是否永恆,至少现在,我还拥有这无上权力!”裕华发现,自己明明不想刁蛮,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她是和后宫的女子争斗惯了,可是,这习惯让自己讨厌,更别说别人了。 “李攀洛,你觉得这湖上的景色如何?” “李攀洛,和我讲讲你幼时的事可好?” “李攀洛,你父亲母亲疼你吗?” …… 一艘不大的船上,裕华不停的找着话题,李攀洛却一言不发,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遇见眼前这个女孩时怎么就好心提醒了她…… 不过是一年前,裕华觉得宫中无聊,甩开了小芙偷熘出宫,逛了一天的她早已累了,可眼睛里充满的是对宫外这个世界的好奇,或许是太过疲劳,或许是年龄太小,导致身边的人想偷她的钱袋她竟没有发觉。 “姑娘,你的钱袋好漂亮,可否借在下一看?”李攀洛打断了正在一个首饰摊在摆弄物件的裕华,好心提醒她钱袋被人盯上了,“好呀,等一下。”裕华抬眼看见了这个在灯火下的男子,心,就是在那一刻,遗失了。偷钱的人听见攀洛的提醒时就急忙松开了手,裕华却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她解下钱袋,递给攀洛:“多谢公子了,不然这钱袋再美,都没人欣赏了。”裕华那亮亮的眼睛,看愣了攀洛,却也是一瞬间,他没在意,“姑娘,一人出来,天色又晚,要注意安全才是,既然这钱袋无恙,在下就告辞了。”彬彬有礼,让人驻足。
第3页 “欸……那个,你怎么称唿?” “李府李攀洛。” 李攀洛是在第二天知道的裕华的身份,自己不过是提醒她当心钱袋,第二日景帝就给他了无数赏赐,随之而来的,是日益频繁的裕华的“叨扰”。 他无数次的想,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忍耐,陪着这个无理取闹的公主的理由,除了她的身份,还有就是相见那日她那澄澈的眼睛吧,不染一丝杂质,任谁也无法把那个透彻的女子和嚣张跋扈的公主联繫在一起。如今想来,不知是被那时的裕华骗了还是自己当时看错了眼。 “你既每日都读诗书,不如我请示父皇让他召你入宫做我陪读可好?你若再不理我我就当你默认了。”裕华看眼前的人出神,就想着用此捉弄一下他。 “公主何必呢?女子本就无才是德,再说,就算学习,找个女子陪读才好,不然怕坏了公主名声。” “身外之物何必在意?有你陪着就好,你若是同意我回宫就回了父皇,你明日就可入宫陪着读书了。” “公主,我若是不愿意你可由得我?自然,公主若是以李府全族性命为由,我自是同意。”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只是陪读,没了自由,他也不愿意。 “那个……你就当我没说吧,今日既是出来游玩,就开心些吧,不是为我,只为你自己,你既不喜欢我,又何必因为我闷闷不乐呢?”裕华听出了攀洛口中的无奈,不再强求,或许日后他对自己改观了,不这么排斥了,那时再提也好。只可惜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未缓和,裕华逼的太紧,攀洛逃的太急。 ☆、入宫 攀洛过了年就到了娶妻的年纪,李府本就为保疆土立下汗马功劳,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母亲给他寻了几个女子,让他挑选,可巧不巧,他正看着,被闯入李府的裕华看见了。裕华本是听了下人的回报才慌了,想得到证实,却不想进入李府,入眼的是李攀洛端详女子图画的画面。 “李攀洛,你就如此急着娶妻不成?”裕华一把抢过李攀洛手中的画轴,看也没看扔到了地上。 “公主难道总是这样擅闯别人的房间吗?”李攀洛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还没回答我?你就如此急着娶妻?你若敢娶,让我知道了是哪家小姐,我定让她生不如死!”裕华愤怒的又将书桌上所有的画轴都扫落到了地上。 “公主,你……欺人太甚!”李攀洛看着裕华,面色铁青,他对娶妻之事并没太过期望,只是觉得到了年纪,一切听从父母的。他有喜欢的人,邵彩儿。只可惜那人家室不好,又是庶出,只等娶了妻之后寻个理由做个小妾就好。 可是,这次争吵,却决定了他未来两年的去处。 元庆二十年,长平公主宣李攀洛入宫陪读,景帝只一字:准。既是入宫伴驾,自是不能娶妻了。这倒给了邵彩儿和李攀洛亲近的机会。李攀洛每一月回家三日,每次到了回家的日子,邵彩儿都会在宫门前等着,只为见李攀洛一面,这份心思,李攀洛珍惜。 “洛哥哥,你来教我功夫吧”在宫外,裕华总是叫他全名,进了宫,在她心中,他便会永远陪着她了,是她一生的洛哥哥。“公主,女子会些女红便好,若闲繁琐,公主不如读些女戒,拳脚功夫,不适合您。”李攀洛疏离而有礼,他今年十八,已是翩翩少年,家中早想给他定亲,无奈早被公主缠上,只得等待。 “那些我都会呀,洛哥哥,你是喜欢那些吗?那我改日送你好不好?”裕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毫不在意,“洛哥哥,你就教我吧,我不笨的,真的,不然哪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遇到坏人怎么办?”李攀洛懂得长平在向他撒娇,他也知自己只得同意,如今不同意,难道要赔上全族性命不成?自那次长平的话出口,他就懂得,他不能逆了她的意。“若是公主不怕苦,那便教罢。”李攀洛立时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口授要领,“公主,这是最基本的,今日就先扎一个时辰吧,我陪你,明日开始真正学习,若是公主觉得苦了,我们就停了。”“不苦不苦,不停不停,我可以的。”让裕华开心的,是他那句“我陪你”,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洛哥哥,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只管纠正,我一定要学好的。”是啊,她母亲在时,她学的每一样,都是学的好的,她也这样告诉自己,如今,不过是讨好的对象变了。李攀洛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突然觉得那个跋扈的公主好远,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只有现在,眼中才没了那些世俗。 生于武将之家,一个时辰的马步,李攀洛自然不在话下,而裕华早在半个时辰时就已快熬不住了,却没有停下,她怕他再不教她,怕他看不起她。终于,在她支撑不住之前,时辰到了,李攀洛上前扶她,裕华却躲开了,虚弱的开口:“洛哥哥,今天谢谢你,明天继续吧,我要去温书了,下午先生的课,昨日的任务我还差一些。”说完,对李攀洛笑了笑,离开了。其实,裕华每日的功课都是当日完成,她回去,是去练习那些曾经要讨好自己母亲的东西,宫中都知她嚣张,却没人仔细打量,她每日必有半日是在自己宫中的,如今又请了先生学习四书五经,又要学武,当真是再没有撒泼的时间了,也罢,如果她的洛哥哥一直陪着她,这样的日子,她倒是喜欢的紧。 ☆、邵彩儿 “洛哥哥,这是我绣的,送你。”或许时间太快,或许长平太吵,李攀洛已进宫半年有余,这日,练功前裕华拿了一个香囊,递给他,湛蓝的底,浮着雪白的莲。绸是好绸,工是好工,攀洛看着这精緻的香囊,他有一瞬间怔仲,这真的是那个传言中飞扬跋扈的公主绣的么?只是,香囊的寓意,谁都懂得,“公主,这太贵重,攀洛受不起。”“送你你就收着好了,又不是鸳鸯之类的,也算不得什么,谁人敢多说一句?”裕华说着,便把香囊塞进了李攀洛手中,“洛哥哥,快点,看我昨日学的功夫怎么样了。”话未完,人已动,裕华知道自己伤不了他,使了十足的力打了过去……“公主天资聪颖,学的不错。”比试结束,裕华自然是输了却也让李攀洛吃惊,不得不说,每天,裕华的进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洛哥哥,你给我找身习武的衣服好不好?这父皇让人准备的总太花哨,习武太碍事。”李攀洛看了眼裕华,点了点头,确实,自他认识裕华,便是一身繁华,哪怕是现在的武装,依旧没有利落的样子。“洛哥哥你太好了!要不你今日就回去准备吧,不然以你每月只回家三日,我还要等大半月,还浪费了你和家人想聚的时光。”裕华若有所思的说着,李攀洛不禁失笑,若没有她,他应该可以日日陪伴父母的,到底是谁浪费了他的时光?“好,那我下午就回,三五日应该可以将衣服带回来。” “小芙,我们出宫吧!”蓉樱宫内,裕华自李攀洛离开的那一刻便百无聊赖,那些该温习的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如今李攀洛走了,这几天自然不用再让先生上课,“公主是想去找你的洛哥哥吧?”小芙是裕华的随身宫女,从小伴她长大,最懂她心思。“就知你懂我,得了,今日我命小芙出宫採办些蓉樱宫的物件,公主我呢,自然是乖乖的在蓉樱宫里温习功课了。走了!”说完,裕华挑了件小芙的衣服,一个人就出去了。“哎……”不是说一起出宫么?怎么又把我留在宫里了?小芙不住的嘟囔。
第4页 李府。 “攀洛啊,你如今已进宫快一年了,你也快十九了,心中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虽是公主召你入的宫,可她如此跋扈,我们李家可娶不起啊。”李父语重心长的劝导,就怕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公主。“父亲,儿子怎会不知,若不是她逼迫,我又怎会进宫?每月只能与您和母亲团聚不过三日,更何况他日若是圣上不测,没了庇佑,和公主但凡有些接触的,怎可能善终,是儿子不好,竟惹上了她,只希望来日不要毁了我李家啊。”李父听言,不住点头,却不知这番话,还有房顶的第三人听到……“不如早日给你娶了妻?有了妻室,你也就有了理由离开宫了。”“父亲,如今这天下说是皇上做主,可公主若是说句什么,定是比皇上还有用,这时候我们怎能冒险?不若先找好人家,等我离了宫,立刻娶妻,这样李家的危险自然小了许多,只怕没人愿嫁。”李攀洛说到最后,不由苦笑,如今他竟连娶妻都成了奢侈。“这样甚好,为父看着邵家那位二小姐也是不错,若是你喜欢,日后纳了她也好,女子嘛,娇羞些好,我看她也是懂事的孩子。”李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每次回来的路上都有个人陪着,只是终归是门第问题,“儿子知道,公主那儿子懂得分寸,还有,谢父亲成全。”房顶的裕华一字不差的记住了他的每句话,以至于一年多以后,她唯有凭藉这些话,说服自己放李攀洛自由。 裕华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了皇宫,不意外的,父皇在。“父皇。”裕华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个她可以无理取闹的人,就是眼前的人,是他真心纵着她。“华儿,李攀洛不小了,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父皇给你们赐婚?虽然你还不到十五,准备婚礼还要时间,先把这事定了如何?”景帝知道,他的女儿心智比别人成熟的早,他不想她受苦,□□妃却逼着她成长。“父皇,不急的,等他亲自和我说想出宫再说,女儿才不要逼他呢。”“你呀,唉!”让李攀洛开口离开,她这么强势,他敢么? 那日李攀洛给裕华带回了四五套习武的衣服,都是白色,只有一套,火红色。 “洛哥哥,今日我像先生请了一天假,你既如此辛苦帮我置办衣物,那就歇息一天吧,我们出宫走走吧。” “公主既是让先生回去了,那我能否回府再陪父母一日?”李攀洛忽略掉裕华期盼的眼神,在他被召入宫的那一刻,他就想着,只要少一秒不在宫里待着,也是好的,或许,这最后成了一种想法,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他已经忘了。 “那好吧……”那些话还萦绕在耳边,裕华苦涩的笑了笑,同意了。 “魅,你查到邵彩儿在哪了吗?”那日从李府回来她就让魅去查邵彩儿了,“查到了,每次李公子回来,她送到宫门口后都会去璃河待上两个时辰,现在应该还在那。” “那就去看看吧,小芙,你留在宫里,魅,你若是能让人不发现就跟着吧,不过别的暗卫一个都不许去!”裕华知道,让她自己出宫是不可能的,有人在暗处也好。 璃河 “邵彩儿?”裕华不确定的见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邵彩儿转过身,打量着裕华,满脸疑问。 “我只是听人提过你的名字,我的名字就不说了,远不及你的名字好听呢,果真是你啊,真好。”裕华不想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可她的每一个装饰都价值不菲,邵彩儿心思玲珑,倒也猜到了□□分,“姑娘不愿多说,可姑娘穿戴都是上乘,再看这身材比普通女子强壮些,可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偷来的不成?” “你!”裕华不料邵彩儿这般说自己,她伸出手想指着邵彩儿,可手还没完全抬起来,邵彩儿身子往后一仰,眼神满是错愕,向湖里倒去,“你……魅,快救……”她字还没出口,一个身影从她身边掠过,跳进了河里。裕华想着邵彩儿错愕的眼神,还是有些不懂。若是陷害她,看她时不应该是得意的吗?可不是陷害,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彩儿,彩儿,你没事吧?”攀洛把邵彩儿救了上来,看着怀中的人苍白的脸,焦急的问道。 “咳……咳咳,洛,我没事,咳。”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让人不由得担心。 “我带你去看大夫。”攀洛又抱起了邵彩儿,正想走,又想到什么,转身对裕华说:“公主又是何必?彩儿又没招惹你,您不愿我娶妻,我已被召进宫,您又何必非要置彩儿于死地?”说完转身抱着邵彩儿走了,裕华怔怔的看着攀洛的背影,却发现邵彩儿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原来,掉进河里时那错愕的眼神是做给攀洛看的,他是习武之人,这些细微之处肯定是可以看到的。原来,他不是不回家,只是回了家就赶来了这里。裕华觉得,曾经百般讨好母亲却总是得到训斥的日子又回来了,却也有所不同,只觉得心钝钝的疼。 自那日后,攀洛待裕华更淡,只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出宫。前几日邵彩儿为了给他祈福去寺庙,下山时不慎摔了,如今在城外的一户人家养伤。 ☆、出游 “洛哥哥,明日我要去齐山行宫,父皇不同意我步行上去,非要我坐轿,我想你定是不愿这般束缚,那我明日就比你先出发,你待我离开三刻后再启程不迟。”裕华也得知了邵彩儿受伤的消息,她想去看看,不为别的,只因这人是她洛哥哥心里的人。 第二日,城外郊区。 “彩儿姑娘。” “公主。”邵彩儿躺在床上,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原来你竟是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你这般陷害我就不怕么?”裕华突然觉得,自己在宫里看惯了女子的勾心斗角,竟被一个小女子耍了。 “彩儿家世不好,又是庶出,有何惧?但彩儿比公主多的,是李公子的关心。公主可知这里离齐山行宫不近?若是李公子到了行宫还没看见公主?”正是这庶出的身份,倒是方便了她时时出来,也没人理会。 “无妨,这里有条小路,直通行宫,我只是想知道他看上的是个怎样的女子……”裕华话未说完,感觉到有人来了,翻身从窗户离开了。果真,攀洛等裕华刚一离宫,算着以自己的功夫,来一趟郊外时间还算充裕,就过来了。“彩儿,刚刚有人来吗?我怎么隐约听着有谈话声?” “哪有,我本是哼曲着,许是你听错了。你不是要去行宫吗?怎么过来了?”邵彩儿知道就算说裕华来过也没什么用处,只会让李攀洛觉得自己是个任性的女人,索性瞒了下来,或许,日后还有用处。 “我看时间足够,就过来看看你,伤恢復的如何了?” “快好了,再有一两日就回家了,你快些去吧,不必记挂我。”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李攀洛心里清楚,他还要赶去行宫,没有多待,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第5页 攀洛到了行宫,“小芙,公主呢?” “公主到了一会了,这会这休息呢,公子找她?我这就去叫。”裕华从小路上山,衣服难免被划破了,正在里面换衣服。 “不必了,我只是过来告知一声,公主既然在休息,我就先去旁处了。”攀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裕华那么一个爱闹的女子,做了半日的轿,怎么会还能休息?却也没多想,想离开。 “洛哥哥,你来啦!”裕华叫住了攀洛,这次出来,不过是想见见邵彩儿,可裕华没想到,攀洛哪怕只有一刻时间,也要去郊外看看,距上次在璃河发生的事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裕华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攀洛就那样和她僵着,让她无措。 “嗯,有事?”攀洛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没,没事啦,我是想让你陪我逛逛啦,我休息了好久了,我们一起走吧。”裕华不再去看攀洛脸色,拉了他向行宫里面走了。 时光如水,平淡易逝,对裕华而言却是弥足珍贵。闲暇时光,她总是盯着攀洛给她置办的衣服发呆,只因除了这些衣物,攀洛再没送给她过什么。平日里,裕华练武时从未穿过那套红的,她总是在想,要不,就穿了这衣服嫁了他吧。她还是叫他洛哥哥,他还是礼貌疏远的叫她公主,她依旧会偶尔在后宫捉弄别人,裕华以为,时光,就这样静止了。打破这平静的,是她十六岁的生辰,那日,她在蓉樱宫等着父皇,却等来了景帝昏迷的消息。她冲出了蓉樱宫,就像那年,她从干心殿冲到蓉樱宫,如今,反了回去。 ☆、天塌 “太医,父皇他如何?”“公主,臣……臣……臣不敢确诊……”屋子里所有的太医,都跪了下去,他们知道,眼前的公主,可能下一个瞬间,就要了他们的命,“来人,将皇上送到蓉樱宫,这几日太子监国,所有太医,全部随本宫到蓉樱宫!”裕华知道,自己不能乱,她记得母亲离开前,父皇要把那救命的药餵给母亲,母亲却拒绝了,她说要留给自己,母亲怕她遭人暗算,留给她保命。如今,那药或许能救得父皇。“华妹妹,这恐怕不妥!”太子首先站出来反对,他反对的,是将皇上送去蓉樱宫。“怎么?你能治好父皇?不能就滚开!别忘了,父皇还没咽气呢,我还是裕华公主!长平公主!就凭我的名字,你们就给我乖乖让开!”所有的人都被裕华震住了,以前的她胡闹,没有规矩,却从没有这般威严。终于,景帝顺利的到了蓉樱宫,裕华找出药,给景帝餵下,不消半刻,景帝有了反应,却仍是昏迷不醒。“太医,过来看看!”裕华望着她父皇紧蹙的眉,不由担忧。“回公主,公主的药果真灵验,从脉相看已无大碍,只是何时醒来,这不好判定。”听闻无碍,裕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听好了,皇上就交到你们手里了,若是恶化了,丢的不是你们谁的命,是整个太医院所有族人的命!”“是”太医们退了出去。“小芙,去太子那看看,传个信,告诉他父皇醒了,他有时间就过来一趟……”裕华揉了揉眉心,她好累,没有依靠,不知所措,可这一切都不能表现出来。 “父皇!华妹妹,父皇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裕华给景帝盖好被子,走了出去,“镇哥哥,先来偏殿吧。”“华妹妹,你好久都没这样叫我了。”似感嘆,又似遗憾。“镇哥哥,父皇还没醒来,就算醒来,也力不从心了,这江山,还是由你来守护吧。你的心思,我们都懂,如今父皇躺在那里,你就安心的指点江山,你守着江山,我守着他。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镇哥哥了,以后,就该叫皇上了,你尽快找个黄道吉日登基吧。”“华妹妹,我……”裕镇一脸为难,“我没试探你,全是发自真心,你若还有那么一丝兄妹情义,就不要让我浪费口舌了,只一点,这蓉樱宫是母亲住的,我只想让父皇也在这里,不难吧?”裕镇望着眼前的公主,仿佛那个飞扬跋扈的人早已不在,而她的眼中,竟看不出任何东西。“好,我答应你。” “小芙,去把李攀洛叫来吧。”裕镇没有多待,同意了之后便离开了。裕华觉得,父皇躺在那里,自己却老了许多,那种感觉,不好受。有些东西,总是要了结的,终于,没人再让她任性了。 “公主”李攀洛来的很快,裕华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可那哀思却怎么也遮不住。“洛哥哥,你来了。”裕华睁开了眼,淡淡的笑了笑,李攀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以前的裕华,从没有过这种语气。“洛哥哥,你二十了,早该成亲了,却被我耽误了这几年,裕华和你认个错,你别在意,今日叫你来,是还你自由的,只是,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叫我一声名字?” 那日李攀洛在蓉樱宫的偏殿待了许久,裕华说了许多话,他貌似每一句都记住了,又貌似全忘了,只是他自离了宫,再没见过她。直到一年后的朝堂。他离开皇宫便考了武试,入朝为官。 新皇登基不足一年,去年是元庆二十二年,如今该改国号了。“宣旨!”朝堂上的裕镇天子威严早已成了习惯,百官跪拜,却在听到确定的国号时愣住了——“长兴”!公主封号是“长平”,皇上这是何意?“长平公主到!”正在百官疑惑时,太监的一声通传使朝堂炸了锅。“皇上选这个国号何意?是让裕华我享有同四海平川一样的尊贵还是要我改了封号?!”裕华一身红衣而来,飒慡英姿,竟使百官看愣了。“自然是改封号,怎么可以对天子不敬。”不知哪个臣子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一句,却引来了大片附和。“是啊是啊,这名字也得改啊,哪有和天子共用一字的道理?”“就是就是”……“各位大臣!”裕华只四个字,就又止了他们的喧譁,“这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我裕华今日就只让皇上来给我个答覆,哪位大臣若是想插手,先过了我这关!能打的过我,我便听!”一如既往的狂,一如民间传的那般。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出声,如今的天下之主是裕镇,可长平公主仅凭她的名字就可调动四方军队,何况景帝还没咽气,到底该如何总要观望一番。“李将军,听说裕华的功夫是你教的,不如就你和她比试比试。”裕镇终于开了口,望向的却是裕华。今日的她一身劲装,像火一般,李攀洛仔细一看,原是自己给她带回宫的,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长的快,他时不时的要给她出宫置办衣服,但每次,都会有一身红色,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她穿,李攀洛看她的那一瞬间,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他终于记起一年前蓉樱宫内她的那番话了。 ☆、放手 她说,洛哥哥,父皇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他疼我纵我,我却忘了回报,一心想得到母亲的喜爱。其实,母亲是疼我的。
第6页 她说,我绣的第一个荷包,母亲藏了起来,最后带进了坟墓。她只是怕我不会长大,所以才狠心的让我学会那么多东西。 她说,父皇总是没理由的宠我,让我忘了我已经长大了,给他带去无尽的烦恼,就像对你,他明知道我这样不对,却委屈了你,让我开心,其实他是想离开去找母亲的,不然怎么会让人查不出他的病因? 她说,可是我不想让他离开啊,他最疼我,也只有他疼我,哪怕他给我安排好了一生,可是,纵有滔天的权力,没了疼我的人在身边,我怎会快乐? 她说,洛哥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留你在身边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幸福,也不能,不陪我父皇了。 她说,谢谢你的陪伴,若是找到了那位姑娘,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送一份大礼的,就当是感谢你的陪伴吧。还有,李家,你不用担心的,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李府还是会安然的。 她说,或许那个姑娘就是彩儿吧,等她过门时,告诉我一声,我把那份大礼送你。 她还说了什么,李攀洛想继续想下去,却发现他早已和裕华打了起来,不过三年,裕华学武不过三年,他,竟然败了!是他分神了么?“既然我赢了李将军,那么你们就先给本宫让一下!”十足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她从窄窄的袖口掏出一块玉,示于百官,“都给本宫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皇上,长平是父皇封的,裕华是父皇赐的,如今父皇还在,你就想让我改名字?!我早说过,你守着这江山,我守着父皇,两不相干,你若是做腻了皇位,父皇有的是皇子!裕华更不介意亲自接过这江山!”盛燕国子民皆知,裕华手中的玉,是高于皇权的象徵,上位者,需有持玉人的认可才能坐稳皇位,盛燕国两个权力的象徵:燕玉,盛令。“这玉怎会在你手中?如何让众臣信服?”裕镇也慌了心神,这一年他一直在寻找燕玉和盛令,却毫无发现,如今燕玉却出现在了朝堂。“皇上,老臣作证,是太上皇将玉赐给了公主。”“老臣也可作证。”裕镇刚刚提出疑问,便有十余位老臣站了出来,他们全是当年见证先皇将玉传给太上皇的人,自然使百官相信。“当今皇上一时煳涂,错用了长平公主封号,幸而及时发现,现重新拟定!”裕华说完,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决然。多久了,她总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个女子啊,是曾经盛燕国最受宠的公主啊!如今却是孤家寡人了。她的父皇,当真狠心,竟这样沉睡,于她不管不顾。 “公主,李攀洛求见。”回了蓉樱宫,还未休息,小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裕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傻,“让他进来吧。” “裕华……”李攀洛不知要说什么,下了朝,只觉得自己要来看看她。“李将军是找到意中人了么?还是打算迎娶彩儿了?要她做正室么?”裕华懒懒一笑,李攀洛这才想起,那日,她说,若是你寻了意中人,便进宫告诉我,不然,就不见了吧。那语气,不是绝望,而是无望。“嗯,应该是吧,想要给我什么大礼?”离宫这一年里,李攀洛几乎没想过裕华,是的,他不敢想,他逼自己不去想,可是,几乎夜夜,她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原来,在宫里的那两年,他看到了裕华与众不同的一面,他,爱了,却不敢爱。不对,还有彩儿,那个良善的女子,两人相识这么久,她又那般善解人意,他怎么可以抛下彩儿?蓦地,他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来了这里。“喏,给你吧。”裕华还着刚才的一身红衣,从胸口拿出了盛令,递给了李攀洛。本是有些后悔的李攀洛,在看到东西时,愣住了,“这……盛令?”原来,她的父皇竟把这天下所有的权力都给了她!“你知道父皇怎么说的吗?他说,只有我把它交给你,这盛令才有效,否则,以后就只有燕玉没有盛令。我本以为你离宫后不久就会来取,没想到我竟等了一年,怎么等了一年才来娶彩儿?彩儿不过比你小一岁,如今她已是大姑娘了,你还是尽快把她娶了吧?”裕华在这一刻是真的发现这世界再无留恋,可是,她的父皇还在等着她……“裕华,太上皇他怎么会……”“当年他本想给你我赐婚的,他觉得以我的性格,自会误了你一生,他允你入宫,对你已是亏欠,怎么可以不补偿?我累了,你回去吧。小芙,送他离开吧。”裕华就那样把自己扔进贵妃塌,闭了眼,再不看李攀洛一眼。李攀洛忽然觉得自己太混蛋,让她一人承受一切。这一刻,他的心,只剩满满的疼。 ☆、付出 “李将军,可否容小芙说句话?”出了蓉樱宫,小芙还不愿停下,“姑娘请说。” “将军可知公主为何能在朝堂赢了你?其实公主在六岁时便开始学了,不止武功,女红,琴棋书画,她学了很多,不过是为了讨荣妃娘娘的欢心,可是,直到最后,荣妃娘娘都没对除太上皇以外的人笑过。后来,公主喜欢上了你,她送你的香囊,也不过是第二个,公主只在自己绣成第一个时送给了她的父皇,后来想送给荣妃娘娘,娘娘却把香囊扔进了火炉,后来公主每每绣好,都会烧了,你可知你手中的那个有多珍贵?你是武将出身,她更加勤于练武,那日,她本生了病,所以才扎了一个时辰马步,才会受不住,每日夜里,别人都睡了,公主却还在院里练武,都说她飞扬跋扈,可是在宫里,她若老实,必定受欺负,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就算后来将军见到的,也不过是那些妃子欺负了奴才,公主看不过去才出手相救的,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一年公主只守着蓉樱宫就可保太上皇无碍?都是公主曾经救下的奴才真心护着这里。公主哪里不好?将军竟如此不去珍惜?她本是盛燕最受宠的女子啊!这一年却只能含泪入睡,可这一切,她谁都曾不讲过一句,将军,我真替公主不值!”小芙讲完就离开了,独留李攀洛站在原地,手中的盛令硌的他心疼。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看到了裕华那无所谓,却讥讽的笑“你们一定以为父皇病了,我再没了嚣张的理由,失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才会这般吧,也对,宫中便是这逢高踩低的地方,可是,他是我的父皇啊,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疼我的人啊,我却把一颗心都扑到了儿女情长,哪怕他给了我无上的权力,没了他,这一切又有何意?”原来,他竟和所有人一样误会了她。他早该知道的,在宫中相伴的那两年,裕华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留给了他,他却选择了无视。 “父亲,我想成亲了。”李攀洛回了李府,去了父亲的书房,“哦?可是看上了哪家小姐?若是品行好,女方那边同意,你把邵家那姑娘一起迎了也可。”李攀洛已二十一了,早该娶妻了。“父亲,若是可以保李府平安,是否谁都可以?”李父闻言变了脸色,一年了,他没发现儿子对公主的一丝情分,而且和邵彩儿也没太大变故,难道是今日朝堂?“攀洛,你……”“父亲,我自有分寸。”李父不再言语,李攀洛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像是一种无形的对峙。半晌,李父无奈的嘆了口气,“罢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五日内不得离府,五日之后随你,若是这也做不到,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李攀洛不懂父亲用意,他想着这么多年,裕华虽有景帝宠爱,却也只有景帝,这一年更是一人撑起了所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心了,可他觉得,娶了裕华,或许会让她有个依靠,何况景帝对他的恩情,他也只能这样报答了,如今父亲让他等五日,这么多年裕华都等了,应该可以再等这五天吧。
第7页 史记:永兴元年九月,李氏将军攀洛称病五日,辞官归家,因边境鞑靼进犯,帝未准奏,并封其为勇武将军,领兵十万前往击敌。 “你们十人暗中保护好他。”蓉樱宫内,裕华从自己的暗卫里选了十人。 “公主,可是您的安危……”为首的暗卫魅有些犹豫,他们本是景帝派给公主的,一共二十四人,如今公主又选出了他们中身手最好的,他们一走,公主和景帝的安全就少了太多保障。 “宫里不比战场那么兇险,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人,你们不仅是保护他,更是保护盛燕国的疆土,这几年李将军被本宫困在宫中,我怕他战法不熟,你们务必每日将战况汇报给我,带上那几只信鸽,本宫把这一切都交付于你们了。” 所有的暗卫都被裕华的话惊呆了,裕华说的那信鸽,是景帝在位时为预防不测而让人专门训练用来传递紧急情报的,每一只都是经歷了上万只信鸽的挑选,训练出来的,连新帝都不知道这些信鸽的存在。“行了,本宫主意已定,你们都下去吧。”裕华不再理会暗卫们的欲言又止,转身进了主殿去看望景帝。 ☆、出战 鞑靼从北部进犯,地处平原,盛燕国有心抵抗,可在毫无障碍物的糙原,勇勐的鞑靼人取胜的机率远大于盛燕国。李攀洛在行军过程中派人前去了解鞑靼兵力,带兵将领,又研究了将要作战的地形,都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可面对如此平坦的地形,对方是日日在糙原抢掠的蛮人,自己的士兵却是享了几十年太平的老兵,李攀洛在拒鞑靼还有半日行程时停了军队,在营帐内思索对策。 “报!将军,不知何人将这支箭she到了营帐上。”一个士兵打断了李攀洛和副将们的探讨,手中拿着一只箭,箭头穿she着一张纸。 “呈上来。”李攀洛压下心中的诧异,接过了箭,取下纸片,打开:出兵缘由。简单的四个字,没有落款,李攀洛随手将纸片给了王副将,让大家穿看。“出兵当然是为了打败鞑靼了,这还有什么缘由!”一位副将看了纸片,不由斥呵,引来了不少贊同。“王副将,速速派兵前去勘察鞑靼王廷最近动向,查明他们出兵缘由。”李攀洛却是在大家的争吵中想到写纸条人的心思,“杨副将,加派士兵,保护好粮糙,另外,派出一支分队去探查鞑靼的粮糙位置。”平地作战,敌强我弱,虽已知道鞑靼兵力不足三万,可硬拼之下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能採用这个方法。有人给他送来了思路,他也不能全部寄托在鞑靼那里,粮糙永远是战争的最重要因素,他要找突破点。李攀洛让众将回自己的营帐了,他看着手中的纸条,总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将军,对方有个叫土奇的人,本是盛燕国人,十年前犯事逃到了鞑靼,此人爱好兵法,属下怕……”。副将将查询的信息报告给了李攀洛。 “将军,鞑靼王廷分了两派,正在□□,土奇备受一方排斥。” “想办法拖住土奇,我刚刚探查了地形,传令大军后退三十里,全军备战。”攀洛指了指行军图下了命令。 “将军,三十里后可是条河,敌强我弱,又无退路,必败啊!”一副将看了地形,背水一战这事,儿戏不得,不能用盛燕国疆土玩笑。 “你们只管去做,记住,拖住土奇,告诉将士们,此战,我们必胜!” “是!” “李翦,你去领三千精兵,绕到敌军后方,待我发令进攻时,突袭鞑靼,另外,看看找到敌军粮糙位置没有,派人烧了。”李翦是李攀洛自小的随从,除了入宫那几年,一直跟随左右。 史记:永兴元年,鞑靼进犯,李攀洛领兵十万,在伊漯河畔大败敌军。 “将军,前面又是一条河,我们还要像上次那样打吗?” 伊漯一战后,大军向前推进百里,前二十里,又是一条河,不同的是,鞑靼在河的此岸,与盛燕国形成对峙。 “不,现在我军刚刚赢得胜利,传令下去,大军好好休息,另外,派人去查探土奇的动向。” “是” “将军,又一只箭。” 李攀洛取下纸条,“挂羊头卖狗肉”还是原来的字体,还是一样的言简意赅,纸条在副将之间穿看着,每个人都是疑惑的表情。 “将军,土奇那里已经探清了,本来备受压制的他因为上次一战鞑靼大败,如今内战的两派暂时和解,打算让土奇做军师,共同与我军对抗。” 纸条还未参透,又一将士上来报告。李攀洛却好像抓到了什么,“准备好火药,还有,让将士们休整好,其余不用再管。” 史记:永兴元年,李攀洛带领十万大军,与鞑靼共两战,均大败鞑靼,将鞑靼赶至漠河以北,此后百数十年未曾进犯。 ☆、死心 “将军,同样是背水一战,为何我们胜了鞑靼就输了呢?”回朝途中,副将们都未懂其中的缘由,战争,就在他们煳涂中赢了。 “战争要看地形的,我们背处伊漯河,鞑靼却处于低谷,我派大军与鞑靼制衡,迷惑鞑靼,其主要目的是精兵偷袭鞑靼后方,再加上鞑靼疏于对粮糙的看护,一把火就让他们乱了军心,这不过是一种战术罢了。”李攀洛没想到这次战争可以结束的这么快,行军不过两月有余,就凯旋而归。如果不是那莫名的纸条,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将士丧命。 “那鞑靼背处河流时怎么就输了呢?” “还记得那张纸条么?‘挂羊头卖狗肉’,一是只土奇不过学了我们兵法的皮毛,另一个就是在告诉我们可以利用上一战胜利的原因迷惑鞑靼。那时我们地处高原,鞑靼只知正面进攻,平原仰攻难,他们的优势减了不少,而我军刚刚大胜,士气正盛,自然能赢。”说到纸条,李攀洛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原来是这样,这传纸条的人果真神机妙算啊,将军,这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只是此人如此了解用兵之道,定是一位将才。若是可以找到,必保盛燕数年平安啊。”想着那有些熟悉的字体,李攀洛还是抓不住。 “宣旨”裕镇坐在龙椅上,掩不住的喜悦,盛燕对鞑靼的战争有史以来胜的如此之快,这是他登基以来最大的成就。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李氏将军李攀洛用兵如神,大败鞑靼,保盛燕和平,特封为一品大将军,赏良田千亩,金银万两,此次出征之人,皆官加一等,士兵每人赏银百两,副将等每人赏银千两。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万人的谢恩,可谓是地动山摇,裕镇再一次感到了权力带来的快乐。 “李将军,朕看你不到两月就到弱冠之年了,如此还未成家,都说成家立业,如今已立下史无军功,也该成家了吧?你心中可有哪位心仪的女子?朕给你赐婚。”
第8页 “谢皇上,臣想回去问了那女子的心意之后再做决定。另外,臣希望皇上准了臣出征之前的请求,辞官归家。”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就只能同意,不过你大将军的名号依旧,我盛燕永远有你这一位大将军!”裕镇思考良多,同意了,不可否认,功高盖主的臣子是不受帝王欢迎的,李攀洛给盛燕带来了和平,却也给天子带来了挑战,人人皆知李攀洛用兵如神,何况那样的年纪,假以时日,想要这江山,定是不难。 “公主,前朝传来消息,皇上要给李将军赐婚呢!”蓉樱宫内,小芙打探了朝中情况,赶快跑了回来。“哦?是哪家小姐?可是邵彩儿?”裕华看着床上的父皇,强忍着,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这世上,只剩一个疼她的人了,可这人,已经睡了一年多了。 “这倒不知道,李将军只说回家问过了心仪女子的心思再回皇上,还有,他辞官了。”小芙瞧着裕华的脸色,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辞官好啊,不然这一战光芒太盛,招人嫉妒,何况功高盖主,辞官了,保他平安。行了,你下去吧,我陪父皇说说话。”裕华只觉得前方一片迷途,父皇念着母亲,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有了归属,哪怕是一块盛令也不能知晓他的心意,明明那么明显,她只想听他亲口讲出邵彩儿这三个字,让自己死心,可是,他却没说。是啊,他宁愿风风光光的等皇上赐婚也不屑她这个飞扬跋扈的公主给他的权力。只怕全天下除了那些老臣,也只有她和李攀洛两人知道盛令的下落了吧。 史记:永兴元年十二月十二日,李攀洛进宫求见长平公主,同日,昏睡一年有余的太上皇醒来。 ☆、亲情 “父皇!你醒了?” 裕华这几日看到了父皇轻微的动作,询问过太医后得知可能随时醒来,她便不眠不休的守着,“唔……额……”一年的不言不语让景帝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父皇,不急,华儿去请太医。”裕华以为,父皇醒了,那么,她是不是又有了依靠?小芙匆忙的冲出蓉樱宫,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李攀洛。“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小芙头也没抬,继续往外跑去,却被李攀洛抓住了。“小芙,怎么了?”小芙这才抬头,“原来是李将军啊,太上皇醒了,我要去请太医!”她的父皇醒了,那她,应该可以做回那个快乐的公主了吧。“李公子,您在这儿啊,正好省的杂家跑一趟了,皇上刚下了旨,您随我一起进来吧。”远来的传旨公公叫住了站在蓉樱宫门前的李攀洛。 “公主,皇上给您传了旨。”裕华守在景帝床前,头也没抬,“读吧。”“公主,您这……”“我连父皇也不曾跪过,还要我跪他不成?!”果然,一如既往的嚣张,李攀洛终于懂了,她的张扬,不过是她的□□罢了。“皇上有旨,长平公主日夜照顾太上皇,衣不解带,劳苦功高,太上皇得以醒来,全依公主照料,赐良田万亩,四海之内,任公主挑选。”公公宣了旨,却见裕华面色毫无变化,转而想起李攀洛还在,就转了头,“李公子,传皇上口谕,太上皇已经醒来,公主一人照料颇为辛苦,公子既然辞官,就留在宫中一同照料太上皇好了。”“他早已到婚配年纪,留在宫中多有不妥,公公还是回了皇上吧。”李攀洛还未接旨,裕华先出了声。她不想把他困在宫中了,得不到,就放他自由吧,自己守着父皇就够了。“公主,皇上让奴才和您说句话,他说,您守着太上皇,可前朝的事还是他在做主,这天下人,不能总拂了天子的颜面不是?”裕华一愣,也懂了这道理,天下不是她的,她早已不能随心所欲。“糙民领旨。公主放心,攀洛成亲不急于一时,眼下太上皇最为重要。”今日他来,本是想表明心迹,这样也好,就让他陪着她吧,欠她的,用这余生偿还。 “蓉儿,华儿很乖的,她还送我荷包了呢,女儿绣的真漂亮。”景帝虽是醒了,却只记得曾经的一些片段,裕华也只得哄着,一步一步,慢慢来。“父皇,我是你的华儿啊,现在女儿绣的更好了,等明日再送你一个荷包可好?” “华儿?对对对,我最喜爱的华儿,那么懂事,善良,攀洛怎么可能不疼你呢,你看,父皇赐了婚,你多幸福啊,都不知来宫里看看父皇,忘了父皇了。”景帝只能抓得只言片语,可这番话却让裕华红了眼睛,“父皇,华儿怎会忘了您啊,华儿要永远陪着你啊!” “怎么可能永远陪着我呢,我要陪着蓉儿的,攀洛呢?你要陪着他才是。”景帝语气越来越弱,今日已说了许多,累了,自然就想睡了,可没找到攀洛,似是放心不下,就这样撑着。“小芙,去把李公子叫来。”裕华懂得景帝的牵挂,她越发自责,自己在父亲面前总是无理取闹,可父皇却疼爱如昔。 “长平,你找我?”李攀洛不消一刻就来了,再见之后,他对裕华的称唿就变了,裕华,或是长平。“帮忙看看我父皇吧,麻烦了。”同样的,变的也有裕华,她愈发客气,疏离。李攀洛走到床前,景帝只见了他,面露笑意,“攀洛要好好对我的华儿。”只一句,就不再理谁,睡了过去。“过几日你便回府吧,皇上那里,有我去说,既有了心爱之人,就别耽误人家了。”裕华在逼自己,明知得不到,早些放手,放他自由,也放了自己。“我……”李攀洛早已发现裕华与一年前大不相同,那个张扬的女子不见了,景帝的昏睡磨掉了她所有的凌厉。他却是在这一刻才承认了,裕华的心,死了,那颗为他跳动的心,死了。要他怎么说?说自己好像爱上了她?心疼她这一年的艰辛?想娶的人是她?两年的日日相伴都没得来他的回应,这一年又不闻不问,何况他早已应了彩儿,如今这说辞还有多少信服力?娶她,她又怎会跟自己走而抛下父皇?又怎会容下彩儿?“我回家收拾些衣物,明日回来。”“罢了,快过年了,过了年得空再来吧,在家多陪陪亲人,我父皇这里,你得空过来看看我就很感激了。”李攀洛听了裕华这言语,嘆了口气,离开了。裕华知道,自己放不下,这世间唯一一个入得她眼的男子,她把自己的一切赌上了,怎么可能放的下,如今景帝醒了,她的人生终于有了希望,转眼自己就十八了,民间的女子早该嫁人了吧,想到这里,裕华笑了笑,无所谓了,父皇醒了,这是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新年就在裕华不停的给景帝讲曾经的事情中悄然流逝,二月,景帝终于懂了一些如今的情形,他每日看着围着自己转的女儿,想着她付出了那么多却依然只身一人,年幼时为了得到荣妃的夸奖,每□□着自己学习各种东西,却也只在最后一刻得到了荣妃的一个笑颜。他本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可以依託的男子,却不想她自己心里有了人,也罢,他就帮她得到吧,可裕华却拒绝了。他不知道自己昏睡的这一年多她如何熬过来的,如何防着这宫里的算计,只因自己的私心,却害的自己最宠的孩子受苦。“华儿……我们……”景帝脑子明白了许多,可语言表达却还是不通。
第9页 “父皇,华儿带您去母亲的家乡可好?那里有你们的回忆,有您未登基时和母亲的欢乐,咱们再不理这些俗事了吧。”裕华这两月来想了很多,她终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子娶了她人,父皇醒了,她就再任性一次吧,再不问心中所想。 “好……好……好”景帝湿了眼眶,读懂了裕华的意思,她不想面对李攀洛娶别人更多的是想带着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个他人口中飞扬跋扈的公主,为了母亲没了快乐的童年如今又为了他这个父亲,放弃了所有。 ☆、战争or离开 “皇上驾到!”裕华刚吩咐小芙去收拾行李,裕镇就来了。 “华妹妹,听说你要带父皇出宫?”裕镇不是不害怕,景帝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当初他昏迷的原因怕是不能再藏得住,如今又要离宫,若是去了景帝还是王爷时的封地,怕是自己早晚要从这个位置下来。 “皇上,父皇昏迷了这些时日,虽是醒了,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去了很正常,让史官就记下了吧,至于我,史书上又何必非要记载一个女子的去处呢?皇上,我想这些话不止和你说过一次,这天下是你的,没人和你争,你又何必防着我们这些没必要的人?” “华妹妹,我……”裕镇突然想起,荣妃曾和他讲过这些,景帝也曾说过,而裕华,说过更是不止一次两次,原来这权力,当真不是每个人追求的。 “你本是帝王之才,只需敛了多疑的性子,用心对待那些有才之人,盛燕只会更强。”裕华不是不懂治国之策,只是不想失了自由。 “华妹妹,是我的错,日后父皇身子好了,带着父皇回来看看。”裕镇总觉得自己学习的治国之道少了些什么,今日通过一番话,终是知道少的那些东西。陪景帝聊了一些,离开了。 “小芙,东西都收拾好了?”裕镇刚刚离开,裕华就叫来了小芙。“公主,都准备妥当了。”“嗯,小芙,你跟了我十几年了,我也该给你找个好归宿了,毕竟,我这一离开,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公主,您不让小芙陪着?!”拿着包袱的小芙愣住了,公主只有她一个贴心的人,如今连她也不带,难道要独自一人?“小芙,我已与皇上言明,他亦同意,将你以我义妹的名义和拓拔将军赐婚了。你不必多说了,有父皇的暗卫护着,我们无碍,余下的日子,我只想陪着父皇,去叫人进来吧,该启程了。”裕华态度坚决,小芙只好听从。 马车行至城门,却被守将拦了下来。“裕华,我……”裕华掀开车帘,入眼的,攀洛站在面前,话还未说出口,御前侍奉的公公远远的跑来打断了,“李将军!李将军!皇上有旨!今西北部有匈奴叛乱,已侵至嘉峪关,现命李将军为征远将军,即刻启程,十二万大军已在城外十里等候将军。”新帝登基四周的国家虎视眈眈,本以为去年一战,将鞑靼逼至漠河以北,可以震慑他国,没想到,不过数月,匈奴又来了。李攀洛转身看向裕华,却不能发现她丝毫情绪,面如止水,似乎自己的去留与她毫无关系。他虽辞官,可他是盛燕国民,自然有义务保家卫国。“等我回来。”李攀洛应是对着裕华讲,却看向了远处。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走吧。”裕华放下车帘,淡淡出声。京城门下,一匹马向西北驰去,一辆马车,驶向南方。 史记:永兴二年二月十四,景帝崩于蓉樱宫,同日,匈奴进犯,李攀洛再次领兵,征战匈奴。 五月,经过两个多月的路程,裕华和景帝一路走走停停,离开京城后不久裕华就遣了车夫,自己驾车,让暗卫在四周追随,到了尧地,当年景帝还是王爷时的封地。 “公主,李将军已经到达边关近两月,可战事胶着,且有败相……”这日,裕华刚刚安顿好一切,一名暗卫就来报了,这次离宫,她只带了二十四名暗卫,为了景帝安全,没分散他们,自己也故意不在探听边关战事,上次李攀洛在她的提示下可以那么快的破敌,她便没那么忧心,可炸一听暗卫所言,不由得担忧起来,“把边关详细情报讲给我听。” “李将军这次出征貌似有人暗中阻挠,不到半月的行程多行了十日,这也是在李将军应变之下才到达的,属下查得,阻拦的人,可能是柳尚书……不仅如此,匈奴对李将军的用兵之法更是了解,这导致了我军多次没能取得胜利,损失虽然不大,可属下听闻,李将军受伤了。李将军这几年在宫中,能了解他的,应该是通过宫里的人。” “从你们兄弟里挑十名去助他吧,立刻动身。身手好的在这里保护好我父皇,我必须保证父皇的安全,还有,这燕玉你收好,若有不测,它可调动天下兵马,你们是父皇的人,拿着这玉别人自是承认的。”裕华把燕玉拿出来交给了暗卫。 “公主,这玉您自己收着就好,难道……公主,您不能去边关!” “你们都不懂我,父皇懂,你们不必说了,我这就去和父皇说,只要他同意,你们就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景帝懂那种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他心疼裕华,担心裕华,却不能阻止她的脚步,最终还是同意了。 ☆、战 “魅,派人追上暗卫,把这封信交到攀洛手中。”景帝让裕华收拾行李去了,他叫来魅,想着自己的女儿,一阵心酸,明明想宠爱一生,却身在宫闱,身不由己,这次,他要让裕华幸福。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边关,主帐内,攀洛受了伤,却因战况紧急,还在地图前思索着,浑然不知一人从窗户进来。“李将军!”一声不大不小的称唿让攀洛心中警铃大作。“你是谁?”攀洛发现剑未在身旁,眼前人的功夫若想要他的命他也只能给,看出了形势,也就镇定了下来。 “属下是太上皇,不,现在应该说是先皇的暗卫,这是他让交于你的信,告退。”暗卫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放在书案上,转身离开了。 “攀洛:我曾下旨让你迎娶华儿,可她却拒绝了,如今她照料我一年,为我远离京城,却听闻有jian臣可能害你,只身前往边关。只这一点,她便足够做李府的夫人,此事我没告知她,那圣旨还在,我早前让暗卫放在了你的书房,此战一胜,你便顺了她的心意吧。别让我看错了盛令的主人。”最后一句,不可否认,满满的威胁,天下人皆知景帝驾崩,可在朝为官的皆知是怎么一回事,若李攀洛不同意,他一封书信,让那些老臣不再认盛令,那么李家,危矣。 攀洛看完就烧了信,既是让暗卫送来的,自然是密信,看完即毁的道理他也懂。攀洛等了三日,也不见裕华来,匈奴那边却不知为何自乱了阵脚,形势已不像半月前那般严峻。 京城,柳府。 “柳大人别来无恙啊。”说话人正是裕华,她在得知消息时就让京城的人盯了柳府,自己在和景帝告别后就日夜兼程来了京城。
第10页 “老夫见过公主。”谦逊,有礼,让人看不出破绽。 “柳大人多礼了,不知柳大人几日未见世子了?”裕华不急,坐在主位上,既然世人都说她刁蛮,她若是不目中无人些岂不白白担了这名号? “这……”柳如盛一顿,他那儿子风流成性,却每晚必归,如今失踪了两日两夜,他也只是让人悄悄去寻,怎会让裕华知道?“公主说笑了,犬子不求上进,只是出去闲逛去了。”纵横官场数十年,柳如盛很快镇定了下来。 “是么?”平淡无奇的两个字,却让人后嵴发凉,“柳如盛你叛国通敌,你可知罪!”突然提高的声调,在柳府的大厅会想,让人发憷。 “下官不知公主在说什么,公主这可是污衊!”在得知李攀洛挂将时,他就猜到裕华可能会查到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但这又如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原来柳大人要证据,那我就让你看看证据!”裕华从袖口拿出一叠纸,摔在柳如盛面前,柳如盛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怎么会,他与匈奴的来信,怎么会在裕华手中,还有那些吩咐下去的事,竟让人觉得她经歷了这一切。 “柳大人,最好是将你知道的讲出来,听闻柳大人与柳夫人伉俪情深,柳公子又是柳府唯一的命根子,我想大人自是不想他们出事吧?影,将柳大人带下去好生照料!”在别人的地盘,依旧如此霸道,这就是裕华,一如民间传言。裕华转身离开,只留影在那处理,从京城到边关,不眠不休也要两日,而她已经在京城耽误了两日了。 三日后,裕华抵达边关,战事已有起色,昨日大军行至一线天,攀洛下令大军停下,一线天,稍懂兵法的人都知,这里敌军埋伏的可能性极大,他不能在明知有埋伏的情况下还让士兵前去送死。 “夜,你带三千精兵,去崖上,带足火药,埋好,将引线放在一线天中,小心行事,别让匈奴人发现了。奇,你带兄弟去一线天另一端守着,等夜布置好了,大军通过时不要放一个匈奴人过来!另外,靖,你派两人在崖中间贴附着,准备引燃。”裕华没有去见攀洛,而是先做好一切,她要让匈奴大伤元气!暗卫领命,离开了,裕华转身去了普通的营帐,她不知要如何去面对攀洛,就不见了吧。 ☆、胜 第三日,一切准备就绪,裕华给攀洛去了张纸条“过一线天”,简明扼要,攀洛看着有些熟悉的字体,想起了去年与鞑靼一战时,纸条的字体也是如此,这一刻,他竟放心的将十几万大军的生死交给了这毫不知情的纸条主人“传令下去,行军一线天!” 大军行至一线天正中,崖两侧顶上露出了无数匈奴兵,正当匈奴首领下令扔石头时,却不知是谁早已点燃了引线,霎时间崖两岸传来无数爆炸声,一线天另一端的匈奴首领汤野见状,大军都放在了崖上,如今他手里不过千人,见李攀洛在队伍最前,便下令进攻,却发现有十人挡在面前,汤野暗笑这十人的不自量力,就算是能以一敌十的勇士,也抵不过千人的勇勐,何况是千名匈奴人,可是很快他就转变了想法,不过一刻,这十人几乎身形未动,自己的手下竟已倒下几十人!“谁若是伤了李攀洛,赏百金,杀李攀洛的,赏千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没人能闯过去!而崖上有些未被伤到的士兵,被同伴的遭遇惹红了眼,不要命的跳下崖,拿剑直指攀洛,一线天地形狭窄,匈奴兵又是沖攀洛而来,盛燕士兵只能看着,攀洛刚挑了一个匈奴人,却没发现另一个从他身后攻来,千钧一髮之际,裕华持剑而来,一剑斩了敌兵。裕华与攀洛背对而站,用最安全的方式拼杀着,那十名暗卫看见公主来了,担心她的安危,分神的一瞬间让一名匈奴兵闯了过来,汤野也顺势闯了进去,裕华眼睁睁看着闯进来的人,瞬间和攀洛互换了位置,又挑了一名从崖上跳下来的匈奴兵,却见那端的两人已到眼前,来不及思考,裕华一剑刺了跑在前面的匈奴兵,然后用身体挡了汤野的进攻。“公主!”攀洛身旁的几名士兵和副将也在厮杀,却见裕华倒在了攀洛身旁,一名副官直接将剑扔过去,直指汤野心脏,却让他躲过去了,只伤了手臂,“撤!”汤野一声令下,匈奴退兵了,他也趁乱逃了。 “公主!”攀洛见匈奴退兵了,并没有下令去追,弯腰抱起裕华,翻身上马,“迅速通过一线天,安营扎寨!”说完,策马疾驰。他没想到,自己等了近十日,没等到裕华,她却这样出现了,为了救自己不惜已命相搏。 “军医,给公主止血!”过了一线天,攀洛命其他人安营去了,他叫来军医给裕华医治。半个时辰后,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军,公主的血已经止住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好好修养即可。” “你们去煎药吧。”攀洛听闻裕华无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裕华,嫁给我可好?”裕华醒了,攀洛便问出了口,就算没有景帝的密旨,仅凭今日,唐唐盛燕最尊贵的公主为他捨命,这李夫人的头衔,给她给够了。 “你……”这一刻,裕华不得不说,她感动了,如今她已快十八了,喜欢了攀洛快五年了,如今从自己心心恋恋的人口中听到这些的话,怎能不感动。 “裕华,你若同意,我李攀洛此生只娶你一人,呵护一生。”这是他此生许下的第一个承诺,既然迎娶公主,为了皇室颜面,也不能再纳她人,如此,就许了这承诺吧。 “好。”一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 史记:永兴二年二月,匈奴进犯,李攀洛率十二万大军前往,战事胶着近三个月,最后于一线天大胜匈奴,破敌近三万,六月底,班师回朝。 ☆、婚后 “皇上,臣今日前来,是来奉先皇旨意而来的,先皇曾下召给裕华公主与臣赐婚,因当时公主年纪太小,故并未昭告天下。”攀洛跪在殿前,双手捧着圣旨。 “呈上来。”裕镇示意太监,陆公公走下去将圣旨拿了上来,裕镇看了一遍,“既是如此,那你与皇妹就择日成亲吧,另外,既然嫁了人,宫里的行宫就有些不便了,来人,传旨在宫外给长平公主建立一个府邸,赐名长平府。” “洛,当初我既已离了邵府,爹爹自是不会让我回去,如今你既娶了公主,彩儿别无他求,公主的侍女小芙已嫁了拓拔将军,彩儿甘愿入府为婢,侍候公主。”攀洛从宫里出来,却看见了等在宫外的邵彩儿,一如那几年他入宫陪读的日子,一时感慨,又听得她的这些言语,不由有些愁绪。 “彩儿,是我负你,就算是你要入府,也要裕华同意了才行啊。”攀洛不是不知道邵彩儿的心思,可她所说亦是实情,她为了自己离开了邵府,今后又要如何生存呢? “公主那样善良,一定会同意的,你帮我去说说可好?” 攀洛禁不住邵彩儿的哀求,同意了。
第11页 “你是说彩儿要进入李府为婢?”裕华和攀洛在璃河旁的一家酒馆落座,裕华看向窗外,想起了那日彩儿不惜跳河来污衊自己。 “裕华,彩儿她为了我离开了邵府,之前就一直住在别院,如今我要娶你,自是不能让别的女子再留在李府,可她无处可去,所以……” “好吧”裕华同意了,原来,他竟让自己亲口同意让那个女子住进李府,在自己还没嫁给他的时候。果真,青梅竹马的感情,总归会深刻于心吧。 史记:永兴二年宗帝下旨为长平公主在京城建立府邸,永兴三年三月十八,长平公主下嫁李攀洛。 那一日,百里红妆,路路设宴,皇上下旨命御厨为李府设宴,请京城中所有有名酒楼为百姓设宴,繁华盛况,空前绝后。 “公主,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李府花园内,裕华正在赏花,邵彩儿却开了口,裕华转眼却看见了李母,“母亲,您来了。”裕华急忙上前迎李母。 “裕华啊,你虽然是公主,但已经嫁给了攀洛,以后就让下人叫你夫人吧。”李母的脸色不好,看着邵彩儿,话却是说给裕华听的。 “母亲说的是,是儿媳没有管教好下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裕华这才明白为何邵彩儿会突然叫她回屋,却也没说破。 “无碍,这里风大,我就回去了。”李母摆了摆手,离开了。一个月了,裕华嫁过来一个月,没有民间所说的刁蛮,对她也是孝顺有加,今日之事又如此谦逊,她也不愿多事,就离开了。 “彩儿,以后还是叫我少夫人吧,你若是不习惯,叫我名字也好,这称唿若是再改不过来,我可就保不了你了。”裕华见李母走了,抬眼对邵彩儿提醒,她不是一次告诉过邵彩儿了,可是她总也改不了,无论故意与否,今日,都是她宽容的最后一次了。 “是,彩儿记住了。” “走吧,回屋。” …… ☆、拜访拓跋府 “少夫人,今日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日日待在府里太闷了,说不定等攀洛下朝,还能碰见他呢!”邵彩儿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对裕华提议,宫外,自是设计好了一切。 “……好吧”裕华本不想同意,可邵彩儿说不定会和攀洛讲些什么,思考一下,还是同意了。 刚一上街,就见一群围在一起,看样子,是在殴打别人。 “怎么回事?”裕华开口问向暗卫,魅立刻来到裕华身边,将事情经过在裕华耳边讲了。 “住手!”裕华没让暗卫出手,而是自己折了外围两人的手脚,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看向裕华,“你是谁?少多管闲事!”为首的见裕华穿着不俗,却是个女子,并没放在心上。 “我自是来管闲事的,光天化日,京畿重地,怎能任由你们以多欺少!”裕华感觉出了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却也来不及细想,她不能置之不理。起身开始教训那几个作恶的人。 “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消半刻,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是刚刚下朝的李父,“已为人妇,还如此刁蛮,公主若是觉得李府配不上您,大可离去!” “父亲,裕华知错,求您责罚。”裕华在听到李父的声音时就住了手,她看了眼身旁的邵彩儿,却没多说,她知道,说多错多,刚刚是她不对,这事让暗卫解决足矣。 “回府!”李父看了眼被打的人,虽看出了是些地痞流氓,想必裕华应是为了打抱不平,可却不符嫁为人妇的行事之礼。裕华低头顺从,暗中示意魅留下来把事情处理好。 “父亲,裕华不该不顾身份出手,请父亲责罚。”李府正厅,裕华站在李父面前,这一生,她没跪过任何人,除了成亲那日,如今,已是她的最低姿态了。 “怎么了?”攀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洛,是我不好,闲府里太闷,劝少夫人和我一起出去走走,没想到……”在众人开口前,邵彩儿先把罪责揽了下来。 “不怨她,是我的错,不该不顾身份动手的。”裕华低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的眼神,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罢了,日后切莫这么冲动了,你若是真的知错了,就留在自己的屋子反省一月,日后少出府惹事!”李父讲完,转身离开。 “攀洛,邵彩儿毕竟是个婢,她在我面前竟也直唿你的名字,是裕华不懂事还是你太惯着了?虽说你不能迎她进门是亏待了她,可凡事你也要做个了断才好。”裕华回了屋,攀洛却被李父叫到了书房。 “孩儿知道了,回去后会和她讲的。”攀洛皱了皱眉,对于彩儿,如今他更多的,是亏欠。 一个月后,“少夫人,您都在屋子反省一个月了,今日到日子了,出去走走吧?”邵彩儿给裕华梳头,提议道。 “不了,一个月都没去给母亲请安,该去看看母亲了。”裕华放下了本来想戴在头上的头饰,太艷了,她本就不太喜欢装饰,曾经喜欢一切从简,如今却不能失了李家少夫人的身份。 “母亲,一个月没来给您请安,请您原谅,这一个月您可安好?” “不碍事,我也知缘由,身子也硬朗,不必担忧。”李母本就不是个刁钻的人,身在将门,多少有些率性,不过三四个月,也知裕华的性子,自然很少再去为难她。 “母亲,小芙如今是我的义妹,听闻她怀孕了。拓拔家又是与李府一样地位的盛燕武将,不如您何时有时间,我们去探访探访?”自裕华离宫,裕镇给小芙赐婚,裕华便再没见过,如今快过去一年,也不知她在拓拔府如何,最主要的,裕华觉得,这次探望,是李府需要的。 “时间自然是有的,去拜访拜访也好,不过如何也要去备些礼物,等会我让下人去准备,等准备好了去房里通知你。”李母有些诧异,昨晚李父才同她讲,要她想办法带裕华去一趟拓拔府,今日裕华竟主动提出来了,省去了很多麻烦。李氏与拓拔氏是盛燕两大武将,暗中一直有所较量,只是晚辈不知,攀洛与拓拔玉关系好到称兄道弟,偶然一次被两家得知才不得已断了联繫,却也只是表面。两家关系微妙,需得谨慎处理才好。 “那太好了,母亲既然有时间,您吩咐下人准备些两府交往所必须的物品就好,其余的就让裕华去准备吧。” “也好,就让德叔跟你过去吧,有什么必需的你问他就好,我就把这事交给你了。”李母也不多说,昨日李父交代她,若是裕华同意,一切交给裕华就好。 不过一刻,裕华就准备好了一切,准确的说,是她早就让暗卫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德叔了。 ☆、拓跋府 拓拔府。 “见过公主。”拓拔夫人和小芙对裕华行礼。 “拓拔夫人客气了,裕华既已嫁入李府,自然是李府的少夫人,哪里还称什么公主,这礼数就免了吧。”裕华扶拓拔夫人起来了,来拓拔府,她多少猜出了李父的心思。“裕华从母亲那得知拓拔夫人喜欢剑谱,果真是一代巾帼,凑巧,裕华之前无意得了一本,不知夫人是否喜欢,就差人一同带来了。”裕华示意德叔把剑谱呈过来。
第12页 “这,可是凌虚剑谱?”拓拔夫人眼前一亮,她虽为女子,却不爱红妆爱武装,对剑法更是痴迷,凌虚剑谱只听说过,从未见过,如今,竟到了她手里。 “夫人喜欢就好,裕华就怕落到不懂的人手中白白糟蹋了,想必送给夫人是送对了,如此裕华也就安心了。”裕华打量着小芙,怀孕不足两月,肚子还未显,看起来比在宫里更有气色了。 “公主说笑了,”拓拔夫人的眼神不舍的从剑谱上移开,“公主今日同李夫人前来,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是我听说小芙怀孕了,偏要拉着母亲走这一遭,世人都知裕华任性,母亲又娇惯,就随了裕华的意了。而且裕华听说攀洛曾与拓拔小将军交情不错,有些好奇为何就突然断了,想过来问问小芙,看她是否知道一二。”裕华这才道出来的目的。 “公主果真是说笑了,拓拔府与李府皆是盛燕的栋樑,朝中最是忌讳党派之事,拓拔府向来直来直往,不想被人拿了不必要的把柄。”拓拔夫人又看了眼凌虚剑谱,看来,这剑谱不好拿啊。 “夫人哪里话,拓拔府与李府向来衷心耿耿,何惧流言蜚语,前朝魏氏一族仅凭衷心二字稳握帅印十四代,直到灭国,国主再昏庸,也从未怀疑过魏氏半分。且不说我手里有燕玉,可保两府平安,如今拓拔府与李府的忠心不输当年魏氏半分,为何要惧怕那些留言而断了君子相惜之情呢?”裕华拿起案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明明说的可能是令朝堂生变之事,却云淡风轻,这天下也只有裕华一人可以做到。 “果真是公主见识深远,倒是老妇拙见了,公主与小芙这许久不见,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讲吧,小芙,你与公主去内屋去讲讲私房话吧。”拓拔夫人自然知道裕华和小芙的关系,自然体贴的提议。 “夫人有心,母亲,裕华先同小芙去拓拔府转转了。”裕华和小芙相扶着出去了。 “公主,您今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裕华和小芙两人到了小芙的屋子,小芙这才将满腹疑问问了出来。 “小芙,我只问你,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裕华打量着屋内的装饰,简洁,朴素。 “公主,虽然开始时难免有些摩擦,但如今将军他待我极好。”小芙的脸上流露出的,是遮掩不住的幸福。 “知你如此,我便放心了。”裕华安心的拍了拍小芙的手,“小芙,其实今日我来,一是看看你过的如何,再有就是拓拔与李家的关系了。” “公主,拓拔府与李府这些年不是斗的很厉害吗?难不成您是李老将军派来讲和的?可是李府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啊。” “小芙,你可听说过襄王?” “听过呀,在宫里时还和姐妹们打趣说什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想必定是有个女子让他魂牵梦绕呢!” “不错,他的封号确实是这样来的,当时他和父皇还有父皇的哥哥也就是□□皇帝三人同为皇子,他本是最佳的储君之选,却不喜这高墙深院锁了自由,只想带着心爱的女子逍遥天下,便放弃了储君之争,谁知□□继位时,那女子就弃他而去,准确的说,那女子从未答应过和他在一起,是襄王走了眼,看上一个贪慕荣华的女子,他的名号,就来源于此,是他自己请封的。渐渐的,襄王的心就扭曲了,他或许有了夺位之心。他本就心思玲珑,父皇也知这段过往,对他的胡作非为亦是忍让。” “那个女子呢?做了□□皇帝的妃子?” “自然没有,□□一生也只爱了那一个人,便是他的皇后,何况那女子是他弟弟所爱之人,他后宫佳丽无数,都是用来稳定朝堂的,不然也不至于驾崩之时找来父皇继位,□□一生不过是皇后给他生了个公主罢了。” “可是这些和公主今日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襄王要谋反?需要李府和拓拔府联合?” “朝中有心之人不在少数,这些年拓拔府与李府为了自保断了联繫,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却不能交好,实在遗憾,而襄王是盛燕的一个危险,当今皇上知道,襄王必须剷除,拓拔将军与李老将军忠心为国,愿用整族的生命,引出襄王,未来这段时间,京都怕是不太平了,小芙,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记住有我裕华在,无论李府还是拓拔府,都会平安。这些话我不便同拓拔夫人多说,你与拓拔玉讲了就好,好了,同你说了半天你也该乏了,休息吧,我走了。”裕华扶小芙到贵妃椅上躺下,一个人去了前厅。 “母亲,您同拓拔夫人聊的怎么样了?” “不过是闲聊几句,也没什么说的,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府吧。”李母同拓拔夫人谈论了许多,也没明白自家老爷和裕华的用意,见裕华出来了想必事情是说完了,再留下来也是无用。 “一切都听母亲的。拓拔夫人,裕华就和母亲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造反” “裕华,今日……”李母上了马车,忍不住问了起来。 “母亲,裕华知道父亲想让我来拓拔府一趟,但他没同我讲过,裕华也不过是猜度父亲的心思罢了,其实……”裕华又把对小芙讲的内容同李母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竟如此聪慧,能猜到你父亲在想什么,若是男儿,怕是……”李母赞赏的看着裕华,分明是个做帝王的料,盛燕也不是没有过女皇,却放弃了,唉。 “母亲,高墙深宫,有什么好的?如今的皇上有能力治理好国家,裕华自然选择偷懒啦,我的心愿不大,国泰民安时,一家人平平淡淡相守就好。” “攀洛有你,李府有你,是之大幸啊!” 一月后,朝堂。 “启奏皇上,据查李沈与拓拔亦庄来往过密,臣怀疑他二人有不轨之心。”刑部尚书沈文宣突然上奏,震惊朝堂。 “陛下,沈大人明明是刑部尚书,无缘无故去查两位一品大将,这于理不和啊!” “皇上,既然已经查到两位将军有不轨之心,就该先彻查清楚,至于沈大人越级之责,稍后再议不迟。” “皇上,李沈将军之子李攀洛两次击退边境侵犯,怎会有不轨之心?” “陛下,正是因为李将军有着赫赫战功才会如此放肆啊,之前怎不见两府来往如此频繁?” 朝堂之上,刑部尚书一句话,惹得群臣争辩,而两位被参的将军,却未曾开口,感觉不过一场笑话。 “够了!”裕镇看着下面的争吵差不多了,喝止了,“两位将军,你们怎么说?” “既然沈大人提出来了,若是不让查,倒显得臣心虚了。不过,查可以,只是这护国将军和开国功臣的名号可不是随意污衊的,倒是还了我李府与拓拔府的清白时,还望圣上依律处置这些信口开河之人!”李沈本就武将出身,气势更是让人胆寒。
第13页 “臣同意李将军所言!”拓拔将军扫了一眼众群臣,像是无物一般。 “可是污衊护国将军和开国功臣的罪名开国以来还未有过啊……”哪个不知名的臣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也足够让大殿上所有人听清了。 “两位皆是我盛燕功臣良将,盛燕这几百年来的安定多半仰仗于李氏和拓拔氏,今日朕就同意你们去查,若是受冤了,刑部尚书诛全族,其余附和者,灭九族!” “陛下,臣恳请收回李沈和拓拔亦庄手中兵权,他二人手中各握兵权十万,又是盛燕的精锐,若是查出些什么,恐有不测,另,也应一同收了拓拔玉看管京城边防的重责和李攀洛守卫皇宫之责。”沈文宣继续上奏,什么诛全族,到时案情未明之时,他已成了功臣,何惧? “哦?依沈卿之言,怕是早已笃定这二人一定谋反咯?”裕镇戏嚯的看着下面的臣子,每日除了处理国事,还要同他们斗智斗勇,真累,果真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可是这一下全撤了京中岂不乱套?” “陛下,这二十万大军自然可以收归您手,待战事再起之时再委以重用,至于京城安全和皇宫守卫,臣以为,交由襄王之子穆裕腾最为合适。”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看来爱卿对朕的襄王叔知之甚少啊,裕腾就算是想如此,怕是襄王叔也不同意吧?”裕镇看向襄王,这个一手导演着今日局面的人。 “老臣不过一闲散王爷,裕腾志向如何,我无心去管。”襄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如此,那就照办吧,先委屈二位将军一些时日了,这样吧,朕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若是一个月内查不清楚,便是诬告,好了,退朝!” ☆、误会 “父亲,攀洛,你们回来了。”下了朝,裕华在李府门口等着二人。她并没有同攀洛一起回屋,反倒追随李父向书房走去。 “嗯,想来这一个月不用上朝了,倒可以享享清福了。”李沈一面往主宅走去,一面同裕华闲聊。 “父亲,裕华怕有什么意外,所以让魅带着几个兄弟守在您和母亲那里了。”裕华知道,凭李父的身手,身边有人一定可以察觉,倒不如直接言明。 “你呀,唉,有心了,快回你们的屋子去吧。”李父看着裕华,这天下最聪慧的女子,进了李府大门,果真幸运。 裕华也不多说,离开了。 “将军,您不如让公主把她的暗卫撤了吧,您看在将军府,哪里还需要保护,却还要以前的暗卫,这不是打李府的脸吗?”邵彩儿看攀洛一人回来了,也不多想,曾经她想让李父李母厌恶裕华,却没成功,她知道自己在攀洛心里还有有些分量的,只能依靠这个一点点的来了。 “倒也不无道理,等我有时间同她商议商议吧。”攀洛粗粗一想,觉得有理,也就应了。 “什么事啊?要同谁商议?”裕华正好从书房回来,只听了个尾音。 “没什么,当然是同你商议了,你们都下去吧,彩儿,你也下去,我单独同裕华讲。”攀洛见裕华听见了,也不隐瞒,早晚要说,不如就现在了。 “裕华,是这样的,你看,将军府本就戒备森严,又都是习武之人守着,你的那些暗卫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我琢磨着能不能把他们派到其他地方去。”攀洛等下人都离开了,拉了裕华的手二人一同坐在床上。 “原是这事,不过呀,别说我怎么想,这暗卫是父皇自我出生就派来的,他们看似听话,可是还真没听过我的,如今让他们离开啊,得让父皇同意才行,况且,他们于我更像是亲人,也得问过他们的意思啊。”裕华眉头一凛,看来邵彩儿她是太惯着了。拒绝的话想也未想就这样妥当的说了出来。 “唉,既是如此,那就算了,你好好歇息,我再去找父亲商量商量朝堂的事。”攀洛也知这是裕华的拒绝之语,裕华在景帝心中的分量,谁人不知,她想做的事,又怎会需要景帝的同意? “夜,去把彩儿给我叫来,她可是想让你们都离开呢。”裕华看攀洛离开,低头说了一句,一个黑影出去了。 “少夫人,您找我。”邵彩儿知道两人一定会因为暗卫的事有了隔阂,却没想到裕华会找她,之前裕华一直都是隐忍的。 “啪”裕华上来直接给了邵彩儿一巴掌,“平时你挑拨也就罢了,没想到如今这形势竟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以前以为你有几分聪明,倒是我看走眼了!你当李府上下人命是儿戏吗?!既然你不需要他们保护,那好,夜,日后你们不必再管她的安危!”裕华实在是生气,如今朝局走向虽已知晓,但最怕意外,而邵彩儿险些造成这个意外。 “你不护她我护!我堂堂将军府,还沦落到靠你一个女子才能活命不成!”攀洛本是去书房找父亲,却在后花园就遇到了,两人看到一个身影,就追了过来,攀洛一时没懂裕华的意思,但这语气让他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拉了跪在地上的邵彩儿就要往外走。 “够了!棋局正在收关,一个个添什么乱!”李父喝住了攀洛,此刻,他不得不再次承认,裕华的聪慧,是他这个儿子远远比不上的,“裕华,辛苦你了,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吧。”李父看了裕华和攀洛一眼,不想管小辈的事,离开了。 ☆、楼泽 是夜,攀洛自李父离开后就随后离开了,裕华就站在窗前,不知看着什么,从晌午站到了天黑。“公主,您歇歇吧。”夜看着裕华,终是不忍心,若是魅在,或许劝的动,可惜被派去保护李母了。 “不了,去给我找坛好酒来吧,饮酒舞剑,烦恼或许会减些。”裕华转头看向了屋内的那把剑,拿了起来,走向窗外。 书房。 “攀洛,你今日太暴躁了,回去向裕华致歉!” “父亲,裕华虽是主子,可也不能这样对下人啊,她……”攀洛不懂,曾经对裕华有百般说辞的父亲如今竟替她说话。 “你懂什么?今日朝堂之上可是先皇就布下的局,如今到了收关之时,总不能让棋局败在李家吧,那样,我李家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父亲这是何意?” “何意?我不过通过下人告诉裕华小芙怀孕了她就懂了这棋局走向,你倒好,至今不懂。今日朝堂沈文宣告李府与拓拔府来往密切,说难听点那就是谋反!若是这时李府有人‘畏罪自杀’,那罪名岂不是坐实了?!”李沈看着儿子,越看越不满意,若是有裕华那般聪明,之前又何必让他从战场回来就辞官? “我……”攀洛不知如何回答。 “算了,裕华那里暂时放放吧,说不定有人在看戏呢,若是能提前结束更好了,你且睡下吧。”李父不再理攀洛,意思不言而喻,这儿子,越来越差劲。 攀洛离了书房,想去看看裕华睡了没有,远远的,看见那个舞剑的人,一身红衣,在月光下越发迷人,却在这悄无声息间,院落西北角有两个不知名的人被封了口,攀洛以为是暗卫所为,没多想,又看了一阵,他看得出,裕华的这套剑法中,带了脾气,有她受的委屈,但是攀洛不明白,看裕华的武功,哪怕习武再长时间,那次朝堂比武也不应该赢了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了疑问,攀洛也就看不下去了,去了自己的书房。却不知,这一切,被一双眼看尽,没有丝毫感情,就这样看着裕华,有人想行刺时,都未见他动,刺客就已身亡。最终,或许是他觉得无趣,又或是裕华舞剑太久,他离开了。
第14页 “公主,那人走了。”夜迎上了裕华的剑,不过三五招,停了。 “无碍,既然对我们没有敌意,就不必管他,还要谢谢他替你们除了好些人呢,走吧,去睡了。”刺客被杀,攀洛以为是暗卫所为,裕华却知道不是,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人在李府,而此人可以不被暗卫发现,自然功力深厚,她只好以静制动想看看对方有何打算,没想到就这样离开了。 皇宫。 “楼兄,这敢在皇宫顶上饮酒的天底下恐怕也只你一人了吧。”裕镇站在干心殿外,对着房顶上的人喊到。 “天下间只有我一人敢做之事又并非这一件,有何大惊小怪?”一身夜行衣,但王者之气却不减裕镇半分。说着,纵身一跃,来到裕镇身旁。 “楼兄,多谢你这次前来相助,其实你只需派些人来即可,何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自你当了皇帝,你我还未见过,过来叙叙旧罢了,另外,我想见见燕玉的主人……”裕镇口中的楼兄直接道明来意。 “想必你已知道燕玉在谁手中,若是他人我定二话不说,但裕华是我的妹妹,与别人不同,母亲待我如同亲生,关于裕华的事,我一律不参与,在她面前,如今我只是个兄长。”裕镇想到裕华最后一次将所有的真心话告诉自己,再次动容。 “没想到你游歷两年江湖没能让你放下,倒是如今……你变了。”最后,黑衣人嘆息一声,却听不出好坏。 “是啊,变了,这样不好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燕玉的事我办不到,这个忙楼兄不帮也是情理之中,我绝不计较。”裕镇抬头看着那明亮的月光,仿佛这皇位,于他在不重要。 “我早知你有我没我都会成功,这锦上添花的生意我岂会不做?今日我去了趟李府,也怪不得你如此维护,值得!不过,若是有一天她需要个肩膀,记得叫我啊,今日先去休息了。”黑衣人转眼就没了踪影,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裕镇迷惑。荣妃去世后,裕镇曾离开皇宫两年,一面游歷开阔视野,一面探听民情,当然,不可少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他口中的楼兄,是一次偶然认识的朋友,景帝的局布了这么多年,要收关了,以此之名叫了他来,一来许久未见,二来有他帮忙胜券更大些。 ☆、镇压 一月后,皇宫,裕华同裕镇站在干心殿门前,看着步步紧逼的御林军。 “襄王叔,您这是何意?”裕华淡淡开口,却没看襄王一眼。 “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当年若不是我放弃,又怎会轮到别人坐上这龙椅?裕华,我念你年纪小,怎么无事进宫来了?” “襄王叔,看您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宫里可是有我的长平宫呢!母亲的蓉樱宫也在,我为何不能来?” “您也说了,您当年放弃了,有个词叫过时不候我想您听过吧?就凭这上千的御林军您就想逼宫?您忘了,城外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呢!”裕镇适时开口, “裕镇,这二十万大军也得有人通知才进的了城吧,你当我襄王府数千人是吃白饭的,能放你们出城搬救兵不成?拿下你,这一千人足矣!”襄王不屑的看了裕镇一眼。 “唉,说您老了您还真是应景,不过也难怪,当年您一不争皇位,二无心朝堂,竟然连暗卫这个伟大的存在都不知道,御林军不过千人,皇兄他若是有五十名暗卫,您就输了!”裕华好心的提醒,倒让襄王笑了。 “五十?御林军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算你以一敌十也打不过这千人铁骑!” “唉,王叔,您怎么就不信呢,魅,我看御林军首领功夫不错,也没有投降的心思,你就拿他试试吧,记住,别见了血。”裕华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裕镇却也任由着她胡来。襄王和御林军统领闻言皆变了脸色,小心的防御着,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故弄玄虚,裕华,看来今日你也留不得了!”襄王最先反应过来,可是这番话刚讲完,身旁的御林军统领就倒下了,一根银针,直she命穴,谁也没看清针来自何方,是谁出手。顿时御林军乱了手脚。 “朕知你们是被逼无奈,若是此刻放下武器,朕概不追究!但若是执迷不悟,绝不轻饶!”恩威并济,效果自然很好,不少人已经动摇。 “你们还想什么呢?难不成希望和刚刚那个人一样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是不是傻了?皇上身边既然有这样的高手,出城去召那二十万大军又有何难?果真一群傻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一袭白衣,本是仙仙公子,说的话却让人忍俊不禁,裕镇很无语,他没想到楼兄把这个活宝找来了。御林军听此一言,立刻有大量士兵放下武器,襄王亲信见状,想杀之立威,却被刚刚那名男子一根银针,扎的动弹不得。裕华这才看清刚刚出手的不是魅,而是这个人。 “还真是不听话,算了算了,今日我就费些银针吧,裕镇你也是,怎么这么麻烦。”这人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同他刚才一样,用银针定住了襄王和他的亲信。裕镇则皱了皱眉,当着这么多人面直唿其名,这人,唉。 ☆、决判 “皇兄,快快快,这还有个乱臣贼子,他竟敢直唿你的名字,快抓起来。”裕华则是看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你呀,终究改不了调皮的本性。”裕镇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以为抓到我你们就赢了吗?我襄王府的兵可不像御林军这般容易动摇,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服!”襄王看着这几人毫无芥蒂的开玩笑,突然发话。 “王叔,父皇曾和我讲过,你的那些府兵确实不会投降,而你又思维缜密,对他们的编制让朝廷无法像对御林军这般攻克。”裕镇终于正了脸色,看向襄王,“可是,朕为何会站在这里,你还没想明白?或许你早就看出了这是一个局,却还是闯了进来,因为你自信,襄王府的兵有这个实力,可若没有对付你的方法,朕在一月前又怎会放心的将京城内所有的兵力交给你?”裕镇看了眼身旁和裕华嬉闹的人,真是头疼,“我说,正事办完了再玩!” “早办完了,这不等你收拾你王叔呢吗?”白衣公子撇了裕镇一眼。同时也示意裕镇城门那里已经无事了。 “将襄王一党压下去,听候发落!一月前在大殿上诬陷李将军与拓拔将军的大臣,依当日之言发落!”裕镇收到提示,不再拖拉,下了指令。襄王这些年聚集的,大多是对朝廷有所怨言之人,再由这些人每人控制几十人,那么这上千人便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纵使襄王失败,他们依旧可以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在京城作乱一番。这也是裕镇最担心的地方,城内不比战场,二十万大军根本进不来,但襄王府的兵又不能不除,无奈,只好找来了游歷时遇到的好友帮忙。襄王府兵更像是一个个小集团组成,而集团的首领大多仇视朝廷,但是是人就有弱点,如此大规模的查找这些人的弱点,朝廷自然不方便且被襄王发现,裕镇这才让江湖上的人帮忙。京畿重地,能不流血自然是好,兵不血刃才是王者之道,裕镇做到了。
第15页 “皇兄,你对付那些大臣是不是太狠了?”等襄王被压下去,裕华同裕镇进了干心殿,白衣公子不知去了哪里。 “皇妹,斩糙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怎么心善起来了?” “这倒是,是我忘了,不过襄王一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其实我何尝想做的这般狠绝,可是王叔今日所做之事不就是父皇当年一念之仁留下的么?我不能拿盛燕开玩笑。”裕镇也知,血肉相残实在是万不得已才为之的。 “柳尚书和邵家能不能网开一面?柳尚书还有他用,邵家……派人盯着,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裕华想到现在这个“柳尚书”,不由得想到了边关。 “你呀,除了为盛燕想就是为李攀洛想,什么时候为自己想想?”裕镇对裕华给邵家求情弄得无奈。 ☆、置气远走 李府 “父亲,那些人不过是附和了几句,皇上果真就灭了满门,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攀洛听了宫里情况,没想到皇上的处决这么狠那些诬陷李家和拓拔家的大臣,比叛军的结局还悽惨。 “攀洛!你为何总是这般分不清状况!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你以为这十万大军回归李府我们就无恙了吗?若不是小芙和裕华的存在,你以为李府和拓拔府可以这样安稳的立在朝堂?我们本就是先皇为对付襄王埋下的棋子,如今皇上大度,事成之后没有弃子已是大幸,你还妄论他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们不能说但裕华可以,皇上一定不会怪罪她的,对,人命关天,我去找她!” “攀洛!攀洛!”攀洛不顾李父的唿喊跑出了书房,去找裕华。 “裕华,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对这些大臣的处置太重了些?” “攀洛,当日朝堂的情形你比我清楚,皇兄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些大臣还是咬住李府和拓拔府不放,不过是因为他们投靠了襄王,想要更多的荣华富贵,这样的叛君叛国之人,皇兄怎么能放?”裕华没想到,自己刚刚从皇宫回来,就遇到攀洛对自己说了这番话。 “可是这么多大臣,肯定会有无辜的啊,他们也太冤了!” “最多不过一两个,究竟是谁如何也查不清,你要知道皇权的不可侵犯,这些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更何况,你怎知放过的人在几年后不会成为如今的襄王?”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盛燕,这是为君之道中必须具有的狠绝,但攀洛不懂,裕华也不多说。 攀洛心知裕华不会进宫为那些大臣说情,不再多言,转身不知去了何处。裕华知道攀洛生气了,却不能做些什么。一人,枯坐到天明。 次日,朝堂。 “边关来报,说鞑靼退居关外后边境百姓心中恐惧未消,且边境经济萧条,朕打算派一位将军前去,一是震慑鞑靼,再则安顿边境,发展经济,众卿以为如何?”边境问题早就存在,裕镇只是在等襄王一事结束,因为,他想派拓拔玉去。 “臣等无异议。” “如此,拓拔玉,你去如何?” “皇上,小芙早已怀有身孕,这时夫君不在身边难免遗憾,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臣愿替拓拔玉前去。”未等拓拔玉开口,攀洛先说了。他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太冷血,不想再在朝堂,又想到昨日与裕华的谈话,也罢,远离这里或许更好。 “这……你与裕华成亲不久,这样远赴边关……”裕镇没想到,攀洛会出来“抢功”。 “皇上,臣和公主日后相伴的时日还长,岂能因一己私慾置国民于不顾?” “皇上,臣愿前去,小芙本就是知书达理之人,也懂得家国天下的道理,不会多说什么的。”拓拔玉多少猜出了攀洛的心思,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这样吧,下了朝你二人再商议商议,明日上朝时再告诉朕你们的决定,今日就到这里吧,退朝!”裕镇一挥手,转身对身边的太监吩咐“快去召裕华入宫。” “华妹妹,是不是你与攀洛吵架了?今日他在朝堂上主动请缨想去鞑靼那边建设边防。”裕华进宫已是中午,裕镇吩咐人摆好了膳食就命所有人退下了。 “也不算吵,他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他若想去皇兄就准了吧,小芙那里,若是真让拓拔玉远离京城,我还真不放心。”裕华想到昨晚的谈话,心不由得沉了沉。 “怕是不容易了,攀洛想去,拓拔玉怎么愿意让别人替自己去苦寒之地受苦,这最后的结果啊,我还真不知道。”裕镇也想到了原因,但裕华不说,他也不便点破。 “拓拔玉那里,交给我就好了,好了,我也吃不下,先去拓拔府了。”裕华糙糙吃了两口,就出宫了。 ☆、归来 拓拔府 “听说你要弃我们小芙而去,去什么边关苦寒之地,你没生病吧?”裕华随意的坐着,拉着小芙的手,话却是对拓拔玉说的。 “公主,这差事皇上本就想派我去,你和攀洛新婚燕尔……” “停!都快成亲一年了还新婚?行了行了,你和攀洛还计较什么?小芙这正给你们拓拔家孕育后代呢,你怎么可以不陪在身边?攀洛愿意去你就让他去吧。”裕华轻轻抚摸着小芙的肚子,里面有一个生命呢,真是神奇,什么时候自己也有就好了。 “公主,攀洛他……”拓跋玉看着眼前的人,她曾经拥有无上权力,如今也是,但嫁了人,就一心想着李家,想着江山社稷,这样的心胸,怕是男子,也是没有的。 “没事,各人想事情的角度不同,谁都没错,等他想开了就好了,对了,别说我来过,走了。”裕华拍拍手,走了。 史记:永兴四年,李攀洛前往北部边境行安顿之职,两年方回,至此北境彻底安宁,繁荣不输京畿。帝大喜赐免死金牌一枚,是以,李家再度风光无两。 “这免死金牌,皇上隆恩浩荡啊!”圣旨一下,朝堂震盪。朝臣们议论开了。 “你懂什么?李家什么赏赐没得过?从祖师爷开闢这盛燕国就已是开国功臣了,如今再赏什么金银倒显得圣上凉薄了。” “这李家怕是都快赶超穆家了,陛下竟和先皇一样这般宠着这位公主。” “嘘!慎言!这天下是穆家的,可不能胡说,陛下赏赐那是李家的荣耀。” 另一位大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再言语。 李府。 “攀洛,你回来啦!”裕华掩不住的欣喜,这两年她给攀洛写了不知多少封信,有思念,有惦念,有家中事务,虽不是打仗,但也要了却攀洛的后顾之忧,却只有最后一封有了回信:皇上有旨,一月后回朝。而等裕华收到时,已过了半个月,不过还好,哪怕是最后一封,还是有了回信,告诉自己归期了不是吗?
第16页 “嗯,这两年辛苦你了。”攀洛看得出,裕华消瘦了,若是同他一起的士兵,在边关吃苦,瘦些自然,可是她是盛燕最尊贵的女子,又在京城,怎会消瘦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倒是辛苦才是真的,北边不是极寒之地吗?怎么看你不仅瘦了,还黑了呢?”裕华担忧的抚摸着攀洛的面庞,两年啊,七百多个日夜,自从她认识攀洛以来,从没有这么长时间分开过。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黑点算什么?难不成我变黑了你还不要我了不成?快进屋吧,下人们都看着呢,你也不怕他们笑话了去。”攀洛宠溺的摸了摸裕华的头,两年前负气离开,他觉得裕华少了为人妇该有的东西,可是两年来,他也想了很多,裕华生在皇家,自己本该以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却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她争吵,是自己做的过了。他没回信,不是不想回,是不知如何回,裕华字字带情,让他感动不已,也正是自己远赴边关,才让他发现了裕华如此好的文采,再想想自己,和裕华一比,怕是相形见绌了,索性就不回了,思念在他脑海不停的疯涨,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羞于言表,只好把裕华的每份思念都收藏好了。 “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她正在等你呢,等问了安再梳洗吧,母亲对你可念叨的紧。”裕华再思念攀洛,也知道屋里的人在等着攀洛,那人是攀洛的生母。 “洛儿,你回来了!”攀洛只前脚踏进正厅,李母就激动的快步上前,眼中的热泪清晰可见,“母亲,是洛儿不孝,两年来没寄一封家书回来,更不能在家中尽孝,照顾您和父亲……”攀洛看着明显老了许多的母亲更加自责,走时母亲还是体态轻盈,一贯主母风范,可短短两年,银丝爬上了她的鬓角,皱纹偷偷长上了眼角,都是他,太不懂事了。 “这话说的不对,你虽未在身前,但还有裕华,她待我与你父亲,比你更心细,你又何须愧疚。”李母看着眼前的儿媳,哪怕是普通官宦人家,也教不出如此周到的人了,何况在城中拥有无上权力的人,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攀洛听母亲这般夸奖,看了看裕华,握住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照顾父亲母亲本就是我的责任,怎可不尽心。”裕华淡淡出声,虽然有时客套礼节会有,但她感受到了长辈对她的关心,她亦真心对待他们,这就够了。 ☆、故地重游 “好了好了,你这刚回来,想必有不少话要对裕华讲,快些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吧,梳洗一番,等下记得来大厅用膳,晚上再说你们那些体己话。”李母看着二人,心中忍不住的满足,攀洛有妻如此,是他之幸,李府之幸。裕华和攀洛没有多说,行礼告退。 “裕华,两年前,我……”攀洛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的妻子啊,从初遇的那个晚上,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可能只那一眼,他就陷了进去,却得知身份后畏手畏脚,一再拒绝,裕华霸道过,深情过,更是在危难时放自己自由,她一个人承受,在战场上默默帮他,在他远赴边关时照顾好家事,国事。更是时时刻刻在乎着自己,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他心动,怎能不让他心疼。 “回来就好。”裕华打断了攀洛的话,拥上了他,这个怀抱,她等了两年,怀念了两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或许,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早已不重要。 “裕华,我们要个孩子吧。” 明月照进院落,微风,只剩屋内一室旖旎。 “皇上准了我半月假期,裕华,你想去哪转转?”二人自相识以来,还没有这般岁月静好过,陪裕华坐在槐树下。 “陪在你身边就好。”裕华回想着相遇以来的一切,看着阳光洒在眼前男子身上,那样美好,她终是等到了,等到幸福了。 “那……”攀洛的手轻轻抚摸上裕华的面庞,“那我们把相识以来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如何?把那些遗憾都补上。”攀洛知道,他曾经的拒绝,让那些时光,让裕华心中,一定有不小的缺憾,他要找回那些美好的时光。 “都听你的。”裕华起身,亲了亲攀洛的手背。那些时光,不可不说不遗憾,但想起自己年少的疯狂,她想,不管如何,这些回忆都是珍贵的。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攀洛顺势拉起了裕华,向府外跑去。 “等会儿,我换身衣裳!”裕华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刚只在自己的院子,穿的太随意了,去正堂可能都说不过去,出府就更不行了。 “就穿这身就好,走了!”攀洛不理裕华的挣扎,两人一路欢笑跑出了李府。 “攀洛,你在哪?”攀洛领着裕华来到初次相遇的街道,转身就消失了,裕华四下寻找着。 “攀洛?”裕华四处看着,还是没有,明明刚刚还牵着的手,转眼人就不知道去哪了。找了片刻,裕华决定放弃了,今天这身打扮,让人看不出身份,既然攀洛不出来,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那她就自己好好逛逛吧。 “这位小姐,能借我你的荷包一看吗?”裕华正在看着一个玉佩,玉的成色不是太好,但图案很好,买回去让工匠照着这个图案做好,攀洛戴着一定很好看,正在裕华想的出神时,被人出声打断了思路。 初见,于万家灯火时,那人就在灯光下,暗了周围一应景色,如今,换了白日,裕华回眸,只见攀洛正言笑晏晏的看着她,这般熟悉的场景,这么美好的人。 “好啊,既然公子喜欢,那这荷包就赠与公子了。”裕华忽的起了别的心思,俏皮的把荷包摘下来,递给了攀洛。 “老闆,这玉佩我买了,这位公子付钱。”裕华拿着玉佩走了。不管手里拿着空荷包的攀洛。 “老闆,多少钱?”攀洛拿着裕华扔过来的荷包,无奈的笑笑,在荷包抛过来时他就发现了。从裕华抛荷包的力度,速度很容易就判断出来。 “一两银子,公子,这荷包可不止一两,您啊,还是赚到了。”老闆笑眯眯的接过银子,这对男女可真养眼,怕是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攀洛拿出自己的钱袋付了钱,转身去追裕华了,原来,经歷了这么多,她还可以保持一颗少女心,真好。 ☆、故地重游2 璃河 “裕华,来这里。”攀洛领着裕华走上了璃河旁的一家酒馆。 “洛哥哥……”裕华回眸看着璃河,她知道,这里是攀洛误会她对待邵彩儿的开始。 “裕华,你知道吗,那天我就坐在这里,靠窗的位置,看着河面波光粼粼,映着你和彩儿的身影,那时的你,很美。”攀洛后来想了很多,裕华再宫里嚣张,跋扈,但从不随意伤人,而彩儿的秉性他也了解,所以一直纠结,今日带裕华来,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美好,都过去了。 “其实那日……” “我们让它过去好吗?我只想在璃河旁留下你最美的身影。”攀洛打断了裕华想要说的解释,只是柔情的看着裕华,当一个人心里装了一个人之后,怎样看都是美好。
第17页 “好。”裕华轻轻将头靠在攀洛怀里,她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太过奢侈,像梦一场。 两人在璃河旁坐了半日,最后裕华想吃宫里的糕点,让魅回宫了一趟,二人手牵手回了李府。 “怎么不在宫里吃?非要让魅跑一趟?”攀洛牵着裕华的手,明明是一条熟悉的回家路,他却第一次走的这么满足。 “你好不容易休假,母亲一定盼着和你一同吃饭,平时不陪她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连饭都不一起吃,她会难过的。”攀洛已经两年没回家了,哪怕是在家,平日里午饭也要在军营里吃,她知道,如果攀洛陪着一起吃顿饭,李母一定会很开心的。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们明日去齐山行宫吧,踏青,郊游,只我们两个人。”吃完晚饭,攀洛和裕华两人在院中赏月,行宫攀洛只陪裕华去过一次,纯粹是陪皇家过去,有景帝在,裕华那次并没有怎么游玩。 “如果只有咱们两人游玩的话来回就要两日,这……”一共半月的假期,一趟行宫至少要五日,自从嫁到李家,裕华所有的事都是从李府出发,或许这就是皇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享受滔天权力,却有着非常人的能力,思维。 “假期是我的,只要我们高兴就好。”攀洛俯下身,吻上裕华的眼…… 齐山行宫不可谓不大,虽就在京城脚下,但规模不输皇宫,谁也不知道在同一个地方建造规模相差无几的两座宫殿寓意何在。也只有少数皇家人了解其构造。最了解的,还是魅和影他们,这里,是皇家训练暗卫的地方。 “攀洛,我们来比划比划吧。”像是时光回到了景帝出事之前,攀洛每个月从家中回到皇宫,裕华都出其不意的用身手和攀洛问候。行宫地方宽敞,动手方便,攀洛也不多言,从容的化解着裕华的招式,他上过战场,驻守过边疆,实战的锻鍊,让他的功夫更加稳健,应对裕华更加自如。 “不行了不行了,两年没打,你太厉害了。”裕华最后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连连摆手。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日朝堂上那般夺目。”攀洛回想那日,裕华一人质对天下人,只为了那个疼她宠她的景帝,她一定知道败了等待她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也知道胜出的可能多么渺小,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朝堂,一人对抗满朝文武,或许她内心有些害怕,但这恐惧比不上景帝在她心中的分量,幸而,她胜了,那日的她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耀眼,夺目,天地为之失色。 “堂堂李家将军,居然败给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你呀,可是丢脸丢大咯。”裕华也想到了那日,她不知道是如何赢的攀洛,还好赢了,不然,她已经让魅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败在长平手下,我的荣幸。”攀洛毫不在意,长平在天下人心中,早已成了传奇。 “走吧,带你转转行宫。” ☆、再掀事端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裕华遇见攀洛那年,十四岁,景帝出事时,十六岁,景帝醒来,裕华十七岁,嫁给攀洛,十八岁。四年时光,两人大多是在李府,或是皇宫,去过的地方少的可怜,与过去四年不同的是,裕华少了聒噪,多了许多悦耳的笑声,任谁都听的出,这声音,发自内心。 “攀洛,西边匈奴不太平,朕想让你去安定一下,朕知道,你刚刚回京不足两月,但相比于拓跋家,朕更相信你,所以……”两月后,下了朝,攀洛被裕镇留在御书房议事。 “皇上,保护盛燕安危是攀洛的职责,但此事臣想先和裕华讲一声。”攀洛知道,作为臣子,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但以后的时光,他想和裕华一起,所有的事情,两个人一起走过。 “嗯,这样也好,之前鞑靼那边就……这样,你和她问问,就说皇兄徵求她的意见,一切听她的,毕竟匈奴还未打过来,朕不过是想防范于未然罢了。”裕镇也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可以幸福,生在皇家,本就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为了权力,坐上这个位置,就要为了盛燕,捨弃一些,但裕华是该人宠着的。 “是。”攀洛没有多待,告退回了李府。 李府 “裕华,皇上说……” “洛,你回来啦!”攀洛正想和裕华说匈奴的事,邵彩儿闯了进来,打断了攀洛。 “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再如此称唿我,你如此急迫的闯进来成何体统?!到底有什么事?”攀洛还记得父亲的嘱託,到底他的心思更多的在裕华身上了,他与裕华分别两年,不想再因为这些细节不开心。 “是,彩儿一时激动,忘了身份了,彩儿有话想对夫人讲……”彩儿一怔,她没想到攀洛会这样在意她对他的称唿,更没想到攀洛对她的态度会转变这么多,曾经的情感,就这样被权力,婚姻磨灭了?那么她来到李府又为了什么?她不甘心。 “裕华,你二人先聊,我去书房找父亲。”攀洛也知自己对彩儿的态度有些过了,但还是没表示什么,他是府里的少主子,彩儿只是个奴婢,他刚刚的说辞无可挑剔,但本来是要和裕华商议,被彩儿插手,只好让裕华先处理彩儿的事情了。 “何事?”裕华将彩儿领进屋,看着她,刚刚她明明叫的攀洛的名字,却是找自己有事,裕华觉得有些蹊跷。 “夫人,彩儿刚刚回邵府,母亲病重,无奈只是妾室,父亲并不重视,彩儿本想回来和您求个恩典,让彩儿回去照料一二,可回来的路上听见传闻,说将军要去西部攻打匈奴,彩儿自知身份配不上将军,可心中青梅竹马的情谊还在,彩儿怕再见不到将军,所以,求求夫人,进宫求个恩典,莫让将军去西部了吧。”彩儿梨花带雨,满脸愁容,本想在攀洛进府时就说着番话的,这样裕华和攀洛难免心中有些别扭,时间长了,矛盾多了,感情就会淡了,而最关键的,在这种情况下,裕华一定会让攀洛去的。只是没想到攀洛态度变了这么多,只好稍微转变说辞,但必须让裕华下决定,攀洛必须去战场。 “攀洛还未和我讲,我不会背着他做些什么,该怎样做,我自有打算,还有,我会和攀洛讲,他若愿意,就收了你,若不愿意,你日后休要再提情谊二字!退下吧。”宫中生活了这么久裕华怎会不知彩儿的目的,她没想到掌握无上权力的自己有一天会和深宫妇人一样面对这些勾心斗角,不禁有些好笑,只是为何彩儿知道消息会这么早?她的身份真的只是邵家不要的庶女这么简单吗?让彩儿退下后,一系列的疑问爬上了裕华心头。 “是。”邵彩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下了。 ☆、争吵 “裕华,皇上说西部不太太平,想让我去西部看看,不过他说我们刚分开两年,又要分开,心有不忍,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若是不愿,我自是不去。”晚上,攀洛和裕华二人回了房间,攀洛斟酌了很久,还是把话和裕华说了出来。
第18页 “所以,你还是想去西部看看?”裕华不想分离,但她更不想攀洛违背自己的心意。 “我本就是武将,保卫盛燕太平是我的职责,我不想被人说成因为娶了公主才荣华一生,我想让你因为嫁给我而自豪,我想用赫赫战功向天下人证明,我可以给你一个坚实的依靠。”对于任何人而言,娶到公主都是莫大的荣幸,也正是因此,有很大的压力,一个人,一个家族,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超越皇族的,他希望他可以配得上裕华,希望裕华嫁的人是顶天立地的儿郎,这或许,是因为他爱上裕华了吧。 “彩儿比我先知晓这个消息,她说她不希望你去,她家中出了些事情。家国大事,我不参与,既然嫁给了你,夫为妇纲,我不想你心中不开心,你听取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裕华哪怕知道彩儿的目的,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她不希望有一天两人因为她的隐瞒争吵。 “所以,你是说只有彩儿都不希望我去?”攀洛有些不开心,皇上已经开口,只要裕华不同意,他就不会去,但他不明白,裕华何必要拿彩儿做藉口,之前半月幸福的时光都已经翻篇。 “我自是希望与你多多团聚,但家国大事,理应以国为先,一切,你做主就好。还有,若是,若是你想,不如就把彩儿收了房吧,我……” “为什么你总是拿彩儿做挡箭牌?我早已告诉你了,我这一生只娶你一人,还有边疆,皇上已经说了由你决定,你何必扯上彩儿?”攀洛打断了裕华的话,他在气裕华,这盛燕,只要她想,任何事她都可以做主,可为何偏偏拿彩儿做藉口?或者,他更气裕华让他收了彩儿。 “将军!宫里传来消息,匈奴进犯,皇上下旨要你即刻带兵出征,不得延误!”攀洛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通传。 “这下好了,我必须去了。”攀洛颇有些嘲讽的说着,拿了外衣离开了。 裕华看着远去的身影,为什么,每次离别,都是不欢而散。裕华待了片刻,起身去了皇宫。 “皇兄,你这又把攀洛弄走了,小心我再拿一次燕玉,把你轰下台,哼哼。”裕华随意的坐在裕镇的寝宫内,拨弄着茶杯,有些埋怨的口气,闻着上好的雨前龙井,却饮不下一口。 “叫攀洛去那不是逼不得已嘛,再说,攀洛和拓跋玉,你也肯定选前者啊,我看你去哪找个能替我的人?我正想休息休息呢,这下好了,你帮了我大忙了。”裕镇也知道对不住裕华,但匈奴这次进犯太过蹊跷,只有攀洛,因着裕华的原因,可以信任。 “唉,当初是谁那么想坐上这个位置的?如今也想休息啦?我可不管,你既然接了,我才不让你反悔呢!”裕华白了裕镇一眼,活该他当初百般设计想要这个位置,自己和假想敌斗了半天,如今也知道这位子有多难了。 “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他呗,你帮他打过那么多次仗,现在,也该表明你为他做的一切了,裕华,爱一个人不是你这般一直隐忍的,你为他做的,他都不知道,你觉得值得么。”裕镇知道,攀洛和裕华的感情是裕华的心头刺,裕华可以肆无忌惮的向全世界宣布她爱李攀洛,让所有世家小姐望而却步,也可以一声不闻的偷偷助他,为他披荆斩棘,战场杀敌。所有人都知晓,偏偏他李攀洛不知。 “镇哥哥,我也想啊,可是,爱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我,算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吧,进宫,就是来看看你,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们谁都不容易,生在皇家,註定了身不由己。”裕华拍了拍裕镇的肩膀,走了。 史记:永兴五年,匈奴入侵,李攀洛受命带领八万盛燕兵前往边境。 ☆、离府 一月后,大军到达边境,却不知为何,连连惨败,又一月,丢失城池三座。 “匈奴这次是有备而来,恐怕是……是景帝在位时就已经筹谋了,鞑靼的进攻又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公主,我们兄弟要去帮忙吗?”魅看着站在窗边修剪枝叶的裕华,担忧的汇报前线消息。 “先不要妄动,每一次,都是我在帮他,可是,何尝不是对他的不信任,其实,我们都应该相信,他既有能力做到如今的位置,又在鞑靼那边待了两年,那么就一定不需要我的帮助,更不想我帮他。”裕华挥退了暗卫,静静的坐在桌旁,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 “少夫人!”未到午时,彩儿哭着跑了进来。 “怎么了?”裕华听到声音,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彩儿刚刚从家中出来,彩儿的母亲……去了。”彩儿话音刚落,哭声更甚。 “彩儿,你……”裕华不知道如何劝解,她的母亲,在她十四岁那年去了,她至今都走不出来,不敢回想,不敢触碰,如何解救的了别人? “少夫人,彩儿听说,前线情况不太乐观,您也一定和彩儿一样心神不宁吧?彩儿已经没了母亲,不希望将军有事,我们一起去边境看看吧。”彩儿哭了半晌,擦擦眼泪,哽咽着说出了目的。 “你母亲刚刚离开,你理应在家守孝才是,这时候去边关,怎么可以。”裕华心中一顿,彩儿的转变太快,这里面有什么是不对的地方,她察觉到了,却抓不住。 “少夫人,我已失去了母亲,心中的牵挂只剩将军,不能守在他身边岂能安寝?,何况,以父亲的态度,我又有什么资格守孝。”最后一句,邵彩儿说的有些嘲讽。 “好吧,那我去问问母亲的意思,若是她同意,我们就出发。”裕华扶了扶额,不管了,宫中再多阴谋她都见过,一个邵彩儿又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裕华打发走了彩儿,却不由得思索起来,她想不明白,一个普通官宦家的庶出小姐,怎么会如此不同,心中的疑问开始发酵。“夜,好好去查查彩儿,邵家,巨细无漏!”一个黑影领命离开了。 “母亲,边关吃紧,裕华曾学过一些皮毛,也了解一些匈奴的情况,身边又有些功夫不错的人,想必能帮上忙,所以,裕华想去边关看看,不然心中难安。”吃过晚饭,裕华思量着语句,开了口。 “既是如此,那就让个丫头跟你一起去,路上总是要有人照顾你的。”李母也听说了前方情况,她知晓裕华不是一般女子,定能帮上攀洛,只是终究是公主身份,她无法主动开口,幸而,裕华乐意前往。 裕华叮嘱了李母几句就离开了,李母看着裕华的背影,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转念想着裕华身边有好些个暗卫,自己又一身功夫,应该不会有大碍,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jian细 半月后,去边关路上。 “魅,我看前面有些人家,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往后的路越来越偏,昨日是我意气用事了,把东西分给了百姓,忘了咱们这几十人也是不小的开销。”
第19页 “夫人,我去吧,暗卫们每日奔波,不像我终日和你坐在马车上,让他们歇歇吧。”彩儿打断了裕华的话,“若是有吃食,我先弄些来咱们补充了体力再去多买些存着也好。” “如此,就你去吧。”裕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魅,让彩儿去了。 “公主,您怎么可以……”魅见彩儿走远,这才开口。 “随她去吧,你们里不是还有个神医吗?怕什么。”裕华看着远处的村子,不知想些什么,“正好,你们也休息休息嘛。”裕华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有些猜测,她在祈祷不是真的。 “公主,这里太简陋了,奴婢只从村人那里买了些馍,给您弄了些热菜,实在有限,暗卫大哥们只能吃些咸菜凑合了。”许久,彩儿终于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麻袋,应该是馍,手里捧着个碗,隐约还冒着热气。 “主子,这菜虽是热的,可脾性本凉,您多斟酌。”影看了眼邵彩儿手中的东西,不禁皱眉,馍是凉的,菜是凉性的,若是这一路上都吃这些,怕是…… “无碍,只这一顿而已,咱们还需抓紧时间,赶紧到达边境才行。”裕华没有多想,出门在外,一切定比不得京城,她没有那么娇贵。 十天后 “主子,明日傍晚就可与大军汇合了。”吃完午饭,魅向裕华汇报。 “这样,你带着兄弟们加紧步伐,明日天亮之前到达帐前,这是我的部署,交给你了。”裕华从袖口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魅。 “主子,你身边不能没人啊!”魅担忧的看着裕华,他知道,裕华的决定无人能改,但涉及到安危,他抗命也得护着。 “那就留下夜和影,我自保是没问题的。”裕华也不多想,做了分配。 “公主,我和暗卫们一起走吧,不然只能增加您的负担。”邵彩儿突然冒了出来。 “主子,同意吧,不然她会拖累你。”魅毫不顾忌邵彩儿,直言。 “好吧,你们把她带到军帐即可,不要误了大事。”裕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第二日,魅早已按照她的安排拿着燕玉悄悄对军力进行了部署,中午等敌军吃饭休息时突然袭击,裕华却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正午之前也赶到了,混入敌军,和魅部署的人来了个里应外合,大破敌军。 此时,主帐内,李攀洛正诧异的看着邵彩儿。“彩儿,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邵彩儿支支吾吾,让李攀洛觉得她有些事瞒着自己,忽而听到外面的厮杀声,“怎么回事?!” “禀报将军,有人拿着燕玉带走了大部分兄弟去攻城了。”李攀洛闻言,顾不得邵彩儿,披了战袍疾步出去了。 傍晚,裕华还未来得及找李攀洛,正带领部将打扫战场时,收到了一张纸条:青峰崖见。裕华莞尔,等了这么久,jian细终于露面了。 “裕华公主,你好。”邵彩儿朝裕华挑衅一笑,哪有半分平日为奴为婢的模样。 “果真是你,我倒要谢谢你没在路上动手了!”裕华看着眼前的人,她一个人来,就是想看在李攀洛的面上,暗中解决。 “所以呢?公主这是要感谢我的手下留情么?匈奴败了,我无路可退,您这是想放我一条生路?”邵彩儿背对悬崖,眼神飘忽,让人猜不透心思。 “放你?若只是你在李府内折腾,我可以帮你,但叛国的事,你觉得,还能原谅?”裕华嗤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开始陷害我,彩儿,你觉得,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裕华看着眼前的女子,宫中的争斗她看过很多,烦了,也倦了,所以才不理会彩儿的伎俩,没想到她居然叛国!哪怕是一个平民百姓都不会容忍这种人,何况她堂堂一国公主! “本来是的,可惜,你出现了……”彩儿看着裕华身后的人越来越近,算着步子,靠近裕华,伸手指向她“公主,我真没有别的心思,求您不要推我下去。”突转的语气,裕华瞬间明白了,李攀洛来了。 “是你叫他来的?”不慌不忙的问出口,更是一句肯定,她看到邵彩儿眼中得意神色一闪而过身后的身影扑了过来,李攀洛不顾一切,一掌把裕华拍到后面,继而拽住了邵彩儿,裕华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石头,明明知道李攀洛的动作,却没躲闪,直接撞到了石头上。 ☆、情断青峰崖 “公主!”魅带着暗卫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魅迅速上前扶起了裕华,裕华却推开了,勉强站起来,拿过魅手中的剑,“暗卫听令:封锁青峰崖,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裕华此时虚弱无比,气势却震慑了所有人,仿佛,那□□堂,一袭红衣,对抗满堂君臣的她又回来了。 “李攀洛,我长平今日以裕华之名,除去你我夫妻之名,此后天下再无裕华,今我削髮断情,割袍断义!”裕华把景帝赐给她的名字,可以号令天下的名字,用来斩断了她这十余年的痴情,她伸手向魅要来剑,毫不犹豫的削掉一缕青丝,头髮还未落地,战袍一角已经被她割掉。“来人,邵彩儿对公主无礼,身为婢女不懂伺候主子,目中无人,不懂规矩,给我带下去听候发落!”裕华身后的血还在流,语气越来越微弱,气势却越来越强,“魅,带我回营帐,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还有,不得让任何人见邵彩儿!”裕华说完,就昏了过去,攀洛本就对自己刚刚的那一巴掌悔恨不已,如今看到裕华昏倒,更是焦急,想前去扶她,却被暗卫拦住了,魅抱着裕华离开了。攀洛看着地上的青丝和那一段战袍出神,良久,他蹲下身,将被微风吹散的头髮捡了起来,包在那块割下的战袍里,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口。“李遇,你去查查彩儿吧。”良久,攀洛终是下了决心,以前,他选择忽视,可如今,若真的是彩儿的错,他还有何颜面去见裕华?不,如今这世上只剩长平了。“华”字本有统御四海之兵的权力,她却用来结束两人的关系。若不是自己伤了她,她又怎会这般决绝。思及此,攀洛心中一痛。 “将军,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帐!”长平帐外,士兵拦住了攀洛。 “我也不行么?”浑然天成的霸气,让士兵一阵退缩。 “李将军,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来这里么?公主刚刚已经与你斩断情意!就算你是将军,她不再是裕华,但她依旧是盛燕的公主!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竟敢伤她!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有被揍,是因为,你不配!”魅从营帐走了出来,看着攀洛的神情中满是不屑,他不明白,公主如此优秀的人,怎会看上眼前的人。 “她……她可醒了?可有无大碍?”攀洛的语气明显落寞了许多,如今,他是真的不配进去看她了。 “公主的任何消息,你不配知道!”魅保护了长平二十余年,期间也听过其他暗卫的情况,由此他才知道,因为有了帐里的那位,才让他们二十四人有了温暖,不再只是冰冷的杀人工具。“记住,公主的命令是不许放任何人进帐!若是失了职责,拿你们全族的命来抵!”转身,魅对刚刚被攀洛吓到的士兵命令到。
第20页 “是!”四五名士兵立刻站直了身子,铿锵有力的回到。魅转身进了营帐,没再看攀洛一眼。 “将军,请回吧。”等魅进了营帐,士兵对攀洛开口。 “公主只说不让进帐,没吩咐不允许在外等候,你们好好当值,我在这里等候。”攀洛望了眼帐内,却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在外等着,如此,士兵也不好再说什么。 “公主的情况,不许透露出一个字,包括李攀洛!”帐内,魅低声吩咐那些给长平看病的人。 “是!”几位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给长平止血。 ☆、孩子 两个时辰后,长平醒了,想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魅。” “公主,您醒了!”魅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欣喜,却有些欲言又止。 “我身子怎么了?如实讲。”长平看得出魅的犹豫。 “您……怀孕了。” 长平愣在了床上,刚刚和李攀洛绝情断义,如今又有了他的孩子,当真可笑。 “可是,孩子没保住。”魅不敢去看长平,世人只看到她的无限风光,却没一人懂她的心酸,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离去对长平到底是好是坏。 “怎么回事?”裕华虽是腰撞到了石头上,可依她的体质,孩子不可能这么容易没的。 “军医说您已有身孕两月有余,但近一月来您的饮食全是偏小产的,导致胎儿有滑落的迹象,今日这一撞,孩子,如何都保不住了。”魅如实汇报,箇中缘由心中已然明白。 饮食?长平蹙了蹙眉,她突然想起,这一个月来都是邵彩儿给她安排食物,而自己因为担心攀洛,月事迟了竟没发现,今日又是邵彩儿约的地方,那么巧,她就被攀洛打到了石头上……这一系列的状况,让长平的眼中多了一丝狠绝,“把邵彩儿带来!” “是,只是……公主,李将军在帐外等了两个多时辰,属下没让军医告诉他您的情况,您看?”魅想了想,还是把实际情况告诉了长平,主子该如何决断,是主子的事,他们的责任,是汇报情况。 “两个时辰啊!”长平不由得感慨,若是曾经,她听得这消息,定会开心到忘却一切,如今,心却是死了,“孩子的事告诉他吧,让他走吧,若是不走,就问问他哪怕是面对孩子,他还有资格站在那里么?还有,等他走了再带邵彩儿过来,别让人知道。”长平阖了眼,她好累,比她父皇昏迷时还累,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她的孩子,若是能保下来,她一定把世间道理都交给他,给他无限宠爱,天地之间对他任取任求,可是,自己还不知道时,就离去了。 “将军,公主怀孕了,两月有余,可惜被你那一掌打掉了。不过也好,公主既与你断了情意,少了孩子也就没了牵绊。”魅见长平累了,转身出帐,毫不留情的对攀洛讲出了这件事。 “孩子……”攀洛怔怔的看向帐内,突然想冲进去,却还是被魅拦住了“李攀洛!别说公主还没醒来,就是醒了,你还有脸在这?有脸留在你孩子离去的地方?别让我招唿兄弟把你扔走颜面无存,我想公主更不想见你,你走吧!”若说在长平嫁给攀洛以前魅对攀洛有三分恨意,恨他不懂珍惜这么好的主子,如今看到自己主子被李攀洛伤成这样,恨意就涨到了十分。攀洛目光无神的看着帐内,最后颓唐的离开了,是啊,如今他连站在远处观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邵彩儿终篇 “公主,您当着攀洛的面抓了我,就不怕他再回不来么?”帐内,邵彩儿跪在地上,挑衅的看着长平,虽然长平割袍断义,可是她凭女人的直觉,觉得长平不可能这样放弃。 “他?我长平富有四方,少了他又何妨?彩儿,你是早就发现我怀了身孕才给我寻那些食物的吧?”短憩了一会,长平调好了状态,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就在眼前。 “是又如何?可惜你终究得不到他。”邵彩儿心中有怨,若不是李攀洛娶了公主,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如今她早已进了李府了,可偏偏是盛燕最尊贵的公主,为了皇家颜面,她这一生也不能成为李攀洛的女人了,可如今不同,公主决定和离了,她便有了希望。可她忘记了,她设计的,是公主,叛变的,是国家。 “第一次,李府后花园,你当着李母的面陷害我,那时我与攀洛成亲一月,第二次,你制造误会,让李父以为我嚣张跋扈,那时我与攀洛成亲不到三月,第三次,你让攀洛认为我有皇权,终不能交心,那时成亲不过半年,而后你次次算计,使攀洛与我越来越远,最后,你假装无意讲出攀洛还在陪读时我去郊外之事,让攀洛以为我要对你下手,如此,才有了这一月之事。彩儿,你果真好手段。”长平淡淡的语气,像是叙述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原来,你全知道,只可惜……”邵彩儿虽是跪着,却无半点惧意,她知道,李攀洛会来救她。 “只可惜,本来还想给你留条生路,可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又怎会放过你呢?”长平把玩着手里的燕玉,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想杀我?攀洛是不会同意的,你虽有燕玉,他却有盛令!”长平淡然的语气却让邵彩儿有些怕了。 “原来,他竟将盛令一事告诉你了,果真好情意!”长平看着邵彩儿,痴笑一声,“盛令?天下人皆知我长平痴恋李攀洛近十年,如今他无情无义让我失了孩子,你觉得天下人会认一个无情之人做盛令的主人?!” “你……”邵彩儿是真的怕了,她没想自己的设计竟让攀洛在天下人面前丢了信誉。 “前方战事如何?”长平不再理邵彩儿,扭头看向魅。 “昨日匈奴突然退兵,如今国库空虚,不宜发战,三日后领兵回京。” “那就把彩儿赏了你们吧,若是嫌弃,就随意赏了将士,直到三日后大军开拔,不许邵彩儿休息片刻!吊着你一口气,这些,就当是还了这几年你对我的算计吧。等大军开拔之时,就是你替我孩子还命之日,念在盛燕胜了,你这jian细的处决就先缓缓,不过,你们邵府可躲不过去!”长平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的人,所以无论他人说她如何飞扬跋扈,蛮横刁钻,她都不在意,生在后宫的人,有几个可以良善的? “不……不要,公主,彩儿错了,真的错了,公主饶了我吧。”邵彩儿彻底慌了,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破裂,这时她才明白,自长平下令抓她之时,她便逃不了了。可长平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闭了眼,示意动手,“我邵彩儿宁愿死,我不会受辱!”邵彩儿见求情无用,想到一会会被羞辱,起身快速向书案撞去,却被魅拉住了。 “彩儿,你是聪明人,肯定不愿邵氏一族有事的吧?就算你不理那抛弃你的爹爹,可那病弱的母亲你也不想想?还有你以为会来救你的人,这些你都不管了?邵府的人陪葬不说,若是天下都没了邵姓……”长平还在把玩着燕玉,说出的话却让邵彩儿一惊,冷,此刻她竟觉得无比的寒冷,裕华竟然知道她母亲没死,那么她所有的事……邵彩儿终是放弃了挣扎,被带下去了。
第21页 魅将她赏给了军营里的士兵,这种人,害了公主,他们倒觉得碰了是脏了自己。长平看着邵彩儿出去了,阖了眼,这样的事,她不是没做过,十四岁那年,有妃子看不惯她,给她和蓉樱宫的一个侍卫下了药,只可惜暗卫早就发现,她便让人将那妃子带出了宫,给了乞丐,听说最后被折磨死了,长平只是吩咐了,就有人去做了,宫中无故少了一个妃子,景帝却没问过一句。“抛尸荒野,尸骨无存。”长平对暗卫又吩咐了一声,睡下了。 ☆、放手 三日后,大军开拔,却不见公主营帐。“将军,今日凌晨公主就离开了。”李遇来到攀洛身前低语。 “走吧”攀洛轻嘆一声,三日了,他没见到长平,“让你查的事如何了?”想起了那个自小就相识的女子,攀洛眉头一皱。 “将军,早在璃河落水,直到您行军来此前与公主的争执,每一次,都是邵姑娘算好的,这些本毫无证据,可有一次邵姑娘不知为何醉了,把心中的话全都讲给了自认为姐妹的女子,却不巧,被人听到了。再到这次公主来边关,邵姑娘所做的事都有证据,那日青峰崖,是她设计好的。”李遇虽是跟随攀洛多年,却也敬重长平,他为这个女子敢爱敢恨深深折服,早在攀洛下令前他就已派人去调查了,以至于真相来的如此之快。而马上的李攀洛,却被深深地震惊了,他一直以为温柔善良的人,竟是如此面目,而他对长平……怕是这一生也偿还不了了吧。此刻,他只想飞奔回京,去寻找长平,可是他不能,身后还有十万大军,他是将军,不能冲动。 京城,攀洛进宫见了皇上,出了宫急忙赶往了长平府。“李将军,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长平府比平日里又多了两倍守卫,竟不输于皇宫。攀洛知道,裕华这次是心死了,他看着公主府的大门,良久,转身离开,或许,只能翻墙了吧。 “谁!”攀洛刚跳进公主府,就被暗卫发现了。“是我李攀洛,诀,我想见裕华,有事和她说。”攀洛自然认得裕华的暗卫,可是既然正门不让进,这里自然也是拦着的,攀洛刚想向前一步,就被诀拦住,不得已,二人动起手来。诀招招切中要害,不肯放行,攀洛只得全心应对。许久,终是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裕华带着魅和其他暗卫过来了,在公主府,没必要让暗卫隐藏着,这里是他们的家。 “诀,停吧。”淡淡的语气,眼前的打斗立刻停了下来,裕华打算转身回屋。 “长平!”攀洛停了手,急急的喊了一声裕华,裕华停下脚步,她想听听,到了现在,攀洛还有什么话想说。 “彩儿她……” “死了!”裕华打断了攀洛的话,冷笑一声,她还期待什么呢,心不是早在边关就死了吗? 攀洛怔怔的看着裕华,他其实是想说的确彩儿做错了,他也误会了裕华,他是来道歉的,可是裕华这两个字让他愣住了,想想那个曾经温柔相待的女子,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忍的。 “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有人翻墙你们就该在他翻进来之前把他打出去!来人,把他扔出去!还有,诀,自己面壁思过一晚,晚饭不许吃!”裕华不再看攀洛,她该离开这京都了。魅听了裕华所说,也明白了含义,裕华还在宫中时,有人会找她麻烦,惹她发怒时她便会让暗卫把那人扔出去,断几根肋骨,几个月下不了床,攀洛,真的不是裕华的良人。几人一同上前,毫不手软的把还在发愣的攀洛从墙边扔了出去。 ☆、南下 “今晚子时,南下,去找父皇。”裕华看了眼诀,那意思,便宜他了。 “那个,公主,你们去吃饭,我去收拾大家的行李。”诀看到了裕华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攀洛走到墙外他就听见了脚步声,裕华对攀洛的痴恋盛燕国无人不知,他以为既然攀洛有了悔意,最后自是可以和好的,想着只要自己阻止他去见公主,若是公主听到打斗声过来也就不是自己的错了,这才自作主张出了错。 “我同你一起去吧。”魅拍了拍诀的肩膀,二人朝着不同众人的方向走去。 “大哥,还是你好,不忍心我饿肚子。”诀朝着魅笑了笑,他知道,一会儿魅的晚饭一定会他俩一起分享。 “好了,公主若是真想罚你,你还能这么轻松?你去问问那些可以配暗卫的达官显贵,看看他们的暗卫做错了事都受些什么罚,看你还说什么。”魅倒不是担心诀没晚饭吃,他是裕华暗卫的首领,多少比别的暗卫更了解裕华一些,有些事,他还是要交代几句。 “我知道啦,公主待咱们就如同家人,她怎么忍心罚我嘛,只是我这次好像做错了事,可是她还是饶了我……”诀说着,愧疚的低下了头。 “这不怪你,天下谁都知道公主待李将军的感情,可是诀,那日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邵彩儿事后的刁蛮你也听到了,公主受了这么多苦,何必非要守着一把刀日日让自己流血呢?你看我们,不也没成家么?这次公主可能想通了,既然是去找皇上,那应该是想一个人生活了,只要记得咱们的主子只有公主一人就行了,李将军的事,让公主自己决定吧。”魅说的皇上,是景帝,在他心里,也就只有这一个皇上了吧。 “嗯,我知道了,以后会机灵点的。”诀点了点头,继续收拾行李。 “行了行了,先去吃饭吧,吃完一起收拾。”不知什么时候,裕华站在了门口,无奈的看着忙碌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公主,我……我今晚不吃的,”诀咽了咽口水,其实,他还是想吃的,“我,接受惩罚。”诀的声音越来越小。 “够了啊,你做错事还得我哄着你去吃饭?快点去,不吃饱了怎么保护我?”裕华白了诀一眼,抬腿把他踹了出去。 “公主,东西都收拾好了。” “公主,李府来人把李将军接走了。” “公主,给小芙的信送去了。” “公主,城门那里已经告知了。” 吃了晚饭,不过一个时辰,一切事情都安排妥了,裕华看着眼前华丽的马车,有些头疼,不过还好,攀洛的肋骨应该断了几根吧,就算知道她的行程一时半刻也追不来。她让暗卫把攀洛扔出去除了生气还有一点就是想一个人走走,成家的这几年她事事以攀洛,为李家打算,那个骨子里有些叛逆的裕华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想做回自己。 “好了,大家去休息一下,子时出发。 ☆、匈奴再犯 裕华一行走走停停,两月有余到了南方,每日与景帝下棋品茶,偶尔和暗卫练练剑,那段满是疮痍的感情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世外桃源的生活却也让大家满足,四个月后,攀洛还是找来了,显然,他的伤好了,裕华没有隐瞒行程,他直奔这里,在裕华和景帝的府宅旁购置了一处房屋,他说“长平,既然你为我付出十年,那我就在这里守你十年。”他不打扰裕华,每日就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裕华也不去派暗卫打听,日子又过了一个月,拓拔玉带小芙来了,小芙直接找裕华,拓拔玉却是去了攀洛那里。
第22页 “攀洛,匈奴又进犯了,我要去边关,你同我一起吧?”拓拔玉本是要前往边关的,但他想让裕华和攀洛二人冰释前嫌,这次战争是个机会,他便让大军先行,自己带着小芙快马加鞭来了这里。 “玉,有你在,何须我?我只想在这守着她。”攀洛低头看书,没看拓跋玉。 “攀洛,我便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之前的战争她为你付出了多少,这次若是你‘不小心’受了伤,她说不定一心疼就原谅了呢?”拓跋玉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他不忍心看着小芙为裕华整日担忧,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为此消沉一生。 “这……好吧,我做前锋!”攀洛想了想,同意了,他不想骗裕华,前锋是最危险,最易受伤的。拓拔玉见他同意,没有多待,转身去找裕华。 “公主,我这次来是想让小芙陪陪你,还有,攀洛要和我一同去前线。” “嗯,你如今已有妻儿,要保重自己,一定要给我们小芙带回一个平安的丈夫回来。”裕华没提攀洛,她不想去想,有些事她懂,如今却希望自己事事煳涂一些,不是说难得煳涂吗? “公主,攀洛他……”拓跋玉欲言又止。 “拓拔玉,我知你心思,你与他是兄弟,我与小芙则是姐妹,但日后我不过是个隐居江南的女子,你却还要在京城与攀洛日日相见,所以你日后别为难了小芙就好,陪你到最后的,是她。”裕华似有深意的看了拓拔玉一眼,留下小芙和拓拔玉,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 “公主,上次匈奴退兵十分蹊跷,这次我怕有诈,要不要派几个兄弟跟拓拔将军一起离开?”裕华回了屋,魅就跟了进来。 “不必,左右是两个国之间的战争,没有计策,功夫是抵不得什么用的,我也知攀洛这次的心思,以他的心态,盛燕无忧。”裕华想到了,若是攀洛不顾一切,匈奴再狠也是不敌的,盛燕无碍,她也就不想多想了。魅也听懂了裕华的意思,点了点头走了。 ☆、受伤 一个月后。 “公主,李将军受伤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消息?” 正在赏花的裕华一愣,转身看向魅。 魅愣了愣,他没想到裕华没问伤势如何,居然先问如何得到的消息,“边关本就有探子,而且,貌似拓拔将军有意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魅把前因后果简单交代了一遍,说完想到了什么,却不通透。 “不去管他,前锋受伤是平常的事,李家享受着与他人不同的殊荣,自然理应吃些苦头。”裕华点了点头,果然是想利用她的同情心,只可惜她生平最痛恨利用,哪怕此生一人独过,也绝不回头。 “我既是以裕华的名除去的和他的婚事,日后自是再无可能,你让兄弟们记得就好,下去吧。”裕华挥了挥手,魅退下了,他懂得,裕华虽没有放下攀洛,两人却也再没可能了,裕华心里念的,是那个好心提醒自己的少年,而非如今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将军,他相信,裕华会走出来的。 又一个月,“公主,那个……”夜在门口欲言又止,魅已经把裕华的话转告了他们兄弟,可这次…… “说吧,攀洛又怎么了?”裕华眼都没抬,看着手里的书。 “哇,公主你怎么知道我要说李将军的事?难道魅同你说了?不对呀,说了你又怎么会问呢?”夜一下就把话题扯开了,只因为裕华直接就猜中的态度,他突然觉得,不该让眼前的女子知道的。 “别扯开话题,既然你想说,想必事情不小,说吧。” “额……李将军不知从哪听到了你对他受伤一事没有什么指示,在后面的战争中完全不顾章法,把匈奴打急了,派了五千人围攻李将军带领的一百二十余人,除了李将军被拓拔将军救出来,那一百多士兵都……不过盛燕将士确实勇勐,匈奴死伤过千。”夜把这些上报,以一敌五十的打法,不是不狠,不是不强,更何况,对方是五千精兵。他担心这些会扰乱裕华的思绪。 “李攀洛伤哪了?”裕华几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放下书。 “一只流箭she中了他的右手,怕是日后都无法吃饭了,更别说提剑了,而且,他拒绝治疗……”夜说到这里就生气,明明是他对不起公主,偏偏弄得像公主亏欠他一样。 “既然他自己不想医,华佗也无法,还有事?”裕华摇了摇头,逼自己不去关心,看着夜的模样,应该还有话说。 “那五千匈奴兵虽是精兵,但却是汤野在不断战败后凑出来的,拓拔将军救出李将军后,就派兵攻打了匈奴,如今已是大胜,班师回朝,可是李将军,他貌似没有回京都,应该是朝咱这来了。”夜边说边皱眉,李攀洛拒绝治疗,现在都不能生活自理了,还过来做什么?添乱么? “他在这里有宅子,来这里也没什么,日后他的事不必区别对待,和所有事一样,该报的,告诉我,不该的,你们去处理就好。小芙送回京城了吧?”裕华思虑一番,终是下了决定。十年的情感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做到的。 “是,属下知道了。小芙昨日就到了,公主放心吧。”夜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这个拥有无限权力的女人,又变了,可那又怎样呢?从他十岁就在裕华身边,那时裕华不过四岁,到如今,裕华越来越成熟稳重,心思藏的越来越深,可对他们这群暗卫,却从未变过,永远像家人一般对待,这就够了。 ☆、回宫 “公主,李老将军来信了。”不过半月,攀洛就从边关回到了尧地,没再找过裕华,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月,京城的来信还是打破了宁静。 “拿来吧。”裕华多少猜到了李父的意思,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李府只有攀洛一子,一直留在尧地,不现实。 “公主,宫中来信了!”裕华还未看完李父的信,奇就跑了过来。裕华放下了李府的来信,大意和自己猜想差不多,想让自己劝攀洛回去,伸手接过奇手中的信: 皇妹: 见字如面,上次一别已有数月,父皇可还安好?尧地气候你可还适应?本是年关将至,想让你携父皇回来聚聚,却也知你不喜这牢笼,也就作罢。可拓拔玉刚刚凯旋而归,拒绝了所有赏赐,只希望年宴上小芙能与你一聚,从朝堂角度出发,我才提笔写了这封信,自然也是看你,若是不想麻烦,不来亦可,我自是知你。 珍重。皇兄。 裕华看着这封信,发自内心的笑了,终于,她的镇哥哥懂得了相信亲人,愿意把事情原委告诉自己,让自己决断。“魅,让兄弟们收拾一下吧,咱们去京城过年,不过父皇肯定不愿去的,留下两个得力的陪着父皇吧。”裕华知道,为了盛燕,她必须去,虽说拓拔府没有威胁,但不能给朝臣一丁半点怨怼,积累的结果是可怕的。“另外,把我要回京的事放出去吧,这样李老将军所託之事也就不需要我费什么口舌了。”
第23页 果真,景帝不愿回京城,在世人眼中,他已经不在人世,若是贸然出现在京城,不仅对裕镇的皇位有威胁,也会使盛燕动盪。裕华收到信时离年关半月有余,她同暗卫一起骑马,十日后就到了京城,路上自然也听到了攀洛返京的消息,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进宫住进了长平宫。 “皇兄,宫外的宅子收了吧,裕华如今是个和离的人了,那宅子,没用了。”裕华看着长平宫的一切,自从她母亲离世,她就再没回来过了。 “盖都盖了,给你留着,你也不想想,在盛燕,谁有资格去住你住过的府邸。”裕镇听闻裕华回来了,下了朝就赶了过来。 “现在我就不住那了啊,不还是有一群下人在那住的挺开心的嘛。”裕华朝裕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哦,那里还空着不少房间呢,魅,你去让兄弟们把自己的家人都接过来,以后就住长平府了,或者等过了年一起去尧地也行。” “公主,我们大多没有亲人……”魅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如今,他的亲人只有裕华和这二十几个弟兄了。 “对不起,我……”裕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暗卫大多是从孤儿里挑出来的,亲人是他们永远的痛,“还是问问吧,万一有谁的亲人还在呢,就接来,你们也不小了,也都该成家了,如今你们就去做自己中意的女子吧,到时愿意的随我一同去尧地,或者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也好,早晚,都要散的。”说到最后一句,裕华更伤感了。 “公主,我们没人会离开的,有您的地方才是家!”魅听着裕华的言语,再次被这个善良的女子感动了。 “好了,不离开就不离开,不过长平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都该成家了,到时都住在一起不是更热闹?”裕镇看着魅和裕华的对话,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皇妹而自豪。 ☆、长平宫 “皇上,德妃求见。”裕镇话刚落,小玄子就进来通报了,“皇上,丽嫔求见。”“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裕镇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玄子的声音就又来了。 “我说皇兄,你平时是多不愿在后宫走动啊,这我一回来,长平宫够热闹的。”裕华忍不住笑了出来,毫不顾忌。 “朕记得先皇有旨,要进长平宫必须公主同意,朕也不例外。”裕镇无奈的看了看裕华,很不仗义的让裕华去得罪人。 “皇兄,你进来没经过我同意,违抗圣旨了哦——”裕华小声的在裕镇耳边说了句,果真看到裕镇尴尬的脸色,觉得还是先处理外面的麻烦比较好,抬头对小玄子说“既是来见皇兄的,就不要在我这个公主住的地方见了,让她们都散了吧。”小玄子领了旨意出去了。 “皇兄,你也太坑我了吧,我可是为了你的朝堂才回来的,你可倒好,一回来就让我得罪了你后宫的所有嫔妃,我看我都活不到年宴了。”裕华故作惆怅的嘆气。 “当年父皇的妃子你怕过谁?如今这些莺莺燕燕才多少道行,能难住你?你就放心折腾,也算帮我了大忙,既然你回来一次,我当然得压榨压榨才行啊。”裕镇也笑了,他本没想动后宫的人,但自己撞上来就不能只看着了。 “你确定随我折腾?”裕华挑眉,嘴角含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我相信你有分寸,后宫就交给你了,不必手下留情,好了,我还有奏摺要批,不陪你了。”裕镇确定后宫的妃子都离开了,他也就起身了。 “真搞不懂你。皇位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的,看我多自在。”裕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却也入了裕镇的耳,裕镇身子明显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走了。最开始,他想要那权力,是为了自保,他知道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掌控全局,后来,是为了责任,为了父皇对他的期望,可是。想想自己对父皇做的事,却是追悔莫及,怕是此生都得不到原谅了吧,思及此,裕镇又返回了长平宫。“皇妹,父皇他……他怎么没来,是不是不肯原谅我?”终于,裕镇还是问出了口。 “你比我深知他与母亲的感情,如今可以日日守着两人曾经待过的地方,又怎愿回到这里?若不是这皇位,他俩定是可以厮守到老的,父皇只是不愿触景伤情罢了。”裕华看着返回来的裕镇,有些诧异,听了他的言语后也明白过来。 “那好,等过了年,我便抽身去见父皇,亲自求得他原谅。”裕镇听裕华一番话,感觉到了希望,他幼时虽比不得裕华受宠,景帝待他却是不同于其他皇子的。 “皇兄,如今你是皇上,怎可随意离宫?国家国家,先国后家,你既坐上了这位置,这天下就是你的家,你哪来的这自由啊!”裕华看着眼前的人,他也曾只是裕华的哥哥,护她宠她,也曾暗中算计,但无论如何,一切都抵不过亲情,裕镇竟会有一天说出这种话。 “我……”裕镇一时语塞,他知道裕华说的句句在理,曲高和寡,站在这最高处,确是孤独至极。 “好啦,你就好好励精图治,把大事小事都处理好,把群臣关系平衡好,等过几个月国家没有什么大事时可以考虑‘微服私访’嘛。”裕华忍不住,还是给裕镇支了一个不靠谱的招。“行了行了,快点去处理你的正事吧,我可要好好休息一番了。”裕华把裕镇推出了长平宫,关上门,躺在自己的塌上,心中不禁惆怅万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攀洛,还是父皇,抑或身边每一个变了的人。 ☆、原文 元庆六年,景帝喜得一女,母亲荣妃。景帝赐公主号长平,取名裕华。此举举国震惊。自开国以来,盛燕国公主无数,但从没一人可以和皇子排同一字,受宠的,便另取一字,不受待见的,名字更是糙糙了事,但从未有公主得此殊荣。单一“华”字,更是无限权力的象徵。荣妃躺在床上望着景帝,“皇上,你这又是何必,有了如此殊荣,到底幸是不幸”“蓉儿,你答应过我,若是公主,便留下来陪着我,裕华帮我留住了你,我怎能不爱。”景帝年少时不过是个逍遥王爷,最后却不得已做了皇帝,为了这江山,他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再不能兑现。他手里的是他祖先用鲜血换来的,他必须为黎民百姓负责。“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你这般,哪怕拥有无上权力,却不得自由。”荣妃心疼的抚了抚景帝的眉。 史记:景帝自得长平公主,其宠爱愈所有皇子,景帝对其所想无一不应,然荣妃掌管后宫,从未对亲女展露笑颜。 元庆十七年元月,荣妃病重,唯一的女儿却不曾探望一眼。还是裕镇,当年一名宫女生的皇子,被她养大的孩子,如今已是太子,日日守着,“母妃,华妹妹还小,您别怪她。”“镇儿,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懂,我知你乖巧,也懂你心思,只一点,希望你能记得,这二十余年,你虽非我亲生,我待你却是真心,只望你记得还有个妹妹就够了。”荣妃故意支走了景帝,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必须把牵挂放下。“母妃您放心,镇儿我此生只有一个妹妹,便是华妹妹。”裕镇自小看惯世态炎凉,从不认为这皇宫之中有什么真情,从这点看,倒是比景帝更适合这帝位。“罢了罢了,此话我只说一次,信不信在你,从你在我身边,这皇位,便註定了是你的,好了,你回去吧,不用守着了,你想要的,不会变的。”荣妃合上了眼,想着当初为了不让权臣控制,景帝不得已找了一个宫女,只要这宫女产下皇子,前朝便可以安定一些,她真心待这个皇子,只希望她的华儿日后可以好些,可景帝的宠爱,不,可以算是溺爱,甚至让人觉得这江山,会落入女子之手。
第24页 “和镇儿把该说的都说了?”太子刚走,景帝便进来了。荣妃闻言,没有睁眼,倒是多了一丝笑意。“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怎会不懂?你就安心的休息吧,有我呢,华儿这几日出宫去了,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就看上了李家的公子,你放心,我明日就让她回来看你。”荣妃似是累极了,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睡了过去。 翌日,“华儿,回来了?快去看看你母亲!”第一次,景帝对裕华的语气里宠溺中加了一丝急切,“父皇,我不去!”裕华满心委屈,她是还没长大,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了?为什么李攀洛连理自己都不理呢?她郁闷了几日,如今一回宫,父皇就让她去看母亲,她才不要。“华儿,你母亲生病了!”“病就病!不是有镇哥哥呢吗?什么母亲,我看镇哥哥才是她亲生的吧,父皇你想想,哪怕在你面前,母亲她何曾对我露出一个笑脸?我才六岁,为了讨她开心去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如今什么都学会了,可是,她笑过吗?她一定不想见到我,我看我还是不去看她了,说不定她见不到我,明日病便好了呢!”裕华不知不觉红了眼睛,却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景帝听着,心中更是难受,这么多年,蓉儿为了不让他们的女儿一无是处,逼着她日日用功,却从不明说,她对华儿狠,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而裕华,却是随了蓉儿的脾气。今日这番话,怕是逼急了才说出口吧。“乖华儿,别生气了,是你误会你母亲了,其实……”景帝将裕华揽入怀中,正要解释,却见孙公公闯了进来,“皇,皇上,快,快去,荣妃娘娘怕是……”景帝只愣了一瞬间,松开裕华便沖了出去,裕华傻傻的立在那,怎么可能,母亲还没对自己笑过,她怎么可以离开呢?她还不知道她母亲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呢,突然,她也飞奔了出去。 史记:元庆十七年元月二十四,长平公主生母荣妃逝于蓉樱宫,景帝大恸,下召以国母身份葬。罢朝三日以表哀思。此后景帝对公主宠爱更甚,公主行为更加乖张。日日出宫不曾悲伤一分。 “李攀洛!你既说我嚣张跋扈我便做给你看!你父亲是将军不假,父皇为我葬了这江山他也捨得,何况你这一小小将军!我不过是想让你陪陪我,你狠心到置家人性命于不顾那就请便!”“公主不过是依仗皇上宠爱,若是您能保证这宠爱伴您永恆,那便继续,不是要在下相陪?公主请!”“不管是否永恆,至少现在,我还拥有这无上权力!”李攀洛大裕华四岁,早已懂了儿女情长,坊间传公主不孝,不懂哀思,他本就不喜跋扈之人,更遑论被逼至此,心中多的,只是厌恶。 除了景帝和裕华,再没人知道荣妃离开时蓉樱宫发生了什么,如今后宫妃子皇子,每日最怕的,莫过于遇见长平公主。前朝谏官上书,皇上只一句话:“她可曾干政?荣妃既是已国母之礼入土,那后宫自然由长平去管有何不妥?难不成后宫不干政你们要干后宫?”自此,盛燕国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元庆十八年,长平公主宣李攀洛入宫陪读,景帝只一字:准。 “洛哥哥,你来教我功夫吧。”在宫外,裕华总是叫他全名,进了宫,在她心中,他便会永远陪着她了,是她一生的洛哥哥。“公主,女子会些女红便好,若是繁琐,公主不如读些女戒,拳脚功夫,不适合您。”李攀洛疏离而有礼,他今年十六,已是翩翩少年,家中早想给他定亲,无奈早被公主缠上,只得等待。 “那些我都会呀,洛哥哥,你是喜欢那些吗?那我改日送你好不好?”裕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毫不在意,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相待,终有一天,可以感化眼前这少年。“洛哥哥,你就教我吧,我不笨的,真的,不然哪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遇到坏人怎么办?”李攀洛懂得这是长平在向他撒娇,他也知自己只得同意,如今不同意,难道要赔上全族性命不成?自那次长平的话出口,他就懂得,他不能逆了她的意。“若是公主不怕苦,那便教罢。”李攀洛立时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口授要领,“公主,这是最基本的,今日就先扎一个时辰吧,我陪你,明日开始真正学习,若是公主觉得苦了,我们就停了。”“不苦不苦,不停不停,我可以的。”让裕华开心的,是他那句“我陪你”,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洛哥哥,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只管纠正,我一定要学好的。”是啊,她母亲在时,她学的每一样,都是学的好的,她也这样告诉自己,如今,不过是讨好的对象变了。李攀洛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突然觉得那个跋扈的公主好远,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只有现在,眼中才没了那些世俗。 生于武将之家,一个时辰的马步,李攀洛自然不在话下,而裕华早在半个时辰时就已快熬不住了,却没有停下,她怕他再不教她,怕他看不起她。终于,在她支撑不住之前,时辰到了,李攀洛上前扶她,裕华却躲开了,虚弱的开口:“洛哥哥,今天谢谢你,明天继续吧,我要去温书了,下午先生的课,昨日的任务我还差一些。”说完,对李攀洛笑了笑,离开了。其实,裕华每日的功课都是当日完成,她回去,是去练习那些曾经要讨好自己母亲的东西,宫中都知她嚣张,却没人仔细较量,她每日必有半日是在自己宫中的,如今又请了先生,又要学武,当真是再没有撒泼的时间了,也罢,如果她的洛哥哥一直陪着她,这样的日子,她倒是喜欢的紧。 “洛哥哥,这是我绣的,送你。”或许时间太快,或许长平太吵,李攀洛已进宫半年有余,这日,练功前裕华拿了一个香囊,递给他,湛蓝的底,浮着雪白的莲。绸是好绸,工是好工,只是,香囊的寓意,谁都懂得,“公主,这太贵重,攀洛受不起。”“送你你就收着好了,又不是鸳鸯之类的,也算不得什么,谁人敢多说一句?”裕华说着,便把香囊塞进了李攀洛手中,不容他拒绝,“洛哥哥,快点,看我昨日学的功夫怎么样了。”话未完,人已动,裕华知道自己伤不了他,使了十足的力打了过去……“公主天资聪颖,学的不错。”比试结束,裕华自然是输了却也让李攀洛吃惊,不得不说,每天,裕华的进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洛哥哥,你给我找身习武的衣服好不好?这父皇让人准备的总太花哨,习武太碍事。”李攀洛看了眼裕华,点了点头,确实,自他认识裕华,便是一身繁华,哪怕是现在的武装,依旧没有利落的样子。“洛哥哥你太好了!要不你今日就回去准备吧,不然以你每月只回家三日,我还要等大半月,还浪费了你和家人想聚的时光。”裕华若有所思的说着,李攀洛不禁失笑,若没有她,他应该可以日日陪伴父母的,到底是谁浪费了他的时光?只这番话,他倒要感谢了不成?“好,那我下午就回,三五日应该可以将衣服带回来。”李攀洛掩了心思,既然可以回家,自然多去陪陪父母,那衣服,随意支使谁就好。
第25页 “小芙,我们出宫吧!”蓉樱宫内,裕华自李攀洛离开的那一刻便百无聊赖,那些该温习的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如今李攀洛走了,自然不用再上课,“公主是想去找你的洛哥哥吧?”小芙是裕华的随身宫女,从小伴她长大,最懂她心思。“就知你懂我,得了,今日我命小芙出宫採办些蓉樱宫的物件,公主我呢,自然是乖乖的在蓉樱宫里温习功课了。走了!”说完,裕华挑了件小芙的衣服,一个人就出去了。“哎……”不是说一起出宫么?怎么又把我留在宫里了?小芙不住的嘟囔。 李府。 “攀洛啊,你如今已进宫快一年了,你也快十七了,心中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虽是公主召你入的宫,可她如此跋扈,我们李家可娶不起啊。”李父语重心长的劝导,就怕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公主。“父亲,儿子怎会不知,若不是她逼迫,我又怎会进宫?每月只能与您和母亲团聚不过三日,更何况他日若是圣上不测,没了庇佑,和公主但凡有些接触的,怎可能善终,是儿子不好,竟惹上了她,只希望来日不要毁了我李家啊。”李父听言,不住点头,却不知这番话,还有房顶的第三人听到……“不如早日给你娶了妻?有了妻室,你也就有了理由离开宫了。”“父亲,如今这天下说是皇上做主,依公主所得宠爱,公主若是说句什么,定是比皇上还有用,这时候我们怎能冒险?不若先找好人家,等我离了宫,立刻娶妻,这样李家的危险自然小了许多,只怕没人愿嫁。”李攀洛说到最后,不由苦笑,如今他竟连娶妻都成了奢侈。房顶的裕华一字不差的记住了他的每句话,以至于一年多以后,她唯有凭藉这些话,说服自己放李攀洛自由。 裕华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了皇宫,不意外的,景帝在。蓉樱宫,自荣妃离世,她就住了进来,总觉得这样母妃还在身边,景帝一是对裕华宠爱,再是对荣妃思念,每日处理好朝政,就过来坐坐。“父皇。”裕华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个她可以无理取闹的人,就是眼前的人,是他真心纵着她。“华儿,李攀洛不小了,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父皇给你们赐婚?虽然你还不足十三,准备婚礼还要时间,先把这事定了如何?”景帝知道,他的女儿心智比别人成熟的早,他不想她受苦,□□妃却逼着她成长。“父皇,不急的,等他亲自和我说想出宫再说,女儿才不要逼他呢。”“你呀,唉!”让李攀洛开口离开,她这么强势,李攀洛怎敢提出宫之事? 那日李攀洛给裕华带回了四五套习武的衣服,都是白色,只有一套,火红色。平日里,裕华练武时从未穿过那套红的,她总是在想,这红衣,多像嫁衣啊,也只有嫁他之时才配穿啊。她还是叫他洛哥哥,他还是礼貌疏远的叫她公主,她依旧会偶尔在后宫捉弄别人,裕华以为,时光,就这样静止了。打破这平静的,是她十四岁的生辰,那日,她在蓉樱宫等着父皇,却等来了景帝昏迷的消息。她冲出了蓉樱宫,就像那年,她从内宫冲到蓉樱宫,如今,反了回去。 “太医,父皇他如何?”“公主,臣……臣……臣不敢确诊……”屋子里所有的太医,都跪了下去,他们知道,眼前的公主,可能下一个瞬间,就要了他们的命,可景帝这病太怪,来的毫无徵兆,无从查找病因。“来人,将皇上送到蓉樱宫,这几日太子监国,所有太医,全部随本宫到蓉樱宫!禁军统领,本宫命你彻查此事!无论王公贵族,照查不误!”裕华知道,自己不能乱,她记得母亲离开前,父皇要把那救命的药餵给母亲,母亲却拒绝了,她说要留给自己,裕华平时太过嚣张,母亲怕她遭人暗算,留给她保命。如今,那药或许能救得父皇。“华妹妹,这恐怕不妥!”太子首先站出来反对,他反对的,是将皇上送去蓉樱宫。“怎么?你能治好父皇?不能就滚开!别忘了,父皇还没咽气呢,我还是裕华!盛燕国的长平公主!就凭我的名字,你们就给我乖乖让开!”所有的人都被裕华震住了,以前的她胡闹,没有规矩,却从没有这般威严。终于,景帝顺利的到了蓉樱宫,裕华找出药,给景帝餵下,不消半刻,景帝有了反应,却仍是昏迷不醒。“太医,过来看看!”裕华望着她父皇紧蹙的眉,不由担忧。“回公主,公主的药果真灵验,从脉相看已无大碍,只是何时醒来,这不好判定。”听闻无碍,裕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听好了,皇上的药就交到你们手里了若是恶化了,丢的不是你们谁的命,是整个太医院所有族人的命!”“是”太医们退了出去。“小芙,去太子那看看,传个信,告诉他父皇醒了,他有时间就过来一趟……”裕华揉了揉眉心,她好累,今日,是她十四的生辰啊,她才十四啊,没有依靠,不知所措,可这一切都不能表现出来。 “父皇!华妹妹,父皇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裕华给景帝盖好被子,走了出去,“镇哥哥,先来偏殿吧。”“华妹妹,你好久都没这样叫我了。”似感嘆,又似遗憾。“镇哥哥,父皇还没醒来,就算醒来,也力不从心了,这江山,还是由你来守护吧。你的心思,我们都懂,如今父皇躺在那里,你就安心的指点江山,你守着江山,我守着他。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镇哥哥了,以后,就该叫皇上了,你尽快找个黄道吉日登基吧。”“华妹妹,我……”裕镇一脸为难,“我没试探你,全是发自真心,你若还有那么一丝不舍,就不要让我浪费口舌了,只一点,这蓉樱宫是母亲住的,我只想让父皇也在这里,不难吧?”裕镇望着眼前的公主,仿佛那个飞扬跋扈的人早已不在,而她的眼中,竟看不出任何情绪。“好,我答应你。” “小芙,去把李攀洛叫来吧。”裕镇没有多待,同意了之后便离开了。裕华觉得,父皇躺在那里,自己却老了许多,那种感觉,不好受。她没了任性的资本,有些东西,总是要了结的,终于,没人再纵着她了。 “公主”李攀洛来的很快,裕华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可那哀思却怎么也遮不住。“洛哥哥,你来了。”裕华睁开了眼,淡淡的笑了笑,李攀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以前的裕华,从没有过这种语气。“洛哥哥,你十八了,早该成亲了,却被我耽误了这几年,裕华和你认个错,你别在意,今日叫你来,是还你自由的,只是,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叫我一声名字?” 那日李攀洛在蓉樱宫的偏殿待了许久,裕华说了许多话,他貌似每一句都记住了,又貌似全忘了,只是他自离了宫,再没见过她。直到一个月后的朝堂,新帝定国号的日子。 史记:元庆二十年十月初十,新帝定国号长兴,然朝堂之上长平公主一袭红衣,打败李氏将军攀洛,逼皇上换了国号。 李攀洛离开皇宫便入朝为官。新皇登基不足一月,国号虽明年才改,但新君已立,自然要定下来。“宣旨!”裕镇的天子威严早已成了习惯,百官跪拜,却在听到确定的国号时愣住了“长兴”!公主封号是“长平”,皇上这是何意?“长平公主到!”正在百官疑惑时,太监的一声通传炸了锅。“皇上选这个国号何意?是让裕华享有同四海平川一样的尊贵还是要我改了封号?!”火红的衣,刺了谁的眼,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长的快,李攀洛时不时的要给她出宫置办衣服,但每次,都会有一身红色,不过是下人置办的,他也未曾多看,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这如火般的红。李攀洛看她的那一瞬间,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自然是改封号,怎么可以对天子不敬。”大臣们自知裕华没了景帝宠爱,自然不能同如今的皇上相比,不知哪个臣子带头小声嘀咕,却引来了大片附和。“是啊是啊,这名字也得改啊,哪有和天子共用一字的道理?”“就是就是”“华字太过尊贵,怎可盖过天子。”……“各位大臣!”裕华只四个字,就止了他们的喧譁,“这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我裕华今日就只让皇上来给我个答覆,哪位大臣若是想多言几句,先打败了长平再说!”一如既往的狂,一如民间传的那般。“李将军,听说裕华的功夫是你教的,不如就你和她比试比试。”裕镇终于开了口,望向的却是裕华。裕镇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妹妹,她跋扈,却总能找到理由让人哑了言语,那日带走景帝,已让他震惊,如今他坐上皇位,自是不允许这样的尊贵存在,可没想到,裕华竟闯了朝堂!李攀洛不得已站出来与裕华比试,他却记起了一月前蓉樱宫内她的那番话。
第26页 她说,洛哥哥,父皇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他疼我纵我,我却忘了回报,一心想得到母亲的喜爱。其实,母亲是疼我的。 她说,我绣的第一个荷包,给了父皇,父皇却偷偷给了母亲,母亲藏了起来,最后带进了坟墓。她只是怕我不会长大,所以才狠心的。 她说,父皇总是没理由的宠我,让我忘了我已经长大了,给他带去无尽的烦恼,就像你,他明知道我这样不对,却委屈了你,让我开心,其实他是想离开去找母亲的,不然怎么会查不出他的病因? 她说,可是我不想让他离开啊,他最疼我,也只有他疼我,哪怕他给我安排好了一生,可是,没了疼我的人在身边,我怎会快乐? 她说,洛哥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留你在身边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幸福,也不能,不陪我父皇了。 她说,谢谢你的陪伴,若是找到了那位姑娘,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送一份大礼的,就当是感谢你的陪伴吧。还有,李家,你不用担心的,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李府还是会安然的。 她还说了什么,李攀洛想继续想下去,却发现他早已和裕华打了起来,不过三年,裕华学武不过三年,他,竟然败了!是他分神了么?“既然我赢了李将军,那么你们就先给本宫让一下!”十足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她从窄窄的袖口掏出一块玉,示于百官,“都给本宫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皇上,长平是父皇封的,裕华是父皇赐的,如今父皇还在,你就想让我改名字?!我早说过,你守着这江山,我守着父皇,两不相干,你若是做腻了皇位,父皇有的是皇子!”盛燕国子民皆知,裕华手中的玉,是高于皇权的象徵,上位者,需有持玉人的认可才能坐稳皇位,盛燕国两个权力的象徵:燕玉,盛令。“这玉怎会在你手中?如何让众臣信服?”裕镇也慌了心神,早在登基之前他就已寻找燕玉和盛令,却毫无发现,如今却出现在了朝堂。“皇上,老臣作证,是太上皇将玉赐给了公主。”“老臣也可作证。”裕镇刚刚提出疑问,便有十余位老臣站了出来,他们全是当年见证先皇将玉传给太上皇的人,自然使百官相信。“当今皇上一时煳涂,错用了长平公主封号,幸而及时发现,现重新拟定!”裕华说完,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决绝。多久了,她总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个女子啊,是曾经盛燕国最受宠的公主啊!如今却是孤家寡人了。她的父皇,当真狠心,竟这样沉睡,于她不管不顾。 “公主,李攀洛求见。”回了蓉樱宫,还未休息,小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裕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傻,“让他进来吧。” “裕华……”李攀洛不知要说什么,下了朝,只觉得自己要来看看她。“李将军是找到意中人了么?”裕华懒懒一笑,李攀洛这才想起,那日,她说,若是你寻了意中人,便进宫告诉我,不然,就不见了吧。那语气,不是绝望,而是无望。“嗯,应该是吧,想要给我什么大礼?”离宫这一年里,李攀洛几乎没想过裕华,是的,他不敢想,他逼自己不去想,可是,几乎夜夜,她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原来,在宫里的那两年,他看到了裕华与众不同的一面,他,爱了,却不敢爱。“喏,给你吧。”裕华还着刚才的一身红衣,从胸口拿出了盛令,递给了李攀洛。本是玩笑的李攀洛,在看到东西时,愣住了,“这……盛令?”原来,她的父皇竟把这天下所有的权力都给了她!“你知道父皇怎么说的吗?他说,只有我把它交给你,这盛令才有效,否则,以后就只有燕玉没有盛令。我本以为你离宫后不久就会来取,没想到我竟等了一年,说说看,是哪家小姐得了你的真心?”裕华在这一刻是真的发现这世界再无留恋,可是,她的父皇还在等着她……“裕华,太上皇他怎么……”“当年他本想给你我赐婚的,他觉得以我的性格,自会误了你一生,他允你入宫,对你已是亏欠,怎么可以不补偿?我累了,你回去吧。小芙,送他离开吧。”裕华就那样把自己扔进贵妃塌,闭了眼,再不看李攀洛一眼。李攀洛忽然觉得自己太混蛋,让她一人承受一切。这一刻,他的心,只剩满满的疼。 “李将军,可否容小芙说句话?”出了蓉樱宫,小芙还不愿停下,“姑娘请说。” “将军可知公主为何能在朝堂赢了你?其实公主在六岁时便开始学了,不止武功,女红,琴棋书画,她学了很多,不过是为了讨荣妃娘娘的欢心,可是,直到最后,荣妃娘娘都没对除太上皇以外的人笑过。后来,公主喜欢上了你,她送你的香囊,也不过是第二个,公主只在自己绣成第一个时送给了她的父皇,后来想送给荣妃娘娘,娘娘却把香囊扔进了火炉,后来公主每每绣好,都会烧了,你可知你手中的那个有多珍贵?你是武将出身,她更加勤于练武,那日,她本生了病,所以才扎了一个时辰马步,才会受不住,每日夜里,别人都睡了,公主却还在院里练武,都说她飞扬跋扈,可是在宫里,她若老实,必定受欺负,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就算后来将军见到的,也不过是那些妃子欺负了奴才,公主看不过去才出手相救的,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一月公主只守着蓉樱宫就可保太上皇无碍?都是公主曾经救下的奴才真心护着这里。公主哪里不好?将军竟如此不去珍惜?她本是盛燕最受宠的女子啊?这一月却只能含泪入睡,可这一切,她谁都不讲,将军,我真替公主不值!”小芙讲完就离开了,独留李攀洛站在原地,手中的盛令硌的他心疼。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一月前,看到了裕华那无所谓,却讥讽的笑“你们一定以为父皇病了,我再没了嚣张的理由,失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才会这般吧,也对,宫中这逢高踩低的地方,可是,他是我的父皇啊,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疼我的人啊,我却把一颗心都扑到了儿女情长,哪怕他给了我无上的权力,没了他,这一切又有何意?”原来,他竟和所有人一样误会了她。他早该知道的,在宫中相伴的那两年,裕华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留给了他,他却选择了无视。 蓉樱宫 “皇上驾到!”裕华只守着景帝,眼皮也没抬,只听得脚步进了,才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皇上来了?也罢,今日就把一切说开吧。小芙,上茶。”裕华离了床榻,随裕镇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不等裕镇开口,徐徐道来“你应该查到你生母的死因了吧?父皇从未对你解释,只因一个真正的帝王,本该无情。你以为查到的就是真相?自己仔细想想,母亲,父皇,待你如何?这天下,本就是你的,这燕玉,自然也交给你,只是,我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只凭一个华字,我依旧是长平,这华字的权力,我想你心中明白。”裕华将燕玉拿了出来,递给裕镇,裕镇看着眼前的妹妹,想起了荣妃对他说的“这皇位,只是他的。”原来,权力并非所有人热爱的,原来,景帝的病,并非天衣无fèng。“我想,父皇是想母亲的,明日,我便带他离开吧,去母亲的家乡,今日,你就陪陪父皇吧。”裕华放下茶杯,离开了。
第27页 翌日,早朝之前,边关告急,李攀洛主动请缨,离开前裕华让小芙将一封信给了他,里面只有一个盛令…… 史记:景帝元年,长平公主一人带景帝离宫,不知所踪,公主所念之人李氏将军攀洛一生未娶。 ☆、年宴 年宴。不出所料,攀洛也回京了,裕华早已以自己名字和攀洛和离,二人身份不同,却坐在了对面,裕华深知这是后宫哪个收了好处且品阶不低的妃子所为,怕是要拉拢李家和拓拔家吧,裕镇看了眼座位,怒气立刻上来了,他确是迫于拓拔玉的请求,希望裕华回来,可如今却让自己的皇妹处于这般尴尬境地,他如何也坐不住了。“贵妃准备年宴辛苦了,朕敬你一杯。”裕镇忽视了所有人,独独对贵妃敬酒,这一举动却让裕华动容,裕镇不顾礼节,只因自己座位一事,直接就给了自己暗示,贵妃却是受宠若惊,当着群臣,皇上只顾与她对饮,这是无上的荣耀啊,“谢皇上,这本是臣妾分内的事,说不上辛苦。”盈盈一福身,贵妃谢恩。 “这是哪里话,贵妃忙了这许久,太过操劳,朕总不能视而不见,这样吧,后宫之事你就不必再协助皇后了,明日初一,朕特许你母家的人不经通传进宫探望,直到元宵。”裕镇明着赏赐,却是夺了贵妃协助皇后协理后宫的权力,这不经通传母家就可进宫探望可是人人盼却几年不见的,时日之长更是开国以来没有的,贵妃一时之间竟猜不透皇上心意,不知这旨意究竟何意,但明面上总是赏赐没错,只能起身谢恩。 “好了,开宴吧。”裕镇笑着示意贵妃起身,裕华却看到,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觥筹交错,攀洛只盯着裕华瞧,裕华被这道灼热的目光盯的不自在,只好漫无目的的打量大殿内的每一个人,裕镇身边那个戴银面的男子倒是有几分趣味,不知是什么身份,裕镇与他竟如此交好。 “不想裕华公主看上的人却是这般,唉!”突然,那银面男子开口,瞬间,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大家直直看着攀洛,确实,他右手受伤,又不肯接受治疗,只能用左手笨拙的端着酒杯,桌上的菜倒是动也没动。 “皇兄何时结交了这种自私之人?这位公子,长平早已不是裕华,你既以皇兄挚友身份出席,怎竟做些让皇兄难堪之事?” 裕华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一句话,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那位银面男子。 “是朕惯的他这些毛病,你不也一样,被朕和父皇惯的?”裕镇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在江湖结交的知己,又看了看裕华。 “算了算了,这年宴太无趣,我出去散散心。”裕华不想和攀洛对坐着,她怕那炙热的眼光再次灼了她的心。 “裕华……”玉湖旁,裕华吹着夜风,想着自己这些年得到了些什么,却发现,除了一颗伤透的心,再无其他,攀洛却也跟她出来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世上早已没有裕华,李将军。”裕华语气客气而疏离,不带一丝感情。 “长平,我已知错,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诚恳的请求,阳光般温暖的男人总是让人侧目,只可惜,裕华是要与日月争辉的女子。 “机会?你觉得我是那种受人胁迫之人还是觉得我能看上一个胁迫我的人?你故意受伤不过是想赢得我的同情,可是你却忘了,那是战场!你的毫无章法的厮杀后面,是上万将士的生命!是整个盛燕的安危!你觉得我心中会对这样的人留有情谊?”裕华看着湖面,字字让攀洛找不出反驳的言语,唯有羞愧难当。攀洛忘了,裕华首先是盛燕的公主,她有济世之心,亦有治世之能,儿女情长重于她自己,却和江山百姓相比,太过轻浮。 “回去吧,我是一国公主,可以随意走动,你是将军,还要替李家着想,别做惹皇上不高兴的事,随意离开宴会,不是明智的选择。”裕华强忍下心中的悸动,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冷漠无比。 最终攀洛还是离开了,裕华说的对,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了李家,裕华总是可以一针见血的找到别人的弱点,让人乖乖就范。 ☆、再遇汤野 “公主怎么在这吹风?受凉了可就不好了。”许久,一道玩味的声音在裕华背后响起。 “原来是你,怎么,离了宴会也不敢摘下面具不成?”裕华转身,淡淡看了眼刚刚坐在裕镇旁边的男子。 “公主是把我当一般男子了,这激将法于我倒是没什么作用。”男子又是一笑,只从嘴角那好看的弧度就让人断定,此人相貌不凡。 “那可否告知如何称唿?”裕华也不多想,既然是聪明人,开门见山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木离泽” “呵,穆可是国姓,公子在我面前如此自称岂不玩笑?”裕华不禁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对他的好奇越来越多。 “木子李的木,想必公主误会了。”男子并未多言,转身往宴会的放下走去。裕华定定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嚮往,嚮往可以和这个男人一样潇洒,不羁。 “魅,告知皇兄一声,我出宫去转转,宴会结束了不必找我了。”小时候,除夕夜,父皇都是陪着母亲,自己守着父皇赏赐的东西,自顾自的玩耍,后来,遇到了攀洛,半夜偷熘出宫,趴在李府攀洛房间的屋顶,傻傻的看着他,回宫时父皇一定守在殿里等着自己,慈爱的看着自己,自己竟然忘了没了母亲的父皇只有一个人,如今,离开攀洛的自己也是一个人了。万家灯火,裕华看着满天烟火,看着那些平民百姓满脸幸福,满是羡慕,是否伤了累了,对什么都嚮往了?裕华摇了摇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这次匈奴发兵应是蓄谋已久,但败的太过蹊跷,她怕后面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正想着,前方人影一闪,那衣服很是眼熟,究竟是谁?裕华并未多想,追了过去。 不知追了多久,裕华进了一个死胡同,这才发现了危险,她急忙暗示魅去找皇兄,其他暗卫应该都留在皇宫了,她本以为皇城脚下凭自己的身手不会有事,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原来,那日一线天之战,竟是一位女子所为,在下佩服。”一声邪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裕华抬头看了一眼,竟是汤野!暮地,裕华似乎明白了匈奴这次出兵的目的。但已来不及多想,汤野手下已然对她发起了进攻。 裕华功夫不算差,但以一敌多,对方又都是男子,裕华知道,自己撑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必须想办法逃脱才行,但汤野似乎知道他的企图,他的手下并不对她下杀手,只是在纠缠着她,像是要耗尽她的精力。 “几个男子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无趣。”就在裕华快支撑不下去时,一声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木离泽!裕华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下稍定,多了一个人,时间会延长一些,这样等到魅回来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汤野看了一眼站在房顶的男子,出声警告,裕华太过聪颖,他必须解决掉,今天是最好的契机。
第28页 “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风格,那样我会做噩梦的——”木离泽做了个好怕怕的手势,“英雄救美多好,可以得美人芳心呢。” “自不量力!”汤野不屑的嗤笑一声,那人在房顶待了这么久也没动手,定是怕了,不想再理他,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力袭向他的小腿,他竟直直跪在地上!再抬头,那人还是站在房顶,月光下一袭黑衣,竟有些像地狱的阎罗,汤野正想说撤,可惜晚了,他盯着那人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汤野的手下都倒地了。 “不要赶尽杀绝,我们走吧。”在木离泽和汤野闲聊时裕华没有求助,在汤野处于劣势时却开口。 “好吧,听你的。”说话间木离泽已经来到裕华身边,牵起裕华的手,运功飞向房顶。 ☆、攀谈 “谢谢你相救。”最后木离泽带裕华来到了璃河旁,又是璃河,裕华心中暗暗嘆气 “传闻中飞扬跋扈的裕华公主竟是这般谦和有礼,可见传闻不可信。”木离泽看着裕华,眼带笑意,可能从那天李府的偷窥,他就已然决定,要护裕华一世周全。 “我只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何必去管世间流言,你还不肯摘下面具么?”裕华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到底在哪见过呢? “正如你所说,不去管流言,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容貌?”木离泽挑眉,他知道裕华还没放下攀洛,深的话语不能多说。 “你与皇兄相识,既不是朝中人,那应该是江湖人物,只是我到没听过木离泽……”木……离……泽……楼泽!“你是楼泽!岳痕帮盟主。”裕华脑子飞快运转着,自从父皇去了尧地,她倒是多多少少打探了一些江湖之事,裕镇不可能结交无名之辈,这样一来,是楼泽没错了。 “呵,公主好记忆,不过镇压襄王叛乱一面之缘,竟凭清浅的记忆猜出我的身份。”楼泽再次为裕华侧目,“其实那次并非初次见你,只可惜今日宴会给你留下的印象应该不好,希望刚刚的出手相帮可以在公主心中为我挽回几分。”楼泽没想到裕华这么快猜出身份,只好把想法全部说出,顺手摘下面具。 “果真是你。”裕华看着楼泽,他不同于攀洛的阳光,有异于裕镇的阴柔,倒是真有江湖中人的洒脱,不羁。“宴会之上你是为我好,只是为了我得罪我皇兄,你确定这样做值得吗?你与皇兄的结交一定是互惠互利,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倒是看不懂了。”裕华明白,宴会的一切最后的结果只会让攀洛难堪,难不成,是皇兄授意? “如公主所言,随心而为罢了。”楼泽也不多言,静静看着河面,那里面有一抹剪影,美的让天地黯然。 “你倒是潇洒,”裕华似是无奈,摇了摇头,“走吧,回宫,怕是已经宫禁了,今日你出手相救,裕华铭记于心,他日有需要的地方,你开口即可。” “不用他日,你也说了,宫禁了,带我进宫就好,在下先谢过了。”楼泽跟上裕华,救命之恩,他就这样简单的让裕华还了回来。 “倒是便宜我了。”裕华不甚在意的笑笑,继续往皇宫放向走去。 “魅还没回来,想必汤野的落脚处怕是有些远了。”楼泽换了话题,他不知道裕华为什么不杀汤野,但他看到回来的魅追着汤野一行人去了。 “我还以为不这一路都不会再提此事。”裕华知道,她的部署逃不过楼泽的眼睛,也就没隐藏。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照做就是,只是匈奴最近这几场战役实在怪异,你怎么会这么轻易饶了他们?”楼泽不怀疑裕华的心思,但久居江湖的人,不懂政事。 “穷寇莫追的道理我想你一定懂,汤野绝不会让所有属下聚集在一个胡同,若是把他杀了,我怕余孽会在京城狗急跳墙。” “所以你派魅去跟踪,找到汤野的落脚点,连根拔除?”在裕华说完穷寇莫追时楼泽就懂了裕华的做法,“可是他的人更不可能全部来盛燕,所以……” “所以要再派人跟着汤野,追到匈奴,一举歼灭。”裕华的眼中透着坚定的目光,像是一名上位者在杀伐决断。 在快到皇宫的时候,楼泽带上了面具,二人又恢復了陌生人的模样,只是在宫门口,裕华懒散的说了句“既是皇兄的客人,就随我一同进去吧。”值班将士这才放行。 ☆、贵妃来访 “主子,贵妃在蓉樱宫等你。”裕华刚一进宫,魅就带来了消息。 “呵,还真不嫌命长,知道惹了我,还送到我面前,走,去陪她玩玩。”裕华想着能杀汤野却杀不了,只能拿这些不自量力的女人发火了。 “公主,如今已经宵禁了,您这是违反宫规,贵妃这怕是来者不善啊。”魅虽然了解裕华的性子,但若是一着不慎,引得后宫反抗,那就是朝堂的对抗,如今在位的,已不是景帝…… “我知晓,现在的皇上不是父皇了,我要为前朝考虑,但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我不犯人,今日她是想拉拢拓跋家与李家,何曾想过我的处境?人是要为自己谋划,但谋划到不该惹的人身上,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这天下还成她的了不成!”裕华声音不小,丝毫不在意这些话被皇宫的守卫听了去,当初景帝昏迷时,全天下与她为敌她都可以无视一切,何况如今裕镇早已想通了。 “呦,贵妃娘娘这么晚了不休息跑到我这蓉樱宫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私闯吗?!”裕华的语气透着威严,这是后宫嫔妃不曾在女子身上看到的,这里只有贵妃一人,裕华也就不想再装模作样下去。 “大胆,见了贵妃还不行礼!”贵妃没说话,倒是身边的丫鬟堇色开口了。 “堇色,胡说什么,长平,是……”贵妃没想到堇色竟然这么鲁莽,赶紧开口,却还是晚了。 “呵,这可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裕华不屑的看了堇色一眼,“父皇在时我都没给谁行过礼,你家主子是谁,受得起我的礼?!来人,将秀园宫的宫人全带下去,私闯蓉樱宫,发配到浣衣局,没本宫的首肯,终身不得出来!”裕华神色比刚进荣樱宫时更加暗了几分,语气几乎到了张狂的地步,真是几年不在,后宫变的乌烟瘴气。 “等一下,”贵妃深知裕华惹不得,她以为只要李攀洛和裕华和好,她今日得罪一下裕华也是无碍的,只是赔上全宫的奴才,多少有些不值,“长平,你我都知今日你有违宫规,深夜出宫,你是皇上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姐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啊,你得听姐姐一句,女人嘛,这一生,不就是结婚生子么,你看这李将军已经知错,更何况他可是只娶你一人,他可是堂堂一国将军,你何必还执拗下去呢,姐姐今日过来全是为你打算啊。”贵妃想上前拉住裕华的手,奈何裕华躲开了,索性她就把话说开了。
第29页 “哦?为我?”裕华淡淡笑了,这笑却让贵妃有些害怕,“这我就不懂了,我与李将军如何碍着你什么事了,若是我还执拗下去,会怎么样呢?”裕华敛了脾气,笑眯眯的看着贵妃,只是暗卫们都知道,裕华这是怒极了。 “妹妹,皇后前几日吩咐宫人今晚给我送些胭脂的,若是我宫内的人不小心走了嘴就不好了。虽说我治宫严谨,可万一哪个宫女不小心走漏风声了呢?”贵妃深知皇上宠着裕华,但后宫之事皇后做主,何况后宫之中哪个妃子不牵涉前朝?裕华不也是制衡李家和拓跋家的棋子么? “魅,去请皇后过来!”裕华波澜不惊的吩咐了一句,“靖,守好了宫门,今晚你若是敢放一个人出去,自己领罚!我累了,先去休息了,皇后来了叫我。”裕华不想再理贵妃,和她聊两句,真以为自己抓到她的把柄了么?除夕夜,裕镇定是睡在皇后宫的,贵妃料定了皇上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定要闹得满城风雨,那她就如她所愿,送她一程。 “长平!”贵妃没想到裕华主动去叫皇后,她突然慌了,当日裕华一人对抗朝臣,事迹传遍大街小巷,她真是仗着娘家忘了裕华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公主了,甚至,皇上也要让她三分。 “夜,记住了,贵妃随意叫我的名讳,污了我的耳朵,等皇上来了一併处理!”裕华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的震撼却像是炸弹,似乎谁都忘记了,长平是裕华的封号,若要称唿,后面必须加上公主二字,亲近之人称唿惯了,裕华也不愿深究,但一个算计利益算计到自己头上的人,她不会心软。 ☆、处置 “皇……”须臾,裕镇和皇后一起来了,小玄子正要通报,被裕镇打断了“不要扰了皇妹休息,直接进去吧。”皇后一向明哲保身,不想参与这些事情,裕镇对她也只是相敬如宾,她摸不透裕镇的脾气,身为皇子时处处算计景帝和裕华,如今当了皇帝又百般呵护,到底孰真孰假,她不知道,如今这吩咐,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做给贵妃看的,她看不懂,只是默默的跟着。 “主子,皇上来了。”夜在裕镇踏进荣樱宫的那一刻,夜就进入内室向裕华报告了,裕华翻了个身,“不急,等皇兄喝口茶再说。” “臣妾参见皇上……”贵妃见皇上皇后果真同时来了,心里不禁一震,急忙行礼,奈何话还没说完整,就被裕镇打手势制止了。 “不要吵到公主休息,”裕镇压低了声音,“魅,去看看公主,醒了的话让公主过来。”裕镇的话语里藏不住的关心。魅领命进去了。 “主子……”魅看着屋内裕华躺在榻上,夜陪在旁边,按理说,裕华应该早就知道裕镇来了的,只是这架势…… “告诉皇兄,贵妃这样夜闯荣樱宫,可是吓坏了我,如今这后宫不是我管着了,给他惹了麻烦,有劳他的皇后处理了。”裕华的声音不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正堂的人听到声响。 魅点了点头出去了,在裕镇耳边把裕华的话重逢了一遍。 “公主如何说的,大声讲出来,让他们都听听!”裕镇明白了裕华的用意,后宫任何妃子掌权,都少不了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但权力回到公主手上,拉的帮派是和裕华一伍,那也就少了很多算计。 “是。”魅扬了扬声音,“公主说贵妃夜闯荣樱宫,受到了的惊吓,后宫之事已不是她做主,给您添了麻烦,就有劳皇后娘娘处理了。” “皇上,臣妾是听闻公主深夜未归,心中忧虑不已,这才过来探探情况,并不知会吓到公主……”贵妃听到魅的转述立刻跪了下来,梨花带雨,既然裕华说把权力交给皇后,那她就应该无碍了,皇后素来宽厚,她只需演足了戏,娘家又在朝中撑腰,这样想来,一切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胡闹!”裕镇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偏偏贵妃心下安定,“这后宫永远是皇妹说了算!贵妃不经允许,私闯荣樱宫,惊吓公主,惊动朕与皇后,真是放肆!”可这后半句话出口,只见贵妃脸色由红转白,不见血色。 “今日之事全权交由长平公主负责,另外,以后后宫所有事,公主为先!”裕镇似乎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叫惯了裕华,乍一叫长平还真不习惯,“还有,裕华是先帝赐名,传朕口谕,恢復长平公主裕华之命,和离之事可自行做主。”裕镇一句话,就将裕华又推回了权力的顶峰。 “皇兄!”屋内的裕华终于露面了,“我既用裕华之名除去了和李将军的婚事,你再恢復我的名字,天下人该怎么想?”裕华没想到裕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是位置更高,但也给了攀洛希望。 “华妹妹!”裕镇有些不满的吼了裕华一声,“你的名字是父皇起的,无论是父皇还是母亲,都是称唿你华儿,难道,你就不想想他们的感受么?他们若是知道了,会有多伤心?你若是决定放下了,难道还要伤了亲情吗?”裕镇的语气逐渐缓和,但带着一丝受伤的意味。 “我……”裕华一愣,确实,若不是为了攀洛,她不会在年少时日日出宫,险些连母亲最后一眼都见不到,若不是为了攀洛,她不会不知道父皇的身体日渐不好,直到她十六岁生辰突然昏厥,如今,她还要为了攀洛再伤害亲人吗?“镇哥哥,对不起,是我任性了。”裕华底下了头。 “好了,你没错,”裕镇不由得嘆了口气,“你是盛燕的公主,盛燕就是你任性的资本,今日之事就交给你了。折腾了半夜,朕先去休息了,你别委屈了就成。”裕镇吩咐完领着皇后就离开了。 ☆、贵妃落败 “唔”裕华随意的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贵妃,“困死我了,夜,魅,你们今晚辛苦一下,看好了她们,等我明日休息好了再说。”裕华没让贵妃起身,反而要暗卫看好,该是让贵妃跪一夜了。 第二日,大年初一,日上三竿后,裕华才起床梳妆,“主子,本该休沐的尚书大人进宫求见,已经在干心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奇进来汇报。 “贵妃昨日在我这里碰了壁,到现在还跪着,想必是让人传了音信出去,让她父亲来救她了。”裕华不急不慢的拿了对耳坠子,给自己戴上,“看来我们的尚书大人并不了解我啊,六七年前的事看来他还没资格站在朝堂上,罢了,前朝交给皇兄,后宫就由我来处理吧。”收拾好自己,裕华起身,却是做到饭桌上,准备吃早饭。 “主子,贵妃都跪了一夜了,这……”魅不由得出声提醒,他还是不希望裕华卷进宫中事务。 “你不说我都忘了,”裕华拿起勺子小口喝了口粥,“天亮了,就让她去外面跪着吧,等日头出来,正好晒晒太阳。”裕华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她知道魅的意思,但没理会,反而更过分。
第30页 “主子!”魅还想劝, “好了,”裕华淡淡的打断了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当这皇权富贵是享受的?若是一再忍耐,适可而止,只会让张狂的人更放肆。好了,一起坐下吃饭。”魅这才明白,他的任务,是保护公主,但裕华想的,是整个朝局。 “去把各宫嫔妃全请来,把我的椅子搬出去,等人齐了来叫我。”裕华吃完早饭,随手拿出了本书,坐在榻上读着,既然要发威,就要一击即中,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盛燕,是穆家的,她裕华,站在盛燕之上。 不过一刻,消息传到各宫,昨晚的事大家早已知晓,皇上的态度第一次这般明朗,任谁也不敢耽误,急急来了荣樱宫。 “主子,人都到了。”裕华又让嫔妃等了一刻钟才出去,坐在椅子上,嫔妃们齐齐站在那,按理制,应该是公主给皇妃行礼,但谁敢让裕华行礼?就这样尴尬的站着。贵妃已经没了力气,脸色惨白,旁边的宫女扶着才勉强能直起身子。 “父皇病重那年,皇兄主持朝政,本宫没心思理你们那些明争暗斗,只要不惹到荣樱宫,本宫就当没瞧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当时的仁慈倒是成全了一些人的飞扬跋扈。”裕华坐在椅子上,玩着指甲,觉得新年第一天就处理这些事,真有些晦气。“如今的天子不再是父皇,但凭我裕华振臂一唿,你们,贱如蝼蚁。”裕华吹了吹指甲,她没想过,有一天会说出这般过分的话,或许自己的内心,就是这般让人厌烦。在场的嫔妃谁都是家中娇惯出来的千金小姐,难听的话都没被说过一句,如今裕华这般言辞,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很好,你们内心在愤怒,但每个人都忍着,这就是后宫!既然都来了,就一起看场戏吧,别看着我了,主角在那。”裕华玉手一指,众人向跪在院子中间的贵妃瞧了去。昨日还被皇上赏赐母家可随时进宫探望的贵妃,如今已经处于半昏厥状态。 “贵妃私闯荣樱宫,威胁本宫,打入冷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堇色顶撞本宫,扔进勾栏院,秀园的奴才不知深浅,不懂劝诫主子,全部发配浣衣局,终身不得出来。”裕华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贵妃一宫的去处,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便是贵妃了,裕华却丝毫没给颜面,想委屈她拉拢李家,怕是妄想了。裕华淡淡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嫔妃,有畏惧,有惊嘆,有幸灾乐祸,但无论哪样,她的威信,立下了。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回到荣樱宫内。 ☆、处置 干心殿 王大人在殿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裕镇听到荣樱宫里裕华处理了一切,才接见了王尚书。 “尚书大人,今日年初,你这么早进宫所为何事?”裕镇终于开口,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臣今日进宫探望贵妃娘娘,却被告知娘娘不在秀园,您昨日才下的纸,今日公主就公然违背,这明显是不把皇家尊严放在眼里啊!”王尚书字字泣血,把事情与盛燕国面相牵扯,而不是诉说贵妃的委屈。 “王尚书,是贵妃私闯荣樱宫在先,先皇的旨意,朕都无权过问,若是强行插手,将先皇放在何处?盛燕的法制何在?盛燕的国面何在?!”裕镇不轻不重的把话打了回去。 “可是陛下……”王尚书还要说什么,却见小玄子进来了。 “启禀陛下,长平公主求见。” “快传。”裕镇不理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的王大人,进殿后更没让其平身,就这样一直跪着。 “皇兄,我的事都处理完了,这大过年的,你把我从尧地叫回来,都不陪我过年吗?”裕华一进殿就撒娇似的向裕镇抱怨。 “这不是临时有事吗?马上处理完就陪你。”裕镇语气中充满了宠溺。“王尚书,还有别的事吗?”裕镇转身,对王大人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公主,臣斗胆问一句,您如何处理的事情?”王大人的声音里多了一分颤抖,裕华的到来说明女儿不用在荣樱宫跪着了,那么,到底如何了?他听闻过六七年前的情况,知道裕华的痴情,更知道她的狠绝。 “王大人是说贵妃娘娘吗?”裕华看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人,不可否认,为官而言,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但如果这就是他女儿在后宫作威作福的资本,那她就替裕镇除掉不知轻重的人。“贵妃娘娘私闯荣樱宫,威胁本宫,打扰本公主休息,对下人管教不严,但念在尚书大人一片丹心为盛燕,本宫从轻发落,死罪可免,已经打入冷宫了,娘娘身子娇贵,皮肉之苦就免了吧。” “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嫡女啊!”王大人听到冷宫二字时就已经跌坐在地,他没想到,本想拉拢李家河拓跋家,事情没成,女儿倒进了冷宫。“颖儿陪了您五六年,您怎么一点不顾二人情分由得公主胡闹?!” “先皇曾说过,裕华不曾干政,难道你们要干后宫?怎么这句话还要朕再次昭告天下不成?”裕镇记得,当年满朝文武上书指责裕华,景帝只一句话让所有人闭了嘴,看来,他还是太仁慈了,“王尚书,谨言慎行!什么叫公主胡闹?仅凭擅闯荣樱宫这一条,颖儿就没命活在这世上!若非裕华顾及你,怎会如此处理?” “颖儿只是关心公主深夜未归啊。”宵禁之后回宫,这是犯了宫规的,以关心之名,诉说他人的罪责,这是永远逃不开的陷阱。裕华听完,竟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坐在裕镇身旁。 “看来王大人不知道燕玉在华儿手中吧,可免一切罪责。”裕镇一个燕玉,就让所有指向裕华的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昨日朕已经把后宫的权力交还给了皇后,关心一词太过牵强。” “皇上……” “好了,朕念你爱女心切,不与你计较,你是一国支柱,朕和盛燕都离不开你,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吧。”王尚书还想说什么,被裕镇打断了,下了令让他离开。 ☆、再遇汤野 “终于走了。”裕华盯着裕镇,向他讨要说法。 “皇妹,辛苦你了。”裕镇是皇上,贵妃平时做事不留痕迹,很难让人抓到把柄,裕镇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拿她怎样,只好由裕华做恶人了。 “这就完了?”裕华挑眉,显然不满。 “呃……”裕镇无奈的笑了笑,“好吧,确实没想到你回来会帮我这么多,不过还真给你准备礼物了,楼泽说三月会有一场武林大会,武林盟主每六年一选,三年一聚,为的是互相了解,互相切磋,这次就是单单相聚,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本来是送给裕华的新年礼物,没想到成了裕华帮忙的谢礼。 “具体时间地址,快告诉我!”裕华听过景帝和母亲的故事,早就嚮往江湖生活,但一颗心栓在攀洛那,把年少的憧憬藏了起来,如今是真的想为自己活了。
第31页 “让楼泽带你过去就好,岳痕山庄武林第一,有他在皇兄才放心一些。”裕镇看到裕华眼中的光芒,这才肯定这个决定是对的,哪怕裕华回京都了,这么多天,他也没从裕华的眼中看到一丝生气。 “皇兄,我身边有魅他们呢,我知道你的担心,我的身份没那么容易曝光,你让我一个人走走吧。”裕华最后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裕镇只好同意。 “主子,从京城到杭城不过半月时间,我们如今回尧地吗?”十五刚过,裕华就和裕镇道别,收拾细软离开了。 “去黔地吧,那里地处偏僻,但人烟稀少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景致。”裕华淡淡吩咐,就这样决定了一行人的去处。或许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决定,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一月后,裕华已经到了黔地七八日,不得不说,大自然是最美的雕刻师,山青,水绿,微风,天蓝。裕华每日游玩一个地方,每个景致都美不可言,却又千变万化,各不相同。 “谁?!”忽而,在一片刚刚冒芽的竹林里,魅感觉有人从身后闪过。 裕华闻言,仔细观察了四周,没有人,正要放下防备,却见前方嫩竹微动,不对,一定有活物! 魅维持一个姿势大概有一刻钟,起身飞快的向右前方追去,暗卫不能离了主子,但眼下情况特殊,裕华知道,若是普通野兽,魅一定不会这般忌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危险。为了让魅不分心,裕华示意其他暗卫跟上魅,留下五人在后面跟着她,也朝魅的方向前进。 “裕华公主,好久不见!”离开原地有十余里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汤野! “汤野?你怎会在此?”裕华暗暗观察环境,这里应该是竹林深处,魅和自己的距离不远,倒是汤野,离暗卫有几杖远,按理说抓不到他们,为何裕华心中有些不安? “京城一别,我对公主自是十分想念,又感谢公主当日不杀之恩,只好跟随您过来啦。”汤野一直在笑,似乎他筹划的事情已经成功。 “所以?”裕华知道,哪怕汤野带了近千人在周围,若是想逃,有暗卫在,汤野抓不住她,但她不能置暗卫于不顾。 “所以,送你份大礼。”汤野话落,地雷在裕华和暗卫身边响起,天上一张蚕丝网下来,使得轻功无处施展…… ☆、裕华无计可施 “醒了?”不知过了多久,裕华被汤野推醒。 “你……”裕华没想到,汤野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抓到自己,她想抬手,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你的暗卫太厉害,连你一个女流都可以在朝堂上胜了当朝将军,我只好多给你们些软骨散了。”汤野的话让裕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们在哪?”裕华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她和汤野两个人,暗卫们不知去向。 “你是尊贵的公主,我自然要给你提供好的服务,他们啊,二十四个人,挤在同一间猪圈里,放心,密闭严实,没人能发现,你求我一声,或许我考虑让你见他们一面。”汤野只想激一激裕华,根本没想她会求饶,毕竟,盛燕最尊贵的女子,怎会这般忍让? “我……求你,让我见他们一面。”良久,裕华把话说出口,被餵了软骨散的她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她知道,半月之内,她的功力都难以恢復,可为了保护她,才使得暗卫落得今日的地步,猪圈啊,这是莫大的侮辱,她又怎能再在意自己。 “裕华公主果真有情有义!”汤野愣了一下,随即对屋外的属下比划了一个手势,“走吧,看在你没力气的份上,我做回英雄。”汤野抱起地上的裕华,随手拧了拧窗边的碗,另一边的墙开了,“不用记着开关,莫说你没力气拧动,就是能走到窗边,没有另一边的启动,暗格也打不开的。” “魅!夜!奇!影!”七拐八拐后,裕华见到了暗卫关押的地方,她闻得到空气中刺鼻的味道,暗卫们跌坐在地上,使不出一丝力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汤野,你给他们餵了多少软骨散!”裕华恨恨的看着抱着她的男人,挣扎着,汤野也不理她,任裕华从他怀抱跌到地上。 “比你多一倍而已。”汤野看着暗卫们关切的眼神,却说不出一句话,这样的效果,他很满意,“忘了告诉你,为了怕他们太渴,我命人给他们每人餵了五碗盐水,还有,你放心,我会每隔两日赏他们一顿饭的,不会饿死他们的。”汤野把话说完,又抱起了地上的裕华,回到原来关她的地方。 “汤野,你放开我!”一路上裕华一直在挣扎,虽说已经没了力气,但喊了一路,却把汤野喊的烦了。 “公主,你与李将军已经和离,我不嫌弃,你与我匈奴联姻如何?”汤野早在知道裕华的存在时就开始谋划,有治世之才的女子,若是辅佐他,那匈奴一定更加昌盛,而邵彩儿做的一切,都让他离目标一步步接近。 “你做梦!”裕华盯着暗格的地方,暗卫们的情况在她脑海一遍遍回放,汤野居然给他们餵了盐水让他们失声!“蛮夷之人,如何配得上我盛燕这等□□上国!” “我知你不愿意,”汤野没怒,他想要的,是裕华的才智,而非感情,“但你想想,若是你嫁了我,就是匈奴的女主人,我们文韬武略,还怕匈奴不强?可你若是不答应,为了匈奴安定,我怎会让你这般女子存活于世?”汤野就这样给出了裕华两条路,每一条,都是死路。 “我宁愿死!” “恐怕现在你死都由不得你吧,看看你还有咬舌自尽的力气吗?”汤野一笑,“你这样的女人,我不杀你,让你疯了,傻了,痴了,那才有趣。” “你……”裕华看着汤野离开的背影,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裕镇发现她出事了没有,所有的暗卫包括她都在汤野的地雷中受了伤,如今又被餵了软骨散,她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劫。 ☆、救裕华的,却是楼泽 吱呀——门开了,有人给裕华送来饭,稀到不行的粥,被人捏着下巴,灌了进去,一句话没有,离开了。 第二天,汤野端着一个碗出现了,“我尊贵的公主,跟我成亲,怎么样?” 裕华昨日还有力气坐在地上,今天已经只能躺着,她没有看汤野一眼,就算是有情于他,也不可能嫁给他为匈奴谋划,更何况是以这种卑劣手段逼她就范,裕华没有看汤野一眼,仿佛这间屋子还是只有裕华一人。 “没关系,既然你没考虑好,我给你时间。”汤野也不在意,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让你痴傻的药。”汤野看到裕华的眼明显的闪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别怕,不会一次性达到效果的,每日一剂,它会让你慢慢忘却一切,神志不清……”汤野说完,起身,捏着裕华的下巴,将药灌进裕华的嘴里,裕华努力的凝聚力量,想躲开,却不敌汤野轻轻一捏,药,悉数进了裕华嘴里。
第32页 “还有力量反抗?”汤野感受到了裕华轻微的抵抗,随即朝门外吩咐“再送一碗软骨散进来。” 裕华放弃了挣扎,既然汤野这样做,不让她死,那就一定会通知裕镇,她只是一个谈判的筹码,那么,她要做的,就是等。 一连三天,裕华一直被餵软骨散和所谓的痴傻的药,她知道,药效起了,她脑海中的过往记忆越来越少,她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在地上,被地雷炸到的地方不仅没有癒合,反而化了脓,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昏迷了几天,更不知道这里距京城多远,但要等到裕镇,估计至少需要十天,那时的自己,可能就真的痴傻了吧,倒是让汤野如意了。 第四日,汤野照旧让属下端着两碗药,走进关裕华的房间,正要开口,另一名侍从匆匆忙忙赶来,在汤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汤野立刻拿起药碗,给裕华灌进去,带着侍从匆匆走了,连门都忘了锁。裕华看着开着的门,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走出去了,不禁苦笑。 “裕华!”“公主!”伴随着一声声唿喊,一股股浓烟窜入屋子——着火了。 火势越来越大,或许是房屋结构问题,火势蔓延太快,裕华几乎晕厥,她听着唿唤声忽远忽近,可惜自己却无力发声。 “裕华!”楼泽终于找到了这间屋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不顾空中掉落的火星,冲过去抱起裕华,来不及询问裕华的伤势,往门口跑去,长时间的火势让房顶的主梁脱落,挡住了出口,楼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视四周,发现有一扇窗被钉死了,楼泽把裕华放在火势相对较小的地方,运功,徒手把窗子撞开,正想反身回去抱裕华,又一根圆木脱落,楼泽来不及多想,飞身护住裕华,圆木直接砸到楼泽背上,裕华看到楼泽身形明显一顿,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火势越来越大,楼泽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抱着裕华从窗口跳了出去。 “把山庄的大夫找来给公主看病,等皇上来了把公主交给皇上。”楼泽把裕华交给手下,“让黎叔过来给我看看。对了,暗卫们救出来没有?”楼泽看了一眼周围,裕镇的人还没到。 “救出来了,是李将军的人救的,李将军想冲进去救公主,被李遇打昏了。”赵城看着楼泽,身上衣服被烧的破烂不堪,后背连着半边脸严重烧伤,不禁为自家盟主忧心。 “那就把带来的大夫都请过去给他们医治,让黎叔跟着我,这里交给你。”楼泽简单吩咐一句,离开了。 ☆、失心散…… 五日前,干心殿 “陛下!”小玄子冲进殿里,把一封加急文书呈上,裕镇见了之后立即变了脸色,京城距信上所说地方太远,他只好修书一封,拜託楼泽寻找裕华,同时启程前往,他不能让裕华出事,年少时对父皇做了错事,不能再让裕华受伤。 楼泽收到消息已经又过了一日,立即派人寻找裕华,裕华是在黔地消失的,离岳痕山庄不远,出动所有暗桩,终于在三日后找到了汤野的落脚点。命人把消息通知裕镇,他带上岳痕帮的人,直接出发。 裕镇没有把消息瞒着李家,攀洛得知消息,带了几名亲信随即向黔地出发,他虽不知道裕华现在在哪,但一定距离黔地不远,大致方向不会错。 等到攀洛收到裕华的确切地址,赶到时已是一片火海,“裕华!”撕心裂肺的唿喊,攀洛不敢想像若是裕华葬身于此自己往后该如何,他不敢想,疾身向里奔去,却被李遇拉住了“将军!您不能去!李家不能没了你!” “李遇!裕华为我做了那么多,普通人我尚且做不到见死不救,何况里面是她!”攀洛挣脱了李遇,可措不及防,李遇一个手刀砍在攀洛脖子上,攀洛晕了过去,“将军,对不起,我不能让老爷和夫人伤心。”须臾,李遇看着从火海冲出来的男子,怀中抱着的,正是公主,不由得松了口气。 “穆公子,小姐在里面,随我来。”赵城看着急急赶来的裕镇,连忙引路。 “她伤的如何?”裕镇见迎他的人不是楼泽,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被餵了太多的软骨散,已经服下解药,但至少需要三五日才能全解,另外……”赵城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她被餵下了失心散,亏得盟主找到的及时,但还是可能伤及记忆。还是让御医仔细瞧瞧,可以痊癒也说不定。” “失心散!”裕镇压着怒气,手中的手串瞬间化为碎末,“汤野人呢?” “盟主受了伤,汤野趁乱跑了……”赵城知道,无论裕镇和楼泽关系多好,如今汤野伤到了裕华,楼泽没有办到裕镇让办的事,随时可能迁怒岳痕帮。 “……”裕镇身形一顿,果然,“先去看看裕华吧。” “皇上,公主身上的伤多是地雷所致,期间又被餵食软骨散,失心散,幸而被发现的早,失心散食用的量不大,记忆或许受损,但公主有超出常人的信念,对她重要的事情应该都会记得。不出两日,应该可以醒来。”良久,御医给裕华诊完了脉,向裕镇报告。 “还好,朕知道了,你下去看着熬药吧。”屋内只有裕华,裕镇和御医三人,又恢復了正常的礼制。 裕镇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却活的这样苦,年幼时母亲把所有的爱藏进心里,少年爱的人却伤他至深,连他这个哥哥,也曾鬼迷心窍险些伤了她,明明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却一个人撑起了那么多,裕镇永远不会忘记那日朝堂裕华的一袭红衣,可与眼前的憔悴,形成了莫大的对比 ☆、倾举国之兵为裕华復仇 “先生。”御医出了屋子,见一人站在门外,出于礼节打声招唿,转身去给裕华煎药。 “楼泽。”裕镇听到声响,帮裕华捏好被角,出门来见楼泽,看到楼泽反常的戴上了面具,却也没多想“这次多亏了你……” “让汤野跑了”楼泽打断了裕镇,“是我无用。” “是我大意了,竟没发现匈奴数次进犯的异常,这么多匈奴人进入盛燕我竟然毫无察觉,”裕镇脸色闪过一抹悔意,“真当我盛燕好欺负!我定将他挫骨扬灰!”裕镇眼中的狠绝从未有过,他从没想过,被他和景帝捧在手心的裕华竟然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如果……裕镇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你怎么在这还戴着面具?”裕镇终于注意到楼泽的反常之处。 “没什么,”楼泽不在意的笑笑,“怕是你以后都不认识我咯。”楼泽的烧伤太过严重,虽有上好的药,但脸型多少会改变,再回不到从前。“公主情况怎么样?” “多亏了你,情况已经稳住了,”提到裕华,裕镇的神情明显柔和了许多。“朝中事务堆积太多,我估计裕华醒来就得返京,到时她要去哪,就需要你护着了。”
第33页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楼泽拍了拍裕镇的肩膀,转身走了。 两日后,裕华醒来了,软骨散的药效没有彻底清除,裕镇想让裕华住在岳痕山庄,这样他多少安心些,裕华却觉得太麻烦一个不熟识的人不好,这番折腾下来,已是三月初了,离武林大会还有十余天,裕华想一个人修养,只要在武林大会前赶到就行。楼泽倒是没有表态,他除了裕镇到的那天露面,一切事情都是赵城转达的,裕镇只当是毁了容,不好意思露面,也未往心里去,倒是攀洛,在裕华醒来后过来了好几次,却都被裕华拒绝了,裕华始终无法原谅攀洛在青峰崖上的所作所为,暗卫们体质好,在裕华醒来时就恢復了,守在裕华房外,除了裕镇和御医都挡在了外面。裕镇见裕华无碍,总算放心下来,朝中事务加急的已经处理,但其他事务不宜再拖,裕华醒来的第二日,就启程回宫了。并下旨让攀洛回京。 “匈奴一再犯我盛燕,实在欺人太甚,掳我公主,天地难容,今朕决定倾全国之力,覆匈奴于弹丸之地。现封李攀洛为征西将军,领百万之师,踏平匈奴!”大殿之上,裕镇亲自下旨,他决心要为裕华报仇。 “臣领旨,微臣定不辱圣命,不灭匈奴,誓不归还!”攀洛跪在大殿,领旨受印。当日午时三刻,攀洛点兵, 史记:梁帝八年三月,李氏将军攀洛倾举国之兵围困匈奴三个月,匈奴大将耶律骅乘机掌权,向盛燕求和,梁帝要求匈奴交出汤野汤氏一族,耶律骅应允,半月后,人悉数交给盛燕,为天下百姓计,梁帝下令撤兵。自此,盛燕王朝统治期间,匈奴再无进犯。 ☆、武林大会 “主子,为什么不住在岳痕山庄修养?武林大会时同岳痕帮一道有什么不妥吗?”魅发现裕华醒来后,对楼泽的态度不似除夕那晚,暗卫中也只有魅知道那晚的情况,楼泽在裕华养伤期间也没来探望,推说自己身子抱恙,难道是不想留公主在山庄修养? “毕竟岳痕帮是武林第一帮派,我们这次只是去看看热闹,若是随他们一路,太过扎眼了;另外,楼泽或许和皇兄很熟,但我和他没有多少交情,我不能给皇兄添不必要的麻烦。”裕华总觉得楼泽的态度有些奇怪,她记得在襄王谋反时曾见过一面,只是一面之缘,但已是多年前了,并没有太真切的记忆。“还有十余天,时间充裕,何必窝在一个地方呢,就当游玩了吧。这次的事,委屈你们了。”微不可闻的声音,裕华还是说出来了,自从裕华醒来,她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暗卫们,在皇宫时她飞扬跋扈,给他们出尽难题,嫁给攀洛时又处处以李府为重,让他们做了太多暗卫不该做的事,如今,为了她一人,受尽屈辱和磨难。她知道,暗卫的第一要义是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心生怨言,但她做不到无动于衷,明明都是她的亲人啊,她怎能忍心——如今,离开了岳痕山庄,裕华终是说出了口。 “公主,这次若不是我们大意,竹林中隐藏了那么多人都毫无察觉,怎会让公主……”魅记得那日汤野把裕华带到他们面前的情形,那时的他们不能发声,看着裕华眼中的担忧,愤恨,痛苦,他们却毫无办法,没有保护好主子已经是他们失责,可裕华不但不怪罪他们,反而百般自责。“主子,我们知道,那日,您受的苦不比我们少,兄弟们恨不得自裁谢罪,只能日后更加拼命的保护您,您怎么可以自责呢?”魅把马车停了下来,暗卫们也都出来了,站在马车前。 “好了,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裕华看着这群陪伴自己近二十年的人,此刻,他们的眼中是愧疚,是感激,是关心,是亲情……太多太多的情感,一路走来,他们早已融为一体。“快点赶路吧,我都饿了。”话说开了,大家都释怀了,如今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暗卫们又隐蔽起来,换了夜来驾车。 武林大会 裕华一行人提前一天到了杭城,这次武林大会由岳痕帮和四海帮共同筹划,武林人士的食宿由两帮共同负责,四海帮的核心就在杭城,自然而然,先到的人住进了四海帮中,岳痕帮主要负责饮食,并安置来的比较晚的江湖中人,大部分人在四五天前就到了,楼泽受伤的事在江湖早就传开,但具体伤势如何却少有人知,不少人尤其是地位较高的门派想一探虚实。也因此裕华住进了岳痕帮安排的地方。 “穆姑娘,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按习俗所有人今日要前往场地一观,盟主让在下前来相告,带您前去。”裕华刚刚安置妥当,赵城就过来了。除了楼泽和赵城,应该没什么人认得裕华,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裕华用了化名穆白。 “好,我知道了,谢谢楼盟主,麻烦了。”裕华客气的道谢,叫上了魅,一同跟着赵城出去了。 其实这一天切磋已经算是开始了,那些小门小派不过是凑个热闹,最终的角逐都在有江湖地位的帮派之间,所以很早之前就形成了小门小派提前一天切磋的习惯,一来节约时间,二来在后面的时间可以更好的观战,还可以指出场地有无不妥,毕竟每次承办的帮会不同。 裕华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兴致缺缺的回了住处,本该去四海帮拜见主办人的,裕华也只是遣魅露了面,专心等着第二日的武林切磋。 ☆、调皮的裕华之点穴大法 “听闻楼盟主前几日受了伤,今日就不必上场了吧?”萧岩看似关心的话语却处处透着挑衅,主坐的两个人无形间透着一股压迫。 所有的武林人士均已到齐,他们听不到萧岩说了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开始的信号。 “劳萧帮主费心了,这点小伤楼某还未曾放在心上,”楼泽还是带着面具,让人开不清深色,“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吧”楼泽看了眼裕华的地方,收起情绪。 “吉时已到,今日武林通道相聚,只为切磋,点到为止,现在,比试开始!”萧岩用内功发声,声音传遍场地内外。 裕华看着擂台上的你来我往,显然,比昨日提了一个层次,武林中人的功夫不似攀洛那般规矩,各有各的特点,倒是有些意思。 “魅,你若上去能打到什么程度?”裕华眼睛很亮,显然,她又想捣乱了。 “主子,暗卫只会杀人,不会比试”魅无语的看看裕华,暗卫让人闻风丧胆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的招数无人知晓,凡是遇到的,直接灭口。没想到裕华想让他们暴露出来。 “那你和夜试试?看谁杀了谁?”裕华知道魅在想什么,可搞怪的心思来了,她就收不回去。 “主子——” “乖,让靖过来,下一个就让他上去,点点穴位就好,我在下面给你们裁判,看谁的姿势最美,时辰最短,快去吧”裕华说着丢了一块糕点进嘴里,笑眯眯的神色,想想一群武林中人被定在那里,不错不错 “是……”魅无奈的领命,朝暗处的暗卫发了信号,只点穴,应该不会暴露实力,他们的这个公主,还真是幼稚的时候,可爱的像个孩子。
第34页 “主子说了,靖下一个上去,点穴”魅面无表情的吩咐着,不管暗卫的反应,“她还说会给我们评判……” “啊?”暗卫们心疼自己下巴一秒钟,他们明明是保护公主的,怎么变成给公主取乐的了? “下一位,谁来?”暗卫的吃惊还没缓和,主持的人发话了。 “他!”魅一把把靖推了出去。 “啊,啊,对,是我”靖蒙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少侠来路如何,报上名来。”擂台是的人看着刚刚上来的靖,他没见过眼前的人,名不见经传的门派昨日已经比试的差不多了,今日这是来捣乱的么? “这……”靖不知道说什么了,难不成说他是公主的暗卫?不行不行,不能暴露。 “怎么,连自己出自哪门哪派都不知道?”对方嗤笑一声,面对捣乱的人,他可不会点到为止。 “穆暗门穆靖,承让。”靖随口编了个名字,明明打胜才说的承让,他居然提前说了出来,这无疑对对方是一种羞辱 “哼,不知天高地厚!”那人显然被激怒了,掌间运风噼了过来。 靖假装堪堪躲过,却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点了穴,那武林中人就那样定在原地,面带兇狠,双手置于胸前,动弹不得。 “各位,除了点穴我只会杀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靖腼腆的挠了挠头,下了擂台。 “这怎么回事?” “这少年是谁?” “穆暗门是哪门哪派?” 瞬间,明明看好戏的人们纷纷议论了出来,没人看到靖出招,可位于武林功夫排行前一百的人就这样被点了穴,就连他们也没看见究竟是怎样的过程。 “穆靖少侠,按理说你赢了,你应该等着下一位切磋才是。”主持的人看着定在擂台上的人,自己也有些尴尬。 “不了不了,我只会点穴,不会解穴,你们还是再找人比试吧。”靖挥了挥手,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少侠!” “人呢?” “是啊,明明就在身边的,人呢?” 靖的消失又引来一阵喧譁,抬上的人被人抬了下去,主持连忙喊新的人上擂台,只是,又来了一位生面孔,他有些头疼 “穆暗门穆夜。”夜邪魅一笑,没办法,主子开心就好。 “……”对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比试已经开始,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唉……”夜无奈的擦擦额头,可就这么一瞬间,离着一丈远的人就被定住了,如果说刚刚靖可以趁对方攻过来时出手,那么夜一定是隔空点穴,这在江湖上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功的。 “我家门主说要快点,所以不好意思啊”夜红着脸和下面的人笑笑,转瞬间也不见了踪影。 “主子,怎么样,我和夜谁更好?”靖早已换了另一张人皮出现在裕华身后,是了,暗卫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真实模样,□□也要不定时更换。 “你这姿势不错,可用的功夫不如夜,各有千秋也各有不足,唉,找个十全十美的护卫,难啊”裕华嫌弃的看了眼靖,继续欣赏暗卫们的点穴大战。 ☆、又来事了 都是江湖排行榜上的高手,就这样被定在擂台动弹不得谁都是第一次,丢人,却止不住人们的好奇心,抱着侥倖的心理上台,最后被属下抱回来,这一天,一个名叫穆暗门的,门派在江湖中崛起,一战成名,不说闻风丧胆,却也避之不及。 “不好意思,我家门主脾气不好,若是打扰了各位我先赔个不是”魅是最后上台的,之前有人上台后直接进攻,有人七躲八闪,可也不过瞬间,被暗卫用各种姿势定在当场,魅终究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姿势,和台下所有人致歉后,直接下了擂台,没有挥衣袖,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看对方一眼,可对方,就这样被定住了…… “主子,魅实在想不出姿势,你还是罚我吧”魅在众人面前消失后,又回了裕华身边,主动请罪。 “好呀,谁让你不乖,还说本门主脾气不好,哼,谁给你胆子”裕华明明是训斥的话,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她脾气不好她知道,她爱胡闹她知道,可这些暗卫们依旧陪着她,任由她胡闹,真好。 ‘不就是你给的胆子么’魅在心里无奈的吐槽,看着裕华开心的眉眼,再不復青峰崖时的无神,心里终究是好受些。 “不过……”裕华有些jian笑的看着魅,“我的惩罚就是……一年之内完婚,明年我要看到你当爹——”裕华不管魅的反应,转身离开了,只剩下楼泽和萧岩了,楼泽有伤,这切磋不看也罢。 “主子,几乎所有门派都派人来想和穆暗门结交,哪怕擂台是我们再惹人注目,可这不约而同的有些太蹊跷”在裕华的捣乱下切磋不到一日就结束了,楼泽带伤赢了萧岩,裕华派人去道贺,端的是擂台上的面孔,被其他帮派认出来,纷纷邀约。 “怎么,难不成再来一个汤野不成?”裕华笑了笑,她觉得江湖不错,对她胃口,既然穆暗门的名声出去了,她就做做门主玩玩好了,“留下魅陪着我,其他人去应付一下吧,等结束了来找我就好,我和魅先出发了。”没有陪着父亲过新年,之后再黔地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皇兄倾兵征讨匈奴,想必父亲一定知道了,她的回去让父亲安心才是。 “主子,有埋伏”裕华的马车才出城,魅就发现了异常。 “还真是迫不及待”裕华笑了笑,“走吧,三头六臂在你面前也不敢猖狂的”裕华放下帘子,坐回车里。 “砰!”熟悉的爆炸声响起,裕华无奈的摇摇头,她和地雷还真是有缘,却也来不及多想,飞身出了马车,两人多少被地雷伤到了,却也无伤大雅,一起弃车往前跑 “穆白是吧?能有国姓之人想必不凡啊,怎么,去我四海帮坐坐?”为首男子看着裕华和魅,面带笑意,却让人感到他的狠绝。 “支开我的暗卫,暗中出手伤人,这样的帮派,不去又如何?”裕华淡淡出声,她不知道对方对她了解多少,如今只有魅在她身边,而刚刚的地雷多少伤到内力,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利,可是她看不惯眼前人的做法,从擂台是的挑衅,到如今的小人之态,是了,可以挑动各大门派的,除了楼泽,只有眼前这位了。今日若是让她逃了,这四海帮一定让皇兄除了! ☆、楼泽出手相救 “看来姑娘喜欢来硬的啊,上!”只一个眼神,他身后的二十余人围攻了上来,一比十的比例,再加上来的都是武功上乘的佼佼者,饶是魅的身手再好,不出三刻,裕华和魅就已支撑不住,对方看准裕华的弱点,一剑击来,裕华来不及躲,魅受了内伤,只来的及扑上去,那一剑便直直插进了魅的胸膛。
第35页 “魅!”裕华惊唿。 “如何,姑娘可愿同我们走一趟?”那人叫手下停了。 “萧公子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一声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裕华抬头,眼前的人果真比他的言语还要冰冷,一袭黑袍,掩不住的王者之气。 “楼盟主,四海帮与岳痕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是想英雄救美?”萧岩看了看来人,有些意外,却也没放在心上,两个帮派实力相差不多,他不信楼泽会为了一个女子和他两败俱伤。 “穆白是吧?看这样子,你的这位朋友伤的不轻,这样吧,我帮你摆脱眼前的萧公子,你随我去岳痕山庄住些日子如何?我想,你有个东西值得我出手相助。”楼泽话说的清楚,他是趁火打劫,却也是雪中送炭,要不要全看裕华。 “公子既然说的如此明白,穆白若是不应岂不是不识时务?”相比于萧岩的暗中伤人,她宁愿选择眼前这个将一切挑明的人,楼泽?那日襄王造反见到的人么?怎么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楼泽,你岳痕帮比我四海帮强不了多少,你当真要与我为敌?”萧岩听着二人的谈话,不禁皱眉。 “萧公子,你我二人带的人数量差不多,不如就我们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带穆姑娘离开如何?” 萧岩知道,如今除了与楼泽比试,再无他法,分析清了情况,不再犹豫,拔剑朝楼泽刺来。裕华看着二人的打斗,楼泽刚刚明明胜了萧岩的,但有伤在身,再战一场想胜出也是不易。她趁机给魅检查了强势,止了血,如今,她就盼着暗卫赶快赶过来,魅平安才最重要。 “嘭”剑剑相击的声音,萧岩倒了下去,楼泽以剑撑地,“萧公子,承让了。” “公主!”楼泽话音刚落,暗卫就赶到了,她知道,如今她是彻底安全了,但是她不能失信。 “先看看魅的伤势,我无碍,楼盟主,还请派个人驾车,随你一同前往山庄。”裕华指挥着暗卫把魅抬到马车上,萧岩带的人已经离开了,楼泽却在这时倒了下来。 “盟主!”楼泽手下惊唿。 “把你们盟主一同抬到马车上来吧。”裕华看了一眼楼泽,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应该是受了内伤。 “公主,我们不能去!”暗卫中终于有人发言了,如今他们也二十余人,且身手一定强于楼泽带来的人,他们完全可以不管楼泽,不去岳痕山庄。 “我既答应了,就要做到,走吧。”裕华也上了马车,“会医术的那个,上来给魅和楼泽看看,别死了。”裕华又恢復平日里和暗卫相处的态度。 “小姐,魅和楼盟主都受了内伤,这护心丸吃了再在床上休养半月有余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不过魅受的这一剑让他失血过多,可能需要多休养一阵。” “行了,出去吧。”裕华看着魅,有些内疚,如果,她不凑热闹看什么武林大赛,如果,她不让别的暗卫离开,怎么会让他受伤,而且这一剑,本该是她受的,眼前的人从自己有了记忆就一直在保护自己,活在黑暗里,却从没说过什么。 “诶诶诶,这他们没事了就赶我走啊,多坐会马车都不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无法无天了是吧?等魅好了让他收拾你!马车上人越多走的越慢,他们需要赶快休息。”裕华还是给出了解释,她看了一眼楼泽,脸色比刚刚好了一些,却还是没醒。 ☆、都是为了燕玉 “盟主!”到了岳痕山庄,一群人拥了出来,把楼泽和魅抬进了不同的房间。 “公主。”魅醒来,看见自己躺在床上,裕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裕华见魅醒了,立即起身。 “没事,让公主担心了。” “说什么呢,是你救了我,你待我,比父皇还好,怎么这样见外?” “楼泽可是说要公主答应什么事了?”魅瞭然的笑了笑,他们同公主,如今更是亲人。 “你们到了岳痕山庄不过半日,他还没来找我,我想,他应该养养伤,不过三日之内应该会来吧。”裕华摇了摇头,“不过,我除了一块燕玉还有什么呢,不用他开口我也猜到一些。” “可是您身份……”天下人都知道燕玉在长平公主手中,若是楼泽知道,那一定是知道裕华身份的。 “他应该是猜到了,或许,是肯定,再说,他不是认识皇兄么,不会为难我的,好了,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好好养伤,我也去休息了。” 显然,裕华忘记了自己认识楼泽的事情 果真裕华料的不错,三日,楼泽来了。 “楼盟主的伤可是好些了?”裕华客气的开口。 “有姑娘手下的护心丸,自然没有大碍。”楼泽在当日回来一个时辰后就醒来了,也让人告诉裕华了,他以为裕华会来找自己问要她做什么,可是他等了三日,都没等来裕华,只好过来找她了。 他还记得那日夜里为护李家周全的裕华,还记得除夕夜里孤寂高傲的裕华,还记得火海中有气无力的裕华,可是自己如今变了容貌,她也变的疏离,这样正好,没有缘分的两个人,那就只谈利益吧 “无碍就好。”裕华淡淡一笑,不再言语,等着楼泽开口。 “罢了,果真是输给姑娘了,今日我来,是来取那日向姑娘提过的东西的。”楼泽发现,生平第一次,他的定力输别人。 “那是因为盟主关心则乱,不过盟主可要说个期限。” “我还没说是什么姑娘竟已知晓?待到我查到为止。” “燕玉而已。”裕华拿了出来,在手里把玩着,“可若是盟主总也查不到呢?” “你以为我是那种以此困住别人的人?”楼泽不屑的说了一声。燕玉只认一个主人,楼泽虽说是借燕玉,却也是要裕华名头才行。 “既是要动用燕玉,这东西自然不好查,若是被上面的人有心藏着,查不到也是自然。” “三个月吧,就以此为限。”楼泽这才发现自己多想了,略一思索,说出了一个期限。 “好。”裕华也不多言,直接把燕玉给了楼泽。 “只是没想到姑娘会来这山庄做客,在下意外。”楼泽没想到那个传言中娇纵跋扈的公主居然言而有信,颇有大家风范。 “于你,这本是件稳赚不陪的买卖,于我,你确实救了我,不过是看在皇兄的面上罢了。” “此言何意?若是你同那群暗卫离开,我岂不是只落的一身伤势?如何赚了?” “四海帮与岳痕帮相差无几,你赢了萧岩,也铁定我会让朝廷灭了它,这不是赚了么?我随你来,你得到燕玉,我不来你证实了心中对我的猜想。至于我皇兄,这就不必多说了吧?”裕华有些好笑的看着楼泽,真把自己当成不谙世事,养尊处优的公主了。
第36页 “想必是年宴上那一眼让你认出了我,我带着面具,你居然还是认出来了,公主,女人太聪明了不可爱。”楼泽不得不佩服裕华竟看穿了他所有的计划。 “年宴?是襄王谋反吧?可惜夫子教我知之为知之才是智者所为。楼盟主,燕玉给你了,我也有一要求。”裕华知道,只有先把燕玉交出去,这样得到的才是保障。 “请讲。” “这三个月,我与暗卫们就住在山庄,想必盟主也知道家大业大,多少会有一两个不齐心的人,希望你能帮忙挡了。” “好。”楼泽没想到裕华竟看的如此明白,今日一叙,让他发现良多,“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胸怀与认识,果真传言不可信,今日一叙,荣幸之至。” “盟主何时也如此客套了?不过穆白还有一言,若是信得过我,把要查的事告诉我,或许可以帮到一二。这事你不必急着回我,随时想让我帮了,找我就好。” “好!如此,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楼泽离开了,看着手中的燕玉,嘴角隐隐有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裕华不小心把楼泽衣服刺破了 “公主,李将军找来了!”这日,裕华正在陪魅恢復功夫,诀跑了过来。 “他现在在哪?”裕华知道,楼泽拿着燕玉去查事情,自己的踪迹自然会暴露,穆白不过是个幌子,是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天下人都知道穆白就是裕华,却还要当着她的面假装不知道,这就够了。 “在前厅,楼盟主也在。” “好了,我过去一趟吧。”裕华嘆了口气,留下诀陪着魅。 “找我?”裕华走进前厅,看了眼攀洛,听不出什么语气。 “长平,跟我回去吧,我……” “对不起,我是穆白,你认错人了,还有,我成过亲,早已和离了,你是觉得我在这里□□逸吗?想让我对楼盟主觉得愧疚?”裕华字字逼人,让攀洛无话可说。 “李将军,江湖一概不理朝廷,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且回去吧,日后好好管好朝中之事才是。”楼泽看了眼攀洛,他听闻过太多关于攀洛和裕华的事迹,不可否认,他看不起眼前的男子。攀洛无法,曾经那个日日缠着自己的少女,如今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能同自己交流,他这才相信,裕华的心,死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裕华等攀洛走了,向楼泽致歉,没多停留,回到自己的房间,午饭没什么胃口,索性没吃,就那样呆呆做到坐到了晚上。 “诀,给我找坛酒来。”都说一醉解千愁,裕华今日想试试。她遣散了暗卫,一个人舞剑,饮酒,可心里还是堵得慌,十年啊,她把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攀洛,却换来满身伤痕。 “一人舞剑多无趣,有人陪或许会好些。”楼泽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提剑就和裕华比划了起来,裕华知道自己伤不了他,越发没有顾及,楼泽的伤早就好了,他看着眼前的人,醉了四五分,似是把心中所有的怨都付于剑上,这是怎样一个通透的女子啊!楼泽也只是化解着裕华的招式,裕华一发狠,划破了楼泽的衣服,她的酒醒了,人家明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来陪自己,自己却险些伤了他,楼泽看了眼裕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因为他发现,那么一瞬间,他可能心动了,为这个女子的痴恋,为这个女子的聪慧,也为这个女子的果敢,他怕,所以逃了。 “那个谁,靖,你去给我买块上好的布料来,要藏蓝色,再买些绣线,颜色稍浅一些,还有……”第二日一大早,裕华就叫来了平日里负责暗卫们衣物的靖,开始说着各种要求,昨晚她划破了楼泽的衣服,总要赔的,而且楼泽是为了她发泄不快,自然只有亲手做才有诚意,想着楼泽的衣服只有黑色,想换一种颜色,她倒觉得藏蓝色或许会很好看,应该很搭。 “楼盟主,那日多谢你的陪伴,穆白失了分寸险些伤了你,倒也是划破了你的衣服,就做了一件,算是一点心意吧,还望楼盟主不要见怪。”裕华不出五日就做好了衣服,可是楼泽再没过来找她,她想着本就没什么,也就送了过来。 “是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倒是让姑娘误会了,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叫我楼泽吧,我是太多人的盟主,愿还能是你的朋友。”楼泽看了眼裕华手里的衣服,不是他平日穿的黑色,倒也不是他讨厌的颜色,伸手接了过来,这才注意到上面复杂的绣纹,他不禁诧异,抬头看向裕华。 “既是如此,楼泽,你也不必叫我姑娘了,日后以穆白相称吧,想必你也知道,我学过一些女红,所以就随意绣了些图案,别嫌弃。” “能得公主亲自做的衣服,荣幸之至,何况如此好的绣工,穆白果真一身秘密等待楼泽发掘。”自那日夜里离开,楼泽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不然他不会为了燕玉把自己性命赌上,他可以去找裕镇,他也没必要在攀洛来时当着裕华的面赶人,更没必要半夜陪她舞剑,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可能是听闻盛燕有个爱攀洛胜过一切的女子时,可能是看见她一人在院中落寞时,可能是从汤野手中救下她时,可能是年宴时她强迫自己放下,明明是个还在伤着的人却还要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保护自己时……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有了她如此多的回忆,“三月之期已经过了一个月,果然如你所说,毫无线索,所以,想请你帮忙。”楼泽拉回了思绪,既然确定了心思,就一定要得到,那么自己的事,也没必要隐瞒。 ☆、暗卫里有断袖 “你既信我,我定让他们全力去查,说说你要查的东西吧。” “是我母亲,我从未见过她,父亲说她生下我就离开了,再未寻到一点消息,我想知道她如今在哪,当年又是为何离开,这里有她的画像。”楼泽把衣服放在一旁,走到书案旁拿出一个画轴递给了裕华,裕华接过打开,画中的人让她愣了愣,“这画借我一日可好?我拿去给奇瞧瞧,也好让他知道要找的人是谁。” “好。”楼泽看着裕华,他觉得裕华似乎隐瞒了什么,却也没问,如今只要可以查到结果,别的也没那么重要。 “魅,奇,你二人过来。”裕华回自己的屋子,叫来了魅和奇,“奇,你去查查这人现在在哪,不过这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你也不过是个孩子,魅那时却有十五六岁了,或许知道一些,你就帮奇一同查查吧,还有,这画像你们临摹一幅,明日我把这原稿还回去。”裕华交代完就走了,把屋子留给魅和奇,却没发现魅在看见画中的人时变了脸色。 “奇,我让你查的人都过了半月了,你办事效率何时这么低了?”裕华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她也没想好若事情真如自己所想,她该怎么办,但拖不是办法,她需要面对。 “公主,我……”奇低了头,偷偷看了眼魅,这事不是他查到的,当日魅看了画像就对他说不用查了,他知道人在哪,奇也听出魅的语气和平日不同了,他不想魅有事,所以就迟迟没和裕华说。
第37页 “公主,奇已经查到了,是我拦着的。”魅其实在等裕华开口,那日她叫了奇又叫了自己,他就知道,裕华多少猜到了一些。 “那人真是……?” “是她,公主,带我去见楼盟主吧,我把这事同他讲了。”魅虽是请示的语气,脚步却迈向了门外,裕华觉得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她必须跟着去,不然会出事。 “楼盟主,你让公主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抱歉,今日才来告知。”魅敲门进了楼泽的书房,开门见山。 “请讲。” “襄王叛乱想必你是知道,但缘由呢?他有治世之能,却不愿被宫墙束缚了自由,于是就放弃了皇位,只可惜他喜欢的女子也因为这个离开了他,襄王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不能相守,那就把女子最好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心吧,偏偏那女子离开时偷走了燕玉,这事让景帝知道了,虽然燕玉不在襄王手中就失了作用,可是以襄王对女子的爱,向天下人宣布燕玉有了新的主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景帝不在乎燕玉的主人是谁,却不能允许她这样得到燕玉,这女子有着襄王的爱不要,偏偏做出这等事,于是就命人前去追捕,那女子藉助江湖势力,景帝又是暗中派人,竟是寻了一年多才寻到,却也遭到了女子的反抗,她不交燕玉,拼死抵抗,最后在抵抗中不幸离开了,景帝得知消息,怕襄王对我们这些人动手,就散了年纪大的暗卫,而我,留到了公主身边,不出宫,襄王就没办法伤到我了。襄王一直以为是景帝下的杀令,也就起了反心。这事是皇上暗卫所为,所以就算是燕玉,也查不到分毫。” “那女子,是我母亲?”楼泽轻轻问出口,却也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根据画像,是的。当年你父亲在你母亲离开京城时就遇到了,但为何她不选那个陪伴多年,哪怕是王爷却也比江湖帮主地位高的襄王,却选了你父亲,这可能只有你父亲和你母亲知道了。” “我母亲死在谁的手里?”楼泽盯着魅,却让裕华心惊,她知道,父皇遣散了当年所有的暗卫,却把魅留在宫里,自然是他和别人不同,看着这个护了自己二十余年的男子,她不想他受伤,可是魅应该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然怎么会直接来找楼泽? “我。楼盟主,杀人偿命,请不要为难公主,魅任凭处置。” “魅!”裕华低低的叫了一声,充满了担忧。 “公主,魅不能再保护你了,让影接替我的职位吧,其他兄弟各有所长,只有影各方面都还算优秀,还有,再让主子给你调几个暗卫来吧,我一走,实在不放心。” “公主,如今楼泽想查之事已经清晰,请恕楼泽无礼,不能放魅回去,这几日,就委屈魅了,我已给云游的父亲去了书信,想必没几日就回来了,等一切明朗时,楼泽自会做出决断。”楼泽不能放了眼前这个杀死母亲的人,他确实对裕华动了心思,但他不能没了底线。裕华也知魅是不想自己为难,她除了担忧便是感动,“只希望你在做出决断前告知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回去了。”裕华又看了一眼魅,这个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人,如果,他离开了,裕华不敢想像,自己会怎样。晚上,裕华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公主。”影担心的喊了喊。 “影,你说,若是有一天,你们都离开了,我该怎么办?现在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矫情的觉得孤单,可若是没了你们,我就真的只有自己了。”前几日还说让魅成亲,如今,却可能失去他了 “公主,我们会一直陪在您身边保护您的,放心吧,我们兄弟谁都不走。” “可是魅……”裕华只说出了名字,再不言语。 “大不了我们兄弟去把他救出来!” “他不会跟咱们离开的,都是为了我……”裕华摇了摇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无可奈何,她有通天的权力,却不想强迫别人,心中那“杀人偿命”四个字挥之不去。 “公主,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是一个死结,除非楼泽松口,否则只能认命,影也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 “泽儿,你还是查到了。”楼父回来第一句话,更像是嘆息。 “父亲!难道?”楼泽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让你也知道,却不想你执念这么深,倒是像极了你母亲。”楼父嘆了口气,娓娓道来,“当年,襄王受尽了宠爱,本是太子的人选,却因你母亲喜欢自由放弃了,先皇找过你母亲,威胁她离开,不是用皇位,用襄王的命,皇室之中,再浓的爱也是有目的的,在先皇立了别人为太子后,你母亲就以此为由离开了,其实她并没有走,和襄王纠缠了很久,直到景帝继位,后来,应该是先皇的密旨吧,让你母亲不得不离开,她爱自由,我也许诺给她自由,为了摆脱襄王,你母亲同意和我在一起了,一年后,你出生了,她就离开了,至于为什么,她没说,其实,没了襄王,她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离开这人世,对她或许是种解脱。” “你是说她故意死在暗卫的剑下?可是她为什么要偷燕玉?” “她早已没了生存的信念,至于燕玉,这是她唯一不想告诉我的,如今,已是一个谜团了。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是为你好,可偏偏,你查了出来,那个杀你母亲的人,放了吧,至少他让你母亲解脱了。”楼父留给楼泽思考的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恍如一梦,那个眸中带伤的女子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穆白,”楼泽想通了一些事,直接来找裕华。 “可是有了决断?”裕华波澜不惊的语气,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那日你看到画像,是不是就知道了些什么?” “王叔叛乱时我听魅描述过你母亲的样貌,所以那日一见有些吃惊,但不敢确认,也不知内中缘由。”裕华实话实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把事情交给了魅,让他自己处理。 “我想,若是我杀了魅,那么此生也走不进你的心了吧。”魅就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了心意。 “魅确实对我意义非凡,但他也不想我因为他委屈了自己,所以……”裕华听到楼泽的话,心不由得一沉,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需要这样保护魅。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若是逼迫,想必你早已命人把魅救出来了,我只是表明心意,也知你心里住着一个李攀洛。但无论你同意与否,今天晚饭前,魅都会回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住些时日,同你相谈甚欢,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么饶过魅?只是因为我?” “父亲同我谈过,当然,你也是一部分因素,附加的。”楼泽起身看向窗外,不知是在看二十几年前母亲,还是想如今的父亲。
第38页 “左右我也无处可去,山庄我也乐的自在,马上年中了,我就在这待到年底吧。”裕华也知是自己想多了,也是,这些时日下来,她眼中的楼泽怎会是那样的人?她不禁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暗自懊恼。 “年底啊,时间够长了,果真他们跟着你是他们的福气,如何才会遇到你这般真诚的人。”楼泽突然有些吃这些暗卫的醋,嘆了口气,离开了。 “魅,这几日你还好吗?”傍晚,魅果真回来了。 “公主,魅没事,你是不是答应了楼泽什么条件?”魅有些诧异,这次,他没想到还会活着,当年他就做好了被景帝处置的准备,可是景帝不仅没把他交给襄王,还让他留在刚出生的公主身边,他已多活了二十余年,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没什么,只是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罢了,左右我也没事,又有你们在身边,也没什么。” “公主!”魅只觉得委屈了裕华,她是盛燕的公主,哪怕是在这住着,却是为了他,他也受不得,他们本就是裕华的暗卫,是裕华不计较才让大家觉得是亲人,但委屈了裕华,他做不到,不再理裕华,他去找楼泽。 “盟主,穆姑娘的暗卫魅求见。”楼泽在书房处理帮里的事务,听得手下传报,停了下来,“让他进来吧。” “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见到你。”楼泽的寒意,似乎空气都凝结了。 “你母亲是我所杀,我任凭你处置,你何必为难公主?”魅盯着楼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楼泽的眼中一闪而逝,他还是捕捉到了。 “你说了任凭处置,我的处置就是放你回穆白身边好好保护她,至于她,我早已言明,她来去自由,是她自己同意要多住些时日的。” “你太冷了,她需要温暖。”魅看了楼泽一眼,是的,他确定了楼泽的心思,哪怕楼泽隐藏的很好,他还是发现了。说完,把需要思考的事留给了楼泽,离开了。 “温暖……”楼泽默默念着这两个字,不知在想什么。 “魅,第一,你没告诉我让你查的事情直接就去找了楼泽,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第二,还没等我发落,又擅自出去,今日不得不罚,自己去领五十板子吧,这几日不用你守着了。”魅从楼泽那里回来就看见了等他的裕华。 “是,魅谢公主从轻发落。”魅知道,裕华是担心自己才会有这样的惩罚,被打,他却暖了心。 “你们几个,若是顾念他是你们兄弟,下手轻了,我定饶不了你们,打的他半月不能走路才行!”裕华看着魅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自己为他们担忧,他们却这般。夜和靖听了,急忙拉着魅下去了。 “燕玉早该物归原主了,是我这几日忘记了,抱歉。”都说养成一个生理习惯需要二十一天,养成心理依赖需要九十天,楼泽有半年的时光,他想,他会成功的。 “这些对我来说本就不重要,更何况你饶了魅,燕玉归你也没什么不妥,改日我通知那些重臣一声就好。”裕华知道,权力的另一面是责任,是压力,所以她不在乎这些世人追逐的东西。 “你当我是为了这燕玉放的魅么?我知你不在乎权势,难道我在乎?你逼自己越来越强人为了保护自己,我也一样,但是如今我又多了一份,那便是让你依靠。”楼泽的话听起来很生硬,他确实不会表达感情,也没有向谁说过这些话,他想要做到魅口中那个给裕华温暖的人,可是违心的东西他做不来,思来想去,他决定就按自己的性格来,或许某一天,他真的会改变,也或许只这样的表达,就可以打动裕华,感情的事,没人说得准。 “你既知无上的权力之下是无尽的责任,那我就耍次赖,把这责任推给你吧。”裕华还是把燕玉给了楼泽。 “那就暂放在我这里吧,朝中重臣就别通知了,你何时用了找我来拿就好。”楼泽也不再推脱,把燕玉收了起来,“听说你罚了魅?我都让他毫髮无损的回来了,你却罚的人家下不了床,怎么觉得和他有仇的人倒是你呢?” “当真是在岳痕山庄,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与你的恩怨我自不管,但他不顾性命,不听命令,自然该罚。” “怪不得外人传你飞扬跋扈,你手下这些人却护你的紧,原来是只长了张利嘴,却有颗仁慈心。”楼泽心中的猜想有了证实,也不多待,转身告辞。 “诀,你去尧地看看父皇吧,告诉他我很好,今年过年去陪他。”说好的武林大会结束就回去的裕华终究还是耽误下来,日夜相守的亲人一年不见,太难熬了,她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任她嬉闹,可父亲,有再多暗卫,也只会一个人坐着,思念母亲。 “盟主,紫剑阁阁主朱晖求见。” “紫剑阁?他来做什么?”楼泽略一思索,“请他进来!”虽不知来人目的,但也不能平白惹了紫剑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楼盟主,久仰!” “朱阁主,素闻紫剑阁不涉江湖事,不见江湖人,不亲哪帮,不帮哪派,今日到楼某这里不知为何?”楼泽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示意小斯上茶,开门见山,道出疑问。 “哈哈哈”朱晖闻言大笑,许久,饮了口茶,才开口:“楼盟主不必说的这般委婉,紫剑阁确实亦正亦邪,江湖人人想灭之,却屹立不倒上百年,今日却是我朱某破了规矩,出阁见了江湖人。” “盗亦有道,非正即邪,倒是不知贵阁何必将自己利于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楼泽只听朱晖的语气,便知此人性格,将心中所想讲出。 “请楼盟主自问,正派中又有多少做了道貌岸然之事?”朱晖淡淡一句话,让楼泽无言,的确,若是江湖中黑白分明,也不至于有诸多事需要处理。 “紫剑阁立于孤立无援的地位而不倒,自是有自保的本事,如今我来求见,不瞒楼盟主,是紫剑阁多年不与外界交流,怕这壁垒愈发薄了。”朱晖毫不避讳的讲出紫剑阁如今形势,言语中不乏担忧,但那强大的气场就连楼泽也多少有些不及。 “朱阁主如此坦白,想必所求之事志在必得,这是在提醒楼某小心?”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既然来了,自然是直接向你开口了。权势向来人人趋之,皇城中那些尘封的秘籍却无人问津,人人皆知江湖中只有楼盟主手中出现过宫中之物,朱某今日只想借来一用。”江湖人不问朝堂事,这么多年江湖服从朝廷,但朝廷却从没真正干涉过江湖事,自然,那些存在于宫廷之中武功秘籍,江湖人也不会去寻。如今朱晖想增强紫剑阁的实力,得到那些被列为□□的武功,只有朝中拥有无上权力的人才行。 “原来是为了燕玉而来。”楼泽笑了笑,他知道,眼前的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亦不知在他高下,但只要前因后果都知晓,还有何惧?
第39页 “正是。” “朱阁主如此坦率,拒绝倒是在下不厚道了,只是,”楼泽缓缓端起茶杯,慢饮了一口,“这燕玉,也只有其主人才使得动,楼某也不过是借来一用罢了。”若说紫剑阁的人来见江湖人已是不易,那去见朝中人便是不可能了,楼泽不仅想做这天下最大帮派的盟主,更想一统江湖。江山如画,好男儿怎会不觊觎?紫剑阁从不偏帮,若是最后选了邪派,不知前行路上会多多少不易,他自是不会去帮一个非敌非友的人。 “那可否告知这燕玉的主人是否还在府上?”朱晖自是看出了楼泽所想,他既说出了目的,自然是要努力靠近的,不可能无功而返反而泄露了实力。 “自是在的,只是人家在我这里做客,唐突引你前去多少有些冒昧……”楼泽话讲一半,其意思不言而喻。 “无妨,只是朱某能否在府上小住几日?”同一屋檐下,朱晖相信,总会遇到的。 “这是自然,你且安心住下,来人,带朱阁主到一间上好客房休息。”从朱晖一进客厅,楼泽就知此人不凡,日后之事还很难说,他不能得罪,倒是希望将他向自己这边引导。 朱晖起身告退后,楼泽立刻来到了裕华的房间,刚刚他多少有些出卖穆白,总要先招了才好。 “原来楼盟主这般愿意私闯他人房间。”楼泽还未开口,裕华一句话就让楼泽愣在那里,他刚刚在和朱晖周旋时没想那么多,朱晖离开后他才发觉自己“做了”对不起穆白的事,就立即赶了过来,关心则乱,他竟然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是我唐突了,却也只唐突你一人。”半晌,楼泽开口,却红了裕华的脸。 “不过是句玩笑罢了,盟主何必当真?这般匆忙,想必是有什么事了?”裕华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復了平静。 “确是有一事,我是来道歉的……”楼泽将刚刚的对话讲了一遍,“是我考虑不周,怕是要给你带来麻烦了。” “原是这种小事,什么麻烦,这朱阁主还是正大光明来借的,与那一波波抢的人来说就不值一提了。”裕华淡淡一笑,想起宫中那一日日的提心弔胆,摇了摇头,仿佛离的太远了。“以你之志,是否心甘情愿助他?”裕华总觉得自己因楼泽的收留而有了片刻的清闲,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感念。 “若是之前确实会算计一番,但如今我却犹豫不决,你捨弃最尊贵的身份,可见你并不喜爱这些,甚至厌恶,所以我怕你会因此……”楼泽想过借用裕镇的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虽说朝廷江湖互不相干,但他俩相知的事无人知晓,且暗中帮助就可增大胜算,只是这样一来,曾经的相知就变了味道,如今他又对裕华动了心,突然觉得,江湖的打打杀杀也变得有些无趣了。 “一个人若是阻止了你追逐的脚步,那么她也就不适合你。我对权势无喜亦无憎,你若是因此,放弃了自己的雄伟抱负,我倒是有些瞧你不起了。”裕华淡淡开口,不想因为自己而阻碍了他人前进的步伐。 楼泽这才明白裕华不是对权利厌恶。她不喜欢斗争,但是她却是生在皇家的人。她有那份心计,也欣赏胸怀天下的人。能入她眼的也只有做自己的人。“如此,我明白了,我的抱负不会丢,而你我也不会放手。”楼泽再次表明心迹,拱手一让离开了。 “影,走吧,咱们去见见这位朱阁主。”裕华知道,只要她不想,她就可以不见这位朱阁主。但是她不是个逃避的人,主动出击远好过被动挨打。 “主子,这次带我去吧,听说这位朱阁主武功高深莫测,我好想去讨教一番。”奇拦住了影的脚步,跃跃欲试。奇是暗卫里读书最多的人,平日里温润如玉,根本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兄弟们对他总是少几分玩笑,如今主动,怕是经歷了这么多,想改变自己有些懦弱的性格了。影抬头看向裕华徵询他的意见。“既然影都已经同意了我又有什么可阻止的呢?”裕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奇平日谦谦之姿,唯对能人异士偏爱不已,只好同意了。 “听闻朱阁主有事找我,不知何事?”裕华开门见山,仿佛这里就是她的皇宫。 “江湖传闻穆白是位翩翩公子,今日一见,竟是位美人。朱某有福,得以见姑娘一面。”朱晖邪恶一笑,摇了摇手中摺扇,语毕,合了扇子。 “若只是想见一面,如今已经了了心愿了,告辞!”奇自进门就暗中刺探朱晖的内力,竟探不出,他担忧裕华安危,后悔没让影过来,迫不及待开了口,想来日再找机会刺探,如今不知朱晖会不会伤了他公主,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没想到这侍卫倒有几分趣味。”朱晖又是一笑,让人摸不出何意,“想必楼盟主已经告知你我的来意,我这人天生喜欢稀奇玩意,不知穆姑娘可否借我一观?”朱晖相信楼泽不会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讲出,行走江湖,可以立足,都自有道理。 “阁主说笑了,哪有什么侍卫,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难免担心。不想朱阁主竟与他心意相通,你喜爱稀奇玩意,他亦是爱与能人异士打交道,如此,还真是缘分了。”裕华一开口就让朱晖一愣,他没想到一个唐唐公主竟然将身边暗卫看的如此之重,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玩味的看着奇。“至于燕玉,穆白已经答应楼盟主,如今正是他做主之时。”裕华又把皮球踢给了楼泽,眼前的人,她想,自己和楼泽对朱晖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或者,盟友。 “如此说来,穆白这里是应下了?”朱晖知道,无论决定权在谁手中,只要二人都同意了,他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阁主这话可不能随意,若是楼盟主知道我随意答应了,穆某的信誉可就毁了。”裕华盈盈一笑,又不轻不重的拒绝了,“时候不早了,穆白该告辞了。”裕华放下了茶杯,不能再留了,与他交流,太费心思。朱晖并没挽留,反而拦下了奇。 “你想做什么?”奇立刻警铃大作,警惕的看着朱晖。 “穆姑娘,我看你这随从甚是有趣,朱某初来乍到,不介意让他带我参观参观吧?” “自然。”裕华看得出朱晖并无恶意,二人一个看似顽劣,一个淡然如水,真不知如何相处,思及此,答应了下来。 “主子!我……”奇一脸疑惑的看着裕华,裕华却没理他,径直离开了。 “你……你要干什么?”奇看着朱晖,暗自奇怪自己平日的淡定为何不见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表现的很慌张,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朱晖的对手。 “都说了,劳烦你带在下参观一番。”朱晖甚是认真的说道。 “我并未游玩过这里,毕竟这里不是我的庭院,只带你走走我去过的地方吧”奇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抬步向外走去。
第40页 “你只是个暗卫,会有自己的庭院?”朱晖却是一句话戳到了奇的痛处。身为暗卫,自小接受非人一般的训练,暗无天日,结束训练后日日夜夜守在主子身边,唯一的任务就是护主子安好,不过是裕华待他们宽宥,让他们平日里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但终究摆脱不了暗卫这一身份。 “朱阁主倒是有太多财产,怎么,也跑到这里看他人的庭院了?奇平日里只来过这几处地方,其余的,朱阁主自己转吧,恕在下无理,还有事在身,告辞。”奇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总是让自己失了平时的模样,或许是戳到痛处,又或许,朱晖的那番话也贬低了裕华。 “影,我怎么半日没见到奇?朱晖还没放他回来?”裕华回来小一日,却不见奇的身影,以暗卫的本领,早该脱身了啊?莫非真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主子,奇在你回来不过半柱香就回来了,想来是心情不太好。”影吞吞吐吐,今日他是跟了裕华他们去的,裕华回来时怕奇出事,让影暗中跟了过去,朱晖的那句话,影自然也听到了。 “心情不好?你这大半天的也有些不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裕华急切的看着影,莫非朱晖真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没什么,影没事,让主子操心了,奇他就是没想通,过两日就好了,主子放心吧。”影知道裕华把他们当亲人,但心中那根刺,身份悬殊却是永远存在的,他珍惜裕华给的温暖,不想让大家都难受。 “到底怎么了?难道要我把你们兄弟都叫过来不成?”裕华从影的表情中看出他是有事瞒着自己,少见的,发了脾气。 “主子恕罪,”影径直跪了下来“是朱晖和奇说,说他只是个暗卫,不配有属于自己的庭院……”影把声音降到最低,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为裕华,为这个事事真心待他们,因为担忧他们而朝他们发脾气的主子。 “是我不该发脾气,是我错了,你起来吧”影的声音再小,裕华还是听到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想用自己的行动温暖守护她的这群人,可是,自己可以不在乎身份,他们却因此在心中自卑,“影,你听好,这里不是皇宫,我不是公主,我们,是家人,你懂了?”裕华扶起了影,真挚和影说道。 “嗯!影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奇!”影狠狠的点了点头,拔腿就要往外走,却被裕华拉住了,“我亲自去吧,你快去再吃些饭,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因这事没好好吃饭。”裕华有些责备,却更多的是关爱。 “奇,我听影说你有些不舒服?”裕华走进奇休息的房间,发现其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没……没有,主子,你怎么……”奇听到裕华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我怎么来了?”裕华接过奇的话,“因为啊,我们这里有个人得了病,恰好我有药,所以啊,来治病救人来了。”裕华淡淡一笑,将正要起身的奇又按了回去。 “主子,我……” “所有人中,就数你心思最重,看来,真是被我惯坏了,”裕华想着如何措辞才能让奇走出来,有些时候,交心比宫中那些手段更要费心劳神,但裕华乐此不疲,只因为,对方是亲人,“我自小就有你们保护,疼我比我母亲还多,后来一心扑在攀洛身上,对你们不闻不问,只知道让你们帮攀洛,帮李家,父皇病重,是你们帮我撑到最后,青峰崖上,若非你们,裕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黔地之祸,让我日夜难安,武林大会之后,又是你们拼死守护,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们从未要过任何赏赐,你觉得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暗卫么?不,你们那下意识的保护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把我当家人啊!兄弟姐妹之间有相害相杀,你又何必在意我们是否有血缘关系呢?你们没有自己的庭院吗,公主府不够大吗?那里,你们精心打理,细心呵护,我们每个人都是它的主人啊!何必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东想西想,闷闷不乐呢?” “主子!”奇热泪盈眶的看着裕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他们已经是家人了,哪有主子放下身段来哄下人的?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好了,想明白就好,快去吃些东西吧,每日练武,不吃饭怎么熬得住,我去休息了。”裕华拍了拍奇的肩膀,离开了。‘朱晖,好样的,有求于人还能给我来个下马威,真当我是深宫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这口气必须出!’裕华一边往自己的客房走一边思索,迎面看到了魅,影,仔细一瞧,暗卫竟来了大半。 “你们这都怎么了?”裕华奇怪的打量着他们,难不成要把刚刚对奇说的话再来一遍? “主子,朱晖挑拨我们关系,这口气,必须出!咱们还没受过这种欺负呢!”魅代替兄弟们开了口,他知道,裕华一定会报復回来,只不过是告诉裕华静候她的吩咐罢了。 “好,这才是陪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嘛!等我好好想想,到时听我吩咐就好了,现在,你们该去练功啦——”裕华把他们推向了练武场,自己回了房间,这一天费了太多心神,要好好休息一番。 “穆姑娘,好巧。”岳痕山庄后的小树林内,朱晖和裕华再次相遇了。 “不巧,朱阁主专门等我,怎会不遇见?”裕华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她还没想好怎样惩罚对方,却再次相遇。 “看来那日真的是我言语过激了,今日特来道歉。”朱晖一点不意外裕华的反应,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七八日了,除却第一天把奇气得半死,再没遇到过谁,可那张儒雅的面庞强忍怒气的模样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看来朱阁主还是不了解我啊,道歉这个东西嘛,穆白心中有数的”伤了她的人,她从不接受道歉,而是让对方悔不当初。只是,这里不包括攀洛 “朱某愿受惩罚,只是还请穆姑娘听在下把话说完,”朱晖自是听说过裕华的顽劣,可那些女儿家的惩罚,她倒真美放在心上,“我对那日与你一同的公子甚是喜爱,不知姑娘可否还他自由?我定生生世世不负他”朱晖的称唿由随从变成了公子,口中再无半分轻薄之意。 “你喜欢他?”半晌,裕华才反应过来,不是没听说过,江湖中有不少断袖,甚至皇城里的暗卫,终年不见天日,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就两两成了伙伴,互相取暖,可放在自己的暗卫身上……她并不知道奇怎么想的啊 “一见倾心,日日思念”八个字,字字真心。 “这是他的事情,我们只是家人,我无权过问,但你如果再伤了他,我定叫人端了紫剑阁!”裕华把狠话放下,转身离开,她不想再追究那日的事,若是奇真的可以找到归宿,朱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影,魅怎么样了?”回到住所,裕华叫了影出来 “应该可以下床了,不过,走路可能有些困难。”那日,他和夜是下了狠手的,哪怕魅是为了主子好,可善做主张本就该死,让主子担忧罪无可赦,魅却在挨完板子后对他们道谢,因为他们打的越狠,他心中的愧疚才会消一分
第41页 “走吧,去看看他”裕华有些心疼的起身。 “魅,你是断袖吗?”裕华开门见山,让正在喝水的魅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好一会,魅才缓过来,“主子说什么?” “哈哈,主子,他直的不能再直了,我还看到过他……”砰!影的声音消失在魅扔过去的碗中。 “自然不是,主子有什么疑问?”魅憋着泛红的脸,例行公事的询问 “那就赶快给我成亲!我要看你当爹。”裕华霸气的命令,不给魅反驳的机会 “主子,要不你再让影打我五十板子吧,成亲这事……” “除夕之前你若还没成亲,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如你所说,影接替你的位置。”裕华打断了魅的话,她已经和离过了,守护她的人却还活在黑暗中,朱晖的话刺激了她,却也让她想起了武林大会那日的玩笑 “不要,只要不离开主子,魅做什么都行!”魅在听到离开时心里生出了恐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裕华按住了,没了裕华,哪里是家呢?一身血债,连死,恐怕阎王都不收。 “那就乖乖去寻媳妇,我给你几天假,出去转转吧,等你回来影也该找了。”裕华拍了拍魅的肩膀,走了,只是最后一句话让一直在看热闹的影傻了。他怎么忘了,他们的主子,一向一碗水端平的…… “主子,能不能先让别的兄弟啊”影一脸苦瓜的看着裕华 “难不成你是断袖?”裕华认真的打量着影,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不是不是,不过兄弟里是有一些是啦” !!! 裕华有些震惊,原来她就二十几个暗卫,也有断袖,为什么她不知道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主子,”影突然就跪了下来,他知道,暗卫中是不允许有这种情况的,所有的主子会嫌弃他们,这样的人只会被遗弃,哪怕有的主子男女通吃,可那是有权人的娱乐,他们,没有资格。“求主子不要丢下他们,影错了,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你这是干什么?”裕华疑惑的看着影,怎么好端端的跪了下来。 “主子,求你不要扔下我们”门外,跪了六个人,魅在裕华离开后就给了他们消息,裕华的脱口而出太奇怪,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跪下了?”裕华看着门外的人,眉头皱的更深。可眼前的人没有起来的意思 “主子,您说过,有一天,如果我们死了,您会好好安葬我们的对不对?”跪着的六个人有一个开口了,眼中有一抹决绝,却也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裕华。他们不怕死,可他们怕裕华不要他们,怕这个给他们温暖的人不要他们,那样他们就是死,也只是孤魂野鬼。 “当然,你们用命护我,我怎会……你们先起来再说,”裕华起身,想扶他们起来,她只是和影谈谈暗卫的未来,就算是断袖,她也只是抱怨魅告诉她而已,怎么一个个跪着不起了? “主子,我们知道自己脏,”暗卫躲开了裕华的手,依旧跪着,“有主子这句话,就……” “胡说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脏什么脏!”裕华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虽然在一起,可没告诉她,是因为自卑…… “主子?”影和其他跪着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裕华。 “起来!”裕华从来都是对宫里的嫔妃吆五喝六,第一次这样对暗卫发火。地上的人红了眼睛,却丝毫不动。 “再不起来都给我滚!我裕华没你们这群亲人!”裕华也红了眼眶,转身跑了出去。 “主子!”都说有男儿泪不轻弹,可他们的眼泪止不住,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们跪裕华心甘情愿。可那个平日里对他们百般宠着的女子红着眼睛跑出去了,那个对他们嬉笑怒骂的女子第一次对她们发这么大火,明明该他们保护她的,可事事却让她操心 ☆、却是爱深情短 裕华一个人跑到了后面的树林,她突然觉得好累,父亲心中只有母亲,攀洛为了投敌叛国的青梅竹马捨弃了她,如今这从小保护她的人却从不信她,原来,这天地间,她总是这么一个人。 一方藏蓝色的方帕出现在裕华眼前,裕华慢慢抬起头,“谢谢”带着浓浓的鼻音。 “怎么了?”楼泽和裕华并列坐了下来,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女子却原来也这般脆弱。 “没什么,让你见笑了。”裕华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意,把帕子还给楼泽 “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个时辰”楼泽无奈的接过手帕,裕华忘了那夜除夕,忘了一切,满心全是曾经的伤痕。 谢谢两个字在裕华口中如何也没吐出口,直接转过身,趴在楼泽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为什么,为什么,活着要这么累……”裕华反反覆覆只有这么一句话,暗卫们早已追了过来,他们不敢靠近,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因为他们落泪,哪怕在青峰崖上,攀洛伤她至此,她也没这么伤心,荣妃去世时,景帝对裕华愈加宠爱,裕华只是愈发泼辣,最伤她的,竟是他们这群在外人看来最瞧不起的暗卫…… “主子”裕华的哭声渐小,魅强撑着伤也来了。 裕华看着眼前的人们,她不知要开口说什么,就这么看着。 “我先走了,难过了来找我。”楼泽适时的起身,离开了。 “主子,是我的主意,不怪他们,”魅淡淡开口,将一切承担下来,“如果,世人知道盛燕最高贵的公主明知道自己的暗卫是断袖,却还不理不睬,那将会把主子你置于何地?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可以让你难堪?” 裕华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眼睛通红,看不出情绪。 “主子,兄弟们任你出气行不行,你别生气了。”魅已经分不清裕华于他而言到底是妹妹还是女儿,这一生遇到这位主子,他只觉得这一生,跟着她,足矣。 “你们回去吧”裕华终究还是开了口,淡淡的语气,转身离开了。 “主子!”裕华没理会,径直离开了。 “大哥,我们……”那几个刚刚跪着的人不知所措的看着魅,裕华会对他们假装生气,也只是象徵性的惩罚,不理不睬却是第一次 “我是让你们和主子摊牌,是我表达的有错,反而惹了她伤心,行了,先回去吧”魅不顾身体的伤痛,他得想办法去找裕华。好多年没受过伤了,只是最开始被带到宫里训练时和同伴打打杀杀时伤的体无完肤,其实这伤,根本不算什么 入夜,裕华盯着开着的窗户,窗外的月亮那么亮,可嫦娥的广寒宫温暖么? “主子——”暮地,魅出现在窗户上,没经裕华同意,直接跳了进来
第42页 “屁股好了?”裕华说着,闭了眼,不看他 “本来好了,可主子不开心,就好不了了”魅虚趴在裕华的床前,明明比裕华大了那么多,却还是在卖萌。 “是不是只有你一个是通透的?”裕华笑着往假装往魅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主子饶命啊——”魅假装很疼,看着眼前的主子又露出笑意,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主子,要不,你虐我们吧”下午跪着的那几人推门进来了,讨好的看着裕华 “还知道过来?”裕华挑了挑眉 “我们这不是没大哥聪明嘛” “你先滚回去养好了再来我面前晃悠”裕华推了推魅,眼中却是带着狡黠 魅同情的看了眼眼前的几位兄弟,走了。 …… “让我消气也可以……”裕华故意拖长了话音,从床上下来,坐在椅子上 “主子你说” “对对对” 裕华好笑的看着他们,下午不过是一时有了情绪,其实在树林看到他们时,她已经没有气了。 “你们太高了,看的我脖子疼”裕华假装揉了揉脖子,几人明白过来,裕华不想他们站着,要和她一起,坐着 可是,除去裕华坐的椅子,屋内只剩三把椅子了,几个人尴尬的看着彼此,最后一咬牙,两人坐一把,围着裕华坐了下来 “原来——嗯哼——”裕华笑的愈发瘆人,坐着的几人脸都红了,平时在一起都是偷偷的,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别人面前这么亲密。 “吶,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成为……成为主子暗卫时”第一对开口 “景帝,醒来时”第二对 “主子,主子结婚时”第三对 “你们居然瞒我这么久——”裕华提了音调,但大家都知道,这回裕华没生气 “主子……”他们怎么觉得公主在调戏他们呢 “作为惩罚,你们必须要完成一件事”裕华想到了什么,突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什……什么?” “你们比赛,把兄弟们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哪对解决的最少的,我一定好好惩罚他们——”裕华看着一脸便秘的暗卫,不管他们,径直上了床,闭眼,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主子您早点睡,我们先走了”几人无奈的起身,离开了。 待几人走了,裕华反而又起来了,换了身夜行衣,想偷偷从窗户出去 “主子,你这是去哪啊?”影突然出现,吓的裕华差点摔了 “你嚷嚷什么,吓死我了” “主子,你不是可以走正门吗?这这这……”影刚刚听到了裕华和兄弟们的对话,正在为自己发愁的时候,发现公主居然想翻窗子! “想不想看看他们?明明一人一间房,看看到底是谁去的谁的房间,吓吓他们嘛”裕华吐了吐舌头,又变成了那个调皮的姑娘 …… 影无语的看着裕华,好吧,他也想恶搞一下,跟着裕华翻窗出去了 可能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六人的房间都是挨着的,裕华看着正要翻窗的人。 “凉,你这是刚刚没抱够啊”裕华远远的笑了,这声音绝对可以让六个屋子都听见 咣当,凉从窗户上直接摔了下去 哗啦,刚刚跳进房的另一人不小心把案上的东西摔倒了地上 duang,又一间房刚刚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哈哈”裕华笑的彻底,影也忍不住了,做好事被主人捉弄,这也太考验他们的小心脏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 须臾,房里的人穿戴好,出来见裕华,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那个,主子说,你们继续,继续”影讪笑了两声,也走了 …… 谁能告诉他们,怎么继续? “哈哈哈哈”裕华在自己的屋子笑的前仰后合,一天的大喜大悲,裕华却觉得,这样的日子才真实 “主子,你这样我们,我们……”诀刚刚送信回来,就看见裕华笑的停不下来 “你回来了?”裕华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 …… 不回来能看见他么? “给你个建议,快去找个顺眼的媳妇,男的也行”裕华把诀关在窗外,伸了个懒腰,太累了,她该睡了 诀被裕华的话说愣了,找媳妇? “这么晚了,奇公子不休息么?”奇在自己的院子遇到了朱晖…… “朱阁主,这么晚了,私闯他人院落,不太妥当吧?”奇警惕的看着朱晖,刚刚听夜说魅把裕华哄好了,那么,他也就没必要过去了,走到院门口的脚步刚收回来,就看见了朱晖 朱晖看着眼前的人全身戒备,不由得笑了,明明是一个活在地狱里的人,却偏偏被裕华养成了谦谦公子的模样,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压在身下 “听闻奇公子喜爱奇闻异事,朱某正好有本古今奇书,知道你今日心情不太好,希望可以缓解一下”朱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很破的装订,却让奇眼前一亮 “可是王建的绝版?”奇小心的接过,贪婪的看了看,却又还了回去。 “你……不喜欢?”朱晖诧异的看着,明明他看见这本书时是欣喜的 “无功不受禄,奇和朱阁主并不熟,这么贵重的东西,在下不能收。”奇又回到那个温润模样,有礼有节。 “陪我下盘棋,就当做报酬如何?”朱晖也不接,就这样志在必得的看着奇 “不必了”奇知道,这本书无价,他受不起 朱晖没理会奇,直接进了屋子,在棋桌前坐了下来“你若不要,那便扔了吧,于我也无用”淡淡的口吻,仿佛扔掉的是一件衣物 “若是因为我那日的无理,奇向朱阁主致歉,身为暗卫,一切从主子出发,抱歉” 奇无奈的在棋桌前坐下,把书放在棋盘旁,朱晖的霸道,让他手足无措 “若是你真的愧疚,不如和穆小姐请假,陪我些时日可好?”朱晖一子落下,看着奇,笑的邪魅 “至死我都不会离开主子”奇也落了一子,不去管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炙热的光线 “你们主子都同意了,你何必纠结?”朱晖根本没看棋盘,又落一子 奇拿棋子的手一顿,“同意什么?”话语中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难道裕华把他给了朱晖么?怎么可能,她明明说过,他们是亲人的,怎么可能? “她说一切你自己做主”朱晖在裕华和她的暗卫身上看到了他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互相保护,互相尊重,互相信任,这是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
第43页 像是快窒息的人终于有了空气,奇手中的棋子顺利落下,这一生遇到裕华这个主子,何其有幸 “你输了”朱晖又落一子,棋盘上黑白分明,没错,他输了,那又如何,有裕华的那句话,什么都够了 朱晖看着还在愣神的奇,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你,你,你要干什么?”奇连忙起身,却已经晚了,自己被朱晖困在椅子内,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 “输了,自然得有筹码”朱晖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明明刚刚还在把着椅子的手已经环上了奇的腰身,另一只手托住奇的头,探身就吻了过来 “你……”奇想要拒绝,却被朱晖钻了空子,紧紧相碰的两个人,有再多的本事也无法施展,何况朱晖禁锢的这般紧 “味道真好”半晌,在奇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朱晖放过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放开我!”奇终于唿吸顺畅了,愤怒的挣扎着,他现在最想的,就是给朱晖一巴掌,可惜,手被他扣到了身后 朱晖任他挣扎,一只手松开了奇的头,开始解奇的扣子,把手伸进去,在奇的胸口摸了一把。 “滚!”奇刚刚是发怒,现在已经失控了,他不再挣扎,红着脸瞪着朱晖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改日再来”朱晖看奇真的发火了,也就放开了他 啪!奇一巴掌打在了朱晖脸上,夜深人静,声音显得太过刺耳 朱晖又一瞬间发愣,转瞬换上了平时的笑容,“我只允许你打我,只要你高兴就好。”朱晖还想再摸摸眼前这细滑的脸,被奇一把拍开了,从朱晖的身边离开了,进了里屋,锁了门。 朱晖看着还在愤怒的人,满足的笑了笑,离开了。 “主子”第二天一早,奇就接替了影的班,直接出现在裕华面前 “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裕华看着奇顶着两个黑眼圈,有些憔悴 “昨晚朱晖去找了我,他说,您告诉他我的事由我自己做主……”奇满脸感激的看着裕华,似乎昨晚朱晖给他的尴尬都没发生过,他的心中,只有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亲人 “他,昨晚去找你了?”裕华好奇的看着奇,难不成是因为昨晚两人太折腾了奇才这么疲惫? “主子!”奇红了脸,“属下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的”奇明知道自己无计可施,唯一的方法,就是躲。 “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干嘛不考虑下?”裕华试着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自从被人从汤野手下救下来后,她越来越希望暗卫们找到自己的归属 “主子觉得他不错?”奇愣了一下,每日生活在生死边缘,很少有暗卫会考虑这些,但主子开口,他下意识的想听裕华的话。 “我希望你们有自己的生活” 入夜,奇回到自己的屋子,锁好门,静静的看着昨日朱晖送来的书,不可否认,孤本有它自己的价值,本以为皇宫里的书已经够多,现在看来,他读的远远不够 “看来你很喜欢这本书”奇一口气读完了整本,此时已是凌晨,朱晖的声音就这样在房顶响起 奇恼怒的看着房顶上的人,房上的瓦片被他不知什么时候移走了,顾不得这是岳痕山庄,直接运功,朝朱晖打了过去 朱晖轻易的化解着,并没有想要打赢奇的意思,暗卫们听到声音都出来了,只是魅却阻止了大家前去帮助,二十几人打一个,太不光彩了,何况,朱晖对奇没有恶意 “大晚上的,都回屋睡觉”裕华把一群看热闹的暗卫喊回了各自的屋子,自己也转身进屋,丝毫没有帮奇的势头。 朱晖看着奇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个翻身,将奇稳稳地禁锢在怀里,两人一同,飞下了房顶。 奇不再挣扎,也不看朱晖,就那么安静的在朱晖怀里 “今晚这么乖?知道打不过我所以不挣扎了?”朱晖看着怀中的人,亲昵的在奇的脸上亲了一口。 奇厌恶的别过头,却还是没有躲开 “挣扎你就会放了我么?”奇恢復了往日的谦和,言语中没有什么温度 朱晖索性一把抱起奇,直接把人扔在床上,还没等奇反应过来,就欺身压了上来 “真聪明”朱晖堵住了奇的嘴,开始不断的索取,奇很反常的没有抗拒,反而,有些顺从 就在朱晖伸手解衣带的瞬间,奇快速认准穴位,出手。 “原来,你还会假装”朱晖被定在那里,看着奇从自己身下钻了出去,却还是笑着 “两个时辰穴道自然就解了,但我会让你这个姿势待到天亮!”奇去而復返,打算再补一下。 “还会投怀送抱?嗯?”刚刚明明定住的人,此刻正抓着奇的手,一脸玩味 奇震惊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武林大会都没人能解的点穴手法他怎么会? “紫剑阁能屹立百年自有其缘由,既然你使坏,我只好惩罚惩罚你了。”奇再次被扔到床上,朱晖报復性的啃着他的唇,两只手被禁锢在头上,然后,奇被点了穴,朱晖慢慢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解开…… “为什么是我?”奇有些绝望的问,他不是不能求救,可这是他自己的事,白天刚和裕华保证过,自己可以解决,他不想因为自己挑起公主和江湖的矛盾 “我也想问,为什么你就这么容易闯进了我的心”朱晖早已放开了他的嘴,一路往下,喉结,胸前,每一处都让奇颤慄无比,却又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 最后,朱晖拿出润滑剂,亲手给奇抹上,一股凉意由下面传来,奇想把腿合拢,却动不了分毫 “等会,等会我就把穴给你解开,”朱晖又爱怜的在奇的胸前咬了一口,“等会,随便你夹……” 朱晖话还没说完,就进入了奇的体内,然后就把穴给解了 “疼!”钻心的疼由下面传来,奇在可以活动的第一反应就是点穴,刚刚他并没有点在要害,他不相信朱晖可以逃过所有穴位 “你难道想我在你体内待一个晚上?”朱晖的话成功的让奇停了手,奇感觉的到,体内的物体正在慢慢变大,他,很不舒服! “你出去!”奇憋红了脸,对着朱晖大喊 “你是想让你兄弟们都看见我们欢爱?这样不好吧,你这么大声他们已经知道了,就不用让他们亲眼见证了吧?”朱晖故意曲解奇的意思,反而让奇更加无地自容,顺便在奇的体内动了动 “放松点,你看,你并不是厌恶我对不对?你只是不喜欢我逼迫你,放松下来,你会很享受的,相信我”朱晖在这个时候还是耐心的哄着,手和嘴不停的挑逗着奇,显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回应 朱晖的话让奇愣住了,是啊,他补讨厌朱晖,甚至昨天他那般轻薄自己,他也没真的生气,后来恼了不过是觉得自己因为一本书把自己卖了,可今天呢,他明明可以摆脱朱晖的,却没有,难道,他真的对朱晖有感觉?
第44页 朱晖看着身下渐渐缓和的面容,开始了律动,奇的身体太美妙,每一秒于他都是无上的快乐,“奇,叫出来,你的声音很好听”朱晖变幻着姿势,嗓音低哑磁性,看着逞强不肯出声的人,惩罚性的在他的胸口咬着 “嗯——”好吧,奇在心里承认了,他很享受 可朱晖却在高cháo时突然停了下来 奇的情cháo那么明显,眼带迷离,就这样看着他“继……继续啊” “你看,你也想要对不对?奇,告诉我,你也是想要的”朱晖就这样笑意盈盈的看着奇,手还在不停的撩拨,可在奇身体里的部分,就那么稳稳地不动 “……是”微不可闻的声音,换来的是更勐烈的进攻 第二日,奇是在朱晖身上醒来的,好吧,朱晖果真在他体内待了一晚 “醒了?”朱晖抓起奇的手就亲 “出去!”愤怒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羞赧 “昨晚不是还让我继续,现在就不想了?”朱晖又在奇的体内动了动 不说还好,一说奇就炸了,只抹了一次润滑剂,朱晖却来了好几次,他是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又是第一次,疼的要命 “你若敢胡来,我再不理你”奇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已经兴致勃勃的小朱晖蔫了下去 “好好好,都听你的”朱晖乖乖的从奇的身体里出来,又抱着奇缠绵了一阵才放开他“味道真好” 奇没有力气理他,见他下了床,自己翻了身,继续睡,昨晚折腾到天亮,他睡了不足半个时辰 “你先睡会,我吩咐人去给你打水,清洗一下。”朱晖在奇的额头亲了亲,走了 “他们真的睡在一起了?”裕华听着魅的描述,有些吃惊,这速度也太快了些,怎么昨晚打架打到床上去了?倒是旁边刚刚过来的楼泽没什么意外 “紫剑阁虽然神秘,但朱晖这人应该错不了,他第一次见面就交了底,心思应该是诚恳的” “可是……” “盟主!”正在裕华想开口时,赵城突然跑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急事他不会这么失了规矩 “什么事,但说无妨”楼泽丝毫没有避讳裕华的意思 “四海帮貌似要和魔宫联手,我们派去寻宝的人应该被跟踪了”赵城也知道裕华的身份,没有隐瞒,如实交代 “魔宫的人出手了?”楼泽心念一动,等了这么多年,布了这么久的局,必须要把魔宫一网打尽 “是,已经查到踪迹了,但之前苦苦追寻无果,如今这么容易就查到,属下怀疑有诈” “左右在我们布的局中,召集精锐暗桩,即刻出发!”楼泽没有多思考,从岳痕山庄到挖宝点路程要二十余天,快马加鞭也要半月左右,况且时间越久变故越大,必须马上行动。 “我也去!”裕华突然发声,眼中的光亮遮掩不住,楼泽不忍心拒绝,想着她身边的暗卫个个以一敌十,唯有同意 “你跟来作什么?”奇看着赶上来的人,心里暗骂,若不是他昨日没有节制,今日他也不会在马上这般难受了 “自然来寻你的,我既认定了你,你在哪,我在哪,你若不愿离开穆小姐,我一併入赘好了”朱晖礼貌的朝裕华笑笑,在马上还和奇打情骂俏 “好啊,新加入的给我们洗一个月衣服,兄弟们好不好啊?”奇没想到朱晖会说出这种话,入赘?他身后是紫剑阁,哪怕明知不可能,可这话还是让人心暖 “给他们洗你不吃醋吗?我还是给你洗一辈子吧” “你们看看人家,多么美好,你们几个都这么久了,还藏着掖着,赶紧的,出来秀恩爱,酸死他们!”裕华适时的出现,却让奇的脸更红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子把他压在身下,而且,他还很享受…… 同行的暗卫没有接话,他们对越来越热衷媒人的公主很无语,对偶尔吓吓他们的公主很无奈,只能继续赶路 “楼盟主,看来你给我们主子的关爱有点少” 暗卫中还是有人什么都不怕的,直接开启了对武林盟主的调戏 “是啊,你们主子一颗心全在你们这群家人身上,半点不分给我这个‘外人’,你们可要多帮帮我才是” 楼泽淡定的接下了话,顺便当着裕华所有暗卫和岳痕山庄所有高手的面,□□裸的表白了 “主子,你先把自己嫁掉,我们一定成家!”夜不怕死的配上了几声大笑 楼泽满脸笑意,就那样看着裕华 “怎么,你们还嫌我被攀洛伤的不够?收了他什么好处了?这么为他说话” 裕华的一番话让所有人变了脸色,楼泽还是笑着,可眼底却一片冰冷,他早知道,盛燕裕华,痴恋攀洛十余年,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下? 暗卫们识相的闭了嘴,这般通透的人,总是知道怎么往别人身上捅刀子最狠 “主子,这奇到底要怎么办?咱是要接受朱晖还是把奇嫁过去?”魅转移了话题,让死寂的气氛又恢復了 “我不走!”奇没理会所有人,他算是同意和朱晖在一起了吧,可他不会为了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离开他这个生长了这么久的大家庭 “好好好,你不走,我陪你过来”朱晖已经想好了,紫剑阁的威胁主要来自魔宫,若是这次魔宫的威胁解决了,他也就不需要什么皇宫里的秘籍了,紫剑阁交给弟弟也就放心了 “大哥,咱们兄弟这阵仗可不是这么容易进来的吧?”明明是朱晖和奇调情,诀却煞风景的开始为难朱晖。 “既然是奇的家属,咱们听奇的怎么样?”魅朝奇挑了挑眉 “好啊!”得到了所有兄弟的肯定 “我可不管,你们随意,他如果过不了你们的考验,这样的人我才不要”奇红了脸,抽马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是不是我也可以算一个?”裕华眼珠滴熘熘的转,脑子里又有了想法 “必须算!”凉首先应声,这样裕华捉弄的对象就可以转移了 “看来我还得努力才行啊,夫人对我什么时候能多些关心呢?”朱晖提速,追上了奇,无奈的笑了笑 “哎哎哎”靖骑马插在了两人中间“我们的考验还没过呢,注意身份,从现在起,离奇一丈远” 朱晖看着奇脸上的笑意,就这么被靖隔开了,那是不是,晚上也不能在一起了?加急赶路,肯定是大家挤在一起啊,朱晖突然觉得自己这条路太难了 “朱阁主,聊聊?”一直看热闹的楼泽开口,缓解了朱晖的尴尬 “都忘了和盟主说了,朱某之前所求的,已经不需要了” 那你还赖在岳痕山庄不走?楼泽在心里默默问候了朱晖一句,却还是神色不变,“这是寻到更珍贵的宝物了?” “无价之宝,天地之间仅此一件”朱晖的眼睛还在看着奇,分毫没有离开
第45页 楼泽觉得明明自己帮朱晖解了围,却被他秀了一脸恩爱 “只是不知道紫剑阁的难题你真的不管了么?”楼泽一句话让朱晖变了脸色,幸好,暗卫们没有听见。 “穆白也知道了么?” “没有” 是啊,如果知道了,刚刚怎么会这般嬉闹? 朱晖还记得那个晚上,若不是收到加急信,他也不会这么急迫的要了奇,他的时间不多,无论强迫也好,自愿也罢,拥有过,失去就没有遗憾了吧 楼泽就那么看着朱晖,紫剑阁虽说深不可测,但既然不出头,他岳痕帮也没什么可怕的 晚上,所有的人都入睡了,奇半夜起来上厕所 “唔”突然被捂了嘴,奇下意识的抵抗,却被轻易化解 “是我”熟悉的声音让奇松了手 “你怎么在这”朱晖的手刚放下奇就开口 “想你啊”朱晖说着就吻了上去 奇愣住了,想他了?这在后院里这这这…… “你……”好不容易朱晖放开了奇的嘴,“回去” “好,等会就回去”朱晖这几日被憋坏了,奇走到哪都被三五个兄弟围着,说什么至少要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才允许两人在一起,天天能看不能亲,连摸一下都不行,他挠心挠肝的难受 奇被朱晖拥着闪进了不远的树林里“你干什么?”奇看着这环境,深更半夜,孤男寡……好吧,他也是男的。 “餵你”朱晖说着,就伸手解奇的衣服 “这是树林!”奇压着声音,阻止朱晖,却发现他的速度更快,褂子已经被解开了,裤子也被褪下了…… “换个地方也挺好”朱晖下面顶着奇,两个人靠着大树 “不要!”奇的手却被固定在了朱晖的背后,在朱晖面前,他所有的抵抗都化为挑逗…… “等会你就会要的,乖”朱晖实在等不及了,忘情的挑逗着,没多久,奇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嗯——”没有润滑剂,就算是做足了前戏还是有点疼 树林里的声音再小,一群习武之人只要想,还是听得到 “这朱阁主终于忍不住了啊”夜在一群人面前率先开口打破了听戏的寂静 “就你点子多,你就等着吧,等朱晖进了咱们这个门,吃的亏,肯定会还回来的”凉抱着怀里的人,幸好他们都是裕华的暗卫,不然他这群兄弟,肯定得被折腾的半死 “怎么,你都抱着一个了,还不敢逗逗外面那个?”魅倒是开口了,裕华让他们成家,唉,早知道还不如凉这样找个伴呢 “不怕!都走到今天了,有什么可怕的” “对,不怕!得好好整整他,让他知道不能欺负奇” “对”屋里的人在一片欢笑中睡了 “奇,昨晚你去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第二天一早,夜堵住了奇,哆哆逼问 ……奇立刻红了脸,想起昨晚树林里的荒唐,立刻没了底气 “以后晚上出去要不要我们陪着?”夜压低了声音,附在奇的耳边,看着朱晖望过来的目光,下巴直接就搭在了奇的肩膀上,挑衅的看了看朱晖 “不用不用”奇完全没看到朱晖和夜的暗斗 “看来昨晚很享受嘛”夜拍了拍奇的后背,离开了 朱晖想要过去,被诀拦下了“昨晚还没亲够?你这犯规我们兄弟的可没说啥啊” “多谢”朱晖又贪恋的看了两眼奇,被暗卫拉走了 “盟主,离目的地还有不到十里”一行人赶了十余天路,离所谓的藏宝地越来越近,人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所有人加强戒备!”楼泽下意识的守在了裕华的身边,哪怕这局是他设的,可凡事没有万无一失,他不能让这个无意间闯进他心中的女人有丝毫意外 “我似乎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裕华看着楼泽的动作,轻笑出声 ……楼泽没说话,还是紧贴着裕华 “不过,我很喜欢”裕华微微一笑,不理其他 只因这句话,楼泽柔和了面庞 “唐宫主,再跟随是不是不太好?”楼泽隔空传音 只一声令下,明明跟随在楼泽身边的人,转瞬间离了数米远,隐藏在暗中的魔宫宫人就被包围了 “果真,一切都是楼盟主的算计”为首的人一点没有被发现的恐慌,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仿佛处于劣势的,不是他们 “明知是计还往里钻?”裕华看着他们,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裕华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就被包围了,而为首的,是萧岩! “萧岩,你竟然和魔宫沆瀣一气!”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正邪不两立,正派之间再如何斗,魔宫都是他们的敌人,没想到,萧岩居然和魔宫勾结 如果只有魔宫,楼泽自然不惧,可如果四海帮和魔宫达成协议,他们此时,已经十分危险 “谁让楼盟主非要多管闲事呢?我只是想请穆门主过去住住,没想到你百般阻挠,没办法,我只好另谋它法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谁都想坐,可穆白选了楼泽,他只能和唐阴结盟了 “看来萧帮主还真是小瞧穆暗门了,你魔宫和四海帮就一定斗得过我穆暗门和岳痕帮么”裕华波澜不惊,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肆意妄为,杀人不眨眼的战场她去过,再糟糕的情况,她早已视若无物 “朱阁主,还不动手么?”魔宫宫主没理会裕华,而是盯着朱晖 这几日朱晖离奇越来越近,暗卫们也不再阻止,他们或许已经默认了朱晖,今日,两人并肩而立,奇的手被朱晖紧紧的抓着 “要杀我么?”奇看着朱晖的眼睛,淡淡的笑着,朱晖的出现太过巧合,所有人都知道,可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控制,唯有心不能,他早已知道,自己爱上了朱晖,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一切,所以,他任由自己沉沦,也将他和兄弟们隔离,他不能让朱晖伤害别人 “当然不会”朱晖看着奇,眼中还是依旧的爱意,那么柔和的面庞,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不爱奇 “看来朱阁主犹豫了”唐阴的话又狠了几分,两方相持不下,在江湖神出鬼没的紫剑阁可以说是唯一的筹码,谁得到,谁就是赢家 “我的选择,一直那么明显”朱晖把目光从奇身上移开,淡笑的看着唐阴 “你……”奇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只说了一个字之后,他突然发现,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 “奇!”魅看着倒下的奇,直接朝朱晖袭来,夜上来接住奇,朱晖一个转身,已经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魅靖诀凉,你们护好奇,其他人,听楼盟主调遣!”裕华看着奇的胸口那一片殷红,发了疯的想拼个你死我活,楼泽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冷静了下来
第46页 “按计划行事!”楼泽冷静的吩咐,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谁先动谁输,却已经等不及了 双方的人直接纠缠到了一起,魔宫的人一直在后面尾随,他们只有往前,魔宫的人却步步紧逼,双方各有伤亡 “撤!”突然,楼泽一声令下,在一座山洞前,所有的岳痕帮的人没了踪迹 “朱晖呢?”唐阴看着眼前的场景,竟发现朱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的作用不是已经达到了么?唐宫主,你的宝藏就在眼前,可我要的人已经不见了!”萧岩有些恼怒,他没想到那般骄傲的楼泽,会给自己留后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是想做这武林盟主,有了这些财物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唐阴不屑的哼了句,“若是萧帮主想,这宝藏分你一半也可,若是决定费力,我们就此别过!” “唐宫主说笑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各自一半?自然是有能者居之,谁都明白的道理,谁都没说破,带着手下,往山洞走去 ☆、甘心赴死 “奇怎么样了?”岳痕山庄,裕华看着从奇屋子里走出来的夜,上前询问 “我想朱晖一定不知道,奇的心长歪了半寸,主子放心,奇已经没有危险了,等他醒来就好了”那日的山洞里,没有什么宝藏,有的只是各种机关,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偏偏漏了朱晖 “那就好,你们回去休息吧”裕华终究还是没能推门进去,若不是她全然没有防备,奇也不会差点死掉,她竟然,把奇亲手推给了朱晖 “不怪你的”一只手搭在裕华的肩膀,微不可闻的嘆气 “你的伤怎么样了?” 裕华转过身,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楼泽,那日萧岩认准了她,四海帮的目标也是她,纵然有暗卫,她还是险些受伤,多亏了楼泽,帮她挡了一剑,却也被后面的唐阴伤了 “无碍,若是知道受点伤可以得到你的关心,遍体鳞伤我也甘愿”楼泽笑着,领着裕华出了奇的院子 “我想朱晖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看奇的眼神不假” “再不得已,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裕华说起朱晖,又变回了那个在大殿上狂妄的女子,只是那时,她的眼睛是阴狠,现在,是痛恨 “让奇自己解决吧”楼泽也没明白,朱晖为什么要刺的那么精准,那位置,正常人当真是一丝活的希望也没有“走吧,带你去散散心” 山洞的机关再厉害,还是让唐阴和朱晖逃了,若不是朱晖突然叛变,他们大可以守在洞口,魔宫自此从江湖消失,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奇,你醒了?”诀看着床上的人,欣喜的跳了起来,转身要去告诉裕华 “等等”奇叫住了诀,“他在哪” 一个说着不会杀死自己的人把匕首捅进心脏,全天下可能只有他了吧 “奇,主子很担心你,你……” “是不是兄弟?我要报仇”再温润如玉的男子,爱上满是心机的人,既不可能全身而退,总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你……要怎么做?”诀担心的看着奇,似乎这才是从地狱走来的暗卫,是裕华给了他们太多光明,只是奇的温暖,被朱晖一刀斩杀 “既然他没杀了我,那我只好去杀了他” “你可以去!”裕华推门而入,诀守在奇的床边,魅却被裕华央着在外面听着,早在奇醒来时,魅就告诉了裕华 “主子!”无内外的人都看着裕华,该阻拦吗?该的,他们是暗卫,生死有命,没有自己的人生,不该阻拦吗?不该的,兄弟差点死了,怎么可以不报仇? “你们都随他去,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人给我毫髮无损的回来,若做不到,就再别回来了”裕华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在宫中受委屈时,总会让这群人帮她报復回来,一次比一次刁钻,渐渐的,再没人敢惹她,而每次命令他们时,也只有这句话:若伤了,就再别回来了。宫中的都是主子,她怕这些人会被刁难却不出声,她的人自己可以随意欺负,怎可以让别人碰了分毫 “是!” “总要知道些情报再去”楼泽不紧不慢的进来了,把一封信交给了裕华 裕华看了心,又看看奇,不知怎么开口 “主子,怎么了?” “朱晖回紫剑阁了,而紫剑阁,现在内斗,可能你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或者,刚刚结束” “现在就走!”奇直接从床上下来了,他不允许朱晖死在别人手上,那是他欠他的 “你伤成这样,怎么走?”魅拦住了奇,情爱这东西,还真碰不到,所有人都会变成疯子 “训练时受的伤不比这重吗?主子,我想去!”奇就这样看着裕华,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伤了残了,就别回来了”裕华知道这种痛,青峰崖上,她也想一剑了结了攀洛,可是她的心太软,捨不得…… 楼泽看着这满屋的人,五味杂陈,这时的他是个外人,有些碍眼 “走吧,陪我走走”裕华把楼泽叫走了,明明,她也该去的,可是,她不能去,再宠这些人,还是要有分寸,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父亲那里知道了,被罚的,不是她 “我,还有一个消息”走到无人的地方,楼泽犹豫的开口 裕华静静的看着他 “皇上去了尧地,估计三五天后到”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知道哥哥终于肯放下心结,谢谢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暗卫们专心离开,谢谢你这般为我着想……一声谢谢,包含太多 “我安排好了人护送你,虽比不得你的暗卫,但你的安全没有问题” “盟主!”赵城不识时务的出现打断了楼泽刚刚营造出的氛围 “说!”楼泽暗暗想着,你若没有大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让属下一同陪您前去!山庄的事……” “你要和我一起?”裕华打断了赵城的话,转而看向楼泽 “不让!”楼泽没想到赵城竟然当着裕华的面说了出来,显然,他笃定了自己不会在裕华面前驳了面子 “穆姑娘,您看……” “谁是你主子?!滚回去!”楼泽的怒火已经难再压制,唐阴下落不明,岳痕山庄若是没有主事的,太危险 “听楼盟主的吧,快去忙吧”裕华笑了笑,给赵城解了围 等赵城离开,裕华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楼泽,等他的解释 “穆白,我可以给你一生安稳,你,可愿将自己交付于我?”楼泽盯着裕华,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楼泽,我和攀洛之事才过没多久,这件事于我太仓促了,我不想误你”裕华不给楼泽机会,径直走了
第47页 是什么时候开始,楼泽走进了她的心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爱一个人是放手呢?天下人皆知她和攀洛的纠缠,她怎忍心让楼泽平白担着流言 几人用了四天时间紫剑阁 “你们找谁?”看门的小童看着面带煞气的二十余人,声音都小了几分,可来人理都没理,直接闯了进去 “有人闯阁了!”也只是瞬间,各种暗器迎面而来,来人却半丝恐惧都没有,轻巧的避过了所有的机关,来到了堂前 “凉,你这衣服破了,主子可不要你了!”夜勾了勾凉刚刚为了保护非而破的衣服 “非还在就行,大不了让你们折腾一顿”凉白了夜一眼,继续往前走 “你们找谁?”大堂内出现了一个少年,和朱晖有三分相似 所有的暗卫停了下来,看着奇 “朱晖”奇打量着眼前的人,是朱晖的弟弟吧?他说过自己有个弟弟,只是这人长得太过阴柔 “呵,果真是他招来的,你们来晚了,这紫剑阁,如今的主人是我!”少年不屑的看了奇一眼,在主位坐下 “他在哪?” “地牢!”少年喝了口茶,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要见他!” “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终于,少年放下了茶杯,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行!”靖拦住了奇,他的伤还没好,一个人去,谁知道是不是朱晖下的套,太危险 “好兄弟,信不过我?”奇拍了拍靖的肩膀,走到少年面前,“走吧” “好,一个时辰你若没回来,我们就把这里夷为平地”夜把凉破了袖子的衣服撕了下来,皱了皱眉,好好一件衣服,因为暗器毁了,唉 “放心,我对他可没兴趣”少年好笑的看着夜,起身往迴廊走去 七拐八拐之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钥匙给你,人在里面”少年把钥匙扔给奇,转身走了,像是一分都不想看见里面的人一样 “你来了”朱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奇。明明是阶下囚,却是掩不住的风华,地牢里恶臭难闻,他却在里面待的安稳 “听说你败了,过来看看你,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被亲弟弟关押的感觉怎么样?”奇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晖,恨不得每一句话都让他生不如死 “武功也被封了,这回打不过你了”朱晖还是看着他笑,一如那日将匕首插进奇的胸膛那般 “真好,既然你杀不了我,那我就杀了你吧”奇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正是朱晖插在他身上那把“你看,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刚刚好” 匕首就那样抵在朱晖的胸前,朱晖依旧在笑,是真的笑,奇也在笑,却是自己逼自己的,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真情,不过是对方的习惯性微笑而已,手忍不住的颤抖,再不多用力一分 “死在你手里,真好”朱晖突然身子前倾,可终是封了功力,匕首也只是深了一点点 奇看着一心求死了人,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啊?笑终于不能伪装,扔了匕首,“你赢了”轻飘飘的三个字,站起身,踉跄的往地牢外面走 原来他和裕华一样,狠不下心。青峰崖上,裕华被伤的体无完肤,可攀洛却毫髮无损的回了朝廷,裕镇居然连责问都没有,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裕华的意思,如今,他竟也会经歷这些,是啊,他只是个暗卫,有什么资格谈情爱?太傻了,太傻了啊 朱晖却发了疯一样追了上来,抱住了他的腿,“别走……”他可以死在他手里,却不能忍受他的世界没有他 奇一脚踢开了朱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走吧”奇回到大堂,喊了众兄弟,明明,是来报仇的,可是,他狠不下心啊 “我哥呢?”少年突然蹦了出来,拦住了他们 “自己去地牢里看不就知道了”夜也很想知道,但他就是看不惯紫剑阁的一切,没好气的回了回去 “你不是真的把他杀了吧?!”少年脸上露出了一抹怒气,“他都没杀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啪的一声,他摔了杯子,瞬间,上百人围住了大堂 “你们两个不是斗的你死我活吗?他死了不好?在我们面前就不用演戏了吧?”靖奇怪的看着他,这上百人中逃命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可眼前的人的表现太让人生疑 “什么叫他没杀死我?”奇却抓住了漏洞 “哥哥说的啊,你心脏长歪了半寸,魔宫的人又不知道,所以你肯定死不了,只要你过来,就能带他走了,或者,你会,杀了他”说到后面,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哥哥怎么会一心求死,为紫剑阁解了难题,却把阁主的位置交给了他,只求他,最后可以见一个人一面…… “所以你们兄弟这是在演戏?”奇还愣在那里,一言不发,靖开口询问,朱晖对奇到底有几分情谊如今谁也不敢说,紫剑阁太过神秘,连带着人也变幻莫测 “洛洛,我没事,让他们走吧”奇离开时并没有把地牢落锁,朱晖不顾奇把他踢开,追了出来,只是没了武功的身子如何也追不上奇,只听到了靖的这句话 “哥!”紫剑阁的人自动给朱晖让出一条路,看着他胸口还在流血,整个人却浑不在意,眼睛一直盯着奇 “我对你的每句话,从没假过,我知道,如今这些话像个笑话,兄弟们的考验还没开始,不管是什么考题,我都会接题的”朱晖有点语无伦次,他本就受了内伤,不能用内力,朱洛强行封了他的功夫,他只能等功夫恢復了才能去追他,因为他知道,奇不会带他走…… “我们的考验就是你以死谢罪!你……” “夜,我们走吧”奇打断了夜,至始至终没有看朱晖,“以后,我们两清,再不相见” “奇!”朱晖想追过去,却被朱洛死死的抓住,“哥——,他们要你死!” “他若是真要我死,就好了”朱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这世上最狠的报復,便是从此路人,永不相见 他知他心脏歪了半寸,没有杀他,他恰好于心不忍,没有下手。你不欠我的命,我也没有你的债,只是紫剑阁变化多端,他承受不住这样生死变故,只能选择离开 “哥,你若是喜欢,就去追嘛,弟弟支持你!” “你是看上谁了吧?洛洛,紫剑阁必须由你掌管,你的身份不能暴露!” “可是,可是也不一定要像哥哥这样,让他来阁里不好吗?”朱洛的声音小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紫剑阁的阁主朱晖有个弟弟,却没人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更没人知道,他们只是表亲,朱洛父亲离开的早,只能让朱晖代为接管 “他们谁也不会离开的”明明暗卫早已没了踪迹,朱晖还是望着外面,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就把自己的心弄丢了,明明相处不到一月,却觉得,和奇在一起的时光,已是一生
第48页 “小丫头,不如你和我走啊?”夜双腿勾在房顶上,双手抱胸,戏嚯的看着朱晖和朱洛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朱洛一下红了脸,没想到夜竟然去而復返 “奇!”夜回来了,是不是奇也回来了?朱晖四下张望,却发现除了夜再没别人 “女扮男装,一眼就看穿了”夜跳了下来,走到朱晖身旁,“魅收到消息,虽说你情有可原吧,但我们兄弟还是不同意,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们误会你了,但不原谅你”在来的路上,魅收到楼泽的飞鸽传书,紫剑阁被魔宫控制,全阁人的性命握在唐阴手中,朱晖被逼做内应,魅只和夜说了,加上刚刚朱洛的解释,事情清晰了,朱晖为一阁之主,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奇又何其无辜 “小姑娘,想我了可以去找我呀,去岳痕山庄挂个号就行,哥哥得空了去看你”夜不忘朝朱洛抛了个媚眼,转身走了 “奇”回去的路上奇更加消沉,已经两天了,朱洛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我哥知道你的心长歪了半寸……”魅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走吧”奇勉强的笑了笑 “其实,你可以原谅他的,”魅还是把楼泽的信拿了出来,“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奇看着信,心中不停的翻滚,所以,朱晖不仅仅是知道那样他死不了是吗?而且是被逼无奈才伤的他…… “哎呀,你要是心里别扭,就跟他说,以后在房里你压他,他若不同意就永不原谅他!”夜看出了奇的挣扎,开玩笑的给出提议 “好啊,你若是把他找来,我就这么和他说”奇被夜逗的红了脸,却终于笑出了声 “你终于笑了,都快把弟兄们吓死了”影出来拍了拍奇的肩膀,看了眼前方,手却停了下来……“朱晖” 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都抬起头,前方果真站着那个人,风尘僕僕,憔悴不堪 “你可以压我一辈子,可以不原谅我,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身边?”低微的话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夜离开之后,他就强迫朱洛把他封着的功力解开,朱洛拗不过他,终是解了,可恢復却用了近一天时间,之后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 奇死死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朱晖,那小美女呢?带来没?”夜打破了沉寂,想缓和气氛 “主子和兄弟们若是原谅你再说”终于,还是松了口 “我就一个条件,有小美女就没意见,没有,门都没有!”夜挡住了欣喜的朱晖,把两人隔开,奇发话了,他们兄弟自然没有说的,可主子那般疼爱他们,怎么忍心去逼她…… “那你兄弟们能不能少为难我哥一下?”朱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洛洛,你怎么来了?回去!” “哥,紫剑阁已经被人知晓地址了,再不隐秘了,倒不如做一个流动的总舵,这样才是真的无踪无际” “真聪明,哥哥喜欢,来来来,过来,你哥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去”夜拉着朱洛跑远了 朱晖看着朱洛的背影,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走吧,主子回尧地了,我们不在,怕是……”魅刚刚接到消息,后面的话没再多说,他们没有护着公主,景帝那里免不了一番惩罚 谁也没有说原谅朱晖,谁也没有赶他离开,他就这样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贪婪的看着 尧地 裕镇本来五天就可以到的路程,走了七天,裕华都已经到了,他才刚刚进城 “父皇!”从城门到景帝的府邸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裕镇偏偏从进了城就弃了马,快步走到了府邸,景帝正在和裕华下棋,两人说说笑笑,裕镇直接跪了下去 景帝手中的棋子始终没有落下,“起来吧”看着自己的儿子,嘆了口气 “儿子知错了,父皇教过儿子,犯错就要罚”裕镇没有起来,他是皇上,九五之尊,自从登上皇位再没跪过,可景帝每夜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愧疚难安,“儿子做的事禽兽不如,早该来请罪,竟然拖到今天,当真罪无可赦,请父皇责罚”裕镇说完,将头磕到了地上 裕华愣愣的看着,她知裕镇已经想明白,却不想,愧疚竟然一直在他心中…… “起来吧,身为儿子,你做的确实不对,但作为天子,你比我做的好,若是知道错了,就好好治理国家”景帝把裕镇扶了起来,慈爱的看着他。 “父亲!”裕镇忍不住,抱着景帝哭了出来,曾经,他听信谗言,以为自己只是个工具,景帝和荣妃那么明显的爱他却视而不见,当他明白时,一个早已仙去,一个,也已归隐 遇上再多事,他没流过泪,今日,却因景帝这般轻易的原谅触动了内心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裕华有些吃醋的插嘴 “好好好,不哭了,我可是华妹妹的哥哥,怎么可以哭呢”裕镇收起了情绪,松开了景帝 “你陪父亲下吧,我去弄些吃食” “华儿,你的暗卫呢?怎么一个都不见?”吃过晚饭,景帝还是问出了口,以为是暗卫去做什么了,可是就算那样,也不至于一个都不在身边 “这个……我……”裕华不知道怎么开口能让景帝不把火气撒到暗卫身上,她一直在拖,很显然,拖不过去了 “主子,我回来了”正在裕华想藉口时,魅直接跪在了地上,平时他都是守在裕华身边,其他兄弟藏在暗处,今日,他打发了兄弟,自己过来了 “把所有的都叫来!”景帝突然发了威 “父亲——”裕华看着景帝,想求情 “你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想抗命吗!”景帝就这样看着魅,不理裕华 “主子!”所有的暗卫都来到了院子,跪下,他们知道魅是未来支开他们,所以魅过来时他们直接跟了过来 “父亲!”裕华急忙也跪了下来,这举动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公主!” 是啊,他们的主子,是盛燕最尊贵的女人,从出生,就尊贵无比,不用跪景帝,不用惧嫔妃,如今,竟为了他们,跪下了! “华儿!”景帝显然也没想到裕华会这样,“你……” “是我让他们去的,父亲别怪他们好不好?”裕华一脸希冀的看着景帝 “你先起来,我要知道原因!”景帝心疼的把裕华扶了起来,“你们也起来,魅,你说事情原委” “是,谢主子” 魅简单的把事情说清楚了,又跪了下去,“是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是属下做错了!”奇也跪了下去 “紫剑阁?朱晖?”景帝看着跪着的两个人,脸色并没有好转
第49页 “是”奇淡淡应了 “鬼影,去紫剑阁把人给我带来!”景帝喊出了自己的暗卫 “主子,他在这里”魅硬着头皮开口,或许,他们不该让朱晖跟着的 “父亲,奇的伤还没好,等他好了再罚行不行?”裕华知道,从二十几个人,到两个人,景帝已经表明了态度,今晚,暗卫不可能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见过穆先生”裕华的话刚落,朱晖就自己走进来了 “除了地上的,你们每人去领二十板子”景帝看了眼朱晖,把暗卫打发走了 “谢主子”他们玩忽职守,本该以死谢罪,二十板子,于他们而言,挠痒痒罢了 裕华扶着景帝坐下,看着朱晖,哪怕他有天大的隐情,也不该对奇下手…… “是你伤了我女儿的暗卫?” “是” “是因你他们玩忽职守?” “是” “你今日是来领罚的?” “是”朱晖一片坦然的看着景帝,所有的一切全担下来“所有的事皆因我起,朱晖听凭处罚,只是希望可以连奇的一起。” 魅和奇跪在地上,在景帝面前,他们就是下属,不能抬头,只有听从 “鬼影,拿铁鞭来”景帝既没同意,也没说不,只是在说到铁鞭两个字时,奇和魅变了脸色。 他们还不是暗卫时,那种残酷的训练,不是没人逃跑,可从没人成功,被抓到的结果,就是被吊起来,铁鞭是唯一的刑具,一鞭下去,白骨森森,一般而言,二十鞭就是极致 “魅,自己说,多少”景帝似乎忘了裕华还在身边,完全没了往日的慈爱 “上次黔地让公主受难,已是至少二十鞭,这次也是”魅把腰挺的笔直,他的命,本就是景帝给的,没保护好公主,本就该死 “自己受罚去吧”景帝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其他暗卫过来带了魅下去,魅朝裕华重重磕了三个头,下去了 “你想替他受罚?”景帝看着奇,恢復了波澜不惊的语气 “主子,奇自知百死难赎其罪,不必他人代罚,自己能受”不等朱晖说话,奇开了口,裕华不反对他们这种情况,景帝却是不同,况且,求情,只会让两个人受更重的惩罚 裕华死死拽着袖口,她没见过暗卫被施以铁鞭,可魅刚刚朝她磕头,那是不是,她再也见不到了? “公主都替你开口了,我暂且不会罚你,若日后再犯,数罪併罚,”裕华的一举一动没逃过景帝的眼睛,他终于还是软了心,“鬼影,二十鞭,在这执行”景帝看了看朱晖的方向,这世上敢伤他暗卫还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 “谢穆先生”朱晖还是笑着,转过身,站好,铁鞭就直直落了下来,奇还跪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朱晖的背影,他应该想到的,来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啊 “你可以压我一辈子” “你可以不原谅我” “你可不可以让我陪着你?”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过往一幕幕在奇的脑海闪过,明明相遇不久,原来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眼前的男子明明有那么多苦衷,却不求他原谅,只要能陪着他就好,哪怕,是送死…… 奇看着那滴血的铁鞭,第一次发现,原来心可以这样痛 “主子,结束了” 奇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鬼影向景帝行礼,隐藏了起来。终于,结束了 朱晖慢慢的回过身,早已脸色苍白,却还是带着笑意,“穆,先生,我,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可能,下一刻,他就会离开人世,可哪怕是一刻,他也希望是被承认的 “他是华儿的暗卫,我不管”景帝没想到朱晖会这样执着,起身离开了 “影!把朱晖抬回去!”裕华见景帝走了,急忙喊了暗卫,她知道,二十板子他们都受得起的 “看见了吗?跟着我们就是这样的下场,哪怕你想同甘共苦都不可能,一切得听主子的,所以啊,小姑娘,赶紧回去吧”夜看着奄奄一息的朱晖,和朱洛残忍的解说,江湖天大地大,自由自在,他不想因为自己毁了这个女孩 “奇还没原谅哥哥吗?为什么不求情?”朱洛的眼泪就在眼眶,可她不能哭,哥哥说过,紫剑阁的人不能懦弱 “你以为奇没求情?若不是奇的最后一句话,你哥哥的结局只能是被打死为止,现在,如果他体质好,可能还能捡回一条命” “我不回,朱洛认定的事,绝不回头!”女孩眼中透着坚定,不敢再听夜说什么,转身跑了 “不要睡,你若睡了,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奇紧紧的握着朱晖的手,任由大夫给他上药 “奇,好久没握你的手了”朱晖就那样任由其握着,脸上还是笑着,声音很微弱,感觉下一秒就会断气,可还是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不睡,你终于和我说话了,我捨不得睡” “日日和你在一起,怎会不知道你心脏的位置” “你一定不知道,那匕首插进你的身体,比我死了都难受” “我对你的情谊都是真的,真的” 朱晖的声音渐渐没了,闭上了眼睛 “朱晖!!!”奇摸着朱晖还发烫的身体,颤抖的喊着 “奇——”大夫打断了他“他应该是晕了过去,药已经上好了,但能不能醒来,如果,他熬过了这三天,那应该就捡回了一条命”大夫说完,离开了 “父亲,”裕华在床上辗转难眠,景帝过来敲了门 “我知你睡不着,可是华儿,我和你母亲就只有你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百年之后我该如何面对你母亲啊”景帝爱怜的摸着裕华,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 “你对暗卫纵容父亲不管你,那次黔地遇险你可知父亲有多担忧?之所以没处罚他们一是因为你无碍,二是因为汤野策划已久,他们已经尽力,可这次,若是你出什么事,他们不在身边,你让父亲怎么办?我看得出朱晖对奇倒是上了心,这药你拿去吧,父亲回去了” “父亲!”裕华从背后抱住了景帝,景帝拍了拍她的手,离开了 “影,魅呢!”裕华知道,若是朱晖有救,那么魅也有救 “主子不让您见他……”影为难的看着裕华 “所以,他还活着对不对?”从夜抬着朱晖离开,她没敢向任何人问魅的消息,现在,她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 “主子说半年后再让他回来”影点了点头,景帝知道裕华对暗卫有感情,尤其是魅,其他人常年躲在暗处,魅却天天守在裕华身边,他只好暗中告诉鬼影,十下,十鞭,够了 “主子”魅看着进来的人,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在地上跪好 “这是你第一次受鞭刑吧”景帝找了地方坐下来
第50页 “是,多谢主子不杀之恩”魅忍着疼痛,给景帝叩头明明后背只剩白骨,除了从床上滚下来,他的行为和常人无异 “是华儿捨不得你,好好养着,这半年不许出现在她面前”景帝扔下一本书和一个药瓶,走了 既然汤野可以算计裕华,那就说明暗卫还是不够强大,那么,他只能强大他们 “夜,把这个给奇送去”第二日一早,裕华就把景帝给的药扔给了夜,她不是不怨朱晖的,可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却主动把命送来了,她不想救朱晖,但她不能让奇生不如死“还有啊,别让他对我感激涕零的,多了个免费的暗卫,不要白不要” “谢谢小姐!”夜拿着药跑了 “那穆姐姐介不介意多个媳妇呀?”夜刚离开,朱洛就跑了进来 裕华看着眼前的少女,和朱晖有几分像,不是说朱晖有弟弟吗?怎么又多了妹妹? “你这是看上谁了?”裕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暗卫应该比眼前的女子大十多岁吧,这糙是不是有点嫩? “就是刚刚那个啊,我很听话的,姐姐收不收啊?”朱洛满脸期待的看着裕华,她也怪昨日裕华没为哥哥开口,可今日还是把药给奇送去了,心中的怨恨就没了 “收呀,巴不得呢”之前还说让凉他们做媒,如今就有人自己跑来了,裕华当然高兴 ☆、结局 “华儿,对于楼泽,你怎么想的?” “爹爹,他年少有为,江湖中的成就不低于朝□□臣良将。若是我我未成过亲,与他倒是可以说是相配,只是如今,是如何也配不上他了。他又是如此高傲的人,我怎能让自己成为他受人嘲笑的把柄?”裕华想了想楼泽,不可否认,他带给自己的温暖,比攀洛多。裕华不得不承认,时间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你一切不习惯成为习惯,让你捨不得,放不下,离不开,可是,却无从选择。短短一年有余,抵过攀洛在她心里十年的根深蒂固。 “为何配不上,你堂堂公主,怎会配不上我?我楼泽既然认定了你,这一生便不会松手,你若想陪着你父亲我就一同陪着,你若想游歷江湖我也陪你,你若不喜欢帮里的事务我就等你睡下了再处理,并非我爱争名逐利,只希望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后盾,你是盛燕的公主,却只是我的穆白,明明你可以肆无忌惮,为何还会为我担忧这些虚名?还有什么也还没办到的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裕华刚刚说完心中所想,楼泽就破门而入,他的一番话,让景帝展了眉。景帝知道,裕华张扬,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不要惹她,可是让她为了这名声望而却步,却是真的把楼泽装进心里了,到底是长大了,比以前更知道如何去爱了。 “楼泽,你……”半晌,裕华才反应过来,却不知说些什么。 “华儿,若是你心里也有他,就在一起吧,若是没有,也不必强求。”最后,还是景帝打了圆场,十年痴恋,他还是不知道裕华是否真的走出来了。 “盟主!”门外有人喊了楼泽一句,楼泽不由皱眉,他知道,若不是帮里出了大事,手下的兄弟不可能这么没有分寸,可是他不能走,哪怕是没了岳痕帮,也不能失了穆白,他要等她一个答案。 “老爷,李公子来了,说是要见您和小姐。”同时,穆府的一个下人来报,更是让楼泽慌了,他看向裕华,害怕,探究,占有,各种情绪全都涵盖在了他的眼神中。 “你帮里应该是出了大事了吧?还不回去处理?”裕华假装没看到楼泽的眼神,“好心”的提议。 “若是他们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裕华!”楼泽语音刚落,攀洛已经走进来了,见到裕华,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口。 “这里只有穆白,没有裕华。”裕华淡淡的说了句,转身看向景帝,“爹爹,我先陪泽回他那个岳痕山庄处理点事,处理好了再回来,攀洛就交给您啦。”裕华俏皮的笑笑,拉着楼泽的手出去了,攀洛想追,却被景帝拦下了。 “裕华早有她的选择,是你不懂珍惜,难道还要破坏她如今的幸福?攀洛,曾经我不管你与裕华,是因为你在她心上,但如今,她心上的人变了,所以我关心的范围也变了,你,懂么?”景帝短短几句话,让攀洛哑口无言。 “穆白,我知道你刚才只是想摆脱李攀洛,但我不介意,你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走到没人的地方,楼泽定定的看着裕华。 “噗”裕华看着楼泽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当我拿你当枪使啊?那好吧,既然是好枪,那就得珍藏,赶快回山庄吧,万一你那山庄出点什么事,看你拿什么养我。而且呀,我得监督着,你要是趁我不在私藏点家产我岂不是赔了?” 楼泽这才明白,从帮里的兄弟喊他那一刻,裕华就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了。“答应了我,你可一辈子不能后悔!”楼泽霸道的宣布。 “是你要小心了,你要是负了我,可是和天下人为敌。”二人说说笑笑,从马厩里牵了两匹马,策马向岳痕山庄飞驰。 十年后,岳痕山庄。 “爹爹,一定要做这么多功课吗。思荣不要啦。”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在楼泽腿边撒娇,楼泽依旧板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眼中却充满了宠溺。 “没得商量,你娘像你这么大时可比你用功多了!” “爹爹,娘那么聪明,咱们家现在这么强大,是不是娘出谋划策做到的呀?”少女转了转眼珠,开始扯开话题。 “当然了,有你娘在,爹爹可是省了不少麻烦呢!”楼泽想到穆白,嘴角有了笑意。 “娘,爹爹说他是为了利用你把咱们家弄这么大才和你在一起的!”少女突然对着门口喊到,一袭白衣的裕华走了出来,面带笑意看着楼泽。 “哦?最开始在一起,确实是利用,对吧?”裕华有些玩味的看着楼泽。利用她查找他的母亲。 “那是开始嘛,夫人,你听我说……”楼泽一看裕华走出来就知道上了女儿的当了。 “错误都犯了就不要说了,好好反省反省,不然中午没饭吃!”裕华看了眼自己手中端的糕点,看来要端走了。 “娘,爹爹不能吃还有我呢!”思荣看着裕华要走,急忙追了过来。 “停!”裕华一个手制止了思荣,“上次你就使计逃了功课,怎么,这次还想?你爹爹给你布置的任务翻两倍,不完成同样没饭吃,而且,最后交给我检查……” “娘,思荣错了,呜呜呜”少女一听,立刻就要哭。 “你爹爹可是知道,我最烦哭的,你难不成想再多写两遍?”裕华温柔的话语,让小思荣立刻止住了哭声。 “娘,我不要爹爹给我布置功课,你都不知道,除了你在,爹爹都不对别人笑的。”思荣瘪了嘴,还在挣扎。
第51页 “这就对了嘛,思荣你要记得,日后可以给你依靠的那个人,他的温柔一定是只对你一个人的。好了,把今日的功课做两次,做完吃饭。”裕华端着糕点出去了,楼泽跟了出去,只剩思荣乖乖的坐到了书案旁开始做功课。 江湖传言,最大帮派岳痕帮盟主于而立之年迎娶盛燕最尊贵的女人,长平公主,二人逍遥江湖,幸福一生。 (完) 雨潭有话说:裕华太过坚韧,又太过聪慧,可过慧易折,从六岁开始,累了这么久,她需要一个肩膀,裕华爱上攀洛是必然,因为她太执着,追逐那一点点的温暖,所以在那个夜晚,攀洛的好心提醒让裕华如沐春风,让她丢了心,但裕华爱上楼泽则是成全。她这一生,为母亲失去童年,为攀洛任性妄为,为父皇独守宫闱,哪怕是嫁了攀洛,还在事事为李家着想,她不曾做自己,但在楼泽这里不同,江湖中最大帮派的盟主,号令天下能人异士,在这里,她可以肆无忌惮,最开始是相互制约,后来却是被爱上,楼泽的温暖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冰冷的男人,动了心,给的却是世界上无法比拟的温暖,裕华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温暖。 想了很久,本是计划着一个攀洛和裕华圆满的结局,不知为什么,很喜欢攀洛这两个字,就拿来做了男主,裕华却是想了很久想出来的,但最终还是没让裕华和攀洛在一起,攀洛更多的是一个朝廷的将军,在一个朝廷的框架里,他有责任,义务,人生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都被“将军”这两个字束缚住了,裕华有治世之能,又追求自我,她不屑于荣华富贵,或许是因为她生来就有,可是她也看透宫闱这个牢笼,两人不属同一世界,裕华可以为了得到母亲肯定努力八年学好一切,可以为了那一声好心提醒丢了心,追逐攀洛十年。这般坚韧的女子自然需要可以与她比肩的人才配的上她。楼泽在江湖混乱时脱颖而出,他有一统江湖之才,裕华有安定四境之能,两人已是绝配,况且他年少丧母,经歷的多于裕华,他的肩膀足够宽大,可以支撑裕华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反观攀洛,将门虎子,却未受过什么挫折,行军打仗时也有裕华派去的暗卫帮忙,他的温柔不止给了裕华,更多的给了邵彩儿。一个男人,应对全世界冰冷,将柔情留给那一人,楼泽做到了。至于攀洛的结局,我想,裕华痴恋十年,总要有人祭奠这段感情吧。 定稿于2017.8.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