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的徒弟是长乐公主》 第1章 捧杀 大唐。 贞观七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长安城。 初春。 空气中还残留着冬日肃杀寒意。 秦府。 大厅内。 秦家家主秦向山携妻妾，以及秦府上下的家丁丫鬟尽数跪在地上。 阖府上下，唯独缺的，那便是秦向山的独子。 秦家大少爷秦阳。 此刻，在秦向山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幞头袍衫的老太监。 老太监居高临下审视着秦向山，表情傲慢，眼神中更是充满了不屑。 扯着嗓子，尖声尖气的说道：“奉长乐公主之命，听闻秦府公子秦阳画技超绝，一手丹青出神入化，特此召秦阳入宫，为长乐公主画像。” 闻听此言，秦向山哭丧着脸。 解释道：“公公，实不相瞒，犬子天生胆子小，方才得知要入宫为公主画像，已经晕倒了，现在还躺在厢房昏迷不醒着呢。” “哼，秦向山，你只是一个最卑贱的商人而已，别不识好歹！” “普天之下，能得公主垂青，为公主画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竟敢推三阻四，赶紧把秦阳叫出来，随咱家一同入宫。” 老太监没有理会秦向山的解释，在他看来，秦家只是商贾之家，论地位的话，对方比农夫还要低一层的存在。 “公公.” 秦向山一脸着急。 老太监语气强硬，逼迫自己交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可是朝廷的人。 他一个商人，在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当中，属于最底层的一类，哪敢跟朝廷的人斗？ “限你一炷香之内，把秦阳叫出来，否则” 老太监冷哼了一声，话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察觉到老太监眼中的杀意，秦向山吓得面色苍白，只能狠下心，吩咐丫鬟去把儿子秦阳叫来。 与此同时。 另一头。 府内厢房中。 “什么鬼！” “穿越了？” 秦阳手里举着一块铜镜，表情愕然。 透过铜镜，秦阳看清了镜中自己的模样，剑眉星目，鼻如胆悬，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嘶—— 这时，一股莫名的记忆涌入脑海。 秦阳感觉头疼欲裂。 过了许久。 脑部疼痛减轻了许多。 记忆融合。 从记忆里，秦阳得知，自己穿越到了大唐，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秦阳，是个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我喜欢！” 秦阳心中一喜，可很快，他又从记忆当中，得知了自己一件大事。 那便是自己被长乐公主选中，被邀进宫为公主画像。 能得公主垂青，原本是件天大的喜事。 可偏偏这具身体的主人，在画技上面，根本就没什么真材实料的画工，顶多也只能画一画小鸡啄米图。 画人像？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为何会被长乐公主选中。 总结原因，就是两个字——捧杀！ 秦阳从记忆里得知，原主人平日里喜欢和一些自诩才子的狐朋狗友凑在一起胡玩。 那些狐朋狗友见他这么有钱，私下没少对他阿谀奉承。 随便画个图，都能得到一片赞扬。 久而久之，坊间开始流传秦阳画功超绝。 这件事，也传入宫中，被长乐公主得知，为此，她特意命人出宫，召秦阳入宫。 原主人知道要进宫为公主画像，当场就吓死了。 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阳顿时慌了。 他在现代，只是个程序员而已。 画画，他也是一窍不通！ 进宫。 可全露馅了。 长乐公主，那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嫡长女，金枝玉叶。 欺骗公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结果。 那便是被砍头。 严重点，还会被诛九族。 刚穿越就人头不保。 秦阳别提多郁闷了，心中不禁直呼倒霉。 进宫画像！ 被砍头。 不进宫，跑路！ 那么秦府上下所有人都要遭殃。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府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为自己送命。 就在秦阳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 【叮，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绑定中】 系统？ 秦阳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想不到自己也有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 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啊！ 秦阳闲时也喜欢看网络小说，算是一枚老书虫了。 选择系统。 顾名思义，就是选择。 【检测到宿主情绪焦躁不安，陷入抉择两难境地，系统将给出选择方案。】 【选择一：跑路，奖励百两黄金。】 【选择二，进宫，奖励丹青妙笔。】 “选择二！” 秦阳想都没想，直接选择进宫。 跑路？ 不存在。 金手指都有了，还跑什么路？ 秦阳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脑海中，凭空多了许多关于画技的知识，以及各种画画的技巧。 融合了丹青妙笔方面的知识。 此刻，秦阳已然成为一代顶级画师。 呼—— 秦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下一秒。 一个丫鬟推门而入，表情万分焦急。 “少爷，你醒了？” 见秦阳醒来，丫鬟脸上有些愕然，稍微失神片刻，说道：“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从丫鬟惊慌的表情来看，秦阳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这就过去。” 秦阳一脸淡定，跟随丫鬟前往大厅。 大厅。 看到丫鬟带着秦阳走入大厅，秦向山一脸的担忧。 已经等的不赖烦的老太监上下打量了一圈秦阳，扯着嗓子道：“你就是秦阳？” “是我！” 秦阳见他态度傲慢，冷漠回应道。 “见到咱家还不下跪！” 见秦阳走进大厅，不向自己下跪，还一脸敷衍的样子，老太监有些火大。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恭恭敬敬向老太监行跪拜之礼，奖励：千两黄金。】 【选择二，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不跪阴阳人（太监），奖励：项羽之勇。】 “选择二！” 秦阳毅然决然做出了选择。 千两黄金。 那比得上项羽之勇？ 项羽，可是战神，有着万夫之勇的武力。 这恰恰弥补了秦阳的短板。 虽说大唐盛世，但也要有武力防身才是。 选择完毕。 秦阳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拳头稍微握紧，一股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 妙啊！ 秦阳心中感叹，看向老太监，冷冷一笑，说道：“我凭什么跪一个连尊严都没有的阴阳人？” 他现在有金手指护身，丹青妙笔，项羽之勇加持。 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最重要的是。 是长乐公主召自己进宫画像，还轮不到一个老太监对自己蹬鼻子上脸。 “阳儿，不得无礼。” 秦阳的举动，把秦向山吓得眼皮子直跳。 面前这个老太监，可是宫里的人，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所以，在秦阳话语刚说出口的时候，秦向山赶紧制止。 “爹，我说的是事实。” 秦阳丝毫不慌，继续说道：“天地君亲师，我都可以跪，就是不能跪阴阳人。” 听到秦阳骂自己是阴阳人。 老太监气的跳脚，指着秦阳，恨声道：“小崽子，你再说一遍！” 对一个太监说对方是阴阳人。 无疑是一把刀插在了对方的心脏上。 “我说你是阴阳人！” 秦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了八度。 “羽林卫！” 老太监面色铁青，一声怒喝。 话音刚落。 两道黑影从门外闪身进来。 赫然是两个体型高大，身披甲胄的士兵。 第2章 震慑 秦阳双眼眯起，从两个士兵身披的重甲，就能看出，对方不是一般的士兵。 羽林卫？ 负责长安城乃至皇城城防的主要卫兵。 实力不容小觑。 “给我拿下！” 老太监指着秦阳，命令身后两名羽林卫。 “是！” 两名羽林卫铁青着脸，抱拳领命。 正当欲要上前抓捕秦阳之际。 “谁敢！” 秦阳浑身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强大的气势。 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那两名羽林卫，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太监也被秦阳爆发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他从未见过，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有胆子骂自己。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给我拿下！” 老太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那两名羽林卫，咬牙切齿道。 “江公公” 两名羽林卫面露面色。 刚才秦阳爆发出的气势，两人断定，眼前这个富家少爷，很大可能是个高手。 不然，根本爆发不出骇人的气势。 贸然上前，吃亏的是自己。 况且，对方又不是朝廷缉拿的犯人。 秦阳看着老太监，冷声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是被公主邀请进宫的，算是贵宾，你态度傲慢也就算了，还叫羽林卫抓我？” 听到这话，老太监恍如电击。 他立刻明白，对方是被公主邀请进宫画像的，无论从哪方面，都属于贵宾。 更要命的是。 在听说秦阳画技超绝，如果他画的像得到公主赞扬，那. 老太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想到这，老太监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先是让羽林卫退下，然后看向秦阳，赔着笑脸道： “咱家刚才多有冒犯，还请秦公子勿怪。” 这番话无疑是在示弱。 老太监进宫几十年，历经无数宫廷争斗，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显贵，什么时候缩头。 秦阳一席话，瞬间点醒了他，让他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 看到老太监变脸速度之快，秦阳不禁暗暗咂舌。 现在老太监的态度变的谦虚许多，秦阳也懒得再跟他计较。 “秦公子，时候不早了，不如现在跟随咱家一同进宫，为公主画像，免得让公主等的着急了。” 老太监弯着腰，语气中带着几分征求。 老太监前后表现出来的态度，直接把秦府上下所有人都看呆了。 刚才还趾高气扬。 被秦阳一通呵斥后，居然变的这么谦卑？ 众人面面相觑。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诧异，秦阳还是他们认识的纨绔少爷吗？ 秦阳现在有丹青妙笔技能，进宫画像自然不用再害怕，面对老太监的询问征求。 秦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咱们就动身入宫吧。” “阳儿。” 这时，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妇人站了起来。 妇人是秦向山的妻子罗素。 亦是秦阳的便宜老娘。 罗素走到秦阳面前，满是心疼的看着他，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的很。 若是进宫。 恐怕是凶多吉少。 “娘。” 秦阳看着罗素，努力的喊了对方一声娘，然后笑着道：“你放心，我只是为公主画像，又不是去送死，不用担心。” 对于秦阳的安慰，罗素整个人一愣。 这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以往秦阳只知道和狐朋狗友饮酒作乐，遇到事情就躲到一旁，胆小的很。 现在居然还能主动安慰人。 本身画技就是被狐朋狗友吹捧出来的，面对进宫为公主画像，还能一脸的坦然，丝毫不露怯。 罗素盯着秦阳。 她第一次觉得，亲生儿子站在自己面前，居然如此的陌生。 为了不让母亲担忧，秦阳笑着道：“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说完，便跟着老太监离开了秦府。 另一头。 长安。 大内皇宫。 凤阳宫。 殿内。 长相绝美的长乐公主坐在椅子上，精致的脸上爬满了愁容。 她已过了及笄之年。 按照规矩，就得找人为自己画像。 可这一年以来，换了无数顶级的画师，依旧没有画出让自己满意的画像。 想到这，长乐公主叹了一口气。 “丽质，又在叹气？” 这时，殿外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下一秒。 一个身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被太监宫女簇拥。 他便是贞观的开创者——大唐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身侧还跟着一个长相婉约，身着华服，顾盼之间，给人一种高贵大方妇人。 妇人便是长孙皇后。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见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长乐公主连忙起身，行跪迎之礼。 “快快起来。” 李世民最宠爱的便是眼前的长乐公主，笑着将她搀扶起来，问道：“丽质，为父大老远就听见你唉声叹气，有什么烦恼，跟为父说，为父帮你解决。” 李世民一脸自信。 他身为大唐皇帝，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办到的。 “回父皇，儿臣正为画像的事情烦恼着呢。” 长乐公主如实说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大唐皇帝，亦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敢隐瞒。 “画像？这.” 李世民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一年多以来，他为了自己闺女画像一事，也没少颁布奖赏令，全国招募画师。 可画出来的画像。 却没有一幅能进闺女的法眼。 “丽质，画像这事，为父.” 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闺女了。 就在殿内气氛沉闷之际。 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老太监带着秦阳走进殿内。 老太监一进门，看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场，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语气带着惶恐道： “老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此刻，老太监身体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陛下？ 皇后娘娘？ 这就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秦阳看向身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子，以及一身华服的高贵女人。 “江大海，起来吧。” 李世民微微抬手，示意老太监起身，目光却落在秦阳身上，问道：“江大海，你身后的少年郎是谁？” “回禀皇上，他叫秦阳，是专程为公主画像的。” 江大海如实说道。 “画像？” 李世民双眼眯起，眼神闪过一丝质疑。 显然，他不信秦阳能够画出让长乐公主满意的画像。 毕竟，秦阳太年轻了，比长乐大不了几岁。 一个画技超绝的画师，不仅需要高超的画技，更需要丰富的阅历和对画画的理解。 一个毛头小子，显然没有这些功力。 “秦阳，见到陛下和娘娘，还不下跪？” 江大海低声告诫道。 虽说之前秦阳不跪自己，说的过去。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唐的最高掌权者。 跪？ 秦阳有些为难。 他刚穿越过来，思维还处于现代人的思想，不具备奴性思维。 对一个陌生人下跪。 秦阳一时之间还不习惯。 哪怕对方是皇帝。 “免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秦阳是吧，能够进宫为公主画像，想必也有一定的画功，若是能够让公主满意，朕重重有赏，若是.” 李世民没有把话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浑身上下爆发出上位者的威严。 第三章 画技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变化，秦阳有些不爽，这老小子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也没办法。 谁让对方是一国之君？ 与此同时，太监和宫女也把画画的工具颜料搬了上来。 长乐公主坐在椅子上，手拿团扇，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了。 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则坐在一旁，在宫女的伺候下，二人品着香茗。 秦阳执起毛笔，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长乐公主，笔尖轻轻在颜料上一点，开始作画。 换做以前。 秦阳对画画是一窍不通的。 不过，现在他获得了丹青妙笔，作画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仅仅只看一眼，秦阳脑海中已经了画像的雏形。 趁着秦阳沉浸在作画意境当中，李世民看向身边的长孙皇后，问道：“观音婢，你觉得这小子，能画出让丽质满意的画像吗？” 观音婢，便是长孙皇后的小名。 放眼整个天下，能够叫长孙皇后小名的，除了李世民，就只有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无忌。 “臣妾觉得这秦阳表情淡然，想必对自己画功非常有自信。”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旋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咱们家丽质眼光高，满意与否，还得看丽质的判断。” “你说的没错。” 李世民点了点头，自己和皇后怎么看待秦阳倒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得看闺女李丽质。 半盏茶的功夫。 “好了！” 秦阳放下手中的毛笔，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么快？”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眼。 两人眼中充满了惊讶。 画像可不是儿戏，特别是为皇室画像，更是马虎不得。 任凭画技再高的画师，没有半天的功夫，也不可能把画像给画出来。 而秦阳，仅仅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继站起身来，朝着秦阳走去。 除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感到诧异之外，长乐公主也愣住了，她连忙起身，也朝着秦阳走去。 三人接连来到秦阳身边。 目光齐刷刷看向画板上的画像。 嘶—— 李世民，长孙皇后，长乐公主，一家三口都傻眼了。 画纸上，一个妙龄少女手持团扇，少女的五官，神韵，乃至眉宇之间的淡淡的哀愁，都活灵活现。 “神作，神作啊！” 李世民口中呢喃，目光死死地盯着画纸上的画像。 “这这是我吗？” 长乐公主也痴痴的看着画纸上的画像，有些不敢相信。 秦阳扫了一眼震惊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长乐公主身上，问道：“公主，这幅画，你满意吗？” “我” 长乐公主一时语塞。 她不敢贸然点评秦阳的画作，哪怕画作上的画像是自己。 毕竟，能够把自己眉宇之间的哀愁，都能画出来，这幅画，已经足够堪称顶级画作了。 长乐公主对于丹青画作，只是略懂皮毛。 哪敢在秦阳面前班门弄斧？ 况且，父皇李世民和母后长孙皇后也在场，贸然点评，万一没说到重点，会闹笑话的。 长乐公主之所以深受李世民宠爱，就是靠着聪慧，和机灵。 对于这副超出大师级别，神韵十足的画像，她不会去点评，也不敢去点评。 看到长乐不敢点评画作，李世民问道： “丽质，满意否？” 长乐公主连连点头，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画作点评，她不敢贸然去评价，但是秦阳为自己所作的画，她根本掩藏不住的喜欢。 “秦阳为公主画像有功，理应当赏。” 见长乐点头，李世民龙颜大悦，话还没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看向秦阳，话锋一转，说道：“画堪称神作，但是，朕要你在画作上提诗！” “提诗？” 秦阳整个人一愣。 看着李世民嘴角扬起的笑容，秦阳明白，这老小子在故意为难自己呢！ 一时间。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秦阳。 毕竟，当今皇帝的提出的要求，就是圣旨，不容违抗的。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在画像上提诗。奖励：神秘护卫（百分百忠心）。】 【选择二，提诗？关我屁事！老子只画像。奖励：千里马一匹。】 “选择一！” 秦阳稍微思考后，立马做出了选择。 选择完毕。 秦阳重新拿起笔，在画像左侧，开始提诗。 李世民，长孙皇后，长乐公主三人则认真的看着秦阳在画像上提诗。 只见秦阳一笔一划在画像上写下诗句。 而身边的三人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的好奇，逐渐变成了诧异。 直到秦阳提完诗，三人皆是长大了嘴巴，彻底惊呆了。 在那画像左侧。 写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四句诗。 诗句的意思也很简单。 你的容貌服饰是如此美艳动人，以至连白云和牡丹也要来为你妆扮。 春风骀荡，轻拂栏杆，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你的美真像仙女一样。 如果不是在仙境群玉山见到你，那么也只有在西王母的瑶台才能欣赏你的容颜。 原诗人本是诗仙李白。 可这会还没李白，所以，秦阳干脆就把李白的诗句，照搬用来赞美长乐。 而且，长相绝美的长乐，也配的上这首诗。 “妙，妙啊！” 李世民反复念叨着诗句，甚至鼓掌叫好。 身边的太监宫女见状，无一不向秦阳投去羡慕的眼神。 要知道，画像已经是顶级水平，更何况，秦阳提的诗，更是意境十足。 李世民鼓掌叫好这预示着什么？ 预示着李世民欣赏秦阳。 在场的太监宫女心里都明白，以秦阳的才华，登入庙堂，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有才如此，乃我大唐之福啊！”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这么开心，也顺势赞美起秦阳的才华。 “秦阳，朕倒是小看了你。” 李世民看着秦阳，眼中更是掩盖不住的欣赏，笑着道：“有才如此，理应匡扶社稷，为我大唐谋福利才对。” 李世民这番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他想让秦阳入朝为官。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答应李世民的要求，入朝为官。奖励：为官之道。】 【选择二，拒绝李世民的要求，自由自在。老子只画像。奖励：青莲剑法。】 当官？ 秦阳没想过。 “选择二！” 对于系统所给出的选择，秦阳稍微愣神片刻，选择了拒绝。 “怎么？你不愿意？” 李世民见秦阳没有说话，当即眉头一皱。 秦阳笑着拒绝道：“禀皇上，草民只会画画，作几首诗，实在是难登大堂，况且，草民也不是做官的料。” 听到这话，李世民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反而开心了起来。 若是秦阳立马答应。 李世民还真的瞧不上他。 刚才那番话，其实就是在捧杀，试探秦阳，看看秦阳是不是怀揣着仕途的目的。 不过，经过一番试探。 李世民终于明白，秦阳有才是真，没有利益熏心也是真。 这样一个没有掺杂其他利益的人。 才是大才之人！ 恰恰因为秦阳拒绝，李世民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人往往因为得不到，才更加急躁。 就像曹操欣赏关羽，偏偏关羽忠心刘备，如果关羽真的倒戈誓死追随曹操，那又轮到曹操看不起关羽了。 饶是李世民一代帝王，也逃不过这样的心境。 第四章 下马威! 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有才的人，却不能收为己用，李世民的心情可想而知。 李世民爱才。 但他还有一个顾虑。 那就是秦阳太过于年轻了。 如果贸然招他进入朝堂，要么被其他大臣拉拢，那么被打压。 现在朝堂的班底，都是昔日一起征战四方的兄弟。 大唐日渐强势。 日子过好了。 但暴露的问题也有许多。 其中，就有党争。 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李世民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早年他就把嫡长子李承乾立为太子。 未来继承人已定。 只要李承乾生活作风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么，未来接手大唐，自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既然你不愿意当官，那朕也不勉强你。” “你为公主画像提诗有功，朕赏赐你黄金白两，另外赐你一块令牌，日后公主若是召你，你可凭此令牌，进入皇宫。” 李世民大手一挥，下一秒，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走了进来。 托盘里，码放着金灿灿的黄金。 一百两黄金。 秦阳双眼一亮，他当然知道百两黄金的价值。 至于电视剧里，动不动就千两黄金，那完全是欺骗观众，饶是皇帝再怎么富裕，也不可能随意就赏赐千两黄金。 除了一盘子的黄金之外，还有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秦阳转头看向李世民，嘿嘿一笑，说道：“皇上，这令牌就算了，皇城的祥瑞之气过于浓郁，草民受不起。” 他这番话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再来皇宫了。 李世民当然也听出秦阳话里的意思，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一丝怒意，质问道： “秦阳，你可别持才傲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伴公主身旁，为其画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胆敢悖逆朕的好意？” 哟呵！ 这老小子居然又要给自己下马威！ 秦阳只想为长乐画一次画像就足够了，多来几次，那怎么行？ 虽说长乐长的漂亮不假。 万一哪天这丫头要是腻了，那自己就大祸临头了。 古代人可不比现代人。 自从穿越到了大唐，秦阳一直牢记居安思危，更何况，他一富家公子，吃穿不愁。 为了安全起见。 还是不要和皇室成员扯上关系比较好。 猥琐发育。 才是秦阳要走的路。 这时，长乐公主站了出来，为秦阳求情：“父皇，您就别生气了，秦先生画的画像儿臣很满意，您就别为难他了。” “皇儿，你.” 李世民有些诧异的看向长乐。 他爱女心切，秦阳画技高超，一副画像怎么够？ 长乐微微一笑，柔声细语说道：“您不是说，有才之人，性格古怪，这秦先生性格古怪，也就证明他是有才之人，所以，您就不要为难他了。” “丽质深知朕心呐，那朕就依你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李世民喜笑颜开，目光转向秦阳，说道：“秦阳，既然公主为你说情，那此事就罢了，不过，若是公主召你，你在天涯海角，也得来凤阳宫请安！” 秦阳再次傻眼。 他就是为了自己，以及秦府上下的性命才来为公主画像。 怎么就粘上扯不掉了？ 秦阳无奈之下，只能拱手领命。 最后，拿着李世民赏赐的百两黄金，离开了凤阳宫。 秦阳前脚刚走。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向长乐，说道：“丽质，你对这秦先生是不是有好感？” “父皇，你说什么呢！” 长乐俏脸一红，气的直跺脚。 此刻，她的样子十分窘迫，像是被人踩中尾巴一样。 女子爱才。 更何况，秦阳长相俊朗，无论是画作，还是才华，都是她见过最好的。 初次见面。 长乐已经被秦阳吸引，自然是心生好感。 “你少骗朕，你是朕的女儿，朕还不知你的性格？” 知女莫若父，李世民宠爱长乐，自然知晓女儿长乐的性格。 长乐平时性格温和，也不爱与外人交流。 更别说帮外人求情了。 今天为了秦阳求情，李世民心里当即就意识到，自己闺女长大了。 刚才秦阳在场，他自然不会过问。 现在秦阳离去，他连忙追问了起来。 看到长乐俏脸通红，饶是一国之君的李世民心中也不由感叹，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另一头。 秦阳离开皇宫。 刚回到秦府。 秦向山和罗素赶紧迎了上来，见自己儿子安然无恙，夫妻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爹，娘，孩儿没事。” 秦阳笑着安慰二人，又把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然后不紧不慢的打开包袱。 包袱刚一打开。 秦向山和罗素二人都惊呆了。 包袱里，装着一锭锭金灿灿的黄金。 秦向山虽然是一介商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黄金，这些黄金足够买下他经营的产业了。 夫妻俩盯着黄金看了许久。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秦向山，他看着秦阳，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第五章 古代烧烤 在秦向山眼里，儿子秦阳，只懂吃喝玩乐，就连作画，也是别人吹嘘出来的。 不过现在 秦向山对秦阳的有了重新的认识。 印象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能够得到当今皇帝的赏赐，画功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秦向山有些好奇，他的儿子秦阳，是如何画出让长乐满意的画像，并且，还能够从皇帝那里得到了赏赐的？ 这边，秦家因为秦阳安然无恙回家而感到开心。 另一边。 皇宫。 东宫太子府。 一个太监匆忙走进府内，直奔偏厅。 偏厅，身着华服，头戴金冠，显得风度翩翩的青年悠闲的躺在椅子上，身边还搂着一个孩童，眼中爱意无限。 青年便是当今皇帝李世民的嫡长子，东宫太子李承乾。 “王海拜见太子爷。” 太监朝着李承乾拱手行礼。 太子李承乾连看都没看王海一眼，和身边的孩童嬉戏，漫不经心说道：“王公公，你不在我父皇身边伺候，来我东宫作甚？” 站在李承乾面前的太监，名叫王海。 王海掌管整个内务府，是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太监，跟随李世民十几年，就连满朝文武眼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启禀太子爷，老奴是来给太子爷带来一个好消息。” 太监王海神秘一笑。 “好消息？” 李承乾目光一转，旋即坐起身来，看向王海，询问道：“什么好消息？” “太子爷，你可知长乐公主广召天下画师一事？” 王海问道。 “当然知道。” “丽质一直为这事苦恼呢。” 李承乾点点头，旋即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怎么？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回禀太子爷，画师已经找到了。” 王海眼神一眯，缓缓说道：“画师不仅画出了让公主满意的画像，而且，还在画像上提了一首诗，陛下看后，龙颜大悦，大赞画师有才，并且还有意让他进入朝堂，只不过，画师拒绝了，最后陛下只赏赐给了画师百两黄金。” “赏便赏，跟我又何关系？” 李承乾皱起了眉头。 “当然有。” 王海表情认真道：“这位画师，不仅画技超绝，才华非凡，而且非常年轻，老奴伺候皇上十几年，我看得出来，皇上非常欣赏他。” “哦？有这事？” 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趣。 赏赐和欣赏，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赏赐，只是一种奖励。 但欣赏，就完全不同了。 能够入皇帝的法眼，那肯定有真本事，值得拉拢。 李承乾不是傻子，虽然自己是嫡长子，稳坐东宫太子之位，但其他兄弟，并不比他差。 像吴王李恪，魏王李泰，齐王李祐，还有晋王李治。 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可天天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出错呢！ 只要一天没有坐上皇位，李承乾一天也不能安心，所以，这些年来，他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对待老师，他恭敬谦和，对待下人，宽厚温和。 李承乾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因为他知道，一旦出错，自己就会和皇位失之交臂，甚至失去性命。 如今王海主动提供消息，李承乾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 李承乾看向王海，询问道：“给长乐画像的画师叫什么名字？” “秦阳，长安商贾秦家独子。” 王海如实说道。 “秦阳。” 李承乾双眼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身边的智囊太少了，如果这秦阳，真的有才华的话，自己放下身段，主动去拉拢也没什么损失，而且对日后登基，也有一定的帮助。 打定主意，李承乾又向王海询问了秦阳的其他消息。 一番询问。 李承乾已经知晓秦阳所有信息。 “王海，本宫今天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承乾深知天下不会掉馅饼，王海主动告之消息，心里肯定有其他目的。 “老奴什么都不要。” 王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希望日后太子爷登基，能够让老奴常伴您左后，伺候您就行了。” 王海看似没有提出要求，实则早已经做好打算。 良禽择木而栖。 几位皇子相继成年，都对皇位有着觊觎之心，李世民日渐老去，未来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在王海眼里。 李承乾是嫡长子，不仅是皇帝李世民亲自所立的东宫太子，又是长孙皇后的亲生的。 不管从哪方面，他都是未来大唐的继承人。 所以，李承乾是个不错的选择对象。 李承乾聪慧的很，在王海说完后，他立马听出了王海话里的意思。 开口道：“放心，本宫日后继承大统，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奴谢过太子爷。” 王海面色一喜，立马跪下来叩头谢恩。 与此同时。 另外几位皇子也从其他太监宫女口中，得知了凤阳宫一事。 一时间，秦阳的名字，被皇子们暗暗记在心里。 另一头。 自打离开皇宫，回到秦府后，秦阳为了不让秦向山和罗素起疑。 依旧过着以前原主人的生活习惯。 一连几天。 秦阳要么带着家丁在长安城闲逛，要么就待在府里和丫鬟聊天打趣。 日子过的逍遥且自在。 今日阳光明媚。 秦府后院。 秦阳特意让家丁在后院搭建了个简易的烧烤台子。 趁着难得的好天气烧烤。 “烧鸡翼，我钟意食。” 秦阳双手拿着用铁棍串好的生鸡翅，放在炭火上烤着，期间不停的在鸡翅上加上各种香料。 他本以为古代烧烤很简陋。 但事实上，古代烧烤一点也不比现代差，该有的香料，食材，这个时代都有。 唯一的区别便是，香料很贵。 香料是由西域商人带到长安。 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其中，就以胡椒最为珍贵。 在大唐，胡椒堪比黄金。 好在秦阳附身的这具身体，是富家少爷，家里还是有少许胡椒的。 不过，当秦阳问便宜老爹秦向山索要胡椒的时候，后者露出一脸肉疼的样子。 秦阳做为秦家唯一的独苗，秦向山再怎么不舍，最后也只能把珍藏的胡椒拿出来，送给秦阳拿去烧烤。 家丁们看着秦阳不停的往鸡翅上撒胡椒，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撒胡椒。 明明就是往鸡翅上撒黄金！ 第六章 拜访 就在秦阳待在后院怡然自得烧烤的时候。 秦府门口。 五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能乘坐马车的，要么是富商，要么是权贵。 从马车上镶嵌黄金玉石装饰不难看出，这几辆马车的主人属于后者。 马车上。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其中，头戴金冠的男人最让人注目。 他便是李承乾。 李承乾下了马车，看到其余四人，也是一愣。 因为这四人，都是他的兄弟。 身着白袍的是吴王李恪，排行老三，黑袍的是魏王李泰，排行老四，蓝袍的是齐王李祐，排行老五，而最后一个穿着朴素，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便是晋王李治，排行老九。 当李承乾看到四人，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得到消息的，不止是他一人。 “三弟，四弟，五弟，九弟，你们怎么来了？” 李承乾虽然对他们心有戒备，但表面上，他做为太子，又是长兄，还是得装出一副长兄应该有的和善样子。 “见过太子。” 李恪，李泰，李祐，李治纷纷朝着李承乾抱拳行礼。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 李承乾笑着道。 表面上，李承乾装的谦和，内心里，他恨不得眼前这四人，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 其余四人也知道李承乾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碍于他是太子。 四人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子，你怎么出宫了？” 李恪故意询问道。 李承乾指着秦府大门口，说道：“本宫听说，这秦府出了一个画技超凡的画师，本宫好奇，特意前来瞧瞧，你们呢？” 李恪，李泰，李祐，李治四人相视一眼，回答道：“我们和太子一样。” 对于几人的回答。 李承乾双眼一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进去吧，看看能画出丽质神韵的画师，究竟长什么样。” 李承乾走在最前面。 其余四位皇子则跟在他的身后。 负责把守的家丁见到几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几人身份，但看到他们衣着话里，以及马车装饰名贵，就能瞬间判断出，这几人非富即贵。 家丁吓得赶紧回府向秦向山禀告。 没一会。 秦向山急匆匆跑到大门口。 “敢问几位是？？” 秦向山向几人辑了一礼，表情有些茫然，开口询问道。 这时，性格暴躁的李泰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见到太子，还不快快行礼！” “什么？太子？” 秦向山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在秦向山准备向几人行跪拜之礼的时候。 李承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说道：“不必拘礼，本宫这次来，就是想寻画师秦阳的。” 说完后，李承乾又转头看向李泰，呵斥道：“三弟，收起的怪脾气，他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是你王府的太监丫鬟！” “是！” 李泰撇了撇嘴。 被李承乾搀扶住，秦向山心里七上八下。 太子找秦阳？ 秦向山心中即紧张，又有一些好奇，但他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带几人进入府中。 后院。 秦阳吃着烤鸡翅，身边的家丁则负责帮忙烧烤。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秦向山带着几个年轻男子走进院里。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细想，继续啃着烤鸡翅。 “这便是犬子秦阳。” 秦向山指着专心啃着鸡翅的秦阳，向李承乾几人介绍道。 “你就是秦阳？” 李承乾看着眼前啃鸡翅，啃得满嘴流油的秦阳，他有些诧异，心里不禁疑惑，这人就是能让父皇欣赏的画师秦阳？ “本少就是秦阳，你找我？” 秦阳话刚说出口，秦向山立马呵斥道：“阳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太子，还不赶紧行礼！” 秦向山吓的脸色苍白。 儿子秦阳刚才的举动，要是惹恼了太子李承乾，那秦府可就遭殃了。 “李承乾？” 秦阳整个人一愣，看着李承乾，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和李承乾素未谋面，也谈不上认识，怎么对方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早就听说秦阳先生不仅画技超绝，而且还特别有才华，承乾此次前来，就是想认识认识，和先生交个朋友。” 李承乾笑着道。 李承乾此举，就是为了拉拢秦阳。 甚至，他不惜把太子专称‘本宫’给隐去，直接以后辈自居，就是为了让秦阳对自己产生好感，从而收入麾下，为自己所用！ 其余四人见状。 也纷纷站出来，主动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李恪见过先生。” “李泰见过先生。” “李祐见过先生。” “李治见过先生。” 四人表情诚恳，语气比刚才太子李承乾还要温和。 秦阳一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太子忽然找上门来，已经让秦阳摸不着头脑。 现在倒好。 还有四位皇子。 其中，还有未来的唐高宗李治。 而且，这些人还称呼自己为先生。 此刻，秦阳脑门上全是问号。 秦阳放下手中的鸡翅，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交朋友？ 那是客套话。 秦阳也不是傻子，自古皇家无情，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李承乾弯腰，双手抱拳，说道：“秦阳先生果真慧眼如炬，一眼便能看穿承乾的心思，实不相瞒，承乾在画技上一直未寻得名师，这次前来，承乾希望拜先生为师，传授我一些画技。” 拜师？ 当今太子拜自己为师？ 就为了学画画？ 秦阳还没反应过来，其余四人也连忙表态。 “听闻先生您画技超绝，诗的意境也是堪称一流，李泰想拜先生为师，学几首诗。” 李泰抱拳道。 剩下的几人纷纷点头。 见此情景，秦向山彻底傻眼。 太子拜师也就算了。 就连剩下的四位皇子也要拜师？ 秦向山感觉自己在做梦，自己儿子画技平平，居然能吸引当今太子和皇子们来拜师。 【检测到宿主选择抉择，从以下人选中，挑一人收为徒弟。】 【选择一：收李承乾为徒。】 【选择二，收李恪为徒。】 【选择三，收李泰为徒。】 【选择四，收李祐为徒。】 【选择五，收李治为徒。】 【以上选择，任选其一，就有机会获得神秘奖励。】 第七章 抉择 以前都是两个选项。 可现在居然有足足五个！ 一时间，秦阳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李承乾，八岁被李世民立为太子。 小时候聪明可爱，但长大后，对李世民阳奉阴违，对昔日老师劝勉不耐。 甚至派杀手刺杀老师。 联合李元昌、杜荷等人意图造反。 最终被李世民识破镇压，被废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这样的人，没在秦阳的考虑范围之内。 剩下李泰，李恪，李祐，李治四人。 李泰，聪明绝伦，喜好文学。 除了李承乾，李泰最受李世民宠爱。 但因为恃宠而骄，找李承乾被废后，对皇位产生想法，最终因为谋嫡被降封。 李恪，英武果敢，因为房遗爱谋反一案，被长孙无忌诬陷，最终冤死。 李祐就更不用提了，谋反被贬为庶人，赐死于内侍省。 剩下的李治，扮猪吃虎，最后捡漏，登临九五，成为大唐未来的皇帝。 猛地一看，五人当中，李治是最佳人选。 毕竟，李治未来可是大唐皇帝。 但真要选择。 秦阳还真不看好李治。 李治过于仁弱，而且，他的皇位，基本上是靠他舅舅长孙无忌运作得来的。 在五人里，秦阳看好的是李恪。 “选择二！” 一番思考，秦阳做出了选择。 【恭喜宿主选择成功，获得神秘大礼，物品已存入个人物品栏，请自行提取。】 “李恪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吧。” 秦阳抬起头，目光一一看向李承乾等人，最后目光落在李恪身上。 “先生.” 李恪表情愕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次来，和其余几人一样，都是想拉拢秦阳。 当看到其余几个兄弟也来到这里，他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在这些兄弟里面，论宠爱，有李泰，论地位，有李承乾。 但万万没想到，秦阳居然选了自己。 其余几人见状，心里愤愤不平，但脸上，还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 “三弟，恭喜了！” 李承乾笑着恭贺道。 秦阳让李恪留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李承乾心里再怎么不爽，但碍于自己是东宫太子，也不能当场发难。 “三哥，能够跟着秦阳先生，日后学得一手丹青妙笔，父皇知道，恐怕也是开心极了。” 李承乾刚说完，李泰又站了出来。 剩下的李祐和李治，也纷纷向李恪道贺。 气氛看似祥和。 实则每个人心里都很窝火。 送走李承乾几人。 院子里。 就只剩下李恪和正在靠着鸡翅的秦阳。 “先生，你为何.” 李恪看向秦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阳打断：“你想说，我为什么选你？是吗？” 李恪点了点头。 在这些人里面，他即得不到父皇李世民的宠爱，又不是东宫太子。 无论怎么选。 也不会轮到自己。 可偏偏秦阳却选了自己。 这让李恪百思不得其解。 秦阳把烤好的鸡翅递给李恪，后者稍微一愣，最后接了下来。 “很简单，我看你顺眼。” 秦阳笑着道。 “就单单顺眼？” 秦阳给出的理由，李恪明显不信。 “那不然呢？” 秦阳反问道。 他之所以不道出原委，其实理由也很简单。 身为穿越者。 秦阳可不想跟着历史脚步走。 他要改变历史。 纵观五人当中，李承乾不适合，李泰更不适合，李祐，李治，也不适合。 以上四人。 李承乾，李泰，李祐，那可是谋反，想干弑父勾当的狠人。 而李治，又过于仁弱。 剩下的李恪，英武过敢，恰恰能入秦阳法眼。 改变历史的第一步。 就从他入手。 另一边。 黯然离开秦府的几人也相继回到了皇宫。 晋王宫。 李治刚一进门。 大殿中。 一个老者迎了上来，拱手向李治作揖行礼： “臣参见晋王殿下。” “舅舅，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礼。” 李治连忙上前搀扶老者。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凌烟阁功臣之一，长孙无忌。 “殿下万万不可，你是皇子，礼数必须要有，不然，岂不是失了礼节？” 长孙无忌面色坚决。 当着李治的面，行了臣下之礼。 李治坳不过他，只能看着亲舅舅长孙无忌向自己行礼。 行完礼。 长孙无忌看向李治，问道：“殿下出宫去了？” 李治点点头，没有隐瞒。 再则说了，长孙无忌做为凌烟阁第一功臣，手眼通天，有些事，其实早就已经知道。 加上又是自己的亲舅舅。 所以，李治没有必要去隐瞒！ 见李治非常乖巧，对自己百分百信任，长孙无忌笑着拍了拍李治的肩膀。 “治儿，不是舅舅多嘴，有些事，舅舅必须要问一问，你身边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人，懂吗？” 李治听到这话，心中一暖。 他虽然也是长孙皇后亲生，但论宠爱，还是比不上太子李承乾，以及哥哥李泰。 所以，很多时候，为了抱全自己，他不得不低调一些。 既然长孙无忌问起，李治也把这次出宫拜访秦阳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你说的秦阳，我已经听说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面色疑惑道：“想不到他居然选了吴王。” “舅舅，你能看出什么玄机吗？” 李治也很疑惑，兄弟五人，李恪出身于前朝皇帝之女，身份卑微，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可偏偏秦阳选了李恪。 “我也看不出。”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 另一头。 长安城。 李恪跟在秦阳身后，谁能想到，堂堂吴王，皇帝之子，居然甘愿给一个平民当跟班。 “师傅，我们去哪？” 李恪好奇道。 他语气十分平和，态度恭谦温良。 “秘密。” 秦阳走在前头，朝着李恪神秘一笑。 与此同时。 在街道另一头。 一个青衣小厮跟在一个富家公子身后。 富家公子一身白袍，模样十分秀丽，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对方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女人。 当然，她身边的青衣小厮，也是男扮女装。 “公主。” 青衣小厮低声道，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白袍‘公子’打断：“莹莹，说了多少次，咱们现在在宫外，你得叫我公子！” “是，我知道了。” 名叫莹莹的青衣小厮连忙改口。 第八章 烟叶 这对女扮男装的主仆。 正是从皇宫偷跑出来的长乐公主，在长乐身边的青衣小厮，是她的贴身丫鬟莹莹。 两人在热闹的长安城闲逛。 街边卖力吆喝的商贩，林立的酒肆，还有来自西域的商队，都让长乐感到新奇不已。 她久居深宫，坊间的热闹气氛，是皇宫不能比拟的。 “公子，你看，是吴王殿下，还有秦阳先生。” 突然，丫鬟莹莹指向前方。 长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两个长相俊朗的青年身上。 这两名青年。 正是秦阳和李恪。 “三哥怎么会跟秦阳在一起？” 见李恪跟在秦阳身后，长乐柳眉一皱，眼中满是不解。 “公子，咱们要不要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莹莹问道。 “不用。” 长乐摇了摇头，她这次是易装出行，而且宫里父皇和母后都不知晓。 更别说让李恪知道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装，长乐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跟上去瞧瞧。” 长乐朝着莹莹神秘一笑，悄然跟在秦阳和李恪身后。 穿过街道。 秦阳和李恪来到西城区。 自从渭水之盟，再到贞观四年，李靖率兵攻打定襄，大破突厥后，大唐王朝迎来了最强盛的时期，引的诸多国家纷纷臣服。 为了与诸国通商。 李世民颁布政策，在长安城西城，设置通商贸易区。 西城区。 随处可见奇装异服的商人。 其中，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从这里，足矣证明，大唐的强盛程度。 “师傅，有人跟踪咱们。” 这时，身后的李恪快速走到秦阳身后，低声提醒道。 “是吗？” 秦阳一脸淡定。 “这一路上，我三次回头，期间走过不少岔路，但身后的那对主仆，却一直尾随。” 李恪解释道。 李恪从小好武，果敢聪明，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 听到这话，秦阳偏过头，利用眼角余光往身后看去。 果不其然。 在身后不远，有着一个身着长袍，长相极为妖艳的青年。 看到青年面貌，秦阳总感觉有些面熟，至于在哪见过，他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得知有人故意跟踪，李恪看向秦阳，说道：“师傅，需要我出手吗？” 秦阳思忖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两人走进贸易区。 在这里，随处可见来自西域的商人，以及大唐各地商贩。 秦阳带着李恪在周围闲逛。 不知不觉，秦阳来到一处西域商贩摊位前，摊位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 秦阳注意到，面前的摊位上，除了玛瑙宝石外，还有一种枯草。 抓起枯草拿到鼻尖轻轻一嗅。 秦阳眼中露出喜悦的神情。 “烟草的味道。” 还未穿越前，秦阳就是老烟民了，所以，对于烟草的味道，可以说是熟悉无比。 “师傅，怎么了？” 李恪见秦阳手里拿着枯草，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顿时感到有些好奇。 秦阳把手中的烟叶递给李恪，笑着说道： “李恪，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恪接过烟叶，学着秦阳刚才的样子，拿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鼻腔，直冲脑海。 “这是何物，居然如此刺鼻？” 李恪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手中的枯叶，居然这么难闻。 “这叫烟叶。” 秦阳解释道。 “烟叶？” 李恪露出茫然的神情。 秦阳也没过多解释，给一个古代人讲解烟叶的用处，太过于浪费口舌了。 同时，秦阳也在心里暗暗开始盘算起来。 如果说，胡椒被誉为大唐时期的黄金，那么，烟叶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秦阳可以把烟叶进行加工。 做成香烟。 到那时. 想到这，秦阳心中一阵激动，毕竟，这个时期，只有他一人知晓烟叶可以加工成香烟。 要知道。 物以稀为贵。 烟叶可能不稀有，但是加工成香烟。 就是大唐最稀奇的东西。 见此情景，李恪更加茫然了。 虽然他不清楚为何师傅秦阳会对平平无奇的枯叶如此感兴趣。 但有一点。 李恪坚信，秦阳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毕竟，秦阳选择了他。 是自己的师傅。 “这个怎么卖？” 秦阳拿着烟叶，看向西域商人。 西域商人见秦阳主动询问，于是暗暗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利用蹩脚的中原语言说道： “十个钱币。” 秦阳双眼一眯。 果然，无论在那个时代，宰人都存在。 但秦阳可不是小绵羊。 “三个钱币。” 秦阳态度坚决。 “不行，不行。” 西域商贩连忙摆手，他以为秦阳是只肥羊，哪曾想，对方居然是个砍价高手。 “两个钱币。” 得到西域商人摇头拒绝，秦阳再次砍价。 这一幕，把李恪看懵了。 按照常理，别人不同意，应该适当涨价，促成交易才对。 哪有别人不同意，还继续砍价？ 同样懵的。 还有那西域商贩。 秦阳的举动，着实让他感到始料未及。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样。 那西域商人生气了，朝着四周喊了一声，十几名来自西域的商人围了上来。 个个面色不善。 有同伴撑腰，西域商贩底气十足，看着秦阳，说道：“十个钱币，就是十个钱币，少一分钱都不行！” “我要是不呢！” 见对方打算强卖，秦阳双眼一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那你可以试试！” 西域商贩向同伙使了个眼神。 围在秦阳身边的那些西域人，纷纷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这些西域商人，大多数都配备了佩刀。 “大胆！” 见此情景，李恪按耐不住。 他身为大唐皇子，见西域人敢在大唐境内，持刀强卖商品，顿时大为光火。 “没你的事！” 西域商贩不知道李恪的身份，以为是秦阳的朋友，所以，根本没把李恪放在眼里，最后目光落在秦阳身上。 冷哼道：“今天你要是不付钱，休想走出去！” “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留住我！” 秦阳扔下两枚钱币，把摊位上的烟叶全部收入囊中，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带着李恪朝着贸易区外走去。 “给我杀了他！” 看了看摊位上的两枚钱币，又看到秦阳拿着烟叶离去，西域商贩彻底怒了。 第九章 报官 这些西域人，表面臣服大唐，但背地里，可没少仗着外商的身份欺压大唐子民。 而大唐颁布的通商行政令，使得西域人自始至终，觉得比大唐人高出一等。 久而久之，西域人开始目中无人。 加上秦阳的举动，彻底惹恼了他们。 危急时刻。 李恪拔出腰间隐藏的软件，一个箭步冲上前，把秦阳护在身后。 “你们这些西域人，简直大胆！” 李恪冷冷的盯着面前持刀的西域人，正当他要表明身份的时候，只见那些西域人早已经持刀劈了过来。 李恪见势不妙，只得先行闭嘴，进入防守状态。 锵锵锵—— 刀剑交击。 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 “公子，咱们要不要帮忙？” 见秦阳，李恪和西域人缠斗起来，对方人数众多，丫鬟莹莹看向长乐公主，询问道。 “你我二人去帮什么忙？” 长乐公主白眼一翻，旋即又说道：“放心吧，三哥从小习武，区区十几个西域人，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对于李恪的实力，长乐有着绝对的自信。 她话语刚落。 李恪那边，顿时落入下风。 原来，那些西域人，表面上是外商，以前可都是西域国的士兵。 因为西域被大唐打败。 这些西域人丢掉了盔甲，摇身一变，当起了外商。 随着战斗进行。 西域人训练有素，每一刀劈下来，几乎都是致命的。 渐渐的，李恪有些招架不住。 他从小习武，但缺乏战斗经验，偏偏这些西域商人，以前是西域国士兵，战斗经验丰富，十几个人对付他一个。 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李恪一边抵挡，一边对秦阳说道：“师傅，你先走！” “走？” 听到这话，秦阳不但没有先行逃离，而是笑着说道：“这些杂碎，还不至于让我逃走！” 说完，秦阳准备亲自动手。 与此同时。 一道黑影闪身至秦阳身前。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来迟，还请主人赎罪。” 跪在秦阳面前，赫然是一个身材曼妙，长相极为妩媚的女人。 秦阳见状，不由的一愣。 奴婢？ 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个女人的印象。 不过，倒是女人的面容，让秦阳有些面熟，似乎自己在那见过。 没等秦阳开口询问。 女人站起身来，犹如鬼魅一般，闪身到那些西域商人面前，一出手，便掀飞两个持刀西域人。 嘶—— 女人强大的实力，秦阳看楞了。 李恪更是瞪大了双眼。 眨眼间功夫。 十几个西域人被女人轻松击败。 “公子，你看。” 不远处，丫鬟莹莹神情激动。 “我还没瞎。” 长乐没好气道，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长相妩媚的女人，女人刚才跪在秦阳面前，那就证明对方和秦阳相似。 加上女人的长相，让长乐联想到了狐狸精。 同性相斥。 长乐心里有些吃味。 难道她是秦阳相好的？ 长乐暗暗想到，越看那女人，心里就越愤愤不平。 秦阳这边。 女人漫步走到秦阳跟前，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柔声道：“主人，幸好奴婢来的及时，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可活不了。” 主人？ 秦阳又细细回忆了一下，百分百确定不认识对方后，开口道：“那个.你是谁？” “我是倌倌呀。” 女人顺势抓住秦阳手臂，表情楚楚可怜，说道：“难道主人不要倌倌了吗？” 秦阳看着倌倌的那妩媚的面庞。 眼神一凝。 他终于知道眼前名叫倌倌的女人，来自哪里。 倌倌不就是大唐双龙里，魔门阴后祝玉妍的徒弟，阴癸派的小妖女吗？ 认出了对方。 秦阳心中一喜，紧接着，他又陷入了疑惑。 按理说，他穿越的时间段，是大唐贞观七年，而大唐双龙，发生在隋末大唐初。 眼前的倌倌，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 要是按照大唐双龙的时间线，倌倌根本不可能这么年轻貌美。 时间根本对不上。 越想越不对劲。 这时，脑海中的系统声音响起：“她是您的护卫，受召唤而来。” 护卫？ 召唤？ 系统的提示，秦阳瞬间释然，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秦阳本以为自己的护卫，是实力强大的武将，没想到居然是大唐双龙里的小妖女倌倌。 想到这，秦阳心中顿时美滋滋的。 西域商人见同伴全被揍趴在地，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怒喝道：“你们大唐人，仗势欺人，我要报官！” 见对方反咬一口。 秦阳默不作声，毕竟，真的要报官，他一点也不吃亏。 因为在他身边的李恪，可是大唐吴王！ 李恪听到西域商人叫嚣着要报官，冷冷一笑，说道：“好啊，我等着你报官！” “有种别走！” 西域商人剜了一眼秦阳，李恪，以及倌倌三人，当即动身离开了贸易区。 见他离开。 留下来的三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约莫盏茶功夫。 大批官兵涌进贸易区。 为首的是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从中年男子身着的官服来看，属于正七品知县。 在知县身边，赫然是去报官的西域商人。 西域商人站在知县身边，指着秦阳一行人，说道：“知县大人，就是这些人，故意砍价，还打伤我的人，若是你不秉公办理，以后谁还敢来大唐经商？” 知县一听他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然后目光一转，一一打量着秦阳一行人，开口道：“就是你们打伤这些西域商人的？” “没错！” 没等秦阳开口，李恪站了出来。 知县见他一点也不害怕，瞬间怒了，骂道：“大胆！见到本大人，不知道下跪行礼吗？居然敢站着跟本官说话！” “下跪？” 李恪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道：“你还没资格让我跪！” “好大的胆子！” 知县朝着身边的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说道：“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得到知县的命令，那两个衙役阴笑着朝李恪走去。 但还没靠近，李恪悍然出手，轻松把那两个衙役打趴在地。 “居然公然袭击朝廷的人。”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给我拿下！” 第十章 简直无法无天! 知县见李恪对衙役动手，直接一顶大帽子扣在李恪头上，然后命令所有衙役，捉拿李恪。 大批官兵出动。 李恪从腰间掏出令牌。 知县见到李恪手持令牌，脸色大变，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那些官兵见知县都跪下了，那里还敢轻举妄动，相继跪在地上。 “怎么？还要抓本王吗？” 李恪亮出身份，居高临下，审视着瑟瑟发抖的知县。 知县在看到李恪掏出令牌的时候，就已经断定，对方是大内宫廷的人，可没想到，李恪一句‘本王’，瞬间把知县吓得瘫倒在地。 “您您是” 知县一脸愕然的抬起头，目光惊恐的看向李恪。 “吴王李恪！” 李恪面无表情道。 知县贾进元得知李恪的身份，立马对着他叩头行礼，道：“下官贾进元，参见吴王殿下，方才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李恪冷哼一声，语气冷漠道：“贾进元，身为知县，是非不分，我看你这父母官，算是当到头了！” 说完，没有理会贾进元，而是走到秦阳身边。 “师傅，这些人怎么处置？” 李恪看着秦阳，征求他的意见。 “你随意。” 秦阳倒是没有给出什么意见，他只是一介平民，不想管，也懒的管。 随意？ 难道是师傅给我的考验？ 秦阳不表态，恰恰让李恪陷入思考中。 联想到秦阳把自己带到贸易区，又撞见西域人蛮横，加上知县是非不分，李恪越发感觉到，这一切，是秦阳故意带自己来的。 究其原因。 是让自己发现贸易通商的诟病，以及看到知县强横霸权。 果然，师傅高明啊！ 李恪心中对秦阳的敬佩，又增加不少。 幸好秦阳不知道李恪心里所想，不然，他一定会解释，自己真的没想那么多。 “依我看，这件事，还需要奏报朝廷。” 李恪小心翼翼说道。 “行。” 秦阳点了点头。 是夜。 大明宫。 “陛下，吴王殿下在外求见。” 店内，贴身太监王海走到李世民跟前，小声说道。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听到王海的话，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神中有些诧异，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王海回应了一句，退了下去。 没一会。 王海再度走进殿内。 在他身边，还有吴王李恪。 “儿臣叩见父皇。” 李恪正准备行礼，李世民笑着摆手道：“你我父子就不必这般拘礼了，恪儿，你来朕这里，有何事啊？” “儿臣要参长安知县贾进元！” 李恪说着，把事先写好的奏折拿了出来。 一旁的太监王海见状，连忙接过李恪手里的奏折，呈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接过奏折，扫了一眼。 “简直无法无天！” 李世民从奏折内容里，了解到了贸易区西域商人强卖，以及长安知县贾进元一事，当即气的大骂。 李恪道：“父皇，贾进元为官，是非不分，长此以往，定会激起民愤。” “恪儿有心了。”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在众多皇子里，李恪并不算多出众。 但今晚一事，让李世民对李恪，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除了贾进元，儿臣要有一事要禀告父皇。” “说。” 李世民心情大好，示意李恪继续往下说。 “自从我大唐和诸多国家通商以后，我朝万邦来朝，国力强盛。” “但贸易通商，也出现了出诸多毛病。” “若不是儿臣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我朝商人，会被蛮夷商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李恪神情有些落寞。 今天和秦阳前往贸易区，见到的一切，都让他震惊。 得亏自己是皇子。 若是换成普通人，得被西域商人，凌辱成什么样子？ “恪儿，你有何高见？”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恪。 “派专人治理。” 李恪道。 “你是说打压？” 李世民双眼眯起。 “不。” 李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堵不如疏，各国通商，交换物品，属于商业行为。” “但只要双方出现矛盾，也会影响两国交流。” “派专人治理，赏罚分明。” “有人治理，可以使商贸繁荣，也能防止异族欺辱我大唐子民，一举两得。” 李世民听完李恪的解释，眼中满是欣赏，说道：“吾儿长大了，知道为朕分忧，不错。” “儿臣也是得到秦阳先生指点，发现其中玄妙。” 能够得到李世民赞扬，李恪心中喜不自胜，却没有主动邀功，而是说出一切功劳，都来自于秦阳。 “秦阳？” “为丽质画像的那个秦阳？” 再次听到秦阳的名字，李世民脸色一变。 “正是他。” 李恪点头道：“儿臣已拜他为先生。” “哦？” 李世民有些意外，说道：“看来消息传的挺快的，除了你，恐怕其余皇子也去秦阳那里了吧。” 李世民一代雄主。 从儿子李恪的话语里，就已经猜到了一些猫腻。 不过，最让他诧异的是。 秦阳究竟是如何把把不出众的李恪，培养成让自己刮目相看的？ 李恪不敢有一丝隐瞒，如实说道：“回父皇，除了儿臣，太子，齐王，魏王，晋王也去了。” 李恪如实汇报，李世民倒也不觉的意外。 毕竟在他的诸多皇子里，太子，齐王，魏王，晋王，包括面前的吴王，都是聪慧之人。 再则，宫廷里，消息传播快。 秦阳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这些皇子。 所以，李恪的话，对于李世民而言，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恪儿，朕给你一个任务。” 李世民看向李恪，后者一脸期待。 “既然贸易区是你提出来的，那朕就把贸易区交给你去治理。” 李世民道。 李恪今晚的举止，着实让李世民感到开心。 毕竟是自己儿子。 望子成龙。 李世民也不例外。 再则，李世民对太子李承乾，也有一些不满。 究其原因，便是近排接到密报，从密报中，李世民得知，太子李承乾，居然有恋童的癖好。 为此，李世民表面上默不作声。 心里已经开始默默的观察其他皇子。 今晚李恪到来，一番言论，让李世民渐渐对这个不出众的儿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思考一番。 他决定，让李恪去治理贸易区。 即是考验。 同时，他也想看看，李恪拜秦阳为先生后，能从对方那里学到多少本事。 第十一章 香烟出世 这边，李世民给李恪委以重任，想要看看他的能力。 另一边。 是夜。 秦府。 大厅里。 秦向山和罗素夫妻俩坐在饭桌前，桌上是各种美味佳肴。 面对美食。 罗素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担忧，说道：“阳儿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这都到了饭点，还不见出来。” 听到这话，秦向山淡然一笑，把手搭在罗素肩上。 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让下人去叫他了，儿子大了，不用我们再操心什么了。” 就在夫妻俩谈论之际。 这时，大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率先走进来的是秦府丫鬟。 在丫鬟身后，是身着白袍，长相俊朗的秦阳。 “阳儿，都在等你呢，快快落座。” 罗素一见到儿子秦阳，表情立马转变，喜笑颜开地招呼秦阳入座。 秦阳一落座，就看向秦向山，询问道：“爹，咱们家除了布匹，还有什么生意？” “除了布匹生意，剩下的就是一些店铺，还有城东头的糕点铺。” 秦向山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秦阳，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对我的生意一向是不过问的吗？” 秦阳笑了笑。 “难道你想接手生意了？” 秦向山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膝下只有秦阳一个独自，他也一直盼望秦阳能够从自己手里接过秦家的生意。 现在秦阳这么一提，让秦向山心中不由的一喜。 “接手谈不上。” 秦阳摇了摇头，从袖口里掏出一根香烟，说道：“咱们家可以多做一门生意。” “这是何物？” 秦向山看着秦阳手中的香烟，满脸疑惑，饶是做生意十几年，走南闯北，也从未见过儿子秦阳手中的东西。 “香烟。” 秦阳让丫鬟端来蜡烛，把香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谁能想到，在大唐，他居然是第一个发现香烟，并且，还是第一个抽上的。 “香烟？” 秦向山更加迷茫了。 而一旁的罗素，也同样不解。 见状，秦阳开始给夫妻俩解释香烟的使用方法。 说完，还递给秦向山一根。 “这玩意可以减缓头疼？” 秦向山接过香烟，明显有些不信，见秦阳吞云吐雾的快哉模样，他一时心痒难耐，也点了一根香烟，学秦阳的样子，抽了起来。 咳咳—— 抽第一口，秦向山被呛的直咳嗽，眼泪直流。 但接着第二口，第三口。 秦向山品味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太过于奇妙，如坐云端，让人有些飘飘然。 秦向山一介商人。 秦家几十口人，诺大的家业，都得靠他去养活，去管理，压力自然大。 香烟，恰恰可以减缓压力。 秦向山抽完整根烟，不仅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整个人精神多了。 “神奇，太神奇了。” 秦向山咂舌神奇，旋即看向秦阳，喜上眉梢，说道：“快告诉为父，这东西是如何制作的。” 凭借商人的敏锐‘嗅’觉。 秦向山可以断定，香烟一旦出现在市场，必定成为大家争相购买的物品。 “父亲大可放心，这东西，全天下，只有我一人会制作。” 见秦向山一脸激动，秦阳慢悠悠说道：“从今往后，香烟，就是我秦家独门产业，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 “只有你一人会制作？” 秦向山愣住了，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先是给长乐公主画像。 现在又搞出香烟。 “没错。” 秦阳点了点头。 秦向山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开口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售卖这东西？定价是多少？” “五两银子一根，五根起售，每个人每天限购二十根。” 秦阳说道。 他之所以把价格标的这么高。 一方面是物以稀为贵。 就像胡椒，在这个时代，堪比黄金。 而香烟想要达到同样的价值，就必须把价格标高点，这样一来，就能筛除许多没有消费能力的普通人。 从而只在权贵圈子里传播。 另一方面。 高价格，可以控制市场。 放眼天下，会制作香烟，能够知道烟叶制作用途的只有秦阳一人。 这可是他敛财的法宝。 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而且，他一个人制作香烟有限，所以把价格标高，自己也不用太累。 “五两银子一根？” “会不会太贵了？” 秦向山皱起了眉头，五两银子一根，价格着实太贵了，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父亲放心，你只管按照我的价格卖便是了。” 秦阳没有过多解释，毕竟，他的思维过于超前，解释给秦向山听，太麻烦了，秦阳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能简单化，就尽量简单化。 “好吧。” 秦向山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毕竟，秦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秦阳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道理。 当晚，秦阳就交给秦向山五十根香烟，自己留了一部分。 翌日。 天刚亮。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秦阳。 秦阳有些火大，穿上衣服，打开门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吴王李恪。 此刻，李恪神情有着沮丧。 “怎么了？” 秦阳揉了揉眼睛。 “父皇昨晚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御医症治后，也是束手无策。” 李恪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阳双眼一亮，问道：“头疼？是老毛病？” 面对秦阳的询问，李恪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自从父皇登基以后，就有头疼的毛病，好多年了。” 这番话，恰恰印证了秦阳的猜测。 “不妨让我进宫，给陛下看看，如何？” 秦阳主动提出要为李世民看病。 “先生会医术？” 李恪一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只知道秦阳聪明绝顶，一手丹青出神入化，但没想到，就连医术也会？ 而且，从秦阳自信的表情来看，不像是说谎。 “略懂一点。” 秦阳谦虚一笑。 如果别人说略懂，可能真的是略懂。 但秦阳说略懂，在李恪眼中，就属于谦虚。 当即之下。 李恪带着秦阳离开秦府，前往皇宫。 大明宫。 李世民靠在床沿边上。 身侧，是闻讯赶来的长孙皇后。 看着被头疼折磨到面色苍白的李世民，长孙皇后一阵心疼。 第十二章 李世民给香烟赐名 李世民虽然是一国之君。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丈夫。 做为李世民的妻子，又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长孙皇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李世民摆了摆手，他深知长孙皇后对自己的情谊。 笑着说道：“无碍，老毛病了。” 长孙皇后劝慰道：“陛下，您日夜操劳批阅奏折，务必保重龙体啊。” 说完，又看向一旁待命的众位御医，问道：“陛下的病情如何？” 一众御医纷纷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 在御医当中，一个最年长的御医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娘娘，陛下的病是劳累成疾，若是长此以往，药石.” 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 太监王海急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 “陛下，吴王求见。” 王海说完，不往补了一句：“殿下还带了秦阳。” “哦？”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传他们进来吧。” “是。” 王海点头，旋即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 王海带着李恪，以及秦阳走进殿内。 “儿臣叩见父皇吗，母后。” 李恪见到李世民，还有在场的长孙皇后，连忙行礼。 “秦阳，见到陛下，还不跪下？” 王海见秦阳站在原地，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陛下，最近回南天，我膝盖疼。” 秦阳嘿嘿一笑，他有着现代思维，真要给别人下跪，他还真不习惯。 哪怕对方是皇帝。 “罢了，罢了。” 李世民倒是没有在意，摆了摆手，看向李恪，问道：“恪儿，有事吗？” 说完，眼神一转，落在李恪身边的秦阳身上。 “儿臣听闻秦阳先生略懂医术，得知父皇被头疼折磨，所以特地带先生过来，为父皇诊断。” 李恪如实说道。 “你还会医术？” 闻言，李世民看向秦阳。 “略懂皮毛。” 秦阳淡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李世民的贴身太监王海，再由王海呈给李世民。 “这是何物？” 李世民从王海手中接过香烟，眼神更加迷茫了。 “能治陛下头疼的香烟。” 秦阳如实说道。 “香烟？” 李世民把香烟拿到鼻尖嗅了嗅，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窜入鼻腔中，使得他精神大振。 这种香味，似香非香。 秦阳从旁边取来蜡烛，给李世民点上香烟，顺便告诉李世民如何抽烟。 李世民将信将疑。 轻轻吸上一口。 咳咳—— 烟顺着口腔，流入肺部，引起剧烈咳嗽。 在场的御医见李世民不停的咳嗽，大家都慌了，开始指责秦阳。 “秦阳，你安的什么心！” “哼，误人子弟，没有把脉，直接就给恕所谓的香烟，我看你是居心不良！” 御医们愤愤不平。 面对责骂，秦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耐心教李世民抽烟。 李世民抽了几口，眼神越发明亮起来，惊叹道：“这香烟真是神奇，朕的脑袋居然不疼了。” 听到这话。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御医们纷纷闭嘴。 长孙皇后见此情景，也是一脸激动。 而李恪，同样是喜笑颜开，对秦阳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事情反转的太快。 以至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李世民手中的香烟上面。 李世民抽完整支烟，一直困扰他的头疼，仿佛因为吸了几口烟，而烟消云散。 “你们都下去吧。” 李世民看向在场的御医们。 “臣告退。” 一众御医虽然好奇，但皇命不敢违抗，只能怯怯地跪安，快速离开大明宫。 等御医们离开。 李世民先是看向李恪，笑着道：“恪儿，看来你找了个好师傅啊。” “谢父皇赞誉。” 李恪拱手道，心里美滋滋的。 “秦阳，你治好朕的头痛，朕也不会亏待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朕能给，统统应允。” 李世民目光一转，看向秦阳。 秦阳道：“草民希望陛下能给香烟赐个好听的名字。” “就只有这个？” 李世民眉头一皱，显然，秦阳的请求，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世民本以为秦阳会借着这个机会，要么捞个一官半职，要么要个千两黄金。 但对方一样都没有。 反而却让自己给香烟赐名。 “就叫盛唐吧。” 做为大唐的缔造者，李世民心思过人，但眼前的秦阳，他始终看不透。 “谢陛下赐名。” 秦阳拱了拱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之所以没有要官要钱，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想当官，至于金钱，自己有金手指傍身，未来也不缺这些东西。 秦阳现在缺的，是如何把香烟知名度传播出去。 显然，李世民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做为一国之君，压力自然不用说，秦阳就是看准了这点，所以才让李恪带自己进宫。 香烟减缓压力。 自然也能减缓李世民的头疼。 而李世民抛出的条件，正好让秦阳顺势提出给香烟赐名的绝佳机会。 皇帝亲自赐名。 加上香烟制造，整个天下就秦阳一人会制作。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 在秦阳眼中，他的香烟，完全可以媲美黄金。 另一边。 秦阳用香烟治好李世民头疼的事情，也瞬间传遍整个皇宫。 皇子们得到消息。 也都暗暗懊恼，没有早些拉拢秦阳。 其中，最为气愤的，便是太子李承乾。 当日他在秦府吃瘪而归，心里已经极为不爽，现在又得知秦阳用香烟治好李世民的头疼，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除了难受。 他更加嫉妒李恪。 毕竟，当初秦阳选择了李恪。 而且，李承乾还打听到，李世民把贸易区的治理要务，交给了李恪。 长此以往。 李恪势必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除了太子李承乾感觉到危机之外。 收到消息的魏王李泰，齐王李祐，以及晋王李治，同样也感觉到了危机。 大明宫外。 “先生，您真是神了。” 李恪跟着秦阳走出宫殿外，就立马对秦阳拍起了彩虹屁。 为此，秦阳只是笑笑。 这仅仅是他敛财计划的第一步。 只要消息传播的越广，他的香烟知名度就越高，更何况，货源和制作，全天下只有自己会，香烟的财富，就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第十三章 五姓七望 李世民头疼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秦阳和李恪在殿外闲聊了一会，两人便分开了。 毕竟，李恪有要务在身。 而秦阳离开皇宫，便回了家。 短短两天时间。 长安城便出现了一款名为盛唐香烟商品。 香烟的面世。 在长安引起不小的轰动。 首先是昂贵的价格。 其次是此商品的名字，由皇帝命名。 最为重要的是，香烟只在秦家商行出售。 一时间。 香烟成了权贵们争相购买的物品。 因为香烟稀缺，也让一些头脑聪明的商贩看到了其中利润，当起了二道贩子。 原本五两一根的香烟，经过二道贩子之手，可以卖到十两一根，甚至二十两的高价。 随着香烟在权贵圈子里传播开来。 秦家的名号，也逐渐进入权贵们的视线。 数日时间。 不少商家纷纷眼馋秦家售卖的香烟。 甚至，私下有不少商家，开始组建同盟，派人去秦家商行捣乱。 与此同时。 秦府。 客厅内。 “欺人太甚！” 秦向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表情无比的愤怒。 他刚刚从商行伙计口中得知。 这两天，其他商行特意雇人到自己商行闹事，不仅闹事，还阻止被人购买香烟。 “爹，怎么了？” 这时，秦阳走了进来，看到秦向山面色阴沉，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对于秦阳的询问。 秦向山只能如实把事情告诉给了秦阳知晓。 “闹事？” 秦阳双眼眯起，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眼红并不是只有现代才有。 古代更盛。 况且，诺大的长安城，并不是只有秦家一家商行。 如今，香烟面世。 却只有秦家一家售卖。 加上香烟的火爆，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秦家自然而然成了其他商行眼中的肉中钉。 秦向山看向秦阳，询问道：“阳儿，你可有办法？” 闻言，秦阳陷入了思考。 过了好一会。 “爹，咱们家在长安城商贾圈子里，算什么档次？” 秦阳一直未参与家里生意，加上原主人只懂得吃喝享乐，导致现在的秦阳对长安城商业圈子并不是很了解。 “中等吧。” 秦向山如实说道。 说完，还不忘给秦阳解释长安城的商贾圈子。 原来，在长安城，诸多商贾中，最强大的商行，便是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 许多经商的规矩。 都是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五家制定。 秦家售卖的香烟，打破了商业规则。 故而被打压。 听完秦向山的话，秦阳皱起了眉头，他感觉父亲口中的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有些耳熟。 细细回忆了一下。 秦阳终于恍然大悟。 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不就是五姓七望。 史记中记载的士族吗？ 士族，又称门第、衣冠、世族、势族、世家、巨室、门阀等。门阀，是门第和阀阅的合称，指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 简单来说，就是财阀，有势力，甚至，连皇家都忌惮。 此刻，秦阳意识到。 他想要敛财，就必须要扳倒这些士族。 这些士族一天不倒。 秦阳就势必会陷入被动。 毕竟，香烟只是他敛财计划的第一步。 以后会有更多新奇的东西出现。 在此之前，秦阳首要面临的问题，便是如何跨过士族这座大山。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拳头大，才有说话的资格，才能制定规则。 就在秦阳思考之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下一秒。 秦府的家丁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老爷，少爷，外面有个陌生人让小的务必把信给您。” 家丁把信件交给秦向山。 秦向山拆开信封，扫了一眼信件内容，面色忽然变的苍白起来。 “父亲，怎么了？” 秦阳看到秦向山面色惨白，意识到不妙，一把躲过信件，看了信件上的内容，心猛然一沉。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 准确的来说，就是一份邀请函。 而邀请的人，则是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 五姓士族联合邀请。 饶是秦阳，也不由的震惊了一把。 要知道，五姓士族的势力，就像是后世某国的三星，现代等大财阀世家。 “阳儿，这可如何是好？” 秦向山慌了。 他经商十几载，还从未收到过这样的请帖。 还是五姓联合相邀。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避其锋芒，拒绝五姓士族邀请。奖励：无。】 【选择二，参加五姓士族邀请。奖励：杂交水稻（此水稻，发芽，成熟只需一个月）。】 选择系统再次上线。 “选择二！” 秦阳没有任何思考，毅然决然做出了抉择。 五姓士族势力固然庞大。 但秦阳有金手指傍身，更何况，现在又有了一样东西。 那边是杂交水稻。 从发芽道成熟，只需要一个月。 如果是，香烟让五姓士族眼红，那杂交水稻如若面世，足矣把秦家也抬上士族的地位。 不过，在此之前。 秦阳必须面对郑氏，崔氏，李氏，卢氏，王氏这些士族。 不说扳倒。 最起码也得让他们忌惮。 是夜。 月朗星稀。 秦阳带着父亲秦向山，乘坐马车，前往赴约地点。 很快。 马车停在一栋豪华府邸门口。 府邸房梁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牌匾，牌匾上，赫然印着‘李府’两个鎏金大字。 除了金灿灿的牌匾。 最让人忌惮的便是，门口的守卫，是身批甲胄。 自古以来，商人的身份卑微。 养的都是家丁丫鬟。 谁敢养兵？ 从门口把守的士兵，就能看出，李氏士族的势力，非同一般。 秦阳和秦向山走下马车，向守卫递上信件。 守卫看了一眼信件，明白了秦阳和秦向山来此的目的。 “跟我来吧。” 守卫看了一眼二人，带着秦阳和秦向山进入府内，最后将他们带到大厅门口。 站在大厅门口。 一向老练的秦向山忽然心生胆怯，迟迟不肯抬脚进去。 秦阳见状，也没太诧异。 要知道，在房间里，等待他们父子两的，可是五姓七望的士族门阀！ “爹，放心，有我呢。” 秦阳把手搭在秦向山肩膀上，安慰道。 听到这话，秦向山心中一暖，眼中满是感动，在他眼中，以前的秦阳只懂吃喝玩乐，如今的秦阳，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第十四章 杀气凛然 父子俩简短的一番谈心。 秦向山眼神也变的坚定起来，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闯一闯。 见此情景，秦阳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门。 只见客厅两侧的椅子上，坐着五个老者，每个人都身着华服，眼神如老鹰般锐利。 这五名老者，便是五姓七望士族的家主。 “秦家父子？” 说话的是坐在主座上的老者，是早期追随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的陇西李氏，亦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李氏家主。 李氏家主眼神上下打量着秦家父子。 最后目光落在秦阳身上，见他一点也不畏惧，心中不由的诧异了一下。 其余四位士族家主，也同样发现了端倪。 在场的五名老者，都是掌管士族的家主，眼力早已经练到至臻境界，鲜少看走眼。 秦阳扫了一眼五名老者，朝着他们拱了拱手。 一脸淡然道：“小子秦阳，见过五位前辈。” 虽说他知道眼前这五个老头没按好心，但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更何况，在他面前，可是士族门阀的家主。 论资排辈，都是他的前辈。 “秦阳？” 李氏家主点了点头，抚须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氏家主刚说完。 坐在他左侧的一名老者阴沉着脸，冷哼道：“只可惜，你太不懂规矩了！” 这名面色阴沉的老者，便是荣阳郑氏家主。 “规矩？” 秦阳茫然看向面色阴沉的郑氏家主，装起了糊涂，说道：“前辈，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懂！” “少装糊涂！” 郑氏家主瞪着秦阳，冷哼一声，说道：“你破坏了商贾圈子里的规矩，按照规矩，你得把香烟制作的方法交出来！” 交出香烟的制作方法？ 听到这话，秦阳笑了，香烟如同会下金蛋的鸡，他再怎么蠢，也不会把下金蛋的鸡送给别人。 “你笑什么！” 郑氏家主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掌管士族几十余年，权贵在自己面前，那个不是点头哈腰？ 如今，秦阳当着自己的面笑，在郑氏家主眼里，是在嘲笑自己，他第一次感到出奇的愤怒。 “老郑头，一把年纪了，就别动怒了。” 这时，坐在郑氏家主对面的老者开口了。 “老卢头，老夫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你插什么嘴？” 郑氏家主冷冷的看着说话的老者。 秦阳默不作声。 静静的看着两个老头争吵。 不过，他也从两个老头的谈话中，也得知了一些重要信息。 老卢头？ 不出意外，对方应该是范阳卢氏。 从郑氏家主回呛对方，可以看出，郑氏家主并不畏惧卢氏家主。 从这微妙的关系。 秦阳猜测，在场士族五人当中，卢氏家主实力应该排在最后。 毕竟，在正史上，当初李渊起兵，就对卢氏进行过打压，从而让卢氏陷入了沉寂，直至大唐中期，才重新崛起。 虽然五位士族家主都在场。 但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并不太和谐。 现在已知三个士族家主。 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了。 想到这，秦阳对目前的局势，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 郑氏家主和卢氏家主越吵越烈。 李氏家主不得不出面，他摆了摆手，正在争吵的郑氏家主和卢氏家主瞬间闭上了嘴。 现场安静下来。 李氏家主看向秦阳，说道： “秦阳，我们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香烟，如果你肯交出香烟的制作方法，以后长安城，乃至其他地方，你都可以售卖香烟。”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么做！” 说完，李氏家主眼神直视秦阳。 其余四名家主也齐刷刷的看向秦阳。 “我要是说不呢？” 秦阳双眼眯起，面色有些玩味。 目前为止，香烟已经炒到十几两，乃至二十两一根的价格，比有着黄金之称的胡椒还要贵。 其中有多大的利润，可想而知。 但如果把方法告诉这五个老头，不就是把下金蛋的鸡，拱手相让？ 秦阳不是傻子。 更何况，烟叶是他发现的，也是自己一手把香烟制造出来的。 不管从哪方面。 都没有理由把香烟制作的方法告诉给这些士族门阀。 哪怕对方势力庞大。 这时，郑氏家主站起身来，怒道：“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他看来，秦阳，乃至他的父亲，不过是区区小商人罢了，根本没资格和他们谈判。 气氛忽然降至冰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交！” 秦阳十分淡定，说道：“今天不会交，明天也不会交，以后更加不会！” 说完，秦阳带着秦向山朝着门外走去。 秦阳今天之所以来，就是看看传说中五姓七望士族中的家主，同时，也是给他们打个招呼，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见秦阳带着秦向山打算离开，李氏家主手中的拐杖猛地敲击地面。 嗖嗖—— 下一刻。 门外瞬间涌进一大批身着甲胄的士兵。 看着堵住门口的士兵，秦阳依旧一脸无畏。 转头看向李氏家主，笑着说道：“我既然能来，肯定能走，你大可试试能不能拦住我！” 看着秦阳脸上的笑容，李氏家主眼皮子直跳。 他隐隐从秦阳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 这股杀气，让他心生胆怯。 可毕竟做了几十年家主，威严不容受损，更不可能被秦阳唬住。 “给我拿下！” 李氏家主一声令下，堵在门口的士兵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 就在火光火石之间。 忽然—— “住手！” 门外响起一声历喝。 堵在门口的士兵自动分开。 只见李恪带着近百名御林军走了进来。 客厅里的五名家主见状，瞬间认出了李恪的身份，纷纷跪在地上。 “叩见吴王殿下。” 五名家主脸色有些慌张。 “都起来吧。” 李恪漠然道，他虽然是皇子，可他明白，面前跪着的五个老头，自己不能轻易得罪。 其中，李氏家主当初可没少出钱出力，这才让自己的爷爷李渊，从隋炀帝手中，夺得江山。 “谢殿下。” 五名家主相继起身。 第十五章 英武过敢，聪明至极 “各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和秦阳有何瓜葛，但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他是我的师傅！” 李恪脸上面无表情，扫视着在场的五名士族家主。 毕竟，这些士族门阀，他得罪不起。 可李恪又不希望秦阳身陷囹圄，所以，他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那便是故意说自己不知道双方为何事而纠缠。 然后再表明秦阳是自己的师傅。 如此一来，既维护了和皇室和士族门阀的关系，同时，也保全了秦阳。 “师傅？” 五名家主面面相觑，露出诧异的表情。 其实，他们早知道李恪和秦阳的关系，只不过，现在李恪说出来，他们必须装糊涂。 要知道，士族的势力，完全不止是在商业领域。 就连朝廷，也有他们的影子。 五名家主明白李恪这番话的意思，加上李恪的身份，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师傅，我送你回去吧。” 李恪看向秦阳，后者点了点头。 在李恪的护送下，秦阳带着父亲秦向山安全离开李府。 秦阳一行人刚走没一会。 郑氏家主脸色极为难看，目光落在李氏家主身上，语气中带着质问。 说道：“老李头，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 李氏家主面色铁青，有些不耐烦说道：“能怎么办？吴王殿下都说了，秦阳是他的师傅，怎么？你想和皇室作对吗？” 此话一出，郑氏家主被问的哑口无言。 虽然他不知如何回答，但从郑氏家主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神色来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秦阳先前的举动，让郑氏家主感觉自己丢了脸面。 另一边。 李恪把秦阳安全送回秦府。 秦府大门口。 秦向山很识趣的先行一步进入府内。 只留下秦阳和李恪二人站在门口。 “师傅，最近你可要注意一些，那些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连我父皇，平时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李恪表情严肃，看着秦阳叮嘱道。 秦阳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也明白李恪在关心自己，索性点了点头。 李恪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低声说道：“师傅，容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秦阳察觉到了李恪脸上的异样，当即好奇道：“什么地方？” “跟我走便是。” 李恪没有细说，而是带着秦阳离开了秦府门口，乘坐马车，前往长安城东边行驶而去。 夜已深。 马车停在东城一栋老宅子门前。 “这里是？” 秦阳走下马车，打量着眼前这座年久失修的府邸，转头看向李恪。 “等会你就知道了。” 李恪走到门前，右手在斑驳的大门前敲了三下。 吱呀—— 大门缓缓开启。 一个年轻小厮探出头来，见到李恪，眼神先是一喜，随着目光一转，看到秦阳的时候，年轻小厮眼神明显变得警惕起来。 “自己人。” 李恪笑着道。 听到这话，年轻小厮这才放下戒备，领着李恪和秦阳进入府内。 来到大厅。 秦阳和李恪坐在椅子上，年轻小厮奉上热茶。 秦阳打量着四周，心中越发好奇，府外看起来年久失修，但府内却灯火通明。 等待了一会。 这时，侧厅出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殿下，老朽回来迟了，还望殿下赎罪。” 一名老者笑着走了出来。 当秦阳看到老者的时候，瞳孔猛然收缩，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眼前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李府看到的卢氏家主，五姓七望中的卢氏老头。 “卢老。” 李恪站起身来，朝卢氏家主拱手抱拳。 “殿下，可别折煞老朽了。” 卢氏家主笑着摆了摆手，说话间，目光落在秦阳身上：“秦阳，咱们又见面了。” 秦阳对卢氏家主印象不错。 毕竟，先前在李府，只有他帮自己说话。 现在对方出现在这里，又和李恪有说有笑，秦阳反应再怎么迟钝，也猜到了卢氏家主和李恪关系非同一般。 自古士族就和皇室纠缠不清。 魏晋时期，更就有着皇室与士族共天下的说法。 不说远的。 就拿前朝，隋朝来说。 隋炀帝杨广为何被推翻？除了步子迈的太大，其中有一点，他想摆脱士族的束缚，启用科举制度，有意让中下层进入朝廷当官。 这无疑动了士族的利益。 毕竟，从古至今，进入朝廷的，大多数都是名门士族。 隋炀帝杨广启用科举，打破了一直以士族为官的制度。 为此，许多士族门阀开始转头支持李渊，而隋炀帝杨广，则被士族抛弃，最后灭国身亡。 秦阳只是从卢氏家主现身，以及和李恪谈话，就已经猜到了不少。 “你们是联盟？” 秦阳看着李恪，又看了看一旁的卢氏家主，开口道，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李恪大晚上把自己带来这里。 听到这话。 李恪和卢氏家主相视一眼，两人表情有些惊讶。 秦阳仅凭这一点，就能发现端倪，足以可见，他的判断力和眼力见有多么恐怖。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师傅的眼睛。” 李恪倒也没有隐瞒，点点头，耐心的解释起来。 原来，一切都如秦阳所预料的一样。 皇室和士族，几乎是共同利益体。 皇室靠士族的财力和人脉，从而让国家走向强盛，同时，士族也靠着皇室的庇护，笼络天下之财。 士族除了效忠皇室。 还会早早的挑选未来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卢氏家主就看重了李恪。 而士族里，最受皇室看重的陇西李氏，则看重从小就被立为天子的李承乾。 几乎在五姓七望里，每一个士族背后，都暗地里支持着一个皇子。 未来只要其中一个皇子登临九五。 那么，士族的排序，将会重新发生变化。 秦阳认真听完李恪的解释，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说白了，大唐士族的存在，和后世现代社会中某国的财阀一样，暗中支持某个人，利用手中的金钱，扶持某个人当上一国首脑，从而在背后操纵一切，大肆敛财。 唯一不同的是。 大唐皇帝牢牢掌握着权利，不至于成为士族手中的傀儡，继而彻底掌控一切。 明白士族存在的意义，秦阳不禁后背一凉，看来，历史记载，远远没有亲身了解来的震撼。 “师傅，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了吧。” 李恪深知秦阳聪明才智，很多话只需要简单提醒一下，对方就能抽丝剥茧，明白内里关系。 秦阳双眼眯起，说道：“你想拉我入伙？” “没错。” 李恪丝毫没有隐瞒，点头说道。 虽然看似是利益，但有一点，李恪一直以来，都把秦阳当成师傅。 只有把秦阳拉到自己阵营，大家同坐在一艘船上，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况且，以秦阳的聪明才智，未来士族，绝对会出现秦氏一脉。 李恪之所以坦白，就是希望自己背后，除了卢氏一族之外，还有秦阳帮助。 这样一来，他才有机会，从大哥李承乾手里，夺得太子之位。 毕竟，皇位谁不眼馋？ 见李恪点头，秦阳也陷入了思考。 李恪提出的要求，确实诱人。 秦家只是商贾之家，除了有点小钱之外，并无其他势力。 现在加入。 没准可以让秦家成为新的士族。 不过，一旦失败，秦家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秦阳有些为难。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拒绝李恪。奖励：无。】 【选择二，答应李恪。奖励：农作物加速卡x3。】 农作物加速卡？ 这是什么玩意？ “选择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阳做出了选择。 【恭喜宿主做出选择，物品道具已存入个人物品栏，请自行提取。】 “我答应你。” 秦阳目光看向李恪。 当李恪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他已经做好被秦阳拒绝的心理准备。 毕竟，这件事，风险太大。 除了要和其他四个士族为敌外。 还有灭族的风险。 要知道，一旦入伙，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利益将会捆绑在一起。 李恪要的是皇位，他需要卢氏和秦阳的帮助。 而秦阳，则要靠着李恪，逐步壮大秦家，利用金钱，把李恪扶上皇位。 是夜。 大厅里。 秦阳，李恪，卢氏家主秉烛夜谈，直到天蒙蒙亮，三人才离开宅子。 回到秦府。 天已经大亮。 回到家的秦阳毫无睡意。 只身来到后院，从杂物间找来一把锄头，拿着锄头在后院空地上翻土。 “主人，您这是.” 就在秦阳忙碌的时候，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是倌倌啊。” 秦阳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挥舞锄头翻土，说道：“我打算开垦一片土地出来，种庄稼。” 自从回来的路上。 秦阳就已经暗自决定，加快自己的敛财计划。 香烟已经被士族盯上。 如无意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 为了以防万一。 秦阳决定，把杂交水稻培育出来，虽然杂交水稻需要一个月才能成熟，但好在自己有农作物加速卡。 凭借这个，几天之内，秦阳就能得到成熟的杂交水稻。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粮食以粟米为主，水稻虽然有，但缺少移植栽培技术。 秦阳只要把杂交水稻种植出来，那自己手里，又多了一只下金蛋的鸡了。 “种庄稼？” 倌倌精致的脸蛋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第十六章 杂交水稻 秦阳没有理会倌倌，而是继续挥舞着锄头翻土。 盏茶功夫时间，就开垦出一大片土地。 秦阳又叫来府里的丫鬟家丁，让他们帮忙把开垦出来的土地边缘，垒上土块。 最后再往里面注水。 很快，一片小型稻田成形。 秦阳从个人物品栏里取出杂交水稻，并把水稻种子全部洒在稻田土壤当中。 【是否使用农作物加速卡？】 “使用！” 杂交水稻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成熟，在秦阳眼中，时间过于长久了，为了让杂交水稻尽快面世，他只好使用农作物加速卡。 【使用成功，水稻成熟时间加快10倍。】 十倍？ 秦阳整个人一愣。 按照一个月时间来算，加快十倍，只需要三天。 想到这，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就在秦阳为杂交水稻即将面世的时候。 另一边。 李府。 大厅内。 “事情办的如何了？” 李承乾坐在主座上，眼神盯着无所适从的李氏家主，他急急忙忙从宫内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李氏家主。 面对李承乾的询问。 李氏家主面色有些尴尬，说道：“太子爷，这件事有点棘手，吴王已经出面保下秦阳了。” “本宫就知道吴王和秦阳穿一条裤子！” 得知李恪保下秦阳，李承乾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趴在身侧的茶桌上，整个人如同一尊杀神。 “太子爷，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 李氏家主劝解道。 毕竟，秦阳背后有吴王李恪，事情闹大，万一上动天听，让李世民知道，那就没办法收拾了。 况且，李氏家主经营诺大的李氏家族几十年，比谁都谨慎。 “怎么？你怕了？” 李承乾双眼眯起，脸色玩味。 “太子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氏家主连忙摇头否认，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我连同其余四个家主对秦阳施压，根本没有效果，这要是让陛下知道.” “知道又如何？” 李承乾双拳紧握，说道：“父皇已经步入中年，而且，他的头痛顽疾根本无法根治，若是此时不打压秦阳，若是让他壮大，万一父皇要是给他个一官半职，凭他的聪明才智，仕途定然顺畅，再加上吴王协助，到那时，你我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自李承乾被立为东宫太子，他便偷偷勾搭上了李氏一族。 有士族支持。 加上嫡长子和太子的身份。 只要不闹出大事，九五之尊，定然是他李承乾的。 不过。 自从秦阳的出现，让李承乾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把秦阳拉入自己阵营里。 而且，秦阳和吴王李恪走的非常近。 所以，在李承乾眼里，秦阳便成了肉中钉，眼中刺，必须除掉。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把香烟的制作方法给吐出来，不然，等到他一家独大，这些钱，将会用来支持吴王！” “到那时，不止我会有危险，你的士族，也会有灭顶之灾！” 李承乾提醒道。 李承乾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李氏家主自然也明白。 士族私下和皇室子嗣合作，已经延续了上千年。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 李氏家主权衡利弊，最终，向李承乾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显然，明面上已经拿不到香烟的制作办法。 李氏家主对秦阳起了杀心。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干脆把秦阳除掉。 对于李氏家主的建议，李承乾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开口叮嘱道：“这件事，派亲信去吧，记得，做的干净点。” “明白。” 李氏家主点头道。 一天转瞬即逝。 是夜。 秦府。 吃过晚饭。 秦阳来到后院。 早上洒在土壤里的杂交水稻，已经全部发芽，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成熟期。 见状，秦阳脸上露出笑容。 香烟为秦家带来不少的收入，再加上杂交水稻，到那时，秦家会更加壮大，直至成为新崛起的士族。 嗖嗖嗖—— 几道黑影翻阅围墙，轻松进入秦府后院。 而正在后院的秦阳也听到了响动。 转头看去。 几道黑影已经冲了过来。 秦阳见势，立马选择后退，毕竟，他还不清楚对方实力。 但有一点，秦阳很清楚。 对方来者不善。 贸然迎上去，没准会吃亏。 几道黑影也发现了秦阳，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接朝秦阳砍杀而去。 就在黑影举刀朝秦阳劈过去的那一刻。 不远处的走廊里。 一道倩影快速冲了过来。 眨眼间。 就把那几个闯进秦家的黑衣人尽数杀死。 黑衣人来的快，死的更快。 倩影不是别人，正是小妖女倌倌，她的武功，对付几个黑衣人，简直小菜一碟。 秦阳蹲下身，一一掀开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都是他没见过的陌生人。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抬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着。 “这是.” 最终，秦阳在一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搜到了一块木牌。 木牌上刻着一个篆体‘李’字符号。 “李。” 秦阳目光一凝，来到大唐这段时间，唯一和自己有过节的，便是几个士族门阀。 其中，便有陇西李氏一族。 秦阳把木牌揣进袖口兜里，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尸体，不用想，这些人都是李氏一族派来的杀自己的。 想到这，秦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对方按耐不住，那自己也不需要在一味的退让了。 不然，还真被对方认为是病猫了。 “倌倌，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秦阳叮嘱完后，径直离开了后院。 而倌倌，则把尸体堆在一起，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将瓶内的液体倒在尸体上。 滋滋—— 液体落在那些黑衣人身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几个呼吸的功夫。 那些黑衣人被液体尽数侵蚀，化为一滩血水。 翌日。 太阳升起。 难得的好天气。 秦阳再次来到后院，经过一夜时间，水稻已经过了发芽期。 另一边。 这一夜，李氏家主过的无比难熬。 他派出的亲信，一夜未归，李氏家主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人，备轿！” 越想越不对劲，李氏家主打算进宫去找李承乾，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商量对策。 第十七章 争相抢购 “什么？你派出去的一个都没回来？” 东宫，李承乾听完李氏家主的汇报后，整个人唰的从榻上坐起身来，就连身边喜爱的男童也被他一把推开。 “是的，殿下。” 李氏家主惶恐不安，秦阳背后有吴王李恪，若是让他们抓到把柄，再捅到李世民那里去，那李氏一族，就真的危险了。 “秦阳到底是什么来头！” “扳也扳不倒，杀也杀不死。” 得到李氏家主的确切回答，李承乾面色苍白，双拳握的死死地，对秦阳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太子爷，接下来怎么办？” 李氏家主看着一脸愤恨的李承乾，开口询问道。 事关重大，李氏家主也不敢贸然做出决断，只能让李承乾来决定。 “看来秦阳是决不能留了！”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自从秦府昨晚被人闯进来后。 秦阳当天就找到了李恪，并把事情如实告诉了对方。 “您是说，李氏派人杀您？” 李恪面露诧异，这件事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错。” 秦阳从袖口兜里掏出一枚木牌，递给李恪，后者看完后，原本还有些质疑的他，瞬间相信了秦阳的话。 “这件事我看并不简单。” 李恪眉头紧皱，按理说，他已经出面保下秦阳，李氏就算不看他的面子，也的顾忌皇室的面子才对。 贸然派出杀手。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指使。 至少，李氏家主是绝对不会铤而走险。 “我也是这么觉得，李氏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 秦阳说道。 “师傅和我猜测的一样。” 李恪点了点头，旋即又疑惑道：“不过，李氏的背后，到底是谁呢？” 秦阳稍微思考片刻，开口说道：“不出意外，多半来自于你的手足兄弟。” “你是说” 听到这话，李恪恍然大悟。 “太子！” 几乎同一时间，秦阳和李恪脱口而出。 “你很聪明。” 秦阳见李恪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不由的开口赞叹道。 同时，秦阳心中，也对之前的选择，感到庆幸，至少，自己选对了。 “如果真的是太子，那就棘手了。” 李恪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打压，已经把皇室都牵扯进来了，而且，父皇很器重太子。” “没错。” 秦阳点头赞同李恪的说法。 要知道，李承乾是嫡长子，母亲更是贤德的长孙皇后。 李承乾早早就已经被立为太子，又有李世民的心腹大臣充当老师，在朝堂也有一定的分量，可谓是根正苗红。 如果李氏背后的幕后黑手是李承乾。 扳倒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师傅可有应对的办法？” 李恪问道。 “目前还没有。” 秦阳摇了摇头，他虽然聪明，但现在，他的对手，很大可能是太子李承乾，想要在短时间想出应对之策，显然不太现实。 思索半天。 秦阳开口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不知道。” 面对秦阳的建议，李恪也沉思许久，最后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时光流逝。 一转眼。 三天已过。 这三天时间，秦阳都在府内，很少出门走动。 而李氏家主从东宫回来后，也一直派人打听消息，得到的却是秦阳闭门不出。 越是安静。 就代表暴风雨即将来临。 李氏家主整日惶恐不安。 秦府。 后院内。 秦阳看着已经成熟的水稻，立马冲到杂货间，找来刀具，然后脱掉鞋子，进入稻田，开始收割水稻。 晌午时分。 秦阳收割完整片水稻，又找来府里的家丁，让他们将所有收割的水稻进行脱壳。 水稻脱壳，可不比现代。 现代有机器。 而秦阳所处的时空，并没有机器。 所以，水稻脱壳，只能用石磨盘，石磨棒进行人工脱壳，效率虽慢，但也只能这么做。 夕阳西下。 忙碌整整一天。 利用石磨盘和石磨棒进行水稻脱壳，经过层层筛出水稻中的杂质，水稻脱壳终于完成。 经过称重。 一小片稻田所得到的稻米，足足有一千多斤，而且，秦阳还留了两成水稻，充当谷种。 不然，只会更多。 秦阳抓了一把稻米放在手心里。 稻米白如珍珠，粒粒饱满，晶莹剔透，看上去十足的诱人。 就在秦阳盯着手心里的稻米怔怔出神的时候，府里的家丁走了进来。 “少爷，吴王来了。” “让他进来便是。” 秦阳收回目光，看向家丁，回应道。 “是。” 家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后院。 没过一会儿。 家丁带着李恪来到院子里。 “师傅。” 李恪见秦阳赤脚站在地上，脚上满是泥土，不由的心生好奇：“您这是” “刚收完水稻，忘记洗脚了。” 秦阳丝毫没有在意，随口说道。 “水稻？” 李恪这时候才发现，在秦阳脚下，有许多水稻壳。 见李恪一脸疑惑，秦阳把手中的稻米递了过去，后者见秦阳手中白如珍珠般的稻米，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 “这是水稻？” 饶是李恪出身高贵，也从未见过如此洁白的稻米，无论是米粒大小，还是外观，比普通稻米好上百倍。 “不然呢？” 秦阳笑着反问道。 听到这话，李恪抬头看着秦阳，目光中，充满敬佩之情。 光是香烟。 就已经超出了李恪的想象。 现在，秦阳又种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水稻。 可想而知，李恪此刻心里，到底有多么震撼。 “师傅，这稻米产量如何？” 李恪平复心中激动的心情，开口问道。 “你看我这院子有多大？” 秦阳并未正面回答李恪的问题，而是向他介绍起自己家的院子。 “一亩不到吧。” 李恪观察四周，给出了答案。 秦阳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水稻，就是在后院里种出来的，不到半亩，能产出一千斤稻米。” “什么？半亩地，产一千斤稻米？” 闻言，李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嗡嗡作响。 第十八章 官拜少卿 半亩产千斤。 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如若大面积推广，种植杂交水稻。 那么，大唐的国力，将会比现在更加强盛。 而秦阳，则会被世人永远牢记，将他比作神农也不为过，可立碑传颂。 民意食为天。 粮食丰收，百姓有了钱，国家才会强大。 李恪身在皇室，从小就是名师教导，自然对民生有所了解，也明白其中道理。 “师傅，您真是神人呐。” 李恪彻底服了，每次见到秦阳，对方总能带给自己莫大的惊喜。 对于李恪的称赞，秦阳只是笑了笑。 “师傅，能让我带一点稻米回去吗？我想送给父皇，他老人家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李恪兴奋道。 如果让父皇李世民知道种植杂交水稻能产千斤粮食，想必也会和自己一样，激动非常吧。 看着李恪期待的眼神，秦阳点头同意。 他原本就打算让李恪带些稻米回去，以此吸引李世民的注意。 毕竟，稻米比香烟重要。 杂交水稻一旦传播开来，其中的利润，一定会让不少人眼馋。 为了杜绝有人横插一脚。 同时，也为了断绝士族捣乱的念头。 秦阳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有让李世民知晓杂交水稻，再颁布旨意下来，才能牢牢掌握主动权，让士族望而生畏。 大明宫。 李世民刚用完膳，此刻正捧着一本古书阅读。 “陛下，吴王求见。” 太监王海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 “传。” 李世民正看得出神，随口说道。 “是。” 王海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 王海带着李恪走了进来。 “儿臣叩见父皇。” 李恪极立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向李世民行礼。 “恪儿，什么事情这么兴奋呀？” 李世民头也没抬，光从李恪语气，就能判断出来。 “父皇，天佑我大唐啊。” 李恪话还没说完，只见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向李恪，皱着眉头说道：“说什么胡话，大唐本来就风调雨顺。”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李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儿臣从秦阳那里，得到一物，此物一旦传播开来，大唐国力，必然会更加强盛。” 秦阳？ 李世民眉毛一掀，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说道：“何物？” 李恪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型布袋，递给一旁的太监王海，再由王海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从王海手里接过布袋，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是稻米。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稻米而已。” 李恪不慌不忙道：“父皇，请将里面的稻米拿出来，仔细瞧瞧。” 李世民不疑由他，从布袋里取出一些稻米。 下一刻。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手中的稻米洁白如玉，粒粒饱满，看起来极为诱人。 光从稻米的品相，就能看出，这是优等稻米，甚至，比外邦进贡的稻米，还要好上数倍不止。 “这是秦阳给你的？” 李世民面色诧异，看着李恪，开口询问道。 “正是。” 李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稻米不仅品相绝佳，而且，半亩能产千斤。” 半亩产千斤？ 李世民愣住了。 候在一旁的太监王海，也傻眼了。 如果真的像李恪所言，半亩能产千斤这样的稻米，大唐不想强盛都难呀！ “宣秦阳入宫，朕要亲自问问他。” 李世民激动非常，做为大唐缔造者，他深知粮食，对于一个王朝，乃至百姓有多么重要。 半亩产千斤。 如若大面积种植，那将会养活大唐所有人，大唐的国力，也会比现在更加强盛。 李世民看向李恪，表扬道：“恪儿，你做的很好。” 李恪表情淡然，拱手回应道：“谢父皇夸赞，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半个时辰后。 秦阳赶到大明宫。 见到李世民，和之前一样，秦阳以腿疼搪塞过去了。 李世民心里跟明镜似的。 知道秦阳不愿意行礼，也就随了他的便。 况且，秦阳的性格，也对自己的胃口。 李世民开门见山，问道：“秦阳，这稻米，是你种植出来的吗？” “正是草民。” 秦阳点头道。 “真的能半亩产千斤？” 李世民想从秦阳口中得到真实的回答，为此，故意威胁道：“你可要回答清楚，如果让朕知道你欺骗朕，那便是欺君之罪！” 秦阳道：“禀陛下，次稻谷确实能半亩产千斤。” 李世民端详秦阳许久，见他表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继续问道：“此谷物，你从何得来？” “草民自己培育出来的。” 秦阳自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况且，自己有金手指这件事，只能自己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 “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得到秦阳确切的回答，李世民点头道：“这稻谷，成熟需要多久？” “一个月！” “什么？” 李世民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追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此谷物从种植到收获，只需要一个月。” 秦阳早就料到李世民会震惊，所以，再次回答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诧异，十分淡然。 一个月！！ 李世民重新坐回到龙椅上，眼神中满是惊愕。 在他认知里，就算是早稻，一年也就只能收获两次。 但秦阳的稻谷却完全不同。 一个月就能收获一次。 一年便是十二次。 半亩能产千斤。 联想到刚才李恪所说的，果真是天佑大唐。 李世民脸上表情不停的变幻。 吴王李恪，太监王海只能默默的看着，不敢出言打扰。 过了许久。 李世民终于回过神来，目光看向秦阳，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 “秦阳，朕今日便破一回例，册封你为御史。” 这个决定，经过李世民深思熟虑，毕竟，秦阳种植的水稻，完全可以立碑传颂，堪称在世神农，封他一个御史大夫，他李世民完全是占便宜了。 “还不赶紧谢恩。” 太监王海眼疾手快，见秦阳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表现出要谢恩的样子，只能出言提醒。 “谢陛下。” 秦阳朝着李世民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草民臣有个不情之请！！” 第十九章 全权代理 “你说便是，朕都准了。” 李世民心情大好，秦阳培育的杂交水稻，如果大面积传播开来，足矣养活整个大唐，就冲这份功绩，别说一个要求，就算十个，一百个，他都照准。 趁着李世民开心之际，秦阳说道：“杂交水稻由臣全权代理。” “你是说，由你来负责？”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虽然杂交水稻是秦阳培育出来的，但他终究是大唐子民。 所以，在李世民心里，杂交水稻属于朝廷，而非秦阳个人所有。 按照规矩。 秦阳的杂交水稻，应该交给朝廷，由户部去承办。 当然，做为回报。 李世民会亲自下旨，昭告天下，并给秦阳立碑传颂。 可如今。 秦阳提出这个请求，却让李世民犯难了。 如果开了这个先河，朝廷的公信力将会大大降低，威胁王权。 王权至高无上。 不容挑战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点。 杂交水稻，属于农业，既然是农业，就一定会产生税收。 税收，是王朝维持运转的关键因素之一。 把杂交水稻全权交给秦阳，就算李世民同意，可手底下的那些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 见李世民犹豫不决。 秦阳说道：“陛下大可放心，我说的全权代理，指的是由我秦家出售水稻种子，并登记造册，最后水稻成熟，再由我秦家统一收购，最后再交给朝廷。” 其实，秦阳的做法，就是中介。 由他出水稻种子，卖给农户，最后再从农户手里，收购成熟水稻，再转手卖给朝廷。 听到这话，李世民眼神变的明亮起来。 他主要担心，秦阳以权谋私，利用杂交水稻，中饱私囊。 可听到秦阳的建议后。 李世民多多少少明白了。 “是个不错的建议。” 经过深思熟虑，李世民最终点头同意，说道：“秦阳，朕准了，但是，登记造册，不许弄虚作假，不然，你可知后果？” 这番话，无疑是在警告秦阳。 “臣一定谨记。” 见李世民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秦阳嘿嘿一笑，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要求。” “你的要求怎么那么多？” 李世民皱眉，要不是看在秦阳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早就让护卫把他给轰出去了。 现在倒好。 自己刚答应秦阳，对方直接顺杆爬。 秦阳狡黠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的，臣需要陛下手写一份圣旨，内容便是由臣全权代理杂交水稻。” 闻听此言，李世民表情一愣，随后大笑起来，指着秦阳，笑骂道： “秦阳啊秦阳，你还真是心思过人呐。” 秦阳之所以让李世民写一道圣旨，就是因为杂交水稻，一定会引来士族的注意。 秦阳和士族交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向来只看利益的士族，得知杂家水稻后，肯定会私下使绊子。 为了杜绝士族耍计谋。 秦阳这才让李世民给自己写一道圣旨。 有了圣旨。 就等于有了一张王牌。 到那时，就算士族想要横插一脚，自己祭出圣旨，士族势必会忌惮。 是夜。 秦阳拿着李世民赐给自己的圣旨，美滋滋的回到了秦府。 与此同时。 东宫府。 “你说什么？父皇封秦阳为少卿？” 李承乾看着太监王海，满脸的不可置信，说道：“他秦阳何德何能？居然讨的父皇欢心？” “殿下，秦阳被册封少卿，并不是因为他讨得陛下欢心，而是” 王海欲言又止。 李承乾见他半天没说出个缘由，急道：“快说！” 王海道：“是因为秦阳培育出杂交水稻。” “杂交水稻？” 李承乾一脸茫然，杂交水稻这四个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见李承乾一脸疑惑不解，王海解释道：“启禀殿下，杂交水稻不同于普通水稻，杂交水稻成熟只需一个月，而且，半亩就成产千斤。” “什么？？” 李承乾双眼瞪得如铜铃般，脑瓜子嗡嗡作响。 成熟只需一个月。 半亩产千斤。 李承乾彻底懵了。 光凭这两点，秦阳足矣封神，父皇册封秦阳一个正四品少卿官衔，可以说是占了大便宜了。 “还有什么消息吗？” 李承乾回过神来，表情极为难看。 王海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就是.陛下下旨，杂交水稻，由秦阳全权负责。” 这下，李承乾彻底绝望了。 本来他还想着派人捣乱，可听到王海的话后，他彻底断绝了心中的想法。 “秦阳！我断不可留你！”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心中对秦阳的愤恨，已经达到了极点。 翌日。 秦府大门口。 家丁们正扛着一袋袋水稻种子，陆续搬运上车。 而秦阳，则在一旁负责监督。 “阳儿，你这么做，为父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妥。” 秦向山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搬运的家丁，然后目光转移到秦阳身上。 “爹，你就放心吧。” 秦阳知道秦向山心里所想，安慰道：“咱们只是售卖谷种，就算那些士族知道，又如何？我们做生意，何须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 秦向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士族的势力，远比秦家要庞大的多。 之前香烟一事。 就已经得罪了他们。 如今，杂交水稻面世，如果让士族知道，对方利用庞大的势力，对秦家打压。 那秦家就凶多吉少了。 秦阳神秘一笑，说道：“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我有法宝。” “法宝？” 秦向山一脸疑惑。 秦阳顺势从怀里掏出圣旨。 秦向山见状，立马就要下跪，好在秦阳及时拉住了他，说道：“这里又没外人，你跪什么？” “阳儿，这可是圣旨，如陛下亲临，为父不得不跪啊。” 秦向山一脸惊慌。 对于秦向山的举动，秦阳有些哭笑不得。 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毕竟自己是现代思维，而眼前的便宜老爹，是实打实的奴性思维。 很快，家丁们把一袋袋水稻种子搬运上车。 而秦阳则带着秦向山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相继驶离秦府，一前一后朝着长安农贸市场前进而去。 第二十章 闹事 农贸市场。 这里一大早就聚集了不少百姓，绝大部分都是农民。 他们从告示上了解到杂交水稻一事，得知水稻一个月成熟，由秦家负责出售，他们早早就赶来农贸市场，生怕晚一步就被别人抢先了。 一个月就能成熟的杂交水稻。 若不是朝廷颁布的告示，根本没人会信。 真要是种植出来。 他们不仅可以摆脱贫困，还能准时向朝廷交纳赋税，日子也会过的更加富裕。 “快看，秦家的马车！” 忽然，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呼，指向前方路口。 众人齐刷刷看向远处。 只见两辆马车正朝着农场市场这边驶来。 马车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个‘秦’字篆体，十分显眼。 见此情景，百姓们蜂拥似的朝马车那边跑了过去。 马车上，听到外面的吵杂声，秦阳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周围，围满了百姓。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秦向山见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双眼。 显然，出现那么多购买杂交水稻的百姓，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秦阳走出马车，向百姓们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别急，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话音刚落。 围堵在马前的百姓们迅速开始排队。 秦阳走下马车，一边吩咐家丁们把交水稻种子搬到指定位置，一边让其余家丁维护现场秩序。 一切搞定之后。 再出售杂交水稻。 秦阳出售杂交水稻，和其他商家不同。 每人限购五斤，并对购买者进行实名登记，等到水稻成熟，再由秦家负责回收。 购买者不得私自留下谷种。 一旦发现，将会对购买者进行惩罚，而且，秦家不会再出售任何东西给违反者。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 现场一片和谐。 忽然—— “都不准买！” 一道呵斥声响起。 一伙手持铁器棍棒的人闯入农贸市场，对购买杂交水稻的百姓进行殴打。 百姓们也没有料到有人会来闹事，当即吓得到处躲避。 这群人的出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秦阳见状，连忙吩咐家丁保护好秦向山，他自己则朝着打砸的那伙人走去。 秦阳虽然料到有人会来闹事。 但没有料到，这些人居然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动手。 秦阳彻底怒了，一个箭步冲进人群中，抬手抓住一个手拿木棍，正殴打百姓的歹徒，手腕稍微用力。 那名歹徒直接被掀飞出去，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其余歹徒看见。 见同伴被打，一个长相凶狠，体型魁梧的歹徒指着秦阳，吼道：“给我揍他！” 显然，他就是这伙人的头头。 听到这话，其余歹徒纷纷转移目标，目光锁定秦阳，举着铁器棍棒，朝秦阳冲了过去。 面对一伙手持凶器的歹徒围攻而来。 秦阳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变得杀气凛然。 “找死！” 秦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转眼间。 这群歹徒已经闪身至秦阳跟前。 他们高举手中的钝器，直接朝着秦阳面门砸去。 “快保护少爷！” 秦向山见状，连忙吩咐家丁们上前去保护秦阳。 秦阳可是秦家唯一独苗，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秦向山根本承受不了。 但事情发生的太快，加上歹徒这伙人来势凶猛，完全是有备而来。 家丁们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敢上前？ 更别说保护秦阳了。 与此同时。 秦阳站在原地，表情从容，见歹徒蜂拥而来，直接一个抬腿，把最前面的歹徒踹翻在地。 接着，抬手又是一拳，又一个歹徒被打翻在地。 惨叫声不断响起。 对于这群歹徒，秦阳根本没看在眼里。 几个呼吸的功夫。 这伙人已经被全部揍趴在地。 只剩下那身材魁梧的歹徒头头愣在原地，手里拿着木棍，脸上露出惶恐之色，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停的发抖。 “谁让你来的！” 秦阳表情不卑不亢，看着魁梧歹徒，开口询问道。 “我我.” 魁梧歹徒咽了咽口水，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对方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秦阳面色一沉，冷声道：“最好想清楚再说，不然.” 魁梧歹徒被秦阳的气势震慑。 只听扑通一声。 魁梧歹徒当即吓得跪了下来，不停的向秦阳扣头。 嘴里不停的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高抬贵手，绕了小的吧。” 面对歹徒的求饶，秦阳根本没有一丝怜悯。 这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想扰乱他出售杂交水稻。 其实秦阳心里早就猜到这些歹徒是谁派来的。 但猜测并不能当成证据。 所以，他必须从歹徒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样一来，他才能进行反击，以免落人口实。 “何人胆敢在此闹事！！”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队身披铠甲的大唐士兵。 “是你！” 秦阳当即认出了年轻人的身份。 对方正是东宫太子，李世民的嫡长子——李承乾！ “是秦阳先生啊！” 李承乾一脸惊愕，说道：“本宫恰好出宫散心，恰好路过这里，见这里一片混乱，没想到，先生你也在啊？” 秦阳双眼一眯，皮笑肉不笑说道：“太子来的真是时候啊。” “先生严重了，本宫虽然是路过，但是，看到有人闹事，本宫也要管一管的。” 李承乾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卫，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些闹事的人统统抓起来！” “是！” 护卫们按照李承乾的指令，把闹事的歹徒，包括那名歹徒头头一并抓了起来。 李承乾笑呵呵道：“先生，这些歹徒，本宫就先带走押往监牢审理，您继续忙您的，等有了消息，本宫再告知您。” 说完，李承乾打算带着护卫们离去。 “慢着！！” 就在李承乾即将离开之际，秦阳却出声制止。 “怎么了？” 听到声音，李承乾转过身，脸上笑容消失了，看得出来，他对秦阳的制止，很是不满。 “我让你带人走了吗？？” 第二十一章 是巧合还是故意? 李承乾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他听出了秦阳语气不善。 “先生是什么意思？”李承乾漠然道。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秦阳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太子，而选择退缩。 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这群闹事的人，是自发的而来，还是故意有人指使，是巧合还是故意，秦阳用脚趾头都能想的明白。 更何况，他刚把这些人制服，李承乾就来了。 贼喊捉贼也太明显了点。 “把闹事的人留下，你带着你的人可以离开了。” 秦阳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本宫若是拒绝呢？” 李承乾双眼眯起，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他从小就被立为太子，锦衣玉食，谁敢悖逆他？ “那这件事，我只好上奏陛下，请求陛下查个明白！” 秦阳道。 “秦阳，我尊重你，称你为一声先生，你可别不知好歹！” 李承乾怒了。 这件事的真相，他比谁都明白，若是捅到父皇那里去，以父皇的性格，一定会严格追查，一旦查到自己头上。 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虽然自己从小被立为太子，看似稳若磐石，但其他兄弟私底下也没少觊觎。 别看平日里大家相处和和气气。 但其实都等着他出事，好随时上位呢。 所以，这件事断然不能传到李世民耳中。 不然，自己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莫不是这件事和太子有关系？” 见李承乾一脸气愤，秦阳越发可以肯定，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就是太子李承乾。 “放肆！” 李承乾怒喝道：“本宫乃太子，岂会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秦阳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那你为何制止我把人留下？难道是怕我问出点什么？” 李承乾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最后，他看向被抓住的歹徒头头，说道：“你最好是如实交代，若是有什么隐瞒，本宫顶不饶你。” 歹徒头头听到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在外人看来，李承乾这番话是那么的大公无私。 但在歹徒头头眼中，李承乾这番话的真实意思，就是在警告自己别乱说话。 歹徒头头本想求饶。 但转念一想，他只要开口向李承乾求饶，那就意味着自己暴露了。 此刻，歹徒头头欲哭无泪。 若是被李承乾带走，他还能全身而退，毕竟，私下里把自己放掉，谁又会知道？ 但如果落到秦阳手里，对方要是给自己动刑，那可如何是好？ 进退无路，歹徒头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阳也听出了李承乾话里有话，但没有直接戳穿，毕竟，捉贼拿赃，没有证据之前，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更何况，李承乾现在还是太子。 “什么事这么热闹？” 这时，李恪带着护卫赶到。 “三弟，你来的可真巧啊！” 见李恪到来，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嘴上却笑呵呵的和李恪打起了招呼。 “皇兄。” 李恪故作惊讶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李承乾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那里不知道李恪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见李承乾没有理会自己，李恪便把目光转移到秦阳身上，询问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秦阳也没隐瞒，把之前有人闹事的事情说了出来。 认真听完秦阳的话，李恪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李承乾，说道：“皇兄，这些人你不能带走，把他们交给我吧。” 秦阳和李恪一唱一和，李承乾气的咬牙切齿。 奈何他也不能把人强行留下，最后，只得把闹事的人交给李恪，毕竟，对方现在掌管贸易，而发生的地点就在农贸市场。 所以，这件事于情于理，也归李恪管理。 “我们走！” 李承乾吃了闷亏，自然不想在待下去，一声令下，带着护卫离开了。 而留下来的歹徒们，则被李恪全部押解带往监狱审理。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监狱里。 歹徒头头被五花大绑捆在刑具上。 在他面前，是秦阳和李恪二人，他们不急不躁，也不着急审理，而是喝着小酒，两人皆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们越是这样，歹徒头头心里也就越发紧张。 最终，歹徒头头摁耐不住，打破沉默，吼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闻言，秦阳和李恪相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但依旧是没有理会歹徒头头，继续喝着小酒，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歹徒越是着急，他们就越开心。 毕竟，人在紧张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歹徒头头见秦阳和李恪没有理会自己，气的破口大骂：“你们什么意思？说句话啊！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二人依旧没有理会，继续闲聊，品着小酒。 “我求求你们，说句话吧。” 歹徒头头情绪逐渐崩溃，语气也从刚才的暴怒，变成了央求。 时机成熟，秦阳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起身，走到歹徒头头跟前，开口道：“你想说我说什么？得取决于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 歹徒头头带着哭腔道：“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话，秦阳也没打骂，而是打算重新坐回去，继续和李恪喝酒闲聊。 歹徒头头那里尝试过心理战术？ 见秦阳转身，他立马说道：“别，你别走，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秦阳笑着转过身，说道：“你最好全部交代，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歹徒头头下定决心，但在全盘托出实情之前，他提出了条件：“我若是全部交代了，你们可得放我一条生路。” 秦阳道：“可以考虑。” 秦阳没有把话说的太满，故意留有回旋的余地。 歹徒头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妥协，把他的姓名，乃至受何人指使的事情，全盘托出。 秦阳和李恪在听歹徒头头诉说的同时，两人脸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 显然，他们早就猜到了幕后主使者。 他们只想让歹徒头头亲自讲出来，这样一来，人证物证就都齐全了。 第二十二章 弹劾太子李承乾 另一边。 怒气冲冲的李承乾一回到东宫。 怒气无处宣泄的他，直接把屋内所有家具古董统统一股脑的摔在地上。 侍女们见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谁也贸然不敢站出来。 “是谁这么大胆，惹太子生气了？”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见过太尉。” 侍女们见到来人，纷纷行礼朝拜。 中年男子朝着侍女们抬了抬手，径直走到李承乾跟前，语气温和道：“承乾，发生什么事了？何须如此动怒？”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承乾的亲舅舅，当今皇后的哥哥，更是当朝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孙无忌。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到来，李承乾没有表现出丝毫开心。 虽然在学院上，长孙无忌是他的亲舅舅，但很多时候，对方并不看好自己，反而看好软弱无能的晋王李治。 所以，在李承乾心里，他对长孙无忌颇有微词。 奈何长孙无忌德高望重，李承乾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埋藏在心里。 见李承乾没有给自己好脸色，长孙无忌也不气恼，反而笑着道： “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亲侄子？” 对于长孙无忌的关切，李承乾偏过头去，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长孙无忌那套说辞，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 “现在看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李承乾一脸冷漠，丝毫没有给长孙无忌面子。 面对李承乾下逐客令，长孙无忌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我听说太子外出，回来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我做为你的舅舅，总要关心一下嘛。” 李承乾道：“谢谢你的关心，本宫不需要！” 长孙无忌笑了笑，说道：“看你这样，肯定是在秦阳那里吃了亏吧，你跟舅舅好好说说，没准我能帮到你呢？” “当真？” 听到这话，李承乾心中的怒火终于减少了许多。 长孙无忌点头道：“当然，我是你的亲舅舅，我不帮你，谁还会帮你？” 李承乾打量着长孙无忌，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 心里一番权衡过后，便将故意找人去闹事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长孙无忌。 “承乾呐，你英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呢？” 长孙无忌摇头道：“那秦阳可不是一般人，陛下都十分赏识他，对待这种锋芒毕露的人，你要做的不是顶撞，而是避其锋芒！” 长孙无忌为官多年，不仅深谙为官之道，对人情世故，也是老练至极。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李承乾急道。 他现在也不管长孙无忌究竟出自于什么样的目的，直接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如果我猜的没错，明天朝堂上，秦阳和吴王都会参奏你。” “到那时” 长孙无忌抚须，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虽然长孙无忌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李承乾当即就急了，抓住他的手腕，恳求道：“舅舅，您救救侄儿吧。” “办法也不是没有。” 长孙无忌顿了顿，说道：“那就是认错。” “认错？” 李承乾一愣。 “没错。” 长孙无忌点头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嫡长子，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若是明日朝堂上，秦阳和吴王参奏你，你必须认错，而且态度必须要诚恳，这样一来，可以让陛下看到你的认错态度，以你嫡长子的身份，陛下铁定会偏向于你。” 听到这话，李承乾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最终同意了长孙无忌的建议。 “说吧，你为何会帮我！” 冷静下来后，李承乾看向长孙无忌，认真问道。 “因为你是我亲侄子。” 长孙无忌一本正经道。 虽然表面上滴水不漏，但在长孙无忌心里，早就有他的计划。 那便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晋王李治个性软弱，好掌控，但未来是否能够从李承乾手里夺得太子之位，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孙无忌自然得留条出路。 那就是等一个机会。 等李承乾吃亏，他好出手帮助的机会。 恰好今天让他遇到了。 第二天。 大明宫。 文武百官齐聚。 众人在等待李世民到前来，三三两两的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在文武百官最前面，李承乾表情淡定，但一双眼睛却不停的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大殿左侧角落。 在左侧角落。 赫然是秦阳和李恪，二人有说有笑。 见此情景，李承乾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陛下驾到。” “跪拜！” 这时，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 身着龙袍的李世民，在侍女和太监的簇拥下，从后殿走入大殿中，登上阶梯，径直走向那龙椅宝座。 “吾皇万岁。” 待李世民坐上龙椅，文武百官齐齐参拜。 “众爱卿免礼。” 李世民右手一抬，示意大家起身。 “谢陛下。” 百官相继起身。 司礼太监往前一步，扯着嗓子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阵沉默过后。 李恪率先站了出来：“启奏陛下，儿臣有事启奏。” 见此情景，站在最前面的太子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恪儿有何事要奏啊。” 李世民目光看向李恪，脸上笑意盈盈。 “启禀陛下，近些日子以来，儿臣一直巡查互贸通商一事，儿臣发现，不少外商所带的商品，几乎都是以次充好，再高价卖给我大唐，此等低劣行径，儿臣恳求陛下严查。” 李恪道。 见李恪没有参奏自己，李承乾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还有这等事？” 李世民眉头一皱，说道：“这事就由你全权追查吧。” “是。” 李恪点头，退了回去。 李世民看向底下的文武百官：“还有那位爱卿要事启奏啊！” “臣有事启奏！” 这时，秦阳站了出来。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李承乾，在看到秦阳站出来后，他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十三章 三大罪状 “秦阳，第一天上朝，你就有事要奏？” 秦阳突然站出来，确实出乎李世民的意料：“说吧，你有何事要奏。” 一时间。 殿内所有文武大臣齐刷刷看向秦阳。 秦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要参奏太子李承乾。” “什么？参奏太子？” “秦阳疯了吧！” “哎，终究是刚入仕途啊，一点为官之道都不懂。” 文武百官得知秦阳要参奏太子李承乾，纷纷摇头叹息，秦阳名声在外，在场的文武百官自然是知晓的，但秦阳此刻弹劾太子，那便是犯了大错。 太子，那可是未来储君。 大家巴结都还来不及，更别说弹劾了。 “秦阳，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世民眯起双眼，脸色有些不悦。 “臣非常清楚。” 秦阳面不改色，说道：“臣要弹劾太子三大罪，其一，勾结士族，其二，身为太子不端正自己品行，私下赡养男童，其三，暗中指示歹徒谋害于臣。” 秦阳说完弹劾太子李承乾的三大罪状后。 大明宫殿内，陷入了死寂。 四周鸦雀无声。 静的让人害怕。 文武大臣纷纷低下头，显然是不想和此事有任何瓜葛。 “秦阳，你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怒然起身，呵斥道：“朕的皇儿，未来大唐的储君，岂是你说的这般不堪？” “前两条，陛下一查便知。” 面对李世民的严厉呵斥，秦阳不为所动，说道：“至于后面一条，臣有证据。” “证据？” “拿上来看看！” 李世民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道：“若是拿不出证据，朕今天就要把你的脑袋，挂在玄武门城楼上，让长安城百姓好好端详！” 听到这话，秦阳和李恪相视一眼，后者站了出来，目光看向殿外，喊道： “把人带上来。” 下一刻，宫廷侍卫押着一个汉子走了进来。 汉子正是前些日子闹事的歹徒头头。 他那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再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李世民，歹徒头头更是吓的魂不附体。 侍卫刚松开他。 歹徒头头立马就吓得瘫坐在地上，额头上不停的渗出冷汗。 而站在文武大臣最前面的李承乾看到歹徒头头，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快快报上名来！” 李世民沉声道。 “草草.草民叫刘巴。” 歹徒头头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完。 “刘巴是吧，朕听秦阳说，太子暗中指使你谋害于他，是否可属实？” “确实属实。” 刘巴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更加不敢抬头，只得应声回答。 “除了这些，可有其他证据？” 李世民追问道。 “有。” 刘巴唯唯诺诺的说道：“草民家中还有太子给的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太子府管家给我的，管家交代，若是办好太子的事情，以后还会有更多银子。” 听到这话，李世民双拳紧握，依旧是不敢相信，朝着殿外喊道：“羽林卫何在！” 话音刚落。 两名身披甲胄的士兵走了进来。 “前往刘巴的家中，找到那五百两银子，看看他说的到底是否属实。” 李世民命令道。 “是！” 两名羽林卫得到领命后，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时，大殿内依旧是静的出奇。 甚至，隐隐还能听到众人不一的心跳声。 过了半个时辰。 两名羽林卫回到大明宫殿内。 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包袱展开以后，里面码放着一锭锭白银，整整五百两。 扑通—— 没等李世民开口，只听扑通一声，李承乾跪了下来。 “求父皇定罪。” 李承乾见木已成舟，想到了昨日长孙无忌的办法，直接认错。 李世民见李承乾跪在地上，脸上更是流露出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当即质问道：“你真的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儿臣做的。” 李承乾哭道：“儿臣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求父皇开恩。”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比起李承乾认错，他内心深处，更希望李承乾否认到底，哪怕证据在前，也要咬紧牙关，打死都不要承认。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帝王之姿。 有错要知错。 但绝不能开口认错！ “那秦阳说的其余两条。” “是否也是属实？” 李世民看着台下跪着的李承乾，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承乾双目赤红，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最终，没有说话，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见状，李世民往后一倒，无力的坐在龙椅上。 太子勾结士族，本是大忌。 毕竟，太子本就是未来储君，只要没有犯大错，未来皇帝可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勾结士族，唯一因素，就是想早日登基。 不然，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定然不会去勾结士族。 “糊涂！！” 李世民气的牙痒痒，说道：“那私自赡养男童也是真的了？” “是。” 李承乾低垂着头，点头承认。 在看到李承乾点头那一刻，李世民又气又愧，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他气的是，自己看重的孩子，居然有龙阳之好。 愧疚的是，这件事居然发生在皇家，日后传出去，将是皇室的耻辱。 “传旨，从即日起，废去承乾太子之位。” 此刻，李世民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问的三件事，李承乾都已经承认，这也预示着，他已经不能胜任太子之位。 毕竟，李世民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个勾结士族，有着龙阳之好，还没有大度君子之心的人。 “父皇.父皇” 听到要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李承乾慌了，不停地磕头求饶：“求父皇开恩，儿臣有罪，求父皇网开一面。” 李承乾知道，自己一旦废去太子之位，再想重当太子，就难如登天了。 他知道，自己的其他兄弟，都不比他逊色。 对于李承乾的求饶，李世民根本无心理会，甚至，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厉。 “长孙太尉，救救我。” 恳求无果，李承乾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后者明显是不想趟这浑水，说道：“太子有失体德，陛下英明！” “长孙无忌！！！” 第二十四章 只对事，不对人 长孙无忌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承乾愤恨的看着长孙无忌，瞬间明白了，想不到长孙无忌竟然摆了他一道。 他气得浑身不住发抖，顿时瘫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你这个老匹夫！” 看他发狂的样子，恨不得要吃人。 “开启神级选择，一，宿主劝谏，保住李承乾的太子地位。并成为李承乾的心腹，以后的从龙之臣。任务完成，奖励一千两黄金。” “选择二，力劝李世民贬李承乾为庶民，奖励五千两黄金。” “选择三，劝李世民贬李承乾为普通王爷，奖励神级医术。” 秦阳正在暗自思索下一部动作，到底是该将李承乾一脚踩在万丈深渊，还是暂缓行动。 历史上，李承乾最后谋反，仍然免于死罪，这才贬为庶民。 李世民、长孙皇后对这个太子异常喜欢，现在只凭这些把柄，恐怕根本不能彻底扳倒李承乾。 而自己刚刚在李世民、长孙皇后心目中留下的良好形象，却会被打上一成折扣，他二人甚至隐隐会记恨自己，也说不定。 这时突然听到脑海里又出现神级选择，莫非系统也检测出，此事并不能置李承乾于死地？ 秦阳看着三项选择。 “选择三！” 心想自己傻子，才会选择一，保李承乾的太子地位。 “叮咚！奖励已经发放到系统栏目中，请宿主自行查收！” 李世民一听李承乾如此胡言乱语，更是失望和愤怒，正要喝骂。 这时只见秦阳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李世民双目圆睁，喝道：“你还有何事？” 他想不到秦阳竟然死抓不放，没完没了了。 房玄龄、李靖等人不住摇头，暗道这个年轻人实在不知好歹，不知进退。 秦阳却脸色正然道：“陛下，太子殿下有错不假，但却非罪无可赦！臣认为，只要将太子殿下严加管教，肯定会认识到错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事关重大，不可轻言废立！” 他此言一出，顿时满堂君臣哗然。 众人皆诧异不已的望着秦阳，没想到刚才他检举李承乾，此时却又力保他。 李世民更是双目熠熠生辉的直视着秦阳，眼中闪着感激的光泽。 他刚才就想为李承乾开脱，但众人无一人开口，李承乾又被捉个正着，他也实在找不到借口。 李承乾欣喜若狂的爬过来，抓住秦阳的裤脚，高声道：“父皇，儿臣已经知道错了！秦大夫说得对，儿臣一定会痛改前非，不会再犯！” 旁边的吴王李恪瞧着秦阳的背影，心中迷惑，师傅为什么要帮太子呢？ 李世民激动的双手有些颤抖，默默凝视着他，此时缓缓的道：“秦阳，你为何为太子说话？他可是要杀你？” 秦阳微微一笑：“陛下，臣只对事，不对人！” “只对事，不对人！”李世民激动的呢喃了一句，忍不住赞赏：“好！好！” “臣与太子殿下虽然有仇怨，但也并非不能化解！而太子也没有伤害到臣分毫，此事臣已经揭过去了！但太子之位，兹事体大，却不肯轻易废立，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双眸灿灿生光的望着秦阳，对他更是欣赏了几分，闻言，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虽然他有心袒护李承乾，但他所犯之事，并非如同秦阳所说那么小，而刚才他又说出废了太子之位的话，此时又无法改口。 “众位爱卿，以为秦大夫所言如何？” 李世民环视着朝堂，用意不言自明。 众人都默不作声，这时太尉、赵国公长孙无忌出班道：“陛下，老臣觉得，秦大夫此言不妥！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必须兼具体德，而太子放下如此大错，朝廷不予追究，实乃无视律法！” “太子犯罪，更加严厉惩罚才对！此事不惩处，以后成为天子，岂不是更加任意妄为？那是吾等不是寻找了一个暴君、昏君？” “而天下百姓见吾等对太子犯罪视若无睹，朝廷律法形同虚设，人人都不以为然，那样岂不是天下大乱？” “而刚才陛下已经金口玉言，下旨废除李承乾太子之位，满朝文武皆闻，陛下又岂能再出言反悔？” “陛下，微臣恳请对太子殿下必须严加惩处！以示世人！秦大夫完全是小儿之言，可笑至极！” 长孙无忌说完，又连连拱手作揖，态度恭谨。 他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李承乾，必须一下子将他彻底打倒，永不能翻身，而李承乾一旦继续为太子，恐怕他全家与晋王李治，再也没有太平之日。 李世民异常愤怒的瞪视着长孙无忌，但他说得完全在理，他找不出丝毫借口反驳。 李承乾也是愤恨的望着长孙无忌，但经此一事，他也成熟了一些，没有再口出狂言。 秦阳低着头，心中暗笑，反对李承乾继续为太子的，大有人在，根本轮不到自己出头。 李世民扫视着房玄龄、魏征、马周等人。 “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都非常头疼。 众人都看到李世民眼中闪耀着的神色，希望众人都能为李承乾说几句好话，但李承乾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出格，他们实在不能视若不见。 房玄龄身为百官之首，不得不出头。 “陛下，臣赞同太尉的话，太子失德，非是小错，吾等不能怙恶不悛，一旦纵容下去，恐怕祸国殃民……” 这时魏征道：“臣附议……” 又有不少人附和。 刘洎、高士廉、侯君集等人却又支持太子李承乾。 “臣等觉得对太子殿下惩罚一下即可，不必废掉太子之位！” 这些人并非是拥护李承乾，而是见李世民明显想保住李承乾太子的身份，他们都是投其所好，拍李世民马屁而已。 李世民见他们站在自己一边，心中有些欣慰，但房玄龄等重臣都极为反对，他仍然头疼不已。 他又将目光转向秦阳。 “秦阳，你意下如何？” 秦阳沉吟一下，道：“既然有众多朝臣反对，臣觉得，他们之言，也有些道理。” “臣思索着，能否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暂时将李承乾贬为亲王，先不立太子，观察几个月，若李承乾再无犯大错，可再立他为太子！” 第二十五章 秦阳的心思 房玄龄等人都默不作声。 长孙无忌却甩袖喝道：“小儿无知！此法，千古从未有知！”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而太子储君犯罪，竟然不追究，还要察看是否悔过，继续为太子？如此胡闹，某觉得秦大夫是否称职？还不如辞官，回去经商得好！” 秦阳不以为然：“古代没有，难道我们就不能发明一种创造？科举制度古来从未有之，陛下开天辟地闯出此举，一举扫荡九品中正制度，为我大唐网罗了多少有才之士？” “难道我们只能拘泥古人，真是笑话！” “你你你……” 长孙无忌气得不知该怎么反驳。 李世民却双目炯炯的望着秦阳，眉飞色舞。 科举制是他极为得意的发明，比以前所有制度都先进高明了许多，他一直得意不已。而此时更被秦阳拿过来比拟，他更是龙颜大悦。 后世不少人说科举制是从隋炀帝开始的，李唐只是继续沿用。 其实不然，科举是武德年间，李世民向李渊建议执行的。 “朕就依秦阳所言！”李世民爽朗的哈哈一笑，显得异常的开心。 他略微一思索，道：“暂时废掉李承乾太子之位，贬为恒山郡王，悔过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没有再犯，重新起立为太子！” “如果三个月内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即可废除储君之位，着行再立太子！” 李承乾不住磕头谢恩。 长孙无忌等人见李世民意已决，也都不敢反对。 三朝后，秦阳向殿外走去。李恪也跟了出来。 房玄龄、魏征等人都不由得转头望着他，他今日第一日上朝，居然发明一种出这种和稀泥的方法，实在匪夷所思，吉凶未卜。 走出殿后，李恪几步跟上来，见四周无人，他低声道：“师父，您刚才、刚才……怎么，帮太子李承乾说话？” 秦阳微微一笑，转头望着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为师，也应该趁机对李承乾下手，置于死地？” 李恪不由得点点头。 “吴王，你觉得，以目前陛下与皇后娘娘对太子的宠爱，他能彻底落到不能翻身的地步不？” 李恪摇摇头。 “父皇和母后对太子宠爱至极，即使此次父皇废掉他的太子之位，也会降为一位逍遥皇子，荣宠不会减少，甚至会更多！说不定以后，他有什么机会翻身，又可以嘉奖晋封成为太子……” “所以啊，为师此次参奏他，他是被我们罪证确凿，无法洗脱，陛下也无法回护他！但我们未必就是赢家！” “而为师因为把太子弹劾下来，反倒惹得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快，不仅是我，恐怕也会连累你，对你也会又成见了！” “既然如此，为师倒不如做个好事！送给李承乾一个好处！” “原来如此！” 李恪这才明白，刚才他甚至觉得，秦阳是不是成为李承乾的师父了。 “可是，师父，这三个月间，只要太子不犯错……” 秦阳呵呵一笑：“你觉得，现在谁最着急？” 李恪瞬间醒悟。 “魏王李泰！晋王李治！李治虽然年纪还有点小，但一直颇得太尉长孙无忌的疼爱，所有事情，一缕长孙无忌出谋划策，现在他们二王，是最着急的了！” “除了你之外，还有齐王李祐，你觉得，这些人，能让李承乾安安稳稳的度过三个月吗？太子之位，与他永远无缘了！” 秦阳不住的摇着头。 李恪微微一惊，但按照秦阳的分析，却知道，他说得完全没有差错。 “李恪，你觉得，以陛下现在对你的宠爱，会立你为太子吗？” 李恪略一思索，忙道：“虽然父皇对我宠爱有加，但比高明、青雀、雉奴仍然相去甚远！” “即使现在李承乾被废掉太子之位，肯定也是魏王李泰立为储君，或者是晋王李治！他们都是嫡子啊！” 秦阳点点头：“正是！都是正宫皇后娘娘所出！除非，他们才智非常不堪，才会轮到你这个庶长子！” “可是魏王李泰文才斐然，知识渊博，晋王也博览群书，丝毫不逊色与你！所以，下一次皇位之争，未必也能轮到你头上！等魏王、晋王他们都没戏了，才该你上场了！” “你就安安稳稳的，趁此时机，好好读书，多做出一些政绩，让皇上与满朝文武刮目相看，等待机会吧！” 李恪急忙点头称是。 两人刚要出了宫，这时一个太监拦住二人去路，恭恭敬敬的道：“吴王殿下，秦大夫，老奴奉太子殿下之命，在此恭候二人！太子千岁在东宫有请两位大驾光临！” 二人微微一愣，也不吃惊，秦阳点点头，两人转身向东宫走去。 太极宫与东宫相连，一墙之隔，从一道高大的月亮门穿过去，便来到了东宫。那名太监将二人引到大厅内。 刚一走进大厅，只见李承乾已经换了一身洁白的长衫，正在高首上的主位坐着，一见到二人进来，急忙站起身，快步迎上来，连连鞠躬：“秦大夫大恩大德，本王没齿难忘！今日若不是秦大夫仗义执言，就没有我李承乾以后翻身的机会了！” “大恩不言谢！以后先生亦是我李承乾的老师！等以后我成为正在的储君，定拜先生为太子少师，以后身登大宝，拜先生为太保、太师、太傅！来来来，秦先生，快请上座！” 李承乾急忙将秦阳让到上位坐定，又将李恪让到一旁坐定，他在一旁陪坐，这时命人送上煮茶。 唐时，人们喝茶，乃是煮茶。 将茶饼放入水中，加盐、葱、姜、桂等佐料一起煮。那味道，简直无法言语。 秦阳前世偶然喝茶，也都是喝得泡茶，实在无法享受。他推在一边。 “太子不必在意，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略尽一点薄力而已，殿下以后万不可如此孟浪了！” 李承乾惭愧的道：“秦先生如此大度，我身为太子，却小肚鸡肠，更是无地自容！” 他又谦虚了几句，见秦阳将煮茶放到一边，道：“秦先生是嫌弃本王煮茶粗鄙么？本王也只能拿出这种粗物了！” 他高声喊一句：“把岭南蔗糖呈上来！” 第二十六章 长孙皇后的赏赐 很快一个宫女捧出一张托盘，上面放着一块暗黑的蔗糖块。 那宫女把托盘放在桌上，李承乾摆手道：“先生，可请尝尝蔗糖，岭南进贡来的！” 那糖块巨大，黑色、红色、褐色粗大的颗粒都粘在一起，托盘旁边还放着一只小锤子。 李承乾和李恪却都四目一眨不眨的望着这坨糖块。 秦阳拿着小铁锤，轻轻敲下来几块，拿起一小块，品在嘴里，只觉得一股酸、涩、苦味传到舌尖。秦阳忍住，勉强没吐出来。 他无奈的点点头。 这时李承乾自己敲下一块，又递给李恪，李恪也敲下一块，两人都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好像品着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一副陶醉的神情。 秦阳勉强忍住笑。 “秦先生，以后我也能跟你学东西吗？” 秦阳道：“殿下太抬举我了！我根本就没什么才能，连吴王都没学到什么，若是再教你，岂不是更误人子弟？” “殿下若是不嫌弃，吾等可时常玩耍、读书学习！” “如此甚好！”李承乾不由得大喜。 三人又聊了几句，秦阳要起身告辞，这时李承乾拍拍手，两个太监分别捧着两只小箱子走出来，箱口敞开着，里面装着黄橙橙的金子。 李承乾道：“些许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秦先生笑纳！” 秦阳眨眨眼，不住点头，李承乾出手也算阔绰。 吴王李恪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两箱黄金，至少有一千两。 他走上一步，伸手将两只箱子接了过去。 两人出了东宫，李恪笑道：“高明今日也大方一回，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黄金！” 秦阳呵呵一笑：“一千两换他太子之位，他怎么都不亏！” 两人来到东宫宫门外，分别坐进自己的马车，缓缓离开。 此时，秦阳为太子求情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座偏殿内。 “啪”的一声，魏王李泰一巴掌将一锅煮茶打翻在地上。 他身形肥胖，懒得上朝，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浑身发抖。 “秦阳一个贱民，竟然坏我好事！” 他虽然是李世民第四子，但却是嫡次子，一旦李承乾被废，太子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吴王李恪虽然是三子，却只是庶长子，根本没有机会。 而此时，立政殿内。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打扮的长孙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口中喃喃自语：“秦阳！秦阳！” 当初见到秦阳给女儿长乐公主画像后，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英俊潇洒，才华绝伦，只是对他非常欣赏，但还不至于有多留意。而此时，想不到他做事，更是老练得体。 她不禁极为激动。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居然是秦阳保住的。 虽然李承乾被废掉，而接下来，极有可能仍然是她的次子魏王李泰被立为太子，但太子千百年来，乃是嫡长子，已成惯例。 任何太子被废，都是生不如死。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毁。 李世民在一旁说道：“高明做的也太过分了！如果不是秦阳替他说情，我都实在不知，该如何保他！” 他一脸的颓唐。 想到朝堂上长孙无忌的作为，他猛然察觉到，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们，居然又在重蹈自己当初的覆辙，他们也隐隐在争夺皇位了。 长孙无忌是晋王李治一系，李治还小，还不太懂这些，但长孙无忌动作已经太明显了，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李承乾扳倒。 魏王李泰聪明无比，偶尔神色之中，已经流露出对储君的垂涎觊觎，虽然他平时掩饰的很好，但李世民乃是一代雄主，他岂能连这些都察觉不出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父皇李渊的痛苦了。 这才是刚刚开始，李世民绝对想不到，日后李承乾谋反时，比这万倍痛苦的心境。 长孙皇后眼神闪过一丝冷色：“那这三个月，就派孔颖达等人严加教导他，绝不能再出差错！以后更不能越雷池半步……” 李世民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 “二哥，我想以我的名义，奖赏一下秦阳！” 李世民顿时眉开眼笑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不太好出面，长孙皇后出头，最合适。 长孙皇后来到殿内凤案前，提起鎏金凤笔，写了一道懿旨，盖上凤印。 “来人！” 她的贴身太监小安子与王海走近来。 “小安子，从本宫金库中支出一万两黄金，五千匹绸缎，王海持懿旨送到秦阳家！” 两人领命出去。 过不一会儿，十几辆马车，粼粼驶出皇宫。 凤阳宫内。 李丽质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潦草的画着一个人面部轮廓，隐隐看出是一个男子，却不知道是谁。 李丽质擅长书法、绘画，但比起秦阳，相去甚远。 她犹豫半天，竟然不敢下笔。 她右手持着精美的狼毫笔，望着窗外池塘里含苞待放的莲花，呆呆出神。 这时突然侍女莹莹快步走过来：“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她轻声将刚才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 李丽质不由得一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莹莹不住点头：“当然是真的！刚刚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要奖赏秦先生黄金绸缎呢。马车刚才已经出宫了！” 李丽质缓缓踱着脚步，喃喃道：“想不到，秦公子竟然有如此气魄，原宥高明兄长！” 她和李承乾三人感情都差不多，没有厚薄之分，但秦阳此举，无疑是在无形中稳定了朝局，也使他们家庭和睦，她自然感激不尽。 秦府。 秦阳正坐在大厅内，整理脑中的各种医术，各种中医绝技，还有鬼门十三针之类已经失传的针灸术。 他凭着记忆，在宣纸上画出一个人形，标出各种穴位，拿出银针，纷纷针刺练习着。 秦向山夫妻俩见儿子虽然举止古怪，但今日上朝，已经是堂堂四品大员，秦家从未有如此光宗耀祖之辈，更何况他们乃是商贾之家，更没想到，贱户也能翻身。 而刚才，秦阳更是带回来太子给的一千两黄金，更是让秦府上下目瞪口呆。 秦向山激动之余，想着哪天去祭拜先祖。 这时家人快步跑进来：“老爷夫人少爷，圣旨到！” 三人都一下子站起来，秦向山夫妇二人一起望着儿子，秦阳也是一脸迷惑，皇上老儿又来圣旨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长孙皇后发病 众人急忙赶到前厅。王海与众士兵都已经在恭候。秦向山夫妇见状，急忙就要跪倒。秦阳身形一晃，装作不当心的样子，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托住两人，让他们跪不下去。 秦向山大吃一惊，正要呵斥。刚才王海把秦阳的动作都瞧着眼里，见他在朝堂见了当今陛下，都不下跪，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公公？ 他一摆手：“算了！” 秦向山夫妇俩原本还战战兢兢，恐怕被杀头，没想到这位宫内的公公竟然反而不在意，二人心中更喜不自胜，不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在朝廷立了什么大功，居然获得如此殊荣。 “秦大夫、秦老爷、夫人，接皇后娘娘懿旨！” 王海将长孙皇后的懿旨展开来。秦阳等人闻言，都躬身倾听，三人都有些纳闷，皇后娘娘的懿旨？ “大德贤淑懿皇后旨：兹有御史大夫秦阳，年少有为……” 说了一大通赞誉之言，委婉的提了一下，秦阳维护当今天子一家和睦，保住皇室颜面，不致母子分离，不计较太子过失，皇上、皇后都对秦阳感激不已。 特赐给一万两黄金与一千匹绸缎，以示嘉奖。 秦向山夫妇狂喜无限，他二人虽不知缘由，但能得皇后娘娘懿旨，显然儿子做了什么不凡的大事。 而秦阳也惊喜不已，虽然他知道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肯定会承他人情，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不仅长孙皇后亲自懿旨表彰，而奖励也如此丰厚。 对这些奖励，他丝毫不看在眼里，但能得到李世民、长孙皇后青睐，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事半功倍的多，这步棋，走对了。 “秦大夫，谢恩吧！” 王海念完懿旨，笑眯眯的递给他。 秦阳又谦谢一番，走上来，将懿旨接过去。 “王公公，辛苦了！” 秦阳笑嘻嘻的说着。他正要向父亲使眼色，秦向山却人老成精，早就命人拿过十几包金子，将其中最大一包，塞给王海。 其余众士兵，每人都分到一份。 “这、这这……可使不得……”王海虽然故作惊讶的尖叫着，但早已不着痕迹的打开包裹，看着足有五十两黄金，眼中直冒光。 而那些士兵，每人都分到几两。所有人都馋涎欲滴，喜不自胜。此时看着秦阳，更加觉得这个小大夫懂人情世故。 “王公公，诸位兄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诸位买点茶水喝！” 众人听着这话，更是眉开眼笑。 “既然如此，咱家就不客气了！”王海不在装模作样，把金子收起来。 “秦大夫，你今日此举，完美的解决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难题，在立政殿里，圣人与皇后娘娘都对小相公赞不绝口！娘娘忍耐不住，亲自写了懿旨，又特地命小的送来！” “小相公以后前途无量，指日便可到位极人臣之地步，届时，可别忘了老奴哟！到时，咱家也愿意为小相公奔前走后，效犬马之劳！” 他知道今日秦阳在李世民、长孙皇后面前留下深刻印象，他以后飞黄腾达，已经不可避免，他也不得不摆低姿态。 秦阳看着王海的态度，心中冷笑，他虽然不惧他，但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而他又是李世民的贴身太监，自己略微笼络一下，以后受益无穷。 “好说好说！以后一切还要全靠王公公美言！哈哈！” 秦阳和王海打着哈哈。 两人都互吹，王海被秦阳捧得更加找不到南北，觉得他以后更会成为一个显赫人物，暗自高兴自己有识人之明。 过了一会儿，秦阳的家丁将金子、绸缎都卸下来，王海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秦向山夫妻二人恭恭敬敬的捧着长孙皇后的懿旨，仔细的看着，神态虔诚至极，激动不已。 “这是娘娘的懿旨，我们秦家一定要供起来！” 夫人急忙附和：“对对对！” 秦阳无奈的捂着额头，不以为然的撇嘴：“至于么？” “阳儿不可胡言！这是娘娘的懿旨，多少人家相求而不得，我们秦家有如此机缘，获此至宝，自然要顶礼膜拜，不能亵渎！” 秦阳只能扶额不语。 他是后世而来，根本就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世人对皇权崇拜之情。一个平民之家，能得到当朝皇后娘娘懿旨，那可是天大的荣耀，无数人梦寐以求都不可得。 秦向山命人在一间大厅内供奉了懿旨，又和妻子一起敬拜。 秦阳也不去管他们。 这时父母二人走出来，问道：“阳儿，你立了什么天大的功劳？娘娘特下旨奖赏你？”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小纠纷！” 秦阳摇摇头，不想把那些朝堂之事，告诉父母。他们只是本分的小市民，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受怕。 这时，人影一闪，几个人走进来，正是吴王李恪及众随从。 “殿下！” 秦向山夫妇二人急忙起身一礼。 李恪急忙恭恭敬敬回礼：“太公，不可如此大礼，折煞小的了！” 这可是他师父的父母，他不敢托大。 秦向山两人都眉飞色舞，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当朝皇子的老师，这可是秦家从所未有之荣耀。 “师父！” 李恪又向秦阳行了一礼。 秦阳站起身，拱手回了一礼。李恪道：“师父，今日东明坊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厨艺非常了得，不如，我们去品尝一下，是否真的如此？” “好啊！” 秦阳点点头，和李恪等人出了府，向东市赶来。 立政殿内。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听着王海的汇报，不住的点头。 两人都是满脸的喜色，嫡子李承乾之事，算是翻篇过去了，他俩都松了一口气。 “爹爹！爹爹！阿娘！”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女童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跨过门槛，迈着小步子向长孙皇后跑过去。 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幼称小兕子。 “慢些！别摔倒了！” 长孙皇后站起身，一脸慈爱的笑容，张开双臂来迎接。 突然间，她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呼吸急促，似乎喘不过气来，大口吸着气，身形摇晃一下，差点没摔倒。 “观音婢！观音婢！” 李世民一把伸手扶住她，只见长孙皇后脸色更加苍白，喘气更是吃力。 “你的气疾又犯了？”李世民大吃一惊。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救命稻草 “快叫御医！”李世民大声叫道，说着，抱起长孙皇后，大步走进寝宫，放到床上。 小兕子有些害怕的跟在后面，不住的叫着：“阿娘！阿娘！” 李世民回头柔声道：“小兕子，别怕！阿娘没事！” 他伸手不住给长孙皇后揉着眉头，只见长孙皇后喘息更加困难，脸色惨白如纸。李世民关切的道：“观音婢，你怎么又犯病了？不是前年，已经让孙思邈治好了……” 长孙皇后勉强喘了几口气，艰难的说道：“臣妾也不知，可能刚才因为……高明的事，过于忧虑……了吧……” “阿娘，你很痛吗？” 这时小兕子走到床前，望着母亲。 长孙皇后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捏了捏她小手：“娘……娘亲……没事……” 这时十几名太医已经赶到，为首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正是太医院的首领王太医。 “王太医，尔等来得正好，赶快给皇后诊治一下！” 李世民见状，急忙起身闪在一旁。 王太医等人来时的路上，已经听太监们禀明了，而长孙皇后气疾又是顽疾了，纵然是闻名天下，被称为活神仙的孙思邈孙神医前年也只能压住病情，而无法根治。 而此时，众太医们一看长孙皇后的症状，定是气疾之症无疑。 碍于男女之别，不能诊脉，他们又没有通神“望”之术，只能旁敲侧击询问旁边的太监、宫女，长孙皇后刚才发病时的具体病情。 最后，再一次确诊是气疾。 众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落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脱，最后又把这个重任推在王太医头上。 王太医推不掉，只得率众人向李世民禀告：“陛下，娘娘是气疾无疑，臣等愚昧，无法彻底治愈娘娘的顽疾。如今之计，只能用一些药滋补调养！假以时日，娘娘一定会康健如初！” 李世民不满的扫视着众人，低声骂道：“废物！”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医术，他们所谓的调养，只不过勉强吊住长孙皇后的命，但却日益加重，用不多久，她仍然要撒手人寰。 “当初孙神医的药方没有保留下来吗？”李世民声音冰冷。 王太医等人浑身一哆嗦：“回禀陛下，没有！当初孙神医曾经告诫过，娘娘一旦再复发，那份药方就没有作用了，若再用，只会加重娘娘病情。孙神医当初是当着陛下面，亲自撕毁了那张药方……” “而孙神医特别嘱咐，除非他能找到彻底治愈气疾的方法，否则，娘娘要是再发作……” 王太医浑身颤抖，却不得不据理力争。 李世民一听，瞬间回想起当初孙思邈的确如此说，但他却恨恨的瞪视王太医等人，喝道：“一群废物！一句话就摘的干干净净？” “若孙思邈不在，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束手无策了？” “观音婢要有什么不测，嘿嘿……” 李世民不再多说，连声冷笑，意味不言自明。 王太医等人顿时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臣等、臣等一定尽力而为……” 他们都清楚，虽然当今皇上一向英明，但面临结发伉俪生死关头，他却丝毫不会顾及什么名声了。 “二……哥……” 长孙皇后躺在床上，虚弱的叫道。 “观音婢！” 李世民急忙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观音婢，你放心！你一定没事的！我贵为大唐天子，上天入地！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治好你的病！” 长孙皇后喘息了几口，断断续续的道：“二……哥，我若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万不可……为难他们……” “我之顽疾……普天下……无能医治……此乃吾命，怨不得任何人……” “二哥万不可因为我，留下污名……”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说话困难，急忙阻止她。 “观音婢，莫要再多说了！好生休养，一定会好转起来的！我答应你便是……” 长孙皇后这才微笑着点点头。 众太医商议了几句，王太医开出一张药方。 “陛下，药方已经开好了，这……” 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手：“还不命人去熬药……” 众太医急忙将药方交给药童，命他回太医院熬药。 “爹爹！阿娘！” 这时长乐公主已经得到消息，快步走进来。 她急忙走到床前，焦急的问：“阿娘，你怎么样……” “长乐……娘没事……” 长孙皇后勉强说道。 “娘！娘！” 这时脚步声轻响，三个人影走进来，正是李承乾、李泰、李治三兄弟。众人都是满脸的关切。 “母后！” 这时突然一个莺莺之声从外面传过来，紧跟着，一个美貌绝伦的宫装少女走进来。 她十七八岁，貌美无双，丽质天成，但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英气。 “母后，你没事吧？” 她一脸急切，大声叫着，快步跑到跟前。 李世民回头低声喝道：“高阳，大呼小叫什么？” 高阳公主立即垂下头，放慢脚步，小声道：“孩儿实在是太担心母后了！” 长孙皇后勉强露出笑容：“母后……没事……二哥，你也不必训斥高阳，她也是担心我……” 高阳急忙点头：“我实在是太担心母后了，以后一定会向妹妹学得端庄贤淑……” “出去！都出去！”李世民喝了一声，“别打扰你们母后休息！” 长乐、高阳、李承乾等人都退出外面的厅堂中。 宫女正要带着小兕子出去，却被长孙皇后叫住了。 太监王海踌躇一阵，想要出去，又没下定决心。 李世民喝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王海这时突然仿佛下定了决心，反而走到跟前，道：“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赶紧说，罗嗦什么？” “陛下，何不请御史大夫秦阳给娘娘诊治一下！” “胡闹！”李世民不满的喝道，“秦阳懂医术吗？” 王海道：“陛下可曾几点？前几日，陛下头疼，秦阳给陛下敬献了香烟，陛下的头疼顽疾顿时轻了不少……”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了……” 第二十九章 太医坐镇? 李世民一拍额头。刚才这一阵过于担忧，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他突然又皱紧眉头：“可是，秦阳真的会医术吗？” 他现在早已经明白，香烟根本不能治病，只能缓解心情。 当初他吸烟时没有多想，过后却已经醒悟了。 过后他头疼仍然时不时发作，但因为是小病，他也不当回事，每次一隐隐发作，或者焦虑、紧张、疲劳时，抽根烟，顿时就缓解了。 他聪明无比，早就明白了其中窍要。 “陛下，秦公子懂不懂医术，我们都不知道，可是，他能发明香烟那种神奇的东西……万一，他真的有别的方法救治娘娘呢……” 李世民眼睛熠熠闪光。 “王海，你说得有道理！你赶快再去亲自传秦阳！” 秦阳与李恪等人在街上缓缓行走着，向东市的春风楼走过去。 转了两个街口，突然只见街边一座药铺，半空中一道布幡迎风招展，布上面写着“回春堂”三个字。 药铺占地极大，沿街档口有三个坐堂大夫，还有六七个小伙计。窗口的药柜上，摆放着各种药材。 偶尔有一些市民走到跟前，刚要将药方递过去抓药，吓得又急忙抽回来，掉头就走。那些坐堂大夫和伙计们冲着背影直骂。 这时，脚步声微微响动，只见旁边一道侧门里，踉踉跄跄的闪出两道身影，一个老汉与一个几岁的男童，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在他二人对面还有一个衣衫华丽的中年胖子，留着一对八字胡，他一把将那老汉推搡了一下，老汉连退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爷爷！” 那男童急忙扶住他。 老汉搂住孙子，愤怒的道：“你们回春堂要的也太贵了，我不看了！” 胖子捻着胡须，不屑的道：“穷鬼，没钱别来回春堂！难得今天我家少爷心情好，命李太医给你看病，你居然还嫌贵！” “你这一身穷气，离少爷远点好，免得熏到他！坏了运气！” “你们这种穷鬼，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一身穷气，走到哪，都惹得人人怨恨！好像老鼠一般！” “穷人，就去那些偏僻的小药铺，三五十文钱，抓几大包药吃了算了，还来什么回春堂？” 老汉又气又怒，但这胖子明显非常有势力，他惹不起，当仍然不得不叫道：“我走行！把二两银子还给我！” 胖子大怒，跺脚道：“死老头，你还敢要钱？我们回春堂诊金二两，抓药、研磨都另收费，今天你运气好，李太医给你亲自诊治，诊金只要十两银子，念你穷，就收你二两，你还不感恩戴德，反而得寸进尺，真是穷鬼刁民一个……” 这时四周的行人已经纷纷围聚过来。众人都已经听明白了，议论纷纷。 “这回春堂一向心黑手黑无比，收费高昂，上次我相公得了风寒，抓了两副药，竟然花了五两银子……” “就是！就是！前天我阿娘手背划伤，流血不止。贴了他家一副膏药，竟然也要三两银子！在别处，顶多要十几钱……” 众人纷纷附和，群情激奋。 秦阳眼睛一眯，这家回春堂看样子很有背景，闹得民怨沸腾，却仍然毫不畏惧。居然有太医坐镇？ 显然不是李家皇族，也是外戚一类。 他转头问李恪：“知不知道，他是谁家开的？” “弟子不知，要不……” 他正要派人去调查，秦阳摇摇头：“不必了！” 那老汉愤怒的道：“可是，那个李太医根本就没给我摸脉，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让我走，你们至少要退还我一半的银子……” 胖子眼珠一瞪，狠狠的道：“老东西，你想闹事？要不抓你去衙门……” 老汉吓得一缩脖子，退了一步，想要就此离开，但却不甘心。 胖子环视众人，冷笑道：“你们这些贱民，都在这聒噪什么？我长孙家药坊，虽然收费高，但医术精妙，谁人不知？可曾误诊、延误了你们的病情？” “你们这群贱婢，希望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我们回春堂，也绝对不会再救你们一下！” 他大声咒骂，众人却不回声，一方面是惧怕，另一方面，看样子他也说得是实话。 “长孙家？” 秦阳顿时明白，长孙氏是当今正宫皇后的姓氏，原来是长孙家外戚。 长孙家，现在风头正盛的便是太尉，李世民的大舅哥长孙无忌。 另外还有长孙皇后族叔长孙顺德一支。 不知这家药坊如此飞扬跋扈，是出自哪一支？ 那老汉望着胖子一眼，垂头丧气，搂着孙子的头：“伢仔，走吧……” 他搂着孙子，正要离开。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慢！”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少年已经走到跟前，一直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此时，他突然伸出右手三指，已经搭在他左手脉搏上。 老汉一愣，再一见他手势，顿明白，心下一惊，却一动不动。 秦阳刚一搭上他腕脉，就已经诊断了。其实他方才望气之时，就已经知晓他的病症，此时再把脉，更是确诊一下而已。 “老丈，你咳血？” 老汉一惊，随机欢喜无限，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是！少爷真是医术通神……” “你一开始是过于劳累，得了咳血之症，你一开始休养了几天，又抓了几服药吃了，已经好了大半。” “可你后来又去田里劳作，渴了喝了一些山涧里的水，随后再次咳血，而且感到身体里剧痛，像有虫子咬似的，此时再吃药，却丝毫不见效。而病情越来越加重，对不对？” 老汉震惊莫名的望着秦阳：“对对对！正是……”他什么都没说，眼前这个少爷竟然说得分毫不差。 “你现在咳血是小事，主要是你喝的水里，有蚂蝗，在你体内生长，只要去除蚂蝗，才能治本！” “蚂蝗？” 那老汉与围观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别怕，这是小事情，几副药下去，药到病除，不过，以后可千万别再野外喝生水了！里面有很多看不见的虫子……” 秦阳向一旁的一间商铺里要了纸笔，写了一份药方，递给老汉。 第三十章 一尸两命 “你先服用上面的方剂，蜂蜜三两、食醋五两、盐一钱，金钱子……一日体内蚂蝗便可化成水，然后再按着药方去抓治疗咳血的药……” 秦阳转头向李恪道：“李恪，你有银子没有？” 李恪忙道：“有！” 他急忙从旁边的一个侍卫手里接过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二三十两，快步走上前。 正要把银子递给老汉，秦阳又道：“你派一个士兵带他回你王府，取蜂蜜、醋、盐……” 蜂蜜现在是极为稀罕之物，寻常人根本不从得见，外面即使有，也会非常昂贵。秦阳为了这老汉少耽误时间，不如去李恪府中取方便。 李恪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将银子塞给老汉，又回头吩咐一名士兵过来。 老汉被那么一大锭银子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士兵催着离开了。 胖子瞧着秦阳与李恪，冷笑一声：“在我们长孙家药坊前班门弄斧？砸场子的？真的以为，水蛭是那么好去除的……小子，你谁家的？” 秦阳冷哼一声：“你们废物，难道就怀疑别人也是废物？” 水蛭入人体内，不太好消灭。 秦阳刚才看到的失传《扁鹊医经》，有清楚的介绍，用蜂蜜、食醋、食盐再配以各种药材，服下就会化成水。 “小子，你有种！竟然敢得罪我们长孙家！小的回春堂管事刘全，你报上名来，我们长孙家手下没有无名的对手……” “报名？你还不配！” 刘全大怒，正要发作，这时突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啼哭之声，一阵锣鼓声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披麻戴孝，敲锣打鼓，护送着一只棺材，缓缓的走过来。送葬的队伍中不时传来痛哭声。 众人都闪开路。 那队伍走到回春堂跟前，棺材旁边的一个黑脸汉子头上缠着一道白布，眼中含着泪，脸色悲伤。 他突然一指棺材：“把棺材抬到药铺门口！” 四个抬棺材的大汉突然一转身，就将那口棺材停放在回春堂门口。 那汉子众人围着棺材，哭泣不止。 刘全大怒：“李二牛，你干什么？你把棺材抬到我家干什么？你赶紧给我挪走！” 李二牛一下子跪在棺材跟前，嚎啕大哭：“刘全，你说我干什么把棺材放在这？” “你家少爷和那个该杀千刀的李太医呢？” “昨天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俺婆娘不会有事吗？可俺婆娘吃了你们开的药，孩子没生下来，老婆也没了，可怜的一尸两命啊……” 众人一听，都是脸色大变，顿时人群沸腾。 刘全立时冷汗就冒出来了，他强自镇定，吼道：“李二牛，你胡说八道什么？昨天小少爷与李太医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那婆娘福薄，未必能撑过这一关，叫你早做心里准备……” “你放屁！昨天你们可是亲口说，只要几副汤药下去，肯定会生产，保证母子平安，你这个龟儿子现在反口不认了……” “长孙涣、李老头，赶紧出来！你们闹出人命，做缩头乌龟就行了？” “你们谋财害命，不择手段，是不是这大唐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刘全色厉内荏的吼道：“李二牛，你赶紧把这棺材抬走，念你死了婆娘，心情不好，我也能理解，不和你计较！你若是再不抬走，小心我报官，告你肆意挑衅之罪！” 李二牛怒道：“死胖子，你赶紧报官，不报就是乌龟！这四周百姓都看着呢，我不信，你们长孙家真的能一手遮天！” 他又一拍棺材板，高声怒喝：“长孙焕，李老头，你们都死里头了吗？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棺材抬到长孙家去……” 刘全面色大变，吓得满头大汗，这李二牛有点小钱，他这人又有点憨憨，为人天不怕地不怕，这件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根本不好处理。 而一旦时间拖延下来，传得更广，只怕连累长孙家名声，到时恐怕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只听你们传来一个懒散散的声音：“鬼嚎什么？嚎什么？” 一个白衣少年，在一个白胡子在老头陪伴下走出来。 他一脸冷峻之色。 “不就是你女人死了吗？死了就死了呗，臭虫一样的东西！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长孙焕吧？”秦阳看着那个少年。 原来是长孙无忌家的药铺，难怪连一个下人，都这么嚣张。 李二牛大怒，冲上一步，喝道：“长孙焕，你说什么？是人话？如果不是听你的话吃药，婆娘可能就不会死……” 长孙焕冷哼道：“你婆娘死不死，与吃我们药有什么关系？” “不吃我的药，昨天下午就死了呢！本少爷还让你老婆多活了一天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但不感激我，还反咬我一口！” “你那婆娘，在哪家药坊都治不了，我与李太医昨天使出绝顶医术，原本想扭转乾坤，谁知你老婆是个短命鬼，怨不得我们……” “你不仅克妻，克子，克父，克母，还克兄，克妹，你简直是天煞孤星转世，会害死你身边所有人，只要你死了，你家里人，才会好！你还是早点自杀吧……” 李二牛大怒：“长孙焕，你长孙家子弟竟然如此口出狂言，无法无天……” 长孙焕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你一个贱民，能耐我何？李太医乃是先皇时年老辞官的太医，医术精湛，救治你那个死婆娘，是小菜一碟！但你婆娘命薄，她自己死了，怪谁？” “你把这棺材赶紧给本少爷抬走，竟然敢堵我家的药铺，当真是不知死活！十个数之内不抬走，本少爷不介意把你那死鬼老婆尸体扔到野外喂狗！” 李二牛冷哼道：“治死了两条人命，还这么理直气壮？昨天收的二千两银子，还回来！你是不是还要加倍赔偿？” “二千两银子？”众人不由得哗然。 长孙焕冷笑一声：“还想要赔偿？你配吗？要不要，本少爷把你的命，也赔给她们母子俩，你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就团聚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长孙焕，想不到，他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 第三十一章 治病 秦阳精通武功，耳力异常好，隐约似乎听见传来一丝丝心跳声。 他转头向棺材望过去，那声心跳声，却又停止了。半天没有再响。 这时，他突然发现，从棺材缝隙里，流出一丝丝鲜红的血迹，他略一察觉，突然眼孔一缩。 李二牛怒不可遏，正要说话，这时秦阳走上一步，冲着长孙焕道：“你既然说这李太医医术通神，那他能不能救活棺材里的人？” 长孙焕转过头，狠狠的瞪视着他一眼：“你说什么？死人怎么可能再救活？” 秦阳微微一笑，道：“既然医术通神，自然应该可以让死人复活！” 长孙焕脸色一变：“你找事，是不是？你是何人？” 秦阳轻笑一声：“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既然李太医号称医术通神，而却把一个好人给治死了，你们长孙家的回春堂药铺，是不是庸医杀人，谋财害命？” “你们这么长时间，到底骗了多少人的钱财？” 他这几句话，句句直戳要害，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共鸣。 “就是啊！长孙焕，你们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 “那个老李头，根本就不是太医吧？是不是庸医，一直装神医骗我们的钱财？” “还有长孙焕，你到底会不会医术？怎么有时候，你也亲自下手，给他们治病？你是不是拿我们在性命开玩笑？” 这一个个问题接连袭来，长孙焕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二牛一听，顿时惊喜不已，一把抓住秦阳的手：“公子，你的意思，你能救活我婆娘，是不是？只要你能救活她，一千两、一万两银子，都可以，只要你能救活她……” 长孙焕冷冷的瞧着秦阳：“这么说，你能救活她了？” 秦阳懒散的道：“当然！” 围观的众人顿时一阵议论声，虽然大家刚才并没有看到秦阳药方的具体功效，但却从心底里相信他。 长孙焕冷笑一声：“既然你能救活她！那我们也能！你不能，我们也不能！” “要不，我们比试一下！” 他笃定秦阳肯定是在吹牛，见他强出头，想要彻底置他于死地。 “比试？可以啊，不过，我秦阳一向喜欢彩头，没有好处的事情，从来不愿意做！赌注是什么？” 长孙焕想了想，冷笑道：“赌注就是，如果你赢了，这家药铺就归你了！不过如果你输了，说大话，没有救活他婆娘，你也就是一个信口开河的骗子，你竟然敢找我们长孙家的麻烦，绝对不能轻饶！” “要打断你的双手双脚，还要给我们长孙家磕头认错！” “叮咚，检测到激活神级选择！选择一，宿主不介绍他的挑战，打他一顿，救治孕妇，奖励三千两黄金！” “选择二，接受长孙焕的挑战，战胜对方后，获得奖励一，旗袍、高跟鞋！奖励二，蒸馏酒酿早技术！” 秦阳看着脑海中的提示，果断道：“选择二！” “切磋较量当然可以，但是，我输了，就要打断双手双脚，还要磕头认错，而你们输了，只不过是把这间药铺赔给我，是不是太有些不公平了？” “要依我看，不如你们输了，这家店铺不仅要赔给我，还要另外再赔给我一万两白银，而且，你长孙焕也就不必打断双手双脚了，只需要跪在地上学狗叫，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议论，也都非常赞同秦阳的话。 “对呀！这场比试实在太不公平了！” “现在这位公子所提的条件，还差不多！” 长孙焕脸色非常难看。 “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秦阳冷笑一声。 “非也非也！既然是打赌比赛，就尽量要公平！你一开始提的条件只不过是完全有利于你，而我现在只不过是尽量扯得公平一些！” 长孙焕脸色漆黑。 秦阳见他犹豫不定，笑道。“长孙公子，怎么？难道是你害怕自己医术不精湛吗？怕输？” 长孙焕受不得激将，吼道：“谁怕输了？我长孙家，还怕你一个毛头小子？赌就赌，一切就依照你的规则！你如果输了，我一定要打断你的双手双脚，这就是你得罪我们长孙家的下场！” “等你赢了再说吧！”秦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当下三个人一起向棺材走过去。 “开始了，开始了！”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声欢呼着，每个人神情都兴奋不已。 不仅仅他们是能看到一场比赛。而且，既然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能够救活棺材里的患者，那么显然，她现在还有救。 众人能够看到一个生命垂危的人被救过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秦阳、长孙焕、李太医三人缓缓向棺材走过去。 此时李二牛早已经把秦阳当成他的再生父母，急忙命人把棺材盖儿推开。 秦阳三人走到跟前，向棺材里张望过去。 只见棺材内躺着一个穿着一身丧葬麻衣的女子，双目紧闭，腹部高高隆起来，如果是活人，显然就要临盆了。 她身下隐约渗出一丝丝殷红的血迹，有些染红麻衣。 长孙焕和李太医只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顿时不由得皱眉，脸扭到一旁。 李太医忍不住怒道：“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还救活？老夫是医生，不是仵作！” 李二牛大怒，转进拳头就要扑上来。 “老头，你再敢乱说，我就让你变成死尸！我婆娘根本就没死！” 李太医既有些畏惧这个莽夫，又有和秦阳的打赌，不能够就此放弃。 他脸扭到一旁，闭着眼睛，伸手伸到棺材里，胡乱的摸着，一下子抓到那个女人的手腕。 触手之处，只感觉冰凉刺骨，和一个死尸完全无异。 他吓的一下子缩回手，强忍住要尖叫出声。 长孙焕与他情形差不多，也是脸色惶恐不已，但却比李太医镇定多了。 他强忍着，手指按在那个女人的脉搏上，诊断了三两个呼吸，也吓得急忙缩回手，没有察觉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转头望着秦阳，都是满脸怒气。 “你这家伙，满嘴信口胡言！这个女的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能救回来？我看你纯粹是故弄玄虚……” 第三十二章 起死回生 秦阳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们是废物！” 他缓缓的走到跟前，又低头观察了一下那个女人的面色。 刚才他已经察觉到，这个女人的确并没有死。她是因为难产而窒息。刚才他已经问的很清楚了，李二牛请了十几个非常有名的稳婆，但都无法给她接生。万般无奈，他只能求到回春堂开生产的药方，长孙焕和李太医医术不精，胡乱开药，给她开的药又是雪上加霜，让孕妇立即假死过去。 不过如此情形，再要拖延三两个时辰，即使是秦阳也无力回天。 刚才秦阳又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个女人极低极轻微的心跳声，如若不是秦阳医术精深，武功极好，根本就听不到。 秦阳伸手搭在她的右手脉搏上，只觉得触手冰凉，肌肉冰冷僵硬，半天感觉不到一点脉搏跳动的迹象，和一个死尸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了。 秦阳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只见绒布上擦满了几十个细长的银针。 围观的众人顿时说道：“怎么？他要给那个女人针灸吗？” “看样子是啊！” 长孙焕和李太医看到秦阳的动作，不由得冷笑。 “竟然给一具尸体针灸，当真是好笑！” 李太医更是哈哈大笑。 “少年郎，你要是一下子把这具尸体给扎活过来，那老夫不仅佩服你是神医了。而且，简直是神仙了！你比那些跳大神的都厉害一百倍，哈哈……” 秦阳对他们的嘲讽丝毫不理会。 他右手两根手指捏起一根银针，迅捷无比的刺进那个女人胸口一处穴位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秦阳右手飞快舞动，众人视线中，几乎形成一道白光，迅速绝伦的刺出来。 长孙焕和李太医不由得瞪大眼睛。只见顷刻间，那个孕妇从胸口一直到小腹，乃至双臂上，都已经扎满了银针。 长孙焕两人一脸的不屑，秦阳虽然动作迅速，但是这种手法从所未见，根本就不是中医针灸之术。 秦阳一连刺出九九八十一根银针，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现出浅浅的细汗。 秦阳拿出一块丝质的手帕，惬意的擦着脸上的汗珠。他依靠在棺材上，悠闲的四处张望着。 过了四五分钟，不见他再有动作。 众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李二牛见他一副轻松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低声道：“小相公，这……” 秦阳淡淡的笑道：“莫急！莫急！” 长孙焕和李太医却哈哈直道：“喂，小子！别装了，还想拖延时间？你不是大言不惭的，能够救回来吗？” “你想要逃走，那是绝对不可能！还是趁早乖乖的磕头，认错吧！” 秦阳不屑的环视着全场一下，只见回春堂的几十名伙计们，早已经故作漫不经心的散在四周，防止秦阳逃跑。 又过了四五分钟，秦阳仍然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纹丝不动。 李二牛急的抓耳挠腮，正要上前再询问，这时突然只听棺材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叫声。 “二……牛……” 声音虽然极低，但周围众人听得却异常的清晰。 二牛激动的全身不住颤抖，他听出那是他老婆的声音。 “妮、妮子……” 众人不由得哗然，大家都听到那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活了！活了！” “真救活了……” 众人看着秦阳的眼神，顿时与众不同，宛如看似像神仙一样。 李二牛狂喜无限，就要奔向棺材跟前。 “站住！” 秦阳突然一把挡在他身前。 李二牛顿时愣住。 “为、为什么？” 秦阳也不多解释。 “现在还不是你过来的时候！” 他说着，转身缓缓的走到棺材跟前。 这时又从锦盒里面拿出六根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银针闪烁着一阵阵光芒，他飞快的扎进孕妇的小腹穴位。 过了两分钟，突然只听见棺材里传来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 众人惊呼着：“生了！生了！” 此时再看秦阳，简直把它当成神仙一样顶礼膜拜。 李二牛更是狂喜万状，奔到棺材跟前。只见他婆娘已经完全醒过来，旁边躺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在放声的啼哭。 这时秦阳避嫌，早已经走到一旁去。 围观的一个好心中年妇人，拿着两件干净的衣裳，快步的走到棺材跟前，给那个婴儿包裹上。 “这个孩子真健康！是个儿子！快带回去家里吧！” 李二牛跑到秦阳跟前，一下子跪下，不住的磕头。 “不知少爷尊姓大名？真是我二牛、婆娘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我李二牛粉身碎骨也无法回报！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以报……” 秦阳微微一笑。 “些许小事，不足一提！你还是早点儿带令夫人和婴儿回去吧！外面风大！好好给他们娘俩调理补养一下……” 李二牛不在多说，又“砰砰砰”给秦阳磕了三个头。 这时爬起来，走到刚才那个妇女跟前，掏出十两银子塞进她的手里，不住地道谢。 那个妇女坚持不要，最后实在抵不住李二牛的盛情，只好收下了。 李二牛命令众人又敲锣打鼓，众人欢天喜地的抬着棺材，回去了。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沸腾。 “神仙！” “这简直是神仙一样！” “是啊，医术通神！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回春堂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给小神仙提鞋都不配！” 秦阳笑盈盈的走到长孙焕和李太医跟前。 长孙焕两人顿时脸色非常难看。 “愿赌服输！除了这家药铺归我，你再赔上一万两银子外，你还得跪地下学狗叫！” “你说什么？本少爷不懂！”长孙焕脸如锅底，转身就要走。 秦阳一把挡在他跟前。 “不承认？这现场几百双眼睛看着呢！长孙家是不是就是如此做事的，出尔反尔？” 长孙焕冷笑一声。 “既然你知道我是长孙家的就好！你连我长孙家都敢得罪，难道是不想在长安城混了吗？” 秦阳嘿嘿一笑，突然间，他右手冷不防的给了长孙焕一个响亮的耳光。 还没等长孙焕反应过来，秦阳又抬起一脚，踹在长孙焕的肚子上。 第三十三章 暴打长孙焕 “哎哟”一声叫，长孙焕踉踉跄跄的连退几步，弯下了腰，右手捧着肚子，左手捂着脸。 他愤怒无比的瞪似的秦阳：“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当朝太尉长孙无忌家的二公子长孙焕，你竟然敢打我？敢得罪本少爷，我让你全家灭门……” “打的就是你长孙家！”秦阳随手一掌，又扇在长孙焕的另一张脸上。 “你是白痴是不是？老子早就知道你这个狗屁身份了，不用你整天挂在口上，还以为老子怕是不是？” 长孙焕又惊又怒，连退了几步，指着那些伙计、家丁们吼叫着：“你们这些死人！还不一起上？把他给我打死！出了事，我负责！” 那些下人、伙计们，操起家伙，正要扑上来。 这时，李恪带着众士兵从人群中，缓缓的走上来。 “谁敢乱动？” 李恪身旁的侍卫统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具有震慑力，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长孙焕捂着脸，诧异的望着李恪：“吴王？殿下？” 他目光一下扫到秦阳身上。 “殿下，你怎么、怎么……替这家伙出头？” 李恪冷哼一声。 “你个蠢货！他是我师父！我不替他出头，难道还帮你？” “你师父？御史大夫秦阳！”长孙焕猛然醒悟过来。 当初李恪、李承乾等人都去拜秦阳为师。前几天已经在朝臣们中引起轰动。 而前不久，秦阳又参了太子李承乾一本。众人原本以为，他会借机把李承乾弹劾下来，可没想到，最后他却反而又力保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这两件事，早已经让秦阳在朝廷所有官员和上流社会中的人群中，成为了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 长孙焕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对这些消息非常灵通。 此时围观的众人也都震惊的望着秦阳。 “秦大夫！” 众人显然也都已经听说了他的名头。 他是现在朝廷中年龄最小的重臣，而在上朝的第一天就敢参太子，他的名字早已经轰动全城，只是众人都不认识他。 此时大家有幸能够见到真人，不由得都兴奋不已。 众人转念一想，顿时又释然了。连太子都敢参奏，打你个国舅家的儿子，又有什么稀奇？ 长孙焕一听这话，脸色瞬息万变。一脸的憋屈，没想到他竟然是当今堂堂的四品大员，那自己岂不是白挨打了？ 李恪冷冷的说道：“长孙焕，愿赌服输！既然打赌，就要遵守诺言！” 长孙焕不再多说，回头吩咐刘全，刘全回到屋内，不大一会儿，拿出一份地契，交到长孙焕手里。 长孙焕将那本地契交给秦阳。 “这是回春堂的地契！那一万两银子，在后院偏房的地下室里！这是半个月赚到的，本来打算明天运回我们府里……” 秦阳随意的接过地契，翻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漏洞，又懒懒的道：“这两样赌注是完成了！可你要跪下学狗叫呢……” 长孙焕顿时满脸愤怒：“秦阳，不要得寸进尺！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什么要跟你海阔天空？”秦阳冷哼一声。“如果我输了，你需不需要我履行诺言？” 长孙焕顿时默不作声。 “你要是再不主动践行，别怪我打断你四肢，然后再让你学狗叫！” 长孙焕大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秦阳突然飞起脚，踢在他的右腿上。长孙焕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 他刚要挣扎着爬起来，秦阳一脚踏在他的后背上，顿时宛如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长孙焕无论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 “不想学狗叫就想走，有那种好事？现在你要是还不想做，别怪我，一会儿让你变成狗，从裆下爬过去！” “你、你、你……” 长孙焕此时真有些害怕了。没想到秦阳竟然敢真的，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踹倒。这家伙当真什么都敢做。 他知道，现在自己拖的时间越长，到时自己就会越丢人现眼。 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汪汪汪”的学着狗叫了几声。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却见长孙焕不住的流着眼泪。 秦阳嘿嘿一笑，抬下脚。 “早做了，不是早就没事了！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何必呢？” 长孙焕爬起来，右手掩着脸面，呜呜的不由得哭出声来。转身飞步奔走。 他一个当朝重臣的之子，却做出如此名声扫地之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刘全、李太医和一些下人，也都急忙跟过去。 而回春堂的那些坐堂大夫和伙计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阳指着众人说道：“李恪，把这些人都给我轰走！一个不留！你再给我重招一些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郎中！还有一些诚实的伙计！” “再换一个招牌！所有的药材价格都降下来，不得再以这种形式暴利！另外，可以再招一些喜欢学医的年轻人！我有空会过来坐诊，顺便教他们一些医术！” “好！好！好！” 众人都纷纷鼓掌喝彩。 李恪答应着，接过地契。急忙吩咐旁边的护卫们去办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经发放到系统空间里，请宿主自行查看！” “秦大夫，秦大夫！” 这时突然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转头一看，只见王海在几名护卫们的簇拥下，快步的跑过来。 王海不住的抹汗。 “秦大夫，你在这儿！可让咱家好一顿找，快跟我走！” 他说着，拽着秦阳的袖子就要走。 “怎么了？” 王海正要说话，突然发现四周围着的众人，他凑到秦阳的耳边，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气疾犯了，皇上令你即刻进宫！” 秦阳微微一惊，旁边的李恪也听到了。 众人急忙向皇宫赶去。 秦阳见已经远离开众人，问道：“王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王海就将长孙皇后发病的经过说了一下。 秦阳不由得摇头一笑。 “你怎么就敢笃定，我有办法？如果我也束手无策，那娘娘岂不是……” 王海无奈的笑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一切只能全凭天意了！秦大夫，你不会是也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第三十四章 妙手回春 他心中不住叹息。他是一个宦官，只能完全依靠皇上和皇后的宠信，才能够获得权利与荣耀。 他自然要为两位大唐权力的主宰，忠心耿耿。 秦阳微微一笑，也不作声。 王海看着他满脸的轻松的笑容，心中打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心有成竹。 但他知道秦阳不能以那些年少无知之辈看待，否则，他也无法成为重臣。见他轻松惬意，猜测他定已经有了妙计，顿时自己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他又瞥了一眼李恪。 他以前把宝押在太子李承乾身上，但现在却已经对他很失去信心了。李承乾只怕很难再成为真正的太子，乃至继承大统。 以前吴王李恪不是太子的对手，现在他有了这么一个绝顶聪明的师父秦阳指点，只怕以后，他有问鼎九五至尊的可能性，要比其他所有的皇子都更大。 王海现在已经隐约是向秦阳与李恪示好了。 众人很快赶到立政殿。只见外面大厅里，早已经坐满了满朝文武，众人看到秦阳，都不由得露出异样的神色，虽然大家都知道了李世民的旨意，此时看到他，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 秦阳知道众人的想法，也不在乎。 “秦先生，我娘亲……” 一个白衣女子急忙上前几步，焦急万分。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秦阳点点头，也不说话。 这时恒山郡王李承乾见到他，急忙快步走上来，施礼道：“秦大夫，阿娘……” 经过此事，他对秦阳恨不得顶礼膜拜。 “没事！我知道的！” 秦阳摆摆手，也不当回事，与太监王海快步向内院走去。 到了寝宫外，王海禀道：“启禀陛下，秦大夫已经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李世民探出头来，瞧着秦阳：“快进来！” 秦阳走进来。 房间内只有十几名宫女与贴身太监，床上挂着幔帐，床前一张软凳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女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秦阳。 秦阳微微一愣，按照她年纪推算，应该是晋阳公主小兕子吧？ 李世民道：“秦阳，皇后气疾突然发作，比上次更加严重，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治疗？” 秦阳沉吟着，现在是贞观七年，在历史上，长孙皇后在贞观十年，就一命呜呼了。 长孙皇后的气疾遗传非常严重，她与李世民一共嫡生七个子女，但却没有太长寿的，大部分，二三十岁，就都瞌然去世了。 高宗活了五十多岁，但却也是一个药罐子，大半部分都在床上度过。 长乐公主李丽质二十二岁就故世了。 而李明达小兕子，更是早夭，好像只活了十一二岁，连确切的去世时间都不知道。 一想到长孙皇后的这些子女，都遗传了她的气疾早早过世，就不由得一阵唏嘘。 “可以！”秦阳淡淡的点点头。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狂喜无限。 秦阳转头看着床上，幔帐里隐隐约约露出长孙皇后的影子。 李世民顿时醒悟，急忙道：“快把幔帐打开！”他转头对秦阳道：“只要能救治皇后的顽疾，这些都可以不必顾忌！” 两名宫女早已经拉开幔帐，长孙皇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仍然有些困难。 虽然大唐风气开放，但仍然男女有别，即使神医孙思邈给长孙皇后诊治，也是从她身边的宫女打听出病情下药的。 秦阳心里一笑：“臣不与娘娘直接把脉亦可！” 说着，他拿出一道红绳，命一名宫女，系在长孙皇后右手腕脉上，然后他扯着红绳退出十几米远，端坐在一张圆凳上，三根手指按在红绳上。 居然真的察觉到长孙皇后脉搏跳动，与亲自诊脉完全一样！ “悬丝诊脉！” 李世民不由得大惊。 前年他就亲眼看过孙思邈施展过这种神奇的医术，他事后得知，只有医术通神的神医才会那种神技，而他想不到，今天又在秦阳身上看到。 秦阳心里一笑，悬丝诊脉是骗人的，孙思邈是无法察脉，只能从宫女、太监身上旁敲侧击，然后自己弄出这么一套，故弄玄虚。 而自己的“悬丝诊脉”，却是的的确确真的能够诊脉看病。 过了三两分钟，他又命宫女解下长孙皇后手腕红绳，系在左腕上，又查探一下，已经确定她的病灶。 秦阳收了红绳，缓缓走到床前，查看着长孙皇后的面色。 过了一下，微微淡淡头。 他从怀里掏出锦盒，露出闪闪银针。小兕子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秦阳捏起银针，迅捷无比的扎进长孙皇后身体各处要穴上。 转眼间，只见长孙皇后身上被刺了一百零八处穴道。 秦阳不再行动，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过了三两分钟，忽然只听长孙皇后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刚才大口吸气的情态没有了。 而此时，长孙皇后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和正常人完全无异了。 “二哥！”她转头轻声唤了李世民一声。气息悠长，中气十足。 李世民狂喜无限：“观音婢，你、你……好了！” 却见长孙皇后嫣然一笑，微微点点头。 “秦阳，你果然了不起！连观音婢的顽疾都能治愈，此次立下大功，朕非得重重奖赏你不可，哈哈……” 李世民忧愁尽去，得意的大笑。 长孙皇后也望着秦阳，眼中满是笑意，感激不尽。 “秦阳真是不世出的少年天才！本宫这条命，在鬼门关生生被你拉回来！本宫欠你一条命，不知如何封赏，才能以报你这份恩情？” 秦阳笑道：“娘娘不必多礼！臣恰好有一点雕虫小技，能治疗娘娘恶疾而已……” 长孙皇后见他有功而不骄傲更是满意了几分。 小兕子双手撑在床边，望着长孙皇后道：“阿娘，你不痛了么？”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阿娘不痛了！大哥哥治好娘的病了！” 小兕子眨着漆黑明亮的眼眸望着秦阳，忽然道：“大哥哥，你救好了阿娘，小兕子给你好吃的……” 说着，她手心里拿出一块糕点，已经被她捏的有点变形了。 第三十五章 出格的高阳 秦阳笑道：“多谢公主殿下赏赐！你自己吃吧！臣不要……”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也不由看得摇头直笑。 这时长孙皇后突然面色一变，身形一歪，“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青黑的血，落在刚才秦阳命人安放的木盆里。 李世民脸色一变，望着秦阳。 “陛下不必担心，这是娘娘顽疾日积月累，淤积在体内形成的痼疾，全部都吐出来。臣再开几副调理的药，喝完就能彻底治愈了！” 李世民这才放了心。 长孙皇后连吐几口，便不再呕吐。 宫女端来清水，让长孙皇后漱了口，又把木盆端走。 过了半柱香功夫，秦阳一一拔下长孙皇后身上的银针。 然后让太监、宫女们拿来纸笔，他开了一份药方，交给李世民。 “陛下，按照方子，每天三次，娘娘服下！七天之后，我再换一个药方，娘娘服用过后，气疾就彻底去根了！” “好！好！” 李世民喜不自胜，一把将药方递给一个太监，“去命太医院按方熬药！” 那太监急忙跑出去。 这时秦阳躬身道：“娘娘既已无恙，臣告退！” 转身出了寝宫。 这时长孙皇后掀开被子，要下床。 李世民急忙要阻止：“观音婢，你……” 长孙皇后笑道：“二哥，我真的没事了！” 她说着，站在地上，只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轻松。 李世民见她精神更胜从前，也便放了心。 长孙皇后望着门口秦阳消失的背影：“二哥，秦阳治愈了我的病，此次该怎么奖赏？” 李世民也捋着胡子道：“是啊。秦阳立下汗马功劳，一定要好好封赏一番……” 秦阳出了寝宫，王海立即迎上来，一看到他神情，顿时就猜到了结果。王海更加开心，暗想这次推荐秦阳，又立了大功。 秦阳来到前面的大厅，所有人立即都站起来，一下子迎过去。 “秦大夫，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李丽质当先走过来，急切的问道：“秦先生，我阿娘她……” 秦阳淡淡一笑：“娘娘已经没事了！公主殿下可以去看她了！” “真的？”李丽质欢喜无限，快步向后院跑去。 “娘娘好了？真是吉人天相！” 房玄龄、程咬金、李靖等人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都为长孙皇后开心，可众人更为秦阳的医术震惊。 想不到他居然拥有这种神奇的医术，连天下所有名医都无法治疗的皇后顽疾，轻易祛除，这份能力，非常人所能及。 本来大家对他之前所做之事，并没有引起重视，但他接连不断做出这些石破天惊的事情，就不是偶然了，显然他是钟毓灵秀的绝世奇才。 众人都起了结交之心，纷纷夸赞。 秦阳与众人谦虚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他刚走了几步，这时突然只听身后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秦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跑过来。 她容貌绝美，与长乐公主李丽质截然不同，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丝丝野性。 秦阳微微一愣，并不认得她。他记得刚才来时，在大厅里依稀见过她的影子，但当时匆忙而过，根本就没时间留意。 那个女子跑到跟前，见他一脸茫然，顿时有些气恼。 “你不认识本公主，是不是？” 秦阳微微点点头，见她一副盛气凌人之态，有些不爽。 “我是高阳公主！本公主这貌若天仙，你竟然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高阳不做跺脚，满脸厉色。 “高阳？”秦阳不由得诧异，打量着她，她就是那个历史上最，大名鼎鼎与辩机和尚私通的骄横公主？ 高阳围着秦阳转了三圈，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你叫秦阳？不错！不错！肤白貌美，果然一个俊美潇洒的好后生！” “你不仅是最年轻的重臣！竟然还会医术？给母后治好了？好厉害啊！” “秦相公，你有婚配吗？” 高阳公主好像看到猎物一般，眼角、眉梢都掩藏不住笑意。 秦阳眉头一皱，这个女人果然轻浮至极。 “公主，在下告退！”秦阳微微一拱手，转身就走。 “哎呀！哎呀，我头好晕！”高阳突然一阵尖叫声，右手装模作样的按着太阳穴，仿佛就要站立不稳。 她将手腕伸到他面前，“秦相公，你给本宫看看病呗！”说着身子就要往秦阳身上贴去。 秦阳微微一闪身，一把将李恪推到自己跟前。 李恪脸色漆黑，高阳公主此举，实在太有失体统了。 他狠狠的一把推在高阳公主肩膀上，高阳公主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她狠狠的瞪视着李恪。 “三兄长，你干什么？” 李恪冷哼一声：“你在干什么？堂堂公主，不自重！” 高阳气哼哼的道：“放肆！你不得污蔑本公主！” 李恪与秦阳也不理她，两人转头离开。 高阳公主也开心的跑回自己的宫殿。 长孙皇后已经好转多了，与李世民在神龙殿外，晒着太阳。长乐公主李丽质、小兕子、李承乾三兄弟也都围在长孙皇后身边。 这时，太监王海急忙跑过来，在李世民耳边嘀咕几句。 李世民一听，脸色顿时黑下来，右掌狠狠在石桌上敲了一下。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众人都停止了说笑，一起转头望着李世民。 “二哥，怎么了？”长孙皇后关心的问道。 李世民气哼哼的道：“还不是高阳那个寡廉鲜耻的女儿……” 他怕破坏长孙皇后的心情，没有再多说。 皇宫内的一点风吹草动，怎么能逃过李世民的眼睛？而高阳公主也太放肆，秦阳还没出了立政殿，便敢上下其手。 秦阳与李恪出了皇宫，李恪脸色还非常难看，对高阳刚才的举动，仍然觉得丢人不已。 秦阳却没太当回事，两人分开，李恪又去西市巡查。 秦阳回到自己的家，坐在大厅中，查看着系统空间里放着一件旗袍，与红色的一双女士高跟鞋。 这时脑海中突然涌进来两股庞大的信息，是蒸馏酒技术与旗袍、高跟鞋制作工艺。 秦阳消化完这两道信息，满脸喜悦，他没有理会旗袍与高跟鞋，叫道：“秦安！” 第三十六章 酿酒 这时一个非常精干的小伙子快步走进来，是他的心腹，他点头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秦安！你带人去外面买一百斤酒，然后再多买瓷瓶，越多越好！” 秦安不住点头称是。 “府里还有多少粮食？” “禀少爷，大概还有三五百斤！” “你另外再多买些粮食，高粱、小麦、水稻……” 秦安听他吩咐，有些惊讶，明显少爷是想酿酒。他也不多过问，急忙带人出了府。 秦阳又叫来十几个家丁，在西面一片空地上，安置了一个一人高的蒸锅，旁边又连接冷却塔等各种器皿。一道简单的蒸馏提纯工艺线已经搭建好。 仓促之间，只能应付一下。 这时秦安已经买回来酒及各种粮食。 秦阳命人把酒倒进蒸锅里，吩咐两个家丁在灶下生火，拉动风箱。 他又命令众人，用几只硕大的陶瓮，把那些粮食发酵。 秦阳想先看一下，古代的低度酒提纯一下，是否也像后世的高度酒口感一样。 等三两天后发酵好，他就决定完全用新粮食蒸馏酿造。 众人忙碌完，都围过来。 此时只见灶台下火焰越来越旺，蒸锅中水蒸气不住的溢出来，酒气远远的传开来。 众家丁都不由得馋虫欲滴。 有过了半个时辰，蒸锅内温度越来越高。只见出酒口连接的一根细竹筒上，不住滴下细细的酒水，流进竹筒下面盛着的一只大陶瓮里，酒香四溢。 过了一会儿，酒水都流进陶瓮里，大概有五六十斤。 秦阳拿一只木勺舀了一下，喝了一小口，觉得有二十多度，比这个世界的酒好喝得多了。但仍然比后世的酒相差甚远。 而酒味仍然有些发酸，难以下咽。 秦阳命人把蒸锅里面清洗赶紧，又把陶瓮里酒水倒进去。 很快，酒水又蒸馏出来。秦阳用一只小木盆，盛接一开始的流出的三五斤头道酒，放在一旁，这才用陶瓮盛接中段酒水。 接了三十多斤，秦阳见蒸锅里酒水不多了，又换过一个小木盆，接了尾酒，大约有五六斤。 头酒与尾酒都都含杂质太多，对身体不好。 秦安等人此时看着三个器皿中的酒水，都不住吞咽口水。 此时的酒水呈现淡青色，香气扑鼻，可比以前绿色的浊酒诱人百倍。 秦阳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待陶瓮里的酒液冷却了一下，用木勺盛了一点，倒进一只瓷碗里，略微品尝了一口，只觉得有四十多度。 比原来的酒水强多了，但仍然远远不及后世的蒸馏酒。 酒中仍然隐约有一些苦涩味，但秦阳不敢再蒸馏了。 这一百斤现在只剩下三十多斤，若在提纯一遍，只怕最后剩不下十斤。这个世界酿造的酒，浪费太厉害了，提纯得不偿失，他果断打消这个念头，以后自己用粮食蒸馏。 “你们尝尝！” 秦阳拿过一只只碗，分别给众人盛了一些。 秦安等人举碗刚喝进嘴里，突然间都喷了出来。 “少爷，你这酒……太……劲太大了……受不了……” 秦阳呵呵一笑：“就想要高度酒！低了就没味了……” 秦安等人虽然一开始不习惯，但此时口中却感到回味悠长，唇齿留香，而这酒没有杂物，酒液清澈，几乎所有人都拒绝不了它的吸引力。 秦安等人这时都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喝下，更觉得沁人心脾。众人都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少爷，你酿的酒比原来的酒好喝一万倍，简直就像神仙圣水一样好喝！” 秦阳微微一笑。 这时秦安等人突然一眼瞟到秦阳分两个木盆装的头酒和尾酒。 “少爷，你这两份酒……” 秦阳这才想起来：“你们拿去倒掉吧！不能喝！” 秦安等人不由得眼珠一转：“少爷，要不，赏给小的们吧？” 秦阳一愣：“非常难喝的！比原来的浊酒还差！” 秦安等人都一拍胸口，道：“没事的！少爷！我们不怕！”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每月工钱不少，但都要养一大家子，舍不得花钱买酒，有这种不要钱的酒，自然舍不得丢弃。 秦阳知道头道酒虽然有些杂物，但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嘱咐道：“那你们只能晚上喝，不能多喝！” “等本少爷过几天用纯粮酿酒，大家都可以喝到好酒！” 众人轰然喝彩，两个家丁分别把两盆酒收好。 这时一个家丁走过来：“少爷，外面有一个叫卫国公李靖的，求见！” “李靖？快请他进来！”秦阳没想到李靖居然来到访。 他正要出去亲自迎接，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李靖已经进来。 “秦大夫，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李靖连连作揖。 秦阳急忙还礼：“李将军能等我秦府，是给小子面子！” 他暗暗琢磨，李靖因何到来。 这时李靖却哈哈一笑：“刚才在下见了秦大夫神医之术，竟然彻底治愈皇后娘娘顽疾，真是逆天之技！大夫文武全才，长江后浪推前浪，李某佩服直至，鲁莽来访……” “李将军谬赞了！小子不敢当！” 李靖还要说话，可院中的酒香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他盯着那只陶瓮，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大夫，这里是……” “酒！小的自酿的一点酒水……” 秦阳说着，又打开盖子，用木勺盛了一碗，递到李靖跟前。 “李将军尝尝！” 陶瓮刚一打开，便酒香扑鼻。待秦阳端碗过来，更是沁人心脾。 李靖见那酒水淡青透明，更与原来浑浊不同，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急忙接过去。 “李将军慢点饮！此酒有些烈！” 李靖略一迟疑，相信秦阳，慢慢的喝了一小口，刚一到舌尖，只觉得一股辛辣传过来。 李靖不由得一阵咳嗽。幸好秦阳早做提醒，他又留了神，才没有出丑。 可愈发如此，李靖更是由衷赞道：“好酒！” 他又端起碗，慢慢的喝下。一口气喝进肚内，只觉得好像吞下一大口炭火，腹内火辣辣的，一股劲气从腹内直冲头顶，李靖额头大汗淋漓，却觉得异常的舒畅。 他痛快的赞道：“好酒！” “想不到秦大夫竟然还会自酿美酒！” “和那些绿油油的水比，简直是云霄之别！” 第三十七章 长孙无忌告状 这时人影一晃，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正是吴王李恪。李恪一见到李靖，正在痛快的畅饮着，不由得眼睛一亮。 “有……酒？” 李靖也忘记了臣下之礼，哈哈一笑：“殿下，是秦大夫自己酿造的绝世佳酿，可比什么女儿红之类的醇厚了百倍，保证殿下绝对没有品尝过！人生在世，不曾喝过这种美酒，实在白从世上走一回！” “是师父酿造的？我绝对相信！”李恪听着李靖虽然说的夸张，但却丝毫不怀疑。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师父，任何巧夺天工的东西，都能够发明创造出来。 李靖也不用秦阳招呼，毫不客气的自己拿过木勺子，给李恪盛了一碗。 他见李恪小心翼翼的端过去，也没有提醒，一脸的不怀好意。 李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嘴角边露出的一丝坏笑，注意力全放到清澈的酒水上。 他端详着一阵，然后缓缓举起海碗慢慢的喝下去。 “噗嗤”一声，李恪果然喷了出去。 李靖哈哈大笑。 李恪虽然第一口喷了，但是凛冽的辛辣气息，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再喝第二口时已经有了准备，慢慢的品下去，只觉着辛辣之际有着一丝丝甘甜绵爽。不由得觉得酣畅淋漓。 “好酒！好酒！” 御花园内，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坐在石凳旁边，静静的看着小兕子在一旁玩耍。 长孙皇后面色红润，丝毫感觉不到病痛的折磨，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心中对秦阳更是感激赞叹不已。 这时突然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转头望过去。只见几个小太监引着长孙无忌和长孙焕，快步的走过来。 长孙无忌脸色漆黑，几乎抑制不住愤怒。 而长孙焕不仅恼怒，而且双目红肿，明显是刚哭完。 长孙无忌急忙向李世民和妹妹深深一躬。 长孙焕跪在地上：“小侄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 李世民一挥手，等长孙焕站起来后，他又问道：“不知兄长与小侄前来，有何事？” 他瞧着长孙焕的模样，心中清楚，肯定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又来找他来诉苦告状。 “陛下，微臣要告御史大夫秦阳！他小人得志、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当街欺辱臣的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孙无忌愤怒无比，当下将秦阳和长孙焕当街切磋较量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他本来就是听的儿子一面之词，而他又把过错完全推在秦阳头上。以至，现在事情已经面目全非。一致变成他的儿子毫无过错，完全是秦阳仗势欺人的事情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着，不由得直皱眉头。 “不能吧？兄长，你是不是弄错了？”长孙皇后秀眉微蹙着说道，“秦阳虽然年少有成，但谦谦有礼，完全不像那种人……” 秦阳刚给她治好顽疾，她正是感激不尽的时候，此时怎么能够听进这些诋毁秦阳的话？ 而长孙皇后率先开口，也是已经在暗示他兄长，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此事你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现在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她救命恩人的坏话。 “就是啊！”李世民这时也开口说道，“秦阳虽然年少有为，但从来不仗势欺人！兄长是不是有些误会？” “而刚才他又救治了观音婢，根本就不像你所说的顽劣不堪，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而完全是诗书传家的子弟风范！” “小孩子之间的玩耍打闹，我们就不要过问了！” 李世民也是丝毫不问缘由，直接偏袒秦阳。 长孙无忌虽然已经明白李世民和妹妹两人的态度，但他知道自己深受宠幸，丝毫不以为意，猜测他二人肯定会支持自己，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受辱，否则以后，长孙家在全城都威名扫地。 他愤怒的道：“陛下，秦阳虽然救了皇后不假，但也绝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立功当赏，有罪当罚！功是功，过是过！绝不能包庇……” 李世民冷哼一声：“长孙无忌，依你之见，该怎么惩罚？” “而秦阳救了观音婢，立下这等功劳，又该怎么奖赏？” 他黑着脸，一甩袖子。 “要想惩罚秦阳也可以！先把你们回春堂强买强卖、仗势欺人、坐地起价、鱼肉百姓的累累罪行，先行了结了，然后咱们再来谈论关于秦阳的处罚，也不迟……” 长孙无忌顿时脸色煞白，冷汗直冒。他没想到，李世民竟会如此动怒，而自己回身堂的事情，朝廷早已经了如指掌。 他急忙拱手认错：“臣有罪！臣有罪！陛下和娘娘开恩……” 李世民哼道：“回去之后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真的以为，任何事情，朕都可以包庇，任由你们胡作非为……退下！” “是！” 长孙无忌再三告罪，带着长孙焕匆匆忙忙的离开。 李世民仍然满脸怒气，他现在，正在琢磨着该给秦阳什么封赏，长孙无忌居然此时跳出来给他添堵。 这些年，长孙无忌越来越狂妄放肆，越来越恃宠而骄。 像刚才这种情况，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已经接连暗示，劝长孙无忌作罢，绝大多数人都会就此打消念头。 而长孙无忌却对二人提醒视若不见。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他一直因为长孙皇后的缘故，荣宠长孙无忌，对他不断加官进爵。而长孙家仗势胡作非为，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计较。 而今日，秦阳救了长孙皇后，立下这种天大功劳，长孙无忌却仍然敢非难不已，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李世民转头望着长孙皇后，当初长孙皇后一直劝他，不要重用自己的兄长。他一直不听，此时见到长孙无忌这番作为，不由得非常失望。 长孙皇后抬头望着他，淡淡的道：“二哥，我兄长虽然有些恃宠妄为，但仍然没有犯过大错，还是……” 李世民急忙笑道：“观音婢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惩罚他？” 长孙皇后微微摇摇头：“二哥，我还是以前的意思，以后还是不要再给他加官进爵了，只怕……万一……” 李世民点点头：“我清楚了！不会了……” 第三十八章 暴露身份? 他现在才明白长孙皇后的良苦用心，如果长孙无忌真的发展到那一地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只有不给他太多的权利，人们的欲望才不至于无限膨胀，从而毁了自己。 可是在正式的历史上，长孙无忌仍然因为权势滔天、无所顾忌，最终被高宗所灭。 而连累长孙一家，就此一蹶不振。 长孙皇后一腔心血，终究复东流。 “算了，观音婢，不要为这些事情烦心了！兄长心里应该有数……”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为长孙无忌担忧，不由得宽慰的笑道。 “嗯！兄长应该是一时糊涂……”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这时只见远处一个人快步的走到跟前，正是吴王李恪。 李恪向二人施了一礼：“孩儿见过父皇、母后！” “好的，恪儿！” 李世民满脸欣慰。 虽然以前李恪也非常努力上进，但终究离他的要求差的甚远。 而自从他拜了秦阳为师之后，无论学识还是见识、口才，都明显可见的长进。他非常开心，李恪跟对师父，以后肯定大有成就。 “今日又跟师父学些什么了？” “没有！师父今日有些忙，没时间教孩儿知识！孩儿只是温习加固以前的本领！” “不错！不错！” 李世民点头赞许着，突然一眼瞥到李恪旁边的一个护卫，手中提着一只小型的酒坛。 “那是什么？” 李恪急忙从护卫手中接过来，顿时眉飞色舞。 “爹爹，这是师父亲手酿造的美酒，绝对是世上最好的佳酿！孩儿和卫国公畅饮几大碗，都意犹未尽！” “孩儿回来，特拿一些献给爹爹！” 李世民眼睛一亮。 他现在已经有点儿对秦阳无条件的信任，觉得是他所发明、创造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快拿过来！” 李恪把那只酒坛送到李世民跟前，命太监拿过来一只碗，李恪亲自给李世民倒满。 李世民一见清澈的酒水，不由得眼睛瞪得溜圆。 李恪嘱咐道：“爹爹这酒非常烈，少饮、慢饮，要不然，很容易醉！”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道：“区区一碗酒，还能难倒我？” 他端起碗来就喝，呛得一阵咳嗽。李恪忍不住偷笑。 李世民稳了住神情，脸色肃然，慢慢的喝净。 “秦阳这小子，竟然能够鼓捣出这种美酒来！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这小子对仕途不感兴趣！好酒！” 李世民亲自拿过酒坛，给自己倒上一碗，又一口喝尽。 小兕子在一旁看的只咽口水。 “娘亲，我也要喝酒！” 长孙皇后搂着她笑道：“小兕子，你不能喝！娘亲也不能喝！那是爹爹和哥哥喝的……” 李恪又讲了一些琐事，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退一下。 他自顾自的开怀畅饮，四十多度的酒，喝了有二斤左右，早已经醉醺醺了。突然间，他一下子倒在石桌上，打起了鼾声…… 秦府，秦阳从系统空间里拿出那套大红的缀花旗袍与一双红色高跟鞋，摆放在一旁。 他手中握着毛笔，按着脑中给的旗袍样纸，画出各种各样的款式。 他本来想把系统奖赏的这件旗袍送给母亲，但它有点过于紧身，而母亲罗素身形略微有些丰腴，实在不适合。 他只能自己画设计，再给母亲坐一套。 这时秦安进来禀道：“少爷，外面有一位叫李丽质的姑娘，找你……” “李丽质？” 秦阳微微一惊，长乐公主怎么来了？ 他马上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刚才救好了长孙皇后之事。 她居然没有报公主的名号？ 秦阳跟着众家丁来到府门，只见外面停放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厢上挂着布帘子。 一个丫鬟坐在车厢内，此时微微掀起布帘，见到秦阳，忙笑道：“小姐，秦公子出来了！” 听到她声音，立刻从里面露出一个头颅，正是李丽质。 “秦公子！” 既然她不想暴露身份，秦阳也不当着众人面点破，拱手笑道：“李小姐，大驾光临，怎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出来远迎？” 李丽质急忙摆手：“不必，不必！本……我只是随便走走，不想惊动别人！” 她要提裙下车，秦阳急忙阻止，命人把府门大敞四开。 李丽质也没有坚持，坐在车内，任由车夫赶着马车，驶进秦府。 到了大厅前的空地上，马车停下，秦阳亲自上前，右手掀开布帘：“李小姐，请下车！” 李丽质缓缓走下车来。 她四处打量着秦府，非常好奇，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来到民众的宅院。 秦阳将李丽质请到大厅，坐在上首位置，见没有外人，这才道：“不知公主驾到，有何吩咐？” “没什么事！秦公子救了母后，本公主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送一些薄礼！莹莹！” 她回头吩咐莹莹。 莹莹急忙出去，过了一下，捧着一只硕大的锦盒走进来，呈现给李丽质。 李丽质接过去，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块手掌大小的砚台。 “这是我去年十三岁生日时，岭南进献的端砚！我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广府的端砚驰名天下，产量极少，现在李世民、长孙皇后用的正是此砚。 秦阳笑道：“哪里！哪里！得公主赏赐这种无价之宝，秦某开心都来不及呢……” “公子说笑了！说笑了！” 李丽质见秦阳非常喜欢，异常开心，不住的四下张望着，怎么没看到那个女子？ “公主，你在寻找什么？” 秦阳见她举止奇怪，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李丽质急忙摇头否认，突然一转头，看到旁边放着的一件衣服与一双奇异的鞋子。 “这是……”她双眸不由得一亮。 女孩子见到美丽的衣服，总是爱不释手。 “这是旗袍和高跟鞋……” 秦阳正说着，突然望到李丽质，顿时双目一眨不眨。 “旗袍？高跟鞋？”李丽质听着古怪的名字，更感到有趣。 她一抬头，突然发现秦阳正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怎么？” “公主，臣刚发明这件衣服和这双鞋子，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试穿！” “臣觉得，公主的身材正适合……” 第三十九章 绝美大唐公主 秦阳瞧着长乐公主，两眼放光。 “是、真的吗？”李丽质有些开心，但还有些不确定，总觉得秦阳是在故意恭维她。 “当然是真的！要不，公主，你试试？” “好！” 李丽质望着旗袍那神奇的造型，还有一旁红色的高跟鞋，终究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激动的点点头。 秦阳把他母亲罗素的贴身丫鬟叫过来：“陪小姐去厢房换衣服！” 丫鬟命同伴捧着旗袍和高跟鞋，引着李丽质和莹莹两人，向西面一间空着的厢房走去。 秦阳正在无聊的喝着蜂蜜水，这时突然只听见清脆的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他寻着声音望过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靓丽的人影，穿着一件紧身的火红旗袍，宛如一团火焰似的炽烈。 两条洁白如玉的手臂，与大红色的旗袍交相辉映，更加的炫人夺目。 李丽质第一次穿高跟鞋，还掌握不好重心。娇躯不住的趔趄着。 她走了几步，渐渐的，已经掌握好平衡，步履越来越稳。 李丽质绝美的脸庞上绽出明灿的笑容，旗袍和高跟鞋，恰到好处的将女子娇好的身材完美的展露出来。 李丽质虽然是第一次穿旗袍，但却是自然而然的，迈着猫步，身形袅娜娉婷。 “我、我好看吗？” 李丽质见秦阳半天没回过来神，不由得嫣然一笑，轻启朱唇。 “好看！好看！”秦阳反应过来。 “不！不！怎么能用好看这么俗气的词来形容？应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李丽质听着非常开心，笑靥如花。 她见秦阳一脸的真诚，完全不是阿谀奉承之言。 秦阳一眨不眨得望着李丽质，突然说道：“公主，你稍等一下！” 他也不等李丽质说话，快步得向自己房内跑过去。 过了一下，只见他拿着一只白色的油伞走出来。 他将油伞打开，递给李丽质。 李丽质接过去，斜撑着油伞，遮挡在自己半侧身体上。 秦阳和莹莹等众丫鬟，都看的瞠目结舌。 众人都想象出那种诗情画意的感觉。 李丽质觉得大厅有些狭小，施展不出来。 她举着油伞，缓步走到外面。斜撑着油伞，在庭院中微微的踱着脚步。如果是轻风、细雨、油伞、旗袍、高跟鞋、美女，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油然而出。 而现在天空中正是明晃晃的大太阳，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但此时，李丽质心中早已经勾勒出烟雨朦胧的景象，心中喜不自胜。 秦阳赞道：“简直是洛神下凡！” 莹莹忍不住叫道：“公主，简直是太美了！要是下雨，就更加美上十倍……” 李丽质心花怒放，但为了在秦阳面前装作矜持，面上淡淡的绽放出一丝笑容。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秦阳突然不由得，哼起前世一部关于李世民的电视剧主题曲。 李丽质听得双颊桃红，但却心中狂喜，忍不住问道：“秦大夫，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小曲吗？很好听啊！” “啊？”秦阳一愣，随即笑道，“是啊！前几天闲来无事，我为陛下默默做的一首俚曲！” 说着他又轻声把全部歌曲唱完。 在后世所有的影视剧当中，几乎李世民都不喜欢长孙皇后，非得生拉硬拽，给他安排一个红颜知己。 这首歌中的第一美女，自然是杨妃，而李丽质不知道这首歌的本来意思，自然而然的就把它套进了自己母亲长孙皇后身上。 而她在心中，暗自把父亲换上了秦阳，自己替换成了母亲的角色。 李丽质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窃喜不已。 李丽质又玩耍了一阵，便告辞离开。 她乘坐着马车，回到皇宫。到了凤阳宫前，她下了马车，突然撑着油伞，缓缓地向立政殿走过去。 一路上遇到无数的宫女，见到李丽质的这身衣服，无不震惊、诧异。 到了立政殿外。李丽质故意轻声叫道：“母后，我回来了！” 她迈步走进去。迎来无数宫女太监惊诧的眼神，李丽质心中得意不已。 李丽质来到正中央的寝宫，推开门走进去。只见长孙皇后正在一张桌旁坐定，小兕子拿着纸鹤再玩耍。 听见推门声，长孙皇后抬起头来，顿时愣道：“长乐，你……” 她刷的一下子站起来，杏目圆瞪，紧紧的打量着女儿身上这套怪异的衣服，双目一转不转。 她眼神熠熠闪着光芒，璀璨晶莹。 这件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把女人完美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 大唐本来就风气开放，衣装不太那么严肃。 这件衣服本来还就是娇而不媚，微露而不俗，不是污秽之衣物。 长孙皇后再一打量，一眼扫到李丽质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她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它的构造原理。 制作非常简单，但是，后根高高的支起来，穿高跟鞋时，身形不由自主的就挺拔起来。身形自然而然的亭亭玉立。 比那些平底鞋，给女人们增加了一万倍的魅力。 小兕子转头看着姐姐，一双黑溜溜的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好奇。 “娘亲，我也要！娘亲，我也要这好看的衣服！” 小兕子也看出来这旗袍的美丽来，她迈着小步子，跑过来。伸手就去抓李丽质的旗袍下摆。 “小兕子，别闹！” 李丽质怕她抓坏了，急忙连退几步躲开她。 她见小兕子还要冲过来，把油伞收了，横挡在她身前。 “长乐，你这身衣服，还有那双鞋，是在哪得到的？” 李丽质嫣然一笑。 “阿娘，孩儿刚去了秦大夫家，这些都是他送给我的！” 长孙皇后不由得一愣：“你去了秦大夫家？” “呃！”李丽质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脸色不由得通红。大唐虽然风气开放，礼教提防不深，但一个皇族公主，贸然到臣下家，却也是不多见。 “哦喔，是秦大夫治愈了阿娘的顽疾，为了感谢他，女儿送给他一点小礼物！略表心意！正好他刚制作完这件旗袍和高跟鞋，就送给了女儿……” 第四十章 天大的封赏 长孙皇后知道，她这是在找理由掩饰，她也没有多说。她注意到女儿话语中的含义：“这衣服都是秦大夫亲自做的？叫旗袍，高跟鞋？” “对呀！”李丽质开心的点头，“旗袍！高跟鞋！” 长孙皇后口中喃喃念叨的几句，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儿，非常的感兴趣。 “让秦大夫也给母后裁缝一件？” 李丽质眼睛一亮：“好啊！” 她本来就是想来到母亲跟前来炫耀，果然母亲也是爱不释手。 “阿娘，我也要！我也要！” 这时小兕子叫道。 长孙皇后慈爱的搂住她：“好，一定不能落下我们的小兕子！” “要不，现在就让秦大夫……” 长孙皇后终于忍住这个念头。女儿刚穿了一件回来，自己再迫不及待的下命令，也未免显得，太急切了些。 她又询问了一下，李丽质一五一十的，把她所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旗袍的制作非常简单，只要照着李丽质身上的这件，几乎就可以照葫芦画瓢，缝制出来。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这第一件还是明天让秦阳亲手做的好！免得那些嬷嬷、宫女们，裁缝的有瑕疵！” 晚上时，秦阳酿造美酒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朝中勋贵。 李靖临走时，又带走了一小坛。回去之后，他就跑到翼国公秦琼跟前炫耀。 秦琼品尝了几碗，赞不绝口。他又忍不住，告诉了程咬金。 程咬金跑到李靖府里，软磨硬泡要来几碗，喝过之后，又传到了尉迟恭耳朵里。 此事很快就传遍朝中众臣，而李靖带回家的酒，也早被众人喝个精光。 众人原本想要再到秦阳家中来讨酒喝，但一想到和秦阳不熟，实在拉不下面来讨要。 大家都暗自琢磨着，也应该学着和李靖似的，先和秦阳打好关系，以后再讨美酒喝。 李丽质的这身旗袍和高跟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们、宫女们都无所不知。甚至都传到了宫外的一些贵妇人耳朵里。 已经在整个长安城的上流富人圈里，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第二日，天还没亮，秦阳就起来，要去上朝。原来李世民早已经特许，他不用每日去上朝。但今天是关于他的奖赏，他必须到场。 秦阳来到太极殿外面。 众文武大臣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众人看到他的眼神，顿时都有些不对劲。 “秦大夫，早！”李靖见到他，急忙上前一步，打招呼。 他不由得眉飞色舞。满朝文武，他是第一个喝到秦阳亲自酿造酒的。 “早！” 秦阳回了一礼。 这时秦琼、程咬金等人都过来热情的打招呼，套近乎。 秦阳顿时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都品尝到李靖带回去的酒了。昨天，还没有这么多人和他走得这么亲近。 这时只见人群中的长孙无忌一脸愤怒地瞪视着自己。 秦阳一脸的无辜，他儿子和自己切磋较量一下，输了，至于吗？ 这时吴王李恪走过来嘀咕了几声，秦阳顿时醒悟，笑嘻嘻的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见状更是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 昨天他带着儿子向李世民告状，早已经有不少人都听到了消息，众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人。 秦阳也不当回事。 很快，小太监过来，将众人引进太极殿内。 过了一下，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停止喧哗，肃然起敬。 只见李世民迈着龙腾虎步，从后面转过来，在龙椅上坐定。 满朝文武群臣拜了一拜。 等众人行礼完毕，太监王海捧过一卷诏书：“御史大夫秦阳，上前听封！” 秦阳无精打采的走上前一步。 “御史大夫秦阳，少年有为，文武全才……昨日以神医之术，治愈皇后顽疾，立下不世大功，实为我大唐栋梁。特此加封为秦国公，食邑一千户！兼吏部侍郎！赐同门下平章政事出身，参与机要！另外赏赐黄金十万两！御赐金牌，可随时出入皇宫！有事可直达天听！” 王海将圣旨与一块金牌一同递给他。 秦阳违心的说了几句奉承话，毫不在意的接过去。 李世民看得直皱眉头，强忍住要踢他几脚的冲动。 封赐秦国公和门下平章政事出身，这才是实打实的实权。 他本身是从三品御史大夫，而吏部侍郎乃是正四品，比他原职还低了一个品级。兼职与否，也是个虚职。与仕途升迁毫无助力。 金牌特权，也只是表示皇上与皇后娘娘都非常宠信他，身份非凡，只这份尊耀，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人及得上他。 长孙无忌愤恨的瞪着他。房玄龄也望着他，却不言语。 秦阳从李恪那里得到消息，李世民因为顾及他年龄又小，入仕途又没几天，无法封赏更高的职位。 据说昨天封这秦国公，与群臣都争议了好久。 满朝群臣都反对，秦国公——秦王，这一脉相承。众人提醒李世民，恐怕会给秦阳造成不好的暗示，唯恐他心生不臣之心。 长孙无忌因和秦阳结怨，他一系心腹，极力反对。而房玄龄、魏征等重臣，从朝廷大局出发，也力劝皇上三思。 李世民最后还是力排众议，还是坚持封他为秦国公。毕竟，此次秦阳功劳太大，无人能及，众人也无可奈何。 李世民见秦阳拿着圣旨和金牌，哈气连天的样子，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挥手：“秦阳，没你的事了，你下朝吧！” 秦阳正转身要走，李世民突然叫住他。 “秦阳，你酿的那酒，还有吗？” 那酒虽然极烈，但却是从所未见的佳酿，让人念念不忘。 满朝文武一听这话，顿时眼睛锃亮的望着秦阳。 秦阳打着哈欠说道：“陛下，还有一些，不过这些都是原来浊酒提纯的！太不醇正了！太垃圾了！” “微臣正准备用粮食重新酿造，那时的酒，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 “如果陛下不急着喝，可稍等几日！若是还想先那垃圾酒，一会儿微臣便命人送过来！” “还有比这更好喝的美酒？” 众人一听，眼睛直亮。 李世民脸色顿时一黑。 他虽然不知垃圾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秦阳绝对不是说好话。 第四十一章 旗袍高跟鞋工坊 他本还想再要来十几斤，但一听秦阳左一口一个垃圾，右一口一个垃圾，他若还再讨要，岂不是说他这堂堂大唐天子，眼界也太低了？ 他一听还有可比这强上一万倍的美酒，双目闪着精光。只好再等待几日。李世民挥手让他出去。 秦阳开心的出了太极殿，向宫外走去。 秦阳回到家，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这时，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随后两个人影走进来。正是秦阳的父母。 秦向山夫妻俩都满面春风，嘴巴几乎都已经合不拢。 “阳儿！阳儿……”两人激动不已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在给公主画画之前，竟然脱胎换骨，变得聪明无比，而今日竟然抖身一变，变成了朝中首屈一指的国公大人。 “阳儿，你现在不仅仅是光宗耀祖，而是祖坟冒青烟了！只怕我秦家以后，会改变门楣，跃进上等富贵人家！以后我们后人再也不必经商，受人白眼欺凌了……” 秦阳却对这话不以为然。 “父亲，你也不用多想！你现在是商人，不也出了孩儿这么一个一等国公吗？有什么丢人的？现在你出去做生意，谁还敢轻视你？” 秦向山点头笑道：“话虽然是如此，但父亲还是觉得……阳儿，刚才你睡觉时，朝廷已经派人，把我们家挂上了‘秦国公’的牌匾！” “而且刚才那个太监王海，已经率人送来十万两黄金！我本来是想叫醒你，但那个老太监一脸的谄媚阻止，说不必惊动你！” “他命人放下黄金就走了！爹爹想送点东西，他都不要！这前倨后恭的样子，和以前判若两人！” “趋炎附势，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稀奇！以后他再来，不必再给他任何东西了！他现在巴结儿子还来不及呢！” 秦阳冷哼一声，他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猜到，王海可能以前暗中投靠太子李承乾了。 但经过那一件事，发现李承乾可能并不是一个好靠山了，而现在，他准备倒向我和吴王李恪了。 连李恪都已经察觉到，王海现在对他异乎寻常的热情，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秦阳眉头紧皱，王海都已经察觉李承乾可能重登太子之位无望，那李承乾会不会发现呢？ 皇上呢？ 思索了一下，秦阳摇摇头，李承乾与李世民显然没有察觉到。 李承乾有些蠢，想不到正常。 李世民若想到了，就没有必要今天对我大加封赏了。 王海已经很清楚了，有我在，李恪就多了一份力量。 而李承乾，即使我与李恪不出手，别的皇子也肯定会暗中搞鬼，绝对不能再让他成为太子。 自己横空出世，李恪多了一个排面，王海选择站队，也无可厚非。不过，也得提防着他。他这种人，谁知道，何时反戈？ 秦向山夫妻俩不住点头。 这时秦安走进来：“少爷，昨天的那位李小姐又来了！” “让她进来！” 秦阳站起身，整理好衣裳，这时，只见李丽质在莹莹的陪伴下，缓缓的走进来。 罗素一眼瞧到李丽质大红的旗袍，眼神炯炯闪亮。 再一看到她绝美的面孔，更是惊为天人，眼中神异的光彩连连。 “阳儿，这是哪家的小姐……” “爹爹，母亲大人，这位是皇上、皇后娘娘的长乐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秦向山两人一听，顿时吃了一惊。急忙要躬身拜倒。 “不必！不必！”长乐公主急忙伸手阻止。 秦阳也阻止自己父母行大礼。 秦向山夫妇俩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阳儿，公主差你，必有要事，爹爹和你母亲退下！”两人说着，急忙忙的走出去。 李丽质俏脸微微一红。 她从手中拿出两张折纸，递给秦阳。 “这是我母后所需要的旗袍和高跟鞋！” 秦阳打开纸，只见上面画着一幅旗袍，标志着各种数据。 袖子长短，腰围、下摆多长等等。 昨天他就告诉了李丽质，要做旗袍的具体要求。 旁边一双高跟鞋，也标好了尺寸。应该有三十四码。 秦阳又打开另一张纸，只见是一件小孩的旗袍和一双平底鞋。 “这是……” 李丽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小兕子的！昨天她看到我穿，羡慕的不得了，那么小，也知道美！” 秦阳忍不住一脸笑意。 “没问题！我给小兕子的也一并做出来！” “秦阳，你真是太好了！”李丽质开心的叫道。 旗袍很简单，就是皮鞋略微有些麻烦。 用牛皮、羊皮、猪皮、狗皮等都可以，经过一些鞣制、染整等步骤。 将带毛生皮，浸水、洗涤、去肉、软化、浸酸……除去油膜和污物……最后制成毛皮。然后染色、加工等。 系统奖励时，附加赠送了制作皮鞋、高跟鞋的各种工具和物料。 只不过得需要三五日。 “这旗袍一天就能做成！不过这高跟鞋，至少得需要三日！” 李丽质想了想，道：“那就先做好旗袍，交给我母后！等高跟鞋做好了，再送进宫内好了！” “如果只穿旗袍，始终只觉得只美了一半，欠缺一半的魅力！嘿嘿！” 秦阳笑道：“公主，你们可以派一些嬷嬷或者宫女们，跟我们学制作旗袍的方法，以后，专门给宫内的娘娘公主们缝制！” “我现在和你三哥，已经准备要开一件旗袍工坊，和高跟鞋工坊，正在招人！你们可以派一些下人来直接学习！” 李丽质笑道：“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母后原本想着等你给她做好后，然后要嬷嬷们照着款式做呢！我这就给母后传话！” 她当即命令跟随的一名护卫回宫传递消息。 这时吴王李恪走进来。 “长乐，你也在？” “师父，我已经找好了几处宅院，已经召集了四五百人！做旗袍和高跟鞋都可以！另外，师父，准备酿酒的作坊，地址已经选好了！” 秦阳点点头就要出去。李丽质急忙说道：“我也跟你们去看看！” “好！” 三人各种坐进自己的马车里。 三辆马车，缓缓地向城西行驶过去。 第四十二章 长孙冲挑衅 过了一阵，在西城一片荒废的宅院前停下，三人走下车。 只见宅院前已经站了十几个保镖护卫。 秦阳和李恪为了照顾长乐，特意放慢脚步，三人缓缓走进院内。 这处是制作旗袍的作坊，里面各处桌案上，已经摆放好了各种绫罗绸缎。一二百名女工，正在忙碌着。 经过宅院的月牙门，来到东面的两处大宅院。 这里是皮鞋、高跟鞋的制作工坊。 院内放置了一只只木盆和陶罐，里面都浸泡着各种牛皮、猪皮、羊皮等毛皮。 三四百名工人正在做着各种活计。 三人转了一圈，又回到西面的旗袍作坊。 秦阳很清楚，只要旗袍一推到市场上，很容易就会被模仿，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他也没指望旗袍赚钱。 而皮鞋、高跟鞋具有一定的技术，能够形成垄断。 这时李恪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您给皇后娘娘制作完，能不能再给我母妃做一件？昨天傍晚，母妃亲眼看到长乐的旗袍，羡慕的不得了，想让弟子要求师父亲手给做一件！哪怕，就是多花费些银两，也无所谓……” 李恪挠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阳。 秦阳打开一看，这是杨妃旗袍的各种数据，旁边还有一只高跟鞋。 “没问题！一会儿我给皇后娘娘做完了！就给你母妃做！”秦阳笑道。 这时，一名护卫带着二百多宫女、嬷嬷走进来。原来长孙皇后听到秦阳的建议，立即调派了宫中做女红的各种能工巧匠，飞快的赶来。 她本来是等秦阳给她做好这件旗袍之后，她再命得力的嬷嬷们照葫芦画瓢，但既然秦阳让她现在直接派人过来学习，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秦阳在一块木板上画出做旗袍的一道道工序，然后让众人按照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学习，拿一些废弃的布料练手。 等都掌握的七八分了，然后开始用那些绸缎，正式制作旗袍。 秦阳现在也开始亲自动手，给长孙皇后裁缝旗袍。 李丽质在一旁看的有趣，也动手开始学习裁剪。 李恪也想试着做，但他实在太笨，一连浪费了五六块布料，最后只好放弃。 一个时辰后，长孙皇后的旗袍已经完成。 李丽质忍不住大呼小叫，只见是绛红色，显得雍容华贵，端庄威严。 很快，小兕子的旗袍也做好了。是一件白色短袖旗袍。 又过了一下，杨妃的也做好了。素底绿花，显得淡雅。 李恪也欢喜不已。 下午三点多钟，三人分开。长乐公主和李恪分别拿着旗袍，喜滋滋的回去交差。 而秦阳向家走去，刚走到府门外，这时突然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率着众人挡在自己的去路。 那少年神色冰冷的说道：“你就是秦阳？” 秦阳冷哼一声：“你是谁？” “我叫长孙冲！” “长孙冲？”秦阳蓦然醒悟，“怎么？难道是想为你弟弟讨回公道？” 长孙冲勃然大怒。 “秦阳，你不要太狂妄无人了！别刚封了秦国公，就嚣张不可一世！” 秦阳哼了一声：“我就嚣张不可一世怎么了？普天之下，还从来没有，我这么年轻的一等国公！难道我还不能嚣张跋扈了？” “你想嚣张跋扈，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只能躲在老子的羽毛下，耀武扬威！离了你老子的庇护，你纯粹就是一个怂蛋……” “你、你……”长孙冲气得差点没吐血。 “秦阳，晚上考较大会，你敢不敢比试一场？” “考较大会？”刚才李恪和长乐公主都提过这考较大会，秦阳并没有当回事。此时这才认真起来。 考较大会其实就是晚上皇宫组织的夜宴，主要是李世民考察皇室各皇子公主的学习情况。 当然也避免不了，考较一些权贵子弟。而重臣子弟自然也可以展露一下才艺，以获得皇上的青睐。 “怎么又想比试？难道，又准备给本国公送什么大礼来了？”秦阳不屑的说道。 长孙冲脸色冰冷。 “秦阳，别说那些废话！要是怕了，就乖乖的磕头认输！把我家的药铺还给我们，你这国公的名头和金牌什么的，也都还给皇上吧，哈哈……” “神级选择系统激活，选择一，宿主拒绝他的挑战，奖励一千两白银。” “选择二，奖励一百斤红薯。” “选择二！”秦阳马上做出决定。 “叮咚！红薯已经发放到系统栏目里，请宿主自行查收！” 秦阳冷哼一声：“就凭你？你老子来，大爷我都不怕！更何况你这嘴上没毛的楞头青！那就晚上好好较量一下！” “好！你就等晚上磕头当孙子认错吧！”长孙冲连声冷笑着，带着众人离开。 秦阳也不理他，查看系统栏目里，放着一堆红薯。 秦阳略微思索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回到府内。 他从系统内拿出一些红薯，这时把秦安等人招过来：“秦安，你们把这些红薯按照这些牙眼的位置，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种在后院里！” 秦安等人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诧异之下，遵从他的吩咐去做。 红薯非常好活，只有一条藤蔓，插进地里也可以长出果实。 秦安等人很快的将红薯切成无数的小块，种在后面的园子里。 等忙完了之后，秦阳这才回到前院，刚在大厅内坐定。 这时只见他母亲罗素回来，在外面伸头张望着，突然迈步走进来，一脸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了？母亲！” 罗素笑道：“阳儿，那长乐公主看样子，对你非常满意，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秦阳看着她的神情，顿时明白，无奈的说道：“孩儿以前什么样的交际圈，你还不懂？就那日她派人找我给她画像，这才认识的！” 罗素更加眉开眼笑：“这才几日，公主就对你青睐有加！这种天生丽质，貌若天仙的女子，又是皇室公主，尊贵无比！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儿子，要是我们能够和皇室结了亲……” 秦阳翻翻白眼：“娘，你说什么呢？我和公主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他心想大唐皇室公主，一直不好嫁出去，那些世家大族们，根本瞧不上。自己的老娘竟然还笑开了花。 第四十三章 皇宫夜宴 虽然长乐公主娴熟良德，历史上也没有什么污名。 他对长乐也不反感，但现在刚没认识几天，就谈婚论嫁，还是为时过早了。 罗素更是笑得脸灿烂如花。 “娘亲可是过来人，对女孩子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了！长乐公主看样子就不是简单的把你当成一个朋友，娘亲能感觉得到！” “阳儿，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到时成为朝廷的驸马……” 罗素说着，得意的嘿嘿直笑，转身向后院走去。 秦阳看着母亲的背影，无力的叹了口气。 “秦安，拿过一些茶叶来！” 秦安急忙走进来，一脸疑惑的道：“少爷，什么茶叶？现在只有茶饼，茶砖……” “没有没制成好的茶砖，那些散乱的茶叶，有吗？” “有！少爷！稍等！” 秦安很快拿过来一只布袋，只见里面装着一些杂乱的茶叶，黄色的枯叶、绿色的嫩叶、黑乎乎的叶片，还有一些梗，混合在一起。 茶砖都是将这些茶叶切碎了，然后制成茶砖。 饮用的时候，加入各种调料开始煮。 秦阳无奈的拍拍额头，令人把袋中的一些绿叶挑出来。 他用开水泡了一壶茶。喝了一口，虽然有些苦涩，但总比煮茶要好喝的多。 秦安等众仆人见秦阳这种怪异的喝茶方法，不由得眼珠子都瞪得溜圆。 “什么味道？这么香！”这时秦向山走进来。 秦向山皱着鼻子，不住地四处闻着，突然一眼看到儿子手中拿着的茶壶。 秦阳拿过一杯茶碗，给他倒过一杯茶水。 只见绿色的茶水，飘着一阵阵清香。 “这是……” “爹爹，这就是你们常喝的煮茶，只不过我直接用茶叶泡的……” 秦向山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去。 “这茶叶这种喝法，好像比煮茶更有味道！”秦向山两眼放光。突然间，眼光又暗淡下来。 “只可惜，这种方法一传出去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们也挣不了什么钱！” 秦阳笑道：“怎么不能挣钱？” “父亲大人，只单单的改变喝茶的方式，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改变茶叶的摘取、制造方式！这种茶叶，是最次等的垃圾茶叶，根本就不能喝！” “嗯？”秦向山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茶叶从采摘到制作完成，需要一套严整的流程的，比如炒茶……” 秦阳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后世炒茶的制作方法。 秦向山越听，眼睛瞪的越亮。好像远处堆着一座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茶叶也分各种等级的……” 秦阳交代完茶叶的各种等级，然后又说道：“爹爹，你可命人去江南产茶地区，买下一片茶园，按照我说的方法，摘茶、炒茶，然后销售，肯定能够大赚一笔，这些工艺，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泄露出去的……” “阳儿说的对！爹爹这就命管家去南方收购茶园……”秦向山兴冲冲的出去。 晚上时分，秦阳换了一身宝蓝色的绸袍，坐着马车，向皇宫内行驶过去，参加夜宴。 秦阳下了车，缓缓的向大明宫走去。 到了宫外，只见东面一个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来。 “师父！”正是吴王李恪，他向秦阳拱手行礼。 秦阳点点头：“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恪胸有成竹的笑道：“徒弟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输给高明、青雀他们！” “那就好！” 两人边说着，边向宫内走来。 大明宫内灯火辉煌，宫殿内外。排满了两排桌案，无数宫女们。送上各种美味珍肴。 一旁的偏殿内，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人都聚集在一起。众人见秦阳和李恪进来，都转头望着他。 李靖等人纷纷和秦阳打招呼。长孙无忌眼珠子气得鼓鼓的，满脸冷笑。 李承乾也在，上前躬身施了一礼：“秦先生！” “太子安好！” 李承乾急忙摇头：“先生不得如此！不得如此说！”他一脸的尴尬。 秦阳笑道：“你现在正是考验期，如果再无过错，肯定会重新被立为太子，有何不可？只要你循规蹈矩，奋发读书，不被别人抓住把柄，太子之位自然落不到别人身上……” 李承乾得到他这么开导，顿时心花怒放。 旁边众人见秦阳肆无忌惮的谈论太子之事，众人都闭口不敢插言。 众人寒暄一阵，这时太监过来引众人入席。 秦阳寻找到自己的座位，左边上首第五排，与他右手相对的正是魏征。 第四排左右分别是房玄龄和太尉长孙无忌。 前三排都空着，是各位皇子与公主的席位。 最上首位置的自然是皇上与长孙皇后、及一些嫔妃的席案。 这时突然太监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站起身，只见不远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率着众皇子公主们，缓缓的到来。 只见众多皇子公主们当先奔到自己的席位上站定。 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到条案近前，众人不由得都诧异不已。 李世民携着长孙皇后小兕子，还有杨妃。 只见长孙皇后小兕子和杨妃都穿着造型怪异的衣服，众人立即就猜到这应该就是昨晚传遍皇宫的旗袍。 只见长孙皇后红色的旗袍，更显气质雍容华贵。 小兕子一个孩童穿上旗袍，也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几分。 杨妃本来就美艳，此时穿着白色印花旗袍，更显得几分淡雅清幽。 众人微微一失神，齐声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诸位卿家入座！” 李世民向众人一摆手，然后与长孙皇后等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众位大臣这才落座。 李世民扫视了全场一眼，脸的喜色。眼神经过秦阳时不着痕迹的稍微停留了一下。秦阳给长孙皇后和杨妃制作的旗袍，惊艳绝伦。无数后宫妃嫔都争相着命人制作。连他这个大唐天子脸上都珍贵了不少。 李世民把目光落在李承乾等人身上。 “高明、青雀、雉奴、恪儿……尔等学业如何了？可敢让父皇考较一下？” 李承乾、李泰等皇子纷纷站起来：“父皇，孩儿用心读书，虽然不如夫子们满腹经纶，已经略有小成，不怕父皇考较！” 第四十四章 再次选择 众皇子、公主们都洋洋得意，转头相互对视着，一脸的高傲，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每一次考较，众人都极力表现，争取在李世民长孙皇后跟前留下好印象，以求以后能获得更多的宠爱。 秦阳一一打量着。除了长乐、高阳熟悉的两名公主外，还有十多位年纪比较大、地位较高的公主、郡主等人都参加考较。 其中有一个白衣女子，貌美如仙。她和长乐似乎都非常熟悉，拉着手说着悄悄话。 秦阳记得刚才介绍时，她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女儿，叫李雪雁。 “李雪雁？那不是文成公主？” 秦阳心头不由得一震。 “如此甚好！哈哈……”李世民心下大慰的抚着胡须。 “那就先考一些诗词歌赋！” 李世民当即随口出了一个题目，令众人作诗。 李承乾、李恪等人沉吟一下，各自吟诵出自己的诗作。 长乐和李雪雁在众多公主中，文才绝伦。 而众皇子中，李承乾、李泰，李恪和李治出类拔萃。 “好！不错！不错！” 李世民不住的的抚掌大笑。 这次考核，皇家众多子弟都有明显的进步。 而进步最大的就是吴王李恪，以前虽然用功刻苦，但有些愚钝，拜秦阳为师之后这几天，无论文才、学识，各种知识，都突飞猛进，令人刮目相看。 李世民当下又考较了一些关于时政的一些问题，以考验众皇子们观察民情、处理问题的能力。 众人纷纷踊跃回答，李世民不住的点评着。众皇子们毕竟年轻识浅，所答问题漏洞百出。但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视角，李世民仍然欣慰不已。 考教完皇族子弟后，李世民又考较了一下重臣子弟，李靖之子李德玉、程咬金世子程处默、秦琼之子秦怀玉等人都纷纷纷纷上场。 众人表现各异。 全部考较完毕，按照众人的表现，李世民给李恪、长乐，李雪雁，李承乾、李德玉等表现出色的人，都大加赏赐一番。 众人都开心不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举杯遥请李世民、长孙皇后共饮一杯酒。 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二人望着秦阳，不住的冷笑。 刚才考较功臣子弟时，长孙冲就获得射箭第一。 这时长孙冲站起来，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拱手道：“陛下、娘娘，为了助兴，不如小的与秦国公秦阳，切磋较量一番，怎么样？” 众人一听到这话，顿时都转头，目光落在秦阳与长孙冲身上，众人都饶有兴致。打量着秦阳。 刚才长孙冲的武艺大家都亲眼所见，不知秦阳会不会功夫。 众人都知道他和长孙焕之间的过节，虽然事情不大，但极为的羞辱长孙家的威名。直到现在，这件事还时常被人提起。 秦阳一直被外面传的神乎其神，众人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才华。 李世民询问似的望着秦阳。秦阳微微一笑：“陛下，臣无不可！” 李世民目光又落在长孙冲身上：“切磋较量也可以，但适可而止，不要伤了和气！” “是！小的知道！”长孙冲一脸的喜色。他转头望着秦阳一脸的挑衅之色。 “秦阳，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弓马刀枪，你想比试什么？” 长孙冲虽然说的随意，但言语中透露着一股狂妄，他既然如此说。恐怕他样样都精通。 的确，长孙冲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郎，虽然在整个长安城排不上前十，但也是赫赫有名，他也因此洋洋得意。 秦阳仍然毫不动色，懒洋洋的说道：“你想比什么？随便画下道来，本国公奉陪！”他虽然语气平淡，但却比长孙冲还要盛气凌人。 长孙无忌和长孙冲不由得有些恼怒。 这时只听秦阳又说道：“不过，既然是切磋较量，是不是有些彩头？没有赌注，本少爷就不陪你的小孩子玩耍了！” 众人都忍住笑，他根本没有长孙冲大，但他是国公，与长孙无忌身份相同，自称是长孙冲长辈，也不是不可。 长孙冲冷笑一声：“打赌较量，自然有赌注！我与秦国公较量一番，如果国公输了，不仅在此要向我父亲磕头认错，而且，你要辞去各种官职，把金牌也交还给皇上，重新变成一个布衣平民吧！你连小的一介平民都不如，自然不配再在朝廷为官！” 他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微一变。 刚才李世民嘱咐过，不要玩得太过分。而长孙冲却仿佛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耳里。群臣不由得望向他。李世民脸色微微一黑。 众人再瞧着长孙无忌。却见他神色如常，面上微微带着一丝笑容。对儿子不加阻止，甚至还有一丝丝赞同。 众人顿时明白，他们父子俩早就商量好了。 李世民想要出声呵止，但随即就住了口。他也想看看秦阳到底有多少底蕴。 “检测激发神级选择系统，请宿主作出选择，选择一，拒绝长孙冲的挑战，奖励顶级琴艺技术！” “选择二，接受长孙冲的挑战，奖励玻璃制作技术！另外，再奖励一把尼泊尔弯刀！” “咦？”秦阳微微一愣，这次的选择，居然稍微有点难度，两种选择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确实有点难以取舍。 略微思索了一下，秦阳说道：“选择二！” “叮咚恭喜宿主作出选择！奖励已经发放到系统工具栏里，宿主自行查收！” 秦阳抬头淡淡的望着长孙冲。 “那如果我赢了？令尊也要辞官喽？” 他还不等长孙冲答话，又道：“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令尊辞官归隐，我就要你们长孙家，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如何？”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变色。 长孙无忌家大业大，秦阳要拿他百分之八十的金钱、产业，至少岂不是有上千万两白银。 众人都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他赢了，一下子就进账数千万。当然，他输了，也就一毛不文，而且会离开朝廷。 风险与机遇，同时存在。 长孙冲不敢做主，下意识的望着父亲。却见长孙无忌，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长孙冲云淡风轻的道：“区区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有何不可？我们就如此约定！” 第四十五章 一场豪赌 “如果秦国公赢了，我们长孙家的田地、矿产、店铺等百分之八十，都给你！现金还有不到两千万两白银，自然也会按照约定给你！” 秦阳笑道：“既然如此，甚好！怎么个比试法？长孙少爷，尽管开口！” 长孙冲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挑了挑眉，昂然道：“我们也不较量一些比较难的，就随便选一下轻松的，免得你说本公子欺负你！” “我们就比试一下书法，做一首诗，一较高下！皇上、皇后娘娘与各位大臣鉴赏一下，谁高谁低，便知道胜负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议论纷纷。长孙冲的书法和诗词歌赋可以在长安城少年中排行前三，大家也都见识过。 秦阳给长乐画像的事情，虽然众人皆知，也听说他同时创作了一首诗，但长乐乃是大唐堂堂的长公主，岂能轻易的将她的私画和诗，给这些不相干的外人看？ 因此，这事一直就是一个传说。 众人并不知道秦阳的书法和作诗能力，到底如何，只是觉得这场比试，秦阳的输面，占了九成九。 长孙无忌听到儿子的选择，也不由得微笑的抚摸着胡须。 秦阳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赌注下这么大，比赛却如此小儿科，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这也正表明长孙冲对他异常的轻蔑。 李世民当即命人给秦阳和长孙冲，各送上来一副笔墨纸砚。 长孙冲接过毛笔，拿过一张宣纸，兴冲冲的斟酌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长孙冲就提笔做诗，脸上的笑意更浓。 众人再转头望着秦阳，却见他正无聊的望着远处发呆。笔墨纸砚放在面前，一个字没动。 群臣都窃窃私语，以为他做不出来什么诗。 大家却不知道，秦阳心里想的是，自己到底该抄哪首诗？后世读的诗，实在是太多了。 这时，只见长孙冲突然站起身形，捧着那首诗，呈现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跟前。 “小民已经做完，请皇上、皇后娘娘过目！” 房玄龄李靖等人，议论纷纷。 “长孙冲这么快，就做完了？” 李世民接过那首诗，扫了一眼，顿时大叫：“好诗！好诗！” 一旁的长孙皇后瞥着宣纸一眼，也不由得微微点头。 众人目光又望向秦阳，眼中满是疑惑。 长孙冲也是冷笑道：“秦阳，你要是不行，就赶紧趁早认输……” 秦阳哼了他一眼：“得意什么？本少爷现在开始作诗，都比你的强上一万倍……” 他不再理会长孙冲，低头提笔，写下一首诗，随即把笔扔在一旁：“写完了！” 众人一看他敷衍的态度，不由得心里都凉了半截：“秦国公不会是不擅长做诗和书法吧？” 秦阳令一个太监，将他的诗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这时命人将长孙冲的诗作传给众人：“诸位爱卿都看一下，品评一下，看看秦阳和长孙冲，到底哪位书法和诗作，更高一筹！” 李世民接过秦阳的诗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望着他道：“秦阳，这诗……真的是你……创作……” 他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了。 秦阳镇定的道：“是啊。陛下，有何不妥？” 李世民只喃喃念叨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却没再说什么。 长孙皇后好奇的凑过头去，顿时也震惊不已。不由得吟诵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长孙皇后只念了这两句，身形震动不已。 她也如同李世民一般，眼中神色瞬息万变的望着秦阳。爱惜、敬仰……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房玄龄等人，不知李世民为何变化如此大，他们接过长孙冲的诗，啧啧赞叹不已。 “长孙公子这首诗，简直是千古绝唱！” “就是！长孙公子才高八斗，不仅书法一绝，这诗作更是无人能及！” 众人纷纷赞誉。 这时长孙冲的诗正好递到秦阳的案上。 秦阳接过来，只看了一眼，顿时一口酒喷出来。 “这首诗是你创作的？” 长孙冲和长孙无忌都非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不是我，难道还是你？” 秦阳勉强忍住笑，他又扫了一眼那首诗。不得不说，长孙冲书法有几分火候，有些接近颜体。 但那首诗作，实在是…… 秦阳微笑的摇摇头，把宣纸递到后面，众人都夸赞不已。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隔着几张座位的程咬金大声念着：“长孙冲这首诗做的不错呀！那个字念什么？登鸟雀楼？” 他是个大老粗，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相邻的秦琼秦书宝解释道：“登鹳雀楼！” 秦阳暗自琢磨着。 “《登鹳雀楼》是王之涣的诗，现在怎么跑到了长孙冲的笔下？而按照历史时间，王之涣还没有出生呢？难道，是这个历史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王之涣早已经存在这个世上了，但并没有出名？如此一来，莫非……”他想到有一种可能，顿时双眼晶晶闪亮。 这时，李世民命王海将秦阳的诗作，也传下来。 第一个接到的正是长乐公主，她两手捧着，娇躯微微颤抖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一会儿盯着诗，一会儿又不由的望着秦阳。 “怎么了？” 李雪雁察觉到她不对劲，从自己的座位上走过来。她凑过去一看，顿时的也不由得震惊万状，频频转头凝视着秦阳。 长乐公主依依不舍的将诗作依次传下去。每个人在接到之后，反应都如出一辙，不由自主的打量着秦阳。 李雪雁凝视着秦阳一阵，转过头，在长乐公主耳边低声说道：“长乐，他只不过比我们长个三两岁，怎么竟然如此天纵绝伦？连这种诗都写得出来！” “当初看到他给你的画像和诗，我就已经惊为天人了，可现在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他简直是谪仙……” 长乐公主不知怎么，听到李雪雁夸赞秦阳，异常的开心，她俏脸微微一红。 “就是啊！实在是太惊才绝艳了！世上怎有如此聪明如神仙般的人物……” 第四十六章 秦阳贼喊捉贼 李雪雁又看了一眼秦阳，突然转头冲着长乐低声笑道：“长乐，秦阳还没有娶妻，你要不要选为驸马？肥水不流外人田呐！这么年轻有为、才华出众，又是最年轻的国公！简直绝无仅有！你若不趁早抓住机会，只怕提亲的人，会从长安城，一直排到扬州……” 长乐公主顿时双颊如火：“你说什么呢……”故作娇羞的捶了她一下。 这时秦阳的诗词已经传遍众大臣，最后又回到李世民的手里。 此时所有大臣们望着秦阳，眼神都有些异样。 “众位卿家，你们认为，秦阳和长孙冲，谁的书法、诗词更胜一筹？” 房玄龄道：“臣认为，长孙冲的诗虽然精妙，但比起秦阳来还是略逊一筹！” 魏征也说道：“臣也如此认为！另外，微臣觉得，长孙冲的书法圆润，但还没有自成一家！而秦阳的字迹偏向瘦硬，笔力遒劲，潇洒自然，已成一个独特的字体！与虞世南、褚遂良等人的书法造诣，不相上下！” “秦阳的字体已经可以自成一派！” 这时虞世南，褚遂良两位书法大家，也出声附和：“陛下，微臣对秦阳的书法也甘拜下风，心悦诚服！” 马周等人也都赞誉不已。 “而那首诗，更是气象开合，大气磅礴！气吞万里山河！隐隐有我大唐雄浑天下之感！而诗作中，又洋溢着飘飘欲仙、欲乘风飞去的谪仙气势！” “千古未有这种诗词！而长孙冲虽然诗词典雅，意境悠长，但相形见绌，略逊一筹！” 长孙无忌和长孙冲两人脸色早就黑的如同锅底，刚才两人早已经看到秦阳的诗词和书法，心中顿时不妙，没想到输的这么彻底。 长孙冲仍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站起身来，愤怒的道：“我的那首诗词虽然小巧，但蕴意悠长！怎么能做你们如此肤浅的解读？” “秦阳的那首诗词，洋洋洒洒一大篇，看似潇洒磅礴，实际是罗里罗嗦，根本没有美感，更不配和我的诗词相比……” 房玄龄等人一起像看智障似的望着他。 这时，长孙无忌一系都纷纷支持长孙冲，但人数过少，才十几个，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 李世民咳嗽了一声，阻止众人的喧闹。他望着长孙无忌，投过去一丝怜悯的眼神。 长孙无忌老脸通红，这一下，他几乎要赔进百分之八十的财产。 “朕与皇后和众位爱卿看法相同，秦阳无论诗词还是书法上，都比长孙冲强上一头！这场比赛，秦阳赢了！” 长孙冲和长孙无忌一听这话，两人顿时面无血色。长孙无忌身形一阵摇晃，差点没吐血，半生的心血，这一下子输的精光。 长孙皇后有些怜悯的看着哥哥，但却无能为力。这是公平打赌，她无法偏袒。 长孙冲脸色雪白，瞬间又猛的充满血，脸红脖子粗的怒吼着：“我不服……” 李世民脸色一黑，这家伙赌输了还不承认，一点没有名门子弟的气魄。 这时秦阳缓缓的站起身来，嘿嘿笑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什么事？” “臣参奏长孙冲犯了欺君之罪！那首诗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做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 长孙冲更是身形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如纸。 李世民诧异的道：“你何出此言？” 秦阳笑道：“那首诗，臣以前听一个叫王之涣的创作的！王之涣是一个不出名的诗人，但是做的几篇诗，都可以流传千古！” 长孙冲一听他提起王之涣的名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倒。 “鹳雀楼在黄河岸边，长孙冲去过吗？怎么写出来的？” “王之涣是在蒲州一个偏远的乡下居住，皇上派人一查便知！” 长孙无忌只觉头晕目眩，惊讶的望着儿子。 李世民诧异的盯着秦阳。既然他说的如此言之凿凿，那肯定不会有半句虚言。 他转头望着长孙冲：“是真有此事么？” 只见长孙冲浑身抖个不停，像要发羊角疯似的。突然间他身子软倒在地上：“臣有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长孙无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个兔崽子竟然还真被秦阳说中了？这不争气的儿子，竟然真的是，抄袭别人的诗词？ 房玄龄等人不由得都哗然，声音沸腾。 “这长孙冲的诗词，真不是他自己做的？那是他抄袭别人的呢？还是拿银子买来的！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应该是买来的吧，这样可以封别人的口！” “那不会是以前长孙冲那些诗词，也都是买别人来的吧？他自己没有一点才华？就这样，还能够评上长安城年轻俊杰？” “长孙太尉家子弟人才辈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哈哈……” 程咬金等和长孙无忌一直不合的朝臣，顿时都放声大笑起来。 房玄龄、魏征等心机深沉的文臣，虽然不如程咬金等人放肆，但也是满脸笑容。自己的政敌出了这种丑事，他们自然开心不已。 长孙无忌老脸通红，看着众人的反应，简直比刀子割在他脸上还难受，自己一世英名，全被这个孽子给毁了。 李世民满脸怒气，想不到长孙冲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诓骗他。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的不自然，长孙冲毕竟是她的娘家侄子，他竟然能够当众做出抄袭偷窃的丑事来，连带着她也觉得无地自容。 这时只见长孙无忌一下子跪在地上，拱手作揖道：“皇上、娘娘，老臣教子无方，竟做出如此欺君罔上、剽窃买文的丑事，老臣甘愿受罚！恳请念在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网开一面，臣定然好生管教……” 李世民脸色仍然有些铁青，抚着胡须，瞪视着长孙冲。 秦阳心中一乐，要说抄袭、剽窃，我这也算吧？只不过我这是死无对证了，自然算是我原创的。 而长孙冲这是被抓住了现行，人赃并获。想抵赖都抵赖不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时突然只见李世民的眼神向他瞟过来。 秦阳会意，顿时站起身来。毕竟这一切他是始作俑者，如果他和长孙冲没有这场切磋较量，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第四十七章 吐蕃来人 秦阳微微一拱手，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什么话？” “陛下，臣觉得，长孙冲虽然犯了欺君之罪，但毕竟还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仅仅只是花钱买了别人的诗文，冒充是自己的！顶多他是沽名钓誉之辈！” “所以令人所不耻，但终究罪行并不算大！臣认为略微惩处一下，以后用心读书，下不为例！即可！” 李世民一听这话，阴沉的脸上，顿时渐渐露出喜色。 他也觉得长孙冲虽然犯了欺君之罪，但毕竟是些许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他不是那种残暴不仁的昏君，抓住臣下一点把柄，滥杀无辜，显示皇权的至高无上。 否则，他也不会名垂青史。 但这件事毕竟有秦阳引起，由他再提议，最合适不过。 李世民望着秦阳的眼神，满是喜悦、夸赞，更是青睐有加。 如此心灵剔透，如何不让别人垂青？ 长孙皇后看着秦阳，也不由得笑容绽放。 “诸位卿家，尔等觉得此事如何？”李世民环视着全场。 虽然有一些与长孙无忌为敌的人，想趁机落井下石，但一看到他此时的态度，心中都了然。 “微臣觉得秦国公所言不错！” 众人都纷纷附和。 李世民龙颜大悦：“既然如此，朕也不多加追究！长孙冲此次也就不加责罚，若再有下次，肯定严惩不贷！” “至于你和秦国公的切磋较量，自然按照先前的约定！你们输了，就要履行诺言，赔付百分之八十的家财、产业，给秦国公！” 长孙冲如蒙大赦，不住道谢。 长孙无忌也是不住的谢恩，但是冰冷的眼角盯着秦阳，心中暗自恼怒。 他知道，以长孙冲所犯过错，根本不会惹到抄家灭门之祸，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为了维护皇家尊严，肯定要重罚一下自己的儿子。但也绝不会像外人想的那么严重。 而此时秦阳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说了几句好话，就平白无故得了很多称赞。他实在愤恨不已。 自己输掉了半生积累的家财，却还要向他道谢，任何人不由得都会心中恚怒，但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长孙无忌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无法反悔。 长孙冲和长孙无忌回到座位上，又开始饮酒作乐，众人聊着各种话题，谈笑风生，这件事就算是揭篇了。 这时突然只见一名太监匆匆的走进来，走到李世民跟前，道：“启禀陛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等人求见！” 那个太监的声音并不算很大，但秦阳等人距离李世民并不远，听得清清楚楚。 李世民本来言笑晏晏的脸上，顿时一僵。 群臣各种动作也都停顿下来，一起望着他，众人都脸色阴沉。一提起吐蕃，没有一个好脸色。 大唐和吐蕃这几年摩擦不断，大大小小的打了十几回，双方差不多旗鼓相当，谁也无法一口气消灭对方。 十二次冲突中，大唐胜利八回，但也代价巨大。最严重的是一次伤亡一万多人，而吐蕃国士兵也死伤四万多人。 大唐士兵悍不畏死，真正死在平原沙场上的，并没有多少，而是吐蕃国犯境，大唐士兵追击时，登上青藏高原，顿时身体大感不适，战斗力减弱到了极点。 而吐蕃国士兵趁此再掩杀回来。唐军几乎任人宰割。 但就算是如此，大唐士兵也能够重创与己几倍的敌人。 大唐和吐蕃国鏖战了几次，双方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谁也无法一下子消灭对方，但双方都军事对峙起来。 在边界上驻扎着双方二十多万大军，警惕对方随时有可能入侵。 如此耗费了无数的兵力，财力，物力，人力等，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两国便琢磨着和谈。 一开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想向李世民和亲，想成为唐朝的夫婿。李世民没有答应。 派出的使臣们在吐蕃与松赞干布等人商议了许久，暂时打消了松赞干布的这个念头，然后命松赞干布来到大唐，再详细商谈具体的细节。 前几日，松赞干布率领吐蕃国两千多人，来到大唐，暂时被安置在驿馆里。 李世民脸色阴沉，哼了一声：“他们不老老实实的在驿馆，深夜来皇宫干什么？” 那太监禀告道：“陛下，奴婢也是如此言，今晚夜宴，只是陛下与诸位臣工们家宴，并未邀请外邦人士，恳请他们明天正是在朝堂上会面！但他们执意不肯……” 李世民沉吟一下：“宣他们进来！” “是！” 那个小太监很快离开。 过了一下，只见几十个衣衫怪异、梳着长发的男子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他们的相貌和大唐人有很大的差异，脸色黑黝黝的，鼻尖高耸，左衽，穿着各种皮裘。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羊肉膻气味。 房玄龄、魏征等人虽然离他们较远，但仍然闻到那股难掩的气息传过来。众人都不由得伸手掩住鼻子。 这些吐蕃人一进来，见到最前面长乐公主、李雪雁等众多公主，不由得都是眼睛闪闪发亮。 他们久处高原苦寒之地，哪里见过这等水灵绝美、宛如仙女下凡般的女子？ 长乐公主等人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浓烈的腥膻味，不由自主的退开几步。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二十多岁、戴着一顶羊毡帽的男子，他左手摆弄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施了一个礼：“在下乃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见过大唐皇帝陛下！我与大唐并非是臣属关系，恕在下不跪之罪！” 松赞干布说着，一挥手，率领众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一起向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人，躬身施了一礼。 李世民也不与他计较，他摆了摆手，微笑道：“赞普阁下，不知有何事？夜闯皇宫？何不在明日殿上相见？” 松赞干布笑道：“大唐皇帝陛下，在下听闻你们在举行夜宴，我等便不请自来！今晚与明天相见也没什么不同！大唐皇帝，我觉得我们还是和亲，更好一些！” 说着，他转头双目一转不转的望着长乐公主、李雪雁、高阳公主三人。 第四十八章 和谈?和亲? 此时场上，虽然公主众多，但以她三人美貌绝伦。 “只要我们和了亲，我就是您的驸马女婿，我吐蕃和大唐世代永结之好，再无刀兵之争，岂不是有利于两国百姓？” 长乐公主、李雪雁和高阳公主三人，一看他的眼神，顿时都异常的愤怒。他这种神态，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李世民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的道：“朕的意思，赞普应该早已经明白。我大唐和谈，但不和亲。此事等以后再商议吧！今晚不是商议政务之事！” “赞普若无事，率尔等众臣离开吧！” 松赞干布在长乐公主三女的脸上瞧了一眼，笑道：“大唐皇帝陛下，和亲才能够更能与你我两国止兵修好！如果只单单的两国商贸往来，只怕很容易再起纷争！大唐皇帝心忧天下，不会是不舍自己骨肉分离？不肯让这些公主们，下嫁给本王吧？” “外面一直盛传大唐皇帝乃是千古仁君、明君！此时一见，却也不尽然！哈哈……” 松赞干布笑了一声，又说道：“皇帝陛下，既然你们今晚君臣夜宴，小王也不妨给你们助助兴，如何？” “我想看看你们大唐的子弟与我吐蕃少年，到底谁更强一些？” 李世民君臣不由得眼睛一眯。 “松赞干布阁下，你想怎么比试？” 松赞干布哈哈一笑：“抬进来！” 这时只见殿外走进来两个吐蕃勇士。两人抬着一只巨大的乌黑牛角弓，几乎有一人多高。 那两人行走的非常吃力，不住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把那张牛角弓，放在一旁的地上。 “大唐皇帝陛下，这是一张五百斤的牦牛弓！在我们吐蕃，任何一个十八岁以下的少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拉开它！” “现在你们也可在现场选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只要能够拉开这张牛角弓！我们这场比试，就是平手！” “而如果你们要是输了，这三位公主我就要任选一位！成为和谈时的一个条件！当然，我要是输了，自然无话可说！” 松赞干布目光在长乐公主三人脸上流转着。 三人又气，又是害怕。 李世民等人一听，不由得都勃然变色。 这松赞干布也太欺人太甚了！ 李世民脸色黑沉：“你方不用出人吗？还是说你自己亲自出手？” “我当然不用出手！”松赞干布说着，将他跟前一个十六七岁的黑脸少年推了一步。 “莫干，去表演一下，给他们看看！免得说咱们欺负他们！” 李世民群臣与吐蕃交战好久，自然对吐蕃的情况了解很多，知道这个莫干是松赞干布的弟弟，乃是吐蕃赫赫有名的少年第一勇士。 莫干这时突然抬头，望着长乐公主、李雪雁、高阳公主三人一眼，两道眼神好像两把刀子似的，狠狠的钉在三人身上，半天挪不开眼睛。 “哥哥，如果我赢了这场，能不能也赐给我一个大唐公主？” 松赞干布一愣，随即点点头，眼中放着精光。 “你要是赢了，哥哥就把中间那个公主，给你讨来，大唐皇帝和大臣们要是不肯……嘿嘿！至于另外的两位公主，你就不要想了……” 中间的正是高阳公主，她在三人之中，容貌略微逊色。 长乐公主和李雪雁，自然都早已经被松赞干布，内定为自己的女人了。 高阳公主脸色大变，又惊又怒。 李世民等君臣不由得勃然大怒，松赞干布居然视众人于无物，大言不惭的品评着大唐公主，仿佛侵略者瓜分战利品一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干眼睛炯炯闪亮，他点点头，一步走到那张牛角弓跟前。 他右脚一踩，那张弓立即飞起来。 他借势将弓抓在手里，右手捏住弓弦拉了拉，顿时拉成满月，又随即扔在地下。 莫干轻描淡写，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李靖、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些人弓马娴熟，自然清楚，那张弓至少需要五百斤的拉力，才能够拉开，这丝毫做不得假。 李世民也精通武艺，深知这一点，心中不由得一惊。 “谁能拉开弓，奖励十万两黄金！若再能够射出飞箭二里地外，奖励二十万两黄金！”李世民大声说道。 此事不仅关系到是否公主被迫和亲，更关系到大唐朝廷的颜面。 房玄龄等众臣都知道事关众人的荣辱，大家不由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李承乾、李恪、长孙冲、秦怀玉等人默默凝视那张牛角弓，众人都凝息静气，脸色胀得通红，谁也不敢大口喘气。 这时一人突然说道：“我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李靖已经站起身，就要走上前去。 松赞干布冷笑道：“你是那个叫做大唐兵部尚书李靖的，是不是？” “你是聋子吗？本王说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可以挑战！你舔着一张老脸，知不知羞？还是说你们大唐一向如此，混淆是非吗？” “当然，你们大唐一向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竟可以把全天下的人，都挑选出来，总可以找出一万个、两万个，能够拉开这张弓的奇人异士……” “我吐蕃国小人少，实力孱弱，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任由你们摆布……” 李靖一听，顿时面红耳赤。他刚才见无人应战，一时心急，竟然忘了这个条件。 松赞干布这话好像羞辱了所有群臣，众人都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但众人更羞愧的是，偌大的朝廷，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有这种少年英雄，出场应战？ 难道大唐在这一轮中，就要输了吗？ 莫非，真的要把一个公主送给吐蕃人？ 虽然众人都认识高阳公主，但现在，她与任何一个女子都一样。只要用任何女子和亲，换来的议和，都是大唐朝廷的莫大耻辱。 这时长孙冲站起来：“我来！” 秦阳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家伙人不怎么样，关键时刻，居然还有一份担当。 众人也都诧异的望着长孙冲。 松赞干布讥笑道：“哟，就你这小白脸，瞧你这弱身子骨，能不能拉开五十斤的弓还说不定呢？还敢逞强？” 第四十九章 秦阳出手 长孙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松赞干布却说得丝毫不错，长孙冲顶多能够拉开轻弓。 松赞干布冷笑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你们可以挑选任何满足条件的人选，但只限定三个人！要是任由你们挑选，岂不可以挑出十万、八万个年轻人来！” 长孙冲顿时又颓然的坐下去。 众人都面面相觑，只有三次机会，如果连续三个人都挑战失败，那这第一关，大唐就真的失败了。 不提以后是否和谈，只这件事传出去，大唐就颜面扫地。 众人见松赞干布等一行人趾高气扬，但大唐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挺身而出，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众人心中都异常的气闷。 “我来！”这时一个声音轻轻的响起来。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秦阳缓缓地站起身来，向那张牛角弓走过去。 大家都有些诧异不已，虽然都没见识过秦阳显露武功，但他身形明显比长孙冲还要瘦弱的多，即便练过一些，恐怕也是实力有限。 坐在高高上上的李世民，看到秦阳挺身而出。双眸不由得一闪，他虽然看不出秦阳的虚实，但他知道，以秦阳的聪明，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也就没有出声阻止。 松赞干布、莫干等一行人看着秦阳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大唐没有人了吗？居然派你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出来应战……” 秦阳浑不在意众人的嘲讽，冷冷的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弱鸡，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出手，有本少爷这最差的小萝卜头出面，就足够了……” 松赞干布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父亲是哪位重臣？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秦阳，忝为大唐一等秦国公……”秦阳懒散散的说道。 “你就是秦阳？”不料松赞干布等人一听他自报姓名，都震惊不已。 他们既然和大唐已经交锋数年，自然已经对大唐朝廷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在来之前，对满朝文武都做了详尽的调查。 唯独对这刚刚没横空出世几天的秦阳一头雾水。他出身平凡，但却不知立下何等奇功，短短几日之间，竟然被加封为一等国公，实在是匪夷所思。 此时众人看着这个他们早就颇感兴趣的人物，大家都是一脸懵。 松赞干布身旁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鹰钩鼻老者讥笑道：“想不到，大唐竟然将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封为一等国公！难道大唐没有人才了吗？真是千古未有之奇事……” 正是吐蕃国相禄东赞。 秦阳冷哼一声：“天才不论年龄！甘罗十二岁拜相，创下丰功伟绩！年龄不在大小，只要能够收拾你们这些垃圾，就足够了！” 松赞干布等人有些恼怒。 这时秦阳走到那张牛角弓跟前。他略微观察了一下，那张牛角弓是用高原上的牦牛骨制成。弓弦是牦牛筋做成，拉力极大，射程极远。 这种牦牛弓，即使是在吐蕃，能够拉开使用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也只有莫干等这种罕见的天生神力，才能够使用。 秦阳瞧了一眼，轻哼一声，突然右脚踏出来，在弓上踩了一下。那张弓立即树立起来。 秦阳趁机右手抓住弓背，左手两根手指捏住弓弦。微微一用力，顿时拉开。 “一张弓，有什么好炫耀的？” 秦阳不屑的嘟囔着，突然左手不住的用力。那张弓渐渐拉圆，形成满月。他仍然没有停止，左手继续微微用力，弓弦大大的被拉长。 这时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响，弓背折断。 他有项羽勇武之力，拉断这么一张牛角弓，自然是轻而易举。 他随手将弓丢在地上。 “就这……还是什么神弓利器？” 秦阳一脸不屑的走回到座位上。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都眼睛瞪得溜圆，刚才秦阳举重若轻扯断弓那一幕，仍然深深的印在众人的脑海里，一个个呆若木鸡，回不过神来。 过了三两分钟，众人渐渐都清醒过来。 李世民、房玄龄、李靖等君臣，眼中露着狂喜之色，没想到秦阳一副瘦弱的身板里，竟然蕴含着这股磅礴澎湃的力量。 李世民抚着胡须，得意的哈哈大笑。 “好！好！秦阳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举手之间，又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 他一眼扫视着松赞干布：“赞普，要比试，就要拿出一些好的武器来！你净拿这些破铜烂铁，干什么？” 李世民得意之极。 房玄龄、李靖等人也不由得附和。 “陛下此言甚是！吐蕃赞普一行人，拿着这种破铜烂铁敷衍，简直就是孩童嬉闹！” 众人也都纷纷讥讽，开怀大笑。 刚才大家都捏了一把汗，此时终于发泄出来，自然要狠狠奚落一番。 长乐公主三人也都开怀不已，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高阳公主了。秦阳赢了，她就免于羊落虎口的厄运了。 高阳公主双眸光彩连连的望着秦阳，满眼小星星。 松赞干布、莫干等人脸色漆黑，直到此刻，仍然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轻易地拉断这五百斤的巨弓？” 松赞干布有些咆哮着。 有这种神力的，无不是战场上以一敌万的那些神勇将军。 即使是他，使用这张牛角弓，轻松娴熟。但要是扯断，却是万万做不到。 秦阳不屑的说道：“那是你们蠢！你们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 “就是！就是！” 众人都纷纷附和。 松赞干布、禄东赞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非常难看。 他们本来是想给大唐群臣来个下马威，以后自己在议和时，也能够掌握主动权。提出更多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可没想到，这第一个回合，就败得惨不忍睹。 这时只听李世民的声音响起来。 “刚才朕已经金口玉言！但没想到秦阳所作所为，大大超出朕的预料……嗯，扯断了牛角弓，奖赏三十万两黄金！” 魏征等人都洋洋得意，觉得与秦阳荣辱有焉，此时没有一个人嫉妒羡慕这天大的奖封赏。 松赞干布等人脸色漆黑，满腔怒火。 这时松赞干布向李世民一拱手：“大唐皇帝陛下，这第一回合，的确是秦国公赢了！第二回合，小王想向秦国公亲自讨教一番！” 众人眼睛一眯，这松赞干布还没完了？ “第二回合，你想较量什么？” 第五十章 神兵利器 松赞干布狠狠地瞪视着秦阳。 “本王想和秦国公比试剑法！如果我赢了，和谈的前三个细节，就要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另外，你们大唐还要送上一名公主！我要她……” 他伸手遥遥一指，远处的正与长乐公主言笑晏晏的李雪雁。 李雪雁顿时脸色大变。 李世民君臣脸色一黑。此时众人早已经知道，松赞干布到底能不能和亲并不重要，主要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大唐。 秦阳冷笑一声：“如果你输了呢？也把你妹子送来吗？边界线，要向你们吐蕃国回缩五百里吗？” 松赞干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尽想美事！本王怎么可能会输？本王可是吐蕃千百年来，第一位最伟大的君主，即将统一吐蕃各部落，缔造更加强盛的吐蕃帝国！受伟大的格萨尔王天神庇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刚才你运气好，能够拉断那张牦牛弓，现在，你再想在想获胜，可是千难万难了！” 李世民有些担忧的望着秦阳。刚才他虽然流露出神力来，但却不知道武功如何。 秦阳知道，现在只要能够打压松赞干布一行人的嚣张气焰，以后在和谈中，就能够握有最重要的筹码。 他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世民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松赞干布瞪视着秦阳，狞笑道：“我，乃是吐蕃最伟大的君王，身受天神的庇护！你刚才毁我王弟武器，对天神大不敬！我代表天神，要惩罚与你！用你的鲜血与性命，来赎罪吧！” 秦阳冷笑一声，突然说道：“松赞干布，你这个骗子！实话告诉你，本少爷才是天神格萨尔王的转世者！吾奉天神之命投生到中原王朝，自然就是象征着，吐蕃与大唐原本是一家，需永远臣服大唐，才能换得永久和平！” “你居然执迷不悟，肆意挑衅侵略。议和又没有诚心，还妄想娶大唐公主，实在是罪不可赦！吾欲代天神执行刑罚，让你肉身不得解脱，灵魂永受无尽折磨……” 秦阳此话一出，松赞干布、禄东赞、莫干等所有吐蕃人，无不对他破口大骂。格萨尔王是吐蕃千百年来，一直敬仰的天神，高原之人无不虔诚膜拜，秦阳居然说他是天神灵魂转生者，这无疑是对他们莫大的羞辱。 松赞干布大怒，抬头冲着李世民道：“大唐皇帝陛下，竖子如此放肆！我若不惩罚他，天神必将将罪于我，及吐蕃人！本王一定要料理了这个狂徒！” “皇帝陛下若是阻拦，想必不是诚心议和的了！” 李世民冷笑一声，居然还跟他玩这种把戏。 松赞干布大喝一声：“拿刀来！” 这时殿外走进来两名吐蕃武士，两人手里横着一把四五尺长的刀。 松赞干布随手接过，掀掉外面的鹿皮，只见刀身弯曲，刀锋黑色，闪烁着一丝冷光。是一把难得的宝刀。 李世民一见长孙皇后、小兕子及众多公主都在，忙道：“赞普与秦国公比试，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他话锋一转，又道，“王海，快去将朕的龙泉宝剑拿来，赐予秦阳使用！” 王海急忙跑出去，很快捧过来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乃是李世民以前征讨王世充时获得的。 王海快步走到跟前：“秦国公，接剑！” 秦阳回头冲李世民一笑：“不用！” 他转头凝视着松赞干布，笑道：“吐蕃赞普，开始吧！” 松赞干布抱着刀，斜眼打量他：“你就赤手空拳？别怪我一刀砍死你！” 秦阳笑道：“我是天神的转生者，尔等凡人，是伤不了我的！” “那本王就成全你！” 松赞干布越听他这么说越怒，突然一挥刀，只向秦阳劈过来。 众人只觉得一道黝黑的光芒划过长空，劲气十足。 眼见那柄弯刀就要砍到头上了，这时秦阳右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一尺于长、闪着白色光芒的弯刀，他随手轻轻一挥，砍在松赞干布的刀锋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把弯刀顿时断成两截，前面的刀尖掉落在地上。 场面瞬间静止。 众人都呆呆的看着。 刚才松赞干布一阵奔腾如虎，可是却败的如此之快。 他仍然提着半截断刀，不可置信的望着秦阳手中的短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这把刀是百炼钢混合陨铁打造，松赞干布家已经传了三代，是难得的宝刀。 李靖、秦琼、程咬金等武将，都是羡慕不已。 而此时，竟然在秦阳这把不起眼的弯刀下，一碰即折，实在是匪夷所思。 众人目光不由得一起打量着秦阳的那把弯刀。 秦阳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把尼泊尔弯刀，心中涌起一片笑意。 尼泊尔弯刀与大马士革刀，并称后世的两大利器，岂是这个世界，那些仍然比较原始炼钢法打造的刀剑能比的？ 秦阳微微一笑。 “赞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当成一回事？” “刚才我已经沟通天神，他保佑我一定会赢，果然，我赢得如此轻松！” “你知道这把刀是怎么来的吗？也是天神赐予我的！这不是凡人的力量，我们凡人能够制造出，这种神兵利器吗？不能，一切，都是神的力量！” 此时，众人眼睛紧紧盯着秦阳手中的刀，这种削铁如泥的宝刀，的确是世所罕见。 松赞干布也是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盯着秦阳手中的刀。 秦阳见他发呆，又拿过他手中带着刀柄的那半截，举起尼泊尔弯刀一砍，刷的一下子，又削成两半。 而那尼泊尔弯刀却毫发未伤。众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秉承着天神的旨意，吐蕃向大唐称臣，没有二心，吐蕃臣民，受益要比大唐多得多，你是赞普，不要仅仅为了自己的权势，还要为吐蕃数百万苍生，好生思虑一下吧。” 松赞干布已经被秦阳忽悠的半信半疑，气愤的道：“你真的是天神的转世者？少胡说八道！你要是能够显露出神迹来，本王才会相信！” 他突然眼睛一亮，“对！只要你在七天之内，连着显露三次神迹，本王就真的相信，你是天神的使者！” 第五十一章 君臣愁眉不展 “当然，和谈我就会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和亲什么的，也不会再提！” 松赞干布又意味深长的一笑。 “可若是，你不能显露处什么神迹，装神弄鬼，那……嘿嘿！亵渎神灵，不仅仅是边界……你们都要偿还赎罪……” 他说着，不怀好意的又瞟了长乐、李雪雁、高阳公主等人一眼。 长乐公主一见到他的眼神，顿时身上又一紧。 “显露神迹？”房玄龄、魏征等人不由得眼睛一缩，望着秦阳。众人露出异样的神色。大家知道他为了和谈，尽心尽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秦阳不由得苦笑，没想到，自己装神弄鬼，反倒把自己套进去了。 李世民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秦阳这一闹，事情好像更棘手了。 松赞干布得意之极。 “秦国公，天神大人！如果你真的能够显露神迹，我吐蕃不仅像大唐俯首称臣，而且更会为阁下重塑金身，奉为天神在人世间唯一的转生者，接受所有吐蕃人的朝拜……” “秦阳，你还是与格萨尔王天神沟通一下，明天该显示什么神迹？给我们这些愚蠢的世人展露一下，哈哈……” 松赞干布说着，哈哈大笑，率领众人扬长而去。 李世民君臣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凝重。 刚才脱离虎口的李雪雁，丝毫没有喜悦的神情。她的救命恩人秦阳，反而惹上更大的麻烦。 宴会不欢而散，李世民挥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退下。 神龙殿内，李世民正襟危坐，大殿下面，坐着房玄龄、魏征等十几个心腹重臣。 众人神情凝重，有几人脸色难看的望着秦阳，显然，把过错都推到他头上。 “秦阳，你真的是吐蕃什么天神的转生者？”沉吟许久，李世民突然缓缓的问道。 秦阳不由得一愣，满脸苦笑。没想到自己没忽悠住吐蕃一行人，反而把这位大唐皇帝给忽悠懵了。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 李世民猜想也是如此，但见他刚才言之确确，他差点儿都信以为真。 这个世界太迷信，而秦阳处处透着古怪，也难怪李世民都要迷惑了。 众人一听他这话，更是愤怒不已，怨恨地瞪视着他。既然不是，你为何又要冒充别人的神灵？ 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秦阳低头寻思着，该怎么显露神迹？ 一开始，他只是顺口胡诌，后来却觉得，这件事大有可为。 如果他真的能够显露出神迹来，吐蕃人都会把它当成真正的神灵在世，大唐西南边的威胁，就能够暂时解除。 其实这件事是机遇与风险同在。如果他显露不出什么神迹来，不仅大唐和吐蕃和谈，落于下风，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到时恐怕松赞干布等人，会以他亵渎神灵的借口，势必斩杀他。 即使李世民再欣赏他，只怕也无法力保，毕竟，是大唐一方有错在先。恐怕那些早就看秦阳不顺眼的朝臣会跳出来，借机落井下石。 神迹？所谓的神迹，这个时代人们都非常迷信，只要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出现，就都可以归为神迹。 秦阳暗暗思索着，该显露一些什么所谓的“神迹”？ “诸位爱卿，你们可有何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本来大唐与吐蕃好不容易要会谈，却想不到秦阳几句话，火上浇油。把这件事变得不可收拾。 现在这件事，却已经变成秦阳一人与吐蕃的较量。 而秦阳所代表的正是大唐。 一旦他败了，整个大唐也就跟着威名扫地。 但他一个凡人，怎么能够显露出神迹来？ 这时高御史中丞愤怒的道：“陛下，依臣之见，不如现在就杀了秦国公，然后命几位重臣，提着他的人头，去驿馆谢罪，就说他信口胡言！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然后再和他们商量，具体的和谈内容！相信吐蕃国，也不想和我们大唐彻底闹掰，想必他们也能够，回到原来商榷的内容上！”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附和。 毕竟，这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阳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他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生气。 这些人忧国忧民，也许有之，但却头脑太过简单了点。 事到如今，换成任何对手，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怎么可能，会仍然满足于，刚开始的蝇头小利？ 马周说道：“陛下，无论任何借口、理由，我们都必须要保护秦国公的安全！否则我们今日为了安抚吐蕃国，杀了秦大人！” “而明日那些外邦，都会纷纷效仿！鼓动我们自己斩杀，为我大唐忠心耿耿的朝臣！此例绝对不可开，一旦破了，后患无穷！”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不住的点头。 秦阳也有些诧异的望着马周，他年纪轻轻就能官拜宰相，的确见解非凡。 “另外，臣愚钝的认为，无论和谈有什么内容，和亲是万万不能有的！今日开了先例，恐怕那些域外番邦，都会心生异志！” “到时，他们对我大唐、天朝上国的臣服、敬畏之心，都荡然无存……” 李世民也不由得皱紧双眉，这也正是他忧心之处。 这时长孙无忌说道：“话虽如此，如果我们不适当做出一些让步，只怕和谈就真的不可能成了！虽然我们后人一直批评‘汉家史书中，拙计是和亲’！” “但，也不能固执的一见和亲，就恨的咬牙切齿！无论一个国家还是个人，做事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知耻而后勇！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过刚易折，丝毫不可取！” “西汉连连和亲，但现在我们只想到汉武帝北逐匈奴、为汉人立下丰功伟绩的不世壮举！彻底洗刷先前和亲的耻辱！” “当初皇上刚登基时，被迫签下渭水之盟，可随即四年之后，我大唐攻破东突厥，一血前耻！现在谁还记得我们当初时的狼狈？” “现在百姓们一提起这事，不都纷纷赞扬陛下与吾等英明神武！” “臣认为，和亲，能不和，就不和！但也不必执拗于颜面，因小失大！” 十几位朝臣都议论纷纷，无论是马周还是长孙无忌，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第五十二章 秦阳的对策 这时礼部尚书崔敦礼忽然说道：“皇上，吐蕃国虽然强大，我大唐又岂会怕他？怎能容忍他在我们大唐皇宫内耀武扬威？我们当初连强盛不可一世的东突厥都消灭了，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西南蛮夷？” “依臣之见，不如……”他举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们不如趁这些吐蕃人离开长安城后，暗中伏击，把他们都了结了，他们也没有证据，一了百了……” 他还没说完，李世民脸色一沉，喝道：“蠢货！” 房玄龄、魏征等人也纷纷斥责。 “你能想得到，吐蕃人就想不到？” 马周道：“这长安城西域和天竺、波斯、大食等外邦，不下七八十个国家、部落的人士，你让他们都对我大唐畏如猛虎吗？” “以后，谁还敢与我大唐往来？” 崔敦礼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点不妙。 秦阳惊讶万分的瞪视着他。 “这是堂堂礼部尚书所说的话？还不如三岁乡村孩童的见识？” 且不说行动泄露与否，现在吐蕃在蒸蒸日上，即使完全斩杀了松赞干布等二千多人，也无法阻挡吐蕃的崛起。 而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对大唐将是灭顶之灾。 堂堂的尚书，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李世民早就对崔敦礼恼怒不已，一听秦阳此言，更是怒不可遏：“崔敦礼尸位素餐，即刻革职！撵出皇宫！门下省即刻拟令一个合适的人选！” 崔敦礼脸色大变，没想到一句话丢官。 他浑身颤抖着，想要向李世民磕头认罪。 秦阳突然醒悟道：“你是崔家的人是吧？难道你崔家和吐蕃人有勾结吗？” 崔敦礼急忙说道：“我是崔家人不假，但秦国公，不要血口喷人，我崔家为了大唐……” 他还没等说完，见李世民早已经不耐烦地挥着袖子。 他也不敢再说，失魂落魄的走出神龙殿。 李世民脸色阴沉，忧心忡忡的凝视着秦阳。 “秦阳，你可想到什么破解之法了？” 虽然他知道，因为秦阳口无遮拦，让大唐处于被动地位。但他明白，秦阳纯粹是为了国家着想。 他也不忍心责备他。 李世民心中暗暗琢磨着，明日该怎么帮秦阳度过那一关？ 现在他也清楚，只怕吐蕃人早就已经宣扬出去，现在无人不知这件事了。 秦阳瞧着系统空间里的玻璃技术，嘿嘿一笑。 “三个神迹，我现在暂时只想到一个！不过，需要陛下帮一点……” 他这话一出，顿时众人神情耸动。 李世民更是脸色瞬息万变，这件事，现在可是关系到整个大唐的荣辱。 “你需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完全按照你的旨意去做！” 秦阳凝重的道：“我要陛下，完全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要石英砂矿、石灰石矿、长石矿、火碱……” 这些都是制造玻璃的原材料。 这个世界没有玻璃，有和玻璃相似的物品，琉璃。 秦阳凭借着系统奖励的制作玻璃工艺，完全可以制作出玻璃来。 他琢磨着，只要自己动动脑筋，完全可以成为神灵，给吐蕃人显露出神迹来。 “陛下，我希望所有的工矿，现在按照我的要求，不分黑白昼夜，这几天辛苦一些，造出这些物品来……” 李世民眼睛一凝，他吩咐工部尚书段纶：“段纶，你即刻命人，日夜赶工！如果人手不够，可以随时征调！” “任何人胆敢延误者，一律定斩不赦！” 李世民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含糊。 秦阳拿过毛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然后递给段纶。 “这是我所需要的原材料，并不太多，但工艺有些繁琐、困难！” “另外，按照要求招人，建立一座作坊！立刻开工！” “是！”段纶拿着那张图纸，匆匆离开。 李世民见状，不知为何，突然没来由的，心头松了一口气。 “秦阳，你这神迹什么时候能够显现？” 秦阳微微一笑。 “这个稍微有点慢，最快也得两三天！” 李世民等人听着，略微放松了一下。 李世民仍然眉头紧锁：“那你明天该怎么办？” 秦阳微笑的摇摇头：“我也不知！还没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其实他清楚，李世民的潜台词是：“明天你不能显露神迹，朕该拿你怎么办？”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把秦阳一人推出去，抵债就可以了。 秦阳现在就是大唐，大唐就是秦阳。他们就算把秦阳推出去，吐蕃反而会更加趁机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 李世民其实也非常恼火，好生生的，为什么要亵渎别人的神灵？但现在无论斥责秦阳，还是把他交出去顶罪，吐蕃都不能轻易罢休了。 他不住的揉着眉头，有些恼火的瞪视着秦阳。 虽然他给自己挣了不少面子，但似乎，惹下的麻烦事更大。 魏征突然说道：“秦阳，要不，你明天装病，不来上朝！能拖一下是一下！你只是天神的转生者，又不是真正的天神，怎么可能随时随刻，都能够沟通到天神？没有感悟到神迹，岂不是很正常吗？” 他这话虽然有点耍无赖，这个借口却非常合情合理。 魏征虽然是个杠精，但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此时绝不开口抬杠。 秦阳笑笑。 “魏大人这个主意不错！我明天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这么办！我逃脱，其实就是默认输了……” 这时，沉默许久的李靖突然凝视着秦阳手中的那柄尼泊尔弯刀。 “秦阳，你那把弯刀，给我看看？” 秦阳把尼泊尔弯刀递过去。 秦琼、程咬金、房玄龄及李世民等人，不由得一起望过去。 刚才，众人虽然都已经见过了。但随即又为明天秦阳显露神迹的事愁眉不展，忘了这事，此时李靖一说，这才又想起来。 众人仔细凝视着那把弯刀，刀身虽然小巧，但极为别致精锐。尤其是这种质地，更是从所未见。 “李靖，把刀给朕！” 李靖把尼泊尔弯刀呈现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去，端详一番。突然间，他一手抽出龙泉宝剑，向弯刀上砍过去。“嚓”的一声响，龙泉宝剑断为两折。 第五十三章 暂忍，十年 所有人都心底直抽凉气，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弯刀的锋利了，可是想不到，此时就连当今皇上的龙泉剑，都不堪一击。 李靖、房玄龄等人都激动的站起来，盯着弯刀。 “陛下，如果我们大唐军队，都能够配备上这种武器，臣相信，区区一个吐蕃国，根本就不配成为我们的对手！” 李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秦琼、程咬金等人也都是兴奋至极。 一支军队能否取胜，不仅仅取决于武器是否锋利，但兵器锋利，却是不可或少的加分项。 李世民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不需要人手一把，哪怕是比他稍微差一些，大唐就算是不能一举消灭吐蕃，至少也不是现在的势均力敌，而是只有乖乖臣服的份！秦阳，你这把武器，是在哪得到的？” 秦阳心中苦笑。这后世最先进的合金碳钢打造的武器，岂能是现在，大唐非常原始的炼钢法，打造出的武器，所能比的？ “陛下，微臣前几年小时，随爹爹出门经商，偶然遇到一个大食人，花了十两银子，从他手里买下来的！当时只觉得非常锋利，切东西玩耍，没想到还能够打仗用……” 他知道，现在大唐的技术，根本练不出这种合金钢来，只能编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谎话。 李世民、李靖等人，果然都有些失望。 “秦阳，那你打听过他是从哪里买的吗？还是……” 秦阳摇摇头：“当时我还小，怎么能想到那么多，只顾着好玩了……” 众人都垂头丧气。 秦阳瞧着尼泊尔弯刀，嘿嘿一笑。 “陛下，微臣虽然打造不出，和它一模一样的神兵利器，但却也能够做出比它，差不许多的兵器！到时，我们可以装备部队，和吐蕃人再一战高下……” “好！比它质量稍微差一些，也不打紧！那也比现在的兵器精良百倍……”众人听得都热血沸腾。 秦阳想着，自己把现在的炼钢技术，加以改进，肯定能够提炼出更好的钢铁，打造出更好的兵器。 “这种武器可以大一些，双手握柄，刀刃三尺长！挑选精兵组成一支特殊部队！人数贵在精，不贵在多！” “迎敌之时，他们双手持刀，一刀劈下，人马俱碎！再也不惧吐蕃武士……” 秦阳两眼放光，他说的是稍后出现的大唐陌刀。 “好！”李世民鼓掌道，“就以秦阳之名，打造这种武器，组建这种军队！秦阳，你的这种刀，叫什么名字？” “陌刀！” “陌刀？”众人都重复一句，觉得莫名的有些霸气。 “秦阳，那你就一面组织陌刀队，一面武器再稍微差一些，大面积更换军队的武器！” 秦阳点点头：“好的！” “秦阳，你明天不用上朝了！要不，朕从天牢中找出一个死刑犯，来个偷梁换柱，代替你！就说，你已被朕斩首了？” 秦阳愣了愣，没想到李世民连这种馊主意也想得出来。 房玄龄等人诧异的望着李世民，他这个主意，和魏征的差不多。 秦阳见李世民在这时，还能够为自己着想，的确有些感动。 “陛下，我和松赞干布的约定，是七天内显灵三次！又没有说，非得两天显露一次神迹！我要是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刻，一连显灵三次！也是没输的！” 李世民等人望着他，知道他这明显是狡辩。虽然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但此时，也别无他法，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随你吧！” 秦阳眨了眨眼。 “陛下，只要我们大唐能够和吐蕃，再保持如此的对峙状态，不超过十年！臣有信心，到时，吐蕃能够，彻底的覆灭！”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一听，都激动不已。 “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世民本来就想保住秦阳，此时一听这话，更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虽然他和秦阳的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对秦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不等秦阳回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朕相信你！” 李世民眼中光芒闪烁，本来他就已经做了和亲最坏的打算，一听到秦阳这话，更是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只要能够保持这种现状，拖延十年时间。给秦阳创造机会，大唐就能够彻底，一血今日之耻。 秦阳坚定的点点头。 他有自信，按照现在平稳的发展，在系统的帮助下，获得无数的奖励，给自己十年的时间，大唐绝对能够更加强盛百倍。 只要自己日后劝阻李世民，把大唐的那些先进科技文明，传入吐蕃国，大唐最后就能够彻底吞并吐蕃国。 历史上，文成公主入吐蕃，带去无数的中原文明，无形中，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这种事情，绝对再不允许重蹈覆辙。 众人散开，秦阳出了神龙殿，只见吴王李恪，一脸担忧的，从走廊后面转过来。 “师父！要不……你趁现在逃走吧！” 秦阳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逃走？” 正说话间，只见长乐公主和李雪雁，也从不远处走过来。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非常担心他。 李雪雁满脸的感激之色，但却说不出话来。 长乐公主一双明眸，默默凝视着他，忧心忡忡。 “秦阳，你想到对策了吗？” 她见秦阳摇摇头，又轻声道：“要不，你趁早……” “怎么？你也让我现在逃走？”秦阳不由得好笑，“在我大唐境内，我们这些唐人，还怕那些吐蕃蛮夷们？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不必再劝了！我秦阳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岂能做那种丢人现眼之事！” 他说着快步走开。 长乐公主和李雪雁望着他的背影，虽然那一丝决绝，非常有气魄，但男子汉，却也不应该意气用事，两人心里都叹息着。 李恪仍然有点不放心秦阳，还想陪他一起回秦府，却被秦阳劝阻。 秦阳刚一回到家，只见府内上上下下的丫鬟、家丁们，都在慌张的收拾着行李，好像要逃走一般。 他刚进了大厅，只见父亲秦向山，正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母亲罗素，坐在一旁，也是坐立不安。 两人一见到他进来，立即都眼神一亮。 “回来了！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试验 两人一下子窜到他跟前。 秦向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阳儿，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你自诩，是吐蕃国的神灵转世，明日要当着众人之面，显露神迹，让吐蕃赞普等所有人，都要心悦诚服地，匍匐在你的脚下！” “和爹爹经商的那些波斯、大食、天竺……各国的商人们，都人尽皆知！听说，明天西域和外邦八十三国的使臣们，都会亲眼目睹这种盛况，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阳早就料到松赞干布肯定会大肆渲染，让所有外邦人士围观，到时给大唐狠狠一顿羞辱。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传的这么快，他无奈的点点头。 母亲罗素紧张的拉着他的袖子，对他上瞅下瞅。 “傻孩子，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你可不是什么神灵转世！这事处理不好，皇帝老儿一不高兴，会杀头的！这个官儿，也不做了！我们趁他现在没反应过来，赶紧逃走吧……” 秦向山在外面，听说自己的儿子赢了长孙无忌家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又得到皇上三十万两黄金的赏赐，开心的差点疯癫起来。 可是后面随即反转，吓得他差点晕死过去，赶紧跑回家和夫人商量。 现在，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都无所谓了，只有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秦阳哭笑不得。 “爹爹、娘，你们觉得，皇上要是怕我跑了，现在还能放我回来吗？” 两人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两人镇定了一下：“那阳儿，你打算……” “爹爹、母亲，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孩儿没事！一切如旧！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睡吧！” 话虽是如此，但遇到这种大事，秦向山和罗素夫妇俩，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向山夫妇两人稳定一下情绪，陪着秦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秦阳低头思考着，显露什么神迹？ 所谓的神迹，在后人看来稀松平常，但前人不了解、却崇拜敬若神明的东西，都可以称为神迹。 虽然还不到夏季，但天气已经有些闷热，罗素说了几句话，不住的拿手帕，擦着细汗。 “要是有什么能凉快一下，也好啊！” 秦向山说道：“如果到盛夏，可以去买些冰块儿吃！现在还为时太早了！” 他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突然就破口大骂起来。 “前几天，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卖给我一座矿山，我以为是上等铜矿，没想到，竟然是一座没用的硝石矿，诓骗了老子一百万两银子！没想到，今天儿子把他百分之八十的家产都赢回来了，真是替父亲出了一口恶气！哈哈……” 虽然百分之八十的家财还没拿到手，但听着就非常痛快。 秦阳有心无意的听着。 “硝石矿？冰块？” 他脑海中好像抓到了一丝灵感，但是，却并不那么清晰。 秦阳急忙坐正身子，仔细思索着。 “硝石矿？冰块？降温，制冷……”他喃喃念叨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猛的一拍大腿：“对！有了！” 这一下把他父母吓了一跳：“阳儿，你没事吧？” 秦阳得意的仰天哈哈大笑：“爹爹、母亲，放心，孩儿没事！” 他又暗骂自己：“真笨！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秦阳转头凝视着父亲，喜形于色。 “父亲，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秦向山一脸的莫名其妙。 秦阳哈哈大笑：“父亲，你那硝石矿，可是一座宝藏，千万别拱手让人了！爹爹，那座硝石矿，都有谁知道呢？” 秦向山虽然不知道儿子何以这么说，但想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坑自己，点头答应着：“那天跟爹爹去的人不少，秦安他们十几个，都去了……” 秦阳急忙叫秦安进来。 “秦安，你带两三个人，去那天老爷的硝石矿上，去采一些硝石，越多越好！”教了他分辨硝石好坏的方法。 秦安答应着，急忙带三个同伴，骑马匆匆出城。 秦阳本想亲自前去，但他料想，现在的自己一举一动，肯定受到各方面的监视，他只好按兵不动。 果然，秦安等人出城的消息，很快传进驿馆，松赞干布等人的耳朵里。 众人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烤羊肉，忽然听到手下禀报这个消息。 松赞干布右手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个秦阳没有逃走吧？只要他没有出城，就不用管那么多！也不用管他家里那些下人，出去干什么！” 那些武士都遵命退出。 此时，秦阳与松赞干布的打赌，已经传遍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全城沸腾。尤其是那些外邦人士，更是密切的关注着这件事的动向。 各国肯定会根据三次赌约之后的胜负结果，来调整他们对大唐的关系。 如果大唐彻底赢了，竟然有一位天降神明在此，西域诸国，以及诸外邦，肯定会更加臣服。 而如果大唐败了，恐怕各国再无敬畏之心。 皇宫内。御膳房。 李世民、长孙皇后、长乐公主、小兕子四人正在用膳。 众人皆没心思进食，只有小兕子无忧无虑，吃的满脸都是粟米粒。 长乐公主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道：“爹爹，如果明日秦阳输了，父皇该怎么做决断？” 李世民沉吟一下：“你放心就好了！爹爹不是冷血无情之人！秦阳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我们大唐……” 秦阳等人正在大厅中闲坐着。 这时只见秦安几个人急匆匆的奔进来。 “少爷，取回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只布袋。 秦阳上前打开了一看，只见各种各样的硝石。 他也不说话，拿过一只布袋就往外走。 秦向山和罗素等人都满脸的疑惑，跟着出来。 秦阳走到花园中，其中有一片二三十平方的水池。 池塘并不深，能没小腿一半。 秦阳在池塘内，均匀地扔进五块硝石。他默默在心中估算着大概的时间。 众人都不知他在干什么，满腹疑惑。 秦阳也不再多说，坐在一旁的凉亭里等待着。 过了一下，忽然只听秦安指着水池惊慌的叫道：“少爷，你快看！快看！” 秦阳急忙奔到跟前，水池上面冒起了一丝丝白雾，水池边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第五十五章 秦阳姗姗到来 秦向山等人早就目瞪口呆，众人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景象。 又过了片刻，水池表面已经都结成冰，但里面仍然是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整个水池彻底的，结成一个冰块，在上面走人，都完全没事。 秦阳计算了一下时间，一共大概用了半个小时。 这的水比较浅，用的硝石非常少，如果自己多放几块，肯定结冰会加快速度。明天比赛时，自己肯定得加倍投放的数量。 秦阳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又命人把那五块硝石挖出来，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水池竟然又有渐渐融化的迹象。 秦向山等人都咋舌不已。 秦阳得意的哈哈大笑：“爹爹，秦安他们四人重重有赏，每人赏一千两银子！”明天显圣的事情解决了，他心情极为的舒畅。 秦向山夫妇俩，已经知道这硝石大有用处，都激动不已。 秦阳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 第二日快十点时，秦安跑进来，急忙摇醒他：“少爷，快醒醒！吴王来找你了……”这时，只见李恪缓缓的走进来。 秦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李恪，你怎么来了？” 李恪看他这副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众人都为他担忧不已，他却酣然大睡。 “师父！现在宫里，已经闹翻了天！今天早朝刚一上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就邀请了天竺、波斯、西域诸国等，一共八十三个国家外邦的人士，上朝观礼！想让他们做个见证，您当众显露他们吐蕃天神的神迹！” “父皇和众大臣找了无数的借口，说你今天不能上朝！最后松赞干布下了最后通牒，说你人前显露神迹的时刻，定在午时整！如果你届时不出现，到时就判你输了！” “父皇听说你没有离开京城，特地让弟子来寻你！父皇交代说，如果你不想出面，他有的是办法，能够对付松赞干布他们！” “如果你想应约，现在就去皇宫！父亲要根据你的动作，他来制定对付松赞干布等人的相应的对策！” 秦阳微微一笑，他知道以李世民老练的政治手段，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松赞干布耍的团团转，别人还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他轻哼一声：“这松赞干布，给他三分染料，他竟然还想开染坊了！既然他这么想丢人现眼，本少爷就成全他！” 秦阳下了床，换了身衣服，洗漱一下，骑马与李恪等人一起向皇宫赶去。 一路上，只见人山人海，众人都是涌向皇宫。大家议论的都是，秦阳吹嘘人前显灵的事情。 秦阳不由得好笑，想不到他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幸好众人都不认识他。 秦阳和李恪等人穿过几条偏僻的街道，飞快地向皇宫奔驰过去。到了宫门外，秦阳将手中的一只布袋交给李恪，郑重其事的吩咐了几句。 李恪虽然一脸的疑惑，但见秦阳神色凝重，也知道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急忙点头应是，带着众人，从另一各方向，匆匆的向御花园奔过去。 秦阳则骑着马，缓缓地向太极殿奔过去。 只见太极殿外面广场上，黑压压地挤满了数千人。 本来今日，李世民准备在太极殿正常上朝，但一下子各国使臣、商人求见，无法再正常上朝。他只好在外面的广场上临时应对。 人群正中的正是李世民君臣上百人，以及松赞干布等上百人。 众人四周，站着的都是异域番邦的各国使臣，以及各种胡商。还有大唐国内一些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人物。 毕竟，这次秦阳口气太过狂妄了，众人都想看看他及大唐朝廷，到底该怎么收场。 而这些众多外国使节及胡商，看似是为了亲眼见证秦阳显露神迹，实际上都是看一下双方的胜负，他们做出相应的取舍。 李世民君臣等人都对此事心知肚明，众人都心中冷笑。 李世民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凌晨寅时三点，一直拖到将近午时十一点，实在没有办法，才让李恪去探听秦阳的口风，他们再做相应的对策。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这时突然有人叫道：“来了！来了！” 转头一看，秦阳信马由缰的，懒洋洋的行到跟前。 秦阳跳下马，走上几步，遥遥向李世民拱手一礼。 李世民微微点头，松赞干布却鄙夷的哼了一声：“怎么？秦阳，现在装不了缩头乌龟了！不得不现身了？” 秦阳淡淡的道：“本少爷之所以不想当众显灵，是不想让你出丑！松赞干布，本少爷刚才无意中沟通了你们天神格萨尔王，暂时获得了他的无上大神通！” “本少爷若是当众施展，你岂不是很没面子？你们吐蕃一行人，要不要臣服我脚下？” 那些围观的各国使臣们不由得哗然，昨晚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故意夸大其词。可没想到此时一见，秦阳比想象中的更加狂妄。 松赞干布一行人怒极反笑，不少人纷纷破口大骂。 “诸位各国使臣，你们都看见了！这大唐一等国公秦阳，实在欺人太甚！” “本王原本率领众人来到大唐，想好生商议，两国和好，永不起刀兵！但大唐皇帝陛下，居然派出这个小娃娃国公，羞辱我吐蕃国，我吐蕃国虽然弱小，但也不能任人欺凌！” “既然如此，本次破坏合约的，绝不是我吐蕃国！” “昨晚我与大唐皇帝陛下及秦阳约定，只要他能够三次，显露我们无比神圣、伟大的天神格萨尔王的神迹，本王及所有吐蕃国臣民，向大唐俯首称臣，永不背叛！” “诸位都做个见证！” 无数人都纷纷轰然喝彩。 这时松赞干布突然转头望着人群外的长乐公主。 “可是，秦阳！一旦你失败了，本王不仅要将你碎尸万段，还要和亲这位大唐公主！她就是大唐长公主吧？而且和约……” 不远处的长乐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李世民脸色也猛的一沉，心中轻哼一声。先让你做美梦，等看具体的结果再说。 秦阳冷笑道：“真抱歉！松赞干布赞普，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五十六章 显露神迹 “本少爷刚才已经获得了神灵无上神通！凝水成冰！尔等若是不相信，本使者，可以向你们显露神的奇迹！颤抖吧，凡人们！颤栗吧，奴隶们！” 他这话音还没落，松赞干布就怒笑：“秦阳，你真是狂妄至极，六月飞雪！夏日寒冰？你如果真的有这种神迹，本王就信你三分！和亲之事，绝不再提！关于和谈，三分之一的约定，都完全可以商量！” “到底是真是假！在这多说无益，御花园有水，一试便知！走！” 秦阳当即向御花园走去。 众人微微一愣，紧接着都跟上来。 御花园西南有一片面积颇大的池塘，池水没膝，清澈见底。 秦阳缓缓走来，这时，只见不远处的李恪等众人，都微不可察觉的向他点了点头。秦阳露出满意的微笑。 李世民等君臣满脸疑惑望着秦阳。 松赞干布等一行人更是哈哈大笑。 众人都像看白痴似的望着秦阳。 虽然现在已是春末，还不到夏季，但现在即使高原上的洼地，也早已经冰雪融化。 秦阳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把这水凝结成冰？ “具体的比试很简单！松赞干布，你们吐蕃国众人跪在水中！本国公念动咒语，施展巫术，沟通天神，施展无上神术，将尔等冰封其中！本少爷即证天神的转生者！” 松赞干布等人一听，顿时脸色一黑，隐隐觉得秦阳是在戏弄他们。 “秦阳，你可要知道此事的后果……” 秦阳冷哼一声：“你们要想证明，就下河！不想证明，赶紧认输！” 心中暗骂，再不下水，一会儿就要自动结冰了。 松赞干布等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众人都想着，先让他戏耍一阵，然后将他剁成肉酱，再趁这个借口，狠狠的敲诈一下大唐。 他们现在，反而巴不得秦阳，能闹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松赞干布、禄东赞、莫干等人带头，纷纷走进河水中。 刚一踏进池水，众人纷纷大叫：“这水怎么这么凉？” 虽然这里有些偏僻，但也不至于此。 众人也没有多想，都纷纷走进河中，跪在水里，一动不动。 远远的看着，只觉得这情形非常诡异。 秦阳忍住笑，背对着松赞干布等人，双手拿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身体胡乱的扭动着，口中嘟囔着，连他自己也听不懂是什么的话语，胡乱的蹦跳着，好像请神上身一般。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望着秦阳，都是眉头紧皱。 众人都知道，秦阳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耍这种小聪明，根本就没有用。 但却不知，他却为何，仍然执意如此。 而那些旁观的各国使臣与商人们，都笑得前仰后合，议论纷纷。 看着胡乱跳动的秦阳，像一个小丑。 他们又看着泡在水里的松赞干布等人，竟然觉得他们是一群蠢货，被一个小孩一忽悠，居然都自动跪进水里去了。 而只有泡在水里的松赞干布等人，他们心中的苦楚自知。 他们只觉得这池水，越来越冰冷透骨，众人都忍不住的直哆嗦。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外国使臣指着水池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寻声望过去，只见他手指之处，水面上冒出一丝丝的白色雾气。而靠近岸边的水面上，竟然凝结成了一点点细碎的冰碴。 “真、真的要结冰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一起转头望着秦阳。 李世民、李靖等人见状，也不由得目瞪口呆，都呆呆的凝视着秦阳：“难道，秦阳真的是天神的转生者？” 混在他们身后的李恪见到这一幕，也震惊不已。 “师父，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暗暗呐喊着：“我师父居然是天神转生者！天神转生者！” “我李恪居然拜了一位神仙为师父！真是太幸运了……” 李恪激动不已，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眼眸紧紧盯着秦阳，一眨不眨。 他猛然想到刚才秦阳让他间隔一段距离，放在水中的石头。难道，是那些石头起了作用……他随即又把这个念头驱赶出脑海来。 人群中的长乐公主和李雪雁两人，更是两双清澈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望着水池中发生的一切。 “神迹！神迹！” 她俩转过头来，又望着背对着松赞干布的秦阳，仍然在胡乱的跳动着。 四周所有围观的众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秦阳，心头狂乱。 “他、他真的是神灵的转生者？” 这个世界的人极为迷信，一切他们不能解释的事情，都推给鬼神。 而秦阳做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不是神仙，还能做什么解释？ 刚才众人还是嘈杂声喧天，但此时，早已经鸦雀无声了。 众人一起转过头去，默默的瞧着池塘。 水面上的霜气越来越重，而岸边的水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层。 此时跪在水里面的松赞干布等上百人，冻得全身不住的颤抖着，牙齿都格格直响。他们心中恐惧更甚身上的寒冷。 如若说这不是“神迹”，一个区区普通凡人，怎么可能让溪水结成冰？ “秦阳、秦阳……难道，真的是神灵转世者？” 松赞干布等人，心中不住打鼓。 这时池水不住的结冰，众人的衣服上，都渐渐凝结成了薄冰。 秦阳仍然胡乱的蹦跳着，偶尔很自然的转过身来，瞥了池水一眼，心中偷笑。 果然，今天放得硝石足够多，虽然水面比他家花园大得多，但结冰速度却快了几倍。只几分钟，就凝结这么多的冰了。 这时，水中的一些吐蕃武士实在忍受不住了，慌忙道：“小的相信大人是天神转世！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冒犯神明，饶命！饶命！” 一些武士不住的在水里磕头求饶。 秦阳仍然背对着众人胡蹦乱跳，口中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哼！不给你们一点惩罚，真觉得本少爷是好欺负的？” 秦阳忍住笑，满嘴鸟语。又跳了三五圈，才在那些含糊不清的鬼语中，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尔等冒犯至高无上的天神，略做惩罚，不足以洗掉你们的罪恶！尔等需受更多苦难折磨，也许方得神明原宥……” 第五十七章 凝水成冰 他这话一出，那些吐蕃人虽然无法抵抗寒冷，却不敢贸然出来。 秦阳心中冷哼一声，不好好折磨你们一番，怎么能在出了我这口气？ 这时，只见水面上结了一层冰，连松赞干布众人的衣服沾水处，也被冻住。 莫干也早已经抵抗不了透骨的寒冷，却不敢开口求饶。 岸上的外邦人士，也都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对秦阳无比的虔诚，双手双脚的扣在地上，向秦阳恭恭敬敬的轻唤着：“神仙……” 李世民、李靖等人扫视了一眼，只见大唐不少士兵、宫女等人也都跪在地上。 他们再一看着群臣，无数人也不由得迟疑了。 秦阳蹦蹦跳跳的转过身来，默默凝视着水里：“我可不可以趁机，解决了……”马上又摇头。 松赞干布等人虽然已经将信将疑了，但还不足以彻底震慑他们，一旦他们要强行离开水里，我无法阻拦，只怕就要露出破绽了…… 松赞干布，禄东赞等吐蕃一行人，几乎都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众人脸色冻得苍白，浑身剧烈的抖动着。他们身上穿着的皮衣沾染上次水，渐渐都凝结成冰。 “天神……大人，小民冒犯神灵……大唐国……一等国公……秦阳……的确是您转生者……小民及吐蕃所有臣民……冒犯了他的威严，祈求天神恕罪……” 松赞干布牙齿剧烈的撞击着，勉强说出这一句话。 而禄东赞等人，更是不住求饶。 秦阳见事已经差不多了，适可而止。过分了，就会适得其反。 他默不作声，仍然背对着众人胡乱的跳动着。过了三五分钟，转了几圈，两手捏着奇怪的姿势。 口中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只听见其中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本尊已经显露出天神格萨尔王的神迹，对尔等已经略作惩罚，不与尔等愚民一般见识！尔等上岸吧！” 松赞干布等人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都满口感激涕零的谢恩，争先恐后的爬上岸去。 他们本来就穿了厚厚的皮衣，经水一沾湿，更加沉重。众人都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凝结的细细薄冰，又渐渐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松赞干布等众人惶恐的望着秦阳，大家现在都已经信了三分。 秦阳的确有可能是天神格萨尔王的转生者，要不然，他一个凡人，绝不可能，施展出这种大神通术来。 那些来观礼的天竺、波斯，及西域诸国的使臣、商人们，更是诧异万分的凝望着秦阳，每个人都眼神火热，脸上涌动着狂热的神色。 真神！ 世上真的有神存在！ 他竟然是天神的转生者！ 众人恨不得要对秦阳顶礼膜拜。 秦阳仍然对众人视而不见，自顾自的乱跳着。 过了一下，动作渐渐慢下来。他跳动这一阵，也有些疲累了，偷偷的喘着气。过了一下，动作越来越慢，就好像神明在他身上，要渐渐消失一般。 秦阳终于停下来，双眸精光暴射，神采奕奕。宛如换了一个人。 松赞干布恭敬的道：“秦国公，本王先前所说和亲大唐公主，实在是狂妄至极！在下收回此话！” “至于和谈的事，我们双方，可以好好商榷一下！” “本王相信秦国公，的确可能得到了伟大的格萨尔王天神的三分传承，但是……”松赞干布望着秦阳，眼神明灭，变幻不定。 他虽然有些相信秦阳的话，但却让他就此彻底相信，他真的是神灵转世，万万不可能。 秦阳也早料到这一点，他淡淡一笑：“无妨！反正我们还有两次约定！等本少爷再显露两次神迹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远处的李世民、房玄龄、长乐等，一听刚才松赞干布的话，明显他是已经认输，众人都大喜不已。 尤其是长乐公主更是喜出望外，这一局秦阳赢了，她就不必再被当成筹码，彻底摆脱和亲的困扰了。 “明天或者后天，本少爷会再次显露神迹！尔等凡夫俗子，都退下吧！” 秦阳说着，当真宛如谪仙一般，潇洒至极的向松赞干布等人，及那些外邦人士，一挥挥手。 松赞干布一听他这话，眼神巨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那些观礼的众人，见秦阳已经下达了逐客令，众人都神情肃然，恭恭敬敬的向秦阳鞠了一躬：“谨遵神使大人的法旨！” 众人连退几步，然后转过身去，大步离开。 松赞干布等人又惶惑的看了秦阳一眼，随后离开。 此时整个御花园中，只剩下大唐文武百官，及众多宫女、太监，以及闻讯赶来的长孙皇后、小兕子，各嫔妃、皇子、公主等人。 虽然刚才众人无法上前亲眼所见，但此时却见到池塘中的水，仍然在渐渐凝结成冰，而且越凝越厚。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满脸敬畏的望着秦阳。 难道，他真的是神灵转世？ 秦阳见众人顶礼膜拜的眼神，不由得苦笑。这件事不好解释，现在这个关口，又绝对万万不能解释。 毕竟，自己以后硝石凝水成冰，还大有用处。 这也是自己的一张底牌，不能够轻易的暴露。 高阳公主和一些小郡主们，眼中又敬又怕，口中喃喃念叨着：“神仙！神仙……” 秦阳无奈的摇摇头，向众人走过来。 突然只见无数的人，“呼啦啦”的跪下，“真神！真神！” 只见大多都是宫女、太监、御林军及一些嫔妃们。 而朝中那些文武重臣，虽然也都半信半疑的，但却没有一人跪拜。 秦阳高冷的一挥挥手：“诸位都起来，本国公不是什么神仙转世！” 众人都疑惑的站起来。 秦阳心里暗暗直笑，一直保持这种神秘莫测的状态，似乎非常好。这样，别人便摸不清他的虚实。 李世民一挥手：“都散了吧！” 众人都纷纷四散，只剩下秦阳等十几个心腹重臣。 李靖、房玄龄等人，都一转不转的注视着秦阳。既有些敬畏，又是满脸疑惑，还有些兴奋。 魏征终于忍不住问道：“秦阳，你到底是不是神灵转世？” 众人都不由得有些狂热。 这个世界的人非常迷信，以前就有不少人追求长生不老，而现在，几乎亲眼见证了…… 第五十八章 秦阳!神仙? 众人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更加坚定一些人，世上可能有一些看不见的神明存在。 秦阳故意打个哈哈：“天机不可泄露！我们去神龙殿内说！”迈步走开。 众人也都缓缓跟着离开。 秦阳趁众人不注意，转头朝人群最后面的李恪使了个眼色，李恪会意的点点头。他立刻安排人，把刚才放进水里的硝石，迅速的挖出来。 神龙殿内，李世民坐在龙案后面，房玄龄等众人分两边坐下。 众人都喜气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 早朝时，众人被松赞干布及所有外国使臣咄咄逼人的态度，压的都喘不过气来。想不到此时，秦阳出手，给众人一个重重的反击，所有人都感觉大大出了这口恶气，心中酣畅淋漓。 程咬金大叫道：“痛快！痛快！让这些鸟人们刚才嚣张！现在都变成怂蛋了！” 众人一起转头望着秦阳，昨天大家还为他忧心忡忡，想不到，他居然早都想到了破解之法。 众人更兴奋的是，秦阳轻而易举的就掐灭了松赞干布想要和亲的念头，这个话题以后肯定不会再提了。 而更重要的是，此次打赌秦阳赢了，以后大唐和吐蕃和谈时，肯定会掌握主动权，对自己更加有利。 而现在，秦阳虽然到底是不是神灵转世，还不能够确定，但是他众目睽睽之下，显露神迹的事情，众人皆知。 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到时，更会无形中增加大唐的影响力。 且不论后面两次显露神迹，秦阳成功与否，只这一次，就会给天下造成强悍的震慑力。 大唐居然有一位神仙转世的国公，心甘情愿为大唐鞠躬尽瘁，哪个人还敢惹？ 就算以后两次秦阳都失败，但以李世民等人老练无比的政治手段，会完美的掩饰过去。而把天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次显灵事件上。 李世民抚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诸位爱卿，秦阳立下如此不世功勋，该如何奖赏？”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给秦阳如何封赏，毕竟，他此次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李世民突然问道：“房玄龄，你们昨天挑选的礼部尚书，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房玄龄说道：“回禀陛下，还没有！” 李世民突然双目射在秦阳身上：“就让秦阳暂时代任礼部尚书吧？先考察一下，如果他能够胜任，就正式转为尚书！” “如若不能，再选合适的人选！” “房玄龄、魏征，你们众人要多提携帮助一下秦阳！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刚入朝堂没多久，很多事情还不熟悉！” 众人一愣，随即双眸都闪烁着精光。以秦阳的功劳，上任礼部尚书一职，实在绰绰有余。 而李世民最后那些话，就已经是明确，秦阳已经确定是礼部尚书的人选。他如果不称职，是你们这些人有过错。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都一起躬身施礼：“臣等遵旨！” 秦阳没想到自己，居然顷刻间成为了礼部尚书，虽然是意外之喜，但他也不当回事。 李世民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秦阳一人。 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凝视着他半天，突然道：“秦阳，你到底是不是神明的使者？” 历代帝王都追求长生而不得，他身旁竟然有一位神灵传承者，那自己的长生不老之梦，岂不是可以实现了？ 他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秦阳心中忍住笑，李世民终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换成任何一个帝王，都会把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当成神仙。虽然李恪可能会稍微怀疑那些硝石，但他根本不会出卖自己。 “陛下，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 秦阳思索一下，冒充神灵，对自己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也不直接回答，也不否定。而就模棱两可，这种打机锋的话语，更加显得高深莫测。 “如果陛下是明君、圣君，神明自然会出现！” “而若皇上昏聩残暴，即是神明，亦自离！” 秦阳嘿嘿一笑：“陛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我们大唐，也可以打造成，如同神明般的世界……” 他说着，转身大步走出神龙殿。 只留下李世民在身后，一头雾水。脸色惶恐、兴奋、激动…… 秦阳向宫外走去，突然看见长孙无忌与程咬金、尉迟恭等人谈笑风生，缓缓离开的身影。 “太尉！”他急步走到跟前。 “秦阳！”程咬金等人纷纷向他打招呼。这位不仅是大唐年龄最小的尚书，而且还有可能是天神的使者，众人绝对不敢怠慢。 程咬金等人见状，都找借口溜开。 “长孙太尉！你昨天欠我百分之八十的财产，是不是该送到我秦府上来？”秦阳笑盈盈的说道。 长孙无忌差点没吐血，一张老脸顿时漆黑。 昨天事情太多，秦阳没有时间讨要这笔赌注。而长孙无忌原本以为，秦阳会在今天失败，生死难测，这笔账，就赖掉了。 可没想到，秦阳不仅完好无恙，还显露出神迹来。 长孙无忌脸色瞬息万变，终于稳定神情，勉强开口：“老夫又不是说不给！令人清点一下，也需要一些时间……” 他现在已经有点担心，秦阳会使用神仙之术，暗害自己。 秦阳微笑道：“太尉知道就好！一会儿就把钱财、地契等物，送到我府上！” 长孙无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咒骂着。 “秦阳！”秦阳刚转到一道回廊上，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唤声。 他转头一看，长乐公主和李雪雁两人手拉着手，缓缓的走上前来。两人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刚才那一幕，带给两人的震撼，直到现在还不能够彻底退去。 “秦阳，你……你真的是神明转世吗……” 长乐和李雪雁满眼的顶礼膜拜。 “怎么可能？”秦阳笑道。 “可是……你刚才，明明当着我们的面，让水凝结成冰了……”两人仍然不肯相信。 她俩心中隐隐涌起巨大的失落和沮丧，秦阳肯定是因为嫌弃她俩是凡人女子，懒得理睬她们。 秦阳嘿嘿一笑。 “以后再给你们解释！” 第五十九章 神灵转世 秦阳出了皇宫，就直奔家里。 虽然回家的路上免不了被观礼团成员们投以敬畏目光，但到底没人敢当街拦车。 回到秦国公府时，已得到消息的秦向山跟罗素都在大门口等候。 见他回来，夫妻二人喜笑颜开，满面红光。 若不是府门外有不少人围观，罗素甚至恨不得当即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可真是祖坟接连冒青烟啊！ 这才刚过去多久？ 儿子就先是被宣入宫给长乐公主画像，从而被皇帝、皇后赏识，随后又加官进爵，如今已是秦国公了！ 现在更是显露神迹，眼瞅着只要能降服吐蕃，不世之功就要立下了。 这如何不叫夫妻二人心中激动？ 大门吱呀一声在众人身后闭合。 进了自家府邸，罗素就不再保持矜持。 她一把拉过儿子，上下打量，嘴里直呼：“我的儿！你怎么就这般了得？” 秦向山更是喜得直捋胡子，道：“阳儿，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娘原本正在府里担心着你，结果刚刚就有人跑来道喜，还送上了香料、黄金作为礼物！” 回忆了一下，秦向山说道：“送礼的人来了好几拨，都是外邦人士，我儿，莫非你真是他们的神灵转世？” “爹，娘，这里不是说话之所，我们进屋去说。”秦阳笑着说。 “好，好！我儿也累了！快！将准备好的饭菜都送过来！”罗素忙说道。 秦向山本想让人上茶汤，想了想儿子之前对茶汤的嫌弃，忙又改口道：“将家里没制好的茶叶取来一些，再送来一壶干净热水，并一套茶具。” “是，老太爷。” 管家在一旁听了，忙应声去办。 随着这些仆从们忙碌，做主子的三人已是进了正厅。 如今的秦国公府与往日也有了很大不同，不断有黄金进项，秦家早就不缺钱了。 往日里的一些陈列摆设，都是按照普通商人才能用的款式摆放着，如今秦家已是国公府，凡是国公府能用的，自然是换了个遍。 就连这房子，往日里觉得宽敞明亮，随着奴仆一多，在秦阳眼里也变得有些狭窄了。 秦家产业里虽然房产不少，但多是在商业区置办下的店铺，以及在城外置办的庄子。 盘算着长孙无忌手里的八成财产，秦阳这才没立刻买房。 长孙家除了老宅，必然也有着其他城中大宅，等那些产业交过来，秦阳就打算带着爹娘换个房子住。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秦阳还是要先将吐蕃跟其余外邦给震慑住。 “爹，娘，神迹的事，有些复杂，儿子暂时不好与你们仔细说，你们只需知道，儿子心里有数，绝不会有事就成。” 三人坐下后，秦阳认真对二老承诺道。 若是以前的秦阳，说出这番话必然不能让二人相信。 可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事，固有的印象早就被打破，秦向山夫妻现在对儿子已经全然信任。 他既是这么说，秦向山跟罗素对视一眼，就不再追问了。 秦向山迟疑着问道：“阳儿，外邦送礼，一个两个送来的，我也就收了，若是以后他们陆续都来送礼，那爹是收，还是不收？会不会有人诬告你里通外邦啊？” 罗素也说：“是啊，阳儿，你得罪了长孙无忌，那些世家也一直想抓住你的把柄，他们会不会抓住这件事，对你不利？” 想到这里，原本放下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罗素忍不住忧愁道：“这国家大事，娘也不懂，可成为了外邦的神，万一有人觉得你会偏向外邦……” 秦阳忍不住笑道：“爹，娘，你们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吧，就算真有人这么想，可儿子现在不仅是秦国公，更是礼部尚书，想要动儿子的人还没那么蠢，有那么蠢的人，也动不了儿子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礼部尚书？”秦向山听到这话，顿时惊得两眼瞪大。 “阳儿，你何时又成了礼部尚书？” 乖乖，这可是礼部尚书啊！ 跟秦国公这样的爵位还不同，能成为礼部尚书，这不仅代表着受到了皇帝信任。 更代表着儿子才学出众、德行出众，这两样都能让朝堂上的人折服！ 这可不光是有功就成的！ 罗素亦是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走到秦阳跟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叹息着：“我儿这般厉害，娘就是立刻就死，也能瞑目了！” “娘！您说什么呢！您跟爹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儿子以后定会让爹跟娘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秦阳认真说道。 秦向山夫妻被逗得笑起来。 秦向山就说：“现在的日子就已是神仙日子了！” “给个神仙都不换！”罗素掩口而笑。 随后又故意重提旧事，意有所指。 “若是再能多来几个白胖大孙子，你娘我就更高兴了！” 秦阳无语了一下，眼见着这夫妻二人就着这个话题讨论起来。 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的秦阳，看到饭菜上来，忙说道：“我饿了。” “快将饭菜都摆上，咱们这就用饭！” 罗素一听，忙止住话题，张罗着让人摆桌上菜。 秦向山则亲自动手，用热水泡了绿茶叶水，给罗素以及秦阳都倒上。 罗素还是第一次喝这种用茶叶直接浸泡的茶水，吹了吹，慢慢饮了，眼睛顿时一亮。 “茶叶这样泡，味道竟是不错？” 让仆从们都退下。 秦向山就说：“阳儿说，这已是最次的茶叶，我已按照他所说，差人去南方采买茶园，等买下来，按照阳儿所说的法子来种植、采摘、炒制，味道必能更好。” 他随口说了一些与茶叶有关的内容，让罗素对新茶叶越发期待起来。 唐时所用的煮茶法，真喜欢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只是别无选择。 秦阳有信心，等自家炒出来的第一批茶叶上市，必能将整个大唐的茶叶市场掀个翻天覆地。 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里的那些茶商。 不过秦阳毫无愧疚之情，京城里的这些茶商，多半与世家有关，他本就打算进行一系列举措，将这些世家给打压下去。 不然像秦家这样底蕴不深的商贾，纵然出了他这个秦国公，想要如他所想的将大唐打造成神仙国度，也非是易事。 第六十章 万人空巷 酒足饭饱后，秦阳回到自己院内。 没多久，就有小厮进来禀报。 “长孙无忌正差人整理产业？速度很慢？” 秦阳听了，摇头而笑。 “不用再打听这事了，再拖，那些东西也迟早是我的，让那老儿尽管拖去！” 等他腾出手来，就是收拾对方的时候。 欠债不还？ 想得倒美！ “师父！” 吴王李恪突然从门外走进来。 自从他来了几次秦国公府，再来，都不必通禀，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秦阳让小厮下去，招呼李恪坐下。 “你怎么跑来了？” “师父，刚才在宫里没来得及与你说什么，这不是没事吗，就跑来看看你，主要，嘿嘿，主要是好奇你接下来要搞个什么神迹。” 说话间，见旁边有茶壶跟茶杯，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水在杯子里一晃，他就看出这茶水与以往茶汤不同之处了。 “师父，这茶……” “你先喝喝看。”秦阳抬了抬眉毛。 李恪自上次从秦阳这里顺走了一些美酒，就对秦阳这里的东西自带滤镜了。 秦阳让他喝，他直接就喝了一口。 因走得急而有些干咳的喉咙，被甘甜带涩的茶水直接滋润。 在六月份喝上一碗热茶，竟十分享受！ 李恪惊叹道：“还真是茶！这是茶叶？” 他掀开茶壶盖子往里看，立刻就看出了玄机。 李恪就说：“等来年有了新茶，我请你喝更好喝的茶。” “一言为定！” 说完这个，李恪就问秦阳，第二个神迹有没有把握。 之前在宫里，李恪亲眼目睹神迹，已是心潮澎湃。 但回去后，却还是忍不住又为师父担心起来。 秦阳正要回答，脑内突然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按照原有计划假造神迹，奖励：千两黄金。】 【选择二：既然要造神迹，就要来得轰轰烈烈，请在闹市区进行投影，奖励：投影设施一套，方圆百里天气勘测仪一部。】 “选择二！” 秦阳不假思索，立刻进行了选择。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一变。 “殿下，第二个神迹，我要换个地方。” 说着，就直接起身：“我这就进宫！” “啊？”李恪愣了下后，忙跟上去：“师父！我跟一同去！” 皇宫 李世民正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激动。 秦阳出宫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反复在他耳畔回放。 “明君？昏君？不！朕只会是明君！” 不远处侍立的大太监王海，表情闪过一丝迷茫。 秦阳与李世民的对话，他没听到，所以他对皇帝激动的表现自是不解。 正思索着，外面小太监冲他努了努嘴。 王海忙出去，小太监就说：“秦国公又来了。” “我进去通禀。”王海听了忙进去，与皇帝禀报了此事。 李世民诧异道：“他竟又回来了？快请他进来！” 结果跟着进来的不仅是秦阳，还有他的儿子吴王李恪。 来都来了，也不好赶出去，李世民就看向秦阳，问道：“你不是出宫了？” “皇上，臣打算明日黄昏之时，在京城闹市区展露神迹，还请皇上准许。” “闹市区？”李世民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就说：“朕准了。” 随后，关于神迹的时间、地点，都被送到了外邦使团的各处。 松赞干布听了，脸色难看。 “大唐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当众羞辱我吗？” 以己度人，也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身边一个谋士就说：“大王，不如我们提前？”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松赞干布直接变色：“不可！” “为何？难道您还真信那秦阳是天神格萨尔王的转世者？这怎么可能！” “大唐这种肮脏卑鄙之地，如何能成为天神的转世之地？” “大王！那秦阳必是个骗子！” 松赞干布思来想去后，说道：“明日先去看看。” 那谋士咬咬牙，大唐皇宫他不能去，但闹市区，他自是能去。 他必要当众揭穿那骗子！ 转过天，整个京城听闻此事的人，都挤在了告示上所说的开阔地。 这里本是贸易区，因着今日的神迹一事，被临时清空。 成千上万的人早就等候着了，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大唐百姓纷纷跪倒，口呼万岁。 外邦的人则以松赞干布为首，立在一侧。 皇帝从一辆四角皆镶嵌着宝石的马车上下来，魏征、长孙无忌、程咬金等文武大臣都跟随左右。 紧跟着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长乐公主等人。 松赞干布等外邦人士眼巴巴等着秦阳出现，结果看到这里，还不见对方的人影。 “大唐皇帝，不知秦国公人在哪里？” 松赞干布率先问道。 其他人也说：“秦国公可是神灵转世者，怎能比大唐皇帝晚到？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神灵转世者的？” 这话一出，李世民身旁的文武就皆是变色。 对方当众说这样的话，明知道是在挑拨离间，可仍是让人火大。 长孙无忌就立刻跳出来，冷喝道：“住口！陛下乃是大唐天子，秦阳就算是神灵转世，如今也只是大唐子民！你这样说，莫非是觉得秦阳竟比陛下还要尊贵？” 李世民脸就是一黑。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长孙无忌此时跳出来，就是为了将吐蕃所说的话钉死。 这样自然可以将秦阳陷于危险的境地。 程咬金没好气地说道：“我说长孙大人，人家是来自没什么尊卑之分的国度，所以胡说八道，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说话间，天色已是再次暗下来。 周围早就候着的百姓，都有些微微骚动。 就在这时，唯一一面没有被人围着，且有着一大面白墙的地方，突然亮了下。 “快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李世民等人都纷纷扭头看去，这一看，都瞪大了眼睛。 就见原本昏暗一片的白墙上，突然有一道光照在了上面。 光是从不远处的高处投射下来的，在墙上直接映出了无比清晰的景象。 “大王！是我们！是我们！”松赞干布身侧的人，惊恐万分地叫着。 “不！我的灵魂被神灵抓进去了！” 第六十一章 大唐第一部电影! 李世民更是震惊无比。 之前宫中的水池六月结冰，就已是神迹，但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幕！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这英明神武的大唐天子都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文武百官还好些，再震惊，在御驾前也勉强撑着体面。 成千上万挤在这里等着看神迹的百姓，那才是真的被迎面痛击了三观，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他们直愣愣地看着墙上的一幕，随着有人惊呼：“这是仙术！仙术！”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嚷嚷起来。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对面的高处，看着秦阳摆弄着一个巨大的机器，吴王李恪急得抓耳挠腮，想知道这是个什么神物。 “不，我该称呼它法器吧？” 能将片刻之前的画面记录下，随着一道神光，再放给在场的人看。 这若不是法器，那就没什么能被称为法器了！ 秦阳朝他嘘了一声，然后继续调整画面。 正在放着的，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画面。 是秦阳在来了之后随便录下的，没什么稀奇。 接下来要放的才是“正餐”。 他将画面调整好，播放时，又拧开了录音播放的装置。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咔咔声，墙上画面一转，竟出现了单独的几人。 他们正在路上走动，周围没什么人，所以他们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忌讳。 其中一人就说：“大王，那些部落跟小国也只是跟着我们向大唐施压，实际上，都是一群墙头草，要我说，就该在回去的路上，将他们全部杀死！再推到大唐皇帝身上！” “此计好是好，但就怕那秦国公真是神灵转世，若这样，我们就获罪于神灵了。” “我听说中原有一些会点法术的术士，什么撒豆成兵，什么枯树开花，或许秦阳就是这类人。” “说的是，大王，他才展露了一个神迹，还不算是赢，您万不可长他人志气，将吐蕃拱手相让啊！” “要我说，不如直接来个捧杀？” “捧杀？” “正是！管他是哪路神仙，大唐的皇帝现在能容他，可若是我等添油加醋，捧杀一番，任谁也容不下他这样一尊神仙了！到时候，杀他的人是大唐人，就算是上天获罪，也是获罪于大唐，与我等何干？” “哈哈！说得有理！” 这几人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的回荡在现场上万人耳中。 而高墙上那几个边走边讨论这事的人，面容清晰无比，赫然就是吐蕃以松赞干布为首的几人！ 看到这里，听到这里，不光是唐朝的群臣、百姓们都怒了。 就是那些被吐蕃使者团们设计要拦杀的外邦人士，也都怒了。 “松赞干布！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李世民冷声质问道。 随着李世民这一声质问，两边的文武，都纷纷拔刀的拔刀，怒视的怒视。 人群沉寂了一下后，更是爆发出了轰雷般的大响。 “卑鄙！无耻！” “小人！” 松赞干布所率领的吐蕃使者团，原本是被其他外邦人士簇拥着的。 眼下那些人都对着他们这些人避之不及，松赞干布这群人的周围直接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松赞干布脸色涨红，他哆嗦着嘴唇，盯着墙上的投影看。 他身旁的少年，突然窜了出去。 “快回来！”松赞干布大叫。 少年却一头撞到了墙上，但墙虽被他撞出了裂痕，投影却仍在继续。 见状，少年眼中闪过狼一般的狠戾，直接一拳轰了过去。 轰隆！哗啦！ 一声巨响后，一个大洞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投影也因此缺了最中间的一片。 可不等其他人露出愤怒之色，也不等这少年面露得意，他就看到松赞干布脸上浮现出了比刚才更浓的惊惧。 顺着松赞干布的目光移去旁边，就见那道光直接转移到了另一边，而在另一边上，毫发无损的画面仍存在着。 难道这还真是神灵的手段？ 少年憋着的那股气散了，随后就有了后怕。 李世民冲着周围人摇了摇头，只看向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之前宫中六月池水结冰，你说你对秦国公是否是天神格萨尔王的转世者不能尽信，那么现在呢？你现在依旧是这样想吗？” “当着上万人的面，你这个吐蕃的首领，莫非要言而无信？” 李世民的话，等于是将松赞干布给当场怼在了那里。 这回击，远超松赞干布当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大唐公主。 松赞干布两眼通红，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还是旁边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与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松赞干布才慢慢平复了下情绪，对李世民说：“大唐皇帝，当初约好了，七日内，秦国公要当众显露三次神迹，到今天这一次，才只有两次。” “好！那就给你时间，让你等着看第三次神迹！” 有了前两次的震撼，李世民现在对秦阳充满了信心。 “秦国公现在何处？” 眼见着那道光突然熄灭，墙上也再无人影，空中更唔声音传来，李世民忍不住问着身侧的王海。 王海苦着一张脸，他哪里知道啊。 还是李靖几步走上前，对着皇帝低语几句。 李世民这才恍然，道：“好！那就先回宫！” “摆驾回宫！” 长乐公主身着男装，混在人群中看到了完整一幕，此刻美眸放光，对着身旁的莹莹说：“我们也回去。” 吐蕃使者团跟其他外邦人士，也都随之离开。 他们是走了，围观看到了神迹的百姓们可没走！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随着第一个走上前，用手去摸那白墙的人初选，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上去。 每个人也不多摸，就小心翼翼摸一下，然后捧着摸过了的那只手，一脸震撼的离开。 高处，看到这一幕，秦阳也难得震撼了。 “他们这是在干嘛？” 李恪看得有些跃跃欲试，听到秦阳发问，才猛地意识到，神仙就在自己身边啊！ 甚至刚才用的法器他都摸过无数遍！ 根本不需再去摸墙蹭福气！ 想到这里，他就将百姓们这么做的理由，解释给秦阳听。 秦阳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 尤其是当李恪提醒他，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些狂热的百姓面前，很可能会面对什么后。 秦阳当机立断，立刻说道：“走小路回府！” 第六十二章 给你神罚! 可惜等秦阳悄悄走小路回了秦国公府，等着他的，就是亲娘罗素的一顿揉搓。 这且不说，只说松赞干布。 当着上万人，他被李世民怼得几乎无话可说，一回到住处，就气得直接扫落了桌上的茶具。 “大王，何必动怒？” 跟在他身边的谋士走过来，轻声安抚着。 松赞干布没好气地说：“王先生，你说得轻巧！不是你当着上万人的面被人嘲笑！本万好歹是吐蕃之主，竟在长安受到这般羞辱！” 他气得右掌狠狠砸在了桌面上。 谋士淡淡地说：“大王，若只是这样，你就打算认输，那我劝大王还是趁早降了大唐，最好合家也迁到长安来住，荣华富贵仍不会少了大王您的，不是吗？” “王显！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莫要以为本王就不会杀你！” 松赞干布冷声斥责道。 一旁的莫干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上前，一把捏住了谋士的脖子。 只要稍稍用力，这个文人就能立刻毙命。 “敢对哥哥不敬，我要你死！” “莫干，住手。”松赞干布制止道。 莫干看着如狼一般的冲动少年，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听松赞干布的命令行事，并不是什么真冲动蠢笨的人。 松开手退到一旁，王显脖子上却已是留下了一圈指印。 王显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这口气。 面对着松赞干布的冷漠注视，王显心中暗骂对方是蛮夷头子，但还是要挽回对方。 他叹气道：“我祖上被李渊、李世民所杀，此仇不共戴天。若大王真怕了大唐，我死也便死了，只是死不瞑目。” “那你倒是告诉我，有秦国公那样的神人在，本王又能怎么办？” 松赞干布气急问道。 王显一笑，道：“大王，那不过是些术士之法，您在吐蕃可能有所不知，这边的江湖术士，几十年就可能出一个手段了得的，被民间尊为陆地神仙。” “可就算是再了得，其实也不过就是凡夫俗子。” “今日的神迹，臣也去看了，虽看着唬人，其实也不过就是那样。” “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是能挡下百万雄师，还是能降下天罚？” “无非就是如街头卖艺那般，上天宫偷个套子罢了。” “至于宫里那次神迹，臣虽未跟着去，但也听您仔细说过。” “让水结冰虽是吓人，可两军对阵，谁会老老实实待在水里，只等着水去慢慢结冰？” “这等小术便是真的，又如何能比得过吐蕃的勇士？” 这番话，等于是将吐蕃的勇士吹捧了一番。 莫干的脸色缓和下来，松赞干布也冷静下来了。 “你说得对，可就算我不惧怕秦国公，但三个神迹若真的当众展露出来，到时候，我若反悔，就是当众食言。” 便是松赞干布，也没办法当众食言。 这不仅会让他颜面大失，更会让他失去吐蕃人的敬畏。 王显嘿嘿一笑：“只要在那之前，让施术者消失，不就一切可解了？” “就看……大王您能不能下这个决心了。” 让施术者消失吗？ 松赞干布若有所思。 屋顶上听到这番话的婠婠，无声一笑，随后朝着远处轻盈飞去。 以她的身手，来去无踪，很快就回到了秦阳面前。 “他们想杀我？给松赞干布一直拱火的，还是个汉人？” “这不就是狗汉奸？” 秦阳一向讨厌汉奸，听了婠婠带回来的消息，很快就有了新的主意。 他们不是觉得没有天罚吗？ 他就给他们来一个天罚！ 秦阳摆弄着手里的天气勘测仪，启动后，很快就测出后日卯时，长安地区将会迎来强雷阵雨。 松赞干布所住的地方，恰好就在雷阵雨最中心的位置。 他想了想，这时代有铁，就吩咐人，去铁匠铺寻找尽量多的细长的铁棍，一头磨尖了带回来。 这等东西用不了多久就能准备好。 当天晚上，他就再次吩咐婠婠，将这些玩意直接插在松赞干布住的那间房的屋顶。 这事交给婠婠，他很放心。 第二天，他再次被宣入宫。 早就知道他这人不喜欢下跪，又有着“天神”滤镜，李世民直接给他赐座，然后问他：“第三次神迹，秦国公打算在哪日进行？可有朕能帮忙的？” 这态度，比之前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秦阳倒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他态度如常地回道：“皇上，第三次神迹，臣打算在明日进行，不过，具体时间倒是不必细说，到了时候，您自然就知晓了。” “跟朕还要保密？”李世民摇头而笑。 “罢了，既是这样，那朕就静候佳音。” 与态度良好的皇帝分别，往外走时，就看到长乐公主站在前面不远处。 对长乐公主，秦阳的态度可要比对李世民强多了。 长乐公主一问，他就说了：“明日卯时之后，你就知道了。” “明日卯时？”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长乐公主眸中异彩连连。 转眼间就到了深夜，这一夜，无数人都有些难以入眠。 秦阳倒是睡了个好觉，直到被一阵轰雷声给惊醒。 “这就到卯时了？” 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的这段时间。 对于其他早就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古代人来说，这时候都已是要准备起床了。 可看看外面昏暗的天色，秦阳只想就想继续闷头在被窝里睡觉。 “主人，用不用婠婠去松赞干布那里一探？” 他的床前突然有人柔声问道。 这好心的询问，直接将秦阳给唬得坐起来。 “婠婠，你怎么进来的？”秦阳惊道。 婠婠狡黠一笑，朝他又走了两步。 秦阳一个大男人，竟难得有了一种贞洁不保的感觉。 他忙制止道：“stop！” 意识到对方听不懂英语，他又换了回来：“停！不准再过来了！” “主人？”面前的美貌少女无辜地歪了下头，那种天真无邪与魅惑糅合在一起，在这风雨飘摇之时，简直就是极端的诱惑！ 秦阳却一点都没有要与这小妖女完成什么生命大和谐的想法。 到目前为止，他只将对方当成一个赏心悦目的工具人。 还是个趁手工具人。 仅此而已。 所以他十分冷酷无情地拒绝道：“现在，立刻，出去！” “好吧。”发现秦阳真的不吃自己这一套，在任务时间之外偶尔会露出一点本性的小妖女，笑盈盈地走了出去。 都没看到她是怎么推门出去的，外面就已没了她的身影。 第六十三章 惊天动地 雷声轰隆。 大雨瓢泼而下。 长安城像是一夜之间成为了水中之城。 街道上，到处都是雨水。 好在这时代的大唐，排水设施还算先进，滚滚的雨水流淌进了下水道。 只是天边不断撕裂的光，让人看着心里发寒。 长安驿站里，伙计快跑着从雨中来到屋内。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脸郁闷地说道：“晦气！” “雨突然下这么大，明天少不得要上屋顶修补一下了。” 望着外面的大雨，伙计苦恼不已。 跟他住一屋的另一个伙计就说：“你还想着这事呢？要我看，最愁人的，其实是住在西边那几个院子的吐蕃使团啊！” “是啊，最近不少人往咱们驿站大门上扔烂菜叶子，扔臭鸡蛋，我们一天要清洗几遍，这也太冤了！” 自从吐蕃使者团在第二次神迹显露时丢了人，长安城的百姓对吐蕃人那叫一个讨厌。 套麻袋打人那倒不至于，可只要使者团的人一出去，就隔着一段距离指指点点，指桑骂槐。 偏偏能到长安城来的吐蕃人，个个都懂大唐语，想装听不懂都不成。 去打人家吧，先不说这样就更丢人了，就说你打，到处都是这样指指点点的人，哪里打得过来？ 所以从回来后，只出去了一两趟，吐蕃使者团的人就龟缩在了驿站里。 这就苦了驿站的伙计们了。 他们都是受雇佣的本地人，压抑着厌恶情绪就已不容易，还得替这些吐蕃人受罪，更是气愤。 “哼！他们不是说信奉那个什么什么天神吗？他们的天神都转世到了咱们大唐境内，成了秦国公！他们还在不断挑衅，得罪了天神，就等着挨雷劈吧！” 说话的人只是心中不忿，随口一说。 谁料得到，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突然轰隆隆一声巨响！ 这一下，简直惊天动地！ “哎哟妈呀！”屋内的两个人被震得跳起来老高，面面相觑，都惊呆了。 “这、这该不会是老天爷真听见我念叨了吧？”说话的那个伙计惊愕不已道。 另一人想说“你想得倒是怪美的”，可听着外面接着响起的更大的雷声，浑身发抖，已是说话不能。 “什么声音？”不光是驿站内，驿站附近的百姓，有些还没醒，也被巨大的雷声惊醒。 他们不敢开门去看，只敢捅破一点窗户纸，向着外面小心翼翼瞄去。 乌黑发沉的天空，压抑得像是要死人一样。 而一道道蜿蜒而下的闪电，伴随着巨雷之声，的确让人觉得这是真要死人了。 “妈呀，这是老天爷都怒了吧？” “最近吐蕃人横行霸道，连他们的天神都不遵从，估计是在怒他们吧！” “谁知道呢。” 不知情的老百姓，都只是随口念叨着。 驿站这边原本也是这样，可随着又是几声轰隆隆大响，有人战战兢兢地从屋里出来，向外望去，结果就惊愕发现，驿站西边爆起了火光！ “不是吧？这种天气，着火了？” 望着那个方向，那个人目瞪口呆。 他旁边的人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狠狠一拍他的脑袋，喊道：“憨子！什么着火，那是被雷劈了！” “妈呀，被雷劈了？” “吐蕃使者团住的院子，被雷劈了！” 这个消息，很快以着风一般的速度，在整个驿站传开。 不光是驿站的人惊呆了，纷纷冒着雨往吐蕃人的院子跑去。 就连住在附近的其他外邦人士，同样惊呆了。 黄皮肤的，黑皮肤，红脸的，都跑出来，对视一眼后，纷纷提着袍子往那边跑。 一道道的惊雷，依旧不停地落下来。 但之前是广撒网，现在是认准了驿站西边某间屋子，轰轰轰地砸个不停。 一道雷劈下来，那就够吓人的了，何况是一道道的雷，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落？ 聚集过来的人，都不敢再靠近了。 他们远远看着那间屋子，只觉得后脊梁都发凉。 虽然这也有大雨瓢泼而下的缘故，可他们不仅身体冷，心更冷啊！ 尤其是跟着跑出来，却同样没敢靠过去的吐蕃人们。 一个个呆若木鸡，直到其中一人大喊一声要向院子里冲，其他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莫干！别过去！” 被拦下的人正是吐蕃勇士莫干。 莫干虽是少年人，却有着千金之力，直接就将拽住他的人甩开，朝着院子冲去。 “哥哥！” 他这一声，也算是给其他人提了醒了。 能被莫干叫做哥哥的人，吐蕃使者团里可就只有一个。 “我的老天爷啊，挨劈的人是松赞干布？”人群中，有人惊愕出声。 其他人纷纷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这算不算是神罚啊？”有人弱弱地说。 神罚？ 是了！ 之前吐蕃人可是得罪了秦国公！ 秦国公显露了两次神迹，可吐蕃人都不肯对秦国公俯首帖耳！ 不肯承认人家是天神转世者！ 这不是要人家弄第三次神迹吗？ 人家直接搞个神罚，降下天雷，别人都不轰，就轰你松赞干布住的屋子！ 这算不算是神迹？ 本地人都已是面露敬畏之色，更不用说本就相信天神之说的外邦人了。 那几个从昨天起就已经与吐蕃使者团划清界限的外邦首领，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不过从他们略显浮夸的动作能看出，他们应该是在对着上天祈祷。 没有过去的吐蕃人，现在是左右为难。 冲过去吧，他们不敢，雷还在一直劈着呢！ 不过去吧，他们的大王就在那间屋子里，莫干虽然正被人不断拉扯着，但也马上就要冲过去了，他们不跟着冲过去，岂不是显得他们不够忠诚？ 但跟对大王的忠诚相比，他们更怕天神啊！ 这可是神罚！ 被神罚的人，生生世世都会被铭刻上污点！ 那是被记录在灵魂上的！ 他们可不想死了之后，转世还要去做畜生，或是永不超生啊！ 所以这些吐蕃人，都动作迟疑。 莫干大概是唯一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松赞干布的人。 他此刻身上挂满了大汉，啊的一声大喊，就将身上的几条大汉再次甩出去。 这次没人再拦他了，莫干直接朝着松赞干布的院子冲去。 才冲到院子里，没摸到房门边上的，一道雷，就轰的一下，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 在众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莫干摇晃了两下，轰然倒下。 第六十四章 免死金牌 “不好了！不好了！”皇宫里，李世民刚刚起来，外面就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 王海在外面呵斥着，李世民已是皱着眉走出去。 “怎么回事？在吵什么？” 今日不用上早朝，李世民难得起得晚一些，结果就听到这样的喧闹声，自然是不太高兴。 小太监忙向李世民行礼，随后说道：“是、是松赞干布，松赞干布被雷劈了！” 正就着宫女的手漱口的李世民，噗的一声，口中的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谁？谁被雷劈了？” “松、松赞干布！”小太监忙回道。 李世民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之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松赞干布被雷劈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嚷嚷着大事不好了？” 小太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忙抽了自己一耳刮子，急急地说：“是奴婢说错了！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没错！这可是大好事！朕就赦你无罪了！滚下去吧！” 皇帝现在心情好，所以不想计较太多，直接挥手让这小太监下去。 然后才对着王海说：“你亲自出宫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说。” “是，老奴一定将差事办好，陛下您就在宫里等着老奴的好消息吧。” 王海会说话，凑趣道。 李世民果然眉开眼笑。 同一时间，太尉府也得到了松赞干布被雷劈了的消息。 最近两日身体不爽利，所以趁着不用上朝睡个懒觉的长孙无忌，直接懵了。 “松赞干布被雷劈了？你说，松赞干布被雷劈了？” 因为不敢置信，所以长孙无忌连问了两遍。 管家苦着一张脸说道：“是，是，老爷，的确是这样，小的亲自去看过了，的确是被雷劈了，那屋子都已经烧得没有什么了。” “那松赞干布，真……被雷给劈死了？” “那倒没有。据说松赞干布只被劈成了重伤，倒是他屋里有个幕僚，被雷给直接劈死了。” “这可真是……” 长孙无忌披着衣服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 “你说，这事会不会跟秦、秦国公有关？” 本想直呼秦阳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听着外面还隐隐作响的雷声，长孙无忌硬是将这话又咽了回去。 他虽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也不想冒险啊！ 管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要说有关，我觉得不像，可要说无关，这事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是啊，就是太巧了啊！” 长孙无忌皱着眉说着。 “怎么就这么巧，雷就劈了松赞干布？怎么就这么巧，是在今天？” 他可是得到消息了，秦国公展露第三次神迹，就是在今日。 现在谁还敢说，这次的雷劈，不是神罚？不算神迹？ 谁都怕啊。 这要是前脚说了，后脚自己也挨一下呢？ “哎，这事……这事无需再讨论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吩咐下去，整理产业的人，速度都快一些，尽快在本月整理完毕吧。” “你出去吧。” 说完，长孙无忌就一副已经自闭了的模样，让管家退下。 皇宫跟太尉府，以及京城各处，都因着松赞干布被神罚这件事，暗流涌动。 李承乾听到这消息，直接瞪大了眼睛。 “真的？松赞干布真的被雷劈了？” “王爷，千真万确。” 已不再是太子的李承乾，每次听到别人唤他王爷，都心里很不舒服。 可又只能忍下，越是忍，就越是记恨长孙无忌，越是对当初自己竟与秦阳对着干感到后悔。 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多神的一个人啊！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长孙无忌还有其他人给哄住了？ 他来回走动了几下后，激动地说：“我就说，秦先生一定不是凡人！果不其然，能降下神罚，将松赞干布劈个半死，这可真是绝了！” “备车！我要去秦国公府！”李承乾兴奋地说。 但话音落下后，又很快犹豫了。 “不成，父皇跟母后都叮嘱我最近在家里闭门思过，算了。” 他叹着：“等天晴了，让人备一份礼物送去秦国公府。” “是，王爷。” 秦国公府 秦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因着之前就叮嘱过，非上朝时间不要叫他，所以他伸着懒腰出来时，看到天已放晴。 天空如被水洗一般的蔚蓝纯净。 长乐公主跟吴王李恪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见他推门出来，就惊喜地走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秦阳惊讶道。 随后就看向仆从：“他们来了，你该叫我啊。” “别怪他，是我不让他叫的，毕竟师父休息，怎好让人打扰？”李恪忙说。 长乐公主则美目流转，望着秦阳，笑着说：“松赞干布被雷给劈成了重伤，这事是你做的吧？” 她用着肯定的语气说，无论秦阳回答什么，她都坚信这一点。 秦阳摸了摸鼻子，这事的确跟他有关。 所以他点了下头，承认了：“是我做的。” “果然！”李恪跟长乐公主对视一眼，脸上的兴奋更甚。 秦阳忙说：“其实就是做了点手脚，跟神迹关系不大啊。”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李恪立刻点头。 但这态度，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秦阳无奈，只能扶额。 算了，被他们当做天神转世就天神转世吧，已经多了一个李世民，也不在乎再多两个皇室中人。 他们正说着话，圣旨到了。 王海亲自来宣旨，秦阳一到，都不用秦阳说话，王海就立刻表示，秦家人站着听旨即可。 秦向山跟罗素第一次时是受宠若惊，但这次，已是开始有点习惯了。 饶是如此，他们也是恭敬听着。 秦阳很无所谓，但李世民最近对他态度还成，所以他不介意给对方一点面子。 哪怕是装相，他也能装装。 王海如今对着秦阳，那叫一个客气。 用一个形容词来说，脸笑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番话过后，就来了干货。 圣旨上，直接赏赐了秦阳一个封地，幽州涿郡饶阳县。 从此以后，饶阳县，彻底归秦国公。 除此之外，还赐了秦国公府一面丹书铁券。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免死金牌。 第六十五章 李世民的深意 “这、这真的赐给我们秦家一面免死金牌？”秦向山颤抖着声音问。 罗素亦是激动得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其实唐朝开国元勋就有人得过。 甚至还比较泛滥。 像是李渊曾经就为了安抚功臣，发了一道诏书。 叫做《褒功臣诏》。 李渊随后就给太原功臣人人发了一面丹书铁券，也就是免死金牌。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东西是稀罕物。 可在秦阳眼里，也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扫一眼激动不已的爹娘跟秦国公府的仆从，秦阳默默叹口气。 算了，反正是白来的，起码留下来也能当个传家宝。 一面笑盈盈接圣旨，让人将丹书铁券搬入秦国公府的正院大厅，他一面在心里腹诽着。 当初李渊广发丹书铁券，就是为了省下其余封赏。 没想到今天李二也来这一手。 倒是其他人不怎么在意的饶阳县封地，秦阳更在意一些。 虽然这地方小，也就是个县，更处在幽州，在大唐的边境上。 京城之中，连普通百姓都视幽州为苦寒不毛之地。 可这到底是个实实在在的封地啊。 跟之前所享的“食邑”不同，圣旨上所言，这可是秦阳可以对境内官员有任免权的地方。 也就是说，到了那里，秦阳就是实实在在的百里王。 但话又说回来了，京城待得好好的，谁没事往幽州那地方跑？ 秦阳摇摇头，懒得去想李世民此举的深意。 送走了大太监王海跟其他宫人，秦向山夫妻围着丹书铁券啧啧称奇，秦阳则跟长乐公主、李恪二人在园子里走动。 李恪心里有些不乐，大概是觉得，自家师父展露三次神迹，立下了功劳，怎么父皇只给这些虚的？ 这些赏赐说出去，底下什么都不懂的百姓自然觉得十分荣耀。 可对于他们这些皇室中人，自然觉得看不上眼。 但这话，却不好当着妹妹说。 等长乐公主也先回宫了，他这才对秦阳抱怨道：“师父你立下这样的功劳，力挫吐蕃士气，父皇怎么能只给一点虚名？” 至于幽州那地方的一个县，再有实权又如何？ 那种不毛之地，难道谁会想不开跑过去当什么百里王？ 别说是当一个百里王了，就是幽州那里的刺史，日子过得难道就比京城的普通贵族好？ 那必然是不能。 风吹日晒，苦寒的天气，以及周围不怎么样的邻居，都威胁着那里的人。 他这一番抱怨，让秦阳直摇头。 “师父，难道我说错了？”李恪不解地问。 附近没有旁人，秦阳就认真对李恪讲解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李恪恭敬行礼。 秦阳道：“饶虽小，却是幽州涿郡之地。我这次展露神迹，力挫吐蕃士气。松赞干布又重伤于神迹。赐我封地在幽州，则可以震慑吐蕃，这同样也是皇上向天下人表露对我信任。” “是了，父皇给了师父你饶阳，就说明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不觉得你会私下与外邦来往！” 李恪终于懂了，松了口气。 父皇能这般信任师父，对他来说自然是大好事。 “行了，最近宫里的事不会少，尤其是贸易区，你也该好好去整顿了。” 挥手让李恪去忙自己的，秦阳伸了伸拦腰，让人给他准备早饭。 他自己则来到挨着花园的菜园子，看着正有仆从给地浇水，他就走了过去。 就见地面上，种下去一段时间的红薯，已是长出了嫩芽。 夏季种下去的红薯，生长周期在110天到120天。 也就是四个月左右就能收获。 现在正是六月份，第一批红薯收获时，差不多是十月份。 那时正是丰收的季节，他倒是有些好奇，二百斤红薯种子，能种出多少红薯来。 这些种子都是系统兑换的最优种子，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比后世种出来的少吧？ 盯着看了一会儿，秦阳就转身离开。 他在秦国公府里吃喝玩乐，外面早就热闹起来。 先是松赞干布被雷劈个半死，请太医，让人急救。 随后就是皇帝给秦国公发了圣旨，赐给秦家一面丹书铁券，还赐给秦国公一个幽州的县作为实权的封地。 前者让人羡慕，后者则让人惊叹。 丹书铁券也就罢了，开国元勋家，十个人起码八个家里都有这玩意儿。 但实权的封地，除了皇子皇孙，外人还真是少有能得到的。 可原本应该表达反对意见的御史们，却集体哑了声。 一听地方，幽州？ 还是个县？ 算了，那种地方，有什么可在意的。 若是富庶之地他们必然劝说阻拦，可秦国公立下大功，皇上这次这么抠门，就给了一个小封地一个丹书铁券，他们甚至还有点同情秦国公。 长乐公主回宫后，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陪着长孙皇后用饭时，就显得情绪不高。 “丽质，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一个黄袍男子大步走进来，才来到母女身边，就发现乖女儿心情不佳，忙问道。 来人正是李世民。 长孙皇后叹道：“这孩子从宫外回来就是这样，问她，她也不说。” 李世民想了想，忽然说道：“让朕猜猜，你是不是为了秦阳的事不高兴？” “父皇……”长乐公主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光。 “看来真被朕说中了，你啊，该不会也觉得，朕给他饶阳做封地，是对他不喜吧？” 李世民往旁边一坐，无奈地说。 长乐公主眸光闪了闪，父皇既这么说，那事情就不是这样？ “朕难道看起来就这般没有容人之量？” “朕之所以给了他幽州那里的封地，就是向世人表示出，朕信任他！” “若朕不信他，何必让他拥有幽州的一块封地？” “那里可是离着吐蕃很近！” 一听这话，长乐公主恍然大悟，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容。 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女大不中留啊。 丽质这丫头，明显是真的喜欢上了秦阳。 可惜，秦阳已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便赐婚的画师，而是连李世民如今都不能轻动的存在。 李世民心中暗道：“等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秦阳对丽质的看法吧。” 第六十六章 天降一口锅 几日后，长安城外。 吐蕃使者团的人，垂头丧气地从赶着车远去。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回去的时候却如丧家之犬。 惶惶不可终日。 车上还躺着一个全身被烧伤正苟延残喘的松赞干布，跟一个昏迷不醒的莫干。 这结果，不能不说是很惨。 可无论是送别他们的长安城官员，还是远处指指点点，不愿意与他们一路回去的其他外邦人士，都表明着态度，那就是，就算吐蕃人仙子奥很惨，但也不值得人同情。 “真是的，把我们大唐当成狼窝虎穴了？就松赞干布伤成那样，连个莫干都昏迷着，他们就非要拉着回他们吐蕃，这要是人死在了路上，算他们的，还是算咱们的？” 负责接待吐蕃使者团的官员，之前没少受这帮蛮夷的气，眼下自然是说话刻薄。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论是医术，还是养伤环境，长安城都要远比吐蕃强。 而且从长安到吐蕃，路途遥远，他们这一路走回去，光想想就觉得不容易。 不过又一想，跟他们又没关系。 反正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是吐蕃人非要自己回去，大唐拦不住而已。 真出了事，也与大唐无关。 外邦的人目送着吐蕃使者团远去，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哎，看来之前的雷，真是神罚啊。” “当然是神罚了，松赞干布被劈成重伤，一人被劈死，听说那个莫干自己跑进去，被劈得昏迷了过去，现在都没醒，这要不是神罚，什么才算是神罚？” “我之前就说，秦国公能展露两次神迹，必是天神转世，吐蕃人非不信。” “这下降下神罚了，还真是活该！” 外邦人士们议论着这事，大多是幸灾乐祸。 但也有人不安提醒道：“你们忘了贸易区的事？大唐皇帝让吴王来整顿，之前因为吐蕃使者团闹事终止了，吐蕃使者团既然已走了，整顿必然还要继续，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抗议一下？” “抗议？你傻了？那吴王可是秦国公的徒弟，你就不怕你前脚抗议，后脚就被神罚？” 类似的讨论，在长安城各处纷纷出现。 贸易区的外邦商人们，最近两日都明显老实了起来。 尤其是吐蕃商人，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地缝里，就怕被人注意到他们的吐蕃身份。 能给他们撑腰的大王都狼狈离开，听说之前还打了赌，以后吐蕃还是不是个自由的国家都不好说，他们可不敢再在长安装得人五人六了。 吴王李恪待人来到贸易区时，看到的就是一派祥和。 跟着他的仆从小声解释了一番缘由，李恪顿时冷笑。 “都是狼一样的人，只靠一时震慑，并不能让他们老实太久，还是要立下具体的章程来。” 走了一圈，他就回去找秦阳。 “师父，我打算在贸易区显眼的地方立一块碑，上面刻着贸易区内部的行商规矩。” 李恪眼睛发亮地对秦阳说着。 “我之前翻阅档案，发现贸易区刚建成的时候，其实也有规章制度，还挺完善的，之所以后来还是发展成后来那样，一是县令不作为，帮着外邦欺负长安百姓，二就是规章制度这些东西，普通百姓并没有太多渠道来获知。”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无知，所以畏惧。”秦阳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恪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这样很好，你去做吧。”秦阳支持道。 从师父这里得到支持，这让李恪充满了力量。 不过这事在做之前，他还是进宫禀报了一下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连连点头，很是欣慰。 “你能这么想很好，让百姓们能有途径时刻看到贸易区的规定，的确比让人时不时来宣读更加有效。” 石碑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就在李世民为儿子长进高兴不已时，一个关于女儿的不幸消息，朝他迎面砸来。 “你说什么？”李世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王海弯下腰，小心翼翼回道：“高阳公主、高阳公主外出游玩，在城外路上遇到了博陵崔家的子弟，见对方长得好，就上前调戏，结果言语之间发生摩擦，崔家子弟对公主不敬，公主、公主就命人鞭打了对方。然后、然后对方就死了。” “这可真是……”李世民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气得不成。 这事可真是丢人啊！ 先不说打死人这件事，就说起因，因为高阳公主当众调戏良家男子？ 这事真掰扯起来，皇室就先气短了啊！ 丢人啊！真是丢人啊！ 更不必说，调戏不成，起了摩擦，高阳公主竟然让人将对方给鞭打致死了！ 这还不是死了个普通人，是死了博陵崔家的子弟！ 五姓七望，崔家占了两望，其中就有博陵崔氏。 这样的世家，连李世民平日都不会轻易招惹，高阳怎么就能惹出这样的事来！ 一想到明日上朝，怕是如雪片般的奏折会迎面飞来，李世民就头疼起来。 “皇上，奴婢去给您取一根香烟？”见状，王海忙说道。 李世民烦躁挥手。 片刻之后，王海就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银盘，里面放着一根香烟。 李世民随手拿起来叼在嘴上，王海用火折子点了火，给李世民点上。 猛地吸了几口，又慢慢吐出浊气。 李世民的头疼这才慢慢消减。 可对高阳公主的厌烦，却越发多了。 正想下令，让人将高阳给抓回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扑通跪倒。 “皇上，博陵崔家家主率数人在宫外请求见驾。” 好嘛，这是苦主来了。 李世民单手掩面，想说不见。 但这种事，是躲就能躲得过去的吗？ 他只能无奈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等到来到大殿，等着这些人走进来，李世民故作不知第问道：“不知崔家主见朕，所为何事？” 博陵崔家的家主向上一礼，哀声说道：“臣是来向皇上诉冤的！请皇上将高阳公主、秦国公叫来，臣要当面与他们对质！” “等等。”李世民顿时迷茫了。 “你说谁？秦国公？秦国公怎么你了？” 怎么这里还有秦阳的事？ 若是有，方才禀报的时候不可能不提秦阳啊。 这叫什么？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外来？ 第六十七章 气晕一个崔家主 秦国公府 大太监王海急匆匆跑来，进门就说要见秦国公。 “王公公，有事找我？” 秦阳见他跑得满脸是汗，问道。 王海小声提醒道：“国公爷，博陵崔家家主现在正在宫里向皇上诉冤呢，说是他的侄子被高阳公主活生生鞭挞致死。” “还说这里面也有您的事，这不，皇上差奴婢来请您入宫，跟博陵崔家的家主对质，您赶紧跟奴婢进宫一趟吧！” “博陵崔家？高阳公主？” 秦阳皱眉，这关他什么事？ 但转念一想，博陵崔家乃是五姓七望之一，因着秦家崛起，他与五姓七望之间的矛盾已是越发深了，说不定这次的事，就是世家的又一次挑衅。 他改变了主意，也不换朝服，只穿着便装向外走。 “成吧，我就随你进宫看看。” 王海顿时松了一口气，出府后，亲自给秦阳掀开马车车帘，请秦阳上车。 马车很快抵达皇宫。 路上无话，才走进大殿，秦阳就听到有人哭诉。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老夫的侄儿做主啊！他才二十岁，有着大好前途，还未婚配，就被高阳公主伙同秦国公活活打死！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陛下，您可不能包庇凶手啊！” 秦阳挑了下眉，大步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上首坐着李世民。 右边站着长孙无忌、魏征。 右边站着程咬金、李靖。 中间则站着六七人，为首之人正在哭诉着。 “臣秦阳，见过皇上。” 秦阳走进去，朝着上首的李世民行了一礼后，才转头看向旁边正怒视自己的老者。 “这位就是博陵崔家的家主吧？听说你要见我？” 上次赴“鸿门宴”见到的崔家家主应该是清河崔家的人。 眼前的人也是老头，衣冠华丽，表情傲慢。 身后几人更是几乎眼睛长在了脑瓜顶，看他的眼神，带着十足的不屑。 “老夫就是！小子，你就是秦国公，秦阳吧？” 崔家主只掀开眼皮看他眼，就阴阳怪气说道：“你害死我侄儿，竟还有脸问老夫为何要见你？” 秦阳惊讶挑眉。 “这话从何说起？” “虽然我对崔家主您久仰大名，早就听说博陵崔家的家主虽已不举，却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已经妻妾成群不说，这一路行来，还强抢了好几个良家女子，每日只拘着她们不让出去，让外人都以为您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实际上，却早已铁棒磨成针…… “但我从不曾认识您的侄儿啊！” “噗嗤！”紧张的气氛因为秦阳的这番话，一扫而光。 忍不住笑出声的人，忙闭紧了嘴巴。 可就算是魏征，也都眼里含笑，更不用说程咬金这个混不吝的了。 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扫向崔家主的下面，崔家主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你信口雌黄！” “当着陛下，你竟胡言乱语！简直就是在藐视君上！” 崔家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上首坐着的李世民嘴角抽了下，却没立刻制止。 秦阳一脸无辜地继续说道：“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们刚才既铁口直断我伙同高阳公主杀人，就摆明了认同这种凭空捏造呢。” “怎么，就只准你们给我凭空泼脏水，我说些你们家主的真事，你们就要对我口诛笔伐了？什么好处都是你们的，你们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哈！” 他叭叭叭一张嘴，每一句都像是喷射出一把刀，尽数戳在了崔家人身上。 崔家主首当其冲，他颤巍巍抬手，指着秦阳，骂道：“无耻！” “不敢当，不敢当，小子还年轻，跟您比起来，还不够无耻。” 秦阳一语双关地回道。 “家主！”崔家主身体摇了摇，被旁边几人忙扶住。 “松开！” 震开扶着自己的人，崔家主怒视秦阳，随即冲着李世民拱手道：“皇上！您也看到了！当着您的面，这小子就如此无礼！如此嚣张！杀人的侍卫已经供认是被秦国公指使，还请皇上为老夫的侄儿做主！治秦国公杀人之罪！” 李世民单手扶额，叹口气，问秦阳：“秦国公，你怎么说？” 秦阳无奈地说道：“皇上，到底是谁无礼，是谁嚣张跋扈，您与几位大人，都该看在眼里。” “先不说别的，臣只问崔家主一句话。” “你问！”崔家主冷声道。 秦阳似有深意地看着他，问道：“崔家主说，今日杀你侄儿之人，也就是高阳公主的侍卫，已经供认了是被我指使，请问，是谁审问的？” “当然是我亲自审问！”崔家主这时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回道。 “若我猜得不错，崔家主身上并无官职，而高阳公主身边侍卫，起码是正八品武官，请问，一个平民布衣，有何资格，竟能当众扣押朝廷命官，还能私下审讯？” “更不必说，又带着这私人刑讯后的结果，大闹皇宫，逼着皇上为其做主！还当众用这私人刑讯后的结果，污蔑一个从一品的当朝国公。” “请问，博陵崔家占据幽州，莫非是自立为王太久了，连为人臣子的本分都忘了？”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若是掉落一根针，怕都能被听到。 秦阳随后就无视了呆若木鸡的崔家人，冲着上首的李世民拱手道：“皇上，事情既已问清，那臣可以告退了吧？六月酷热，这大热天的待在这里，臣实在是浑身难受。” 又故意回头看一眼崔家主，嘲讽道：“虽说亲人去了的确让人同情，但胡乱攀咬，甚至说出来的话都不知所云，就实在有失体面。” “我可不想老了也变成这样，所以还是少与这种人待在一处为好。” 随后又“好心”提醒李世民：“皇上您日理万机，臣觉得，也要多加注意，远离一些蠢人为好。” 说完，秦阳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身后猛地传来几个崔家人的惊呼声：“家主！” 那位眼高于顶的博陵崔家的家主，竟是被秦阳一番话，直接气得晕了过去。 但对方这一晕，却恰好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 秦阳明着上的这一番眼药，足够博陵崔家消受的了。 抬头看看天色，已是黄昏之时，秦阳直接出了宫门，上马车往回走，结果半路上，前面的车夫却突然猛地一拉缰绳。 “秦阳！” 不等秦阳询问出了何事，外面就响起一道娇媚叫声。 第六十八章 冥婚要求! “高阳？” 听到外面的娇媚女声，秦阳立刻就认出拦下马车的是谁了，高阳公主。 对这女人，秦阳一向无感。 此女虽长得娇媚，却放荡轻浮，秦阳不愿与其扯上关系。 但对方到底是位公主，已拦住了他的去路，秦阳也只能从马车上下来。 “殿下，有事？” 秦阳下车后，问着拦路的美艳女人。 高阳公主上前去拉他的手，被秦阳直接避开。 “还请殿下自重！”秦阳冷声说道。 “你！你好生不解风情！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放荡轻浮，样貌也不够美？” 高阳公主动作一顿，随后眼圈一红，可怜巴巴地问他。 秦阳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回道：“殿下，若是无事，请让开路，让臣回府。” “如果我就不呢？” 发现小白花姿态不能让秦阳动容，高阳公主直接翻脸，叉腰冷笑着。 “信不信你今天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婠婠。”没工夫跟对方扯淡，秦阳直接召唤护卫。 下一刻，一道白影一闪，美貌无匹的小妖女就出现在了秦阳身旁。 高阳公主的目光情不自禁被婠婠吸引过去。 看到秦阳身边竟有这样一个绝色，她惊讶之余，面上也闪过一丝嫉妒。 “婠婠，点了她的穴位，然后把她送上马车。” 秦阳直接命令道。 “是，主人。” 婠婠笑盈盈应道。 “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婠婠就要过来，危机感让高阳公主直接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我说实话！我拦下你，是为了求你帮忙的！” “秦阳，求你帮帮我吧！” “什么意思？你让我帮你什么？你是没有下令打人，还是没有打死人？” 秦阳不耐烦地说。 谁知道对方还真给了个答案：“那个人有病！是他先缠住我的！我与他调笑几句，他却先翻了脸！随后我就让侍卫打他，可也只打了三鞭，他就突然死了。” 想到当时的情形，高阳公主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她的确是个喜欢美色的女人，可那个崔家公子只是长得一般俊俏，还不至于好看到让她当街拦人啊！ 明明是对方先搭讪，她当时又挺无聊，就拿对方逗个闷子。 谁承想就惹出这样的事来！ “这话殿下该向皇上去说，而不是与臣说这些。” 秦阳一听就觉得事情八成就是高阳说的这样，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给高阳公主提了个醒后，就示意婠婠去点穴。 高阳公主尖声叫道：“你别过来！” 就在这时，秦阳脑中传来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拒绝高阳公主的请求，奖励：无。】 【选择二：帮助高阳公主拆穿崔家碰瓷行为，奖励：鲜花皂制造方法。】 “选择二！” 秦阳想了下最近的天气，觉得鲜花皂这东西正是大卖的好时候，自然不打算放过。 “婠婠，退下。” 他随后对高阳公主说：“好了，看在长乐跟李恪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 就算帮高阳，他也不想因此被对方给缠上，所以故意用长乐公主跟吴王做一下借口。 高阳公主美目流转，高兴地叫着：“秦阳，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随后就提着裙摆跑过来，被婠婠直接挡住。 “让开！你不过是一个奴婢，竟敢对本宫不敬？” 高阳公主嫉恨地看着婠婠，喝道。 秦阳脸一沉：“殿下，婠婠是臣的人，若你再说这样的话，就请恕臣收回刚才的话了。” 被秦阳这样不给面子的怼回去，高阳公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唤作平常时候，早就发飙了。 可不知为什么，对面这英俊少年这般不给面子，却让她觉得更带劲！ 真是窝囊废的话，她还看不上呢！ 就是这样有男子汉气魄，又长得俊俏的少年郎，才是她的心头好！ 不理会高阳公主灼热的目光，反正有婠婠在，对方也休想靠近他。 秦阳提醒她道：“博陵崔家正向皇上告状，你若再不回去辩解，只怕这罪名就逃不掉了。我劝殿下还是尽快回宫，你是皇上的女儿，只要你也哭诉一番，皇上信谁，还用说吗？” “可是……” 想到不久之前父皇才对她发过脾气，高阳公主就有些发憷。 这也是她第一时间就选择逃走，而不是回宫告状的原因。 秦阳淡淡说道：“若是殿下这就回宫，不再逃避责任，臣还能帮一帮殿下，可若是殿下执意躲下去，那就算臣有七巧玲珑心，也无法助殿下拜托这杀人罪名了。” “……好！本宫信你！本宫这就回去！” 想了一下后，高阳公主到底是下定了决心。 她朝着秦阳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让车夫驾车返回宫中。 婠婠朝秦阳一礼后，隐身跟了上去。 秦阳重新上车，回了秦国公府。 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婠婠就回来了，也带回来一个让秦阳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 “什么？你说博陵崔家的家主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这是古代君王设在朝堂外的大鼓。 敲响后，若是百姓伸冤，君王会立刻过问。 若是臣子伸冤，将会在转过天的朝会上进行问询。 击鼓之人也必须到场，否则有罪。 一旦击了登闻鼓，事情就小不了。 “原以为崔家老头已经够蠢了，没想到比我想得还要更蠢！” “这等事居然要闹到朝堂上，这是生怕打李世民的脸打得不够狠啊！” “就算是其他五个家主，平日里嚣张，可事关皇帝，也多少回给些面子，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 秦阳已觉得这就够不可思议了。 结果次日上朝，随着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宣博陵崔家数人上殿，已人扶着走进来的崔家主一进大殿，就扑通跪倒。 “老夫的侄儿死得冤枉啊！请皇上做主！” 喊冤之声在殿内回荡，甚至达到了绕梁三日的效果。 但接下来的请求，却更是让秦阳竖起母指，佩服博陵崔家的作死程度。 “昨日不是已经说过这事了，你侄儿死都死了，打人的侍卫也可以杀了抵命，你还想让朕怎么为你做主？” 李世民忍着气问道。 崔家主向上叩首道：“皇上，老夫的侄儿死时还尚未婚配，还请皇上做主，将高阳公主下嫁！” 嘶！ 在场的人纷纷惊愕的看过去。 冥婚？ 第六十九章 阴毒的赌约内容 居然胆敢让大唐公主跟死人进行冥婚？ 这是何等嚣张啊！ 长孙无忌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在场的几个皇子，也面面相窥。 因着事关五姓七望，今日朝会，连其他几家的家主也来了。 他们也都被博陵崔家家主的话给惊住了，卢老头扭头看向身旁的清河崔家家主。 “这事你也同意了？” 清河崔家的家主忙摇头：“此事我可不知情！” “这是在博陵待久了，所以也沾上了蛮夷风气？”一旁的李家主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清河崔家可就挨着博陵，听到这话，这位崔家主可不乐意了。 “不要乱说，我看，只是他侄儿惨死，一时义愤而已，可以理解。” “荒唐！” 李世民右掌击打椅把手，怒道：“你竟敢提出如此荒唐要求！莫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李氏一族放在眼里？” “老夫不敢！” 崔家主一梗脖子。 “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那侍卫不过是受命行事，真正杀人者，是高阳公主！” “老夫那侄儿家，一脉单传，就只有这一个孩儿！” “如今爱子惨死，香火无继，只是让高阳公主下嫁，甚至不必亲去崔家侍奉公婆，只需挂一虚名，也无需让公主守节，以后还可另嫁，这要求，老夫觉得不过分！” 他这一番解释，倒是真说服了一些人。 就有御史性格耿直，直接出列说道：“皇上，崔家人乃是苦主，只求公主挂一虚名，这要求确实合情合理，还请皇上应允！” 这时讲究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实际上不是这样，但都推崇这种硬骨头。 原本还觉得崔家主要求太过分的人，此时也觉得，不过就是让高阳公主挂一个虚名，又不阻止改嫁，也不必真嫁过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上首坐着的李世民，已是被气得脸色发黑。 他死死盯着下面的崔家主，半天无语。 让他下令将高阳公主赐婚给死了个的崔家子弟，这绝无可能！ 可崔家主却咬死了这一条，非要坚持。 就在事情僵持在这里时，有人出列，朗声说道：“臣有事禀报。” “秦国公，你非要掺和进这件事不成？” 崔家主一回头，就看到了走出来的秦阳。 新仇旧恨，让崔家主眼珠子都红了，冷声质问道。 长孙无忌也提醒道：“秦国公，若是你有其他事情禀报，还是等崔家的事处理完再说吧。” 秦阳一笑：“我要说的，就是关于崔家与高阳公主的事。” 说着，就冲着李世民拱手道：“皇上，臣有证据，可证明崔家已死之人，乃是身体早就有恙，就算没有高阳公主命人鞭挞一事，也必会早死，还请皇上命人将尸体抬上来，臣可当众证明！” “哦？”秦阳的话，可是给李世民解了难题。 他立刻说道：“朕准了！来人，将已死的崔家人抬上来！” “是！”殿外立刻有甲兵听命去抬人。 殿内的崔家人都面露愤怒之色，为首的崔家主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惊慌之色。 他指着秦阳，痛心疾首地说道：“秦国公，我没想到你为了给高阳公主脱罪，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说的，就是在暗指秦阳与高阳公主有什么首尾。 秦阳也不生气，双手揣着，似笑非笑看着他。 “崔家主，我是不是在偏袒高阳公主，一会儿等你那侄儿被抬上来，自能见个分晓。” 说完，就不理会这老儿，只表情淡淡地站在那里。 装逼风范简直绝了！ 李承乾今日也被准许上殿听政，看到秦阳这姿态，眼神透着佩服。 其他几个皇子对视一眼，都暗暗冷笑。 他们虽不喜博陵崔家当众羞辱皇室公主，但他们更将吴王李恪跟秦国公当做眼中钉。 若是秦国公因为这件事获罪，他们也乐见其成。 唯有吴王李恪，是真担心老师，之后的等待时间里，不断瞟向秦阳。 见秦阳看起来很有信心，这才不那么紧张。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很快，一具冰棺就被八个甲兵抬了进来。 六月天，平民想要保存尸体很难。 但对于五姓七望来说，却不是那么难。 冰棺里放着冰块，盖子掀开时，丝丝白气就从里面溢了出来。 秦阳走近时，耳朵突然动了下。 他竟然听到了冰棺内尚有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证明冰棺内的人虽然呼吸全无、心脏也停了，但却没有完全死亡！ 当然了，跟之前在闹市区遇到的那名孕妇不同，冰棺内的人生机已几乎断绝了。 不过，这与秦阳无关。 秦阳只需要让他暂时活过来即可。 “崔家主，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秦阳转身看向崔家主，淡淡地说。 崔家主冷着一张脸问道：“人命关头的大事，在秦国公眼里竟只是一个赌局？” “崔家主都能用自家子弟来示威了，秦某打个赌，也不算什么吧？” 秦阳这话，就让崔家主心中一惊。 难道秦阳竟然猜到了？ 秦阳再次问道：“崔家主，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崔家主压下惊疑，冷笑道：“你先说说看，要打什么赌？” “秦某方才不是说了，有证据证明这冰棺里躺着的人，是因为自己得了重疾所以死去，而不是因高阳公主令人鞭挞致死。” “我现在就赌，我能拿出这个证据，若是我拿出来了，让你们心服口服，从今以后，京城这地方，凡是秦国公府的生意，博陵崔家都要退避三舍，你应不应这个赌？” “简直荒唐！”崔家主怒道。 秦阳面露轻蔑之色：“所以，崔家主是不敢应了？” “好！”之前就被秦阳气得晕了过去，这个仇，崔家主一直记着，此时索性一起报了。 他阴笑一声：“我应下了！可若是你输了，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在自己脸上划上一刀！” 哗！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连长孙无忌，面上都露出不赞同来。 秦国公如今可是朝廷的门面之一，之前可是刚刚才解决了吐蕃使者团。 结果吐蕃人都没能拿秦国公怎样，博陵崔家倒是想彻底毁了秦阳的入仕之路？ 长孙冲之前也不过就是让秦阳重新成为布衣而已。 在讲究一个容貌无损的时代，让秦阳自损容貌，这比长孙冲之前立下的赌约还要更狠毒。 不，这已算得上是阴毒了。 第七十章 我能让人活，也能断人死! 谁料秦阳却立刻点了头：“好，我应下了。” 魏征等人纷纷摇头。 除非是让死人重新活过来，不然不管提出什么证据，崔家主都可以表示不服。 而只要不能让崔家人心服口服，这赌，秦阳就算是输了。 “皇上，您听到了，这是秦国公自己应下的！”崔家主对着李世民说道。 秦阳也对着李世民说：“皇上，这个赌约，臣与崔家主当着您的面立下，谁若是反悔了，就是欺君之罪，还请您做个见证。” 李世民能怎么办？ 他只能答应啊。 “你们既然都愿意，那这个赌约，朕就做个见证吧。” 李世民随后又问道：“你可需要什么？” 秦阳回道：“请皇上准备一个香炉，一根香即可。” “来人，备香炉！” 等着香炉被摆上，香被点燃，秦阳从袖中取出银针，旁若无人的走到了棺材旁。 看着里面气息全无的年轻人，他二话不说，直接就一针扎了下去。 “竖子尔敢？” 旁边的崔家人见状大怒，就要扑上来。 甲兵早就得了李世民的授意，立刻拦下了他们。 秦阳无视周围的怒骂声，连扎了三针。 最后起身，对着众人说：“半柱香之后，此人便会活转过来。” “哈哈！荒谬！” 崔家主身旁一个年轻人大声冷笑着。 “我堂弟已死，这是名医们都看过的结果，你说他能活，他就能活？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崔家主原本还以为秦阳真有什么证据，结果却是搞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 他轻蔑地看秦阳一眼，就对着李世民说道：“皇上，秦阳公然戏弄您跟群臣，老夫觉得，也不必在他脸上划上一道了，他这样的罪过，就该立刻推出去问斩！还请皇上定他欺君之罪！” 李世民一直当着观众，突然又被崔家主推回到风口浪尖，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半柱香时间还不到，你急什么？” “但这事本就不可能，又何必浪费半柱香时间？” 崔家主惊讶于皇帝的反应，他说着这话，就去看周围人，试图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支持。 结果被他看过去的人，纷纷别过眼睛，不与他对视。 这其中甚至包括五姓七望的其他几家！ 原本得意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崔家主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 难道传闻不是假的，这个秦阳还真有些通神的本事？ 不能吧！ 他活了几十年，可不曾见过真正的鬼神啊！ 就连孙思邈，也曾被他请去治疗他那个侄儿，孙思邈都说他侄儿的病无法去根，甚至表示，若是在今年再病发一次，神仙难救。 他侄儿毙命后，他更是请了京城的名医去看，个个都说人已经死透了。 想到这些，崔家主的心又慢慢稳了下来。 他看着摆在一旁的香炉，半柱香烧得很快，就在众人盯着的时候，就已快烧到底了。 冰棺内却依旧毫无动静。 崔家主冷笑一声，对秦阳说道：“秦国公，时间到了，该你应诺了。” “你急什么？”秦阳不慌不忙地抬眸看他一眼。 一个崔家人大声嘲笑道：“我们当然不急！这不是怕你急吗？” “你要是没有趁手的匕首，我这里有，暂时借给你！” 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险恶，李世民坐在上面，已是握紧了拳头。 吴王李恪更是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拉着师父逃走。 就在这时，已经无人注意的冰棺内，突然响起了轻轻的一声咳嗽。 这一声咳嗽原本淹没在人声之中，可挨着冰棺的一个官员听到了，初时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可等听到了第二声后，身上的汗毛都一瞬间竖了起来！ “咳嗽了！里面的人咳嗽了！” 顾不得风度礼仪，他大叫道。 “什么？人活了？”其他人听了，这才齐齐停下声音，朝着冰棺望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搭在了冰棺的边沿上。 就连李世民受到气氛感染，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要去摸佩剑。 受到最大惊吓的反倒不是外人，而是深信里面人已死的崔家人。 崔家主脸色唰地白下来，后退了几步。 他身旁的年轻人更是惊呼道：“诈尸了！诈尸了！” “我说，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秦阳站在原地，冷声问道。 “不就是人活了吗？我不是早就说，我可以让他活过来？” 说着，秦阳就向李世民拱手道：“皇上，请多请几位名医前来，他身上的伤是否严重，是否致命，身上是否有着多年心疾，都可请他们来确诊！臣就不插手了！” 李世民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看秦阳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怎么就有人这么对他的心思呢！ 凡是他遇到了难解的麻烦，秦阳都能派上用场！ 这就是天神转世吗？ 因为他是明君，所以天神转世来相助？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李世民看秦阳的眼神越发灼热，立刻说道：“立刻将所有太医都传上殿！” 随着一声命令，所有太医院的太医悉数到场，围着死而复生的崔家公子检查。 秦阳却对着崔家主说道：“该你兑现诺言了。” “哦，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下。” “你这个侄子虽然现在活了，但三天后的此时此刻，他还会毙命，只有三天时间了，有什么遗言，尽快说了吧。” “你竟然咒他死！”刚刚被秦阳一手“活死人”震住了的崔家人，此刻又像是抓住了秦阳的把柄，立刻有人再次跳出来，指着秦阳质问道。 秦阳已经懒得理会这种蠢货了，他淡淡地说道：“我能让人活，也能断人死！既说他三日后会死，他就不会活到第四日，这不是诅咒他，这是我的自信！” 说着，就直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表情平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了。 可他虽是重新站回了队列，但整个朝堂上的目光，却几乎时不时围着他打转。 之前虽就听说秦国公医术通神，但那也只是听闻，可不曾亲眼见过！ 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秦阳竟然真的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给救活了，哪怕断言只能活三日，也让人震惊不已。 我能让人活，也能断人死！ 听听！这话是多么嚣张！ 可这话出自秦国公之口，又是这么的让人深信不疑！ 第七十一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博陵崔家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信秦阳的话，人家是真的医术通神，救活了已死的崔家子弟。 信秦阳的话，岂不是要相信刚刚活过来的人，三日后又要死去？ 这比从未复活还要令人难受。 更不用说，这件事里面还夹杂着利益纷争。 “结果如何？” 李世民问着围着死而复生之人检查的太医们。 “回皇上，此人的确患有严重心疾，应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病。” “回皇上，臣同意陈太医的结论。” “臣附议。” “臣附议。” …… 所有今日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纷纷给予回答。 他们皆断言，死而复生之人的确有着多年心疾之症。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看向场中那几人的眼神顿时就有些不对了。 清河崔家的家主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与他们不熟”的姿态。 其他几个五姓七望的家主，更觉得脸上发烧。 虽说这是博陵崔家丢脸，可同为五姓七望，被人当众啪啪啪打脸，这实在是让他们跟着无地自容。 更别说，博陵崔家从此以后要在京城矮秦阳半头。 他们另外四姓六望虽不必跟着一起照做，但气势上就先短了一截。 感觉到来自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一向都是被人敬畏的博陵崔家数人，心态更是快崩了。 此时的他们，别说是向秦阳低头，来求秦阳救他们的族人了。 他们现在已是将秦阳恨到了骨子里！ 李世民可不管他们心态崩不崩，博陵崔家这些人就像是不懂人事儿似的，一到京城就给他添堵，李世民再对着朝臣跟世家表现得和气，骨子里也依旧是那个杀伐决断的李老二。 别人既然给他添堵，让他一时不痛快，他不介意给对方添堵，让对方一直不痛快！ 他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他这里。 然后低垂眸光，冷冷看向正茫然无措的博陵崔家数人。 “崔家主，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你那侄儿分明就是因心疾而死！” “昨日高阳就说，只让人鞭打了他三下！” “一个身体康健的成年男子，被鞭打三下就死，这焉能怪在别人头上？” 这话其实就有些不讲理了，但谁让崔家人先不讲理呢。 相比于崔家人隐瞒真相、嚣张攀附，现在又打赌输了，李世民这番话，并没有被人反驳。 连魏征都低垂眸光，仿佛一尊塑像，一动不动。 崔家主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可一抬头，恰好对上了李世民冰寒的眸子。 那一下，就让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荒唐！ 只因为得知皇帝将饶阳赐给了秦国公做封地，就将计就计，在族侄毙命后，试图将秦国公扯入这事里。 为的不过就是争一口气！ 让皇帝知道博陵崔家不是好惹的。 让秦国公无颜踏入饶阳。 可事情却让他给办砸了！ 事已至此，崔家主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道：“老夫……愿赌服输。” 一句愿赌服输，就赔上了博陵崔家在长安城的多年筹谋。 虽然秦阳只说了，让博陵崔家以后对着秦家见之退避三舍，并没有将话说死。 可博陵崔家那可是要脸面的世家，背地里怎么用阴招、怎么不要脸是一回事，明面上被人扯下了面皮，这京城，博陵崔家是待不下去了。 等到朝会结束，走出大殿时，崔家主已是老泪纵横。 文武大臣们从他身边纷纷走过，没人停下来安慰他一句。 倒是另外几个世家的家主，走在队伍后面，卢家家主走到他身侧时，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我说崔家主，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非要跟秦国公对着干，现在京城里谁不知他的奇异？” “要我说，你不如向他低个头，赔个礼，认个错，就算赌约照旧，起码也可以问问能不能帮你那侄儿拖延些时日。” “卢老头，你少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崔家主抬头，恶狠狠看着卢家主。 非但不领情，还连卢家主也迁怒上了。 见他这样不听良言，卢家主摇摇头，甩着袖子走了。 李家主这时揣着手走过来，故意提醒道：“你也看到了，连卢老头如今也有了偏向，我们五姓七望，内部心都不齐啊。” “不过，你也的确是草率了些，要对付秦阳，只靠你一人如何能成？” “想报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李承乾眼瞅着已是不中用了，李家主早就想着要另投他人。 给秦阳添堵，就是他给新主子献上的“投名状”。 所以他故意拱火，也的确将崔家主的火给拱了起来。 秦阳慢悠悠从大殿走出来，与他顺路而行的，正是李靖。 李靖对秦阳印象很好，所以就低声提醒了一句。 “秦国公，恐怕崔家以后还有得纠缠，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秦阳自信一笑：“李将军放心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不来招惹我便罢，若来招惹我，我会让他们后悔有这样的想法。” 若是别的年轻人说这样的话，李靖只会觉得这是年少轻狂，可这话从秦阳嘴里说出来，却是这么的让人信任。 李靖点了下头，随后看看左右没别人，就压低声音问道：“不知秦国公新酿制的酒可是成了？” 秦阳估摸了一下时间，还真差不多了。 “今晚就能喝了，若是李将军不嫌弃，我让人给李将军送去一坛。” 李靖大喜，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那就却之不恭了。” 结果等到当晚酒坛子刚被开了一坛，闻味而来的程咬金，就人未到，铜锣般的笑声先至。 “哈哈哈哈！秦阳小兄弟，听说你答应给李靖送一坛酒？咱们可是老交情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程将军，你来得可是正好，我刚开了一坛，不如这第一碗，由你来喝？” 秦阳笑着邀请道。 程咬金自然是乐意之极，立刻就大步走上前，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碗。 还没喝，只闻这酒香，他就叫了一声好。 “都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我看未必！” “这等美酒！酒香浓郁，便是隔着一条大街，程某也能闻味而来！” 第七十二章 神仙酒 “好酒！” 随着一口酒喝下，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在唇齿之间纵横！ 而流淌而下的烈酒，更是像一股暖流，沿途无不缴械投降！ 程咬金的额头瞬间就浮上了一层薄汗。 等一碗酒下去，后背都已是湿了。 就像是刚刚与人大打了一番，畅快淋漓！ “这酒果然更好！” 程咬金眼睛亮得出奇，看着秦阳的眼神，甚至让秦阳有点毛骨悚然。 他虽然也喝酒，也知道自己酿造出来的酒会对这些大唐武将们有着怎样的冲击，可他还是有点低估了武将们爱酒的程度！ 程咬金直接用手一搭秦阳的肩膀，热情无比地说道：“秦老弟，你看，老程我可是第一个来的，这酒，能不能多给老程我一些？” “那就……两坛？”秦阳试探着说。 “十坛！” “十坛是真没有，这一批总共才只有五十坛，大多都已是定出去了。” 秦阳直摇头。 “那就三坛！秦老弟，真不能再少了！三坛吧！三坛程某人就直接带走了啊！” “咱们不提银子，那就见外了，我那里有一匣子东珠，回头让人给你送来，回头给我未来的侄儿当弹珠玩！” 说着，就像是怕秦阳反悔一般，自己亲手端起一坛，给随从使了个眼色，两名随从忙上手，各搬起一坛。 随后，这三人就像是后面被狼撵着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儿啊，这酒，能不能给爹留一坛？” 这时，秦向山搓着手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秦阳直接大手一挥：“给您十坛！爹！儿子酿的酒，您随便喝！喝完了还有！” 秦向山刚才可是听到儿子跟程咬金的对话了，不解地问道：“不是说拢共只有五十坛，还大多定出去了吗？” “那是跟程将军那么说，跟您，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见自家爹还愣着，就提醒道：“饥饿营销。” “原来如此！” 秦向山之前就听儿子讲过“饥饿营销”，此时一听就懂了。 可他还是有点担心：“万一程将军知道了……” “爹，你儿子现我现在是国公，这世上还有谁敢生儿子的气？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就算是唐皇李世民，在“天神转世者”这事后，对他也客气极了。 五姓七望虽还没被摁死，但有了博陵崔家这只“鸡”，其余的猴子们起码会老实一段时间。 再说，他酿造出来的酒，将来必然供不应求。 他打算仿照茅台酒，营造出国酒的逼格！ 初期就要卡住了走“饥饿营销”，限制数量，提高名气！ “陈秀！”想到这些，秦阳立刻唤来最近一直帮他做事的管事。 管事姓陈，名叫陈秀，冲着秦阳点头哈腰。 “国公，小的在，有事您吩咐。” “之前让你找人做的箱子，做了吗？”秦阳问道。 陈秀忙回道：“已按您吩咐的，做好了一百个。” “拿来一个让我看看。” “是。” 陈秀亲自去取，片刻后，就抱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箱子的大小，恰好能装下一坛酒。 用黄花梨木做成，外面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光看这箱子，若是拿出去单卖，就能值一些钱。 “把这坛酒放进去。”秦阳吩咐道。 陈秀跟另外的两个仆从，小心翼翼抬着酒坛，将其放入了箱子。 用来装美酒的坛子其实不大，也就是成年男子能轻松捧起的大小。 装进箱子，将盖子一扣，从外表看，像是装着一件珍品。 秦阳围着转了一圈，挺满意。 “这酒就这么卖。” “儿啊，是照例放到咱们家铺子里卖吗？”秦向山问。 秦阳摇头：“不，第一批酒，儿子全都要送出去。” 他让仆从将两坛酒搬上马车，亲自坐着车，进了皇宫。 此时的李世民，正与长孙皇后吃晚膳，听说秦国公来了，忙宣他进来。 秦阳进来时，身后有两个太监各抱着一坛酒。 李世民眼睛顿时亮了：“秦国公，莫非他们抱着的，就是你说的更好的酒？” “是，皇上。” 秦阳示意他们将酒坛搬过去。 “之前臣答应等好酒出来，就让您尝尝。” “朕是要好好尝尝。” 李世民让王海将酒坛开封，又招呼秦阳入座一起用膳。 秦阳扫一眼，就没胃口。 唐朝的饭食大多以饼为主，秦阳却更爱吃大白米饭。 所以他婉拒了给他添碗筷。 长孙皇后笑盈盈看着，忽然目光落在殿门口。 “丽质？” 这孩子，不是之前说要早睡，晚膳就不吃了？ “父皇，母后。”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长乐公主，轻盈走来，先向二老行礼，随后就含笑冲着秦阳打招呼。 “听说你今日朝会上竟将人起死回生了？” 长乐公主眼里闪着崇拜的目光，问秦阳。 秦阳回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个崔家子弟，活不过三日，所以也不能算是真的救活。” “他真的会在三日后死啊？” 长乐公主眼睛亮亮的，不解地问。 “这也是你通过医术判断出来的吗？” “是啊。”秦阳笑着回道。 “我倒觉得，这更像是神仙之术，看一眼，就知道何时生，何时死，这难道不是神仙领域吗？” 长乐公主的话，让一旁已经让人倒了一杯酒，正准备慢慢饮下去的李世民就是一惊。 李世民端着酒杯，忍不住看向秦阳，暗道：“那这酒，岂不就是神仙所酿了？” 想到秦阳曾说，这酒更好。 李世民还没喝，就已是有些熏熏然了。 等他一杯酒慢慢喝下肚，那种微暖的感觉，瞬间在五脏六腑内弥漫开。 原本他有些胃痛，方才吃东西就有些恹恹的，此刻却突然觉得胃口大开。 “这酒……” 见李世民面露惊讶之色，秦阳提醒道：“这酒若是常饮，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但每次不能多饮，酒醉仍是伤身。” 这可不是瞎说的，经过系统改良过的酒方，加上精心酿制，本就有着各种功效。 这时代虽也有药酒，可跟他的酒一比，那自然就被比到了地下！ 李世民再低头看向旁边开了封的酒坛时，就像是在看宝贝！ “秦爱卿，你看，只有两坛……” “皇上，两坛是您一个月的量，每顿只能一小杯，多了，那就只能等下个月了。” 这样的美酒，竟然只能一顿喝一小杯？ 李世民震惊地看着秦阳：“这两坛，朕竟要喝一个月？” 秦阳点头。 再看这酒坛时，李世民的眼神已是锐利起来。 绝不允许程咬金等人在饭点来蹭酒！ “对了，还请皇上为这酒赐名。”秦阳想到自己此番来意，立刻提醒道。 李世民金口玉言，直接说了：“除了神仙酒，何名还能配上此佳酿？” 第七十三章 竟真的死了! “神仙酒……” 秦阳砸吧了一下这个名，觉得有点俗，但够通俗易懂，何况还是皇帝赐的名，噱头足够，他朝李世民拱手谢恩。 随后就带着这个名字匆匆离开。 而随着“神仙酒”这个名字流传开，秦国公府的门槛都几乎被人给踏破。 有李靖跟程咬金的例子在先，一众之前就努力跟秦阳混了个脸熟的武将们，纷纷登门。 秦阳也不吝啬，一人送了一坛。 看着一坛坛的酒被送出去，旁人不懂，就觉得秦国公实在是大方。 懂的人，却暗骂秦阳卑鄙。 太尉府 长孙无忌最近生了场病，病刚好，就听到了这消息，险些又被气得躺回到床上。 “蠢货！” 他对着来说这事的儿子长孙冲斥责道。 “你以为秦阳直送不卖是吃亏？蠢货！这恰恰是在占便宜！” “一人一坛，够喝几天的？他这是在憋着坏，要来个大的呢！” 长孙无忌想到自己的产业里，就有着酒楼、酒庄，顿时叹气不已。 “本想着将酒楼酒庄留下，看秦阳这做派，留下了以后也休想要像现在这样日进斗金了，还是算到那八成产业里去吧，剩下两成，只留下一些田地、农庄算了。” “父亲！”听到这样丧气的话，长孙冲脸色难看极了。 长孙无忌现在看到他就来气。 两个儿子，都是没用的废物！ 都是败家子！ 怎么就没一个像人家秦国公的？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觉得自己胸口又开始闷起来了。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禀报。 “老爷，秦国公已经到大门口了，说是要见您！” 长孙无忌愣了下。 一旁的长孙冲狠狠喊道：“不见！把他赶走！” “混账！你懂个屁！”结果却被长孙无忌一顿喷。 喷完，长孙无忌还要吩咐管家：“去，大开中门，请秦国公进来！” 等管家出去了，他没好气地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人家现在是债主！” “哎哟！秦国公，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迎出来的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地问着秦阳。 秦阳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感慨道：“这不是天太热了，听说长孙大人这里很是消暑，所以好奇过来看看。” 长孙无忌眉尖就是一跳。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要他这老宅吧！ 这断不能给！ 虽然之前说了，要给出家产的八成，但这宅子，绝不能算在八成里去。 但秦阳明显是来者不善，长孙无忌只能硬着头皮，请他进花厅说话。 与此同时，长安城西城的一栋大宅里，崔有望正在一个院子里与朋友们喝酒。 院中种着一棵花树，六月时节，小花一簇簇的，开满了枝头。 在这花树下设一张石桌，在此小酌，鲜花美眷，岂不快哉？ 崔有望也是这么想的，他死里逃生后，并不信自己只有三日寿命。 爱美色的他，还特意请了几个京城名妓，此刻吹拉弹唱，让他乐在其中。 “崔兄，听说那秦国公断言你今日巳时丧命？现在已是巳时一刻了，就看崔兄你这样子，哪里像是会短命？之前阎王都不收你，你定能活到八十岁！” “是极是极！由此可见，那秦国公不过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周围几个公子喝了一些酒，就奉承起了崔有望。 而奉承崔有望，自然没有比拉踩秦国公更有效果的了。 因着秦国公，博陵崔家丢脸又丢了利益，这仇，已是结下了。 崔有望揽过一个妓女，不羁一笑：“本公子定要活得长长久久，才对得起秦国公的铁口直断啊！” 说着，就低头去拿酒。 结果这一低头，就身体一侧歪，没再抬起来。 其他几人都以为崔有望是喝醉了，指着他笑起来。 唯有被他搂着的那个妓女，脸色唰地一下，惨白了下来。 “崔、崔崔崔公子出事了！”哆嗦着嘴唇，好一会儿，她才惊恐万分地喊出来。 其他人悚然一惊。 忙上前查看，这一看，脸色都大变。 “死了！” “不是吧？真死了？” “难道那秦国公真有通神的本事，能预知人的生死？” 这事情太过不可思议，哪怕博陵崔家有意遮掩，因着在场的这些人，还是快速在京城内传播起来。 之前的神迹三事，第一件不过是在皇宫展露，看到的人有限。 第二次虽是在闹市区，但亲眼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在场的一万余人，很多人也错过了。 第三次虽是降下神罚，可大多数人也只是在事后听闻。 这次崔有望的起死回生，却是当着朝堂上的百官面发生的，这些人亲眼所见，不得不信秦国公的确不是凡人。 而随着崔有望在三日后的巳时再次死去，暗中的舆论，已将秦阳推上了神台。 从这时起，京城里的百姓，甚至有人暗暗立了秦阳的神位，每日祷告一番，求着这位天神转世者能庇佑自家，让自家早日发财。 博陵崔家家主，得到消息后，就一直有些恍惚。 “真的死了？没别人动手脚？就突然一下就、就再次没了气息？” 崔家主脸色惨白，问着管家。 管家低着头回道：“是，七少爷本来正与友人们饮酒作乐，突然就……” “小的已经请名医看过了，之前他们都说七少爷已大好了，这次、这次又说，又说七少爷是突然心疾发作……”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崔家主脑袋嗡嗡作响。 不由自主的，他响起了卢老头在早朝结束时对他的提醒。 难道那个秦阳，真有这么邪门？ 他不信！ 可惜，他虽不愿去信，崔有望已经赶到京城的爹娘，却来找崔家主大闹。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崔家主自负傲慢害死了他们的独子。 崔家主身心疲惫，终于决定低下高贵的头颅。 “去，被我备车，我亲自去秦国公府。” 结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向秦阳低头，结果到了秦国公府，却被告知，人家早早就出门了。 不得已，崔家主再次赶去太尉府。 守门的人却冷淡告诉他，他们家老爷说了，今日不见客！ “好好好！” 憋了一肚子气的崔家主，颤抖着手指指着太尉府大门，怒道：“好一个长孙大人！崔某算是记住了！” 而此时此刻，毫不知情的长孙无忌，正一脸牙疼的看着秦阳。 “秦国公，这不合适吧？” 第七十四章 看谁的运气? 秦阳无奈地说：“长孙大人，秦某只是想提前看看那八成产业里的宅子，这不算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吧？” “但你提的那些条件，全符合的，就只有老夫现在住的这太尉府！” “将这府邸让给你，绝无可能！秦国公，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哎呀，长孙大人，您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位于长安城中的，占地超过五十亩的，冬暖夏凉的大宅，您怎么会觉得我是想要这座太尉府呢？” “虽说我不怎么信风水之说，但就看您一家住在这里，两个儿子分别送出去那么多产业，我这马上就到了要娶亲的岁数，您便是敢给，我也不敢要啊。” “你！” 这番话，可是把长孙无忌气得够呛。 都说骂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 秦阳这张嘴，那是直奔人最痛的短处而去。 一想到自己八成产业是怎么丢的，长孙无忌就心灰意冷了，挥挥手，道：“这事老夫答应你了，三日之内，就将地契房契给你送去，老夫现在倦了，就不再招待秦国公了。” 目的既已达成，秦阳也没打算久待，朝着他笑眯眯一拱手，就大步向外走。 路上，一道人影突然拦住他的去路。 “秦国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可一定要一直这么得意才成。” 长孙冲冷笑着对秦阳说道。 秦阳却瞥他一眼，提醒他道：“长孙公子怕是忘了，你能平安活动现在，还是托了我的光。面对恩人，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 见长孙冲脸色难看地僵在那里，秦阳嗤笑一声，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出了太尉府，想到自己这次催债，三日后就能拿到符合心意的大宅子，七月之前就能搬过去，秦阳心满意足。 “你是说，崔家主刚才找过我？” 回府后，从婠婠口中得知了崔家主的一番折腾，秦阳难得有点可怜对方。 “这大概就是命该如此吧，若是他早些来找我，我或许还能救下那个崔有望。可惜，现在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了。” 婠婠美目流转，娇笑着说：“怎么，这世上还有主人办不到的事？” 秦阳回道：“人力能左右的事，我自然可以努力去做到，人力无法左右的事，那就看运气了。” 看谁的运气？ 当然是看对方的运气。 而博陵崔家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 三日后，太尉府的管家将一个匣子交给了秦阳。 秦阳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张契，地契、房契皆有。 翻了翻，这是一套占地52亩地的大宅，就位于长安城的西城。 光凭这地段，这面积，就算宅子破旧一些，也是价值连城。 看来长孙无忌是真有钱啊。 秦阳收下了这宅子，对太尉府的管家说：“替我谢谢你家老爷了，这宅子地段不错，面积也可以，我很喜欢，等哪日乔迁了，我请你家老爷来新宅喝酒。” 这就过于损了些。 很能绷住表情的太尉府管家都险些破功，忙低头应道：“是，小的会将秦国公的话转述给我家老爷。” 随后就急匆匆离开，那架势，颇像是落荒而逃。 “走！跟着本国公去看看新宅子！” 秦阳心情愉悦，只带着婠婠并一个随从，就按照房契所给的位置，朝着新宅子而去。 新宅子距离秦国公府不算太远，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跳下马车，抬头看了看这有些破败的大门，秦阳就撇了下嘴。 “就知道那长孙老儿会给个破的，不过无所谓，反正新宅子就是用来改造的，破的好，破的改造起来才不心疼！” 不然他还要顾虑着挺好的唐式建筑被他给各种改建，会不会有点暴殄天物。 随从上前开门，随着地契房契一起给了的，还有一大串钥匙。 最大的那把钥匙就是开大门铜锁的，门一推开，比秦阳预想中稍好一些的宅子，就慢慢在他的严重展现出来。 看得出，在将宅子给他之前，这里应该住着一些人。 地面有刚刚被打扫过的痕迹，房屋保持得也还算完整。 虽不是所有院落都窗明几净，但比他刚刚站在大门口时所预想的已是好了不少。 秦阳看完之后，已是有了想法。 婠婠是他通过系统召唤出来的护卫，对着她，秦阳反倒可以放心的说出自己的一些现代理念。 他一路走着，指着这里说，回头将茅房都填了，每个屋里都改造出一个排水的马桶。 又指着屋顶说，回头还要做太阳能装置，让在屋里也可以轻松冲澡。 等走到马厩时，想着骑马久了屁股疼，坐马车久了依旧屁股疼，越发羡慕起了现代世界的小汽车。 因为有系统，所以他也对婠婠说着仿若预言的话：“你看着吧，以后我一定将小汽车也鼓捣出来！到时候，这马厩也就没用了！” 说着这些话时的秦阳，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婠婠都忍不住看得有些愣神，片刻后，才露出一贯的娇媚笑容。 “主人，奴家信你。” “什么声音？” 就在这时，婠婠突然眼神一凛，直接就飞身到了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随着叮叮当当几声，另外一道陌生女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突然袭击我？” 秦阳顿时有些惊讶了。 能跟婠婠打上几招还没被立刻制服的女人，在这时代那可是稀有物啊！ “婠婠，休得无礼。” 后知后觉墙那边其实已是别人家了，秦阳忙提声阻止道。 随后，从墙那边就一前一后飞身落下两道倩影。 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婠婠。 后面那女子，身材高挑，足足一米七的身高！ 一张巴掌脸，尖下巴，柳叶眉，杏仁眼，五官俊美，体态风流，有着与这时代的唐朝美人完全不同的风韵！ 秦阳见惯了唐朝美女，冷不丁看到这瘦高的美人，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我乃李靖之女李梦清，你二人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贸然入府伤人？” 秦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李梦清的下巴上有一道血口子，不大，正往外淌着血珠子。 “婠婠？”他转过身，有点责怪地看向婠婠。 婠婠无奈一笑：“主人，奴家也不想伤了这位妹妹，谁让这位妹妹武功了得，若是不用几招真本事，奴家反要吃亏了呢。” 此女竟这般厉害？ 秦阳立刻扭头再次看向面前的高挑美女，再一回忆，是了，此女自称是李靖之女李梦清？ 李靖之女？ 李靖与红拂女的女儿？ 第七十五章 鲜花皂出世 李清梦还从不曾被男子用这样炙热的目光盯着看。 她下意识后退一小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李清梦抿了抿唇，再次抬眸看向秦阳。 “还不知你……” 正想问秦阳姓名，一墙之隔的方向，突然传来女子声音。 “小姐！小姐！你在吗？小姐？” 李清梦来不及与秦阳再说话，就趁着来找她的人还没到，翻墙跳了回去。 见秦阳有点遗憾的收回目光，婠婠面露不解之色。 “怎么，主人觉得李小姐甚美？” “自然是美的。”秦阳再自然不过地回道。 见婠婠微微挑眉，他蹙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婠婠见他似乎对此不解，就解释道：“唐以丰腴、白为美，李小姐却皮肤微黑，脸上还有一些斑点，身材瘦高……”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秦阳就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长得不符合这时候的主流审美？” “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她这样不仅不算美人，还很丑？” 婠婠犹豫着：“说丑……倒也不算，放在民间，计较没那么多的，也能算是清秀佳人。” “但在官宦人家看来，的确算是丑了。” “岂有此理！” 秦阳回想着方才见到的女子，为她很是叫屈。 “明明身材婀娜，举止轻盈，肤色也很健康，怎么就沦落到丑字了？” “而且她这明显是晒黑的，只要合理防晒，未必不能白回来！”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她脸上的斑点……” 正在想着这件事，脑海中突然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无视李靖之女李清梦脸上斑痕的痛苦，奖励：无。】 【选择二：选择帮助李靖之女李清梦，做出可以祛斑的药用鲜花皂，奖励：药用鲜花皂秘方一套，制作工具一整套。】 “选择二！” 秦阳不假思索，立刻进行了选择。 随后唤来跟着过来的随从，让他们回去立刻带一帮人过来，将这里里里外外清扫干净。 他自己则带着婠婠先去了长安城的花卉市场。 因长安城的贵人们喜欢鲜花，所以在这种盛开的时节，就有许多花农带着他们培植的鲜花来卖。 亲自转了一圈，秦阳跟几家花农定下了一批花瓣，让他们后日一早送到西城的新宅子。 回府后，就扎进自己的工房，在里面鼓捣了起来。 第二天，几套简陋的肥皂模具就被秦阳鼓捣出来。 虽然他自谦造出来的简陋，但对于这时代的技艺来说，已是难以模仿。 工具方面，需要用到的玻璃、不锈钢器皿，都是系统提供。 秦阳则按照自己的喜好，让工匠帮着自己弄出了一些比较小巧可爱的模具。 花瓣形状的、圆形的、椭圆形的、小动物形状的。 应有尽有。 等到第三天再去新宅子时，里里外外已被打扫干净。 鲜花、药材、工具，都准备就绪。 就在这所新宅子里，秦阳指挥着一群国公府的下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出了第一批鲜花皂。 无论是什么外形的小巧肥皂，都颜色漂亮，半透明的中心处有着花瓣。 闻一闻，芬芳扑鼻。 光看外形，就已是成功了。 “取水来。”秦阳看着成品，吩咐道。 立刻有仆从端来一盆净水。 秦阳拿起一块鲜花皂，就着清水，给自己好好洗了洗脸跟手。 让他惊讶的是，明明平时就已经用澡豆清洁过了，可此刻用鲜花皂，依旧洗出了泥垢。 系统出品，果然不同凡响！ 等洗完，净过了手跟面，一旁的婠婠突然惊呼道：“主人，你的脸变白了！” 秦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也跟胳膊微微有了一点色差。 抬手摸了摸脸，是一种水嫩紧绷的感觉。 “成功了。”秦阳笑着说。 “来人，用盒子装好二十枚鲜花皂，送去隔壁李府，就说是我给李小姐的赔礼。” “是。” 立刻有仆从将剩下的鲜花皂用精致小木盒一一装好，然后用一个紫檀木的匣子装好，抱着去敲隔壁的门。 李府 李靖此时并不在家，李清梦如往日一样，在后院练过武后，清洗一番，就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 听到有人禀报说是隔壁的人差仆从送了一个匣子，作为前日的赔礼后，她才恍然记起前日的事。 “赔礼？” 她本打算让人直接退回去，想了想，觉得这样有些失礼，还是让人将赔礼捧了过来。 “这是？” 掀开木匣，发现里面是大约二十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鼻间。 李清梦有点好奇，遂打开了其中一个小木盒。 目光落在里面，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她仍是被里面精致可爱的物件给吸引住了目光。 哪怕她是武将之女，也依旧有着女孩子的一些喜好。 这种香喷喷又漂亮又精致剔透的小东西，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点。 不过，在拈起这只小兔子形状的东西后，她看到了底下垫着一张纸。 纸上有字，用着小字写了这东西的名字、用法、效果。 “鲜花皂？” “能祛斑、美白？” 一股恼意先涌上来。 “真是好生欺负人！竟拿我取笑！” 她是李靖之女，这几年生了斑，她爹李靖可是连太医都挨个找过。 可每一个人看过她的脸后，都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黑的时候还好些，皮肤若是白了，斑就更明显。 这已快成了李清梦的一块心病。 结果之前见过的那人，竟然用这件事来取笑自己？ 可看着这包装精致的鲜花皂，李清梦的心里还残留着期望。 万一呢？ 万一这东西真能祛斑呢？ 对方就算是要取笑自己，也不必用这样看着就金贵的东西来糟蹋吧？ 再说他们本就无冤无仇，她爹又是李靖。 无论那个人是谁，实在没必要欺骗她。 要不，就先试试？ “小姐？”旁边的丫鬟见李清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唤了一声。 李清梦死死盯着手里的鲜花皂，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阿香，帮我取一盆水来，我要洗脸，洗手。” “啊，是！” 虽然不知道李清梦到底要干什么，但她既是这么吩咐了，她身边的丫鬟自然是要遵从。 水很快被打来。 李清梦直接用手里的鲜花皂浸泡，搓出泡泡，将脸埋了进去。 第七十六章 小姐!你的脸! “啊！小姐！你的脸！” 当洗了一会儿，李清梦终于冲净水冲掉了脸上手上的泡沫后，才用细布擦干净了脸，面前的丫鬟就睁大眼睛，指着她的脸惊呼。 李清梦顿时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我的脸怎么了？” 她忙用手去摸脸，触碰到的一瞬，弹弹的感觉让她有些怔住。 丫鬟此时已是惊喜地叫起来：“小姐！你脸上的斑好像淡了一些哎！” “真的？” 这话拉回了李清梦的思绪，她睁大杏眼，问着对方：“我脸上的斑，真的淡了？” “小姐，不信的话，你自己看啊！奴婢去给你取铜镜！” 说完，面前的丫鬟掉头就跑。 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铜镜跑回来。 李清梦忙将铜镜接过来，就着铜镜一照。 明亮的铜镜里，少女愣愣地看过来，往日能明显看到的斑点，此刻似乎真的淡了一些？ 不过铜镜能看到的程度有限，李清梦摸着自己的脸，半信半疑。 “早起、睡前各用一次？” “等我再用几日，真有了效果，就给隔壁邻居送回礼。” 她心里打定主意，从这天开始，就开始早晚两次的鲜花皂洗脸。 唐朝已有澡豆，这是只有世家贵族才用得起的东西。 一般每一家的澡豆配方都不同，但都大同小异。 李清梦以往用的澡豆都是从铺子里买的上等澡豆，可用了这些年，效果却明年不及这鲜花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用了两日，她觉得自己真的白了一些。 即便看不到自己的脸，只看两只手，就已是白嫩了许多。 “小姐，隔壁还是无人。” 从早上起，李清梦就想要让人给隔壁的人送回礼。 结果丫鬟去了几次都扑空。 “若不是不想让爹知道那天的事，我倒是可以去问问爹，隔壁住着的是谁。” “上次走得匆忙，竟没亲口问他是哪一家的人。” 李清梦轻叹着。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辆马车已是再次驶入了隔壁新宅。 跟着大门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些工匠。 秦阳将这两日弄出来的改造图纸给了为首的人。 对方一看，就惊讶不已，此时正缠着秦阳询问其中细节。 “这里，对，就是这里，需要这么装……” 秦阳与他头靠着头，指着图纸，时不时抬头又看向要改造的房子，给出解释。 就在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李府的大门外，一阵喧哗声传来。 一个声音高昂的女声正激动万分地说道：“李将军您回来的正好！草民这是来给您道喜的！” 沉默了一下，那边传来秦阳十分熟悉的李靖的声音：“啊？喜从何来？” “荥阳郑家家主要为族侄郑季饶求娶李将军的千金，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吗？” “荥阳郑家？” 墙这边，秦阳听到这对话，微微愣了下。 不过，虽然他不喜欢五姓七望，也一直打算将这几个世家给摁死，但必须要说，以郑家的家世，求娶李靖的女儿，倒不是什么高攀。 只能说，是门当户对。 毕竟李靖也是名门出身，虽不是五姓七望之一，却也是官僚世家子弟。 只不过，他因着要对付五姓七望，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这几个世家的资料。 郑家虽门丁兴旺，但郑季饶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回忆了一下，秦阳顿时沉下了脸。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下。” 将图纸往工匠手里一塞，秦阳大步走了出去。 本来他就刚进大门不久，没几步走出去，一转过来，就到了李府门口。 李靖像是刚从外面归来，正在台阶处被一个媒婆模样的老妇人堵住。 似乎是被陇西李氏的名头给震住，李靖此时正面露犹豫之色。 媒婆将“郑季饶”说得仿佛天上有地下无，李清梦因着长相问题，一直都没能寻到合适的婆家。 正处在一个高不取低不就的尴尬处境。 李靖也一直为女儿的婚事着急，如今听到这条件样样符合，难得还不必低嫁的，就有些心动。 “要不，里面详谈？” “李将军，我有事要与你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秦阳就是在这时候到了的。 “秦国公？” 看到秦阳，李靖自然是先选择与秦阳说话。 二人往里面走了走，秦阳就对李靖说：“李将军，这郑季饶虽外面风评还可以，但其实因眠花宿柳，早就染上了脏病……” 不必再细说，这一句，就让李靖耸然变色。 他没问秦阳是从何而知的这件事，而是随后一拱手，感激道：“多谢秦国公告知李某这件事。” 然后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直接冷下脸对着那媒婆说：“滚！”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媒婆脸色一变，眼瞅着周围有不少围观的人，又想着自己拿到了的好处。 竟胆大包天的直接大声嚷嚷起来：“李将军！这里是长安城，可不兴仗势欺人这一说！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讲个理字！” “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 “我好心好意为李将军的女儿说媒！说的还是荥阳郑家家主的族侄！” “人家年纪轻轻，要出身有出身，要容貌有容貌，都不嫌弃李小姐的长相！” “结果李将军竟直接对着我说了一句，滚！” “老身我也近六十岁的人了！还不曾被人这样无故呵斥过！” “就凭李小姐的长相，郑家愿意来提亲，怎么就当得一个滚字了？” 媒婆嘴里叭叭叭说着，却总是将李小姐的貌丑挂在嘴边。 偏偏附近的人都对李靖之女的无盐长相有所耳闻，此时听了，纷纷低声议论。 哪怕有人觉得，这婚姻大事，还是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人家不愿，又如何了？ 但更多人却觉得李靖不讲理。 李靖气得差点直接拔剑将人给砍了。 秦阳刚才已问过了来前院打听情况的丫鬟，得知李清梦这两日一直都是按时用鲜花皂洗脸。 所以他直接按住了李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媒婆。 那媒婆不认识秦阳，却被这年轻人锐利目光给吓了一跳。 但想到自己身后有着荥阳郑家，就又挺起了胸脯。 “你……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有点好奇。”秦阳站在那里，朗声问着。 “你觉得李小姐貌丑，有人提亲，李府就该热情相待，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都要供着？怎么，你见过李小姐？” 第七十七章 当众戳穿 媒婆当然没见过李靖之女，可其他人见过啊。 她来之前可是仔细问过见过的人，都说其肤黑、脸上有斑，貌丑。 媒婆梗着脖子回道：“当然是见过！” “那你说那郑家公子如何如何好，也是因为见过喽？”秦阳又问道。 媒婆盯着他看，却看不出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当着这么多人，她自然不能自打嘴巴，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说道：“自然是见过！” “好，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大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亲眼见一见李府的大小姐吧。” 说着，秦阳就对着那个丫鬟点了下头。 丫鬟转身就向里面跑去。 李靖这几天一直在军营里忙碌，偶尔回来也是很快就走。 所以他已经几日没见过女儿了，听了秦阳的话，顿时就有些着急。 他作为亲爹，当然觉得自己女儿哪儿哪儿都好。 可就算是亲爹也得说，女儿李清梦的长相随他，生得瘦高个子，加上肤色黑，又有斑，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说好看。 秦国公突然让人将女儿请出来，这不是让他女儿当众受辱吗？ 本想了拦下，可与秦阳目光一对上。 李靖立刻就想起对方的奇异来。 这是秦国公啊！ 曾当众展示过神迹的奇人！ 谁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他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免得误了对方的事。 虽心中着急，额头都冒了汗，但李靖还是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等着。 这是出于对秦阳的信任。 这时候，周围围观的人里，有人已经认出秦阳来了。 “这不是秦国公吗？” “秦国公？哪个？” “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人，那就是秦国公！” “天啊！都说秦国公是天神转世，看着果然不凡！” “秦国公那么说，莫非是这事另有隐情？” 因着之前秦阳力挫吐蕃的事，又有着他坊间起死回生的事，都刚发生不久，正是长安城百姓们私下热议的时候，秦阳赫然就是百姓们心中目前的当红明星。 得知与李靖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秦国公，围观的人甚至还有回去叫人，呼朋唤友，一起来看稀罕的。 秦阳就觉得，只是等待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围观的人又多了起来。 不过想一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并不介意此时被人围观。 “小姐，慢一点，小姐……” 随着丫鬟的声音，有人从内院里走出来。 媒婆此时也从周围人的说话声里，得知刚刚与自己对话的那人就是秦国公了。 因着坊间流传秦国公神异，她现在也有些心虚气短。 越想，越是不安。 但又一想，就算秦国公再神异，难道还能给女人换张脸？ 李靖之女长得丑，这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只要李靖之女往外面这么一站，她所说的那些就是再真不过的话，谁也没法说她是造谣污蔑。 这么一想，心又安定了下来。 正想着，就听到了脚步声，周围原本的说话声都一下子没了。 媒婆暗暗得意，果然，是丑到了震惊众人了吧。 随后就一抬头，然后就呆住了。 “你、你你你，你是谁？” 看着面前肤白无瑕的女子，媒婆颤抖着手指着，一脸不敢置信。 “这不是李小姐！这不是李小姐！”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家小姐！”旁边的丫鬟怒道。 不远处也有人揉揉眼睛，仔细看着面前的人，片刻后，迟疑着说：“好像……的确是李小姐。” 虽然跟之前的时候比，白了不少，斑也似乎没了，但看轮廓跟五官，的确是李小姐没错了。 而其他围观的人，大多没见过李梦清，听旁边有人嘀咕那的确就是李小姐，立刻就信了。 “原来李小姐长得并不丑啊！虽然瘦了些，高了些，但肤白，头发乌黑，这也算不上是丑女啊。” “是啊，怎么也能算是个清秀佳人，怎么就被人传成了无盐女？” 围观的人热议，李靖则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清梦，你……” “爹！” 李清梦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周围人的反应，就能知道自己此时必然是大变了样。 哪有年轻女孩子会不在意自己容貌的？ 秦阳则冷笑着问那媒婆：“你现在还敢说，你曾见过李小姐？她现在就在这里，你却认不出，可见你之前的话就是满嘴谎言！” “做媒婆的，不说要成人之美，起码要做到嘴里的话都得是实话，像你这样满嘴谎言，颠倒黑白之人，竟还有脸在这里嚷嚷着是别人仗势欺人？欺辱你？” “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媒婆？” 只这一句话，就彻底堵死了对方继续做媒婆的路。 做媒婆可不是什么容易事，一般都是祖代传下来，从年轻起就积累人脉。 信的人多了，生意多了，名气有了，才能有人主动去请，去找。 像她这样，被秦国公当众戳穿，又当众斥责不配，从此以后，再难在京城立足。 媒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傻了眼。 李靖却眉开眼笑，已从女儿小声回答里得知了事情始末，他对秦阳的感激，可谓如长江之水一般，滚滚流淌。 见外面围着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直接请秦阳进自己府里说话。 大门一关，外面的纷纷扰扰，就都与他们无关了。 但正如秦阳预料的那样，虽然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可李清梦的大变活人，却随着与鲜花皂、秦国公这两个名字绑在一起，迅速在女眷圈子里疯狂传播开来。 其中就有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贵妇人，是李清梦的亲戚，原本生得不错，这几年脸上起了斑，与夫君关系也日益冷淡。 听说了鲜花皂的传说后，就托人从李清梦这里求来了几块。 这一用，就再次来了个大变活人。 祛了斑、美了白的她，一出门，就引来了她的一个闺中密友的注意。 “你这脸，怎么几日不见，就大变了样？这是用了什么好东西？速速说来！” 女子神秘兮兮的将自己得来的鲜花皂来历说给对方听。 末了，还提醒道：“这可是秘方，人家不卖的，你用就用了，可不能再与旁人说了。” 对方眸中异彩连连，连忙保证，绝不向外人提及。 随后从她这里，匀了一块回去。 这一用，就惹来了大事。 第七十八章 一皂难求 “你这脸看着与昨日不同，莫非是用了什么方子？” 李清梦亲戚的那友人也已嫁人，虽婚后夫妻还算恩爱，但丈夫不长进，所以他们夫妻在公婆面前速来没什么脸面。 结果这一日去向婆婆请安，才一抬头，就被婆婆盯着瞅，随后被对方急急问了这么一句。 女子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婆婆已是向她诉起苦来：“你是不知道，咱们娘娘在宫里日子过得苦，不如杨妃受宠也就罢了，竟连一些美人也敢对着娘娘冷嘲热讽，说到底，还不是因着咱们娘娘脸上生了斑？” “若你有祛斑的好方子，能帮上咱们娘娘，以后你就是咱们家里的大功臣！” 这番话实在太有诱惑力，女子终究还是没抵挡住，将自己脸上祛斑的缘由说了。 得知女子脸上变得干净，是因着鲜花皂。 而鲜花皂，是从李靖府上传出来的。 这一家的当家人，立刻就备了厚礼去拜访李靖。 也因此从李靖这里，得知了鲜花皂出自秦国公府上。 这可就让这一家人犯了愁。 秦国公有些神异，所以这鲜花皂出自秦国公府，也并不奇怪。 但至今不见秦家的铺子卖这鲜花皂，让他们去秦国公府亲自求取，他们又有些不敢。 其他陆续得知消息的人，也都内心躁动着。 掐准了时间，秦阳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放一批鲜花皂到秦家的脂粉铺。” “记住，只卖一百零八套，每套一百零八两，不零售，每家限购一套。” “是！” 管事陈秀听了这事，心里纳闷，但还是严格按照国公爷吩咐的要求去办。 次日一早，当有人路过秦家脂粉铺前时，就看到铺子前立着一块极新颖的牌子。 上面用一种不知名的画法，画出了一个只有轮廓的美人儿。 美人手里托着一块精致小巧的东西。 旁边提了一首诗，读着朗朗上口，让人忍不住就驻足观看。 “这是上了新品？” “应是女子用的吧？毕竟脂粉铺……” 有些男子摇摇头，直接走了。 但也有男子一直奉命盯着秦家脂粉铺，一看刚刚开门有人将牌子立了出来，扫了一眼后，立刻就撒丫子回去禀报。 当再有人路过时，看到的就是乌泱泱挤在门口的一群人。 “掌柜的！我也要一套！给我一套！” “也给我一套！” “我这里有银子！我愿意出双倍！再给我来一套吧！” 手里挥舞着银票，捧着大把银子的人，将路人都给惊呆了。 天哪，这是在卖什么？ 竟这么多人争抢？ 不远处的马车里，秦阳带着婠婠坐在车里，正掀开车帘向外望。 婠婠惊叹道：“主人，这么多人！” “还不算多。” 放下车帘，秦阳笑着说。 “没想到鲜花皂这么多人买，看来护肤品跟防晒品都可以尽快搞起来了。” “哦，对了，还有香水。” 秦阳心里盘算着。 不过这三样都需要配方，尤其是香水，可以每年推出新的味道。 就算有人模仿，他们秦家若是有了这些主打产品，也始终可以走到时尚的最前沿。 “不过，你觉不觉得，铺子里来的多半是仆妇、管事，有点不太好？” 秦阳突然问婠婠。 婠婠愣了下：“主人是嫌他们粗鄙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买这些东西，就该贵女们自己亲自来买，来挑，来试才有意思。” 回想了一下他原本世界里的那些奢侈品店，秦阳有所感慨地说。 婠婠忍不住笑了：“其实贵女们也会出来买东西，出来逛街，但这种路边的铺子，男女皆有，她们一般不会过来，觉得太嘈杂了，会沾染上俗气。” “就算偶尔来，也不会停留太久。” “除非是专门弄一处精致住所，处处都很风雅，她们啊，才会愿意去。” “你对这些倒是知道的挺多。”秦阳有点意外地看向她。 小妖女冲他眨眨眼：“毕竟师门任务，偶尔也会到处走走，看看嘛。” 想一想魔门会进行的那些任务，虽然隔着世界壁垒，秦阳还是很没再询问。 “先就这么卖吧，眼下我手里的东西太多，看来的确要找个时间，重新整理一下秦家的产业了。” “正好过几日长孙无忌就会将他的八成产业交给我，他手里铺子多，完全可以放在一起整合。” 这也是秦阳没有立刻开新铺子的原因。 与其贸然开一个新铺子，不如所有产业拿到手之后，再仔细划分一下区域，找出适合各商品售卖的铺子，再进行改造。 婠婠微笑听着，这次倒是没发表什么看法。 二人看了一会儿，马车就掉头离开。 秦阳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这股鲜花皂的热潮，最多就是比他看到的再翻个几倍。 以他目前的生产量，足够应付开专品店之前的这段时间。 他却低估了这时代女性对美的狂热追求。 祛斑，美白，光是这两点被证有用，就足够让这时代的女人们疯狂！ 尤其是那些有钱又有地位的女人。 她们不缺银子，缺的是年轻貌美，缺的是用银子轻易买不来的东西！ 这类女眷，就成了鲜花皂的狂热追逐者。 因着秦阳定下规矩，一家子只能买一套鲜花皂，还不零卖。 一百零八两银子，买一套鲜花皂，这价格，不可谓不高。 但为了能抢到更多鲜花皂，用过一块就发现的确有效的这些女人们，纷纷撒下大笔的银子，以着双倍、三倍的价格来抢入。 就算是这样，依旧是供不应求！ 秦阳第一天放到店里的一百零八套，根本就无法满足这些人的需求。 第二天放了一百零八套，依旧是一开门就一下子全光。 第三天依旧是一百零八套，依旧是这样。 最后秦阳定下最终数额，一天最多卖二百一十六套，多了不卖。 皇宫 长乐公主手捧着一个精致木盒，脚步轻快地走进大殿。 将盒子往母后面前一放，她笑盈盈地说：“母后，这是鲜花皂，女儿孝敬您的。” “这就是外面疯传的鲜花皂？” 长孙皇后这几日也对鲜花皂有所耳闻。 因为宫里自有一些养颜秘方，长孙皇后又从小呵护皮肤，皮肤并无什么大的问题，所以她对鲜花皂虽有所耳闻，却并不热衷。 但这到底是女儿送来的，送的还是这样的紧俏货，长孙皇后很是欣慰。 当天晚上，睡前她就用鲜花皂洗了脸。 睡了一觉醒来，宫女们服侍着她穿衣服时，一个宫女就有点惊奇地说道：“皇后娘娘，您今日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好了很多。” 第七十九章 女人可真可怕! “是吗？”长孙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地问道。 那宫女小鸡啄米般点头：“娘娘，是真的！您现在看着，竟仿若十年前模样，看着可年轻了。” 其他人这时也跟着附和，皆是在说长孙皇后看着年轻了。 若只是一个人这么说，那还可能只是随口奉承。 但身边的人都这么说，长孙皇后也不禁好奇起来。 她的殿里就有一面琉璃镜，比铜镜清晰，命人拿过来这么一照，长孙皇后也不禁惊讶出声。 “这脸……似乎真有些不同了。” 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又回想了一下，她迟疑着问周围人：“你们说，是不是与那鲜花皂有关？” 早就有人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此刻长孙皇后先提起，她们就立刻赞同起来。 “必是这样，娘娘，那鲜花皂可是秦国公所制！” “秦国公本就有些神异，这鲜花皂既出自他手，必然也不是俗物！” “娘娘，如今外面这鲜花皂可是紧缺得很，很多人千金不得一套！” 长孙皇后听着这些宫女们说着，对这鲜花皂也终于上了心。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就在这时，一道明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正是李世民。 长孙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笑着问他：“皇上，她们说妾臣妾气色看着比往日好，您觉得呢？” “观音婢，你看着……竟像是年轻了几岁。”李世民仔细看着，微微惊讶道。 随后就问：“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长孙皇后笑着说：“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是丽质送来了一套鲜花皂，臣妾用了后，似乎对皮肤有所改善。” 得知不是灵丹妙药，李世民也就没了兴趣。 但不得不说，老婆看着年轻了，哪怕是老夫老妻，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越看，越觉得观音婢哪怕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依旧是风韵不减，美貌依旧。 被丈夫用那样炙热目光看着，便是贤德如长孙皇后，也忍不住有些羞涩。 就着这个契机，帝后又蜜里调油一般的热烈起来。 事关帝后无小事，之后几日，帝后都黏黏糊糊，自然引起了后宫诸人注意。 而关于长孙皇后是用了坊间盛传的鲜花皂，所以焕发了青春的事，也在宫里流传开来。 “那鲜花皂真有这么神？” “听说皇后娘娘就是用了那东西，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皮肤吹弹即破，皇上这才几日流连不去。” “去，给宫外带个话，让我父兄他们务必帮我拿到一套鲜花皂！” 以上都是低位妃嫔们的动静。 真正高位妃嫔，或是家里有些门路的，早两日就已拿到鲜花皂了。 因着这东西现在稀缺，所以未必能拿到一整套，但拿到几块却不难。 这一用，还真是不错。 虽说宫里娘娘基本都能用上澡豆，澡豆也有香气，但这鲜花皂却更细腻，用完了，香气也留得更久。 淡淡的花香，甚至比她们往日用的香囊香包还要好闻。 尤其是现在正值六月，天气酷热。 用多了香料，身上的味道未必好闻。 可用鲜花皂洁面或是洗过了身子后，伴随着清爽的香气，更令人着迷。 秦国公府 秦阳在将鲜花皂的事交给管事负责后，就又沉浸在了吃吃喝喝的生活里。 这时代的贵族，基本家家都储存着冰。 冰沙、冰水，对普通人来说是稀罕物，对秦阳来说却是随便就可以吃到的东西。 躺在大树下，清秀可人的侍女左右给扇着扇子，再时不时有人给喂上一两颗用冰镇着的葡萄，那滋味，真是爽歪歪。 所以当吴王李恪突然跑过来时，被打扰了的秦阳就有点不爽。 哪怕来人是吴王，名义上还是他的弟子，秦阳还是装睡着，继续躺在那里不动。 “老师！老师！大事不妙了啊！” 吴王李恪惊呼着。 嗯？ 最近似乎没出什么事吧？ 秦阳眉尖跳了下，到底还是把眼给睁开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因着身子犯懒，他边说，边慢悠悠起来。 定睛仔细一看，就愣住了。 “你的脸？” “别提了！”李恪哭笑不得道，“这还不是怪老师你！” “怪我？” “老师，你是不知道，你让人卖的那个鲜花皂，在宫里已经被抢疯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东西是您做主卖的，又知道我是您弟子，这不……” 他给秦阳示意了一下子自己的胳膊，上面也有一些抓痕。 “我不过是去看看我的母妃，就被人给堵住了。” “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都要见不到您了！” “这么夸张？”秦阳仔细打量着李恪，别说，看着是挺像是刚从丧尸堆里爬出来的一般。 他以拳抵口，掩住笑意。 “咳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鲜花皂毕竟是新品，或许过一段时日，这热度就消了，你且忍一忍。” “但是老师，我老师也看到秦国公府附近围着不少女眷，都是行事做派彪悍的贵女，老师，怕是您一出去与，也要被围追堵截了。” 李恪忍不住提醒道。 听到这话，秦阳终于变色：“不是吧？” “去！看看外面是不是围着人！”他立刻派仆从去查看。 过了一会儿，仆从回来，向他禀报道：“国公，前门后门附近的确都停着几辆马车，看着像是程家、杜家、房家、秦家、柴家几家的马车。” 好家伙，来的不是宰相家的女眷，就是武将或是柴家小郡主啊。 秦阳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惹出了大风波。 他忍不住再次问李恪：“鲜花皂真有这么受欢迎？” “老师！您推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受欢迎，您自己觉得呢？” “老师，您还是多放出一些鲜花皂吧，一天就卖一百零八套，这分明就是在逗狼啊！” 李恪几乎想要摇醒老师，女人凶残起来，可是比狼更可怕啊！ 被李恪用略带悲愤的目光盯着看，秦阳挠了挠脸，皱眉道：“可我现在还没打算扩大规模啊，现在只是在试水，试水你懂吧？” “老师，我不懂什么是试水，我只知道，若是您再不想个办法，继续拖下去的话，外面那些女人总有一天会冲进来的！” 第八十章 二女相见 秦阳有自己的盘算，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骚动”就改变计划。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李恪说了。 听了李恪的提醒，秦阳很敷衍地回道：“放心吧，没事的。” 等李恪一走，他就立刻吩咐人收拾了他常用之物，跟秦向山和罗素打过招呼，就乘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从秦国公府前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盯着秦国公府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在，那些女眷更是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所以他出来时，被留下来的那些人家的家丁，都以为乘坐这辆马车出来的人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呵，盯着又如何，我还不是顺利出来了？” 掀开车帘向后看了一眼，秦阳洋洋得意道。 可走了没一会儿，后面就有马车追上来。 一个女声喝道：“前面可是秦国公的车驾？请等一等！” “别停！快走！”秦阳一听这喊声，就暗道不妙。 且不说追上来的人有什么意图，只说这一声直接将别处的人也都引了来。 “国公，您放心就是了！小的驾车十几年，绝对能甩开后面的人！” 前面的车夫立刻斗志昂扬地回道。 下一刻，马车就飞驰电掣起来。 这一条路，行人不多，因着临近西城住宅区，所以左右两边的巷子颇多。 马车在技术高超的车夫驾驭下，先是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随后就七拐八拐，像是在走迷宫一般，在半柱香时间后，终于将后面那马车给甩开了。 秦阳扶着车厢，发现自己竟有些“晕车”。 下车时，更是有些头昏目眩。 “小心！”就在他抬头看了看新宅子的大门，随后就迈步上台阶时，腿竟一软，直接就向前扑去。 他这次只带着一个驾车的随从，婠婠虽隐在暗处，但没等婠婠出手，就有人更快了一步。 “是你？” 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胳膊往回一带，秦阳勉强站稳后，一转头，已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的女子，冲他微微一笑，秦阳睁大了眼。 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清梦。 跟多日前的李清梦相比，如今的李清梦脸上已是干干净净，甚至只淡扫峨眉，其他妆容都不曾有，看着就已是清丽脱俗。 再次感受到秦阳欣赏惊艳的目光，李清梦的脸就微微一红。 “你没事吧？上次事还没有谢谢你。”她对秦阳说道。 秦阳收回目光，笑着回道：“只是一点小事，谈不上谢不谢的。” 李清梦轻声说：“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但对我来说，却不是小事。” “这样啊。” 秦阳看了看李清梦，突然问道：“要不要进来做客？我上次做的鲜花皂还有，一会儿再给你一些？” 李清梦犹豫着说：“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之前还要送我回礼吗？”秦阳冲她眨眨眼。 “回礼你让我送来好了，我收下，然后再送你鲜花皂，这就是礼尚往来，是邻居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交际，你不必觉得是占我便宜。” 被秦阳这么一说，李清梦立刻就重新露出笑颜来。 “那……那我让丫鬟先去将准备好的回礼拿来。” 随后，就朝着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 丫鬟秒懂，立刻撒丫子跑了回去。 李清梦倒是性格爽快，说开了，就大大方方的跟着秦阳走进了新宅子。 进来后，看着前面正在忙碌的工匠，李清梦好奇多看了几眼。 倒是没多问，随后就听秦阳说：“后面有个院子是我让人收拾出来暂时不动的，去那里的，那里清静些。” 等到二人来到那个院子，果然前面的嘈杂声几乎听不到了。 秦阳让人烧了水，亲自给李清梦泡了茶。 用茶叶直接泡的，这种泡法，让李清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尝一尝。” 秦阳亲自倒了一杯，推向她那边。 李清梦看了看清亮的茶汤，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杏眼顿时亮了。 她立刻抬头看向秦阳，那张清丽的脸上带着敬佩。 “好喝！” “主人。” 就在这时，婠婠突然现身，走过来对秦阳说：“长乐公主来了，就在门外。” “长乐公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了，一定是李恪那小子告的密！” 秦阳却没打算让对方吃闭门羹，对着不远处的随从说道：“去将长乐公主请进来。” 紧跟着叮嘱道：“记住，悄悄请她进来。” 这是还没忘自己是跑来这边避难的事。 李清梦坐在他对面，先是看到了与她有过交手的婠婠，随后又听到了长乐公主来了，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你这里来了客，我还是先告辞了。”她立刻起身说。 秦阳却说：“无妨，长乐公主不是外人。” 可我是外人啊。李清梦在心里无语着。 但秦阳说得再自然不过，她本该再次提出离开的，却不知为什么，竟顺着对方的话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随着哒哒哒的奇怪声音，有人从外面走进这院落。 李清梦立刻转头看过去，进入她视野的，是一个穿着裸露着白嫩胳膊的美丽衣裳的女子，头发高高挽起，脚下踩着一种凸显身材的鞋子，随着走动，耳垂下的流苏耳坠微微晃动，红宝石吊坠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这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李清梦直接看愣了。 “你……你就是长乐公主？” “你是？” 长乐公主看到站在秦阳身侧的女子时，也跟着愣住了。 她是从吴王李恪那里打听到了秦阳的别宅地址，在去了一趟秦国公府没找到人后，就抱着一点希望，坐着马车来了这边。 本来只是在周围转一转，还在犹豫时，紧闭着的门就被打开，里面的仆从请她入内。 她以为秦阳是独自一人待在这宅子里，却没想到另有佳人陪在其身边。 这佳人身材高挑，肤白清丽，虽不符合时下审美，但长乐公主却在看到此女时，油然而生了一种威胁感。 但长乐公主性格温柔，心里这样想着，却仍对着李清梦一笑，反问道：“你可是李将军之女李清梦？” “是我。李清梦见过殿下。”李清梦就要行礼。 被长乐公主忙扶住。 二女随之对视一眼，各自笑着松开了手。 第八十一章 鲜花皂害人! 二女之间的暗流涌动，秦阳并没有察觉到。 见李清梦盯着长乐公主看，就以为李清梦是觉得长乐公主这一身好看。 虽不知道为什么旗袍流行了一段时间，身为李靖之女的李清梦为何像是刚看到一般，但秦阳还是将自己刚才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李小姐，你觉得长乐公主这一身旗袍如何？” “甚美！”李清梦立刻回道。 只是她平时喜欢骑马射箭，旗袍虽美，对她来说却不是能常穿的衣裳。 前两个月她去了亲戚家小住，最近才回长安，回来时就听说长安流行了一种名为旗袍的服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 见她面露艳羡之色，长乐公主忙说：“清梦，若是你喜欢，回头我送你一件？我母后身边有一批会做旗袍的宫人，做的比外面还要精细些，你喜欢什么颜色，与我说，我回头送你。” 她拉着李清梦的手，摇了摇。 “我虽与你第一次见，但仿佛过去曾见过无数次一样，这便是一见如故吧，你可不许拒绝。” 李清梦性格爽朗，但却少有闺中密友，何时被同龄女子这样温柔对待过？ 长乐公主轻轻摇了摇，她就立刻应了。 一旁的秦阳咳嗽了两声，将二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倒觉得，另有一套服饰，更适合李小姐。” “什么服饰？”长乐公主好奇地问。 “骑马装。” “骑马装？” 长乐公主不解了：“你说的骑马装，是我们平日里穿的那种吗？” “有些相似，但不能算是一种，这样，李小姐，你将你平时做成衣的尺码告诉我，回头我让人做一套骑马装送给你，你一穿便知。” 秦阳越看，越觉得这样高挑都带着一点飒爽的女子，若是穿着现代那种骑马装，必然帅气极了。 一旁的长乐公主也觉得这样好，虽然她心里有一点小小吃味，但她过去也听说过李靖之女无盐之貌的传闻，看到李清梦如今长得好看，又有着符合她气质的新衣裳，更为李清梦感到高兴。 李清梦因着鲜花皂的事，对秦阳已是十分信任。 秦阳这样说，她已是信了。 她立刻向秦阳道谢。 秦阳却笑着说：“我也不光是为了李小姐到时候能惊艳四座，其实更有私心在。” “若是骑马装能因此流传开来，也算是为我的新店做一下宣传了。” “秦国公要开新店？”长乐公主忙问道，“莫非是卖成衣？” “非也，非也。”秦阳却摇头，笑着说，“暂时保密。” 他心里则想着，之前自己盘算着多开几家专卖店，但店铺分散，未必就是好事。 倒不如直接开一个百货商场，这不仅在长安城是独一份，也是唐朝的第一家！ 等开业那天，可要搞得热热闹闹的，来一个开门红。 这样的话，光有旗袍、高跟鞋、鲜花皂跟神仙酒可不够，他还要再弄几样畅销新品才成。 骑马装可以归纳到服饰里，与旗袍分在一个区。 “还可以把男士皮鞋给弄出来，倒不能只顾着做女人的生意，男人在皮鞋跟服饰上的购买欲望，一点也不比女人少。” 这样想着时，他嘴角含笑，面上表情淡淡的。 这模样格外的有魅力，二女原本低声说话，此时也忍不住望着他的俊脸出神。 “对了。”秦阳突然回神说道，“我在这里的事，你们可要保密，不要对旁人说。” 被他突然回神惊到了的二女，忙点头应下。 长乐公主应下后，又有点哀怨地看着他：“你是为了躲那些想买鲜花皂的女子吧？” “怎么？也有人去找你了？”秦阳秒懂，立刻问道。 长乐公主叹道：“宫外的女眷与宫里的嫔妃倒是不敢追着我要，可旁人却……” “莫非是高阳去找你了？”秦阳微微蹙眉，想到了一个人。 长乐公主嗯了一声，但很快又说：“不过母后已经说过她了。” “算了，最多半个月，这事就能解决，以后若是你觉得烦闷，可以来这里散心，我这里至少有好茶好酒好点心，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秦阳说得大气爽朗。 这副欢迎的姿态，让长乐公主原本有点烦闷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她再次嗯了一声，但这一次，明显心情不错。 一旁看着二人互动的李清梦，低垂眸光，将眸子里的一丝情绪掩住。 与此同时，京城外，十几辆马车连同着护兵停在路边。 博陵崔家的家主看着面前送自己离开的这些五姓七望家主们，心里冷笑着，脸上却带着苦涩笑容，冲着他们一一拱手。 “就送到这里吧。” “老崔啊，你也莫要往心里去，等过个三五年，人们将这事淡忘了，博陵崔家还可以再回长安嘛。”郑家家主安慰着他。 但这安慰，却让崔家主脸上的肌肉都蹦了下。 崔家主也含笑安稳他道：“彼此彼此，老郑啊，你也莫要往心里去，虽说你因着族侄的事，与李靖结了仇，这几日他与程咬金等人一直追着你们郑家的人不放，找你们郑家在朝堂上的官员的麻烦，但等过个三五年，他们将这事淡忘了，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你！” “行了，都到这时候了，你们就少说两句吧，还是说说那秦阳吧。” 李家家主没好气地分开二人，说道。 崔家主冷笑道：“反正我们博陵崔家的人都已撤出了长安，以后你们要如何与那秦阳斗，可与我无关了。” 说着，朝着几人一拱手，就上了马车。 随后这支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远去了。 “这老崔头真能咽下这口气？” “你们就能咽下这口气？”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秦国公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我们又能如何？” 然而，说归说，在场的几人都是老狐狸，对视一眼后，嗤笑一声，全然不信彼此的话。 几日后，长安街头。 秦家脂粉铺子的外面，突然跑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对小夫妻，直接就在大门口大嚷大叫起来。 这条街本就是长安城繁华所在，很快就被吸引来了一群人。 就听夫妻中的女子尖声叫着：“快让你们掌柜的的出来！你们秦家脂粉铺子的鲜花皂害人！什么祛斑，什么美白！都是害人的东西！” “你们大家都看看我这张脸，全都是因为这鲜花皂，彻底毁了啊！” 第八十二章 防伪编号 说来也巧，平时秦阳一般不亲自来脂粉铺子，但今日他闲来无事，就来铺子查看一下账本。 正在里面翻看着，外面的叫骂声就传了进来。 “外面是怎么个情况？”秦阳皱眉问道。 掌柜的忙跑出去查看。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进来，跟秦阳禀报道：“国公，外面来了一对夫妻，说从铺子里买的鲜花皂毁了女子的脸，正在外面嚷嚷着让掌柜的给个说法。” “碰瓷的来了？” 这听着耳熟啊。 秦阳将账本往旁边一扔，起身就走了出去。 从大堂走到门口，恰好看到一对夫妻正指使着仆人要揪住掌柜的胳膊，脂粉铺的伙计正与之对峙。 秦阳咳嗽了两声。 正对峙着的双方立刻停下，齐齐看向他。 “秦、秦国公？”原本还在叫嚷着的夫妻二人，看到他，顿时面现惧色。 那女子甚至立刻拉着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尖声说道：“我、我们是来跟秦家脂粉铺的人理论的，不、不是故意要跟秦国公府对着干。” 秦阳目光一扫，眉头皱起来。 以他的识人之术，自然看出这夫妻二人穿着打扮应该是有些钱财的人家，而这二人看到他时，脸上的惊惧不是假的，但屈辱跟委屈竟也不是假的。 除非这二人演技惊人，否则，这还真是苦主？ 秦阳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他放缓语气，问他们：“你们方才说，在这家铺子里买了鲜花皂，然后被鲜花皂伤了脸？你们确定，是在这家铺子里买的鲜花皂？” “这……” 被秦阳抠着字眼这么一问，夫妻二人有所迟疑。 秦阳就有点懂了，继续问道：“所以，你们不是在这里买的？” “谁、谁说的！”女子突然梗着脖子坚持道，“我们就是在这里买的！不信，请看！” 说着，她就从随行的仆从手里拿过一个木盒，向着周围人展示一番。 “这的确是秦记的盒子。”掌柜的这时候走过来，辨认一番后，说道。 女子立刻抬高了下巴：“我就是用了这里面的鲜花皂，脸变成了这样！秦记应该陪我银子！还要找名医治好我的脸！” 她那张脸一抬，周围人看了都倒吸一口气。 就见一张鹅蛋脸上，全都是红斑，还有蜕皮的地方，白一块，红一块，看着十分吓人。 原本因着没抢到过鲜花皂，只听闻过鲜花皂名头的人，纷纷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而用过鲜花皂的人，则惊恐的去摸自己的脸，生怕自己的脸突然也变成这样恐怖的模样。 秦阳拧着眉，大步走过去。 女子见他走过来，顿时尖叫几声向后退，一副秦阳要把她怎么样的模样。 秦阳顿时无奈叹一口气，道：“盒子让我看看。” “秦记的掌柜的都已看过了，难道还有假？” 秦阳一边接过来仔细看，一边说道：“那可不一定。” 说着，就将盒子打开，又看里面装着的鲜花皂。 一般这一盒里装着的是二十块鲜花皂，每一块都是巴掌大小。 如今盒子里还剩六块，秦阳随手拿起一块，抬高了，对着阳光看了看，就嗤笑了一声。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这一盒鲜花皂，都是从秦记铺子买的，这里面的鲜花皂就是你用剩下的？” “是！怎么，秦国公是打算不认账吗？” 女子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旁边的男子也跟着附和道：“虽然你是国公大人，但这里是长安，是有王法的地方，我们就算是敲鸣冤，也不怕你！” 秦阳冷笑着说：“这是打算给我扣上一个仗势欺人的罪名？” “其实在我方才质问之时，你们就已经意识到被骗了吧？” “不是被秦记骗，是有人设下一个套，哄着你们钻，让你们来找秦记的麻烦？” “大家请看！”他说着，就将手里的鲜花皂抬高。 “这鲜花皂，且不说质地太软，做工粗糙，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秦记出品。就说这上面……呵呵，这花纹中，可没有我们特意做的防伪编号啊。” 防伪编号？ 现场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秦阳解释道：“防伪编号，顾名思义，就是防止伪劣商品冒充珍品，特意留下的标记。” “哦！这个我知道！有些书画大家就喜欢在画中留下一些只有他们能认出的标记！” 原来秦记的鲜花皂上也有吗？ 听到他这话，再看脸色唰地一下白下来的那对夫妻，围观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是有人来捣乱，来搅和秦记生意来了！ 立刻就有人拔腿去请衙役过来。 秦阳则继续科普着自家出品的鲜花皂的“高档”与“不同”。 “秦记出品的每一块鲜花皂上，都有着唯一的编号，这与制作而成那天的时间、地点、经手人员，以及装入的箱子都有关。” “你们看这块鲜花皂，上面的纹路乍一看与秦记的鲜花皂相似，但却杂乱无章，而秦记的鲜花皂，与装着它们的小盒子、外包箱上的编号，都是一致的。” 说话间，就有人从店里捧出两套鲜花皂，请在场的人一一观看。 围观的人有一些还不曾亲眼见过鲜花皂，只听说过，如今凑过来一看，顿时被秦记鲜花皂的剔透美丽给折服了。 而且正如秦国公所说，这几处的编号，的确都是一致的。 再看那对夫妻拿来的箱子，箱子上也有着编号，可里面的鲜花皂却看着劣质，且并无编号。 这还有什么搞不懂的？ 必是有人从旁人手里购买了箱子，又用害人的玩意儿伪装成秦记的鲜花皂，出售给了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恐怕之前还真不知情，但在方才秦国公出言提醒后，却已是明白了过来。 但为了赔偿与面子，却梗着脖子不承认。 如今真相大白，这对夫妻已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后悔也晚了，随着衙役从人群外挤进来，问清楚后将他们带走，这件事也以着风一般的速度，迅速在更广的人群中传扬开来。 因着这件事传开的，就有秦记鲜花皂的编号一事。 这种最初让陈秀等人觉得麻烦的细节，竟成了鲜花皂更值得追捧的原因之一。 秦阳暗暗得意，他就说嘛，对于奢侈品来说，那些购买者从来不会觉得麻烦，只会嫌弃麻烦太少，凸显不出他们的优越感来。 第八十三章 李世民的难言之隐 “国公，小的刚刚去衙门问过，说是那夫妻二人都承认，是为了贪图钱财，才故意在讹诈，他们也愿意接受罚银……” 刚刚从衙门回来的人，向秦阳回禀道。 秦阳坐在新宅子后面小院新弄出来的秋千上，正轻轻荡着。 听到这话，就冷冷一笑。 “呵，这等事，又是小事化无了。” “国公，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与谁联系？” 那仆从问道。 秦阳淡淡地说：“不必了。” “左右不过是那些人，我也懒得细究是谁背后捣鬼，反正打的时候，我是一起打！” 这话说得实在是霸气，一旁走过来的婠婠，听得异彩连连。 “主人，前面的工匠求见。” “看来是改造好了，随我去看看。” 秦阳说着，就从秋千上下来，向外走去。 走出小院，守在门口的工匠头头儿向秦阳行礼。 “国公大人，小的们已按您的吩咐，将前面几个院子里改造了一番。” “好，那我就看一看你们的成果。” 秦阳说着，就先去了这个宅子的正院。 他没有让这些工匠负责装修，就只是让上百人改造厕所、浴室、下水道之类。 这时代的贵族们，在洗浴方面其实并不委屈自己。 一般都会专门弄一个大屋子，或是引地下泉水上来，或是砌一个池子，每次都让仆从往里面倒热水，这种大多不大，只能勉强让一二人在里面清洗。 秦阳刚到唐朝时，还以为要面临着木桶洗澡的命运，结果发现也不比现代的浴缸差多少。 但厕所方面就要逊色多了。 虽然像他这种身份，上茅房都有专人服侍，无论是塞鼻孔的小木塞，还是出来后就可以净手、熏香，都不会让这种事变得太埋汰。 但论方便，论干净，到底还是抽水马桶更好一些。 他暂时还搞不出抽水马桶，但可以弄个屋内的蹲厕，刮风下雨懒得出去时，也不必在便桶里方便。 “嗯，弄得不错。” 看了一圈，发现这几个工匠头目的确是将自己给的图纸都吃透了，弄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 蹲厕间外面的洗手台，也弄得很不错。 没办法用地下引来活水，就都用管子从墙壁另一边穿过来，那边则用着大缸来蓄水。 “干得不错，过两天我再给你一个大单子，行了，跟着他去领赏吧。” 都转过后，秦阳对着工匠头目和颜悦色说道。 工匠头目大喜，忙谢恩。 “走，再去太尉府！” 发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搞新装修了，秦阳直接带着婠婠，又一次赶赴太尉府。 上次他去，就从长孙无忌手里拿到了西城的新宅子。 这次去，都不必他开口，长孙无忌就勉强笑着，让管家将厚厚一摞地契、房契端了上来。 “这里共有六个田庄，都是长安城郊的，共有良田二百倾。” “这里是十三家长安城的铺子，其中六家在一条街上，挨着的，另外几家分散在各处。” “这里是一座位于长安城的酒楼，已是停业了，上下两层，后面还有宅子。” “这些都是位于长安城外各郡的一些庄子、铺子、房产的房契、地契。” “另有二百万金，回头都让人抬去秦国公府。” 秦阳一个个翻看着，心里估算了一算，虽然银子少了些，二百万金，其实就是二百万两银子，但其他铺子、田庄就不少。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的确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 秦阳也没打算真的榨干长孙无忌，见好就收，道：“长孙大人爽快！” “既然秦国公没有异议，那就一同去皇上那里，当着皇上的面，将这些交接了吧。” “可以。” 并不觉得对方这么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对方拿出了八成的财产，交接也可以有个仪式感，秦阳觉得没问题。 皇宫里，李世民最近也是痛并快乐着。 后宫里的妃嫔，都仿佛焕发了青春，一个个白皙美貌起来。 李世民最初也乐在其中，可随后，就被这些热情的妃嫔们榨得有些不想往后宫来了。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秦阳的错。 正巧这时候秦阳与长孙无忌来做交接，给他们主持完了这场交接，长孙无忌一走，李世民就忍不住指着秦阳，无奈地说：“秦国公啊，你可是把朕害苦了。” “皇上，臣最近可什么都没干啊。”秦阳委屈道。 李世民无语道：“若是你想干什么，那朕就更没活路了。” 这么严重的吗？ “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该不会是……” 秦阳那是多精的一个人，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唯一搞出来的事就是鲜花皂供不应求一事，再往李世民脸上一扫，顿时就猜到了一个可能。 “您是不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嘴角翘起，打趣着对方。 “放肆！”李世民立刻瞪眼。 但只是随口呵斥，而没有反驳，恰好验证了秦阳的猜测。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无视李世民的难言之隐，奖励：无。】 【选择二：帮助李世民解决难言之隐，奖励：伟哥药丸药方一张。】 “选择二！” 既然决定帮助李世民，从而将“伟哥”在唐朝铺开。 原本打算立刻就走的秦阳，就停下来，故意说道：“皇上，其实想要一展雄风，也不是不可能。” “哦？” 坐在那里李世民，此时已不仅仅是唐朝的皇帝，更是一个生在这个时代，有着娇妻美妾，却年纪渐老，有些心不余力不足的普通男人。 他是信秦阳有这个本事的，毕竟秦阳一次次的创造着奇迹。 可这等事，在李世民看来，说出来又有些丢人。 所以他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问道：“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秦阳却不觉得在这有什么，大多数男人不都有点这种难言之隐吗？ 不过就是这种话题很多不能公开聊的，都是私底下寻个秘方什么的。 若是真能在唐朝卖伟哥，就算面子再重要，想必也依旧会火爆大卖。 他递给李世民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笑着说：“皇上，您就静候佳音吧。” 第八十四章 给李世民送伟哥 在李世民又纠结又有点小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秦阳离开了皇宫。 一回去，就用着从系统那里得来的方子，命人去采买大批药草回来。 为了减少制作难度，系统十分体贴的给了与伟哥同等功效的制作药丸子的方法。 所以将药草买回来，从中挑出秘方里需要用的药草，秦阳就再次钻进了新宅子的院子，鼓捣了起来。 这里远离了秦国公府的喧闹，格外清幽。 除了长乐公主跟李梦清偶尔会过来，再无旁人打搅。 只是一日，第一批伟哥就被秦阳造了出来。 “保质期大概只有一个月，不过对于有需要的男人来说，也等不了那么久，就会吃完了吧？” 打定主意这东西也要搞一个限购，秦阳就先用精致小盒装了十丸，直接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佳音？”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十枚丸药，李世民惊喜地问道。 “这东西真能……有效果？” 因着已经见到了药，所以李世民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端着，而是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 秦阳笑着说：“用的时候，可以一日服用一丸，温和无害，皇上，您可以试试。” 旁边有太监要过来试药，被李世民给直接瞪了回去。 秦阳紧跟着就提醒那个太监：“这位公公，这可是让男人大展雄风的好东西，你可不能吃。” 太监老脸一红，低垂下了头。 另有宫人端来温水，就着这杯水，李世民直接吞下了这枚丸药。 “啊，对了。” 眼瞅着李世民吞下了一丸，秦阳才忙提醒道：“皇上，这药服下去，大约半柱香时间不都就起效，您……” “你！”李世民可真是被秦阳气了个倒仰。 现在还是白日，他吃时，对方也不提醒一句。 眼下莫非是要让他白日宣淫不成？ 李世民暗想，以自己意志力，便是有些效果，硬撑着也无事。 秦阳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免得一会儿面对着李世民恼羞成怒的老脸。 “皇上，臣想起还有别的事要办，就不久留了。” 随后就急匆匆告辞离开。 看着秦阳落荒而逃背影，这时候的李世民还暗暗好笑，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了。 结果喝了还没一盏茶，一股热流就从小腹涌上来，紧接着，他的欲火就冒了上来。 当天晚上，秦阳在新宅子里躲着，就听说宫里给他送来了赏赐。 因着他不在秦国公府，大太监竟直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又来了他这处新宅子。 “李世民也忒小心眼了！” 知道这是李世民在“报复”自己让他出丑，秦阳哭笑不得。 最后赏赐他是接了，都是好东西，一看就是出自李世民的内库。 可他住在这边的事，也跟着被曝光了。 为此，他不得不连夜又跑去了长孙无忌给他的另外几处城中宅子中的一座。 所谓狡兔三窟，就像是现在的他。 “总算是跑掉了。” “竟忘了与李小姐说！” 想到自己临时逃走，竟然忘了与李清梦说，秦阳怪不好意思的。 他忙让婠婠悄悄回去，专门给李清梦送了消息。 李清梦此时的确正在郁闷着，如往日一样，她要去隔壁小坐，结果人还没去，就听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禀报，说是有一群贵女堵住了隔壁宅子的大门，要逼着秦国公出去。 李清梦担心秦阳，仗着武功，翻墙过去。 结果翻墙过去后，才得知隔壁早就人去楼空，人家秦阳早就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将对方当做朋友，对方却根本没拿她当朋友，李清梦正郁闷着，婠婠就撩开珠帘，从外面走进来。 “婠婠？” 听到珠帘清脆声响，一抬头，看到对方，李清梦就微微愣住。 婠婠察言观色，笑着说：“李小姐，奴家这次是奉命而来。” “奉命而来？” “正是，我家主人还让奴家来取您的衣服尺码，说是之前答应您要做一套骑马装。” 李梦清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随着婠婠的话烟消云散。 她的心情阴云转晴，脸上也带上了笑。 “好，那便麻烦婠婠姑娘了，请将这个交给秦国公。” 竟不用丫鬟去取，自己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卷纸，递给婠婠。 婠婠直接接过来，看也没看，就道：“好，那奴家就回去复命了。” 说着，转身出去。 等李梦清出门后，外面早就没了婠婠的身影。 “秦国公身边连一个侍女都这么了得，还生得这般美貌……” 李梦清望着庭院，怅然出神。 而此时此刻的皇宫里，李世民满面红光，正笑着与长孙无忌说话。 长孙无忌最近身体才好利索，被李世民宣入宫说事，就发现皇上心情颇好。 这种好，还不是那种遇到了别的事情的好，男人嘛，有时候就会有些心有灵犀。 他试探着问道：“皇上，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 “怎么？你能看出来了？”李世民捋着短须说道。 长孙无忌苦涩回道：“皇上您看起来气色颇好，就像是服了仙丹妙药一般。” “哈哈！朕虽没有服用什么仙丹，但也的确算是用了妙药。” 但说玩这句话，就又停下，开始说起了别的事。 长孙无忌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出宫门后，就在心里直琢磨：“皇上难道是又起了炼丹的心思？” 去年起，他就发现皇上似乎对炼丹之术起了兴趣。 只不过在他跟魏征等人的劝说下，想要招道人进宫的事，不了了之。 现在看这情况，莫非是皇上又起了心思？ 毕竟从年纪来看，皇上已是步入了衰老。 虽然仍在壮年，但人活七十古来稀，对帝王来说，长寿更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事。 想要多活几年，所以想要服用“仙丹”，对于老了的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也许，这对我来说，反倒是个机会？” 想到最近李世民似乎对秦国公越发看重，心中越发忧虑的长孙无忌，这一刻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别的念头。 若是送入宫的道士是他的人，再能得到皇帝宠信，说不定就能将秦国公从“神异”打成“妖异”。 一旦从神人变成了妖人，都不必他亲自出手，秦国公自然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第八十五章 骑马装 “老爷！老爷！秦国公那里有异动！” 就在长孙无忌美滋滋想着到时候，回到太尉府的他，就听到了管家的禀报。 “你是说，秦国公将南街那边的六个铺子全部打通了？连成了一大间？” 长孙无忌听了后，有些纳闷。 “我给出去的铺子，尤其是南街的铺子，都是大店，六个店打通，几乎快占了小半条街那么大，秦国公这是要做什么？” “你继续派人打听，务必搞清楚秦国公的打算。” “是，老爷。” 管家领命下去。 长孙无忌随后又将大儿子长孙冲跟儿子长孙焕叫来。 自从两个儿子都在秦阳手里吃了大亏，这兄弟俩就都蔫了，整日缩在府里，既不想再出去交际，觉得会被人笑话，又不愿意见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真是快要被这两个儿子给气死了，他们一被叫来，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二人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畏畏缩缩听着。 “你，身为兄长，不说为弟弟树立个榜样，竟然还想着逃避！逃避若是有用，你爹我也想缩在府里不出去！为什么？因为丢人呐！你爹我的脸，都要被你二人给丢光了！” “可你爹我还是要出去！不出去，谁来支撑长孙府？靠你二人？” “还有你！以前天天出去浪荡，现在则天天缩在房间里！” “你们两个还未娶亲，若是再这样下去，干脆我送你们去庄子上过日子，再给你二人各娶一个村姑算了！” “爹息怒！” 长孙冲跟长孙焕忙跪爬几步，各自抱着长孙无忌一条大腿，说道。 长孙无忌想将他们给踹开，因为抱得太紧，没踹动。 “松开！” “过几日不是柴郡主要请一种贵女与公子去郊外？不限人数，都可以去，你们到时候也去！” “可是爹……” 距离他们丢脸可还没过去多久，一想到见到那些人，会被他们嘲笑，长孙冲跟长孙焕就都有些不情愿。 但面对着长孙无忌的冷脸，两兄弟到最后还是应下了。 去就去吧，听说秦阳最近不见人影，外面又有铺子进行改造，秦阳大概是不会去。 只要秦阳不去，他们就能装出模样，粉饰太平。 “阿嚏！谁在念叨我？” 秦阳指挥着自己手下的绣娘，将做好了的骑马装上绣了金线，拿起来看了看，顿时露出满意笑脸。 这是一套红色骑马装，火红色，艳丽得扎人眼睛。 样式是民国时期经过改良的中西合璧风格，配上长长的马靴，女子穿上，会英姿飒爽，艳丽逼人。 现在是夏季，长筒靴穿着自然不舒服。 所以秦阳让人做了几双绑带的长筒凉鞋，仿长筒靴的样式，但很透气，适合夏季穿。 将衣服跟鞋子分别放入两个盒子里，秦阳又唤来婉婉，对她说：“这是已经做好的骑马装跟长靴，你替我送到李小姐手上。” “主人，奴家可只是您的护卫……”婠婠娇嗔道。 秦阳可真是人尽其用啊，一个护卫，每日竟还兼顾着信使、密探等工作。 “我也给你做了一身骑马装，黑白两色的，等你回来就给你。” 秦阳十分爽快地说道。 “真的？主人，你真好！” 婠婠竟毫不避嫌，突然凑过来，在秦阳的脸上啾了一下。 随后欢快笑着离开。 一旁的仆从低垂眉眼，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捂着自己被偷袭了的脸颊，秦阳也只是摇头一笑。 以婠婠的来历，他是绝不会觉得对方这么对他，就是对他动了心的。 魔门中的女子，一个个，可是狠着呢。 李府 李梦清刚刚洗浴过，正在擦拭秀发，窗外就突然有人敲窗。 她将窗才打开，一道白影就轻盈跳了进来。 “李小姐，这是我家主人送你的礼物。” 东西放下，下一刻，人就又轻盈跃出，很快不见了踪影。 夜风吹进来，李梦清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衣服跟鞋子，露出惊喜之色。 不过等她换上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却又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她因着早早就没了亲娘，家里就只有父亲兄长几个大男人，纵然有奶娘仆妇丫鬟照顾，到底还是让她在女子妆容方面有些欠缺。 最多就是让丫鬟为她扫扫峨眉，涂涂胭脂，用多了她自己就先不自在。 但此刻穿着这身火红的骑马装，李梦清却觉得自己脸上略显寡淡了些。 “这事啊，好办，你不是明日要去赴柴郡主的约？等你出发前，我保证教会你身边丫鬟如何给你梳妆。” 从“送信人”婠婠那里得知了李梦清的烦恼，秦阳直接让婠婠带来了这番话。 紧接着，秦阳当天下午就悄悄潜回了宅子，然后让李梦清将丫鬟从墙那边送过来，李梦清自己也跳过来。 他拿出自己调制的胭脂水粉，以婠婠做模特，让那丫鬟模仿着给李梦清上妆。 这甚至不是系统给的金手指，秦阳在后世光是通过视频看到的化妆术，用起来，就比这时代的女子们画出来的更精致。 丫鬟虽手巧，模仿着来，竟依旧是画不好。 “算了，明日一早，我来给你上妆吧，一两日怕是练不出来。” 秦阳见了，无奈地说道。 次日一早，他果然帮着李梦清上妆。 当李梦清闭着眼，感受着对方给自己慢慢描眉时，微微颤抖着的睫毛，代表着她此刻心情。 “好了，看看吧。” 等到对方说可以了，李梦清睁开了眸子。 站在她身旁的丫鬟，顿时惊呼一声：“好美！” 婠婠也惊讶打量着她，然后对秦阳说：“主人，你好厉害！” 秦阳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不算什么，过几日我要办一个化妆培训班，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来学。” 他可是打算办一个大卖场的，里面必然会有化妆品专柜，到时候，化妆品专柜的丫鬟们若是没有一手化妆技术，那丢的可是他的人。 李梦清有点害羞地说：“我能学吗？” “想学可以一起来！” “好了，妆画好了，李小姐，今日你必会艳惊四座！”秦阳打了个响指，笑着说。 而唐朝第一套现代骑马装由李梦清这样的高挑美人来展示，他也格外满意。 结果这时候，长乐公主到来，从后门悄悄进来，一看到李梦清如今模样，顿时惊艳不已。 同时也有些哀怨地看向秦阳。 秦阳忙说：“也有你的！” 第八十六章 变相相亲会? 长乐公主惊喜道：“真有我的？” “是，不仅是你，还有婠婠，你们都有。” 秦阳当然不会放过长乐公主这个免费的“模特”，光靠李清梦一个，最多是让骑马装进入众人视野，让众人感到惊艳。 可如果再加上长乐公主，两个美人一起穿骑马装。 这造成效果，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必能火爆起来！ 对此，秦阳很有信心。 婠婠微微睁大美目，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份。 她笑弯了眉眼，娇媚回道：“谢谢主人！” 这一声，透着的媚意，让长乐公主再次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顿时起了一丝竞争之心。 在气质上，她与李清梦没有太多相似之处，二人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但跟婠婠比起来，虽也是不同的长相、气质，但都相貌艳丽逼人，容貌极盛。 便是如长乐公主这样好性子的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也免不了会有这种想要比一比的心思。 秦阳自然不知道长乐公主在想什么，他让人将之前就准备好的另外两套骑马装取过来，当场就送给了长乐公主跟婠婠。 婠婠含笑看向秦阳：“主人，人家也要你帮忙化妆嘛。” 秦阳顿时就感觉到另外两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忙瞪一眼婠婠，板着脸说：“你以为本国公是谁都管的吗？自己去画！” 见长乐公主低垂了头，像是被打击到了，想了想自己还要用人家，人家又不是婠婠这样的免费护卫，忙又将话找补回来。 “我就再给丽质画一个，其他人我就不管了。” 长乐公主这才重新展露笑颜。 一回生二回熟，他都已经给李清梦画过了，再给长乐公主画，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所以当三女都换上骑马装出来时，时间还很富裕。 “你真的不跟着我们一起去吗？”长乐公主忍不住再次问道。 秦阳忙摇头：“你们先去吧，我后去，跟你们走在一起，那不是直接暴露身份了？我还不想被一群女人围追堵截。” “成，那你可要小心了，别被她们看到。”想到以柴郡主为首的那些姑娘们的彪悍，长乐公主也替秦阳捏了一把汗，很是理解地叮嘱道。 除了身着骑马装的婠婠，长乐公主跟李清梦都提前走了。 婠婠的骑马装是黑色白，大部分是白色，只有小件装饰以及鞋子是黑色，与乌发一衬托，越发显得肤白貌美。 秦阳饶是早知道此女心性，也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暗道：“这一身果然也很适合这小妖女。” 他说是晚一些去，其实也没有太晚。 只比长乐公主、李清梦她们慢了大约一炷香时间。 坐着没有明显的秦国公府标志的马车，婠婠坐在马车里，车夫还是找的之前带着他穿街过巷的那个。 等到马车慢悠悠出了城，就发现路上的马车多了起来。 而且看方向，大家还是去的同一个位置。 “没想到柴郡主的面子还挺大的。”秦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暗道。 他最初听说“柴郡主”时，第一反应就是，他不是在大唐吗？怎么还冒出个柴郡主？ 后来才反应过来，对方乃是柴绍与平阳昭公主之女。 柴郡主上面有两个兄长，当朝皇帝李世民是她的舅舅，父母也都宠爱着她，自然也就养成了一副刁蛮性格。 若是论起长安城的纨绔子弟，那就不少。 可要提到长安城的刁蛮千金，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这位柴郡主。 与高阳公主只是好色，有时候也没那么莽不同，这位柴郡主，是真的很是随心所欲。 所以对方举办的活动，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这就能理解了。 不好得罪，讨好起来又有好处，对方身份又足够高贵，可不就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秦阳却不在这些人之中，别说他现在已是秦国公，就算只是过去的他，连皇帝都不怕，何况只是区区一个黄毛丫头？ 此时这样想着的他，还没料到一会儿会遭遇怎样可怕的事。 他尚有心情在马车到了目的地后，让人将车停远一些，远远看着那些下了车的年轻男女。 “这其实就是个变相相亲会吧？” 看了一会儿后，秦阳觉得自己悟了。 就见一个个年轻男女，基本都是没嫁人没娶妻的，都穿着鲜亮的衣衫，个个精心打扮过，呼朋唤友，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 扫了一圈，发现比他早出来的两人竟然还没到。 正想着，就听到几个从他马车外路过的人，恰好聊到了李清梦。 一人就说：“你们可听说了？李靖之女回城了，怕不是也要来。”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冲着找夫君来吧？” 后者掩口而笑。 另一个女子也忍着笑说：“还真有可能，不过啊，李小姐长成那样，与其来这里，倒不如只秉承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少受辱。” 三人说笑着就过去了。 婠婠在车里嗤笑一声，轻声对着秦阳吐槽道：“待会儿他们见到了李小姐，一定会吃一惊，觉得之前是瞎了眼。” 这场面，真是光想一想，就觉得有趣。 秦阳见她眯着眼，露出愉悦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 随后就听到有人惊呼道：“那是谁？” “来了。”秦阳立刻就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果然看到有二女联袂而来。 长乐公主穿着淡黄色的骑马装，她温婉的气质被这一身衬托得淋漓尽致，偏偏还带着一丝英气，让人看了就舍不得移开眼。 本是极艳丽的长相，却因为这一身衣裳，让她本身性格上的魅力被凸显出来，造成了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反差萌。 而与她走在一起的李清娥，更是艳丽逼人！ 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配上黑色的透气长靴，皮肤白皙，一头乌发，衬得眉眼精致秀丽，高挑的身材更是让她仿佛全身上下全是腿！ 柴郡主本来正与人说笑，听到有人惊呼，立刻就漫不经心转过头去看。 这一眼，就让她呆住了。 “那是李清梦？” 她忍不住问着身旁的人。 随后就看到了另一个人，也就是长乐公主。 这一眼，更是让柴郡主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八十七章 好啊，又是他! “她们穿的是什么衣服？看着还成吧。” 心里早就觉得那一身十分好看了，可嘴上，柴郡主还是这样一副不算什么的姿态。 长乐公主来了，这可是帝女，柴郡主与对方也有亲戚关系，立刻就丢下其他人，迎了过去。 “今日你倒是来了，丽质，你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谁想出来的？” 走近了，更觉得那一身衣裳真是细节处更精致，更让人心里痒痒，柴郡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长乐公主笑着说：“说起来，这还是托梦清的光。” “梦清？” 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看到李梦清，柴郡主朝她笑了下，好奇问道：“你就是李梦清？” “我过去怎么好像从未见过你，你没有长住长安城吗？” 围着李梦清绕了一圈，她的第二个问题也来了。 李梦清大大方方回道：“小时候跟着祖母住，大些了才来长安，不过也不长待。” “难怪之前只听说过你，从未见过你。” 柴郡主仔细打量后，发现李梦清的妆容十分精致，就凑近些，有些艳羡地说：“你这妆可真好看！” 又狐疑地看向长乐公主：“你的胭脂也比往日涂得更好。” “怎么，你们是用了一个梳妆侍女？” 噗！二女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同时掩口而笑。 可柴郡主追问她们为何笑，二人却又都说没事。 这种有着小秘密的感觉，让柴郡主更觉得奇怪了。 不过她虽然刁蛮任性一些，却不是傻子，二人不想说，她也不好逼迫。 但关于她们身上这套衣服的问题，却是柴郡主关心的重点。 “我回头也让人做一身，你们衣裳是在哪里做的，还是府里的人做的？能不能借我用用？” “这……这恐怕不成。” 二女再次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为何？丽质，你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柴郡主立刻不高兴地说道。 长乐公主只能安抚她：“等我回去帮你问问，可好？” 柴郡主这才转怒为喜：“那就说好了，你可不准再借给别人！” 随后就拉着二女往人群中去。 长乐公主跟李梦清刚出现时，就已经让不远处的人纷纷惊艳不已。 但柴郡主走过去与二人说话，其他人都不好立刻走过去，眼下没有顾虑了，纷纷围拢上来。 这个夸赞长乐公主这一身好看，那个惊艳地追问李梦清的妆容又是怎么画的。 贵女们这边热热闹闹的，另一边的公子们，都惊呆了。 其中就有长孙冲跟长孙焕。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在看到长乐公主出现时，就隐隐意识到了不妙。 “哥，丽质那一身衣裳看着不伦不类的，该不会是……” 长孙焕小声问着长孙冲。 却看到大哥冲他露出一个凌冽神情：“闭嘴！” “……哦。” 长孙冲凶完了弟弟，也朝着那边仔细看，他心里此时也是很没谱。 以他最近一段时间收集的关于秦阳的情报，都在告诉他，在这种展示“秦式新品”时，很有可能秦阳这个人就在附近看着。 那他跟弟弟在这里，岂不是也落在了对方眼里，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因着被秦阳狠狠修理过，长孙冲现在是有了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只要是与秦阳沾边的事物，都会让他躁动不安。 但身旁那些公子却完全没这顾虑，全都惊艳往那边望，嘴里更是夸赞着二女的美貌。 “是谁说李小姐貌若无盐的？若无盐长这般模样，那我愿意多娶几个无盐女！”一个公子就感慨着。 他身旁的同伴也附和道：“是极！这样的美人儿，之前竟被那样传，实在是可恶！” 之后的活动里，男子们很多都主动与李梦清攀谈。 大唐风气开放，李梦清性格又落落大方，经此一事，在京城年轻人圈子里的名声直接逆转。 女子们关注的就十分简单了。 李梦清的妆容，李梦清身上的衣裳，都明显与长乐公主的出自同款。 再想想长乐公主与秦国公之间关系密切，这些贵女们对视一眼，都纷纷有了想法。 趁着长乐公主跟李梦清被旁人缠住，几个贵女拉过柴郡主，低声追问着：“柴郡主，上次你说的事，还继续吗？” “你们是说，堵住秦国公？” 柴郡主犹豫道：“但我之前差人去问，秦记的人说，鲜花皂过段时间会放出许多来，我们倒没必要这样着急。” 倒不是她怕了，就是在最初的冲动之后，觉得为了区区鲜花皂，似乎也不至于？ 看出柴郡主打了退堂鼓，立刻就有贵女添了一把火：“柴郡主，你觉得，长乐公主跟李梦清身上的骑马装，会是谁做出来的？” “对啊，您想想之前的旗袍跟高跟鞋？” 她们今日穿的，就是旗袍跟高跟鞋！ 原本以为这新样式的服饰，一定能让她们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这旗袍其实也需要合适的身材来衬。 唐朝以丰腴为美，有些贵女穿上旗袍，并没有显露出独特气质。 倒是那骑马装，看着似乎很显身材？ 有爱旗袍的，就有一眼就相中那骑马装的。 她们虽然也是贵女，却只是寻常贵女，与长乐公主、柴郡主这样的贵女不同。 柴郡主一向是她们这个小团体里的小头目，她们自然是希望柴郡主带着她们一起干！ 原本还觉得没必要的柴郡主，一听骑马装有可能就出自秦阳之手，立刻就将柳眉倒竖起来。 “好啊，又是他！” 是了！ 这京城多年来的服饰，虽年年有新样式，却都是换汤不换药，不会有大的改动。 唯有秦国公，直接造出了旗袍跟高跟鞋！ 引领了时尚！ 若说还有谁能做出这样艳惊四座的衣服，大概也就只有秦国公秦阳了！ 不过旁边也有贵女郁闷道：“可我们堵了几次，他都跑了！只怕他一直在躲着我们，恐怕不好堵到！” 她们当然是想比其他人更快穿上骑马装啊！ 就算以后骑马装也会流行起来，可能早一日穿上，谁会愿意继续等呢？ 柴郡主拧着眉头，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竟这么会躲！” 正说着，一抬头，她突然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 马车里的人她是没看到，但那辆马车的样式，以及赶车的车夫，却让她眉头拧得更紧了。 第八十八章 堵的就是你! 不远处正朝这边看来的秦阳，眉尖就是一跳。 “快！离开这里！”他立刻对着车夫命令道。 “喂！站住！” 结果没等车夫反应过来，柴郡主就已经带着人将他坐的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里面的人，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我请你下来呢？” 手里握着鞭子，柴郡主笑嘻嘻地问道。 秦阳当然不怕这小妞，他自己武力值高，还有着婠婠这个大杀器，外面的黄毛丫头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但被一群小姑娘围住，他总不能真开打吧？ 有点头疼，他没有下车，却掀开车帘，与柴郡主面对面对视。 “你就是秦国公吧？”柴郡主看着里面的男子，问道。 秦阳点头：“我就是，柴郡主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上次我叫你，你就跑得飞快，这次总算是让我堵到你了。”对方冷笑着。 秦阳苦笑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堵的就是你！”柴郡主哼道，“说吧，你故意每天只卖出一百零八套鲜花皂，是不是故意欺负人？嗯？知不知道，光是我们这里的人，就已经超过一百零八人了？” “但一套鲜花皂能用起码一个月，谁也不会天天去买不是？”秦阳无奈解释道。 这话倒也对，柴郡主又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你这次又故意让丽质跟李梦清穿上那个骑马装，是不是也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正要用鞭子去戳秦阳的手，却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美貌少女给拦下了。 “你！”柴郡主一看这女子，顿时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是你的侍女吧？你居然也给她做了一身骑马装？好啊！连她都有！我不管！你也要给我们几人做一套！还有她！以后也不准再穿这一身！” 秦阳原本还微笑着，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 “让堂堂国公给你做衣服，柴郡主，你好大的威风啊。” “还有，我身边侍女穿什么，用不着外人多嘴。”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一僵。 柴郡主平时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大小姐，何曾被人当众这样嘲讽？ “你放肆！”她脸色就是一变，一扯鞭子，这次，不用婠婠动手，秦阳直接将她的鞭子给扯了过去，然后轻轻两下，就将鞭子扯断，扔到了一旁。 “婠婠，回来。”随后，对着婠婠说道。 婠婠含笑上了马车，秦阳对着车夫说：“回去！” “可是……” 可是前面还拦着一圈贵女呢，这马车也出不去啊。 “怕什么？胆敢拦国公车驾，被撞了也是活该！” 说完，就直接放下车帘。 这架势，可是将拦在前面的柴郡主给气得不成。 她不就是说了说对方的侍女吗？ 不过是个低贱侍女，怎么就不能说了？ 她才不信对方敢直接驾车冲过来！ 但谁能想得到，跟着秦国公出来的这个车夫，就是个十分听话的人呢？ 秦国公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听！ 一咬牙，直接一抖缰绳，就朝着前面冲去。 “啊！”柴郡主被吓得啊了一声，下一刻，她就被一条长带给扯住，拽到了路边。 长带被婠婠收回来，她朝着秦阳一笑：“主人，您还真是面冷心善。” 什么面冷心善？ 不过是觉得对方还罪不至死，不过就是个任性小丫头罢了。 吓唬一下对方就够了。 马车直接离开，看着马车，被秦阳故意吓了一下的柴郡主，顿时红了眼圈。 “这个混蛋！” 再看不远处长乐公主跟李梦清身上的衣裳，她都觉得不美了，气得直接转身就走。 “郡主！郡主！” 跟着她过来拦人的几人，对视一眼，忙追了上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将柴郡主哄了回来，但接下来柴郡主都是闷闷不乐模样。 结束后，长乐公主找到了秦阳，问他怎么没去。 “咳！其实我去了。”秦阳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只不过提前回来了而已。” 回来后，其实他就有点后悔了，何必吓唬一个小姑娘呢？ 他跟柴绍也打过一两次照面，虽然不熟，但对方一向对他客客气气。 二者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之争，自己吓唬人家闺女，似乎是有点不太好。 此时他还只是微微觉得尴尬，等听说柴郡主病了后，这尴尬就转为了心虚。 “这身骑马装，送去柴绍府里，是给柴郡主的赔礼。” 他吩咐一个管事，将东西送去。 柴府 因着委屈，在家里装病，不愿意见人的柴郡主，听说秦国公府派人来给她赔礼。 第一反应就是命人将来人赶走，但随后又叫住那丫鬟：“算了，还是让他进来吧。” 等秦国公府的管事进来，打开对方送来的盒子，看到了里面放着的紫色骑马装。 对紫色的确很是喜欢的柴郡主，这才转怒为喜。 “这还差不多，回去告诉秦国公，就说我原谅他了！” 让人离开后，就美滋滋地穿上了骑马装。 等柴绍跟平阳昭公主从隔壁公主府回来，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紫色骑马装，正甩着鞭子玩的小女儿。 “箐箐，你这一身？” 已是近四十岁，却风韵犹存的平阳昭公主，看着女儿这一身衣裳，眼睛都亮了。 等柴郡主跑过来，就拉着她，仔细看着。 “这身衣裳可是骑马装？” “正是！” 柴郡主美滋滋地问：“阿娘，是不是很好看？” “的确是从未见过的款式，穿着的确英气勃勃。” 夸完，平阳昭公主就忙问：“可是咱们府里的绣娘做的？” “当然不是了，这是秦国公的手笔。” “秦国公？”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先是微愣，随后又了然点头。 “也的确唯有秦国公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等到只剩下夫妻二人在，柴绍就跟平阳昭公主商量：“前几日我就接到了秦国公邀请，我也应了，明日去赴约，你说，秦国公会与我说些什么？莫非是为吴王拉拢我？” “若是为了吴王拉拢你，你就敷衍过去。但我觉得，秦国公未必会这么做，他请你去，或许是为了别的事。争嫡这种事，谁会如此大张旗鼓？” “说的也是，那我明日就去看看。” 第八十九章 大唐商超 柴绍既是这样决定了，就不再多想。 转过天，他乘坐着马车抵达秦国公府，才到门口，就发现停着不少车。 看标识，竟连程咬金、李靖等人也都来了。 柴绍眼皮就是一跳，但转念一想，若真是为了替吴王拉拢人，来这么多人，自己反倒不显眼。 “柴驸马，您可到了，我家国公爷方才就在念叨您。” 管家看到他下车，立刻小跑着过来，笑呵呵说道。 被让着往里走，柴绍就问：“程将军他们也在？” “都在，都在。”管家笑着说。 柴绍不好多问，直接被带到了议事厅。 到了之后，他更是惊讶，来的人比他以为的更多。 在场的文武，差不多有着十几人，这是要干什么？ “皇上驾到——” 就在他刚刚坐下，与周围人要询问一番时，外面突然响了这么一嗓子。 他连同着刚到的程咬金等人，都忙起身。 随后就看到一直没露面的秦国公，将身着便服的李世民请了进来。 李世民一进来就问秦阳：“你说有生意要与朕合作，怎么他们也都来了？” 秦阳笑着解释：“臣说的合作，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自然是多来几个人更好。”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生意，能让秦国公这样的点金之手都要与旁人合作了？” 李世民往中间一坐后，直接说道。 其他人看看李世民，又看看秦阳，却觉得这俩人像是在说双簧。 秦阳却当着这些人，将自己请他们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诸位，我请大家来，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一起赚大钱！至于这个钱怎么赚，请听我细细说来。” 先说了个吸引人的开头语，秦阳就往中间一站，如同演讲一般，将自己的畅想、构思徐徐道来。 “我发现长安城有不少铺子，诸位手里必然也有着赚钱铺子，可这些铺子，大多是只卖一种，要么就是糕点铺，要么就是成衣铺，要么就是首饰铺，要么就是南北杂货铺……往往百姓们想买几样东西，就要分别去几个铺子，既浪费时间，有时候跑上一圈，想买的找不到，而想卖的又无法让离得远的百姓来店里买，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现状？”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事不是很正常吗？ 程咬金就说：“秦老弟，这不是自古以来就这样吗？难道还能将所有店都放在一处卖？这岂不是乱了套？” “是啊，这一条街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既热闹，也能带动一整条街的街边小贩生意，不是挺好的？” 秦阳听得直摇头，现场的这些人，包括李世民，都露出一副“这不是很正常？”的神情，这可真是让秦阳觉得，他们的思维还是不够广，眼界也还是不够宽阔。 “谁说集中在一起就不能卖了？就像是杂货铺子，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卖，难道就乱套了？你们想想，是不是更方便了百姓一起买？” 他说出自己此次叫人来的目的：“我已经将同一条街相邻的六家大店直接贯通，里面足足有五亩之大，到时候，可以设定多个区域，食品区、服装区、南北杂货区、脂粉区等，还可以设立各个专柜，专门售卖老字号的东西，而想要进驻商超的，都需要交纳租金，进行筛选。” “凡是能进入我这个商超的，都是质量有保证的！” “而在长安试点成功后，还可以在其他地方一一推广建立，里面的人，都可以由我来培训，统一着装，各地的店，都统一定价，童叟无欺。” “我请诸位来，就是觉得这是个非常有前景，可以源源不断发展起来的聚宝盆，若是大家愿意，每人都可以投入一些股份，来参与大唐商超长安第一家店的投资。” 秦阳的话，让人听着，并不能立刻听懂。 但仔细听听，又觉得很贴切，很符合。 李世民眼睛发亮，方才他一直没说话，随着秦阳的讲解，他心里已是确定了，这的确会是个赚钱的大买卖。 而且，若是由在场的这些人来入股，起码能保证在大唐范围内，轻易没人敢去模仿，至少短时间内没人敢这么做，可以让秦阳的商超在几年之内就占领先机，迅速占领大唐各地的市场。 而他作为皇帝，虽富有四海，但谁会嫌弃自己的私库银子多？ 李世民立刻就说道：“既是于民有利，那朕就支持一下，投二十万金吧。” 二十万金，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柴绍、程咬金、李靖等人，纷纷响应。 因为秦阳给出的优惠，就是一万两银子是一股，二十万两银子，是二十股。 李世民出了二十万金，拿了二十股，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出，也就是各自出了几万两。 十几人的凑在一起，已是上百万两银子。 秦阳暗暗满意，这次既将这些人拉上了自己的战车，又有了大笔的充裕资金，商超可以尽快看起来了。 这场密会，史称“商超密会”。 但眼下，虽然钱有了，但除了钱，还有许多事要做。 请李世民给商超赐名为“大唐商超”后，秦阳才满意的将人放走。 等人都走了，秦阳就乘坐马车去了十天后就将开业的商超所在地。 这六家铺子原本就是连着的，此时更是用布给围着，路人见了，都会好奇看一眼，好奇这里面是在做什么。 秦阳到了后，从旁边小门进去。 进去后，就看到偌大的空间里，已是装修得差不多了，地面铺着大理石，纤尘不染，而旁边则刷着白，整体看着，就很简洁大方。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窗户这里虽然尽量做得大了一些，可若是要用上纱网罩住，依旧是影响外面的人往里看，也影响里面的光线。 “柜台打得怎么样了？” 看完了后面仓库里摆放着的一列列打好了的架子，秦阳又问道。 “柜台倒是打好了，只是……”负责的管事小心翼翼回道，“这柜台若是里面放了东西，就没办法盖住，岂不是成了个长条箱子，看着不太雅观。” 长条箱子？ 秦阳愣了下，随后想到，是了，他最近太忙，竟然忘了这时代还没有玻璃。 “真是的，我能想起窗户要用纱罩，居然忘了柜台也缺了玻璃。” 正想着，脑海中就突然叮了一声。 第九十章 玻璃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低调开业，奖励：无。】 【选择二：大唐商超用上玻璃，高调开业，奖励：玻璃制作方子。】 “选择二！” 秦阳立刻做出了选择，随后，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份玻璃的制作方子。 恰好这几样东西，他之前进行新宅子装修时就收集过，原材料都有，他立刻就返回秦国公府，进行了钻研。 秦向山跟罗素两人，对儿子是百分百支持。 见儿子又在研究新东西，罗素还亲自下厨，给儿子煲汤，希望他不要太过劳累。 等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秦阳，已是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来到父母面前。 “这是何物？莫非是琉璃？”秦向山瞪大眼睛，看着这在灯光下越发流光溢彩的东西，惊呼道。 以他如今的眼界，还不至于是没见过好东西。 可就算是已经见过了很多好东西，此时看到这样大块的“琉璃”，他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罗素凑近些，也跟着惊讶道：“这是琉璃？怎么是这么方方正正的一块？儿啊，你这是造出了琉璃来啊！” 琉璃可是好东西，虽然对于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说，这样的东西还不至于让他们多在意，但买得起，跟自己能造得出来，这可是两个概念！ 盘算了一番这东西的价格，以及秦记能得到的好处，秦向山的眼睛都在冒光：“这要是能卖，得卖多少银子啊！” “爹，娘，这可不是琉璃。”秦阳忙解释道。 “什么？不是琉璃？可这看起来就是琉璃啊？若不是琉璃，那它是何物？”秦向山跟罗素都惊讶看向他。 “此物叫玻璃，它制作起来可比琉璃的成本低廉多了，而且，更有实用性，请看，就这么一块，可以直接安在窗户上，到时候，就不必白日里看书还要点灯，屋里会十分明亮！” “若是在冬季，寒风吹来，这玻璃也能挡住寒风，更能抵御严寒！” 秦阳说着，就招来工匠，让他们将自己造出来的玻璃都先给秦向山、罗素的房子里先安上。 等玻璃全部替换掉了纱窗跟窗户纸，看着亮堂堂的屋子，秦向山跟罗素果然都惊喜不已。 没有人能抵御玻璃窗带来的快乐，尤其是习惯了纱窗跟窗户纸后，换上了明亮的大玻璃，屋里的亮度，足以让人震惊。 “果然明亮！”罗素环顾一圈，惊喜地说，“这样亮堂堂的，可比窗户纸强多了！” “好，好，好！我明日就邀请人到我这里喝酒！”秦向山更是捋着胡子，想要立刻向老友们炫耀。 秦阳忙拦下他们，哭笑不得地说：“这个先不急，爹，娘，玻璃这事，先不要让外人知道，儿子打算将它用在商超上，等商超开业，好惊艳众人。” 提到商超这种商业上的事，罗素不太懂，就先借口去看看煲的汤，走了出去。 厅里就只有父子二人，秦向山有点担心儿子这铺子铺得太大，到时候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毕竟从古至今就有句话，功高盖主啊。 儿子现在已经是国公了，再高就只能封王了，若是将摊子铺得太大，影响太大，难保皇帝不会心中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秦阳就安慰他道：“放心吧爹，我已将皇上、程咬金等人都拉上了战车，有人若攻击我，就等于攻击他们，利益这东西，只要捆绑得够紧，比其他关系更让人放心。” “至于庞大，起码眼下我还是皇上树立起的一面招牌，是众人眼中默认的天神转世，就算只是为了这个，皇上就不会难为儿子。” “儿子只想做个富贵闲人，足够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过自己的小日子，而皇上显然也知道儿子这个志向，不会真的对儿子起什么戒心。” 这也是在暗示父亲，不要总是盼着他娶长乐公主。 虽然他的确对长乐公主没什么反感，甚至有点好感，但眼下他还真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 正要劝说儿子争取成为李世民的“自己人”，听儿子这么一说，秦向山就知道了儿子的意思，将话又咽了回去。 他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道：“好，爹相信你。” 时间如梭，很快就到了十天后。 这是大唐商超要开业的日子。 从几天前开始，长安城内就流传开了关于“大唐商超”的消息。 百姓们对此津津乐道，因为这件事与秦国公有关。 秦国公现在就是长安城百姓现在茶余饭后最爱讨论的人。 “快，快！大唐商超马上就要开业了！快去看热闹啊！” “听说大唐商超里什么都有，物美价廉，不去后悔！” 之前几日，秦阳就让人暗搓搓在人群中宣传。 所以当关于商超开业的消息传开了，早就被吊足了胃口的人，都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天子脚下的人，从不缺少看热闹的。 而这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更觉得自己见多识广。 看着还用粗布围着，周围有人把守的场面，就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有什么可挡着的？便是那些老字号，重新装的时候，还不是让咱们随便看？” “就是，要不是这是秦记的产业，我都要怀疑这是故意的了。” “谁说不是呢？” “秦国公一向神异，许是这什么大唐商超，的确与众不同！毕竟这名字，念着就绕口，也不知是卖什么的。” “说是什么都卖。” “什么都卖？那不就是南北杂货？” 这些人一边等着大唐商超露出真面容，一边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人群之外传来骚动声，随后一个个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来的武将，让这些围观百姓开了眼。 “那不是程将军？” “天啊，这是李将军！” “他们都是过来看大唐商超开业的？” “真是闻所未闻啊！” “诸位！”众人议论纷纷时，秦阳一身宝蓝色绸袍，从旁边走到了中间，拍了拍手。 现场安静下来，就听到秦阳说：“今日是大唐商超开业之日，内里所有商品，全部五折！现在，有请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来亲自为大唐商超剪彩！” 说着，两个侍女就先拖着一根长长的红布条，走到了正中间位置。 人群向左右一分，由大太监跟侍卫陪着的李世民，竟走了进来。 第九十一章 大唐商超火爆开业! “是皇上！皇上竟然亲自来了！” 围观的百姓大受震撼，随后就哗啦啦跪了一片。 “都平身，今日朕是微服出行，大家不必讲究这些，都起来吧，起来吧！” 李世民十分和气的说道。 然后就走到了前面，来了的武将们，同样目瞪口呆。 他能来，这是连程咬金等人都没想到！ 众人更不懂什么叫做“剪彩”。 这一项，秦阳则提前就跟李世民提过了。 李世民觉得这种形式很好，所以答应了秦阳的请求，亲自来为大唐商超剪彩。 “皇上，这是金剪刀，由您为大唐商超剪彩，大唐商超必然能火爆开业，顺顺利利！这是龙气庇佑！”秦阳认真地说道。 他本人当然不信什么龙气不龙气的，这番话，就是说给李世民听，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 人群中，秦向山跟罗素也在，他们原本还想走到儿子身旁，此时看到皇上走过去，他们心中激动，总觉得现在的氛围十分郑重，不想走过去，打破这种氛围。 在秦阳故意渲染的氛围里，一把金剪刀，被秦阳亲自捧着，递给了李世民。 咔嚓。 随着李世民手起剪落，红色的布带子被他直接从中间剪断，随后天空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开始飘落彩色的碎纸，洋洋洒洒，还怪好看的。 秦阳率先鼓掌，其他人不明就里，但也跟着热烈鼓起掌来。 “拉开！”随着秦阳的一声大喝，原本罩着店铺最前面的长长的粗布，被差不多几十个家丁齐齐拉了下来。 哗啦！ 布落地，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的光芒，直接就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就连李世民，都忍不住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这是！”他惊讶地看着长长的这一条房子，先不说弄成了长长一条，只有两个门，有多么的奇怪，就说临街这么多窗户，竟然都安上了琉璃！ 这么多窗户，这么多块琉璃，璀璨夺目，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同样跟着过来，却没往前走的长孙无忌，此刻也看到了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秦国公！真是奢侈无度！”他忍不住嘀咕道。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与秦国公无仇的人，却都只是震惊秦国公的豪富！ 而围观的百姓则就现实多了。 看起来这样昂贵的琉璃，居然都用在了窗户上，这大唐商超里面的东西，还不贵得只有贵人们才能买得起？ 他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用进去了？ 结果，随着秦阳一挥手，竟有人将门里面搬出一个贴着告示的大牌子，就戳在了进口附近。 有识字的人往前挤了挤，凑过去念了几句，直接惊呆。 “居然这般便宜？一篮子鸡蛋，算上篮子，才需要十五个铜板？” “十五个铜板一篮子鸡蛋？这篮子莫非没几个鸡蛋？” 周围人听了，都惊讶地嘀咕着。 但再往下听，价格基本都很便宜。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般便宜，给的东西一定量少，但至少不会再有刚才那般畏惧之心。 就算进去了就要买东西，他们起码也可以买一篮子鸡蛋再出来嘛！ 随着大门敞开，秦阳宣布可以进去逛了，果然就有百姓试探着走了进去。 结果进去一看，全都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大喜。 “这样便宜，还能更便宜？快！把需用的都买了！这能省不少银子！” 外面那些人见进去的人不曾出来，从玻璃窗向里看，都在狂喜着在里面拿来拿去，顿时就懂了。 里面有好处可占！ 随后就又涌进去一群人。 原本想进去的李世民，此刻也不得不暂时站在外面，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才显露了身份。 百姓们对他的敬畏也是真的，可此时此刻，百姓们竟然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与文武大臣的存在，都沉浸在了商超的买买买中。 这就是秦国公所说的商超的可怕之处吗？ 就算今日的确有优惠，可买东西不也要花银子？ 他所见的这些人，就像是根本不需要花银子一般，全部在往推车里拿。 “这推车……”从玻璃窗望进去，李世民看到人人都推着个小木车，觉得这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 而他不仅看到了这车在商超里的方便性，更看出了这车在其他领域的方便性。 “皇上，这是臣让人打造的一种独轮车，轮子是木头的，可以推着走，制作简单，用起来却很省力，造价也不高。” “但若是能找到一种产胶的树，臣可以做出比这个更好更大，可以用在其他领域的车。用在车轮上，可以减震，还可以制作更适合行军的鞋子。” 秦阳趁机向皇帝说道。 他其实早就想要制作橡胶车轮了，有了橡胶，做出来的车轮可以减震，不至于坐在马车里，稍微快一些就震得人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而且这东西应用的领域很多，还可以做成鞋子，鞋底若是足够舒适，不光普通人穿着方便，用在军队里，对提高战斗力更是有着很大的助力。 只可惜，他之前就想要造这个玩意儿，系统却迟迟没有反应。 系统虽然是个金手指，但能得到什么方子什么种子，都是系统来决定。 所以秦阳才想要提前出手，从其他渠道来搜寻橡胶树的种子。 李世民那可是雄主，一听这话，就瞬间明白了橡胶这东西的好处。 “好，朕回头让人去找，不过，该去哪里找，你也该给朕一个提示。”李世民无奈地说。 秦阳想了想，就说出了几个可能会橡胶树的地方，并表示，回去后会画出橡胶树的样子。 眼下，他则更在意大唐商超第一天的售卖情况。 看了看里面的人，知道眼下若是进去，就只能跟那些人一起逛。 这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就算他愿意，周围那些站着听他们说话的武将们也不会同意。 所以秦阳直接提议道：“后门直接去二楼，不如我们去二楼观看？” “早说啊，秦老弟！就等你这句话了！”程咬金一拍秦阳的肩膀，哈哈笑着说。 第九十二章 世家们的应对 站在外面怪热的，他们可不想一直这么从外面往里看，这简直不像话。 他们避开外面的人，绕到了后面，果然，这里有人把守着。 他们这些人进来，自然不会被阻拦。 顺着一条台阶往上走，片刻后，就视野突然开阔，来到了一个小厅。 “这里是休息厅，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 秦阳让人给大家上饮料，同时说道。 程咬金往前走了走，发现面前是一大片的琉璃，用手戳了戳，他忍不住问道：“秦老弟，你这里里外外用了这么多琉璃，这得花多少银子？” 秦阳哈哈一笑：“这可不是琉璃。” 他故意说出了一个数字，道：“这是玻璃，我刚才说的，就是它的制造成本。”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低声说话的众人，全部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他。 “此话当真？”李世民追问道。 “这里都不是外人，臣自然是实话实说，而且，过段时间，这玻璃，也会在大商超内出售……” 秦阳微笑着说着，后面的话不必说，但大家都懂。 原本还想着，这样巨利的东西握在秦阳手里，是不是不太妥当的人，此时也都闭上了嘴巴。 包括李世民，都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只要这玻璃是在大商超里卖，他们这些入股的人，就都有分红！ 这可比收归朝廷所有强多了！ 就算是李世民，在略想了一下后，也默认了此事。 秦阳对此很满意，而之后大商超内的销售情况，更是让二楼往下看的人都心里火热。 这人怎么就跟没完没了似得？ 出去大一群，就能进来更多！ 一辆辆的小推车，甚至都不够用了，很多人直接手里拿着，甚至有些人一看就是走了之后又回来的。 不仅是自己回来了，还呼朋唤友，带来了更多人！ 等到晚上关门时，一算营业额，竟足足有上万两之多！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日进斗金了！ 就连跟着算账的账房先生，都惊讶不已。 但一想，商超内虽然日用品很便宜，但奢侈品，譬如今日开放售卖的鲜花皂、骑马装、旗袍、高跟鞋，这都是价格昂贵，一天卖出不少去。 加起来有上万两之多，也不算是太过火。 “对了。”一个管事小心翼翼问着秦阳，“国公爷，今日几乎所有东西都卖得七七八八，唯有一样商品，连一件也没卖出去。” “是什么？” 秦阳随口问道。 “就是您让专门设了一个柜台的伟哥。”管事回道。 “伟哥没卖出去？”秦阳愣了下。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又一想，这可不是他来的那个世界，伟哥早就家喻户晓了。 这时代，伟哥还是绝对的新兴事物。 而对于这种药物一样的东西，更多的人其实更信任医馆，而不是随意在商超这种地方购买。 加上这东西虽然的确有用，但并不是他主推的产品。 之前也只是送去宫里，让李世民用过。 李世民最近也没再提起此事，所以秦阳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样东西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保留伟哥的专柜。 “先留着，卖不出去就先放着。” “……是。”虽然知道伟哥的功效，但却不觉得这东西能在商超里光明正大的卖，管事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对于秦阳来说，不过就是个小插曲。 商超的大获成功，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还是当晚，就宴请宾朋，进行了一番庆贺。 “那秦阳也未免欺人太甚！” 当晚，五姓七望的其中四姓，再次聚集在了李府的大厅里。 几个老头聚在一起，赵家家主气得脸红脖子粗，在厅里来回走动。 李家家主就烦他这个样子，却拧着眉，没说什么。 “好了，别转了，你这样转来转去的，又有什么用？”另有人怒道，竟是王家家主。 清河崔家的崔家主，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在长安城的生意，因为这个商超，都受到了冲击。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决定放弃长安城，还是想办法遏制一下秦阳的发展？” “这秦阳可是个刺头儿，背后又有吴王跟陛下支持，若是我们贸然对他动手，恐怕到时候倒霉的人不会是他，反倒是我们了。”李家主表情阴冷地说道。 “这次没喊卢老头来，你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这卢老头明明与我们同属于五姓七望，可前几次却都没有出力，我怀疑，这卢老头怕不是已经倒向了秦阳那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家主问道。 清河崔家的崔家主再次慢吞吞地说：“虽然他身后有着吴王跟皇上支持，但有些事，是皇上也要为之后退让步的，比如……民心？” “民心？” “我们可以怂恿小商贩联合起来，去敲鼓鸣冤。” “要知道，秦国公这一手，直接就断了附近小商贩的活路。我们这些人不好直接出面，让这些身为苦主的人去喊冤，这总可以吧？” 崔家主说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借着这一招，直接将秦国公拉下马。” “高啊！”其他三人一听，都觉得这招够毒，够狠！ 秦国公的确在民间有一定声誉，可这声誉，却不过就是所谓的神异之说。 若是让小商贩们闹起来，最好再出几条人命，所谓的神异，也可以变成妖异！ 一个会让长安城乱起来的妖人，到时候还不好对付？ 纵然有着皇上跟吴王护着，秦阳也翻不了身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三天后，凌晨。 随着一阵阵的鼓声从外面传进来，正在殿内睡觉的李世民，骤然惊醒。 一旁睡着的杨妃，也跟着惊醒过来。 “皇上？” “有人敲鼓！来人！服侍朕穿衣！”李世民立刻就起来，说道。 随着宫人们纷纷进来伺候，天不亮，他跟闻讯赶来的文武群臣，就已是来到了大殿。 等到外面的人进来，还带着一丝困意的李世民，顿时微微皱眉。 进来的人，竟然是百姓？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百姓！ 第九十三章 加盟店 李世民沉声问道：“是你们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就在宫门外，百姓若是敲了，便是丢了头猪，皇帝也要亲自过问。 但这登闻鼓也不是那么好敲的，这时代，普通百姓见官都怕，何况是到朝堂上向皇帝诉冤？ 李世民已是明君，他问这一声，底下站着的这些百姓，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噗通噗通，全都跪下。 “草、草民是王家铺子的掌柜的，来、来这里是为了状告秦国公！” “草、草民也是！” 随着这些百姓一一开口，竟都是长安城中的百姓，全都是状告秦国公秦阳。 这可真是稀奇了。 李世民朝着队列中站着的秦阳看了一眼，对方却微微挑眉，有点好奇地看过去，仿佛不仅不担心，竟跟其他人一起看热闹。 李世民嘴角抽了下，继续问下面跪着的人：“你们说，你们要状告秦国公？因何事？” 文武百官们都低声议论着，不少人都看向秦阳。 这秦国公可是最近长安城的“当红炸子鸡”啊，不是在民间一向名声不错吗？怎么还会被一群百姓敲登闻鼓，跑来状告？这该不会是表面上人挺好的，背地里尽干一些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事吧？ 因着这等事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有些人看秦阳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秦阳却只是颇有些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只因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唐商超在长安城第一天营业额就上万两银子，之后几天更是日日爆满，大卖特卖，这种情况下，五姓七望这些世家不会毫无反应。 他本来还在想着，这些世家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术来对付他，结果就这？ 秦阳嘴角撇了撇，觉得这时代的人，就连商战都如此的朴实无华，还真是让人感到枯燥啊。 他这里这样想着，李世民却有点脑袋疼。 听着那些小商贩一个个的哭诉着最近他们生意惨淡，几乎快要过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唐商超正经经营，又不违法，只因为去它那里买东西的人多，无人再去你们那里买，你们就跑来告御状，这件事，你们倒是说，朕要如何处理，才能让你们心满意足？” 李世民无语地问着这些人。 事关生存，这些小商贩们向上扣头，为首的人就说：“请皇上明鉴，草民们只希望大唐商超能提高价钱，给草民们留一条活路！” “求秦国公给草民们留一条活路吧！” “我等还带来了长安城五百二十六家铺子主人一起签了字的血书，请皇上过目！” 这时，还有人从怀里取出一卷白布，双手向上捧着。 立刻就有人太监走过去，从那人手里接过白布，送到了李世民跟前。 李世民展开一看，的确是密密麻麻的许多血字，这还真是不少人的血书啊。 原本还觉得此事有些荒诞可笑，可当这么多小商贩聚在一起，求给个公道给条活路时，这事情就不算是小事了。 文臣中，长孙无忌站了出来，对上拱手道：“皇上，臣也觉得，大唐商超是在与民争利，秦国公明明已是富甲四方，家中金银堆积如山，便是打着滚花，那也是花不完的，又何必欺负这样一群靠着小铺子生存的普通百姓？” “大唐商超中所卖之物，都价格低廉，这样的价格，秦国公自然无惧，可以开下去，但其他小商贩本就生活艰难，如何能跟着降价？可不降价，他们的东西，谁又会再去买？长此下去，长安城内将再无小商贩，只有一个秦国公的大唐商超，那些没了营生的百姓，又该如何？” “臣觉得，大唐商超可继续开，但价格，却不能扰乱市场，该提高，不该再降。” “臣附议。”魏征这时也走出来，沉声说道。 另有些臣子，也跟着站出来，纷纷附议。 李世民这时看向秦阳，问道：“秦国公，你怎么看？” 众目睽睽之下，秦阳却淡定回道：“臣拒绝。” “秦国公！莫非你要做祸害大唐的妖人吗！”长孙无忌还没说话，大臣中就有一个御史跳出来，指着秦阳大骂。 废物！长孙无忌此刻心里就暗骂了一声，这么一出声，这件事就歪向了其他方向，原本还可能对秦阳有点意见的皇上，也会袒护秦阳啊！ 毕竟若秦阳成了妖人，那一直重用秦阳的皇帝，莫非是昏君？ 听到这话，李世民果然黑了脸。 “秦国公，你莫非是想到了其他解决办法？”根本没去搭理那个御史，李世民直接问秦阳。 秦阳对着他回道：“是，臣早就想到了解决之法。” 随后，就转过身，对着那些来告御状神情不安的小商贩们说：“你们之所以敲登闻鼓，无非是觉得，大唐商超开起来后，影响了你们的生计，让你们生存不下去了。可若是我说，以后可以选择加盟大唐商超，成为大唐商超联盟的一员，你们从此以后，可以做无本生意，你们可愿意？” “这……” 原本还有些激愤的商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神情茫然。 其中一人拱手问道：“不知秦国公所说的加盟，是什么意思？” “凡长安城内有自己铺子的商贩，愿意加盟的，都可以在明日来秦国公府找管家报名，三日内，我会让人筛选出其中童叟无欺声誉良好的生意人，请他们加盟大唐商超，只要签下契约，从此以后，你们的铺子，从装修到进货，再到人员培训，都由大唐商超负责。” “你们只需要负责店铺经营，每月的收入，扣去成本后，所有收入，都可以按比例分成。而分成的比例，则随着加盟年限、加盟后的收入排名，逐渐变化。” “就算是卖不出去，成本也不必你们承担。而凡是被选中的加盟者，现有货物，大唐商超都可以按市价全部买入，保证你们现有生活。” “我这个解决办法，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简直没有比这更能让人满意的了！ 谁若是被选上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吧？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秦国公！您说的可是真的？” 因为这事怎么听都是他们占便宜，他们甚至觉得这不太像是真的。 第九十四章 加盟引发的轰动 文武大臣们也都惊讶看向秦阳。 秦国公这也未免太豁得出去了！ 这是在做慈善吗？ 这可比直接提价，要付出得更多吧？ 文臣中，之前站出来附议的魏征等人，都满意点头。 “秦国公此举，大善！” 虽说这样有些过了，但于民有利，他们也只能是称赞，不好再说别的。 李世民坐在上首位置，看着底下这些人的神情变化，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但唯有这秦国公在想什么，李世民是真有些摸不透。 要说秦国公是为了赚银子，但这事怎么看，都是对那些小商贩更有利。 但要说不是为了赚银子，是大公无私，李世民又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秦阳扫一圈，就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他暗暗好笑，这其实就是他此时此刻才将加盟一事说出来的原因。 在场的这些人，哪个都不是蠢货。 若是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想，未必想不出他所图的是什么。 但眼下，加盟的理念太新潮了，超越了这个时代。 这些聪明人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认真对那些小商贩说：“自然是真的，你们放心便是，明日可直接去秦国公府找管家报名，只要你们童叟无欺，没什么劣行，大唐商超就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 这就等于是一种保证了。 而秦国公当着这满朝文武大臣包括皇帝的面，对他们做了这番保证。 这些小商贩们自然再无不信的道理。 为首的人是个五旬老者，立刻就要向秦阳倒头就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秦阳忙将他扶住，温声道：“老丈，不必多礼！这是我该做的！我乃大唐子民，达则兼济天下，自然不会无视百姓苦楚，与百姓争利！” “说得好！” 李世民拍手称赞道：“秦国公不愧是我大唐儿女！” 就此，就将这件事给定了性。 刚才跳出来的长孙无忌还好些，毕竟他之前在秦阳身上栽了几次跟头后，如今也学乖了，就算是对付秦阳，也是一副暗搓搓的模样，不像之前那么莽。 唯一尴尬的，就是跳出来指责秦阳是祸国妖人的那个御史，临下朝前，李世民朝他看过来的冷飕飕的那一眼，让他走出大殿后，都忍不住打冷战。 “哎呀，你们可是坑死我了啊。”想到劝说自己对付秦阳的那些世家家主，御史暗恨道。 秦阳却对这个人连关注都懒得关注。 一离开皇宫，他就回去将加盟的各种条款，都详细写了，然后将管家跟商超的部分管事叫来，对他们进行一次“再培训”。 将加盟的理念跟好处都给他们灌入脑袋后，转过天，果然开始有小商贩结伴来秦国公府，试探着来报名。 结果还真报上名了！ 而给出结果也相当快，上午才报名，下午就已经有人赶去他们的铺子，跟他们签订了契约。 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他们手里，他们店里的东西则被拉走。 不到办个时辰，就有工匠们过来，要对他们的店铺进行里外的装修。 而这些之前还在苦恼着店铺里积压的东西卖不出去，这才多久，东西就以高于市价的价格，被人家大唐商超全部买走，给了他们银子？ 摸着怀里的银子，这些人走出去时，脚步都发飘，觉得恍如在梦里。 “他们真给银子了？你们上午报名，下午就开始重装铺子了？真不要你们的银子，还给你们银子？以后真的只需要负责卖东西，卖多少都能收银子？” 围上来的人们，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对着这些第一批报名的人各种询问。 等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一切都是真的后，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人，纷纷跑向了秦国公府，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就错过了这大好的良机。 所以在这一日，长安街头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三五成群的百姓，边急急的边，边满脸红光的高谈阔论，畅谈着以后。 也因此，原本不怎么关注这些的普通百姓们，也陆续知道了大唐商超与秦国公的壮举！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的，还有跟他们切身相关的一些消息。 “听说了吗？大唐商超要从乡下收购大批的新鲜瓜果，价钱都给得可高咧！而且稳定！只要确定了东西好，天天都来采买！” “听说了吗？大唐商超又促销了！啥叫促销？就是价格又低了！之前五枚铜板能买的，这两日只需要四个铜板就能买！快些一起去吧！去晚了，就卖没了！” 这样的消息，像是雪片一样，纷纷落在了长安城内，让百姓们就像是天天如过年一般激情四溢。 秦阳站在临街的一个窗口，向下望着，恰好就听到了这样的讨论声。 旁边坐着的吴王与长乐公主，都喝着用茶叶泡的清茶。 自从在秦国公府喝过这种茶后，他们再也喝不下味道浓郁的煮茶。 吴王李恪佩服的看着秦阳，请教道：“老师，也就是您，一举一动，才能让长安城的百姓都跟过年一样了，您这样让利于民，连我父皇回去后，都各种称赞，我也觉得您这样简直就是圣人的胸怀。” “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秦阳收回目光，走回到他对面坐下。 “我搞这些，可不光是为了这些百姓，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样做，有更大的利益。” “老师，您是说，这样做，能够尽快占领长安市场？” 李恪的回答，也不算不沾边，却还是让秦阳微微摇头。 倒是长乐公主若有所思，这时候忽然说道：“莫非是为了整个大唐的市场？” “对。” 秦阳朝长乐公主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教育着李恪：“凡事不要被限制住，虽然我眼下只是在长安开了个商超，但这商超，迟早会在整个大唐，甚至是整个世界铺开。” “想要开得更远，更久，就要适当让利。不仅仅是为了占领市场，也是为了能够长远发展，团结更多的人。” “团结更多的人？” 第九十五章 功效 “对，团结更多的人。” 秦阳提点道：“这里的团结，并不是指结党营私，而是团结一个阶级，甚至是整个阶级。” “就说前朝，为何会倒台？固然有着其他原因，但你不能否认，其中也有前朝皇帝自己将可以团结的势力推开，但想要团结的新势力却还太弱小的原因。” 吴王李恪眼睛一亮，老师说的通俗易懂，他一听就明白了。 “之前教我的大儒只说前朝灭亡，是前朝皇帝昏庸、暴戾，竟不曾提过这件事。但我曾经也觉得纳闷，虽然前朝皇帝的确昏庸，但江山倾塌如此之快，必然不可能只有昏庸暴戾这一个原因。” 秦阳在心里想着：“何止不是因为这一个原因，隋炀帝杨广甚至都不能算是昏庸，最多就是好大喜功。” 但这话却不好与一个大唐皇子去说。 “那为何我父皇却可以成功推行科举？”吴王李恪又问道。 “你不能只看结果，而忽略了过程。”秦阳提点道。 吴王李恪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阳觉得这不难理解，隋炀帝当时推行科举，太过急躁。而李世民则是徐徐图之，甚至为了推行科举，抑制门阀士族的势力，他先拿皇室宗亲开刀。 这一步步走下来，可以说是步步惊心，除了李世民这样本身就掌握着实权，又不断做着铺垫的明君，其他大唐皇帝身处这个位置上，都未必能做得更好。 这其中也包括现如今的吴王李恪。 这一点上，秦阳对李世民是佩服的。 提到李世民，秦阳就难免又想到了对方的“难言之隐”。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他想道。 若是有，李世民恐怕早就来找他了。 距离上次给对方丸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左右，也不知道对方的丸子用完没有。 “吴王殿下，您回来了？”吴王李恪从外面回宫，一进自己的宫殿，就发现太监宫人们似乎在嘀咕着什么，来迎接他的太监张瑞也是一副刚刚八卦完的模样。 李恪就问：“宫里出什么事了？” 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微微惊讶的消息。 “宫里有美人有孕了？” 这事按说像吴王这样做儿子的，是不该去打听，去议论的。 但距离上一个兄弟李简降生，随后又夭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后宫再无任何动静。 突然又有美人有孕，这很难不让人惊讶。 父皇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不过吴王李恪对此也只是有点惊讶，然后就不去理会了。 倒是另外几个皇子，听到这消息后，都有点糟心。 李世民看着还英姿神武，一副能再活五百年的架势，而他们这些皇子已陆续长成，现如今就已经陷入到了几个兄弟之间的暗搓搓斗争中。 好不容易斗倒了太子李承乾，但以他们父皇这能再活几十年的架势，谁能保证再生下的皇子，以后会不会又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更不用说，只要是个皇子，成功生了下来，就必然会有人想要得个从龙之功，来拥护之。 扶持幼帝，对臣子来说，好处多多。 他们不可能对这消息毫无触动。 可不等他们消化掉这个消息，又一个低位妃嫔有孕的消息，彻底将众人给打蒙了。 不是，这没消息，就是两年多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这有消息，还组团来？ 御书房里，刚刚得到又一个好消息的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传朕的旨意，王美人也给赏赐！比照着陈美人的来！” “是，皇上。” 得令的大太监忙去传口谕，给有孕的王美人迁宫、赏赐。 御书房内，除了李世民，还有长孙无忌、杜如梅等人。 这些人对视一眼，忙低垂下眉眼，将心底的惊讶压了下去。 倒是唯一的武将程咬金也在，此时就忍不住向皇帝道贺。 “皇上，您可真是这个。” 他朝着李世民竖了个大拇指，惊叹着说：“不愧是皇上！就是厉害！” 这话，真是糙得不能再糙，李世民听了，却笑得更是开怀。 “还好，还好。” 见他这样，其他臣子都嘴角抽了下，却又从心底感到了一丝羡慕。 他们这些人，都是跟着李渊父子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元勋。 李世民如今已是三十余岁，奔四了，这年纪，对大唐这时候的人来说，已接近不惑之年。 加上早些年的征战，以及当皇帝后的辛劳，看上去甚至比实际年龄还大上几岁。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其实也差不多，甚至多半比李世民更大。 但不知是何原因，他们的子嗣都不算很多。 普通百姓一生能生几个、十几个，他们能有两三子的，就已是不错了。 相比之下，皇帝拥有的儿子最多，如今又有两个妃嫔有了喜讯，怎能不让他们羡慕呢？ 往外走的时候，程咬金就忍不住低声嘀咕着：“皇上还真是宝刀未老啊，也不知是不是从秦国公那里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他人对视一眼，都将这话给记在了心里。 之后几日，就有人旁敲侧击，从李世民这里打听出来，后宫突然又传出喜讯，似乎的确与秦国公献上的丸子有关。 有人就像参秦国公一本，觉得这必是献上的丹药。 可随后就又有消息称，献给皇上的丸子，并不是什么丹药，而是正在大唐商超里光明正大售卖的伟哥丸子！ “你可打听清楚了？真是伟哥丸？”长孙无忌在太尉府内问道。 负责去打听情况的人就回道：“回大人，的确是伟哥丸。” “伟哥丸，伟哥丸……去！立刻让人到大唐商超买一些回来，我要看看这丸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因着心中好奇，长孙无忌立刻吩咐人去买。 与此同时，因着宫中相隔两年多再次传出两位妃嫔有孕，关于伟哥丸的另外一个功效，勾得很多人都纷纷差人去大唐商超购买。 结果去晚了的人一问，伟哥丸竟然已销售一空。 “那个，对不住啊，伟哥丸已销售完了，什么时候重新上货？应是三日内吧，您若是着急，可以先登个记，等伟哥丸到了，可按照登记的顺序，先给您留着。” 第九十六章 全部卖光 “国公爷，大唐商超里积压的伟哥丸全部卖光了！” 当晚，管事向秦阳汇报大唐商超的情况，重点提到了一天之内突然爆卖的伟哥丸。 秦阳对此早有准备，道：“我已另准备了一万盒，都已放到了仓库里，你明早就让人搬去商超。” “一万盒？”管事就是一惊，“国公爷，会不会太多了？这伟哥丸只能保质一个月……” “放心吧，便是这一万盒，也卖不了多久。”秦阳淡定提醒道。 管事嘴上应了，心里却不怎么信。 毕竟就算是最近一直热卖的胭脂水粉，也没在几日内就卖出一万套。 在第一天就被清了柜的鲜花皂，最近几日售卖的量份也有所下降，每天最多也就是几百盒。 一万盒伟哥丸，真的都能很快卖出？ 回到大唐商超他的房间，走进去就看到几个账房先生还在忙碌着，看到他进来，就有人立刻急急地起身，拉着他的胳膊，问道：“伟哥丸可有进货了？明早可能卖了？” “怎么，又有人催了？”管事不解道。 “有人直接定了一百盒！这不，已是登记上了。” “一百盒？一盒二十丸，这是打算几个人吃？咱们的伙计没提醒，这东西保质期只有一个月？” “提醒了，但人家就是要买，定金都给了，这也拦不住啊！” “把登记的本子给我，我看看。” 拿过登记的本子，翻了一遍，这管事顿时惊呆了。 粗略一算，光是登记的数额，就有至少五千盒以上。 好家伙，这还是今日一天的登记量。 若是未来几日也都是这个量，一万盒还真卖不了几天。 “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吗？”管事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对此真是有些搞不懂。 就有三十余岁的账房先生对他说道：“您是年纪还没到，等到了我等这个岁数，自然就知道……咳咳，此物的好了。” “是啊，要不是一盒太贵，还不零卖，我等实在是买不起，我们其实也很想定来着。” 旁边的账房先生也跟着说道。 这一盒伟哥丸，可是价比鲜花皂。 鲜花皂那是贵女们才能买得起的东西，这伟哥丸自然也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 管事一听，就若有所思，随后说道：“你们努力干，这个月的营业额若是超过三十万两，回头我向国公爷请示，给你们每人优惠，卖与你们一些。” “那敢情好！” 这几个账房先生一听，都是喜上眉梢。 显而易见，他们是真想要这伟哥丸。 见状，原本还觉得伟哥丸不会成为大热产品的管事，立刻就对此重视了起来。 不仅让人将伟哥丸柜台加固，还在次日开业之前，专门多派了两人，在柜台附近维持秩序。 而他的做法，果然是有着先见之明。 次日一开业，就随着人群涌入了一群人，既有着各府管事打扮的人，也有着外邦人士，竟然都直奔伟哥丸的柜台。 因着人数太多，又都是男子，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下，顿时就红了脸。 现场差点就有人打起来，被安排在柜台前维持秩序的人忙将他们拉开。 穿着簇新青袍子的管事，忙冲着这些人拱手道：“诸位不必着急，今日进货了足足一万盒伟哥丸，只要是登记过的人，人人有份！而排在这里的人，每人限购五盒，人人有份！” 提到限购，立刻有人不干了。 几个外邦男子操着不那么流利的大唐话，挥舞着银票，怒道：“我们拿了银子银票来！凭什么只卖五盒！我要一百盒！一百盒！” 又是要一百盒的？ 管事想到昨晚从账本上看到的登记信息，心里就有点犹豫了。 嘴上安抚着那几个外邦男子，等到这边平静下来，他立刻来找秦阳。 “你是说，最近两日，有好几个外邦男子，都定了一百盒伟哥丸？可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秦阳问道。 管事回道：“有吐蕃人，有薛延陀的人，还有人像是西域其他小国的，看不出来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他们若是再定这么多，你就先登记着，暂时拖住他们。” “……是。”管事嘴上应着，心里越发惊疑。 不过是卖个伟哥丸，怎么弄得像是在卖军需物资一样？ 怪哉。 与此同时，坐车离开秦国公府的秦阳，直奔皇宫。 皇宫里，李世民正陪着长孙皇后赏花。 如今是七月末，正是鲜花争相开放的时节，小园子里的花草，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长孙皇后贤德，哪怕与李世民已是多年夫妻，李世民每个月依旧是尽量抽出更多时间陪伴她。 对于后宫有妃嫔有孕一事，长孙皇后也是很快就给了各种妥帖安置。 她子女众多，又大多受宠，所以就算再来几个小皇子，对她来说也毫无威胁感。 而最近一个多月，李世民雄风大展，与她又仿佛有了当年新婚时的蜜里调油。 所以这段时日，长孙皇后看上去气色都越来越好。 就在这时，听到秦国公求见，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就直接请秦阳来了这小园子。 “皇上，臣有急事禀报，与外邦有关，可否去别处？” 看了看左右的人，秦阳低声说道。 李世民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长孙皇后则十分识趣地笑着说：“臣妾正有事去找丽质，秦国公请自便。” 说着，就先一步离开。 李世民看一眼秦阳，示意他跟上来。 等二人进了大殿，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了，他才问道：“秦国公，到底是何事？” 秦阳将伟哥丸的事说给李世民听，然后提醒道：“这伟哥丸，竟意外被外邦的商人青睐，臣觉得，这里面必定有事，或许他们是打算买了，送回他们的国家。” “这……”李世民是万万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 本来觉得这事可笑，可仔细一想，伟哥丸若真是对生子也有一些助益，哪怕只是一点点助益，就足够让人疯狂。 更不必说，这玩意儿的确能让男人一展雄风。 两种功效叠加起来，他自己想一想，都觉得这事怕是有些麻烦了。 他有点无语地看向秦阳。 秦阳却认真提醒道：“皇上，臣倒觉得，这是个开拓对外贸易的好机会，不如，将这伟哥丸，当做一种外交，与周边国家进行交涉？” 第九十七章 传销鼻祖 “伟哥外交？” 李世民目瞪口呆。 秦阳却认真说道：“皇上，您不如将此事交给大唐商超？” “好，你们可以去试试，回头写成奏折交给朕。” “是。” 从皇宫出来，秦阳就直接让人找上了那些外邦商人。 这些商人被叫到大唐商超二层大办公室，都有些束手束脚。 一层就已经足够奢华，“琉璃”窗璀璨生光，让他们意识到了长安的繁华，秦国公的豪富。 这第二层，更有着一大块的“琉璃”，这种世所罕见的场景，更让他们惊骇。 “不愧是天神转世，唯有天神转世才能办到这等事！”有人低声嘀咕着，目光狂热。 随着脚步声，当秦阳终于现身时，面对着的，就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天神在上，请保佑我等生意兴隆！”有人甚至在胸前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秦阳嘴角抽了下，一旁的管事跟商超伙计忙将这些人扶起来。 “诸位，我是大唐秦国公，也是这家大唐商超的主人，你们之前说要定伟哥丸，对吧？”秦阳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 “零散一两盒，可以卖，但你们定的太多了，我必须要知道，你们买这么多伟哥丸的目的。是为了带回你们的家乡售卖，还是打算献给你们国邦内的贵族、王室？” 那自然是二者都有了，这些外邦商人对视一眼，不必说，脸上的表情就已是带出来了。 秦阳露出标准商人嘴脸，含笑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要好好商量了。” “这伟哥丸卖给你们可以，但是，需要你们帮着我，将你们所在国家的一些矿产开采权让出来。” 秦阳的话，果然被这些人拒绝了。 虽然在这些人眼里，秦阳已是板上钉钉的天神转世者。 但尊敬是一回事，事关利益，就是另一回事了。 吴王李恪此时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与长乐公主对坐着喝茶。 听到这里，就低声跟妹妹说道：“老师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这等事，那些商人是不可能答应的。只为了一个伟哥丸，去做这么多的工作，怎么想都不可能答应啊。” 长乐公主却对秦阳有着盲目信任，亦是低声回道：“我倒觉得秦国公必能成功。” “不信，我们打个赌？” 半个时辰后，一群被秦阳忽悠了一番的外邦商人，满脸红光的走出了大唐商超。 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这时从里面一个房间走出来，李恪百思不得其解：“老师，为何他们后来突然就接受了您的条件？明明之前怎么都不肯同意啊！” “因为利益。” “自古财帛动人心，其他都是虚的。我向他们描绘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跟他们讲的，是一种传销理念，传，就是人传人的传，销，就是销售的销。” “他们可以回国后，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断发展下线。下线增加，可以增加他们的地位跟收益。” “这种模式，你看着吧，以后有大用。”秦阳笑着说。 吴王李恪虽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老师既然这么说，他就信了。 “那您说的，他们需要先打通他们国家上层的关系，让他们帮着低价出售各种矿产，也能成功？商人真有这般能量？” 这对李恪来说，有些难以想象。 “不信的话，可以拭目以待。”秦阳只是笑着说。 长乐公主则俏皮的李恪眨眨眼：“愿赌服输哦。” “好，我待会就让人将我养的兔子给你送去。”李恪无奈回道。 秦阳知道这兄妹二人竟拿自己的事打赌，顿时就不满意了。 “这兔子，怎么说也该有我一半吧？”秦阳直接索要道。 完了还承诺一番：“等过段时间，我请你们吃麻辣兔丁。” 几日后，用飞鸽传书来与老家的人联系的外邦商人，就先取得了成绩。 当有好几个外邦商人跑来，拿来了被秦阳点名索要的几处矿山的地契，用它们来交换一份伟哥丸长期供货合同时，吴王李恪简直目瞪口呆。 只不过，等事后展开地契仔细观看，就又有些失望。 “这几个矿，产的似乎并非金银铜铁？” “老师，您是不是被他们被骗了啊！” “不，这几处正是我需要的，我不仅得到了矿山，还要让他们帮着雇佣当地的人来帮我开采，运出他们的国家，运到大唐来。” 秦阳十分自信地说。 “尤其是可以燃烧的黑色石头，这种东西叫做煤，可以用来烧火取暖，比木头更禁烧，如果能找到煤矿，就算是再冷的东西，至少长安城的百姓都不必再畏惧严寒了。” 秦阳将煤的作用说给吴王李恪听。 吴王在秦阳的指导下，已是飞速成长。 听了“煤”的优点，李恪就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同时，他也担心“煤”的优点若是被外邦挖掘出来，会不会反过来制衡大唐。 秦阳哈哈一笑，道：“我的殿下，有句话你大概没听过。” “弱国无外交。” “只要大唐将这些外邦远远甩在后面，那么，就算这些小国发现了煤的重要性，已经依赖大唐的他们，还是会源源不断将资源低价麦过来。” 为了即将到来的矿产资源，秦阳直接花大笔银子，在长安城外建了个仓库别庄。 开建的时候，煤这种能燃烧的小石头，也已经被发现，并随着开采，源源不断向长安这边送来。 这件事在明面上并没有掀起多大水花，秦阳十分低调的处理完了这件事后，就总结一番后，将过程跟结果以及这些矿石的作用，呈递到了李世民跟前。 李世民看后大喜，恰好这时工部尚书高士廉请了个长病假，李世民直接让秦阳暂管工部。 让一个礼部尚书暂管工部，这在大唐历史上还是从没有过的事。 才一在朝会上提出，就被以长孙无忌为首的臣子反对。 李世民则俯视一圈，问道：“哦？那你们倒是说说，谁来暂管工部更合适？只要是能比秦国公做得更好，那朕就允了。” 想想这几个月来秦记建立的各种工坊，秦国公本人制造的各种东西，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低下头，沉默下来。 长孙无忌倒是还想蹦跶，但抬头与李世民的目光一对上，就是一抖。 森然的帝王凝视，让他不得不沉默下来。 第九十八章 旱灾初现 反正只是暂管工部，高士廉最多就是请一个月长假，等高士廉回来，秦阳自然会走。 工部跟礼部又都不是什么实权部门。 长孙无忌想了想，的确没必要在这件事上与皇帝杠上。 他这一妥协，其他官员也纷纷泄了气。 走出大殿时，擦去额头的热汗，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走在一旁的秦阳说：“秦国公，工部最近可是没什么功绩，既然如今由你暂管一个月，应该不至于让高尚书回头再从你这里接去个烂摊子吧？” “这就不劳长孙大人操心了。”秦阳嘲讽道，“听说长孙大人前几日又病了一场，虽然天气酷热，心里若是再有火，就难免会口舌生疮，但若是少说些话，多喝些水，还是能有所缓解的，您说对吗？” “你！” 长孙无忌被气了个倒仰。 秦阳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回到府里，就发现秦向山跟罗素正指挥着仆从从外面搬冰进来。 “哎哟，你回来了？我跟你爹刚买了一些冰回来，一块竟要十两银子！也就是咱们这样的府邸，唤作普通人，这种热天，就只能干熬着了。” 罗素感慨着。 秦阳愣了下，问道：“家里的存冰都用光了？” “前几日就用光了，咱们家今年开销大，又多请了一些人来做事，往年的存冰根本就不够用，只能出去买。” “赵记、李记还有长孙家的产业，都在卖冰，一个比一个贵，五两银子一块，竟还算便宜了。” 听着母亲抱怨，秦阳却突然笑了。 “爹，娘，这冰，倒是不必从外面买了，儿子会制冰啊。” “哦，看我这记性！”罗素眨眨眼，突然想到了儿子上个月展现的神迹，第一个貌似就是让御花园里的小湖烈日下结冰？ “可是儿子，你给家里造冰，会不会对你不好？” 秦阳一听，就知道罗素是想左了。 他忙回道：“放心就是，没事的！” 随后就叫来心腹管事，让其立刻去大量采购硝石。 与此同时，他也从秦向山这里得知了京城内外的卖冰情况。 随着七月到来，天气越发酷热。 比往年都热的这种天气，让百姓们苦不堪言，就连富贵人家也是受不了了，用冰量远超去年。 这种情况下，之前大量存冰的世家豪门，就趁机大肆敛财。 想到长孙无忌在朝会上的嘴脸，以及五姓七望与他一贯的仇，秦阳没多思索，就乘车直奔皇宫，来找李世民。 李世民如今已是习惯了秦阳时不时来找自己，只要对方能带来好消息，他就不会觉得秦阳烦人。 “皇上，臣有一个制冰的办法，可以献给您，只希望您能向天下公布此法，让百姓都能用上低价的冰，度过这酷热之夏。” “你所说当真？” 听了秦阳的话，李世民大喜。 李世民最近也在愁这件事，再热下去，光是长安城就要死一批人，如今皇宫的冰块供应都在缩减，谁也不知道这种酷热天气会持续多久。 若真有制冰之法，并成本不高，这简直就是救了许多人。 秦阳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来之前所写的制冰之法，递了上去。 李世民身旁大太监就要走下来去接，结果李世民自己就噔噔蹬走下来，直接伸手接过了那张纸。 展开一看，就哈哈大笑。 “秦国公，你又立一功啊！” 居然只用硝石就可制冰？硝石那般便宜，各地几乎都有，这下可真是帮了大忙。 虽然也提到了制冰中的注意事项，但跟酷热一比，这点麻烦简直不值一提。 “来人！传朕旨意！秦国公献上制冰之方，有功于百姓，有功于社稷，特广而告之！另赏金十万两！” 十万两，都是出自李世民的私库。 虽然因着大唐商超的分红，李世民也跟着大赚一笔。 但这十万两的赏赐，也是实实在在的一大笔。 秦阳很随意的谢了恩，反正他献上制冰之法，一是为了普通百姓，二则是针对长孙无忌跟五姓七望。 那些人倒霉，他吃饭都能多吃两碗。 他从皇宫回去时，从皇宫里分别奔跑出十骑，个个背着小旗，围着长安城各处高喊着治病之法。 与此同时，太监出动，在长安城共二十处，都张贴了告示，上面纷纷写着治病之法以及注意事项。 并且重点提了，这是秦国公为了百姓能度过酷热之夏，特意献出来的。 街头巷尾，因着这件事议论纷纷。 有人就抹着眼泪激动道：“秦国公大善！我家中父母这几日中了暑热，已是连饭都吃不下，家中小儿也眼瞅着食欲不振，可市面上的冰，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一块，我等哪里买得起？如今知晓用硝石可以制冰，家中老小总算能活下去了！” 还有听到消息，特意从城外赶来的。 一个村凑了些铜板，雇了辆牛车赶过来，请读书人帮着念告示上的内容，几个人反复默记，不敢有丝毫耽搁，就连忙再赶回去。 看着一张张满是笑容的皮肤粗糙的脸，路边一辆马车里，秦阳心情也挺复杂。 “这秦国公简直就是祸害！”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声嚷嚷道。 “哦？”秦阳掀开车帘向外看。 就见一个闲汉模样的人，一边啃着瓜，一边大放厥词。 “他早就有制冰之法，结果现在才拿出来！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马车里坐着的婠婠，眼睛都立了起来。 “这家伙……” 不过，不等婠婠出手，外面听到这闲汉话的人，就先怒了。 “你这憨货！简直不懂好赖！” “你既然觉得秦国公不好，那就不许自己制冰！” “谁都不许卖给他硝石！让他自己去城外挖去！” 因着制冰之法被公开，随之而来的还新兴了一个营生，那就是卖硝石。 专门有人用牛车驴车，拖着一车的硝石进城来卖。 这东西外面到处都是，只是长安城的人出去一趟带回来既浪费时间，酷热之下也有些难耐。 所以除了家里真的穷到几个铜板都拿不出的，大多选择零买一些硝石来制冰。 这闲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想反驳，却越说越气人，被围观的人从指着骂，到用烂菜叶子砸。 “敢说秦国公不好，就该打！” 听着外面的那些声音，婠婠眉眼弯弯，与有荣焉。 秦阳却掀开车帘看了看天空，露出凝重之色。 “这温度，不太对啊。” 第九十九章 旱灾救星 “还是没有雨。” 秦阳看着之前系统兑现的天气测试仪，眉头紧皱。 距离上次下雨，已过了一个多月了。 眼下已是七月末，可不仅天气越来越热，更是滴雨未见。 听说城外有些地方的小河水位都降到了往年最低。 “再这么旱下去，庄稼就全完了。” 距离十月收获没多久了，若是在这时旱死了庄稼，对于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叮。 就在这时，他脑中传来了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拒绝推广筒车，奖励：无。】 【选择二：旱灾期间推广筒车，奖励：筒车制造图纸一张。】 “选择二！” 这可真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来了救命甘泉。 看完图纸，确定这的确是解放了人力，可以只凭借水力就能解救旱灾之苦的好东西。 秦阳没有立刻进宫献上图纸，而是找了工匠，秘密在自己的农庄里研究筒车。 “这是……水车？” 被请来的老工匠，最初看图纸的时候，以为这是要制造水车。 唐之前就已有水车，只是需要人力来踩，时刻不得休。 但仔细看完之后，老工匠激动了！ “我要见国公爷！” “你要见我？”听到禀报，恰好就在庄子里的秦阳，召见了这个老工匠。 老工匠激动不已地说道：“国公爷！此车小老儿能造！不知这车是谁想出来的？小老儿想见一见他！” “这个……”秦阳上哪儿给他找这么一个人去？最后只能是自己认了。 “是我。” “国公爷不愧是神人转世！这等救世之物一旦推出，必能活万家！小老儿能有幸参与此事，是小老儿大幸！请国公爷放心，小老儿必在三日内领着徒儿们将这水车造好！” 拍着胸脯给出保证的老头子，之后三天几乎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带着一众徒子徒孙，日夜赶工，终于在第三日的上午，将筒车给造了出来。 听说零件可以在庄子旁的河边组装，秦阳立刻带着婠婠、吴王李恪，一起赶赴河边。 吴王李恪今日被秦阳直接叫来庄子上时还有些懵，不知道老师突然跑到城外庄子上是为了什么。 一路走来看到那么多快干枯的庄稼地，他心里更是沉甸甸的。 结果才到地方，就被秦阳拉着去了河边。 直到看到巨大的水车被十几人组装好，放到了河道里，他这才有些茫然地看向秦阳。 “老师，您叫我来，是为了看这水车？” “之前您让学生寻了好木头，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仔细看，这水车，与以往的水车有什么不同。”秦阳提醒道。 吴王李恪立刻瞪大眼睛看向河道中央，随着水流慢慢趟过，无人踩着的水车，居然自己慢慢动了起来。 “啊！动了！动了！”参与制造水车的一众工匠，纷纷热泪盈眶，大叫着。 而围观这一幕的田庄农人们，有些更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喜悦的眼泪！ “这、这居然不用人来踩，自己就能动？”在一片哭喊声中，李恪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惊讶地问道。 “不止是这样，这筒车，乃是连筒，可以使低水高送，在旱灾之时，可以大大节省人力，不必百姓提着桶往返于河与田之间，只需要引渠到田即可。” 秦阳的解释，让李恪恍然大悟。 看向这水车，更是如同看宝贝。 “吴王，现在一起进宫，将这件事告知给皇上吧。”拍拍李恪的肩膀，秦阳说道。 李恪听到这话，立刻就高兴起来。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做这水车所用的木头，根本就没必要由他去搜寻。 秦阳这么做，完全就是分一些功劳给他。 等二人进了宫，将此事禀报给李世民，李世民直接就待不住了，立刻说道：“秦爱卿，快！那筒车在何处？朕现在就要看到！” 甚至顾不上再说别的，拉上秦阳就往外走。 “其他的，路上说！” 因着这件事，李世民甚至破了例，直接让秦阳跟他同乘一车出去。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外，太尉府里的长孙无忌一听，顿时就激动了。 “好啊，秦阳啊秦阳，你总算是让老夫抓住把柄了！” “自古以来，只有奸妃跟奸佞才会与帝王共乘一车而泰然受之！” “老夫明日就参你一个尊卑不分！” 他甚至故意将这消息传到魏征耳朵里。 魏征为人最是循规蹈矩，就连李世民都有些怵这老头，怕这老头什么时候就口出惊人之语。 消息传到魏征耳朵里，魏征却没有如长孙无忌所想的那样暴怒，而是蹙眉陷入沉思。 “老爷，秦国公可是个大好人啊！”服侍他的老仆人也恰好听到了那传闻，忍不住替秦阳说好话。 魏征看他一眼，老仆人就低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能想着百姓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别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像制冰那法子，换做其他人，绝不肯这样轻飘飘献出来。” “秦国公是有钱，可这世上，那么多有钱人，就如那些世家子弟，但他们谁人又可怜过百姓了？” “我这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吗？你倒是唠叨个没完了。”按了按太阳穴，魏征苦笑道。 “老奴这不是怕您误会了秦国公吗，这事必有隐情。” “连一个仆从都知道的道理，我会不懂？”挥手让仆从下去，魏征自言自语道。 最近一个月，大唐境内旱情的消息不断传来。 魏征身为大唐官员，对此也是忧心忡忡。 以秦国公的神异，能让陛下突然做出这样惊人之举，必有缘由，说不定就跟旱情有关。 明日或许就能知道其中缘由了。 魏征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丝期待。 而终于乘坐马车来到城外庄子上的李世民，看着河边巨大的水车果然在无人踩着的情况下，不断将水踩出来，大喜过望。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李世民围着水车仔细看着，越看越是满意。 “秦阳，朕要赏你！重重的赏你！” 秦阳却在此时拱手说道：“皇上，这水车，虽是臣想出来的，但吴王殿下为了造这水车，四处搜寻适合的木材，而这些工匠，则日夜赶工……这才能在短短时日内，让这无需人力的水车现世。” 第一百章 利国利民大好事 李世民立刻看向吴王李恪。 李恪此时还有些懵逼。 李世民就已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恪儿，你能跟着一起做出这等利国利民的筒车，父皇很为你高兴。” “老师？”他扭头看向秦阳。 秦阳也笑着看向他，道：“皇上说的不错，这次你帮了不小的忙，能做出这水车，起码有你一般那功劳。” “不不不，父皇，儿臣只是帮着寻了些木头，出图纸的是老师，做出水车的事这些工匠，若论功劳，儿臣的功劳实在微不可提，他们才是功臣！”李恪忙解释道。 李世民听了，越发满意。 他当然知道，这大功能有儿子李恪一份，是秦国公主动相让的。 但吴王李恪居然不贪功，而是主动解释，这胸襟，这品性，更让李世民欣赏。 “好了，你们人人有功！” “等来日早朝，朕必给你们封赏。” 至于这些工匠，李世民更是直接就立刻赏了。 “传朕口谕，匠人黄老三与其徒子徒孙，造筒车有功，特赐黄老三工部水部主事一职，即刻上任！另赐一千两金！凡参与者，皆各赐百两金！” 这里的赐金，赐的就是银子。 虽然看着不多，但对于普通工匠来说，一人能得一百两银子，可谓是暴富。 更不必说，黄老三直接从低贱的工匠，一跃成为从九品的正经官员！ 哪怕是小官，也是改换门庭了！ “谢皇上！谢皇上！”工匠们欣喜若狂的跪地谢恩。 “这筒车，朕会派重兵把守，等明日朝会之后，朕会带着百官再来观看。秦国公，造这一台筒车，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李世民考虑到最近旱情紧张，若是造得慢，只怕来不及。 秦阳立刻慨然说道：“筒车造起来并不难，臣现在暂管工部，只需将长安城的工匠都聚集起来，三日内就可造出使长安城附近再无旱灾之忧的筒车。至于他处，可令人将图纸传到各府郡，令人按图造之，便是慢的，七日之内，也必能造出第一台来。” “好！秦国公，你果然是我大唐的福星啊！”李世民高兴地说。 回到宫里，当晚李世民甚至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作陪，一看就知道皇帝这是心情好。 想到白日的传闻，长孙皇后有点忧心的提醒道：“皇上，您今日与秦国公一同出宫，可是同乘一车？这事恐怕已经传开，明日早朝，必有人参秦国公……” 李世民哈哈一笑，神秘地说：“观音婢，你不必担心，明日你就知晓了。” 大概是心情好，他竟还对老妻卖了个关子。 一连数日都在发愁，今日竟能展颜而笑，长孙皇后也是松了口气，对秦阳就更心存感激了。 “左右是与秦国公有关，扁丝您不说，臣妾也猜得出。”轻哼一声，长孙皇后随后又噗嗤笑了。 一旁的长乐公主微微发呆，想到了这几日都没见到秦阳，听到父母提起，顿时心中想念。 突然听到父皇唤她，她才愣愣抬头。 “丽质，你觉得怎么样？”李世民笑眯眯问道。 “父皇？” “你不是喜欢秦国公吗？若是朕将你下嫁给他，你可愿意？”李世民再次问道。 长乐公主顿时红了脸：“父皇！女儿的心意，您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来问女儿！” “是，是，父皇早就知道了，这不是怕你又改了心意。” 捋着短须，李世民叹道：“秦国公着实不凡，这才数月，就屡屡立下功劳，这样的人才，若能成为自家人，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你生辰不是在初秋？那时若是赐婚，再备嫁两三年，倒是极合适。” 李世民没说的是，若是赐婚给秦阳，还要询问秦阳意见。 他之所以乐见其成，觉得这事能成，还是因为丽质一直与秦阳有来往，二人关系看着也不错。 但具体能不能成，主要不是看他，还是要看秦阳。 长乐公主羞红了脸，不肯再听，起身朝着帝后福了福身，就急匆匆出去。 结果从殿里才出来，迎面就差点撞到了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一把拦住他，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又不拦着你要鲜花皂，你还躲着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没良心，为了男人就不要姐妹了是不是？” 这话实在是粗俗，长乐公主直接涨红了小脸：“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外面现在谁不知道你长乐公主天天往秦国公府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许是想到了不高兴的事，她直接一把推开长乐公主，提着裙摆就进了大殿。 显然，这是去找李世民要东西去了。 这等事时不时就会发生，长乐公主早就习以为常，心里有气的她也是转身就走。 当天她甚至没有出宫门去找秦阳，只是在早上刚起时，听服侍她的女官说，此时的朝会上，可是热闹极了，方才好几个御史跳出来参秦国公。 “谁料秦国公根本就不是为了私事才与皇上共乘一车，秦国公是为了旱情，急急要带着皇上去看筒车！” “筒车？”长乐公主忙问，“什么是筒车？” “就是一种不用人去踩，放在河里自己就能倒水的水车，听说有了它，旱情就能缓解，地里的庄稼也不用枯死了！秦国公可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大好事！” 此时大殿上，李世民刚刚冷声呵斥了那几个人云亦云的御史。 随后，又冷冷看向站出来的长孙无忌，失望地说道：“长孙无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秦国公，甚至几次都是不曾查明，就出言污蔑。我看你实在是病了，既是这样，朕特准你回去修养，若是养不好病，就不必再上朝了！” 这竟是直接将长孙无忌身上的官职给撸了下来，让其回家闭门思过。 长孙无忌瞪大眼睛，忙说道：“皇上，臣没病。” “朕看你是病了，若是没病，那就是故意的了？你可知，秦国公造筒车，利国利民，是多大的功劳？你拿此事作筏子，是想要遗臭万年？” 李世民的声音冰冷无比，长孙无忌身体顿时摇晃了一下。 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秦国公，对方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想到自己这次又是棋差一筹，长孙无忌直接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第一百零一章 秦氏筒车 贞观七年。 七月末。 从长安城火速传开的筒车，在全国各地纷纷被仿制。 水位线下降的一条条的河里，纷纷架上了无需人力踩踏就能被水流跟风力推着走的大水车。 随着风吹来，大水车自己就动了起来。 就算是无风的地方，只要是流动的水域，流水也可带动大水车。 哗啦啦的水自己从河里被倒上来，流淌进干枯的水渠里。 也流淌进了快要欲哭无泪的百姓眼里、心里。 “有救了！庄稼终于有救了！”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落泪，跪趴在地上，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磕头不止。 “这都是秦国公之功！” “秦国公大善，灾年造筒车，活万家啊！” 新式筒车本无名，等到朝廷想着给它起个名字时，才知道大唐各处百姓，都自发将其唤为“秦氏筒车”。 长安城，金灿灿的龙椅上，李世民看完官员奉上的奏折，哈哈一笑。 “秦氏筒车？这名字甚好！” 就此，将筒车之名盖棺定论。 缺少了长孙无忌的文臣里，魏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最近才被李世民怼过的御史们，也都一言不发。 武将们更不必说，大多都因着美酒，与秦阳有一点交情。 秦阳自己倒是谦虚了几句，被李世民给直接“劝”服了。 在这等情况下，就连李世民额外赏了秦阳双俸，都没有在朝堂上荡起任何水花。 下了朝，从吴王李恪那里得了几只肥兔子的秦阳，招呼一群人晚上到他的新宅子聚餐。 他前几日就让工匠做出来的烤炉，一拿出来，就让人围着啧啧称奇。 “这是何物？”月色下，已是亮起了油灯，周围还燃着驱蚊草，程咬金瞪大眼睛凑近秦阳，一边看着，一边好奇问道。 “烤炉。” 大热天的，秦阳只是扒拉了几下里面木炭，额头就有些冒汗。 旁边放着的几个琉璃罐里装着的都是调料，每一样都昂贵无比，价比黄金。 除了花椒，还有他从各外邦商人那里收集来的孜然、辣椒等物。 能凑齐这些，可是费时费力又费银子。 但时隔数月能再次吃到烤串，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咱们用这个，女人们用那个。” 两个烤炉，秦阳分给了长乐公主那边一个。 他很快就将串好的肉串放到了篦子上，滋滋滋的声音，顿时响起。 一股与众不同的烤肉香味，弥漫开来。 随着油、调料的撒入，香味更是刺人味蕾，勾人无比。 “让俺老程先尝尝！”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程咬金却太好意思了，脸皮厚如城墙的他，第一个挤过来，憨憨笑着。 秦阳随手递给他几根肉串，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全撸进了嘴里。 一边斯哈斯哈的嚷嚷着烫，一边快速咀嚼着，眼睛已是盯上了还在烤着的其他肉串。 “烤串配啤酒，那可是一绝。”秦阳叹道。 “啤酒？那是什么酒？”这下不光是程咬金，另几个武将也凑过来，好奇问道。 秦阳差点一拍脑袋，怎么忘了这好东西！ 叮，脑海中传来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拒绝酿造啤酒，奖励：无。】 【选择二：在九月前举行啤酒节，奖励：啤酒秘方一张。】 啤酒节？ 秦阳眼睛一亮，他一向爱热闹，虽然大唐比起其他封建朝代已经足够热闹了，但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选择二！” 他对着系统说。 随后就开始给在场的人画大饼。 “过几日大唐商超再开个美食区，烤串啤酒都有，你们可以去尝尝！” “若是大家喜欢，等八月份，我会择一日，在长安街头举办啤酒节！” “到时候，各种美食、啤酒，都半价优惠！” 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秦阳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些新鲜词。 半价优惠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虽然在场的人没有缺钱的，可对“啤酒节”却都很感兴趣。 “啤酒是啥？跟之前的酒比起来，可是更烈了？” “啤酒节怎么办？秦老弟可是有章程了？” 秦阳此时连啤酒都没造出来呢，对啤酒节能有什么章程？ 被人询问，立刻打个哈哈，转移话题。 “烤串都熟了啊，你们吃不吃？” “吃！吃！” 风一吹，烤串的香味足以让人丧失理智，本就被勾了的人，纷纷抛开刚才的话题，去抢烤好的肉串。 这一口下去，怕不是黄金一两吧？吃着烤串，这些粗人心里小算盘可打得啪啪啪响。 女子那边，长乐公主、李梦清以及围着她们的侍女们，也都在烤串。 洒调料时，二女也忍不住咋舌。 过去就知道秦国公豪富，但请客居然这个阵势，连皇子们都没这魄力。 秦阳将他们的目光收入眼内，暗暗好笑。 “没想到调料这东西，在大唐这般昂贵，导致吃一顿烧烤，竟像是在品琼浆玉液？” “待我找个合适的地方，专门种花椒、辣椒，起码在吃食上，大唐就不能一直这么贫乏。” “嘶！好辣！水！”正想着，不远处的女子堆里，传来长乐公主的惊呼声。 程咬金见他往那边瞅，就忍不住挤眉弄眼道：“秦老弟跟长乐公主倒是相处不错？” “我把她当妹妹看。”秦阳随口回道。 这其实是现代社会很普遍的一种回答模式，只代表着眼下没兴趣，但在大唐这时候，这样回，其实更是一种决绝的否认了。 程咬金愣了下，随之摇头，暗暗叹气：“可惜喽，皇上的一腔心思怕是要落空喽。” 嘴上则立刻就转移了话题，惊奇地看着手里的肉串，问道：“这红末是何物？为何这般辣口？” “此乃辣椒。”秦阳解释道。 这东西其实也是之前签了伟哥合同的外邦人士送其他礼物，捎带着送来的。 如今外邦人士都知道，他这个秦国公不仅喜欢收集各种没人要的石头，还喜欢收集各种不常见的植物。 辣椒作为一种观赏物，送进了秦国公府。 秦阳发现后，如获至宝，不仅收集了辣椒籽，在后院种下了，更是让那个外邦商人源源不断将更多的辣椒运过来。 这东西晒干后易储存，秦阳在家已吃美美吃了几顿烤肉，可惜秦向山跟罗素不喜辣。 第一百零二章 新酿的美酒? 打定主意，在几日后的大唐商超将将火锅也推出，秦阳就自顾自的烤着吃起来。 转过天，秦阳一来到工部，就被一群工部官吏给围住。 再过几日秦阳就要回户部，最初还觉得他暂管工部不妥的众人，竟生出了不舍与怅然。 “大人，下官明日老娘过生辰，想大伙儿一起聚一聚，您看……”其中一个张姓侍郎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阳爽朗一笑：“那我明日就要去叨扰，讨一杯酒水喝了。” “那下官就恭候您了！”没想到秦国公这么爽快答应，张侍郎立刻欢喜说道。 秦阳倒是想了想送什么礼，最后想到了玻璃。 他让工匠直接用玻璃造出了一颗极大极璀璨的玻璃寿桃，用锦盒装好。 “主人，这寿桃看着这般贵重，您真要送下属的娘亲？”婠婠突然在秦阳身边出现，好奇问道。 婠婠作为系统匹配的护卫，很多事别人不知道，婠婠都看在眼里。 秦阳有计划也不瞒她。 将锦盒放到一旁，秦阳手里又摆弄着一个玻璃玩意儿，这东西同样也是摆件。 “物以稀为贵，这东西现在看着贵重，过段时日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出三年，我要让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家家都能用上玻璃窗。” “如今不过是先赚一笔。” 为什么不先推出玻璃窗？ 一是夏日炎热，玻璃窗现在卖，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二是玻璃这东西，一旦普及了，必是要有朝廷插一脚的。 与其那时候得小份分成，不如现在先推出一批玻璃摆件。 只要卖得比琉璃低，就不愁卖不出去。 “而且我看着今年夏日太热，冬天或许会格外酷寒。” “那时就要降价卖了。” 秦阳粗略解释完，就不再想这件事。 第二天乘着马车来到张侍郎家，一进门，就被人看稀罕物一样围着看。 张侍郎是普通门第出身，住的地方也在普通巷子里，秦国公这样已经开始被民间神话的人物，一出现，那足以轰动整条街。 原本还打算留下喝几杯，眼见着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秦阳只能将礼物送上，就忙找借口离开。 出去时，围在门口的人自发向两侧一分。 那些男男女女看秦阳的眼神，让秦阳回到马车里都有些发毛。 “这可真跟追星族有一拼啊！” 想到自己前世见过的大场面，秦阳默默安慰自己：“没事，就当是追星族好了。” 可回去的时候，还是让人低调再低调。 婠婠坐在一旁，忍俊不禁。 她算是发现了，自家主人虽然无所不能，仿佛这天下就没有能难住他的事，但一旦别人对他的善意太过了，主人就像是乌龟钻进了壳里，将自己封得死死的。 “你笑什么？”听到笑声，秦阳斜眼看过去。 婠婠掩口而笑道：“奴家只是觉得主人十分可爱。” “可爱？这个词可不能用在男人身上。”秦阳眉尖都一跳，认真纠正道。 婠婠敷衍点头：“是，是，奴家知道了。” 但看表情，就知道婠婠并没有往心里去。 “算了，反正再有人请客，我是不会随意去了，到时候人不去，礼到了就好。” 也是直到今日，秦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似乎有点不太对？ 虽然他之前也早就预料到，在几次神迹之后，他的形象就已朝着非人的方向而去。 但长安城的百姓是见到大世面的啊，李世民身边的文臣武将，不是挺多都在民间有着神话传说？ 魏征能斩龙，这故事他最近已经隐隐听到有人提到了。 大概是旱情让百姓们对龙族有了怨念，魏征斩龙的事竟因此在民间广为流传。 而随着魏征梦中斩龙，秦琼跟尉迟恭这两位的传说，在民间也有了萌芽。 在这段时间里，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被渐渐神话，大家这不是人人有份吗？ 怎么秦琼跟尉迟恭他们出去，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甚至是魏征，他昨日散朝时，还隐隐听到对方提到早起时最爱挨着皇宫的一条街上买馍馍吃，怎么就没听说魏征被人围堵参观？ 秦阳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后，甚至还跟秦向山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秦向山正喝着茶，听到儿子的问题，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阳儿，你也说了，那些故事都是民间杜撰出来的，但你的神迹，可是实打实在众人面前展露的。” “加上连外邦的人都信了你天神转世者的身份，其他人自然是跟着信了。” “而且你造出的筒车，献出的制冰之法，这都是一个月内的事，想要不被人围着看稀罕，几个月内，是别想了。” 秦向山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以儿子的造物能力，怕是一个月后又要造出几样东西来。 这样下去，怕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了。 但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既然儿子不怕功高盖主，已是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让功劳大到下一任皇帝也不敢动手，那就无忧。 “对了，我去后面园子里转时，发现红薯叶已是长出一尺高了，这东西何时能收获？”秦向山突然问道。 “红薯？十月，还有两个月。” “那个红彤彤的东西是什么？已经晒干了，我让人收入了库里。” “爹，您忘了，上次那个红锅子……” 秦阳一提红锅子，秦向山就觉得腮帮子疼起来。 他有点惊悚地看着儿子：“阳儿，你存这么多辣椒，不会是想要在大唐商超里卖红锅子吧？” “红锅子配啤酒，这也是绝配啊。爹，我啤酒很快就制好了，回头冰镇一些，让您喝喝看。” 不过话是这么说，等两日后，啤酒制好了。 用冰在底下镇着，秦阳就带着第一桶啤酒，先进了宫。 李世民对秦阳三五时就来一次已是习惯了，每次对方来，都能带来好消息，所以一看到秦阳进来，李世民就已是脸上带笑，两眼冒光。 “爱卿，你这带的，该不会是新酿的美酒吧？”早就从程咬金嘴里听说了秦阳要酿造啤酒的事，关于啤酒节，李世民也很感兴趣。 秦阳没让太监去拿酒杯，而是用自带的大玻璃杯，吨吨吨，倒了一大杯冒着白气的啤酒。 “皇上，请。” 第一百零三章 筹备啤酒节 “噗！” 才喝进去，就因为怪味一口喷了出去。 “护驾！”旁边的太监吓得脸色都白了，立刻冲上来。 却被李世民挥手挡开。 “咳咳！这就是你跟程咬金他们提的啤酒？”李世民咳嗽了几声后，直起身问道。 秦阳无语地看着地上洒了的啤酒。 “皇上，这酒初入口时或许有些怪，但慢慢喝，渐渐就能找到感觉，您这一口喷出去，也实在太浪费了。” “你竟说朕浪费？”李世民简直都要被秦阳给气乐了。 秦阳又拿出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吨吨吨倒了一杯，然后大口喝下去，脸上露出舒爽之色。 “美哉！” “皇上，啤酒就要在这夏日，用冰镇了，大口喝下去，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啊，可是其他酒都比不了的。您若是不喜欢，那臣就将剩下的酒带回去了啊。” 秦阳作势就要将酒带走。 李世民立刻说道：“且慢！” “朕再喝着试试看。”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秦阳带来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这酒或许真是回味无穷呢？ 虽然喝着是真的有些怪。 李世民慢慢将酒喝下去，这次没有喷出来，而是咽了下去。 一股凉意顺着喉咙就滚落下去。 初入口时的确有些怪，可味道却很快回甘。 身上原本的燥意竟也随着啤酒入肚，消散大半。 第二口，第三口，等到一大杯喝完，那种爽意，真是由心到外的焕发出来！ “这一桶，都是啤酒？” 李世民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被推进来的那个木桶上。 秦阳立刻说道：“皇上，这啤酒可搁不住，最多一天，就要全部喝完。这一桶，大约是二十杯的量，不如请皇后娘娘，以及宫内妃嫔们一起共饮？” 李世民顿时就有点不情愿，道：“来人，请皇后、吴王、丽质来。” 想了想，又道：“再将魏征、房玄龄、杜如梅、程咬金、李靖、高士廉也一同叫来。” “差不多有十人，一人两三杯，这酒就喝完了。” 说完，李世民又有点迟疑。 “高士廉病已痊愈，过两日就要回工部，朕却觉得，爱卿你其实更适合工部。” 秦阳一听，就知道这是李世民尝到了让他待在工部的甜头，想长期得个好劳力了。 他忙拒绝道：“臣性情懒惰，户部有人帮衬着，臣只需要拿些主意，看看账册，这还成。若是待在工部，臣恐怕脑袋空空，反倒什么都不想做了。” 李世民一想，秦阳还真是这样的性格，不然他也不会对其那么放心，只能遗憾道：“那就算了，待高士廉销假回来，你就回户部。” 李世民这里算是过了关，可等被请来的这些官员陆续进宫，高士廉那一关竟更不好过。 这高士廉，年纪不算小了，可抓着秦阳的袖子，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是让秦阳脑袋都疼。 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对方也不知是看出了这一点，还是本就是这样的性情，恳求着秦阳多多照顾工部。 “秦国公，您有大才，小老儿万万不能比，这工部回头回到小老儿手里，只怕立刻就要跌回去，成了没人疼的孩子，您与工部有这么一段香火情，可万万不能丢下工部不管啊。” “高大人，高大人你先放手……”努力将袖子往回扯，秦阳无奈劝道。 高士廉死皮赖脸不放，道：“您若是不答应，小老儿就不放手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要不是看在这段时间在工部的确待得舒服，那些官吏一个个的，也的确不如其他部门油水大，过得都有些紧巴巴的，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心软。 想到因筒车得了一些赏赐就欢欣雀跃的那些人，秦阳叹了口气，道：“这样，我带来了一些啤酒，你去尝一尝。我打算在八月初在长安城办一个啤酒节，我手里工匠不多，铺子摊得也大，若是你愿意，就让工部跟大唐商超合开一个啤酒工坊，到时候收益二一添作五，你看如何？” “啤酒节？”高士廉眨眨眼，立刻就秒懂。 用啤酒来庆祝的节日？ 他想象不出这节日会是什么样，但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必然是热闹的。 啤酒若受欢迎，再经过啤酒节宣传，必能大卖特卖。 工部有了这么一个赚钱营生，以后也就不必再为了一点银子，求爷爷告奶奶了。 “小老儿这就去喝！” 意识到这其中的好处，高士廉立刻就放开了秦阳的袖子，挤到前面去喝。 这时，长孙皇后带着长乐公主也到了，再后面则是吴王李恪。 这三人如今是李世民的心尖尖，其他皇子皇女，都比不得这一子一女看着顺眼。 长乐公主一眼就看到了秦阳，小脸顿时微红，像是轻盈的蝴蝶，来到了秦阳身边。 “你带来了啤酒？” “嗯，你这个年纪，最多只能喝一杯。”秦阳提醒道。 长乐公主嗯了一声，乖巧说道：“那我就喝一杯。” “老师，听说你要办啤酒节？”吴王李恪刚才进殿时，就听到了有人嚷嚷这事，都不必问，就知道必是老师提议的。 秦阳亲自盛了两杯啤酒，递给他们。 “就是这个，啤酒。” “八月初，我会选一天搞一个长安城全民喝啤酒的节日，凡是在大唐商超买过东西的，那一天喝啤酒全部免费，没在大唐商超买过东西的，则可以半价买啤酒。” “届时还会有各种美食，杂技表演，你们可以出宫来玩，必会十分热闹。”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大唐虽繁花似锦，但长安城也不是时常有这等可以热烈庆祝的节日的，长乐公主一个小少女，多少还有一点孩子气，听到有热闹看，脸上已是带上了期待的笑容。 目光落在她那双璀璨眸子里，秦阳呆了呆，片刻后，才将目光移开。 李世民那边，大家已是喝过了啤酒，他们也听李世民提到了啤酒节的事。 魏征几人，细细询问秦阳关于啤酒节的细节。 至于程咬金等人，则是迫不及待要立刻到那一天了。 “时间就定在八月三日吧。” 李世民最后一锤定音。 “就由工部与大唐商超合开啤酒工坊，八月三日那天，在长安街头举办啤酒节。” 第一百零四章 风扇 距离八月三日还有差不多十天，将事情都推给高士廉跟大唐商超的管事后，秦阳再次恢复无事一身轻。 他虽是户部尚书，但户部的官吏做事早就自成系统，秦阳平时也只是拿拿大主意，需要他操心的事几乎没有。 因着他来到大唐后的各种操作，长安城的税收比往年都多，户部的官员看到他，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神仙一般，敬仰又爱戴。 秦阳从工部一卸职归来，还被户部的官吏们庆祝了一番。 秦阳这才知道，他们之前竟然还怕他就那么留在工部。 高士廉的主动登门，就惹来了这些神经敏感的官吏们的注意。 “秦国公，工部最近与户部应是合作默契吧？”见了秦阳后，喝着小吏送进来的茶，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进门后遭遇的目光洗礼，高士廉很有些纳闷。 秦阳无奈回道：“许是天气太热，所以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吧。” “秦国公，说到这天气热，那个，您有没有别的什么发明，来帮帮工部？” 高士廉有些愁眉苦脸道，“最近可是有不少人来找小老儿，让工部帮着解决一下酷热的事。” “之前让工坊做了一批扇子，可不知是返潮还是怎么的，扇子竟都有些瑕疵。” “如今临时再采购好木材来做，已是有些来不及了。” “有什么是能做好了，可以惊艳众人的？扇子上不出彩，若是能拿出一件能去暑的稀罕物，也能救命。” 秦阳无奈：“你们将我当成什么了？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的神人吗？” 这本是一句自嘲，结果说完，竟看到高士廉点了头。 秦阳脑仁儿再次疼起来。 “这事我实在帮不了高大人……” 正说着，脑海中就传来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拒绝高士廉的请求，奖励：一千金。】 【选择二：在啤酒节前夕推广风扇，奖励：风扇图纸一张。】 “选择二！” 秦阳早就觉得大唐商超里的东西品种太少，缺少家用电器。 这时代还没法用电，系统能给的风扇图纸，必定是不用电就可使用的。 而且必然是超越这个时代的！ 他正与系统交流着，高士廉那边已是失望的叹了气。 “是小老儿为难秦国公了。” “等等。”见他要走，秦阳突然出声。 “我可以帮你，但工匠你来出，三日内，我指导工匠造出风扇，我以技术入股，风扇工坊，我要三成纯利。” “成！”虽然不知道风扇是什么，但高士廉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自己必然会后悔。 三日后，工部的一处院子里。 一群官吏围着一个一人高的东西，正看着工匠摆弄着。 随着工匠拉动了一根绳子，就见这东西最上面的被笼在罩子里的风扇，立刻就飞快的转动起来。 酷热之中，一股凉风迎面吹来。 “好凉爽啊！”离得最近的那个人舒服的喟叹一声。 秦阳就是在这时，与高士廉一同走进来。 “国公爷！成了！” “高大人，这风扇成了！” 喜悦的气氛在小院内弥漫，众人高兴地向二人争相说道。 高士廉早就看过图纸，也看过半成品，可成品转动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走过来时，风扇已是慢慢停下来。 亲自扯了一下绳子，慢下来的风扇再次飞快转动。 扯一下，几乎能转动二十个数。 若是这东西能推广开，不仅负责扇扇子的人得到了解放，不必再时时刻刻扇着，这吹出来的风，也是凉风，远要比扇子扇出来的风解暑多了。 秦阳看着，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 这些古人没见过电风扇，所以不知道用电的风扇转动起来是多么爽，若是有了空调，躺在空调屋内吃雪糕，那又是怎样一种爽。 “前路漫漫，我还是需要更加努力才成啊。” 想到自己来到大唐后，只是短短时日，就带给大唐这么大的变化。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让大唐也通了电，让百姓们也都用上冰箱、空调。 “秦国公，这第一台风扇，还是要先让皇上过目才成。” 这时，高士廉小声提醒道。 秦阳虽然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但来到这边时间久了，也渐渐理解了这时代的人。 他无所谓的点头：“好。” 大唐诞生的第一台风扇，立刻就被小心翼翼的抬去了前面。 等风扇搬到李世民跟前，看着用布罩着不知庐山真面目的高大东西，李世民也有些好奇。 “这是何物啊？” 最近只听说秦阳跟高士廉凑到一起似乎在做什么，李世民还真不知道风扇这件事。 秦阳懒得说，就看向高士廉。 高士廉只能拱手说道：“皇上，此物乃是风扇。” “风扇？” “请看。”他一拉，罩在风扇上的布就被扯了下来。 “只要扯一下这根绳子，风扇就能自己转动二十下。” 说着，就轻轻一扯。 一阵风随着慢慢转动起来的风扇，迎面扑来。 “这就是风扇！” 李世民感受了一番，立刻十分厚脸皮的要求立刻再做十个，他要用这东西来赏赐群臣。 最近六部喜事不断，纵是每次赏赐都不多，李世民也深觉肉疼。 反倒是风扇这东西，只需要仔细组装，用木头跟一些零件就能做出一台。 成本低，看着还很上档次，用来赏赐臣子，简直再合适不过。 只是用了秦阳的东西来赏赐别人，轮到秦阳的时候，就不能再用这东西了。 李世民咬咬牙，直接让人将自己收藏了的一套水晶杯赏给秦阳。 秦阳倒也乐呵呵收下。 这东西跟玻璃杯还不同，就算是到了他那时候，水晶杯做得这般精致，也很值钱。 “观音婢，你看，这就是风扇！”转过头，李世民就向爱妻献宝。 长孙皇后感受着吹过来的风，也惊叹不已。 “秦国公这么多巧思，实在是让人惊叹，这样精致的物件，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也是其他人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道理。 但大多数人也不必去细想这些，只需知道，大唐商超卖出的东西，必是好的，那就够了。 “柴郡主，你可听说了？大唐商超又要推出新品了！听说又是秦国公发明的！也不知会是什么，若是新衣就好了！” “哼！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东西，要去你们去，我不去！”穿着短款白旗袍的柴郡主，冷哼着说。 那几个贵女对视一眼，都不知是谁又惹到了这位小祖宗。 第一百零五章 啤酒热潮 柴郡主冷笑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随后就甩脸子走人。 上了马车，车夫就问：“郡主，是回府吗？” 柴郡主冷冷道：“去大唐商超！” 到了地方，却只让马车停到一边。 “我请你来赴宴你没时间！” “去个小官家里拜寿就有时间？” “要不是寿桃被传开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闲！” “气死我了！” 越想越生气，柴郡主胸脯起伏，恨不得秦阳此时就在近前。 她上手就是狠狠一挠！ 就在这时，大唐商超里传来惊呼声。 柴郡主顿时向那边望去。 随着那边声浪越来越大，她也越发抓心挠肝。 “我就悄悄进去看一眼，不让人知道！” 对自己这样说，柴郡主偷偷溜进去。 结果就看到了惊人一幕！ 就见大唐商超内，无数人都挤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的空地上，摆着几十台高高的东西。 周围围着栏杆，不让人随意进入。 柴郡主因此能看清那些东西模样。 “这是什么？” 柴郡主震惊不已。 “这是风扇！” 负责讲说的负责人，大声说着。 “大家看！只要拉一下这里！” 说着，就拉动了一根下垂的长绳。 一松手，风扇就自己飞快动起来。 “然后就可以自己扇出风来了！” 这人后面的那句话，喊得声嘶力竭。 却还是很快就被淹没在巨大的惊呼声中。 “我要一台！” “给我一台！” “我也要一台！” “一台是五十两银子！限购！限购！”负责人大喊着。 饶是柴郡主，听到这价格，也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两！ 这可真是贵啊！ 可她眼睁睁看着那几十台风扇，被迅速抢走。 没抢到的人，如丧考妣。 卖东西的商超人员，袍子都被扯得发了皱！ “这是疯了吧？” 柴郡主惊讶嘀咕着。 但转过脸，就趁着别人不注意，来到正整理衣裳的商超人员身边。 “风扇还有吗？” “没了，没了，这次真的没了！” 商超人员哭丧着脸回道。 “那什么时候能再有？” 商超人员回道：“每日就放出五十台！” 柴郡主得到信息，就要走出商超。 结果一股香味吸引着她，让她不知不觉中，就走向了一个方向。 “那边是新开的区？” 她抓住路边一个服务人员，问道。 那边之前还是一堵墙，现在怎么就多出一个区域来了？ 人头攒动，似乎挺多人在吃饭？ “那边是美食区，今日推出了红锅子跟啤酒……” 啤酒？ 听到酒字，柴郡主就顿时没了兴趣。 她虽然平时也能喝酒，但对酒兴趣不大。 无论是黄酒，还是后来推出的烈酒，都是如此。 但红锅子，她倒是有点兴趣。 “红锅子！啤酒！” 走过去时，发现这边的美食区与旁处不同。 食客们分散在一个个的桌前。 桌子有四人桌，有两人桌，甚至还有单人桌。 而售卖食物的摊位，则在一个半人高的台子里面。 台子上还摆着一些冒着凉气的东西。 台子里不断有人忙碌着，旁边的小木门时不时被推开。 有人端着锅子送出去，还有人端着托盘出去。 托盘里的蔬菜、肉条，都干净分明。 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让柴郡主也跟着饿了。 摸了摸口袋，今日因着偷偷出来，连丫鬟都没带，她竟也没带银子。 “柴郡主？” 就在她郁闷时，有人惊讶唤她。 回头就看到了秦国公、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 “秦……” “嘘！”秦阳在唇边竖起手指道。 “没带银子？” 随后他就说，“难得你来捧场，这一顿我请吧。” “雅间。” 走到台旁，他对着一人说。 那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商超服务人员认出了秦阳，立刻热情将他们让到了不远处的特别招待间里。 “这里居然有隔间？” 柴郡主打量一番，问道。 “算是员工福利区，不过也可以招待我的客人。” 说话间，服务人员就将两个锅子送进来。 “两个鸳鸯锅，你跟丽质吃一个，我跟吴王吃一个。” 秦阳示意吴王李恪坐到自己对面。 他这边红澄澄的，吴王李恪那边的就要清淡许多。 柴郡主低头闻了下，就眼睛大亮。 “我吃这边，你呢？” 她问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不太能吃辣，所以点头道：“我吃清淡的这边。” 火锅咕嘟咕嘟冒气，底下自带的小炉子，都不必管，就可以燃烧到他们吃完为止。 服务人员随后将蔬菜、肉类送上来。 同时送来的，还有大罐的冒凉气的啤酒。 玻璃杯每人跟前放了一个。 柴郡主最初对啤酒嗤之以鼻，可等喝了几口后，立刻大呼过瘾。 “这酒可真是绝了！” 脸都跟着红了起来的她，右掌击打桌面，说道。 “你这个人，可真是够过分的！” 仗着酒劲，她又指着秦阳怒道。 “我请你，你就不去！别人请你，你就去！” “你不就是仗着你什么都能办到，你在牛吗！” “你喝醉了。”秦阳有些头疼起来。 看柴郡主之前的架势，可没看出她还是个喝几杯啤酒就会醉的酒鬼啊！ 吴王李恪也怕她闹起来。 就要自告奋勇让人将她送回去，结果柴郡主怒骂，就直接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到头来，红锅子没吃几口，啤酒却喝了个爽。 光看柴郡主这模样，秦阳就突然有了一种不祥预感。 “啤酒被推出，不会多出许多酒鬼吧？” 长乐公主掩口而笑。 “我母后都喜欢喝几杯呢！” “完了，这下真要多出许多酒鬼来了。” 秦阳的预料果然不错。 当天，长安街头就多了好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一查，都是喝多了啤酒，跟路人互相看不顺眼，直接打起来的。 “皇上，这啤酒可着实是个祸害啊！” 就有御史上书，请求皇帝取缔啤酒发行。 这事不仅李世民不能同意，程咬金他们这群武将就先不干了。 “怎么别人喝了啤酒不闹事，他们就闹事？” “这能怪在啤酒头上？” “你这老阴人！是不是自己不能喝，就嫉妒我等能喝？” “你！你们有辱斯文！”被一群武将怒怼，御史跳着脚大叫。 “行了，取缔啤酒断不可能，这点小事就来告诉朕，朕还要你们有何用？都退下吧！” 觉得他们是没事找事的李世民，一回到后宫，就美滋滋的喝起了冰镇啤酒。 第一百零六章 风扇引发的血案 人心不古啊！ 哀叹着这一句的御史，一回到家，就发现儿子偷偷买回了啤酒。 气得他就要将酒摔了。 他老娘怒而追打他：“败家玩意儿！啤酒那么贵，你摔它做什么！” 在老娘的逼迫下，当晚，他不仅没能阻止家里人喝啤酒，他自己也被灌了一大杯。 第一口下去，他神情扭曲。 第二口下去，他眉头舒展。 等一整杯喝下去，御史再看那罐啤酒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原本是防着他再摔酒的儿子，下意识就要将酒罐子往旁边挪。 他顿时将脸一板：“放下！” 然后自己又到了一大杯，吨吨吨喝了下去。 次日起来上朝时，有其他官员上书请求取缔啤酒。 本以为这位同僚能跟着一起共同战斗。 结果就见他义愤填膺的跳出来，指着今日之前的“战友”大骂：“迂腐！啤酒那般好东西！利国利民，如何能取缔！” “夏日有了啤酒，能降暑气！” “长安城有了啤酒，增加了税收！” “你等只想着迂腐那一套，实在是愚不可及！” 啊这。 秦阳站在勋贵前列，听到这话，扭头看向这一位。 这不是之前叫嚣着啤酒害人的那一位吗？ 怎么今天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不光他不懂，其他人也不懂啊。 被这位御史直接怼了的另几人，自以为掌握了真相。 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秦国公。 他们就止不住的冷笑。 “被金银收买，羞于与你为伍！” 这位御史直接怒道：“我敢对天发誓！我与秦国公清清白白！你们可敢发誓毫无私心？” “若谁说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家伙。 这毒誓一出，李世民都吸一口气。 何至于此啊！ 为了啤酒，不至于打成这样啊。 一旁的程咬金等人，都惊悚地看着这几个御史互怼。 秦阳更是无奈。 可拦又拦不住，只能被迫观赏了一出文官快打。 等下了朝，秦阳已是脑壳疼。 就是这样，还要被太监提醒，啤酒节快到了。 “八月三日，没几日了。” 秦阳多少有点后悔，主要是最近他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长安城内的气息都有些焦灼。 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掐算一下时间，距离太子李承乾被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三月之期，已过去一半。 或许是有些人开始着急了。 “千万保佑，不要在啤酒节上出事。” 秦阳祈祷着。 皇宫一处宫殿里，李承乾浑身是汗。 他坐在藤椅上，身后是两个太监在努力扇风。 李承乾仍是觉得热。 “去！再去派人给我买风扇！” 因着秦阳送进宫的风扇不多。 除了李世民自己留下两台，剩下的都给了长孙皇后跟宠爱的子女。 原本李承乾这里也得了一台。 但因着他昨日心情不好，踹了一脚。 就那么巧，摔倒了就坏了。 想再买一台，结果每次派人出宫，到了大唐商超时，风扇就已经售完。 有心想再去秦国公那里求一台，之前人家送了他那份，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索要。 思来想去，只能是派人让李家帮他送一台进来。 五姓七望，那可是世家，他就不信他们搞不来一台每天都在卖的风扇！ “王爷，李家主说，风扇断货了。” “说是最近几日大唐商超里也没有了，他也没办法。” 来回话的人小心翼翼跪伏在地上，说道。 就算是这样，随后也挨了狠狠一脚。 “废物！” 这时他还只是有点气，随后又有人来报。 “王爷！奴婢得到消息，李家主给魏王跟晋王各送了一台风扇。” “这老贼！” 骂了这一句，李承乾就起身向外走。 “王爷，三月之期还未到，您可千万别出去啊！” 正好他身边的得力大太监走进来，看到他的神情，忙劝道。 “让开！” 李承乾大骂道。 “我要去李家！” 他倒要看看，那李老儿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李承乾表情狰狞，这模样，让大太监也被唬了一跳，不敢再拦。 下一刻，李承乾就大步流星出去。 乘马车出了宫，直奔李家所在地。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李家主正陪着晋王往外走。 二人说说笑笑，十分亲密。 这一幕，可是灼伤了李承乾的眼睛。 李家家主之前一直跟着他，将他当成主子。 虽然李承乾也没真把李家家主放在眼里，但对方这么快就转投别人，还是让他愤怒非常！ “老贼！” 他大骂一声，直接拎着鞭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王……哎哟！” 李家家主才叫了一声，就很快挨了一鞭子，顿时惨叫一声。 “叫！我让你叫！” 啪啪啪！ 李承乾又接连抽了几鞭子。 直到晋王李治上来阻拦，他才一把将其挥开。 李治年纪还小，这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 李承乾指着地上的李家主，怒骂道：“老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对我们兄弟挑挑拣拣！今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王爷且住手！” 关键时刻，旁边跑来一人，一把握住了李承乾的手腕。 李承乾正要骂，转头发现抓住自己的人是秦国公秦阳。 “秦先生，你……” “你中计了。”秦阳压低声音提醒道。 “你中了长孙无忌的计，这是为了让你彻底无缘太子，与李家使的苦肉计！” 这一声，就像是一记闷雷，直接将暴怒中的李承乾打醒。 胸口憋着的怒火消散大半。 他的理智也回来了。 “先生帮我！” 李承乾终于知道怕了，哀求道。 秦阳提点道：“你快回去，向皇上一五一十说清楚方才发生的事。” 李承乾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地上的李家主见状，哎哟叫着，就要让人拦人。 秦阳挡在这几人跟前，冷笑着说道：“当街拦皇上亲子，李家主，你好大的胆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你是庶民吗？” 秦阳听着后面远处的车轮声，转身也走，同时丢下一句话：“自作聪明，小心连李家到头来都跟着倒霉！” 真以为龙椅上的那一位是吃素的吗？ 李世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就算李承乾被人挑拨着当街打人，犯了皇帝的忌讳。 在几个皇子之间左右摇摆，这等事更是大忌！ 第一百零七章 优惠券 “混账！” 秦阳跟吴王李恪走进大殿时，殿内刚刚响起怒骂声。 李承乾跪趴在地上，上面站着李世民旁边，正怒目而视。 旁边站着的长孙皇后，则面露关切之色。 “父皇，母后。” 吴王李恪进来后，朝着帝后行礼。 虽不是皇后所出，但吴王李恪对长孙皇后一向也是恭敬有加。 “皇上，娘娘。”秦阳跟着微微拱手。 “你二人不会是为这孽障求情来了吧？”李世民脸色不好地问道。 “皇上，太子虽有错，但被奸人挑拨，有情可原。”秦阳回道。 “先生……”李承乾听到这话，眼泪都要出来了。 上次是，这次也是，每次他都被人陷害时，秦国公都出面相助。 他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觉得秦国公不好！ “你呢？”李世民突然又看向吴王。 让李承乾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弟弟竟然也说道：“父皇，儿臣亲眼所见，那李家家主故意拉着治儿弟弟说话，之前还送了风扇给魏王哥哥。” “好啊，我李家儿郎，倒是任他挑拣的物件了！” 李世民听了果然大怒。 一旁的长孙皇后向李恪递来感激的目光。 这次李承乾当街殴打李家家主，其中就被扯上了晋王李治。 长孙皇后听到这消息时，心都要碎了。 她最怕的，无非就是自己所生的孩子自相残杀。 李治还小，她怎么都不信这事是李治搞的鬼。 她又不愿往自家哥哥长孙无忌身上想，自然就怨上了李家家主。 李世民亦是如此。 不过这件事就算他们知道是李家家主使坏，可李承乾当街打人却是真的。 “滚回你的宫殿里，闭门思过！” “……儿臣遵命。” 被踢了一脚后，李承乾灰溜溜地爬起来，低着头走了。 望着这个儿子离开的背影，李世民就叹了口气。 “观音婢，你也先回去吧。” 他又对长孙皇后说。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这时有事要与人商量，只能退下。 当大殿里只剩下李世民、秦阳、李恪三个人，其余都是李世民的心腹太监时。 李世民就将自己担忧说出来。 “怕是外面已传开了。” “秦国公，几日后的啤酒节，一定要大办特办。” “臣明白。” 这不就是另找一件大事来转移大众视线吗？ 这事他在行！ 出宫后，秦阳跟李恪走在路上。 这次不必秦阳解释，李恪就懂秦阳让自己一同进宫为李承乾说情的原因。 “老师，您是觉得，就算我求情，事情也早就有了结果，是吗？” “这是其一。” 秦阳说道。 “其二，你并非长孙皇后所出，在帝后面前都留下友爱手足的印象，并非坏事。” 只要嫡支全部没了竞争力，在其他皇子里选时，李恪提前就留下的印象，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左右这次李承乾都要栽。 就算是这次的事无法将其彻底拉下去，已经得罪了他的五姓七望，必然不会让恨上他们的前太子再回到太子之位。 “老师，那啤酒节……” “放心吧，啤酒节照常举办，谁敢在那天捣乱，我直接送他上天！” 话是这么说，但为了那天能全民狂欢，且不会出什么事。 秦阳直接从程咬金等武将家里借调家仆，提前训练，并分成了一百零八个小队。 每个小队负责巡逻一个道口，以防止有人在那一天作奸犯科。 秦向山跟罗素原本对啤酒兴趣不大，在听说啤酒节后，也兴奋起来。 与他们一样只是想感受一下节日气氛的人，大有人在。 果然不出李世民所料，李承乾当街打人的事，很快就在民间传开。 舆论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可没等沸腾多久，另一个消息就以着更大的浪潮，席卷了长安城。 有人身着奇怪的短打服饰，站在街头巷尾，朝路人发优惠券。 跟优惠券裁在一起的，是一大张纸。 上面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哪怕不识字的，看着这张纸，都舍不得丢。 而识字的，则很快就念着上面的内容给别人听。 “啤酒节，八月三日……哦哦哦，凡是在大唐商超买过十两银子以上商品，且带有小票的，可在八月三日之前，去大唐商超兑换一张啤酒节会员卡？” “持有会员卡，啤酒节当天所哟大唐商超的吃喝，都全部免费？” “真的假的？” “全部免费？” 路人听了，都纷纷震惊，围拢上来。 被围住的人继续念道：“凡是持有优惠券一张的，可在八月三日啤酒节当天，免费领取一杯啤酒？” “什么优惠券？” “优惠券是何物？” 识字的人耐心的将手里的红绿纸展开给他们看：“就是这里，被框框了的这一条，这个就是优惠券，到时候拿着这张纸，参加啤酒节，就可以免费领一大杯啤酒喝。” 免费领？ 光是免费二字，就足以吸引太多人了。 就算不是免费喝啤酒，只是免费领个鸡蛋，也有得是人去领！ 原本不懂的路人们，再看见有人发优惠券，纷纷上去哄抢。 尤其是发现这东西不记名，只要路过，对方就会给，很多人就来回路过，想多领。 大唐商超的二层办公室里，听见下属禀报这件事，秦阳反倒无所谓的一笑。 “让他们领！” “一个人放开肚皮喝，一天又能喝多少？” “只要他们喝得下，随便他们领！” 这番话一传出去，立刻引来外面人的夸赞。 “秦国公果然英雄气概！” 本就热闹的气氛，被各种促销给搞得热烈无比。 最初还有人想要继续挑起人们对李承乾打人的好奇。 可已经被临近的啤酒节占去了大部分注意力的长安百姓们，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事。 前太子打人有什么稀奇的？ 能有啤酒可以随便白喝稀奇吗？ 能有全城人一起庆祝啤酒节稀奇吗？ 既然都比不过，那有什么可讨论的？ “他们真这么说？” 太尉府里，已经被勒令闭门思过的长孙无忌，听到这消息，气得只喘气。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啤酒节能办到什么程度！” 只能无能狂怒的长孙无忌，派了人，在啤酒节这天，专门盯着秦国公。 一旦出什么事，就立刻写成奏折，递给皇帝！ 第一百零八章 啤酒节 八月三日 长安城 天公作美，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秦阳早起时，甚至还听到外面喜鹊在叫。 罗素穿着一身淡绿色旗袍，走进来就说：“喜鹊叫，必是有好事！” 秦阳恭维她漂亮。 罗素顿时就将后面要说的话忘了，美滋滋在儿子面前转一圈，就去找老头子。 大唐商超的管事恭敬请安。 秦阳就问：“都准备好了？” “回国公爷，都准备好了，几个仓库都调了过来，城外庄子随时待命，时刻加班加点生产啤酒。” “好！啤酒节办成后，我给你们统统放一天假！一人发百两金！” “谢国公爷！” 一下子赏一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管事顿时斗志昂扬的出去了。 辰时，秦阳从秦国公府出来，先去了一趟挨着李靖府邸的新宅子。 到了的时候，发现李清梦跟长乐公主竟然凑到一起，先到了这里。 “走吧，最好的地段有一家酒楼，是长孙无忌赌输了给我的，我还没装修，恰好可以去二楼喝啤酒，看底下的热闹。” 秦阳这次来，就是为了请二女一起去。 之前那个花花绿绿的宣传图，就是二女合作画成的。 在此之前，秦阳也只是知道长乐公主喜欢绘画。 倒不知道她竟然对设计很有灵气。 李清梦的设计灵气更是让秦阳惊叹。 他现在就是打算将这二人吸收进自己的团队。 二女不知秦阳心思，但也因秦阳记着自己而高兴。 中途还来了吴王李恪。 等他们到了酒楼二楼，不久更等来了微服出宫的李世民跟长孙皇后。 看着二楼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准备的一张桌子已经不够，临时又加了一桌。 秦向山跟罗素到了后，一看到帝后也在，忙向他们行礼。 帝后分别搀扶其他们。 看着父母与帝后说话的模样，秦阳再次暗暗叹气。 “啊！快看！” 底下忽然响起小孩子的欢呼声。 秦阳以及身边的人，也被欢呼声吸引，顺着打开的窗户望去。 就见一队踩高跷的卖艺人缓缓经过。 人群渐渐多起来，不远处更是传来敲锣打鼓声。 随着一辆辆的推车被身着统一服饰的人推到路边，八月三日的啤酒节，算是正式开始！ 用来装啤酒的木桶，都很大。 纯木制，中间有个小口，用东西插上管子。 随着管子拧开，里面就会流淌出冒着凉气的冰镇啤酒。 啤酒车旁，一般都有小商贩叫卖着吃食。 啤酒一般可以凭借优惠券免费，喝得爽了，很多百姓就愿意就近从小摊上买一些吃食来陪酒。 李世民站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轻轻点头。 “很好！这次啤酒节，也可让卖吃食的小商贩们赚到一些银子。” “不止，您看那边。” 秦阳朝另一边一努嘴。 李世民看去，结果就看到有不少人挎着篮子，走过路过时，不知道在叫卖什么。 “那都是连本钱也无的百姓。” “他们或是去摘一些野果洗净了来卖，或是卖一些自己做的手帕、绣品。” “虽然是啤酒节，但这也可以算是个大型的贸易节。” 秦阳笑着说：“光是这一天创造的税收，大概抵得上平时一个月。” “而在这一天卖出去的东西，也足够周边的百姓过上几个月。” “可惜，这等节日不能天天有，月月有。” 看出了这节日的好处，李世民可惜道。 秦阳则笑笑，并不觉得可惜。 啤酒节这种节日，一年一次就够了，多了，反倒不会有好的效果。 再说，除了啤酒节，以后还可以创造更多可以全民庆祝的节日。 不是节日，也可以有庆典。 不过这些不必提前说给李世民听，面前对方记住之后，反倒催着他立刻办成。 在没有系统要求的情况下，秦阳一向是安于享乐。 说话间，他们的啤酒也被送了进来。 同样是外面那种大木桶，放在地上，秦阳率先拧开管子，给自己灌了一大杯。 “皇上，您虽不能出去与民同乐，但在这里喝，也是一样的。” 李世民哈哈一笑，不用太监动手，也走过去，自己拧开管子，自己倒酒。 长孙皇后几人亦是照着做。 等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表演多起来，大口喝着啤酒，那种畅快之感，的确让人沉迷。 秦阳却一直望着不远处的一处高台。 李世民也看到了，就问：“那高台是？” “演出舞台。” 秦阳回道。 随着远处钟声响起，一种虽是用古乐器演奏出来，却让大唐百姓听了就是一震的奇妙音乐，从高台上传来。 “那是什么乐曲！”李世民惊道。 作为皇室，基本的琴棋书画歌舞等技艺，不说精通，起码是懂的。 李世民一听，就听出此曲透着古怪。 秦阳神情有点古怪地回道：“是欢乐歌。” “欢乐歌？” 二人说着，那边已是登台了一群女子，穿着旗袍，手持纸伞，在台上跳起了优美的舞蹈。 伴随着欢快的乐声，引得围观的人都屏气凝神，那么多人，竟无一人发出声音。 直到舞乐都结束，如雷的叫好声才此起彼伏响起。 而随后又登台了二人，竟说起了“参军戏”。 “有点意思。” 发现这一出“参军戏”与往日听的别有不同，连李世民都听得入了神。 秦阳则想着，这可是他让人选出的“相声”演员。 这时候的参军戏，与相声十分相似。 但后来的相声，经过千百年的演化，要更成熟。 秦阳将相声的精髓，与这时候的参军戏糅合到一起。 效果果然奇佳！ 而参军戏下去，又是歌姬献唱，身后是舞姬伴舞。 这种模式，这时代的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全部都被震住了。 加上啤酒的供应，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全都被带动了起来。 下午结束时，连李世民都有些恋恋不舍。 长乐公主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人群，更是神情怅然。 “这是不是就叫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你才多大，就悲春伤秋起来了？” 见不得这个小姑娘露出这样的神情，秦阳手一痒，竟然当着人家爹娘的面，直接捏了一把长乐公主头上的发髻。 等到被李世民虎视眈眈望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松开了手。 第一百零九章 花露水 好在李世民没多计较，只意味深长看了秦阳一眼。 目送着帝后几人离开，秦阳也带着婠婠回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府后，就看到秦向山跟罗素正在喷洒着什么。 罗素苦着脸道：“这是在洒药，蚊子太多了，我跟你爹一天被咬的包能有十来个！” 秦向山无奈道：“可惜这药已是最好的了，但也杀不掉多少蚊子。” 秦阳的脑海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本地驱蚊药，奖励：一万金。】 【选择二：制作新款驱蚊药，奖励：新款驱蚊药配方一张。】 “选择二！” 做了选择，秦阳就对父母说：“这药用着不好就别用了，我给你们配一款好用的！” “哎哟，儿子，那娘就等着了！” 罗素喜笑颜开道。 秦向山则盘算着，若是儿子配的新药管用，不仅能解决府内蚊虫多的问题，还能放到秦记铺子以及大唐商超里大卖一笔，实在是划算。 说干就干，秦阳立刻就扎入了实验房。 从屋里传出的指令，被府内的人一一执行。 买来的药材、配料，都不是按照配方来，而是购买大批。 再从中挑选出配方里的那几样，搭配起来。 一个时辰后，秦阳就从屋里出来。 用玻璃瓶装着的一瓶液体，被秦阳递给仆从。 “用这个直接喷洒各个角落，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见效。” 不过也提醒道：“这东西闻久了对身体不好，在屋里喷洒时要关紧门窗，半个时辰后，先打开窗户通风放气再进去。” 仆从应声。 仆从拿着驱蚊药，在正院内喷洒。 秦阳则继续回自己房间，靠着窗，低头看书。 说来也奇怪，正院里面蚊虫多，可他这个院子，却仿佛蚊虫绝迹一般。 难道是因为婠婠？ 他唤了一声婠婠，一道曼妙身影顿时出现在屋里。 “主人。” “你手里是不是也有治蚊虫的药？”秦阳问。 婠婠眉眼多情地看过来：“主人发现了？” “想不发现也难吧。” “那药是毒药？”后知后觉的，秦阳突然意识了这个问题。 婠婠点头：“自然是毒药，主人，若没有毒性，如何能杀死蚊虫呢？” “你说的对。” 秦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居然还想着在大唐商超卖驱蚊药，幸好被你提醒了。” “主人是怕有人用蚊虫药杀人？” “这东西毒性强，杀蚊虫可以，杀人当然也可以。” 为什么这时代的杀虫药没那么立竿见影？ 还不是因为官府管制各种毒药，而市面上能买到的药材，搭配起来想太毒也难。 他配的杀虫药要是传播出去，怕是要引来大麻烦。 “感觉亏了。” 他可是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在实验室里按照配方做了几次实验才成功的。 “而且夏季不卖这个，还能卖什么呢？” 他想着继续给商超推一些新品，但除了驱蚊药，他暂时也想不到其他能立刻售卖的东西。 这个问题在当晚秦向山跟他商量售卖驱蚊药的时候，再一次把他给难住了。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新款驱蚊药，奖励：百万金。】 【选择二：推广花露水，奖励：花露水配方一张。】 花露水？ 秦阳再次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有花露水啊！” “选择二！” 回答了系统的选择问题，秦阳就看到秦向山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在亲爹面前拍脑门的举动有些傻，秦阳放下了手。 “爹，驱蚊药不能卖。” “为何？” “毒性强，卖了容易引来麻烦。” 秦向山听了可惜不已：“但真的好用。” “其实除了驱蚊药，儿子还在研制一物，也可以对治蚊虫。” “等做好了，我送给您跟娘各一瓶，保准是味道最好的。” 味道最好的？ 这会是何物？ 秦向山心中好奇，等次日早上从儿子手里接过一个小玻璃瓶后，看着里面的液体，有些茫然。 “这莫非也是喷来杀蚊虫的？” “不不不，您这么用。” 秦阳将盖子拧开，冲着秦向山身上就喷了几下。 一股提神的香味顿时在附近弥漫开。 秦向山抽着鼻子闻了闻，惊喜道：“好香！竟比那些调配的香粉还要香！这居然是水？” 从秦阳手里接过花露水，他自己又朝着手上喷了两下，放到鼻子下面使劲闻着。 “香！真香！就是太香了，你这真能对治蚊虫？” “正是因为香，所以才能遮住身上的味道，蚊子一闻就晕头转向，自然也就不会追着叮咬了。” 秦阳解释道。 这解释也不算是错。 这时代的蚊子，都是没经历过后面千年捶打的单纯蚊子。 花露水这味道刺鼻的香，大唐的蚊子的确是抵挡不住。 父子二人正说着，罗素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味道？莫非是屋里燃了香？” 罗素刚问完，就看到了秦向山手里的小瓶子。 “这是？” “就是你闻到的味道。”秦向山解释道。 结果老妻却凑过来，对着他闻了几下。 “你这老头子，弄这般香做什么？” 直起腰后，罗素娇嗔怪道。 秦向山喊冤道：“这东西能对治蚊虫！” 然后将瓶子往自己袖子里一塞，哼道：“这是阳儿送我的，你既是不喜欢，那就不必盯着看了。” “嘿！你这老头子！” 罗素怒道，秦阳忙给亲娘也塞了一瓶。 “为蓝的瓶子是给男子用的，这种无色瓶子，是给女子用的。” 罗素打开闻了闻，觉得味道没什么不同。 “区别是？” “味道没区别。” 秦向山跟罗素对视一眼，夫妻二人秒懂。 儿子这是打算一样东西卖两份银子啊？ 别说，分成男款跟女款，的确可行。 “咦，我觉得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这花露水还能提神？” 罗素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在这香味里待久了，原本有些发沉的脑袋，都清灵起来。 “你打算卖什么价钱？”秦向山问道。 “五两银子一瓶。”秦阳给了一个高价。 秦向山跟罗素都点头，毫无异议。 秦阳就知道，这定价不高，一定能大卖。 果不其然，随着花露水在大唐商超上架，就被早就盼着上新品的贵人们抢购一空。 第一百一十章 我们打个赌! 长孙无忌跟五姓七望一直盯着大唐商超。 听说大唐商超又有新品上架，结果又被抢购一空，顿时气得不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五姓七望的几人凑到一起，再次商量起来。 李家家主的脸上尚有着鞭痕，随着怒意，脸上的肌肉直跳。 其他几人也都拧眉坐在座位上，都愁眉不展。 “就是这几日，我们的生意又受重创。” “光是那个风扇跟美食区，就吸引了许多人去大唐商超。” “长此下去，谁人还来我们的铺子？” 李家家主扫视一圈，怒道：“丧气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该如何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若是在过去，他这一发声，另外几人都会有所反应。 可此刻，他说完后，另外几人都沉默着，仿佛没听到一般。 李家家主顿时觉得脸上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我们同为五姓七望，总不能只我李家冲锋陷阵，你们却坐视不理吧？要知道，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有你！卢老头！” 他瞪向卢老头：“你前几次都不来，非要让我亲自去请你，你才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老头朝他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家里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啊！” “好！那现在你来了，你们都来了，说说看吧，该如何对付秦阳？” “我之前挨了十几鞭子，这口气也不能不出！” 他本来是打算用苦肉计，将李承乾拉下马，再坑晋王一下，当做给魏王的投名状。 结果全被秦阳给毁了！ 崔家主慢条斯理地说：“稍安勿躁，有句话说的话，过犹不及。这话，用在秦国公身上，也是合宜的。还有句话，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要我们肯出血，拿出当初咱们老祖宗的那种英勇来，何愁目标不成？” “好，既然你有办法了，那就你来说，我们做！” 李家主也发了狠，说道。 “且听我说，这样……” “卢老头，若是消息提前传出去，计划被破坏，那就是你通风报信，你该很清楚吧？”半个时辰后，几个人出去时，崔家主走在卢家主的身边，淡淡地说。 卢家主也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彼此彼此。” 等乘坐马车回了家，一个时辰后，一辆普通马车就与另外几辆马车一起出了府。 围着京城绕了半圈后，才来到了之前曾与秦阳见面的宅子。 秦阳跟吴王李恪已经得到通知，提前一步到了。 “卢家主，他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吴王李恪见他进来，直接问道。 卢家主苦笑道：“他们打算花重金，在长安城内，以及大唐其他地方，都同时传童谣，来捧杀秦国公。” “与童谣扯上关系，怕是皇上想不忌惮都难了。” 童谣这东西，在古代算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 一般传开了都找不到源头，通过孩童们街头巷尾的传唱，来达成影响力。 这种一般都被认为是上天示警。 能用上这种办法，可见五姓七望那些人是真的已经拿秦阳没辙了。 吴王李恪大怒：“本王这就进宫禀明父皇！” 秦阳摇头道：“他们还没做，提前说，又有什么意义？” “那就看着他们做这种事吗？” 对比李恪的怒容，秦阳则显得轻松许多。 卢老头扫一眼，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秦国公可有什么办法？”卢老头问。 秦阳冷笑道：“他们既然想搞舆论战，那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的舆论战！” “吴王殿下，请随我一同进宫，我有一个赚银子的好点子，要禀明皇上。” 什么？ 吴王李恪跟卢老头对视一眼，都有些搞不懂秦阳的想法。 但李恪已是习惯了信任老师，就点头道：“好。” 三人随后分别。 在夜色中，秦阳就跟着吴王李恪一起进了宫。 李世民还没睡，听说秦阳来了，立刻请他入内。 看到儿子李恪也跟着进来，也不奇怪。 有好几次秦国公搞发明，李恪都跟着一起干。 这师徒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已是许多人默认的事实了。 一进门，秦阳就说起了办报纸这件事。 李世民原本还挺兴奋，听到这话，就失望地重新坐下了。 “办报纸？” 他问道：“但大唐本就有邸报，倒也不必再办。” 邸报出自进奏院。 各地都在这里派有常驻小吏。 他们会定期将皇帝的谕旨、诏书以及其他官方文书还有政治情报，都写成简报。 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驿道，传送到各地的长官手里。 这邸报甚至还是在当初李世民手里得到改善的，所以李世民对此十分清楚。 见李世民露出不感兴趣的模样，秦阳也不慌。 他笑着说：“皇上，臣所说的报纸，可与邸报不同。” “哦？哪里不同？”李世民微掀眼皮问道。 “臣这报纸，是打算面向普通百姓。” “百姓不识字者多，秦国公，你这个想法，怕是难以实现。” 李世民再次摇头。 秦阳却信心满满地说道：“那皇上您不如跟臣打个赌？若是臣办的这个报纸，能够大卖，风靡长安，乃至大唐，这报纸，将来就不能被收为国有，如何？” “这……” 李世民原本也是信心满满，可秦阳这话，却让他犹豫了。 “朕若是赌赢了？” “若是您赢了，臣就从自己的商超股份里，拿出一半，送给您，如何？” “嘶！” 饶是李世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唐商超如今已不仅仅是日进斗金了，那真是金子银子小山堆一样的哗啦啦往里来。 李世民只拿了一点股份，如今私库已是充盈起来。 秦国公在商超的一半股份，这分红该是多客观？ 本来觉得自己不会心动的李世民，立刻说道：“好！那朕就跟你打这个赌！” 话一出口，就看到吴王李恪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很显然，作为儿子的吴王，并不觉得他这个父皇能赢。 李世民被这目光一激，原本已是后悔了，硬着头皮还是继续了下去。 “不管输赢，报纸都是你的，便是魏征来与朕说，朕也绝不反悔！” 说完，甚至当场写了一卷圣旨，交给了秦阳。 出了皇宫，秦阳哼着小曲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就忍不住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唐周报 他之所以来一趟皇宫，为的就是从李世民这里拿到报纸的所有权。 此刻的李世民，大概不会觉得这么一份面向民间的报纸有什么影响力。 等意识到的时候，其他臣子怕是要怂恿收为国有。 而他就是在此时与李世民打赌，好拿到李世民的圣旨。 反正无论输赢，即将创办的报纸，都将只属于他。 而他付出的，不过是永远都不必兑现的口头承诺罢了。 回到府邸，他连夜写了章程。 次日一早，就直奔新宅子。 李梦清被请后先一步到了。 过了一会儿，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也到了。 “大唐周报？” 得知秦阳要办一家面向百姓的报纸，李梦清跟长乐公主都愣住了。 她们也知道有邸报的存在，更知道普通百姓识字率不高，听了这话，都欲言又止。 “你们不必担心，百姓中的文人，数量就不少。” “而且这是周报，并非日报，一周出一次，不会滞销。” 秦阳头疼道：“现在我需要着急的，其实不是销路问题，也不是成本问题，而是人才问题！” “丽质跟梦影你们会画画，所以这第一期大唐周报，画图就交给你二人了。” “撰文方面，我跟吴王都可以写一写，但只靠我二人不成，还要再请人。” “老师，请人这事，应该不难吧？”吴王不解道。 秦阳摇头：“我要的可不是能写文章的，而是能写让百姓看得懂的文章的人。” “虽说我这报纸是面向识字的文人，但其他百姓也是受众。” 就像是民国时期。 那时候的报纸，百花争鸣。 除了识字的人，很多不识字的人，也会去茶楼听人讲报纸。 他办报纸是为了舆论，可不是为了方便这时候的文人。 所以，通俗易懂，老少皆宜，才是符合他要求的文章标准。 听到秦阳这标准，吴王李恪就有些犯难了。 他身边的那些文人，写文章都在行，可能写出让普通百姓听了能明白的文章的人，那是一个也没有。 秦阳挠了挠脸，无奈地说：“算了，我先自己上吧！” “就当是抛砖引玉！” “这是我连夜总结的内容，你们照着我的要求，先设计报纸的排版，我去写文章。” 说完，秦阳就扎进了新宅子的书房里。 新宅子的书房是按照他之前要求设计的，比起唐时的书房，更像是民国时期的中西合璧风格。 坐在这里，喝着热茶，提起笔，灵感就顿时如泉涌出。 “第一期一定要打响第一炮，所以，必须要写足够吸引人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诗文这东西的吸引力远不如话本。” “我索性就写小说吧！” “武侠小说容易以武犯禁，先不要碰，修仙小说不错。” “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就是它了！” 来到大唐后，许是系统的影响，他的记忆力极好。 过去看过的文章，此时一回忆，一句句一段段，都浮现在了脑海中，清晰无比。 他提笔就写，一直写了一个多时辰，看着已经有了一小摞的一堆，顿时吐出一口浊气。 光有《蜀山剑侠传》还不成，但有它在，足以奠定一个火爆的基础。 “你们看看这个。” 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秦阳就将这一摞纸拿出去，让那几人看。 那几人立刻兴致盎然地接过来展开阅读。 而秦阳也拿过他们的成果，仔细看着。 “不错！”看着设计出的报纸样式，秦阳立刻叫了一声好。 结果无人附和。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三人都脑袋碰脑袋的凑在一起，如痴如醉地看着小说。 直到最后一张被看完，三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后面的呢？”长乐公主忙问道。 吴王李恪跟李梦清，也都眼巴巴看向他。 被三双期盼的目光盯着看，秦阳心虚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了。”他努力让自己忽略心虚的一面，理直气壮地回道。 这一声，就让原本将他奉若神明的三人表情扭曲了下。 “老师，那你快去写！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做！” 吴王李恪“欺师灭祖”，直接“劝”道。 长乐公主也一反往日的温柔，同样“劝”说。 就连李梦清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视下，秦阳愣是被吓回了书房。 不过，赶稿子是不可能赶稿子的。 秦阳坐在书房里喝着茶水，随便写了写，就发起了呆。 等到吴王那边果然真的拉来几个能写通俗小文的人来，长乐公主跟李梦清也将几篇文章的配图画好了，秦阳才勉强又写了一个章回。 “前几期的都有了，我还有别的事，后续？后续以后再说。” 丢下这句话，秦阳就乘马车逃走。 有了三个帮手，他又写了足以一文定乾坤的《蜀山剑侠传》，第一期《大唐周报》在一周后发行。 发行的所在地，就在大唐商超门前。 专门立了一把大伞，伞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宣传报纸。 这里人流量足够，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都注意到了这二人。 “《大唐周报》第一期！上有修仙之人的生活日常！一份报纸只要一个铜板！一份报纸只要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给我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虽然不知道《大唐周报》怎么样，但大唐识字的人基本都知道报纸这东西，不就是邸报吗？ 邸报一个铜板一份，那绝对是大赚了。 这《大唐周报》如果跟邸报差不多，一个铜板自然也是值得的。 本着对大唐商超的信任，一些路过的人纷纷掏出铜板，购买了报纸。 拿到手后，识字的人只是一扫，大多面目惊艳之色。 不说别的，配图就极清雅。 排版清晰，虽然只有正反两面，但一大张密密麻麻，也有许多字。 先看正面，只看到了一些杂文，都是风趣短文。 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看一看，倒也能让人露出会心一笑。 直到往下一直看，在正面的末尾处，看到了《蜀山剑侠传》，才有人认真起来。 “蜀山剑侠传？这是什么？话本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报纸大卖 这时代本就有一些小说，但多是文臣武将的传记。 所以第一眼看时，就以为这不过也是这类故事。 站在商超门口的几个文人，就都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但随着他们渐渐看下去，神情随之变化。 看完了这一页，翻过去，一整页都是《蜀山剑侠传》的内容。 他们又继续放心往下看。 结果越看，就越入神，看到最后，发现再没后文了，这几人才猛地抬起头。 “后面的内容呢？” “后面？后面第二期上有。”被抓住衣服的宣传人员回道。 “那第二期什么时候有？”文人急切问道。 “啊，第二期？大概七日后吧。”宣传人员发现围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额头也有些冒汗，忙回道。 “七日后？” “那这七日我们该如何过？” “我不管！我有银子，第二期快出！” 聚拢上来的人，嚷嚷着。 不远处从门里进进出出的普通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好奇不已。 “那些人在做什么？” “似乎是在嚷嚷着要买报纸？” “报纸？邸报？” “不是，是什么《大唐周报》。” “他们平时不是还说我们有辱斯文，只知道抢购吗？这不是也跟我们一样？” 面对着百姓们的指指点点，这些文人要脸，终于意识到了此刻自己斯文扫地，都捂着脸忙跑开了。 他们是走了，那些普通百姓跟着填补空位，围了上来。 但这些人是真的不识字，听了几耳朵宣传，也没放在心上。 真正让《大唐周报》一报难求，还是因着一位说书先生。 这位先生姓林，因说书不如其他同行，生意惨淡，最近一直缩在一家生意同样惨淡的茶摊里讲故事。 他是第一时间得知《大唐周报》发行的。 虽然贫穷，但因为崇敬秦国公，所以还是花了一个铜板，买了一份报纸。 快速看完后，他大喜过望。 《蜀山剑侠传》这一看就是会大爆特爆的故事！ 因此，他是长安城第一个开始讲这个小说的说书先生。 不识字的百姓，在只需要给一两个鸡蛋就能喝上大碗的茶的茶摊里听故事。 旁边的路人经过时，也被吸引着围过来。 凭借着这个故事，林先生一下子蹿红！ 其他说书先生纷纷效仿。 当秦阳得知第一期报纸在两日内就卖光了后，看着吴王他们欢喜模样，却还是摇了头。 “只是一千份报纸，你们要求太低了。” “一千份报纸，两日内就卖光，这已是极好了啊。” 其他人不解。 吴王更提出更重要的一个问题：“老师，一千份报纸，光是雇人抄录，花费的银子就已是许多，若是再多发行，怕是赔的银子会更多。” “虽然咱们发行报纸不是为了银子，但再多，抄录上也跟不上了。” 人力方面的确是个大问题。 “后面几百份，不是雕版印刷的？” 秦阳问。 吴王回道：“刻一份雕版，起码要几日，若是刻错了，还要重新来，长安城能刻这种雕版的师傅本就不多，老师，周报一周发行一次，就说明一周就要重刻一次。” “这的确是个问题。” “那就不用雕版印刷了。” 秦阳叹了口气，随后问他们：“用活字印刷吧。” 他本来不想提前将活字印刷术搬出来，但没有活字印刷术，就不可能大量发行报纸。 想了想，秦阳还是将这个成果先推出。 经过秦阳解释后，活字印刷果然让几人眼睛大亮。 “吴王，这活字印刷，由你来负责。” 秦阳与往日一样，将这种明显会有功绩的事，推给吴王李恪去做。 吴王李恪面对老师的慷慨大方，虽早就习惯了，却还是激动又感激。 “是！弟子必督促匠人将此事办好！” 皇宫 李世民听着大太监打听回来的消息，捋着短须，有些得意。 “秦国公还是太过年轻啊。” 他自言自语道：“邸报朝廷发行的量，朕会不知？” “就算想要大卖，抄录的人，雕版印刷，这都是局限。” “嘿嘿，看来那一半的股份，朕是拿定了。” 其他听闻过打赌这事的人，也都在关注着《大唐周报》。 五姓七望的几个家主，几乎要笑破肚皮。 他们又凑到一起，这几个家主就针对《大唐周报》冷嘲热讽一番。 在大多数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第二期《大唐周报》发行。 与第一期只有一千份售卖不同，这一期一出，十几个大唐商超的工作人员，直接将一摞摞的报纸搬到了外面桌上。 十几张大桌上摆着的报纸，小山堆一般多。 除了其中一张桌子旁有人售卖，竟还有一张桌子旁，是做别的登记用的。 “你们要招报童？” 发现已有早就得到消息，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少年去排队登记领报纸，其余贫苦百姓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的赚钱商机，纷纷来打听。 结果得知，人家《大唐周报》只招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少年做报童。 凡是经过筛选的，就会成为大唐商超的编外人员。 报纸发行时来领报纸，登记数量后，就可以带着报纸去长安城中走街串巷售卖。 卖出去的报纸多与少，回来后按数量拿酬劳。 这可是无本的营生！ 原本对《蜀山剑侠传》都不感兴趣的贫苦百姓，都因此对《大唐周报》议论纷纷。 二楼临窗，秦阳笑着摇着折扇。 一旁的吴王李恪狂拍马屁。 “老师果然聪明！报纸多了，就招报童，让他们走街串巷去卖。这既能让报纸卖得更多，也可以给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一个营生，实在是善事一件！” “该死！”李家大宅里，李家主怒而摔了个杯子。 “家主息怒！” “你让我如何息怒？这秦阳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被他撕成碎片的第二期《大唐周报》上，赫然登着几篇趣闻。 跟第一期的不同，这一期的趣闻，虽没有点名道姓直接骂他，却化名了一个木子先生，直接将他当初在几个皇子之间跳反然后当街挨打的事都写了出来。 在这则故事里，“木子先生”简直就是个丑角！ 若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自己，他看完恐怕也会嘲笑一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秦国公府 “老师，您今日感觉如何？”吴王李恪一面给秦阳扇着扇子，一面问。 秦阳有点嫌弃地看他：“有事？你挡着风扇的风了。” 李恪忙让开，赔笑道：“老师，您看，《蜀山剑侠传》的稿子就只够三期的了，您是不是该接着往下写了？” “急什么？不是还够三期吗？三期之后再说！”秦阳打定主意要放松一下了。 二人正说着，大唐商超的管事从外面跑进来。 “国公爷！程将军跟尉迟将军要见您！” 秦阳啊了一声：“他们见我作甚？又是来拼酒的？” 翻身从藤椅上下来，起身向外迎接，没几步，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武将就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一进来，两人就一左一右，按住了秦阳的肩膀。 秦阳顿时警惕起来：“两位，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这做什么？” 程咬金率先露出微笑：“秦国公，我们兄弟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还珠楼主是哪一位，秦国公应该是认识的吧？” 另一边的尉迟敬德也微笑着说：“秦国公，这点小忙，你不会不帮我们吧？” 秦阳挣扎着脱身：“报社有规定，投稿人隐私必须得到保护，我是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你的！” 以为他是傻子吗？这一看就是来催更的！ 想抓住还珠楼主，将其关进小黑屋，用鞭子抽打着赶稿子？想都别想！ 谁让还珠楼主就是他呢！ 秦阳流下心酸的泪水，但表面上还要装出绝对正义的模样！ “我绝不可能告诉你们作者是谁，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咬金跟尉迟恭对视一眼，程咬金再次揽住他的肩膀，嘀咕道：“真不成？” “真不成！” “那你这里一定有后面的稿子吧？把稿子给我们哥俩看看！你放心，就在这里看，看完就走，绝不带走！” 程咬金眼睛一转，笑嘻嘻说道。 好嘛，先提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条件，被拒绝后，再退而求其次？ 这招用得妙啊！ 不过秦阳也不觉得这叫什么事，反正最多也就只有三期稿子，愿意提前，那就看呗。 “稿子在这里。”转身进屋，拿出一摞稿子塞给程咬金。 程咬金跟尉迟恭连茶水都不喝，就坐在旁边看起来。 “妙啊！”看到高潮处，程咬金拍着大腿叫着。 结果又翻了一页，后面没了！ “后面呢？” “没了啊。”秦阳将手一摊。 “这是后面三期的内容，想看再后面的，等第七期吧！” 尉迟恭冷笑一声，右掌就是一拍桌子：“别怪我没提醒你！秦老弟，明日你可有麻烦！” 秦阳也怒了：“小心我的桌子！这都是紫檀木的！贵着呢！” “瞧老弟你这抠门的样儿！”程咬金恨恨说道，“我们兄弟两个可是特意来跟你报信的，你这次摊上大麻烦了！” 秦阳往旁边一坐，翘着脚，冷笑道：“麻烦？本国公从不惧麻烦！” “说吧，什么麻烦？” “还有，老兄你们既然知道我有麻烦，跑过来还先找我要小说看？” “明日会有御史向皇上参你，就是跟这仙侠话本有关，说《大唐周报》误人子弟，勾得家中子弟无心再读圣贤书。”程咬金嘿嘿直笑，“若是你肯将还珠楼主是谁告诉我们兄弟，明日朝会，我们就带着武将干他丫的！不用你开口，直接打得那几个御史找不到北！你看如何？” 回他的就两个字：“休想！” 程咬金跟尉迟恭气呼呼离开。 吴王李恪就坐在一旁，过程中宛若透明人，甚至那两位老将军来去如风，都没看到他。 他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老师您，随随便便写个话本，就引发了全城追读的热潮。不过老师，明日朝会，真不用帮忙？其实弟子也可以帮忙的，只要您再写一个章回……” “休想！”秦阳也给了他一个白眼。 真以为他的时间都是用来愉悦大众的吗？ 默写出《蜀山剑侠传》是为了抛砖引玉，前两期报纸一发行，就引来了不少底层文人争相投稿。 今天发行了第三期，上面的文章除了《蜀山剑侠传》之外，剩下的都是真实文人的作品。 秦阳对此很满意，并且决定以后最多一周默写一章回。 “反正也没人知道还珠楼主是我！”他满意地想着。 想完，才意识到，也不是没人。 “还珠楼主的身份，你跟丽质还有梦清都要保密，知道吗？如果身份被发现，我就弃笔不写了。” 很没有师德的秦先生威胁着弟子。 吴王李恪张了张嘴，最终妥协了。 “……是。” 再次将小马甲裹得严严实实，秦阳放了心，美滋滋看着第三期《大唐周报》上的趣味小短文，时不时点评几句。 外面的长安城，却已经因为第三期大唐周报，陷入到了讨论的热潮之中。 这股热潮甚至引发了一场大战。 前两期大唐周报，《蜀山剑侠传》连登了十个章回，第三期因着有“引来的玉”发表文章，所以这一期只更了一章回。 有道是，由奢入俭难，从每期能看到五个章回，变成只能看到一个章回，熬了一周等新报的人，纷纷不干了。 这其中还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是虽然抓心挠肝想看更多内容，却已是极为拥护还珠楼主。 另一拨人却是因为看不到更多内容，迁怒还珠楼主。 两拨人由口角摩擦，变成了拳脚相加。 等县衙的人赶过来时，已从几个人的战斗，演变成了上百人的混战。 加上这些人都喝了啤酒，现场可真是酒气冲天，怨气同样冲天高。 长孙无忌的马车恰好经过，看到这一幕，立刻让人将马车停下。 “外面这是出了何事？”长孙无忌问。 仆从忙去打听，很快回来，禀报道：“老爷，是一群人为了《大唐商报》上的一个话本更新打起来了。” “哼！又是《大唐周报》！”长孙无忌怒哼一声。 “还有那个什么还珠楼主，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想到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也偷偷买了大唐周报看，长孙无忌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往日里一向听他话的那两个孽障，竟为了一个写话本的文人，与他呛声！ 这都让长孙无忌怒火喷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能找到还珠楼主，赏一千两! “那个，老爷，可要小的过去管一管？”旁边的仆从听音辨意，试探着问。 长孙无忌没好气地说：“管什么管！你家老爷现在正在闭门思过！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出来了是不是？别管了！继续走！” “……是。” 看起来非常低调的马车特意绕开了打架的这一片区域，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府邸门前。 长孙无忌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随后哼地一声，抖了抖袖子，往前就走。 “我们太尉大人来见你家老爷，快去通禀！”跟着来的仆从抬着下巴，对着门口的人说。 门口的人却同样一脸豪横，亦是抬起下巴，道：“太尉大人？哪个太尉大人？” “放肆！这长安城还能有几个太尉大人？自然是我们长孙大人！” “直接说是谁不就完事了？”对方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等着”，就向里去禀报。 这副嚣张模样，可是把仆从气得够呛。 长孙无忌淡淡看他一眼，才让他压住了火气。 片刻后，李家主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将长孙无忌往里让，嘴里说道：“没想到长孙大人竟真来了。” 长孙无忌回以微笑：“毕竟是李家主相请。” “这次我们请您来，是为了一起商量，该如何对付秦阳。”分宾主落座后，在场的人除了李家主，还有另外几人，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发现少了卢家主，正沉思着，李家主就率先发声。 长孙无忌端起上来了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慢慢说道：“老夫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秦阳乃商贾出身，产业跟钱财，就是他立身之本，长安城更是他的大本营，正因为他待在这长安城，时刻能见到皇上，所以皇上也便信他，可若是将他支出长安城，让他远离皇上呢？” “三人成虎，这个典故，长孙大人应该知晓吧？” “你们请我来，莫非是想要我办成此事？”听出这几人的话外音，长孙无忌嗤笑一声。 “老夫若是能办到，还能献上八成的家财出去？老夫两个儿子都几乎被秦阳所毁，老夫自己更是被撸了官职，被要求闭门思过，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如何能办成此事？你们也未免太过高看老夫了。” “长孙大人谦虚了，您可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几个亲外甥都是皇子亲王，只要您想，自然可以有办法将那个人支出京城去！” 长孙无忌冷笑道：“皇上如今还信任他，不会放任别人攻击秦阳，将其贬出京！” 一直没说话的崔家主幽幽开口：“谁说将他支出京，就是贬他出京呢？” “你们的意思，不会是让他出任京外的高官吧？你们莫非是被他给气疯了？”长孙无忌直接站起身，向外就走。“既是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长孙大人，还是那句话，三人成虎的典故，你应该懂的，对吗？况且，山高路远，只要人出了长安，路上出了什么事，纵然给他封了王，又如何？还不是虚名一场？” 他的身后传来如同鬼魅般的声音。 长孙无忌脚步顿了下，随后大步向外走。 等出了李府，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他才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暗骂道：“真是一群疯子！” 这是真疯了啊！ 秦阳竟将这群世家逼到了这般地步？ 他可不想掺和进这种事里去！ “回府！” “是。” 前面的马哒哒哒掉头，再次路过之前打架的那片区域时，那里已是恢复了过来。 只是马车经过时，仍能听到路人在议论方才的事。 回到太尉府之前，又被迫听到了满耳朵的“还珠楼主”“还珠楼主”，长孙无忌发誓，在这一瞬，还珠楼主这个不知名的小文人，已经代替秦阳成为了他面前最讨厌的人！ “老爷，到了。” 马车停了一会儿，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仆从不得不走到车窗前，小心翼翼提醒道。 长孙无忌这才从满腹牢骚中回过神来，挑开车帘走下马车。 一边向正院走，一边问着闻讯赶过来的管家：“冲儿他们呢？” “那个，大少爷跟二少爷刚刚出去……”管家小心翼翼回道。 这一看就是有事儿啊！ 长孙无忌顿时止步脚步，扭脸看向他，喝道：“说！那两个孽障出去做什么去了！” “回、回老爷，两位少爷说是要揪出还珠楼主的真身份，已经去赴同好的宴会去了。” “好啊，真是好啊，这两个孽子！” 长孙无忌顿时就被气了个倒仰。 站在院子里，他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还珠楼主到底是什么妖孽妖精？竟勾得好人家的子弟不学好！只知道看话本！看话本！简直就是妖孽！妖精！”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骂人的话，长孙无忌说得口干舌燥。 见他这样，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长孙无忌冷笑着：“不是喜欢还珠楼主吗？来人！传老夫的命令！府内的人，谁若是能得知还珠楼主是谁，赏一百两金！” “是！”管家顿时领命下去。 结果才进去喝了一会儿茶，管家就再次进来了。 “老爷，您方才说，赏一百两金？” “怎么，觉得太多了？”长孙无忌语冷声说道，“一百两老夫还是出得起，你不必再劝！” “不是，老爷，是小的刚刚得到消息，柴府、程府、尉迟府，以及咱们这条街上的其他几家，都传了命令出来，说是谁能找到还珠楼主，赏一千两金……您看，咱们是不是也提高一下赏银？” 长孙无忌惊诧道：“他们疯了？为找一个写话本的人，竟要赏一千两金？” 但不管他觉得值不值，人家都赏一千两，太尉府却只赏一百两，这脸都丢光了啊。 他厌烦地挥挥手：“去，告诉他们，太尉府也赏一千两！” “是！” 不等管家出去，长孙无忌又叫住了他。 “还有，将《大唐周报》前三期都给老夫各取来一份。” “……是。” 管家出去后，大约半柱香时间，《大唐周报》的第一、二、三期被取来。 长孙无忌皱着眉展开慢慢地看，最初嗤笑不已，时不时还要点评几句，嘲讽意味十足。 可等看完了第一期上面的仙侠话本，他的神情就有些变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朝堂上的群架! “倒也没那么不堪，写得勉强能入眼。”将第一期丢到一旁，长孙无忌嘀咕着，又展开了第二期。 第二期看完后，又拿起了第三期。 等看到第三期竟然只登了一章回的《蜀山剑侠传》，他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看前两期时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在此刻噌地一下又窜了起来！ “不，这不是还珠楼主的错。”他不愿将能写出那样精彩文章的人往坏处想，所以怒气就冲着老仇人秦阳去了。 “必是秦阳见利忘义！大唐周报大卖，就过河拆桥！竟只登了一章回，简直没有眼光！” “来人！” 大喝一声，立刻有仆从进来。 长孙无忌怒道：“传老夫命令，再改赏银！谁能找到还珠楼主，赏三千两金！” “秦阳！等老夫找到还珠楼主，定要劝说这大才离开你这吝啬小人！” 发完怒，又忍不住将扔在地上的报纸再次捡起来，又从头再看一遍。 这一遍，比第一遍更让他惊叹，一边看，一边琢磨着细节，只觉得这小说勾画出的世界，就像是作者亲眼所见一般。 难道这世上这有蜀山剑仙？ 毕竟这蜀山他也曾路过，话本里描写的，分毫不差，就像是写书之人也曾亲眼见过一般。 虽然也有对方去过取材的可能，但长孙无忌拒绝相信这种可能。 “哎呀，这样的大才，怎么就让秦阳那小人发现了！” 再看一遍后，他越发扼腕痛惜。 当晚，他甚至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遇到了剑仙与妖魔，猛地被惊醒时，外面已是亮了。 今日是上早朝的日子，想着他不能去朝上，不能亲眼看到那几个御史怒参秦国公，长孙无忌就再也睡不着了。 “让人盯着朝会，有什么动静，随时传给老夫知晓。”他叫来仆从，叮嘱道。 仆从立刻应是，跑去安排。 与此同时，一辆辆马车已是顺着长安城的整洁街道，朝着皇宫行去。 秦阳坐在车里，昏昏欲睡。 直到外面传来提醒声，他才清醒过来，叹一口气，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 身着国公朝服，走路都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要不是身为国公，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秦阳甚至懒得穿这样板正的服饰，完全没他自己设计的衣服穿着舒服啊！ 此时已是八月末，天气已没那么热了，从宫门口走到大殿，这一路，仍是让他出了一层薄汗。 他随身带着小瓶花露水，从袖子里掏出来，冲着自己喷了两下。 薄荷的气息顿时让他脑子清醒过来。 “秦国公，给我来一下！”一个武将走过来，很不见外地要求着。 秦阳也不小气，直接给了他两下。 武将顿时露出了“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 随后趁着旁人不注意，对秦阳低声提醒道：“秦国公，今日怕是有御史要参你。” “我知道，昨日程将军他们就来找我，对我说了。” “那就好，你放心，若是他们胡搅蛮缠，兄弟我帮你打他丫的！敢让老子没报纸看，老子就让他们没牙吃饭！” “哎，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暴力。”秦阳说道。 在对方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时，他微笑着撸了撸袖子：“何必你们动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做派，太合武将们的口味了！ 那武将原本跟秦阳只是讨过酒的关系，此刻也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果然是爽快人！我喜欢你！” 到了殿中，随着文臣武将分列站好，李世民一身黄袍，带着太监走过来。 一番礼节互动后，李世民例行公事问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上奏！”一名御史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李世民问道：“何事？” “臣要参秦国公！”御史冷声道。 李世民眯了下眼睛，与站在前排的秦阳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问那御史：“所为何事？” “秦国公所办《大唐周报》，刊登话本，勾得长安城内外诸多学子无心再读圣贤书，长此下去，必将国之不国！还请皇上取缔的《大唐周报》，或是将《大唐周报》收为朝廷管理，以防止再误人子弟！” “啊，秦国公，你有何话说？”李世民看向秦阳。 秦阳也站出来，淡定回道：“回皇上的话，臣是奉旨办报，且手中有皇上圣旨，写明，《大唐周报》乃是民间个人报纸，只要不违反大唐律法，一切内容皆可刊登，言论自由！” 说完，不顾文臣武将们的议论声，他又转身看向那御史，质问道：“张大人是吧？我记得你家里除了正经营生，你妻弟靠着你扶持，在长安开了一家青楼？青楼里可是时常有年轻子弟进去吃喝玩乐，《大唐周报》上的话本都算误人子弟，那你家开青楼赚取银子又叫什么？” “你胡搅蛮缠！”张御史噎了下后，怒道。 “我看你才是借题发挥，听说有人在第二期报纸上投了一篇文，那文很短，却字字泣血！上面所写的那个欺辱百姓趁着别人家败人亡时夺人良田的御史大人，该不会就是张大人你吧？” 秦阳随后向上拱手：“皇上，臣也要参这位张大人一本！这里是臣收到的状纸一张，请皇上过目！”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状纸。 太监立刻跑过来接了，几步回去，双手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展开一看，顿时大怒：“张明义！看你干的好事！” “臣、臣冤枉！”张御史嘴里喊冤，两条腿却已经软得跪倒在地。 “先拉下去！”眼不见为净，李世民一挥手，门口的金甲武士顿时走上来两个，拖着张御史就向外走。 文臣中立刻又站出几人，继续大声表示，要参秦国公。 他们的要求，则是让秦国公答应，从此《大唐周报》上，禁止再登话本。 结果这可惹怒了追更的武将们，狰狞着表情，旁边的武将就捏着手指怒视那几人。 “想要禁更《蜀山仙侠传》？老子看你们就是嫉妒！一群无能酸儒！觉得还珠楼主写得不好，那就你行你上啊！” 文臣们，以魏征为首的那些人，都冷眼旁观，并不掺和进去。 随后，那部分文臣，就与一部分武将，在朝堂上打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然疯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额头的青筋都直蹦。 前面站着的臣子里，除了真路人所以旁观的，就属秦阳这个当事人最惹眼。 “秦国公，你啊你。”李世民用手指点了点秦阳，都无奈了。 秦阳则是一副再无辜不过的模样：“皇上，这事说起来，是他们找事，程将军他们不过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臣呢，既是当事人，反倒不好下场去打人，要不然，就臣这一拳头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李世民跟魏征等人朝着秦阳扬起来的拳头看去。 是了，因着这段时间秦阳不是发明新东西，就是带着大家赚钱，所以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快忘了这可是能够力挫吐蕃第一勇士的猛人！ 看着他那唇红齿白的风流公子模样，再看看他那跟程咬金比起来小了起码三圈的拳头，都默然了。 而这短短时间里，那边的文武战斗已是火速结束。 武将拎起那几个文臣，简直就像是普通成年人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轻松。 在这等悬殊的武力值下，那几个文臣简直就是一边倒的败退。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挑起文臣武将的斗争，然后靠着文臣这边人多势众，来压过武将。 谁料文臣这边，魏征等人对此事根本就是无视。 等到那几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着向李世民诉委屈时，李世民嘴角都抽了抽。 你说，既然明知道打不过人家，又何必嘴贱呢？ “行了，他们不过是一群粗人，你们既是知道他们是武将，做事冲动，又为何非要招惹他们？既是打得不能再做事，那就别干了，回去先养伤吧！” 丢下这番话，李世民就起身就走。 大太监见状，喊道：“退朝——！” 随后就小跑着跟上去。 路过秦阳身边时，李世民再次用手指虚点了一下秦阳，面带无奈地走了过去。 二人的互动，被魏征的人看在眼里。 这些文臣大佬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意识到了皇帝对秦国公的信任。 之前他们其实就已是对此有所感觉了，秦国公在皇帝面前，似乎格外有面子。 现在亲眼所见，这种感觉就更深了！ 不远处，站在武勋前面的，则是宗室皇亲。 能上朝参政的皇子，也在此列。 他们也同样看到了李世民对秦阳的信重，心里越发沉重。 魏王李泰皮笑肉不笑地来到秦阳跟前，对秦阳说道：“秦国公果然得皇上信重，小王很想向您学习学习。” “魏王说笑了，您是皇上的亲儿子，这世上，又有什么感情，能比得上父子亲情呢？想要得皇上信重，只要诚心以待，自然可得，无需臣教您了。” 说完，秦阳就回了他一个微笑，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魏王李泰猛地转身，盯着秦阳的背影，表情某一瞬间有些扭曲。 “他这是在讽刺我？” “阳儿，你要去庄上小住？”下朝回了府，火速让人写了请假条，递进宫里，秦阳收拾东西就要走，临走之前，跟秦向山跟罗素说了一声。 秦向山虽然有点奇怪儿子要去做什么，但儿子大了，他对儿子做什么很放心，也不追问，就说：“东西可带齐了？庄上不如府里东西齐备，你将你用惯了的都带上，莫要嫌麻烦。” 罗素则说：“等过几日，娘跟你爹也去庄上住，不过不去你那里，我跟你爹去咱们原本就有的那个温泉庄子，离你常去的那个庄子不到五里，近得很。” 秦阳想了想，说：“若是你们信得过，老庄子也交给儿子修整一番？” “那自然是好！”夫妻二人立刻应了。 告别父母，秦阳乘坐马车就直接出府、出城。 从府里出去后，就在出城的这段路，沿街就能听到报童叫嚷着“大唐周报！”的声音。 而买者众。 买的人多，骂的人就更多。 这一路上，都不必掀开车帘特意去看，从路边吹进来的那些只言片语里，就有着数不清的“还珠楼主”。 秦阳一个胆子大的人，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万一自己这个马甲掉了，会有怎样的“盛况”！ “这时代的人也未免太爱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本仙侠话本？等我以曹雪芹的名义写出《红楼梦》，以罗贯中的马甲写出《三国演义》，这些人还不得疯啊？” 不过，眼下还是先让这些人适应一下，再继续推出名著吧。 至于他走人了，只给大唐商超跟大唐周报留下了三章回的《蜀山剑侠传》，会不会让大唐商超跟大唐周报被长安城的权贵跟百姓给撕了。 咳，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他们想找的是还珠楼主，关我秦阳什么事！” 他是走了，却将一个烂摊子留给了大唐商超跟大唐周报的负责人。 大唐商超的负责人还好些，起码他们也可以学着自家主子的厚脸皮，一推三六五：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这里只是寄售报纸的地方！报纸的发行不归我们管啊！ 《大唐周报》的真正负责人，吴王李恪，那可就真的是一下子成为了所有权贵眼中的大红人！ 部分权贵想要问出还珠楼主的真实身份，是为了将还珠楼主这样的人才收入囊中，最起码，自己用不了，也不能让他成为秦国公的摇钱树！ 另一部分权贵，则是真喜欢《蜀山剑侠传》这个话本，迫切的想看后面内容，而《大唐周报》不做人，第三期只登了一章回，根本就不过瘾，所以他们迫切要悬赏找到作者本人！ 只要能找到作者本人，他们自信有许多手段可以“督促”对方尽快赶稿！ 而普通百姓们，识字的，不识字的，大多被那个修仙的世界所吸引。 这几日，整个长安城都陷入到了一种为还珠楼主疯狂的氛围里，就算是原本不关心的，在其他人都纷纷讨论某个话题时，为了能够加入进去，也都很快去了解。 孙思邈就是在个时候带着徒弟回到了长安，一进城，听着周围人议论的那些事，他跟徒弟都露出了茫然神色。 剑仙是什么？ 蜀山派又是什么？ 人可以踩着飞剑御剑飞行？ 什么？这世上其实还隐藏着妖魔？ 是他们走错了地方，还是长安城的人都突然疯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人 “师父，他们是不是疯了？”药童震惊道。 孙思邈微微蹙眉，警告道：“不得胡说。” “师父，我没有胡说！”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天神！都是愚人乱说！” “我看他们就是疯了！” 一个路人经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世上当然有神仙！”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秦国公，那就是神仙转世！” “你一定是外地来的，不然一定听说他医术通神，起死回生的事！” “那可是在大街上，有许多人看到的！” 路人的话让药童越发认定了这些人必是疯了。 他反驳道：“什么医术通神，我看是权贵给自己造势吧！” “嘿！你懂个屁啊！要不是看你是孩子，信不信我揍你？”那路人正是秦阳的狂热粉丝之一，最听不得别人污蔑秦国公。 只是拳头才攥起来，看一看这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又放下了。 跟这种小屁孩解释个什么劲儿，有这时间不如去茶馆再听一遍《蜀山剑侠传》。 一脸鄙夷地看一眼，那路人就走了。 这可把药童给气坏了。 “师父！你看啊！我就说他们疯了吧！” 孙思邈却刚刚回过神，然后认真说道：“你若再乱说，等回去了，我就再不带你出来了。” “哼，我不说了，总可以了吧？”药童心里不服，却还是认了怂。 师徒二人随后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结果进了客栈，也躲不开“仙侠”，出去要点热水，路上都能听到人议论这些。 药童提着水壶进屋，忍不住地抱怨：“师父，你这次回来真要去拜见那个秦国公啊？依我说，他欺世盗名的可能最大，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权贵，之前也不曾因医术出过名，怎么就突然一下就医术通神了？” “您被世人敬为老神仙，那可是多年来积累下的名声，他一个少年，凭什么啊！” 药童愤愤不平。 说着，就给碗里倒水，晾着等凉了喝。 “没见其人，焉知其是真是假？你若再如此胡言乱语，就不必跟着我了。”孙思邈再次冷声道。 被师父接二连三因着一个外人教育，药童越发的不高兴。 当晚，两人早早休息。 次日一早，药童就噘着嘴，跟着师父去了秦国公府。 “国公爷啊？他出去了，怕是这段时日都不会回府，你们还是过半个月再来吧。”门房却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答案。 孙思邈失望而归。 既然想见的人不在，孙思邈也没有继续在长安城停留的打算。 当天就退了房，带着徒儿出了城。 出城三十里地，临近一处山脉。 坐着牛车慢慢在山边路上行着的他们，就听到了前面的呼天抢地声。 “救人啊！救人啊！” “前面出事了！”孙思邈跳下牛车，身手矫健跑过去。 药童不得不提着药箱，在后面追赶。 等挤进人群，就看到有人用几根粗树枝抬着一人。 那人面如金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再往下面看，肚子上碗大一个窟窿，不断往外涌着血，五脏六腑都快要露了出来。 有人看一眼，就跑到旁边干呕。 孙思邈倒没什么，连一直跟着孙思邈的药童，都脸色一变，后退了一小步。 “此人怕是没救了。”旁边有赤脚大夫被村人拉来，看一眼，就摇了头。 “这样的伤，怕是孙思邈那般神医来了，也救不了。” 此人的话，让药童可不乐意听了。 “师父，师父，这您能救吗？”他忙问。 孙思邈面色凝重，上前说：“老夫就是孙思邈，让老夫先帮他止血。” 说着，就上前按住了几个穴位。 出血量的确有所减少。 但想要治活此人，可不是光让肚子上的伤口好就成的。 从裸露的肠子等来看，这人怕不是被野兽给撕开了肚子！ 夏季很快就会感染流脓，这是一方面！ 里面的脏器，如何让其好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得知眼前的老者就是孙思邈，这些刚从山下匆匆下来的村人，都忙将他围住。 赶过来的伤者家人，更是给他磕头。 “神医！求您救救我夫君吧！” “快！快给神医磕头！”衣着破旧的妇人，又拉过一个半大孩子，一起跪下磕头。 孙思邈为难极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他蹲下身给伤者清理伤口时，人群外骑马行来几人。 都穿着长安城内贵人才会穿的骑马装，一看就是要去打猎。 看到旁边围着一群人，血腥味弥漫开来。 为首的人就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仆从翻身下马，走过去查看。 片刻后回来，禀报道：“国公爷，前面有樵夫被山里野兽掏了肚子，虽及时赶走野兽救下来，但已是肠穿肚烂，怕是没救了。” 顿了下，又说：“不过里面有个老大夫在给那人清理伤口，听人说，似乎是神医孙思邈？” “孙思邈？” 被称作“国公爷”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国公，秦阳。 秦阳住进庄子后，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甚至还时不时去附近山里打猎。 今日就是睡到大天亮后吃过了早饭，然后带着几个仆从出来玩。 既然路上遇到了这事，秦阳就打算管了。 更不必说，还能见到历史名人之一的孙思邈！ 说来也奇怪，李世民等人也是历史名人，可当初秦阳与他们接触时，却没什么触动。 反倒是孙思邈这种民间流传广的人，让他更好奇一些。 仔细想来，也许跟他玩过的游戏里，孙思邈总是被人神话有关吧？ “我来帮你吧。”挤进人群，见孙思邈额头已是浮了层汗，正有些束手无策，秦阳直接开口说道。 孙思邈一回头，发现进来说话的是个年轻人！ 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大夫。 但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他让出一个位置，秦阳也蹲下，竟从腰带上摘下一个瓶子，对孙思邈说：“用这个消毒。” 消毒？ 这个词语有些怪，但孙思邈一听就秒懂，并且觉得非常贴切！ 顺手接过，拔掉塞子，一股浓重酒气就冲出来！ 孙思邈眼睛一亮，忙往伤者伤口上倒。 “啊！” 昏迷中的伤者惨叫一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果世上真有医神，必是此人! “你们干什么！” 围观的村人不明就里，骚动起来。 孙思邈正要解释，却被身旁的年轻人制止。 “不用管他们。” 年轻人说着，就朝他伸手：“给我一把刀。” 孙思邈立刻将药箱直接推过去，里面有着针灸之物，药草，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其中就要一把小刀。 “这是用来削去脓血烂肉的刀。”孙思邈解释。 “用它就好！” “你这里可有针线？”秦阳又问。 “没有。” 得到回答，秦阳立刻抬头，问周围人：“谁那里有针线？”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人突然管他们要针线是什么意思。 秦阳冷声喝道：“不想他死，就立刻给我取来针线！越多越好！” “啊？是！奴、奴家这就去！” 原本已经呆滞住的樵夫妻子，此时被一声喝醒，立刻转身就往村子里跑。 跑得太快，甚至中途还跌了几跤。 秦阳则快速出去几根银针，在伤者伤口周围快速扎下去。 肉眼可见的，刚才还往外流血的伤口，瞬间就不流了。 孙思邈惊讶抬头，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孔。 此人竟有这般医术！ “啊！我这里有针线！”就在他们准备等着妇人归来时，旁边围观的一人，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大叫道。 “我都差点忘了！我刚替我家婆娘买了针线回来！” 说着，这汉子就掏出一团线外加一根针，递了进去。 秦阳立刻接过来，从孙思邈手里拿过酒瓶，用烈酒给针线消毒。 随后穿针引线，对孙思邈说：“我现在要给他断裂的肠子缝合上，你给我做副手！” 又对跟前的几个仆从说：“按住这人！” “是！” 几个仆从立刻应声，按住伤者双手双腿的，还有往伤者嘴里直接塞布团的。 这般训练有素，让周围人顿时傻了眼。 这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比起救人，怎么像是要杀猪？ 实际上，这的确是这几日在庄子上杀猪宰羊练出来的。 之所以堵住嘴，还是堵嘴的那人想到杀猪时的惨叫，为了自己耳朵着想补充的细节！ 秦阳眼神锐利，动作极快的将肠子揪出来！ 然后针线如风，不等周围人看清楚他的动作，断裂的肠子就被他快速缝好。 随后将肠子推进去，检查其他脏器。 缝合肚子上的窟窿，这才对孙思邈说：“给他上药包扎吧！” 说着，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清水，走到旁边洗手。 孙思邈快速给伤者敷药、包扎。 等全部搞定后，给伤者号脉，果然已是平稳下来。 “只要三日内不发烧、伤口不化脓，人就能活下来了。” 孙思邈在药童搀扶下站起身，一边净手，一边对周围人说。 就在这时，刚刚跑去村里取针线的妇人跑了过来。 才跑过来，围观的人就对她说：“你回来的晚了！” 其实这意思，是想告诉她，你拿的针线用不上了。 人家都已经该做的都做了。 结果妇人一听，就直接瘫软在地。 “夫君——！” 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不远处的秦阳，正从仆从手里接过水袋子喝水。 一听这哭声，差点一口水呛出来。 “走吧。” 人也救了，孙思邈也见过了，秦阳不打算在这里停留。 翻身上马，在那边还乱着的时候，就骑着马扬鞭而去。 等村人告诉那妇人，她丈夫没死。 孙思邈又被人围着追问伤药的事。 全部都处理完了，四下一找，大家才发现，刚刚救人的那个年轻人不见了！ “那位神医去哪里了？怎么就让他走了！他救了人，这大恩应该报答才是！怎么也该请他进村子里喝杯水酒啊！”已是赶过来的村长，被这群人气得直跺脚。 孙思邈也是遗憾不已。 药童也恨自己方才没顾上盯着那人，直说：“我怎么就没多看一眼呢！” 又对孙思邈说：“师父，原来长安城真有神医！若说医术通神，这人才配得上！不像那个秦国公，只靠着爵位，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国公？” 等等！ 正遗憾不知道那人是谁的孙思邈，就是一顿。 他仔细回忆着方才那人的穿着打扮以及年轻，一一都能与传说中的秦国公对上。 这里有事长安城外，之前他们去秦国公府，秦国公府的下人不也说，秦国公不在府里，暂时不会回府吗？ 会不会方才那人就是秦国公？ 正想着，就听到人群中有人突然啊了一声：“那人、那人我似乎见过！” “你小子，咋咋呼呼的干啥？你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那样的贵人？”村长就站在旁边，被他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立刻抡起拐杖朝他后背打了一下。 那人委屈地跳开，嚷嚷道：“我真见过！就是上次啤酒节嘛！我进城去卖果子！看到有人喊他国公爷！” “莫非是秦国公？” “医术通神的秦国公？” 那人一说完，现场顿时安静了一瞬。 随后就爆发出了热烈至极的讨论。 当然了，他们兴奋讨论，也没忘了将伤者小心翼翼抬回家，同时热情的将孙思邈师徒也请进村子里。 身后不远处，老黄牛慢悠悠散着步。 被雇佣了的车把势，赶着牛车走过来，问他们：“你们进村吗？要是进村，我就先回去了啊。” 本想着暂时离开长安城，但经过刚才的那段小插曲，孙思邈改变了主意！ 秦国公有着那般通神的医术，他若是不到对方顺便学习一二，怕是会抱憾终身！ 所以他按约定给了车把势银钱，对方驾着车回了城。 孙思邈则暂时带着药童住进村里，打算打听出秦国公现在住在哪里，再去拜访。 直到进了村，被安排了住处。 孙思邈才发现，这一路上，药童都沉默不语，与以往叽叽喳喳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这是怎么了？”孙思邈忍不住问道。 不问则好，一问，药童就突然醒过神来，抡起巴掌，照着自己的嘴巴，就来了一下。 啪！ 清脆的一声，让孙思邈愣住。 药童悔恨道：“我打我这张嘴！之前竟那样说秦国公！简直就一张烂嘴！” “我平生最佩服医术高超的人！秦国公既有通神医术，还能以国公的身份，来为樵夫治伤！这样的好人，我还那样说！我简直猪狗不如！”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唐皇室催更团驾到! 啪！啪！啪！ 屋内接连响起脆响。 孙思邈知道徒弟性情，所以没拦着。 直到对方打完了，才语重心长地说：“之前就告诉你，凡事不要只凭一言半语就下结论，要亲眼去看，亲耳去听。” “师父，徒儿这次真知道错了。”药童红肿着脸，苦笑道。 “行了，药箱里有药，你快去敷上吧，过几日或许去拜访秦国公，你红肿着一张脸，这成什么样？” 知道徒儿现在怕不是已最佩服秦国公，孙思邈索性用这事来提醒他。 药童果然大惊，忙道：“徒儿这就去！” 孙思貌摇头而笑。 随后自己也轻叹着：“都说闻名不如见面！秦国公，果然了得！” “阿嚏！”正带着仆从跟猎物满载而归的秦阳，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无语道：“难道又有人在念叨我？” 哎！这就是身为名人的坏处吗？ 虽然能通过系统，不断创造新的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但得到名声与地位的同时，也的确伴随着一些“副作用”。 他本是一个喜欢享乐、随遇而安的人，结果这段时间却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而他又不得不忙！ 如今他可算是能忙里偷闲一番了！ 不管念叨他的人是谁，他都绝不妥协！ 继续往下写话本？写是不可能写的！ 不到截稿前一天，他保证不动一个字！ 带着这样毅然决然的心情，秦阳带着人回到了庄子上。 回来时天已有些暗了，他一进庄子就吩咐道：“将这些猎物都清理了，今天大家吃烤肉！” “好耶！” 庄子上的人最近可是颇有口福，听到他这么说，立刻轰然应声，带着猎物去收拾。 就在这时，庄子外来了几十人。 几十个骑兵，护着三辆马车，到了门口，一个护卫就走上前，对门口的人说：“我家老爷跟夫人来拜访秦国公，与秦国公是朋友，你拿着这个进去，给秦国公一看便知。” 说着，就递给了那人一块玉佩。 门口的人不懂，看了一眼玉佩，只知道这东西一看就极贵，就点头道：“好，那你们稍等。” 随后就跑进去，向秦阳禀报。 “老爷夫人？我的朋友？玉佩拿来给我看看。” 秦阳正指挥着人烤肉，听到这个，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就结果了那玉佩。 低头一看，眼睛微微睁大：这玉佩，不是李世民身上常挂着的那个吗？ 凡是常被李世民召见的臣子，就没有认不出这块玉佩的！ 难道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来了？ 虽然他对皇帝没什么敬畏之心，但也不好真让人家在外面等着，或是让人家就这么自己进来。 “你们继续在这里烤肉，我却接一下人。” 说着，秦阳就大步走出去。 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了身着私服的李世民跟长孙皇后。 帝后二人打扮的就像是富家翁与其妻子。 “老师！” 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也从马车上下来，吴王李恪有点心虚地朝他挥手。 秦阳顿时脑袋疼，完了，他想。 他大概猜到这几人为什么来了。 吴王李恪这孩子，虽然的确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 但是李世民那是谁？ 只怕是李世民从李恪口中已套出了他的马甲！ 之前他之所以跑，一方面是想休假，一方面，是他从李恪口中得知，李世民竟然也在追《蜀山剑侠传》！ 被人催更不可怕，但被皇帝催更，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秦阳虽然不是一般人，但对方如今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想被这种不能打跑了的人催更啊！ 打又不能打，可不就只能跑？ 结果现在跑也跑不掉了！ 秦阳终于在此刻生出了一丝后悔来！ 若是他之前没用还珠楼主的马甲默写出那本仙侠！ 若是他默写了，但是没大大咧咧的让李恪跟长乐公主知道！ 是不是李世民就不会知道？ 就不会带着人追到这里来了？ 顷刻间，秦阳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但他却很能绷得住，笑呵呵迎上去。 “皇……” “哎，眼下，我只是李老爷，这位是我的夫人，可没有什么皇不皇的。” 李世民这么一说，秦阳就知道了，微服私访啊。 也是，偶尔在城里转转还成，跑到离长安三十里外的地方来，若是被魏征他们知道了，怕不是要被围着说上三天三夜。 明日不是早朝的日子，大概就是今晚到，住一宿，明日就回去呗。 这点时间，他还撑得住！ 秦阳给自己鼓了鼓劲，就笑着说：“李老爷跟李夫人能来，秦某欢迎之至！请！” 将人往里让时，还趁着旁人没注意，瞪了吴王李恪一眼。 李恪更心虚了。 老师这样子，一看就是生气了啊！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根本什么都没说，是父皇自己猜出还珠楼主就是老师笔名的！ 父皇都猜出来了，那自然就只能将他知道的都说了。 然后父皇就说，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拜访一下还珠楼主吧！ 恰好长孙皇后也在追更，听了，也说要来。 于是，一带二，二带三，他们一下子就来了四个！ “老师，真不是我说不出去的，是父皇自己猜到的。”进了庄子后，李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向秦阳解释。 秦阳回道：“都说你平时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哪里是皇上猜出来到，分明就是诈出来的！” 不说别的，长安城里猜测还珠楼主可能就是秦阳的人，难道还少吗？ 但只要没有证据，谁敢跑到他跟前，向他催更的？ 只要马甲被捂好了，就算有少数人猜到了这一点，也只能是心里憋着，不敢说出去。 不然就外面这种悬赏银子找还珠楼主的情况，谁若是瞎猜，猜对了也就罢了，猜错了，或许就要被还珠楼主的粉丝给撕了！ 李世民的确不是个普通人，但也同样没证据啊！ 只要李恪不承认，李世民也同样不能跑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我猜你就是还珠楼主，你快更文！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没用了，李恪这是被李世民一诈，什么都吐露了出来。 秦阳冲着他直摇头，无语至极。 吴王李恪人都傻了。 “啊？父皇是诈我的？” 第一百二十章 赔礼 “你才发现？”秦阳无语道。 吴王李恪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父皇怎么能这么做！”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是皇上啊。”秦阳说着，就塞给李恪一根烤串。 李恪化悲愤为力量，将烤串直接撸进了嘴里。 “老师，你想好怎么应对我父皇跟母后了吗？”吃完烤串，李恪小心翼翼问道。 秦阳挠挠脸：“到时候再说吧。” “我可跟您说，这次来，如果看不到后面的更新，我父皇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被父皇坑了一下，李恪此时就反过来把爹给卖了。 “您起码要写那么几个章回。” “不！”秦阳摇头。 “我是来度假的，才不要工作！” 二人正说着，一股烤肉的浓郁香味就从远处传来。 “走吧，那边的野味估计已经烤好了。” 秦阳带着李恪来到了正院。 正院的院子中间，几堆篝火正熊熊燃烧，在上面架好了的野猪等物，都已被烤得油汪汪的。 秦阳走过去，蹲在了野猪那一堆的跟前。 从旁边抓过调料，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往上洒。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李世民，嘴角抽了下。 身为一国之君，他此刻也不由得替秦阳肉疼。 就这个吃法，就算是皇帝也吃不起啊。 再看看这里环境清幽，秦阳躲清闲跑到这里，过的这个小日子，还真是够美的。 再想想自己，第三期《大唐周报》拿到手，就只看到了一章回的话本。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在想着话本的后续。 这一对比，李世民心里就不平衡了。 因着附近没外人，李世民就压低声音提醒着。 “秦爱卿啊，你这几日请了长假不上朝，来到这庄子上躲清闲，这日子过得也未免太舒服，就没想过，趁着这个时间，写些文章，陶冶一下情操？” 这几乎就是在明示了！ 秦阳装傻道：“皇上，臣最近身体欠佳，手臂更是无力，所以怕是写不了文章。”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很轻松的直接单臂将野猪抬起，掉了个方向，继续烤着。 李世民：“……” 能不能别这么敷衍？ 就算是想要敷衍，也别这么明显？ 他再次无语地抽了下嘴角，想说什么，却被长孙皇后直接一眼瞪住了。 长孙皇后温温柔柔的笑着，亲自从旁边侍女手中接过杯盏，给秦阳满了一小杯葡萄酒，递了过去。 “秦国公，还请原谅我这夫君，实在是他太喜欢您的文章，所以才会如此。我就代我这夫君，赔罪，请喝了这杯酒。” 好家伙，这是硬的不成，来软的？ 秦阳看一眼温温柔柔眼含期待的长孙皇后，再看看长孙皇后微笑着递过来的葡萄酒。 不得不说，长孙皇后这样温柔美丽的大姐姐类型，身为国母之尊，能给他敬酒赔礼。 这态度，就算知道这是套路，他也吃啊！ 心里哀嚎一声，完蛋！ 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将酒杯接了过来，随后一饮而尽。 “放心！我今晚就写！” 说完，果然得到了长孙皇后欣慰的一笑。 而说完这句话的秦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快！ 竟答应了这种事！ 但后悔已来不及！ 秦阳虽然慵懒喜欢享乐，能不动就不动，但他一向说话算数！ 既然答应了长孙皇后要继续往下写，内心流着泪，也要写下去！ 因为答应了默写出文章，接下来吃野味，他都觉得不那么香了。 看着吴王李恪吃得挺香，他更是气愤！ 一旁的长乐公主，亲眼目睹了母亲如何以柔克刚，哄着秦阳答应了往下写文章。 她心中叹服，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世民则是乐呵呵的，在长孙皇后催稿成功后，就朝她投去佩服的一眼。 长孙皇后温柔笑着，深藏功与名。 当天晚上，秦阳住的那间屋，烛光一直亮到了半夜。 次日一早醒了，他就拿着一摞稿子，交给了吴王李恪。 “一共二十章回，拿去给皇后娘娘看吧，我先回去补个觉了，你们走时记得把稿子也带走，至少几个月内都别找我要稿子了啊。” “是，老师。”吴王李恪美滋滋的拿着稿子走了。 虽然看完这些稿子，以后怕不是还是想要催更，但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及时行乐，此时快乐最重要。 二十章回的稿子，让皇室四人组看得十分投入。 等到看完后，李世民吐出了一口浊气，道：“秦国公胸有乾坤啊！” 哪怕对方不是天神转世，只凭着这几个月来造出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就足以民间封神了！ 这样的大才，当成神仙供起来又如何？ 而且他现在是真的越来越信那个天神转世之说了。 不都说，皇帝都是真龙天子？ 他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但能做皇帝，想必也必是有些来头吧？ 在他的治下，多几个神仙下凡的转世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往前看的那些朝代，不也有明君在世，治下就会多一些奇人的事？ 再想想最近他也听闻，秦琼跟尉迟恭，竟然在民间渐渐有了门神之说。 只因为不久之前，大唐内部分地区大旱，出现了魏征斩龙的传闻。 而他这个天子，居然也在故事中有一个位子。 虽然这种一听就是假的，可还是让李世民越发自然的接受了自己手下的臣子不凡的可能。 长孙皇后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这也是盛世之象啊。” “哈哈！”李世民爱听这个，果然捋着胡须笑起来。 长乐公主则与吴王李恪最后看完了这些稿子，低声嘀咕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父皇，女儿是问哥哥，大唐周报的印刷坊，是不是搬到了附近。”长乐公主回道。 “哦？”李世民本来想着早点回宫，听到这话，顿时就感兴趣了。 “恪儿，是这样吗？” 吴王李恪回道：“父皇，印刷坊的确搬到了庄子里，就在咱们来时那条路上，您昨日不是也见到了吗？” “你是说，那个白墙围着的院子？距离这里不远啊，朕倒还不曾见过这印刷坊是什么样，那里可能去看看？” 面对李世民的好奇，吴王李恪有些拿不准主意，就打算去问问秦阳。 秦阳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皇上若是想看，臣可以现在就陪着您去参观一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国公，您这次可是闯大祸了! 李世民捋着短须道：“那自是再好不过。” 随后就出了庄子，各自上马车。 秦阳没坐马车，而是骑着一匹白马。 他长得好，又年轻，骑在白马上，哪怕不穿铠甲，也带着英气。 路上有些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朝他看过去。 嘀嘀咕咕的，虽不认识他，却都是赞美之词。 李世民掀开车帘看着，口气就有点酸。 “到底还是年轻人呐。” 长孙皇后在一旁掩口而笑。 “皇上，您现在也是英姿不减当年啊。” “你啊，别哄朕，朕知道朕已是开始老了。” 一向不服老的李世民，此时也忍不住叹道。 不过等印刷坊到了，看着印刷坊里热火朝天的场景，李世民再次激情澎湃！ “秦爱卿，这里用的，竟不是雕版印刷？” 李世民走过去看着工人换着字块，惊讶道。 但必须要说，这种可以活动的印刷字块，的确要比雕刻一整版来印方便。 省时又省力。 秦阳解释道：“这是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李世民不愧是青史留名的明君，顷刻间，就想出了活字印刷术能给自己、给大唐带来的种种好处。 “爱卿，这活字印刷术若是推广开来，这天下格局，怕是要发生变化了。” 他感叹着，望向秦阳的目光，让秦阳都有点发毛！ 那种仿佛是饿了十天半月，结果看到了美味食物的绿油油的目光！ “皇上，您若是想用，尽快拿去用！”他忙说道。 “哈哈！就知道秦国公痛快！放心，朕不会亏待了你！”李世民大笑道。 只要一想到这东西用了，能印刷出多少书籍，而书籍价格变得低廉，又能带给世家多少重创，给寒门学子带来多少好处，李世民就畅快至极！ 拍拍秦阳的肩膀，李世民就道：“我让高士廉回头来找你，这事先不放在朝堂上说，等工部做出一些成绩来，朕再给你们表功！” 这就是怕提前暴露此事，世家会从中作梗！ 秦阳理解，对此毫无意见。 反正他来到大唐后，陆续做了一些事，只要不是系统要求必须做成功的事，秦阳胜负心并不强。 活字印刷术他自己用在了推广报纸上，皇帝想用在巩固政权上，跟秦阳的目的并不冲突。 所以他才乐得做这个好人，将此法献上。 在对付世家这件事上，他与李世民是同一阵营。 送走了李世民，秦阳继续窝在庄子上度假。 没两天，秦向山跟罗素也跑了过来。 他们只在这个庄子上待了一天，就去了几里外的温泉庄子。 那边也挨着山，温泉引入庄中，十分适合泡澡。 就在秦家人在长安城外悠哉悠哉度日时，长安城内越发的热闹。 随着《蜀山剑侠传》渐入佳境，长安纸贵！ 一份份的报纸卖出去，不仅在长安城以及附近的郡流传，更是朝着更远的地方传去。 关于剑仙们的故事，让人哭，让人笑，引人沉醉。 秦阳想要分散一下众人的注意力，希望他们不要总是盯着“还珠楼主”一个人。 于是，他以毒攻毒，在又一次被皇室人员催稿后，怒而以“罗贯中”为马甲，匿名投稿。 又一期的《大唐周报》上，开始刊登《三国演义》。 李世民就是在这个时候，暗搓搓的推出了第一批由活字印刷术印出的书籍。 由皇家书局发售，价格低廉，一本《三字经》竟只需要一两银子！ 其他书籍更是价格同样低廉！ 消息一出，举城震惊！ “真的，一本《三字经》竟只需要五十个铜钱？”秦阳回长安那天，刚进城，就听到路边有人惊呼道。 他掀开车帘一角望去，就见路边有两个穿着长袍的寒门学子。 都是二十来岁，一看就是读书人，还是那种经济状况不是那么好的读书人。 “不光是《三字经》，其他书籍也便宜！” “原本需要几十两才能买到的一本书，如今只需要二三两银子！” “我们快去！免得去晚了都被别人买走了！” “好！我们速去！” 那二人说着，就提着袍子一角，朝着远处跑去。 “李世民还真是大手笔啊。”放下车帘，秦阳感慨道。 也亏了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无人知道他私底下竟然直呼皇帝名字。 对皇帝、权贵，秦阳从不低头。 但对于这样有才能还能有胸襟、大手笔的人物，他的确佩服！ 大唐不愧是在古今中外都留下了璀璨历史的朝代！ 无论是庙堂，还是民间，都有着数不清的如星辰般耀眼的人！ “先不回府，先去皇宫。”秦阳忽然改变了主意，说道。 “是！” 前面的车夫应了，马车直奔皇宫。 抵达宫门外时，恰好看到围着一群人。 秦阳从车上下来，走过去，就被这群人同样看到了。 为首的人立刻叫道：“秦国公，且留步！” 秦阳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卢家主？” “秦国公，老夫有话要与你说。”卢家主独自一人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吧，什么事。”秦阳没走，在原地等着他。 卢家主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活字印刷术的事，可与国公你有关？” 秦阳微微挑眉：“卢家主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卢家主苦笑一声，道：“您就说，是否与您有关吧。” “的确与我有关。”秦阳十分爽快地回答道。 “哎！您怎么就非要趟这个浑水呢！”卢家主拍大腿叹道。 秦阳轻笑地瞥他：“怎么，卢家主觉得活字印刷术不好？” “好，那自然是好的，秦国公发明的东西，有哪个不好？可问题是，这也太好了些，好得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抹了把脸，卢家主声音更低了一些。 “便是老夫，因着此事，也不能明着偏向您了，秦国公，您这次可是闯大祸了！” 这话说的，直接把秦阳给说乐了。 他其实也理解卢家主为何这样说。 卢家主虽然投资了吴王李恪，在之前的事情里的确偏向秦阳。 但说到底，卢家主身后代表着的，依旧是世家的力量！ 之前的偏向，不过是站队问题而已！ 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人家五姓七望，依旧是一个阵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作多情 “既是这样，那卢家主就离我远一些为好。” 秦阳故意说道。 “你看那边，可是有许多人在看着呢。” “你若是离我近了，他们说不定会把你打成我的同党！” 见卢家主果然因为他这番话面露惊疑畏惧之色，秦阳顿时哈哈一笑，从他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来自那群人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纷纷扎在秦阳的身上。 如果这些目光真能杀人，恐怕秦阳已经死了无数次。 李世民在宫中就已得知外面的事。 秦阳进殿后，就被请到一旁坐下。 宫人上茶。 李世民望着他，神情复杂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皇上，这可是名流千古的事，臣自然要跟着掺和一下了。”秦阳笑嘻嘻地说。 李世民无奈摇头：“你啊，之前做了那么多事，哪件事都会青史留名吧？算了，既已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说说吧，你这次进宫，总不至于只是来给朕摇旗呐喊的吧？” “臣知道皇上您大手笔推广低廉书籍，所以，想再奉上一物。” 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递了上去。 旁边大太监忙接过来，转交到李世民手里。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这个小玩意，摆弄了一下，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铅笔。” 秦阳笑着说：“之前用伟哥与外邦做生意，运回来许多矿石，就有石墨，这东西，就是用石墨做出来的，铅笔，比毛笔用起来更方便，您可以试试。” “哦？去给朕取纸来！”李世民立刻吩咐道。 片刻后，太监就取来了纸，在桌案上铺平。 李世民手里的这根铅笔，已是削过了的，笔尖在纸上试着写了几个字。 手感与毛笔大不相同，初时不方便，但越写就越流利！ 这可比毛笔写得快多了！ 而且若是用来画图，尤其是军事图，岂不是比毛笔更好用？ 李世民看着手里这小玩意，再次眼睛发亮。 他抬头看向下面坐着的秦阳，高兴地说：“这铅笔可真是不错！可好制作？” “回皇上，这东西价格低廉，不说成本，就是做完了去卖，一个铜钱一根，都大有赚头！” “若是百姓能用上铅笔，岂不是比毛笔更省银子？” 秦阳笑着说：“虽比不上毛笔更雅，但平时学习时用，的确要方便许多。” “这就是臣给皇上您献上的一礼！” “皇上能大手笔为百姓谋福利，臣自然是要跟随您了！” 他临了还很随便的拍了个马屁。 但因着他献上了铅笔这样的好东西，李世民非但不觉得这是马屁，还十分感动！ 果然，明君就要配名臣！ 秦阳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来辅佐明君的！ 李世民一高兴，就让人摆了家宴，非要拉着秦阳与自己吃一顿午膳。 同时被请来的，哈有长孙皇后、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 想了想，李世民将李承乾、魏王跟晋王也叫了来。 李承乾因着之前的事，与魏王、晋王之间都有了些芥蒂。 他之前当街鞭打李家家主，那件事之后，虽然因着啤酒节的举行，将此事的影响压倒了最低。 但三月期限将至，李世民却已没了要让李承乾恢复太子之位的想法。 这其中，魏王跟晋王做了许多“努力”。 兄弟三人的关系变得暗流涌动。 长孙皇后为此也有些伤感，这次秦阳来，李世民就打算将这些在他眼里的家人里叫到一起，大家一起吃顿饭。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开了呢？ 纵然兄弟之间有矛盾，可一奶同胞的兄弟，何必非要闹得你死我活的？ 李世民将这种意思明晃晃摆出来，哪怕几个皇子心里都挺膈应，却还是要绷着表情，露出我很高兴的模样。 秦阳算是这风浪中最安稳的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找他麻烦。 他低头吃着菜，喝着酒，耳边则是几个皇子酸溜溜的场面话。 抬头看一眼李世民，脸色已是有些不太好了。 显然，这几个年轻皇子的演技不太好，没能瞒过李世民。 除了吴王李恪是真的对兄弟们还算客气，没什么恶意，其他人脸上带着笑，眼睛里的恶意都快具象化了。 啧啧啧！ 李世民也是，你自己都是杀兄弟逼父皇退位的狠人！ 又何必非要盼着自己的儿子们都兄友弟恭呢？ 这不是难为人吗？ 秦阳心里吐槽着，没发现自己手边的酒已是空了，正要拿起来继续喝，旁边的长乐公主就举着小壶，给他满上了。 “谢谢。”秦阳对她说。 容貌艳丽的小公主微微红着脸，笑着摇头。 这样表情的长乐公主，秦阳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过了，猛地一看，就有些让他恍神。 李世民正生着几个儿子的气，一抬头，就看到了秦阳跟丽质对视的那一幕，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哎！ 女大不由娘啊！ 这丫头怕是恨嫁了！ 不过丽质这孩子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秦阳！ 当初秦阳才刚展露出画师才能时，就喜欢人家。 如今秦阳这孩子已是板上钉钉的名臣，丽质与其还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眼看着就要到十月份了，等秋收结束，丽质过了生辰，这亲事嘛，就该办起来了。 这样想着，李世民看向秦阳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一点岳父大人看女婿的审视与满意。 秦阳端起酒杯正慢慢抿着，就感觉到了李世民望向自己的目光。 他抬头去看，二人四目相对。 秦阳顿时就被李世民目光里的慈爱给弄得有些发毛！ 这皇帝老儿，该不会又知道自己新马甲了吧？ 想到之前李世民催更时的样子，与此时是何其相似！ 秦阳有点想溜了。 午膳结束后，他就立刻找了个借口走人。 不顾长乐公主看他的目光，大步向外走。 走在出宫的路上，就险些与迎面扑来的人撞到！ “公主，请自重！”看清来人是谁后，秦阳顿时就有些头疼了。 怎么又是她！ 高阳公主不高兴地说道：“你之前跑去庄子上，是不是为了避开我？” 高阳公主的话，让秦阳都有点懵。 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在他出京前，似乎的确接到过高阳公主的请帖。 对方再次邀请他去一个赏花宴。 秦阳连回复都没有，就直接交给管家处理了。 对方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分明就是个疯子! 这位高阳公主是不是太拿她自己当回事了？ 秦阳无语，直接说道：“臣去庄子上与公主无关。” “我不信。”高阳公主冷声道。 她一向骄傲，性格里还有着很极端的一面，尤其还喜欢跟长乐公主攀比。 长乐公主喜欢的人，她就想要勾过来。 恰好秦阳还是她也很喜欢的人，这两项合在一起，可不就上心了？ “上次你帮我，我还没谢你。” 她笑盈盈地凑上前，说道：“不如，我以身相许，如何？” “公主，请自重！”秦阳后退两步，再次冷声说道。 一而再的被他拒绝，高阳公主也怒了。 “怎么，我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喜欢丽质？” “这与长乐公主有何关系？” 秦阳有点厌恶地看她一眼，道：“若是公主再胡乱攀附他人，臣就要向皇上禀明此事了！” 说着，一甩袖子，就绕过对方，大步走过去。 高阳公主在他身后气得只跺脚：“你就自欺欺人吧！你明明就喜欢丽质！” 说完这句，她突然停下，忍不住皱眉。 “我说这个作甚？这岂不是在帮着丽质说话？” 越想就越后悔，气得她也转身走了。 秦阳往宫外走，一向平静的心里，却难得有了少许波动。 他喜欢长乐公主吗？ 若一定要说，那自然是喜欢的。 长乐公主那样美丽又善良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无论是历史上多长乐公主，还是他亲自接触到了的真实的长乐公主，都是那么可爱。 他当然喜欢长乐公主。 但这种喜欢，与爱情有关吗？ 他不知道，他过去不曾在意过这种事。 他过去也从不曾正的接触过如长乐公主这样完美的女孩子。 “我真的喜欢她吗？” 脑海中突然回荡起罗素说过的话。 “大唐公主一向嫁的不好，我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但他心中并无门第之分，高低贵贱，其实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他自己都是从富商之子，靠着系统跟自己的努力，渐渐走到了如今。 就算他喜欢的人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孩子，他也能让对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他喜欢的人是长乐公主，那么，对方是公主与否，似乎也不重要？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娶做妻子，似乎娶长乐公主也不错？” 一直都没开窍的人，终于在此时此刻，稍微被撬开了一道缝。 但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到了宫门口。 突然一阵恶风袭来，正在出神中的秦阳，下意识就是一挥手。 “啊！” 一道惨叫响起。 “长孙大人？”秦阳这才回过神看去，愕然发现，被自己一下子甩出去的人，竟然就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被他摔了个屁股蹲儿，此刻在仆从搀扶下起身，朝他怒目而视。 “粗鲁！你这是何等粗鲁！” 秦阳无语道：“若不是你突然冲过来，我又怎么会将你甩出去？若说粗鲁，你首当其冲啊长孙大人！没见过谁往男人身上扑得这么狠的，你对我该不会有点什么想法吧？” 这么说着，他立刻惊恐之色，向后退了两步。 这言语与行为，直接将长孙无忌恶心得够呛。 他原本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用手点指着秦阳，抖个不停。 秦阳哦了一声：“没话说了？没话说，那我就走了。” 随后就朝自己马车走去。 长孙无忌在他身后怒道：“秦阳！你祸国殃民！是不是非要将朝廷搅合得一团糟，才肯善罢甘休？” “长孙大人，你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秦阳停下脚步，回身说道。 “你这样把持朝政，与世家私下结党，来与皇上为敌的人都可以摆出一副忠臣嘴脸，我不过就是为皇上排忧解难，为百姓谋福利，怎么就成了祸国殃民了？祸的是谁的国？殃的又是谁的民？” 这话太狠了，长孙无忌再次被噎住。 他甚至有点惊恐交加。 之前就知道秦国公不是个正常人！ 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个疯子！ 哪个正常人会在已经荣华富贵都有的时候，还非要掺和这等得罪人的事？ 那可是要动摇所有世家根基的大事啊！ 就连他听说了此事，都毛骨悚然，惊骇不已。 长孙无忌自问的确不是什么大忠臣，但此次来求见皇上，的确是为了皇上好！ 当初隋朝是如何被灭的，杨广是怎么死的？ 皇上要推广活字印刷术，从此书籍将不再成为十分贵重的东西，普通寒门攒攒钱也能买到书籍，这种情况下，世家们焉能坐以待毙？ 活字印刷术出自秦国公之手，他焉能不被世家记恨？ 长孙无忌在听说了秦阳竟然毫不避嫌，直接光明正大跑进了宫后，直接就出府来堵人。 “老夫是惜才！” 长孙无忌怒道。 “你虽与老夫一直为敌，但你的确是个大才！” “老夫纵然恨你，也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这件事不是小事，你当是之前那些事吗？” “你现在等于是在撼动世家根基！” “除了五姓七望，大唐境内还有许许多多的世家！” “他们若是联合起来，你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你此举，陷皇上于危险之中！你还敢说自己是为皇上分忧！大言不惭！” 秦阳听了这话，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长孙无忌再次怒道。 “我笑你已经老了！”秦阳说道。 “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包括这世家！” “你怕他们，我却不怕！” “他们若是想报复，就尽管来找我秦阳！” “我倒要看看，他们又能奈我何！” 这番话说完，秦阳就转身就走。 他那豪迈的气魄，着实惊住了长孙无忌。 也惊住了追出来的长乐公主跟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一向喜欢大英雄，喜欢美男子。 秦阳不仅是美男子，更是这样豪气冲天的大英雄！ 她真是越看，就越是痴迷。 直到望着秦阳上了马车，马车远去了，她才收回目光，对着身旁的少女说道：“丽质，就算你也喜欢秦阳，我也不会将他拱手相让的！他那样的人，就该赔我才对！你这样软绵的性格，不适合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流涌动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一向性格软绵的长乐公主，冷冷回怼了高阳公主一句，转身往回走。 高阳公主微微睁大眼眸：“哟！小绵羊也会咬人了？”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若是抢夺秦阳时，丽质毫无反应，抢来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这样想着，高阳公主就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离开皇宫的秦阳，先回了一趟秦国公府。 处理完一些事后，又去了大唐商超。 这段时日，大唐商超内的生意依旧是十分火爆。 之前的伟哥生意，再次迎来了一个新的高潮。 “据说是有小国的贵族吃了伟哥，十几年都不曾有过子嗣的他，接连有两个侍妾怀孕。” “因着这件事，那个小国的贵族都开始疯狂抢购伟哥，伟哥在那里供不应求，这次光是这一个小国，就定了一千盒伟哥。” 管事向秦阳汇报道。 “报纸方面呢？”秦阳又问。 管事脸上露出了痛并快乐着的神情，回道：“《大唐周报》依旧是持续火爆售卖中，每次都是一发行，一天之内就能全部销售一空。” 不过，他随后又犹豫着说道：“不过最近请来的人里有人不干了，小的怀疑，是有人用重金将他们挖走了。” “你怀疑有人也要办报纸？”秦阳了然说道。 “是，小的怀疑有人要效仿咱们办《大唐周报》。其实不光是报纸，大唐商超内推出的新品，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有模仿的，虽然质量不如咱们商超里的好，但价格更低廉，的确有些人会转而买那些更低廉的。” “随他们去吧。”秦阳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商标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别的商超出现，不过是因为大唐商超的股东有着大部分文武群臣还包括皇帝，这是其他人都比不了的后台。 加上想要开这样一家商超，需要的财力成本那可是十分惊人的。 前期要不停的撒钱，不是谁都有秦阳这样不断推出新商品的能力。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这个道理，老狐狸们都懂。 但小本经营，只是仿造一二件在市面上流传，这就是很多人都可以轻易办到的事了。 大唐商超能做的，就只有给自己的商品不断进行推陈出新的防伪，以及提高自己这边的商品质量。 只要自家质量过硬，那就处于一个不败的位置。 自家吃肉，也总要给别人留一点喝汤的余地，这个道理，秦阳懂。 管事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国公爷也显然是这个态度，心里一直提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还有，美食区那边，销售比之前下降了一些。” “小的让人从各地搜罗一些美食，进行了补充，如今还算平稳。” 秦阳点了下头：“这很正常，之前生意火爆，一是因为天气闷热，啤酒卖出了很多，如今温度开始转凉了，啤酒销量减少，生意自然会比之前差一些。你们可以按照四季来主推不同的美食，搭配不同的酒类。” “是。”管事应道。 秦阳又查看了一下账册，看得头都有点疼，突然就想到了新式记账方法。 于是他对管事说：“我打算教你们一个新式的记账方法，你回头派两个账房先生去庄子上跟我学，等他们学会了，再让他们教其他人，务必在一个月内学会这种新式记账法。” 管事再次应是。 秦阳随后就离开了大唐商超，在出城前，又去了一趟新宅子。 新宅子这里，已是有段时日没迎来主人来住了。 作为邻居的李梦清，偶尔也会派人去问问。 得知秦阳一直没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 之前秦阳隔三差五来一趟时，还没这么明显。 如今秦阳有段时间不来了，李梦清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的关注越来越多。 尤其是她爹李靖，时不时就会在饭桌上与她的哥哥们说起秦国公秦阳。 每次提到秦阳，都是一副赞叹模样。 昨晚时，李靖却意外的有些神情凝重。 李梦清就问他是怎么了，李靖就说，朝廷最近怕是要有一些骚乱。 而这事，与秦国公献给皇上的活字印刷术有关。 李梦清至今都记得父亲说的那番话。 “秦国公此举，不能说错，甚至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甚至是几百几千年之后，大概他的名字依旧会因此而美名流传。” “可在当下，在大唐的当下，他此举，却撼动了世家的根基。恐怕世家们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必然已是恨极了秦国公。” “虽然秦国公有着天神转世的名声，但就算他前世真是天神，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肉体凡胎，如何能挡得住那些阴谋诡计？” “以后啊，怕是他要难过了。” 这番话，李梦清听了之后，夜里就辗转反侧。 她甚至还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秦阳真的被人所害！ 醒来后，她就越发的担忧了。 “准备一下马车，我要出城。”想了想，她打算出城去找秦阳。 虽然不知道找到了对方又能说些什么，但不见到对方的面，她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结果就在这时候，隔壁回来了人。 她一听到声音，就直接翻墙过来。 “梦清？”刚进入院子的秦阳被轻盈落地的女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李梦清吗？ 之前李梦清可是已经改成走门了，怎么突然又翻墙过来了？ 虽然这姑娘身手矫捷，翻墙也翻得很飒就是了。 秦阳心里想着，嘴里就问道：“可是有事？” “你……”李梦清盯着秦阳，微微咬着朱唇，欲言又止。 “进来说吧。”见她这样，秦阳就明白，大概这姑娘也知道活字印刷术的事与他有关了。 而是，这件事李世民虽然一直保密着，但也只是对民间保密。 可对于李靖这样的大臣来说，想知道这种消息并不难。 李靖又素来疼爱李梦清，会对李梦清，也不奇怪。 李梦清知道后，作为朋友担心他，也同样正常。 这么一想，秦阳就想通了。 他含笑招呼李梦清跟进来。 李梦清盯着他看了片刻，乖巧跟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围攻 “喝茶。”秦阳行云流水一般地泡了茶，倒了一杯推给李梦清。 李梦清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秦国公，你现在处境不妙，你知道吗？”喝了几口后，李梦清突然说道。 秦阳嗯了一声：“我知道。” 李梦清就更不解了：“那你为何……” “因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为了这个国家好，任何垄断知识的势力，都该被彻底打压下去。”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李梦清从秦阳眼中看到了坚持，没再劝说，而是直接给予支持。 秦阳对此十动然拒。 毕竟对方一个女孩子，能帮他的有限啊！ 办报能帮到忙，那是意外之喜！ 这种涉及到政治斗争的事，没必要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卷进去。 但李梦清性格中的倔强，也在此刻有所显露。 发现被拒绝后，李梦清还是有些不死心。 秦阳挠挠脸，给了对方一件事做。 “这样，既然你想帮我，那就帮我盯着一下鲜花皂原料的进货渠道吧。” 秦阳说。 “鲜花皂之前采购的花瓣，都是从长安城附近采购的，但夏季之后，就只能从更南方运来，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交给你，我放心。” 其实这话纯粹就是在扯淡。 可谁让秦阳说得特别真挚呢！ 李梦清又是个不太懂这些的少女，一听就信了！ “好。”李梦清眼睛亮亮地说，“我帮你！” 她为自己能帮到对方的忙而高兴！ 而她这样高兴，倒让秦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屁股下面仿佛扎着钉子，有些坐不住了。 “我回头让管事联系你，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就端起了茶杯。 这就是端茶送客。 李梦清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却只能起身，勉强笑着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着这个姑娘翻墙回去，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丫鬟与李梦清说话的声音。 秦阳摇摇头，觉得这地方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来到大唐后，最怕的就是李梦清跟长乐公主这两种类型的小姑娘。 前者是因为长相英气，一旦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时候，就格外反差！ 后者其实也是同样道理！ 长相美艳，却性格单纯如同小白兔！ 对这样的姑娘稍微大声一点，他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男人！ “国公爷，是直接回庄子，还是回国公府？” 上了马车后，仆从问道。 “去皇家书局外面转一圈。”本想说直接出城，但话到嘴边，秦阳就改变了主意。 “是。” 马车掉头，直奔皇家书局。 皇家书局外，此时正热闹纷纷。 大门敞开着，书生们进进出出。 其中甚至还有一看就生活一般般的穿着短打的人进入。 这在过去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毕竟书籍过去那么昂贵，几十两银子一本，就算是想要买一本《三字经》来识字的普通人，也很难攒够这么多银子。 秦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结果就在这时，有人大声叹着：“荒唐！荒唐啊！书是何等珍贵之物，竟让这些卑贱之人随意买卖！老天爷啊！这是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 “秦国公害人啊！这是出了妖孽啊！妖孽啊！” “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见这人的呼喊声，立刻就有书生围过去，纷纷反驳。 “让百姓都能知书达理，这是圣人的世界！” “你竟觉得这样不好？怎么，你也觉得书籍该由那些大姓把持？” “老爷？”仆从听得也很气愤，就想冲过去也反驳一番，但还是想请示一下。 “不用管，走吧。”结果秦阳却根本毫不在意，直接命令回去。 仆从只能压下郁闷，护在马车左右，调转马头离开。 回到了庄子，秦阳先去印刷坊看了一下。 指导着人将自己连夜书写的现代记账法给印刷出来。 随后就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长安城内已是乱成一团。 果然如长孙无忌等老臣猜测的那样，之前还能蛰伏的世家们，在李世民推广活字印刷术后，直接就联合了起来。 就像是当初对付隋炀帝杨广一般，舆论四起。 《大唐周报》在此时就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将舆论始终握在自己手里。 世家们连童谣都搞了出来，可报纸的发行却让一向无往不利的童谣攻击再不起作用。 朝堂上抗议的臣子，被魏征等人围攻。 两方的势力之前一直都是虚与委蛇，在此刻终于撕破了脸。 李世民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在作出这个决定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皇宫 李世民坐在殿中，看着站着的几个儿子，心情很是复杂。 他再次问道：“你们几个都是来劝说朕的？” 魏王李泰诚恳道：“父皇，外面已是为此闹得乱哄哄的，除了五姓七望，其他大小世家也都有所动作。父皇，儿臣不是反对您做这件事，只是儿臣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如此操之过急。” “咱们可以徐徐图之，没必要操之过急，草原那边还蠢蠢欲动，幽州那边乃是崔家的地盘，若是崔家一怒之下直接投了敌……” 其他几个皇子虽说法不同，但意思都很明确。 他们都是来做说客的。 李世民坐在那里，心都有些冷下来了。 这些可都是大唐皇室子孙！ 是李氏的子弟！ 但在这等事情上，却为了自己的私利，被手下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真就不知道他若是这次妥协，会有什么结果？ 不，他们知道！ 但他们不在乎！ 世家力量的强大与否，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甚至可以说，投靠了他们的世家若是力量增强了，他们更加高兴！ 李世民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几个儿子，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你们啊，还真是朕的好儿子！李家的好后生！” 这话虽然是在夸人，可语气却很阴阳怪气。 魏王李泰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忙抬头去看父皇，恰好与李世民四目相对。 “滚出去！”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怒喝，几个人都狼狈退了出去。 魏王李泰沉着脸向外走，不去理会这几个弟弟。 回到自己的王府，他想了想，叫来一个心腹，吩咐道：“去，请几位家主悄悄过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创建大唐第一支特种兵小队 “国公爷，不好了！” “老爷跟夫人被山匪给劫走了！” 秦阳回到庄子上不久，突然接到消息，他爹娘出事了！ “山匪？” “我看未必！” 秦阳气得一掌拍在石头桌上，厚厚的一块石头，被他直接拍得粉碎 “不管是谁，敢动老子的爹娘，就等死吧！” 他直接就点了府内的仆从，只带了二十人，骑马直奔几里外的温泉庄子。 才到，正听人禀报具体情况，京城已来了天使。 大太监直接传皇帝口谕，让他不要冲动行事。 “皇上说，会派程将军跟李将军协助国公爷救回老爷子跟老夫人。” “事关人命，还请国公爷不要冲动行事。” “我的爹娘，我自己能救！” “回去告诉皇上，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这件事，别人不必插手！”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 换成任何一个臣子，敢用这种口气与李世民说话，多半就要凉了。 但说这番话的人是秦阳，太监不敢有任何不满，应了一声，就立刻起码飞奔回长安城，将消息带回去。 等消息传回到皇宫，李世民气得直接在店里来回走动。 “这个秦阳，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还不识好人心！” “朕那是想帮他！他竟不领情！” “观音婢，你说这小混蛋是不是太气人了！” 越说，李世民就越气。 但他的语气里却又透着十足的亲昵。 长孙皇后也有些担心，就说：“还是让程将军跟李将军出城去吧，万一……” “你不懂，秦阳这小混蛋，既说了不让朕插手，就必然不会接受援助。” “虽然他实在是气人，但说不定，这也是他的一种策略。” “这次朕能得到消息，还是因为朕安插了人在那庄子附近，得到消息后，就飞鸽传书给朕。” “焉知其他人没这样做？京城这边不派兵，他那边就可以低调行事。” 想到秦阳一向的靠谱，李世民决定再信对方一次。 他不觉得秦阳会拿亲爹娘冒险！ 长孙皇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她那美丽眉眼流转间，隐藏着一抹担忧。 “哥哥啊哥哥，这件事可千万别是你做的啊。” 太尉府 长孙无忌得到消息要晚一些，这消息还是从宫里得来的。 听说秦阳的父母被人所绑，他就意识到，这或许是世家动手了。 “真是愚蠢！”长孙无忌有些不屑地想道。 “居然做这种事。” “难道秦阳像是那种为了爹娘当场自尽的人？” “若是他爹娘伤亡，只会激起秦阳仇恨。” “到时候一个疯了的秦国公，只怕更加难以对付。” 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想要与世家合作，长孙无忌就有些后悔了。 五姓七望那些人，貌似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甚至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都困了。 就在这时，他大儿子长孙冲跑了进来。 “父亲！”长孙冲朝他匆匆行了一礼后就问道：“那件事可是您做的？” “什么？”长孙无忌顿时连瞌睡都惊没了。 “父亲，您何必瞒着儿子？儿子都听说了，秦阳的爹娘被山匪给劫走了，秦阳亲自去救……” 长孙冲略微带了一点不赞同。 “说实话，儿子觉得您这么做，有点落下成了。” “若是用些政治手段对付秦阳，赢了输了，都不要紧。” “可用家人作为要挟，还是利用了山匪，这、这就是赢了，也不光彩啊。” 长孙冲的话，简直给了长孙无忌连环暴击。 “你个蠢货！”他直接上手拍了大儿子脑瓜顶儿一下。 “谁给你说，是你老子我干的了！” 他甚至爆了粗口。 “老子能用这种下乘手段？” “可、可外面的人都猜，都猜是您干的啊！”长孙冲有点迟疑地说道。 别说外面的人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怀疑是亲爹干的啊！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现在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他不傻，立刻就回过味儿来了。 “好啊！五姓七望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老夫呢！” “他们这是打算将黑锅扣给老夫啊！” “你这蠢货！这是有人要栽赃你爹！还不快去备马车！你爹我要立刻进宫去见皇上！” 若是连皇上都信了此事是他所为，那他真是冤死了！ 长孙无忌气得跳脚！ 而另一边，秦阳已是派出婠婠调查情况。 以婠婠的轻功，很快就一个回来回来了。 带她带回来的消息却有些不乐观。 “老爷跟夫人被带进的那座山，是有名的蛇山！” “而且九曲十八弯，奴家进去后，绕了一圈都没找到进山的路。” “想要大军进去很难，只能步兵进去。” “以奴家观察到的情况，只怕士兵一进去，就会被发现。” 秦阳冷着一张脸，又询问附近的官吏，可有那座山脉的地图。 官吏哭丧着脸回答说没有。 毕竟这时候制作地图十分费时费力，一般都是有所图，才会专门制作这种山脉的地图。 寻常人一般进山就是通过樵夫带着进去。 但找来当地的樵夫，却回答说，那座山脉里毒蛇太多，就连他们附近的人砍柴都不去那里。 事情就僵持在了这里。 “如果能有迷彩服就好了。” 秦阳正想着，让人去立刻漂染布料，就听到脑海中叮地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选择强行进攻，奖励：一万金。】 【选择二：创建大唐第一支特种兵小队，奖励：特种兵圈套装备二十一套。】 “选择二！” 随后秦阳就去了旁边的小林子，从系统那里得来的迷彩服，防弹衣以及防虫设备，都让秦阳眼前一亮。 “居然还有血清？” 发现配备的装备里，还有注射器跟治疗蛇毒的注射液，秦阳大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叫来精心挑出的二十人，将二十套装备摆在他们跟前，让他们立刻换上。 “我平日对你们不薄！这次去营救我爹跟我娘，就全靠你们协助了！” 秦阳自己也换上了这一身。 所有人的头盔也都戴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误入古装片现场的特种兵！ 只是在精气神上，那可是差距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山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些，秦阳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 “那好，出发！” 随着秦阳一个挥手的指令，加上他一共二十一人，直接进入到了山林之中。 这一片山脉，从外面看，与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绿水青山，看着还挺惬意的。 但随着深入进去，那种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让人头皮都发麻。 “蛇！” “啊！蛇！” 接二连三遇到蛇，队伍里有人低呼着。 秦阳走在队伍最前面，正走着，头上的树枝轻轻晃动，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就垂了下来。 吐着芯子，直接朝着他的脸咬来。 这一下要是被咬中了，只怕神仙难救！ “国公爷！” 就在旁边的人，看了大惊。 没等他出手，一道寒光闪过。 随着秦阳收起短刀，那条蛇已是身首异处。 “好快的动作！” 跟着秦阳一起进山的这二十人，都算是练家子。 但他们以前也就是学过一点粗陋功夫，连上过战场的老兵都打不过。 不过就是凭着身体素质好，又是家生子，所以才等到信任与重用。 秦阳除了之前在宫中展示过武力值，后来打猎时展示过箭法，其他时候都是一副享乐大少爷的做派。 所以这些人纵然听说过自家国公爷的威名，但也从没有亲眼看见过！ 此刻凭着这一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家国公爷，那可是绝顶高手啊！ 这次二十一人进山，没带着兵，就这么步行进去剿灭山匪，并不是傲慢自大，而是自信！ 原本心里还有点没底的这二十人，都振奋起来！ 这就是兵怂怂一个人，将怂怂一窝！ 只要大将稳得住，这阵脚就乱不了！ 二十一人速度极快，秦阳已经从婠婠那里得到了进入到山腹部的简易地图。 更深入的地图没有，到时候再说。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竟然就来到了深处。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说话声。 秦阳对其他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其他人顿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喘一下。 “要我说，就不该饿着那两个老东西，那可是堂堂国公的爹娘！” “秦国公，那可是富可敌国啊！” “只要愿意赎人，掏个几百万两，那不跟玩一样？” “是啊！真想不通大哥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跟秦国公有仇？” “谁知道呢。好了，别磨蹭了，快些回去吧。这边到处都是毒蛇，谁会进来啊？连樵夫都进不来！有什么可巡逻的必要？” 说话的两人，穿着褐色短打，腰间别着刀，看着流里流气的。 他们说的话，不仅气人，信息量也很大。 秦阳一听就知道，将秦向山跟罗素带走的人，竟没有给二人吃喝 虽然距离被掠走，连一天时间都不到，但一天水米不沾唇，这也是很受罪的！ 秦向山跟罗素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吃过这个苦？ 只要一想到这些，秦阳的神情就越发的冷。 但他却制止了其他人冲上去。 放任这两个人，是有用的！ 他们想要进山，却在这里迷了路。 跟着这两个人，就可以顺利进入敌人的巢穴。 这不比他们自己瞎找强？ 因着这个理由，秦阳忍下了杀意。 随着他一挥手，二十个人脚步放轻，跟着他一起跟了上去。 前面走着的两个山匪，对此毫无觉察。 他们两个人早就习惯了这深山之中的安全！ 其中一人还在畅想着发财后的生活。 “你说，若是到时候大哥能多分咱们一些银子，是不是就能出去娶个婆娘？生几个儿子？” 这人问完了，就被同伴鄙视了。 “你想什么呢？娶婆娘还得花银子，回头咱们从山下抢几个婆娘进山不更好？” “之前大哥不让咱们轻举妄动，那是有理由的！” “但现在已经抢来了秦国公的爹娘老子，以后怕是这里不能再待了！” “咱们得换个地方，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先前那人点了下头：“说的也是。” 随后又有些紧张地说：“你说，秦国公会不会真有神通啊？万一他真有神通，真是天神转世，那这里也不安全啊！咱们劫了他的爹娘老子，怕不是要死后都跟着受罪！” “你想什么呢？”后者再次鄙视他。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神仙啊！要真有神仙，怎么咱们杀了这么多人，依旧能天天好酒好肉的？” “别说他秦阳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到了咱们这地方！也得磕头，管咱们叫爷爷！” 说话间，这人就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 忍不住摸了摸，不解地嘀咕道：“怎么突然有点冷了？” “入秋了嘛！” 二人嘀嘀咕咕着，一路走，一路说，不到半个时辰，就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这个山脉的一个别有洞天之处。 钻过一个山洞，竟然别有乾坤。 这里竟然有个山谷。 山谷里看着风景不错，秦阳眼瞅着这地方已是被他们找到了。 再不迟疑，直接就上去，将两个山匪给敲晕，拖到了一旁僻静处。 二人再次被唤醒时，周围已是为了一圈狞笑着的人。 “说！你们是什么人！”有人低声喝问道。 两个人都被堵着嘴，呜呜叫着。 秦阳站在一旁冷声说道：“给他们拿开！” “唔……啊！来——！”其中一人嘴里的东西一被拿开，扯开嗓子就要喊。 才喊出一声，就被手起刀落，一颗硕大的人头咕噜噜滚落到一边去。 从腔子里喷出来的血，淋了旁边的山匪一头一脸。 他都快要被吓疯了！ 嘴巴里的东西被拿开后，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秦阳不耐烦了，直接挥手，手起刀落，这个人也追随同伴而去。 “直接进去吧。” 发现自己已经等不及了，秦阳索性直接下了命令。 二十人朝他点头。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二十一人，直接从山洞潜入山谷。 因着穿着迷彩服，行走间，被草木遮挡，路上遇到几波巡逻的，竟都没有发现他们！ 最后，竟然被他们直接摸到了议事大厅。 秦阳扫了一眼，心里就大概有了谱儿。 这山谷偏僻，里面却能建成这样一座建筑，这可不像是普通山匪能办到的事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惊失色! 秦阳低声说道：“里面的人必然不是普通山匪，大家都小心一些，不要掉以轻心。” 其他人再次点头。 然后在他的指挥下，分兵几路。 有人去找秦向山跟罗素的下落，有人放哨，有人潜入里面打探情况。 秦阳作为大将，在暗处坐镇。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十人就陆续回来。 他们纷纷带回来消息。 “老爷跟夫人都在，受了一些轻伤，被关在西边院子里，外面有人把守，人大约有十几人，我们没有冲过去，怕打斗中伤了老爷跟夫人。” 另一人说道：“议事厅里有人在议事，其中一人说的好像是外邦的语言，像是吐蕃人。” “这里的确有吐蕃人，我看到了吐蕃人的弯刀。” “不过大部分应该都是大唐人，我们刚才抓住一个人逼问，得知这里已是建成五年之久了。” 五年？ 秦阳微微挑眉，五年时间，这可不短了啊。 但在此之前，无论是长安城里，还是山外，都很少有人知道这里藏着一群山匪。 若不是这次他的爹娘被山匪突然劫进来，他也并没有察觉到。 这样一群藏匿着的人，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隐藏着？ 因为与吐蕃有关，秦阳忍不住就往更阴谋的方向去想。 “你们这样……那样……”秦阳低声将自己的营救计划，掰开揉碎了说给这些人听。 虽然这二十人都是临时被调动起来的，并不是真的特种兵。 但当时能被秦阳挑出来带去庄子，个个都有着潜力。 不说别的，起码脑子就比较灵活，不木讷。 秦阳一解释，他们就听明白了。 秦阳为了保险，还临时指派了一个小队长，让其负责此事。 交代下去后，这二十人去营救秦向山跟罗素。 秦阳自己则来到了议事厅外，他身手敏捷，直接就几下攀爬上了树。 穿着迷彩服，此时天色昏暗下来，他蹲在树上，就算下面有人路过，也没人发现上面竟然还蹲着个人！ 这棵大树距就在议事厅旁，从这里，可以清楚听到里面的声音。 秦阳这几个月经常与外邦人士接触，他又聪明，对吐蕃语也有些涉及。 虽然里面端坐在正中的人说着大唐语，但偶尔冒出来的一二“方言”，一听就是吐蕃语！ “还真是吐蕃人！”秦阳暗道。 仔细一听，就听到那人正提到他。 “……秦阳此人虽十分狡猾，却不可能放弃他的爹娘，那样，他就会被陷入不孝顺的恶名里。哪怕是为了继续维持他的好名声，他也必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大唐皇帝对他不薄，但只要在他这里撬开第一道缝，以后就能撬开第二道、第三道！” “能将秦阳拉拢到我们这边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彻底毁了他！” “正好大唐的五姓七望也要对付他，我不过是让人与五姓七望的人联系了一番，他们就故意派人将秦阳的爹娘引出来，又协助我们将人掠入山中！” “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继续保持！” “等王子登基，就封你们统统做大官！到时候，去了吐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在大唐做山匪来得强？” 这人说完，底下坐着的两排人立刻纷纷献上忠心。 秦阳听着，都替这些人脸红！ 他一个从未来穿过来的人，都能为大唐做一些事！ 这些人身为大唐的子民，竟然做了汉奸？ 本就没打算留活口，秦阳听到这里，已是冷笑一声，杀心再起！ “谁！” 就在这时，一个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大汉，突然身上一冷，随之警惕喝道。 秦阳就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杀气太重，惊动了对方。 他直接飞身下来，落地的瞬间，就直接用刀抹了这个大汉的脖子。 厅内顿时大乱！ “有刺客！” “快！有外人闯进来了！” “快来人！” 这边的大乱，导致其他地方的人都闻声朝这边而来。 秦阳眼看着，自己将附近的兵力都吸引了过来，那二十人营救秦向山跟罗素就会更顺利。 他心里满意，手里的刀简直就像是在他手里活了！ 随着他的闪转腾挪，只是转了这么一圈，地上就已是躺下十几人！ 厅内刚刚夸夸其他的吐蕃大人，此刻也看清了“闯入者”的长相！ 这一看，大惊失色！ “秦阳！” 怎么会！ 吐蕃人惊骇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真是神仙！” 他们这地方可是易守难攻之处，先不说进入这个山谷有多难了，就说外面的那一片毒蛇区域，那可都是他故意让人放养的见血封喉的西域毒蛇！ 就算有人能不怕普通毒蛇，足足几十种的毒蛇，那可是连西域的猎蛇高手都因此死了不少的！ 为什么秦阳能这么轻松就翻过那片区域，还轻松找到了这里？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对方是神仙，能用法术瞬移到这里，不然他找不出任何理由！ 秦阳冷笑道：“我是你爷爷！” 说着，就直接上前，一脚踩在了这个吐蕃人的身上，直接将对方踩在地上。 胸口被秦阳的脚踩着，一口血就直接涌了上来。 “饶、饶命！” 吐蕃人惨叫着。 “饶你？别想了！”秦阳直接就一道下去。 却没直接杀了对方，而是戳穿了对方想要去够武器的手掌。 “啊！”吐蕃人又是一声惨叫。 “你、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你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难道不想要证据吗！” 对方求生欲强烈，大叫着。 谁料他遇到的事不按常理出牌的秦阳！ 秦阳脸上露出冷酷之色：“不必了！我杀人从不需要证据！凡是被我怀疑的人，我一一全部干掉，自然不会有任何漏网之鱼！” 说着，就直截了当的一刀送对方下了黄泉。 随着对方身首异处，秦阳再次转身，看向周围人。 原本周围那些人，就被他的气势所迫，根本不敢靠前，但也不敢逃走。 此刻一见来自吐蕃的大官都被秦阳给杀了，他们哪里还敢再留下？ 大叫一声，四散奔逃。 秦阳没追上去，而是将刀子上的血在吐蕃人的身上抹了抹，随后就持刀去了西面。 “阳儿！” 被救出来的秦向山跟罗素，看到儿子的身影，立刻就惊喜交加的扑上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你们受伤了？” 秦阳看了下，眉头皱起。 秦向山忙说：“只是轻伤，没什么，你呢？你没受伤吧？” “没有，儿子还好。” “来两个人背着二老出去，其他人留下，等着朝廷军队进来。” 秦阳吩咐一番，就让两人背着秦向山跟罗素向外走。 回去的路上，经过毒蛇盘踞的区域时，秦向山跟罗素被一众毒蛇吓得脸色苍白。 秦阳保护着他们，这才没被毒蛇伤到。 “国公爷，朝廷军队想要进山，恐怕不容易。” 两人中的一人提醒道。 秦阳当然明白这件事，他们能轻松进入，是因为一身的装备。 这身装备将他们彻底保护着，但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毒蛇这一片区域，就是个大问题。 是只可怕的拦路虎！ 而特种兵的装备，没办法短时间内提供太多！ 不过这些就不是秦阳关注的事了。 “朝廷会有办法的。”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 看出国公爷现在兴致不高，仆从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也都闭上了嘴巴。 一行五人，沉默着从大山里出来。 才出来，迎面就来了一大队人马。 为首的人正是程咬金！ 看到秦阳带着两人，背着秦向山跟罗素出来，程咬金顿时松了口气！ “好兄弟！你可算是出来了！” 程咬金又打量了一下秦向山跟罗素，发现这二人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提着的那颗心更是落下来！ 要知道，在得知秦向山跟罗素出事后，程咬金就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别看程咬金看着粗犷，实际上，他很有政治觉悟！ 秦阳自从横空出世，就一直处于风口浪尖。 但秦阳偏向的吴王李恪，却并不在争嫡的前列！ 这也让朝堂上除了利益受到伤害的个别人，对秦阳没那么抵触！ 但随着活字印刷术被推广，朝堂上的气氛就一日比一日诡异！ 偏偏在这种君臣斗法，几方势力对峙的时候，秦阳的父母出事了！ 这若是真的出了严重后果，怕是朝堂要发生大震动！ 从私心来讲，程咬金已快到养老的年纪，实在不愿意朝堂动荡。 而从个人感情来讲，他更是盼着秦阳好！ 听说秦阳竟只带着二十人就进了山救人，他就心急不已！ 领了命令，就带着五千人，直奔这儿而来。 才到，就看到打扮有些怪异的秦国公出现，这的确是意外之喜。 秦阳朝他笑笑，回道：“放心吧，没事。里面的山匪是吐蕃人隐藏在山里五年之久的据点，我已经给直接端了！” “吐蕃人？五年之久？” 光是这两点，就让程咬金大惊。 为何这里藏着吐蕃的人马，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道？ 要不是这次对方绑了秦国公的父母，是不是到现在依旧能藏得好好的？ 秦阳冷笑道：“可不是，这些老鼠还真是能躲！里面的人死了大半，现在还有几个活口，我让人留下来看着，你们进去检查时，记得别忘了搜集一些证据。吐蕃人想要插手大唐的事，呵，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可真是投了程咬金的脾气。 若是父母被人动了，都能不动怒，这还算什么爷们？ 秦阳又道：“拿纸笔来，我记下了进山路线，给你画下来！” “好兄弟！”程咬金感激道。 这可不仅仅是营救被掠的秦国公父母的事了，而是查出了吐蕃人的阴谋！ 若是能处理得当，也是一番功绩！ 程咬金让人取纸笔。 秦向山跟罗素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也被程咬金安排着上了马车。 “给马车里送去热水跟点心，叫随军的大夫赶紧去看看。”程咬金赶紧吩咐道。 其实早在路上，伤口就已被包扎过，水跟食物两个人也吃了一些。 但一时没出来，就一时放不下那颗心。 直到上了马车，靠在了松软的垫子上，这对夫妻才算是彻底的缓过神来。 原本不怎么想吃东西，此刻也有些饿了。 食物跟水被送进来，他们慢慢吃着。 等随军大夫也进来给他们重新查看伤口，他们也任由着上药。 他们的目光，却从掀开的车帘，一直落在了儿子身上。 看着儿子冷着一张脸低头画图，那种安心感实在是无以伦比。 这就是他们的儿子啊！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程咬金从秦阳手里接过图纸，惊讶于地图的详细与清晰。 早就听闻秦国公绘画一绝，原来真的这么厉害！ 这要是放在军中，光是画地图，就绝对能靠着技能升官发财前途无量了！ 程咬金自己有儿子，儿子也很出息，可看着眼前这个别人家的儿子，也不由得心里泛酸。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秦国公，这一片区域全是毒蛇？” 看着地图上特意标出来的一块区域，程咬金皱眉说道。 若是毒蛇太多，想要安全进入，那就不容易了。 这也是大唐一直无法对部分边境区域大举进攻的原因。 恶劣的环境，实在是影响行军，影响发挥！ 秦阳直接说道：“准备足够多的雄黄吧，银子我出，立刻让人从附近收购！治疗蛇毒的东西我也有，这些我可以提供你一些。” “不过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两个时辰后，我给你送治蛇毒的药物！” “两个时辰？足够了！” 反正人已经救出来了，里面也已经被自己人控制了。 大军进去，不过是人手足够的情况下，可以将里面地毯式搜索一番！ 所以早一点晚一点都不是事儿！ 秦阳说完，就翻身上马，护着秦向山跟罗素先回庄子。 “温泉庄子那边太偏僻，我送你们去我那个庄子。” 秦阳在路上对二老说。 秦向山跟罗素当然不会反对。 等将人送回到了自己的庄子后，秦阳就扎进了实验室。 这次完成搜救任务，系统也给了他一个奖励。 那就是治疗蛇毒的特效药，大唐境内大部分毒蛇都可以在口服后很快见效。 鉴于这时候的科技水平，所以依旧是药丸子类型。 撒出大把银子，让人将需要的药草都收拢来。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秦阳就配置出了数百粒解毒药丸。 将这些药丸装入小匣子里，里面配上一张服用说明书，让仆从骑着快马，将药丸先送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直接发飙 “秦国公果然厉害！这种东西也能做出来！不愧是神医！” 收到药丸后，一看说明书，程咬金大喜过望。 “将军！这东西若真有这么神，南边有些地方就可以进入了！” 想到之前曾经因为毒蛇毒虫而不能进的区域，他身边一个副将惊喜说道。 程咬金也很清楚这药丸一旦真有说的那么神，若能配给军队，那该起到什么作用！ 而他也相信秦阳不会信口开河！ “哎呀，看来这次进山，倒是次试验了！” 程咬金捋着胡须，笑着说。 “若真有用，回头就可以上报皇上！皇上必然大喜过望！” 又问：“雄黄粉可都收集够了？” “回将军！已将附近药铺子里的雄黄粉都买来了！” “好！发放下去，准备进山！” “是！” 皇宫处 李世民此时心急如焚，在大殿里来回走动。 一旁的长孙皇后看着他这样，眼睛都有些花了。 偏偏不仅是丈夫，一旁的女儿丽质也是一副坐卧不宁的模样。 父女二人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来。 长孙皇后终于忍不住说了话。 “丽质，你若是不放心，就带上一些人，出城去看看吧。” “但只能在山外等消息，不能进山冒险！” “谢母后！”终于被允许出宫，刚才就被拦下的长乐公主，立刻就站起身向外走。 “且慢！”李世民突然在后面叫住她。 “父皇？” 李世民沉声说道：“朕给你一百人，你带着去！” “谢父皇！” 李世民给的一百人虽不多，但绝对都是精锐！ 能以一当十那种！ 而且李世民能在这时候给她人手，这就说明李世民支持她！ 这对于一向温顺的长乐公主来说，头一次叛逆，就有父母支持，自是感动！ 谢过帝后，长乐公主就提着裙摆向外跑。 太监跟着出来，点了一百人，让他们跟着长乐公主一起去。 得到消息的高阳公主，直接将面前的矮几给踹倒了。 “公主，皇上有令，这几日，您只能待在殿中，不能跨出殿门一步。”她起身向外走，却被门口的甲兵给直接拦住。 这些人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她之前撒泼打滚，就差直接用刀剑戳他们了，可他们就硬是冷着一张脸，不准她出去。 真杀人，她也不敢。 她不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若真的杀了奉命拦人的甲兵，怕是连公主之位都要丢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凭什么她能去，我就不能！你说，我比李丽质差在哪里了！” 高阳公主发疯砸了一通后，喘着粗气问身旁宫女。 宫女看着她这个模样，顿时后悔自己将得来的消息告诉给高阳公主了。 这个疯劲儿，她看着都怕！ “公主，谁让长乐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这……”想了想，她还是用一贯的说法劝着。 身份不如人，就是会吃亏。 这一点在皇室宗亲以及上层的那些人家中，尤其明显。 嫡子嫡女，天然就占着优势。 高阳公主的母亲到底是谁，这是连宫里的人都不敢打听的事。 虽然相比于其他非嫡出的公主，的确更得李世民宠爱。 但李世民对她的宠爱，更像是对待阿猫阿狗。 与其他几个长孙皇后所出的女儿一比，就有些差事了。 尤其是长乐公主，与她年龄相仿，却更受李世民喜爱。 这一点，就尤其让高阳公主嫉恨。 每次她在长乐公主的事情上吃瘪，她身边的人都会这样劝说她。 最初时，高阳公主也会听一听。 但随着年龄渐长，随着长乐公主越来越被人所喜爱，高阳公主心中的不满，与日俱增。 此刻，听到侍女如往日一般说着这样劝慰的话，高阳公主直接发飙了！ “嫡出！嫡出！嫡出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父皇，我现在也是嫡出！” 高阳公主口不择言。 这话一出，她身旁的宫女直接被吓得脸色大变，直接上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公主，您在说什么呢！” 宫女惊得声音都发颤，“您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是被皇上听到……” 高阳公主话出了口，也有些后悔了。 关于她的身世，她也是在幼时偷偷听别人说过一两句。 虽然那两个宫女很快就看不到了，但两句话，却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之所以跟长乐公主一直隐隐作对，也是出于这种微妙的心理。 但再嚣张任性，她也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靠着的是李世民的纵容。 她的指甲狠狠扎进宫女的肉里，慢慢喘着气，渐渐平复下了心情。 “我刚才失言了，你什么都没听到！” 她转过头，冷冷盯着自己身边这个心腹宫女，说道。 宫女点头如小鸡啄米：“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好！”抚着胸脯，高阳公主后退两步，坐在了榻上。 “不去就不去吧，我就不信，丽质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 “秦阳的爹娘若真有个闪失，她去了，或许会被迁怒！” 想到这个可能，高阳公主就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样忽怒忽喜的反复无常性格，让一旁站着的宫女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阿嚏！”秦向山跟罗素接连打了个喷嚏。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是不是受了寒？”罗素揉了下鼻子，迟疑着说。 “感觉不是……应是有人在念叨你我二人吧。”秦向山回道。 罗素虽是个妇人，但也有些政治觉悟，此刻就有些担忧地说：“老头子，看来咱们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出城了吧，你看，给阳儿添了多大的麻烦。” 秦向山也叹道：“是啊，等过几日，咱们还是回城里吧。” “爹，娘，你们不必担心这个！”正说着，秦阳推门而入。 “我秦阳的爹娘，什么地方都去得！以后我专门训练一支护卫队来保护爹娘，放心，被训练出来后，个个以一敌百，别说是在庄子上待着了，就算是在乱军之中，也能护您二老安全！” 他这说法，将罗素直接给逗笑了。 不过，儿子虽然这听着就是在说大话，可能有这份孝心还是好的。 罗素不想打击儿子信心，就点头道：“好，娘信你。” 秦向山却在出来的路上，仔细观察过背着自己的两人，对秦阳的话，反倒先信了三成。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禀报：“国公爷，老爷，夫人，长乐公主带着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倒贴? “秦阳！” 看见秦阳亲自出来迎接，辨其神色，长乐公主就顿时松了口气。 她忙提着裙摆跑过去，急急地问道：“二老可还好？” “已经救出来了。”秦阳回道。 见长乐公主立刻松了口气，秦阳就说：“进来说吧。” “我带来一百人，是父皇给我的，你若是用得上，就尽管用！” 长乐公主见他向她身后看去，忙解释道。 秦阳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一些：“好。” 往里走时，他对长乐公主较之往日更温柔了一些。 这种区别，长乐公主很快就感觉到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对秦阳的喜欢，那是外人都可以感受到的！ 可秦阳对待她，却像是对待一个有些好感的小姑娘！ 有时候，她都觉得对方是拿自己当妹妹看待了。 但因为喜欢，所以长乐公主被打击了无数次，却还是坚持着！ 她都已经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会一直延续下去！ 谁能想到，突然就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长乐公主本就生得艳丽明媚，此刻那张小脸上，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亮亮的，全是光！ 秦阳走在路上，发现身旁的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无奈地转头看向她，问道：“好看吗？” 长乐公主微微红着脸，道：“好、好看！” 明明都已经害羞到有些结巴了，却还能这样直白！ 这个丫头可真是…… 秦阳微微摇头，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也下意识勾起。 连他的脚步，也刻意放慢一些，好让对方能够与自己并肩而行。 “阳儿，谁来了？” 罗素明明早就听说了是长乐公主来了，却还是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从里面迎了出来。 秦阳无语地看了一眼罗素这假到不成的演技，暗暗摇头。 他不信长乐公主会看不出来！ 长乐公主微红着小脸向罗素问好，又紧张地查看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您与伯父没事就好。” 哎呀，被公主喊伯父伯母，虽早就习惯了，可每次被叫，罗素心里都美滋滋的。 但她又不乏遗憾地想：若是对方能喊自己一声娘就好了！ 虽然长乐公主看着还小，但这时候的人都是先定亲，然后准备两三年再出嫁。 现在定亲，过个两三年成亲，刚刚好！ 这姑娘对阳儿的爱慕，她这个当娘的都能清楚感觉到！ 哎，若不是阳儿太不解风情，她现在都能做婆婆了！ 想到这里，罗素就偷偷瞪了儿子一眼。 结果却发现儿子的目光落在了长乐公主身上。 哟！ 今日这是突然转了性了？ 儿子这是开窍了？ 敏锐察觉到了儿子的微妙变化，罗素这个乐啊！ 她对着长乐公主更加热情了。 得知长乐公主亲自带着一百人跑过来，甚至还是在不知道自己与丈夫已经被救出来的情况下，打算来帮忙。 罗素顿时就明白儿子突然态度微妙变了的原因了。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那可是被整个长安城的人关注着！ 现在他们就是在风口浪尖上！ 以往那些来往，还可以归咎为朋友相处。 长乐公主在此刻毫不避嫌的带人来帮忙。 这件事，同样将这样一个本来无关的小姑娘给卷了进来。 若是秦阳还像过去那样冷淡处理，长乐公主的名声就要被毁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谁不会调侃长乐公主这是在倒贴？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未免太残忍。 若是秦阳这边也给予回应，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反倒容易成为一桩美谈。 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罗素对长乐公主的态度，也跟着有了一点变化。 若说之前喜欢长乐公主做儿媳，是因着对方乃是公主之尊！ 那么现在，她就是单纯开始喜欢长乐公主这个人本身了。 这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来来来，快进来，一路奔波，累了吧？喝口茶，我让灶上立刻备饭！” 罗素这样张罗着。 又吩咐管家道：“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不必准备大鱼大肉，就是家常菜，往日我们吃什么，就准备什么。” “是，夫人。” 管家一听这话，闻音知雅意，心里就是一动，忙应下。 “丽质带来的那些人，也都安顿好，好酒好肉招待着。”秦阳在一旁补充道。 秦阳这一发话，管家心里已是有了谱儿。 再看长乐公主时，已是不比往常。 这位可是有极大可能成为他们秦国公府国公夫人的人啊！ 公主虽然尊贵，但却管不到国公府里。 国公夫人却可以！ 管家退下前，朝着几人行礼。 长乐公主就感觉到了这管家对自己态度也又有了变化。 她是何等冰雪聪明之女，哪里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微红着脸，她任由罗素拉着小手，进了屋。 秦向山没出来，却在屋里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 心里也同样有了谱儿，对待长乐公主也比过去更亲近了几分。 当天，程咬金就带着人成功进山。 搜找一番后，还真找到了有用的证据。 在出山后，回京的路上，他带着人路过了秦阳的这座庄子，跟秦阳说起了此事。 程咬金叹道：“老程觉得，这里面必然还有着那些世家的影子，可证据搜了一番，却只有吐蕃人参与此事的线索。” 秦阳早有心理准备，甚至追问了一句：“城里可有什么流言？” “嘿！你咋知道有流言啊？的确有！” 一说到这事，程咬金就直乐。 “就是长孙无忌那老阴人！他居然被人给阴了！现在城里都在传，是他派人勾结山匪绑走了你爹娘！” “那老阴人被气得暴跳如雷，甚至进了宫，去向皇上诉冤！” “这事没闹开，我知道，还是因为他进宫时，我正在皇上跟前，嘿！你是没看见，那老阴人脸色可是着实难看！” 秦阳冷笑道：“他也算不上清白。” “是啊，这老阴人可没少给你使绊子，这次他栽了，也是他倒霉！不过秦老弟，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吐蕃人那边，皇上必然会替你出气，给你一个交代，世家那边，你打算自己调查，还是让皇上派人调查？” 谁料，秦阳却是一摇头。 “不必调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等功绩，足以封王! “只要是被我怀疑的，我都不会放过。”秦阳冷酷地说道。 程咬金愣了下，随后朝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够爷们！” 因着公务在身，程咬金只与他聊了几句，就很快带人回城。 秦阳爹娘被山匪所劫，这本是件私事，结果却意外发现了那些山匪竟是吐蕃人在长安城外安插的人手，土匪窝竟然是个吐蕃人的据点！ 这件事一被公布，举朝哗然。 李世民怎么利用这件事来协调朝堂上的势力，秦阳懒得理会。 他这边倒是暂时恢复了平静。 除了长乐公主跟吴王李恪偶尔会过来，秦阳很少再见外人。 转眼就到了金秋时节。 秦阳回了一趟秦国公府，因为他得到消息，后院种着的那片红薯，已是成熟了。 说是院子，其实比一般小官的府邸还要大一些。 足足三亩地，全被种上了红薯。 秦阳一声令下，最边上的一亩地的红薯，被府里的人小心翼翼挖来了出来。 最初被挖出一串串的红薯，府里的人还只是普通惊讶。 可随着一串又一串的红薯被挖出来，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红薯就是这样的产量后，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除了秦阳，全都疯狂了！ “国公爷，这、这红薯！这红薯！”站在秦阳身边的仆从，张大了嘴，甚至说不出话来。 秦阳却早就有心理准备。 当初他从系统那里拿到红薯时，就知道这是最低产量都在亩产一千五百斤的红薯！ 而他在后院开辟出来的这片地，土质不错，平时也有人精心摆弄，这若是产量低于一千五百斤，那这些仆从就不必在府里干了。 所以产量高，这是应该的！ 看着被越堆越高的小山一般的红薯，参与的人甚至有不少热泪盈眶！ 等称重之后，得知这一亩地的红薯，足足有两千三百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一瞬，空气都仿佛凝固！ 随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喜大叫！ “你们看着这些红薯，我进宫一趟。” 被周围人的兴奋所感染，秦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想了想，他决定将这些红薯送给李世民。 这样的东西，送给李世民，比留在他手里更有用处。 作为一个皇帝，更能将这样的好东西推广开来。 想到就做，秦阳随后就乘着马车，熟门熟路的进了宫。 “你说什么？亩产两千三百斤的粮食？”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惊住了。 在秦阳已经展现了无数的奇迹后，他依旧不能避免的怀疑起了面前的这个人。 不！他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该不会是他耳朵病了，所以才听到了这样的话吧！ 要知道，能亩产四百斤的粮食，就已算是丰收了！ 亩产两千三百斤？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一年只能种一茬，哪怕味道不好，都足以让百姓为之疯狂！ 李世民追问道：“你此话当真？这是真的？这等事，可开不得玩笑！” 秦阳进宫时，魏征跟房玄龄、杜如梅，都在。 他们三个也听到了这番话，此刻也回过神来。 魏征目光锐利：“秦国公，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面对着君臣的怀疑，秦阳泰然自若。 “不信的话，后院还有两亩地没挖，可以请文武百官一起看挖这两亩地的红薯！” “好！”秦阳的话，终于让李世民意识到，这竟是一件真事！ 他立刻传令下去：“去！将所有文武大臣都叫去秦国公府！” 随着这一声令下，本就暗流涌动的长安城，更加的纷乱起来。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秦国公府。 他们被带到了后院，先看到了小山一般堆着的红薯。 等知道这么多红薯竟是粮食，好储存，并且是一亩地的产量后，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将这红薯抓在手里，看个仔细！ “开挖！”秦阳一声令下。 所有仆从都齐齐动手，将后面的两亩地里的红薯，当众挖了出来。 亲眼看到一串串的红薯被扔到了旁边，慢慢被堆了起来。 之前还有些怀疑的人，全都信了！ “一共是六千一百斤！” 最后一报数，李世民兴奋得眼睛都绿了。 最后两亩地，六千一百斤！ 这是亩产三千斤啊！ 甚至超过了之前的那一亩！ 秦阳回忆了一下，似乎之前他将用了一半的营养液，倒了一些渣滓在地里。 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亩地的产量十分高？ 他向李世民解释道：“皇上，红薯这东西不择土地，再差的土地也能种，三个月能收成，但这红薯，若不是像臣这样精心摆弄，大概也就是一千五百斤以上，可能没有三千斤这么多。” 李世民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一千五百斤已经很好了！” “秦阳，秦国公，你简直就是我大唐的福星！是我李世民的福星啊！更是这大唐百姓的福星！” 恰在此时，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当众奉承道：“皇上说的是！依臣看，这等功绩，足以封王！” 这话一出，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大多数官员都惊骇看向长孙无忌。 这老阴人怎么突然就给秦国公说好话了？ 难道这二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和好了？ 又或者，这是长孙无忌在用这种方式，向世人证明，他对秦国公并无仇恨？ 想到之前闹出来的事，部分人觉得自己悟了。 李世民却淡淡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随后笑着说：“此等功绩，的确足以封王了。” 秦阳却没想到在这时候被封异姓王。 他是疯了吗？ 秦国公这爵位，已是不低了。 他虽打算报复世家跟吐蕃人，但却没打算用封王的方式来达成。 有着金手指的他，想要报复那两拨人，有的是办法！ 封王，必然要承担更多责任。 所以秦阳立刻推辞道：“皇上，能有这样利国利民的粮种出现，这是圣主在世的体现。臣不过就是上天借着献上它的一只手，真正有功绩的人，是您才对，臣不敢居功。” 呵！ 这一番话，可真是让程咬金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从来不拍马屁的人，一旦拍人马屁，竟是这个样子吗？ 李世民本就对秦阳并无忌惮，听了这番话，更是直接乐了。 “你啊。”他用手虚指了一下秦阳。 “放心，朕不会亏待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幽州王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了别的心思。 李世民对秦国公的信任与喜欢，言语间毫不掩饰。 这还是其次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皇上真要给秦国公封王？ 大唐开国以来，的确封了一些异姓王，可那些都是开国元勋！ 建国这些年来，再没有过异姓王！ 莫非大唐又要多出一个异姓王了？ 文武百官心里这个酸啊。 望向秦阳的目光里，带着羡慕。 秦阳却只觉得麻烦。 将人都送走，红薯也暂时封存起来。 秦阳私下拉住李世民，无奈地说道：“皇上，这事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 才说一句，就被李世民给堵了嘴。 “献上这样的粮种，还不算大事？秦国公啊，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李世民都差点被秦阳这话给逗乐了。 秦阳叹一口气，道：“不是有句话吗？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放心，朕不是那等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的君主。” 李世民给予承诺。 “你做出这些利国利民的事，朕都记在心里，且放心就是。” 说完，李世民就让人拉着红薯回宫了，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让秦阳想说什么都咽了回去。 算了，对方正高兴着，还是算了吧。 “阳儿，你真的要被封王了？”刚刚得到消息回了城的秦向山，激动不已地问道。 “外面都传开了！看来这是民心所向啊！” 罗素也惊喜地道：“咱们家要出王爷了？哎哟！这可真是改换门庭了！” 秦阳就知道，这个消息已是快速传出去了。 连身在庄子上的秦向山跟罗素都知道了，恐怕用不了几日，长安城附近的郡县都会流传这件事。 “爹，娘，这件事还真不是因为民心所向传开的，而是有人在推动舆论。” 秦阳的话，让夫妻二人就是一惊。 “推动舆论？” “阳儿，有人要害你？” “可、可皇上未必会对你起猜疑之心。” 秦向山虽然见李世民的次数不多，却能感觉到李世民对儿子是真的挺好的，挺信任的。 那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再说，大唐本来就有不少异姓王，最多就是开国之后再没有过了，但再多一个，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功绩说得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以秦阳献上红薯这等粮种的功绩，从平民被封王都并非不可能！ 他如今就已经是国公了，从国公到王爷，本来就没差多少。 秦阳沉吟道：“恐怕目的不在封王，而是封王之后的就封。” 他看向二老，问道：“若儿子的封地在幽州……” “不会吧！”这一句话，就让秦向山跟罗素面色大变！ 但仔细一想，秦阳之前的实封之地就在幽州！ 若是这次真被封王，封在幽州最有可能！ 而若是封了王，只怕真就要去幽州了。 幽州那可是苦寒之地！ 虽然五姓七望之二的两个崔家都出身于幽州，但这不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幽州那里情况更复杂！ 既有着恶劣环境，又有着地头蛇！ 阳儿若是真去就封，还真不是好事！ “那该怎么办？” 罗素着急地说。 “只要你不接，就算封你做王，你推辞就成了吧？” 推辞的确可以，但凭什么？ 原本对于封王没什么想法，可一想到幕后之人居然在推动舆论，要拱他上王位，秦阳就冷笑着说：“他们费了这么多心机，怎能不如他们愿呢？” 随后安抚父母道：“虽然这件事在幕后之人看来，未必是好事。但对儿子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封王，属于一步跨入了最高位。” “幽州虽偏僻苦寒，但儿子是谁？” “儿子若是去了幽州，必能将幽州治理成世外桃源！” 话是这么说，罗素跟秦向山还是心里忐忑不安，祈愿着千万别给儿子封王，别封在幽州。 转过天，秦阳上朝。 朝会上，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文武官员，都向李世民进言，表示秦国公献上红薯，功可封王。 李世民昨晚回去后，就辗转反侧了一夜。 对于给秦阳封王这件事，他犹豫不决。 大唐已有的异姓王基本都是开国元勋。 能封的地方，都已封过了。 如果真要给秦阳封王，就必须要有封地。 封地就只能选在幽州。 可幽州那地方偏僻苦寒，秦阳就封去幽州，这是奖励还是发配？ 但若是不封王，外面都已经是传开了。 在这等情况下，李世民真是进退两难。 此时他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人一句句的进言。 看向魏征几人，发现这几人都沉默不语。 这就是默认了！ 他们虽然没有跟着进言，却乐见其成。 毕竟封王已是不可扭转的一件事，让秦阳去幽州就封比去别处更好。 魏征等人想得更多一些。 防备着异姓王是一回事，秦阳这个异姓王能起到什么作用，则是另一个考虑。 秦阳的封地本就在幽州，如今将整个幽州都封给秦阳，不影响其他人的利益。 秦阳本人的忠诚无可置疑，而秦阳对草原上的外邦小国又有着一层天神滤镜。 在这等情况下，由秦阳来镇守幽州，对守住幽州，也有着积极作用。 总的来说，除了秦阳本人可能要前往幽州，其他方面，怎么看，怎么是好事。 但对秦阳来说，真就是坏事吗？ 就算幽州苦寒，那也是极大的一片土地。 在那里做王，这足以让很多人忽略环境的恶劣！ 正是因为这些想法，所以魏征等人沉默不语。 李世民听着下面不断说着，目光就落在了秦阳身上。 “秦爱卿。” “臣在。”秦阳出列，无奈地应道。 “你献上神种，朕不能不赏。哪怕你之前已婉拒，朕还是要赏你。” “宣旨！”李世民道。 他身旁的大太监立刻将已经写好的圣旨，当场宣布。 “奉天承运……” “特封秦阳为幽州王，钦此。” 秦阳抬头，与李世民对视片刻后，才无奈接旨。 居然没有封他为燕王？ 秦阳心里想着。 但又一想，这也正常。 前一个幽州王就是燕王罗艺，因为造反，被李世民给灭了。 若是再封他做燕王，这本身就不太吉利。 幽州王就幽州本吧。 通俗易懂。 第一百三十四章 提高警惕 “秦国公被封幽州王！” “秦国公被封幽州王！” 一声声的快马传报，随着四门大开，从城中飞驰而出。 城中的百姓以及城外的百姓，都已听到这一声。 没听到的，也从街坊四邻的议论声得知了此事。 秦国公被封王了？ 幽州王？ 好啊！ 那样的功绩，就该封王！ 这才是好人有好报呢！ 百姓们乐见其成，甚至为了庆贺，张灯结彩。 前几日有了可以亩产两千斤的神粮这个消息传开，外界不信者多。 但随着秦阳被封王，百姓们一下子就信了！ 那可是封王啊！ 异姓王啊！ 可以封王的功绩，莫非那个亩产两千斤的神粮竟是真的？ 原本还只是说笑讨论着的人，都疯了！ 许多人涌进城中，疯狂的打听！ 等到朝廷真的张贴告示，宣布此事是真后，当场就有不少人嚎啕大哭！ 落泪不止！ 若是早些年就有了这样的神种，曾经饿死的被卖了的家人，都可以活下来留下来了！ “你看，就是为了这些人，我也不后悔拿出红薯。” 路边马车里，秦阳对身旁的婠婠说道。 就在刚才，婠婠就不解地问他，为什么非要在短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东西。 以他的年纪，这么短时间内不断的高升，并不是好事。 秦阳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车帘，让婠婠看外面。 看着那些喜极而泣的百姓。 他们就是他拿出粮种的理由！ “主人，能给你做护卫，说起来并不是一件让我反感的事。”婠婠目光微动，娇笑着说。 “哦？觉得我是个好人？”秦阳问她。 婠婠噗嗤一笑：“是也不是。” “主人，您的确是个好人，但该狠的时候，也够狠。” “您上次去救人，还是第一次那样杀人吧？却毫不拖泥带水。” “奴家之前可是以为要亲自出来帮您呢。” “结果却没有奴家的用武之地。” 掩口笑着，婠婠的脸上却都是与有荣焉。 毕竟这样的一个人，是她服侍的公子。 对于魔门妖女来说，能够让她心服口服的人，光是天纵奇才还不成，还要有个人魅力！ 秦阳此人，就有着这种特质。 秦阳朝她看了一眼，心里微微困惑。 早在当初将婠婠叫出来，他就觉得这个护卫过于鲜活了。 按说，从系统兑换出来的护卫，不该有着太人性化的一面。 就该是个纯正的工具人！ 但这个婠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假人。 难道她真是个有灵魂的活人？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秦阳按了下去。 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 还是继续将她当工具人看待吧。 “回去吧。”外面的热闹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可看的了。 对着车夫说了一句，马车就缓缓离开。 皇宫里，得知秦阳被封为幽州王，长乐公主既为秦阳感到高兴，又有些不安。 “父皇，您叫我？” 被太监通知了，长乐公主忙跑去了李世民所待的御书房。 一进去，就发现李世民在低头写字。 她只能走到一旁，安静等着。 片刻后，李世民将笔放下，对长乐公主说：“丽质，朕问你，你是真想嫁给秦阳？” “父皇，女儿是真心想嫁给秦阳！” 长乐公主忙说道。 李世民再次问道：“哪怕跟着他去幽州，也不怕？” “是，女儿不怕。”长乐公主坚定地说道。 “好，那朕就在你生辰之后，给你与秦阳赐婚。” 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长乐公主直接愣在了那里。 但很快，她就忙说道：“父皇，这、这还是要问问秦阳的意思。” “怎么，朕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他，他还能不满意？”李世民哼道。 长乐公主抓住他的袖子，轻轻摇着。 “父皇……” “好，好，朕问他就是了。”李世民被她撒娇哄着，只能叹口气说道。 然后看着立刻笑了的女儿，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女大不中留啊。” 想到最近听闻的消息，他已是准备着，若是秦阳不愿意，逼也得逼着对方同意！ 他的女儿当初带着人在秦家处于风口浪尖之时奔过去帮忙，若是不给个说法，这还能成？ 不过，想是这么想着，李世民心里还是有点没谱儿。 将长乐公主送出去后，李世民来回走动了几十圈，外面的太监进来禀报：“皇上，秦……啊不，幽州王已到了。” “请幽州王进来。”李世民忙道。 秦阳一进来，面对着的就是含笑着的李世民。 对方一笑，秦阳就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皇上找臣可有什么事？” “那个，秦阳啊。”李世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非常和蔼可亲的模样。 “你尚未婚配，是吧？” 这不是废话吗？ 秦阳无语，这问题之前不就问过？还不止一次？ “是。”但想想刚才远远看到的长乐公主的背影，秦阳忍着不耐烦，回道。 李世民有点犹豫，这个吧，大唐的公主不算是愁嫁，但也没特别好嫁。 毕竟也不能真找个无名小卒嫁过去，想找个门第出身外貌年龄都合适的，就很难。 毕竟那样的人多半是世家的，而世家之间一般是内部联姻，对皇室是既拍着又嫌弃粗俗。 嫁女儿做皇后贵妃这种还可以，娶公主进门，当祖宗供着？ 他们可不愿意！ 如今秦阳已是幽州王，这个年龄就有这样的成就，世家女也娶得！ 李世民又有点好面子，是真怕秦阳当场拒绝。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后，才继续试探着问道：“你对丽质是怎么看的？” 秦阳叹了口气，干脆利索地说道：“皇上，臣与丽质两情相悦，愿娶丽质为妻，请您赐婚。” 嘶！ 李世民正捋着胡须，这一声，直接让他将自己胡子都扯下了两根来！ “好！哈哈哈！朕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反应过来后，李世民大喜过往！ 这样的佳婿，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等丽质生辰已过，朕就给你二人赐婚！” 很快，就到了长乐公主生辰这天。 就在宫里所有人都围着长乐公主，与她打扮，说笑时。 刚亮了的天空之上，随着一阵响亮的声音，五彩的光芒，璀璨炸开。 一簇簇如同星辰坠落一般的花朵，就这样绽放在天空之上！ “这就是他说的，火树银花的浪漫？”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是挑衅 想到在昨晚睡前收到的信，长乐公主心脏砰砰砰剧烈跳着。 她痴痴地看着天空，整个人都呆住了！ 何止是她呆住了？ 其他那些围着她的宫女们，也全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 竟这么美！ 美到让人想要哭泣！ “公、公主，这莫非是幽州王给您准备的礼物？” 旁边一个宫女恰好就是帮着传信的那一个，立刻惊呼起来。 其他人这才知道了那封信的事！ 这样的美景，竟是幽州王制造出来的？ 好美！ 这是将星辰摘下来送给了公主吗？ 有人喃喃说着。 除了他们这里，宫里的其他人，以及距离皇宫不远的人，凡是看到这一幕的，没有不呆住的。 毕竟那颜色是那般绚烂！ 李世民听到惊呼声，大步走到殿门口，朝着天空望去。 看到一簇簇的烟花，李世民也很快意识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这个臭小子，还挺会的啊。” 李世民哼笑着说着，就立刻吩咐人去外面。 “告诉那臭小子，晚上继续给朕放！” “有多少，就放多少！就说是朕同意的！” “是！” 于是，当天晚上，更多的烟花在长安城上空绽放。 这一天，被许许多多的人记在了心里。 哪怕后来烟花已是普及的玩意儿了，依旧有很多人会对小孩子说起那一天的浪漫。 “爹，娘，你们都回去吧。” 十天后，红薯的事都已处理好，秦阳自己就收了五百斤带在车上，其他的红薯则由朝廷来分配给各郡。 已经将户部尚书等职卸任，秦阳现在除了一个王爷的身份，已是无事一身轻。 大唐商超跟大唐周报自有管事跟吴王李恪来管。 秦阳没让秦向山跟罗素跟着，不过也答应他们，等幽州那边的情况好转了，就接他们过去。 “回去吧。”他对这对夫妻说道。 “秦阳！”长乐公主跟吴王李恪上前，都神情有点伤感。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秦阳无语地说道。 结果才说完，就看道长乐公主眼圈红了。 他忙伸手轻轻抚过对方的眼睛。 “别哭，我是说真的。等开了春，我就要回来了啊。”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有什么事能难住我啊？别为我担心。” 又对吴王李恪叮嘱道：“丽质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们是手足，平时互相照应着。” “放心吧老师，我会的！”吴王李恪立刻向他保证道。 虽然他不是嫡出的皇子，但作为皇子，又是最近得宠的皇子，本来就比公主更有权利，也更有自由度。 长乐公主本人是个很单纯的人，所以吴王李恪也乐得护她周全。 只是想到自己要很久不能见到老师了，他就心里发虚。 “老师，我能给你一直写信吗？”他问道。 秦阳笑着说：“当然可以，还记得我之前教你对吧？” 他意有所指道。 吴王李恪眼睛一亮，忙点头：“记得！” 他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了！ 老师之前曾教过他密码本！ 这是要让他回头用密码跟老师写信！ 见他懂了，秦阳就不再对他说什么。 这里有这么多人，也不是细说事情的地方。 眼见着李承乾、魏王等人也到了。 程咬金、魏征等人也到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长孙无忌跟人群里藏着的五姓七望的几个老头儿。 秦阳扯了扯嘴角，心说他这个幽州王就封，还真是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啊！ “都回去吧。” 再次朝着人群挥了挥手，秦阳就大步转身，要上马车。 “幽州王！等一下！” 结果就在这时，有女子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 有人从人群外进来，竟然是已经私下打过招呼的李梦清！ 而跟着李梦清进来的，还有柴郡主！ 后面还跟着进来了高阳公主！ 李梦清也就罢了，秦阳最多是担心对方在这等时候跑过来，会不会名声有损。 柴郡主跟高阳公主，这两个女人，秦阳一看到就有些头疼！ 不是怕她们！ 是真的一见就头疼！ 她们怎么来了？ 不管秦阳这样想，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目光落在这几女身上，带着打量。 更有人去看一旁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可是幽州王的未婚妻！ 是被赐了婚的关系！ 虽然年纪还小，备嫁起码两三年，但人家来送，这是名正言顺！ 这几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来送秦阳的人，那都是老狐狸！ 有几个会看不出这几女看向秦阳时的眼神不对？ 这几女都喜欢幽州王啊！ 但转念又一想，幽州王少年英才，那是靠着自己就从商贾之子直接封了王的人！ 会有许多女子爱慕，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大唐风气还算开放，所以这样一想，大家也就一笑而已。 几女来到秦阳跟前，李梦清将一个护身符递过去，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护身符，我知道你这里不缺，算是个心意，用不用都可以。” 秦阳见她眼巴巴望着自己，只能将护身符接过来。 “谢谢。” 柴郡主也走过来，倒是没送东西，只是盯着秦阳，有点负气地说：“我之前跟你的账还没算清呢，你可要早点回来！” “额，好吧。”秦阳想了想，干巴巴回道。 高阳公主走过来，故意带来了两个美貌少女，道：“我知道你身边另有佳人陪着，应该不缺暖床的人？但带上她们，总能为你红袖添香，你若是个男人，就收下！” 嘶！ 前两个人也就罢了，高阳公主公然给秦阳这个长乐公主的未婚夫送美貌丫鬟，这是挑衅啊！ 偏偏她还在说完，故意转过头对长乐公主说：“丽质，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的，但你作为未婚妻不能跟着去，本就要替他想一想，不是吗？幽州苦寒，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去，哪里能照顾好自己？我这个身份自然也没法跟着去，就只能帮你寻了两个小丫头。” 这话说的，让长乐公主这样脾气好的人，都微微变色。 可当着这么多人，明知道这是在气她，为了帝后的脸面，她都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秦阳却在此刻冷冷说道：“那倒不必了。” “哦？幽州王是不喜欢，还是不敢收啊？”高阳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故意娇笑着问道。 秦阳冷冷回道：“自然是不敢收。”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火炕跟水泥 “我身边从不收不明来路之人，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丝毫不给高阳公主面子，冷冷说完，他就转向了长乐公主。 “丽质，在长安等我。” “好。”被秦阳当众维护，长乐公主心里暖暖的，含笑应着。 秦阳不再看其他人，直接进了马车。 车队起拔，向着幽州行去。 从长安城到幽州，路途遥远。 因为秦阳带的供给足够，又有好车好马，所以在冬季到来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一进幽州的地界，就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荒凉。 这边是北地，一入冬，本就温度低了。 加上他们一路走来，其他地方都更繁华，一对比，真是让人心情都跟着低落下来。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即将生活很久的幽州吗？ 秦阳从马车往外看，倒是没什么意外。 “王爷，天黑之前就能进郡城了。”身旁的护卫低声说道。 他这次到来，路上就让人装作了商贾。 倒不是怕了被人劫杀。 事实上，这一路走来，劫杀是真的不少。 他带着人，在他的锻炼下，如今都是身经百战了！ 之所以扮成商贾，是为了真实的看一看幽州的情况，摸个底。 走来才发现，官府倒是不怎么欺压百姓，但也没怎么给百姓做主。 两个崔家在幽州这里的威信，远比官府更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标准的地头蛇！ 不过秦阳既然来了，就不会怕地头蛇！ 他甚至有些摩拳擦掌，要将两个崔家在幽州的老巢掀翻！ “进城后就派人去刺史府吧。”秦阳说道。 随后坐在车里，将幽州如今的局势捋了一遍。 如今在幽州做刺史的，是张允济。 这是个为人不错的官员。 之前做过刑部尚书，也被封过武城县男。 他记得对方出任幽州刺史没几年，就去世了。 历史上，这个人还是有些名声的。 从回忆中挖出这个人后，秦阳倒是不怎么担心对方阳奉阴违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张允济如今怕是已病倒了。 也难怪这边的情况有点糟糕。 虽然其他地方的官府也往往被当地豪族制衡，但像幽州这样压得如此厉害的，却还是少有的。 “下官张允济，恭迎大王！” 当车队进城，派人通知了张允济后，一到刺史府门口，就有人被簇拥着急匆匆出来，倒头就拜。 毕竟从此以后，这里将是秦阳的地盘。 张允济虽是朝廷的命官，可也要听从幽州王的管辖了。 这可是顶头上司来了！ 秦阳伸手相搀：“张大人不必多礼，你身体虚弱，外面寒冷，还是先进去说吧。” 说着，就拉着对方的手往里走。 其他官员忙负责将随行的车队人员都安排休息。 张允济进了屋，就对秦阳说道：“大王，您的王府已修缮好了，就在这条街上……” “这个先不急。”秦阳用手搭住他的手腕，蹙眉道。 “你这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若是不好生医治，怕是这个冬天都难以熬过去。” “大王！您……”这话让张允济顿时一惊。 秦阳让人取来纸笔，二话不说，就写了一个方子。 “按着这个方子吃，起码能让你熬过冬天。” 说完，就向外走。 “让人速去抓药吧，三日后再来见我。” “大人？”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虽然也听闻过这位幽州王的一些事，似乎也有人说幽州王医术通神？ 但一来就先给大人开了一张方子，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张允济心里半信半疑，却还是让人立刻去抓药、熬药。 他的身体什么样，他自己清楚。 的确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若是真能救命，这药他当然要喝！ 试试也无妨！ “去王府吧。”秦阳没再这里停留，直接带着人赶赴同一条街的幽州王府。 进了王府，就发现这里的确面积很大，看着就有一种雄伟气息。 从规格来看，也的确是王府的规格。 但因着天气冷，哪怕已是点燃了火盆，屋里依旧是寒冷逼人。 这还是刚入冬！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想到这里，秦阳就立刻连夜写了图纸，让人先在幽州王府各个屋子里建造火炕！ “若是有人愿意学了教给外面的人，不必拦着。” 秦阳吩咐道。 “是！” 望着仆从退下的身影，秦阳喝了口热茶，接着摇了摇头。 为何不直接要求幽州的百姓都学做火炕？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官府没什么威信了！ 他刚来，直接下令让人学，百姓们未必愿意！ 倒不如他给自己建造火炕，别人若是觉得好了，偷偷学了做了，反倒能推广开。 这就涉及到人性的问题了。 “城墙也有些矮小啊。”想到自己进城时看到的城墙，秦阳再次皱起了眉。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选择普通增高城墙，奖励：一百万金。】 【选择二：选择用水泥增高城墙，奖励：水泥配方。】 “选择二！” 水泥！ 这可是好东西啊！ 为什么有些地方城墙建得不够高？ 有时候不是石头不够！ 而是地方太穷，粮食不够！ 为了巩固城墙，一般都是用浆糊来黏着！ 而在很多地方，这些东西老百姓自己都舍不得吃！ 而用其他东西，又不坚固。 所以才会有些地方城墙矮小。 但水泥就不同了，这东西用着坚固，还好配制！ 成本低！ 价格低廉！ 也好储存！ 优点多多，基本没缺点！ 秦阳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直接招呼人，让人大肆搜罗制作水泥需要的原材料！ “大人，您好点了吗？”当天晚上，喝过两顿药的张允济脸色都好了不少，服侍他的妾室一看，也跟着高兴，轻声问着。 张允济笑着说：“似乎是好了许多？没想到大王竟真的医术通神！” 他这毛病，也不是没请过神医，当年在长安，更是让与太医院的人都看过。 但所有人都说，他这毛病只能压下去，却无法根治。 而一旦再犯病，压都压不下去了。 如今他再犯病，身体的确是感觉到一日不如一日。 谁能想得到，幽州王的到来，对他来说竟是条生路？ 更让他感激的是，幽州王并没有用这方子来辖制他！ 而是痛痛快快的给了方子！ 虽然都是施恩，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跟幽州王这样的人打交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命的神仙 三日后，张允济直接从病入膏肓，变成了活蹦乱跳！ 这让早就对自己痊愈死心的张允济，直接将秦阳当成了救命的神仙！ “大王没在府里？” 整理衣冠跑去王府求见幽州王，结果却被告知，对方不在府里，甚至不在城中。 这可是让张允济有点担心了。 “哎呀，之前就耳闻，大王一路上曾被劫杀数次。虽然幽州是大王的封地，但大王刚到，这、这只带着十几人就出城，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不成！我得去找大王！” 他着急，不光是因为对方出事他也要倒霉，更因为对方刚救了他，这恩情，他还没报答！ 张允济问清楚了秦阳去的地方，就带着刺史府的护卫队，直接赶了过去。 到了目的地，从马车一下来，一股呛人的味道，就让张允济掩口，咳嗽不止。 面前是一个大院子，门口站着人守卫。 见他带着人走过去，立刻将张允济拦下。 “我是幽州刺史张允济，要求见大王！”张允济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看他被咳嗽成这样，士兵就道：“这里灰大，请大人去那边等候，我这就去通禀。” 说话客气，进去后，也很快就出来了人。 “您就是张大人吧？请随我来。” 出来的竟是个姑娘！ 这姑娘穿着男装，脸上也戴着一个白色的布块，但以张允济的阅历跟眼光，自然轻易就看出这是个女娃娃。 再说，对方也没掩饰这一点，声音清脆悦耳！ 光从眉眼看，就能看出对方生得极美，这女子莫非是跟着幽州王一起过来的暖床侍女？ 对这样的枕边人，张允济从不会露出鄙夷之色。 他含笑冲着走过来的姑娘说道：“有劳姑娘了。” “张大人，还请戴上这个吧。” 女子取出一叠东西递过来。 张允济接到手里，发现是几个白色布块，看着很干净绵软。 布块两侧有带子，他试着拿起一个，用带子挂在耳朵上。 那股呛人的味道的确减轻了不少。 剩下几个，他递给了跟着自己往里走的仆从。 一行人这才走进去。 走进去就发现，这里正热火朝天干着！ 上百人不是在搅拌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颜色有点怪的土，就是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还有人在用小车不断的将黄土堆在一处。 更有人收集麦梗等物，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允济也不敢问，直到看到了同样戴着布块的幽州王秦阳，他这才松了口气。 “大王，您怎么就带着十几个护卫出城了？” 张允济走过去先是行礼，随后就担忧地说道。 秦阳不仅没回答他，反倒先责怪他：“张大人怎么来这里了？这里灰大，对你身体恢复不利，进来说话吧。” 说着，就让张允济跟着秦阳进了后面的一个屋子。 进了屋子，正好有匠人从里面走出来，向秦阳行礼。 秦阳挥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张大人，你觉得这个土炕如何？” 他带着张允济直接进了里屋，问道。 张允济就看到这个屋里靠墙没有放着床或是榻，而是垒了一个像是床的东西。 此时还带着潮湿，旁边有个灶，底下能添火，上面能做饭烧水。 “这是？” 敏锐如他，看一眼就意识到这东西可能会关系到整个幽州的未来！ 他的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秦阳笑着解释道：“这叫土炕，你也可以叫他火炕。” “等干了，上面放上被褥，就可以直接睡人。” “做饭的时候用这个灶，平时不用烧火，一天这个炕就都是热烘烘的。” “里面是半空的，可以串烟，砌炕的时候，会有专门的烟道，通向外面。” “所以就算是在屋里做饭烧水，只要操作得对，就不会有什么烟。” “而且这东西比火盆安全。” “冬日里有它，都不必再放火盆，炕上就是暖的。” 越听，张允济就越是惊喜！ 幽州这地方是北方，每年冬天都会死不少人！ 大多是老人、孩子以及病弱者！ 为何？ 还不是冷闹的！ 大多没病弱到那个份上，但穷人谁家能天天烧炭？ 可不就只能冬日里一家老小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等情况下，想要活下去，可不就是难了！ 但若是家家有了这个土炕，就算再冷的天气，缩在炕上，起码能保证冻不死！ 张允济忙问道：“大王，这东西可能立刻推广？” 他本以为，秦阳必会立刻同意。 谁料，这位年轻的幽州王却摇摇头。 “为何？”难道他看错了幽州王？ 幽州王竟然并不是一个会顾惜百姓的人？ 张允济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但面上却只是露出些许震惊。 秦阳淡淡道：“你觉得，幽州官府这么直接推广土炕，真能有什么好的效果？” 为何不能？ 张允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随后就颓然地塌下了肩膀。 好吧，确实不能。 他来幽州，就是在多方势力角逐下被推来的。 这边虽然环境苦寒，但苦的其实也只是百姓。 那些豪族大姓，日子照样过得很滋润！ 而且百姓们早已是只知有崔家，不知有官府！ 两个崔家隐起来的百姓，那就更多了。 怕是不比幽州本地记录在册的百姓少！ “大王说的是，大王可有办法？” 秦阳笑道：“我既是提了，自是有的，你且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 说完，就又带着张允济走出里屋。 站在外屋门里，他指着远处正在干活的人，说道：“张大人，那些东西，你猜又是何物？” “这……属下无知，实在是不知，还请大王赐教。”张允济摇头道。 “那物叫水泥，成本低廉，可以大量制造，用于建房，比其他东西都更牢固！我打算用水泥来增高城墙，你觉得如何？” “这！” 惊喜不断的来，让张允济都有些头晕了。 “水泥？这物真能用在城墙上？”张大人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臣替幽州百姓谢谢大王！” “以后就可以在边境的城池都将城墙修起来！外邦入侵扰民，可大大减少！” 想到这里，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将城墙全部修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耻大辱! 张允济在城外停留了几个时辰，天黑前，跟秦阳的队伍一起回了城。 回城后，秦阳就让跟着进城的工匠给幽州王府开始砌火炕。 城外那个院子砌的火炕，对外说是练手，实际上，那是秦阳让人故意留在那里的！ 幽州王府内的火炕是第一批，外面的人一旦听说幽州王居然用火炕，必然会对火炕好奇。 但有几个百姓敢进又能进王府参观的？ 庄外的就不同了。 那里以后会有更多人进进出出，来帮着运水泥去修建城墙！ 火炕就在那里，想看的人自然就能看到！ 而看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那是好东西！ 果不其然，几日后，在幽州郡城的城墙不断增高的同时，城内开始有人请工匠帮着砌火炕。 而且还都是悄悄进行。 听到仆从禀报了这件事，秦阳满意点头。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与其强行按牛吃草，倒不如故意让牛以为，这草肥美却只能悄悄吃，偷偷吃。 偷来的，抢来的东西，总是格外香甜。 “大王，午膳已摆上来了。”这时，有仆从进来，禀报道。 秦阳洗了手，来到了厅中。 走近一看，就微微皱了下眉。 幽州这边的食物，实在是种类稀少。 能送到他面前的，基本都是大鱼大肉。 新鲜蔬菜之类的也有，可看着就昂贵。 秦阳自己倒是不缺银子，但跟着他来到幽州的这些人，只怕想要天天吃上蔬菜，都要难了。 冬日缺菜，他在长安城时就知道这一点。 当长安城乃是京城，又没有幽州这般冷。 哪怕是冬日里，也能多少有点绿色蔬菜。 不像这里，连蔬菜看着都有些倒胃口。 他舔了舔牙齿，勉强吃了一碗粥，吃了几口菜，就放下。 “这边黄豆多吗？” 秦阳问身旁服侍他的仆从。 跟着他来幽州的，基本都是男性仆从。 侍女不是不能从当地选，但他这个幽州王目前还没有在幽州建立威信。 也就只有这幽州王府全是自己人了，所以他来了之后就没用外人，用的全是带来的男仆。 仆从这几日也是经常出去，回答起来十分迅速。 “大王，幽州这边是产黄豆的，黄豆基本家家都有。” “那就好。” 秦阳吩咐道：“你这就去收一些黄豆来，本王教你们如何发豆芽！” 发豆芽？ 仆从们对视一眼，都不懂这是什么。 但他们的主子那可是神人在世！ 虽然不知道豆芽是何物，但必然是好东西！ 仆从立刻应声去准备。 秦阳尚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仆从就已是收了几百斤黄豆，前来回禀。 “走！将府里没事的人都叫来，本王教你们如何发豆芽！” 说着，就起身向外走。 黄豆都是挑拣的好黄豆，个个饱满。 秦阳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在阳光下看着，满意点头。 “先将黄豆坏掉的挑掉，再用温水泡一泡。” “泡到有嫩芽顶开外皮为止。” “再在洗菜篮子里铺一层粗布，倒入豆子。” “被水浇透了，再盖上一层粗布，或是芭蕉叶。” “将篮子放到不透光的地方，可以盖黑布，或是芭蕉叶。” “记住，每天早晚都要各浇水一次。” “七日后，就有豆芽可以食用了。” 秦阳说得认真，这步骤又十分简单，在场的人听一遍，就都记住了。 “以后能不能在冬日里吃到嫩菜，就靠你们自己了。” 秦阳将这个办法教给手下人，就是为了手下人着想。 如他的身份，想要吃到蔬菜还是没问题的。 苦的，还是这些跟着他来的仆从。 他之前用他们的时候就曾说过，跟着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吃亏受委屈！ 而现在，他就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 仆从们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 听了发豆芽的办法，都又惊喜，有感动。 纷纷向秦阳表忠心。 秦阳摇头而笑，却并不放在心上。 若只是靠这点恩惠就能得到忠心，那这忠心也未免太廉价。 他其实并不信所谓忠心，个别人有，那是肯定的。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谈利益更实际一些！ 只要成为利益共同体，为了自己跟家人，这些人也会拼命来维护他！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整个幽州的百姓，都渐渐绑上我的战车，与我的利益捆绑到一起。” “到时候，纵然崔氏在幽州盘踞多年，又有何惧？” “不过是两头已经老迈的老虎罢了。” 他想着崔氏时，崔氏这边也在讨论着新任幽州王秦阳。 之前被赶出京城，对于博陵崔氏来说，那可真是奇耻大辱！ 现在，秦阳成了幽州王，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这如何能忍！ “秦阳那厮竟成了幽州王，老天不公！” 博陵崔家的家主，右掌猛地击打桌案，怒道。 秦阳与其他世家有仇，与博陵崔家那就是大仇！ 要论最恨秦阳的世家，非博陵崔家莫属！ 而如今，对方竟成了幽州王！ 何其讽刺！ 就有人提醒道：“家主，这里可是幽州，不是长安，他秦阳敢跑到幽州来，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哼！你说得不错！这里是幽州，不是长安！”崔家主捋着胡须冷笑。 “让人盯着幽州王府！我倒要看看，他这条伪龙来了我这小池塘，是乖乖盘起来，还是呆不下走人！” 不久，幽州郡城修建城墙以及百姓们偷偷学着幽州王砌火炕的事，就传到了崔家主耳朵里。 崔家主来回走动。 “他这是在做什么？莫非真不想立刻收买人心？” 火炕这东西，他听说后也去见了，的确是好物！ 听说水泥也很好。 这两样东西，一个用在修建城墙上，一个也没主动推广开来。 这与他之前猜测的情况不一样啊。 “你们说，秦阳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忍不住问着坐着的其他几个族人。 有人就猜测道：“我猜，是秦阳发现幽州官府在幽州根本就没什么用，所以放弃了。” “也许来年开春，他就要逃回长安了。” “哈哈！有道理！” 对崔氏在幽州多少年的经营有着足够信心，崔家主一听，就觉得的确是这样。 “哼！秦阳想得也太美了一些！他想好生生的回去？那不可能！”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们有多少羊毛，我们要多少! “娘，这是什么啊？” “这是豆芽。” “豆芽是什么啊？” “豆芽就是可以吃的菜！很好吃的！” 幽州郡城内的一户普通百姓家，妇人正在小心翼翼摘取豆芽放到碗里。 一旁的小孩子好奇不已，探头看着。 一个壮汉就是在这时走进来的。 “娘子，兜儿。” “当家的，你回来了？” 妇人听到声音，忙将孩子在炕上裹好了，从屋里跑了出来。 “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眼下已是入冬，男人搓着手进屋，同时说道。 “你今日又去收羊毛了？”妇人问。 “是啊，帮着收羊毛，一天能赚几十个铜板，这可比去搬货强多了！” “就是可惜，应该干不了几日了。” “是啊，半个月前就开始收羊毛，能收的，都快收上来了。” “没想到往年没人要的东西，居然也也能换银子！” 妇人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明年咱们也养一只羊吧？” “养一只又能有多少羊毛？还是算了。” 汉子说道：“我今天可是听人说了，大王豪富，在长安城的时候，就经营着好多买卖！回头也会在郡城里开买卖，到时候还会有商队来，等明年开春，我找个铺子做伙计，也好过去给别人种地，一年到头都留不下什么口粮！” 这话一说，就让妇人眼睛里有了光。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外面连连作揖。 “大王可真不是凡人啊！果然是慈悲心肠！” “好了，我今日回来还买了两个肉镆镆，你们快吃吧！”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白嫩嫩的馍馍。 还尚带着一点余温。 “快趁热吃吧！” 妇人推说不吃，被壮汉强塞了一个到她嘴里。 入口的肉味儿，让妇人下意识咀嚼着，等反应过来时，已是吃了下去。 “你也吃！” 剩下的一半，她忙塞给丈夫吃。 另外一个馍馍，则被夫妻留给了儿子。 “能时不时吃个肉馍馍，这样的日子若是再久一些就好了！” 壮汉感叹道。 幽州王府里，秦阳听着下属的禀报，满意点头。 “很好，羊毛全部清理干净。” “是！” 跟仆从走了个脸对脸的张允济，来到了秦阳跟前。 “大王，原来收集羊毛的事，源头在您啊。” 他就说嘛，怎么这半个月来，突然就到处都有人收羊毛了？ 直到全部收完了，他才知道，这竟是幽州王府的人在做！ 对此，他有些不解。 但有着之前的例子，他对秦阳有了足够的信心。 不说别的，这半个多月来，他的身体是一日好过一日。 甚至有医生给他诊过脉后，哭着喊着想要拜“神医”为师。 但给他治病的人是幽州王啊！ 人家怎么可能收徒弟教医术？ 幽州王还真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有了这个认知，张允济已学会了凡事先请教，再给意见。 秦阳没直接回答他，只是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过几日？ 行吧，张允济别的不成，论耐心，那是数一数二的。 几日后，他再次来到幽州王府时，果然就知道了羊毛的用途。 “这是？” 看着秦阳递给他的奇怪衣服，摸了摸，张允济眼睛大亮！ “这莫非就是羊毛做成的？” “是，先用羊毛做成毛线，在用毛线织出毛衣毛裤。” “羊毛价格低廉，毛线全部用羊毛做成，同样价格低廉。能起到同样御寒作用的衣服，跟着一身毛衣毛裤比起来，大概就胜在了裁制起来更省心，毛衣毛裤则需要编织。” “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冬日里，什么最不值钱？” 那自然就是时间了！ 毕竟当外面大雪落下时，既不能去种地，很多时候甚至为了不生病，只能缩在屋子里御寒。 这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拿毛线来编织毛衣毛裤毛帽子，不仅自己可以用，还可以做完了，送到他刚刚建成的铺子里。 由这里的铺子收了，运到别处去卖！ 这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大笔进项，且还是稳定的进项！ 听着秦阳解释完，张允济对秦阳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方才来幽州这么短时间，就为幽州解决了好几个问题！ 幽州王名副其实！ 幽州能迎来这样一位大王，简直就是所有百姓之福啊！ 甚至也是他的福气！ 且不说他如今身体倍棒，能活更久！ 就说幽州的局势，也肉眼可见的可以被扭转过来！ 从幽州王府一回去，张允济就哭着给长安城的李世民送了一份密信！ 在密信里，他毫不偏袒的将秦阳来到幽州后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写了。 本来他当初来幽州，就是李世民没办法下的选择。 选别人，可能多方不满意。 就只能派张允济来。 如今能派个幽州王来，一是信任秦阳，知道秦阳不会成为第二个罗艺！ 二也是为了用秦阳来压制这里的世家！ 而这一招，显然能成！ 幽州郡城外，一队看着就有些风尘仆仆的外邦商队到来。 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跟着父亲一同出来的少年，张大了嘴。 “父亲！这就是您说的，并不算高的郡城城墙？” 商队首领也张大了嘴：“我、我之前看到时还不是这样！” “哎，先进去吧！” 想到自己所在的部落被其他部落赶走，他们一家也无处可去，只能带着羊，带着草原的货物来到幽州，首领就有些犯愁。 羊肉虽然还算值钱，可一路上走着，羊都饿瘦了！ 只怕这次是要赔钱了！ 带着这种颓丧的心情，草原的商队进入了郡城。 本以为进来后，跟过去一样，只能收到幽州人或是警惕或是无视的目光。 谁料他们这次一进来，就立刻被人给围住了。 这些草木皆兵了的草原人，立刻就紧张起来！ 他们商队可是将妇孺都带上了！ 说是商队，其实就是流动的小部落！ 而围上他们的人，大多是壮汉，这怎能不让这些人惊恐不安？ 难道他们竟是来错了地方？羊入虎口了？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急急地问：“你这羊怎么卖！我买！” “我也买！” “给我留两只！我也买！” 啊？ 商队首领再次张大了嘴：“你们都是要买羊的？” “可我这里没多少羊了，就只有羊毛……” 结果这话一出，周围人眼睛都绿了。 “你们有多少羊毛，我们要多少！” 第一百四十章 风靡京城 “哈哈哈！” 长安城的皇宫里，刚刚进去了太监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 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就知道，这必是幽州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早在幽州王就封后，宫里的气氛就有些怪。 不仅长乐公主有些闷闷不乐，吴王也有些心情低落，就连前太子如今的郡王李承乾也是如此。 帝后二人也时常会说起幽州王。 高阳公主虽然因着之前去送幽州王，被皇上一怒之下再次禁足。 可对方时不时闹一场，也是存在感十足。 而这些，都是因幽州王而起。 可见幽州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影响了长安城，也影响了帝后一家！ 也因着这个，就算幽州王如今已不在京城了，也没有几个人敢跑到帝后面前给幽州王上眼药。 之前就有个傻子，也不知是收了哪家的银子，在幽州王走了一个月后，突然就说起了幽州王的坏话。 结果一个挺受重用的大太监，直接就被贬去刷马桶。 这种起落，简直比直接死了还要让人难受！ 那人也因此成了别的宫人们的前车之鉴。 殿内，李世民看着张允济送来的信，眼角都洋溢着笑意。 “秦阳这孩子，朕果然没看错他！” 他将信递给魏征几人看。 “你们都看看！” “方才你们还提醒朕，所有异姓王侯都要警惕着，像幽州王这样的，就完全不必嘛！” “皇上，但世上又能有几个幽州王呢？”魏征看完信后，将信交给旁边的房玄龄，随后说道。 这话虽仍是魏征的说话风格，但这次李世民却格外爱听。 “你说的不错！若人人都如幽州王这样，朕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这孩子，一向是大公无私！” “哈哈，所以朕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 那模样，既是在炫耀自己的眼光，又是在炫耀自己的女婿。 魏征几人都听得、看得有些牙酸。 “报！”就在这时，又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跪倒在地后，禀报道：“幽州王差人，向皇上您献上特产一份！” “哦？秦阳让人送来的？人呢？” 李世民忙问道。 “回皇上，人就在殿外。”太监回道。 “快让他进来！” 随着李世民的命令，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走进来。 二人一看就是英姿勃勃，进来后，先向李世民行礼。 被叫起后，就打开箱子，向李世民展示里面送来的东西。 “这是……衣服？” 李世民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毛茸茸的，白色微黄，却是那种看着很舒服的微黄。 摸着很柔软，若是穿起来，应该也会很暖和吧？ 往年都很怕冷的李世民立刻就想穿上试一试。 结果发现第一件衣服的下面，压着一卷纸。 他将这卷纸拿起来展开，发现是长长的一卷。 里面不仅写了这衣服是什么，怎么穿，怎么洗，是什么做成的，什么成本。 后面还有图纸，是火炕的图纸。 “火炕？这可是好东西啊！来人！” 看完，李世民就立刻叫来今日值班的大太监。 “将皇家的工匠都调来，朕要让他们按照这图纸，给宫里都砌上火炕！” “是！” 李世民说完，才将这卷纸转交给已经走到跟前的魏征。 魏征拿过来一看，脸上也露出了动容之色。 之前的那些发明，都在证明着幽州王的确是个利国利民的福星！ 而如今的毛衣毛裤跟火炕，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夏日能制冰，冬日能制造火炕，幽州王该不会真是天神下凡，来庇佑大唐黎民的吧？ 连魏征这样心志极其坚韧的臣子，都这样想了，其他人那自然不必说！ 随着火炕跟毛衣毛裤在宫中流传开来，长安城内的勋贵们，纷纷效仿！ 尤其是火炕，实在是冬日里救命的好东西啊！ 哪怕是贵族，家里不缺钱的，但上了年纪的人，有老寒腿的，冬日里的日子依旧十分难过！ 每年死在冬日里的平民多，死在冬日里的贵族老人也不少！ 这火炕好啊！ 砌好了，烧得暖烘烘的，冬日里整个人盘坐在炕上，根本就不想下来！ 因着这件事，本来就名声不错人缘也好的幽州王，在勋贵里更是人人称颂！ 世家们最初对此嗤之以鼻！ 甚至联合起来，坚决抵制火炕跟毛衣！ 可等着上朝时，同僚们穿着毛衣毛裤，整个人看着轻盈了许多，而他们却要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看着就臃肿不堪，这对比，让世家们也有些撑不住了。 于是，李世民坐在上面，就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陆续都穿上了轻薄的袍子。 袍子下面自然就是保暖的毛衣毛裤了。 “要朕说，这些人才是卑鄙小人！” 想到世家们私下骂秦阳的话，李世民就忍不住对长孙皇后吐槽着。 “幽州王总能想到百姓，他们呢？” “除了排除异己，就是争权夺利！” “朕对世家一向不薄，他们实在是有些太过给脸不要脸了！” 能逼得李世民爆粗口，可见李世民是真都快忍不住了。 长孙皇后还得好声好气劝说。 等回到了自己的殿里，就让女官带着她宫里的宫人编织的毛衣毛裤，送去了太尉府。 同时带过去的还有一番劝诫。 太尉府 长孙无忌并不如其他人所想的，幽州王一离京，就立刻高调起来。 恰恰相反，他这几个月，十分的低调。 也不知道是真的开始修身养性，还是在憋着什么坏水。 看着被女官送来的毛衣毛裤，长孙无忌皱着眉，沉思着。 “爹！”长孙冲就在这时跑进来。 长孙无忌没理这个儿子。 自从大唐周报最近停更了还珠楼主的话本，他这个儿子就一直蹦得挺高。 在长孙无忌看来，为了个话本就这样跳，实在是玩物丧志！ 这个儿子怕是废了！ 但想想同样纨绔的小儿子，长孙无忌再次头疼起来。 好吧，不只是大儿子，小儿子也被他给养废了。 “爹，您叫我？”长孙冲看到父亲阴沉着脸，顿时收敛了笑容，低眉顺眼地问道。 “你最近又去大唐周报闹事了？”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冲有点犹豫地说道：“爹，毕竟这大唐周报与那秦阳有些关系，儿子这也是为了给您出气啊！” “蠢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泥铺成的马路? 长孙无忌怒骂着还不解气，直接上手捶了长子脑袋一下。 长孙冲忙求饶：“爹！您再捶，儿子就更蠢了！” “你还知道你蠢？” 长孙无忌冷笑道：“反正已经够蠢了，你爹我不介意让你更蠢一点！” “爹！我知道错了！”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长孙无忌冷声问道。 那么说不过是长孙冲的一时狡辩。 此时哪里说得出来？ 长孙无忌怒而再次揍起了长子。 揍完了，告诉对方：“过两天你就收拾一下，带着商队去幽州。” “什么？去幽州？不！我不去！” 一听这话，刚刚才跪下的长孙冲直接就跳了起来。 被长孙无忌瞪了一眼，再次跪下来。 “爹！我不去！”长孙冲抗议道。 “幽州是秦阳的地盘！儿子去哪里，那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你还知道自己是羊啊？那代表着你还没蠢到家！” 看着长子这副蠢样，长孙无忌真是有些无法直视。 偏偏在两个儿子里，长子已算是没被养废的那一个了。 相比于次子的性格，长子未必就不能扳过来。 回想着自己之前被世家坑了，次子还能跟几个世家的庶子玩在一起，长孙无忌就有些心寒。 倒是长子，虽是蠢，起码还知道关心一下老父亲。 与世家子弟的牵扯也没那么多。 想到这些，他就放低声音，教起了儿子。 “你弟弟算是废了，我只能拘着他，不让他出去惹祸。” “你呢，欺世盗名，在读书人跟世家这里，名声也坏了。但未尝不是没有别的出路。” 长孙冲低垂着头听着，听到这里，就嘀咕道：“可儿子之所以坏了名声，不就是因为秦阳吗？” “你啊！” 长孙无忌望着长子，还有点失望。 混到如今这个地位，长孙无忌也不可能真如外界说的，靠着裙带关系。 他的确有着本事，之前也的确为了权势，为了争嫡之功，将秦阳当做了眼中钉。 眼下回头来看，他才恍然，自己这个做爹的，实在是不称职啊！ 两个儿子都养成了这样！ 莫说是跟秦阳比，跟其他同僚家的儿子比，这两个儿子也大大不如！ 眼前跪着的，是他的长子！ 是将来要继承他长孙家的儿子。 可这个儿子被他教养成了什么样？ 心胸狭窄，欺世盗名！ 冲儿居然觉得，被揭露了冒名的事，是别人的错？ “我的确是没教好你们。” 长孙无忌叹一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长孙冲哪里见过父亲这副模样过？ 他忙跪爬两步，抱住了长孙无忌的大腿。 “父亲，是儿子错了，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该冒名顶替装成才子，儿子以后一定好好读书！” “先学做人，再读书吧。” 对着自己的儿子，长孙无忌叹道。 这样的父亲，真是让长孙冲感到陌生。 过去时，他无数次陪在父亲身边。 父亲从不避着他吩咐一些事情，耳濡目染，长孙冲自然也就觉得，给自己添点光彩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也不重要。 为何父亲现在又改了说辞？ 带着这个困惑，两日后，长孙冲踏上了北上之程。 掀开车帘回望渐渐变小了的长安城，长孙冲眼里带着茫然。 父亲让他去幽州，到底是何用意？ 坐回马车里，想到幽州那里如今是秦阳的地盘，长孙冲就心情糟糕。 之后的日子，果然他猜测的一样糟糕。 入冬后赶路，那是真叫一个受罪。 好在长孙家不缺银子，所以他才能好好的在腊月之前来到了幽州。 “大公子，前面就是幽州境界了。” 这天，就在长孙冲正在马车里打盹时，马车旁的护卫提声提醒了一句。 长孙冲懒洋洋地回道：“不就是到了幽州吗？有什么好说的。” 想也知道，幽州那地方，必然是更穷！ 就算是秦阳，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就带着偌大的幽州直接起飞吧？ 那对方岂不真成了神仙了？ 马车里的大公子不以为然，但外面商队这些人，眼睛却都不够看了。 “那是啥啊？” “城墙好高啊！” “他们戴的都是毛帽子吧？我记得出发前在大唐商超里看过，一两银子一顶！这里居然人人都戴得起？” 入眼的很多新鲜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 这样的对话声多了，也让马车里的人有了一点察觉。 长孙冲微微睁开眼睛，皱着眉直起身。 挑开车帘，他发现车队已经进了城。 “这里是哪里？郡城？” 看着两旁的建筑，以及地面上一条整洁无比像是整块石头铺成的路，长孙冲愕然问道。 一旁的仆从回道：“哪儿啊，大公子，这里就是幽州边上一座小城，离着郡城还有几天路程呢。” “你说这里是小城？这里？” “停车！” 随着长孙冲一喊，马车停下。 长孙冲从里面跳下来，他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面，又眺望远处。 这一望无际的一条马路，这是用的什么玩意儿建的？ “这是什么路？石头？”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长一整块的石头？ 长孙冲惊愕不已。 路过的本地人，却都对他们的反应习以为常了。 一个老汉就笑呵呵地停下脚步，回道：“这是水泥铺成的马路。” “水泥铺成的马路？水泥是什么？” 长孙冲听了不仅没恍然大悟，更迷糊了。 一旁的仆从却露出了恍然之色。 他向长孙冲解释道：“大公子，水泥是幽州王发明的一种东西，据说能盖房子能修城墙，之前老爷跟您提过的。” 额，这不是他爹说了太多，他有些根本就记不住嘛。 长孙冲有点尴尬，还有点烦闷。 秦阳，秦阳，又是秦阳！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秦阳？ 可这马路这水泥，又是真好！ 从一进城，他就感觉到坐在马车里舒服了很多。 这样的路，对长途跋涉的人来说，太友好了！ 可这又是秦阳的杰作！ 内心纠结无比的长孙冲，只能皱着眉说道：“行了，我想起来了。” 想立刻转身回去，但想到他出来前，他爹的提点，他只能忍着鄙夷，对那个老汉道了谢。 而这一幕，恰好被秦阳看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雪橇! 长孙冲？ 他怎么来了幽州？ 恰好坐车来到边境这里视察防御工事的秦阳，此时就坐在路旁的酒楼二层，恰好就临窗，恰好此刻往外望，恰好看到了长孙冲下车。 “没想到这位长孙大公子倒是比过去稍微顺眼了一点，没那么讨打了。” 对方臭着一张脸向老汉道谢的模样，是让秦阳没立刻让人将其赶出幽州的主要原因。 罢了，对方来了就来了。 只要不惹事，秦阳懒得理会这种纨绔公子。 “王爷，这天色看着就要下雪了，我看，今日早些返程吧。” 一旁陪着的官员，是张允济借给秦阳的。 对方不仅对幽州地界各处路线都熟悉，对各处的风俗也懂，还会看一看天气。 秦阳还有事情没办法，不打算立刻离开。 但如果真被大雪堵在了这里，想回去，的确是有些麻烦。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选择立刻赶路回去，奖励：无。】 【选择二：选择制造新的交通工具，奖励：雪橇制造方法、培育驯养雪橇犬教程一套。】 “选择二！” 雪橇先不说，培育驯养雪橇犬，这可真是让秦阳有些眼馋了。 他在现代世界时，就很喜欢拉雪橇的大狗。 训练有素的雪橇犬，那可是十分昂贵的！ 那时候没有选择，但眼下，他却可以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进行了选择后，秦阳就对着那个官员说：“回去不着急，你去调集一下这里的工匠，我有东西让他们打造，这个东西，是可以在雪天自由出行的交通工具，不仅我可以用，其他百姓也可以用，你立刻就去找人！为了这件事，就算是短时间回不去，也不要紧的！” 虽然现在他手里没有雪橇犬，但滑雪板却也可以一起造出来！ 到时候在幽州境内普及开，可以解决很多百姓出行难的问题！ 那名官员一听，就立刻认真起来，跑去找人。 等工匠们被聚集在了一个大院子里，秦阳身着私服出现。 那名官员立刻说道：“这是幽州王！” “大王！” “见过大王！” “草民见过王爷！” 乱哄哄的一片，所有工匠都忙跪下行礼。 秦阳忙道：“大家都快起来吧，本王请大家来，是为了让大家制造两种可以在雪天出行的工具。一种是雪橇，一种是滑雪板，这是图纸，材料都在一旁，你们看看，能不能在三天时间内，制造出起码二十辆雪橇，二百对滑雪板？” 工匠听了，就有人仗着胆子接过了幽州王身边护卫递过来的图纸。 展开这么一看，一下子就入了神。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拢过来观看。 这一看，就都激动了！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大王！我们能做！三天时间我们能做出来！” 雪橇跟滑雪板一看就十分简单，有图纸，别说是三天内做出二十辆雪橇、二百对滑雪板了，再多一些都没问题！ 见工匠们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秦阳满意点头。 出去之前，又对着这里的管事说：“这三天，每人一日三餐都要有饭有菜有肉，不许限量，也可以让他们拿一两份回去，等三天做完后，每人发一两银子作为工钱。” “是！”管事忙点头哈腰应道。 等幽州王跟对方的人走了，这个管事顿时就对着这些工匠说道：“你们这次可真是走了大运！” “好家伙！一日三餐，管饱，有饭有菜还要有肉！这是过年都没有的日子！” “只是让你们做这么些个东西，三日就能每人再得一两银子！” “每日还允许你们带一份饭菜回去，王爷对你们，可真是菩萨心肠了！” 谁说不是呢！ 这些工匠们心里也是火热的！ 接下来的三日里，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做活，甚至还有人根据图纸，自己提出一两个改善的点子！ 秦阳听了人回复后，直接赏了那个工匠一百两银子！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 有了这笔银子，家里直接就从家境普通变成了富户！ 只要是省着花，之后几十年都能吃穿不愁了！ 毕竟有了一百两银子积蓄，以后随便做点活计就能养家糊口！ 因着这件事，其他人更是疯了似的想要将雪橇跟滑雪板做得更好！ 在最后一天，还真又有人做出了可以不必用雪橇犬拉着的雪橇！ 而只需要用驴拉着，底盘是雪橇样式，可以滑动。 驴子比马便宜，比马矮小，更能吃苦耐劳，抗寒方面都更能忍！ 普通百姓买不起马，若是有些积蓄，却能买得起驴！ 不下雪的时候，可以用木质车轮的驴车。 而下雪的时候，完全可以用雪橇车替代平板双轮车！ 恰好做完那一天，就下了大雪。 一个时辰后，整个小城就被银色覆盖！ 秦阳让人将做好的雪橇、滑雪板，都拿到了外面！ 有人住在路边，下了大雪就缩在屋里，偶尔有人出来关门，就看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刻招呼人来一起看。 “那是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看不出来！” “咦？动了！动了！居然能踩着滑行！好快！” “爹！我也想玩这个！” 一双双眼睛从门缝向外望去，在看到一些人绑少了滑雪板后，在最初跌了几跤后，竟然就那么滑了出去，所有人都震惊了！ 慢慢的，有人从门里走出来，在大雪中，缩着脖子往那边眺望。 长孙冲就是其中之一！ 他住在客栈里，听到外面传来骚动声，打发仆从去看看。 仆从片刻后就跑了回来，震惊地说：“大公子！是幽州王！幽州王来这座小城了！就在外面呢！好像在试什么雪橇，什么滑雪板！看着可神奇了！能在雪地上飞！” 什么在雪地上飞？ 最后一句让刚喝了点烈酒的长孙冲茫然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睁大了眼睛：“等等，你刚才说，谁来了？” “幽州王！是幽州王来了！” “秦阳怎么来这里了？他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嘴上说着恨秦阳，但实际上，在他弟、他、他爹，都被秦阳不断按在地上摩擦后，长孙冲如今对秦阳已是有了心理阴影！ 第一百四十三章 欣欣向荣的幽州 “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哪怕仆从跟他解释，对方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长孙冲还是神情紧张。 但他紧张吧，还非要亲眼去看看！ 这种自虐性格，让跟在他身边的心腹仆从都有些无语。 却只能陪着他一起出去。 “那就是你说的雪橇？驴拉着的那个？” 站在路边，将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长孙冲朝着远处眺望，随后就无语地问仆从。 仆从忙解释说：“刚才小的看到都不是这样的……” 正说着，就见两道人影，以着飞一般的速度，从他们两人的跟前唰地一下就飞过去了。 因为速度太快，长孙冲就只能看到两道残影。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朝着那道远去了的身影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还真是像在飞啊！” 别说，这种“飞”看着也太让人眼馋了！ 长孙冲在长安城就是个喜欢玩的人，之后因为被秦阳给按地摩擦，已经老实了太久了，此刻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 “这、这是什么？雪橇？还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板？” 长孙冲用手拉住仆从的胳膊，忍不住说道。 仆从无奈地说：“大公子，这小的也不知道啊，不过小的听说，制造这两样东西，启用了不少本地的工匠，幽州王也没打算藏私，估计等幽州王走了，过几日，这里应该就能买到这种滑雪板了，您若是喜欢，不如在这里多停留几日？” “我、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想着停留啊！” 长孙冲解释就是掩饰地说道：“大雪天，本来就不适合行路！” “是，是！”仆从平静地回道。 这敷衍的口气，真是将长孙冲气个倒仰！ 偏偏对方是他心腹，跟着他一起长大的，长孙冲也舍不得罚他。 只能无语喝道：“你是要气死本少爷吗！” “怎么会！”对方笑呵呵回道，“小的这不是顺着大公子您说吗？” “行了，不看了！我要回去了！”长孙冲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结果刚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呼声：“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 他再次望过去，就见驴子拉着的那个低板子车，竟然就这么在地上滑起来。 长孙冲眯着眼看着，片刻后，沉声说道：“倒是我之前误了，这车，有点意思。” 大雪天，为什么马车牛车驴车都难走？ 因为车轱辘本就粗大笨重，容易被卡在雪里动不得！ 但换作这种雪橇，却可以轻松拉动。 莫说前面拉车的是驴，就是人拉着，都比平常的马车走得更快！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若是上面再安个斗篷，也不惧怕天上落雪了！ 虽然没有待在马车里舒服，但运货物却比马车强出无数倍去！ 长孙冲敏锐地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商机！ 但在想到这里是幽州，而他与幽州王不对付后，又跟着丧了气。 再往北就是外邦了，而出了幽州往南，又没有幽州这么冷。 就算这东西再好，他也用不上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长孙冲连看下去的心情都没了，这次直接转身进去。 远处，秦阳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对主仆回去的背影。 “让人继续盯着长孙冲。” 秦阳吩咐道。 身旁的人应声。 秦阳又道：“这个驴雪橇改得很不错，给那个工匠二百两银子的赏赐！” “是！” 这些都是小钱，秦阳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吝啬。 将雪橇跟滑雪板都制出来后，秦阳又待了两日。 天气晴了，秦阳自己就是坐着驴雪橇回去的。 这一回到郡城，立刻就引来了城里人的围观！ 毕竟在进了郡城前，秦阳就让部分人从雪橇上下来，改成用滑雪板！ 一队人，足足上百，一部分坐着驴雪橇，一部分是踩着滑雪板进城！ 那画面，真是与旁人截然不同！ 路上的人都看傻了眼！ 等发现这些人都是幽州王府护卫们后，就更是震惊了！ 那是什么？ 为什么能在雪地上行走如飞？ 那个车被驴拉着，怎么能走得这么快？ 这两个月来，幽州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热烈关注着！ 从幽州王府传出来的东西，都被热烈追捧！热烈模仿着！ 这次的驴雪橇跟滑雪板也是一样！ 感受着周围人炙热的目光，幽州王府的护卫们也将胸脯挺得高高的！ 一个个以着极为拉风的姿态，一直回到了王府！ 回去后，秦阳就让灶上准备羊肉汤，给所有人暖身子！ 他自己则回了屋，换上了干净暖和的衣服。 “大王，这是长安城的大唐商超送来的银子！一共是三万两，都在这里了！” 这时，有人进来，向秦阳禀报道。 “三万两，都是毛线制品的收入？” “是，而且这还是第一批，后面的还有。” 对方回着，就笑着说：“这次光是毛线制品，幽州这边就大赚特赚！小的这几日发现市面上买肉的人都多了，以往买肉的少，一头猪可能需要卖上几日，这两天基本肉一摆出来，就立刻会被卖光。” 秦阳却听出了其中的问题。 “幽州这边的肉类，是不是不太够？吩咐人，以我的名义，去其他郡采购各种肉类、谷米，什么价格采买来的，就什么价格在幽州卖出去，务必要让幽州的百姓过一个丰足无忧的年。” “是咧！小的这就去办！”听着自家主子说着这样有人情味儿的话，当差的人都心里暖呼呼的。 应了声退出去，脸上都带着笑。 有人就问他是不是得了赏赐，他立刻就将秦阳刚才吩咐的事情说了。 末了就感慨道：“咱们跟着的这位主子，那真是没话说！菩萨心肠啊！对咱们，对百姓，那真是够意思！你看着吧，等这批肉、谷米运回来，咱们估计人人都能被赏一大份！” 再想想，整个幽州这么多人，都能跟着他们大王一起吃饱喝足，就觉得他们跟着这样的主人，真是不仅前途有望，还积功累德！ 跟着这样的人做事，给人的心气儿都不一样！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有所感慨。 而这个消息，也被人偷偷透露了出去。 外面的百姓最初听到的时候根本不信，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冬天种蘑菇 但随着一车车的粮食、肉被运进了城，百姓们渐渐心思浮动起来！ “听说了吗？今天真有车队进来了！我去看了，上面装的都是粮食！全都是粮食！” “听人说，后面那些车，上面的都是肉！猪肉！羊肉！什么肉都有！都是幽州王府的人采买回来的！” “你们说，光是幽州王府的人，用得上这么多东西吗？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幽州王是为了我们，才出去采买了这么多东西？” 有人这样说着。 有些人信了，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不信。 哪怕他们已经在今年赚到了一些银钱，但他们在世家的统治下生活了太久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王爷就封在幽州。 之前那个燕王，不也在一开始来了后，拉拢人心吗？ 可带给他们幽州的又是什么？ 是战火！是死亡！是贫穷！ 是用过就丢！ 反倒是世家，虽然高高在上，可这里也是世家的大本营！是世家的祖居地！ 世家与他们一样，都是之类土生土长的人！ 不像是外来者！ 来了之后，可能鼓捣一些事就会走！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外来者！ 之前的那些，让他们的确获利了。 但他们也同样付出了劳动！ 从其他郡县购买大批量的低价粮食跟肉类卖给他们？ 这样既不是送，本身也赔着钱，幽州王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还不如像当初的燕王一样，开几个粥棚施粥呢！ 怎么想的人都有，秦阳对此都毫不在意。 随着一批批的物资进入幽州，秦阳让人在郡城以及其他几个城池，都分别开了个铺子。 专门售卖这些平价之物！ 但也不是无限制地卖出，来买的人，需要拿着幽州人的身份证明来。 而且每次买了，都要登记！ 这样一来，可以防止有人倒卖！ 一张张的告示，被贴出来。 百姓们围着识字的人，听着这些人一句句的将告示上的内容念出来。 百姓们再次疯狂了！ “快！回去取银子！” 一个个的人，排在了铺子前，当排在前面的人正提着肉、扛着米袋子往回走，脸上带着笑时，那些后来的人，都兴奋地不得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高兴！ 就有一些人，看完告示后，直接就不干了。 “凭什么只有平民有？我们难道不是幽州人吗？” 一个人从告示前走开，对着同伴抱怨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买？” 同伴迟疑着说道：“毕竟咱们现在只算是崔家的奴仆。” 虽然他们平时还是要种地、干活，跟其他村子的人没什么不同。 但因为整个村子都被归拢在了崔家的名下，所有村人都不再是良民，而是世家的仆从。 他们往日里是不用向官府交税的！ 因为他们不是良民的身份，也不用去服徭役。 往日里觉得这样真是好极了，没见其他村子的人都羡慕他们吗？ 可自从幽州王来了幽州，一切都变了！ 无论是铺子里收手套等物，还是现在这样的大便宜，都只跟幽州良民有关。 他们这样的仆从，那是什么好处都沾不上！ 但偏偏他们也只是名义上归了崔家，算是崔家养的外仆，只需要向崔家交粮交税，但平时根本连崔家的人都见不到！ 往日的好处，如今看来，竟也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刚才他们也听说了，幽州王要减税了！ 之前服役的人去修城墙、马路，不仅每日三餐都有肉吃，都能吃饱，每个人结束了服役回去，竟然都得了五两银子！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只干了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就能攒下五两银子，每个人回去都胖了两圈！ 他们村的人当时看到了那些邻村人在炫耀，回来就郁闷得不成！ 哎！只怕这次回去，大家又要郁闷了！ “要是咱们不是崔家的外仆就好了。”这个人想着，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同伴立刻就惊恐地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道：“你疯了！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你还想要命吗！” 毕竟，良民被打死，世家会有点麻烦。 可奴被打死，那真就是小事一桩！ 他们整个村子都是奴，要是真得罪了崔家的人，整个村子都可能一起跟着完蛋！ 可这样的警告，不仅没有让这个青年感到害怕，他反倒更后悔了。 是啊，做奴，虽然不用向官府交税不用服役，但也不自由啊！ 人家想打死，就打死了。 这边的两个人说着话走开了，旁边一个白衣少女，笑盈盈一转身，很快就消失不见。 “主人，您这是在弄什么？”婠婠一回到王府，就发现自家主人在鼓捣着什么。 她嘴里问着，靠近了看着。 发现秦阳鼓捣的东西，不像是豆芽，像是别的什么。 “这是什么？” “蘑菇。”秦阳随口回答道。 “您要在冬天种蘑菇？”婠婠好奇地问道，“然后再教给百姓们吗？” “怎么，你觉得可惜？”秦阳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 “嗯，这倒是没有，您做的事，都是有深意的，就像是这次采买东西回来，再原价卖给幽州的百姓。旁人都怀疑您要么是为了收买人心，要么就是太慈悲了，看不得百姓们受苦。奴家却知道，您另有深意！而且已经快要成功了！”婠婠鬼灵精怪地笑着说。 “哦？你说说看。” 秦阳这次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同时说道。 婠婠笑着说：“您是想要利用这个办法，让世家内乱，是不是？” “为什么幽州境内在册的百姓那么少？虽然的确有地广人稀的缘故，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世家的身上！世家隐了很大一部分百姓，将这些本来是良民的百姓，变成了他们的家仆。” “您是打算逼着世家不得不将这部分人口吐出来，是不是？” 秦阳听着，还真有些惊讶了。 这几日，得知他做了这件事的人，除了张允济若有所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其他人都是一副他是菩萨心肠的模样，甚至有人还真的担心他太心软，最后被世家给坑了。 他身边的人，唯有这个小妖女，是最先察觉到他用心的！ 别说，这姑娘的确不愧是魔门妖女，的确有点东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冰雕节选拔 “你还真是心思剔透，不愧是有着七巧玲珑心。”秦阳赞道。 婠婠掩口而笑：“与主人比，还差得远。” 二人对视，皆是笑起来。 年前米面、各类肉，总共运了七批，才陆续填满了幽州市场。 价格低廉的年货，让今年本就赚了钱的幽州百姓都能过个丰收年。 大雪接连下着，幽州各地的街上，也陆续出现了更质朴一些的雪橇、滑雪板。 有些滑雪板，甚至只是用两块木板子绑在脚上，也可以来去自如。 往日一入冬下了雪，路上就很少能见到人。 今年却是截然相反。 戴着帽子，穿着毛衣毛裤，脚上踩着滑雪板的人，那可真是多得数都数不清。 豆芽的出现，让幽州境内的豆子价格飙升了一些。 但随着一种冬日火炕上种蘑菇的法子传开了，蘑菇的出现，让豆芽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幽州王召集幽州境内的各个县令，以及军城内的官员，都来王府开会。 刺史张允济第一个到的，来了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到。 他自己坐在大厅里，喝着茶水，思索着大王这次召唤他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大人！”这时，一前一后两个县令，从外面走进来，朝着张允济行礼问好。 张允济认出这是清河县跟博陵县两县的县令。 清河县县令张德源，博陵县县令贺涛。 真说起来，张德源跟张允济还是关系很远的亲戚，但对这二人，张允济一向是不怎么亲近。 他们与二崔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算是世家的人。 “你们来了啊，不必多礼。”张允济笑了笑，说道。 张德源端详了一下张允济，暗暗吃惊。 他之前就听闻张允济已是病入膏肓，没几年活头了。 可如今一看，对方脸色红润，声音洪亮有力，可不像是没什么活头的样子啊。 “大人，不知幽州王将我们叫来，所为何事啊？”张德源试探着问道。 张允济淡淡地说：“我也不知，不过，一会儿等大王来了，总会知晓的。” 听着张允济称呼秦阳为大王，张德源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他与贺涛对视一眼，都看出了面前的幽州刺史，明显已经倒向了幽州王。 这可与他们猜想的不同啊！ 哪怕张允济已是没几年活头，可突然头上压下来一个上司，真能接受？ 还这样甘之若饴？ 这不正常啊！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因着张允济的态度，那是坦坦荡荡的偏向了幽州王，所以他们两个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对视一眼，就都各自拉开了椅子坐下，不再说话。 这时，又有官员进来。 陆陆续续的，都是各地的县令。 几十人将大厅坐得满满的。 秦阳进来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大王！” 随着他大步走入，在场的人，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起身，向着他齐齐行礼。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秦阳往最中央的椅子上一坐，让左右人等也都坐下。 他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这次我叫你们来，是为了即将举办的冰雕节。” “我打算在郡城东面的大广场，开辟出一个冰雕展。” “你们都通知下去，谁想要报名参加，都可以尽快报名，十日之后，冰雕节就开始。” “凡是能入围冰雕展的，每人都有赏银十两！” “能入围冰雕铜奖的，每人赏银五十两！” “能入围冰雕银奖的，每人赏银二百两！” “能入围冰雕金奖的，除了赏银五百两，还会给予从九品的官身，作为接下来一年的冰雕节大使进行各类宣传。” 秦阳说完，就让身边的仆从，将已经印好的宣传单，都发给了在场的人。 拿到宣传单的人，先被这色彩缤纷字体整洁排版漂亮的第一眼给惊住。 随后就被内容给震住了。 内容十分详细，包括举办的地点、时间、要求，以及如何筛选，如何评选，怎么领奖等。 全都是大白话！ 这样的宣传单，只要是识字的人，哪怕只认识字，不怎么懂更深奥的内容，也能看得懂！ 甚至就连不识字的人，若是听人将上面的内容念诵出来，也都能听懂！ “大王，大冬天举办这等节日，会不会有些劳民伤财？再说，冬日寒冷，百姓们苦不堪言，还要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清河县令张德源迟疑着开口，说道。 秦阳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问道：“你是清河县县令？” “是。” 张德源有点窃喜，这位幽州王年纪小，来了之后又第一次举办这样的庆典，被他给质疑了，说不定会呵斥他。 这样一来，就落了下乘！ 却没想到，秦阳只是淡淡说道：“若是你不想参加，清河县可以退出今年的冰雕节选拔。” “大王！下官知错了！求大王宽恕！”张德源站起身，故意诚惶诚恐地说道。 那颤颤巍巍，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样子，仿佛秦阳就是个恶霸一般。 秦阳露出诧异神情，似是有点不解地问道：“本王不是说，不想参加就可以不参加吗？只是一个庆典罢了。你何必这样小心翼翼？倒不像是个北地汉子了。” “来人。”他态度温和地对着身旁仆从吩咐道，“给张大人端一杯参茶来。” 说完，就又笑着跟张允济说：“今年是第一年举办冰雕节，的确是不好强行让所有县都参加，不过，咱们郡城是肯定要参加的了。” 张允济哈哈一笑：“这是自然的，在您的治理下，郡城欣欣向荣，百姓们家家户户都砌了火炕，养了豆芽、蘑菇，还都靠着羊毛制品赚了一笔，大冬日的，若能在过年时还能顺便赏赏冰雕，这日子还真是越发红火了。” 二人一唱一和，直接就将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 张德源站在那里，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想到了无数可能，却没想到，这位有周昂不按常理出牌！ 不都说这个幽州王是个喜欢怼人的刺头儿吗？ 他还想着，对方只要喝问他，他就故意到底昏厥过去，让这位幽州王留下一个苛待逼迫下属的罪名！ 只要舆论引导得当，未必不能让对方吃个亏。 结果对方的反应与他所猜测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震惊的外地人 贺涛见他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暗道晦气。 在秦阳询问，是否还有人不参加今年的冰雕节时，他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表示博陵今年也不参加冰雕节。 秦阳随意地点了下头，说：“可以。” 还真就毫不为难他的将这件事给确定了下来。 等到从议事厅里出来，张德源跟贺涛对视一眼，心里都隐隐有些不安。 张德源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为何这样说？” 张德源就道：“有道是，敌人反对的，就可能是做对了，可如果敌人支持的，那就说明做错了。咱们两个都提出不参加今年的冰雕节，你看那一位，可有变色？” 那自然是没有的。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许是他早就心有准备，知道咱们不会跟他一条心，所以早就猜到我们不会参加了。”贺涛不以为然地说道。 虽然幽州王的表现与他们预计的不同，但贺涛还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同伴这反应，张德源也只能将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一辆辆马车从幽州王府一出去，就直奔城门，在中午之前，他们要尽快回去。有些路远的，兴许还要在外面耽搁一两日。 而一群或是步行，或是坐着驴车、牛车的百姓，就是在这时来到了幽州境内。 “妈呀，这就是幽州？跟老人们之前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这里可比咱们那里阔绰多了！” 一个刚刚进入幽州边境小城的年轻农妇，震惊地环顾左右，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的丈夫也差不多是一样的神情，二人就像是土包子进城一般。 可明明坐着驴车来的他们，家在邻着幽州的郡，家里也算是小富，之前一直都认为他们过得比幽州这边的亲戚强。 甚至因为幽州这边太穷了，往年来走亲戚，他们年轻一辈都不愿意来。 要不是今年他们的爹摔伤了腿，他们小两口不得不过来，只怕脑海中关于幽州的印象，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的“穷乡僻壤”。 可看看他们刚进的这座小城，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新颖别致！ 雪化了，地面上干干净净，这路，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的，看着像是长长的望不到边际的一整块石头！ 但想也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长的石头？ 再看两侧的铺子，大多重新修整过，看着就整洁，时不时有人进出，穿着的，戴着的，全都是时兴的样式！ 年轻农妇之前曾在他们本地一个地主婆子头上看到过的毛线帽子，竟然在这里比比皆是！ 而除了毛线帽子，还有看着是同样质地的手套、毛衣！ 孩童们穿得厚厚的，脸上红扑扑的，大多是一个坐在一个平板小车上，由后面的人推着狂奔。 欢笑声在街上传出去，大人们也常常眉眼含笑地望过去！ 哪怕这里的变化仅仅是这些，但带给外地人的感触可太不一样了！ 年轻汉子忍不住说道：“之前爹提过，说是幽州来了个王爷？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王爷，所以幽州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吧？” “王爷？哎呀，那得是老大的官儿了吧？说不定是皇帝的儿子！要真是那样，有个皇帝儿子在幽州，幽州想不变化都难！” 北地这边的底层百姓，能接触到报纸的机会极少。 长安城连普通幼童都知道的一些事，在这边，反倒是很少有人提及。 所以他们不知道幽州王是谁，一听是王爷，就以为是皇帝的儿子。 这已是足够让他们羡慕的了。 正是因为相信，皇帝的儿子在幽州做王爷，幽州就一定能变好，他们对幽州的看法也有了改变。 “那你说，咱家妹子跟郑老叔家的口头婚约，没必要先解除？咱们先看看再说？” 他们这次来，除了走亲戚，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退婚。 十几年前，他们家老爷子来这边走亲戚时，被人所救，就口头上，跟对方定了个娃娃亲。 十几年后，眼瞅着幽州没了燕王后，一年比一年穷，心疼闺女的人家，一想到要将闺女嫁去幽州，就不乐意了。 可如今一看，幽州似乎有再次崛起的迹象？ 若是这样，没准这边反倒成了福窝呢！ 与他们有着相似想法的人不少。 这时节的本地，本地的人走亲戚，都是在年后。 但外郡的人走亲戚，一般都是趁着过年前的这段时间。 毕竟幽州这边太冷。 过年这段时间更是冷。 若是赶上大雪封地，那是想走都没法走。 所以，在年前这段不算最冷的时候来走亲戚，就成了惯例。 也因此，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一些外地人进入到了幽州。 来之前，他们是带着十足的优越感的。 毕竟，他们来幽州走亲戚，带着鱼带着肉，这两样，想必在幽州很少见吧！ 结果一进幽州，先是被幽州的变化给惊到。 等进了亲戚家，又被亲戚家饭桌上的丰盛菜肴给再惊了下。 那对年轻夫妇就是如此。 他们家的亲戚，住在距离幽州郡城大约二十余里的小村镇里。 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地方，进了镇，就发现镇上的人行走如风，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就连小孩子都没见着几个，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事儿。 等打听着来到了亲戚家，亲戚家的门大开着，里面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正在商量着什么事。 从大门口这里，就能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年轻夫妇牵着驴车的缰绳，在大门口喊了一声。 立刻有人听了跑出来。 做丈夫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跟来意，被热情地迎了进去。 他们到了的时候，发现正是饭点。 里面的人正围坐在火炕上，里外摆了三桌。 年轻夫妇一进来，妇人被叫去了里面跟女眷孩子坐在一起。 做丈夫的则跟外面的男人一起。 年轻妇人一进里屋，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但眼角往地上一扫，没看到有火盆啊！ 她年轻，又是客人，也不好意思问。 等被人喊着脱鞋上炕，这热烘烘的火炕一坐上来，那舒服劲儿，就别提了！ “哎哟妈呀，这是啥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年轻妇人震惊着说着，还用手去摸。 “这是火炕！怎么，你们那里没有？” 幽州的人，无论男女，大多说话爽利，这家的年轻媳妇儿才跟客人打了个照面，就能反问出这话来。 话一出来，就被自家婆婆偷偷打了下手背。 年轻妇人却没露出丝毫不满，毕竟她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火炕上。 再往下一看，火炕旁边就是一个可以做饭烧水的灶台！ 她是做饭的人，只是一打量，就知道这火炕是多么好的东西了！ 平时他们做饭，也是要去外面的灶台那里烧柴！ 这里的也是烧柴，但却还可以暖被窝！ 平时没事了，往这上面盘腿一坐，无论是说话，吃饭，还是做针线活，都是极好的！ “这可是我们幽州的大王发明的！” 这家的媳妇儿心里得意，冲着远道而来的客人炫耀着。 而远道而来的客人也的确被再次震住了！ 唉呀妈呀，这好东西，居然还是王爷发明出来的？ 这怕是睡在上面，连福气都能增长了吧！ 她这样震惊地说着。 这家的媳妇儿就接话说道：“可不是嘛，今年爹娘可都没生病呢，可见，睡这个火炕，的确能得了大王赐下来的福气！” 这还不算，等又一锅饭闷好了。 给外面两桌送了一些，她们里面这一桌也开饭了。 饭管够！ 菜却都是肉菜！ 油汪汪的，看着就香！ 年轻妇人光是这么盯着看，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吃吧，我们幽州王今年可是特意从其他郡买了好多肉回来，全都低价卖给了我们！往日里，一斤猪肉差不多要二十几个铜板，可这次我们买的肉，都只要十几个铜板！” “十几个铜板就能买一斤肥嘟嘟的肉？” 之前的刺激就够大的了，等听说这样肥美的猪肉，竟然只需要十几个铜板就能买上一斤！ 年轻妇人心里这个酸哟！ 之前还有些犹豫的事，现在也确定了下来。 看来小妹的婚约，还真不能立刻退了！ 再等一年看看吧！ “冰雕节报名的人就这么点？” 张允济看着报上来的人名单，有点不满意。 “满打满算，才不到五百人，就这么点人报名？” “大人，就是这四百多人，都是紧锣密鼓宣传，大多数还是咱们郡城本地的人报的名。下官觉得，大多数的县城都对此事不怎么在意，县令们回去后都只是随意让衙役们贴了个告示，除此之外，都没有别的宣传。”刺史心腹回道。 张允济冷哼一声：“这些阳奉阴违的玩意儿！这是还没打算站队，或是已经选择了崔家啊！” 将人名单啪地一声摔在桌上。 他在书房内走了几圈，就说：“我去见大王。” 随后就拿着人名单去见了秦阳。 秦阳听了他的汇报，倒是并不怎么生气。 其实从他决定办这个冰雕节，就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清河崔家跟博陵崔家在幽州盘踞了不知道多少代，他们的存在与高高在上，已是深入人心。 可以这么说，在幽州，你可以不知道刺史是谁，却不能不认识崔家！ 崔家的一个管事出去了吩咐什么事，都比刺史府的官员管用。 这就叫做地头蛇！ 别看两个崔家，各自的名号都只是占着一个县。 实际上，他们的势力范围，早就遍布了幽州，甚至更远的地方。 幽州郡城，是刺史张允济的地盘。 也唯有这里，才稍微脱离了一些崔家的掌控。 其他县城，博陵跟清河两县那是崔家的老家。 所以这两个县的县令，是光明正大站在崔家那一边的。 其他县的县令，则大多是墙头草。 他们既不敢得罪崔家，也不敢得罪秦阳这个幽州王。 所以能做的，就是明着顺着幽州王，但回去后，则尽量压下这件事。 秦阳淡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抬高奖金！降低要求！” “只要是郡城内愿意参加的，可以就近制造冰雕、冰灯，凡是冰雕节当日参与进来的，都能得一吊钱！” “入围的，都有赏赐！” 不是郡城之外的县都是阳奉阴违吗？ 那他就更加要让冰雕节举办成功了！ 到时候，受益的就是郡城！ 其次就是郡城的百姓！ 他自掏腰包拿出来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到时候，其他县的百姓不会怪他出银子多，只会埋怨父母官没有让他们有机会参加！ 张允济一听，就明白了秦阳的用意。 他不由叹道：“这事，也就只有您才能做到了。” 毕竟除了秦阳，谁还能这么不拿银子当回事啊？ 钱多，真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奉行着用银子砸，怎么都能砸出一条路的原则。 秦阳让人将这条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与其他地方基本只是贴张告示不同，郡城内是让人衙役，在街头巷尾敲锣打鼓地背诵冰雕节的内容。 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快能将冰雕节的一些宣传语翻来覆去背诵出来了。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在金钱的诱惑下，家家户户全都报名了冰雕节！ 十日后，幽州冰雕节正式开始！ 在滴水成冰的日子里，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门口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摆放着一座座的冰雕！ 有些冰雕一看就十分质朴！ 甚至勉强辨认，都只能辨认出一个大致的模样！ 但随着冰雕在街头摆放着，引来了各家的攀比后。 越来越多被精心制作的冰雕摆了出来！ 街上也经常会有人一路走一路点评。 等过路的客商都被提醒，幽州郡城正在办冰雕节后。 原本没打算进城的人，也因为好奇，进来逛一逛。 然后就被郡城比其他地方发展更快的模样吸引住了！ 郡城附近就有横纵的官路，有些过往客商路过时，甚至都没怎么在意匆匆经过的城池。 幽州郡城是这些客商第一次在幽州进入仔细观看的城池。 这一看，大多数客商都看出了一点门路来。 这幽州郡城有能人啊！ 各种各样新鲜的玩意儿，平坦的街道，以及这冰雕节的创意！ 若是长此下去，幽州郡城必然能发展起来！ “爹？咱们不走了？”其中就有一支商队，途径幽州郡城，意外进入后，本想着当天就走的商队首领，直接就改变了主意，他儿子也有些惊讶了。 “您不会是打算在幽州这里开铺子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花样! “你爹我，打算去求见幽州王！”商队首领认真说道。 “您之前不是还说，幽州王压不住地头蛇，长久不了吗？”他儿子不解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看来，这位幽州王怕是能笑到最后。” “号外！号外！幽州举办冰雕节！招商引资！大唐商超分店已在幽州筹建中！号外！号外！”京城内，大唐周报新出的报纸，在街头巷尾由报童叫卖着。 “给我一张报纸！” “我也要一份！” “给我一份！” 路人听了，争相过来买报。 随着识字的这些人将报纸上刊登的幽州新闻念给周围百姓听，长安城的百姓们都惊讶不已。 “冰雕节？整个郡城家家户户都参加？这要多隆重啊！” “大唐商超要在幽州开分店了？啧！幽州人就是好运，要不是幽州王去了他们那里，他们哪里能成为第一个开大唐商超分店的郡！”说这话的，一听就不是长安城本地人。 一想到自己的家乡都没有大唐商超，幽州却很快就要有了，那股子酸意真是起来就压不下去了。 “听说了没有？幽州那边的新毛衣送到了！这次是新样式！我攒了两个月的银子，这次说什么都要去买一件！” “我也去！” 同样被更加追捧的，还有从幽州运来的“特产”——毛线织品。 毛线在幽州人的手里，仿佛都能被织出花儿来，每次送来的织品，都是新花样！ 皇宫里，李世民、长孙皇后，以及长乐公主，都各得了一份礼物。 吴王李恪也不例外。 看着书信，得知秦阳如今在幽州一切都好，长乐公主倚窗而坐，将书信贴在心口处，忍不住弯着唇笑了。 而此时的秦阳，则在召见一群大商人。 这些商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 虽然这时的商人地位低，但秦阳对他们的态度却很平和。 这就让其中的个别人，越发肯定了这次的决定。 各自介绍自己身份时，有个人引起了秦阳的注意。 “你叫裴明礼？”秦阳问一个青年。 对方向秦阳躬身行礼：“回大王，小的的确叫裴明礼。” 秦阳点了下头，让有些惊疑不定的青年坐下。 一旁的人都不知道幽州王为何突然对这个青年的名字好奇。 裴明礼自己也有些不安。 他虽投资敏锐，见识也独到，但商人与王爷之间的距离，那是如同天堑！ 哪怕眼前这位幽州王，曾经也是商人之子，但如今地位不同了，身份不同了，有些事自然也就不同了。 掩住内心的不安，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然后就听到幽州王说：“我叫诸位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大唐商超在幽州的分店。我想，你们想求见我，也是想在这件事上分一杯羹吧？” 众人是真没想到，幽州王说话这样直接。 但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时间。 立刻就有商人站起身说道：“大王，我们的确是听说您要在幽州建立第二家大唐商超，想知道，我们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入股，若是不能入股，是否能为大唐商超供货。” 入股这个词，还是从长安那边传来的新词语。 但因着解释得很明白，所以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阳一笑，道：“我既然请你们来，自然就是有这个意思。” 随后，就让人将自己写的要求、条件印成的小册子，一本本的给在场的人发下去。 这些商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行事的！ 居然毫不拖泥带水！ 下面坐着的裴明礼眼睛发光，暗道：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难怪幽州王能从一个商贾之子，成为了一个异姓王爷！ 就这个魄力，这个办事方式，就十分有效率！ 裴明礼拿到小册子，翻看一看，更是赞叹不已。 一条条，都列的清楚明白，还是大白话！ 做商人的，到了他们这个份上的，大多识字，但因着不能科举，所以大多不会去读太深奥的文章。 过去就有人用这件事来戏耍他们。 世家们更是看他们连正眼都没有一个。 像幽州王这样，既平易近人，又能为他们细心考虑的，简直就是万中无一！ 光凭这一点，在场的人就已是有了更大的倾向。 等看完条件之类都很合适明显可以双赢的小册子，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选表示了同意。 只有裴明礼，在散会后，却走在最后，对着王府仆从说，要求见秦阳。 “裴明礼要见我？让他进来。”秦阳刚回到书房，就听人禀报了此事，立刻应了。 正在书房里研墨的婠婠，忍不住问道：“主人，这裴明礼是何人？您似乎有些看重他？” 若不是看重这个商人，便是允许见对方，秦阳也不会让人直接来书房。 秦阳淡淡地说道：“此人在经商方面有些天赋。” 这可是后世都留下了姓名的大唐商人！ 据《太平广记》记载，一个名叫裴明礼的商人，是靠着废旧物资循环发家致富的，后来更是低价收购了金光门的不毛之地，然后用极为创意的方式，将外瓦砾场改良成了果园。 这种眼界与投资天赋，是这时代很多商人都没有的。 也许对方只是同名同姓，但秦阳却觉得，这个裴明礼，很可能就是本人！ “小的见过大王。”过了一会儿，裴明礼被引了进来，立刻跪倒，向秦阳行礼。 秦阳让其起来。 裴明礼目光一抬，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衣美貌少女，忙将目光垂下，不敢再看。 秦阳就问他：“你见本王，可有别的事情？” 裴明礼认真回道：“回大王，小的听说，郡城这里有几条街要进行改造？改成商业街？小的愿意出资五十万两！” “哦？”秦阳忍不住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小的希望能拥有在大唐商超的区域租赁权。” “你还是第一个想要在大唐商超里租场地的人。”秦阳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 其他商人都是奔着入股以及供货商的名额来的，唯有这个裴明礼，竟是冲着大唐商超的租赁权？ 什么租赁权，能值一下子拿出五十万两银子？ 秦阳想了下，就明白了。 这五十万两虽是不少，但对于豪富的商人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伤筋动骨。 对方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主要还是冲着他来的。 这哪儿是投资商业街啊，这是在投资他本人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草原骑兵?这是又来劫掠来了? 转过年，春暖花开。 幽州边境城关外，野草冒了头。 城关内，守将府里，守将李将军，正迎来了一位贵客。 李将军是李靖远亲，他老母亲生有头疾，类似于三国时的曹操。 头疾发作，欲生欲死。 李将军通过跟李靖书信，得知幽州王医术通神，特意在对方来视察边关时，跪求对方救命。 幽州王秦阳因此滞留此地三天，今天就是给老夫人最后一次施针了。 “老夫人，这是本王最后一次施针，等收针后，半个时辰内，你让人时刻备着痰盂，等将里面的脏东西吐出来，身体就能康复了。”秦阳一面施针，一面安抚道。 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虚弱的应是。 李将军在一旁紧张看着，秦阳一收针，立刻就让人将痰盂备上。 李将军的夫人秦氏在一旁照顾着，他陪着幽州王去前面花厅休息。 “母亲，可是困倦了？”见老夫人眼皮只落，秦氏忙说道。 老夫人点头：“是有些困。” “母亲，那我扶您躺一会儿。” 秦氏扶着老夫人躺下。 片刻后，就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 她盯着坐了一会儿，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老夫人依旧没有要吐的迹象。 这时，有婆子找她有事，她让丫鬟继续盯着，自己走了出去。 处理完婆子的事，秦氏再次回来时，发现床上还是安静着。 “奇怪，王爷不是说，母亲会吐吗？怎么还不吐？” “你说，会不会是王爷判断失误了？” 她有点担心地问着身旁的丫鬟。 丫鬟也有些拿不准，道：“既然老爷说王爷医术通神，应该……做不了假吧？” “可王爷那么年轻，医术通神，怎么可能？” 秦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滕地一下站起来，道：“快，去请郎中来，看看母亲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对！” 丫鬟被秦氏的脸色吓到，忙应了一声跑出去叫人。 秦氏则在屋里来回走动，暗暗埋怨丈夫。 幽州王是王爷，可年纪在那里摆着呢！ 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医术通神？ 这下算是把婆母给治坏了吧？ 正想着，床上忽然有了动静。 “呕——！”本来侧躺在那里的人，突然直起上半身，朝着下面干呕。 秦氏惊喜交加，叫道：“母亲！” “呕——哇！” 床上的人朝下就哇哇大吐。 一股腥臭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秦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一时忘了幽州王的叮嘱！ 她忙去抓痰盂，扶住了老夫人，让其对着里面吐。 这一吐，就吐了足足十几口。 直到呕吐的感觉消除了，老夫人自己撑着，往后撤去。 “好臭！”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叫着。 秦氏无语了一下，却还得忙安慰：“母亲，您稍微忍耐一下，我这就让人收拾了这里。” 然后走出去喊道：“来人！来人！” 立刻有人闻声而来。 “夫人。” “老夫人吐了，快将里面收拾了！” 结果进去的人没过一会儿，突然尖叫了一声！ 正在外面透气的秦氏忙快步走进去。 “母亲，您怎么了？母亲？” 目光落在床上的老夫人脸上，秦氏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眼瞅着，头发雪白的老太太，有一部分头发，在注视下慢慢变成了黑色！ 再看老太太的脸，原本有些皱纹，苍白没有血色，现在也是红光满脸！ 这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亲眼看到变化，她甚至以为这是有人临时换了个人在这里！ “母、母亲！” 秦氏口吃着，震惊看着。 老夫人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就去摸自己的脸，惊讶问道：“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母亲，您的头发变黑了！” “脸上也有血色了！您看着年轻了！” 秦氏无法按捺住震惊的心情，惊呼着。 旁边的两个丫鬟，更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老太太被她们这么看着，就有些发毛。 但秦氏所说的话，又着实让她心痒难耐。 发现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想要去够不远处桌上镜子的她，竟然自己直接跳下床，越过了狼藉，将镜子拿在了手里。 还真的……变年轻了？ 铜镜中的她，明显能看出，头发从雪白变成了花白！ 她摸着自己的脸，也能感觉到，脸上的皮肤变得细腻了一点！ 这简直不可思议！ “快！快帮我更衣！我要去前面！去前面叩谢王爷！” 意识到自己这变化，是因谁而起。 老太太立刻叫着，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百倍！ 秦氏忙带着丫鬟收拾屋子，给老太太更衣、洗漱。 全部弄完后，原本看着年迈的老太太，现在说是五十岁都有人信！ 看着就只比她大十岁左右！ 秦氏心中是既高兴，又羡慕。 “母亲，您慢点走。”扶着老太太往前走，她嘴里还劝着。 可人家老太太走的比她都利索！都快！ “杀啊！杀啊！”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让老太太脚步一顿。 “儿啊，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杀啊，杀啊。”老太太忙问。 秦氏一听，也听到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下来，却强自镇定地说：“应是跟往年一样，有劫掠的草原人来了，没事的，都是小股流匪。” 老太太心疼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继续往前走。 “那咱们就先别过去添乱了，等他们忙完了，再去找他们。” “好，母亲，那我就陪着您先回去。” 朝着前面深深望了一眼，秦氏才带着担忧之色，扶着老太太往里走。 她没告诉老太太的是，往年虽然也有小股流匪。 但能像这次这样，光是喊杀声都传到了将军府的，却一次都没有。 这次怕是来了草原大军啊。 想到这座城关里仅有的一千人，秦氏心中抓心挠肝的担忧。 前面大厅里，秦阳正与李将军说话，就听到有人禀报，城外来了浩浩荡荡骑兵，看着像是有两千人以上。 “草原骑兵？这是又来劫掠来了？”李将军一听，右掌就猛地击打桌案。 秦阳则一笑，问李将军：“走，本王倒要看看，这每年都来打秋风的草原穷鬼，到底有什么稀奇。” “大王，这、这危险……” 李将军还要再劝，秦阳已是向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不知死活!射! 李将军无奈，只能跟上去。 将军府距离城墙不远，秦阳很快就上去，站在城头向外望去，果然看到了乌压压一片骑兵。 这些骑兵一个个都嬉笑着，前面的人指着城墙，指指点点，一副在说笑的模样。 “拿我的喇叭来。”秦阳忽然说道。 李将军一愣，不懂喇叭是什么。 跟着秦阳的护卫立刻递过去一个圆筒的东西。 秦阳接过来，就冲着下面说道：“下面的人听着，给你们十息的时间撤退，十息之后，就别怪本王不留情了！” “本王？哎哟，这还是个王爷？”城外，骑兵队伍前面，一个黑皮青年惊讶了一下，笑着说。 他身旁的中年人与他长相相似，此时却皱眉看向上面。 “他拿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宝贝！” “居然能将声音传得这样打，该不会是类似千里眼、顺风耳一样的宝贝吧！” 听到宝贝二字，前面的人眼睛都绿了。 本来就嗷嗷叫着，此刻更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城头。 “一个待在城墙上的王爷，居然还敢威胁咱们？得给这种兔儿爷一点颜色瞧瞧！” “就是！我倒想知道，他想怎么不留情！” “说不定是咱们听错了，他是想说，不留脸面了？” “哈哈哈哈！” 随着嚣张大笑，草原军队这边，越发的得意。 为首的中年首领，更是脸上带着笑意，目视着城楼，将手高高举起。 “听我的号令，准备攻城！” “是！” “记住！本首领要那个王爷手里的宝贝！凡是能给我拿到宝贝的！等攻进了城，里面的女人可以先挑！” “嗷嗷嗷！” 城墙上，秦阳看着城楼下面骚动起来的队伍。 身旁的李将军皱眉道：“他们这是要攻城了！” “不知死活！” 秦阳冷笑一声，抬手，做了个手势。 李将军不解，忙说：“大王，他们离得太远了，现在射箭，根本就射不到！等他们攻城时再射吧！” “射！”随着秦阳的手势挥下。 不知何时几个举着奇怪东西的护卫，将上面的箭对准了队伍前的几个衣着鲜亮的人。 随着秦阳的一声令下，几支箭带着凛冽的风声，就直扑而来！ “哈哈！他们可真是好笑！这么远，神射手也射不到咱们……啊！” 一个耀武扬威的青年，被一箭穿胸而过。 眼睛睁得大大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死不瞑目！ 而另外几支箭，则同样贯穿了几人的胸膛！ 箭不虚发！ 城楼上，正皱着眉，觉得幽州王不听劝的李将军，整个人都傻住了。 “大王，这、这是什么？” 他立刻扭头看向被幽州王护卫扛着的东西，急急问道。 秦阳回道：“是弩箭。” “弩箭？” 李将军以前也听说过弩箭，但从没见过有这么大威力的啊！ 这莫非是被幽州王改良过的？ 想到之前听闻的，冬日里，幽州王曾发明了雪橇、滑雪板。 他那时候还不信！ 觉得这会不会是幽州王冒用了手下人的功劳！ 当时那么想，现在真是被啪啪啪打脸！ 一个能在此时此刻登上城楼，面不改色让手下杀人的大王！ 怎么可能是一个会冒领手下人功劳的人？ 这样的人，真的很有英雄气概！ 李将军为自己之前那么想幽州王而感到羞愧！ 他更迫切想知道，这弩该怎么制造！ 就像是剑客见到绝世宝剑就会见猎心喜！ 李将军作为将军，对弩更是这样！ 秦阳很大方地说：“等我回去时，给你留下几张弩，回头大规模制造了，分你一些。” 李将军大喜，忙说道：“那属下就先谢过大王了！” 这边王臣两相宜。 下面，中年首领骑在马上，身上已是冷汗直冒。 但秦阳的几个护卫，却仍死死用箭头对着下面。 几张弩，都对着他一个人！ 眼见着周围的将领，都死在了那可怕的武器下！ 这个中年首领已是生出了怯意！ 可身后的人都在看着他，若是在此刻后退，他就不用再做部落首领了！ 所以，咬着牙，他慢慢将马向后退。 等到退到一定程度，就立刻喊着：“给我冲！攻城！” “攻城！” 之前被弩箭震住了的人，都在此刻大喊着，冲杀了过去！ 秦阳低垂着眸子看着，冷笑一声。 “还真是不知死活！” “手雷队，出列！” “是！” 随着秦阳的一声命令，又一队护卫出列。 他们背后都背着大背包，之前就连休息时都不会放下。 平时跟在秦阳身边，也都是这样的装束。 李将军早就好奇那个大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此刻他终于一睹真容！ 就见这些人，都快速将大包取下，扯开，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有个绳头，在嘴边一扯，就齐刷刷扔了下去。 那是什么？ 李将军不解地想着。 轰隆！ 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就从下面传来。 惨叫声、乌烟瘴气，让楼上的人都被惊到！ 李将军更是差点一头倒地，被身旁的秦阳扶住了。 “小心。”幽州王还提醒了一句。 李将军顿时老脸一红！ 他竟还不如幽州王冷静！ 可往下再一看，他又有些头晕了。 就见城楼下面，已是狼藉一片。 冲杀上来的草原士兵，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地面上，血肉模糊。 从城楼上往下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李将军过去没少见过尸体。 他也是在战场上打滚着走过来的。 但这次的血肉模糊，却与之前不同！ 刚才扔下去的是什么？ 竟能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是了！ 幽州王说，是手雷！ 这东西，莫非是什么神仙法宝？ 竟能有这样的威力？ 平时还能装在袋子里？ 他真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些看起来沉默的护卫背上，竟然背着这么多可怕的大杀器！ 如果他提前知道，只怕连觉都要睡不安稳了！ 这样的东西，还这么多，足以将他的将军府整个送上天吧？ 李将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下面那些人，则已是傻住了。 “那是什么！” 中年首领大惊道。 “难道那个王爷竟不是什么皇子，是那个幽州王？” “是了！能在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也就只有幽州王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弄巧成拙 “幽州王，秦阳！” 那个传说中的天神转世者！ 难道秦阳真是天神转世者？这怎么可能！ 中年首领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如果这个事实成立，岂不是说，他真的得罪了上天？ 不！这不可能！ 对方绝不能使天神转世者！ “杀！都给我杀上去！不许后退！” “勇士就该死而无畏……啊！” 正叫嚣着，几支弩箭齐齐射来，直接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中年首领大睁着眼睛，喉咙里咯咯作响。 “不……不可能……” 随后一头栽了下去，被他骑着的这匹马直接踩在了脚下。 “首领死了！” “首领死了……” 随着中年首领死去，本就已经被手雷吓到了的人，全都不知所措。 他们下意识就要逃走。 结果就在这时，城楼上再次响起了响亮的声音。 秦阳面无表情地举着喇叭喊道：“都给我原地站住！” “敢逃走的，杀无赦！” 结果，那两千骑兵，竟然真的因为这句话，齐齐停了下来。 李将军在一旁看着，简直都要佩服死幽州王了！ 这是何等的威风！ 从来只见过一句话震住自己人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句话震住敌人的！ 他脸上带着震惊与佩服之色。 城楼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也就是跟着秦阳的护卫们都面不改色，只将胸膛微微挺起，眼里写着骄傲！ 这是他们的大王！ 就是这么厉害！就是这么好！ 秦阳看着下面的人都不动了，这才继续冷冷说道：“丢下武器，下马，步行走过来，我发誓，不杀降俘！” 那些草原士兵，互相看着同伴，都有些犹豫。 其中就有人想跑，但却被同伴拦下。 “小心被雷劈！”同伴低声提醒着。 少数想跑的人，也都再次停了下来。 是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听话？ 还不是因为刚才的天雷吓到了他们？ 能够用天雷！ 能够用那种类似顺风耳一样的宝贝！ 能够在那么远的距离，就射杀他们的首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他们怎么敢跑？ 万一刚跑，就被雷劈死，那是死都不能上天！ 都只能当孤魂野鬼，甚至下地狱！ 想到这些，连死都不怕的这些人，全都露出了惧色。 随着第一个人哐当一声扔掉武器，从马上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扔掉武器，下马。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就这么手无寸铁地朝着城门走来。 秦阳将喇叭关上，这才对李将军说：“准备接下这些俘虏吧。” “大王，他们您打算怎么处理？”李将军有点拿不定主意，低声问道。 秦阳回道：“将他们都安置在城门外，派人看守着。等我回去的时候，会带上他们去别处。” “好，那属下这就去办。”得到了准信，李将军终于松了口气，行礼后，向楼下走去。 秦阳站在城楼上，目视着这些俘虏被人接收，然后如同被驱赶的羔羊一样，赶去了空旷之处，重新安营扎寨。 因为手无寸铁，所以只要分出几百武装人员看守，他们就无法反抗。 而那些马匹、武器，都被李将军收敛进来。 秦阳直接表示，一半的东西归李将军。 这是两千匹马！ 就算是一半，也有一千匹！ 这座城关的士兵只有一千人！ 几乎人人都可以匹配上一匹马了！ 一想到这个，李将军简直笑得尖牙不见眼。 往日他都只有苦恼草原大军来骚扰的时候，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高兴丰收的时候了？ 这些都是幽州王带来的！ “大王，属下已经让人准备了酒宴，今晚您可一定要给面子！” 来的前三天，秦阳都以着要给老夫人施针为由，不饮酒，不赴宴。 今日大胜，李将军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秦阳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秦阳答应了这件事，李将军原本还提着的心，也全部落了下来。 陪着秦阳回去休息，李将军又督促了一遍酒宴的事，这才回到了后宅。 才进后宅，就被跑出来的夫人抓住了手。 “夫君，快去看看母亲吧！” 秦氏急急地说。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此时突然听到这话，李将军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他母亲出了什么事？ 李将军是个孝子，立刻就大步往里走。 秦氏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眼前已是没了夫君的人影！ 她啊了一声，忽然恍然：“夫君该不会因为是母亲出事了吧？” 她其实只是太激动，太高兴，所以跑出来告诉夫君，想让夫君早些高兴一下！ 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了。 意识到李将军误会了什么，秦氏忙紧跟着追上去。 再说李将军，听了妻子的话，已是心急如焚！ 他大步往里走，路上遇到丫鬟要对他说什么，也都置之不理！ 而被他冷冽的神情所吓，后来想要向他道喜的人，也都收敛了表情。 而这，则更加重了李将军的误会！ 一方误会李将军在外面办事不顺，所以对着他不敢笑！ 一方误会母亲有事，又看到服侍母亲的人都不笑，心里更是担忧！ 在这等情况下，李将军甚至有些不敢进里间了！ 之前被弄脏了的屋子，还在散味。 这里是新换的房间。 李将军在外间屋犹豫着，就在这时，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一出来，就冲着他喊道：“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前面的事都处理好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问道。 李将军却直直看着母亲，有些不敢置信。 “母、母亲？您的头发……” “哈哈，这还要感谢大王啊！我吐了一些东西后，你媳妇儿就说我头发黑了，黑了！结果一看，还真的变黑了！” 虽然只是黑了一些，还有一部分是白色的，脸上也依旧有着皱纹。 但气色变好，头发大部分变黑，这已经让人看着年轻了起码二十岁！ 李将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其实也已经开始长白头发了！ “母亲，儿子还以为……” “怎么，以为我出事了？” 老太太哪会看不出儿子在想什么。 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道：“放心吧，你娘我还能再活个二十年！至于你，好好为大王做事，大王对我有恩，你这个做儿子的，要替我报恩，知道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做奴隶? “儿子明白！”李将军认真回道。 当晚，李将军在将军府为秦阳举行了庆功宴。 秦阳酒量豪爽，将李将军都直接喝趴下了！ 等李将军次日醒来，就被告知，幽州王已经带着俘虏跟部分战利品离开了。 李将军忙登上城头，向远处眺望。 只能看到了小小的一片影子。 “大王，这些俘虏要怎么安置啊，真要带回郡城吗？”一个护卫不解地问着秦阳。 秦阳此时也骑在马上，正慢悠悠向前走，同时慢悠悠回道：“不，这些人，我要全部送回草原。” “送回草原？” 护卫大惊。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那可未必。” 秦阳神秘地说道：“你门等着看本王的手段吧。” 之前是打了一闷棍。 接下来，就该是给颗枣子的时候了。 当天中午，在郊外扎营造饭。 俘虏们坐在一处，秦阳带着的几百人坐在一处。 明明俘虏这边人多，可手无寸铁的他们，又被秦阳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反抗。 这边的气氛也有些压抑。 他们不知道幽州王会如何安置他们。 但想一想，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编入军中，继续打仗。 差一些的结果，就是被变成奴隶，直到死亡。 正想着，一股十分强烈的诱人香味，突然从远处传来。 就有汉子吸着鼻子，朝着那边张望。 “他们在炖肉吗？好香！” “我好饿啊！” “他们会给我们肉吃吗？” “想的真美！能给我们馍馍吃就已经不错了！还想吃肉？” 骚动声一片片。 结果就在这时，那边有人抬着一口大锅走过来。 “这些你们的吃食！” “后面还有！等着排队领！” 其中一个护卫喊道。 草原汉子们都惊呆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忙跳起来，朝着那边跑去。 昨晚外加今天早上，他们都是水米未沾唇。 走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快要走不动了。 谁能想到，幽州王还真给他们送食物了！ 也是，他们最次也是要做奴隶的，总不能真将他们给饿死了！ 这样想着的人，等看到了大锅里居然是肉汤后，都惊住了。 “这、这是给我们吃的？”有人结结巴巴问道。 “是啊，这是最差的伙食，你们凑合吃吧，不想吃拉倒！”一个护卫冷冷地说。 “谁让你们是俘虏呢！只配吃这个！” “去领馍馍，只有黄面馍馍！一个人只能领三个！” 随后，这个护卫转身就走。 而一筐筐被抬来的馍馍，简直亮瞎了这些草原汉子们的眼！ 这样好的馍馍？这样香喷喷的肉汤？ 竟然是最差的伙食？ 这可是他们首领都不能顿顿吃的美味啊！ 还是说，这些其实只是看着好吃，吃起来很难吃？ 带着不解与好奇，草原汉子们纷纷领饭领汤。 就这么原地蹲着，吃了起来。 这一吃，这一喝，简直幸福得差点当场升天！ “额的天啊，这也太好喝了吧！我这里还有几块肉！” “我这里也有碎肉！好香啊！” “馍馍也好吃！还大！还劲道！” 一边往嘴里塞，他们一边点评着。 三个馍馍，外加一大碗肉汤下肚，整个肠胃都舒服了起来！ 之所以跟着首领来劫掠，就是因为开春青黄不接！ 他们部落里已经没什么存粮了。 为了族中的老幼妇孺，他们不得不来抢别人的！ 所以他们来之前，那真是饥一顿饱一顿！ 这么美滋滋的饭食，他们还是第一次吃到！ 甚至有些人活了二十余年，都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 “大王，他们都吃光了。”一直盯着这边的人这时候跑回去，将这边的情况都说给秦阳听。 秦阳点头：“吩咐下去，一日三餐，以后都给他们留一份！” “……是。” 虽然不知道大王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这些俘虏，但跟着秦阳的人，在这一个冬天里，都已经被秦阳调教了出来。 他下的命令，看着再荒唐的，也无人敢反抗。 接下来，秦阳故意带着人放慢了速度。 原本一天能走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三天。 三天后，秦阳终于出现在了这些俘虏的面前。 看着明显比三天前都胖了一圈的俘虏们，秦阳态度很好地说道：“我是幽州王，之前因为不信任你们，所以特意带着你们走了三日，发现你们果然是守信用的汉子，路上也没有什么小心思，所以本王决定，放你们回去！” “你们不必留下来了，现在就可以回你们的家乡了！” 说着，秦阳就仿佛真的要放他们走一样，转身要走。 “幽州王！且等一下！” 有人在后面急急喊道。 其他人也纷纷喊着什么。 秦阳这才转过身，看向他们。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秦阳问道。 这些已经说服了自己要留下来的草原汉子们，一听说能回去了，都懵了。 他们之前想回去的时候，回不去！ 现在他们不想回去了，怎么幽州王又要将他们放回去了？ 回去有什么好的？ 回到草原上，继续过那种漂泊的贫穷的生活？ 那还不如留下来给幽州王做奴隶！ 起码有吃有喝！ 而且，他们完全可以让他们的妻儿老小都一起来！ 想必幽州王也不会介意再多一些奴隶！ 他们想的是挺好，结果幽州王完全不打算接收他们！ 他们哪里能愿意啊！ 能一天三顿吃馍馍喝肉汤的生活，他们还没过够呢！ 这样好的日子，他们不仅要自己过，还要让所有亲人一起过！ 这样想着，就有人这样说了。 “大王！我们也可以叫你大王！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大王！谁给我们吃的喝的！也就是我们的首领！我们的大王！” “我们要给你做奴隶！我们不走！除非打死我们！否则我们死也不走！” “我儿子我女儿也要给你做奴隶！你这里的奴隶过的是人的日子！我们那里的人，过的是奴隶都不如的日子！” 一个个的，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这嘴上就跟抹了蜜似得，那叫一个会说！ 就连原本对他们很不耐烦的护卫们，此刻都觉得这些话十分顺耳，看他们也有些顺眼了。 秦阳在听完了之后，还是摇头：“不成，不成，我不能让你们给我做奴隶。”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秦阳竟然将这些狼，训成了这样! “不！大王！我们愿意给你做奴隶！给你做什么都成！不要赶我们走！” “大王！不要赶我们走！” 见幽州王面现不忍之色，这些草原汉子们更是大叫了起来。 “您就留下我们吧！” “我们可以每天少吃一些！只要我们能将家眷接来！她们能天天吃饱！您让我们干什么都成！杀人都成！” 秦阳忙道：“怎么会让你们杀人呢？” “你们做士兵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能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刀口舔血过日子？” “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大家都是娘生爹养的，若是有选择，难道你们不愿意顿顿吃肉，住好房子，像幽州人一样，还能睡火炕？冬天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冷？” 秦阳每说一句，他面前的这些草原汉子，眼睛就睁大一分。 不是，顿顿吃肉？ 住好房子？ 睡火炕？ 火炕是啥？ 还真有人问出了这句话。 秦阳也还真的耐心解释了：“火炕，就是我们幽州本地睡的砖床，炕旁边就是灶台，立刻在屋里做饭烧水做零嘴吃，灶台的热气，能在床下窜，烟顺着通道跑到了外面，热气留在了炕里面。” “大冬天窝在火炕上，屁股下面都是滚烫的，小孩、老人、病人，裹着被子坐在土炕上，还能吃零嘴，做手工，那日子，真是别提多舒坦了。” 这话说得这些草原汉子都快不会呼吸了。 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世上还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这居然不是贵族老爷过的日子，而是幽州普通百姓过的日子？ 有心不信，但之前三天，他们作为俘虏，都顿顿三个大馍馍，一碗浓香的肉汤。 这可是只给俘虏吃的最差的食物！ 俘虏都尚且能过这样的日子，人家自己人能过得更好，那不是应该的吗？ 草原汉子们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他们也想过好日子啊！ 他们也想顿顿吃肉！ 他们也想睡火炕！ 他们也想当幽州人！ 最后这个念头一浮现，他们就顿时目标明确了。 挤在最前面的那些大汉，纷纷将自己的胸膛捶得啪啪作响。 “大王！留下我们吧！我们都有把子力气！种地没问题！” “大王！我会牧羊！我从小就牧羊！” “大王！我吃的少！留下我吧！” 这一幕，真是要多荒诞有多荒诞！ 幽州王这个胜利者，一副仁义的模样，努力将人往外推。 嘴里说着，我不能留下你们，我不能剥削你们。 而被他放了的这些俘虏，却一个个非要留下来。 嘴里说着，我们愿意留下！我们愿意给你做奴隶！ 而做到这一点，只用了三天！ 之前还不解大王为何对这些俘虏这样好，怕养成白眼狼的人，此刻都目瞪口呆！ 跟着秦阳的就有幽州郡城原本的几个官吏！ 他们就是本地人，与草原人也有过来往。 他们更曾经目睹过草原的军队来扰民，知道这些人桀骜不驯！ 这就是一群狼！ 可如今，秦阳竟然将这些狼，训成了这样！ 而这，只用了三天！ 何等不可思议！ 这是何等的厉害啊！ 若不是这三天来，他们对幽州王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幽州王的任何命令，都没有避开他们。 幽州王之间更是没有来见过这些俘虏。 他们都要怀疑，幽州王是真有法术，给这些俘虏集体施了术了！ 不过现在来看，就算不是施术，看着也没什么区别了。 肉眼可见的，这些草原大汉已被大王所说的那些好处，勾得恨不得就这么赖在幽州不走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从大王来了，幽州的确已越来越好！ 想到刚刚吃过的炖肉，几个官吏甚至都觉得有点腻了。 他们用着充满优越感的目光看着这些草原大汉们求收留。 秦阳在那边，一副已经动摇了的模样。 “你们真的不愿走？” “真的！我们不走！” “哪怕让你们留在幽州做百姓，或是做商人，为我做事，你们也愿意？” 妈呀，还有这等好事？ 听说还可以做商人，还能做正经百姓，这些草原汉子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愿意！愿意！” “我们愿意！” “大王！我们愿意！” 见他们这样，秦阳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你们倒是可以留下，只是，你们的家人……” 秦阳露出为难之色：“虽说作为幽州人，都会被分田地跟宅基地，朝廷还会帮着建房子，可是你们家人若是在草原上，朝廷想接他们出来，怕是做不到……” 啥？ 还有这好事？ 还能分田地？ 分宅基地？ 帮着建房子？ 额的老天爷啊！ 这幽州到底是什么福窝窝啊！ 这样的地方，就是爬，也要让家里人爬来啊！ 见幽州王露出为难之色，一副想要婉拒的模样。 生怕他们的家人失去了来幽州定居的机会，这些草原大汉们再次争前恐后地吼起来。 “我们可以自己去接！大王！我们可以自己去接！” “不用您出人，我们可以自己去接来！” 秦阳终于在他们的“逼迫”下，点了头。 “好吧，既是这样，那就按你们说的吧，只要你们愿意接来的人，能接来的人，本王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经过了考验，都可以如你们一样，直接成为幽州人！” 秦阳这话，就透出了一个意思来。 那就是，你们这群人已经被考验过了！ 你们合格了！ 你们能直接成为幽州人！ 其他人却不成！ 这话一出，这些草原汉子们，不知道怎么的，都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竟然这么被信任的吗？ 他们居然能够直接成为幽州人吗！ 原本还提心吊胆，生怕被随时赶走。 可现在，他们竟然在这位幽州王这里，得到了信任！ “您这样，也心肠太好了！” 已经忘记了当初城楼上，是秦阳直接下令射杀了首领几人。 被震慑过后，又被给了甜枣吃的这些人。 都是臣服在了幽州王的仁义之下！ 他们甚至开始为幽州王担忧了！ 这样好的大王，该不会被我们给吃穷了吧！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工作！ 无论是种地，经商，还是做什么！ 天天什么都不做，就是吃馍馍喝肉汤，他们觉得脸上无光！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背叛? 就有人恳求道：“您快说说让我们做什么吧！我们不想就这么吃白食！” “我们愿意干活！” “请给我们派发任务吧！” 依旧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方还在沉思，一方已是哭着求着，希望让自己赶紧去干活！ 原本还在震惊中的几个官吏，此刻甚至有些想笑。 他们扭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 秦阳倒是没笑，他认真说道：“你们既是这么想立刻投入工作，那就先去草原吧，去帮我收集足够多的羊毛，越多越好，我会给你们一些大唐这边的货物，你们作为普通商人去收，不必提我的名号。顺便，回来的时候，再将你们的家人接来。” 秦阳所说的话，那是一点没掺假！ 可话从他嘴里出来，进了对方耳朵，这些草原大汉们可就不这么想了。 大王果然仁慈啊！ 这是故意让他们能去草原接人啊！ 还怕他们愧疚，故意给他们派了这样一个任务！ 去草原收羊毛？ 这样的活儿，也能算是活儿吗？ 可见，所谓的顺便，才是大王的真实意图！ 他们果然跟了一个好主子！ 这样想着，这些人热泪盈眶，跪倒应是。 秦阳早有准备，所以很快就有马车运着货物而来。 都是从长安那边运来的一些小东西。 花样美丽的布、旗袍、高跟鞋、香料、胭脂水粉以及精致的小镜子、玻璃器皿。 这些东西对于秦阳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 可对于草原人来说，这些都是宝物！是非常昂贵的宝物！ 是将他们整个部落都卖了，也换不来这些的宝物！ 而这些宝物，只与他们认识了三天，还是从敌人、俘虏刚刚转变成自己人，幽州王竟然就这么信任他们，将这些宝物直接给了他们？ 草原大汉本来不是容易流泪的类型，可在这里，当着幽州王，他们再次眼眶湿润了！ 再次流泪了！ 他们沉默着叩拜了幽州王，带着幽州王的叮嘱，带着货物，离开了幽州。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没有人担心他们会背叛幽州王。 这些草原人甚至没有当众发毒誓。 但谁都能从这些人离去的背影里，看出了他们的认真与感动！ 幽州这边的人，也为秦阳的大手笔而震惊。 这样的信任，还真是沉甸甸的。 但实际上，秦阳心里却在想：“不过是一些随时就能造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几车，如果真的投资失败，他们跑了，那就算了。” “反正，光是留下来的战马以及兵器，都已经大大的赚了。” 毕竟，草原上好马多。 而且阉割的马少。 他留下的这一半战马，都是挑的没被阉割的公马跟年轻的小母马。 这样的一群马，用不了几年，就能让他的幽州拥有用不完的好马！ 他不仅自己不缺好马了，甚至还能输送到大唐其他地方！ 给其他军队也都装备上好马！ 大唐整体强盛了，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带着这些好马，秦阳终于回到了郡城。 一进郡城，就被刺史张允济给堵住了。 “大王！”张允济一身官袍，看着清减了一些，一看就是最近没睡好，一看到秦阳，就悲呼一声。 秦阳头皮就顿时麻了。 对方自从身体养好了之后，一反之前中庸的模样，事无巨细，都要去做！ 简直成了秦阳身边的头号大管家！ 当然了，这一点，秦阳当然是很满意的。 可问题是，张允济是真的很会劝谏！ 别人劝谏，那都是试图用道理来说服主公！ 张允济仿佛是发现了秦阳吃软不吃硬，劝谏时，那真是演技绝佳，哪怕知道大半是演出来的，也能让秦阳不得不举手投降。 此刻，张允济就眼眶泛红，对着秦阳说：“大王，臣竟让大王您亲自冒险，臣有罪啊！” 说着，就捂住了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的姿势。 辣眼睛。 秦阳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虽然张允济生得不错，是标准的那种士大夫的清瘦模样。 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惊悚好不好！ 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被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后来渐渐习惯了……好吧，根本习惯不了！ 后来，也就是勉强能撑住了，不被对方这副模样给吓得大惊失色而已。 但要说，完全能抗住，还是差一点历练！ 秦阳扶额道：“刺史，我的好刺史，你快别这样，本王知错了！” “大王，您能有什么错？”张允济继续捧心哀道。 “明明是臣的错！如果不是臣没能陪着大王去巡查，就不会让大王以身冒险！如果不是臣做事不够爽利，就不会没办法陪大王去巡查！如果不是臣没能及时培养出更多的得力下属，就不会被公务绊住了脚……” “不，张大人，本王真的知错了。” 对方简直就像是个操碎了心的正在唠叨中的男妈妈！ 秦阳其实不仅不吃硬，也不吃软，但他是真的对那种无私为他真心为他的人很没辙。 眼前的张允济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磨合，如今他们两个真可以算得上是君臣相宜。 秦阳是真的很器重这个全方面优秀的下属！ 对方简直就是那种精英商战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大总裁身边的特助！ 万能！ 无论是他想出来什么新花样，都不必自己找人了，只要交给张允济，后续他完全都无需操心！ 他之前发明了手雷，发明了弩，都是将地图跟用料都交代给张允济。 张允济忙前忙后，最后秦阳直接坐收成果！ 这种爽感，是他在长安城时都不曾有的！ 在长安的时候，他身边当然也有几个管事，更有着吴王李恪帮忙。 可商贾家的管事，如何能跟张允济这样的一方父母官相比？ 吴王李恪自己都还是个少年呢，经验还不如秦阳多！ 又是王爷之尊，做事效率自然也根本没法跟张允济比！ 直到有了张允济这个得力心腹，秦阳才终于能够体会到，做大王的快乐！ 原来做大王是真的可以只需要提出一个提议，就有下属去具体执行啊！ 什么都不必去操心，只需要把控大局就可以！ 然后就可以坐等成果！ 简直爽得不能再爽！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莫非是跟红薯一样的神种? 见秦阳再次认错，这次，张允济终于见好就收。 他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认真地说：“大王，您带回来的那些马匹，臣打算建个马场，将马匹都在里面圈养着，等着配种。” 秦阳忙道：“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果然，知我者，张大人也。” 张允济这才露出一点笑模样，继续问道：“大王，您之前吩咐的红薯种植，臣也让人开垦了一块地，将留下的种子都种下了。其余的，则贴了告示，等着郡城的百姓来领。” 他说着，又有些犹豫地问道：“这次依旧是不给其他县城吗？” 秦阳淡淡说道：“这样的好东西本就不多，郡城的百姓尚且分不到多少，给那些不当回事的人白白浪费掉，本王可是心疼得很。” 张允济就知道，大王这是还在记着那些县令们之前阳奉阴违的事。 其实那些县令早就得到了教训。 秦阳之前办的冰雕节，大获成功。 引来了不少商人来郡城投资。 就在前几日，已经有两条街道的百姓被迁去别处，在那里开始动工。 那是准备修一个大唐商超分店，再修一条普通商业街。 这样的大手笔，足以让观望的人目瞪口呆！ 事后才知道冰雕节那些奖金的各县城百姓，已是将他们的县令骂得狗血喷头。 虽然没人敢明面上说什么，但肉眼可见的，随着郡城这里发展越来越好，各县的怨气，都在积累中。 只需要到一个临界点，就会瞬间爆发！ 张允济已渐渐摸清了大王的套路。 大王这是打算利用民心，到时候，自然而然的收拢这些权利啊。 那些不归心的官员，到时候就算是大王要放过他们，百姓们都不会同意！ 而大王到时候则是因为百姓们的恳求，不得不顺应民意，将那些官员罢黜。 这样一来，既不会因为全员换将引来什么动荡。 而且还丝毫不损害自己的名声。 张允济真是对大王的策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说道：“大王，如今红薯种太少，其他的，还是让百姓们按往常的习惯来种吗？” “大豆跟栗？” 秦阳问道。 “是，大王。” 秦阳点了下头。 来到幽州后，他就确定了这边大豆几乎泛滥成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时代，北方这边基本就只有大豆跟栗这两种可种了作为主食。 但这两样，他都吃不惯，无论是豆饭，还是这边流行的其他主食。 玉米这东西，这时代还没有，他几次想要触发玉米任务，都毫无反应。 由此可见，有时候这系统也不能全知全能，将他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奉上。 所以秦阳已经打算回头开辟一条商路，离开大唐，让商队去外国，去其他州。 将这时代没有的一些作物都带回来。 想到他在现代世界可以随便吃的那些水果、蔬菜，口水都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了。 哎，曾经不那么爱吃西红柿炒鸡蛋的他，现在真恨不得立刻能抓到一个西红柿，塞进嘴巴里。 还有土豆，之前他对土豆炖肉不怎么格外青睐，但现在，他是真恨不得能吃上用肉汤浸泡入味的滚烫的土豆块！ 还有土豆泥！ 光想想，就好吃到眼睛发蓝！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选择种植西红柿，奖励：西红柿种子十万粒。】 【选择二：选择种植土豆，奖励：土豆种子十万粒。】 啊，这还是秦阳头一次在面对选择时，有了左右为难的感觉。 以往面对选择，他都能立刻选择出结果。 可今天，他是真的为难了。 西红柿他是真的有点想吃了，光是想一想，用水浸泡过的，冰冰凉的西红柿，塞进嘴巴里，又酸又甜，一定非常可口！ 如果另一个选项是别的什么，哪怕是黄金十万两，秦阳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 可问题是，与西红柿一起被列上选择台的，是土豆这种神物！ 这是比红薯还要牛掰的神物啊！ 土豆这东西，三个月就能成熟，能收获！ 而且相比于西红柿种子小小的，土豆的种子可就是土豆本身啊！ 十万粒种子，那就是十万颗土豆！ 光是从数量上，那就是足以让人立刻倒向另一方的区别了！ 尤其是，跟西红柿比，土豆能管饱！ 是可以当做主食的！是可以让人度过灾年的好东西！ 西红柿固然好，但在这种百姓们还挣扎在温饱线的情况下，作为一方之主，秦阳不能那么自私！ 他不仅要自己能吃饱，还要让他治下的百姓统统吃饱！ 想到这里，秦阳最终下定了决心。 “选择二！” 随着他的选择，土豆被显示，暂时被系统二十四小时托管。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一个仓库，将土豆倒出来。 时间还很充分。 所以在进行了选择后，有了土豆这等神物的秦阳，终于可以对着张允济说不了。 “不，张大人，我还有一样神种，可以让郡城的百姓以及王府的人来种！” “神种？莫非是跟红薯一样的神种？” 张允济立刻急急问道。 秦阳笑着点头：“正是！” 张允济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有多少！” 秦阳估计了一下大概数字，回道：“五万斤左右吧。” 五万斤！ 一听这个数字，张允济幸福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都没问那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将红薯带入进去，一想到能有五万斤，他是真的要疯！ 快乐的疯！ 不需要比红薯更厉害，只需要跟红薯一样，这五万斤收获了，不需要三年，幽州将再无饥饿！ 甚至整个大唐都将因为幽州而受益！ 这简直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跟着幽州王这样的主子？ 这简直就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张允济急急地说：“请您务必将这件事交给臣去办！” 秦阳当然没打算自己去办了，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毕竟幽州现在可不是他的一言堂，崔家还没被打倒呢。 所以，交给幽州刺史张允济来办这件事，比交给别人强。 以张允济为官多年的城府跟经验，能保证土豆可以顺利丰收！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好肥的兔子! 秦阳忙说道：“张大人，就算你不说，本王也是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他叹息着说：“本王最信任的人，非张大人莫属。” 看着这个年轻王爷眼眸里信任的光，张允济胸中的那颗心都在剧烈跳动！ 士为知己者死！ 大王如此信任他，他自然要回报对方这份信任！ 他立刻说道：“臣必不会辜负大王信任！” 君臣执手相看泪眼，片刻后，又忙松开了。 “行了，本王有些累了，先去休息，等明日一早，本王派人去通知张大人领神种。” 说完，秦阳就上了旁边的马车。 一路上起码，他大腿内侧都被磨得有些疼。 此刻上了马车，往里面一靠，顿时舒服得差点睡过去。 婠婠不知道在何时出现，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 秦阳闭着眼，突然说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小妖女的功夫似乎比刚见面时又强了一些？ 本来嘛，大唐双龙那个世界，大家的武功就都很内卷。 就算是普通武林高手，拿到这个世界来，那也能成为绝顶高手了。 而婠婠这样的魔门高手，来到这个世界，那真的是什么地方都可去。 别说是皇宫拦不住她，怕是珠穆朗玛峰也拦不住她了。 结果现在对方竟然比之前功夫还高了一些？ 系统兑换的护卫，这还能进阶啊 秦阳闭着眼，询问着系统。 但系统并无反应，也没有给任何回馈。 想想也知道，这种事，系统怎么可能会有回答。 秦阳闭着眼，问完那句话，就听到对方回道：“因为想帮帮主人你啊。” “帮我？帮我什么……哎哟！” 就在秦阳不解，想问对方帮自己什么时，自己的肩膀，就突然被人按住。 下一刻，肩膀上的酸痛感，就让秦阳轻轻叫了一声。 外面立刻有人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秦阳瞪了一眼婠婠，沉声说道：“无事。” 随后就听到婠婠低声笑着说：“奴家这是曾跟人学过的推拿，对舟车劳顿很是见效，您不必这般害羞，躺在那里，等着奴家服侍就是。” 这妖女，简单一个推拿，怎么说得跟要嫖了本王一样？ 秦阳盯着对方那张笑颜如花的眼，犹豫着是否让对方试试。 对方就已经再次动作起来。 这酸爽，简直了！ 既然已经开始了，秦阳就没再叫停。 肩膀处的酸痛，让他脸色都跟着变着。 他索性再次闭上眼，让对方揉捏。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停手。 秦阳这才重新睁开眼睛，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真的不酸痛了……你还挺有一手的。” 秦阳有点佩服地看着对方。 这就是所谓的艺不压身吗？ 哪怕对方以后自己开个店，专门给贵女们推拿，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吧！ 至于给男的推…… 想想婠婠的行事作风，秦阳立刻将这个可能性从脑海中剔除掉了。 就对方这个危险程度，大概也只有他能安然享受一番了。 换成其他人，怕不是要被直接扭掉脑袋！ “对了。”秦阳突然又说道，“你之前挺喜欢骑马装的，对吧？” “等今年夏天，我给你做一件更漂亮的裙子，保证比骑马装更适合你！” “真的？”原本还高深莫测盯着秦阳的少女，立刻露出开心笑脸。 她惊喜地道：“奴家可记住了啊！到时候主人若是忘了，奴家可是会提醒您的！” “放心吧，忘不了。”秦阳笑着说。 就是在这种还算惬意的氛围里，最终，回到了王府。 在王府里，秦阳休息了好几日。 被他趁机倒进了仓库里的土豆，也交给了张允济。 直到听说土豆种下了，而之前种的红薯，都已是长出了嫩生生的苗，秦阳才终于走出幽州王府，坐着马车前往农庄。 以他的名义种的部分红薯跟土豆，都是安排在这个农庄里。 农庄靠着一座小山，这里山清水秀，看着倒还不错。 只是与南方的农庄不同，这边天气舒朗，连农庄的风格也是带着豪迈风格的。 无论是什么，看着都让秦阳忍不住想到了这里的人。 他到了的时候，张允济也在。 正有人向张允济禀报有小贼偷红薯苗的事。 秦阳这时走了过去，张允济见了，忙向他问好。 周围人立刻跪了一大片。 秦阳忙让人起来，问道：“你们方才说，有人专偷红薯苗？” “是的，大王，而且说来也奇怪，我们已经守了几日了，都没看到那个小贼！” 这红薯苗能吃，是一开始就被发现的。 往年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没粮食的人家，往往会地里偷一些东西吃。 今年明明日子都过得好，他们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偷东西！ 这让他们都很愤慨！ 大王对大家可是不薄啊！ 红薯都是郡城里的人，每家能分一点点，土豆种子分的就更多了！ 还教授大家，先不要种，而是等芽发出来，切开一块块的来种，能种的更多！ 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来偷大王庄子上的红薯苗，简直就是没良心！ 他们憋着一股劲，非要逮住这小贼。 可一连三天，都没能抓住对方。 秦阳听了，望着眼前绿油油的一片，突然提醒道：“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呢？” “啊？” 从没想过这个可能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大王，这里虽然挨着山，但往年可没有多少小动物敢出来，毕竟一出来就会被分而食之，人多，肉少……” 但也有人反应过来，迟疑道：“可今年咱们幽州郡城这边都过了好日子，家家都能买肉吃，之前又下了雪，大概没人再过来打猎吧？” 所以，一冬无人骚扰，所以山里的动物多了，如今都能跑出来偷吃红薯苗了，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在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饿红了眼，恨不得照着人都啃一口的时候，谁能放过眼前能吃的肉啊？ 也就是今年，与往年光景大为不同，才有了这件怪事的发生。 之前向张允济汇报的那个管事，脸就是一红。 他忙道：“是，大王说的是，还真有可能是动物！” 正说着，也是巧了，恰好几只灰色的小动物从远处窜来，就在人眼睁睁看着的时候，钻进了红薯地。 有人惊呼道：“好肥的兔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兔肉厂要招女工? “还真是几只肥兔子。”秦阳微微挑眉，笑道。 “来人！谁抓住那几只兔子，赏！” 随着秦阳这一声，立刻就有人跑了进去。 想要不踩踏秧苗，还能顺利抓到这些野兔，也不是容易的事。 秦阳本不觉得能轻易做到，结果这里还真有能人！ 一个叫瘦猴的年轻人，竟跑得比兔子还快。 几乎就是半柱香时间不到，几只灰色肥兔子，就被人拎着耳朵拎过来。 “还真是野兔子啊？”有人惊喜笑着。 “可不是嘛，野兔子！” 秦阳说着，就用手去摸这只野兔子，结果被这兔子直接用腿蹬了一下。 他顿时笑了：“不错，看着就能活。” “大王，您打算养这兔子？”张允济闻音知雅意，立刻就听出了秦阳的话外音，忍不住问道。 秦阳揉了揉兔子脑袋，动作温柔，话也温柔：“是，这兔子肉多，繁殖也快，养好了，幽州百姓再不会缺肉吃了。” “但谁也没有养过兔子……”张允济劝道。 “本王恰好知道如何驯养野兔。”秦阳说道。 他还真知道该如何养兔子。 毕竟在未来的世界，动物驯养技术是十分成熟了。 尤其是这兔子，无论是家兔还是野兔，都有一套成熟的养兔技术。 他自己还真就养过野兔。 张允济对秦阳的话，已是信得不得了。 对方无论说什么，他都会信。 哪怕说，这天都能上去，张允济都信！ 所以他立刻就喜笑颜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阳吩咐道：“让这边的人都暂时别看别的了！都去抓兔子！” “尽量抓活的！抓到后，一只兔子，赏一两银子！” 嚯！ 这可真是大手笔！ 所有人眼睛都绿了。 要知道，兔子就算是平时抓住了去卖，也最多就是几十个铜板！ 可卖不到一两银子这么多！ 不仅能得银子，还能在大王面前露面，这好事，谁不乐意？ 当即就有数百人出动！ 这数百人，都是有过打猎经验的。 对于捕捉野兔子，也有手段！ 等当天晚上，秦阳已经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吃烤兔肉了。 光是一天，抓到的兔子就几千只！ 他给了那些人赏赐，自己跟张允济几人烤了几只吃。 其他的兔子，都被关进了笼子里。 一边啃着油腻的兔腿，秦阳一边说道：“我打算在郡城边办一个养兔厂。” “养兔厂？”张允济一听，就立刻兴奋了。 “您打算将养兔子办成规模化？” 秦阳点头：“我手里有销路，兔子养好了，下崽极快。几千只兔子很快就能变成几万只、几十万只。到时候，不仅幽州这边能吃到兔肉，我们还可以做成兔肉罐头，腊肉，送到大唐各地。” 秦阳为张允济几人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到时候，兔肉产品就能成为幽州的支柱产业之一。你要知道，光靠一个羊毛制品，是不够养活整个幽州的。” 张允济当然知道。 他认真地说：“我明白了，大王，那这厂子，到时候您列个要求，我去办。” 这是在私下，所以张允济说话更随便一些。 秦阳很欣赏张允济这种行事做派，可他给对方肩膀上加的任务已经够多了。 这样一个能干的属下，被压垮了，他上哪儿再去找个这么好用的？ 所以秦阳摇摇头，道：“你最多是暂时管一管，长期办下去，还是要另选人。” 本来他想着是不是从现有的官吏里面挑出人来做厂长，秦阳又否定了。 毕竟他现在手里的人才有限，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真不好说，将哪个人给拨拉到那边去。 不过，这种厂子的厂长，其实也没必要从官吏里选。 到时候，完全可以从已经招入的员工里选人。 从基层提拔人才，这在未来的世界其实是相当普遍的一件事，尤其是最初人才稀缺的时候。 但在这时代，人才上升渠道被人为控制。 想要从普通底层飞跃上去，的确不容易。 不过，幽州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人叽叽歪歪，但办厂这种事，他完全可以一言堂，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顷刻间想了这些，秦阳就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张允济听大王这么说，出于对大王的信任，也没在纠结这个问题。 结果一回到郡城，秦阳就很快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 “什么？大王，您是说，兔肉厂要招女工？不成不成，男女混做，这不成体统啊！”张允济听了秦阳的话，立刻将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 秦阳没想到张允济居然对自己的招工内容这么大反应。 他解释道：“养兔厂可以招的男工多一些，或者全招男工也可以。兔肉厂是精细活，女子做兔肉，这本身没什么可指摘的吧？再说了，现在正是春忙时节，地里的庄稼、红薯、土豆，都需要照看，咱们幽州现在人口不够，总不能让那些男人都放下地里的活，跑来厂子里做事吧？” 张允济还是不赞同，反驳道：“但养兔厂不过是招二百人，兔肉厂也不过就是招三百人，满打满算，才五百人。五百人，如何会影响这么多？大王，这个先例真不能开，不然就乱了。” 秦阳算是看出来了，哪怕是开明如张允济，对待女子上工，也有着很多顾虑。 他就问：“那你倒是说说，除了男女混做，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反对女子做工人？” “大王，这一条还不够吗？” 张允济额头都冒了汗，生怕大王头铁非要坚持。 他掰开揉碎了给他解释：“女子在家相夫教子，男子在外面做活养家，乾坤有序，内外有别，这才是能让国家稳定的重要根基啊。您这样做，穿出去，别人都要指指点点。” “可只靠男子，他们只能温饱。而女子若是也能做活，却可以让他们顿顿吃肉。若是将这个选择交给他们来选，你说，百姓们是选择要面子要内外有别，还是选择香喷喷的肉？” “跟肉相比，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秦阳无语地说道。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男的女的，如果男人够用，他用女人干嘛？ 这不是根本不够用嘛！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幽州本就在北方边境，环境恶劣，人口稀少，加上他目前能完全控制的区域，就只有郡城。 他想做的事情又太多，再不将女人也拉出来用，幽州什么时候才能如他所愿改造成功？ 秦阳的话，让张允济成功被噎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面对这套说辞，他还真没有什么可能反驳的。 毕竟他也相信，跟香喷喷的肉相比，面子这种东西，幽州人民大概真不是那么在乎。 可他在乎啊！ 他出身官宦人家，书香门第，从小读圣贤书，若是连这种事也答应了，岂不是有违他一直接受的教育？ 但他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一张张幽州百姓曾经麻木的脸。 随后被替换了的，就是过年前赚到钱时那一张张笑颜。 闭上眼睛，狠狠呼吸了几下后，张允济再次睁开眼睛时，狠声说道：“大王你说的对，跟肉比起来，面子的确算不上什么！” “是下官自私了，竟只顾着为官的名声，忘记了百姓的苦楚！” 秦阳倒是很惊讶张允济能这么快想通。 又一想，对方本就不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对方生性豁达，虽做不了房玄龄杜如梅这样的名相，却也能做个不错的父母官。 之前没能在幽州大展拳脚，一是时日无多身体情况吧支持，二是幽州这边本就情况复杂，作为一个空降过来的刺史，一时半刻玩不转，也是正常的。 而在秦阳来了后，先是给对方治好了身体，随后又给了对方一个可以发展的空间。 所以张允济才渐渐展露出了能为的一面。 秦阳拍拍张允济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我知道你顾忌什么，这样，到时候管理女工的也都用女子，兔肉厂的厂长，暂时由我身边的女护卫来暂代。等选出合适的人选，再替换她，你看如何？” “婠婠姑娘？”张允济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 许是提到了自己，原本没现身的婠婠，此时也出现在了那里。 一身白衣，美貌惊人。 这个姑娘，张允济其实一直怀疑她是大王的红颜知己。 但对方态度坦然，往日除了必须要出面的时候，否则都是隐匿的状态。 在目睹过一次对方惊人身手后，张允济终于相信了这女子的确是护卫了。 但对方长得这样貌美，怕是外人要怀疑。 可又一想，兔肉厂是大王的产业，就算外人真怀疑婠婠姑娘是大王的侍妾，人家让自己的女人管理自己的产业，这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啊。 女子管理女工，也不会引来什么非议。 总的来说，这还真是个挺好的解决办法。 起码在信任程度上，婠婠姑娘是够格的。 张允济收回目光，就对着秦阳说道：“大王，那就麻烦婠婠姑娘了，由她暂管，的确再合适不过。” 秦阳就看向婠婠，问道：“刚才我与张大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愿意帮这个忙？” 婠婠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能当代厂长的一天。 她自然是乐意的。 婠婠掩口而笑，道：“奴家自是愿意的，不过大王，奴家去做厂长，也有银子拿的吗？” “这是自然，而且干好了，还有奖金。”秦阳笑着说。 “那奴家就不推辞了，必会将这事办好。” 有婠婠这句话，秦阳就放心了。 这个小妖女，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那都是一等一的强。 昔日魔门的人，可是各行各业都有渗透。 那些普通魔门中人能办到的事，没道理婠婠这样的人不成。 秦阳将这事交给她，就去琢磨别的事。 首先，就是养兔子这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招工好办，但兔子该怎么样，这个需要列出详细的条例。 秦阳根据回忆，写了一篇该如何养野兔的内容。 然后让自己的护卫们，先负责养兔子。 招工告示当天就贴了出去。 为了看看大家的反应，他甚至就在贴告示附近的地方，停下马车，听着外面的声音。 在他旁边坐着的，就是张允济。 两个幽州大人物，就缩在马车里听“壁角”。 就听外面有书生念着告示上的内容，当念到兔肉厂居然要招三百女工后，直接懵住了。 结果周围的人却催他：“念啊，继续念啊！给多少银子？” 秦阳嘴角勾了下，低声对张允济说：“你看，百姓们根本不在意到底是招男的还是女的，最关心的还是银子给多少。” 张允济无语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秦阳说的是对的。 外面那个书生却有些接受不了，皱眉说道：“你们没听到吗？这是招女工！这、这成何体统啊！” “所以，到底给多少银子？”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挎着篮子的妇女就急急问道。 书生顿时被噎了下，见周围一圈人，都眼巴巴望着自己。 他只能继续将后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一听一个月能领二两银子的工钱，而且还能一个月休息四天！ 逢年过节还有休假跟赏赐，做得好还有奖金！ 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这时才有人说道：“为何兔肉厂只招女工？我也能干啊！” 他才这么说，旁边就有妇女嘲笑他道：“就你？在家怕是连饭都没做过吧？还做兔肉？你做的，还能卖得出去？” 这话，还真是将这男子给噎住。 是啊，他在家可是从不做饭的。 那个书生也若有所思，说道：“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只招女工？倒也说得过去。” 想到刚刚念完的，兔肉厂厂长是幽州王身边女官，而管事也会选择女子担任，这样一来，一群女人做兔肉来赚银子，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他都这么想了，其他百姓自然也不会纠结男女。 毕竟除了兔肉厂，还有养兔厂要招工呢！那个可是招男工！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呢！ 这可比兔肉厂更吸引人啊！ 所以一听完告示，男子们就纷纷回家，打算找人商量一下报名的事。 能在此时出来逛的女子，多半都是三十来岁已婚的妇人。 这个年纪的已婚妇人，行事泼辣，可不是那等面嫩不好意思的。 她们听完这个内容，也有些心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唐最富裕之地 “如何？招工的事，其实在幽州根本不算什么吧？”秦阳含笑问身旁的人。 张允济叹道：“下官来到幽州几年，竟还不如大王看得清楚！” “这也不怪你，毕竟过去也不曾招过女工，这还是头一次。” 再说，张允济是做官的，也不曾经过商。 秦阳却是出身商贾，而且在长安城就经手过商务上的事。 长安那种地方，百姓为了能赚到银子，都会舍去脸皮，何况是更艰苦的幽州？ 张允济再如何爱民，到底也是个出身勋贵的贵人。 以他自己的思维去揣摩底层小老百姓，自然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看完了招工，秦阳就再次来到了养兔厂。 养兔厂是在一栋临近城门的大宅子里，这宅子，是秦阳冬日时，从一个商人手里收来。 本来就让人弄好了厂房，那时候虽然没想着办养兔厂，但厂房都是现成的。 养兔子又不需要什么机器，所以只需要将一笼笼的兔子搬进来即可。 没招来人之前，现在负责照顾这里的，都是秦阳的护卫。 他的护卫队，从带到幽州的千人，已经增到了两千余人。 这些人虽是护卫之名，但实际上，是秦阳按现代军事化标准培养的。 所以这些人行走时，那种精气神，真是区别于其他人。 跟着秦阳过来的张允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了，可每次看到，都还是忍不住心中感慨。 怎么大王就这么会调教人呢！ “大王，其实若是从这些人里挑出几个做管事、厂长，也足够了。” 张允济忍不住说道。 秦阳却笑而不语。 开玩笑！ 他用现代军事化训练出来的士兵，挪到厂子里当管事？ 这是暴殄天物啊！ 他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再说了，管事有管事的培养方式，跟培养军人可不一样！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张允济解释了。 到时候，看着他如何培养工人，张允济自然心里有数。 想到这些，秦阳就带着张允济在这大宅子转了转。 张允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一间间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这种格局，是他过去没见过的。 就算是大唐时候就有的工坊，与这个宅子里的模式，也有些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厂子”吗？ 张允济觉得自己还是缺少见识，看的时候，还偶尔发问。 秦阳也针对他的问题，给他进行各种讲解。 张允济听了，越发觉得这个厂子的模式，比工坊更合适！ 上面是厂长，副厂长，下面有车间主任，以及小组组长。 这样一层层的下去，责任几乎快可以落实到每个人身上了！ 而且奖励制度也很全面，甚至让他怀疑，这根本就不是大王的临时起意，而是已经进行过多年的了。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过去从没听说过长安城有厂子！ 大王也说了，养兔厂跟兔肉厂，既是幽州的第一第二家厂子，也是全国的第一第二家工厂！ 他们幽州这里再次占了先！ 张允济心中喜悦，逛完之后，回去了愣是吃饭都多吃了一碗！ 他小妾是跟着他一起赴任的，见他这样高兴，就忍不住问了原因。 张允济哈哈一笑，对她说道：“我是高兴啊，幽州，以后必将成为整个大唐最富裕的地方！” 小妾往日里那是喜欢柔声细语附和张允济的，可张允济这番话，让她都有些卡壳。 好家伙，这是不是想太多了？ 幽州这种在大唐几乎经济垫底的地方，居然还有机会成为大唐最富裕之地吗？ 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见小妾无语，张允济愣了下后，笑得更大声了。 “对！就是这副表情！” “想必其他人若是听了我这话，也会是这个表情！” “可我说的，并不是狂妄之语！你等着吧！最多十年，最短五年，幽州必然腾飞！” 因为，幽州的王，是秦阳啊！ 另一边，清河县。 清河县县令，正在县衙后面饮酒，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大人！大人！崔管家来了！” “崔管家？快！快请他进来！” 县令一听，不仅这样说，甚至亲自出去迎接。 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被两个仆从点头哈腰引进来的人。 那四十多岁中年人一进来，就说：“我有事找你，去你书房吧。” “好，快请。” 县令一边笑着将人领过去，一边吩咐道：“上茶！上好茶！” 等进了书房，仆从也端上了茶点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他，崔管家，以及闻讯赶来的县衙师爷三人。 县令就忙问道：“崔管家，您这次来，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堂堂一个七品县令，面对世家的奴仆，竟比见到上司还要恭敬。 崔管家早就习惯了这一点，就说：“我这次来，是告诉你，要做一些事，你知道吧，郡城那边，幽州王又有了小动作？” “这……他又做了什么？”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听到了不少百姓偷偷咒骂他的消息，县令就有些头疼。 他当然不怕那些刁民贱民了，可幽州王那可是王爷，他一个七品县令，哪里敢次次去针对？ 崔管家却不管这些，直接说道：“他现在要招工人办厂，听说以后还打算在各县城都办分厂，我是提前来告诉你，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你可不准应了这事。” “可、可若是百姓们知道了。” “那就是要看你的本事了，总之，这件事你若是办好了，到时候自有你的好处。” 这话也同时透露了，若是办不好，那必然是有坏处了。 县令只能勉强撑着笑脸应下了。 等到崔管家一走，他就忍不住对师爷抱怨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本大人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能得罪谁？又敢得罪谁？哎！这可真是受的夹板气！” “大人，其实您也不必忧愁，这不是马上就要考评了吗？你只要再评上一个优等，就能调去好地方了。幽州这里苦寒贫穷，留下来又受夹板气……正因为如此，您才要努力往上走啊！” 师爷的话，让县令更是叹气。 “可想要调走，那需要拿银子打点，大人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大人，之前小的不是就跟您说了，只需要您再多收点税，银子嘛，自然就有了。” 第一百六十章 厂长 “可这事若是被幽州王知道……” “大人，只要百姓不闹，幽州王如何能知道？再说，百姓又如何能知道，这是您加的税？” 师爷笑得阴险。 “只要您不说，百姓自然会认为，这是幽州王加的税啊！” “你说得有理！”县令一听，觉得还真是这样。 只要他不说，谁会知道，这是他自作主张加的税？ 反正平时交的税就不少，在幽州王来之前，他也是自己加过税，不也没有闹起来吗？ 想到这些，县令就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此事交给你了。” 师爷一听，顿时高兴应下。 这个差事可是大有油水！ 到时候，他能剥一层油水下来。 “你们这二百人，目前只是临时工人，要经过三日的培训，三日后再实践四天，才能算是正式工人。” 郡城的养兔厂里，张允济跟秦阳站在最高处听着，说话的人是张允济手底下的一个管事。 虽然名义上，由张允济暂管厂子，但他日理万机，真管杂事的人，还是他的府邸管事们。 这些管事都是他的家奴，跟正经官吏不同，在这种时候是可以顶上的。 秦阳对此也没有意见。 听着管事三令五申，将厂子内的规矩，都一一说清楚。 秦阳点了下头，对张允济说：“这人是谁？” 张允济回道：“张忠，他爷爷辈就是张府的家奴了，这是家生子，可以信任。” “我看他说话有条理，做事干练，若是真能管好这个厂子，倒不如让他回头做厂长。” 张允济惊道：“可他是我府里的家奴……” “家奴怎么了？昔日卫青，出身就好了？还不是能被提拔了，建功立业？” 秦阳自己都是商贾出身，所以对人只看才能，不看出身。 张允济有点犹豫：“话是这么说，可他毕竟是下官的家奴，这若是真做了厂长……” “你是怕我对你起疑心？” 秦阳听明白张允济的隐晦意思了，原来这是在避嫌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两个厂子，你不是也有股份？有股份的你，也是厂子的主人之一，你的家奴来管理厂子，这也不算什么吧？” “就算外人觉得不妥，让他们来直接找我！”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若是他不合适，等回头再换就是！” 见秦阳说得爽快，张允济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就笑着应了。 他心里也是挺暖和的。 大王能这么信任他的家奴，这其实是说明大王信任的那个人是他！ 能被大王信任，张允济自然高兴，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而且仔细一想，大王说得也没错。 两个厂子，他都入了股。 这还是大王说服他入股的。 大王连这样的利益都能让出来一部分，难道还会计较这点小事？ 再说了，两家工厂从制度到程序，都十分严谨，十分成熟。 在这等情况下，想要做什么，都很难。 这种模式下的厂长，说到底，也只是一份职业，而不是所谓工坊的坊主那样的一言堂。 想通了这些，张允济就点了头。 “成，您若是信得过他，就让他暂代厂长吧。” 两个大佬都点了下，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到新工人被带去后面培训，张忠被叫来，通知了这件事后，张忠顿时兴奋起来。 只要是脑袋清楚的，就能看出，郡城这边的厂子，必能发展起来！ 他当然乐意做这个厂长了！ 秦阳还安抚他道：“如今让你管这二百人，是有些委屈了你。不过，养兔厂以后还会再招工，甚至在各地办分厂，到时候，你就是总厂的厂长。” 他给对方画着大饼。 “到那时，你就是几千人，甚至几万人，十几万人的所有养兔厂的总厂长。我是很看好你的能力，只要你能办好这件事，以后厂子发展起来了，你就是元老之一。” 张忠立刻兴奋地说道：“请大王跟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将厂子管好！不辜负大王跟老爷的信任！” 兔肉厂那边，就要更热闹了。 三百名女工，大多数都是成了婚的妇女，她们爱说笑，胆子也大，看到是一个美貌少女来管她们，顿时就那没那么害怕了，一个个围着婠婠各种讨好。 婠婠笑盈盈地与她们说话。 本来这些人是想要哄住了这个少女，结果到了最后，个个将婠婠当做了亲闺女一般。 婠婠先来柔的，几日后，发现有人在培训中竟要将兔肉偷着带出去，直接雷霆一怒。 不仅将对方除名，更是记录了名字、家人名字，表示，以后所有与幽州王有关的产业，都不再招这些人！ 这一手，也不狠戾，却掐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自己倒霉也就罢了，竟连娘家、婆家的直系亲属都被牵连。 再滚刀肉的妇人，回去了，被两边同时埋怨，也是要崩溃！ 只这一下，哪怕之后的日子里，婠婠对着她们依旧是笑盈盈的，也没人敢再小看这个女厂长了。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兔子繁殖快，加上为了让人练手，秦阳这段时间没少让人从各地收集活兔子回来。 一只只的兔子送进来，留下一部分公的配种，大部分母的留着下崽。 剩下的公兔子，则直接被进了兔肉厂，成为了一道道兔肉成品。 因着兔肉就是简单处理一下，主要是腌制，所以技术性不高，没什么问题。 但秦阳在尝过一次成品之后，就有了别的想法。 “其实，这种兔肉也不是不成，但还有一种方法，能让兔肉保存的时间更久，还不必局限于腌制，可以像是刚炖出来一般鲜美。” 秦阳将吃剩下的兔肉放到盘子里，推到一旁，对张允济说道。 张允济却觉得这款兔肉虽然不合他的口味，但味道还算不错。 想要将兔肉卖得远一些，就需要能保存长久。 不然的话，路上就坏了，这东西自然也就卖不远。 而除了用盐腌制，张允济至今还找不到其他办法能将兔肉长久保持。 这兔肉腌制，还是熟了后腌制的，随时能吃。 在张允济看来，已是很好的了。 “大王，除非是用仙术，否则，如何能让兔肉，既能像刚做出来的一般鲜美，又能保存得久？” 张允济认为凡间并不存在这种方法。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灌装机 “自然是有的。” 秦阳神秘地说：“我已让人去准备，过几日你就能看到了。” 见张允济吃兔肉不多，显然这腌制的兔肉不合对方口味，秦阳就又让人上了一些清淡饭食。 张允济见状，就只能留下来跟着一起吃晚饭。 “大人，这是您要的文件。” 刚吃完，一个护卫突然拿着密封着的一卷纸走过来。 秦阳接过来就令其退下。 见张允济已是用过了饭，秦阳就转手递给了他。 “大王，这是？” “关于清河县的事，你看看便知。”秦阳回道。 见秦阳表情淡淡的，张允济就以为事情不大。 可等他将这密封的一卷纸打开，展开一看，差点跳起来！ “大王，公然加税，还误导百姓这是您加的，这个张德源，实在是可恶！” “大王，下官这就勒令他来郡城自辨！” 秦阳哎的一声，笑眯眯让他坐下。 “你啊，急什么？” “大王？” “清河与博陵，这两个县的官员，从上到下，我是一个都不会留的。” 秦阳用碗盖慢慢蹭着茶沫，说话语气温和，却透着无限的杀机。 “眼下还不是将他们一锅端的时候。” “大王，可您的名声……” “这不重要。” 秦阳表示，这种事，其实都是小意思。 搞舆论，他更在行。 只是眼下没那个必要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办起一个官吏培训班。” “就算是速成，起码也需要一两个月。” “人，可以从底层小吏里挑一些。” “张大人，你在幽州时间比本王更长，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秦阳都这样说了，张允济自然不会推辞。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是实力降了，是要处理的事情变多了。 哪怕很多琐碎的事情被分了出去。 但幽州这边，大事却渐渐多了起来。 这其实是好事，代表着幽州在飞速发展。 可对于人才稀缺的领导班子来说，就实在是太累了！ 张允济也觉得尽快培养出能上手的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就算是清河、博陵两县暂时不动，其他地方也处处需要人才呢！ 出了幽州王府，才上马车，就有人禀报，说是长安来了信。 长安的信？ 张允济心就抖了一下，该不会是皇上的回复吧？ 他每个月都至少送一封密信到京城，皇上却不是次次都回复。 他这次送信回去，是将土豆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内容没有丝毫夸大，但只要知道了土豆的产量多，就不会无动于衷！ 想到土豆这神物的威力，张允济令人速速回刺史府。 回去后，到了书房，看到了书信。 果然，这看似普通的书信，封面上的字迹就是皇上的御笔。 展开一看，李世民先是抱怨了一番秦阳这小子忒是婆婆妈妈，竟每次都送许多礼物回去。 张允济眉毛掀了下，知道这是皇上一贯的炫耀。 别人炫儿子，皇上这是炫女婿呢。 他略过这些废话，看到了最后。 皇帝果然命令他全力配合秦阳，不得有误。 张允济将信合上，小心翼翼收入一个紫檀木匣子里，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每次送信回去，都是提心吊胆，生怕皇上哪天就对幽州王生出忌惮来。 好在几个月过去了，皇上对幽州王的信任始终如一。 因为幽州王是皇上的准女婿吗？ 张允济并不知道李世民与秦阳曾经有过明君与天神转世的一番对话，所以不知道李世民已是隐隐将秦阳视作了天神转世者。 “老爷，崔府又递帖子过来了。” 这时，管家进来，恭敬禀报道。 “回绝了吧，就说我身体欠佳，就不过去扫兴了。” “是。” 看着管家出去，张允济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崔家还真是不死心。” 无论是清河崔家，还是博陵崔家，都一直想要拉拢他。 之前因着他的敷衍，平时管事也不多，这两家也就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自从大王到了幽州，这两家就像是复活了一样，隔段时间就来递个帖子。 张允济只觉得他们愚蠢！ 跟大王斗，他们还嫩了些！ 这两家自以为幽州已是他们的地盘，但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 太过自信，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打脸。 “大王，您看看，这是您要的罐头盒吗？” 张允济在府里吐槽的时候，秦阳已是将一物捧在手里，反复观看着。 “做得不错。” 秦阳赞道。 “机器可做好了？”秦阳又问。 “大王，您要的灌装机，还在制作中。” 工匠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地说：“大约明日就能做好了！” “若是一次性做成功，你们都有赏赐！” 秦阳十分爽快地说道。 转过天，他就在工匠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灌装机。 这机器，不是用电的，就是单纯用手摇，就能将罐头密封好。 看着比较原始简陋，但在没有电可用的唐代，这已是极为先进的了。 被做好了的铁罐子，放在了槽里。 随着几块鲜美的兔肉被放进去，手摇机器。 一整罐的罐头，就被彻底密封好了。 在灌装的过程中，空气会被尽量挤出去。 保质期没法打印，秦阳也有办法。 他发明了一种颜料，保持的时间长。 可以用特殊的化学水洗干净，但在没有这种化学水涂抹到情况下，可以在罐子上保持几个月时间不褪色。 这种罐头，也就是保质期六个月。 短时间里，已经够用了。 秦阳让人做了几十罐罐头，直接放进了仓库。 这灌装机，就暂时收起来。 “先卖腌兔肉。”秦阳吩咐道。 第一批腌制兔肉首次登上大唐商超分店货架的那天，恰好也是大唐商超幽州分店开业的第一天！ 早在开业前一周，秦阳就让人制作了各种宣传页，到处发放。 因为他会调制彩墨，所以宣传页上也是色彩缤纷。 很多人就算是单冲着漂亮的彩页纸，也会好生将宣传页收好。 开业当天，秦阳跟张允济一大早就来到了商超门口。 周围护卫们保护得密不透风，最外面，则是黑压压一大片百姓。 两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女郎一现身，现场就传来了惊呼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分店开张 这种打扮，这种服饰，幽州这边的人以前哪儿见过啊！ 这种大方又性感的美丽，足以让女人都心醉！ 男子们更是不必说，大睁着眼睛朝着美丽女郎身上瞟。 一个个的，都对脸红脖子粗，不是热的，不是气的，是羞的！ 旗袍不愧是对大唐男女都能起到必杀效果的神物！ 凹凸有致身材，让人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太美了。 女人们希望穿着这一身的人是自己！ 男人们则幻想着自己的妻子也能穿上这么一身！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郎训练有素，根本就不怯场。 她们将一卷红绸布，直接慢慢拉开，足足五六米长。 秦阳从仆从手里接过一把剪子，张允济那边也拿起了一把剪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同在红布上剪了下去。 哗！ 绸布被剪开。 一簇簇的彩条，跟着被喷挤上了天空！ 现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旁边更有青衣仆从抬着几个大筐往外走，里面满满的，全都是铜钱！ 一把把的铜钱被抛出去，气氛顿时就飙到了高潮！ 而等商超大门一开，抢完了铜钱的百姓，就一拥而入。 进去了才发现，这里竟是这样的！ 不可思议！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真是，看这个也稀奇，看那个也稀奇。 而不稀奇的那些在平时就能买到的东西，则比小铺子便宜许多！ 这些心思各异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物美价廉还有着这么多货物的铺子？ 等到发现开业第一天，所有东西都是五折时，众人更是在一愣之后，就陷入到了疯狂之中！ 所有人，都仿佛陷入到了买买买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而这时的张允济，则已经被秦阳请到了商超二楼。 与长安商超一样，这里的二层，同样是员工区。 从上面往下看，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大人，这就是罐头。”有仆从将几个灌装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秦阳一边示意张允济坐下说话，一边解释道。 罐头？ “大王，您上次说的，兔肉不必腌制，许久之后也能如新烹饪出来的一般可口，就是指此物？” 张允济问道。 秦阳小刀直接划开了一个罐头的盖子，里面的东西被他倒入了碗中。 上面有筷子，秦阳向张允济推过去，示意对方品尝。 张允济先是观看这东西的色，发现，颜色是真的看着很诱人！ 这是兔丁？ 用筷子夹起一块，慢慢放入口中咀嚼。 张允济慢慢点头：“味道不错。” 他将这一口咽了下去，才问：“此物能保存多久？” 秦阳伸出六个手指。 张允济试探着说：“六十日？” 他心里则想着，若真能保存六十日之久，那这东西真是值钱了！ 秦阳却笑着摇了摇头。 张允济心就是一沉：“六天？” 要是只能保存六天，是不是太短了点？ “六个月。” 秦阳被张允济这越猜越回去的表现给逗笑了，忙给出答案。 张允济这次是真的被惊住了。 “真的？此物，能保存六个月？” 六个月啊！ 这东西若真能保存这么久，那可是大唐各处，都可以卖去了！ 一想到吃不到野味的地方，此物的价格能被抬到多高，张允济身体都在颤抖！ 这还真是又给幽州添了一个绝对能大赚特赚的支柱产业啊！ “只是……” 他看着铁皮，拿起来掂量了一下。 入手很沉，因为刚吃完一块，所以知道必然是满满登登的兔肉。 手指摩挲了一下罐子表面，他犹豫着问道：“只能用铁皮来装吗？” “张大人的意思？” 他提醒道：“大王，若是被人得了，将铁皮融了。” 秦阳早有准备，告诉他：“这一批的铁盒罐头，其实是专门送给皇上的。” “若是对外销售，我会用玻璃做罐头。” 只是盖子的话，只要往里面添一些东西，可以让铁的含量变得极低。 就算有人想要收集了炼制什么，也不会成功。 张允济一听这一批铁皮罐头是送去长安的，顿时就放了心。 想到李世民在信中一直反复炫耀女婿孝心，他就忍不住摇头而笑。 得了这些兔肉罐头，怕是皇上自己都舍不得全吃，会用来赏赐官员吧。 一方面，这东西的确是稀罕物。 另一方面，赏赐幽州送回去的东西，同样也是李世民炫耀女婿的一种方式。 “对了大王，听说工坊那边又在研究什么，您是又有什么计划了吗？” 张允济收回思绪，目光往旁边玻璃上扫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事，就问了。 秦阳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告诉对方，自己打算做温室大棚。 其实他原本要盖玻璃房的。 却突然想到了塑料布，恰好当时脑海中传来叮的一声。 在进行了一番选择后，秦阳从玻璃房的搭建资料，跟塑料布的制作方法，二者中选择了塑料布。 这东西，主要是成本低，只要制作出来，就可以生产出大量的塑料布。 厚塑料布，不仅可以在今年秋冬之间建好了，让冬天随时可以吃上放心菜。 这东西，还可以用在地里，如果以后种果子跟一些藤类作物，雷雨天到来之前，就可以将塑料布给盖上，冰雹掉下来，都能防御住大半。 这东西，还可以用来盖屋顶。 雨季的时候，别说是普通人的屋子了，就连长安的皇宫，也有一些宫殿会漏水。 有了这厚塑料布，用布将屋顶给盖住。 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减少房屋漏水跟坍塌！ “温室大棚？” 张允济并不知道什么塑料布，听了“温室大棚”四个字，同样听也听不懂。 秦阳懒得多讲，跟古人讲这些，不如到时候做好了，让对方进去转一圈。 “张大人，现在没有实物，不好跟你解释，等到时候造出来，你看了自然就明白那是何物了。” 千篇一律的回答，张允济却早就习惯了。 之前无论是制造手雷，还是制造弓弩，对方都是等有了成品，亲自带着他去参观。 基本都是看一遍，就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温室大棚也一样。 “救命！杀人了！” 就在二人说话时，下面传来凄厉惨叫声。 “走，下去看看。”秦阳立刻起身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莫非就是神仙仙术? 张允济跟着往外走。 守在一旁的护卫，保护着二人下了楼。 到了一楼，就看到有人在厮打。 “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秦阳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声问道。 同时瞪了一眼刚刚姗姗来迟的商超主管。 虽然对方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种慌里慌张的模样，秦阳就有些看不上眼。 他跟张允济的出现，让现场安静了一下。 被按在地上的人，这时挣扎着爬起来，大叫道：“我不是小偷！我根本没打算偷东西！” “你穿的这么破，跑进来不买东西，只是看着？谁信啊！” “是啊，我钱袋子可是丢了！当时你就在旁边！不是你，还能是谁？” 旁边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同样大声叫着。 他们的声音更大，底气也更足！ 而且两下里一对比，那个说只是进来看看的书生，的确穷酸极了！ 周围的人，就指指点点，带上了一点偏向。 书生一身被浆洗得发白的袍子，看着就很消瘦。 长得平庸，但一双眼睛此刻却亮得吓人。 他怒道：“你们既说我是小偷，就该拿出证据！拿不住证据，那就是污蔑！” “你既然说你不是小偷，那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将它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小偷，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其中一人就上来去抓他的衣襟。 书生直接翻脸，再次与其撕扯起来。 “都住手！住手！”被秦阳瞪了一眼的管事，此刻已是脸色苍白，却还是尽量挽回在幽州王心目中的形象。 随着他的喝声，三人再次被分开。 管事直接对那穷书生说：“你既说你的清白的，那就将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吧！若不是，自然让他们向你道歉！若是，你也逃脱不掉！” 结果穷书生依旧捂着怀里藏着的东西，冷冷地说：“我清清白白，凭什么要让你们搜身？要让你们看我的东西？只因为我穷，所以就可以随意指着我，说我最像贼偷？可有人看到我偷了？” 环视一圈，无人搭话。 就连那两个嚷嚷的人也噎住了。 穷书生冷笑道：“看，果然无人吧？要搜，就所有都搜！只搜我一个，凭什么？” 这书生别看穷，看着也黑瘦，却牙尖嘴利。 秦阳反倒觉得这书生说得对，而被书生怼住了的管事，那张脸涨红着，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事情就僵在了这里，但就这么放书生离开，那两个人也不干。 能看出这书生似乎有别的事，此刻神情中带着懊恼之色，更有焦急之色。 秦阳突然开口说道：“想知道谁说的对，谁说的错，看看当时的情况不就好了？” 他这话一出，原本嘀嘀咕咕的人们，都跟着愣住了。 这些人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青年是谁，但从身边有下人来看，非富即贵。 但这话实在是过于好笑，就算是畏惧权势的人，也有些忍不住了。 人群中就有人喊道：“这位公子！这已经发生了的事，怎么可能现在看到？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是啊，是啊！” 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都轰地一下，又议论纷纷起来。 但居中争吵的三个人，却都将目光投向秦阳。 尤其是被冤枉的书生，虽然心中愤慨，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是别想洗清这罪名了。他因着有事情，绝不能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所以看着冷静，实则，已是在爆发边缘。 听到秦阳的话，也觉得这或许是哪家的天真无邪小少爷，啥都不懂。 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点点希望，想着，万一呢？ 万一对方有什么办法洗刷掉自己的冤屈呢？ 秦阳对身旁护卫说道：“将录像打开。” “是！” 录像？ 录像是什么？ 幽州的人，没经历过京城人热议的那几个神迹。 就算耳闻过，也不会信。 加上现在没人猜出面前的这个青年就是幽州王，所以对这个青年发出的命令，都觉得莫名其妙。 等看到玻璃旁的窗帘都被哗啦啦拉上后，现场更是发生了不安的骚动。 秦阳身旁一个护卫喝道：“吵什么吵！肃静！” 这一声落下，暗下来的商超里，就顿时安静下来。 秦阳在护卫保护下走过去，亲手摆弄录像与投影机。 随着一束光照在了一面白墙上，商超内一下子就鸦雀无声！ 那是什么？ 为什么白墙上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这是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他们能看到已经发生的一幕？ 这莫非就是神仙仙术？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觉得不可思议！ 随着几个快进镜头，很快，白墙上，就拉近了刚刚发生争执的三人！ 他们混在人群中，能明显看出，穷书生的确没有往那二人身边凑！ 另有一个看起来挺体面的人，在那二人的身边徘徊过。 不久，这二人就嚷嚷着钱袋子不见了，与穷书生厮打在一起！ 机器被收起，窗帘被拉开。 当阳光再次照进来后，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小偷在这里！” 方才出现在墙上的那个人，很快就被人从人群中给揪出来！ 立刻有护卫上去搜身。 这一搜，直接搜出了十几个钱袋子！ 钱袋子往地上一丢，立刻有人就摸自己的口袋，随后大叫：“我的钱袋子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护卫让人上来，一个个说清自己钱袋子里装了多少银子，打开后发现数字对了就还回去。 被污蔑的穷书生，朝着秦阳这边看了一眼，他知道是谁帮了自己，走过去，就朝着秦阳行了一礼。 秦阳却看出此人怕是身上还有别的什么事，就示意护卫将其扶起来。 “你在商超里受委屈了，商超会对你进行补偿，请先随我上楼，稍等片刻吧。” 穷书生却有些犹豫，他抬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说：“这……学生命贱，那样的地方，哪里是学生能去的？” 秦阳却听出对方的言不由衷，就知道对方是故意自贬，他一笑，道：“我说你能去，你就能去。” 说着，就先一步向上走。 恩公多这么说了，穷书生也只能跟着上去。 方才一直在旁边扮演透明人的张允济，这时也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建设幽州 到了二楼，安静的小厅里，秦阳请其坐下，突然就问：“你不是郡城的人吧？” 穷书生红着脸说：“是因为小的言行粗鄙吗？” 显然，方才与人当面厮打在一起，让他有些羞臊。 秦阳却觉得这书生还挺投自己脾气的，笑着摇头，道：“不，是因为郡城的人如今家家富裕，必不会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穷书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许难过神情。 “您说的对，郡城这里的人，的确都是活在福窝窝里。” “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他根本不敢落座，站着朝秦阳一拱手，问道。 秦阳就直接回了：“幽州王秦阳是也。” “什么？您是幽州王？”这回答，让穷书生大惊失色。 他上下打量秦阳，脸上神色变化不定，片刻后，就颓然坐了下来。 “看来我们的确是被县尊给骗了！” “你是清河县的人，还是博陵县的人？”见他这样，秦阳顿时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穷书生叹道：“小人乃是清河县人士，这次来，是想绕路去长安！” “原打算，要去长安告御状，用血书来求。” “如今见到了您，才知道，我们这是被哄骗了。” “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鱼肉百姓之事？” “分明是张县令自作主张！”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物。 刚才就是因为他死活不肯将这物拿出来，才被人怀疑是小偷。 被他从怀里拿出来的，正是厚厚的一卷纸。 被他小心翼翼展开一看，密密麻麻的，上面不仅有签名，还有各种指印。 “这是万民书。” 一旁的张允济，微微吸气。 幸亏今日大王管了闲事，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不然让这人带着万民书去长安告御状，就算皇上信任大王，朝廷中一直想要扳倒大王的势力，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结果秦阳起身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后，突然说道：“本王觉得，你还是该去一趟长安的。” 啊？ 这下，不仅张允济愣住了，连这穷书生也愣住了。 “大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还是应该去一趟长安，这样，幽州正有一支队伍要返回长安，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秦阳说着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到了长安，你将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与皇上说就是。” “依旧是告御状，放心，你说你的，我另有安排。” 他已经有了清河博陵两县上下官吏都被崔家收买、奴役的证据，到时候，事情搞大了，他让人将这些放出去。 前期的舆论都不必他让人来搞了。 书生听了，还是有点担心。 经过今天的事，他深信幽州王是个好王爷，若是因为自己去长安告御状，导致被皇帝怀疑，那岂不是要蒙冤受屈？ 一旁的张允济忽然开口劝道：“你听大王的就是。” 书生这才注意到张允济，盯着看了两眼，就认出了这个年纪足以做幽州王长辈的男子。 虽穿着私服，但能跟幽州王待在一起，还符合年龄的，岂不只有一个刺史大人？ 没想到一天之内，先被人冤枉，后又被幽州王亲自洗刷冤屈，现在又见到了幽州刺史！ 书生忙向张允济问好。 两人都这么说，他就只能听从了。 这时，有人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里面是文房四宝，外加一百两纹银。 “你是读书人，幽州本就地处偏僻，文风不昌，本王给你准备了文房四宝，这百两纹银，是用于资助你读书的。你以后必要好生学习，本王看好你，希望着，你能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以后跟着本王一起建设幽州，将其建成一片世外桃源。” 这样的话，书生以前哪里听过啊？ 他光是这么听着，就觉得热血沸腾！ 何况，对方摆出的这种姿态，是很多权贵想要收买人心都不愿意去做的。 人家能做出来，这就不寻常！ “学生谢过大王！”书生立刻行了个学生礼。 秦阳年纪比他小，却也这么受了。 “你本来就是打算路过郡城，然后去长安吧？”秦阳问。 “回大王，是这样的。” “既是如此，你就直接收拾一下，跟着商队走吧。” 正好第一批铁皮罐头，大约三千罐，连同着其他货物，即将运去长安。 随行的人，足足上千人。 都是武装精良的府兵。 书生跟着他们走，路上安全就有了保障。 书生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再次感谢。 等到书生被人领着出去了，秦阳才对张允济说：“再过十日，就是清明时节，这日子好，我打算在这个日子，拿下清河与博陵的上下官吏。” “到时候，就先从郡城这边调人吧。” 张允济听了很高兴，道：“下官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清明节之前，幽州这边有着一些扫墓活动。 张允济他们还要给手下人放假，让他们能分批请假，在清明节前做完该做的事。 秦阳自己倒也因此想念了长安的秦向山跟罗素。 他虽不是原本的那个秦阳，但既然继承了这个身份，就已是将自己当做了秦家人看待。 秦家的祖籍并不在长安，不过长安的宅子里有祠堂，供着先人的牌位。 所以他就算不能回去，秦向山跟罗素也没必要离开长安，只需要在家中祭奠即可。 “若是我没猜错，那些草原人，应该已经回到他们的家乡了吧？” 秦阳估算了一下时间，暗暗想道。 结果转过天，就有人跑进来禀报。 “报！大王！郡城外来了一群草原人，足足上万人！他们说是您的奴隶，已经带着商队跟家人回来了！” 来禀报的这人，一看就不是当初跟着秦阳出去的那批人里的。 秦阳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张大人？”还没走出幽州王府的大门，张允济就已经进来了。 一进来，就露出牙疼的神情。 “大王，那些人，您打算怎么安排？” 那可是足足上万人啊！ 虽然大部分都是老幼妇孺吧，但这人口也是忒吓人了一些！ 虽然这一万人填进郡城里，也就是荡起个水花。 但基于这些草原人的来历，将他们放进城里来，显然是不成的。 就算他们愿意，那些城里的百姓也会感到不安。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来本王面前犬吠? 秦阳说了一句：“随本王一起出去看看吧。” 就直接走了出去。 见状，张允济只能跟上。 秦阳都没用自己府里的马车，直接蹭了张允济的车。 马车在护卫保护下，来到了郡城城墙下。 下车，登上城墙。 往下这么一望，秦阳也咧了嘴。 乐的！ 这可真是来了瞌睡就送枕头啊！ “张大人，这可是一万多劳动力啊！你不馋？” 谁说他不馋的？ 他馋！ 他馋得要命！ 可问题是，这一万多人，是草原人啊！ “大王，他们绝不能进城！” 这是张允济最大的退让。 只要不进城，一切都好说！ 秦阳对此倒是不太在意，随口说道：“放心吧，不让他们进城。” “可是大人，将他们安排到其他县，只怕也无人愿意啊！” 这时代虽然是封建社会，但也不是上司一言堂。 哪怕是皇帝李世民，也要听一听臣子的意见。 秦阳的确是幽州王没错。 可就算是幽州王，也不能一意孤行。 这不是一百人，一千人，这是一万人！ 硬要塞给各县，怕是要出大乱子！ 正说着，就见远处有车队赶来。 聚在外面的草原人，并没有将主路堵住，所以那些车队很快就从人群中行了过来。 “我乃是清河县县令！” “我是博陵县县令！” “我是……” 马车里依次下来了人，都冲着城上大喊。 他们不知道秦阳跟张允济就在楼上低头看着他们。 “让他们进来。”秦阳吩咐道。 往下走的同时，又交代下去：“从我私库运一万斤粮食出去，再送清水出去，让他们自己在外面埋锅造饭。” “是。” 知道这是交代怎么暂时安置那些草原人，城上的守将立刻应声。 秦阳这才跟张允济下了城墙，才坐进马车，就看到那支车队，从外面一进来，就直奔幽州王府。 他跟张允济坐在马车里，跟在他们身后走。 这些人也完全没注意到！ 等秦阳他们回到了王府门口，已等在这里的人，才发现李他们要找的人，竟从外面刚回来。 张德源一看到二人表情，心里就是一沉。 原本的张允济就已经不是个省油的灯，属于油盐不进的类型。 结果去年年底来了个幽州王，竟比张允济还麻烦！ 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帮崔家。 得罪了崔家，就算他回头真的顺利调走，崔家也有办法给他使绊子。 相比之下，幽州王只是个商贾出身恰好运气好的商人子，从根基上来比，跟崔家根本没法比！ 他的选择完全没问题！ “王爷，我们这些人来，是为了外面那些草原人！草原人一向狡诈多端，毫无信义！王爷，他们因着您而进入了幽州，足足一万人啊！您总要给我们，给幽州百姓一个交代！” 张德源挤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乍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其他人或是真的担心这件事，或是跟着张德源一起起哄，都纷纷开口，请秦阳给他们一个解释。 秦阳冷笑一声，道：“想要解释？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来本王面前犬吠？”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静。 主要是，这里可是幽州王府大门口。 而且往日里，幽州王对他们的态度还可以，虽然几次见面都是开会，平时接触不多，但对方显然从不曾这样直接撕破脸。 这是什么意思？ 幽州王竟连体面都不顾了？ 面对这些人的震惊之色，秦阳只想冷笑。 这帮玩意儿，不知道他忍了他们多久！ 本想着再拖几日，等清明节再料理了这其中的败类！ 结果，张德源几人，竟打算在草原人这种事情上给他施压？ 不，施压是假，王府门口人来人往，这是故意在给他反向“造势”呢。 既是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他也没必要非等到清明节了。 随着他的脏话出口，周围本就暗搓搓围观的百姓，都跟着虎躯一震，暗道：我去？这是要干起来了？ 别说，幽州王这句话骂的，还真够直白的啊！ 都说文人骂人不说脏字，但要说带劲，还是幽州王这样直接骂人更带劲啊！ 这些百姓兴奋得又靠近了一些，揣着手在袖子里，就差直接再捧个水碗，边喝水边看热闹了。 这架势，让秦阳斜眼看了一眼后，都无语了。 不过，张德源几人那就不是无语了。 张德源作为首当其冲被幽州王辱骂的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其中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直接就跳起来，大叫着：“王爷！你这未免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你便是贵为王爷，不能仗势欺人，随意侮辱下官！你这是对读书人不满吗？只因为下官指出王爷你引了草原人入幽州？” 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纷纷响应。 “大王，士可杀不可辱啊！” “大王！您的话也太过了！” “大王……” “闭嘴！”秦阳再次冷声说道。 这次，他直接吩咐人：“来人，将本王之前整理的案卷拿来！” 随后，就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秦阳直接就在王府门口坐了下来。 旁边的张允济，也坐在了椅子上。 “将张德源、王宣、贺涛、贺明都拿下！” “是！” 随着秦阳一声命令，立刻就有人护卫上前，如虎狼一般，当众将这四人按住。 这四人愣了下后就拼命开始挣扎！ “幽州王要谋害忠良了！” 张德源悲愤大喊道。 这时，有人将案卷拿来，递到了秦阳手里。 秦阳直接将案卷展开，一句句念起来。 随着秦阳念出来的内容，张德源悲号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暗地里做的事，说的话，为何幽州王会知道？ 而原本已经有了一些骚乱的人群，在听到了秦阳念出来的内容后，也跟着愣住了。 他们听着这些内容，看向地上的那四人，眼神渐渐从惊愕，变成了愤怒。 这些玩意儿，竟干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秦阳只念了一页多，就交给旁边的人，让其在旁边大声念给围观的百姓听。 秦阳则冲着跪在地上的四人说：“知道吗？就在此时此刻，你们的这些罪证，已经被人带着，送去了长安。” “恐怕此时已经快到长安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招贤榜 “本王现在就可以当众杀了你们，用你们的血，来庆祝四县的重获新生！” “你……你敢！”一听幽州王要杀自己，张德源拼着命，大喊了一声。 “我乃朝廷命官，你不过是个异姓王……” “来人！将这四人推出去，当街斩首！” “是！” 随着秦阳的命令，立刻就有身上带着煞气的人，拖着张德源几人就往旁边走。 跟着张德源一起来的人都傻了！ 幽州王这是真要杀人？ 他们倒是想拦，可更怕引火上身！ 就是这么一犹豫的时间，那四人就已经被拖走了。 不远处的一条街，就有杀猪宰牛之所。 四个县令，就在这里，被按着跪下。 大刀挥起，直接寒光一闪，四颗人头就滚落在地。 护卫提着人头回来，将人头在剩下的县令面前一一摆开。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却成了四颗人头！ 这些原本义愤填膺的县令，腿软的，已是尿了。 就算是心性强一些的，也是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这就是权势！ 这就是王威啊！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幽州已是幽州王的地盘了！ 幽州王不是张允济，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这里再不是崔家的天下了！ 他们之前一直左右摇摆，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找死！ 便是崔家要杀人，也只能暗搓搓杀人！ 可幽州王却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直接将人当街斩杀！ 噗通！噗通！ 随着一声声，这些方才还一副硬骨头模样要劝谏的人，都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见他们跪了，周围那些百姓愣了下后，也慢慢跪了下来。 秦阳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这些人。 他并没有立刻叫起，而是这么扫视了一圈，摇了摇头。 若是这群人里，有人能在这时候依旧站着对他劝谏。 他反倒能高看一眼！ 结果，只是一群软骨头而已！ 秦阳虽对他们没有杀心，却也觉得这不过就是一群庸碌之辈！ 他想要的幽州，可不需要这样的官员！ 不过眼下，倒还可以让他们勉强应付一下。 毕竟他现在手里人才不多，还做不到将所有县城的人，都从头到尾换一遍。 想到这里，他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直到他喊起，这些人才慢慢起来，却都不敢抬头看人，而是低垂着头，一副鹌鹑模样。 这模样，跟之前梗着脖子大喊的样子，可是差别太大了。 别说是秦阳了，就是一直旁观的张允济，都露出了轻蔑之色。 这群人，不成！ 想到正在学习中的好些好苗子，张允济越发肉疼。 刚培养出的人，就要撒出去了。 看来，培训班还是要继续办第二期才成啊。 “草原人该如何安排，本王自有打算，你们切放心就是，这一万多劳动力，本王也没打算放出去塞进各县。你们觉得这一万多人是风险，是麻烦，本王却已将他们看成了我幽州百姓！” 秦阳冷笑道：“凡是本王治下百姓，本王看不到的也就罢了，看得到的，都要为他们做主，不能让他们吃亏受委屈！” “你们都回去吧。” 说着，就令人“送客”。 这架势，就跟送行似的！ 跟过来的这些县令，都是被自己的仆从搀扶着，才一个个上了马车。 就算是这样，在离开了幽州王府后，一个个的，也都缓不过来。 “大王，这四个县，先从郡城这边的官吏里调人过去吧，郡城这边的空缺，则由培训班的学员补上？” 张允济提议道。 秦阳也是这么想的。 郡城这里目前是他自己的地盘，稍微用一点新手，倒是没什么问题。 清河、博陵等县，本就刚刚接手过来，情况也很特殊。 那边都是世家势力盘踞的地方，派新手过去，怕不是要被坑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必须要派老手去！ 还要派比较聪明的那种老手！ 他与张允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对张允济选择的人，秦阳很放心。 他直接做了甩手掌柜，说道：“人选由张大人来选吧，最后给本王看一眼便可。” 这种信任度，让张允济心里很舒服。 他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跟定了幽州王。 对方的救命之恩是一方面，跟着对方能有极大的自主权，这就是另一方面原因了。 对方不是一个罗嗦且麻烦的上司，该放权的时候，是真的能放权。 只把控大局，有这种上司，足以让其他地方官羡慕。 张允济感谢着当初将自己派到幽州来的李世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大王，您方才说，不打算将草原人安置在县城里？”一起往府里走，张允济问道。 秦阳回他：“我打算设立一个新区。” “新区？” “郡城之外，明明有着这么辽阔的土地，其实完全可以扩建一番。我打算将现在的郡城，当做内城。在内城之外，再扩大几倍，陆续另设几个区。这一万草原人，可以先安排在其中一个新区。等其他区域建起来了，也可以吸纳一些其他地方来的人，填充这几个区。” 秦阳这话，可是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丝毫不觉得，自己明晃晃的将从其他地区抢人这种事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张允济听了，都被噎了一下。 抹了一把脸，他随后也跟着笑了。 嗨！ 都到了需要抢人来填充幽州人口的份上了，还顾忌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到时候真能吸引人偷偷跑来，这也是幽州官员的本事不是？ 再说了，前些年，从幽州跑去其他郡的人就没有了？ 也有啊！ 不然也不会每年过年时回幽州探亲的人这么多！那都是多年前从幽州跑掉的人口！ 将这些想明白了，张允济就立刻热情响应道：“大王说的是！” “新区设立，也需要人才，本王打算明日就让人贴出招贤榜！这个招贤榜，不仅面向幽州，也面向整个大唐！” “到时候，本王会让长安那边的《大唐周报》也刊登这篇招贤榜！” “所以，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人才就会奔涌而来。”拍拍张允济的肩膀，秦阳说道。 这话，果然让张允济的神情都跟着轻松起来。 人才源源不断的赶来，代表着假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果罐头 转过天，招贤榜发出去的时候，秦阳人已经到了清河县。 不过却没去县城，而是带着人，在城外的山上转悠。 “大王，这里就是清河县的清河，以及清河县外的清河山。” 一个在郡城做事的清河本地人，给他做向导。 秦阳看了看这里，青山绿水，是个好地方。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河县这里有山也有水，怎么就没利用起来？” “这清河县，看起来还是很贫穷啊。” 虽然这里是清河崔家的发源地，城里也的确有着大片的宅子，但那都是崔家的房子。 城外也的确有着大片的良田，但那也都是崔家的田地。 在彻底扳倒崔家之前，秦阳无法将这些田地分给百姓。 他不是唐朝的皇帝，只是幽州的王。 在将这里彻底变成他自己的地盘前，很多事，他不能去做。 但就算是不动土地，他可是知道，这一片山以及这一条河，都是无主的。 原本属于曾经的燕王，燕王死后，连崔家都嫌晦气，没有将这山这河收入囊中。 所以百姓们若是想靠山吃饭，并非不能。 向导愣了下，解释道：“大王，这清河山虽然大，但里面遍地都是野果子树，砍都砍不完，还生长得特别快！根系在地下不知有多少！想要砍树种田，那行不通。” 秦阳哎了一声，冲着他摇了摇头：“你啊。” 他用手指着远处隐隐的一片红，道：“那些就是你说的野果子树吧？这种果子，是不是长得又多又快？除了冬日，一年都有？” 现在临近清明节，这时节，北方能长出果子的树，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啊！ 秦阳用手这么一指，向导就点了头。 “啊？是，这东西就是，可是，这果子，这果子虽然能吃，也酸甜可口，但漫山遍野都是，根本就不值钱！吃了还会更饿，所以烂在地里都没人去捡！” 秦阳一听倒是懂了。 在他来之前，幽州郡城里的百姓，都有一些青黄不接时吃不上饭的。 更不用说其他的县城百姓了。 县城外村子里的百姓，日子怕是过得更拮据。 在吃不饱饭的时候，一种果子吃完了更饿，这不是要命的东西吗？ 纵然好吃，也没人敢吃啊！ 而那些达官贵人们，又会觉得这种漫山遍野都有的玩意儿，吃了掉价。 两类人都不吃，可不就烂在里面了？ 他提醒道：“清河县这里无人爱吃，运出去，运到其他地方，运去其他郡，总有人爱吃这一口。” 酸甜可口，吃完还有助消化。 这东西，很有潜力啊！ 向导听了，脸上的苦笑更浓了。 “大王，先不说无人牵头办这事，普通百姓又有谁有这本事，能将山果子卖出幽州的？纵然有人想卖，这东西几日就搁坏了……” 秦阳却暗道：这不是巧了吗？我有罐头厂啊！ “先进山去看看。” 他心里已是打定主意，要陆续做几款水果罐头卖去南方。 这红果子树好种植，生长快，果子成熟期短，一年四季几乎都有，这东西，简直就是微罐头厂而生的！ 有这么一大片山的野果子树，清河县的支柱产业就有了！ 只要这里的果子品质好，味道可以，他就在清河县办一个水果罐头厂！ 算是罐头厂的分厂！ 不仅可以解决清河县的劳动力问题，给百姓们福利，还可以赚钱，补充税收！ 只要以后厂子开大了，就可以让更多的当地百姓进入厂子做事。 就算崔家一时扳不倒，不能打土豪分田地，但至少可以让这些百姓们逐渐脱离崔家的控制。 只要这边的经济也被他把控住了。 政治、经济都被他控制在手，崔家不过就是他困在笼子里的鸟儿。 随时都可以捏死！ 秦阳这样想着，就跟着人进了山。 在山上，他果然看到了大片的野果子树。 都是不算高的树，一棵棵的，枝繁叶茂。 这时节，其他的树大多只是长出了嫩绿色的枝叶，可这种树，却不仅树叶茂密，点缀其中的红色果子，看着就密密麻麻，那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秦阳一声令下，就有人上去摘了几颗果子。 用手帕擦干净，才用另一条干净帕子捧着，递到了秦阳面前。 秦阳拈起一颗放入口中，大概跟现实中的酸枣一般大小。 入口有些酸，他微微蹙了下眉，但随后，就是一种清冽的甘甜。 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比他预计的还要更好一点。 味道有点像是现代时的几种北方果子，但却不是其中任意一种。 秦阳甚至怀疑，这果子是不是在未来的时代里，渐渐灭了种，所以他在后世才没有再见到。 虽说以这种果子树的生长速度，让人有些想象不到。 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是不是在后世灭种了，也不影响现在。 秦阳尝过后，就已是确定了自己在这里开分厂的打算。 他又示意其他人品尝。 跟着秦阳一起来的护卫，都是他从长安带来的人。 这些人也同样是第一次吃这种北方的野果子。 两野果子放入口中后，依次露出的神情，与秦阳十分相似。 吃了几个后，甚至还有些上瘾！ 见状，秦阳就说：“愿意吃的，都可以多摘一些带回去！这东西解腻，多带一些回去，烤肉的时候吃，也是极好的！” 对！这东西的确解腻！ 一听这话，大家恍然大悟！ 他们立刻就摘了起来。 就连那个向导都摘了不少，装进了背着的背包里。 他还忍不住对秦阳说道：“大人，小的之前都没想到，还有需要用它解腻的时候！自从大王您来了幽州，幽州这边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也不全是吹捧之语，更多的，还是他发自肺腑的感慨。 刚刚过去的那个新年，是他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好的一个新年！ 秦阳听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怕是再过一两年，连肉你都不想天天吃了呢！” “这怎么可能！”向导不信，立刻说道：“小的永远爱吃肉！” “如果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偶尔吃顿清粥小菜，那也是极好的，不信的话，就等着看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退堂鼓 距离秦阳跟向导夸下海口已经过去了十天。 清明节已过，陆续请假归来的人，开始了新的工作。 秦阳的人迅速接手了清河几县，因为是从头到尾换了个班子，最初有点不顺利，但十天之后的今日，已全部进入正轨。 清河崔家跟博陵崔家的大本营虽在清河、博陵两县，但这些年他们早就已经将真正的势力挪去了他处，这里之前有影响，不过是余威尚在。 在秦阳的雷霆手段下，两个崔家选择了暂时蛰伏。 秦阳当然不会认为他们会就此罢休，但眼下，这两家的确是老实了下来。 罐头厂的水果罐头分厂，也在清河县的一处开始动工。 军城外的新区，更是在几天前就动起来了。 一万多草原人，全部成为了新区建设者。 每天给他们提供的饭食、干净水，这就等于是酬劳了。 但他们却都十分满意！ 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了，他们正在建设的新区，是他们未来的家园！ 这等于是幽州王用粮食养着他们，让他们给自己盖房子修路建立家园啊！ 他们是全然的占便宜，人家是大大的吃亏！ 那些跟着家人来到幽州，过去从不曾接触过幽州王的妇孺老人们，终于相信了家人的话！ 幽州王果然任善！ 虽然草原部落之间经常为了利益，不顾仁义道德。 可那都是首领们之间的倾轧，与普通百姓关系不大！ 草原上的普通百姓，所盼则皇帝日子，也不过就是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嘿哈！嘿哈！嘿哈！” 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因着天气转暖，有些草原汉子直接脱掉了上衣，直接打着赤膊，几个人扛着一棵大树，从远处走来。 女人们除了帮忙做零活的，还有推着独轮车，帮着运东西的。 小孩子、老人，也都在做着力所能及的活计。 当秦阳与张允济坐着马车来到新区建设基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张允济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心情颇有些复杂。 在建设新区这件事上，他虽然赞同了大王，却也有着种种顾虑。 但这件事真办起来，似乎比他之前预想的要简单许多？ 不说别的，就说他原本以为要白白养着的这一万来人，做工的进度，可比服役的人更快啊！ 往年服役，他甚至还会给一点钱财，但都没有人这么积极过！ 秦阳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笑着说：“给别人干，与给自己干，这能是一回事吗？” “大王说的是。” 张允济继续看着，发现这些干活的人，哪怕再累，脸上也都带着笑。 这样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很容易就感染围观者。 秦阳在一旁继续说道：“其实，草原这边，也未必需要硬攻，想要让草原势力不再威胁大唐，也另有办法。” “大王的意思是？”张允济眼睛一亮。 身为大唐官员，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就少有不想解决这件事的！ 只不过一想到解决这件事需要打仗，而打仗输赢难料，更会拖垮大唐，很多人才因此打了退堂鼓。 事实上，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成目的，大概没人能拒绝！ 可张允济怎么想，也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草原各势力不再成为大唐头疼的存在。 秦阳笑着说：“我之前让这些草原人，扮作商人，回了一趟草原，这事你知道，对吧？” 张允济点头。 这事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大王将一些货物用马车运了过去，那些货物就是商队要去兑换的奢侈品。 秦阳见他还没反应过来，不禁摇了摇头。 哎，这时代的人，其实并不笨，只是没经历各种信息大爆炸，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有的。 估计给张允济一点时间，对方就能想明白。 他现在索性直接解题了，道：“问题，就在这些货物上。” “想要让草原人的牙齿不再尖利，再不能内部团结起来，只需要一些奢侈品。” “草原人的生存习性，一旦习惯了绫罗绸缎，习惯了瓷器，习惯了化妆品，习惯了各种精细的食物，就会变得内部腐败，变得等级更严森，变得矛盾重重。” “不说别的，瓷器这东西，很容易就会碎掉，你说，如果瓷器卖进去，让那些部落的高层都习惯了用瓷器，让他们的妻子妾室都习惯了穿绫罗绸缎，这些都习惯了，由奢入俭难啊，到时候，就有热闹看了，而这，还只是其一。” “什么，这只是其一？那其二是？”张允济听得入神，结果听到这还只是其一，忙追问道。 秦阳笑着说：“其二，就在羊毛上。” “羊毛这东西，原本早草原上那就是没人要的垃圾，我如今却让人用肉价去收羊毛，还可以用羊毛来交换奢侈品。” “羊毛的走俏，将改变草原人的习性。他们一旦尝到甜头，发现自己拥有了可以大量兑换金银奢侈品，兑换粮食的货物，而这货物，还是他们原本不要的。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更轻松的获取想要的东西，他们又有什么必要，非要用鲜血与自己人的性命，来得到更差的东西呢？” “而想要收集更多的羊毛，就需要养更多的羊。这也同样回拴住草原人的脚步，让他们无法更快更自由的抛弃一个地方。他们会向着水草更丰美的地方迁移，但在草原上，水草丰美的地方到底有限，羊毛值钱，也意味着羊越来越多的部落也会越来越多。为了抢夺丰美的水草，他们内部将会有更多战斗。” “想要部落与部落之间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用利益，就可以搅散这种联盟！” 秦阳侃侃而谈，张允济越听，越觉得这两个办法都很好！ 其实秦阳对付其他非草原部落的小国，也能使出类似的招数，到时候可以因地制宜，让那些国家自己就乐呵呵的削弱自己的实力，还觉得占便宜呢。 眼下，是草原各势力威胁着幽州的北面，若是不将这些势力搅合乱了，秦阳睡觉都不安稳。 他说完这些后，就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一幕，继续笑着说：“这个新一区建成了，我还会派更多的商队进入草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塑料布 张允济从新一区一回到府里，就若有所思。 他的妾室陪着他用饭，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摇摇头，先不去管他了。 自从幽州王来了幽州，张允济就一直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并非不好。 起码大家都能看出，张允济的身体是一日强过一日了。 在没太多人知道张允济是被秦阳治好的情况下。 自然有很多人将张允济的身体好转，归在了精气神上。 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作为士大夫，抑郁而终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之前张允济一直都是窝在刺史府里，对幽州能插上手的地方不多。 现在的他，除了幽州王就是他！ 别看上面多了个上司，却比过去忙多了！ “老爷，有人自称是您的族侄，正在外面。”管家进来禀报道。 “族侄？” 张允济想了想，他族侄还挺多的，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个。 就说道：“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就被领了进来。 张允济仔细看了看，来人他还真不认识。 而且此人长得不算好看，有些黑瘦，是那种不符合大多数官员审美的粗糙长相。 “你是？” “七叔，小侄是张若林啊。”青年向他行礼，说道。 张若林？ 哦，想起来了。 这似乎是他堂兄的小儿子？ “你怎么到了幽州？” 他老家可是青州北海，距离幽州可不算近啊。 张若林就说：“回七叔，小侄是特意带一些东西给您的。” 张允济叹道：“让商队捎来就是，如今青州到幽州的商路已是畅通，日日都有商队过来，何必自己亲自来？” 张若林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道：“之前听父亲说，您写信回去，道是幽州变化极大，小侄也在大唐周报上看到了报道，对此好奇，所以……” 明白了，送东西是真，但借着这个机会，来幽州看看，也是真。 张允济就问：“你来之前看到了招贤榜？” “是。”张若林回道。 “这么说，你是想要试一试了？我记得，你十七岁时就考中了秀才？” 张若林羞愧道：“是。” “你十七岁时就能考中秀才，虽后面几次都没能中举，若是继续往上考，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张允济摇头，“你这个年纪，还是要继续往上考为好。” 张若林苦笑道：“侄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从这十年来屡次考试失利，就一直在家中读书，可却一直读不进去。” “侄儿就想着，与其这样空耗着，不如另找个门路。幽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侄儿打算着，从这里的小吏做起。” “有您在这里，起码能保证侄儿做一分事，就能有一分功。” 张若林考虑的可以说非常清醒现实了。 他不要求张允济给予什么便利，事实上，只要他是张允济的族侄，有这一层身份，在幽州就能顺顺利利。 张允济听闻过这个族侄，考试方面运气不成，但的确并非无才之辈。 起码在幽州，读书识字，还能认真做事的人，就可以用。 他点了下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既是这样，你就住在府里，等回头官吏考试选拔时，直接过去考试，报名的事，我让管家帮你办了吧。” “多谢七叔。”张若林忙躬身道谢。 等张若林被管家带着下去，张允济就忍不住对身边侍妾说道：“看来幽州如今就已大不一样了。若是放在过去，便是有招贤榜，也不会让人特意从青州赶来做事。” 青州那地方，比幽州可是繁华太多。 幽州这种在很多人看来与发配无异的地方，如今能吸引人来，何尝不是对这几个月工作的一种肯定？ 侍妾笑着说：“老爷说得是，幽州郡城如今已是大变了样。” “希望各县也能跟上。” 想到前几个月，各县大多阳奉阴违，所以很多好的政策都没跟进，张允济就恨不得将这群庸碌之辈全部杀光！ 他此时已是非常能理解大王当时直接让人砍了四个县令脑袋的事了。 这些人，的确该死！ 别说是已死的那四个人，就是其他人，也该死！ 如果不是他们这样拖后腿，整个幽州都能跟着郡城一起富起来了！ 何至于有现在这么悬殊的贫富差距？ 他之前跟着大王去了那四县，去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家已是快断顿了！ 他们不得不紧急开粮仓，立了粥铺，当街施粥！ 一想到这些，张允济就火往上冒。 他的侍妾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张允济这种情绪反复，忙又是一阵劝说。 张允济却还是坐不住，匆匆吃完就出了刺史府。 “大王呢？”张允济又跑去了幽州王府，结果一去，得知大王不在。 一个属官接待的他，知道张允济与大王不分彼此，就实话实说。 “大王去工坊了。” “工坊？哪个工坊？” 最近郡城内外开了好几个工坊，都在制作着什么，就算张允济对此有关注，也搞不清楚大王会去哪一个。 属官回道：“大王应是去了三号工坊。” 秦阳喜欢将工坊之类，用一号二号三号来起名。 张允济对此已是习惯了，所以在新一区这个名字出现时，才会直接接受。 “三号工坊？好，多谢。” 离开幽州王府，张允济让车夫带着自己直奔三号工坊。 到了地方，刚进去，就听到里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 张允济忙大步走进内院，结果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块亮晶晶的东西，兴高采烈的。 他要找的人，此时正蹲在那块东西之前，用手抚摸着。 “的确是成了，你们都有赏！一人去领十两银子！本月的工资翻倍！” “大王，这是？”张允济等人都兴奋去领赏了，他才走过去，同时蹲下去，问道。 结果就看到大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张大人，这就是塑料布！这可是好东西！” “塑料布？” 张允济见大王用手抚摸着这东西，他也就跟着上手摸了摸。 摸着有些凉，还有些滑，还有些柔软，不像是玻璃，也不像是布匹，这是什么？ 别说，这种透明的柔软的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大王，此物有何用？” 秦阳乐呵呵地说：“这东西用处可大了！来人！将今天的这批塑料布都运上车！” 第一百七十章 救命的东西! “张大人，请跟本王去一趟农庄！” 去农庄？ 张允济不知这东西与农庄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依言跟了过去。 来到城外农庄，秦阳就直接带着张允济到了后面。 这后面，只有着开垦出来的一块地，旁边放着一堆木头跟竹棍子。 随着秦阳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上前，用这些东西搭起了一个框架。 这个框架看起来像是在盖屋子。 张允济看了看，随后就恍然大悟：“大王，塑料布莫非是用在这上面？” “没错！”秦阳笑着说，“塑料布轻薄，透光，能防雨，能御寒，用这个东西盖在上面，一年四季，里面都可以种植东西，不会受四季的影响。” “真的？” 张允济这下可真是激动了。 要知道，之所以幽州相比于其他郡更贫穷，人口更少！ 固然有着恶邻以及世家的缘故，这地方苦寒，才是主要原因！ 冬季太冷，像南方，纵然是冷些，也能种一点东西，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这北边，是真的大雪覆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而能囤积的菜，几乎没有！ 一到冬天，就算是有钱人家，也只能忍着吃些平时不肯吃的东西。 想要从南方运一些鲜菜过来，受天气影响，有时候也做不到！ 若是这塑料布真有这功效，只要冬天能在里面种菜，大家的日子就能好上无数倍！ 这可是关系到了切身利益的事，张允济自然激动！ 秦阳笑着说：“自然是真的，不信的话，等今年冬天可以拭目以待。” “下官自然是信的！”张允济立刻说道。 随后又迟疑着问道：“那这东西，可能种庄稼？” 秦阳如实回道：“也不是不可以，土豆、红薯、大豆、蔬菜，都可以种。” 至于像是玉米之类不能种的，这时还没传过来呢，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栗这种不成，但是藤类的，却大多没问题。 听到这回答，张允济下一个关心的问题，就是塑料布的价格了。 若是造价太过昂贵，那也不成。 至少普通人家就没法用，只能是他们这种权贵自己用了。 虽然这样依旧很好，但还是会让他感到失望。 却听秦阳笑着说道：“塑料布，规整一些的，大概是五米宽，每一米场，需要花费大约五个铜板。这东西，虽不如砖瓦结实，但用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不仅可以用在大棚种植上，还可以盖在屋顶。雨季的时候，盖这个可以防雨，因为它重量几乎没有，盖在屋顶上，也不会带来什么负担，可以说，是一种可以一物多用的存在。” 一物多用！ 这的确是好东西！ 张允济眼睛都有些绿了，作为幽州父母官，他如何不知道这东西若是普及开了，能造福多少百姓？ 不说别的，就算是如今幽州郡城里的人赚了些银子，又能有几个人改得起房子？ 又能有几家能有钱翻修房子？ 几乎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塑料布的出现，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 固定五米左右宽，一米长，花费五个铜板，一般人家，三间屋子，五米宽是绝对够用了！长度有个十几米，也绝对够了！ 这才几十个铜板！ 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只要攒一攒，一般人家都能攒出来！ 张允济激动地说：“大王，那这塑料布，什么时候才能售卖？这已是可以售卖了吧？” 秦阳回道：“三日后售卖。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囤积，哄抬价格，到时候，需要本地人登记了才能购买。” “应该的，应该的。”张允济立刻说道。 说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迟疑着说：“那是不是，没有身份的人，就不能买？” “那是自然。”秦阳淡淡地说，“这等好东西，自然是先让幽州本地百姓受益，本王是幽州王，本王有这个义务让幽州百姓安居乐业。至于其他地方的人，他们的父母官可以亲自来与你谈，若是谈妥了，自然也可以匀一些货物过去。” 张允济摇头而笑：“大王，您知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秦阳也跟着笑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张允济心说：“大王还真是深不可测！才来幽州数月，就将清河四县给连根拔起！两崔如今都蛰伏，而这政策，根本让人挑不出什么来，却又能打击世家。” 毕竟，这等好东西，只惠及本地人，这本就谁听了都觉得是对的事！ 可偏偏那些被隐了的百姓，已无身份，他们无法得到好处，就只会再次对自己被隐了的事感到后悔。 虽然一时不能将世家铲除，日子久了，不知不觉中，就能动摇世家的根基！ 而这种潜移默化，世家那边甚至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毕竟跟那些“贱民”相比，层出不穷的好东西本身，才是更值得人关注的事！ 大唐商超已经在幽州开了分号，不断增加的货物，将郡城真正树立成了幽州这边的中心！ 不，已不只是幽州，就在几日前，他甚至见到了特意绕路来幽州的商队！ 他们宁愿绕远都来幽州，就是冲着幽州这里有一个大唐商超分号！ 因为这里建立了工厂，可以直接采购，然后带去别处！ 商超跟工厂的建立，以及马路的不断建成，都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商队绕路来幽州！ 虽然他们大多只会停留数日，可这数日时间，就足以让当地百姓赚取不少钱财！ 无论是旅店，饭馆，酒肆，还是当街兜售货物的小贩，都因此被养活起来！ 只要想到这些，张允济就很难不佩服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论起岁数来，对方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小！ 想到自己留在老家的儿子们，张允济心思就是一动。 他当初来幽州，之所以只带着一个比较老实的侍妾来，将妻儿老小都留在老家，就是因为他对幽州这边没什么信心。 他自己都有一种自己可能会死在任上的感觉，如何舍得让妻儿老小跟着一起受罪？可如今的幽州，却已不是这样了，他两个儿子一个考中了举人，一个才考中秀才，都打算继续考，但光是在家里闭门读书能有什么出息？ 等考中了进士直接走马上任？ 倒不如来幽州，在这边长长见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桩奇案 “大王，塑料厂是不是也该建立了？这样的好东西，只是一个工坊，怕是供不应求。” 张允济的话，让秦阳连连点头。 他笑着说：“知我者，张大人也。本王打算建一个塑料厂，工人嘛，同样是就近选拔。” 想到如今紧缺的人才，他再次叹一口气，然后突然说道：“这次的厂长，还是要由张大人你来推荐。” 张允济哎了一声，道：“只能再从小吏里挑一个，其实本地很多小吏，本身能有才能，只是受限于出身，所以没办法一展抱负，他们读书也少，这也让他们没办法继续往上走。” 想一想，还挺可惜的。 过去的他，还真没怎么在意过这些小吏。 但自从幽州郡城这边不断建立工厂，他后来又亲自监督了培训班，发现很多小吏脑子好使，手段灵活，除了出身不成，读书少之外，竟没什么缺点。 比起个别读书出来有些呆呆的人，这可是强出许多去了！ 起码基层的经验是足够的！ 只不过，在唐朝之前，连科举取士都无法延续，直到当今皇上当初进言坚持，才重新有了科举取士。 从非世家的读书人里选择人才，这已是很多世家接受的极限了，距今仍有人不断排挤寒门官员，试图将科举取士给推翻了。 从更底层的小吏里取士，这只怕会让天下哗然。 所以纵然发现小吏里有着不少能人，张允济也只能是给他们一个进入培训班的机会，然后在幽州给予他们才能展示的机会。 一向对皇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在给李世民的书信里，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细说此事。 正是因为他知道，身处在那个位置的李世民，其实反倒不能太过任性。 大概也就只有幽州这种本身读书人就少，所以只能从底层选人的地方，才能不拘一格降人才。 而就算是朝堂上的人知道了，也最多就是嘀咕几句。 外人眼中的幽州，苦寒，本就是蛮荒之地，长安那边的人对这边一向是偏见很深。 如今这偏见，反倒能让幽州猥琐发展。 想到这些，张允济就觉得很讽刺。 却听秦阳说道：“没关系，幽州这里本王说了算，外人愿意嘲笑，就随他们去！本王想用谁，就用谁！至于其他地方，若是真有人才愿意投奔，本王也愿意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他非但不觉得这是坏事，还觉得这挺好的。 毕竟，其他人不识人才，他才能捡便宜啊！ 秦阳虽然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已是表达出来了。 原本还有点感慨的张允济，都被秦阳这番话给噎到了。 随后哈哈一下，道：“大王说的是！” 是啊，其他地方的人不用这些人才，不正好便宜了他们幽州吗！ 他还郁闷个屁啊！ 二人商定了一番塑料厂建立的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随着塑料厂建立，另一件事也在开春后进行。 张允济对此倒是挺支持，植树造林嘛，反正树苗价格低廉，秦阳还都大多移植的一些果树。 等果子成熟了，树能遮阴，果子可以随便吃，这是好事啊！ 他对此举双手赞同。 因着大唐商超跟几个厂子陆续开始赚钱了，所以幽州的税收以及其他收入，都是相当多的。 资金富足的前提下，拨钱就痛快。 加上新一区的建造速度相当快，短短几日，就已是有了一批房子成型。 眼瞅着那边的商业街都开始有商人想要提前租赁了，一切都欣欣向荣。 结果，突然在郡城外十里左右的村子，发生了一桩奇案。 冬日时，一家五口夜里突然死亡，被这案子卷进去的几人，都在喊冤。 仵作验尸，也没有发现死因，但却明说，这的确不是自然死亡。 于是，这件事就暂时被压下了。 结果就在几日前，竟然又有人死了。 是同一个村子的，死因与之前那五口一模一样！ 大家都惊惧，觉得这是冤魂作祟！ 这件事，一下子就在当地传开了。 甚至传到了张允济的耳朵里。 之所以传过来，是已有人私下流传，这乃是天罚！ 而自古以来，天罚这东西，要么就是这一家人十恶不赦，要么就是当地的官员德行有亏。 而这次的传言，显然是冲着幽州王而来。 虽然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但连张允济都听说了，可见这传言流传得多广。 “胡说八道！”张允济气得在自己府里大骂。 “那帮子小人，不知做事，只知道用这等下三滥手段！” “来人！去查源头！” 恰好张若林进来，听到这话，忙劝说道：“七叔，此事绝不能强行压住，解铃还须系铃人，只需要将那案子查清，查出凶手，让人知道这不是一桩无解的案子，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张允济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道：“你说的是，此事的确不能强行压住。” 他就说：“你这边与我一起出城去看看吧。” 结果要出门时，得知幽州王已在门外，竟是约他们一起去城外调查这案子的。 张允济忙带着张若林去见幽州王，劝说道：“大王，您何等尊贵？这等小事，哪里需要您亲自去调查？” 秦阳却不是为了这案子去的，或者说，虽是为了这案子去的，却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能让一家人无声无息的东西而去。 幽州附近必然有煤，但因为不像其他后世著名的煤矿一样知名，所以他也不知道幽州这边的煤会在哪里有。 今日听到传闻，一细品里面的事，突然就灵机一动：冬日里那家人，该不会是用了煤，所以死亡的吧？ 这段时日虽然天气暖了，但有些人家不想烧柴，用煤若是用不好，说不定也会导致中毒。 带着这样的猜测，秦阳才想着亲自去看一看。 但外人不知道啊！ 听到张允济的劝说，秦阳也不能说，自己就是为了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煤这东西。 他只能说：“毕竟这两个案子影响不小，知道你必是要去，自然要与你同去。” 成吧，一看这意思，就是不会回去的。 张允济只能答应，又将张若林叫到近前，向秦阳介绍道：“大王，这是小官的族侄，张若林。”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黑色的石头 秦阳与张若林对视一眼。 张若林长得平庸，但一双眼睛还挺亮，秦阳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所以看了一眼，并无异样，笑着说：“看着一表人才，不愧是你的侄儿。” 又问几句寻常的话，就止住了话茬儿。 看起来十分的正常。 但这已是让张若林对秦阳有了一个不错的观感。 他相貌不算好，所以往日里就因为这个吃过一些亏。 幽州王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这对他自然是件好事。 他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幽州王为人太过仁善。 连有村子里的人出事，就要亲自去过问。 就算这件事的确起了流言，但就这样过去，岂不是说明幽州王年轻，沉不住气？ 这让张若林不禁暗暗感慨，人无完人。 但又一想，幽州王如此年轻，沉不住气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带着这样有点矛盾的心情，张若林就随着幽州王、张允济，一起前往了郡城外的村子。 村子附近就是山谷，这里环境看着还不错。 但进了村子，就发现大白天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秦阳让人去前面打听。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回禀；“大王，村子里的人认为是一个孤女招来的邪祟，正准备放火烧人呢！” 什么？ 这话让秦阳脸色就是一变。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拦下！” 被他喝斥一顿，几名护卫立刻纵马往前去。 马车紧随其后。 到了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声。 “你们几个外人懂什么！她是邪祟啊！是邪祟！” “只要她在，村子就好不了！” “必须要烧死她！这也是为了她好！” “放屁！”人群外有人骂道。 随着有人扒拉开人群，在护卫们的簇拥下，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秦阳一进去，就看到自己刚刚派出去的几个护卫，正保护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大半张脸都被黑斑所遮盖，看着就十分恐怖。 但在秦阳眼里，这些叫嚣着要烧死这个小姑娘的村人，才是最恐怖的！ “你们想要杀死她，还觉得是为了她好，这是什么狗屁话？你们不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 秦阳冷冷扫过一圈人，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 “你们烧死了她，都要因此偿命！” 一个老者大概是看出秦阳不好惹了，忙上前解释道：“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啊！此女是个孤女，之前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会愿意杀死一个孩子呢！可正因为她，才导致了接连两场祸事！” “她就是个邪祟！我们要杀的根本就不是人！” 其他人也跟着叫起来。 秦阳只觉得可笑，他走过去，将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往身边一拦。 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然后对着这些人冷声说道：“将所谓的罪过推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你们也有脸！” “你们所说的两场祸事，该不会就是冬日与前几日死了的两家人吧？” “哎呀，公子！正是！这孤女，与那两家人，其实都很沾亲带故！”老者垂泪叹着。 “最先死去的那一家子，正是这孤女的父母家！只不过她一出生就生得这副模样，所以才被丢弃！” “还是村子里的人可怜她，所以一家家的接济，才让她活了下来！” “她几岁的时候，就被她父母家指使着去干活。” “冬日时也不例外，平日里，就睡在那家人的柴房里。” “结果那天出事，六个人，那一家子全死了，只有她活着！” “当时谁都没往她身上想，后面那一家是她叔叔婶婶家，便将她捡了回去。” “结果就在数日前，她叔叔婶婶家也死了！” “她叔叔婶婶死的那一晚，家里的狗狂吠。她却是在山里被找到的！”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山神发怒了。” “我看，她这就是被山鬼被迷了！不，她就是山鬼！” 老者怒而说了这么多，然后就看向秦阳，盼着这个公子不要再多管闲事。 秦阳的心思，却已是随着这老者的话，飞到了山上！ “好孩子，你别怕，只要你如实说出你知道的，我就保你性命，带你去别处生活，你觉得如何？” 知道这姑娘留在这村子里，怕也过不下去了，秦阳索性给了这么一个条件。 小姑娘转身看向他，那双怯怯的眸子里，闪过惊喜。 本来麻木的神情被一点期待所替代。 她出声说道：“是山神发怒了。” 一旁的人还想呵斥她，秦阳直接扫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们被定在了原地！ 老者与几个有点见识的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秦阳。 随后又看向秦阳身后的护卫，最后又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张允济叔侄。 此时，老者已是隐隐猜到了来人是官府的人了。 他暗暗骂了一句倒霉。 这种事，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究。 毕竟无论是哪家奸夫淫妇被抓到了沉塘，还是处理什么族中犯事的人。 这都是族内自己的事，官府一般不会管。 可如果被官府撞到了，那官府的人就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管下去。 这等情况下，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别的办法。 但他心里却认定了那个孤女就是灾星。 不光是他，轻佻村民也是这么想的。 秦阳却没理会他们，而是温声问着孤女：“你为什么觉得是山神发怒了？” 孤女小心翼翼回道：“是他们拿了山神的东西，所以山神发怒了？” 秦阳心脏猛地跳动，已是隐隐猜到，自己这次怕是真撞对了！ “他们拿了山神的东西？他们是指死去的两家人，对吗？” 小姑娘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畏缩了一下，脸色惨白，却还是点了下头。 “他们拿了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黑色的？” 这话一出，小姑娘立刻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是！是！”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好看的大哥哥知道这件事？ 难道大哥哥也是神仙？ 因为秦阳的突然出现，让小姑娘将其当做了最厉害的人！ 在她此刻的心中，哪怕是神仙，也要往后退一位！ 所以当秦阳问她，能不能带着他去找那些黑色石头时，小姑娘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犹豫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这个大哥哥的安危。 “大哥哥，妞妞带你去，但你、你别拿那些石头，不然山神会发怒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煤矿 听到这小姑娘的话，秦阳多少有些动容。 这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知道担心别人。 这样的好孩子，居然差点被人当做妖孽烧死！ 他眉眼都是冷的，可看向小姑娘时，却温和极了。 “你叫妞妞，是吧？妞妞放心，哥哥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就站起身，一只手伸向她。 “哥哥这就带你走。” 带她走，不仅仅是此刻带她走，而是从此以后，都就此离开这个村子。 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受罪了！ “你们想干什么？” “来人啊！有人抢人了！” 村民们见状，有些人都愣住了，有些人则大叫着。 这时，张允济向前一步，沉声说道：“这是幽州王！见到大王，还不跪下！” 幽州王？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幽州王？ 王爷之尊，在普通百姓的心里，那可是相当尊贵的！ 也是极为遥远的！ 这些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见到幽州王！ 还是在这等情况下！ 为首的老者，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这一跪了，其他人也都腿一软，纷纷跪下。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老者心里已是后悔无比，却根本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之前的事。 可想而知，以后大王对他们村子的观感一定很差。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让老者心生绝望！ 秦阳却根本懒得理会这件事，他对张允济说：“张大人，你在这里处理这边的事，我带着妞妞去一趟后山。” “大王，这、还是下官带着她去吧！” 想起刚才妞妞说的话，张允济有些不放心，忙说道。 他这话说得十分真诚，也的确是发自真心。 秦阳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本王有上天庇佑，不会有事的。” 说完，就拉着妞妞的手，往旁边走去。 张允济站在那里，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被几个护卫护送着离开。 他没有追过去，因为他记起来，之所以秦阳能被封为幽州王，就是因为大王之前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 而那些事，细究起来，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做成的！ 很多人都怀疑秦阳或许真是有来头的人。 张允济此时也有些半信半疑。 毕竟任谁跟幽州王接触久了，就很难不被对方的魅力所折服。 “大人。”张若林走过来，低声唤道。 在外人面前，张若林从来不以七叔称呼张允济。 “这边的案子，恐怕跟那个黑色石头有关。” 想到刚刚听到的大王与小姑娘的对话，张若林眼神凝重。 “这两桩案子应该都不是鬼神作祟，而是与矿石有关。” “矿石？” 张若林点头：“侄儿读书不成，但对一些石头、草木，却很喜欢摆弄。” “虽然没亲眼听见过这种黑色石头，却早就听闻，在他处，也曾有过一些燃之能让人中毒的石头，就是黑色的。” “若是侄儿猜得不错，那黑色石头，就是造成两家人死亡的真正罪魁祸首。” 若是那样，还真是不可思议！ 他们才来，就一下子撞到了线索！ 毕竟若不是小姑娘自己提出来，谁能知道这两件事与石头有关？ 若是他们来晚一步，小姑娘已经被烧死了，这事情要知道真相，怕是又要费一番工夫了！ 毕竟张允济之前就听说，在案发后，这两家的的东西，就被检查了一个遍，而在没有发现凶杀迹象后，很多东西都被人给远远扔掉了，村人觉得那些东西晦气！ “得让人守着这里，免得他们偷偷将那两家子的屋子院子给推了！”张允济忽然说道。 这些人不是干不出来！ 为了能够驱逐邪祟，他们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张若林的心思，却都已经跟着秦阳飘走了。 他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没想到大王行事竟然这般果断，之前倒是侄儿误会了。” 他还以为大王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但现在他隐隐回过神来了。 大王竟然早就猜到了与黑色石头有关？ 所以这次就是冲着黑色石头来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读书不成，但在其他方面都有些偏才。 结果来到了幽州，见到了幽州王，才意识到，跟幽州王相比，自己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他现在已是有些等不及，想要考入幽州的官吏体系，在里面大展身手了！ 另一边，马车上的秦阳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旁边缩着的小姑娘好奇向他看过来。 秦阳冲她笑笑，一边用手帕擦了擦，一边蹙眉想着。 这是谁又在难道他？ “你、你是大王？” 之前还管秦阳叫哥哥，此刻小姑娘却局促起来。 若不是方才秦阳是拉着她上的马车，只怕她现在更加紧张。 秦阳安抚她道：“我虽是王爷，但也依旧是大哥哥，你可以继续叫我大哥哥。” 不知为何，对这可怜小姑娘，秦阳还挺有耐心。 对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细的，上面都是一些伤痕。 能看出，是被人为弄伤的。 秦阳盯着看了片刻，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村子里的人打的？” 小姑娘摇摇头。 被胎记遮挡了大半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大大的，十分明亮。 “那就是被你叔婶打的？” 小姑娘这次没摇头，垂下了脑袋。 秦阳脸色微沉，虽然情况比自己想得略好了一些，但那两家人死得也是不冤。 之后的路途里，车内安静下来。 秦阳不想说话，小姑娘则是不敢说话。 直到外面的人提醒道：“大王，到地方了。” 他这才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外面果然就已是山谷里，是小姑娘上车后指的路。 “妞妞，就是这里吗？”秦阳问道。 妞妞从车上慢慢下来，环顾左右，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就是这里了。 “走，上山去，哥哥要告诉你，那些黑石头本身没有错，用好了，其实是极好的好东西。” 说着，秦阳就再次拉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往山里走。 这里本来是个会让她感到害怕的地方，可因为身边的人，她的畏惧情绪被压了下来。 “还真是煤。”走了一段路后，路边果然出现了黑色石头。 秦阳蹲下身，捡起一块，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七十四章 顺利结案 光是路边就有这么多煤块，这说明附近一定有十分丰富的煤矿。 而想要发展工业，煤矿就必不可少！ “哥哥，不能拿！不能拿！”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小小身影突然冲过来，直接拍掉了秦阳手里的石头。 秦阳不得不将小姑娘拉住，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不信的话，哥哥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魔术是什么？ “法术，哥哥给你变个法术。” 一时说顺了嘴，竟忘了大唐这时并无魔术的说法，他立刻改了口。 法术？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神仙、法术这种东西，她原本惊恐不安的情绪顿时被安抚了下来。 秦阳捡了几块煤放在了一起，然后用树枝引火，将煤点燃。 在小姑娘惊恐的注视下，黑色的石头就这么燃烧了起来。 其他人都被小姑娘的情绪给影响到了，也都紧张看着。 可看着看着，却发现这石头燃烧得很持久，但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别的异常。 “看，山神这次并没有生气，对不对？这石头只要用得好，并不会害人。妞妞，你现在还怕吗？”秦阳问妞妞。 妞妞盯着燃烧着的煤块，先是点头，随后又慢慢摇头。 “将这些石头带回去，顺便检查这山上是否还有别处有这种石头，都记录了，回头报与我。” “是！” 将这件事吩咐下去后，秦阳就带着妞妞直接返回了城里。 郊区的案子，让人将黑色石头送了几块过去，说明了这石头的原理。 以张允济的能力，案子后续处理干净，这根本不成问题。 秦阳对妞妞的处理，是让她暂时住在王府里。 不过是在下人房里添一双筷子的事，其他人听闻了妞妞的遭遇，对她也很是同情。 跟着秦阳一起来到幽州的，都是大老爷们。 如今府里的仆妇，都是从当地另聘请的。 这些妇人的关怀，让妞妞的状态很快就好起来。 而随着两桩案子因黑色石头而起，这消息传出，一些人也对黑色石头有了好奇。 但因为跟命案扯在一起，所以名声都是恶名。 “这样下去可不成。” 几日后，得知山谷那边的确有煤矿，秦阳就已是盘算着，让煤这种东西，成为幽州百姓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了。 直接用煤块，大概会让人有一种畏惧心理。 所以，还是要改头换面一番。 有了！ “蜂窝煤。” 秦阳突然想到了这东西。 “蜂窝煤，煤炉子，这一套，在夏日里也能用。” 他想到就开始干。 等张允济终于处理完积压的一些事务，一过来找幽州王，才知道对方又扎进了院子里，似乎在鼓捣什么。 这可是稀罕事！ 大王一出手，就没有凡品！ 在长安城热销的商品，之前就出现在了幽州大唐商超的分店里！ 不管是烈酒还是火锅等物，都很受北地人的欢迎！ 就连过路的客商，都喜欢在大唐商超的饮食区用餐！ 但最近几日，的确没有什么新品上架了。 张允济现在已是个财迷，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忙完一天工作，算一遍如今幽州的这些官方营生里，哪些最能生银子！ 之前的塑料布还没上市，眼下大王又有了新的灵感？ 张允济摩拳擦掌，有些急不可耐。 勉强喝着茶水，将焦急的心情压下去。 当秦阳从院子里出来时，跟着他一起钻研的工匠，已是提着一个煤炉子向外走。 这是要带去工坊，让其他人观摩学习，等着扩大产量的样品。 张允济恰好堵在了半路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可以提着走的煤炉子。 “大王，此物是？” 秦阳解释说：“此物是煤炉子，可以用蜂窝煤来燃火做饭。” “但不是有灶台？” 一听是做饭用的，张允济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就低落下去。 秦阳见不得他这个表情，无奈提醒道：“北地有灶台，有火炕，别处难道也有？” “再者，此物用起来方便，可以一直烧着做着水，这个优点，灶台就没有。” 这倒是，灶台随用随烧。 若是这煤炉子所用的东西，能一直烧着，的确方便了一些人。 尤其是其他不用火炕的地方，相比于火炕，这煤炉子的销路就能更好一些。 “而且，蜂窝煤用好了，还可以做成食物小推车。”秦阳随口解释着。 说着这话时，就想到了他当年最喜欢吃的烤红薯。 街边有人用煤炉子上面铺着铁皮，红薯在上面慢慢烤着。 用煤炉子烤出来的红薯，那味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红薯是不是该丰收了？”秦阳突然问道。 张允济已经快要习惯大王这种跳跃的思维了，直接就反应过来，道：“不仅是红薯，土豆也快丰收了。” “对，还有土豆。” 秦阳拍了下脑袋，笑着说：“土豆可是好东西！等土豆丰收了，我请你吃土豆炖肉！” 张允济忙谢恩。 二人说话间，就从后院走出来。 来到前院，秦阳请张允济进厅里说话。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正要去找你。” 秦阳说道。 “要想富，先修路。” “我打算修一条贯通整个幽州的官路，用水泥铺就而成，你觉得如何？” “大王，若是这样修，怕是人力物力，都要耗费颇多。” “之前修的几条路，你也看到了，那些商队宁愿绕路，都愿意走那几条马路，这说明什么？” “说明路好走，十分重要！” “哪怕幽州已陆续有了一些厂子，有了大唐商超，但若是在硬件上始终落后，想要尽快赶超其他郡，怕是不容易。” 毕竟其他郡，多半是几十年几百年的积累，幽州的底蕴还是太差了。 又在前些年就经历过战火，比其他地方更加贫穷脆弱。 张允济沉吟道：“大王，其实，相比于马路，大运河更有优势。” 秦阳也想起来这里有一个大运河了，可以从幽州直通杭州。 但大运河却因着行船危险，所以想要走大运河，必须是极强大的商队才成。 就连他，当初从长安到幽州，都是走的陆路。 就是因为世家不断在路上埋伏、刺杀。 这种情况下，水上反倒比陆地上更危险。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收红薯 但此一时彼一时，秦阳摩挲着下巴，说道：“你说得不错，大运河的水路，我们也不能放弃。” 不过，大运河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红薯的丰收，却已是等不及了。 五月一到，天气转暖。 这天，红薯地边上围着大群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是来观看官田收红薯的。 毕竟红薯当时分下去的不多，大多数都是在官方庄子里种植。 不像是土豆，几乎郡城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 红薯种得比土豆早，所以收获也早。 秦阳一大早，就带着婠婠跟几个护卫，与张允济叔侄一起来到了红薯地外面。 在边上不挡路的地方搭了个挺大的凉棚。 秦阳他们坐在凉棚里，喝着茶水，吃着水果，等着百姓们聚齐了，好一鼓作气收红薯。 张若林只从大唐周报上见过红薯的报道，却没亲眼见过红薯这东西。 此时看到大片的地里，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脸上就露出了跃跃欲试。 “大人，我能过去跟着收红薯吗？” 张允济看他一眼，道：“去吧。” 得了命令，张若林立刻就走了过去。 一旁的秦阳吃着冰镇葡萄，每一颗都价格不菲，毕竟都是从南方直接运来的。 光是路费，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他赚这么多银子，除了毫不吝啬的撒出去搞建设，对自己也是毫不亏待。 婠婠捏着葡萄，慢慢剥了，一颗颗的喂给他。 秦阳美滋滋地吃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红薯地。 “大王，现在可以了吧，人都来了几千号了。” 朝着远处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都是闻讯赶来的附近百姓，还有特地从郡城里赶过来的。 毕竟在前几日，官府一直在宣传，红薯可是能亩产千斤以上的神物！ 谁听了不震惊？ 谁听了不想见识一下？ 虽然路途遥远，但很多人的确没那么莽，也就赶了过来。 人群中，有几个人穿着普通，但面色一看就与普通人有些不同，更红润一些。 其中一人留着短须，蹙眉向田地里眺望，然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说：“你说，这红薯，真有那么厉害？” “应是真的，家主之前去了长安，那时长安就已有这东西，若是假的，家住必会有所动作。” 可事到如今，家主那边都是安静无比。 由此可见，这红薯，的确是能亩产千斤以上的好东西！ 既然事情是真的，那这事还真就有点麻烦了。 眼瞅着幽州王在幽州越站越稳，他们崔家却根本没办法！ “京城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人？” “不是说已经怂恿人去告状了吗？” “谁知道！等着吧！反正，家主有令，让咱们暂时别乱动，免得被这小子抓住把柄！” 说这几句话时，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 只因着这几个人都是崔家派来的人，而幽州现在已不再是崔家一言堂，所以他们也只能开始学着谨言慎行。 “开始了！开始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这声音是从人群最前排传来的！ 这几人都一惊，忙抬头看去。 就见红薯地里的人，随着幽州王的一声令下，都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在看到这一片地都是绿油油的时候，很多人就猜到了，所谓的红薯，必然是在地底下！ 果不其然，有人刨出红薯，果然一扯，就是一串。 居然这么多！ 看着挨着路边的人，拔出来的红薯居然嘟嘟噜噜，一大串，起码几十个！ 哪怕有些个头小的，也就是拳头大，可这数量加起来，着实唬人！ 原本嚷嚷着的围观者，都一下子屏气凝神，不敢出声了！ “这可真是让人震惊啊！” “那么多，都是？这、这、这……” 有些人甚至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刚才人群中嘀嘀咕咕的几个人，此时也看着田中，目瞪口呆。 如果红薯真有这么厉害！ 那他们之前所想的那些，都白费了！ 有红薯这神物在，幽州哪里还会缺粮食？ 幽州不缺粮，不缺金银，他们崔家又如何制衡幽州王？ 不能制衡幽州王，他们崔家岂不是要一直在幽州这样龟缩着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这几个人就都感觉胸口憋着一股气。 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而周围响起的欢呼声，则更加重了他们的这种郁闷情绪。 这简直让他们不想继续停留下来。 可家主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只能遵从！ 这可真是太操蛋了！ 这几个人在心里骂着脏话。 其他人却都已是快要疯狂！ 如果不是人群的前面都拦着士兵，这些围观的人怕都要激动得挤进去了！ 能亲眼看看那些红薯是如何挖出来的！ 能亲眼看看那些红薯到底长成什么样！ 若是真能达到亩产千斤以上，他们能不能种？ 如果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能种，以后就再不会为了粮食问题担忧了！ 想到这些，百姓们激动不已。 不过，也有人比较冷静。 他们生怕刚刚挖出来的红薯只是个例，若是其他红薯并没有那么多，那他们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尽量克制着，踮脚继续张望着。 “啊！大王有令！挖出来的红薯，都堆在路边！一会儿当众称重！” 突然有人传来了来自幽州王的这个命令。 本来就已经十分激动的百姓们，越发的疯狂起来。 “称重！一定能在千斤以上！” “不，我看不止！这么多红薯，说不定能到一千五百斤！” 喝！ 一千五百斤！ 这个数字，百姓们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红薯被挖出来，被堆在了路边，从小堆，到大堆，到小山一般。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该不会真能得到一千五百斤吧？ 越来越多的人这么想着！ 凉棚里，张允济有些坐卧不宁。 他越看，就越是抓耳挠腮地想知道红薯的亩产以及总产量。 见大王安坐在一旁，他是既佩服，又不解。 “大王！您就真的不好奇吗？这次亩产能不能到一千五百斤？若是能到一千五百斤，怕是整个幽州都会轰动！” 秦阳却笑盈盈地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一幕，淡淡说道：“我在长安时，就已是见过红薯丰收，经历过一次，自然不会有多担心。” “但这不一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千九百五十斤! “在你眼里不一样，在我眼里却是一样的。” 秦阳这样说着，忽然就站了起来。 “一亩地收完了。” “这么快？”张允济忙起身向红薯田看去。 就见红薯田那边，有一群人已经背着筐，朝着边上走来。 就连他那个过去凑热闹的侄子，也已经走了过来。 “一起过去看看吧。” 见张允济一副明明心里很急却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秦阳忍不住想笑。 张允济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一想，这种大事，他激动不也是应该的吗？ 两个人走过去时，百姓们已是闹哄哄了起来。 张若林一反之前淡定模样，此刻已是激动得脸都是红的。 “好多红薯！大王，大人！这次红薯大丰收了！” 是啊，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次红薯大丰收了！ “大王！”负责称重的官员，此刻也是额头冒汗。 不是害怕的，是激动的！ 光是肉眼这么看着，就已是能判断出，这次的红薯，亩产怕不是要冲着一千五百斤去！ 之前还担心无法超过一千斤，如今看来，一千五百斤都不是问题！ 在这样的心情下，自然是连手都在哆嗦！ 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参与到这件事里去，而这些记录，也将出自他的手，这就让这个官员感到莫大的荣耀！ “称重吧！” 秦阳目光落在小山一般的红薯山上，片刻后，下达了命令。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命令，而现场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个官员，盯着一筐筐称量的人！ 随着一筐筐的称量，旁边的人也在一笔一笔的累积计算。 五百斤，七百斤，九百斤，一千斤，一千三百斤，一千五百斤！ 负责计算的小吏，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为这一千五百斤已经计算上了，可旁边还有红薯！ 亩产竟然超过了一千五百斤！ 这是何等可怕的事！ 偏偏他没办法将这种激动的心情传递出去！ 他只能忍耐着，然后一筐一筐的继续往上计算！ 一直盯着这几人的张允济，紧紧握着拳！ 他的手心都出了汗！ 张允济甚至都没顾上去看旁边的大王是个什么表情！ 大王显然对这个结果是什么，早就有了猜测！ 不像是他，心里始终提着心提着！ 现在到底是多少斤了？ 可是到一千五百斤了？ 看着旁边的小吏一笔笔的算着，若不是还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他早就已经冲过去看一看了！ 但不成！ 周围那么多百姓围着，看着！ 他要保持形象！ 秦阳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朝着张允济看去。 张允济的激动，在秦阳的意料之内。 事实上，哪怕他对红薯的产量早就已经习惯了，但他却能体谅这时代的人，对红薯的在意！ 远处，百姓们的说话声都已是渐渐消失不见了。 从开始计算起，这一片区域，都已是陷入到了屏气凝神等结果的氛围里！ 就算有人想要说话，都会被旁人一眼瞪回去！ “好了！称量好了！” 随着负责称量的官员一声大喊，这一片天地，都仿佛只剩下了他这个演出者！ 官员喘着粗气，朝着旁边看去。 他的副手，也就是负责计算的小吏，忙在他的示意下，大声的将称量结果说了出来！ “一千、一千九百五十斤！” 轰！ 随着这一声响起，原本安静无比的现场，立刻就爆发了开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围的百姓都疯狂了！ “一千九百五十斤？我没听错吧？是一千九百五十斤吧？” “竟然能有一千九百五十斤？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红薯是我们眼睁睁看着挖出来的，对吧？那么一堆红薯的确不是凭空搬来的，对吧？” “对啊！所以这红薯就是一千九百五十斤！” “一亩地挖出了一千九百五十斤红薯！疯了！这是要疯了啊！” 是世界太疯狂了，他们跟不上这个世界了。 还是红薯真的这么牛，所以才能有这样的产量？ 人群中的那几个崔家人，都目瞪口呆！ 而在他们的耳边，响彻了的，都是欢呼声！惊喜声！讨论声！ 这比刚才开始挖时还要让人不安！ 这几个人已经能够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在红薯种子分配给幽州百姓时，他们崔氏将会遭到怎样的冲击了！ 毕竟以幽州王的一贯尿性，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分配给没有幽州百姓身份的“百姓”。 这一点，从之前低价出售米面，以及收羊毛制品时，就已是有了先例了！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什么？ 他们该怎么办？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回去，将消息带回给家主，让家主来下决定！ 几个人灰溜溜的挤出人群，朝着远处走去。 走出很远，依旧能听到来自身后的欢呼声。 秦阳并不知道人群中的这段小插曲，不过他早就猜到这次的红薯收成，必然会有各个势力的人来打探情况。 他毫不遮掩，将红薯的收成摊开了，让所有人看着！ 对！红薯就是丰收了！ 他不仅要让天下人看一看红薯的大丰收！ 不久之后的土豆大丰收，他也依旧会让人来围观！ 依旧会公开称重！ “大王！大王！下官不是在做梦吧？一千九百五十斤啊！这可真是神种啊！神种啊！” 张允济几乎热泪盈眶，仍是不敢置信地嘟囔着。 秦阳却忽然说道：“一千九百五十斤，你就满足了？” 什、什么意思？ 张允济听出了大王话中的意思，却不敢相信！ 难道这红薯，还能收成更高？ 秦阳却对此很有经验。 毕竟最先收的这一亩，是最边缘的一亩。 这样的一亩，往往是肥力比较逊色一些的地方。 在这种边缘地，都能挖出一千九百五十斤的红薯。 中间那几亩，未必就能差！ 秦阳的态度，让张允济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这种情绪的平复，却不代表着他不激动了。 而是代表着，暂时的平静，是在等待着更大的惊喜！ “继续挖！” 秦阳命令道。 “是！” 那些挖出了一千九百五十斤红薯的人，都激动万分地冲向了下一亩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王赏识 张若林还想过去，被张允济直接叫住。 “你不如一会儿帮着算斤数！”张允济有些无语地说道。 他之前还觉得这个侄子有些精明，此刻却觉得对方分明就是傻！ 别人都是想在大王面前表现，怎么这孩子就这么傻呢！ 跑去一起挖红薯，这能表现出什么才能？ 力气大？还是吃苦耐劳？ 张允济真是恨不得撬开侄子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水！ 张若林被张允济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了这个，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他对张允济低声说道：“七叔，计算斤数另有人，我还是去看看红薯田吧！之前没见过红薯，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倒是想自己也种一些！” 张允济顿时就想起了这孩子似乎对植物挺感兴趣。 想到大王似乎对作物也挺感兴趣，心思一转后，张允济也不劝了。 算了，随他去吧。 “去吧，去吧。”挥挥手，张允济放行。 张若林心情愉快地跑去继续观察红薯地去了。 秦阳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张若林的印象却好了不少。 最初只是觉得这是张允济的族侄，因着对张允济印象好，所以连带着，对张若林的印象也就不错。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可现在，对方能够不往他的跟前凑，跑到红薯地里观察红薯。 刚才也是真的下地干活了。 这种年轻人，秦阳还挺欣赏的。 他走到张允济身边，说道：“张若林是个干实事的，以后农业方面，倒是可以让他干干。” 这就是一种提醒了。 这个孩子不错，我看上了。 听到秦阳这话，张允济大喜！ “下官就先替这个孩子谢大王赏识了！” 二人说话间，第二亩地的红薯，已是陆续又运到了路边。 因着有第一亩的冲击，所以大家对第二亩的产量，已是有了一些信心。 再差应该也不会低于一千五百斤吧？ 只要不低于一千斤，就是大丰收了。 而看第二亩不断挖出来的红薯，很显然，绝对不会低于一千五百斤！ 所以，第二亩的丰收，也是必然的！ 现在大家就是在等待一个最后的斤数！ 随着不断的挖掘，运输。 不到一个时辰，路边就再次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红薯。 秦阳依旧是走过来，亲自下令称重。 这次，除了刚才负责称重的人，张允济也不顾身份，站了过去。 秦阳则在不远处站着，旁边有人帮忙打伞。 随着太阳高高升起，现在阳光直射已是有些晒了。 不远处的百姓们身上脸上也冒了一点汗。 而地里干活的人，就更是浑身是汗。 不少人都打着赤膊，这在北地是十分常见的场景！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打扮，包括他们自己！ 他所有人的注意力，依旧是在那几个在快速称重、计算的人身上！ 一筐，两筐，三筐…… 随着一筐筐的称重过去，张允济的呼吸就有些急促了起来。 近了！近了！又近了！ 眼见着小吏一次次的计算，快速计算，而他自己心里也在默默算着。 终于，突破了一千五百斤！ 因为有着第一亩的斤数打底，所以张允济并没有在此时欢欣鼓舞，而是等着最后的斤数。 一千六百斤，一千七百斤，一千八百斤，一千九百斤，一千九百三十斤…… 到了最后几筐红薯时，斤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九百五十斤。 张允济双手握拳，在心里喊着：两千斤！两千斤！两千斤！ “两千一百六十斤！” 随着这一声响起，现场再次轰地一下，爆发了热烈的讨论！ 两千一百六十斤！ 再次突破了众人的想象！ 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一千九百五十斤就已经是一个极高极高的数字了！ 不可能再有超过的时候了！ 结果，第二亩，居然就立刻超了！ 两千一百六十斤！ 这是一亩地的产量！ 红薯还是主食！ 哪怕这红薯味道难吃，能亩产两千斤，他们也认了！ 能吃下肚子，不会吃坏人的粮食，能亩产两千斤，再要求味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他们想要得到红薯的种子！ 不惜一切代价！ 谁能够种植这种神物，一家老小再不会挨饿！ 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但肉眼可见的，这一片地，不过是十亩左右！ 就算是全部收完，亩产都在两千斤左右，也不过就是两万斤红薯！ 分给全郡的人，每家又能分多少？ 分不到多少！ 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就是之前他们作为郡城百姓，还每家分到了土豆种子！ 每家都种了一些土豆！ 听说土豆跟红薯一样，都是亩产惊人的神种！ 既然红薯能收成如此惊人，土豆是不是也能达到这个惊人的效果？ 他们不奢望太多，只要能到一千五百斤，他们就能将土豆给供起来！ 又一想，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 只要能稳定亩产千斤以上，他们就知足了！ 毕竟，不可能每一个种子都这么神吧？ 此时此刻，这些人在心里想着。 而秦阳，则已经被张允济的模样给吓到了。 就见张允济再次流下眼泪不说，还颤巍巍地用手去捧起一个红薯，看着红薯犹如在看着恋人一般！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秦阳在心里无语着。 可对方的神情，却又让他有一点动容。 在来到幽州之前，他只是从当年看历史资料时的记忆，知道这里曾是一片贫穷之地。 因为挨着草原，是北地，所以不仅本身贫穷苦寒，还经常被游牧民族欺负。 这种边境地区，永远都是富庶之地的人眼中的蛮夷之所，可怕的地方！ 有些官员被发配，也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但亲眼见到了这里的一切，他才真切感受到了，这是真实的幽州！ 这里的百姓，也是真实的受着边疆之苦的百姓！ 而他现在是幽州王，他有责任，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 “张大人，还有剩下的八亩地，咱们就不必在这里旁观了吧？” 秦阳有点担心这一位会昏厥在这里，所以好心提醒着。 过对方还怪执拗的，坚持道：“大王，下官没事！下官可以的！” 说完，还反过来劝说秦阳去休息。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薯竟然是甜的? 秦阳无语道：“张大人，就算你留在这里，也只能是看着，不如去凉棚那里等着？” 为了让张允济能老实去休息，他直接命令下去，接下来的八亩地，增加人手，尽快挖掘出来。 八亩地一起计算斤数！ 张允济想要在这里等着算斤数，就只能是等八亩地全部挖完。 秦阳的话，让张允济有点无奈。 但谁让人家是大王呢！ 而且说真的，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彻底好了，但底子还是有些差。 刚才激动的时候不显，等到一从阳光下走回懂啊凉棚里，一屁股坐下后，就有些头昏目眩了。 “喝点凉茶。” 秦阳忙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 “只是药茶，喝了不伤身。” 秦阳还补充了这么一句。 张允济当然知道自家大王那是十项全能！ 什么都会！ 医术更能通神！ 所以一听这是喝了不伤身的药茶，他立刻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喝完之后，又自己提起水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慢慢喝起来。 别说，这凉茶喝着，的确有股淡淡的苦味。 “大王，这是您配的方子？” 张允济问道。 秦阳自己也喝了几口，放下后，说道：“是，我打算等夏日的时候，让人制成一桶桶的凉茶，在街上售卖。” “当然，商超的人卖的，都是加强版的，而普通的方子，我会公布出去，谁若是想自己摆个凉茶摊，这也可以。” 就像是他在后世的时候，某个地区就到处都是凉茶铺子。 里面的凉茶，也是带着一些药的成分，虽然味道乍一喝不算好，但却十分去火。 在夏日里，想必这种凉茶也会很受欢迎。 但因为南北的地界不同，气候不同，所以在配方上，秦阳就加了一些对北地气候比较有针对性的东西。 北地的人夏日喝了，不仅解暑，而且也能调解一下身体。 这是针对所有人的，药效不强，哪怕是小孩儿喝了，也不打紧。 作为幽州王，秦阳是真的很想让更多的幽州特产出现。 光靠这几样支柱，还是不成。 发展太慢了！ 他希望幽州可以发展得更快！ 张允济喝了两杯后，虽没再继续喝，但之后的等待过程中，果然感觉困乏之感一扫而光！ 这固然有着精神好的缘故，也与这凉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正想着，是不是先从大王这里讨要方子，今晚就能自己熬茶喝。 不远处，就有人欢呼。 他抬眸看去，发现是又有一亩地收完了！ 这已经是第六亩了！ 前两亩，下场的人不多，主要是为了能一亩亩的测！ 而现在，两亩地已是有了分别的斤数，后面的八亩地，来的士兵、本地的农民，一起一下场，那速度，自然就快了！ 见有不少百姓也下去帮忙，秦阳就对一旁的护卫说道：“点燃一些篝火，煮一些红薯，一会儿分给现场的大家品尝。” 这十亩地，大概能收两万多斤红薯！ 这还不是唯一的一块试验田。 在别处还有一块地，他手下的官员，也有陆续领了一些自己去种的。 所以，满打满算，最后能收五万斤以上的红薯！ 这些红薯，五万斤整数，这是不能动的，回头要分下去，让百姓们种植。 但那些零数的，则可以拿出来自己吃一些。 现场来了几千号人，没办法给所有人品尝。 但下场去干活的那些百姓，他打算一会儿每人分一小块红薯，让他们先尝为快！ 而且，还要为他们登记！ 等分红薯种子的时候，这些人优先分到！ 将这些都与张允济说了，张允济也是举双手赞同！ “大王，就该这样！” 张允济说。 “下官没有意见！” 虽然他有点心疼红薯，可收获这么多，拿出一小部分来酬劳这些人，他也觉得没问题！ 围观的百姓随后就看到空地上竟然开始埋锅造饭！ 他们倒是没往别处想，毕竟，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 或许是人家饿了呢？ 有些人肚子也有些饿了，但一看，剩下的八亩地，已是快收完了！ 马上就能得到一个总数，他们舍不得在此时离开！ “咦？他们是在用红薯做饭！这时可以直接就水煮的吗？” 有人眼尖，看到埋锅造饭的人，竟是从已经称重过的红薯堆里，挑了几筐抬走。 这些人顿时就心里痒痒起来。 “你们说，这红薯到底是个啥味道？” “谁知道呢，应该不至于很难吃吧？” “就算是难吃也不算啥，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了孩子能长个子，这就是好东西！” “亩产两千斤，就算是像屎一样难吃，我也认了！” 说最后这句话的人，是个粗犷大汉。 他这话一出，就得到了周围人一致的嫌弃。 噫！ 用屎来形容吃的，这也太恶心了吧！ 但这人说的话虽然糙，但话糙理不糙！ 这话其实是这样的！ 能亩产两千斤的东西，还要什么口感？能吃就成啊！ 可随着时间流逝，一股香甜的味道，突然就顺着上风口吹过来。 本来嘛，大家在周围围观着，就已经大部分都有些饿了。 虽然来看热闹之前就吃了东西喝了水，但架不住这味道太香甜了，让人闻着，就觉得一定很好吃！ 本就到了饭点，大家肚子里的食物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在这等情况下，大家的目光，就立刻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那十几口在煮着的大锅！ 难道，这味道是红薯的味道？ 红薯竟然是甜的？ 这个猜测，让本来已经情绪稳定下来了的人群，都再次发生了骚动。 要知道，无论是这时候，还是再往后几百年，上千年，对于中国人来说，甜味，都是奢侈的东西！ 糖是十分昂贵的东西！ 谁家若是过年送礼，能送一些粗糖，那简直立刻就能成为金贵的客人！ 是上宾！ 糖这东西，虽然从很久以前，就有种种的制作方法。但价格，却一直都不低！ 越是甜的糖，价格就越高！ 虽然富庶之地的不少人都能逢年过节买一些，这却不包括一直贫穷的幽州！ “我的乖乖啊，红薯居然是甜的？该不会闻着甜，吃起来也像是糖一样甜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个认知，让很多人都越发的激动！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红薯简直就是神得不能再神的神物了！ 哪里还会有人不想吃红薯？ 他们巴不得天天吃红薯！ 同样这样评价的张允济，也是这样说的。 “怎么可能有人不爱吃红薯！” 张允济在闻到了香甜的味道，从秦阳口中问出了红薯居然是甜的后，立刻就发此感慨！ 秦阳愕然看着这位下属再次激动起来，好笑不已。 但他也显然意识到了，自己低估了这时代的人对“甜”的喜欢与渴望！ 为什么之前红薯丰收，长安城那边却只是震惊产量，而没有震惊味道呢？ 哦，是因为那时候收成太少，所有红薯都被当做种子储存起来，根本没人吃呢！ 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秦阳就忍不住摇头而笑。 就在二人说话间，不远处的八亩地都已经收完，并且计算完了结果。 “大王！” 负责称重的官员带着小吏，来到了凉棚这里，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不过在秦阳看来，这分明就是对方太过激动，所以腿一软，趴在了那里。 “快起来！”秦阳起身去搀扶。 不过在他搀扶时，旁边的那个小吏就已是将官员给扯了起来。 不过小吏自己也是脸通红，一脸的激动之色！ “大王！出来了！八亩地是一万九千斤！” 八亩地，一万九千斤？ 平均每亩的产量是两千三百多斤！ 这可是比之前的产量还要高！ 秦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光是这十亩地，就两万三千斤左右！ 这只是十亩地的收成！ 实在是大丰收！ “也告诉给百姓们，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秦阳大笑着说道。 “是！” 两旁立刻有护卫领命，跑出去，冲着人群大喊着八亩地的斤数！ 百姓们对别的数字可能不敏感，可对粮食的产量，那是十分敏感的！ 很快，就有人算出了亩产，所有人都再次震惊！ 居然一次比一次多！ 这就是神种吗？ 不愧是神种！ 而随着幽州王的又一个命令传来，大家就更轰动了！ “方才干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王请你们吃红薯！” 轰！ 这消息，简直能让人后悔死！ 这可是他们亲眼看着收成的神种！ 是幽州的第一批红薯！ 若是方才他们也过去帮忙了，岂不是也能第一批吃到红薯？ 这红薯还是幽州王请客！ 刚才没有参与的人，都眼巴巴看着那些参与的人，挺胸仰头，跟士兵们汇集到一起。 他们坐在一起，等着伙夫一个个的给他们拿来红薯。 每人一整个红薯！ 都是用叶子包裹着，可以拿在手里直接吃！ 冒着热气！ 咬一口下去，直烫嘴！ 但咀嚼一下，那种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的甜糯，简直能让人美得跳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就是红薯吗？ “大人，大人！” 这时，一个大汉突然走到一个士兵跟前，小心翼翼问道：“这红薯，我能带回去吗？” “可以啊。”之前就得到过吩咐，所以士兵爽快回答道。 真的？ 可以带回去？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这些百姓，都停下了吃红薯的动作。 这么好吃东西！ 他们一个人吃，可舍不得！ 他们要带回去，让他们的家人都能尝到这么可口的红薯！ 这样想着，这些人就忍不住又吃了一小口。 然后珍惜地将红薯重新包好，握在手里。 等到他们可以走了，全都立刻跑回去。 有些人是自己来的，所以他们就将红薯揣到怀里，等着都结束了，再带回去给家人吃。 有些人是一家老小一起来的，那就热闹了！ 他们带着烫烫的红薯回来，就这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红薯掰成几小块，每个家人一小块。 随着他们慢慢吃着，那种香甜的味道，就弥漫开来。 红薯这种作物，做熟了之后，味道就十分的冲！ 周围人本就饿了，闻着这味道，看着这些人在满脸幸福的吃着，几乎都要馋疯了！ 有些人忍不住了，试探着问着，能不能让他们尝一口，他们愿意给铜板！ 结果还真有人愿意掰一小块，让这些问的人尝尝。 红薯这东西是真的甜！ 煮出来的优质红薯更是甜！ 一小块，吃起来很快就没了，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更是让这种甜，达到了一种被加了无数层滤镜的程度！ 一个恰好路过的诗人，就见证了这一幕，也品尝到了一小块煮红薯。 他在不久之后，就为此作了一首诗，甚至这首诗广为流传，还为他增加了知名度！ 更有人在看完这场红薯大丰收后，作画一幅！ 秦阳带着张允济，一直等着这一批红薯全部入了库，这才各自回府。 这一天，虽然他们没怎么下地劳作，但一会去，就感觉浑身疲惫！ 那是精神振奋之后放松后会有的感觉！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没想到我居然还真的挺激动的？”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见识过红薯丰收，对这次的红薯丰收不会太激动的。 没想到，这次红薯丰收，竟真的让他有些亢奋！ 现在，他的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却更加亢奋了！ “要是这里也有温泉庄子就好了。” 头一次，秦阳想到了温泉。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后世的北地，其实这附近应该也该有不少温泉才对。 “来人。” 秦阳想到这里，就立刻叫人进来。 一个护卫走进来。 秦阳吩咐道：“你带着几个人，去四处转转，问问郡城外各处，有没有哪里有温泉。若是有，是有主的，还是没主的，多找几个问问，本王打算回头建个温泉庄子，这几日，你探访完，将结果报给本王就成。” “是，大王。”护卫领命下去。 结果没过两天，关于温泉的探访结果，就到了秦阳的手里。 秦阳一页页翻看着，发现幽州郡城附近，温泉的确不少，但大多在山里。 “这个地方倒是合适。” 最后看到一处，温泉是位于郡城外，就位于新一区附近，相隔不到五里。 “干脆就在这里建个庄子吧。”秦阳最终敲定了这个地方。 不过，在庄子刚刚在建时，土豆的丰收，就再次将秦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怨气横生? 土豆的这次丰收，比起红薯丰收更引人注意！ 毕竟相比于只是零零散散不到三十亩地的红薯田，土豆当初可以分给了所有郡城百姓！ 每家起码都种了一亩地！ 跟红薯的集中收成、称重不同，土豆的收成，是整个郡城的“战斗”！ 每家每户，都聚集在了种植着土豆的那一两亩田地前！ 等着一颗颗的土豆被挖出来，用筐一筐筐的背到边上。 看着土豆渐渐被堆成了小山一般，他们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爹，娘，我怎么觉得，咱家种的土豆，越刨越多啊！该不会比红薯产量还高吧！” 一个少年跟着爹娘一起下地收土豆，随着一筐筐的土豆运到岸边，由他家的老人看着，这个少年也越发的活泼起来。 毕竟这是肉眼可见的丰收！ 光靠这些土豆，他们今年若是再种几回，冬天就能美美的天天吃饱饭，不用担心来年春天青黄不接了！ 他的爹娘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呵斥他，他们此刻也在惊疑不定！ 他们虽然还没有给土豆称重，但之前红薯大丰收，他们也是跟着去看了的！ 那一堆堆的红薯，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种了两亩地的土豆，刚昂收了一亩半左右，可堆在边上的土豆，却已经快赶上红薯两亩地的产量了！ 而且他们自己也能从扯出来的一嘟噜一嘟噜的土豆，看出土豆的多少！ 每一扯，都起码扯出上百颗土豆！ 第一次扯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些喘不过气，觉得这怕是土豆王一样的特例！ 可随着每次扯，都能扯出这么多土豆，大小不一，看着却都贼多，他们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心里却美得几乎要冒泡！ 他们恨不得原地大声喊几嗓子！ 而现在，两亩地已经快收完了，肉眼可见的，四千斤挡不住！ 四千斤啊！ 这可只是两亩地的收成啊！ 光是一想到这个产量，他们觉得今晚一定要睡不着了！ 高兴是一回事，头一次能拥有这么多粮食，是另一回事！ 但又一想，这次种土豆，可是整个幽州，家家户户都在干的事！ 无非就是有人报名早，得的种子多一点，能种两亩。 有人报名晚，得的种子少一点，只能种一亩。 但就算是种一亩地的，只要好好摆弄，怕不是也能得个两千来斤！ 这次这些人种的少了，等再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能多种了！ 三个月能收成！ 在秋天时，他们还能再收一次！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们恨不得就立刻去开荒！ 幽州可是有着不少荒地呢！ 不必多开荒！只需要再开个一两亩，次等田也好！ 种不了栗怕什么？他们可以都种上土豆啊！ 之前来宣传的官老爷可是说了，土豆这东西，次一些的田地也能种活！ 想到这些，这一家子真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其他人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景，也就是种的少的人家，后悔不已罢了。 但再后悔的人，也能得到一次大丰收。 总的来说，这次土豆大丰收，让整个郡城都洋溢在了欢乐的海洋里。 可之前没能得到土豆种子的各县城百姓，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 尤其是听说，清河等四县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得到土豆种子，甚至还能分到一点红薯种子。 其他县城的百姓的怨气，几乎快要抑制不住！ 而这些怨气，不是冲着幽州王去的。 毕竟在当初清河四县的县令被处死时，关于他们父母官阳奉阴违不听幽州王命令的事，就已是流传开来。 这也就是幽州王仁慈，所以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但百姓们却因此对这些父母官怨气更大了！ 你们对着幽州王阳奉阴违，坑害的是治下的百姓啊！ 看看听话的郡城跟如今后起的四县，人家那是什么发展！ 有本事跟幽州王对着干，你倒是有本事也让我们发家致富啊！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比不上这几处地方，可不就怨气横生？ 而随着红薯跟土豆的丰收，关于这两样下一次种植分种子的猜测，也让清河崔家跟博陵崔家内部陷入到了一种暗流涌动之中。 一个地方世家往往能隐下数万的百姓！ 这数万甚至更多的百姓，没有了普通百姓的身份，只作为奴，得到世家的庇佑。 当世家需要征兵时，也往往先从这群人里征集！ 这也是世家愿意这么干的原因。 庇佑百姓？ 非也，他们是在不断的积蓄力量。 田地、人口、金银，这些都是世家想要积攒的东西！ 但田地、金银，是死物。 人口却是活生生的。 当初愿意成为世家的奴，世世代代给世家做事，那是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能更好的活下去！ 可当这些人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人，都越过越好时，不平衡的心态，自然会让这些人想法发生转变。 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但显然，暗流已起，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新一区的马路也修好了？” 忙碌完了土豆的事，正在看着手下人递上来的文件，秦阳就听说了新一区马路都修好了的消息。 原本马路是该在一开始就建好的。 但水泥方面有些供不应求，索性就先铺平了泥土路，先顾着盖房子。 毕竟再过一个月，就到了雨季。 万一下起了雨，到时候住帐篷，显然就不合适了。 马路修好了，就代表着，水泥已足够到了可以用来铺马路。 这也就说明了，新一区的住宅房子，应该已经全部建造完了。 秦阳想了想，就出府，乘坐马车，叫上张允济，一起去视察一下新一区。 “这条马路修得这么宽！”当从普通的小路，行进了新一区后，张允济先是被这新一区新修的大马路给惊了下。 无他，这马路实在是太宽了！ 一条马路，竟能容纳起码四辆马车并排行着！ 是这个宽度，对于秦阳来说，只是普通宽度。 他在后世见识过更宽的马路，这种宽度，简直就算是小马路了。 可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这样平坦、宽敞的水泥马路，却是让人看了就会惊叹的！ 秦阳笑着说：“等张大人看了新一区里面，会更加惊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拭目以待 张允济想象不出新一区能是什么样，难道还能比已有的郡城更好？ 他有点不以为然，却还是很捧场地说道：“大王，那下官就拭目以待。” 秦阳一听，就知道对方不信。 这也正常，谁会信一个由上万草原人短时间内建起来的新区，能比郡城更好呢？ 如果不是他给了建设图纸，并且让人全部用了水泥跟新砖等好东西，他也不会信。 不过，事实胜过一切。 秦阳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马车继续往前走。 顺着宽敞水泥路，一直向前走。 终于，水泥路两侧，出现了一棵棵刚刚栽上没几日的树苗。 都浇过了水，看着都矮矮小小，但已是有一些绿芽芽冒了出来。 张允济掀开车帘看见了，就微微扬眉。 “大王，这里居然还种了这么多树？为何都是在路旁栽种？” 这时候，一般栽树都讲究一个写意、意境。 像这种，在路边栽种着一排树，每棵树高度差不多，相隔也差不多的情况，还真是不多见。 反正张允济过去从未见过。 “这就是野果树……不，现在改叫优果树。” “优果树？优果？” 秦阳笑着说：“取幽州的发音，优秀的优。毕竟这果树，不择土地，不择时间，茁壮成长，能长出茂密果实，果实还很酸甜可口，岂不是很优秀？” “是极是极，优果，优果，这名字好！”张允济一细品，几乎拍案叫绝。 这名字起得妙啊！ 原来优果树的树苗，是这样的？ 张允济之前只跟着看过长成了优果树，的确是没仔细看过树苗模样。 知道这一排种的都是优果树，他已是能想得到数个月后，这里果香弥漫的景象了。 “前面就是商业区了。”秦阳突然提醒道。 张允济忙从优果树上收回目光，朝着前面看去。 就见原本两侧都是一片空地的地方，渐渐被房子所取代。 一排排白墙绿瓦的房子，都是平房，整洁，整齐。 一排排的，与之前的小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有些过于刻板，但却又给人一种很奇怪的舒服的感觉。 在这些房子前，人来人往，都不进去，而是探头往里望着。 这些人，大多穿着打扮比较奔放。 张允济看出，这些都是草原人。 一些妇孺，看起来也脸色红润，比他印象中见过的草原人要开心很多。 一张张的脸上，洋溢着希望。 张允济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戾气，这让本就接受了草原人也成为幽州人的他，越发的安心下来。 看来大王的决定是对的。 这些人，并非是无法驯服的野狼。 “新一区分为商业区、住宅区跟工业区，暂时分为这三个区域。” “商业区跟住宅区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住宅区要容纳上万人以上，目前已经建成的房屋，都是三层以上的房子。上万人，大概能达到入住率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则暂时空出来，回头可以慢慢卖出去。” “商业区，一共是五个街区，大约有一千个以上铺面，这些铺面，都是归我所有，租金一部分纳入我的私库，一部分纳入幽州的税收。” 秦阳给张允济不断介绍着。 张允济看着这些铺面，忍不住问道：“一千个以上的铺面，都是出租？” “对，不卖，都是出租。可以三个月一租，可以一年一租，最长年限是五年，续租时，之前的租客优先续租。” “目前已经有五百个铺子被人定下，基本都是租了至少一年。” 秦阳的话，让张允济很是震惊。 这可是还没彻底建成的新区！ 刚刚建好的一千多个铺子，就已经有五百个铺子被租出去了？ 可想而知，剩下的铺子也不会被空着太久。 新一区的繁荣，光从这建设来看，就已是肉眼可见的了。 尤其是这街区，马车从街道上经过，张允济看着左右的房子，真是忍不住泛酸。 “这可真是比郡城的街道还要整洁，比郡城的街区还要好啊。” 幽州郡城建立已久，街道两侧的房屋，大多陈旧，就算看着还算不错，可跟这新一区的房子一比，直接就被比了下去。 怎能不让人郁闷呢？ 张允济酸完，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忍不住问着秦阳：“大王，这么多房屋，怎么不曾听闻石头涨价？” 往日建造房子，人工是一方面，需要许许多多的石头，也是一方面！ 毕竟，哪怕房屋大部分是用土坯建造，但地基跟下面几层，总还是要用到石头的！ 秦阳则神秘一笑，道：“这个嘛，先保密。” 砖窑因着是直接建在了新一区的工业区，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情。 就连张允济，因为最近忙碌的其他事情太多，也对这件事并不清楚。 反正一会儿就要带张允济去工业区参观，所以暂时没必要现在就说。 张允济见大王这态度，就知道暂时是问不出来了，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继续跟着参观住宅区。 本来他以为，商业区就已经够好的了。 结果马车一行进新一区的住宅区，张允济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这、这些房子，是给那些草原人住的？” 这、这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后面的那句话被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但张允济脸上的神情却是这么说的。 秦阳知道，就算张允济同意了让这一万草原人进入幽州，成为幽州人，但心里对这些草原人，还是有着区别对待。 这并不稀奇。 秦阳却不得不解释道：“张大人，新一区只是一个开始，以后郡城，不，整个幽州，都会住上比这里更好的房子。” “这样的房子就已经够好了。” 张允济的目光不断地落在那些一排排都是三层楼高的楼房上。 这些房子，看着窗几明亮，都有着大窗户，窗户上居然都是玻璃！ 这哪里是给普通草原人住的？ 就算是那些富商们来住，也是乐意的吧？ 这样的房子免费给草原人住吗？ 哪怕知道这些房子都是草原人自己建起来的，张允济还是心里发酸。 “大王，若是让其他百姓知道这些房子是草原人在住，这恐怕、恐怕心里会不平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期购买?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所有人都住着普通房子，也就罢了。 后来的人住这么好，如何能让人服气呢？ 秦阳解释道：“你可知，这些房子，是分期购买？” “分期？”张允济略一愣，就反应过来。 “这些房子，不是免费给那些人住的？” “他们的劳动，抵消了一部分，剩下的，则需要用五年时间来还。” “在之后的五年时间里，他们吃穿用度，都由新一区给统一分配。” “而他们将被统一分配到各个厂子做工，酬劳，则被一一记录。” “直到还清后，才能开始领取报酬。” “五年时间，加上自己盖房，难道还换不来这么一套房子？” 秦阳的解释，倒是让张允济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虽说对于很多人来说，若是五年的劳作能换来这么一套房子，依旧会有很多人同意。 但跟之前直接给房子一比，五年时间统一被安排工作，不能做别的，等于失去五年的自由。 倒也能让其他百姓心里平衡一些。 而张允济则通过这个决定，还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感慨道：“大王不愧是大王，明着来看，这是为了偿还房子的钱款。但往深了想，其实这是为了约束这么草原人吧？五年时间，这些人就算原本心里有什么打算，也该归心了。” 秦阳笑而不语。 说话间，他们乘坐的马车，就已经从住宅区，行到了工业区。 工业区跟商业区之间隔着住宅区，一是为了住在这里的人能出入方便。 二，也是因为商业区是对外开放的，等新区彻底建成，外面的人也可以来逛商业区。 但工业区，却是带着一定保密性质的。 除了拥有通行证的人，其他想要进入工业区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他们可以直接从住宅区，前往工作地点。 从商业区到住宅区，有一道关卡。 从住宅区到工业区，又有一道关卡。 两道关卡，可以卡住大多数的外来人。 之前的两个区，目前都无人阻拦。 他们的马车跟随行的骑士，却在工业区外面被人拦下。 秦阳跟张允济都没下车，但随行的秦阳的护卫，下马走过去，给对方看了证件。 安保人员却又走上前，要看一看车内的人。 秦阳直接掀开车帘，让外面的几人看到了车内的他跟张允济。 一看到是他跟张允济，面前这几个穿着打扮都很干练的人，都忙跪倒行礼。 “平身吧，干得不错，辛苦了。” 秦阳笑着说，随后放下了车帘。 马车继续向前走，秦阳对张允济说：“工业区这里，驻扎着五百府兵，这事你也知道吧？” “知道。” 何止是知道？ 这一队府兵，还是张允济之前让人精挑细选出来的。 如今一看，穿着打扮与其他府兵就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短打，但一看就更干练，打起仗来更方便。 那是什么服饰？ 也是大王发明的？ 张允济心里暗暗惊奇着，却没说什么。 因为他很快就被工业区内热火朝天的景象给惊呆了。 难怪他之前在商业区跟住宅区都没看到多少人！ 原来那一万多人，大部分都在工业区里吗？ 就看到一座座有院子围着的大宅子里，有着许多人在忙碌着。 而在这些大宅子的门口，都挂着匾额。 有的写着果酱厂。 有的写着军服厂。 有的写着罐头厂。 张允济回想了一下，之前罐头出品后，罐头厂还设在郡城郊区，竟然已经搬到这里来了？ 不，这里应该不是搬来的，而是分厂吧？ 他仔细看了看，在罐头厂后面，果然有着五厂的字眼。 好吧，果然是分厂。 再往前，突然有一些哐当哐当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些呛人的味道。 张允济顿时想到了水泥。 但往宅子门口的匾额上去看，看到的却不是水泥厂，而是砖厂。 “砖厂？” 他喃喃自语着。 “这是什么厂？” “大王，砖厂，这是做什么的？什么是砖？莫非，建造房子，与它有关？” 不愧是幽州刺史，一地的父母官。 张允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秦阳点头道：“造房子的确与它有关。” 说着，就带着张允济进了砖厂。 在里面转了一圈，张允济大受触动！ 砖居然是这样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 难怪房子盖得这样快！ 有这样的好东西，可比石头方便多了！ “大王，新一区这就算是建成了吧？” 等全部转完了，张允济问道。 秦阳笑着说：“自然是建成了，不过，好歹是新区，总需要一点仪式感。” 他想了想，就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就在三日后，由你我剪彩，为这新一区的建成，庆祝一番吧！” “正好这边的商业街也有商超的加盟店，到时候可以在商业区搞个庆典。” “凡是商超的东西，都可以打五折，来酬谢来宾。” 大唐商超是秦阳自己的产业，哪怕是加盟店，只要他愿意搞活动给加盟商补贴，人家也乐得一起跟着搞活动。 只要秦阳想这么做，这就不是问题。 张允济只要一想到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场景，就心中喜悦。 这可真是太好了！ 幽州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 只要幽州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能脱贫致富，成为其他郡城也要望其项背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张允济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身上充满了力量！ 只是一回到郡城的刺史府，一封来自长安的书信，让张允济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朝廷派了天使过来？” 天使，指的就是代表皇上的使者，一般是官员或是大太监。 从信上来看，过来的就是太监为首的一些官员。 官职虽然都不高，各部都有，但很显然，来意有些不善啊。 张允济拿到信，就在屋内来回走动。 不成！他要去跟大王商量一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将信收好，就立刻让人备车，再次出了门。 到了幽州王府，一见到秦阳，张允济就将自己收到的书信递了过去。 “大王，这是我朋友所写的信，说是天使即将来到幽州。想必这事，您也知道了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区建成!庆典! 秦阳也拿到情报了，甚至比张允济知道的更早一些。 不过，他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李世民作为他的准岳父，已经偷偷给他来过书信。 在书信里给他透露了这件事，并且告诉他，这件事其实只是走个形式。 与其说，是因为最近幽州的事在朝堂上闹了开来。 李世民不得不派人来。 倒不如说，是李世民趁着这个机会，让人来看看秦阳在这边过得如何。 而且李世民还在信里故意偷偷跟他提了一句，说是天使团里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当初看到这封信时，秦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长乐公主的身影。 但随后他就否掉了这个可能。 长乐公主贵为公主，就算是再思念他，也不可能长途跋涉，跟着天使团来幽州吧？ 这一路上，大男人行路，都要身心疲惫。 何况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他猜测，来的人里或许有熟人。 也许是哪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武将？ 这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朋友，秦阳还特意让人留了几坛子好酒。 此时见张允济急匆匆赶来，跟他提起这事，秦阳才恍然，自己竟忘了跟张允济打过招呼。 张允济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就来跟他通风报信，秦阳还是挺感动的。 “放心吧，他们应该只是过来看看。咱们幽州这里，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他们愿意来看，就敞开了给他们看。” 秦阳的态度，着实安抚到了张允济。 张允济一想，是啊，幽州这边，都是光明正大的搞发展。 无论是他还是幽州王，都没什么可遮着掩着的。 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杀那四个县令，还是接受那四个县，都是光明正大的！ 证据一箩筐！ 只要不是打算造反，幽州王在幽州本来就拥有着绝对的权利！ 别说是杀死四个本就有罪的县令了！ 就是对方无罪，只要对幽州王不敬，幽州王以不敬大王的罪名当场杀死对方，这也不算是什么！ 最多是闹开了，被皇上呵斥几句。 上下尊贵，就是这么严苛！ 想到这些，张允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大王说得是，下官还是沉不住气。” “你来得正好，我让人做了一道土豆炖肉，你来尝尝。” 秦阳让张允济落座，说话间，就有人捧着一大盆菜进来。 这豪迈的风格，让张允济都有些惊讶。 他作为从别处调来幽州的官员，虽然在这几年时间里，的确也染上了北地的一些豪迈风格，但也没豪迈到这个程度！ 但这一大盆土豆炖肉，味道是真的香！ 而且莫名的窜鼻子！ “这是？” 他拿着分给自己的小碗，用大勺子盛了一勺子放到碗里，用自己的小勺盛了一些放到口中。 这一咀嚼，那些辛辣的感觉，就在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来。 跟花椒等味道还不同，这种辣，虽不是那么浓烈，却实在是陌生！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这一口，吃得更慢了一些。 “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红红的一小根上。 “辣椒。” 秦阳吃着用公勺盛到自己小碗里的土豆炖肉，慢慢吃着。 额头已是隐隐有些出汗。 其实他吃辣不太擅长，但又格外爱吃。 微辣的菜肴，在北地，应该会更受欢迎吧？ “辣椒这东西，用在麻辣烫跟火锅上，都十分出色。之前是因为数量太少，我一直让人在王府后院培植，如今长出了不少，已经让人移盗了农庄那边，以后便是冬日里，也可以在温室大棚里种植。” “我这里留了不少，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匀你几斤。” 张允济别看不是幽州人，平时吃饭也是很文雅，吃辣却颇有天赋！ 他连忙答应了。 “多谢大王，那小官就收下了！” 等将人送走，秦阳又忍不住来到了后院，在后院来回转着。 “什么时候才能有西红柿呢？” 秦阳想着。 现在是五月初，若是现在能有西红柿的种子，夏日时就能吃到冰镇西红柿了。 酸酸甜甜，那味道一定很棒！ 只可惜，最近接连几次选择，都是与建设有关。 西红柿的选项只在之前出现过那么一次，后来的选择，它都没再出现。 秦阳下定决心，再有西红柿这个选项时，他说什么都要选西红柿！ 两天很快过去，第三日，新一区的建成庆典，在新一区的商业区举行。 秦阳与张允济站在人群前面，一人拿着一把剪子，随着咔嚓咔嚓两声。 两剪子下去，拉着的红色长布就被两个人同时剪断。 红布落地，现场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无数彩条被挤向了天空，徐徐落下。 音乐声在旁边响起。 依旧是有人抬着几筐的铜钱，向周围的群众撒着喜钱。 “庆典，正式开始！”随着秦阳这一声，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与其他幽州百姓挤在一起，不分彼此的那些草原人，此刻也是眼睛湿润！ 他们原本还担心着，在幽州定居，会不会被幽州的百姓们排斥！ 但这段时间，先是忙着建造自己的家园，随后又被告知，在未来五年时间里，他们都需要为了偿还房子的钱款进入工厂工作！要服从分配！ 或许别人以为他们会为此不高兴，实际上，他们却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五年时间要为幽州工厂服务，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起码在未来五年时间里，他们都是有饭吃，有工作的！ 不过就是不给酬劳而已！ 这酬劳偿还钱款的同时，还给他们包吃住包一切用度！ 按季度发衣服，每天一起吃大食堂，这还要什么别的啊！ 这日子过的，简直比原本部落里的首领还要舒服啊！ 什么都不必操心，就有人管饭吃！ 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激动得恨不得跑去跟大王说，别五年了，十年吧！五十年吧！ 他们愿意一直做白工！只要能一直待在厂子里！ 就像今天，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新发的衣裳、鞋子，吃饱喝足，跑来看庆典！ “快看！是变戏法的！我们快过去看！” 人群中，有人惊喜叫着，朝着前面挤去。 这些从不曾看过什么戏法的草原人，都跟着人群向前走。 眼下的幽州对于他们来说，是需要不断去探索的世外桃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使团到来 “什么时候能到幽州啊？还要再走几天啊？” 坐在马车里，已是疲惫不堪的一个官员，忍不住挑开车帘，叹着气。 跟他一起坐在这辆车里的还有一个同僚。 这个官员同样也是礼部的，就叹着气说：“大概还有一两日？两三日？三四日？哎！谁知道啊！这种鬼地方，以前我也没来过啊！” 原本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说话比较含蓄的。 可在经过了这一路上的奔波，随着越走越偏僻，周围越来越贫穷，他们的心情也一路下沉。 肉眼可见的，越往北走，环境就越差！ 传说中的幽州是蛮荒之地，现在看来，或许真是这样！ 一想到这些，这些人就觉得烦躁。 谁会愿意舟车劳顿，来这种地方出长差啊！ 根本享受不到不说，还各种受罪！ 他们这种小官都是如此，在车队前面坐着的大太监就更是烦躁了。 这位大太监虽然不是李世民跟前的得意人，那也是四品管事太监！ 虽说他们这些做太监的，平时也就是做一些杂事，根本摸不到实权。 但作为天子的奴才，出来宣旨这种天使的职位，也是让人忌惮的。 毕竟他们这种人，都是近身服侍皇帝的人，若是时不时做点手脚，外臣，尤其是外放的官员的确是很吃亏。 不过，他这次来幽州，却知道自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谁让这车队里，他不是头一号呢！ 虽说，他们这队人，看着浩浩荡荡，只是因为要运送一些东西到幽州。 但真正的情况，却是因为车队里藏着一个必须要好好保护的人！ 本就一路坐着马车，烦躁至极。 又不敢走水路，怕遇到水匪。 他们带着的这上千人，看着是运输队，其实都是精锐！ 还都是骑兵！ 只要是在陆路上，遇到匪徒也不怕！ 就是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到幽州了。 “小路子，你说，还要多久才能到幽州啊？” 因为烦躁，他忍不住问着面前的人。 小路子是他收的干儿子，忙讨好着说：“干爹，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给您揉揉肩膀？” “去去去！不用！” 大太监烦闷地说道：“咱家这算是什么累啊，身体不累，心累！” “因为殿……” “住口！小心隔窗有耳！” 大太监立刻瞪他一眼，说道。 小路子有点无语，旁边跟着的都是骑兵，除了那些跟着一起来的小官，这些骑兵谁不知道真正要护送的是什么啊？ 人家本来就是护送着公主殿下来幽州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谁让人家是干爹呢！ 他这坐干儿子可不敢反驳。 只能是点头应是。 就在烦着的时候，有骑兵前面探路回来，向他禀报道：“刘公公，前面就是幽州地界了！” “什么？幽州到了？这可太好了！”原本还有些颓丧的人，立刻就精神起来，掀开车帘向前面探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渐渐出现的小黑点。 那应该就是幽州的边城了！ “天使已经进入幽州地界了。”郡城里，一只鸽子落下，不久又飞起来，而秦阳则已经得到了天使团进入幽州地界的消息。 他传令下去：“将新一区空着的楼房，腾出挨着的一百栋，等天使到来，让他们入住新一区的住宅区。” “是！” 毕竟这次来了一千来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虽然在驿站也能住下，但环境一定算不上好。 反正新一区住宅区还空着三分之二，别说来一千人，就是再来两万人，也能住得下！ 不断建造中的房子，以后会陆续空出来，等着新居民入住。 而已经建好了房子里，还空着一百来栋楼房。 正好可以容纳上千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百栋的楼房，都被收拾干净。 来的普通人，必然是每个房间里睡上下床。 而官员，则能保证一人一间，一两栋楼房应该就能住满来的官员。 哪怕是普通人的上下床，摆在这种房子里，也极是像样了。 一人一个房间的布置，就更是让人看了就想要立刻住进去！ 在天使团终于抵达郡城这天，秦阳与张允济一起在城外迎接。 这不是为了给天使面子，这是为了李世民面子。 秦阳依旧是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但谁让李世民是他准岳父呢。 而且他现在是幽州王，若是表现出对皇帝不敬，对天使不敬，也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阳虽然为人有些傲，却不傻，自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奴婢见过幽州王！见过张大人！” 刘公公下了马车，先抬头看一眼这比边城更高大的城墙，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后，就看到了迎出来的一队人，忙笑着对走在前面的两人行礼，说道。 秦阳与张允济就礼貌回礼。 秦阳笑着说：“天使驾临，有失远迎啊。请，本王已经为诸位安排了住处，先为你们接风洗尘？” 他在信里已是知道，这天使就是带着口谕来的，根本没什么圣旨。 人家就是纯粹为了代替皇帝李世民来看看建设中的幽州。 所以秦阳也就没摆香案迎圣旨，而是先安排这些人去休息。 刘公公也早就心知肚明，人家幽州王必然跟皇上一直有着联系。 加上他这次来，代替皇上来看看幽州都是顺带着，主要还是为了护送一个人到幽州这里住几天，所以他态度也很好。 “大王这样周到，奴婢只能诚惶诚恐应下了，奴婢带了皇上的口谕一道，不过皇上也说了，不必急着一到幽州就向大王您说，可等着转完了幽州，再与您说。” 秦阳对此毫不意外。 张允济在一旁见了，顿时觉得自己之前会担心大王，还真是瞎操心了。 这一看就能看出，大王跟皇上，那是翁婿关系极好。 人家是一家人，哪里用外人来担心呢？ 天使团被秦阳与张允济迎入了新一区。 发现他们不是往城门里走，而是往旁边拐，刘公公就有些诧异，问道：“大王，这是往哪里去？” 秦阳笑着说：“这是前往新一区。” “新一区？” 等秦阳解释了新一区是什么地方后，跟着刘公公的十几个官员，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们一路上走来，进入幽州后，的确意外发现幽州比他们以为的要好一点。 但也就是如此罢了，本以为抵达郡城后，能入住郡城，结果现在要让他们去住什么新区？ 这是看轻了他们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什么叫何苦?我不觉得苦。 不过，这些官员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他们也没有这个话语权。 见刘公公没出声，他们也只能暗暗郁闷。 重新坐上马车，跟着前面的人往新一区走。 路上，一个官员就跟同僚抱怨着：“这就是看人下菜碟啊！若来的是一二品大员，幽州也会这样安排？” “嘘！你在说些什么呢！” 听出同伴话语中的怨气，同僚被吓一跳，忙制止道。 说话那人也被同僚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随后郁闷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 但这知道，究竟是怎么个知道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同僚制止后，心里也犯着嘀咕。 二人也没掀开车帘向外看，都有些懒洋洋靠坐在车里。 外面吱呀吱呀的车轮碾压声，让他们觉得心烦。 闭上眼睛，索性连同车里的人也不去看。 “哇！” “哎？” “快看！那是什么树？” 什么声音？ 外面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这两人都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对视一眼后，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入眼的，是一条极为宽敞的大路，道路平整整洁，道路两旁则是一棵棵的小树，枝叶繁茂，迎风招展。 乍一看这整洁无比的环境，就先给这两个人一个冲击。 这、这里就是新一区？ 他们没再放下车帘，而是一直向外看去。 当车队进入商业街，看着人来人往繁华至极的商业区，这些人眼睛都不够用了。 别处不说，这里的繁华程度，可不比长安城差啊！ 这里就是新一区？ 难道新一区竟然比郡城内还要繁华？ 这里真是新建的区？ 但这样的疑问注定无人解答。 一路走，他们一路看。 当进入到住宅区后，一栋栋整洁漂亮的楼房，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我没看错吧？” “这些房子，是普通平民住的？” “进出的那些好像真的是平民老人孩子，这里真是平民区？” “家家户户都安了玻璃窗？那是玻璃吧？” 因着大唐商超之前在京城开业时，用了大片大片的玻璃。 虽然在那之后，玻璃也在销售，但京城用玻璃的人大多是达官贵人。 普通百姓基本舍不得，也不敢去买这种如同琉璃一般的好东西！ 所以这种一溜房子都安着玻璃窗的景象，简直让人望之生畏！ 好家伙！这得是多富，才能盖出这样多这样好的房子！才能家家户户安上大玻璃？ 结果一问，这只是新一区平民的住宅区？ “刘公公，给诸位安排的住处，就在那边，一百栋楼房，前面八十栋楼房每个房间都装了上下床，保证可以至少容纳上千人同时入住。剩下的二十栋房子，每个房间都摆放着一张床，该怎么安排，就看刘公公的了。” 张允济笑着与刘公公介绍道。 与张允济坐在一辆车里的刘公公，一路走来，已是惊讶不已。 此时已经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允济这样说，他就只能微微张着嘴听着。 这、这新一区，可真是太让他惊讶了！ “好，好的，咱家到时候安排就是。” 等反应过来后，发现张允济正笑眯眯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刘公公忙说道。 说完，一直微微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下来。 幽州发展这样好，给他们安排的住宿条件都这样好，公主殿下这次跟着来，倒是不必担心她受委屈了。 想到这些，刘公公重新露出了笑脸，问着张允济：“张大人，大王在幽州，过得可还好？私下可吃得好？睡得好？这些回去了，咱家还要回禀皇上，您若是知道，可一定要告诉咱家啊。” 张允济眉尖跳了下，总觉得刘公公这做派，不像是替皇上问臣子，倒像是替老丈人盘问女婿。 他回忆了一下一直待在大王身边的名叫婠婠的美貌女子，可不敢说大王对这位婠婠信任有加。 他就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些。 他所说的，都没假话，只是不该说的没说罢了。 刘公公仔细听着，时不时还要附和几句。 等马车停下，抵达了拨给他们的住宅区域后，这段有点让人牙痛的对话才算是结束。 张允济几乎是逃跑一般的从车上下来。 不远处，秦阳则正与一个小公子说话。 不对……张允济盯着那个小公主又仔细看了两眼，觉得那个小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张大人，咱家还有些事不太明白，您帮着解释下？” 结果就在这时，刘公公走过来，硬是将张允济给拖走了。 临走前，朝着秦阳与小公子那边看了一眼。 秦阳眼皮都没往那边撩一下，他有点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舟车劳顿，跑来幽州，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何苦呢？” “什么叫何苦？我不觉得苦。”扮作小公子的长乐公主抬起脸，那张艳丽的脸，哪怕不着脂粉，也极是漂亮。 甚至因为身着男装，将那种本身的天生丽质给表现出来。 秦阳必须要承认，自己被这姑娘猛地一抬头，给弄得心动了一下。 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竟有些语塞。 对方却朝他更凑近了一些，身上的淡淡花香，让秦阳有些恍神。 长乐公主有点委屈地再次问道：“怎么，我来幽州看你，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秦阳忙说。 “怎么会不高兴，我这不是觉得你这一路奔波，只为了住几日，太累了吗！” “累不累，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长乐公主说完，看着那些跟着一起来的人已经被一个个安排进了房子里，她有些着急了。 “反正我来都来了，这几日，我不想住在这边！” 她说着，又有些害羞地的低垂下了脑袋。 “我带了侍卫，带了内侍来，就算是住到幽州王府里，也、也没关系的。” 毕竟她与秦阳是未婚夫妻关系，大唐的风气还算开放。 她如今又是女扮男装，扮作一个小公子。 在这种情况下，便是住进了幽州王府，也不算什么。 秦阳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人家来都来了，又不能再塞回去！ 再说了，可爱的小未婚妻来了，他也很高兴啊。 住在幽州王府，过几日出去玩，也更方便，他没理由拒绝。 “行，那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水匪 回家？ 秦阳说这句话，明显就是下意识随口一说。 可听在长乐公主的耳朵里，却让她再次害羞起来。 秦阳对此毫无察觉，见这边收拾妥当了，就带着人往回走。 他与长乐公主共乘一车，当车子进入郡城后，长乐公主也时不时向外张望。 说真的，幽州郡城从规模上，远远比不上长安城。 在有了新一区的震撼后，看着这座郡城，也少了那种惊艳感。 可行走在路上的人们，却都面上带着希望，全无麻木之色。 只凭这一点，就让人惊讶了。 长乐公主忍不住感慨道：“这里的人，看着知足常乐，安居乐业。” “是因为这里靠着北地，所以生性更加豁达吗？” 秦阳忍俊不禁，道：“哪会儿是因为这个理由，百姓们过得好不好，还是要看当地官府是不是做人。” “若是不做人，各种苛捐杂税不断，便是再豁达的人，也要被逼死了。” “反之，若是官府做人，百姓们都有奔头，有活路，自然能安居乐业。” 这话，是话糙理不糙。 长乐公主听了点头，随后又故意笑他：“听来听去，竟像是你在自夸？” 秦阳爽朗一笑，自信地说道：“我做得本就好，当然可以自夸了！” 这样自信的少年郎，让长乐公主看得目不转睛。 片刻后，她才收回目光，然后说道：“这几日你可忙？若是不忙，我想在离开前，将这幽州都转遍了，你能陪陪我吗？” “自然可以。” 这点时间他还是能抽出来的。 长乐公主不过就是跟着天使团来一段时间，天使团走时，她也得走。 最多也不过就是半个月时间，这么点时间，他若是都抽不出来，那也过于过分了。 再说了，他是幽州王，又不是幽州刺史，大小事情，还有张允济顶着呢！ 很放心的打算将最近的事情都推给张允济，秦阳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半个月陪着长乐公主去哪里玩了。 他已经收拢在手里的四个县，都是观光景点。 优果树的种植、采摘、做成罐头的过程，他也可以带着长乐公主去看看。 郡城这里能玩的比较少，带着对方在城里转一圈，看看城里的情况就足够了。 要说五月份真有什么可玩的，大概就是距离幽州郡城不算远的大运河了。 那是一条能从幽州通往杭州的大运河，河道宽，两岸风景也不错。 到时候乘船游玩，听听曲子，赏赏风景，岂不美哉？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回到幽州王府，将长乐公主安置下来后，秦阳就找了工匠头目过来。 同时被叫来的，还有张允济派来给他做事的几个官员。 “大运河附近有游船吗？”他们一来，秦阳就没废话，直接问道。 工匠在一旁缩着，没吭声，目前问的事，跟他关系不大。 被叫来第几个官员，对视一眼后，都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王，您问游船，莫非是想要去大运河游玩？”一个官员开口问道。 其他人都纷纷看着秦阳，等着秦阳回答。 秦阳回道：“对啊，本王来幽州时是冬日，一直都没机会去大运河游玩，现在五月，正是游河的好时节，所以打算带人去那里游玩一番。” 他看出了这几人脸上的犹豫，敏锐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官员就犹豫着回道：“大王，若只是在附近游玩，那倒是没什么。” 什么意思？ 只是在附近游玩，就没什么问题？ 这潜台词，是指若是去了远处，就有问题了？ 秦阳想到这些，就直接问了。 先头说话的两个官员，都犹豫着，没有说话。 倒是另外一个官员，这时候直白地挑明了这件事。 “大王，这件事，其实与水匪有关。” 官员叹着气说道。 “大运河从幽州到杭州，很多过往商船，都会从大运河走。” “因着大运河沿途经过许多地方，不能统一管理，也就滋生出了一些水匪。” “他们到处流窜，这里打他们，他们去另一处。别处打他们，他们再走。” “而若是打得狠了，往往过个一年半载，就会被报复。”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当年燕……那一位还在时，曾打过水匪。结果那位不在了，水匪曾报复，如今幽州这段水路，商人已是轻易不敢走了，便是走，也是大商队，沿途还要给他们打点。” “大王，他们来去无踪，生性悍勇，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竟有这种事？ 秦阳之前一直没注意过大运河的事，竟不知道在他的境内，竟有着这样嚣张的水匪！ 不，也不算是他的境内，毕竟听官员们这么说，这些水匪显然是四处为家，到处祸害！ 祸害了一整条河道，竟没有人试图联合起来，将这些水匪剿灭？ 秦阳觉得这事都不可思议，但这三个官员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阳沉默了一下，说道：“本王知道了。所以，岸边其实有游船，对吧？” 一个官员回道：“不仅有游船，还有官船。” 秦阳点了下头，随后挥手让他们退下。 这三个官员就以为，这是提醒了大王后，大王心里明白了。 他们走后，秦阳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个工匠头目：“你之前说，你会修船，对吧？” 工匠愣了下，忙回道：“是，大王，小人的确会修船，之前也造过小船。” “幽州这边的官船，都是你带着徒子徒孙们督修的，对吧？” 因着船只都是出自船坊，但无论是私人船只还有官船，都会自己随时加一点东西，修一修。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各自都有着专门能做这些事的工匠。 工匠忙答是。 “本王有个东西让你帮着装在船上，但此事你需保密，带着你能信得过的人，在三日内将本王交代的东西装好，修好，本王有重赏。” “是。” 三日后，秦阳带着已经在幽州各处转过了的长乐公主，登上了一艘两层的游船。 长乐公主打量着这艘船，觉得这船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仔细看，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她就问道：“这船是游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开炮! 秦阳回道：“是游船，我在三日前将它买了下来，重新修缮了一番。” 原来这是重新修缮的游船啊。 长乐公主将自己察觉到的不对劲，归在了游船被重新修过这件事上，没往别处想。 在这种春暖花开时节，与喜欢的人一起乘坐游船游河，这是何等浪漫的事？ 她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登上游船，这里几乎全是小厮、护卫在服侍。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个婠婠也在。 长乐公主知道婠婠是秦阳的护卫，所以并不意外对方在。 倒是个别跟着长乐公主一起来的侍卫，偷偷看一眼那个美貌少女，在心里暗暗咋舌。 幽州王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长乐公主也是真的心胸宽广啊！ 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戳在未婚夫的身旁，长乐公主居然都毫不介意，这实在是让他们都惊讶！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 长乐公主似乎有些晕船，坐了一会儿后，就脸色有些发白。 秦阳见状，就要过去。 婠婠却笑着说：“主人，还是让奴家来吧。” 说着，就来到了长乐公主身后，将长乐公主轻轻揽入自己怀中，用纤纤玉指给长乐公主按摩着太阳穴等地方。 肩膀、其他穴位，也都依次按摩。 虽说大家都知道，穿着男装的长乐公主是个姑娘。 但这一幕，还是因为太过香艳，让不少人都目瞪口呆，有些不敢久视。 长乐公主自己并不清楚这一幕有多香艳，而揽着长乐公主的婠婠则不在乎。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秦阳，则因为在现代社会看过更多更刺激的画面，对这种两个姑娘依偎在一起的正常一幕并不觉得有多过分。 这三个当事人都是这样的反应，倒是更让周围人无语。 不等他们自己发现船上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对了，突然听到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口哨声。 随后船上的船夫就惊叫着：“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们？他们是谁？”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前后都被十几艘小船给包围了，远处更有船只快速行来，保护长乐公主的侍卫，立刻就提起一个船夫，厉声问道。 那个船夫不敢挣扎，哭丧着回道：“是水匪！是水匪！我们已经尽量只在附近行船了，按说他们不该出现啊！” 这里可还是郡城附近呢！ 就算是水匪最猖狂的时候，都不曾来过这个区域，为什么？为什么水匪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船夫心中不解，质问他的侍卫，连同着其他侍卫，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些人该不会是冲着公主来的吧？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长乐公主跟幽州王来游河的时候出现，这些水匪真的只是水匪吗？ 秦阳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些水匪的船只，说道：“都别怕！不过是一群水匪！” 但他的话，却没有带给其他人一点安慰。 那可是水匪啊！ 他们这艘船上，满打满算，才几十个人！ 而对方有着几十艘小船！ 哪怕每艘船上只有几人，这人数上也相抵了！ 水匪更懂水性，而且杀人不眨眼！ 在水上，这里就是水匪的优势之处！ 是他们占上风的地方！ 只要想到这些，大家就心情紧张！ 但要说就这么束手就擒？ 当然也不可能！ 要知道，水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之前燕王还在时，曾经派兵剿杀过水匪。 但也因为燕王后来造反，幽州败落，水匪卷土重来，报复过这边的官府！ 这边官府的人，与水匪，那是不可能和睦相处的！ 在这等情况下，唯有死战！ 想到公主跟幽州王都在船上，船上的人都心情沉重。 秦阳说完后，见船上的人依旧脸色难看，就只有他身边几个人神情轻松，就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船上安了杀手锏。 “喂！船上的人听着！交出女人！金银！免你们一死！” 已经慢慢靠拢过来的人，眼尖，看到了身着白衣的婠婠，都眼睛一亮。 为首的人更是露出痴迷之色，恨不得立刻将这等尤物搂进怀里！ 他们这次来，虽是得了消息，要将船上的女人或是杀死，或是掠走。 原本他们也打算直接杀死算了，这样最省心，最省力。 可看到了婠婠后，这些人改变了主意！ 如果那个人提到的女人就是这妞儿的话，他们当然不会杀她！ 听着这些人喊着这些话，船上的人，尤其是京城来的侍卫们，都脸色越发难看。 十几个侍卫朝着公主跟幽州王这边靠近过来，将他们挡在身后。 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正望向这边的水匪头子越发得意。 他长得黑瘦，相貌平庸，大声说话时，却生如金钟，能传出老远去。 “听到了没有？女人！老子要女人！要金银！若是不乖乖交出来！不仅船上的人要死！老子还要荡平幽州郡城！将那个什么狗屁幽州王给挂起来当船帆！” “大王！”发现身后的人要往前走，挡着幽州王跟长乐公主的侍卫头领立刻蹙眉。 “您别……” 冲动。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幽州王冷冷的一声：“开炮！” 什、什么？ 跟着长乐公主一起来的这些侍卫，都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可跟着幽州王的几人，却都表现冷静，有人去了二层的船头，有人去了船尾。 随着幽州王此刻的一声命令，这两拨人，都同时动作起来。 滋啦滋啦，有金属被扯动的声音响起。 但没有给众人寻常这声音来源的机会，大家随后就看到了让人无比震惊的一幕！ 就见远处的一艘搜小船，原本嚣张围堵着大船。 可最前头那艘船，却突然轰地一下，原地炸开！ 整艘船，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被炸得粉碎！ 别说是船上的人了，这一艘船，都直接瞬间成了碎片，随之沉入了河底。 而他们这艘游船后面，也有一艘船，顷刻间被炸开了花。 这、这是什么？ 游船上的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满脸的懵逼！ 唯有距离幽州王最近的那些人，在方才听到了幽州王说的话。 开炮？ 什么意思？ 是那个炮，将前后的两艘船瞬间干掉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本王要重建水军! 长乐公主此时也有些懵逼，不过她被秦阳搂在怀里，被保护着！ 在懵逼之后，就是直接涌上心头的幸福感！ “别怕。”未婚夫对她说。 就算对方不这样说，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有着无穷的力量！ “继续开炮！” 秦阳将长乐公主搂在怀里，对着手下人继续命令道。 不远处已是惨叫声连连。 秦阳脸上连表情都不变一下。 其他人其实也是如此！ 可怜敌人，也要看敌人若是占了上风，会不会可怜你！ 在场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自然不会觉得幽州王的手段狠戾。 恰恰相反，他们不仅觉得幽州王此刻非常高大威猛，而且还垂涎着那个什么炮！ 这东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用的又是什么了！ 为什么能这般厉害？ 倒是跟着秦阳的几个护卫，虽同样心中激动，却还能保持神情镇定！ 他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之前跟着大王一起去外面视察，他们可是投过雷的！ 那个雷，就已是轰天响！ 如今不过是用在这种炮上面！ 犹如投石机一般！ 但比投石机更强！投得也更远！打得也更准！ 他们看着周围人敬畏激动的表情，心里十分的骄傲！ 这就是他们的大王！ 他们的大王是无敌的！ “救命！救命！” 不远处，不断被轰炸开的小船，一个个都沉了底。 但也有人幸存！ “将他们抓起来审问！”秦阳直接吩咐道。 立刻就有人开船过去，将人直接扯上小船，绑了起来！ 河面上弥漫着血污。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游河就没有意思了。 秦阳有些不高兴，带着人来玩，还真发生了这种问题！ 虽然他为了防患于未然，在这种事情发生前，就将已经秘密研究的火炮，提前安在了船头跟船尾。 但这只是防患于未然！ 真发生了事情，还是让秦阳很不高兴。 长乐公主察觉到了来自未婚夫的不悦，她试着安抚对方。 “秦阳，不如你带我去看看花圃跟温室大棚吧！” 她笑着说道。 “这两处地方，你还没有带我去过呢！” “真想去？”秦阳好奇问道。 “其实只是种地的事，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谁说的，这种事我很感兴趣啊，一起去吧！” 不想让秦阳郁闷，长乐公主拉着秦阳的手，摇了摇。 一旁的婠婠见状，掩口而笑。 毕竟主人原本脸色还挺难看，此刻却因为长乐公主的撒娇，而露出了无奈却纵容的神情。 “去吧，去吧。”长乐公主继续说道。 “嗯，那就带你去看看。”秦阳被长乐公主撒娇的样子弄得很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河岸上的事自有人处理。 秦阳带着人直接返回了岸上，直奔花圃跟温室大棚所在的农庄。 这处农庄之所以之前没带着长乐公主来，是因为五月份，温度上来了，这里蚊虫颇多。 虽可以在身上放着药包，可还是容易被蚊虫叮咬。 倒不如在别处，虽同样有蚊虫，不如这种植物众多的地方更令人烦恼。 长乐公主倒是兴致颇浓，转了一圈后，就敏锐意识到了花圃跟温室大棚的前景很好。 “秦阳，温室大棚这个，长安城也可以做吗？” 面对未婚妻的询问，秦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不仅告诉了她如何做，该怎么做，还给了她建议，告诉她，选择哪几样蔬菜效果更好。 “如果是花，也可以用这种构架来做成花圃。” “冬日的时候，其他地方都是花叶枯萎，唯有你那里，百花盛开，到时候你可以请人到你的花圃里赏花，日日办赏花宴。” 长乐公主光是这么听着，就觉得很有意思。 “还有，你也可以用温室大棚，来给你的小金库添些收入。”秦阳再次认真说道。 长乐公主再次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她这样乖顺可爱，秦阳一时没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咳咳！”正从外面走进来的张允济，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忙咳嗽了两声。 长乐公主一下子羞红了脸，秦阳却依旧是光明正大、坦然无比的模样。 “张大人，你怎么来了？”秦阳松开手，好奇问着张允济。 张允济无语地看着大王，说道：“大王，您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您跟公主遇到这么大的事，下官怎么能不过来问问？” 他忙又问长乐公主：“您可受到了惊吓？” 长乐公主笑着摇头：“我一切都好，张大人不必担心。倒是那些跟着我的人，他们可能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谁遇到这种事，不会被吓到啊！ 不说别的，单说当时炮轰那些小船，河面上的景象光想想就十分惨烈吧？ 估计看到的人，大多数都会做噩梦，哪怕是杀过人的普通侍卫、护卫。 可这位长乐公主，却看着状态还算问题。 再看看幽州王，这位年轻的王爷，同样是态度轻松，很是平静。 好家伙！ 不愧是未婚夫妻！ 这两位还真是态度差不多啊！ 之前他一直觉得，长乐公主性格软绵，估计会是个天真单纯的公主。 如今来看，性格软绵是真，天真单纯也是真，可跟幽州王还真是相配！ 不管对方是因为有幽州王陪着所以才不怕，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但结果就是这样没错了！ 张允济又与长乐公主说了几句，见长乐公主的确情绪稳定，这才真的放了心。 长乐公主很是聪慧，意识到这位幽州刺史是有事情要与秦阳说，她就借故走了出去。 这个温室大棚内，就只有秦阳与张允济。 “审出是谁指使的了？”秦阳问道。 结果张允济却歉然说道：“大王，抓住的那三个人，都……都死了。” “死了？”秦阳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冷下来。 “怎么死的？伤重而亡？全一起死了？” 张允济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涉及到幽州王与长乐公主遇刺，结果三个幸存者却都同时间段暴毙！ 若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他正要说什么，却听秦阳说道：“算了，死便死了。” “既然他们死了，那就再抓就是了！” “本王要重建水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建立码头 随着秦阳这句话说完，他的脑海中，就传来了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创建水军，奖励：白银十万两。】 【选择二：建立码头，奖励：西红柿种子十万粒。】 嘶！ 这选择，同样让秦阳纠结了一下。 不过，就算他选择了二，也完全可以创建水军！ 不过就是没有奖励罢了！ 而选择二，也就是在他自己想要创建水军的基础上，再额外建立一个码头！ 这也不过就是顺手而为的事，他自然是选择二！ “我选择二！” 在脑海中对系统答复完，系统暂时仓库里，就多了十万粒西红柿种子。 扫了一眼这些种子，秦阳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 这可是十万粒西红柿种子！ 这样多的西红柿种子，终于能够得到了！ 他要在幽州种满西红柿！ 以后可以吃鸡蛋炒西红柿！ 吃凉拌西红柿！ 吃冰镇西红柿！ 原本对西红柿并不怎么热衷的秦阳，已经快被这个没有多少新鲜瓜果蔬菜的时代给逼疯了！ 虽然以他目前的身份，已经比大多数的人过得舒服、安逸！ 但这种事，不能横向来比啊！ 跟过去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在吃穿用度上，是真的惨了很多！ 这也导致秦阳对吃食上面格外上心！ 脑海中想了这些，现实中只是过了一瞬。 秦阳说完那句话后，张允济愣了下，就赞同道：“大王想要建立水军，下官万分赞同！只是，水军训练，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跟步兵不同，想重建水军，首先要挑选懂水性的人。” 这可不是拉一些人，直接训练，就成了的。 秦阳点头：“本王明白。” 沉默了下，又说：“在训练水军的同时，本王还打算在沿岸则一处地方，另建一个码头。” 张允济愣了下：“大王，其实沿岸本就有一些码头……” “但都是一些小码头，本王打算建一个大码头，水军的营地就驻扎在旁边，在码头上建立一些商铺、仓库，用于专门的生意与运输。” 这倒是个比较不错的思路。 张允济想了想，觉得大王这个想法不是不可以！ 毕竟沿岸已有的码头，大多是属于当地官府或是世家的。 幽州这一片已有的几处小码头，都有着崔家的影子。 以大王如今的幽州王身份，想要另建一处大码头，将水运直接握在手里，这合情合理。 而且如果新建的水军驻扎在新建码头的附近，也可以给码头增加安全性。 怎么想，都觉得是件很划算的事。 张允济点头：“大王这个想法很好，若是能建起这样一个大码头，兴许能带动水运，让萧条的水运重新恢复过来。” “不过，前提是真能剿灭水匪，若是水匪不除，恐怕这件事不好办。” 秦阳笑容微冷，道：“放心吧，这些水匪，一个都跑不掉！” 想到大王之前所用的炮，张允济觉得大王这是有信心的表现！ 而他也因为这炮的存在，变得有信心了！ 结果二人正说着，就听到有人进来急急禀报。 “报！大王！游船被偷了！” “什么？” 张允济直接脸色大变，猛地抓住护卫的领子，问着：“你说什么？” “大、大人！是大王！大王买下修缮了的那艘游船，不、不见了！” 好啊！ 这可真是家贼难防啊！ 若是再不知道这是有人里应外合，将游船给偷走了，张允济就白活了这几十年！ 张允济直接喝道：“去！立刻调查！调查是谁干的这事！” 他自己更是额头冒汗，就要亲自去现场。 却被秦阳给拦下了。 秦阳挥手让来禀报的人下去，安抚张允济道：“张大人不必紧张，此事其实没什么要紧的。” “大王！你在说什么呢！那可是能直接扫平几十艘水匪船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紧！” 秦阳摇头，笑着说：“真正厉害的，是从大炮里射出来的炮弹。” “空有大炮，却没有炮弹，那不过就是毫无用处的死物。” “若是勉强用其他东西替代，反倒可能自食恶果。” 比如，炸膛。 秦阳倒是有点好奇，偷了那艘船的人，会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不过是一艘船而已，不必为此大动肝火。” 他再次劝道。 但该抓，还是要抓。 该找，还是要找。 但不必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他的意思，摆得很明确。 发现这件事没自己想得那般严重，张允济也是松了口气。 他捂着胸口，长长呼了口气出来。 “大王，这可真是差点吓死下官。” 秦阳笑着又安抚他几句，随后说道：“行了，这件事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好，咱们两个，还是商量一下水军的筹建，以及码头的建设。” “这里没有地图，不如先回去，用沙盘来看，更清楚一些。” 说完，两个人就朝着外面走去。 长乐公主一直在不远处与人说话，见秦阳与张允济从大棚里走出来，她立刻笑盈盈走过来。 “你们说完了？”长乐公主问道。 “说完了，走吧，回去。”秦阳回道。 长乐公主一听，就知道这是还有事要商量。 她在这方面一向体贴，并没有因为秦阳只陪着自己待了一会儿就生气。 反倒在回去后，就自己找了事情去做，将空间再次腾出来给张允济跟秦阳。 张允济之前在京城时并没见过长乐公主，这次长乐公主来到幽州，他最初还担心对方刁蛮任性。 结果现在一看，对方这简直就是他见过的最没架子的贵女了！ 张允济调侃了秦阳几句，随后就被秦阳拿出的沙盘给惊住了。 之前他们也会做一些幽州的沙盘，但都非常简陋。 只有大致的县城与郡城的标识。 而秦阳拿出来的沙盘，却是精细至极！ 整个沙盘足有半个屋子那么大！ 沙盘上，河流与山川都清楚明了！ “大王，这沙盘，可准确？” 这时代，地图一般都粗糙得很！ 张允济身为幽州刺史，都没有太过详细的幽州地图！ 毕竟这时代没有卫星，需要用脚去一步步测量！ 而这个沙盘，可比地图还要精细！ 在张允济眼里，这就是宝贝啊！ 第一百九十章 竟还能这样? 秦阳袖手而笑：“自然是准确的！” 这张地图，可是他当初用造马路的选择奖励得到的！ 将郡城内的马路都铺成了，得到了一张幽州地图！ 而他根据幽州地图，造出了这个详细无比的沙盘地图！ 这还是他第一次取出来给张允济看！ 张允济看了，果然惊艳无比。 “大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张大人，你不必说，本王已是猜到了。” 秦阳笑着说：“你想要一幅幽州地图，对否？” “是！”张允济立刻说道。 “给你一幅就是，正好昨日刚刚让人又绘制了一幅。” 说着，就令人将地图交给了张允济。 这地图是缩小版。 但展开也有一米来长！ 张允济展开后仔细看着，只觉得这地图绘制得太过精美了！ 就好像有人从空中俯视过整个幽州，然后绘制出来的一般！ 这个猜测一在心头浮起，张允济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将惊愕的情绪忙压下，面上只流露出些许。 “大王，这地图……究竟是何人所画？” 秦阳只笑笑，说：“这个嘛，不能与你说。” 不能说，还是……不可说？ 张允济心脏猛地快速跳动起来，片刻后，才勉强将这股情绪压下去。 秦阳仿佛没看出他的异样，指着沙盘中大运河的几个地方，道：“本王打算在这几个地方中择一处建造码头，张大人觉得，哪里更合适一些？” 张允济看向沙盘，也跟着思索起来。 不得不说，秦阳所选的几处地方，都是十分适合建造码头的。 从位置来看，与郡城距离都不算很远。 并且所在的位置，距离官路都不是太远。 若是在几处建立码头，都可以带来很大的便利与好处。 但选哪一处，张允济也有些不好抉择。 毕竟，任何一处都很好。 “大王，您更喜欢哪一处？”思索之后，张允济将“球”又踢回给了秦阳。 秦阳盯着这几处，思索着。 “这里吧。” 他用手点着一处地方，说道。 “这附近的村子比较多，而且都属于贫穷没什么营生的。” “选在这里，可以让这附近的百姓都有个暂时劳作之所。” “无论是在码头上做小商贩卖些东西，还是去码头上做工，都能养家糊口。” 秦阳心知，想要将幽州彻底发展起来，让幽州所有人都进入工厂工作，这在短期内是无法实现的。 短则三两年，长则五六年，甚至要更久一些。 而在彻底发展起来之前，他总要给那些落后一些的地区一些别的活路。 多开发一些地区，就能带动那些地区的经济。 在整个幽州彻底起飞之前，富裕的地方可以吃肉，穷的地方，总要能喝上一点肉汤才成。 张允济听了秦阳的解释，再次拜服。 “大王仁善，是幽州百姓之福啊！” 有这样一个能为百姓着想的大王，幽州百姓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张允济既然不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阳将这件事彻底定下来后，就一边让人张贴告示，招聘熟悉水性的人充入水军。 一边则招聘民工，在岸边修建码头。 之所以是招聘，而不是像过去那般让人服役。 一是有些地方，几乎全民都进入了工厂，有些地方则是全民都在种田。 与其只逮着一个地方揪，倒不如全不强迫。 反正在幽州给幽州王做事，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末了还能拿到银子！ 这等好事，哪里需要强迫人分摊下去？ 只是一张告示贴上去，当天就来了上千人来应征！ 这还是消息一时没传出去的结果！ 而等到选人结束，被选上了的五百人，兴高采烈，仿佛要过年一般！ 而没被选上的人，则垂头丧气，仿佛丢了银子一般！ 几个恰好从新一区来郡城转转的天使团成员，恰好就目睹了这一幕。 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问你点事啊。” 拦下一个正高高兴兴往回走的青年，其中一个文官就问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这么高兴？莫非是被免了徭役？” “才不是！”小伙子心情好，一看对方就是外乡人，所以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得意地说。“我们幽州王要修建码头，选了五百人，我们这些人是被选中了的，所以才高兴！” “这、这为什么被选中了会这般高兴？” 这不合常理啊！ 自古以来，百姓不都是怕这种事吗？ 怎么还能高高兴兴的？ 小伙子就知道这几个外乡人不懂，他解释道：“因为幽州王仁善，凡是去做工的人，每日三餐，顿顿都是干饭！早上有肉汤、肉饼，中午跟晚上都有肉菜！等干完了活，至少能拿到一两银子！” “这样的好差事，只干不到一个月，这不是顶顶好的美差？” 竟是这样？ “修个码头，光是吃用、工钱，就花费这么多，那这码头得花费多少？难道是幽州王自己掏的银子？” 小伙子有点警惕了，觉得这几个人怎么问得这么多，这么细致？ 但他还是认真答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幽州现在有银子啊！商超、商业街，还有新起来的那么多家工厂，郡城这边早就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干饭，隔三差五就能吃上荤腥了！” “清河几县的人，日子也都好起来了！” “如今修建码头，必能利国利民，便是我们大王自掏腰包，这也是仁爱百姓，忠君爱国吧？何况，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刺史府拨出来的钱款！” 不过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小伙子，却能将这些说得头头是道。 几个文臣都有些惊讶。 “你这小伙子，竟还知道这么多？” 小伙子与有荣焉地说道：“因为每个月刺史府都会将上个月花费在各种公共设施、工厂建设方面的拨款，全部一条条的列出来，贴告示给我们看啊！我虽不识字，可每次都有人读给我们听！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竟还能这样？” 这几个文官听到这里，是真的惊住了。 幽州郡城这里，竟然连每个月拨款的各项，都列出来给百姓看？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花钱如流水! “好了，我该回去了！几位请便！” 小伙子明显是急着回去与人分享喜悦，匆匆说完，就走开了。 几个文官对视一眼，都慢悠悠的在街上溜达起来。 这一走，就发现了这郡城的一些不同。 本来他们还真没看上这郡城，毕竟跟长安一比，这里还是差了许多。 别说是跟长安比了，就是南方任何一座大城，都比这里强出了许多去！ 可这里是幽州郡城！ 在他们来之前，早就将这里往差了想！ 而这里的真实情况，超出他们的预计！ 这种反差，导致这几个文臣对幽州郡城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来。 “陈兄，你看到没有？这路上的人，竟没有一个面黄肌肉，都面色红润！” 有人眼尖，发现了这一点。 另一人就说：“是啊，而且仔细看，这些人穿着虽然朴素，可却干净整洁，举止言行，都彬彬有礼，这里的民风，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若这里是南方任何一座城池，城池里的人有这样的表现，都不会让人多惊讶！ 可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幽州啊！ 是朝廷官员心目中的蛮夷之地啊！ 是很多文臣畏惧至极的流放发配之地！ 这种地方，竟也能有这样的景象？ 这是何等让人震惊！ 想到之前那个小伙子说的工厂，他们就再次回忆起了新一区那边的工业区！ 虽然他们没能进入工业区，但前几日可是看到了每日早晚，黑压压一群人进去跟出来的景象！ 上万人啊！ 工业区里面该是怎样的壮观！ “这次老姜他们没来，肯定要后悔！” “可不是，等咱们回去了，将幽州这里的景象说给他们听，他们必然会后悔！” 虽说幽州如今也没有强到让人震惊的程度，可跟过去比，跟他们心目中的幽州一比，已经判若两地了！ 这等情况下，他们这些目睹此景的人，也不算是白来一场！ 毕竟这几日，住得好，吃得也好，可不比在长安时过得差！ 这次来的又是皇上未来女婿的地盘，回去后，在皇上那里或许也能得个好！ 怎么想，都是美差一件啊！ 之前那些因为不想来蛮夷之地吃苦的人，若知道他们此次在幽州根本没吃苦，必然后悔！ 念叨这些话，这些人溜达一圈就离开了郡城。 而幽州要修建码头的消息，也从郡城这里传了出去。 一座远离郡城的小镇大宅子里，有人正在花厅里来回走动，显然是被刚得到的消息气得不轻。 “这个幽州王，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总是没事找事！” “他怎么就能有这么多要做的事？怎么就能这么不闲着？” “一会儿干这个，一会儿干那个，他就不觉得花钱如流水一般？” 怎么就能这么多事！ 弄得他们想要搞破坏，都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才刚要搞破坏，对方就已经去干下一件事了！ 一件接着一件，他们根本就没那么多银子跟人手去次次搞破坏！ “爹，您何必这般忧愁？那姓秦的要建水军，要建码头，这得罪的可不只是我们，而是所有大运河沿岸的水匪！” 一个中年人走进来，见老者来回走动，面色难看，忍不住一笑，劝道。 “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水匪就能够那姓秦的手忙脚乱。” “爹，您又何必为这种人生气呢？” 在他看来，所谓的幽州王，不过就是个贱民罢了！ 商贾出身的贱民而已！ 不过是一时走运，才能得了皇上喜欢，然后一路高升，最后成了个王爷！ 这种人，一向是眼高手低！ 没看到才来幽州多久，就搞出这么多事来？ 急功近利的人，古有王莽，如今，自然也有幽州王秦阳！ 虽然这秦阳未必敢造反，但这种想要快速改革的样子，以及所谓天赋，在这中年人看来，与王莽就是一类人！ 听他说完这些，老者，也就是博陵崔家的家主，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说来轻松！” 崔家主恨恨说道。 “咱们博陵崔氏在这小子手里栽过跟头！如今他又成了幽州王，处处与清河崔氏以及咱们博陵崔氏作对！” “此人不除，博陵崔氏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可惜啊，此人运道太好！竟能哄得那些贱民对他心悦诚服！” “若不是被他哄了去，当初去长安告状的那书生，岂会临阵倒戈？” “早知道那书生靠不住，其他几人中途也后悔了，就该多选择几人！” 但他们当时为了效果更逼真，忽悠的可都是真心为了当地百姓的人！ 这种人骨头硬，到了朝堂上，才不会因为畏惧而露馅！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给百姓求活路，去告幽州王的！ 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现在朝廷派了天使团来，他们从在京城盘踞的其他几个世家那里，得到了长乐公主跟着一起来幽州的消息。 之所以没有在路上对天使团下手，自然是因为在那时对他们下手没什么意义！ 只有人死在了幽州境内，或是在幽州境内出了事，才会有意义！ 因为这会成为幽州王与李世民之间解不开的愁怨！ 只要李世民恨上幽州王，那么，幽州王就好对付了！ 三人成虎！ 没了原本的好感，总有人在李世民的耳边吹风，难道李世民会一直信任幽州王？ 想也知道不可能！ 毕竟连父子之间，若是已有感情裂缝，想要挑拨，也是容易得很！ 没看到李承乾那个前太子，如今在李世民的面前也就是一个普通儿子吗？ 可在一年之前，李承乾可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儿子！ 由此可见，这些都是可以变的！ 但偏偏他们鼓动了水匪去攻击幽州王的游船，却再次失败！ 难道上天真的青睐幽州王？ 幽州王竟连那样可怕的武器都有？ “火炮？火炮！” 崔家主想到火炮这东西，再次忍不住地在屋子里走起来。 “儿啊，你说，咱们的工匠，真能弄清楚这东西是个什么构造？” “爹，您该不会真信了秦阳是天神转世，所以觉得这个东西是什么法器吧？” 中年人对自己爹的反应，真是无语极了。 崔家主有点讪讪地说道：“这东西太过凶残，又从未有过，爹也是一时想茬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水军选拔 崔家主这样说，自然得到了儿子的一个无语表情。 “爹，那东西再凶残，也不过就是人造出来的！” “儿子已经找人查过了，火炮的确是工匠所造！” “虽然那几个工匠都被重重保护着，无法掠来！但只要是人造的，就能破解！” “您不必烦忧，他秦阳能找到好的工匠，我们也能！” “我们不仅能，我们还能找到更好的工匠！” 儿子这样说，让崔家主心里也有了底气。 是啊，若真是法器，就该是普通人无法制造出来的！ 人能制造出来的东西，又怎么能算是神仙法器呢？ 看来还真是他自己吓唬自己啊！ “你说得不错！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崔家主无奈地问道。 中年人回道：“爹，依儿子看，这件事，我们不宜插手。” “之前水匪的事，就差点让张允济的人抓住把柄！” “幸好儿子早早就在张允济的身边安插了人，虽然不是什么心腹，但也能做点手脚，这才让那三个被活捉的水匪直接暴毙。” “再有下一次，未必就能这么顺利了。” “反正秦阳已与水匪对上了，我们只需要安静等待，就能看到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 崔家主捋着胡须接话到：“到时候，我们就能渔翁得利！” 父子二人对视后，哈哈一笑。 郡城，幽州王府。 得到了十万粒西红柿种子的秦阳，那颗想要吃到西红柿的心已是砰砰砰的乱跳。 他在幽州王府的后院直接开辟了一亩地左右，用于种植西红柿。 但这根本用不了多少种子。 剩下的种子，他一部分送去了农庄那里，让人在农庄种植。 另外的种子，则送给了张允济一部分，送给了长乐公主一部分，又给了四县的县令一部分。 西红柿在这种季节是十分好种的，甚至无需择地生长，只需要在房前屋后立了架子，任由西红柿的苗攀爬，时不时浇点水，都无需怎么照料，对方就能茁壮成长。 长乐公主收到一大包西红柿种子后，既有着惊喜，也有着惊讶。 “西红柿……是叫这个名字吧，名字好怪，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吃？” 秦阳自信说道：“自然，这些种子你带回长安，在长安种植，最多也就是六十日，夏日时就能吃到西红柿了。” 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吃到果实，听秦阳一说，还十分甘甜可口，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秦阳还特意将自己写的几道有关西红柿的烹调方子给了长乐公主。 “若到时候成熟了，你可以按照这些方子，让御厨做了吃。还有，西红柿也可以用冰镇了吃。不过，吃多了冰镇的东西不好，你若是想要消暑，可以直接用井水镇一镇，切成小块，戳着吃。” 长乐公主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对了，最近郡城旁的河岸要建码头，我能去看看吗？” 长乐公主有点好奇地问道。 问出来后，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遇险的事，忙又说道：“不，还是算了。” “算什么算？你不是想去吗？我明日就带你去。”秦阳立刻说道。 “可万一……” “上次的事并非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只需要好好在幽州玩就是了。” 秦阳的安慰，让长乐公主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转过天，才吃过早饭，秦阳果然带着长乐公主去了码头。 但他们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码头的建立，反倒看到有上千人在报名。 “这是报名做工吗？”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长乐公主好奇问道。 秦阳摇头道：“不是，这些人是来进行水军报名的。” “水军？” 长乐公主惊讶道：“北地竟有这么多熟悉水性的人？” “或许没这么多，应该是有人想要碰碰运气？”摸着下巴，秦阳回道。 事实也果然如秦阳所料，所有报名的人，都被要求下河游一圈。 能安全游一圈上岸的，就被初步录取。 而不能安全游一圈的旱鸭子，则被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营救人员提上岸，呵斥一顿，让他们离开。 发现还有这样的筛选，围过来的这一千来人，顿时走了三百多。 留下来的还有八百来人，经过初步筛选，初步被选入的，是七百人。 “最终只会留五百人。”秦阳也在看着那边，轻声解释道。 “选兵，贵精，不贵多。” 人再多，如果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他现在也只是初步组建水军。 到时候，会配置十艘官船，每艘上面五十名水军。 别看船少人也少，只要船坚炮利，十艘船足够扫平这时代的小船水匪们！ 只看之前一艘游船上的火炮，就掀翻了来犯的所有水匪，就可见这船坚炮利的可怕！ 长乐公主作为亲眼目睹过那一幕的人，深信秦阳的决定。 这种选拔，本是枯燥的一幕。 可长乐公主却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这是去做什么？”发现被选入的七百人，被人带着，朝着不远处走去。 秦阳回道：“他们现在就算是入伍了，今天就要开始建造他们的营地。” “营地建好后，这里的码头才会开始修建。” 毕竟码头的重要性，他知道，那些水匪也知道。 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水匪就会再次来犯。 有水军驻扎在这里，对那些水匪到底是一个威慑作用。 当然，十艘船好找，重新修缮船只却需要时间。 火炮有图纸其实还算好造，毕竟他所造的大炮，都是最初级的那种。 他当初制造手雷时，就已经凑了不少零件。 所以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临时的组装。 火炮本身他是交给心腹的几个工匠来做的，这几个工匠，说是工匠，其实是他的护卫队成员。 只不过护卫队在人数渐渐多起来后，被秦阳分成了几个不同的护卫队。 有专门负责保护他的护卫队，也就是侍卫队。 有负责护卫队后勤补给的一支小队，也就是后勤队。 还有负责他的私人重要物品制造的工匠队，这些人，都是秦阳按照科研人员的标准去培养的。 虽然做着工匠的事，但领着的薪水十分高，而且并不是工匠籍，首领更是八品武将的官衔。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五年发展计划 长乐公主并不蠢，略一想，就明白了。 她有点遗憾地想着，她走之前，大概是没办法看到已经建成的码头了。 毕竟码头的建立需要时间，她已经在幽州待了几日，最多十日就该返程了。 一想到这些，长乐公主就心生不舍。 不是舍不得幽州，也不是舍不得根本连影子都看不到的码头。 她真舍不得的那个人，是秦阳。 但她又很能安慰自己。 秦阳离开长安时，不仅是她来送了。 李家的大小姐，柴郡主，以及高阳公主，还有其他女子，都陆续来送。 里面或许有凑热闹的人，但真心实意对秦阳依依不舍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但唯有她是秦阳的未婚妻，能光明正大的在长安送他。 如今又能来到幽州见他。 从这一点来看，她已经比其他人幸福多了。 也幸运多了。 她不愿意去想，秦阳对她的态度是否有着她是公主的原因。 就算真是这样，她的出身也本就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 无论是容貌，出身，性格，还是别的什么。 只要秦阳能喜欢她，长乐公主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些，长乐公主笑着说：“若以后有机会，我倒要看看码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秦阳深深看着她，认真说道：“等你回头嫁过来，不光是码头，整个幽州的变化，你都可以亲眼见证。” 听到堪称露骨的表白，长乐公主微微愣住。 她的睫毛眨了眨，长长睫毛就像是美丽的蝴蝶翅膀。 “嗯，我等着那一日。”沉默了一下后，长乐公主回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随后又都移开目光。 马车内的氛围都一下子暧昧起来，仿佛飘着粉红泡泡。 “回去吧，我不是说好了给你做冰激凌？” 说出那番话后，秦阳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烫。 他沉默了一下后，就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长乐公主本来也只是有点害羞，结果秦阳这个大男人都害羞了，她就更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像是两个学生谈恋爱，原本还是相处挺自然的，结果突然就接触起来有点别别扭扭了。 等回到幽州王府，秦阳带着长乐公主一起做冰激凌。 去年冬天就藏了很多冰。 这些冰都是可以食用的。 不像是用硝石制造出来的冰，只能用来镇东西，而不是直接食用。 冰块捣碎了，添加各种果酱。 说是冰激凌，其实就是果酱冰沙。 秦阳跟长乐公主各自盛了一小碗，被秦阳叫出来的婠婠，也端着一碗，三人慢慢吃着。 天气已是开始转热，在这种时候吃上一碗冰沙，的确是一种极致享受。 婠婠却明显感觉到了这两人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她看看秦阳，又看看长乐公主，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秦阳朝她瞪了一眼，意思是，你偷笑也别笑得这么明显。 长乐公主低垂着头，慢慢吃着冰沙，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等到长乐公主回了自己的院落，婠婠就忍不住笑话秦阳。 “主人，你何时变得这般容易害羞了？” “还是在奴家不知道的时候，你们两个……” “别瞎说。”秦阳再次瞪她一眼。 却换来婠婠的掩口而笑。 当天晚上，秦阳躺在床上，想着再过最多十日，长乐公主就要返回京城。 他就忍不住翻来覆去睡不着。 过去他长住长安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对丽质这丫头有点舍不得。 毕竟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他总能见到对方一面。 可现在，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一年到头，对方能来一次，就已是顶头了。 甚至来年对方都不一定能再来。 毕竟女子备嫁，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对方现在还小，三年后能嫁过来就算是快了。 而三年时间，看似短，实则也不短。 “要是现在有火车就好了。” 想到在自己的世界，从幽州到长安，那真是来回一趟快极了。 根本就不用担心在路上浪费的时间有多久，只需要担心一下路上有没有座位，有没有床位。 几乎睡一觉就能到达国内的大部分地方。 但在这时代，去其他郡，都要舟车劳顿不知道走多久。 从幽州当长安，更是路途遥远。 “三年……希望三年之内，我能发明出一个代步工具，能够让人往返幽州跟长安，再不用担心路途遥远。” “可惜，就算是现在给我一个选择，在刚刚来到幽州，基础建设都还没有建设好的情况下，火车图纸给我，我也没办法让人造出来。” “说到底，还是各种硬件设施没有跟上。” “所以交通工具就算是能造出来，也没办法从幽州直接铺一条通往长安的铁路。” 汽车同理。 就算是能够通过系统得到一辆汽车，就现在从幽州到长安的这磕磕绊绊的路。 一辆质量的汽车从幽州开到长安，车胎不爆个几百次，那都是幻想。 基础设施跟不上，谈其他的，那都是扯淡！ 一想这些，秦阳就觉得烦了起来。 “与其纠结陆路，的确不如先疏通水路！” 陆地上，道路需要修建，需要维护，与各地的官府都需要沟通。 这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有多少！ 但走水路的话，只需要准备好足够好的船，船坚炮利，就能剩下很多时间！ 若是能发明蒸汽船…… 十九世纪，外国的蒸汽船就已经出现。 秦阳现在并没有蒸汽船的图纸，但他觉得系统一向是更侧重于发展各种经济、硬件设施。 码头建成后，系统很可能会在一年之内，给他关于船只改良的选择。 只要有，他必选！ 这个猜测，让秦阳兴奋起来。 兴奋的结果就是半宿没睡，次日就起晚了。 好在除了研发新东西，或是遇到大事需要决策，其他时间都是张允济来负责各项事务。 所以秦阳就算是起晚了，也无人催促。 秦阳如往日一样洗漱完毕，就钻进书房里，偷偷列了个关于幽州的“五年发展计划”。 这份计划，将幽州五年之内，每一年至少要达成的目标，都列了出来。 每一年的，更具体到每个月的。 秦阳写完，又抄录了一份，就打算回头见到了张允济，将这份也给张允济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活捉幽州王! 但谁也没想到，这份五年计划，一直到几日后才有时间递出去。 张允济最近被累了个半死。 幽州王只在天使团来了的第一天露了个面，其他时间都是由张允济陪着这些人。 这也导致张允济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各处奔波。 上午陪着刘公公他们到处转转，下午就可能已经去了码头，督促着水军训练。 转过天，还要跟各地的商人们交流。 而来自幽州各处的文件，也都堆在张允济的桌子上。 小事都分了出去，但必须由高级长官处理的，就只能交给张允济。 本来还有秦阳帮着分担。 但张允济怎么好意思在这段时间去打扰幽州王？ 人家未婚妻刚到幽州，最多停留半个月时间。 一两年都未必来一次，他怎么好意思在这段时间去打扰这对小情侣？ 所以只能是他自己咬着牙忍着。 而忍着的结果，就是他好不容易忙完一气，直接累得倒在床上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结果还没起，就听说幽州王来找他了。 “这段时间可是辛苦张大人了。” 在花厅见到了洗漱完毕的张允济，秦阳有点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张允济忙说。 随后就问：“大王来找下官，可是有事？” 秦阳脸色就微微沉了下，说：“有地方出洪灾了，不是一处，是几处。” 他说道：“大运河这边也受到了影响，听到消息，最近可能会有流匪过来。” “那水军？水军现在可能打了？”一听这话，张允济直接就坐了起来，问道。 秦阳回道：“只简单训练过。” 见张允济神情有些不安，他忙说：“就算只简单训练过，也未必不能上场。” “可水匪都是多年在水上生活，只培训不到十日的人，如何能跟他们斗？” 哪怕对秦阳有着很大信心，张允济也还是心里不安。 他忙问：“可是火炮足够？” 秦阳回道：“火炮目前还没组装出来……” “完了，完了！那怎么办？只能贴出告示，让幽州的百姓最近避着这些河流走！还有挨着码头的地方，那些村子，也该暂时迁走！”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想让水匪骚扰到那些百姓，就只能是将人暂时迁走。 唯有迁走，才能保护这些百姓。 秦阳沉吟片刻后，倒是同意了张允济的建议。 这也让张允济，甚至是张允济的手下人，都觉得幽州水军的确是没那个本事能打赢大股来犯的水匪。 在这等情况下，正朝着幽州而来的水匪们，也都得到了消息。 “哈哈哈哈！之前你们还说什么，这个幽州王是神人转世，不能得罪！” “你们现在看！这小子还不是吓得将人都迁走了？” “这哪里是什么神人转世！是怂人转世还差不多！” 其他人听了，哄堂大笑。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这也让他们底气十足！ 对啊！就算对方是幽州王又如何！ 他们这一支水匪，曾经杀过知府，玩过官宦人家的好女儿！ 还不是一直这么逍遥快乐？ 谁能说他们不快乐？ 在这等情况下，不过就是个刚刚到了幽州的王爷！ 还是个商贾出身的王爷！ 说真的，他们还真没怎么在乎过！ 若是真皇子皇孙，他们倒是会担心杀了一个皇子，惹来朝廷围剿。 可不过就是个异姓王而已！ 就算真杀了又如何？ 是皇帝的准女婿又如何？ 且不说还没成婚，就算成婚了，皇帝儿子女儿那么多，会真在乎一个女婿？ 别逗了！ 大不了他们拿着大笔的钱财，直接出海！ 到了海外，没准他门也能建个国家，当个皇帝呢！ 一想到他们已经拿到了的金子，再想到若是杀了幽州王，将会得到多少好处，这些水匪就已是热血上头，简直想要立刻杀到幽州，将幽州王大卸八块了！ “别废话了！大家都快点划船！马上就要到幽州境内了！” “活捉幽州王！” 水匪首领叫道。 “嗷嗷嗷嗷嗷嗷！” “活捉幽州王！” 一群人嗷嗷嗷叫着，都干劲十足！ 幽州之前一直都是阳光明媚，最近却是阴雨连连。 得知回去的路线上，有一些地方出了洪灾，出了乱子，长乐公主又惊又担心。 虽然能多留在幽州一段时间，但一想到出了灾情，受苦的都是百姓。 而出了乱子，受苦的同样还是百姓。 长乐公主就有些难受，甚至想要将自己带着的银钱都拿出去赈灾。 但受灾的地方距离幽州挺远，想一下，就知道不现实。 秦阳得知她的想法后，却没有笑话她。 反倒认真对她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这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放心吧，幽州已经送了一批粮食支援了那几处地方，东西虽不多，却是一点心意。” 又说：“朝廷必然也会派人去赈灾，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而且现在才五月份，就算是有了洪灾，也不会太大，主要还是水匪闹出的乱子。” 一听又是跟水匪有关，长乐公主就忍不住怒道：“这些水匪，怎么到处都有他们！” 他们怎么就这么爱四处游窜？简直就是害人精！ 秦阳被长乐公主简单到不得不反复骂着的脏话给逗笑了。 见长乐公主瞪向自己，忙说：“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 长乐公主不是第一次被秦阳夸赞，但被秦阳这样直白夸赞可爱，却是很少的。 她忙扭过脸，说：“你就知道哄我！” “我不是在哄你，我是真觉得你可爱。不过你放心，那些水匪蹦跶不了多久了。在大运河上最凶悍的一支水匪，正朝着幽州而来，你放心，这次他们必是有来无回。” 秦阳的话，却让长乐公主一惊。 “可你不是说，船只都还没有修缮完毕？火炮也都没有组装好吗？若是他们来了，该如何对付？我不想你冒险！” “谁说没有船只没有火炮，就拿他们没办法了？放心吧，这次水军下场，其实只是作为旁观者，见证一下死亡而已。” 秦阳摸摸长乐公主的脑袋，笑着说。 扭头朝着外面看去，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谁说没有火炮就不能轻松干掉敌人了？ 以为没有火炮，他秦阳就是弱鸡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立立威！ 第一百九十五章 栽个跟头! 三日后 幽州郡城外，大运河边上，有人站在伞下，望着远处的河面。 “大王，雨马上就要大起来了，还是回去吧。” 张允济派给秦阳的官员忍不住劝说道。 其实雨下得大不大是一回事，主要是他们得到消息，大股的水匪会在今日对沿岸进行攻击。 可就算他们得到了消息，想要在水面上解决对方，也依旧很难。 之前组装的火炮连船带炮，都被人给偷走了。 至今都没有找到！ 而新的船只，都是更加精心修缮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速度更慢一些。 组装的火炮都还没有出来第二台！ 没有火炮，光靠弓箭，可打不退那些水匪啊！ 水匪若是上岸，他们还能还击！ 可水匪若就是故意在沿岸捣乱，他们也没办法！ 这种僵持的局面，对官府可是十分不利！ 毕竟运河一旦被水匪占据，堵在这里。 时间一长，这里的码头就彻底要荒废掉了！ 这荒废掉的，可不是一处码头，而是所有码头！ 虽然原有的码头大多是崔家把控着，但明面上，也是要给官府交税的！ 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码头，也是能养活不少人的！ 若是因为水匪作乱，不得不关闭这些码头。 百姓们受到的损失可是不小！ 官府的威信也会受到大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任由水匪一直流窜在这一段水域的。 可知情人，都对幽州王会如何行动有些好奇。 更多的人，是没有信心！ 幽州王是很厉害！ 可幽州王到底才来到幽州，来到幽州后，一直负责的也是经济建设！ 是建设城里城外！ 却不包括大运河！ 水军的组建，更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这才刚刚过去几天啊？ 连十天都没有！ 既没有成规模的船！ 听说之前的杀手锏也被人偷走了！ 新的杀手锏要造出来，也要用到船只啊！ 可大家没看到杀手锏是否造出来，却看到了船只还在修缮中！ 十条船，都在缓慢的修缮中！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还有杀手锏，又能奈何那些水匪？ 不可能啊！ 幽州王这次怕是要栽个跟头！ 这是很多人都猜测的结果。 但他们倒不觉得这有什么！ 之前燕王还在时，那样一个开国元勋，还不是也没能剿灭掉水匪？ 还不是在身死之后，所统辖的幽州被水匪滋扰了很久？ 要不然为何幽州这段水域，一直都很萧条？ 还不是因为前些年水匪滋扰的影响？ 在这等情况下，幽州王这般年轻，又刚刚来到幽州才半年多，对水匪无可奈何，也在情理之中。 可就算这事在情理之中，一旦发生了，对幽州王的威信依旧会有影响。 一直不喜幽州王的人，都在暗暗等着看热闹。 而喜欢幽州王的人，则已是为幽州王捏了一把汗。 被迁走的百姓，也在担心着他们的房屋、家园，是否会被水匪毁掉。 前些年闹水匪的时候，那些水匪一旦上岸，就会杀人、烧房子。 无恶不作。 他们这次能提前被撤走，能保住一条命，就已是感恩了，可一想到不得不丢弃的家当，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能保住命就好。 想到这些，这些人都已不抱什么希望。 岸边，被人再次劝着回去的秦阳，突然笑了一声。 他问那几个官员：“你们也觉得，本王奈何不了这些水匪？” 这几个官员中，有人神情微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秦阳这时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朝着远处看去。 就见大运河的另一端，已是无数黑点朝着这边飞速行来。 这些就是水匪！ 也只能是水匪！ 因为就在近日之前，秦阳已经让官府贴出告示，最近几日，禁止百姓靠近大运河沿岸！ 凡是违反的，一律当水匪处置！ 而他的五百水军，都与他的侍卫队一起围绕在他周围。 河岸上，并无官府的船只！ 在这种情况下，飞驰而来的，除了水匪，再无其他人！ 周围的人呼吸都跟着紧促起来。 这些人都觉得，幽州王带着人在还没修的码头上等着这些水匪，就是为了等着水匪上岸，与水匪们在岸上战斗！ 但水匪们又不傻！ 他们必然不会上岸！ 至少在此时此刻不会在这里上岸！ 他们只需要嘲笑一番岸上的人，然后朝着远处行去，就能将岸上的人远远甩开！ 等到岸上的人在陆地上追过去，人家肯定已经折腾一番，逍遥走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岸上的人就大多觉得憋屈！ 这是显而易见会有的结果！ 水匪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哈哈大笑着划船而来。 离老远，就大声嘲笑着幽州王。 各种污言秽语，声声不断。 秦阳身侧的人都气得脸色难看，就要冲过去。 “站住。”秦阳冷声说道。 那些人在雨中只能咬着牙，退了回去。 “弓箭手，准备！”秦阳随后命令道。 这道命令不出众人意料之外。 但众人也很清楚，只靠着岸边射箭，并不能在这种风雨之中起到什么效果。 再强的弓箭，也是需要射程的！ 而射程再远的弓箭，在这种风雨天气里，也会效果大打折扣！ 这也是水匪们喜欢在风雨天里出来的原因！ 一是他们个个都是水里的好手！ 就算是翻了船，下了水，也没事！ 二是这些水匪就是要利用这种天气，来抵制官兵们的攻击！ 只是弓箭攻击，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所以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 “来啊，来啊！有本事就来抓老子啊！” “看老子不艹死你们！” 最前面那艘船的水匪，哈哈大笑着。 说话间，就已经即将行过码头！ 而码头上的官兵虽然朝着他们射箭，却根本射不到！ 这让水匪们更加得意洋洋！ 他们已经想好了，从这边过去后，就立刻远处杀人放火！ 谁说将岸边的人都撤走了就没事了？ 只要他们行得快，这些官兵们追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杀完人走了！ 在没有将幽州王气得亲自上阵之前，他们打算以骚扰挑衅为主。 这样想着，为首的那艘船，已经行了过去。 就在岸上的人都气急败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轰的一声大响！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声音？” “那是什么？” 什么在响？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风雨之中，虽然或是穿着斗笠蓑衣，或是举着伞。 但斜斜的风雨，几乎将每个人的面孔都打湿！ 在这种不断抹着脸上雨水的情况下，很多人的神情都模糊看不清。 秦阳却不在乎身边的人都在想什么。 他一直都是这么冷静，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秦阳露出了笑容：“开始了。” 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秦阳的话让他身边的人都直接愣住，有个别人，身上的寒意已是让他们瑟瑟发抖。 秦阳却没看他们，依旧是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河面上。 刚才的爆炸声才落下。 原本跟在后面的船只，都愣住。 “掉头！快掉头！” 就在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人大叫着掉头。 但为时已晚。 就听到轰隆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 这些爆炸声直接让河面上的人懵逼！ 他们只觉得前后左右的船只，原本都还好好的，转瞬间就飞上了天！ 之前还跟他们说话的人，转瞬间就也跟着上了天！ 半空中残肢乱飞！ 水面上狼藉一片！ 一瞬间的巨变，让幸存的几个人，都直接傻住！ 他们在刚才直接落水，此刻钻出水面，看到的就是狼藉的一片！ 现在该怎么办！ 这几个幸存者内心充满恐惧，甚至无法说出话来。 等到他们终于回过神来时，又一轮爆炸已经响起！ 不知道是谁，在逃亡时触碰到了河中的又一处机关！ 在这一轮爆炸中，这些幸存者，也跟着完蛋。 岸边，亲眼看到这一幕，听到巨响声的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 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只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就上了天？ 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藏在了河上，向这些水匪开炮了？ 围在秦阳边上的这些官员，都知道火炮的事。 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火炮。 但又一想，不对啊！ 就算有火炮，没有船只，也无法使用啊！ 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那些水匪，都是在一瞬间突然飞上了天。 就像是有看不见的天雷轰向了他们！ 这些天雷是那样的可怕，光凭威力，就足以震慑众人！ 更不必说，还这么神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王，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天神相助？”有一个官员实在是没忍住，哆嗦着嘴唇，问着身旁的大王。 秦阳将望远镜拿下来，依旧是望着河面，笑着说：“谁知道呢。” 不，就算是我们不知道，您一定是知道的啊！ 在场的人，都在这一刻，对秦阳有了极为敬畏的心理！ 毕竟谁会对这样神秘的事不害怕，不敬畏呢？ 往日里只听说他们的大王在长安城有着天神转世的名声，他们却没亲自体会过这种感觉！ 如今，他们终于体会到了这种震撼的感觉！ 他们的大王，果然不是凡人啊！ 秦阳却对着这些官员说道：“行了，仗已经打完了，水军清扫战场，其他人护送这些大人回去。” “是！” 之前将这些官员“请”来的人，再次将这些官员“送”回去。 已经对这些人达到了一个震慑作用，秦阳就不再关注他们。 而是继续站在岸边，看着水军们收拾落到了岸边的残骸。 一道白色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拿着伞，不解地问道：“主人，其实如果你想查，是能查出内鬼是谁的吧？为什么不查呢？您是打算放过那几人吗？” 秦阳淡淡地说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你应该听说过吧？” “自是听说过。难道主人是想用那几个内鬼，调出背后的黑手？” 婠婠能想到的，就是秦阳会利用这件事，对付清河崔家跟博陵崔家，或许再加上其他闻风起舞的世家。 秦阳却回道：“他们……秋后的蚂蚱，长不了。眼下先不去管他们，先将水匪剿灭干净再说。” “主人，其实也无需这般麻烦。只需要奴家去那几个水匪的老巢，将他们的头目都一一杀死，这事不就解决了？” 婠婠自认为自己武功卓绝，就算是没办法将所有水匪都干掉，刺杀一二首领，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阳想要的，却更多。 他豪迈地说道：“用你去刺杀他们的头目，这只是下策。我要做的，是将他们全部缴灭。” “你也看到了，刚才水雷的威力，如何？”秦阳笑着问。 回想了一下刚才那连环爆炸，婠婠都有些心有余悸。 “自是十分强的，哪怕是奴家这样的武林高手，面对这样的爆炸，也不敢保证能毫发无伤。若是就在河中，恐怕也会非死即伤。” 说完，婠婠就愣住。 随后她问道：“大王是想要让普通人拥有更多的力量？” 秦阳再次赞赏地看向婠婠。 这个女子有着很强的洞察力，在很多事情上，都能他心意相通。 他的确是打算训练更多的普通士兵，武装这些普通士兵，让他们去成为保护幽州的中坚力量。 无论是靠着出色的将领，还是如婠婠这样的武林高手，都只是一时的效果。 但以后呢？ 无论是普通将领，婠婠，还是秦阳自己，都总有老了，死了的一日。 在那之后，幽州又该如何？ 就像是当初的燕王，靠着的就是他本身的力量，依旧有着强悍的水军将领，所以能够将水匪一时打退，打残。 但当燕王与心腹将领死去后，偌大的水军，就分崩离析。 在秦阳组建水军时，曾调过之前水军的资料。发现那些水军，士兵其实素质一般，更依赖于将领的指挥。 将领的指挥固然重要，但在秦阳看来，就算是一时缺了将领，真正的军队也该拥有着继续战斗的能力，而不是顷刻间就分崩离析。 让普通人也拥有可以战斗的力量，这就是秦阳为幽州军队进行改造的核心。 婠婠似乎不明白，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阳说完这句话，就再次看向了河面。 之前的连环爆炸，已经将水底的水雷全部引爆。 但为了不误伤自己人，所以现在这些水军，都用着长杆子，在扫雷一般的不断划过水面。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偏要开个冰棍雪糕厂! 随着那些杆子搅动，河面上哗啦啦的响。 因着之前的连环爆炸，现在河面上还有残肢漂浮着。 众人的心思也是有些浮动。 毕竟在看到了那一幕后，谁不怕啊！ 但因着他们也参与了水雷的布置，所以多少心里有数。 划拉了一番后，再无动静。 他们就知道，水下安着的水雷，都已是炸光了。 接下来就是有人用小船将河面上的残肢都归拢到一起。 运到岸上后，统一焚烧。 哪怕这些是水匪，负责的人也让人挖了个大坑，将烧过后的灰烬都撒进去。 算是统一给这些人安葬了。 之所以是焚烧过后安葬，是因为各种残肢一起掩埋，容易滋生瘟病。 这一点不用秦阳提醒，负责的人自己就处理好了。 雨在此时越下越大。 秦阳跟婠婠回了马车，马车返回了郡城。 在郡城的马路上奔驰。 回到王府后，已是闷热无比。 秦阳再次让人取来一些冰，自己做了一些冰沙吃。 光是吃冰沙，还有些不过瘾。 “如果有各种冰棍雪糕就好了。” 秦阳在心里想着。 一旁的长乐公主跟婠婠都在小口小口吃着冰沙。 外面哗啦啦下着雨。 秦阳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跟二女说了。 长乐公主看看自己手里捧着的小碗冰沙，觉得这已经很好吃了。 她有点想不出冰棍跟雪糕是什么样，还能更好吃到什么程度。 “巧克力脆皮雪糕，一口咬下去，一声脆响，里面则是软硬适中的牛奶芯，两种一起大口吃，可比这冰沙好吃多了。” 秦阳一边怀念着，一边说道。 他这一说，可是将二女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长乐公主就试探着说：“秦阳，那你能做这种雪糕吗？” 秦阳倒是想做，但是苦于没有原材料啊。 想做巧克力脆皮雪糕，首先就要有巧克力。 想做巧克力，原材料这个大唐可没有！ 他提出来后，也盼着系统能给个选择。 但很显然，对于系统来说，冰棍雪糕这种东西并不能影响到什么。 所以系统毫不意外的给予了无视。 系统无视了，秦阳却还真较上劲了。 系统觉得冰棍雪糕这种只能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没什么用？ 他偏要开个冰棍雪糕厂！ 将雪糕冰棍推广开！ 让它们成为整个大唐的市场新宠！ 眼看着就要进入夏季了，开冰棍厂绝对是赚钱的选择！ 想到这些，秦阳就回道：“虽然现在做不了巧克力脆皮，但牛奶雪糕我可以很快做出来，过两日就请你们吃！” 长乐公主已是很满足，笑着说：“好，那我就等着了。” 婠婠则因为身份的缘故，一向是“知足常乐”，此时也笑了笑，说道：“好啊，到时候若是好吃，主人完全可以开个冰棍厂，让幽州的人都一起享受这种快乐。” 婠婠又一次与秦阳想到了一处。 秦阳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转过天，将牛奶等各种材料调配好，倒入刚刚做好的雪糕模具里。 一旁就是两台这时代的“冰柜”。 秦阳对冰柜进行了改装，可以让冰块藏在一层层的夹层里。 让这个冰柜达成真用电的冰柜的效果。 将雪糕模具一层层的放进去。 再将这两台小小的冰柜放到了阴凉处。 用在冰柜里的冰，都是用硝石临时制成的冰。 随用随造，永不缺乏。 一夜过去后，次日早晨秦阳开了冰柜去看。 就发现模具里的液体，已是凝结成了块。 握住冰棍的棍子向外轻轻一掰，一根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雪糕，就被掰了出来。 光看外表，与现代卖的普通牛奶雪糕没什么不同。 因为里面混杂了一些葡萄干、果粒等物，看着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秦阳轻轻咬了一口。 牛奶味最终，这一口里，就包含着果粒跟葡萄干。 跟牛奶块一起吃着，冰凉爽口，还有着酸甜的点缀。 “做成了。” 秦阳满意点头。 虽然不如现代时吃的雪糕五花八门，但这只是刚开始，能有这样的雪糕成品，已是不错。 “用冰镇着这几根雪糕，给公主送去。” 用白瓷小碗装好几根牛奶雪糕，白瓷小碗的外面都铺垫着碎冰，更外面则是个托盘。 秦阳直接让人捧着这个，送去给长乐公主。 婠婠则一直都是跟着秦阳的，随着秦阳的召唤，就直接出现。 “你自己挑着吃吧。”秦阳大方地说。 但又提醒道：“女孩子不要一口气吃太多冰的凉的，尝尝就好，别贪嘴。” 秦阳的话，让婠婠有些不以为然。 她觉得自己自制力足够！ 根本不可能贪嘴！ 结果吃完第一根雪糕后，她顿时就站在原地沉思了。 “一根而已，没吃出什么感觉来，再来一根？” 第二根吃完后，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让婠婠仍有些意犹未尽。 她又忍不住拿起了第三根。 等她已经伸出去够第四根的时候，一只手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剩下得明天再吃。” 秦阳十分冷酷无情地将剩下的雪糕都直接递给仆从。 “送回冰柜里。” “是。” 婠婠眼巴巴看着雪糕被端走了，这才叹了口气。 “是奴家高估了自己的制止力。” 秦阳其实还挺能理解的。 女孩子嘛，还是年轻女孩子。 爱吃甜食，这是很正常的事啊。 只不过在大唐这时候，除了几种糖之外，甜食少得可怜。 所以很多女孩子根本就没那个机会去验证一下自己对甜食的喜欢程度。 秦阳安抚她道：“等过几日，我抽出时间了，给你做蛋糕吃，蛋糕多吃一点没事的。” “蛋糕？” 婠婠不懂什么是蛋糕，但知道，经过秦阳之手做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好吃的美食。 她立刻笑盈盈说道：“那奴家就等着吃您做的蛋糕了。” 回到自己房间，秦阳捏着下巴想了想，唤来管事。 “大王？” “你去将工坊那边的管事叫来几个，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 工坊，这是每次出新品的起始点。 名义上是工坊，实际上，在秦阳眼里，那里就是幽州的工部。 只不过名字还叫工坊而已，里面的管事，基本都是他原本身边的护卫，现在都是至少八品官衔。 听说幽州王找他们，暂时没什么紧要事情的人，都赶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商贩崛起 “都坐。”秦阳让他们坐下。 几个人都小心翼翼坐下。 秦阳也不废话，直接就将自己新的开厂计划与他们说了。 “……本王这次要开的冰棍雪糕厂，算是季节性商品，预计只在五月到十月之间做。其余时间，可能会转做别的。” “因着不是一年到头长期办厂，又无法供应其他地方，所以并不打算建立大厂，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所以打算让你们中的人兼任冰棍雪糕厂的厂长。” “凡是愿意做这个厂长的，拿双薪。你们谁愿意做？” 秦阳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沉思起来。 如果说没有别的机会，那这个兼任厂长的事，必然是大家都抢着去做。 可谁都清楚的知道，以大王的能力与效率，怕是用不了多久又会有其他点子。 他们从普通护卫做起，如今都是八品的小官。 在进入仕途后，自然希望能更进一步。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成为窝在一个地方无法展露身手的废物！ 而冰棍雪糕厂这厂子，并不是一年到头都会忙碌的厂子。 生产的东西，估计也只有小孩女人爱吃。 肉眼可见的，是没办法有大发展的。 但如果兼任了做这个厂子的厂长，以后再遇到其他机会，怕就要先被排除出去了。 所以这几个人，都有点不太想干。 但他们对秦阳的忠诚，又是毋庸置疑的。 其中就有一个人，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娘们兮兮的，不是他们这种大老爷们该干的事。 可大王对他们有恩，若他们只为了前途就不顾大王，这还叫人吗？ 其他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这个人就直接站了起来。 “大王！小的愿意做！” “刘良，你确定？若是兼任了这个厂子，最近两年内，你可就没有别的机会了。”秦阳故意这样说道。 刘良虽然心里一抽，却还是咬着牙说：“是，小的确定！” “好，那就由你来做这个厂长！同样的，以后若有其他冷饮相关的厂子，也统统归在你的旗下，由你管理。” “我现在提你做从七品官员，干脆也别叫冰棍雪糕厂了，直接叫冷饮厂吧。” 秦阳直接拍板说道。 对于一个拥有着实权的大王来说，在他自己的领地内，四品以下七品以上的官员，他拥有上书举荐的权利。 而正七品以下的非王府属官的官员，他则拥有绝对的任免权。 刘良之前的正八品官职，就是王府属官。 但眼下得到的从七品官职，却显然已非王府属官了。 这样升职的机会更多，更快。 背后站着幽州王，只要得到幽州王赏识，在幽州境内，他的上限起码是五六品！ 其他几人看到这一幕，心里这个后悔啊！ 他们本就忠于幽州王，之前之所以犹豫，也只是因为他们年轻好胜，想要得到更好的展示机会！ 是不想缩在一个小厂子里蹉跎时光！ 结果刚刚还是个没前途的小厂子，眼下就变成了冷饮厂！ 所有冷饮都归刘良管了！ 这必然以后是会成为一个大厂！ 毕竟大王直接给刘良升了官职！ 正八品升到了从七品！ 别看只升了一阶，对于底层小官来说，升一阶那都是极难跨越的关卡！ 也许有的人做一辈子，都是在原地踏步！ 而现在，刘良走在了他们的前头！ 这几个人眼睛都有点红了！ 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刘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突然升职！ 他忙跪倒谢恩。 秦阳挥手让其起来，然后意有所指地笑着说道：“凡是给本王做事的人，本王都记在心里，你们做了什么，立了什么功劳，本王都记在心里。” “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行了，都下去吧，刘良留下。” “是。” 几人起来，都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刘良留下，听秦阳吩咐冷饮厂的建立事宜。 除了建立冷饮厂的各种事宜都叮嘱了一遍，秦阳还着重提到了批发的问题。 “记住，搞冷饮，零售是一方面，批发则是大头。” “批发的人，无论是小件批发，还是大件批发，都是客人。” “冷饮厂的职工，培训方面，除了技能培训，态度方面也需要进行培训。” “因为他们未来不仅要面对各类商人的提货，还要面对普通百姓去批发雪糕。” “这件事，你作为厂长，需要提前给他们立下规矩。” 刘良认真听着，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请大王放心，小的一定不辜负大王的信任。” 刘良最后认真承诺道。 而刘良也的确如他承诺的那样，很快就在几日内，将冷饮厂给办了起来。 那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码头那里，因着第一波水匪已经被剿灭。 原本还叫嚣着要一起来的水匪，都被震住了。 随着十艘官船被修缮好，火炮也被组装完毕，水军们终于能在河面上巡逻。 大码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正式修建。 因着有水军不断在水面上巡逻，所以来干活的百姓都十分安心！ 他们虽然听说了之前的事，但来犯的水匪全部被干掉了！ 这说明了大王的能力！ 让他们对幽州王，对幽州水军，更信心倍增！ 加上每日三餐的好吃好喝，以及完工后每人都能拿到的一两银子。 所有被录取的人，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 全都按时前来！ 秦阳在码头正式动工的那一天，也赶来了码头。 不过他没露面，跟往日一样，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就见忙碌中的人们，都是干劲十足！ 让秦阳更觉欣慰的，是就在旁边，还有一些附近的村民来售卖东西。 或是果子，或是茶水，或是其他。 都是极便宜，但成本也几乎没有的。 来这里做工的人，不到一个月就能拿到至少一两银子，每日三餐还多吃饱吃好。 在这等情况下，还真有人会花一二枚铜钱，来买一些东西。 而这些小商贩的真正主顾，其实是在附近驻扎的水军！ 五百水军，每月光饷银就五两！ 中间没人剥削，全数发放！ 水军们手里有钱，自然就舍得花钱！ “你看，我就说咱们带来的果子一定能卖出去！” 一个住在附近衣着朴素的农妇，对着女儿得意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水泥方子 她女儿云英未嫁，是个少女。 正要说话，又有人过来买果子。 她们忙又招呼生意。 等到又两个铜板装入口袋里后，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声响，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娘，听说有个冷饮厂开业了，我想批发雪糕来这边卖。” 少女突然说道。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们今日的确赚到了一点钱。 哪怕只是十几个铜钱，拿去赊账，也可以赊到一些冰棍雪糕。 加上他们是本地的百姓，可以登记了赊一个专门卖冷饮的箱子。 她家虽然没有小推车，却可以背着箱子直接过来。 对于干惯了苦活的人来说，这些都不叫个事儿。 农妇却有些犹豫。 “继续卖果子不好吗？无本的生意，哪怕卖不出去也不怕。” 少女却指出：“娘，今日我们卖了钱，其他人见到了，必定会效仿。” “您等着吧，明日这时候，必然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卖果子。” 这种无本的买卖，无非就是摘了果子，清洗干净。 根本就不费什么事！ 这等情况下，想要有个长久的营生，还是要做点小本买卖。 批发雪糕冰棍，在少女看来，最是合适。 农妇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她咬了下牙，说道：“成！那就试试吧！” 与此同时，做下相似决定的还有不少人。 等到长乐公主跟着秦阳再次来到码头时，这里虽正在建设中，却已是初见繁华。 足足几十个小商贩，在这里兜售着东西。 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用统一的木头箱子，在卖着冰棍雪糕。 叫卖声在这里此起彼伏，给不远处干活的场面渡上了一层生活的气息。 长乐公主感慨道：“原以为走之前看不到码头建成的景象了，却没想到，还没建成，就已是这样热闹。” 提到码头，长乐公主就想到了自己之所以现在还没走的原因。 她忍不住问秦阳：“最近可有那几处受灾地方的消息？” 秦阳还真得到了消息，只不过消息不算好，所以他就没有告诉给长乐公主。 此时长乐公主问了，秦阳就回道：“赈灾物资已是陆续运过去了，主要是堤坝有人偷工减料，所以不在严重汛期，却还是导致了堤坝因为几场连着下的雨垮掉了。”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幽州除了运了粮食过去，还送去了水泥，希望能对他们有用吧。” 水泥并没有在幽州之外的地方铺开。 其实倒不是因为水泥不成，恰恰相反，是水泥太成了。 结果以崔氏为首的世家，都在默默抵制着水泥跟其他幽州特产。 水泥在幽州很有市场，这是因为幽州是秦阳的一亩三分地。 在幽州，只要秦阳想要铺开水泥，就能铺开。 其他地方的官府，却或多或少被世家所影响。 没有关系到切身利益的情况下，哪怕水泥再利国利民，他们也不肯用。 闹灾的几个郡，早在闹灾之前，就有商人想要将水泥运去卖，结果那几处地方都拼命压着。 如今落到如此结果，只是苦了百姓罢了。 这件事，秦阳都写在折子里，递回了京城。 同样被送去京城的，还有水泥的方子。 此时此刻，长安城内。 李世民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正拧着眉翻看着折子。 一封封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的飞上来。 这些都是弹劾幽州王的。 全都是抓住一二小事，对幽州王进行抨击。 若李世民真的忌惮幽州王，看到这些折子，空怕真会被影响。 就如同三人成虎，时间久了，白的也能被说成是黑的。 但对于此刻的李世民来说，那些对幽州王的弹劾，只能让李世民越发觉得世家势力的可怕。 他不傻，当然能知道，这些弹劾的人，都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阳老老实实在幽州做事，还能得罪这么多人，无非就是因为他挡了别人的路！ 无论是幽州的发展，还是京城这边几处秦家的产业！ 这些都是世家的眼中钉！ “这群东西！只知道勾心斗角，铲除异己，却不知道顾惜百姓！” 将这些折子全部扫到了地上。 李世民直接骂道。 他身旁的大太监，忙将折子给捧起来。 “皇上息怒。” “你再去看看，是不是有幽州的书信了？” 李世民平复了一下心情，没好气地说道。 大太监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催。” 等其出去了，李世民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心情烦躁。 若是以往乖女长乐公主在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还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可因着水灾，长乐公主跟天使团被困在了幽州！ 无论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都十分危险！ 长孙皇后得到女儿被他同意了女扮男装去幽州后，本就有些生气。 如今听说路上闹水灾，闹水匪，最近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好。 李世民心疼老婆，只能是好声安抚。 往日里十分贤惠好说话的长孙皇后，涉及到女儿，顿时就变得有那么一点不讲理了。 李世民心虚啊，他之前经不住女儿恳求，帮着女儿一起瞒着长孙皇后。 让女儿跟着天使团去了幽州。 如今出了这个岔子，他面对老婆的时候，是真没什么底气！ 偌大一个大唐英主，只能躲在书房里默默郁闷。 结果臣子们还都这么不省心！ 一想到这些，李世民就再次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的大太监急匆匆走回来。 “皇上，是幽州来的折子，还有书信！” 大太监说着，就将折子跟书信递上去。 李世民拿过来一看，折子有两封，秦阳跟张允济各一份。 书信则是秦阳所写。 李世民先看两份折子。 结果原本因为幽州来信，脸上还带了一点笑模样。 结果看完折子后，这位大唐帝王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旁边大太监只看了一眼，就忙低下了头。 “水匪？好一个水匪！真是该死！” 将折子往旁边一放，他又拿起了秦阳所写的书信。 跟折子上的公事化不同，秦阳给李世民写的书信，与家书无异。 在书信里，写了自己对水匪跟水灾的看法。 除此之外，还写了长乐公主在幽州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能在看到这么详细的内容，让担心女儿的李世民顿时松了口气。 结果在书信的末尾，提到的水泥，以及水泥方子，则让李世民下一口气直接提了起来。 第二百章 心思浮动 幽州 新一区 今日是天使团的官员们去工业区考察的日子。 从一早，这些人就都陆续起来。 因着打算先去转转那里的食堂，所以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就坐上马车，前往新一区工业区。 路上，就看到与他们一路顺行的人。 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都是精神保姆，兴高采烈。 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去上工，像是去游园！ 这些走着的人，多半身材高大威猛，就算已经剃了头发，也能看出他们不像是本地人。 一个官员掀开车帘向外望了几眼，就忙落下。 “没想到幽州王竟然能驯服这么一群草原人。” 他的同伴感慨道：“谁说不是呢？” “实不相瞒，之前我听说新一区这里住的都是蛮夷，我可是着实被惊到了。” “等听说工业区也是蛮夷们主要做工，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这些人，竟也能踏踏实实做工？” 先前的官员就说道：“是啊，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都心甘情愿！”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的同伴说道，“每天吃好喝好，住得好，只是做工劳累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对百姓而言，只要能安居乐业，就成了。” 说话这人，显然已是默认了这些草原人也算是百姓。 这就是幽州对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 来之前，他们觉得这里是穷山恶水的地方。 来之后，他们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虽然现有的设施都不如长乐，也不如那些南方大城市！ 但从发展速度来看，只要能继续保持，怕是几年之内就能远超大多数城市！ 而他们这些人，有幸见证到了这个地方的崛起！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那是来自文人的浪漫！ 就这么短短半个来月时间，他们中不少人都提笔写诗，大有灵感！ 而会画画的人，也画了不少幽州图！ 只等着回去后，传给其他人看！ 只要以后幽州能够真的崛起，他们这批人，必然可以吃到文坛上的红利！ 而他们对幽州的宣传，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他们在听闻招贤榜这件事后，甚至也开始盘算着，是不是从自己家族里划拉一二有才的族人，扔到幽州来，算是提前进行投资了！ 若是等幽州发展起来了，再扔人进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就像是南方那些富裕的郡，想要在郡城里得到一官半职，那真是抢破人头！ 不像是这里，地大物博，人才稀少，这里的官府，那真是求贤若渴！ 只要是有本事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一展拳脚的机会！ 而且幽州王还不是那种对出身在意的人！ 毕竟谁都知道，幽州王自己都是商贾出身。 虽然现在是王爷了，幽州王也从不介意自己的出身，还依旧经商！ 就因为这件事，幽州王可是没少被那些官员们弹劾。 但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若是出身低一些的人，完全可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只要做得好，将幽州作为踏板进入官场，也未尝不可！ 这里也并非之前听闻的那样是苦寒之地，来这里也吃不了什么苦！ 跟那些有瘴气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顶顶好的地方了！ 想到这些，天使团内的这些小官们，都心思动起来。 他们只能做小官，这趟原本的苦差事，也都推脱不得。 本就说明他们本身没什么过硬的人脉。 他们自己都只是小官，家族里还靠着他们的人，自然人脉就更少！ 这次来幽州视察，让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其实就是这么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他们就已经修书了许多封，纷纷寄回去了！ 他们嘴上跟着同僚讨论着这件事，论起动作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快！ 有些人甚至盘算着自己临走前，说不定能在幽州这里遇到被他们叫来的人！ “到了。”各自都心思浮动着，这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外面的人传来这一声，让马车里的官员们，都纷纷收回思绪，准备下车。 车外，一条笔直的的马路，直通向远处。 马路两侧，是一个个用很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建筑。 若是不知情的，站在马路左右环顾，说不定会以为自己站在了富商云集之地！ 或是以为自己站在了大官们聚集的街区！ 但这里却是工厂云集！ 官员们一个个下车，发现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竟然还有着关卡。 刘公公此时正笑眯眯与关卡这里的小吏说话。 “行了，都进来吧。” 很显然，刘公公已经给他们这些人都做了登记。 小吏跟士兵们数完人数，让他们入内。 等真切地走到了更为宽广的马路上。 这些官员门忍不住交头接耳。 “食堂的话，每个厂子都是分开的，我们直接去罐头厂的食堂吧。” 刘公公对他们说道。 面对着这位太监，这些小官们都是既态度和气又带着一点隐隐的看不起。 毕竟唐时的太监，哪怕是大太监，在官员们看来，那也只是皇家的奴婢。 不像是他们，纵然是四品以下，那也是正经的官员，是士大夫！ 刘公公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态度，只要没人敢当面与他说什么，他一律无视。 带着这群人来到了罐头厂。 进去后，又是一道关卡检查。 他就听到后面有人小声嘀咕道：“不过就是个工坊，一道道的检查，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这人说话声音很小，刘公公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是谁说的。 但从这些人的表情来看，恐怕不止一个人这么认为。 他冷笑了一声，先给这些人又做了登记，然后将门卫发的胸牌，一个个的发下去。 刘公公提醒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工坊，这是工厂！” “若是到时候乱走乱看，不按照规矩行事，被人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他这话，顿时让人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 他们这样的朝廷官员，来到一个工厂里看看，居然还有生命危险？ 有没有这么夸张？ 眼见着这些人根本不信，刘公公也不解释。 一会儿他们自然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夸张之语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幽州在建厂之初，就各自立下了规矩。 这家工厂虽是罐头厂之一，却打着军工罐头的名号。 第二百零一章 这位搁在现代，就是心算高手啊! 这些官员听着刘公公冷笑，也是一肚子气。 但他们也不是那种非要跟人杠上的性子，虽是心里不服，进去时，还是带着小心。 结果进去后，刘公公直接让人带着他们去大食堂。 “那是什么？” “这里还真有士兵？” “他们拿的该不会是弩箭吧？” “不会吧？只是一个罐头厂而已，至于这么严防死守？” 原本还不信刘公公话的这些官员，在跟着往里走的路上，就看到了一队带着武器的士兵在巡逻。 这些士兵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沾过血的！ 官员们彼此对视，都从眼中看到了不解。 刘公公懒得跟他们解释更多。 这些人既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这些人呢！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尤其刘公公当初之所以入宫，是因为家族被牵连，他一个官宦人家的孩子，饱读诗书，却进了宫，去了势。 宫里如他这样的人，男男女女，大有人在。 要说才华，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就真弱于这些人！ 无非就是他去了势，不再是男人了，所以被这些士大夫看不起罢了！ 看着眼前的厂子，若是他依旧是官宦人家出身，没有入宫，说不定眼下也能做个官员，甚至主动求着来到这里发展！ 他也不过才三十余岁，若是没入宫，眼下正是大好的年华！ 想着这些，再看看这些论眼力论见识，都不如自己的人。 他可不就心里不平衡了吗！ 太监大多小心眼，也许平时的时候不显。 但也许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能让对方记恨上。 缺少了太多东西，能拥有的太少，自然就无所顾忌。 不远处，正在张允济陪伴下，穿着私服同样来到罐头厂的秦阳。 就看到了刘公公带着人往食堂去。 他忍不住对张允济说道：“其实来的这些天使里，倒是刘公公更能与本王聊到一处去。本王发现他竟精于算术，凡是计算，甚至不必用纸笔去算，只需要一瞬，就能说出答案来。” 这位搁在现代，就是心算高手啊！ 放在唐朝，这也算是个高手了。 这样的人若是不进宫，去做小官小吏，完全能混得开。 小吏里需要这种才能的空缺可是不少！ 如是幽州以后厂子多了，财务部这种部门，一定人才稀缺！毕竟这年头，饱读诗书，识文断字的人好找，可在金融方面有才能的人，却少之又少！ 真是可惜啊！这居然是个太监！ 倒不是秦阳瞧不起太监，问题是，人家做太监也做到了至少四品，这种情况下，知道的秘密不会少。若无特殊原因，是绝不可能将这种人放到异姓王的地方，帮着异姓王搞发展的！ 就算李世民不觉得他这是想要打探宫里的情况。 外面的人也会觉得，他有野心！ 或者干脆认为是李世民不放心他，将太监放在幽州，是起到了督军的作用！ 张允济许是跟秦阳混久了，所以秦阳说一番话，他就大致能猜出秦阳在想什么了。 他忍不住劝道：“大王，您该不会是想着用太监吧？千万别，这些太监都是跟着皇上的人，他们与宫女不同，是没办法放出宫来的。” “若是用多了太监，就算您是惜才，其他人也会觉得，您这是有别的心思。您现在贵为幽州王，已与过去不同，凡事都需要谨言慎行，可千万不能乱来！” 秦阳叹了口气。 “本王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将话给堵住了。” “下官这也是为了大王您好，这是提前给您提个醒，免得您又乱来！” 早就习惯了秦阳大刀阔斧做什么都是大动作的张允济，再次苦着脸劝道。 秦阳忙说：“放心好了，本王就只是想想而已。” 果然啊，大王之前的确是动过这个心思啊。 张允济就说道：“下官知道，您这是被幽州人才稀缺给逼成了这样！您放心，招贤榜张贴后，已经陆续有人来幽州了。” “只不过幽州地处偏僻，很多人想要过来，本就不容易。” “从长安以及其他几处文风鼎盛之地来幽州，路途更是被卡住了。” “等水患结束后，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意思就是，人才不会缺太久的，您不必为了人才问题就“铤而走险”。 秦阳只能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来。 就算乱来，也会提前跟张允济通个气。 得到这么一个保证的张允济，简直哭笑不得。 但谁让人家是大王呢！ 还是个虽然喜欢乱来，却每次都能将事情办好的大王！ 在这种情况下，张允济也只能听之任之。 最多就是做个老妈子，在收尾上面多多费心。 二人说话间，前面走着的那群人就已经进了大食堂。 秦阳这次主要也是要看看这个新开的挂名军功罐头厂的罐头分厂各方面如何。 其中也要看看食堂的伙食如何。 他跟张允济都穿着与工服差不多的衣服，跟着他们的几个人也是如此。 所以跟着人群走进大食堂后，他们这几个人找了靠边的桌子坐下。 大食堂内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吃饭。 这个工厂的员工大概是五百人左右。 所有人同时进来吃，也只能占据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 这座军工罐头厂里，除了普通工人，还有三十名士兵。 五人一小队，一共六个小队，轮番执勤。 一般是两班倒。 现在进来的，就只有十几人。 他们的衣服与其他工人截然不同，一身戎装，身后背着弓弩，腰上别着短刀跟短剑。 头发都是短发，看长相与身材，都是大唐人。 没有这些工人们身材高大，可给人的感觉却都带着煞气。 这些都是沾过血杀过人的人！ 光看他们的眼神就与其他人不同。 训练有数，走路时，几乎是十几人同时进行，看着十分整齐。 为首的人进来后，就下意识扫了一圈。 结果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桌上，瞳孔就是一缩。 秦阳身边的人冲着这个人做了个手势。 这个人才没继续往那边看，看似平常的与队员们去窗口打菜打饭。 负责打饭的人是草原上的大娘，虽然说大唐话还有些不利索，却对着这十几人很是热情。 第二百零二章 神秘感 “奇怪，你们发现没有？这几人的年纪都不小了。” 一直偷偷观察着这后进来的十几人的官员，此时窃窃私语着。 “发现了，看着都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有个人的手指缺了两根，是左手。” “还有个人走路有些奇怪，这是腿上有伤？” 这样人，竟然也能当兵吗？ 这些官员们观察着，忍不住说着。 那十几人，端着打好的饭菜，坐到了不远处。 看他们低着头安静吃饭，那种纪律严明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 相比于新兵，这更像是一群老兵！ 可幽州之前的老兵，符合这个年龄段的，那岂不是燕王的老部下？ 这些官员们想到这个可能，都觉得不可思议。 且不说燕王之前造反，燕王跟燕王的亲信都被牵连。 虽说底下的人不必被牵连，但一个新王来到幽州，就真的能对这些老兵信任有加？ 而且看他们现在红润的脸色，以及穿着打扮，很显然，这是被幽州王给真正接纳了！ 这群人居然也真的肯替幽州王做事？ 从这些人的素质来看，必然不会是普通士兵吧！ 刘公公将挨着的几桌的官员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暗暗冷笑。 这群人，虽说进了幽州后，已经被幽州的变化给惊住了。 但显然，他们依旧没有改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些人来自长安，纵然对幽州有着种种的改观，依旧保持着那股子优越感！ 原本在幽州十分有名气的幽州王，成了幽州之主后，似乎也在他们眼里失去了神秘感。 这些人开始以着普通异姓王的思路去想幽州王。 这不就是扯淡吗？ 哪个异姓王是幽州王这种崛起方式的？ 哪个异姓王被当做天神转世？ 哪个异姓王是建国只有太平盛世时被册封的？ 幽州王可以说是头一个！ 不能拿其他异姓王的成就，来局限幽州王的成就！ 刘公公想到这里，再次叹一口气。 他若是做官的，一定会在此时进入幽州！ 以他的见识，能看出幽州以后必然会大发展！ 而跟着他来的这些人，纵然也发现了幽州的好处。 但他们更多会愿意让自家子弟来幽州镀个金，将幽州当成一个官场的踏板！ 可要他说，幽州这地方，可不是什么踏板！ 只要幽州王别出什么别的岔子，以后这里怕不是能成为让人挤破头的富庶之地！ 将这里当成踏板走了的人，必会后悔！ 不过，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就是个阉人罢了，除非是跟着长乐公主一起陪嫁到幽州来。 否则，他能来幽州的次数，这辈子也是屈指可数了。 就算他想要跟着长乐公主一起来幽州，幽州王又真的会用他这么个太监吗？ 刘公公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 他暗暗苦笑一声，低头吃饭。 别说，这里大食堂的伙食是真不错。 早饭是肉、素两种大包子，都白白嫩嫩的，一口咬下去，汤汁浓郁。 小菜清脆可口，粥则是浓稠得几乎快比得上饭了。 而且人家还是不限量！ 吃多少盛多少，若是浪费，会被处罚。 吃完了不够，可以再去打。 跟刘公公坐在一桌的几个官员，吃得也很是香甜。 尤其是这道小菜，吃着怎么就这么好吃？ 他们甚至想要打听一下小菜的做法。 但因着好面子，都忍住了。 快走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 “一人一罐水果罐头，都来领啊！” 这一声，让原本已经出去的人，都被吸引了回来。 刘公公一行人也好奇地走过去。 就见搬来的大箱子里，放着几百个罐头，看包装，竟然是透明的琉璃？还是玻璃？不管是什么，看着就十分上档次！里面红色的果子，被汁水泡着，看着十分鲜艳！而在玻璃罐子的一面，还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些字。 “这是水果罐头？” 一个官员好奇问着。 之前他们就听说过罐头了，但一直没吃过。 虽说大唐商超里也有一些在售卖，但每次他们去，都已经卖光了。 这还是头一次能尝到！ 这些人都跃跃欲试。 负责分罐头的人一抬头，发现问自己的是个穿官服的人。 而旁边还围着一些官员。 他分不清这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笑着说：“是啊，这就是水果罐头。” 见这位官员表情好奇，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就确定了，这些估计就是外来的天使团成员。 毕竟本地的官员就算是有一些没吃过水果罐头，也不可能一群人都没吃过！ 这群人都面露好奇之色，可不就是从外面来的人吗！ 管事就拿起罐头，给眼前的人塞了一个，又招呼其他人来领。 “你们是从长安来的大人吧？水果罐头可是好吃得很，你们带回去品尝吧。” 没想到遇到一个管事，被识破了身份，对方还能这样态度自然。 这些天使团成员对视一眼，都纷纷领了罐头。 向外走时，他们捧着罐头，就忍不住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普通百姓且不说，幽州的普通小吏或是普通管事，对着官员的确是态度更自然一些。 不是那么谦卑，仿佛他们也只是一群做事的人，并不比谁高贵一样。 这种感觉让这些带着优越感的官员一时难以接受，但细想，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们回去后都有些沉默。 秦阳却在吃了最新一批产出来的罐头后，给了一点批示。 目前的水果罐头，主要以优果为主。 但想要长久发展，就不能只有一种水果作为罐头的原材料。 “优果罐头可以作为最基础的罐头，运往其他郡售卖。” “可以其他相邻的郡采买其他水果，进行罐头加工。” “这对于带动其他郡的经济发展也有好处。” 秦阳说完，张允济就点了头。 “大王说得是，水果罐头可以分出几个价位，最基础的，量最大的，就是优果罐头。往上，可以做昂贵且量少一些的罐头，专门供应给勋贵、富商。” “肉罐头，如今就只有兔肉罐头，是不是也要增加一些产品？” 秦阳立刻就想到了午餐肉。 这东西，说是肉，其实里面淀粉成分更多。 虽然现在淀粉这东西，做出来未必比肉便宜。 但可以用其他杂粮来替代。 第二百零三章 土豆?毒物?神物? “养猪吧。”秦阳突然说道。 “等码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开个养猪场吧。” “养猪场？”张允济一听，就立刻露出了拒绝的表情。 “大王，猪肉腥臭，这可不是什么做罐头的好东西啊！” 秦阳一笑，道：“猪肉腥臭？张大人，你这是没吃过好吃的猪肉啊！” 不，这世上真的有好吃的猪肉吗？ 在吃这件事上一向不委屈自己的张允济，露出了怀疑之色。 不是张允济不信任秦阳，实在是猪肉这东西，腥臭那是老百姓都无法忍的！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猪肉贱，所以就算他们觉得腥臭，也只能忍！ 相比于其他肉类，起码腥臭的猪肉也是肉！ 炖出来，也是香的！ 但这只是跟别的食物比，跟其他肉一比，那就被比到了地里去！ 这种情况下，吃的人，一般都是拧着鼻子在吃！ 而能够买得起肉罐头的人，还在乎那点银子吗？ 兔肉罐头就不算太贵，能买得起兔肉罐头的，谁会为了省钱买猪肉罐头啊！ 这可是从美味，直接变成了腥臭之物的降级消费啊！ 秦阳见张允济不信，就说：“怎么，不信？” “大王，这自古以来，猪肉都是腥臭的，您真有办法能让猪肉不腥臭？” 张允济见大王露出自信神情，顿时有点迟疑地问道。 虽说他很难相信猪肉会变成美味，可谁让说这话的人是秦阳呢！ 换成是其他人，张允济是一定不会信的！ 但说这话的人是秦阳，张允济还真有些犯嘀咕了。 秦阳点头：“我的确有办法。” 毕竟猪肉在未来的时候，因为阉猪养殖，已经变成了美味！ 甚至成为了卖得最多的肉类！ 而这需要的，不过就是阉割技术！ 只需要在猪仔的时候进行阉割，只要猪仔不死，养大了，那味道，自然美味！ 秦阳将这个秘密提前告知了张允济，算是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 张允济却直接傻住了。 “阉割？” “不是，大王，这、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张允济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站起来，走了几圈。 “大王，怕是百姓们不一定敢下手。” 秦阳却不以为然。 这种技术，可是传下来后很快就被推广开的。 第一只被阉割的猪是哪一只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为了发财，有的是人愿意干这个！ 秦阳直接打赌道：“要不，张大人与本王打个赌？” “那我还是选择相信大王吧。”结果张允济直接不上当，立刻就改了口。 毕竟他过去跟大王打过的赌，就没有不输的！ 而每次打赌输了，他的工作量都会飙升！ 大王显然是想偷懒，总是拿一两天之内的工作来做赌注！ 次数多了，张允济也不那么好骗了。 秦阳有点失望地说道：“张大人，你现在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真的吗？能被大王这么说，下官可真是松了口气。”张允济抽着嘴角回道。 二人彼此打趣了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毕竟如今幽州飞速发展中，作为幽州的高层，他们两个人都很忙碌。 张允济回去后，就从手下人那里得知，他们之前送出去的救济粮，还惹出了麻烦。 因着是混着将多种粮食一起送去的，其中就包括一部分土豆。 这些土豆，若是当做救济粮来吃，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偏偏有人扣下了这批土豆。 大概是想要奇货可居，运往别的地方。 结果土豆中途发芽了，扣下土豆的人却将土豆芽去了售卖。 结果有人吃了有毒的土豆上吐下泻，事情因此闹大了。 也因为有人差点丧命，这人还是个官员，就将此事作为反对土豆推广的证据，递了上去。 身在长安城的李世民在得知土豆这种神物后，本就打算像推广红薯一样推广土豆。 谁知道前脚收到了来自幽州的丰收喜讯，后脚就听说了这件事。 李世民派人下去调查，就在昨天，调查出了事情的始末。 因为幽州这边免费送粮过去时，就提醒过，土豆这东西一旦发了芽就不能吃，有毒，很可能会吃死人。 所以查明原因后，幽州方是绝对没什么责任的。 但连带着，却让幽州的土豆背上了恶名。 想到这些，张允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大人，大王请您过去。” 才从幽州王府回来的张允济，带着一肚子气，再次去见了秦阳。 秦阳显然也是收到了这个消息，见张允济脸色难看。 他就劝道：“行了，事已至此，就别气了。” “大王，这怎能不让人气愤？咱们好心送救济粮过去，也不求落个好处，结果现在还有人泼脏水！” 张允济气道：“若是早知如此，就不送粮过去了！” “看看你，气糊涂了吧？”秦阳亲自倒了一杯茶，推给张允济。 张允济接过来，直接喝了几口。 清新的茶水，让张允济脸上紧绷着的神情都跟着放松下来。 秦阳就说：“过几日，等码头建好的时候，直接在码头举办一个土豆宴。届时，可以让所有人免费品尝我们幽州的土豆，你看如何？” 张允济一听，觉得这个办法的确不错。 “还是大王有办法，的确，他们搞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土豆这等好东西，凡是真的见识过的人，不可能说出它是毒物的话。” “若是还有人对土豆心存偏见，那就不必多加理会了。这类人，说什么都不会听的，甚至还可能就是为了污蔑土豆而来。” “张大人能这么想就好。” 秦阳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口茶。 这茶，还是长乐公主从长安带过来的。 是秦阳的父亲开的茶园里采摘出的上好茶叶。 别说，冲泡了喝，比过去的陈茶要好喝许多。 “这茶，你觉得如何？”秦阳忽然问张允济。 张允济此时正眯着眼喝着，听到大王问，就将茶碗放了下来。 “叶片鲜嫩，色泽很翠，喝之怡人爽口，回味无穷，简直就是极致的享受。” 张允济那里也有着秦阳送过去的茶叶，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要一些。 “大王，这茶若是推广开来，只怕要供不应求了。” “您那里若是有门路，下官愿意多买上几斤，您送下官的一斤茶叶，下官已是快要喝光了。” 第二百零四章 土豆宴 秦阳爽快应道：“没问题！” 在张允济回去时，直接给了张允济五斤茶叶！ 五斤茶叶一个人省着喝，甚至能喝半年！甚至一年！ 张允济心满意足。 之后连越发忙碌，都是美滋滋的。 三天后，大码头终于建成。 此时已是六月下旬，距离天使团到来已过去一个月。 听说其他郡的灾情还在继续中，所以他们不得不继续滞留在幽州。 好在幽州的环境越来越好，他们每日吃穿用度，都不次于长安。 甚至因为他们是天使团成员，比在长安过得更好一些！ 这些人甚至开始有些乐不思蜀了。 长乐公主听说大码头建成了，也在当天露了面。 只不过她依旧是男装打扮，扮作小厮，跟在秦阳身边。 婠婠见了，也扮作小厮，走在另一边。 两个如花美眷，纵然是扮作小厮，给人的感觉也是极标志的！ 不少人偷偷看向她们，不知情的，甚至以为幽州王或许有点别的什么癖好。 反正自古以来，这上层的权贵，偶尔就会冒出一两个男女通吃的。 美貌小厮出现在权贵身边，很容易就被误会。 不过秦阳跟二女此刻注意力都没放在这些人的八卦表情上，秦阳看着已经建成的码头，脸上却带着一点不满意。 长乐公主则是被这个大码头给惊住了。 眼前的这个码头，甚至不比她过去见过的任何一个码头差！ 大小且不说，附近建造的一排排的房子以及巨大的仓库，都让她惊讶不已。 粗略数了数，光是这一排排的房子，起码就有着上千间了吧？ 巨大的仓库，起码二十个！ 中小仓库那就更多了！ 这样大的码头，却跟幽州如今的水运发展不匹配。 难免就会让人有一种过于夸张了的观感。 长乐公主忍不住问道：“秦阳，这么多房子，莫非都是用作商铺出租？可这里……” 她想说，可这里的水运，看着并不发达啊。 现在就建造这么多商铺，真的好吗？ 秦阳却摇头，道：“错了。” “错了？” “只有前排是商铺，后面的，则是旅店。” “旅店？” 长乐公主惊讶地与秦阳对视，发现对方看起来是认真的。 她再次转过头，去看那些房屋。 果然，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同。 前排的房屋，都更明亮大气，窗户更大，看起来的确更像是商铺。 而距离商铺有段距离的那一排排的房子，却都更矮小一些，窗户也小一些。 看起来，更像是一小间一小间组合起来的。 她之前以为，这是为了给那些小商人准备的。 如今得知这些房子都是旅店，顿时就理解了。 一小间一小间的，适合单人的过路人住！ 一般来说，临近码头的村镇都会有一两间客栈。 这些都是为过路客商准备的。 伙计们一般都是留在船上，但客商有钱，若是有好的住处，他们更愿意沿途住在客栈里休息。 而若房费足够便宜，就连那些伙计，或许都愿意跟着上岸！ 码头相比于村镇更具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足够近！ 船只停在码头边上，若有专人看管，船上的人当然就可以留下几个看着的，其他人尽数上岸休息！ 过去之所以没有人在码头这里做这种生意，更多的，还是因为不够安全！ 没有人有信心可以对付水匪，保护码头上住了人就能安全无忧。 而秦阳现在做了，就说明了在对付水匪这件事上，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长乐公主略一想，就想通了这些。 她敬佩地看着秦阳，轻声说道：“若能将水匪之患消除，让大运河上能行船通畅、安全，秦阳，会有很多人感谢你的。” 说完，她又忍不住说道：“不过，就算不做这件事，现在也有很多人感谢你。你让很多人都多了活命的机会，你救了很多人。” “我很高兴，将来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她是公主又如何？ 这只能证明她投胎的能力还算可以。 跟秦阳一比，她也就只剩下了这个身份。 所以她有时候就会忍不住患得患失，为了减轻这种自卑感，长乐公主已经开始试着学习各种知识了。 以往的她，最喜欢的是绘画，对于一个金枝玉叶来说，对四书五经以及琴棋书画，她只需要有所涉及就可以。 不需要她多擅长！ 而现在，她迫切需要深入一门！ 只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找到真正擅长又能帮到秦阳的，仍在自我寻找中。 秦阳不知道长乐公主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努力，但听到长乐公主的话，依旧很高兴。 来到这时代后，他以为自己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位大唐的姑娘。 结果现实告诉他，他不仅喜欢上了一个大唐的姑娘，还越来越喜欢，越来越觉得对方可爱。 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时候，那边，土豆宴已经要开始了。 秦阳作为幽州王，自然是带着二女以及其他官员，走了过去。 当众宣布土豆宴开始，才与张允济等人纷纷坐下。 他们坐的，是一个距离百姓比较远的大棚里。 百姓们坐的席面，则就在码头上。 一桌桌的排开，随着远处的人做完了饭菜，一桌桌的摆上。 凡是来吃的人，都可以随便找空座坐下。 吃完了，就可以走人，给其他人腾地方。 因为是土豆宴，所以所有的菜，都是用土豆制成的。 鸡肉炖土豆，土豆泥，辣椒炒土豆片，凉拌土豆丝，以及清蒸土豆，一样样的摆上来，幽州但百姓们都吃得放心，吃得飞快。 那些被请来的天使团成员们，则就有些犯嘀咕了。 他们中有些人都听说了土豆是毒物的事，此时望着面前一溜儿的土豆饭菜，都有些不敢下筷子。 不远处的百姓们，一个个吃得开怀。 他们狐疑望着，渐渐的，被饭菜的香气勾着，终于有人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辣椒炒土豆片。 配着土豆宴的主食，有花卷、饼子、馍馍。 饼子都是薄薄的一层，无论是热着的，还是凉着的，用来裹上菜。放到嘴边咬一口，那感觉，绝了！ 别说，之前不敢吃，可这一吃起来，这些人个个都停不下筷子了！ “谁再说土豆是毒物，我第一个跟他没完！”一个官员吃得开心至极，直接就撂下了这话。 第二百零五章 求援信 土豆宴大获成功。 原本还在迟疑的过路商人，都对土豆的印象有了逆转。 码头这边还专门派了人，贴了告示，详细讲解了土豆的种植、食用方法。 而且都是免费的！ 谁都可以来看，谁都可以抄走！ 得知土豆之所以会有毒，是发芽的缘故。 发了芽的土豆就是种子，可以种植。 而土豆的种植，几乎是一本万利，种下一颗，三个月后收获一串。 亩产两千斤以上的神迹一般的产量，让犹豫的人都不再犹豫。 官方在码头有一个粮种站，对外销售。 里面的土豆，几乎半天时间内就全部售光。 这次码头的试营业，可以说大获成功。 秦阳大手一挥，给所有建设大码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了奖励！ 大码头建成后，水军的营地也跟着固定在了码头附近。 就距离不到半里地，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能闻讯赶到。 十艘官船就在营地边上，若是再有人动手脚，随时都会被发现。 每天白天一大早，五百水军就会在营地周围跑步、巡逻。 无论是租了这边商铺的人，还是过路的行商，都因此感到无比安全。 但与此同时，其他地方几处被水匪滋扰，却苦不堪言。 瀛洲 此地的刺史，名为贾敦颐。 这是个有名的清官、能臣。 在世家子弟盘踞各地高位的情况下，这个每次去他处赴任都能带着所有家当，可以说，两袖清风的官员，在治理地方上，也有着独到之处。 但到底是文臣，水匪滋扰，也是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之前他的政策，就是令府兵、水军巡逻，迁走河岸附近百姓，时刻提防。 但再多的提防，在幽州水匪也跟着逃窜过来后，让他之前的手段，显得有些无力。 这时就有官员故意对他说道：“大人，这明明就是幽州王的错。若不是幽州王驱赶水匪，瀛洲不至于被水匪滋扰这般严重。加上挨着河北三郡的地方闹水患，河北三郡早就吃了苦头，大人，这次水匪危机，可不能只我们自己担着，要向幽州王问责才成！” 贾敦颐当即翻脸，直接呵斥道：“休要胡说！幽州王对水匪雷霆手段，这值得我等效仿！你若再胡言乱语，就滚回家去，不必在我这里做事！我这里容不得只会进谗言的小人！” 将人呵斥走后，他坐在那里发愁。 这时，心腹进来禀报，说是冀州、沧州的两位刺史，都派人送了书信来。 拿到书信，贾敦颐展开一看，就知道这两位同僚也跟自己苦恼着同样的事。 三地的水军，都算不上多弱，甚至都有着几千人。 可跟来去无踪、据点无数的水匪一比，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尤其是河北这一段大运河区域里，盘踞着五个比较有名的水匪团伙。 一支已被幽州王直接干掉，还剩下四支，如今都盘踞在三郡之内。 这四支中，有一支比较特殊，是女子做首领的水匪，首领名叫许十三娘，不过二十来岁，生得美艳，手段冷酷，手下的水匪中，半数是女子。 这支水匪，相传是采珠人忍不了被豪族剥削，愤而成匪的。 采珠女跟采珠郎各占半数，优势是水性都极好，哪怕是女子，那都是个个浪里白条。相比于其他三支水匪，许十三娘虽收过路费，却很少杀人。 剩下的三支，则都是彪悍凶狠，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四支水匪都互不干涉，就算是偶尔遇到了，也都装作没看到一般。 有时候甚至还会抱团对付官兵，他们各自都有着易守难攻的老巢。 更狡兔三窟，据点无数。 这就导致了三郡都无法将水匪之患彻底消除。 但有了幽州王轻松灭到了一支水匪的实绩后，三郡的刺史都跟着心思浮动起来。 幽州王可以，他们是不是也可以？ 但这个念头只浮现一瞬，就沉了下去。 就算幽州王可以，三地与水匪斗智斗勇这么久，自己可不可以，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河北三郡没有闹水患，五支水匪被灭了一支，但剩下的四支水匪，也够他们挠头的。 若能剿灭了这些水匪，便是需要与幽州王互通有无一下，在这三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百姓，为了治下的太平，他们愿意先低头示好。 贾敦颐看完书信，就直接给二人写了回信，赞同了他们的提议。 半个时辰后，一封来自贾敦颐的亲笔书信，被亲信直接送去了幽州。 两天后，另外两封书信，也都通过另两位刺史的亲信之手，送到了秦阳的手里。 秦阳收到三封信后，叫来张允济，将信给他看。 张允济坐在厅里，展开书信一一看过后，就说：“大王，虽说帮助河北三郡，这是与三郡搞好关系的一步，但我们只有五百水军，十艘官船，对付四支水匪，是不是有些困难？” 四支水匪，每支都是几百人往上，甚至上千人的数量。 他们就只有五百水军，去打比自己人数更多的水匪，这不是哪里不太对？ 再说了，幽州水军根本就不算是打败了水匪吧？ 两次对水匪的打击，不都是用的火炮、水雷之类的神器？ 从这一点来看，或许只有五百人也不算是什么？ 张允济心里想着这些，也跟着说了出来。 秦阳就说道：“去剿匪，其实也算是对水军的历练了。我同意了，让他们去吧。” 直接将此事敲定了，秦阳就又说了天使团即将离开的事。 此时已是六月底，之前的水患因着朝廷派人用了水泥，已是暂时被压了下去。 赈灾粮也都纷纷运到，阻碍了的交通都被贯通。 天使团被困在幽州时间已太久，早该回去了。 秦阳此时谈起此事，是打算给天使团的一千来人都送一些礼物。 “希望是具有幽州特色的特产，这既是送给天使团的礼物，也算是一次新品宣传。” “你觉得送他们什么比较合适？” 张允济第一反应就是：“水果罐头！” “这个可以有，优果罐头每人送几罐，这不成问题，其他的呢？” “毛线制品就算了，毛线制品已经在其他地方被推广开，倒不必再短期内进行宣传。” 第二百零六章 竹木自行车 秦阳仔细想了想，发现竟找不到另外的更符合幽州特产的产品。 “其他的东西，感觉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正想着，脑海中突然叮地一声。 【系统检测到宿主正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幽州吃食，奖励，特色小吃一份。” “选择二：推广适合大唐的竹木自行车，奖励，竹木自行车图纸一份。” 竹木自行车？ 意思是大部分是用竹木制成的自行车？ 秦阳眼睛就是一亮，立刻对着系统说道：“我选择二！” 随后，竹木自行车的图纸，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粗略看一眼，就知道这辆车子除了车链的地方需要金属打造，而且还不是后世那种复杂的金属链，只需要做一下衔接即可。 其他地方，都只需要竹木来做就成。 一千辆自行车，做出来根本用不了多少成本！ 秦阳确认完，就对张允济说：“另一个幽州特产我想出来了，自行车，我打算造出第一批自行车，送给天使团一批，算是宣传。” “自行车？”张允济从没听说过，思索了一下。 “木牛流马？” 能自己行走的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木牛流马吗？ 秦阳笑着摇头：“非也。不是木牛流马，虽说名字叫自行车，但却不是车子自己行动，而是人骑着车走。” 张允济努力想了下，发现自己想不出来。 秦阳就说道：“我明日就让人制出一辆给你看看。他们大约七日后走，若是时间来不及，就送几十辆给他们，其他都送水果罐头、兔肉罐头跟大唐商超的优惠券。” “优惠券？” 张允济没听说过有这个东西，但之前见过开业打折券，就问道：“可是打折券那般的券？” “可以说是一样的，只是叫法不同。”秦阳随口解释道。 其实各种券，在现代社会已是十分普遍的营销模式。 很多营销，都是换汤不换药。 但对于大唐这时候来说，还都是很新鲜的。 张允济听了秦阳解释了一下优惠券的优惠方式，连连称赞。 “大王，你在经商方面可真是天赋异禀啊，让人赞叹。” 当然，这话对一个王爷说，就有点不太对。 也就是张允济深知秦阳性格，知道对方并不觉得经商有什么，这才有此感叹。 秦阳也果然并不生气，哈哈一笑，道：“毕竟本王是商人出身，经商可是老本行。” 说完，就又解释自行车。 张允济越听越是期待，恨不得立刻就看到自行车。 秦阳唤来工坊的管事，连同着之前在制作雪橇、滑雪板时提过建议的工匠。 那几个工匠后来都被秦阳带到了郡城，作为自己御用的工匠来栽培。 此刻将他们叫来，给了自行车图纸，让他们在明天先造出一辆来。 又对着跟着过来的管事说：“自行车若是造出来，本王打算建个自行车厂，既然你今日值班，你就督促此事，若是成了，你来兼任自行车厂的厂长。” “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那名管事立刻高兴地说道。 上次开冷饮厂，好几个管事因为一时犹豫，错过了机会。 这名管事当时也在场，此刻可算是遇到第二个机会了！ 虽然还不知道自行车是什么，但先答应下来总是没错的！ “成，既是如此，那就等明日自行车造出来，若是试骑没问题，就直接开个厂子！七日内，尽量完成第一批一千二百辆的订单！” “这订单，我以个人名义下的！” 秦阳才说完，张允济就纠正了：“加上幽州刺史府！不能让大王一个人掏银子！” 知道大王财大气粗，但这事可不只是大王一个人的事。 给天使团送礼物，还是以整个幽州的名义来送更合适。 张允济说完，就直接对那管事说道：“到时候定金会从刺史府这边出，一千二百辆都是拿来送天使团的，务必要保证质量，知道吗？” “小的知道了！” 一知道这是拿来送天使团的，这位管事越发的高兴。 第一批订单就是一千二百辆，这说明自行车厂大有前途！ 送给天使团，这就等于是宣传！ 以后怕不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订单，数也数不清！ 只要一想到厂子有发展空间，管事心里就很踏实，激动不已。 转过天，在几个工匠的努力下，第一辆竹木自行车终于被造了出来！ 通体是竹木制作，车座上面罩着厚厚的坐垫，车把、车身，大部分是竹木，都是选的极结实的那种。 为了提高使用年限，还涂了防水的药剂！ 车链则是竹子与铁链接头拼合而成。 秦阳站在这辆车的车前，仔细看着，微微蹙眉。 要说质量，这种自行车的质量自然是没法给后世比。 其他地方还成，就是车链这里，可能不会轻易坏掉，但使用时限也不会太长。 “若是送车，也同时再配送至少两套替换车链吧。”秦阳建议道。 管事在一旁站着，听到这话，立刻记下，应是。 “我来第一个试骑吧。”秦阳说。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毕竟秦阳是幽州王，他来做第一个试骑的人，毫无问题。 主要也是因为这车看着不危险，跟骑马相比，安全太多太多了。 旁边只要有人盯着，随时都可以扶住会摔倒的人。 张允济在一旁看着，搞不懂这车要怎么行走。 这车真的能用来代步吗？ 从来没见识过自行车的人，都对此无法理解。 所以他们此刻都睁大眼睛看着。 长乐公主恰好就是在此时过来的，跟着她的几个内侍，都跟她一起睁大了眼睛。 天呀，那便是在干什么？ 不，应该说，幽州王这是在干什么？ “公主，幽州王扶的那个，莫非就是木牛流马？” 他们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听说了今天要试骑自行车。 一听到这名字，就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能走的车。 而从古至今，自己能走的车，除了木牛流马，也没有什么更有知名度的了。 一想到制作木牛流马的那一位是多么的厉害，长乐公主的眸光就微闪，觉得自己的未来夫婿能被人与那一位放到一起说，让她无比骄傲！ 不愧是他！ 第二百零七章 我带你去兜风? 她的脸上浮现出好奇之色。 “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就冲着那边走去。 过去的时候，秦阳正好已是一下子骑了上去。 “啊！” 周围响起了惊讶声跟倒吸冷气声。 “居然真的骑上去了！” “怪了！为何不会倒？” 众人眼睁睁看着秦阳骑着车，就这么在大院子里走了一圈。 速度可比走路快多了！ 而且看秦阳骑了一圈后的模样，这一圈下来，竟是毫不费力！ 立刻就有人意识到了这代步工具的可贵之处！ 若是平时骑着这车在城里转，连马车都省了！ 马车需要养马，还需要养车夫！ 而若是自家不养马不养车夫，就需要天天花钱雇路边的马车！ 都算下来，费用可是相当高！ 但这自行车，就算价格不低，只要一次性买了，就可以一直用！ 哪怕是有地方坏了，以幽州王这么会做生意的手段，必然可以维修！ 全部算下来，一定更划算！ 只要会骑自行车，甚至还省了时间，因为随时可以骑，可以放。 不像是马，会有累的时候。 而车夫也可能会休息。 在场的小官、管事们，越看越是心动！ 他们眼睛亮亮的，恨不得也立刻上去试一试！ 只可惜，一想到现在只有一辆自行车，那股子涌上来的激动，就立刻凉了。 秦阳又骑了一圈，才停下。 他环顾四周，突然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公子打扮的长乐公主。 冲着对方笑了下后，秦阳对着周围的围观之人说道：“这就是自行车，现在只是第一辆，本王已经吩咐了要建个自行车厂，半个月后，大唐商超将会出售自行车。所有幽州官吏，买第一辆都可以半价购买！” 这一番话，立刻就让在场的人激动起来。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哪怕自行车价格昂贵，半价，也可以省很多了！ 在场的官吏都不是那种缺银子的人，掏出一部分银子“尝个鲜”，对他们来说完全就不叫个事儿！ 张允济在一旁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捋须而笑。 他则看得更深一些。 大王给予幽州官吏第一辆车半价的优惠，看似是在给这些官吏福利，实际上，却另有一层深意。 给福利是一，让自行车迅速成为大众眼中高大上的存在，则是其二！ 如今幽州百姓已是有了追逐时髦风尚的迹象，他们追的不是世家的风尚，而是幽州官吏们的！ 自从秦阳来到幽州，对幽州郡城的官吏进行上下改革，又对着被清理了一遍的清河博陵四县进行整体换血，现在幽州境内的官吏，呈现出的风貌，大多积极向上！ 尤其是郡城这边的，凡是来过郡城的人，无不被日益发展的郡城所折服所吸引！ 而对百姓和气，穿着打扮也日渐时尚的郡城官吏们，更是成为了被追逐效仿的对象！ 只要官吏们都陆续骑自行车，其他人，怕不是也会追逐。 一个新兴事物想要被迅速推广，在某个人群中被追捧，至关重要。而这个被追捧的人群如果其他阶层追捧，就会让这个新兴事物迅速被推广开。 张允济想明白这些后，对自行车的发展已是大有信心。 不过这自行车骑起来有些惊险，像是杂耍一般，张允济老胳膊老腿儿的，丝毫没有下场试一试的心思。 倒是年轻人都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鉴于这是第一辆车，轮不到他们，所以他们也只能眼馋看看，在散了之后，就都围着那个兼任自行车厂厂长的管事询问。 管事告诉他们，半个月后才能有车上市，不过现在可以提前小规模预定，十辆车起订。等到七日后第一批订单做完后，就会陆续做预定的订单。 这话一出，在场一些可以替自己部门拍板的人，立刻就至少定了十辆车！ 张允济作为刺史，也让手下去预定了，先预定五十辆！ 他自己虽然不骑，但手下的人必然要用到啊！ 提前预定，到时候可以发给下属！ 大院子里，人群散去，秦阳就推着自行车来到了长乐公主跟前。 “这车能载人，我带你去兜风？”秦阳笑着问她。 兜风？ 长乐公主对这个词不陌生，但这么小小一辆自行车真的也能载第二个人吗？ 她心里有点担心，却还是没能拒绝秦阳。 “好啊。”有点好奇还有点害怕的她，看着那辆自行车，想不出来要怎么坐上去。 秦阳教她道：“坐在这里，这是后座，我先上车，然后你坐上去，横着坐就可以，然后搂住我的腰……” 最后一句让长乐公主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不过她还是点了下头。 “嗯。” 秦阳直接跨上了车，然后示意长乐公主坐上来。 几个内侍小心翼翼在旁边候着，就怕长乐公主一不小心摔下来。 长乐公主轻轻坐上去后，两只胳膊很自然地就揽住了秦阳的腰。 秦阳轻轻一蹬，自行车就动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将二人的衣衫吹得轻轻飘动。 秦阳不满足于骑车在里面走，直接就带着长乐公主，骑车往外而去。 两旁的王府仆从、侍卫，都惊愕看着他们的大王骑车带人，向外行去。 “我们怎么办？”侍卫跟仆从们互相对视。 一个人突然叫道：“还愣着做什么？追出去啊！” 幸亏骑车速度再快，秦阳悠着骑，也只是跟跑步速度差不多持平。 侍卫们很快就追了上来。 长乐公主这时已经能够体会到这种被人骑自行车带着兜风的乐趣了。 两旁百姓路人投来的惊愕目光，让她既是害羞，又是兴奋！ 她甚至忍不住对着前面骑车的秦阳说道：“真有趣！没想到这么有趣！好凉快！” 现在天气已是热了，她穿的是男款衣裳，比较宽大，稍微凉快一些。 但里外至少两层，外加裹胸，还是让她感到闷热。 坐在自行车后座，随着车子快速向前，清凉的风就吹拂着她！ 秦阳笑着说：“等你回长安，我送你几辆自行车，等你回去了，可以让人骑车带着你。” 结果说完这句话后，后面却安静了下来。 秦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 但他一个直男，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刚才似乎说错了的话。 第二百零八章 礼物 倒是长乐公主，郁闷了一下后，就很快恢复过来。 “成啊！那你可要多送我几辆！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 长乐公主嘴里不断冒出名字，最后算下来，甚至超过了十辆！ 秦阳忍不住就乐了：“你这是打土豪呢啊？” “什么？”长乐公主一时没听懂。 秦阳不过是口嗨，这话哪里能跟长乐公主解释？ 他立刻岔开话题，笑着说：“我先送你几辆，等过两天其他订单下来，我让其他去长安的商队给你捎一百辆回去！一百辆车，你想给谁就给谁，你看如何？” “一百辆……哪里用那么多！”长乐公主被这大手笔吓了一跳，忙婉拒道。 秦阳笑着说：“不过是一百辆而已，算得了什么？若不是不想别人都烦你，再给你一千辆也不算什么。放心吧，自行车的成本很低，不算什么。” 就算秦阳这样说，长乐公主还是心里暖暖的。 大唐公主婚嫁方面属于高不取低不就，真正各方面出色的，并不愿意娶公主。 而想要攀附公主的，一般都有短板。 像秦阳这样，虽然是商人之子出身，却因为自身功劳太强，直接封王的，建国后是第一个！ 这样的人，别说是公主可以随便选了，若是想要联姻世家，那些一直暗搓搓嘲讽秦阳出身不高的世家们，怕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大馅饼！ 毕竟跟足够多的利益相比，其他的那都不算什么了！ 拥有了秦阳，就等于拥有了一整个郡的根据地！ 就等于有了一个实权王爷的支持！ 就等于拥有了民间的众多民望！ 要知道，在长安及长安附近，百姓们很多都是给秦阳立长生牌位的！ “但你能想到这些，我……我就很高兴。”长乐公主轻声说道。 声音太轻，甚至差点被风声给遮掩住。 秦阳却听清楚了。 两个人，都是年轻人，算是少年少女。 骑着车在路上迎风而行，说着带着暧昧的甜言蜜语，实在是浪漫！ 秦阳之前是从没想过，在大唐能找到恋爱的感觉。 之前接受长乐公主，也是因为对方的确对他很好，甚至在他处于风口浪尖之时，还跑去支持他，带着兵去帮他，去试图保护他的父母。 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但现在，沁阳必须承认，自己是真的再次有了一点心动。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对于一个万年直男来说，也算是很新奇的体会了。 带着长乐公主又转了一圈，见侍卫跟内侍们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最后还是带着长乐公主返回了幽州王府邸。 在回去的路上，之前就听到风声的人，都朝着骑车的秦阳看来。 因为秦阳穿着私服，所以只有见过他的人认出他是谁，大多数百姓都只是在好奇秦阳骑着的这个是个啥。 听着路边的人在议论着，秦阳带着长乐公主快速行了过去。 人群中，一道身影从长乐公主的视野中滑过。 长乐公主愣了下，暗道：“这不是大表哥吗？怎么会在幽州郡城？” 长乐公主作为长孙无忌的外甥女之一，跟长孙无忌的两个儿子都还算是熟悉。 相比于二表哥，她跟大表哥的关系要稍微好那么一点。 这大概是因为长孙无忌的大儿子之前一直是以着才子的身份在京城行走。 虽然长乐公主对诗文兴趣不大，更喜欢绘画，但相比于二表哥的纨绔做派，她的确更能接受大表哥。 结果大表哥被揭穿是冒用的别人诗词，直接在长安的才子圈子里成了群嘲。 后来长乐公主就再没怎么见过这位大表哥，此刻看到对方出现在幽州郡城，就有些不解。 秦阳与长孙无忌之间的矛盾，那是后宫里的小宫女都知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同样与秦阳有过矛盾的大表哥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要做什么事？ 想到这些，既不希望秦阳出事，也不希望大表哥在幽州出事的长乐公主，就在回到王府后，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说给了秦阳听。 秦阳之前在试雪橇跟滑雪板时，就知道了长孙无忌派儿子来的事。 他早就让人盯着对方了。 但令他有点意外的是，这位长孙家大公子竟然没有在幽州做什么手脚，而是真的在低调行商。 大唐商超的入股，其中就有这位长孙家大公子。 只不过不是对方亲自出面，而是让手下人出面进行的入股。 目前新一区的商铺，其中就有好几间被长孙大公子租了，还都是直接租了五年！ 这种对幽州经济的信任，让得到情报的秦阳都有些意外。 既然对方没打算做什么手脚，秦阳也就装作不知道对方来了幽州。 此时听到长乐公主的话，他就笑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捡着能说的，与长乐公主说了。 得知大表哥竟然真的只是来经商，长乐公主也很是惊讶。 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若是可能，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亲戚能与自己未来的夫婿和睦相处，别再有什么摩擦。 虽然这样的想法，她自己都觉得过于天真，但这到底是她的一种美好期待。 七天时间转眼即过。 七天后，第一批自行车从临时组建的自行车厂内被组装完毕。 一共是一千二百辆，原本是一千辆，但因为天使团人数超过一千，所以秦阳之前发话，变成了一千二百辆。 这些车都经过了试骑，发现没问题后，全部进行了包装。 然后与各种罐头，一起被送到了天使团每个人手里。 官员们额外多了一些皮毛制品以及毛衣制品。 这些都是反季的产品，此时在北地销售都很便宜。 但就算是反季产品，在长安城若是购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这些收到礼物的官员都很高兴。 罐头分两种，一种是水果罐头，一种是兔肉罐头。 水果罐头，普通侍卫是分的优果罐头，基本是一人十罐，官员则是五罐优果罐头加上五罐其他水果的罐头。兔肉罐头，则都是一人十罐。 自行车一人一辆，普通侍卫是配两个替换链，官员只是配三个替换链。 刘公公作为天使，拿到的东西比别人略高一些，但也没被特殊对待，完全符合天使该拿的份额，他反倒乐得喜笑颜开。 秦阳这么给他送礼物，倒让他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第二百零九章 剿灭水匪! 送走了天使团，幽州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秦阳这时候也终于给了河北三郡答复。 他同意帮忙剿灭水匪！ 但也不是没有前提条件！ 前提条件是，秦阳需要在剿灭水匪过程中，拥有三郡水军的调配权！ 所有水军，都要统一听他号令！ 中途的一应供给，由幽州提供！ 但必须要完全听话！ 秦阳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能往西！ 让他们撵狗，他们就不能去打鸡！ 只要同意这个要求，帮助剿灭不是问题！ 河北三郡的刺史一听，这个可以啊！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们不一定能同意。 但说这话的人，是幽州王。 从级别上，这位的级别就比他们高。 四地联合剿匪，听级别最高的那个人的，这于情于理都能站得住脚！ 再说了，幽州水军的确有着接连打败两次水匪的战绩！ 这是其他三郡没法比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三郡内有些官员不赞同，只要刺史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地的郡守直接让水军将领们，齐齐通过水路，赶到幽州附近。 准备着听候调遣。 大运河沿岸，有着很多分支。 平时的时候，那些水匪就藏匿在分支所在的湖泊之中。 大运河上倒是还算太平，前提是没有商队过路的消息。 三地的水军将领在大运河上汇合，一共上百艘船只，前往幽州水域。 路上，这三军将领，就在其中一艘指挥船上议论起了这次的联合行动。 名叫张栩的大将，自称是张辽后人，是不是，别人也不去确认。 反正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做大将的料。 好在他虽然喜欢说大话，的确也有些本事。 如今更是在冀州水军里做了高级将领。 虽然河北三郡的水军，跟陆军一比，直接就会被比到了地底下！ 但怎么说，那也是一军的将领！ 五品的官阶！ 如今也养成了一些官威。 在他与水匪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也并不是一直吃亏，也占过几次上风。 这就让张栩一直都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听命于幽州王！ “说到底，幽州水军到底如何，我们谁都不曾见过。” “或许只是运气好。” 张栩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这种情况下，大人们就让我们跟着幽州水军做事，还要听命于他们，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他的抱怨，其实也说到了另外两人的心坎里。 作为武将，谁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旁人呢？ 若是一支有着诸多战绩的水军也就罢了。 幽州水军建成到现在，可有一个月？ 或许有吧，或许没有。 总之，这就是一支新建成的队伍！ 这样一支队伍，怎么就比他们的队伍强了？ 依他们看，说不定只是幽州水军运气好！ 恰好遇到了比较弱的水匪！ 恰好剿灭了水匪！ 带着这样的心思，一到幽州水域附近，这些人就都分外挑剔起来。 连这边河道看起来比其他地段更狭小一些，都成了他们说服自己的证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十艘官船，从远处行来。 这十支官船，上面挂着旗子，有个大大的“幽”字。 这既代表着幽州水军，也代表着幽州王！ “他们来了。” “不是吧，只有十艘船？” 他们这一百来艘船只上的人，看着对面只行来了十艘船，都目瞪口呆！ 虽然早就知道幽州水军是新建的，但只有这么点船只，这么点人，还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这样相差悬殊的情况，叫他们反应过来后，越发心里憋屈了！ 不仅是三员大将，就是那些普通水军，看到这一幕后，都心里憋着一股气！ 明明从船只到人数，都是他们三郡占了多数！ 怎么他们这上百艘船，数千人，都要听命于幽州水军？ 幽州水军到底有什么可震住他们的地方？ “看到没有，那些人不服气呢。”秦阳站在一艘官船的船头，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身旁的汉子名叫乔良，是幽州水军的首领。 这人原本只是普通百姓，因着水性好，在一个多月前入伍，成为了幽州水军。 结果在对付来犯的水匪时，乔良下水装水雷时，十分的勇敢，且心细如发。 平时训练时，不仅自己训练出色，还能安抚他人。 可以说，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是个各方面素质都十分出色的。 秦阳得知对方是本地的渔民，原本做渔民时，就能团结附近的渔民。 对方的父母、叔婶，都死在了多年前的水匪来犯上。 可以说，乔良跟水匪，那是有着解不开的深仇。 秦阳从不以出身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才华。 在发现乔良的种种优点后，就直接提拔对方做了水军首领。 不过如今只是六品官阶，算是代首领。 若是这次能够成功剿灭水匪，立下功劳，立刻就能成为五品的武官。 从普通渔民，短短一个多月，就成了六品官员。 这已经是个飞跃！ 结果未来还有一个五品官阶等着他！ 加上与水匪有着血海深仇，乔良对这次剿匪可是跃跃欲试！ 秦阳这样说的时候，乔良就轻笑了一声。 这个看起来长相普通的年轻人，眼睛却贼亮！ 那是一双在水底也能视物的眼睛！ 此刻乔良就用着这双眼睛，看向那边的人。 “大王，他们不服气，那就让他们服气！” “有着坚船利炮若都打不赢水匪，小的也就不必想着什么升官报仇了！直接回去继续做渔民好了！” 其他人也都是露出了类似的神情。 这次的剿匪一旦成功，这些水军都能立功！ 他们都能得到大笔的赏赐！ 他们为什么想要参军，想要当水军？ 还不是因为幽州水军给的月俸跟福利太多了吗！ 幽州王一向是大方！ 只要他们这次能给幽州露面，回去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也能得个一官半职！ 从此之后，就能改换门庭了！ 眼见着乔良得了六品官阶，另外几人，都分别得了七品、八品的官阶！ 这用命搏来的官职，他们不眼红，但却羡慕得很！ 若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也想要升官发财！ 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他们不会放过！ 第二百一十章 听本王命令，将这蓬莱湖，直接炸开! 四军汇合到一起后，虽然看着和气，实际上，都较了劲儿。 张栩等人倒是没想到幽州王竟然亲自带队来了。 此时想要将消息传回各自所在的郡已是晚了。 有幽州王站在这里，便是他们心里不服，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下。 毕竟面对着同阶级的武官，他们能暗搓搓排斥。 可面对着幽州王这样的异姓王，他们却不敢露出不满之色。 他们可是听说过，这位幽州王不久之前刚当众斩杀了四个县的县令！ 那四个县的县令，还都与世家有些瓜葛！ 连世家都保不住那四人，可想而知这幽州王有多猖狂！ 他们虽然不是幽州王治下的官员，但谁愿意做先出头的人，去得罪一个王爷啊！ 他们又不傻！ 他们纵然心里憋屈着，还是只能一个个老实听令。 秦阳这次亲自带队，一开始张允济是不同意的。 但在秦阳带这张允济在幽州水域“演习”了一番后，张允济就沉默下来。 沉默，就代表了默许。 “瀛洲的大运河水域旁，有个蓬莱湖。” 秦阳指着展开的地图，对面前的几个将领说。 “这个蓬莱湖，就是王老七水匪团的老巢。” “王老七水匪团无恶不作，曾经杀死过两名知府，三名过路的县令，以及过路商人无数，还烧过沿岸的村子，杀过的百姓更不知凡几。” “所以，就先拿他们这支水匪开刀。” “你们可有信心？” 他这话一问，在场的人，就只有乔良跟乔良手底下的几个人应声。 张栩等人满了半拍，才稀稀拉拉应了是。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绝对没信心的！ 张栩就说：“大王，蓬莱湖易守难攻，之前曾有两千水军攻打蓬莱湖，都铩羽而归。若是强攻，恐怕官兵会损失惨重。” 秦阳一笑，道：“所以，我们才要商量一下对策。” 张栩等人听了，却不以为然。 那种地方，纵然有什么对策，人家一力降十会。 纵然有再多的计策，只要人家不出来。 想要打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些芦苇荡，那些弯弯曲曲的地方，怎么进去？ 官船进去，说不定就要纷纷沉底！ 再多的官船，也不够这么糟践的啊！ 秦阳就说道：“怕什么？谁说我们进去才能剿灭他们？” 秦阳的话，让河北三郡的将领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如果人都不进去，该怎么对付这些水匪？ 这几个将领没亲自领教过幽州水军的秘密武器，所以此时都露出了无语神色。 仿佛秦阳这个幽州王是在说什么可笑的话！ 倒是乔良几人，都是一副正常无比的神情。 仿佛幽州王所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话！ 张栩与乔良虽然是刚认识，却对这个青年挺有好感。 散会后，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的船，而是拉住了乔良。 “乔老弟，你也要多劝劝大王。” 他无奈说道。 “这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出一点纰漏，都是要出大乱子的！” “你看咱们这几千人，上百艘船，一旦出了大乱子，死人可就要死多了！” “你刚刚做水军将领不知道，水匪可是狡猾得很……” “张老哥，你的意思我懂。”乔良哎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对方。 “其实我们大王并不是说大话，不信的话，等到了蓬莱湖，你就知道了。” 见乔良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张栩虽然无奈，却只能忍住。 没办法，这乔良看着像是被洗了脑。 这种情况下，无论劝什么都是没用的。 想到这些，张栩再次叹一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三郡的刺史大人都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真的相信一个年轻王爷，一个从不曾领过兵的王爷，能培养出可以打败悍匪的水军！ 这支水军还只有五百人！十艘船！ 将领甚至不是出身将门，而是渔民出身！ 好吧，渔民出身这一点，在张栩看来不算什么。 他的出身其实也不算好。 但跟他们这三军一比，也没法比了！ 这样的人数，这样的将领组成，真的能带领他们打赢四支水匪吗？ 他们四地能联合起来，水匪也可以啊！ 只怕现在蓬莱湖里已经不止是王老七水匪团队一支水匪了！ 说不定另外三支水匪也齐聚蓬莱湖了！ 一想到这些，张栩就脑袋有点疼了。 但还是那句话，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还是个异姓王！ 这皇子皇孙的，说不定还能听进人话去。 异姓王相比之下更不好惹！ 因为凡是能被封为异姓王的，就没有善类！ 他们可不敢得罪这种人！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他们可不觉得能做异姓王的会是什么君子！ 别说，虽说这几个武将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他们也因此意外听话。 就算心里腹诽不已，私下偷偷抱怨。 但明面上，却没人敢做什么手脚。 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是盼着其他人先来。 但谁都不想做这个先出头的啊！ 自然而然的，直到抵达了蓬莱湖，大家都是“其乐融融”。 秦阳还稍稍有些遗憾。 他其实还想着，如果有人想要冒头，他不介意杀鸡儆猴一下。 结果居然没有一个人冒头！ 后来想想就懂了。 这时代，等级压制是极为可怕的。 他一直都没能在这方面融入其中。 但仔细想想，几个五品左右的武官，还是在所有武官里都不受重用的北地的水军武官，这种人，怎么可能敢当面与一个实权王爷对上？ 除非是蠢死了的人，才有可能这么做！ 或者是背后有人！ 就像是当初那些县令，就是因为后面有世家撑腰！ 他们认为就算是得罪了幽州王，幽州王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武将跟文臣相比，底气更弱一些。 七品文官敢自认是士大夫，五品的武将则还算边缘人物！ 这么一想，秦阳也就能想通了。 “前面就是蓬莱湖了，接下来，听本王命令，将这蓬莱湖，直接炸开！” 秦阳直接干脆利索地吩咐道。 炸开？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除了跟着秦阳的心腹亲信们，其他他郡的武将，都不明所以。 秦阳一抬手，另外九艘幽州水军官船，就朝着前面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本事他就降下天雷来! 蓬莱湖内 一座小岛上，有着连绵的房屋。 这些大大小小的房屋的最中心位置，有着一个很大的宅子。 这里就是王老七的住所。 光是这么一所宅子，就起码上百间房子！ 前面有聚义大厅，有各种仓库，还有练武场。 后面的几十间房子，或是私库，或是安置他抢来的女人的地方。 光是小妾，王老七就有着三十来个！ 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被抢来的，也有一小部分，是看中了他的权势，不在乎是不是跟着土匪，主动跟了他的。 在王老七看来，自己手底下有着近千人，在这附近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算是同为水匪的许十三娘，也该敬着自己！ 结果这次他得到消息，四地水军联合要剿匪，于是给其他三支水匪团送了消息。 除了许十三娘那一支，剩下的三支都在这里了。 议事大厅里，三支水匪，几十个寨主，将议事厅坐得满满的。 王老七没坐在正中，而是与另外两位大寨主，一同坐在一起。 两侧则是分别摆了几排椅子，都坐着人。 王老七脸色难看地说道：“许十三娘实在是不仗义！这次官兵围剿我们，就只有她那一支不派人来！怎么，她这是怕了不成？这样的婆娘，也配做绿林好汉？” 另外两个大寨主，一个叫刀疤张，一个叫陈老九。 这两人同样都不是善茬儿，也早就对许十三娘有点意见了。 这意见嘛，一是同为水匪队伍，大家都有着一点利益纷争。 二是许十三娘生得貌美，不少水匪都垂涎她的美貌，这三人也曾经盘算过，要娶了许十三娘，顺便吞并了对方的势力。 但对方却是软硬不吃，还让他们吃了几次亏。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对许十三娘很有意见。 王老七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这些人纷纷跟着谴责许十三娘，言语之种不干不净的。 王老七听着这些，心里才算是舒服一点。 他将手一抬，他手底下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其他二人也一抬手，剩下的人也都停止了议论。 议事厅内安静无比，就听王老七说道：“这次四地的水军联合起来对付咱们，他们是铁了心要剿灭我等！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毙！” 刀疤张就说：“王老哥，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陈老九也笑着说：“王老弟，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了吧。官兵马上就要抵达蓬莱湖外，若是他们非要跟咱们对上，将这里围上个几个月，我们这些人，可也没办法啊。” 但他们两个这样说着，脸上却丝毫不怕。 毕竟若是怕，他们就不会带着人来到蓬莱湖了。 之所以来，就不怕被官兵围堵。 就官兵一直以来那个怂样，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来个上万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唯一让他们有点忌惮的，也就是幽州水军了。 幽州水军之前可是直接杀死了白笑孙一伙人！ 虽然没将那一支水匪全歼，但白笑孙直接死了！ 所有跟着去的寨主，全都死了！ 就只有一些残部等不到寨主们回来，纷纷投奔到了他们那里去。 也将关于他们寨主死亡的消息，带给了他们。 但因为残部都是没有亲自去现场的，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寨主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所以王老七他们自然而然不会觉得幽州水军有多么可怕。 他们最多是觉得这个幽州王有点邪门，说不定这人真有点门道。 仅此而已。 此时，王老七就冷笑着说道：“这个幽州王可是个人物，你们怕是不知道，他在长安的时候，可是被很多人称之为天神转世者！” “呵呵，天神转世者，估计连皇帝老儿都信了！所以才给他封了个王爷！他奶奶的，这话，我可不信！要是真有什么天神，怎么老子现在还活得这么滋润？” 陈老九也阴笑着说：“正是！若这幽州王真是天神转世，还需要派兵来围剿我们？直接降下几道雷不就成了？” 刀疤张更是哈哈大笑，道：“是啊！有本事他就降下天雷来！若真是天神转世，这总不至于都办不到吧？” 其他人听了，跟着哈哈大笑。 因着这次联合抗击官兵，说是联合对抗，实际上，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次聚餐！ 是借着这次的事，进行的一次联谊！ 他们心里根本就毫无敬畏之心，所以此刻大家都笑得十分开怀。 结果就在这时候，轰隆轰隆，几声大响，从外面猛地传进来！ 这几声大响，与轰雷无异！ 就连他们放在手边的杯盏，都被震得跳了几跳！ 刀疤脸直接懵住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其他正在哈哈大笑的人，也都一个个停下，张大了嘴巴，望向外面。 他们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只的鸭子，被人猛地捏住了脖子。 那个样子，真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等情况下，王老七反应最快，直接喝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带着冷意，随后更是骂道：“怕什么怕！这只是巧合！” 可这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 他们刚刚说到天神转世者这件事，刚刚嘲讽了对方，刚刚提到了天雷，就直接响起了这么恐怖的雷声？ 最近可是一直艳阳天！ 可没有下雨的迹象！ 旱地打雷本就不多见，还是在这种前后脚的时候，说是巧合，谁真信啊？ 王老七这话还不如不说！ 说了之后，大家明面上压下了恐惧，但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了。 王老七见状，心里已是恨极！ 他只盼着，这件事幽州王无关！ 只要与幽州王无关，他打算之后制造乱子，派人刺杀带兵来的将领！ 无需都杀死，只要杀死一个，就能力挫对方的气势！ 这种事，他在过去就干过！ 他自己就是暗杀的高手！ 他手下也培养了几个这样的人才！ 只要是在有水的地方，他自信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这几人！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人连滚带爬的进来。 与此同时，外面再次响起轰隆轰隆声。 滚进来的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大，大叫道：“大寨主！不好了！幽州王亲自来了！是幽州王在使神通！外面已经被炸开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相残杀 什么？幽州王来了？ 什么？雷声是幽州王在使神通？ 接连的两个消息，震得在场的人都失语！ 王老七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走过去，直接拎起了这人，骂道：“放屁！” “幽州王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商贾出身！有个屁神通！” “大寨主，是真的，是真的！官兵炸开了咱们的防御，已经开进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名心腹所说的话，却让王老七更加愤怒。 “妖言惑众！”一脚踢翻了此人，他就要拔刀杀人。 旁边的陈老九跟刀疤脸对视一眼，却都感觉到了不妙。 “都是自家兄弟，先别杀人！” 他们一个按住了王老七，一个说道。 此时外面轰雷声不断，这间聚义厅上面都不断有尘土落下。 继续待在里面，已然是待不下去了。 他们忙从聚义厅里跑出来，结果就看到了前方挨着岸边的那些房子，轰隆隆地被炸开。 这效果，看到了，比听到时更震撼！ 本来就心生畏惧的人，此刻看到这无法解释的一幕，都直接崩溃了。 谁能想得到，幽州王竟然真有神通？ 这样恐怖的神通，他们纵然有数千人，也根本敌不过啊！ 想到这些，大多数人都已是有了想要逃走的心思。 陈老九跟刀疤脸一看就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这里，已是人心都散了。 纵然有着几千人，这几千人却都只想着逃走，这还怎么跟官兵打？ 正想着时，就听到一声惨叫！ 他们一个没拦住，王老七就怒而砍杀了几个想要逃走的手下！ 完了！陈老九跟刀疤脸一下子心里就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可不是完了吗？ 本来若是王老七不怒而杀人，还不至于人心散得这么快！ 现在看似这些人都被震住了，但只要有机会，剩下的人只会跑得更快！ 就在这时，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这声音听着特别怪！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却比雷声还要响亮！ 能传出至少一里地！ “都听好了！” “我是水军大将乔良！” “奉我家大王之命，特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此次剿匪，我们只诛杀首恶！” “凡是寨主，一律杀无赦！” “凡是杀百姓超过十人者，一律杀无赦！” “其余从犯，只要投降，可以从轻处罚！” “只要你们杀死以上杀无赦之人，提着他们的人头投诚！可以免死！” 这几声，可真是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的心头炸开！ 王老七三人，连同着其他几十个寨主，都是一惊！ 其实做水匪，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寨主，大多数的喽罗，都是听命行事。 他们手里或许沾着人命，但大多是劫财不杀人。 真杀人的，一般都能迅速升职！ 那些大大小小的寨主，都是这么来的！ 官兵那边直接给了这么一个机会，等于是将普通水匪，与水匪头头们割裂开了！ 这一下，就让少数的水匪头头们汗毛直属！ 陈老九立刻大叫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这是想要分化我们！是想要让给我们自相残杀！” 刀疤脸更是叫道：“我们都是兄弟！一起同心协力，不愁打不赢他们！不要自乱阵脚！” 结果作为猪队友的王老七，却再次砍杀了几人。 用这种凶悍的姿态，来震慑众人！ 结果他刚杀完人，就听到那个嘹亮的声音再次喊道：“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听我们的！” “他们可拿你们当人看？平时他们吃肉，你们喝汤！” “有事就让你们冲锋！” “他们坐拥美人，享受金银富贵，可有你们什么好处？” “如今我们还没杀人，他们就先对着自己人下手！” “他们杀你们，比我们还要不留情面！” “这样的人，何必还要跟随？” “杀了他们，提着他们的人头，可免死！” “机会稍纵即逝，不要死到临头再后悔！” “谁先下手，谁就能活命！” “天雷可是不留情面！若是一炷香时间内无人提着他们的人头归降，我们将直接炸平小岛！” 什么？ 一听到对方只给了一炷香时间，若是他们内部不肃清，就要炸平小岛。 岛上的人都急眼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反了？别过来！” “啊！” “他们只有几十人！我们有几千人！怕什么！杀啊！” 在水军那边的挑拨下，岛上很快就陷入到了混战之中。 除了部分人还跟着寨主们忠心耿耿，大多数人都已是杀疯了。 甚至为了抢人头，最后连普通人也都是互相残杀。 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这一幕，秦阳脸色却没有一点变化。 乔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眼巴巴盯着秦阳手里单筒望远镜，一副馋得不成的样子。 张栩几人则对着乔良手里的玩意儿也很馋。 乔良拿着这个东西刚刚说话时，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经过这东西，乔良普通说话的声音，竟然能够那么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宝？ 那幽州王此时用的东西，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但幽州王拿着的东西，他们不敢去碰。 乔良跟他们是一路人，他们可就要胆子大多了。 “乔良，这是啥啊？给兄弟看看呗？” “这是不是法器啊？你怎么给关上的？为什么现在你说话，它就没用了？” 几个人围着乔良，七嘴八舌地问着。 乔良微微抬了下下巴，得意地说：“这是大喇叭。” “大喇叭？” “对，大喇叭。这东西，只要把这里打开，对着这里说话，声音就能大几十上百倍！可以传出很远去！不过这东西是大王给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哎，你们反正也用不上，也没必要知道这么清楚了！” 乔良的话，可是让张栩几人郁闷极了。 是啊，他们以后估计是用不上这东西的。毕竟他们不是幽州王的手下啊！乔良能用，是因为乔良是幽州王的下属，幽州王愿意让乔良用这个东西。 他们不是幽州王的下属，幽州王怎么可能将这个东西给他们？ 这个东西都摸不到，就更不用说那个千里眼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降水匪喽啰 水匪那边自己打，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彻底打完了。 王老七等人，都被陆续干掉。 虽然他们也干掉了不少人，但到底是寡不敌众。 在生存面前，那些平时被他们看不起的小喽罗联合在了一起，如同蚂蚁吃象，真的将他们给活生生耗死了。 足足五千多人，现在还剩下四千多一点。 这四千人，又对着几十个寨主的尸体进行了争抢。 等到又一声炮响，才终于让混乱的战场消停了下来。 秦阳没吭声，依旧是乔良拿着大喇叭喊话。 剩下的这四千人，都可以免于一死。 但他们需要被一一编录，成为幽州建立的劳改厂的工人。 在里面起码劳作五年以上，才能有资格离开。 但乔良也说了劳改厂工人的待遇，一日三餐都能管饱，一年四季都能有新衣服穿。 而且除了吃穿，还能有不漏风漏雨的屋子住。 在这至少五年时间里，会为每个劳改工人提供技术指导，保证他们在五年时间里拥有一门可以养家糊口的技术。 这待遇，这条件，让对面听着的四千来人都傻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件事！ 毕竟这事他们听着都稀奇！ 他们之前没做水匪时，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时候也曾听爹娘提起过学徒工的事，能去做学徒工，跟个师父学手艺，这就是运气极好的人了！ 因为在这个世道里，凡是能有着一门过硬手艺的人，都能活下去！ 还能活得很好！ 但也正因为如此，手艺人都不会轻易将技术教授了。 很多时候，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要十岁左右就送出去，给人家当学徒。 起码干个几年，给人家当孙子用，才能慢慢接触到技术。 从被送过去，到学徒学出来，没个十年，基本不可能！ 就这，大多数的人，前几年，基本都是睡不好、吃不饱。 可听听对面官府给的条件！ 五年时间去工厂做工！ 管吃管住，管给衣服！ 而且这五年时间里，还能教给他们可以养家糊口的技术！ 这哪里是在安置俘虏啊！ 这哪里是在安置水匪啊！ 这样的条件，怕是张贴了告示，有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愿意来！ 乔良说完那番话后，发现对面突然就没了动静。 刚才还闹哄哄的，现在竟然鸦雀无声。 怎么，这些人不乐意？ 乔良顿时不高兴了，就这条件，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再次对着大喇叭喊道：“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我们愿意！” “我们愿意！” “我愿意！” 他这一声一喊出来，对面立刻就炸了锅！ 就像是突然炸开锅的油，岛上的人恨不得蹦起来大喊！ 生怕这边的人误会了！ 秦阳听着那边的动静，微微一笑。 一旁的张栩有点不明白，他低声问身旁的同僚：“你说，幽州王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些水匪，四千多人，那可是四千张嘴啊，就真的给这么好的条件？给工厂上工，管吃管住，还培养他们做手艺人？这是在收俘虏，还是在养祖宗啊？” 他想不明白啊！ 被他问到了的同僚也想不明白啊，他有点疑惑地回道：“或许，是因为幽州缺人？” “缺人就缺成这样了吗？”张栩不是幽州人，更不是在幽州做官的，所以无法理解这件事。 但这说起来也跟他们关系不大。 他们跟着来的目的，是剿灭这些水匪。 如今匪首都完蛋了，剩下的人也愿意归降幽州王。 这件事，似乎就可以算是圆满结束了？ 懵逼着来，又懵逼着回去，三郡的水军将领、官兵，都对这次蓬莱湖的围剿一事印象深刻。 毕竟他们是亲眼看到了幽州水军用上船上的那个大炮！ 好家伙！ 那玩意儿是真的猛！ 他们愣是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原理，是怎么发出的雷！ 又是怎么用雷将沿途的障碍都直接轰平了的！ 尤其是挨着幽州王跟乔良的人，还看到了幽州王手里的“千里眼”，以及乔良手里的那个可以将声音放大的法器！ 这两样东西，足够小！ 幽州王用的千里眼他们能不能用，他们不知道。 但乔良一个凡夫俗子，所用的东西，却明显是他们可以用的！ 毕竟他们不觉得自己与乔良比差了什么。 都是一个妈生的，都是普通武官，都没有什么天神转世的身世，他们都是普通人！ 既是乔良能用的，他们自然也可以！ 但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他们可以是可以，却没办法拿到那法器！ 又或者，乔良之所以能用那法器，是因为幽州王允许的？ 一想到幽州王的神奇之处，之前不信的人，经过了这一次围剿水匪，都有些相信了。 “哎！算了，不用想了！” 张栩几人都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很想用一用那两样法器。 想也知道是要不过来的！ 他们倒是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但若是因此得罪了幽州王，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哪怕眼睛都快黏在了乔良手里的“法器”上，他们当时还是与幽州水军恋恋不舍的告别了。 “还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向大人禀报呢，说是天雷轰得那些水匪直接投降，这话，大人能信吗？”张栩想了下，再次叹了口气。 另一边，临时调了商船，看着水匪们全部被带走的秦阳，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 “你们别怕。” 面对着眼前这些畏畏缩缩的女子，秦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造孽啊，那些水匪头子。 这些女子，大约数百人。 除了在蓬莱湖这里救出来的几十个女子，另有通过其他投降的水匪，从其他地方救出来的人。 这些女子大多数都已是畏惧男人至极，哪怕秦阳笑容温和，她们也依旧是害怕的。 关键时刻，秦阳只能召唤了婠婠。 虽然他这次出行没带着婠婠，但婠婠是系统给他的护卫，随时都可以召唤到他的身边。 “主人。” 随着一道娇媚的声音，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了秦阳的身边。 结果她这一出现，倒是让对面那数百个女子都更加害怕了。 她们原以为面前的年轻首领是好人，可看着出现在这个人身边的女子。 这种打仗时都要带着小妾享乐的男人，怎么可能像他表现的那么好！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利品 一看她们的眼神、神情，婠婠就知道这些女子在想什么了。 她突然对秦阳说道：“主人，可否让奴家与她们去那边说点悄悄话？” 莫说婠婠本就是秦阳从系统召唤来的护卫，就算不是，秦阳对她也有着信任，自然没什么不应允的。 “去吧。”秦阳十分放心地说道。 他自己则看着临时被叫过来的一些小吏，在清点着不断运到这边来的战利品。 之前收降了蓬莱湖的水匪后，蓬莱湖这里的金银之物，秦阳就分了一部分给张栩他们。 但那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剩下的几个水匪窝点的财宝。 相比于蓬莱湖这里明面上的财宝，要多了数倍不止。 “这个地方，凿开。” 秦阳在蓬莱湖的各个屋子都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一个屋子的一角，说道。 跟着他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锤子。 几下凿下去，就直接将这一个角落都砸开了。 结果露出一个黑漆漆大窟窿。 “你们之前搜的那两个岛，也都仔细找过了？” 秦阳问身旁跟着的人。 乔良从后面挤上来，看着这个黑洞，沉默了下。 他回忆了一下在其他两个水匪老巢搜查时的场景，点头道：“应该没有遗漏了。另外两个水匪老巢，岛屿跟这个岛屿不太一样，往下挖不了洞。” “这里应该就是个藏宝的地方，等放放味道，派人下去看看。” 秦阳说着，就将这里让给了手下。 他则出去，走回到岛屿外围，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喝着水，一边望着远处的湖面。 这时候，婠婠走了过来。 “都跟她们说好了？”秦阳问道。 婠婠笑着说：“都说好了，放心吧。” “这些女子，除了个别是贪慕富贵的，其他人大多想要过普通人的日子。” “不过，不管是贪慕富贵的，还是想要过普通人日子的，在五年之内，都最好不要将她们随意放出去。” “哦？为什么？”秦阳反问道。 婠婠回道：“个别心思不正的，其实调教出来后，也可以有大用，如果您信得过奴，奴愿意调教那几个人，保管培养出几个好用的人手来。至于那些想过普通人日子的，不是奴危言耸听，她们若是就这么回去，怕是活不到五年后。” “因为她们父母家人不接受？” 婠婠摇头：“不仅仅如此。其中一部分是这样，但也必有一部分人，是家人愿意接纳她们的。但她们的身体亏损得厉害，普通人家怕是没那个能力给她们倾家荡产的治疗。但若是留在您的身边，为您做事，她们所赚到的银钱，足够让她们自食其力，能够自己治疗自己。” “我与她们说了之后，她们也愿意了。” “但若是您放了她们回去，便是她们依旧愿意，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这番话，说得很诚恳。 秦阳微微惊讶，这可不像是婠婠这个小妖女该说出来的话。 但又一想，对方虽然是魔门妖女，但性格通透，脑子灵光，跟着他以来，一直都是在为他做事。 如果说环境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话，还尚在少女时期的婠婠，说不定也会被稍稍影响。 秦阳在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成就感。 他从没奢望过能改变婠婠这样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影响到了对方。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你说得在理，那这些女子，我就交给你了。” 婠婠如今可不仅仅是他的护卫，还是幽州兔肉厂的厂长。 跟其他分厂不同，兔肉厂作为腌肉、兔肉罐头厂的总厂，可以说，级别是最高的！ 而在这个厂子里，都是女工在做事！ 婠婠刚才之所以能够轻松说服那些女子，也是因为搬出了这个身份。 那些女子眼下刚刚被救，却处于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时期。 婠婠的出现，对她们来说，就是多了一个指路的明灯！ 哪怕这个明灯对她们来说过于耀眼，但眼下除了追随对方，也毫无别的路可走！ 解决了这件事后，秦阳直接让婠婠带着这些女工先返回幽州。 秦阳则留下来，等着战利品的清点结果。 又过了几个时辰，所有战利品才算是清点结束。 旁边几艘大船等着，就等着这些战利品被搬上船了。 “多少？”秦阳直接问道。 带着小吏一起清点了这些战利品的乔良，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大王！金子一共是十万两！银子是一百三十二万五千两！另有一些珊瑚、玛瑙还有其他贵重物品……” 秦阳一听就明白了，这些金银、财宝，估计都是掠夺的过路客商的。 若是一个人两个人的，秦阳不介意还回去。 但这几支水匪盘踞了大运河水域已经足足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被劫的人就太多了。 一个个还回去，根本就不现实。 秦阳想了想，就决定将这些东西带回去！ 全部入幽州的公库！ 到时候，各种建设的时候，就可以从公库里出银子！ 等到幽州发展起来了，也可以更好的为商人服务！ 为百姓服务！ 大运河上的水匪被幽州军剿灭了四支，如今就只剩下一支了，这也算是所有再路过的人一个方便。 这么一想，这笔巨款拿着，也不算是烫手！ 他让人将金银珠宝直接运了回去。 这里可不是幽州境内，继续留下来，万一被这里的刺史揪着讨论战利品的归属问题，也是很麻烦的。 麻溜儿的将这些东西运回去后，跟着回去了的秦阳，才写了三封书信，让人送去了河北三个郡的刺史手里。 算是将这次联合围剿水匪的事情，简单总结了一下。 在过程中，轻描淡写的将战利品的事给带了过去。 对于收降水匪的事，也给予了解释。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外人才知道，幽州竟然建了几个劳改工厂，就设在了所谓的新二区。 “劳改工厂？这是什么意思？”拿到书信的三位刺史，在看过书信后，都有过这样的不解。 但细品一下，又大概算是明白了。 用于劳动改造的工厂吗？ 没想到幽州王年纪轻轻的，脑袋可真是聪明，不断有各种新的点子冒出来啊。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劳改工厂到底是什么样啊。” 真有幽州王的人向那些水匪说的那般好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王让我等养猪? “你们说，劳改工厂，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 在幽州郡城内的一片空地上搭帐篷住了几日，随后才被带去那个劳改工厂，在路上，就有人心中惶恐，忍不住问着身边的人。 “有吧。”另外的人迟疑着说道。 既然迟疑了，自然代表着他心里也是犯嘀咕。 而这种恐慌不安的情绪，在被带去的四千人里，都弥漫开来。 尤其是当他们这四千人被分别带去了不同的地方，每个地方却去了数百人。 这种分开他们的行为，更是让他们不安到了顶点。 他们中甚至有人后悔了，忍不住地想，早知道就在之前找机会逃走了！ 那时候看守他们的人并不算很多，如果那时候要跑，未必跑不掉！ 他们之前之所以不跑，就是因为不敢！ 更因为舍不得！ 他们被带到了幽州，看到了幽州新一区的繁华！ 那里的人都是草原人！ 草原人被收降了，都可以在这里过上好日子，他们起码还是大唐人呢！ 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才没有继续逃走，而是选择留下来。 但现在，他们因为害怕，终于感觉到了后悔！ 幽州王是不是想要杀死他们？ 他们是不是活不到明天了？ 各种颓丧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结果等真的到了地方，一股香味，就先弥漫过来。 “这是什么味道？” “是肉！” 这么一想，在场的人竟然更害怕了。 “他们、他们该不会是吃人吧！” 说话的这个人没看到身后正好走来了一个士兵，那士兵一听，直接就怒而拍了下他的脑袋。 “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肉！猪肉炖土豆！” “你们好大的福气啊！一进厂，就先给你们好肉好菜吃着！” 什么？ 猪肉？ 猪肉炖土豆？ 土豆这东西他们也隐隐听说过，先是有人说这东西有毒，毒死了人。 随后又有人辟谣了，说这东西是神物，亩产超过两千斤！ 煮着吃可以当主食，可软糯，可好吃了！ 这样的东西，他们的寨主们可都没吃过，他们竟然如今要吃了？ 这些水匪小喽罗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不管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他们都被驱赶着进了面前的大院子。 院子很大，有点破旧，远处是一大排的密密麻麻的房子，后面好像还有后院。 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都一无所知。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快落在了前院正中摆着的几个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铁锅上。 大铁锅下面是灶，底下填着柴木。 柴木正被烧得啪啪作响。 大锅里，都炖着满满的东西。 光是这么提鼻子一闻，都觉得香得不得了！ 远处还有一摞摞的大蒸笼，冒着热气，里面估计都是馍馍！ 这时候有人提着几桶水过来，另有人提着装着碗筷的桶过来。 为首的一个管事就对着他们说：“都过来排队！先洗手！然后领碗筷，领饭菜！第一轮，吃多少，给多少！不够吃的可以再排队来领！管够！但不许浪费！所以，吃多少领多少！” 随着管事的喊声，在士兵们的催促监督下，几百名水匪都一一排好了队。 这种纪律对他们来说十分新鲜。 不过，他们都是一些小喽罗，就算没有这种纪律性，但服从性还是不错的。 以前是服从寨主，现在是服从这里的管事，服从监督他们的士兵，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不同。 等发现按照排队的规矩，他们果然人人领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后，他们提着的心也都陆续放了下来。 端着饭碗找个地方蹲下，吃饭。 馍馍放在碗上面，先咬一口馍馍，发现味道真香！ “居然是这么细的面？一点都不拉嗓子！”一个人低声感慨道。 等试探着吃了一口土豆后，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了惊讶之色。 咋这么好吃？ 这味道，竟然比猪肉还好吃！ 毕竟猪肉腥臭，哪怕是料理过，吃着也有一股子味道。 可跟猪肉一起炖的土豆，却只吸收了肉汁的香气，没有被留下猪肉的腥臭！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不愧是被人传颂的神物！ “难道这东西真能亩产两千斤？”陆续吃过土豆的人，都望着碗里的土豆发起了呆。 毕竟这么好吃的东西，竟是真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肯舍得给他们吃，这东西必然产量真的很高吧？ 难道亩产真有两千斤？ 若真有，那他们跟着来幽州，这可是到了福地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地方，如果能有亩产两千斤的神物，这个地方，就应该不会再有饥饿之苦了！ 普通百姓必然必然也能活下去了！ 他们吃完了这顿饭，对未来终于有了一丝期待。 只是在被告知了是做什么后，这些人就再次愣住了。 “养猪？你是说，大王、大王让我等养猪？” “是啊，怎么，你们不乐意？” “不不不，我们乐意，我们乐意！只是……” “只是养猪这等事，是个人就能干，我们每天吃这么好，实在是心里有愧啊！” 有人文绉绉解释道。 管事看他一眼，发现这竟然还是个识文断字的，就让此人从队伍里站了出来。 “你识字？” “……是，略识几个字。” “还是个文化人啊。那这样，我问你，你刚才说，你心里有愧，觉得这养猪，是个人就能干，是吧？”管事问他。 这个被叫出来的人心里发虚啊，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给他带来的是祸是福。 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小的觉得，这养猪，谁都能养，我们这么多人，之前做了错事，如今想要悔过，其实能干更需要人去干的事……” “说到底，你们就是觉得，养猪不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是吧？你们就是觉得，干这个，学不到什么技术，是吧？” 管事的这么一说，那个被叫出来的人脸就是一红，忙低下了头。 他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想干这个的。 毕竟未来五年，若只是养猪，感觉就只是纯粹在干活。 虽然这样估计活不累，可是，养猪啊，这算什么技术？他们干这个，每天一日三餐，吃着也不安生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阉猪 管事冷哼一声，道：“你们果然无知！” 这句话，打击面可就太大了。 在场的数百人，都被打击到了。 管事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我问你。” 他再次问那个被叫出来的人。 “你叫什么。” “小的叫赵森。” “赵森是吧？你所说的养猪，那是普通人养猪！” “这里是幽州的养猪厂！养猪厂养猪，怎么可能跟普通人养猪方法一样？” 管事说着，又直接问道：“你觉得你可以，那我问你，你知道怎么样猪养出来，肉质鲜美，一点都不腥臭吗？” 啊？ 这问题，可是把大家给问住了。 赵森迟疑着问道：“可是……这猪肉，不是本来就是腥臭的吗？” “废话！要是不用特殊技术就能让猪肉腥臭，还用你们做什么？既然上面的人说了，让你们五年之内，都能人人拥有一手技术，那么，这养猪能养出毫无腥臭肉质的猪，办法就必然会教给你们！” “你们若是实在不愿意学，那就趁早走人！” “其他几个厂子的人，必然有愿意来学的，你们去旁处，这里留着让更聪明的人来！” 管事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 赵森的确只是识一百多个字，但在普通人里，已经不算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当初他之所以成了水匪，也是不得已。 他曾帮着商人运货，结果商人遇到了水匪，他们这些帮忙的人，都被掠去了岛上。 要么死，要么入伙。 他还有家人在，还不能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入伙。 入伙已三年多，这三年多，他是一天都没能回家一次。 一想到家中的妻儿老小，赵森就觉得越发的难过。 他现在这德行，纵然是能回去，也不敢回去。 他不像让家人失望。 若是能在幽州这里学了技术，站住了脚，到时候写信回去，让家人知道他现在也是有着正经营生，也好过浑浑噩噩，每天只是后悔。 想到这里，他立刻说道：“是小的方才误会了，小的愿意留下来，好好养猪！好好学习养猪的技术！” 他一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说话，皆是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愿意好好干。 管事看赵森的目光也带上了一点赞赏，大概是觉得这个水匪虽然是个匪徒，但看着不像是个只知道耍凶斗狠的人。 这人是有点学习的想法的。 而对这样的人，管事一向是不讨厌的。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第一天，就带你们先去参观一下阉猪吧。” 阉、阉什么？ 数百人再次愣住。 因为都是男人，在陆续意识到管事说了什么后，下体皆是一凉。 “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 仿佛忘了自己当初也曾经胯下一凉，管事招呼这些人向后面走。 路过前面房子时，他说道：“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养猪厂往后走，以后你们上工后，都要经过一番消毒，然后才能进入到最后面的养猪厂。” 消毒？ 什么意思？ 众人此时还有些不解，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消毒。 就见几个穿着打扮都很干练的青年，手里拿着喷子，凡是有人经过，都是上下喷一喷。 这味道，闻着有点酒味儿！ 管事懒得多解释，看都不看身后这些人神情上的变化，直接向后走。 “这里就是消毒的地方，以后你们过来时，都要让人喷一喷，免得带进什么东西，伤害到了里面的猪。” 众人听到这话，觉得像是听天书一样！ 好家伙！ 猪这么金贵的吗？ 他们去看看猪，自己还要先消消毒？ 这话若是别人对他们说，他们都要笑掉大牙了！ 可谁让说这话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呢！ 这番话直接让人意识到了这养猪厂的确是有些不一般！ 毕竟外面的人养猪，都是随随便便养大！ 反正猪肉这东西，贵人们也从来不吃！ 都是些没什么钱的老百姓随便买一买，但因为猪肉腥臭，若是多有一些钱的百姓，也宁愿买其他的肉，不愿意买猪肉。 猪肉既然卖得便宜，养猪也就不会太上心。 而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 那些有点身份的人，光是一听说猪是怎么养大的，就先倒了胃口。 “成了，到了。” 随着管事的一句话，跟着进到最后面的人，眼前都一下子焕然开朗。 就见后面面积比他们以为的更大！ 这极大的地方，盖着一个个的像是马厩一样的棚子。 走近了才知道，这不是马厩，一个个的长方形的圈里，是一只只的小猪仔。 地面收拾的很干净，一面铺着很多的稻草。 在另一边没稻草的地方，则有着两个长长的石槽。 一个是水槽，里面盛满了清水。 一个是食槽，里面放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有两只小猪仔探头吃着里面的东西。 看那架势也，吃得还挺香！ 就在他们看着点时候，最前面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这一声，那可真是石破天惊啊！ 几百人都被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不像是人的叫声！ 这是小猪仔的叫声吧？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赵森心里也咚咚咚乱跳着。 好家伙，这叫声，前面这是在杀猪吗？ 仿佛能看出他们的心中所想，走在最前面的管事突然说道：“不是在杀猪。” 什么？ “前面不是在杀猪，是在阉猪。” 是了！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管事可就跟他们说了，他们要被带去见识一下什么是阉猪。 原本以为阉猪是个猪的名称，结果，这竟然是个行动？ 这是在人力阉割啊？ 一想明白这个，现场的男人们，都面色古怪，磨磨蹭蹭的，不太想往前走了。 管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些人磨磨蹭蹭的都没有跟上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不是阉你们，你们怕什么？” “还不快跟上来？” 相比于看如何阉割小猪仔，还是管事发脾气更可怕一点。 在场的数百男人，都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结果才跟上，那边就又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好家伙，这简直让人听了都毛骨悚然啊！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啊！ 所有人都在心里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养猪风潮 这些人硬着头皮过去，看到的就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就见小猪仔被按着，有人手起刀落。 嘶！ 现场响起一片吸气声。 管事没好气地回头，瞪了这些人一眼。 “看你们这点出息！” “大人，这、这不能怪我们啊！这、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一个人脸色苍白地说道。 “那就多看！看多了就不怕了！” 管事冷酷说道。 随后就命令他们分成十队，围在十个猪圈里，看着里面的人手起刀落。 给小猪仔阉割的人，还时不时给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刀要怎么拿。 意识到这的确是个技术的众人，既害怕，又兴奋。 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 同一天，他们先是围观了阉割，随后就是学着怎么护理刚被阉割完的小猪仔。 这些小猪仔，一个个那叫一个金贵！ 有些人甚至嘀咕着，这简直比穷人家的孩子还要金贵！ 照顾的还要细致！ 但谁让这是他们的工作呢！ 再心里犯嘀咕，也是要任劳任怨！ 结果，这批小猪仔他们照顾了没几天，就纷纷被送走。 听说是阉割完没什么后遗症的小猪仔，前几批都会卖给幽州想要养猪的百姓。 “再看几次，就该你们动手来阉猪了！” 管事又一次过来时，对他们这样说道。 工人们心里惶惶，但到了需要他们动手时，一个个都突破了心理负担，下手狠准稳。 说到底，这群人，与普通人还有些不同。 作为曾经的水匪，就算是再普通的喽罗，也是杀过人的。 人都杀过了，何况是阉猪？ 一时的心理负担一突破，之后做什么，都十分顺手。 秦阳听到手下人禀报时，点了下头。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提醒道：“这四千人，虽然收容了，至少要劳改五年，但在这五年时间里，不仅仅要培养他们可以生存的技能，还要对他们进行律法方面的教育！” 对这些人进行道德教育，秦阳对此不抱太大的信心。 所以他只是让人务必让这四千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熟读律法，并且会隔三差五带他们去观刑。 说好的五年时间，表现良好的，可已转正。 表现不良好的，到时候就依旧是没什么钱只是包吃住的劳改工人。 毕竟四千多人，全杀了，有点可惜。 就算是将此事交给别人去做，其他官员，甚至是李世民，也不会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而是发配到边疆去劳改。 论结果，其实与在幽州做各个劳改厂的工人，没什么不同。 除了一家养猪厂，其他劳改厂都是已有厂子的分厂。 四千人，在不用付薪水的情况下，他们的劳作，可是每天都在给幽州官府赚钱。 张允济原本对这些人意见更大，甚至超过了那些草原人。 但在得知了他们的贡献后，张允济对这些人的态度也有了好转。 不过，有件事已经报到了张允济这里，让他不得不来找秦阳商量情况。 他找过来的时候，艳阳高照，正是上午时分。 幽州王府内跟往日一样，热热闹闹。 扫一眼望过去，大多是男子。 就算有女子，也多半是做事的仆妇。 像是十几岁的丫鬟，在幽州王府是一个都没看到。 除了偶尔能看到的那位婠婠姑娘，幽州王身边简直就再无雌性！ 这一点让张允济一直很佩服幽州王。 觉得对方心性过人，是个能成大事的！ 但眼下，张允济实在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一进去正院，就对着正在树下乘凉的秦阳行了一礼。 秦阳忙让他坐下。 “这是之前种的葡萄，还挺甜的，要说事的话，边吃边聊。” 说着，推了一盘葡萄到张允济面前。 张允济低头一看，葡萄还真是娇艳欲滴，看着就很水灵。 “大王，下官来找您，是为了小猪仔的事。” 不等张允济说，秦阳就懂了。 “小猪仔太少了，是吧？”秦阳说。 “大王英明！小猪仔实在是太少了！” 张允济无奈地说道：“报名想要养猪的百姓却很多，供不应求啊！您看看，是要往后推一推时间，还是将人数刷下来一些？” 之所以这点小事都来找秦阳商量，一是这件事是秦阳当初提议的，甚至连阉猪技术，都是秦阳提供，秦阳手把手交的！ 外面的人根本想不到，幽州王其实是第一个阉猪的人！ 因为大王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很高，加上报名的人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这可实在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五万人中，甚至有两千多人是新一区的！ 那些人都是老弱妇孺，没办法进入工厂上班，或是只能从事轻松工作的。 从事轻松工作，就赚得少。 这些草原人入乡随俗，进入幽州后，已是将自己当成了幽州人！ 既然打算在这里扎根，自然是想将日子过得红火起来才成！ 没办法从事高强度工厂工作的，或是脑子不太够用的，就打算在家里养猪！ 每个人报名养猪，最少是两头，最多是十头。 五万人报名，哪怕按照最低限额去申请，也是十万头猪仔！ 事实上，根本不止十万头！ 他们至少需要二十万头小猪仔，才能满足这五万人的需求！ 秦阳听了张允济的诉苦后，反倒一笑，觉得这问题好解决啊。 “幽州没有了，可以去别处买啊。” 秦阳的话，简直就像是一桶水，直接浇在了最近忙得脑袋冒烟的张允济头上！ 是啊！ 幽州这里买不到，可以去别处买啊！ 养猪在其他地方很普及，但因着猪肉只有普通百姓愿意买，所以并不算是什么供不应求的东西。 他们完全可以分别派人去各郡采买小猪仔或是怀孕了的母猪！ 然后带回来，再分给报名的幽州百姓！ 张允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道：“最近太忙了，实在是忙糊涂了，竟连这种小问题都想不到，还要大王你提醒！” 秦阳一笑，道：“你最近的确是太劳累了，我让人新建了个温泉庄子，就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去泡泡温泉？” “这……” 张允济有点心动。 他之前因着身体缘故，常年不出刺史府，还真没去泡过什么温泉。 秦阳治好了他的身体，倒是让他没了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许十三娘 “成，那下官就沾一沾大王的光了。”张允济笑着说。 秦阳行动力十足。 当天下午就拉着张允济去了郡城外的温泉庄子。 这里挨着山，附近环境优美。 庄子里，除了他跟张允济入住的大宅，其他都是普通民居，农田。 作为幽州王，又不是没钱，他自然也会正常的置办一些田产。 这里就是秦阳置办的产业之一。 秦阳跟张允济泡的温泉，是在一个半露天的地方。 头上有顶，就算中途下雨也不怕。 只三面围了一些篱笆，附近有亭子，保护他们的人就在亭子里休息。 秦阳跟张允济分别泡在一个坑里。 最深大约直到屁股这里的水位。 在边沿坐下后，也仅仅只在腰上面一些，刚刚遮挡住胸部。 这个水位线，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好。 他们坐下的地方，也有着石阶，他们就是坐在高一些的石阶上。 温暖微烫的汤水，让两个人泡了一会儿，全身都放松开了。 张允济的年纪大一些，所以又过了一会儿，就起身先撤了，去不远处的屋子里小睡一会儿。 秦阳自己坐在坑里，闭着眼，靠着边沿，将大脑放空。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因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所以秦阳也没多想。 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有人竟然进了他的池子。 秦阳这才睁开了眼，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美艳女子就在面前，正朝着他笑。 秦阳直接就向后退去！ 但因为本就是靠着边沿，所以退无可退！ 对方没想到幽州王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微微睁大了眸子，随后掩口而笑。 “怎么，大王还怕奴家吃了您吗？您躲什么啊？” 对方一身红衣，此时因为泡在水里，衣襟都湿透了。 大约二十多岁，比秦阳看，看着就如同熟透了的桃子，看着就可口至极！ 白嫩的俏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长相其实不算是很美，但在普通百姓里，已算是容貌上佳了。 眼角处有一点红痣，不大，却很有点睛之笔的意味。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有风情的成熟女子。 秦阳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气，也有点好奇对方是谁，是怎么过来的，所以没有立刻喊人。 他本身就拥有着够强的武力值，就算对方真是来刺杀他的，也不可能成功。 因着这个原因，秦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她：“你是……” 盯着对方看了三秒，他吐出了一个名字：“许十三娘。” 红衣女子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她随后有点惊讶地问道：“大王是如何猜到奴家身份的？” “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来找我的，武功不错的美丽女子，除了许十三娘，还能有谁？” “大王你就不怕吗？刚看到奴家的时候，您那时应该还没想到奴家的身份吧？那时候反倒怕奴家。如今知道奴家的身份了，您却不怕了，怎么，奴家是个水匪头子，对您来说，反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还是说，您……其实很喜欢这个调调儿？” 许十三娘笑盈盈凑过来，朝着秦阳就吹了口气。 秦阳却只是叹口气，冷静问她：“有意思吗？” “什么？” “你来找我，是为了你手下那些人吧？如今大运河水域的水匪，就只剩下了你许十三娘的一支，你是担心幽州水军回头将你的人也给围剿了？” 秦阳冷静猜测着。 “又或者，你听说了我是如何安置那些俘虏的，所以你想来投诚，又有点担心我的为人，索性过来色诱我？” 一句色诱，被秦阳说得毫无暧昧气息。 许十三娘本来还笑盈盈的，此刻已是收敛了笑容，有点不安警惕地盯着面前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比自己小好几岁，却已是一地的实权王爷！ 这样的人，拥有着能够对她以及她手下的人进行处置的生杀大权！ 这样的人，偏偏不是那种好色的，轻易就能哄到手的男人！ 想想也是，一个如此年轻就能靠着自己成为王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一个女人俘虏？ 这样的男人，身边必然不会缺少出色女子！ 听说幽州王的未婚妻是皇帝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人家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跟自己这个水匪头子一比，自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她却不得不来！ 大运河水域，成了气候的水匪团只有五支，如今已去了四支，只剩下了她许十三娘统领的水匪。 有了前面四个的前车之鉴，与幽州水军对抗，自然就是下下策。 但之前的四支水军，都是男子把持。 不像她带着的水军，半数是女子。 听人说，一把女子做土匪，若是被抓住，会被充入军妓。 这是许十三娘绝不能同意的事！ 所以她才会独自跑来，试探一下，色诱一下。 眼下来看，却是失败了。 “大王……您明鉴，小女子并非有意冒犯大王，只是小女子与手下兄弟姐妹，平日里几乎不曾骚扰过百姓，也很少杀死过路客商，凡是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辈！在小女子手下，从无无辜鬼魂。大王，若能愿意接纳我小女子手下的兄弟姐妹，也给他们一份正经营生，让他们能重新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小女子愿意俯首受死。” 说着，就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一副任由秦阳处置的模样。 原本秦阳有点不悦，但此刻对方这一乖顺认怂，秦阳还真没那么气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对方所说不虚。 许十三娘带着的这一支水匪，的确劣迹较少。 相比于另外四支，在民间甚至是褒贬不一，还有人觉得他们是义匪。 秦阳之前没让人将五支全部剿灭，一是时间来不及，二就是因为觉得许十三娘带着的这一支水匪，比前面四支有着很大的不同，倒是没必要用相似的手段来对付。 此时听到对方来投，秦阳想了想，竟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在你们顺利通过考核，转正之前，不能轻易离开厂区。” “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到几个厂子做工，按照性别，女子全部送去女工做事的工厂，男子则安插到其他厂区。” 第二百一十九章 自行车骑行比赛 “在通过考核之前，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若有为非作歹的，算是将以前的罪过一起并罚，直接重罚。” “这一点，你可明白？” 秦阳说的话，许十三娘全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感激之色。 秦阳这个意思，已是再明确不过了。 他打算让许十三娘也不必去死，跟着手下那些人一起投诚过来，为幽州做事。 自己若能活，那当然比死强。 加上秦阳已经答应了让她手下的人去各个工厂，这就等于是将她最担心的问题给回答了。 她手下的姐妹不必担心被送去做军妓！ 对于许十三娘来说，这已是极好的事了。 许十三娘笑着说：“好，由您这话，小女子就放心了。” 说着，就要走。 结果就在这时候，一道白影突然拦下了从水池里出来的许十三娘。 “这位妹妹是？”许十三娘微微惊讶，问道。 拦下许十三娘的，正是婠婠。 因为是在幽州境内，加上婠婠现在还是兔肉厂的厂长。 所以秦阳平时都放婠婠自己行动。 这次婠婠来找秦阳，也是汇报工作。 结果才走到边上，就感觉到了这边的气息不太对。 她立刻就施展轻功赶过来，正好将许十三娘堵在了当场。 对方的功夫在她眼里不算什么，但对方的气质，却让婠婠有点不太喜欢。 秦阳忙对婠婠说道：“婠婠，这是许十三娘，来向我投诚的，我已答应了接受她的投诚。” “许十三娘？水匪头子？”婠婠微微挑了下眉毛，说道。 许十三娘看看婠婠，又看看秦阳，顿时就有点误会了。 她以为婠婠是这位幽州王的女人，见到自己这样浑身湿漉漉的从汤池里出来，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是有求于幽州王，却不是有求于这位婠婠姑娘。 加上对方对她有点不喜，许十三娘又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面对着秦阳伏低做小，那是迫不得已，面对着其他人，许十三娘可不愿意再低头。 她朝着秦阳微微福了福身，直接从婠婠身边擦身而过。 因着秦阳的话，婠婠没在意阻拦。 而是转过身，看着对方远去。 许十三娘在路过亭子时，朝着那边洒了一把什么。 不一会儿，那边的人就突然动了起来。 秦阳看着那边，恍然道：“原来如此。” 难怪对方能够轻易来到他的身边，原来是用了迷药。 而刚才对方离去时撒的那一把，显然就是解药了。 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位水匪头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对方这是故意露了一手，让秦阳看一看她的本事。 婠婠冷笑一声，说道：“雕虫小技！这样的事，我也能做，做得比她更好！” 秦阳当然相信婠婠能做得更好。 他忙安抚婠婠说道：“你这么忙，怎么想起来过来找我？” “主人，怎么，您嫌弃婠婠了？可是因为有了新人，所以就忘了旧人？” 婠婠故意假哭了两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问着秦阳。 秦阳有点头大，无语道：“你正常说话。” “哦。”婠婠这才恢复过来。 她将自己最近做的事，都总结了一下，汇报给了秦阳。 “主人，奴家做得这么好，您是不是也要给点奖励？” 秦阳问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婠婠还真是直接给了答案：“婠婠想要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以你的月俸，去大唐商超买，随时都可以买吧？”秦阳不解地问道。 婠婠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说道：“主人，您奖励的，跟奴家自己去买的，怎么能一样嘛。” 这倒也是。 秦阳就说：“那成，我这就让人给你特别制造一辆，给你涂成粉红色，你觉得怎么样？” 之前出产的自行车，都是木头原色的。 想到婠婠作为自己召唤出来的护卫，不仅要做护卫，如今还任劳任怨的兼任兔肉厂厂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秦阳也有点心虚。 他打算等自行车生产出来了，自己调制颜料，给自行车刷一层粉红色。 女孩子都爱粉红色，起码相比于木头原色，还是粉红色更好看一些吧？ 婠婠果然高兴起来。 她想到返回长安的长乐公主，所得到的自行车，都是原色的！ “主人，奴家这辆车，是不是第一辆有颜色的车？”婠婠有点小兴奋地问道。 秦阳点头：“的确是第一辆。” 婠婠果然满意了。 见她满意了，秦阳也跟着松了口气。 等到张允济休息好了回来，从秦阳这里得知了许十三娘曾来过的消息后，着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此女实在是大胆妄为！您不该答应她的！” 但说完这句，又想到当时的情景，忙又说：“答应也是对的，那女匪徒如此狡猾，若是当时不答应，您独自一人，实在是……” “打住！”秦阳忙制止他又乱想，无奈说道：“我看着文弱，实际上很厉害的！当初甚至能力挫吐蕃的第一勇士，你不要乱想了，我没怪你，也没怪她，这事我已经答应了她，并不是迫于无奈答应的，是觉得许十三娘带领的那一支水匪的确不是什么凶残之辈，这才答应的。” 这一番话说完，张允济只能闭嘴。 但信不信，那就不是秦阳能左右的了。 秦阳突然又说道：“对了，采购猪仔的事要尽快，等到猪仔都阉割完，分下去，我打算办一个自行车骑行比赛。” “自行车骑行比赛？”张允济惊讶道。 他心里话说，这也能办比赛吗？ 自然是可以的。 秦阳说道：“对，自行车骑行比赛。最好是在秋收之前，大家乐呵一下。秋后之后，忙完了，很快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可以办其他的活动，自行车比赛就不合适了。所以要办自行车比赛，还是要在这个时间段比较好。” “可是，这个会有人喜欢看吗？” 秦阳笑道：“斗鸡、赛马都有人看，何况是骑行自行车？而且官方提出的比赛，到时候细化规则，可以让人更加的放心。从今年开始第一届，以后都可以延续下去。如果自行车将来在全国大卖，估计会有很多人每年特意在这个时候跑来幽州，就为了看一看比赛。” 第二百二十章 人心 张允济不得不承认，大王说得对。 而且大王给他指出的那个未来，也让张允济有点期待。 他虽然本人不骑自行车，但自从大唐商超开始售卖自行车，而幽州的官吏也开始追捧这个代步工具，幽州境内，百姓们，富人们，对自行车的确有了追捧的意思。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一年后，说不定真的能让这个新兴的代步工具，在整个大唐风靡开来。 到时候，作为第一个举办自行车骑行比赛的地方，幽州必然会成为自行车爱好者的朝圣之地！ 只要一想到这会为幽州带来多少的旅游资源，带来多少的收入，带来多少的税收，张允济就兴奋不已！ “大王说得是！大王，那就要抓紧采买猪仔了！如今大运河已经贯通了，不如让乔良带两艘船，跟着商船出去！走水路！最多十天就能回来！” 反正他们也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北方几个郡，小猪仔跟老母猪，还是很少收的！ 秦阳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乔良听说自己要出差，还挺高兴的。 “采买猪仔？”结果得知是这么个任务，他顿时有点傻眼。 “怎么，不乐意去？”张允济见他迟疑，沉声问道。 乔良忙说：“回刺史大人，下官只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保护任务，会交给下官来办！” 他这人虽然是渔民出身，但为人却是挺会来事的，并不是一根木头的耿直类型。 见他这么说，张允济这才算高兴，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带着两艘船，运着猪仔的商船，起码在三十艘以上，十万头以上的猪仔以及母猪，几十万两银子的财产，这些都要由你来负责保护，等顺利回来，给你论功行赏。” 这事对于乔良跟水军来说，也是除了剿匪之外的第一次任务。 一出刺史府，乔良就高高兴兴地回了水军营地。 营地就在码头旁，码头上此时也是热闹非凡。 附近的百姓或是在帮着搬货，或是在售卖东西。 而两旁商铺也都是生意兴隆。 乔良身着水军的服饰，这一身衣服，就先让人眼前一亮！ 附近的人见到他，都热情打招呼。 这既是因为乔良如今武官的身份，也是因为幽州水军时不时就会在码头上帮着做一点事。 幽州水军剿灭了水匪，在这里镇守着，真是让人无比安心！ 也因为这个原因，使得幽州水军在这些商人跟百姓中的形象极好！ 乔良回到营地后，就召集了所有的士兵，将张允济交代的任务说了。 一听说有出船的任务，大家都十分兴奋！ 纷纷踊跃报名，表示自己愿意去！ 五百人，竟是全部报名！ 但乔良最终只挑了一百人。 五十人一艘船，两艘船，两队。 这两队人被挑中，都高兴非常。 引起其他人纷纷面露酸意，甚至搂着肩膀就去旁边了，打算切磋一下。 出发前，却有人跑来找了乔良。 “你是……”乔良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觉得有点眼熟。 对方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我叫赵森。我找大人您，是想，是想托您一件事……” 等对方吭哧吭哧地将话说清楚了，乔良才恍然。 “哦，你是想着，让我们帮你们这些人给家人送信？也不是不成，不过，你们所写的书信，我们都要检查一下，这个，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赵森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听乔良这么一说，立刻大喜过望，忙说道。 乔良点了下头，道：“成，那你们今天晚上之前，就将信都拿来吧，晚了，我们就不管了。”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赵森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看着赵森小跑着回去，乔良摇了摇头。 旁边就有人不解了，问道：“乔哥，您怎么对这个水匪态度这么和气？不过是个水匪……” 对方知道乔良与水匪之间有着深仇，不然光是乔良这态度，都要让他们看了怀疑了。 乔良说道：“水匪跟水匪也是有区别的，我只恨那些为恶不做的水匪，但大多数水匪，都是普通百姓被掠去了，没办法才跟着他们为恶。既然大王已经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就是希望他们能重新做人，做回普通百姓。我们身为大王的臣子，没办法给大王办太多的实事，但若是能让大王少操一些心，总是可以的。” 乔良的这番话，让其他水军听了，都若有所悟。 当日，来自那四千水匪的大约三百多封信，送到了乔良的手里。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牵挂的人的，这三百多封信，代表着的，就是三百多个忐忑不安的心。 其实乔良说得没错，这些水匪喽罗，大多是走投无路，不得不落草为寇。或是作为普通百姓，被人直接掠去了水匪老巢，不得不在死与活之间，选择了活着入伙。 如果能重归社会，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乐意的。 “走了，去挑猪仔。”次日一早，登上了船，看着被他们前后保护着的船队，乔良宣布起航。 与此同时，长安城，皇宫之中。 李世民坐在御书房里，随手看了看折子，就扔到了一旁。 最近上的折子，大多都是一些小事，说都是一些屁话。 他看多了，脑袋又疼了起来。 旁边的太监看到了，忙小心翼翼捧来一根香烟，给李世民点上。 李世民拿着烟，抽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来。 那股子烦躁的情绪，才随着这口烟消散了。 “水泥这东西，的确要作为国有才成啊。” 想到不久之前在殿上进行的各种争论，李世民幽幽地想着。 “那些老东西，以为幽州王必然不会同意，他们还真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幽州王早在交了方子时，就表示这方子可任由朕处置。” “这般忠心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多人看他不顺眼呢？” 不过，这些人里，倒是不包括那些开国元勋。 蹦跶的，大多是跟世家有着牵扯的那些官员。 李世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最近趁着赈灾的事，发作了一批人！ 一想到自己的朝廷里，还有着世家的爪牙，李世民就心里不痛快。 第二百二十一章 超级甜的西红柿! “主人，你上次说给我做蛋糕，还算数吗？” 这一天，婠婠突然跑来问秦阳。 秦阳呆了呆，他一向喜欢放卫星，不知道跟几个人说过要给他们做蛋糕了，但他往往说完就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跑来主动问。 他哈哈一笑，道：“自然算数！” “那奴家今天就想吃蛋糕了！”婠婠含笑说道。 秦阳有点不明所以，不过他这个人对自己人一向是和气且好说话，对方这么要求了，他又确实答应过对方，就说：“成，我现在就给你做。” 见婠婠还站在原地没动，就不解地问：“你现在没事做吗？” 今天可不是休沐的日子啊。 婠婠双手背在身后，娇笑着说：“今日奴家请假了。” “请假？”秦阳眨眨眼，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莫非今日是你生辰？” 他想起了，之前跟婠婠描述蛋糕美味时，曾提过，在某些地方，生辰的时候，不吃长寿面，而是跟亲朋好友围在一起，合吃一个蛋糕。 还说了吹蜡烛许愿的事。 婠婠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她这难得的不好意思，倒是让秦阳更惊讶了。 不过想想这丫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哪怕是秦阳通过系统召唤来的人，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一旦惹急了对方，这丫头耍起脾气来，也真是让人头大。 “我去看看西红柿熟了没有，熟了就给你做个西红柿蛋糕。”秦阳忽然说道。 西红柿？ 婠婠还记得秦阳种下的时间，距离成熟起码还有一个月左右。 “主人可是用了特殊手法培植？”婠婠好奇问道。 秦阳回道：“的确是用了一点特殊手段。” 他没说是因为自己想早点吃西红柿，所以在额外又得了一瓶营养液后，就兑了水，给王府后院种的西红柿都倒上了。 才倒了没三天，眼看着还有一个月才能收成的西红柿，就迅速成熟。就算没有给婠婠做蛋糕这件事，他今晚大概也会自己摘几个尝尝。 带着人来到后面开垦的空地，发现一溜儿的藤架上，绿意盎然，里面点缀着许许多多的红色果子。 更远处的果子则是青色的，或是干脆不见果子，那是没有被营养液滋润过的秧架。 “喜欢吃哪个，你自己摘。”秦阳十分大方地说道。 婠婠也不客气，直接就过去挑选。 她玉手微抬，就先摘了一个看着最顺眼的。 托在掌心观看，就见这名为西红柿的果子，看着颇有些晶莹可爱，红润润的，皮似乎特别薄，轻轻用手指按了按，里面的果肉丰满，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爱。 “怎么，就摘了这么几个？”秦阳自己摘了一圈，放在了跟着他的仆从手里的篮子里，走回来时，发现婠婠只摘了几个果子。 婠婠就道：“还不知好不好吃，若是好吃，奴家再多摘，到时候您可不能舍不得！” 秦阳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从后院摘下来的剩下的西红柿，大约两千斤。 这都是成熟了的西红柿，最多能放几日，秦阳直接就说了：“今晚让全府都跟着一起吃西红柿！” 又道：“将张大人也请来！” 张允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王正陪着婠婠姑娘做蛋糕。 蛋糕已是成了型，白嫩嫩的，看着就既古怪，又让人有些食指大动。 香甜的味道甚至让张允济都有些惊讶，这东西，怕不是又有大王发明出来的吧？ 秦阳见他过来就招呼他在一旁坐下，片刻后，就端着彻底做好了的蛋糕，将其放在了桌子正中。 一根蜡烛，六根小蜡烛，同时插在了蛋糕上。 张允济愕然看着大王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不解地问道：“大王，这是？祭祀？” “这是生辰蛋糕。”秦阳认真说道。 “生辰蛋糕？什么意思？生日时候吃的蛋糕？不是应该吃长寿面吗？”张允济听了这解释后，不解就更多了。 秦阳就将曾与婠婠说过的那番解释，又跟张允济说了一遍。 本以为张允济会觉得这解释太牵强，没想到张允济竟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欣然赞同道：“这个庆祝方式也不错！” 随后又说：“所以一会儿可以一起分吃这个蛋糕，是吗？” “……对。”秦阳无语了一下后，回道。 于是，等饭菜上来，秦阳就让婠婠对着生日蛋糕许愿。 婠婠很有仪式感地合掌在胸前，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片刻后，睁开眼睛，朝着前面轻轻一吹。 噗！ 蛋糕上的蜡烛熄灭。 秦阳将一把小刀递给婠婠。 婠婠亲自操刀，将蛋糕分成了十几块。 旁边有叉子有小盘子，秦阳自己先叉了一块到盘子里，然后咬了一口后，点了下头。 蛋糕上层点缀着西红柿小碎块，与奶油蛋糕一起咀嚼，味道真是酸甜可口。 超级甜的西红柿啊！ 口感比过去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甜美，不枉他之前念念不忘了那么久！ 心满意足的秦阳，突然响起不久之前婠婠提过的另一个愿望。 于是他很大方地对婠婠说：“既然今日是你的生日，我就再给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吧！” 婠婠顿时眼睛亮亮的，娇笑道：“主人，是什么礼物？” “我前几天就在研发的一款面膜，隔一天用一次，可以让皮肤保持滋润！而且有美白的功效！你之前不是说，来到幽州后，皮肤干燥了不少，而且大夏天太晒了，皮肤被晒黑了吗？我送你的面膜，你连用三次，就一定能看到效果！” “真的啊！”婠婠这下可是真的高兴得不得了！ 她作为一个大美人，对自己的容貌也是相当在意的！ 只不过，北地与南地不同，一年四季，都天气干燥！ 纵然她天生丽质，可这皮肤，还是一天比一天粗糙，这可真是让婠婠也有些心烦。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让大王放在了心上！ 大王还将面膜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如果不是张允济在这里，她大概会忍不住抱住大王亲一口！ 不过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她的激动情绪只维持了片刻，就被她给按了下去。 “谢谢大王！”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东西，男人也能用! “这才哪儿到哪儿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每年都给你过生辰！” 秦阳直接说道。 他这话说出来，其实没别的意思。 婠婠听了，也只是高兴地应下，也没往别处想。 倒是作为电灯泡的张允济张大人，听了这话，有点牙酸。 他年纪不小了，要不是因为这蛋糕实在是香甜可口，他还想多吃几块，此刻怕不是就要告辞离开了。 这对他这种年纪大了的人来说，也太不友好了。 秦阳说到做到，吃完饭后，秦阳就捧着一个匣子，将其递给了婠婠。 “这里面一共是十片面膜，隔一天用一张，用之前将脸清洗干净，然后撕开包装，将里面的面膜直接铺在脸上，然后找个地方坐等一炷香时间，躺着等也可以，但这样容易因为太舒服而睡着了。面膜千万不能铺着过夜，否则容易让脸部过敏。” 秦阳的话，顿时让婠婠捂住了自己漂亮的脸蛋。 “啊，面膜铺久了，还会过敏？大王，那一炷香之后，揭开面膜，是不是还要清洗脸部？” 秦阳赞赏地看她一眼，回道：“聪明！的确要清洗一下脸！” 随后，又塞给张允济两片。 “张大人，你也试试，这东西，男人也能用！” 张允济直接拒绝道：“大王，我一个男人……” “男人也能用，本王也在用，怎么，你觉得本王不是男人？”秦阳直接将脸一板，说道。 “成吧，那下官就收下了。” “不仅是收下，还需要用！今晚就用！明天我要听你的使用感言！”秦阳这简直就是不讲理了，直接就给出了任务。 张允济碍于“淫威”，不得不答应。 等他苦着一张脸回到刺史府，已是到了要休息睡觉的时候，正要睡觉，突然想到了还有个任务没完成。 “来人！将我带回来的那两片面膜取来！”他对着自己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忙将面膜取来。 “再取净水，我要洗脸。” 小厮又将清水端来。 仔仔细细将自己这张脸给清洗过后，张允济盯着自己手里的面膜发呆。 这面膜，他不用也得用。 这两个外面用牛皮纸包着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他拆开了其中一个，发现里面湿漉漉的，一团白色软纸，就泡在透明的液体里。 这是什么啊？ 凑近了闻了闻，是花香的味道。 张允济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花香？ 还好。 作为士大夫，张允济平时其实也是挺讲究的。 别看他刚才对着秦阳说自己是个大男人如何如何，其实他们这些士大夫，有条件讲究的人，哪怕是男人，大多也是喜欢呵护自己的皮肤、胡须、头发。 身材高大也是他们比较喜欢的类型，如果本身没办法改变外貌，就要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文雅不凡。 这花香闻着很清雅，张允济终于没那么排斥了。 他将本就是整齐叠着的这团纸打开。 就发现，这竟是一张人脸的模样！ 两只眼睛的地方是空着的，嘴巴跟鼻子的地方也是空着的！ 张允济都不必看包装上的使用说明，第一次往脸上贴时，就很轻松的贴上了。 去给他倒水的小厮这时候恰好回来，一进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苍白可怕的脸。 “妈呀！” 小厮直接惨叫了一声，手里的东西也落了地。 他更是跌倒在地，向后爬去。 张允济没好气地说道：“是我！” “大、大人？”小厮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张允济。 “大人，您怎么、您怎么……” “我这是贴的面膜！”张允济回道。 小厮勉强爬起来，捂着胸口，嘀咕道：“这面膜也忒吓人了。” 张允济自己也知道这很吓人。 所以他没出屋，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往后一靠，让小厮一炷香之后叫他。 小厮答应后，张允济就不再紧绷着精神，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脸上糊着东西的缘故，张允济竟然真的慢慢地有了困意。 不知不觉中，他竟真的睡着了。 “大人……大人……” 恍惚间，有人叫他。 张允济这才猛地抬头，片刻后，才想起了自己现在做什么。 “再取一盆水来。”张允济吩咐道。 小厮去端水的工夫，张允济将脸上的面膜揭了下来。 摸了摸脸，湿漉漉的，但莫名的，竟然张允济觉得有点紧绷。 不过想到那透明液体就有些粘稠，张允济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小厮再次端了一盆干净水进来，张允济低头洗脸。 洗完了之后，就直接让人出去，自己躺下睡觉。 因为他最近太忙，连后院都不去，就直接在书房旁边的屋子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 一觉无梦到天亮，醒来后，依旧是小厮进来伺候。 只是在服侍他洗脸的时候，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张允济随口问道。 “小的是说，老爷您今天看起来，似乎白了一点。”小厮回道。 张允济动作就是一顿，迟疑道：“白了一点？” “嗯！您看起来比昨天白了一点。” “真的？”张允济想照照镜子，可让小厮取过镜子后，发现通过铜镜，根本看不出脸的颜色是黑还是白。 在他眼里，镜子中的自己与过去没什么区别。 张允济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自己自从来了幽州，这几年，皮肤是努力保养着也变得差了。 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白皮肤的人，过去在长安时，还曾被同僚嘲笑过是黑面汉子。 他早就习惯了自己肤色偏黑，不符合士大夫们的审美标准了。 但这又能如何？ 他文采风流，家世也不错，五官长相也很端正。 哪怕不是什么白皮肤的人，倒也不算是主流审美里的丑人。 所以就算昨日是大王给了他面膜，张允济也不觉得自己的皮肤颜色能变化。 是黑是白，这不是爹娘给的吗？ 他从小就偏黑啊！ 这么想着，张允济就去前厅吃饭，吃完饭后，在刺史府前院的办事厅这边，与来求见他的官员说话。 先来的几个官员，都是张允济从长安带过来的亲信。 这些人都跟了他十几年了，一个个都是老熟人了。 哪怕有着上下尊卑的不同，但也能说几句玩笑话。 结果这几人一进办事厅，抬头一看，就都微微愣了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上新遭冷遇的西红柿! “你们在看什么？”张允济听到脚步声，就是一抬头，正好看到这几人的反应，忍不住问道。 其中一人就迟疑着回道：“大人，您的脸……” “我的脸？”张允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您的脸看起来好像白了一点？” 类似的话，已是今天第二次听到了。 张允济这次终于将其听了进去。 “真的？” “真的！”对方再次点头。 张允济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惊喜了起来！ “没想到见效这么快！” 那几个老部下，在幽州待了几年，有点深受南北环境差异之苦！ 偏偏唐朝文官崇尚肤白！ 他们每次回长安，都会被昔日同僚嘲笑！ 此时猛地发现了老上司竟然有了美白的产品，那自然是久旱逢甘霖一般！ 都是熟人，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客气！ 这时都齐齐凑了过来！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偏方？” “大人，下官的皮肤也被晒黑了，您若是有美白方子，可一定要帮帮下官啊！” “大人……” 张允济还没从惊讶中醒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人给包围了。 摸着自己的脸，张允济直接说道：“这可不是我找来的方子，这是面膜的功劳！” “面膜？”几个人对视一眼，随时齐齐看向张允济。 “大人，什么是面膜？” “面膜就是在洗完脸后，贴在脸上大约一炷香时间的东西。” 张允济没舍得将另一片面膜拿出来，只用嘴巴向他们科普着。 但就算只是用嘴说，因为效果摆在这里，这几人还是听得心头火热！ 这可是好东西啊！ 出自大王之手？ 不愧是大王！ 每次大王想出的点子，一旦让人做成了，都能带领幽州的风尚！ 之前的自行车如此，如今的面膜必然也是如此！ 因着有自行车的例子，所以他们已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大唐商超上新了！ 这次上新必然是上面膜！ 几天后，大唐商超果然上新！ 上的却并非这几个官员以为的面膜，而是一种新作物，西红柿！ 上新的那天，恰是这一年幽州天气最热的时候。 哪怕是大唐商超内隔一段距离就有风扇不断吹着风，进来的人也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也就是大唐商超内的微凉，能让走过路过的他们稍稍活一下了！ 在发现大唐商超并不会驱赶只看不买的客人，对于进来躲躲日头跟暑气的人也都态度友好后，哪怕是这样暑气满满的天气里，大唐商超内的人，也依旧是有着不少。 他们从外面走进来，第一反应一般都是呼吸几下，紧缩的眉头满满舒展开。 “真热啊。” 秦阳带着婠婠进来时，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人，低声叹着。 等着一同踏入商超，微亮的风就从不远处吹来。 刚才还在叹着气的人，也稍微活泛了一点。 “真凉快啊。”对方再次叹着。 “你热吗？”秦阳问婠婠。 婠婠摇摇头：“不热。” 她是真的不热，作为练武人士，还是大唐双龙传那种高武世界里的人，这种程度的冬冷夏热，对她来说，已构不成威胁。 她的身体能够自然而然的进行温度调节。 而这一点，秦阳也多少有所感触。 之前他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改善身体的技能，也间接影响了他的体质。 单看一起进来的人大多是大汗淋漓的，而他跟婠婠是面上一滴汗都没有，就可见一斑。 秦阳对婠婠说：“我们一起去新品区看看吧。” 大唐商超有专门的新品区，会将新品摆放在那里至少一周。 凡是新品，都能在这一周于这个区域找到。 这种方式，方便了经常来的百姓。 此时也方便了特意来看看西红柿售卖情况的秦阳跟婠婠。 等他们两个走到了新品区内，看着一面架子上摆放着的红澄澄的西红柿，秦阳顿时挑了下眉。 “有点意思。”他说。 就见这一面架子上，不仅有着单门摆放的西红柿，下面标着名称、种类、价格。 而且在一旁的一个小区域里，竟然还有小包装！ 小包装是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五颗西红柿、三个鸡蛋，并一张纸！ 有人好奇啊，不知道这西红柿到底是什么，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篮子的纸，就发现这竟然是一张菜谱！ 菜谱上详细写了怎么将西红柿做成菜！ 一共列了两种，第一种就是鸡蛋炒西红柿！ 第二种是凉拌西红柿。 “大王。”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人里，就有今日的商超管事，能在这里座管事的，大多眼尖眼毒，他也一下子就看到了微服私访的大王，忙走到秦阳跟前，低声唤道。 秦阳正好有事问他：“这合卖以及放菜谱的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管事忙回道：“是按照大王吩咐，特意招进来的一个哑巴，名叫孙三。” 秦阳直接吩咐道：“赏他五两银子。” “是！” 虽然作为商超成员，出了好点子，本就有奖金奖励。 但秦阳作为大王，自然有权利额外再给赏赐。 秦阳还想带着婠婠自己转转，嫌管事在这里碍事，吩咐对方别跟着他们，就带着婠婠往旁边走去。 转了一圈再转回来，方才还十分冷清的摊位前，此刻已是站了一些人。 大多是家庭主妇，还有一些是老人。 这些人看着已经结出来的西红柿，都有点犹豫。 虽然西红柿的种子之前被分了一些让百姓种植，但现在都没到成熟季节！ 所以除了幽州王府送出来的一批早早成熟了的，其他人可都没尝过西红柿的！ 这一批西红柿因着是从王府出来的，价格还挺贵的！ 虽然大多数郡城的百姓也能买得起，但也不免会有些肉疼。 若是买肉，也就罢了。 这种也不知道是啥味道的蔬菜，他们看着，是真有些犹豫。 有心尝鲜，却不敢尝试。 婠婠看了，就想要过去提醒他们这东西好吃，被秦阳一把拉住。 “不必过去。” “可是主人，西红柿这般好吃，但价格却不便宜，他们没吃过，怕是不知道这东西好吃。”婠婠解释道，“奴家倒不介意做这个托儿。” “总会有人买的，不用在意这种事。”秦阳再次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扫荡一空的西红柿! 见大王这样说，婠婠只能作罢。 临走前，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西红柿那一列前面，人数少了很多，但西红柿却几乎一颗都没卖出去。 这等情况下，真的能卖出去吗？ 只怕情况扭转，要等到百姓种的西红柿都成熟了吧？ 毕竟免费的东西，百姓们更不怕去尝试！ 只要有人吃了，就会知道西红柿是真的好吃！ 这种酸酸甜甜，既能做水果，又能做菜的好东西，就算价格高一点买了，也完全是不亏的啊！ 但此时这个价格，却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普通百姓愿意用高价格来尝试从没见过的食物的，在这个时代还是少数。 商超管事见状，那是真的有些着急。 今天大王可还亲自过来看了！ 虽然赏赐了孙三，但这不代表着不会觉得其他人无能！ 管事这人，本身能升职到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他不是酒囊饭袋！ 看着附近的人也不是完全对西红柿不感兴趣，大多是因为不知道这果子味道如何，最后嘀嘀咕咕走了的。 他索性一咬牙，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直接去了不远处的饮食区。 “杨管事，您怎么过来了？”饮食区的小管事见他过来，忙上前询问。 “你们这里会炒菜的出师，出一个跟我走！”杨管事直接吩咐道。 “啊？好的！”虽然不知道杨管事这是什么意思，但人家是今日值班的整个商超的管事，所以作为小区域的小管事，这位饮食区管事自然要服从对方，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叫人。 不一会儿，一个厨子就被带到了杨管事面前。 “会做鸡蛋炒西红柿吗？”杨管事问。 对方摇头。 杨管事递给对方一张菜谱。 厨子看了看，点头：“这个会。” “你跟我来。”杨管事说。 “你们搬个炉子，将锅铲跟小碟子都带过来。” 随着杨管事的吩咐，新品区前面直接开辟出一个小空地，立了炉子，开始做菜。 随着厨子的动作，不远处的顾客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在这边炒菜？” “炒的这是什么？” “鸡蛋？另一个是什么？闻着真香！” 等到一大盆鸡蛋炒西红柿做好了，杨管事一看，色香味俱全，满意了。 “多准备几个小碟子跟小叉子，让顾客们试吃！” 随着杨管事的吩咐，一个个的小碟子也被放到了一旁，开始有服务员吆喝着，请人过来试吃。 免费试吃，这自然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立刻就涌上来一群人，分别接过了碟子，也就是一人一口的量。 除了鸡蛋炒西红柿，还有光是西红柿，切成碎块，被摆在小碟子上，同样是一口的量！ 分别尝过了生的西红柿跟炒熟了的西红柿后，百姓们终于不再对上了新的西红柿置之不理了！ 尤其是听说，这一批西红柿卖完之后，二十天后才会有第二批西红柿上新！ 好家伙，再吃就要等到下个月了！ 发现自己格外喜欢这一口的顾客，已是提着篮子冲向了新品区。 因为周围围过来不少人，他们甚至来不及仔细挑选，就不得不将看上的西红柿一个个放入篮子里。 作为没被尝过的新品，西红柿的价格固然不低。 可如果尝过了它的味道，以它酸甜可口的味道，这价格绝对不算高了！ 有不少人是大户人家派来采买蔬菜瓜果的！ 西红柿的味道，着实征服了他们！ 能得到这个采购差事的人，就没有脑子不灵光的！ 他们就是抢购西红柿大军中的主力！ 因为只凭这两口的试吃，就让他们确信，带回去的西红柿，足以让他们在主人面前增光露面！ 管事站在不远处，看着跟刚才判若两个地方的场面，满意地点了下头。 “这下总能交差了。” “这下总能交差了。” 一个长得有些壮硕，神情不安中又透着欣喜的青年，也在低声说着。 “二牛！你怎么才回来？这是什么？”青年提着篮子回到隔为了三条街的一个大宅里，才从后门进去，就被人看到，对方凑过来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说道。 “这是西红柿！跟鸡蛋一起炒着吃，可好吃了！不炒，直接生吃也好吃！”二牛忙回道。 对方立刻嫌弃地骂道：“少爷现在就想吃酸杏！你没买到酸杏也就罢了，还花钱买了这个什么西红柿回来？看夫人一会儿这么罚你的！” 说着，转身就走。 其他人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也对着他指指点点。 很显然，这个二牛因为父亲去世了，靠山倒了，作为曾经的管事预备役，被其他管事穿小鞋，故意排挤。 这时候，幽州可没有什么酸杏！ 偏偏老爷夫人是老来得子，十岁出头的小少爷，那叫一个嘴刁！ 平时吃东西，都要哄着，劝着，捧着！ 最近因着天气太热，更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酸杏。 二牛就因此被派了这么一个不讨好的差事。 其他人都在幸灾乐祸，等着二牛倒霉。 二牛回想了一下刚才尝到的西红柿的味道，直接就挎着篮子去见夫人了。 “二牛回来了？让他进来。”夫人最近正为儿子不吃饭着急，她自己都上火牙疼，听到二牛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这次再找不到酸杏，我看他也趁早别在府里干了，直接滚回家吧！”被夫人派出去的老嬷嬷，也在骂着。 一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二牛。 她见二牛挎着个篮子，顿时一喜，心说，莫非真买到酸杏了？ 虽然现在幽州根本就不可能有卖酸杏的地方，但万一呢？ 万一能买到酸杏，一直不愿意吃东西的少爷自然就会高兴了！ 这一高兴，自然就会食欲大增了！ 想到这里，老嬷嬷立刻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跟前。 “你这是买到酸……这是什么？” 发现篮子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酸杏，而是满满一篮子红红的果子，老嬷嬷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秦妈妈，这是西红柿！用井水镇一镇，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不比酸杏差！您看，这时候，幽州根本就找不到酸杏，用这个试试吧，万一少爷愿意吃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西红柿的神奇功效! 二牛的话，让秦妈妈的表情稍微有所缓和。 她也知道，夫人的这个命令，其实是强人所难。 幽州这个地方种杏子的人就少，这个时候也不是杏子丰收的季节。 去找杏子，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 无非就是有人拱火，才让夫人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二牛去办！ 如今二牛拿回了别的果子，说是酸酸甜甜的，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这果子虽不认识，看着卖相却极好，她也有点犹豫了。 “那你等着，我进去禀报夫人，夫人同意了再说。” 若是不同意，那就只能算是二牛倒霉。 但若是少爷迟迟不愿意吃饭，她这个跟着夫人的人也迟早要被迁怒，所以她从心里也盼着二牛这次能成功。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妈妈一回去，就将这事说给了夫人听。 夫人脸色有点难看，但秦妈妈说得对，这时候找酸杏，本就不可能。 “那就让人洗了果子，切成小丁，送去给少爷试试。如是少爷因此开了胃口，纵是没有找到酸杏，也记二牛一功。” 随着夫人这句话传出去，其他早就等着看二牛笑话的管事，就有些郁闷了。 “西红柿？那是什么？好像之前听说过？”有人迟疑道。 “不久之前由刺史府分发的种子，是不是西红柿的种子？这么快就成熟了？” “二牛那小子该不会这次真能哄住了少爷吧？” 就有人冷笑道：“想什么呢！少爷那是能被轻易糊弄住的人吗？之前也不是没人给少爷送去其他果子，可少爷最多就肯吃两口，大多吃一口就嚷嚷着不吃了！” “每天只被哄着劝着，才肯吃点东西，今天天气热，就更严重了。你看着吧，二牛这次必定是无功而返！” 也有人担忧道：“二牛若是这次受了罚，这差事岂不是要落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无处去找酸杏啊！” 之前说话那人得意一笑，低声说道：“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心里则暗道：“我恰好有亲戚是商人，恰好保存了一批去年的酸杏，我花重金买了下来，就等着靠着这酸杏发家了！” 其他人都没办法买到酸杏，连老爷都找不到人，偏偏他最后帮着少爷寻到了酸杏，让少爷能好好吃饭了。老爷夫人岂会亏待了他？说不定二牛爹那个管家的位置，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了！ 而且以老爷夫人的性子，必然也会翻倍的赏赐他！到时候不仅本钱回来了，还能大赚一笔！ 他自信其他人轻易找不到酸杏，就算找到了，数量也不会太多，到时候，他依旧不会亏本！ 这个管事将事情想得忒是美好了，一想到自己会得到的好处，他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其他人见了，就猜到了这个人怕是有了什么门路，暗暗郁闷，怎么就让这家伙摊上这次的机会了！ 至于二牛会有什么结果，他们早就预料到了，必然不会太好！ 他们也不觉得那个什么西红柿能让少爷喜欢！ 开玩笑，就少爷那个执拗的性子，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怎么可能临时改主意？ 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二牛已经将西红柿交给了丫鬟，丫鬟清洗之后，将西红柿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一个完整的西红柿被切开后，一股香甜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切西红柿的丫鬟下意识吞了下唾沫，只觉得无论是鲜红的西红柿，还是里面流出来的汁水，都那么诱人。 她有一种感觉，这果子或许真能让少爷开胃！ 因着这种预感，丫鬟捧着这盘子西红柿，快速去了旁边少爷的屋子。 一进去，就将盘子放在桌上，对着正躺在藤椅上，被另外两个丫鬟慢慢扇风去热的小少爷说道：“少爷，您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酸杏买回来了？”小少爷立刻惊喜说道。 结果，直接从藤椅上挣扎着起来的小少爷，转头就看到了被放在一旁小桌上的东西，顿时蹙起了眉，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扔……” 他想说，扔出去！ 但话还没说话，就看清了盘子里放的东西，这一眼，就让他有点移不开目光了。 “这是什么？”依旧是问话，但这句比起方才那句，却和缓了许多。 丫鬟忙回道：“少爷，这是西红柿！” “西红柿？”小少爷脸上有点纠结，示意她端过来。 见小少爷真的有点感兴趣了，丫鬟大喜，忙重新端起西红柿，单膝跪在他面前，将西红柿捧在他眼前。 上面有小叉子，小少爷盯着盘子里的西红柿又看了两眼，才试探着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放到了自己嘴里。 入口的感觉，让他原本微微拧着的眉头就慢慢松开了。 等到西红柿酸甜可口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这位任性小少爷更是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微凉！酸甜！爽口！好吃！ 他快速地又叉了一块到自己嘴里，这一吃，就停不下来。 正厅里，夫人正犹豫着是否要跟着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随着噔噔蹬的脚步声，刚才出去的丫鬟急匆匆就撩着裙摆跑进来。 “夫人！” “如何？他可吃了？” “吃了！吃了！少爷都吃了！少爷说，他还要吃馍馍！” 丫鬟欢喜地叫着。 这个回答，让夫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旁的秦妈妈更是拍着巴掌乐道：“好！好！少爷这是开了胃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赏！立刻重赏二牛！”夫人大喜道。 随着夫人的赏赐远远不断送去二牛住处，府内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之前还在洋洋得意的管事直接傻眼。 “什么？二牛买回来的那个什么西红柿，真的让少爷开胃了？” “不是，少爷怎么就开胃了？” 少爷开胃了，肯好好吃饭了，那他重金买了的那些酸杏怎么办？ 花了那么多银子，卖也不好卖啊！ 毕竟他不是商人，不知道谁想吃，谁不想吃，这东西放他这里，也保存不了多久！ 若是送回亲戚那里，对方肯定不会按他的买价还钱！ 一想到自己攒了那么久的积蓄全都泡了汤，这个管事直接嗝的一声，晕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艳丽逼人! 长安 “丽质回来了？”听说这个消息的高阳公主，脸色就像是打翻了的调料瓶，什么表情都有。 “哼！她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可与本宫禀报的？去！将本宫的那件刚刚做好的旗袍取来！本宫要去迎一迎咱们这位尊贵的长乐公主！” 见自家公主殿下，这前言都不搭后语了，就知道殿下对长乐公主跟着天使团去了幽州这事耿耿于怀。 事实上，这事也很难不让人耿耿于怀。 幽州王去幽州那天，大家一起去给幽州王送别，高阳公主那天的举动，等于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对幽州王有企图！ 可幽州王是长乐公主的未婚夫婿！ 就算大唐的民风相对开放，公主可以出行游玩，若是寡居了，也可以养几个面首，但这跟未婚公主公然去向自己亲姐妹的夫婿示好，可是截然不同的！ 李世民当时就被气了个半死，之后就勒令高阳公主禁足！ 但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年，高阳公主怎么说也是李世民的女儿，又有别的人帮着说情，高阳公主这才被解了禁足。 此时听说公主要去见长乐公主，她身边的几个宫女就都吓了一跳。 “殿下，您可不要为这等小事生气啊！” “怎么，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高阳公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夏看她们。 “真以为本宫是真非秦阳不嫁了？放心，你家殿下没这么傻！这世上英俊男儿有的是！本宫还不至于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么说着，就催促宫女快将她新做的旗袍拿来。 “殿下，旗袍取来了。”片刻后，宫女捧着一件极漂亮的橘红色旗袍送到了高阳公主手边。 高阳公主与长乐公主都是李世民所出，她们的母妃一个国色天香雍容大方，另一个则是美艳逼人！ 所以她们两个都是花容月貌，艳丽的长相！ 只不过长乐公主要更胜一筹！ 只要有长乐公主在，高阳公主永远都被衬成了陪衬！ 想到长乐公主跟着天使谈舟车劳顿，这一去一回几个月，在北地又待了那么久，必然不如待在深宫里被禁足的她皮肤白皙了！ 她去换上了这件橘红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真是肤白貌美，艳丽逼人！ “如何？”在宫女们面前转了一圈，长乐公主问道。 宫女们忙说：“殿下的美貌，连我等看了都会心醉！” 可你们看了心醉又有什么用？ 那个冷血的家伙根本就不肯多看她一眼！ 高阳公主听了这样的恭维之话，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倒更气了。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一听到长乐公主已经进了宫的消息，就立刻踩着高跟鞋，带着人去“迎接”长乐公主了。 李丽质是从宫门口就往里自己走着的，她这一路上，虽车马劳顿，身体状态却好了许多！ 皮肤依旧是白皙的，却不是苍白的肤色，而是更健康的带着一点荧光的白！ 她的身高似乎都微微提高了一点，又或许不是身高长了，而是她的身材更匀称了，上身开始发育，有了弧度，腰肢却越发细了，两条长腿因着夏日的骑马装，被衬托得修长无比！ 她穿的靴子还是去年秦阳特意为她制作的款式！ 镂空的长筒凉鞋！ 既不影响骑马，又很凉快，穿上就更是美观，与骑马装简直就是绝配！ 她的头发也不是梳着那种宫廷的发髻，而是高高梳了类似马尾的发髻，只不过，头上的“工艺”要比马尾复杂一些，看着既利索，又蓬松俏皮。 白皙的脖颈因为类马尾的发型而被解放，看着就无比凉快！ 这模样，这打扮，走在人群中都是吸引人的焦点！ 高阳公主带着人来堵长乐公主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在高阳公主看到长乐公主的时候，长乐公主也看到了她。 高阳公主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丽质，你可算是回来了，宫里的人一直都想着你呢，就怕你这心大了，去了，就不愿意回来了。”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 虽然有点不对味，可听了，却又让人找不出生气反击的点。 李丽质回给她一个笑容，说；“怎么会？父皇母后在这里，我当然会回来。我不仅回来，还给父皇母后带了幽州的特产！” “幽州的特产？幽州能有什么……”高阳公主想说，幽州能有什么值得带回来还被长乐公主夸耀的特产。 结果朝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群一看，顿时愣住了。 就见那些人已是越走越近，每个人都扛着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高阳公主问道。 李丽质笑着说：“幽州特产，自行车！” “自行车？什么是自行车？”这回答，让高阳公主更不解了。 但对方说完了这句话，显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直接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因着高阳公主也有点发憷被禁足的事，所以她也只是故意跑过来，用话稍微刺一刺长乐公主，要说真对长乐公主做什么，她还真不敢。 高阳公主只能恨恨地看着长乐公主带着那群扛着东西的太监朝着里面走去，只能跺跺脚，自己去找其他人玩。 “自行车？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高阳公主脸色阴沉地出了宫，就去找了柴郡主。 柴郡主跟她关系其实算不上多好，但自从上次一起去送了幽州王，回来后，这两个女子来往就渐渐多了起来。 当然，高阳公主深知，对方之所以与她来往，最初其实是为了看她笑话！ 毕竟一个被皇帝直接下令禁足的公主，这脸面也是真的被丢在地上踩了！ 对方最初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才请她去玩，但接触久了，两个人竟有了那么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同病相怜。 柴郡主曾当着她的面，对幽州王秦阳各种贬低、怒斥，但柴郡主眼角眉梢带着的那点子郁闷，却又被高阳公主尽收眼底。 高阳公主坐到柴郡主面前时，还在暗暗自嘲道：“又岂是柴郡主的心思被我看破了，我的心思，恐怕也被对方看破了。” 她们两个人，其实都对幽州王有那么点意思，偏偏幽州王是长乐公主的夫婿，这个男人还不是她们能轻易抢来的人。 所以她们也只能抱团取暖。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来我往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柴郡主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不过她最近一直都是一张不高兴的脸，所以高阳公主早就见怪不怪。 “怎么，不能来？”高阳公主也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回问道。 结果看到她不高兴，柴郡主原本不高兴的情绪竟然都消散了一些。 高阳公主：“……”什么毛病？ “李丽质回来了，对吧？怎么，你是因为这个才出宫来找我的？不去问问她在幽州过得如何？是不是跟幽州王你侬我侬？”柴郡主见高阳公主脸色阴沉下来，反倒掀起一个笑，高兴地问道。 如果不是自恃身份，高阳公主真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柴郡主跟她都是属于那种一旦自己不痛快了，就想让别人也跟着不痛快的人。 就比如现在，高阳公主被噎了后，慢慢平复了下情绪，竟也去反戳对方伤疤。 虽然两个人的“伤疤”都是共用的。 “我倒是没问，不过你若是真想知道，回头倒是可以请丽质来找你玩，跟你仔细说说。放心，丽质脾气好，耐心足，一定能仔仔细细的将她去幽州的事说给你听的。” 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屁话，但柴郡主还是因此更不高兴了。 “行了，你就说吧，她是不是又变好看了？”柴郡主沉默了一下后，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幽幽问道。 这话比刚才的话对高阳公主造成了更大的打击。 她很不想说李丽质又变美了，可骄傲如她，也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说瞎话。 见她沉默下来，就知道长乐公主居然又变美了。 柴郡主顿时哀嚎了一声：“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还能越变越美啊！” 在柴郡主心里，幽州王之所以对长乐公主那般袒护，就是因为长乐公主虽年纪小，却已显露出倾国倾城之色！ 而随着长乐公主年纪增长，对方的容貌只会越变越好看！ 只要一想到对方会越变越美，与自己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柴郡主就忍不住郁闷！ 高阳公主本来就心烦，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更是烦了。 “你长得也不差啊！这么快就认输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她故意激对方。 结果一向随心所欲的柴郡主，这次却没有吃她的激将法。 柴郡主停下了郁闷纠结的嘀咕，抬起了头来。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公主殿下，您对幽州王是什么心思，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了，您又何必对着我使用激将法呢？” “反正最着急的又不是我。”最后的这一句，让高阳公主脸色一变。 高阳公主冷哼道：“胆小鬼就是胆小鬼！既然你这么快就认输了，那我就权当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以后若是我得偿所愿，你可千万不要凑过来！” 这话说的，仿佛她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柴郡主懒得搭理这口出狂言之人，将目光直接移开。 高阳公主更是火大，怒道：“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说着，就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等到两个人彼此都看不到对方了，双方的表情都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都是故意装出了方才的模样。 高阳公主坐上了马车往回走，有点阴郁地喃喃自语道：“还是不成啊，因着父皇对我已有了意见，显然去搞破坏的那个人不能是我。只要有人破坏了秦阳与丽质的感情，到时候我再抢人，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但这个人选，却不能选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对于皇室来说，那就是草芥一般。 就算是爬床成功又如何？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赐死的通房就能打发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真的搞出破坏来，就需要弄出一个连父皇知道了都只能拧着鼻子认下的人，柴郡主本来是个最好的人选。 对方身份地位够了，与皇室还沾亲带故，也算是皇亲了。 柴郡主更性格泼辣任性，随心所欲，若不是柴家一直压着风声，怕不是早就在京城内传开了这位小郡主的各种事。 但今日一试探，对方却有些难对付。 对方根本就不是蠢货或是傻白甜，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拿来做试探的那个人的。 除了柴郡主，还有个人适合，那就是李靖的女儿。 但这位李小姐却武功又高，对她也根本不辞颜色。 想要接近对方，试探对方，说服对方，这也同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阳公主想得头都有些痛了，直到回到了宫里，依旧没想出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 难道真的要放弃秦阳吗？ 她有点犹豫地想着。 按理说，正如她之前说的，这世上英俊男儿多得是，没必要非要跟姐妹抢一个男人！ 但必须要说，就算是同样一个秦阳，成为长乐公主未婚夫婿的秦阳，的确更具有吸引力！ 能从长乐公主这里抢到对方在意的东西或是人，这对高阳公主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力！ 更不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第二个秦阳！ 像秦阳那般，各方面都出色，甚至远超朝臣的年轻男子，这世上纵然有，大概是前三百年之前，后三百年之后了！ 纵然再有，又与她何干？ 她能抢的，也就只有这个秦阳啊！ 正想着这些，就听到远处有人议论着什么。 隐约听到“自行车”这三个字，高阳公主顿时停下脚步，对跟着自己的宫女说道：“去问问，他们在说什么。” “是。”宫女领命过去询问。 一见远处站着高阳公主，忙几个人忙老老实实将议论的事说给了这个宫女听。 片刻后，宫女回来，向高阳公主禀报道：“殿下，他们说，皇上跟皇后娘娘他们正在不远处骑自行车。” “走，过去看看。” 一听跟李丽质从幽州带回来的特产有关，高阳公主立刻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两个随行的宫女忙跟上。 还没走到近前，高阳公主就先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声音似乎是兕子的？ 高阳公主努力平复一下不高兴的神情，将表情恢复到了微笑状态，这才继续走过去。 才走过去，就差点因为眼前的场面而再次破功！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皇上，燕王之祸，不可不防啊! 就见高阳公主的面前，李世民、长孙皇后、长乐公主、李恪以及其他几个姐妹兄弟，都在太监、宫女的保护下，在这一片空地上骑着一种东西。 这东西，就是自行车？ 原来这自行车，竟然可以这样骑？ 年纪小的孩子骑的，明显要比其他人骑的更小一些！ 而这，显然也会被归在长乐公主有心这件事上！ 这些人都有，凭什么她没有？ 高阳公主因此而走上前去。 “这就是自行车啊？有我的吗？”高阳公主先向李世民跟长孙皇后行礼，随后就直接问了长乐公主。 李丽质笑着说：“自然是有的。” 随后就让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到了高阳公主跟前。 高阳公主很想嫌弃地说一句不要，可这东西是真的看起来很有趣！ 一想到其他人可以将这个东西直接骑着，在空地上跑来跑去，她就有点心痒难耐，想要试一试。 所以她笑着说：“谢谢啊，那我就收下了。” 随后，就让宫女帮忙扶着，她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骑上了车。 这一骑起来，原本的郁闷心情都随之消失大半。 等到她玩得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与李丽质比试一番！ 看着李世民临走前，不仅让人将车子推着一起走，还又要了十几辆，说要赐给功臣。 高阳公主心里酸溜溜的，越发不好受了。 李恪悄声对李丽质说道：“高阳又在看你了，你最近注意点，她刚解了禁足没两个月，怕不是又要找你麻烦。” 李丽质温和一笑，也低声回道：“谢谢三哥，我会注意的。” 李恪点头：“若是她为难你，你也可以来找我，我知道你心善，很多时候不愿与她计较，所以从不向父皇母后告状，但若是任由着她欺负，她只会变本加厉。你不想告诉别人，完全可以让人告诉我。老师临走前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保护你，让你别被人欺负了去。” 他这番话，让李丽质再次想到了之前与秦阳相处的点滴。 她耳朵尖都红了，嗯了一声，心底却又有些怅然。 这次与秦阳相聚了一个多月有余，下次再与秦阳见面，却不知是何时了。 或许那时候，就是她嫁给秦阳的时候了。 一想到她与秦阳有婚约，他们以后总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不必急在一时，李丽质就勉强将心底的烦躁情绪给压了下去。 再说李世民，让人扛着十几辆自行车去了前面。 过去的时候，恰好魏征几人竟过来了，正在等着。 见李世民领着十几个太监回来，太监还都扛着东西。 魏征与房玄龄、杜如梅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向李世民行礼。 “行了，都进来吧。你们搬进三辆自行车来。”李世民前一句是对着三位大臣说的，后面那一句则是对着小太监们说的。 跟着大太监立刻指了三个小太监，让他们跟进去。 其他人则将剩下的自行车都推去了李世民的私库。 魏征三人一进去，李世民就指着随后被搬进来的自行车，笑着说：“这是自行车，幽州特产，幽州王搞出来的新玩意儿，你们一会儿回去，一人带回去一辆。” 若这东西只是普通玩意儿，房玄龄、杜如梅或许会谢恩带走，魏征是绝对会拒绝的。 不仅会拒绝，他还会向皇上进谏，让皇帝不要耽于享乐。 可谁让这个自行车，是幽州的特产呢！ 幽州对朝廷来说，原本是不怎么重要的边地。 可随着幽州王秦阳去了幽州，幽州来了个快速发展！ 虽然现在的幽州还没有超过南方的富有的郡！ 但只要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以后的事，谁敢保证呢？ 这样一块蛮夷之地，都能被幽州王给搞活了，朝堂上的这些文武大臣，说真的，都有些心塞。 长孙无忌最近都告了病假了，虽说大家都觉得这是老狐狸不想参与有关幽州的事，所以这次故意避开了。 但这也说明了幽州王如今的确不是过去的幽州王了！ 一个之前在长安时，只能作为招牌的人，过去可是无数次被长孙无忌找麻烦。 现在呢？ 长孙无忌愣是不敢再去动幽州王了！ 而朝堂上与幽州王对抗的力量，基本都受世家掌控！ 这两股势力在魏征看来，都不是善茬儿！ 他之所以有点不满，主要还是从幽州传回的消息，时不时就能耸人听闻一下！ 无论是收了一万草原人做为新幽州人，还是建立了新一区，又或者是直接当众斩杀了当地四个县令！ 这种杀伐决断，这种手段，这种掌控力，都让老狐狸们个个心惊。 偏偏李世民还格外信任幽州王！ 这就更让这几个老狐狸心里担心了。 他们倒不是想要弹劾幽州王，人家目前做事还是无可指摘的，但该提醒，他们还是要提醒。 “谢皇上！” 只是目光一碰，三个人就已是快速过了以上的念头。 三个人齐齐谢恩，接了礼物。 魏征随后就先开口了：“皇上，臣这次来，恰好也想说说幽州王的事。” “哦？爱卿莫非也是想要弹劾幽州王？”李世民本来心情挺好，脸上带着笑，此时一听魏征说话，顿时就不高兴了，遂问道。 魏征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臣倒是没有弹劾幽州王的意思，只是，幽州王虽做事无可指摘，但天高路远，有些事，臣等不好说，但皇上您乃是幽州王的岳父，以长辈身份提醒一二，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你这个魏老头，莫非是在教朕做事？”李世民都被魏征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气乐了。 这还不如直接弹劾幽州王呢！ 他们皇家的事，哪里轮得到外人指手画脚？ 房玄龄一听，也跟着有点无语。 魏征这老头，其实心是好的，但说话忒直！ 偏偏这次魏征似乎已经委婉了许多，起码魏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眼看着李世民要发怒，房玄龄忙开口说道：“皇上，其实魏大人的意思，也是老臣的意思。不过我等并不是不信幽州王，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相信幽州王，才不愿看到幽州王有被人污蔑的那一日。皇上，燕王之祸，不可不防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没想到啊!魏大人竟然也骑自行车! 李世民微微蹙眉道：“此事不必再说，朕信任幽州王！” 见李世民这反应，三位老臣对视一眼，哪怕是魏征，也知道此时不宜再说了。 三人又针对水泥的制作、发售，与李世民进行了一番讨论。 按照老规矩，水泥交给工部负责，所有收入，都收入国库。 因着水泥好造，所以按照幽州王献上的方子来生产水泥、推广水泥，是真的利国利民！ 所以当李世民提出，幽州未来三年免税后，三位老臣都没什么意见。 幽州是在册良民数最少的一个郡，就算是交税，在经过了刺史府截下一部分后，收入国库的也很少。 既是如此，不如给幽州王一个面子。 再说，水泥这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也的确利国利民。 这种可以持续不断来钱的的东西，幽州王说献就献，若是不给一点好处，的确是不像话。 见三位老臣都没意见，李世民就让人写了圣旨，直接送去了幽州。 这件事办完了，李世民的神情松快了不少。 他指着一旁的三辆自行车，对三位老臣说道：“这自行车可是好东西，我让人推着给你们送回去。” “自行车？”魏征这老头还挺有钻研精神，他走了过去，端详着面前的自行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觉得这东西实在是稀奇。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木牛流马？”魏征捋着胡须说道。 一旁的房玄龄则摇头，道：“恐怕不是，木牛流马可以自己走，而这自行车，虽名有自行二字，恐怕需要人来驾驭，更像是不用饲养的牛马。” 咦？这么一看，若说是与木牛流马有关，也不算过于牵强？ 三个人围着自行车讨论一番，离开时，李世民让小太监推着自行车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三个老臣最初并没有将这个自行车当回事，毕竟自行车这东西，看起来也就是代步工具。 他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摔，可没打算骑这个。 他们打算得挺好，回去之后，将车子随便给个小辈就得了。 或是将车子直接供起来，毕竟这也算是皇帝赏赐的东西了。 结果三人最初回去时，还真是将车子给供了起来。 尤其是魏征，他为人清廉，对新兴事物一般都很少去触碰。 毕竟新兴事物一般跟昂贵划等号。 大唐商超里的东西，除了日用品老管家会时不时采购，其他东西，魏征是一概不用。 毕竟他总觉得，用了幽州王发明的东西，就像是吃了对方贿赂一般别扭。 这次的自行车，在他看来，也是有些扎眼的。 “反正老夫也用不上这自行车，家中已有一个车夫，一辆马车，足矣！”魏征捋着胡须，看着被推入库房里的车，说道。 谁料次日一早，他正起来吃饭，老管家就急匆匆来禀报。 “大人！魏忠跟魏义吃坏了肚子，怕是要休息几日，明日一早马车没人驾车了！” 魏征这时还很沉稳，慢悠悠地说道：“那就劳烦你明日早起了。” 老管家也算不上是老胳膊老腿，听了，只能应下。 结果到了傍晚，老管家就跑来禀报了又一件事。 他们魏家拉车的老马，也病了！ 这下可是麻烦了！ 这时候去雇车，已是有些晚了。 再说，无论是人还是马，既是病了，起码要养个几日。 魏征清廉，魏征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可舍不得每日雇车出行。 恰在这时，老管家提醒了一句：“大人，要不，试试那个自行车？” “这……” 魏征一时犹豫起来。 老管家劝道：“最近街上已有人骑着自行车走来走去了，速度可是比马车还要快！从咱们府邸到宫门口，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如今是夏日，天亮得早，也不用担心看不见路。您若是早起骑车去，路上还能买些吃食，等到了地方，既是锻炼了身体，又能顺便吃些东西。” 这自行车停车，可比马车方便，也不占地方。 怎么看，都是很实用的代步工具。 如今麻烦的，反倒是如何能顺利学会骑车。 魏征犹豫的也是这一点，他先去马厩看了看病了的马。 又去看了看病倒了的人。 最后走出来时，就对着老管家说：“将自行车推出来吧。” 老管家忙哎了一声，去将放入库房里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魏征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骑了起来。 最初时不时会倒，但这款自行车本就因着这时代的人大多身材矮小，所以造得很矮小，魏征个头不算矮，尝试了几次后，竟也能顺利地骑了起来。 他骑着车在宅子里兜了几圈，越骑越顺畅！ “总之，就这样吧，明早就骑它去早朝吧。”下车后，拍拍车座，魏征叹着气说。 这时候的他，还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转过天，小老头骑着自行车就在空旷的大街上飞快飘行！ 夏日的清晨，风很清爽。 迎风这么一骑，真是爽上加爽！ 他原本还能绷得住表情，等到几辆马车被他超车过去，而马车里的人都挑开车帘惊讶看向他时，魏征的嘴角也下意识地翘了起来！ 但随后想到自己这下是跟幽州王的发明脱不开关系了，嘴角又忍不住坠了下去。 “那不是魏征魏大人吗？” “没想到啊！魏大人竟然也骑自行车！” 等到骑车来到了宫门前，无论是早到的人，还是晚到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房玄龄跟杜如梅远远看到了推着自行车的魏征，也表情很好看。 不过两只老狐狸都没有说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就站在原地，闭目养神。 因着魏征骑自行车来参加朝会这件事，导致本就对自行车有所耳闻的文武百官们，对自行车这东西，都增加了关注度。 这也导致几天后，路上骑车的达官贵人多了起来。 房玄龄跟杜如梅听说这件事后，还特意来找魏征问了问。 得知魏征竟是因为家里的老马跟车夫都病了，才不得不临时学会了骑车，也是忍不住感慨。 这还真是太巧了啊！ “这事是有点太巧了。”魏征在事后，也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但无论是病倒了的马，还是病倒了的人，查了一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原因。 魏征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了。 第二百三十章 求车 “难道幽州王的气运真的这么强？” 自己不想沾碰这自行车，老天爷就让他不得不用这自行车？ 没两天，来向他请安的家中小辈，就绕来绕去的，将话绕到了自行车上。 本来都是挺有爱的小辈们，竟为了一辆自行车，弄得有点气氛紧张。 这可让魏征越发的不高兴了。 “玩物丧志！” “为一个外物，居然连手足之情都忘了？实在是枉读圣贤书！” “都回去抄书！好好反省！” 教训了他们一番后，魏征自顾自生闷气。 但随后又一想，这事倒也不能全怪他们。 这几个小辈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岁数。 平日里又跟着他们的爹娘生活，并不与他住在一起。 魏征虽对着儿子们比较严厉，对着小孙子们，反倒宽容了许多。 他想了想，就打算再多弄几辆自行车，好让家中小辈别因为这么一件东西就小家子气的搞出矛盾来。 结果他让人一去查，才知道就这么两天时间，自行车这物件竟然就在长安城内风靡了起来！ “什么？根本买不到？不是说带回一千多辆车吗？”老管家问着派出去的魏忠。 魏忠苦着一张脸回道：“是带回来一千多辆，可整个长安城，达官贵人、有钱的公子哥儿、小姐们，加起来可比一千多多了！这不！现在一辆自行车已经被超过了五十两银子，还有市无价！” 五十两银子一辆，还根本买不到？ 老管家将这事禀报给魏征后，魏征顿时沉默下来。 这个价格，他可承担不起啊！ 倒不是说买不起，只不过，五十两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让他用五十两银子去买辆自行车，而且还不能只买一辆，需要同时买几辆，这真是比杀了他还可怕！ 但回想一下孩子们眼巴巴的模样，魏征又有些心酸。 他为官清廉，根本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子，索性，就另辟蹊径。 “我不如去问问皇上。” 只要他肯舍下这张老脸，未必不能再求来一二辆车。 结果他去求见李世民时，却正好遇到了同样来求李世民的房玄龄跟杜如梅。 彼此一问，三人来的目的竟是一致的！ 竟都是为了小辈们来求自行车的！ 倒不是说其他人就不眼馋，只不过他们三个劳苦功高，在皇帝面前一向有脸面，也就是他们敢来求一求，问一问，其他人那是连问都不敢问。 如程咬金等几个敢来问的武将，此时恰好并不在京中。 三位老臣又一次踏入了御书房，这次是来求李世民再多赐几辆车的，心境不同，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与之前的云淡风轻不同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之前还劝说他对幽州王提高警惕的三个老臣，苦着一张脸，向自己恳求着赏赐。 这其中还包括魏征这老头！ 李世民可是真的心里爽啊！ 他平时玩个鸟儿，都要防着被魏征看见！ 魏征也有今天！ 李世民故作无奈地说道：“自行车嘛，朕这里也仅有几辆了，这样，朕再匀给三位爱卿一人一辆，若是还要更多的，就只能等幽州王的商队再次来京了，听说这次会有至少五千辆自行车运过来，到时候，价格也能下来一些，你们盯着一点大唐商超，相信一定能抢得过整个京城的百姓。” 也只能是这样了。 三个老臣又各自带着一辆自行车出了宫。 出去的路上，魏征就叹着气说：“幽州王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房玄龄跟杜如梅看向他。 魏征就说：“看看，才多久，又搞出了自行车！只要年年月月出新品，长安与幽州的联系只会不断加强。” “但这其实是好事，不是吗？”杜如梅忽然说道。 魏征倒也跟着点头，道：“也的确算是好事。” 他们三个跟幽州王可没有什么利益纷争，幽州王与皇上的关系好，幽州与长安这边联系紧密，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但魏征还是提醒道：“但长安与大唐内陆，绝不能落到有一天要靠着幽州来支撑经济的结果。” 房玄龄跟杜如梅都忍不住听笑了。 这怎么可能？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大唐幅员辽阔，物资丰富，幽州那边再好，也是边陲之郡，苦寒之地，只能靠着幽州王出些点子，造些东西。只靠着这些外物，是不可能成长成那样的，莫说是幽州，便是南方几个富庶的郡，几朝几代下来，也达不到这个程度，你啊，过于杞人忧天了。” 魏征听着两位同僚的话，也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他轻叹一声道：“但愿吧。” 若真有那么一日，就只能盼着幽州王足够有良心了。 随着三个老臣一起出宫的，还有送往幽州的礼物。 李世民此人，一向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看谁顺眼，那就真的顺眼，恨不得将好东西也统统送给对方！ 幽州王是李世民准女婿，李世民如今正将幽州王放在心上，送去幽州的的东西，那都是他私库里的好东西！ “也不知道下一批自行车何时能到。”李世民有些望眼欲穿地想着。 只因为这次到手的自行车是真的很好用！ 他的准女婿在信里提到自行车成本不高，下次还能送他更多。 而这东西，目前用来赏赐朝臣，他高兴，朝臣也高兴。 京城内已是掀起了自行车风潮。 他悄悄带着太监出宫看过，发现街上已能看到贵女跟纨绔子弟们骑着自行车满街跑了。 自行车这物件一出现，在长安城就被贴上了昂贵的标签。 一想到这东西的成本价，李世民就越发期盼起来。 毕竟大唐商超里，也有他的股份呢！ 每个月光拿到的分红，就够李世民填满小金库了！ “对了，大唐周报最近话本存稿告急，没有挑大梁的啊，还是要催催幽州王，让他多产稿子。” “来人，摆笔墨纸砚！” “朕可不能让他真躲了去！” 李世民想到自己看到一半的话本，忍不住起了催更之心。 他让人将笔墨纸砚摆上，这次是写了一封类似家书的私人信件，写完封好，让人送去幽州。 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一届大唐自行车比赛 幽州，郡城 一阵阵的热烈惊呼声，正从人群中传出。 在郡城即将建成的新二区空地上，搭建着一大片的彩棚。 最高处的彩棚，是幽州王、刺史以及一些高级官员们坐着观赛的地方。 其他彩棚简陋一些，却也能遮挡阳光，则是给买票入场的人准备的。 另外的大片空地，那些没有彩棚遮阳的人，这些都是没买票，直接过来观赛的。 这些人，或是自己用东西遮挡着，或是干脆用布包裹着脸，或是戴着帽子！ 无一例外，都是普通百姓。 但这些百姓却不觉得不能进入彩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能免费过来看比赛，这本身就已是占了便宜了！ 在人群中，还有一些挎着篮子，不断售卖东西的人。 旁边空地上，更有支着箱子卖冰棍雪糕的。 幽州冷饮厂还趁机推出了一种新款饮料！ 名为汽水！ 这饮料用玻璃瓶装着，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液体，用冰块冰镇着，凡是谁来买，五个铜板就能买一瓶！ 但瓶子不能带走，要现场喝。 可就算是这样，在几个冷饮厂的官方售卖点，依旧是排起了长队！ 人群围着的地方，有着一条长长的路，不是水泥路，只是黄土路，被扩宽，被推平，看着十分平坦！ 足足可以同时容纳至少十个人并排奔跑！ 这条路从人群的面前朝着远方行去，听说要绕着新一区新二区足足一大圈，就算是乘坐着马车走，也要至少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 在挨着最高的那个彩棚的地方，有高高的两个杆子，挑起了一条横幅！ 横幅无敌大，无敌长！ 上面的字也无敌大！ 足足可以让一二里外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届大唐自行车比赛！” 第一届？ 还是全国性质的？ 哪怕举办地是在幽州郡城，而参加的人也都是幽州人！ 但毫不妨碍参赛者跟观赛者的兴致！ 随着一声响亮的砰的一声，几百个自行车骑手，骑着自行车就朝着前方冲去！ 天空中挂着的大大的太阳，将围观的人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候，就有人更大声的叫卖起了冰棍雪糕跟冰镇优果！ 尤其是冰镇优果，一个铜板就能买好几个！ 一般百姓，就算是再吝啬的，在这种时候，也愿意掏一个铜板，买上一些冰镇优果，跟自己的家人一起分享。 最高处的彩棚里，秦阳正跟张允济说话。 去其他郡采购猪仔的队伍大约明日就能回来。 到时候，就又要忙碌养猪跟分猪仔的事。 自行车以及其他应季产品的生产、发货。 以上这些，会让幽州的小吏们忙得团团转。 所以今天这种官员小吏们参加了很多的比赛，算是一次难得的放松。 秦阳跟张允济都穿着私服，喝着酸梅汤，看起来神情惬意。 “大王，西红柿第二批过段时日就要成熟了，除了果酱制作，是不是也要送一些入京？”张允济作为幽州刺史，必须要提醒此事。 秦阳也明白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好在他与李世民关系不错，所以送一些西红柿入京，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需要勉强的事。 他笑着说：“放心吧，第一批我就着人送去了？” “第一批？莫非是跟着第二批自行车一起送去的？”张允济一惊，推算了下时间，问道。 秦阳点头：“的确是跟着自行车一起送过去的。” 张允济又掐算了一下，道：“那应该快到了，一路用冰镇着送过去的？” “天气这样酷热，不用冰镇着，半路就要烂了。”秦阳无奈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隔着千里之遥，除非是神仙，否则，不可能一两日就送到。”张允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说道。 谁料秦阳跟着回了一句：“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张允济觉得自己幻听了，忍不住问道。 秦阳再次回道：“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有火车……或是汽车，也不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日行千里。” “那是什么？”张允济愣住，追问道。 秦阳自觉失言，打了个哈哈说道：“我自己想的，未来可能会努力造出来的代步工具吧。” 张允济听了这个回答，顿时就没了兴致。 哪怕说这话的人是秦阳，是鼎鼎大名的幽州王。 张允济也不觉得这件事能实现，如果秦阳说自己能做到日行千里，张允济没准都能相信一下。可秦阳说，是让所有人都能日行千里。 这怎么可能？ 纵然这世上有神仙，有法器，可想要用法器，想要学仙术，也是需要机缘的啊！ 也不可能人人都能拥有的啊！ 除非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国，才有可能人人都能使用法术！而没有任何的限制！ 但这话，却不好对大王说。 张允济只能转移话题，故作惊讶地说：“咦，要下雨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本就是随口一说。 恰好就是抬头看了下天空，发现阴沉了下来，所以才这么一说。 结果他话音才落，真的有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下来。 张允济顿时着急地说道：“大王，下雨了，怎么办？” 现在可是在举行第一届自行车比赛啊，如果下雨了，这比赛是不是就要中止了？ 秦阳却并不担心。 他手里有一个之前在长安时兑换的天气测试仪，可以测试方圆百里之内的天气。 在举行比赛之前，他就测试过，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很短暂的小雨，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什么。 所以秦阳就随口说道：“放心吧，下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下不起来？ 这天空中的乌云可都汇聚过来了！ 张允济忍不住腹诽着。 他时不时抬头张望，越看越是担心。 可秦阳却始终保持着淡定，眼见着不远处的人群都开始发生了骚动，张允济忍不住问秦阳：“大王，百姓们都担心起来了，是不是要跟他们说些什么？” “说什么？”秦阳看他一眼。 随后哦了一声，说道：“那就告诉他们，雨下不起来，让他们别担心，不用找地方躲雨。” 真要这么直白地通知吗？ “大王，万一一会儿下起来……” “不会下大，雨很快就会停。”秦阳肯定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预知风雨 张允济听愣了。 这么肯定的吗？ 大王居然能这么肯定，这雨下不起来？一会儿就能停？ 难道大王竟还跟龙王认识不成？ 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排云布雨，那是龙王的差事！ 龙王负责下雨嘛！ 现在抬头去看，都能看到密布的乌云！ 这种情况下，能这么肯定雨下不起来了，除了是跟龙王认识能沟通，没别的解释了！ 就算是其他会观天象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观出一个结果来啊！ 人家也不可能真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结果！ 毕竟什么结果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天气的事，怎么会百分百能确定呢？ 但秦阳就是这么肯定的说了！ 张允济愣了一下后，就说：“成，大王，那我可让人吩咐下去了？” “去吧！”秦阳仿佛根本不担心天气一般，眼睛望着远方，随口说道。 见状，张允济只能拉来一个官员，对他吩咐道：“去，让人去通知那些围观的百姓，就说……就说雨下不起来，让他们不必担心，不必去躲雨！” “啊？”那官员顿时愣住。 抬头看看天色，这乌云密布，大滴大滴掉雨点子的情况下，说雨下不起来？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将这话传给所有老百姓？ 这不是等着让老百姓们看笑话吗？ 这官员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忍不住提醒道：“大人，这雨可是马上就要下起来了。” “这是大王的吩咐！”张允济无奈地说道。 那官员一听这是大王吩咐的，反倒信了三成。 “这是大王说的？那或许……或许雨真不会下起来？” “等等！”见他要走，张允济忙又叫住他。 “大王交代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百姓，免得……” 免得到时候雨真的下起来了，有损大王的威信！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官员却立刻明白了。 “是，大人，那下官这就去吩咐？” “去吧。” 张允济叹口气，让他快去。 这名官员忙走出彩棚，叫来一群士兵，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分别去传话。 围观的人群现在已是骚动起来。 而那名官员交代了话的士兵们，恰好跑过来，一一喊了起来。 “雨下不起来！都不必担心！不必躲雨！雨下不起来！” 这喊话，真是让百姓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 “是说，下不起雨来，雨一会儿就能停的意思。” “真的啊？可这云头都遮住了太阳，这看着不像是要散的样子啊！” “谁说不是呢！” “这不让咱们去躲雨，万一一会儿下大了咋办？现在就掉雨点子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 但因为目前只是掉雨点子，而没有下大，所以百姓们虽然有点不安，却没有立刻跑开。 事实上，跑也跑不掉。 这里是新二区的空地。 新二区本来就是一片荒野，为了建造第二个新区，将很多崎岖不平的地方都推平了。 这个地方此刻就是一片空地！ 起码三里之内，除了周围的彩棚，都没有任何建筑！ 在这种情况下，下不下雨的，也是要淋雨的。 索性夏天淋雨还没什么大事，大不了真下大了，有小孩子跟老人的，就去那一片彩棚挤一挤。 其他青壮年就自己跑回去算了。 正想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有一道金光落下。 有人被这一幕吸引，抬头看去。 “咦？云散了！” “乌云散了！” 一阵风，从远处吹来。 呼啸而过的风，竟将已经汇聚在他们头顶的乌云都给吹去了远处！ 眼看着已经快要压下来的乌云，竟然去了别处，百姓们都惊呆了！ 不仅是百姓们惊呆了，张允济也惊呆了！ “大、大王！云散了！” 张允济有点结巴地指着天空，对秦阳说道。 秦阳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是啊，我方才不就说了？这雨很快就会停，下不起来的。” 但这也太巧合了吧！ 大王说了这雨下不起来，这雨还真就下不起来！ 明明乌云都已经遮天蔽日的，竟然起了风！ 风还真的将乌云给吹走了！ 这事若是放在其他时候，也不一定是多稀奇的事。 有时候掉雨点子了，却最终还是没下起来，这种事在夏天其实并不少见。 可巧合到这个程度的，而且还是跟秦阳这位幽州王扯上关系的，还是让人觉得太神奇了！ 张允济此刻看大王，都觉得对方全身上下都渡了一层金光！ 在这等情况下，张允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彩棚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但彩棚外，那些围观的百姓中，却因为这场雨突然消失，而有了更多的传言！ 尤其是在那之前，士兵们一个个喊话，更是给这些传言带来了可信度！ “听说没有？咱们大王，幽州王，那是神人转世！龙王都跟他有交情！刚才要下雨了，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幽州王就抬头看了看，嘀咕了几句，人家龙王就朕的给了面子，走了！” “是啊！刚才士兵们喊话，那就是咱们大王吩咐下来的！大王早就知道这雨不会继续下，会停！能提前预知风雨，这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办到的！” “能做王爷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是啊！咱们大王可是神人转世！” 因着骑手们还没回来，围观的百姓们闲着也是闲着，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方才的事情。 方才的事情也的确有着神奇之处，有着可以探讨之处！ 加上有人认识刚才的官员，跑去偷偷询问。 得到的结果让他们更加兴奋！ 提前预知雨不会下起来的人，还真是他们的幽州王！他们的大王！ 这消息被传回来之后，更是让百姓们越发的兴奋起来。 秦阳坐在彩棚里，都听到了远处的嗡嗡嗡议论声。 “他们都在说什么呢？”刚才一直在想事情的秦阳，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众人讨论的核心人物，他朝着远处望了一眼，有点迷茫地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张允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王，您是怎么知道，这雨会停的？莫非您真有与龙王沟通的法术？” “张大人，你也信这个？” 听到这话，轮到秦阳惊讶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地车雏形 张允济有些无语。 他倒是不想信，可问题是，他亲历了这一幕啊！ 这让他不得不信了啊！ 结果导致他信了的人，此刻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张允济就说：“大王，还是接着看比赛吧。” 然后就扭头看向了场中。 秦阳：“……” 什么毛病？ 就在这时，已有车声从远处传来。 秦阳的注意力也被车声吸引了过去。 就见与车手们出发走的那个方向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一辆自行车被骑得飞快，从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而在这个骑手的身后，大概十几米之外，另有几个骑手，也在拼命骑着！ 泥土道路虽然弄得很平坦了，但也比不上水泥路！ 这种道路上骑车，速度就要慢一些。 可这几个骑手却都骑得飞快！ 秦阳拿起单筒望远镜，朝着远处望去。 就见这几个骑手不仅骑得快，他们的骑车动作，也很不一般。 因为今年推出的自行车，都是木头、竹子为主体做成的，虽然车链子大部分是铁链子，但也比现代的自行车质量差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会用蛮力，就会导致自行车在半路上坏掉！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考验骑手的一个问题！ 如果骑手只会用蛮力，半路上把自行车给搞坏了，那么，这场比赛就直接算是出局了。 而这一点，在比赛之前，就有提醒过这些参赛者！ 凡是报名参赛的人，也都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甚至还有人针对着这个问题，进行过系统的练习。 反正车链以及小零件的修补、替换，跟整辆车的价格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能在这种时候买得起自行车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多花一点钱替换几次零件！ “看起来不错。”秦阳看着渐渐骑到近前的人，点头称赞道。 因为自行车比赛只需要参赛者骑着自行车，甚至不反对参赛者自己改装自行车，所以当秦阳看到为首那个骑手不仅动作娴熟，很有技巧性，对方的自行车的前面，更是修改成了类似于现代山地车的款式，他就很是赞赏。 “等结束后，可以跟他签个合同，根据他那辆车为原型，推出第二款自行车。”秦阳在心里盘算着。 张允济则单纯就是认真看着比赛，见这些为首的骑手都在进行冲刺，围观的百姓们都发出了激动的喊叫声、欢呼声，他更是握紧拳头，紧张不已地盯着看。 秦阳扫了一眼张允济，就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哎，像他这样清醒的不被比赛内容所影响的人，已经不多了。 因着过去看过更刺激的比赛，所以这种对于大唐人来说还挺刺激的比赛，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他甚至盘算着：“回头干脆在新二区建一个体育馆吧，无论是篮球赛、足球赛，还有其他比赛，都可以在体育馆内进行。体育馆内直接弄一万个观众席，每次大型比赛都可以售票，这可是给官府增加大笔收入，同时还能让百姓们享受娱乐的好事啊！” 这种事不比给百姓增税强吗？ 百姓自愿掏钱买票，官府拿钱拿得轻轻松松，何乐而不为呢？ “啊！第一！第一！” 就在秦阳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下方传来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身旁也有人叫着：“第一！第一！” 怎么？第一出来了？ 秦阳立刻回过神来，看向了场中。 就见之前就遥遥领先的那个骑手，毫不意外的冲过了终点，成了第一名！ 而后面的几人，在秦阳看过去的时候，才姗姗跟上。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前几名！ 也有奖金拿！ 等到这几人都到了一小会儿后，后面的人才陆续跟上。 因着参加比赛的有数百人，所以前一百名都有奖金！ 百姓们难得看一场比赛，哪怕第一名已经出现了，也不影响他们冲着后面的人大声呐喊！ 如果他们中的人有认识某位骑手的，此时就更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呼喊着了。 秦阳对此很满意，张允济则是有些震惊。 他是标准士大夫，以前读书时，更是连赌场都没去过。 此时看到百姓们都沉浸在了比赛的氛围里，如此的狂热，激动之余，也有些瘆得慌。 这种狂热若是放在别处，可是很吓人的啊！ “大王，一会儿您可是要亲自给前三名颁奖？”张允济忽然想到这件事，好奇问道。 这种比赛，一般来说，就算第二届第三届由其他人来颁奖，第一届也该是由秦阳来颁奖，毕竟这是第一届。 第一届的意义，到底还是不同的。 秦阳也不推辞，就说：“一会儿本王给第一名颁奖，第二名、第三名，就有劳你了。” “成。”张允济也点头。 二人商量完，就继续等着比赛结束。 几百人，落在最后面的人，速度慢得惊人。 但围观的人也只是报以善意的笑声，跟欢呼声、鼓励声。 毕竟就算是落在最后面的人，能坚持下来的，在他们看来，也是很厉害的！ 况且自行车这代步工具，在百姓眼里，那就代表着时髦！ 很多人只要一看到这自行车能被人骑起来，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轱辘哎！这是怎么被骑起来不会倒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去看这些参赛者，就会觉得这些人其实个个都牛的！ 等到几百人陆续都回来了。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环节，那就是颁奖环节！ 颁奖的台子，是临时搭建的。 可以挪动的高桌，被快速拼好，就在赛道上直接拼出一个高台！ 红地毯快速铺好！ 随着护卫们一个个的在高台附近围上，围观的百姓们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穿着私服的年轻人，与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上来。 年轻人走在最前面，容貌英俊，气质脱俗，哪怕没穿着王服，看着也是仪表堂堂，贵气满满！ 那些从没见过幽州王的人，此刻都睁大了眼睛。 这、这就是幽州王？ 果然好年轻啊！ 还生得这般英俊！ 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光是这么远远看着，脸都一下子红了。 秦阳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高台，却很从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令人为之疯狂的奖励! 他手里提着的喇叭，是改良版，看着小了一些。 但效果却依旧很好！ 只见他举起喇叭，打开开关，先是清了清喉咙。 现场就顿时响起了巨大的清喉咙的声音！ 光是这一声，就让原本还在低声议论着他的人都直接呆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大王提着的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秦阳没等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直接举着喇叭说道：“第一届全国自行车比赛，现在已到了颁奖环节！本王来为第一名颁奖！刺史张大人来为第二名、第三名颁奖！其他人将有主办的官员来依次颁奖！现在，有请第一名上台！” 随着这一声，现场大多数人都在心头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天啊！第一名是谁？能让大王亲自请上台，当着上万人的面亲自颁奖！这是祖坟都能冒青烟了吧！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秦阳的话，立刻就让这个还没露面的获胜者，得到了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这可是能够当众让大王给亲自颁奖啊！ 而且奖品一定不会太差！ 太差，大王也拿不出手啊！ 无论是为名，为利，为了前途，这个第一名都赚大发了！ 一些有能力买自行车，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买的人，此刻也是懊悔不已！ 他们恨不得回到最初报名之前！将那个不肯报名，不肯参加比赛，不肯买自行车练习一下的那个自己给打死！ 哪怕他们也知道，就算是他们当初报名了，也未必能得第一名！ 但没报名，就百分百不会得第一名啊！ 若是报了名，起码还有一点希望不是？ 这些人心里这个郁闷啊，台下，获得第一名的那个骑手，已是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他只是个普通富家公子！ 他父亲曾经是做官的，但早就去世了！ 他是家中独子，因着家中有着铺子、田庄以及其他收入，所以就算是剩下了孤儿寡母，也是吃穿不愁。 但因着他文不成武不就，让他母亲被舅舅家看不起，被族人轻视。 从小就喜欢组装一些东西的他，在看到了自行车的那一刻，就想要去骑！去改装它！ 而他改装后的自行车，只要用好了技巧，可以骑得飞快！ 这也是他偷偷报名比赛的原因！ 因着他总是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被表哥表弟他们嘲笑了好多次。 他母亲也因此勒令他不准再搞这些。 所以他弄自行车都是偷偷来的！ 虽然他的确是想着，靠着参赛取得一个好成绩，来让母亲高兴。 但他从没想过，第一名竟然会由幽州王来亲自颁奖！ 而且还这般隆重！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想到，毕竟第一届全国自行车比赛，如果能取得好名次，必然会很风光！ 但能风光成这样，还是让他觉得精神都跟着恍惚起来！ “鲁行年，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啊！”旁边的官员，已知道这个第一名姓鲁，见他居然在原地发呆，忙轻轻推了他一把。 鲁行年这才回过神来，顾不上向这个官员道谢，就有些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高台。 不远处的人看向高台，看不清台上的人长相，却知道这是第一名上去了。 远处跟近处的人群中，都响起了欢呼声。 “第一名！第一名！” “哈哈，你就是第一名，对吧？很厉害啊，不仅赛车厉害，我看你那辆自行车，似乎也很不一般？自己改装的？”秦阳十分亲切地叫人叫到自己跟前，问着。 鲁行年走近了，才发现幽州王的年纪怕不是比自己还小！ 但对方身上的那种让人心悦诚服的气质，却让他根本不敢去小瞧对方！ 这位幽州王，可不仅仅是身份尊贵，还能发明出自行车这样的神物！ 鲁行年在看到自行车的那一刻，就将幽州王当做了自己的偶像！ 如今近距离看到了偶像，他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秦阳看出了这位骑手的紧张与兴奋，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别紧张，你可是第一名啊。” “是、是！”被大王这样亲切鼓励着，鲁行年简直都要热血涌上头了！ 他立刻说道：“大王！这车的确是小人改装的！不过跟大王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两个人的说话声，都通过了喇叭传了出去。 不仅近处的人能听到，远处的人也能听到。 秦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意说道：“你这个自行车，可是改得好！本王打算买下这个改造的技术，以你的名字来命名这一款新车，你看如何？” 什么？ 竟然能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新的车？ 这岂不是能传播极广，直接全国出名？ 鲁行年不傻，知道自行车这东西，必能很快风靡全大唐，甚至是外邦！ 而他改装的自行车若是能推出，并且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必然会让他的名字也响彻神州大地！ 这是何等让人激动的事！ 这可是很多大儒都做不到的事！ 他竟然可以做到了？ 不仅是鲁行年激动！ 下面那些听着的人，也都跟着激动起来！ 这些激动的人，或是嫉妒羡慕恨！ 想要替代鲁行年，成为这个幸运儿！ 有些人则是单纯为鲁行年高兴！ 毕竟鲁行年这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取得了第一名，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跃从普通人变成了幸运儿的存在，让他们有一种诡异的成就感！ 明明鲁行年与他们毫无关系，可他们就意外的感到了高兴！感到了满足！ 这种心理，这些人不懂，但不妨碍他们高兴起来，为鲁行年而高兴！ 为自己目睹了这样一场能流传很久的奇迹而高兴！ “怎么，你不愿意？”见鲁行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秦阳故意笑着问道。 这本是开个玩笑，鲁行年却吓了一跳，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秦阳都被他这超级大声的回答给吓了一跳！ 但下面围观的百姓们，却都跟着兴奋了起来。 “好！” 秦阳随后就问鲁行年：“你叫什么名字？” 鲁行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小人、小人名叫鲁行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利益 “鲁行年？这个姓好啊。”秦阳赞叹道。 “那以后这款车，就叫做鲁行年山地车，你看如何？” 鲁行年有点迷惑不解。 “大王，这山地车，是什么意思？” 鲁行年有点想挠头了。 他知道什么是自行车，却不懂什么叫山地车。 秦阳心说，这孩子可真是个合格的捧哏啊。 他本就想当众介绍一下什么是山地车。 “山地车，就是可以在平坦的道路外，也能骑行的自行车。其实就是本王认为的，赛级的自行车。” 秦阳的解释，通俗易懂。 不仅鲁行年立刻明白了，围观的百姓也都大多明白了。 就算还有不明白的，向旁人询问一下，也大多很快就能明白过来。 鲁行年兴奋得脸通红！ 赛级自行车？ 这是大王对他技术的肯定的！ 秦阳继续说道：“算你技术入股，只要这世上还有鲁行年山地车出场售卖，每卖出一辆鲁行年山地车，就有你一份分红，如果你不在了，你的直系子孙，也可以继承这个股份待遇。” 这话一出，更是石破惊天！ 好家伙！ 这堪比世袭的爵位啊！ 只要幽州王不倒台，只要这款自行车还在生产，鲁行年就能一直拿到钱！ 虽说大家都明白，自行车是不可能几年不换新的，一旦换新了，鲁行年也就拿不到钱了。 可就算是这样，光是在换新之前拿到的银子，只怕也要堆积如山了吧！ 而且能改良第一辆，说不定就能改良第二辆！ 只要鲁行年本人还有这个技术，岂不是子子孙孙都跟着受益？ 就在距离高台大约五百米的地方，站着一群人，他们站的位置是个凸起。 所以他们这几个人能看得更远一点，恰好就将高台上的人看清楚了。 一个人低声问着：“刚才你们说，那不是行年，现在可是听到名字了吧？那就是行年！” “是啊，那就是行年，天啊，谁能想到行年还有这个本事？竟然能改造自行车？还能骑着自行车拿了第一名？这可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小妹跟行年的婚事，是不是要马上操办起来了？以后行年怕不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咱们家之前一直照顾着鲁家，可不能让其他人摘了桃子！” 这几个男子低声议论着，望向高台的方向，脸上都带着羡慕嫉妒恨。 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在不久之前，这个鲁行年还是他们看不起的窝囊废！ 鲁家虽然也曾是大户人家，但自从鲁老爷去世了，鲁家就已是走了下坡路！ 他们家虽与鲁家沾亲带故，鲁家主母还是他们家嫁出去的女儿，但这做人嘛，不都是奔着一个利益去吗？ 鲁家都那样了，他们当初是真不愿意让小妹嫁去鲁家！ 小妹生得好，若是嫁去其他更高门一些的人家，也能在婚后给他们更大助益，不是吗？ 结果谁能想到，这咸鱼还有翻身的一天啊！ 而且这翻身还翻得这么快！ 还是在他们眼前翻过来的！ 他们却只能这么眼巴巴看着，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别提了！ 而更远的地方，有丫环仆妇护着一个妇人，正朝着高台看去。 妇人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夫人，您怎么哭了？少爷如今被大王赏识，有了前途，您该高兴才对啊！” 一旁的一个大丫鬟见了，被吓了一跳，忙低声劝说道。 妇人掏出手帕轻轻沾了沾眼角，感慨着说道：“我这就是高兴的！年儿他一直被人当做废物，他心里难过，我这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在劝说自己，只要人平安，能守着家业过日子，以后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将鲁家传承下去，我也算对得起老爷了。” 但若是能变得更好，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如今年儿能得了大王的赏识，哪怕只是这么一次风光，我也满足了。就算是此刻立刻闭了眼，我也能安心了。” 他这话，让一旁的丫鬟仆妇忙又低声劝说。 高台上，鲁行年并不知道他今日的风光，引起了他母亲以及他舅舅家的几个表兄表弟的关注。 他并不知道他们的各自反应，他自己现在就激动得不得了！ 鲁行年根本没去问分红是多少，股份又是怎么回事，大王给他什么，他直接接着就是了！ 见他这副有点傻白甜的模样，秦阳忍不住摇头叹气。 看来这个小伙子还是个标准的技术宅啊！ 人情世故方面差点事情，但胜在心思质朴！ 也许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好好钻研技术吧！ 秦阳还挺欣赏这个鲁行年，不过，接下来很多细节，需要下去之后慢慢研究、商量，就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来进行了。 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奖牌，圆形的，纯金打造，上面正面是一个“1”，背面则是一辆自行车的浮雕，用一根五色绳穿着。 而在奖牌旁边，还有一个自行车的立体纯金奖杯，底下的柄那里，正好可以用手握住。 秦阳先将奖牌拿起来，说道：“这是第一名的奖牌，我帮你挂上。” 说着，就将奖牌直接挂在了鲁行年的脖子上。 随后又拿起奖杯，说道：“这是第一名的奖杯，现在，请第一名接奖杯。” 鲁行年忙小心翼翼的将奖杯捧在了手里。 秦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下一届还能看到你大放光彩。” 鲁行年忙说道：“大王，小人会更加努力的！” 秦阳随后就走了下去。 张允济这时候走上来，没让鲁行年下去，而是用喇叭继续喊第二名、第三名上来。 等到第二名、第三名上来之后，张允济仿照秦阳的做法，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对他们的奖励也当众说了。 然后就是给他们分别挂了银牌、铜牌，随后颁了银制奖杯跟铜制奖杯。 这三个人，张允济让他们站在一起，让他们高高举起手里的奖杯，接受着观众们的欢呼。 等到三个人下去了，另有官员上来，替换了张允济，给剩下的获奖者颁奖。 这场比赛，最终圆满结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女匪投诚 就像是老天爷也在关注着自行车比赛一样，比赛结束后没两天，幽州就迎来了雨季。 雨季的到来让幽州到处都湿漉漉的。 虽然这种雨天带给众人些许凉爽，但雨下多了，也会让人感到厌烦。 秦阳因着下雨的缘故，这几天一直没出去。 他让人在后院开辟出一个小院落，不仅窗户是玻璃窗，还在窗户上安装了极细又很透气的新款纱窗。 这款纱窗一经推出，就在幽州的市场上大受欢迎！ 主要购买它的人，都是不缺钱的人！ 还有商人抢购了一批细纱，将他们贩卖到了其他地方！ 秦阳倒是听闻过这件事，不过这种事他从不干涉，所以听过就抛在了脑后。 “主人！你快点下啦！别想着耍赖！” 婠婠一身旗袍，凉爽无比，正坐在秦阳对面，美眸微眯，催促着。 秦阳自己手里捏着一颗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在他们面前摆着的，并不是市面上流行的几种棋的棋盘，而是秦阳提议的“五子棋”。 结果面对着婠婠这个狡猾的丫头，秦阳一向擅长的五子棋，也惨败了几次！ 这一次，秦阳是说什么都不受激了，每每落子，都要思索良久。 但这思索的结果，往往跟直接下也没什么不同。 婠婠对此很是无语，偏偏对方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我行我素！ 啪！ 随着秦阳这一子落下，似乎局面有所改变。 婠婠诡异一笑，白字也跟着快速落下。 “哈哈！我赢了！”随后，婠婠就高兴地叫起来。 秦阳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棋盘，又抬头看了看婠婠。 他哼了一声，说道：“再来！” 就在这时，雨中跑进来一个人，向正玩兴正浓的秦阳禀报道：“大王，乔良乔大人求见！” “乔良求见？让他进来。”秦阳直接说道。 那个仆从立刻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上带着一点潮湿味道的青年走了进来。 一进来，眼睛不敢往旁边的美人儿身上瞥，直接向秦阳行礼。 “大王。” “乔良，我记得你今日休假吧？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阳想了想，问道。 乔良忙回道：“大王，许十三娘带着人来到了码头旁，说是要投诚。” “许十三娘？”这一声，却不是秦阳在说话，而是一旁的婠婠蹙起了眉。 她对这个女子多少有点敌意，觉得对方身上匪性难去！ 哪怕将身子伏低了，也依旧带着傲慢！ 这一点，其实并不是让婠婠讨厌的点，却是让婠婠在意的点。 婠婠主动请缨道：“主人，不如让奴家去负责这件事吧。” 婠婠的话，让乔良有点惊讶。 他其实也知道在大王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对方似乎是大王的红颜知己，身份不知道是通房还是妾室，又或是别的什么身份。 但大王对其的确是信任的，让对方去管理了兔肉厂。 这些事，乔良都听说过。 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美人与大王交流，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秦阳想了想，觉得婠婠去处理这件事，倒是挺合适的。 首先，婠婠是个武林高手，她的武功可是在大唐双龙的世界都能排上名号的，那可是高武世界！在这个世界，那就更是鲜少能遇到对手了。 而且作为魔门的妖女，婠婠遇到了类似毒啊诡计啊等等事情时，必然比其他人更能快速反应过来！ 一般的毒对婠婠来说，也是毫无影响的！ 这一点，其他人都做不到。 而婠婠本身性别为女，对于接收那些女匪来说，也是十分合适的。 总不能真让那些来投诚的女匪们进入到男子执掌的厂子里做工吧？ 那样一来，也容易引起一些麻烦。 普通的女工还好说，这些女匪是否真心投诚，还未可至，秦阳是绝不允许她们在幽州搞出什么桃色新闻来的。 所以，让婠婠去处理，的确是极合适的。 想到这里，秦阳就说：“好，这件事就由你去处理吧。” 又对乔良说道：“婠婠姑娘负责的兔肉厂要开新的分厂，许十三娘带来的水匪，男的你带走去安置，女的，则由婠婠带走安置。至于许十三娘要如何安置，由婠婠来做主。” “是，大王。” 既然大王这么说了，就说明这位婠婠姑娘有这个能力处理这件事。 跟着婠婠一起出来的乔良，依旧是不敢直视这位过分美丽的少女，生怕生出不敬之心来。 对方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外人身上，在去往码头的路上，婠婠一路沉默不语。 直到到了码头，见到了已经上了岸，正被人看守着的一群水匪的首领时，婠婠才终于露出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 她的长相并不是妖艳的类型，而是极致的美丽！ 拥有这种美丽面容的人，冷面时，那就是高岭之花，媚笑时，那就是诱人的尤物，而现在露出挑衅神情时，则显得魅惑！ 反正看到她的男人，没人舍得用不好的词语去形容这个美丽少女！ 许十三娘正跟手下坐在遮雨的大棚下，这些人来时都穿着防雨的蓑衣，里面穿的也挺厚实，所以哪怕是在四处漏风的大棚下坐着，也根本不怕冷。 但一抬头，看到一个美丽少女朝她走过来时，许十三娘顿时露出了一个略像是牙疼的无奈笑容。 怎么又是这丫头？ 上次去见幽州王，她就与这个丫头对上了！ 当时就觉得这丫头不好对付！ 没想到现在负责来安置他们的，竟然就是这丫头？ 许十三娘难得的生出了一丝后悔来。 她带着人来投诚，该不会被这个丫头折腾一番吧？ 好在对方倒是没刻意刁难，当众说了幽州王对他们的安置方法。 那就是放他们进入工厂，男人去男厂长管事的工厂，而女子们，则跟着婠婠走，去新开的兔肉厂分厂做事。 这个安置办法，让这些跟着来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跟着许十三娘一起来的女子们，那是真的放下了一颗心来。 只要不是将她们送去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去工厂做工，这其实是打着灯笼都难求的好事！ 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来获得收入，这是她们愿意去做的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攻心为上 婠婠走到许十三娘跟前，媚眼如丝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许十三娘有点无语，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回道：“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两位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点什么似的？ 但实际上，这两个美貌的女子只是在针锋相对而已。 她们四目相对，片刻后，又都轻笑起来。 许十三娘温温柔柔地问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婠婠。”婠婠回道。 “好名字。”许十三娘赞叹道。 随后又问：“可是姑娘负责安置我们？” “正是，怎么，你看起来很高兴？”婠婠状似好奇地问道。 许十三娘就说：“能与美人亲近，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许大当家这般貌美，以后我可是要小心呵护着才成。” 毕竟，以后你要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做事啊。 婠婠隐藏着的话，许十三娘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倒是想反驳几句，但目光扫过周围的手下，又忍下了。 见她忍下了，原本还有些兴致的婠婠，顿时觉得没趣儿了。 她出身于魔门，没什么太多的姐妹情谊、顾大局的想法，许十三娘这样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做法，也让婠婠觉得怪没意思的。 她对着乔良说：“乔大人，这里的男子，就留下，由你来安置，这里的女子我可就要全部带走了。” “婠婠姑娘，我派一队人护送你们回去。”乔良立刻说道。 婠婠虽然武功卓绝，却没反对这一点。 她点了下头，道：“那就多谢了。” 乔良立刻点了五十名水军，跟着婠婠，“护送”这些女匪去婠婠负责的新厂。 说是护送，其实就是押送，防止这些女匪中途闹事。 许十三娘自然知道，但也没说破。 其他人也知道，也都忍下。 毕竟她们的确是刚刚投诚过来的，如果这边的人从一开始就相信她们，反倒显得假了。 路上无话，到了新厂的所在地，进了大门，打量了一眼后，许十三娘最后的那点担心也都消散了。 这里已是有了一些人在忙碌，都是女子，这么看着，是什么年龄段都有。 个个穿着利索的工作服，个个动作都很干练。 婠婠指着前面这一大排小屋子，对许十三娘说：“新厂大约需要一千员工，前面几个院子都是女工的宿舍，一个大院子能住二百人，都是八人间的宿舍。” “五个院子之后，那边一排排的房子，就是车间了。最后一个车间的最后面，则驻扎着一队巡逻保安，大约五十人。” “虽然他们都是男子，但平时都是十人一队巡逻，平时也禁止单人外出闲逛，他们下班后，也是通过后门来出入，若无意外的事，是绝不会到女子宿舍这里来的，这方面，你们尽可以放心。” “每天辰时一刻，会有钟声敲响，来提醒起床。辰时四刻是上工的时间，在上工之间，可以去食堂来吃饭。” “工厂里共有两个食堂，一个大食堂，就在宿舍院之间，你们吃饭时顺着味道去找，就能找到。” “小食堂，则是在后面，那是给巡逻保安单独开辟的。” “中午时，也会有钟声提醒下工与上工，午休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中间可以用餐，可以午睡。” “下午到晚上，同样是做工时间。” “这些若是现在记不住也没关系，进了工厂后，厂房里都贴有这些作息表。你们若有识字的，可以互相帮着念一念。” 涉及到工作领域，婠婠一反常态，十分认真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许十三娘原本还在担心婠婠公报私仇，可听着婠婠的话，她也渐渐听得入了神。 “还有，你们虽然现在并非是正式员工，但该有的福利待遇，也能领一些，这些在车间的墙上也能看到，包括转正、奖金、升职以及买房补贴等。” 婠婠说完这些，冲着这些原本还在惴惴不安的女匪们说道：“你们选择来幽州做回普通百姓，这将是你们做得最对的一个决定！幽州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许十三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其他的女匪们，则都高兴了起来。 这些内容光是听这个婠婠姑娘一说，就让人激动啊！ 感觉让人觉得活着很有盼头！ 女匪们很快就被分组分到了各种宿舍里，让许十三娘毫不意外的是，每个宿舍里都会安排一个老员工来带她们，作为宿舍长。 而车间里目前的管理，也都是从总厂调来的老员工。 当天晚上，在大食堂吃过了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后，领了新衣服的新女工们，就又去大澡堂洗了澡，然后换上新衣服，在宿舍里美滋滋的闲聊。 老员工们个个都能说会道，说着她们当初在总厂刚刚入职后的生活，说着她们现在能领到的工资，说着她们逢年过节能拿到的福利待遇，说到她们中已经有人因为工作优秀，提前拿到了分房的指标！ “分房？真的能分房子？女子也能有自己的房子？”这样的话题在很多宿舍里同时出现，其中一个宿舍里，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匪，就突然出声问道。 被打断了发言的宿舍长也不生气，她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看着就温和慈祥，望着面前的七个年轻姑娘，她就像是妈妈一样，只是包容的笑了笑。 “当然可以啊，咱们幽州，凡是工厂的正式女工，通过工厂购买了房子的女工，财产可是受官府跟工厂双重保护呢！平时老百姓都害怕进衙门，害怕打官司，但咱们这些女工可不用怕！每个工厂里都有法律顾问？什么，不知道什么是法律顾问？” “法律顾问，就是由讼师跟其他懂律法的读书人组成的几人团队！他们每个月也是拿工资的！凡是工厂遇到了什么相关的麻烦，或是工厂里的人遇到了麻烦，他们都会挺身而出！如果有人想要霸占你们的财产，只要你们是工厂的女工，就可以向管事求援！管事会去上报，让工厂里的法律顾问来帮助你们！” “这是真的吗？他们真的会帮助我们？”听着这话的姑娘们都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服装厂! “当然可以。”宿舍长微笑着说。 “你们不用担心，现在也不必强迫自己去信，等过段时间，你们自然而然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因为到了那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作为幽州工厂的女工，是真的受厂子保护的！ 年轻姑娘们哪怕曾经做过水匪，杀过人，可听着比自己年长这么多的温柔女人轻声细语说着这些事，还是都安静了下来。 宿舍最外围，月色下，婠婠站在树下，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烛光。 此时早就停了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草木之气。 不算很难闻，但也不算多好闻。 有蚊虫在飞，但因着她武功高，气息外露，让蚊子都躲着她走。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每个宿舍都安排一个年长女子做宿舍长，你有心了。”走过来的人在月色下露出了脸，正是许十三娘。 婠婠却笑着摇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莫非是……”许十三娘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道身影。 莫非是那个人的主意？ 婠婠淡淡地问道：“感觉这里如何？” “很好。”许十三娘回道。 “其实我本来觉得你这种人，是养不熟的野狼，看似温顺，没准哪一天就会噬主，所以并不认可让你们投诚过来。但主人说得好，你们杀人多半是出于无奈，所杀之人也基本没有无辜的，相比于其他水匪，你们更有改造的价值。既然其他水匪都收降了，没道理将你们排除在外。” “但是，你最好不要被我抓住把柄。若是被我发现，你要对我的主人做什么，就休怪我无情，辣手摧花了。” 一个大美人在月色下威胁着要“辣手摧花”，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啼笑皆非。 但许十三娘却听得很认真，只是回答的时候，却戴上了一丝调侃。 “我倒是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女子，竟也会心甘情愿认一个男人做主人。” “主人可不是其他人。”婠婠给她的回答，只是带着这么一句的一声哼笑，随后就转身离开。 许十三娘看着离开了的人，也回了自己宿舍。 回去了的婠婠，将今天对这些女匪的安置结果，汇报给了秦阳，随后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秦阳临睡之前，还做了几个俯卧撑。 因着最近做了一些蛋糕、冰激凌，导致他贪吃吃出了一点小肚腩，为了保持身材，秦阳现在每天睡前都会运动一下。 虽然有电风扇可以时不时吹一下，屋内很远的角落处也放着冰盆，但运动完还是出了一层的汗。 秦阳想到在现代社会，他其实本可以在这时候去海边度个假的…… “不过，幽州虽然没有海，却有河，也有河滩，不如搞一个跟水有关的活动吧！” “这时候，总会有一些游泳的人出危险，搞活动的同时，也多多进行一下安全科普吧。” “就这么说定了。” 自顾自决定了这件事的秦阳，次日一早，就去了一趟服装厂。 幽州如今已经先后建立了三所服装厂！ 一所是军工厂，其实制造的衣服也是对外销售的，但却打着军工的旗号，这样的厂子，里面的部分利润，是直接充入幽州各军军费里的，算是一个可以养活军队的厂子。 另外两所，都是官府把控的，一所是专门生产秋冬衣服与羊毛制品的。 现在这一所，则是生产单衣。 除了服装厂，幽州还多了一家超级大的布厂！ 布匹的纺织，原本不在工厂的营业范围内，从其他地方大量进口白坯布，其实对其他地区也是有好处的。 但偏偏有人看不惯幽州的发展，想要从中作梗，非要故意提高市价，囤积白坯布，让幽州这边来头铁吃高价。 秦阳又不傻！ 他的脾气其实也算不上多好！ 一知道这事，就直接改良了一下纺织机，没弄出太牛掰的纺织机，只是让纺织机经过改良后，可以速度加快至少一倍！ 这翻了一倍，就让幽州的白坯布一下子成了热门产品！ 而且因着速度翻倍，更容易织出布来，导致价格也有所下降！ 物美价廉的产品，试问，谁不爱？ 随着幽州白坯布的名声传开了，很多商人走水路，专门来幽州采购大批的白坯布。 如今幽州布厂也成了幽州的支柱产业之一！ 秦阳上次就去过幽州布厂，今天则去了第三家服装厂。 生产单衣的车间正在紧锣密鼓忙碌着，因着天气炎热，各种单薄的衣裳格外受青睐！ 又因为布匹质量低廉，所以导致幽州出品的单衣，也都物美价廉！ 就像是良性循环一般，服装厂的生意也是节节攀高！ 厂长走路都带风！ 听闻大王来视察，这位第三服装厂的厂长，就是仿佛带着一阵风一般，来到了秦阳的跟前。 “小人宁文贺，见过大王。” 对方看起来竟还文质彬彬的，秦阳请他起来。 秦阳就问道：“最近生意如何？” 一边问，一边向里走。 宁厂长笑着回道：“大王，这段时日，工厂里几乎十二个时辰不停工，三班倒，忙得不得了。” “工人们也要休息好，三班倒吗？那食堂也要十二个时辰都要备着食物，夜宵之类也要随时备着。” “大王放心，因着天热，最近绿豆汤也是一直备着呢，大桶的，随时都换新，可以随时喝！” 因着现在天气炎热，绿豆汤解暑气，所以在各个厂子里，都是比白开水供应还要多的饮料。 所有人随时都可以去喝，可以不限量的喝！ 也因为在预防中暑方面都有所注意，所以忙碌至今，各个工厂都没发生过工人中暑的事。 秦阳点头，对此很满意。 他随后就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说了。 “我这里有一套图，你先让女工们看看，回头按各种尺码，各做出几套来。” 将一套图集递过去，秦阳说道。 宁厂长此时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就直接打开了。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面皮白净的他一下子就红了脸。 这！这！ “大王，这……” 宁厂长看着图集里一个个穿着暴露清凉的看不清面容的女模特，简直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选花魁的流程? 秦阳有点鄙视地看他一眼。 这点出息！ 只是看不见脸的三点式画册模特，都是假人，就害羞成这样了？ 但又一想，古时候对这些的开放程度，的确与后世大信息时代的人有壁。 所以他就好声好气解释道：“这只是设计图，你让人按照设计图做出比基尼……” “比基尼？” “就是女子们游泳时穿的泳装……” 秦阳解释着，就发现宁厂长依旧涨红着脸。 他无语地问道：“所以你们第三厂能不能做这个？” “能！”别管是不是害羞，反正涉及到任务，宁厂长是绝不会后退的！ 将这件事扔给宁厂长来办，秦阳就再次去了印刷厂。 在长安时，他没办印刷厂，但也有印刷作坊。 到了幽州后，他没办印刷作坊，直接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印刷厂。 这里不仅负责印制各种官方指定的书籍，一些最简单的三字经之类的书籍，也会印刷，然后放在官方的书铺里，低价出售。 因着长安那边早就这么搞了，所以关于印刷品，在幽州并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说到底，幽州相比于南方富庶之地以及长安那种地方，到底是差了很多。 现在大家都在忙碌着怎么脱贫致富，而不是让自己看起来有文化有学识！ 所以关于书籍的需求，也远远不如其他几处地方！ 秦阳对此也并不意外，同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是那句话，先搞起经济来，等到大家都能吃饱喝足，不愁吃穿了，自然而然就会对其他事情有需求有要求了。 这些都是不必强行去拔苗助长的。 自然而然就好。 而现在，秦阳去了印刷厂，在厂长跑来见他后，就给了这个印刷厂厂长一个新的任务。 “这个宣传单，先印一万张出来。” 宣传单只是简单的图与文字。 秦阳要搞点的这个新活动，还需要大幅海报。 但海报却无法印制，或者说，印制了话，就没有那个味儿了。 为此，他让人连夜找了一些能够绘图的工匠。 这些工匠惯于在墙壁上画一些山鸟鱼虫，这次接到任务，却是让他们在大街小巷画一些宣传画！ 这可是他们从没有搞过的工作！ 这些工匠们都兴奋不已，拿到了微型图后，就摩拳擦掌，开始工作。 于是，幽州郡城的百姓们就发现，第二天起来后的幽州郡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们在画什么呢？好像是在画人？” “这是在做什么？” “咦？怎么墙都一夜之间刷白了？” 因为要在墙上画宣传图，所以秦阳自己掏腰包，让人在几条会进行宣传的街道上，进行了一些改动。 其中就包括将两边的墙壁或是店铺的外围都刷白了！ 当然了，提前都与店铺主人打过招呼！ 这些商铺主人都十分乐意！ 毕竟能开门做生意的，那都不傻！ 他们当然明白，参与到这个货活动里，哪怕只是做个宣传图的背景板，也是可以带来好处的！ 更不用说，商人地位低，他们也不敢去得罪幽州王！ 于是，只是半日时间，郡城最繁华的几条街上，就出现了一幅幅十分精美的宣传画。 因着这是要面向大众的，所以秦阳没有让人直接将三点式女郎画上去！ 但也画了一个个看不清脸的女子，比基尼之外，披着纱衣，看着就十分缥缈美丽！ 而在旁边，则配有宣传词！ 有的是诗词，有的是诗歌，有点是大白话。 这些都是面向不同受众的！ 文人们聚集在题诗的那几幅宣传画前面，都在观摩着，感慨万千。 而一些女子，也都好奇地看着墙上的人，觉得她们穿着打扮好像十分清爽？ 比基尼？ 泳装秀？ 这是什么？ 同样的问题，也从张允济的嘴里问了出来。 秦阳面对着这位刺史大人的询问，好声好气解释道：“泳装秀？就是模特走台啊！到时候，可以弄一个高台，台上的女子们，穿着泳装，披着纱衣，一个个走来走去。每个人的身前都挂着号码牌，想要投票，就需要现场买票，一张票可以投一个人。” 张允济顿时皱着眉来，说道：“等等，大王，这不是选花魁的流程吗？” “选花魁？”秦阳微微愣住。 见大王的脸上的确露出茫然之色，张允济这才相信大王是真不知道。 “选花魁也是这样，只是还需要才艺表演……” 秦阳挠了挠脸，说道：“那就将投票环节取消，由评委打飞，观众只看，不参与。” “大王是想要搞一个如同自行车比赛那样的活动？其实若是想再搞个活动，倒未必非要搞什么泳装秀。”张允济还想劝说。 秦阳这才将自己的真实用意说了出来。 “其实我本意是为了推广泳装。” 秦阳点出泳装的价值所在。 其实他这是模仿现代社会的内衣秀，但内衣秀太超前了，比泳装秀还要更容易引起舆论哗然，目前还是搞泳装秀比较合适。只要泳装的类型不要太暴露，遮挡的多一些，也就是比短旗袍用料更少一些，也在大唐百姓的接受范围内。 “我们幽州目前开了三个服装厂，一个布厂。以后必然还要扩大规模。但只是靠目前的影响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想要让幽州成为各种新款服饰的发源地！这就需要像是自行车比赛那样的活动来推广。” “如今是夏日，所以我打算推广泳装，这就是个噱头，光是一听，就比较耸人听闻。” “而这世上，永远都是这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传播得更广。这一点，你也要承认，不是吗？” 这一点，张允济自然是承认的。 想了想，他觉得这个活动，倒也不是不能搞。 “以此类推，以后可以搞冬衣秀，单衣秀，裙子秀？”张允济举一反三道。 秦阳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点头道：“正是！” “那就按大王所说，在夏日举办一场泳衣秀吧，但真的会有人报名吗？”张允济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这一点。 谁料秦阳随后就露出了微笑，说道：“如果没有女子报名，那就让咱们的官吏们再做一回主角吧。” 不，大王，你是魔鬼吧！ 第二百四十章 泳装秀 “这，大王，这是不是……” 一下子就听懂了大王意思的张允济，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好家伙！ 如果没有女子报名，就直接让手下们男扮女装上场吗！ 且不说这得多伤害观众们的眼睛，就说那些大老爷们穿比内衣稍微保守点的女性泳装，这简直、简直没眼看啊！ “大王，不，这万万不可！”张允济努力劝道。 “这实在是不成啊！万万不可！” 秦阳无所谓地说道：“反正这场泳装秀已经在宣传了，如果到时候没有女子参加，就让官吏们上场！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秦阳就岔开话题，去聊别的了。 一看秦阳这态度，张允济就知道，大王是认真的！ 虽然他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估计不会这么倒霉！ 但其他年轻的官吏怕是要遭毒手！ 为了不让这些年轻后生们到时候哭天喊地，在之后吩咐这件事的时候，张允济故意将大王的意思给透露了出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后果有多严重，都提前告诉你们了，若是你们还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到时候倒霉也没办法。 而听闻这件事的郡城的官吏们，人人自危！ 要知道，秦阳来到幽州后，提拔上来的人，大多是年轻人！ 就没有多少超过四十岁的！ 这样的一批年轻骨干，若是穿上女装…… 这些官吏们只要想一想，就脸色发青！ 不成！ 他们一定不能落到这个处境！ 不就是需要女人报名吗！ 他们可以去动员！ 可跟之前的自行车比赛不同，这次的泳装秀，动员女子们参加，那可真是太难了！ 虽然大唐民风开放，但让人穿着这么清爽，去大众面前走秀，一般人可是真的不愿意！ 而愿意的人，则大多是青楼女子！ 虽然青楼女子若是参加了，也能吸引很多人观看，但秦阳要举办的又不是花魁选拔，他本已还是为了推出时装！让时装走秀成为一种流行！ 而光靠青楼女子，就算是吸引了观众，后续的麻烦却不少。 过程中遇到的种种被报到了秦阳这里，秦阳索性直接说道：“那就直接改成男女同场秀！男子走秀为主！女子走秀为辅！” 说完，就直接将此时拍板定下了。 这一下，大家可是真的傻了眼。 尤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年轻官员们，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去抱着大王的大腿哭求收回命令，还是该就这么硬着头皮干了。 一个官员干巴巴地自我安慰道：“哈哈，起码、起码现在不必担心穿女装了，不是吗？” 是啊，因为改为了男子走秀为主，所以不用担心穿女装了，大家都是直接穿男装了！ 但一想到到时候被选中的人就要上台走秀，他们还是觉得郁闷不已。 如今他们只能盼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就在这些官吏们为即将开始的走秀选拔犯愁时，姗姗而迟回来的载着小猪仔的后续船队，终于归来！ 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有小猪仔中途生病，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兽医！ 兽医采药，为小猪仔制病，都花费了时间。 但耽误几日时间，对于最终结果来说，只是毛毛雨。 听到禀报的秦阳，一听说还带回来几个兽医，很是高兴。 “走！陪本王去看看！”他对着身边的几个官吏说道。 这个官吏只能陪着大王赶赴码头，亲自观看小猪仔上岸的盛大场面。 不仅仅是秦阳带着人来了，十万头以上的小猪仔被带回来，这事可是引起了整个郡城的轰动！ 不少人跑来，就为了观看这一幕盛大场面！ “你们回来的可是够慢的。”作为押送之一的乔良，这次回来更早一些，这也是因为路上遇到了许十三娘等人，不得不提前归来。 谁料早就该到了的后续船队，现在才到！ 乔良拍拍带队的队长的肩膀，有些无语地说道。 队长忙向他解释。 另一边，秦阳已经让人将几个兽医请过来，接见了他们。 这几个兽医其实也不算是专门给畜生治病的，他们也给人治病，就是俗称的民间的赤脚大夫。 无论是人畜，有了小毛病，他们都能治一治。 这样的赤脚大夫，平时可是连县令都没近距离见过的！ 甚至连里正之类的人，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大人物！ 结果现在有人叫着他们到偏僻处，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人，旁边的人告诉他们，这个年轻人是幽州的土皇帝，是幽州王！ 额的老天爷哎！这就是幽州王啊？ 几个人腿一软，扑通扑通几声，都跪在了地上。 秦阳忙让人将他们给扶起来。 见他们双腿打摆子，只能让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那几人屁股都不敢坐实了，但总好过站着说话。 秦阳就说：“本王打算在幽州办一个兽医学校，专门教授如何给动物治病，你们可愿意参加？前期，你们自学，等学出成果之后，学校就正式面向整个幽州甚至是大唐招生，你们到时候做夫子，你们觉得如何？” “大、大王！小人就是个赤脚大夫，如何、如何能有资格去做夫子呢！”一个人战战兢兢回道。 另外几人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 秦阳就问：“你们是不敢，还是不想？” 这、这当然是不敢啊！ 不想？谁会不想出人头地，谁会不想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呢？ 跟赤脚大夫相比，做夫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可他们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学识，如何能做夫子？ 他们还要推辞，秦阳就说：“所以没让你们现在就做夫子，而是让给你们半年时间学习。半年之后，本王出题，你们来考试，考试过关的，就可以做夫子了。考试不过关的，就继续留在厂子里做兽医吧！” 秦阳的话，安抚住了这几人。 他们忙应是。 挥手让他们退下，秦阳站在偏僻处，看着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围观着小猪仔被一笼笼的搬下来。 猪仔暂时就被送到码头附近，已经有官员赶过来，带着当初报名交了定金的百姓的名单，让百姓们来他这里领小猪仔。 之前已经报名了的人，都兴冲冲地排起了长队！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二女争宠 一周后，幽州郡城，新二区。 空地上，拔地而起的高台，足足两人多高。 高台四周都有围栏围着，防止上面的人一不小心跌下来。 高台上则铺着厚实的地毯，都是比较硬的质地。 既防止走秀时打滑，也不会让人因为地毯而被绊倒。 在高台正中以及两侧，有着被竹竿挑起来的，极高的塑料棚。 这些塑料棚都是简单搭建起来的，棚上盖的都是大片的塑料！ 而在塑料棚里面，隔个十几米，就放有一台电风扇。 凡是感觉热的人，可以让旁边的人帮忙轮流拉一下绳子。 带起来的风，让附近都能感觉到清爽。 因着塑料棚都用竹竿子挑得极高，所以就算有人踩着别人肩膀站起来，都碰不到头顶。 两侧的大棚，也皆是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着足够多的露天区，但那些位置要距离高台更远一些。 这些地方都是给那些不想买票进场的人准备的！ 可以说，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可以共享这场走秀盛会！ 在走秀的当天，天还没大亮，那些不准备买票进场的人，就来了许多。 他们或是站在高坡上，或是爬上了路边的大树，占据了比较便于观看的地方，就拉家带口的等起来。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这个时候并非农忙时节，也并非寒冷时候。 在这种时候来观看个免费节目，再划算不过了。 “听说这次泳装秀有男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你这傻子，怕不是连泳装是啥都不知道吧？” “怎么，你知道啊？” 几个小年轻坐在路边的树杈上，眺望着远处高台，嘀嘀咕咕。 一辆马车恰在此时从他们下方行了过去。 这几个小年轻都没过多留意这辆马车，毕竟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陆陆续续有许多辆马车经过了。 从他们这里还能眺望到远处停马车的大片空地。 那是属于他们触碰不到的世界！ 刚刚路过的那辆马车里，秦阳正慢条斯理喝着酸梅汤，对面坐着两个女子，则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对面二女不是旁人，正是婠婠跟许十三娘。 不久之前，这两人见面还是互掐的状态。 但不知从何时起，当秦阳再次关注到这二人时，这两个女子竟像是朋友一般相处了！ 若是婠婠跟许十三娘知道秦阳此刻在想什么，怕不是要一起翻个白眼。 她们这哪里是像朋友了！ 明明就是在针锋相对！ 只不过从明斗，转为了暗斗而已！ 毕竟无论是婠婠，还是许十三娘，都不是喜欢让外人看猴戏的类型。 她们两个互看不顺眼是一回事，让别人看她们斗着取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秦阳面前，她们两个倒是没有装，但因着正在嘀咕着走秀的事，两个人一时竟忘了摘下“表演”的假面。 导致秦阳看到的二女，竟是一副和睦如友的状态。 但这个虚假的和平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女工这边出了几个泼辣女子来走秀，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匪，所以许十三娘对此很是洋洋得意。 她那副模样，仿佛是在说：“到头来，你们这些老女工，还是不如我们这些新人放得开！” 婠婠眼睛都在冒火，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媚了。 “人数多算什么？最后谁得第一才是最关键的！我手下的心腹有三人报名，三人通过了选拔！到时候走秀，女子前三名，非她们莫属！” “婠婠姑娘，奴家倒是觉得，凡事都不能将话说得太满，你说对吗？” “怎么，十三娘是没比就打算认输了？” 两个人越说，就越是激烈。 这时候，秦阳已经看出这两人其实并没有和好，而是看起来更加不对付了。 他忙试图拉架。 “哎呀，你们其实没必要吵架吧，只是一场泳装秀而已。” 秦阳这一开口，顿时让二女同时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一场走秀而已？ 不！对她们来说，可不仅仅只是走秀而已！ “大王。” “主人。” 许十三娘跟婠婠，都同时朝着他一笑。 “大王，您觉得是奴家带的那些姐妹能获胜，还是婠婠姑娘原本带的人能获胜？” “主人，您是觉得奴家原本带的人能获胜，还是十三娘之前带的人能获胜？” 许十三娘容貌逊色一些，但风韵却更胜一筹。 婠婠容貌美丽至极，但如今还只是少女，不像许十三娘，已是熟女一枚。 两个人同时询问，都用着美丽的眼睛望过来，大多数男人大概都无法抵抗！ 可秦阳却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大直男！ 他居然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两个问题了！ 结果就是微微蹙着眉，对着许十三娘跟婠婠说：“这个，还需要等看了走秀才能对你们说。” 那还说个啥！ 那不就是直接看结果了！ 二女都同时一噎。 偏偏秦阳补充了一句：“而且就光凭只是几人报名，其实算是菜鸡互啄，根本没什么意思。” “原本是女子泳装秀，如今已是改成了男子泳装走秀为主，大放异彩的，将会是那些男人们！” “你们的姐妹们，都是陪衬而已。”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马车内的气氛都凝固了。 无论是许十三娘还是婠婠，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她们两个难得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都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毕竟她们的这个大王，是真的不会因为女子献媚就改变主意，就能哄着，宠着。 对他来说，男人女人都是人，都是可以干活的，也都是可以成为人才的！ 但若是不肯努力做事，在他眼里，就都是废材！ 只要一想到这些，二女就顿时歇了争宠的心思。 争个屁啊争！ 再怎么争，在大王眼里，也不算是女人！ 二女的争宠才刚刚开始，就宣告失败。 两个人都泄了气，然后对视一眼，又低声争论了起来。 秦阳本来还想拉架，结果竟被这二女同时给按下了。 “大王，您还是喝您的酸梅汤吧！” “主人，我与十三娘只是讨论点事情，您不必这么担心，我们打不起来！” 就算原本想打起来，在这么一个大直男的主子面前，她们也都没了打的想法！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们定要为县里争光! “停车场”上，此时来了不少官吏。 年纪大些的官吏，早就已经提前走了。 或是去大棚里找个好位置，或是去旁边透风的地方乘凉吹风。 唯有一些年轻官吏，尤其是相貌身材不错的官吏，都在发愁。 他们都是这次泳装秀的“受害者”。 因为大王的一时兴起，他们不得不配合大王进行泳装比赛！ 虽然男子们即便穿着泳装，也不算什么。 可对于这些官吏们来说，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一定要说，那就是脸皮薄，放不开。 “哎！选拔都通过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个小吏叹道。 旁边的小吏却忍不住朝着旁边努努嘴，偷笑道：“咱们不过是做小吏的，以前为了办差，什么事没经历过？这次走秀也算不上什么丢脸的大事，反正有那几位大人陪着呢！” 之前的小吏朝着旁边看去，就见那边站着几个年轻官员，个个年轻俊秀，身姿挺拔。 大唐这时候，官与吏之间的界限也挺分明的。 也就是在幽州，小吏若是立了功，可以晋升做官。 在其他地方，小吏就算是做得再好，顶破天，也就是做个八九品小官。 像是小吏被提拔成七品官这种事，想都别想！ 而在幽州，虽然官吏之间的界限已不是很分明，但大家还是习惯性的更尊崇官员。 毕竟官员的品级更高！ 武官也就算了，平时打个赤膊都不叫事儿，文官可是讲究个斯文的！ 结果这些年轻官员们，却不得不参加泳装秀，要去高台上走秀！ 一想到这些，这几个年轻官员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但谁让他们好胜心强呢！ 因着走秀比赛，按照地区分组分队，郡城内是按区划分，而其他地方的官员，则是按县来划分！ 一个区或是县，算是一队！ 最后哪队获胜，那自然会获得荣耀！ 虽然这走秀得来的荣耀，让人觉得拿着烫手！ 可若是连这种小儿科的事都输了，岂不是更丢人？ 本着这个想法，各区县的官员们，纷纷动员下面的人来报名！ 其实不光是官员们报名，民间也有一些男子踊跃报名！ 但光报名不成啊，总不能谁报名都能上来走一走吧？ 这场走秀为的是举办了之后宣传服装！ 并且达成一种年年举办的传统！ 而不是为了辣人眼睛！ 所以层层选拔，是必不可少的！ 因着年轻官员们更注重保养，之前练习自行车，更是让不少人的身材变得更好！ 这些原因都导致年轻官员小吏入选的极多！ 占据了所有男子选手中的八成！ 当时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才报名的！ 结果现在他们已是骑虎难下！ 这时，一个年纪大些的官员走过来。 这位官员是七品官员，正是他们这一队所代表的县城的县令！ 也是他们这一队最有利的后勤支援！ 此时这位县令就走过来，让官员小吏都聚集在这里。 满打满算起来，也不到十个人。 县令就说：“咱们县从上到下的官吏，可都是大王亲自选出来的！” “不能让其他人看我们的笑话！这次走秀，别的不说，前十名必须要争取几个位置！最次的结果，至少要有一人闯到前十！知道吗？” 这名县令的野心其实更大，作为被幽州王把控了的四县之一的父母官，他是响应幽州王的一切号召！ 凡是幽州王的决策，他都热烈拥护！ 所以就算是举办这场泳装秀，在他看来，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身材也走样了，他也恨不得参加，上台走上那么几圈！ 但为了不让部下们过度紧张导致比赛失利，所以他现在只提出了前十名的要求！ 这几个年轻官吏被上司的态度所感染，也一扫沮丧，变得激情四溢起来！ “大人说得是！我们定要为县里争光！” “绝不能被其他几队给比下去！” “我们不止要争前十名！还要争前五名！前三名！甚至是头名！” 纷纷夸下海口的几人，此时已是热血上头！ 县令对他们的状态很是满意，连连点头道：“你们能这么想很好！” 除了他们这边，另外几处地方，也有官员正在给自己的队员鼓劲儿！ 这可是第一届泳装走秀！ 若是以后能推广开，第一届的名次，以后也是各区县吹嘘的资本！ 至于参加的人…… 反正会议后参加的人多了，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了！ 什么有失风化！ 大唐穿衣风格本就泼辣！ 这次又是泳装秀，不是内衣秀，所以大家略想一想，竟真的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秦阳此时已经坐在了视野最好的观看位置。 在他旁边只坐着一个张允济。 其他护卫在旁边守护着，婠婠跟许十三娘则在秦阳的允许下，去给那几个女子走秀选手鼓劲儿去了。 张允济看着外面已是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又想着反正一会儿自有别人忙碌，他只需要观看就好，所以也索性两样放空，学着身旁的大王，不去理会，不去细想了。 只要他不去细想，就可以做一个快乐的旁观者！而不是替别人去尴尬！去社死！ 一旁的秦阳其实也没有多开心，他正在苦大仇深地趁着间歇赶稿子。 在王府的时候，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去拖稿，到了这里，因着娱乐节目还没开始，他反倒稍微有了一点灵感。 想到长安那边隔三差五就来一封的问候信，信上除了问候他，就是询问他后面的稿子什么时候交。 这让秦阳实在是没办法继续装死下去，只能时不时写上几笔，来应付差事。 快写完一章节的时候，走秀终于正式开始！ 负责走秀的人竟不是文官，而是武将里的新星——乔良！ 看到乔良一身干练戎装站在台上，秦阳愣了下，扭头去看张允济。 人可是张允济选的！ 这是怎么挑选出来的？ 张允济感觉到了秦阳的注视，捋着胡须解释道：“您是在好奇，为何是乔良来主持这场节目吧？” 秦阳点头。 张允济笑着说：“因为是泳装秀，所以下官就索性不走常规路线，让参加的选手投票，选出他们希望见到的主事官。大概是乔大人最近风头正劲，所以才能以着高票当选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长孙冲的野望! 原来还是民主选举选出来的！ 秦阳点了下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以后也可以用这个办法。 他忍不住拍了拍张允济的肩膀，夸赞道：“张大人这办法想得好！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就依照这个惯例来！” 张允济面对大王早就已经锻炼了出来，含笑点头。 二人说话间，走秀就正式开始！ 百姓们原本还觉得这种走秀，与花魁表演区别不大。 结果才一开始，就听到了一阵极为劲爆的音乐！ 音乐声直接让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后就惊讶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这音乐听着好生奇怪，但又有些好听！” 张允济也神情古怪地听着，片刻后，问秦阳：“大王，这曲子是？” 秦阳笑着说：“最炫民族风。” “最炫民族风？” 这曲子名忒怪异，但也很直白，张允济听乐了。 不过他很快就沉浸在了这有点魔性的曲子当中，精神抖擞，没有再纠结名字。 激情四溢的曲子，让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人都精神了起来！ 等曲子演奏完，乔良也终于拿着喇叭开始说话。 一番一看就是提前背好的主持词一说完，乔良就再次推到了一旁。 音乐再次起来，这次则是同样热辣的音乐。 在音乐中，从搭建好幕布跟遮挡的后台，转过来了一群男子。 这些男子个个都穿着短衣裤。 说是泳装，其实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这最多就算是短衣裤罢了！ 紧绷在身体上短衣裤，让这些年轻男子看上去身材健壮，哪怕是看着瘦的，也都肌肉线条优美！ 这年头，哪怕是文人，也讲究一个君子六艺！ 其中就有锻炼身体的项目！ 幽州作为北地，本就推崇阳刚之美！ 这些人一走出来，现场安静了一瞬后，随之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欢呼声！ 欢呼声消下去后，随即响起的，就是口哨声！ 喝彩声！ 还有人在喊上面走秀之人的名字！ 更让观众们惊喜的是，这些走秀之人，一个个走的步伐，非常的有韵味！ 跟普通人走路的感觉完全不同！ 古代就有邯郸学步！ 可见这走路好看，的确会引人模仿！让人在意！ 一个彩棚里，一个青年正坐在角落处看着远处高台的走秀，手里捏着酸梅汤，却一时忘了喝。 片刻后，等到这一波人回去了后台，空档期间，他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幽州王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大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去啊？”旁边一个仆从也趁着这个时候，忍不住追问着青年。 青年瞥他一眼，回道：“父亲让我来幽州经商，如今生意刚有些起色，就又急着叫我回去？这是所为何事？”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冲。 长孙无忌发现与五望七姓无法长期合作，想要留条后路，于是派大儿子带着商队赶赴幽州。 长孙无忌倒不是打算让儿子与幽州王秦阳恢复关系，不过是觉得大儿子走仕途已是没了希望，倒不如经商。 幽州被长孙无忌所看好，若在幽州有了根基，也算是对幽州的投资。 哪怕不是主动求和，秦阳发现了，应该也不会反对。 事实证明长孙无忌赌对了。 秦阳的确没有因为长孙冲来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对长孙冲率先做什么。 只要长孙冲不做什么，秦阳就不会率先出手。 长孙冲也的确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一来到幽州，就被幽州的新鲜事物所吸引。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买买买了不少。 随后他就让商队将这些商品带去其他地方，因着他眼光不错，从幽州大量采购的商品都随之爆红，所以跟着大赚了几笔。 这几笔银子，成了他的资本。 原本长孙无忌的意思，是让长孙冲做“货郎”。 不必蹲守在幽州，往返两地即可。 可长孙冲赚到的银子，让他买下了幽州的几处宅子，还租到了繁华街区的商铺！ 随着幽州陆续又开新厂子，长孙冲更是拿到了更多更快更好的货源！ 长安城因着有大唐商超，不是长孙冲选择的最大“倾销”地！ 他将目光放在了富庶的南方诸郡！ 尤其是玻璃制品，在南方诸君卖得极好！ 而现在，长孙冲更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服装上！ 他随便应付了从长安跑来叫他回去的管事，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高台上！ 这种男子穿用的泳装！ 大有前景啊！ “而且这种短衣裤，完全可以日常穿用。”他在心里盘算着。 冬日的时候穿里衣也就算了，夏日炎热时，哪怕只穿着薄薄一件里衣，也会出一身汗！ 可若是穿着这种薄薄短小的衣裤入睡，岂不美哉？ 长孙冲甚至有点后悔没带纸笔！ 他现在简直灵感如泉涌！ 恨不得立刻拿着纸笔，勾勒出他想要的服装的样式！ 他跟几个服装厂的管事都还算熟悉，到时候提供样品，让他们来制作，比自己建造厂子做衣服成本都低！ 人家厂子里的人，管着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代加工！ 代加工！ 幽州王还真是个能人啊，底下的人也都能力出众！ 让他接触了之后，就恨不得将人才给挖走！ “大少爷，大少爷……” 旁边的人还在苍蝇一样嗡嗡嗡叫着。 长孙冲无奈转头，看向这个管事。 “你到底看不看走秀？不看就回去！” “大少爷，老爷的意思，是让您尽快回去一趟。” “那你实话跟我说，为何让我尽快回去？”长孙冲头痛不已地说道。 结果就听到这个人压低声音提醒道：“大少爷，这话小的本不该告诉您的，但既然劝了您几日，您都不肯回去，小的就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 “有屁快放！” “大少爷，长乐公主已经定亲，目前是备嫁状态，大概不到三年就要出嫁。高阳公主可是长乐公主的姐姐，只比长乐公主大了两岁。” “长乐公主眼看着三年内就要嫁出去了，比长乐公主大两岁的高阳公主，必然要更早嫁出去才成。” “如今老爷得着消息，您也在驸马候选名单里，老爷的意思，怕是要让您回去赶紧定亲，免得到时候被公主相中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脱胎换骨 长孙冲的神情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无论是被相中娶了那个高阳公主，还是随便被定亲娶个女人，对长孙冲来说，都有点恐怖。 他忙将脑袋摇起来：“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只要他不回去，他爹就休想给他定亲！ 管事苦劝道：“大少爷，您这话说的，您不回去，老爷也能给您定亲……” “既是这样，那我就更不必回去了！”听到这话，长孙冲立刻说道。 “你回去告诉我爹，就说幽州这里处处都好！我打算在幽州定居！以后就是幽州长安两处跑！想给我定亲也成，事先跟女方说好了，只要能接受我两地跑的，我没意见！是谁都成！” 他想得好，真不喜欢，大不了妻子留在长安，他在这边纳几个美妾！ 两头跑，完全不带怕的！ 至于高阳公主要招驸马这事，他刚才是乍一听才有些慌。 仔细一想，他爹是谁？ 他爹可是长孙无忌！ 他姑姑可是长孙皇后！ 他爹跟他姑姑，难道真能看着他娶了高阳公主那个女人？ 比不可能！ 他就算是候选人之一，估计也就是凑个热闹！ 真被挑中的人，估计是以房玄龄家为首的那几个功勋之家的子弟！ 他就算是尚公主，以他的出身以及跟长孙皇后的关系，也该是尚长乐公主！ 如今长乐公主已是名花有主，他就更不可能尚公主了！ 这样的道理，只要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就能想清楚！ 长孙冲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就猜到，他爹估计是看他来幽州心野了，想要让他回去教训他一顿了！ 但长孙冲直到来到了幽州，有了自己的资产，有了自己赚出来的大笔金银，才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爽！ 这种通过自己的本事来赚钱的爽，比之前冒名顶替别人的诗词来博得名声要更爽！ 他才不要回去继续做那个被人嘲笑的，无能的长孙大少爷！ 他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若是能在幽州站住脚，成为这边的巨富一枚！ 他又有着长孙家大少爷的身份背景，要身份有身份，要后台有后台，要钱有钱，还当什么官？ 做巨富简直美滋滋！ 以前他没转过弯的时候，一直仇恨着秦阳！ 他觉得秦阳只是商贾出身，没什么本事！ 可现在他转过弯来了！ 幽州王也是商人出身！还不是现在有了王爵，拥有了幽州这个封地？ 幽州过去是苦寒之地，可幽州王来了才一年不到，幽州还不是被发展起来了？ 肉眼可见的，这里将会大变样！ 只要自己有本事，就算是暂时是变了也不要紧，人总能出头的！ 在长安城颓废不已的长孙冲，现在已是完全融入到了幽州那种朝气蓬勃的气氛里！ 他现在斗志昂扬！ 这变化，让刚刚来到幽州，一到就只顾着劝说大少爷回去的长孙府的管事目瞪口呆。 完了！ 这地方有毒啊！ 不！应该说，是幽州王有毒啊！ 大少爷来之前还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大少爷是比不可能跟他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回去交差吗？ 他要是真带着大少爷的话回去，老爷真不会被气到吗？ “阿嚏！” 长安城，太尉府。 长孙无忌用手帕掩着鼻子，微微拧着眉，心情不悦。 最近皇上有意要给高阳公主选婿。 大唐的公主本就高不成低不就，貌美好脾气如长乐公主，还有高门愿意出个次子迎娶，如高阳公主这脾气的，但凡是高门功勋人家，无不避之不及。 但雷霆雨露皆君恩，若皇帝真看上了谁家的后生，非要下嫁公主，这一家也是没办法，只能拧着鼻子接受。 长孙无忌有二子，次子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那是李世民都有所耳闻的，必然不会将其纳入女婿人选。 长孙冲这个长子原本名声颇好，但因着被秦阳挑破了冒名顶替的事，如今名声坏了，被选中的几率也不高。 但长孙冲长相好，年龄合适，加上高阳公主自己名声也是十分糟糕，若皇帝真想下嫁公主到长孙家，长孙冲尚公主的可能性也不是真没有。 所以长孙无忌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这件事还是不能急啊，急则生乱，哎，不该派人去将那小子叫回来。” 想到其他几家功勋有了点动静，立刻就被李世民找别的借口给警告了。 长孙无忌就有点后悔。 若长孙冲这时候回来，他也不好立刻就给儿子定亲，这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高阳公主名声再差，那也是皇上的女儿。 皇上自己怎么嫌弃都成，其他人若也跟着嫌弃，那就等死吧！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再次后悔，心里想着，可千万别真回来啊。 就在这时，外面跑来了一个仆从，行礼禀报道：“老爷！幽州有一支商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大少爷的家书一封！” “这小子，还知道给我写信？”从仆从手里接过书信，挥手让其退下，长孙无忌一边骂着，一边抽出信瓤儿，展开观看。 “这小子，果然是心野了啊！” 信是两个多月之前写的，那时候长孙无忌派的人还没到幽州，这信上就已是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长孙冲之前在长安时，看着最风光时，也不过就是个有点“文采”的文人。 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就是靠着长孙大少爷的身份光环罢了！ 可陆续接到的几封信，却让长孙无忌看到了大儿子的成长。 长孙冲每一封信上所写的内容，都要比上一封信更成熟一些，更长进一些！ 要不是小儿子实在是不堪，长孙无忌都想将小儿子也塞去幽州了！ 大儿子这才去了多久？ 变化就这般大！ 说是一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了！ 虽然这小子在信上所写的内容让长孙无忌有点火大，但他生完气后，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儿子有长进，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还是高兴！ “老爷，跟着书信一起回来的，还有几辆自行车，是大少爷托人一起送回来的，说是后续还有一些东西会随着长孙家的商队回来，眼下就送一些幽州特产回来，让老爷您能用上！” 管家走进来，对着长孙无忌说道。 第i二百四十五章 大白菜提前现世! “有人来找长孙冲？” 得到手下禀报的秦阳，正在翻阅着菜谱，听到这话就随口说了一句。 “继续盯着，只要不是危害幽州的事，就随他去。” “是。” 负责盯着长孙冲的人躬身一礼后退了下去。 秦阳则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长孙冲倒是能屈能伸，来到幽州后，竟真老实做生意了？” “看来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人能由坏变好，有人也能由好变坏啊。” 他对长孙冲本身就没太大意见。 长孙无忌的两个儿子，其实都挺不是东西的。 但这不是东西，也分等级、强弱。 长孙无忌的次子，那是真的没什么良心，作践百姓的那种恶，是真的让秦阳感到厌恶。 长孙冲这位大公子却要稍微好那么一咪咪。 长孙冲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用了别人的诗词来伪装成是自己所作！ 但他伪装是伪装，这在文坛的确是挺大的丑闻！ 可他伪装的前提，是真的花钱买了。 从名声上，长孙冲那真是在文坛再无出头之日，被文人所嫌恶。 但从律法上，除了当日的欺君之罪，他还真没什么大罪。 最多就是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被人所唾弃！ 在作恶的程度上，长孙冲还真不如他弟弟之前靠着医馆草菅人命的恶！ 但要说长孙冲有多少？ 那也没有！ 若真本性有多好，就不会明知道他弟弟干了那些事，还要替他爹他弟弟出气，来挑衅秦阳了！ 只能说，这就是一个标准的这时代的高门子弟！ 这种人，秦阳其实在长安城就见过不少。 之所以没折腾他们，无非是因为那些人没得罪他罢了。 只要长孙冲不得罪他，不在幽州作恶，秦阳也可以以平常心视之！ “大王，新一轮的红薯跟土豆耕种已经开始进行了。” 这时，一个负责农业方面的官员进来禀报。 “开始种了？” 因着现在是六月末，现在种一轮红薯、土豆，三个月左右收成，九月末就能收成。 正好可以跟其他作物一起大丰收。 十月可以进行一系列的晾干、储存准备。 十一月北方进入冬日，幽州种植的作物还有春小麦。 开春后才种植，七月中旬收获。 谷子早在六月初就已经种植完毕，同样会在秋天收获。 除此之外，幽州的百姓还种植了黄豆。 “红薯、土豆、黄豆、小米、春小麦，都可以赶在秋天获得一次大丰收。” “但这些都是主食，北方的蔬菜还是太少，尤其是冬日，根本没什么可吃的蔬菜。” 只要一想到去年冬天，就连他这个幽州王的饭桌上除了几样小菜，其余都是大鱼大肉，秦阳就有点头疼。 “没有飞机火车的时候，北方都是怎么解决蔬菜问题来着？” “对了！做酸菜！” “储存大白菜！” “只要储存足够多的大白菜，一冬天都不愁绿叶菜吃！” “但大唐这时候还没有大白菜呢！” 大白菜，据传是在元朝时被培育出来的，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是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蔬菜，秦阳还真不太了解。 但他很确定，贞观年间的大唐境内还没有这种神物！ 一想到大白菜，他就进而想到了猪头炖粉条、酸菜粉条！ “等到今年红薯收获，倒是可以教幽州百姓做粉条！” “到时候就算没有大白菜，猪肉丰收了，就可以做猪肉粉条吃！这可是硬菜啊！” 哪怕是在千年之后，这东西吃起来也是喷香啊！ 不得不说，秦阳现在就有些馋了。 “都说南方好，其实若是物产丰富些，北方未必就差！” 只不过北边素有恶邻，冬日寒冷，物产贫乏，在这时代，自然也就成了蛮荒之地。 秦阳暗道：“我既成了幽州王，就要为幽州正名！” “这地方其实根本就不差！冬日只要有火炕，就能让屋子里暖暖的！” “只要有白菜、粉条、猪肉，以及足够的粮食，冬天就算是下雪，也可以不出去！” “天天在家里猫冬！普通农民若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不比南方的农民舒服？” “毕竟北方冬天是干冷，南方可是湿冷啊！” “北方多穿就能暖和，南方若是冷起来，那是裹着棉被都能瑟瑟发抖！”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边增强幽州的基础设施，一边丰富幽州本地的作物！ 只要有足够多的食物！ 就算是冬天，大雪临门，这里的日子也能天天美得像是在过年！ 哎，现在就是在想着，在有限的物资情况下，到底是先发明点什么美食比较好呢？ 就在秦阳想着这些的时候，脑海中一道久违的声音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大白菜，奖励：大白菜籽十万粒。】 【选择二：推广小白菜，奖励：小白菜籽十万粒。】 “我去！这还真是让人纠结的选择啊！” 正愁没什么好蔬菜，结果就冒出了这么两个选项！ 秦阳有点犹豫。 “大白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大白菜可以做成酸菜，还可以好好储存在地窖里，一冬天都可以有鲜菜吃！到时候我还可以随便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一定喷香啊！” “可小白菜也很好啊！虽然小白菜不能像大白菜一样长期储存，不能做酸菜！但小白菜生长周期短啊！” “只要盖好大棚，一年四季都可以随时吃到小白菜，固然普通百姓不可能在冬天吃到大棚菜这么昂贵的蔬菜，但我可以吃到啊！” “涮火锅的时候，小白菜可是很适合的食材啊！” 所以现在的选择，又是公与私的对决了吗？ 秦阳忍不住有些纠结，这两样他都想要！ 两样都想吃！ 但现在他必须要从中做出一个选择！ 纠结了一会儿后，秦阳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一！” 他自我安慰道：“大白菜也一样可以涮锅子！也一样可以一年四季吃！还可以吃白菜炖粉条！选大白菜，明显是最优选！” 可如果有可能，他两个都想要啊！ 唉声叹气了一番后，秦阳就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正是大白菜种植的时间！” “菜籽我留下一万粒作为自己以及官员福利，其他的菜籽，都分给开垦了荒地以及四县的百姓！” 第二百四十六章 昂贵的西红柿 “之前的土豆、红薯，我都是紧着郡城的百姓来，如今已有四县彻底归了我，我总要给这四县的百姓一点甜头。” 秦阳暗暗想道。 在御人方面，秦阳并没有经过训练，却有着自己的一套生来就懂的理念。 而这种野蛮生长起来的御人方法，竟也让他培养出了一套还算忠诚的领导班子。 这其中固然有着这时代等级森严的阶级壁垒的缘故，也有着他身上罩着一层神话滤镜的原因，但他的御人之术，也的确有着一点效果。 秦阳这样想着，就将大白菜通过系统进行袋装，然后运到了王府的一个空房间里。 十万粒大白菜种子，其实满打满算起来，也就是两袋而已。 秦阳暗道：“大白菜要推广开，一年时间显然不够，起码三年。不过今年幽州王府倒是不缺白菜吃了。” 他虽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秦阳只能暗暗想着，今年至少能够让幽州境内再无饥饿之苦。 经过一年时间种植的土豆、红薯，足够让幽州百姓家家户户粮食满仓！ 甚至还可以用红薯做出红薯粉条来！ “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等十月中旬之后再教他们做粉条吧。”秦阳估算了一下时间，决定道。 “来人。”将这些都盘算好了，秦阳就出了屋，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立刻就有人过来。 “大王。” “叫声几个人，跟我过来。”秦阳吩咐道。 那人立刻应声，片刻后，就有几个护卫匆匆赶来。 秦阳带着他们来到了装有大白菜籽的屋子门口，打开屋子，指着这两袋子种子说道：“这里面都是大白菜的种子，一共是十万粒，你们将这些种子平均分成十份。” “留一份，另一份送去农庄。” “剩下八万粒种子，清河四县，一个县送两万粒。” “至于种子如何种植，让他们派人明日一早来领种植说明。” “你们去的时候，顺便再看看那边的田地情况，是否还有刚开垦出的农田。” “是。”几个人立刻领命退下。 秦阳自己留下的这一份，在次日就在王府后院开辟出的地方种了两亩白菜。 这用不了多少种子，也就是用了一半左右，剩下的种子，三分之一送去了张允济府邸。 剩下的三分之二，则作为奖赏，给了最近比较勤奋肯干的官员、小吏、技术人员。 这些人基本上每个人都能领个一二百粒。 听说十月就能收成，还能储存了过冬吃。 这些人都高兴不已，谁来索要都不给，严格按照从王府抄录的种植内容进行了种植。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有没有吃到西红柿？” 新一批西红柿陆续成熟，如今整个幽州都在飘着西红柿的芬芳。 秦阳望着手里红润的西红柿，脑海中浮现出了李丽质那张红润的俏脸。 他老脸一红，忙咬了一口，给自己降降温。 “唔，好吃。” 一口咬下去，真是酸甜可口。 秦阳盘算着，西红柿储存不易，就算一直有西红柿，想要在如今这个时代成功将西红柿储存到冬天，那也是不容易的。 他还能吃到大棚里的西红柿，头一两年，普通百姓大概是舍不得买大棚菜的。 “趁着现在西红柿成熟了，不如收一批，做成西红柿罐头吧！” “最好是能保质半年左右的果酱罐头，这样冬日里，那些人也可以吃到西红柿酱了。” 这种技术其实在现代社会，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了。 可在这时代，却并不常见。 西红柿酱，也不适合用作水果罐头的方式来做。 秦阳想着，这需要的东西可太多了。 他倒是想做，但无论是防腐剂还是什么，都是或缺的啊。 所以他很快就对现实妥协，改变了想法。 “对了！可以做成菜干！” 秦阳突然拍了下自己大腿，惊喜道。 菜干这东西，那也有挺长的历史了！ 其实就算是这时代，也有人会做菜干！ 只不过像是西红柿这种汁水多的蔬菜，想要做成菜干，还真见有人尝试过！ 或者说，即便有人尝试了，也没有推广开！ 所以幽州本地并没有这种先例！ 秦阳一向喜欢做第一个做某件事的人！ 所以他立刻就决定，让人尝试做西红柿干！ 既要让西红柿干可以长期保存，至少能保存几个月，同时，也尽量让西红柿干本身保留着西红柿原有的味道！ 这样一来，冬日里，只需要将菜干放入汤中，过一会儿，就能吃到鲜香的西红柿片了！ 秦阳如今已是大王，自然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动手了。 他直接找来了府内的厨子们，对他们说了自己的提议。 他更是保证道：“若有人能成功，赏银十两！” 别看只是十两银子，几乎够王府厨子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些厨子立刻摩拳擦掌，表示他们一定会努力！ 彼此对视一眼，眼睛都在向外冒火花！ 这些家伙都是竞争对手！ 见这些厨子斗志昂扬，秦阳很满意，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很好，只要他们能成功做出西红柿干，我就将办法公开出去。” “百姓们照做，冬天就能再多一点菜吃了。” 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已经远超这时代几乎所有贵族的秦阳，很快就此事抛在脑后。 他又开始了每天喝着绿豆汤、酸梅汤，吃着雪糕，看话本的悠闲日子了。 而此时的长安城，却因为他送去的又一批物资，陷入到了热闹之中。 “娘！我要吃西红柿！吃西红柿！吃西红柿！” 一个富户家里的独子，正扯着嗓子哭嚎着。 这孩子年纪虽不大，嗓门却十分洪亮！ 他娘就被他烦得不成，一边让家里买的仆妇将儿子抱开，一边说道：“还吃？西红柿那般贵，哪里就能让你天天吃了？” “哎，他哭成这样，要不，就再给他买几个？” 当爹的是个举人，正在书房里看书，被儿子的哭嚎声给烦得不成，也走了出来，顺便劝道。 妇人面对丈夫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仍是不同意。 “如今西红柿可是卖得可贵了！五十个铜板一个！” “这么贵？”这家男人听了，顿时惊讶出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出嫁了 目前的物价，一千个铜板，大概能兑换一两银子。 在酒楼做掌柜的，一个月可能也就是几两银子的收入。 这已算是普通人里的高收入了！ 三个铜板能买个香喷喷的大肉馍馍！ 一个铜板能买两个粗面馍馍！ 这种物价下，五十个铜板，那可是能买不少东西！ 结果就只能买一个西红柿？ 见自家男人呆住，妇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为何不同意买了吧？五十个铜钱，足够我们一日三餐，还能吃得比较丰盛。” “可换成去买西红柿，才只能买拳头大一个西红柿，几口就吃没了！” “偶尔吃一两颗还成，天天嚷嚷着吃，除非是豪门大少爷，否则谁能供养得起？” “谁让他没能投生在人家大户人家呢！” 妇人的话，让男人也有点不是滋味。 往日里，他还觉得自己作为举人，虽然在京城内不算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但也不是什么底层百姓。 在吃上面，吃不上什么山珍海味，寻常的吃食那也是不必犹豫的。 结果只是一个西红柿，就让他感觉到了身份阶层的差异！ 想必西红柿这种东西，大户人家是可以随便吃的吧？ 哎，他之前也只是尝了一口，果真是甜美无比！ 这样好吃的东西，普通人想要痛快的吃，只怕就是做梦！ 皇宫里 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今日的午膳，就有一道凉拌西红柿。 几个西红柿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上面还洒了一层霜糖。 夹起一块吃一口，那真是好吃极了！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长孙皇后，都对西红柿青睐有加！ “哎，这批西红柿除了供应商超的那部分，送进宫的，也快吃完了啊。” 他赏赐了一圈大臣，哪怕一家只是赏赐几个西红柿，也出去了不少。 剩下的西红柿，又赏赐给儿女、妃嫔。 留着他跟观音婢自己吃的，也就只剩下一筐了。 这一筐西红柿若是吃完，想要再吃，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秦阳那孩子不是说，第二批很快就送来吗？到时候还会送来更多的西红柿种子。” “长安城也能种西红柿，皇庄里种上，冬日前怎么也能收获了。” 长孙皇后笑着安慰他道。 李世民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孩子的确有孝心，知道给咱们也送一份！” 听说送进宫的数量，与送去秦家的数量差不多。 这不正说明人家也把他们两个人当成准爹娘看待了吗？ 有这份心意，就让李世民很满意。 尤其是之前又送来的一批自行车，可是让李世民省了大把的银子！ 凡是需要赏赐的官员，都直接赐下一辆自行车！ 这东西成本不高，却很难买到手！ 他送得开心，收自行车的官员也很是高兴！ “对了，丽质那边又在忙碌了？” 李世民突然问道。 长孙皇后笑着说：“她去印刷坊了。” “你看看，还没出嫁呢，就天天往外跑，知道向着秦阳了！” 李世民虽嘴上是这么说，却不见怒气。 毕竟李世民自己都对秦阳很是看重。 女儿长乐公主的态度，只会让李世民觉得这个女儿果然有眼光！ 一想到长乐公主这个女儿，就很难避免的想到了另一个让他感到糟心的女儿。 高阳公主。 “高阳最近在做什么？”李世民沉默了一下，问道。 长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大事小事都有人向她日日禀报。 事关皇女的事，自然也有人向长孙皇后禀报。 长孙皇后回道：“高阳最近倒是没做什么，只是心情不是很好。” “哼！她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一想到这个糟心的女儿，李世民就心情糟糕起来！ 而且这个女儿还比已经定亲的长乐公主还大两岁！ 最多三年，长乐公主就要出嫁了！ 在那之前，起码要让高阳公主嫁出去吧？ 也没必要备嫁太久！ 过去曾经疼爱过高阳公主的李世民，此时已经被这个女儿磨掉了大半的父爱。 他只想将这个女儿尽快嫁出去！ 让自己可以少头疼几次！ 尤其不能出现二女抢一男的事！ 这将成为皇室的丑闻！ 回想到去年秦阳离京时，高阳公主做出的事，李世民就越发头疼了。 “皇上，请吸烟。” 一旁的太监见状，忙捧着一根香烟走过来。 李世民让太监点燃了香烟，吸了两口。 头疼的感觉才消退！ 长孙皇后见状，顿时有些后悔。 李世民不用她说什么，就猜出妻子在想什么了。 “这跟你无关，高阳生性顽劣不堪，是本性就如此！不是谁教养就能养过来的！” 说到这个女儿时，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厌恶。 长孙皇后听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个合格的皇后，对后宫妃嫔一向仁慈大度，对其他妃嫔所生的儿女也一向温和大度，从没有对谁做过什么。 就算她不喜欢高阳公主，因为高阳公主过去常常仗着年纪大两岁以及曾经得到过李世民宠爱，就偷偷欺负长乐公主。 可长孙皇后知道后，也只是给长乐公主身边增派了得力的人手。 她从没有重重惩罚过高阳公主，最多就是温和惩戒过。 这些也从来都没有背着李世民，都是光明正大的。 作为嫡母，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其他公主大多都比较知进退，无论是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唯有高阳公主，性格中的那种执拗跟叛逆，让长孙皇后也有些头疼。 长孙皇后忙转移话题，说到了幽州的事上。 一提到幽州，李世民的心情就重新好起来。 “观音婢，你都不知道，幽州这一年多，可是带给朕许多惊喜啊！” “之前新一区的建立，就让人震惊！” “朝堂上有些人根本不信幽州建起了一个新一区！” “如今新二区已经要建了，用不了五年，幽州必然能富庶起来！” 这对李世民来说，于公于私都是大喜事一件！ 于公，幽州那样一个蛮荒之地能够发展起来，对大唐来说自然是好处多多！ 而幽州一旦发展起来，也会成为大唐更坚固的北方门户！ 外族想要进入中原，会难上加难！ 而于私，女儿李丽质嫁给秦阳后，就算会去幽州住，也不会担心她会吃苦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红薯粉条 “不成！还是趁着现在就教大家做红薯粉条吧！” 在视察了一番属于自己的粮仓后，秦阳再次改变了主意。 不改变也不成啊！ 光是他拥有的粮仓，就已经全部满仓了啊！ 上一批红薯大丰收！土豆大丰收！ 这两种作物，已经将粮仓挤得满满的！ 重新修建更多粮仓是一个办法，但与此同时，清理掉旧的“库存”也很重要！ 毕竟到了十月份，必然迎来多种的作物的集体丰收！ 到时候，别说是官府的粮仓、官员家的粮仓了，怕是百姓们都没地方放粮食了！ 秦阳立刻叫来张允济，跟他商量在整个幽州兴建粮仓的事。 张允济一听，觉得这可是好事啊！ “又一茬作物全部种下去了，现在又是农闲之时，除了修缮水渠、堤坝，建立粮仓也是一个挺重要的事情。” “不如这样，再开一家水泥厂跟一家砖厂，这两家厂子主要向百姓供应，如何？” “原本的厂子，除了供应新二区建设的，再拨出一部分供应官府修缮水利工程跟仓库？” 张允济的提议得到了秦阳的大力支持。 “好！”秦阳点头道，“就这样吧！” 随着幽州两个最高领导人的拍板，又有两家工厂连夜建了起来！ 招人好招！ 现在谁不知道幽州境内的工厂，都待遇极好？ 一日三餐顿顿吃干的不说，还能吃到香喷喷的肉！ 每个月的薪水都按时发放，还有奖金跟逢年过节的礼物！ 这样的待遇，也就是仅次于官吏！ 但人家能做官吏的，都是读书人！ 都是有功名的人！ 那可是尊贵的人！ 普通人能进入工厂，能转正做正式工人，就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还能奢求什么？ 不能了！ 所以，这两家工厂的工人，在一天之内就全部招齐！ 接着就进入到了集训的阶段，几日后，就陆续上岗！ 而官府也在次日，就派人在幽州各地贴出了告示。 有人在官兵走了之后凑过去看，识字的人朗声念诵出声。 其他人则围在一旁听着。 当听说官府会低价卖水泥跟砖，并且会协助百姓建造粮仓后，百姓们顿时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家上次收的土豆跟红薯，都没地方放了！” “可不是吗？我家连睡觉的炕上赌堆了十几袋子红薯！” “再不修粮仓，等十月份的时候，红薯、土豆、谷子、黄豆陆续收成了，那可真是没地方放了！” “是啊！东西太多了啊！” 这些百姓个个用着“哎，我好烦啊”的神情，激情四溢议论着。 只是路过的一些客商听到幽州本地百姓的议论声，都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 是谁说幽州穷来着？ 幽州这里的人，粮食都快没地方放了啊！ 这简直富得都流油了吧！ 等听说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猪后，这些客商就更是表情都麻木了。 “你们收成这么多，交的税估计就更多了吧？” 客商感慨着。 百姓们也叹着说：“是啊，若是不交税，怕是连院子都要堆满粮食了！” 这富炫的，让过路客商们都再次啧啧称奇。 他们有些人还真信了这些百姓是真苦恼了。 结果就在这时候，又有一队士兵急匆匆跑来，在刚刚贴完的告示旁边，又贴了一张告示，随后走掉了。 “这又是说的啥啊？” 有人就凑过去，继续问着刚才念告示的书生。 那书生看着新贴的告示，表情从茫然，很快就变成了欢喜。 “是免税！” “皇上有旨，幽州王献水泥有功！从今日起，幽州三年之内不必向朝廷交税！” 哗！ 告示的内容直接就让现场的百姓们惊喜极了。 这时代，就算是不怎么加税，百姓们有田地的，也是要交税交不少的！ 三年免向朝廷交税，这就足以减去大半的税！ 他们只需要在三年之内向幽州王交地方税就可以了！ 原本相信了那几个百姓是真的苦恼粮食太多没地方放的客商，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乐得原地直蹦。 “哈哈哈哈！这下粮食就能剩下更多了！” “下一批我要多养几头猪！” “明年我要给我家小子起新房子，娶媳妇！”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苦恼粮食太多啊？ 这明明就是一副粮食越来越多的架势啊！ 其实想想也知道啊，谁会真嫌弃粮食多啊？ 装不下的粮食可以卖啊！ 哪怕再贱卖，每一斤都是钱啊！ 谁会嫌弃银子多？ 几个客商摇摇头，不想再看幽州人喜悦的模样，直接回去了。 再看，他们也不是幽州人。 幽州的这些政策，与他们关系也不大。 “哎！谁能想得到呢！幽州人竟然能过这么好的日子！”有人就感慨着。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人，几天才舍得吃顿肉，他们倒好，居然也能几天吃一顿肉！” “你说咱们苦哈哈的到处跑，日子也没人家种田的舒服啊！图啥啊？还不如在这里当个农民呢！” 但也有人提醒他们道：“幽州眼下看着是好，可这里乃是大唐边境，时不时就会受到恶邻骚扰，在这里住，可不仅仅是气候苦寒，其他的麻烦也不少呢！” “是啊，而且别看他们家家户户都养了猪，但猪肉腥臭，哪有羊肉好吃？” “再说了，这边冬日一冷下来，也没有蔬菜吃，天天吃腥臭的猪肉，你怕也不愿意吧？” 这几人边说边安慰着自己。 结果没两天，他们准备离开幽州的时候，恰好听说幽州王又公布了两个方子！ 一个是将西红柿变成菜干长期储存的方子！ 一个是用红薯做成粉条的方子！ 听说粉条与面条相似，用红薯做成，可以做为汤面主食，吃起来味道极好，十分香甜！ 这一点倒是没人怀疑。 毕竟红薯本身就是一种十分香甜的作物，由这种作物做成的食物也很香甜，这很符合逻辑啊！ 原本想走的客商，除了脑子不那么灵光或是有急事必须要走的，其他人，都立刻留了下来。 他们敏锐的意识到，这种由红薯做成的粉条，将会成为下一个热销产品！ 凡是能第一时间抢到热销产品并推广开来的人，都获得了颇多的财富！ 他们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粉条厂 秦阳欣慰地站在车间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着的女工们，一眨不眨，一副默默等待的模样。 一旁的张允济，有些欲言又止。 “大王……” “怎么了？” “大王，这红薯粉条，真有那么好吃？”张允济问道。 秦阳方才见他神情凝重，还以为这位老大人要问什么，结果就问这个？ 秦阳笑着回道：“自然是很好吃的。” “可大王您千金之躯，跑到这里来，就为了等这第一批红薯粉条，也有些……” 也有些夸张了啊！ 秦阳无语看向他，痛心疾首地问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么一个好吃鬼？” 难道自己猜错了？ 张允济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大王的意思……您不是为了带走第一批红薯粉条？” “不，我是。” 所以您解释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正被他说中了吗？ 张允济嘴角抽了下，越发无语。 秦阳则义正言辞说道：“红薯粉条关乎着幽州百姓未来的口粮问题，张大人，你或许以为，红薯既能蒸着吃、煮着吃，就不必去想其他的红薯制品，其实这错了。” “红薯虽能长期储存，但也不过就是半年之久。万一遇到什么急需粮食的时候，红薯却又无法急需储存了，那该怎么办？” “短时间内将红薯全部吃掉，这岂不是一种浪费？可不吃，红薯烂掉，同样是浪费。” “就算可以卖出去，但运输就是个问题。若只能保存几个月，红薯纵然能运到大唐各地，想要长期售卖，也是个问题。” “张大人，既然红薯眼看着能成为幽州的主要作物，就不能不细想这件事。” 张允济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大王这么说，就说明红薯粉条可以解决这个短板？” “自然！” 秦阳笑着说：“红薯粉条做好后，会晾干，变成十分干燥的条状物。只要放在适合的储存之处，储存一年，这是极容易极简单的事！” “甚至还能储存更久！” 别看只是多储存半年左右，多这半年，可是能解决大问题了！ 起码红薯在北地一年能种至少两次！若是紧着种，甚至能种三次！ 哪怕遇到灾年了，在北地这地方，也不太可能一年到头闹灾！ 总能抽出三个月时间来吧？ 有三个月，就能种一茬儿红薯了！ 而且北地的灾，多是旱灾。 可无论是土豆还是红薯，都耐旱！ 而且不怎么择土地，百姓心中的“贱地”也能长出美味粮食来！ 良田则可以种谷子，种黄豆，种春小麦！ 能种什么就种什么！ 如今西红柿也出现了，头一年能种的数量还是少，等到明年，那数量光想想就是个无法估算出的可怕数字了！ 在这等情况下，百姓真能有那么多地方储存红薯跟土豆吗？ 土豆可以卖出去大部分，可红薯也要跟着一起贱卖吗？ 幽州百姓吃饱饭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谁能舍得全都卖了啊！ 但不卖，怎么吃，怎么储存，就是个大问题。 秦阳认真地说：“这粉条，就是百姓们的后路！” “只要这一批制作成功了，我会让粉条工厂除了收购红薯、生产粉条售卖，更会让他们进行帮做粉条的工作！” “凡是幽州百姓，都可以带着自家的红薯，付上一些钱，让粉条厂帮着将红薯做成粉条！帮着进行压缩包装！” “他们可以将粉条带回去后，就可以放到仓库里储存，想吃的时候，拿出一袋，拆开包装，就可以随时吃用。” “在包装上也会印有生产日期跟保质期。” 张允济何曾听过这种模式，眼睛听得都亮了起来。 “大王真是仁慈！” 他高兴地说：“哪怕教授了粉条制作方法，但必有一些百姓自己仍学不会。为了便利这部分百姓，额外进行这个买卖，既能让工厂收到一部分现金，拥有固定的顾客群体，还能让百姓们不必忧愁自己学不会制作粉条。” “而会做粉条的人，则大可以自己做，省下这笔钱。” “大王，您真是考虑得太周全了！下官有所不及！” 秦阳心说，这些哪里是他考虑周全？ 是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到了太多自己原生世界的馈赠！ 不过这些事，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 别说是告诉张允济了，终其一生，他的妻子儿女，怕都不能得知他的这个秘密。 他现在就是大唐的秦阳！ 此次以后，也就只有一个大唐的秦阳！ “大王？大王？” 就在秦阳想着这些的时候，张允济看到第一批粉条已是制作完成，忙提醒秦阳。 秦阳闻声，立刻又向前走了几步。 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车间内一排排的机器。 这机器，是按照他选择制作红薯粉条的选项时得到的图纸制造出来的。 都不是电力的，而是人力！ 这样一台机器，需要三个人协作！ 一个人负责拉动机器，驱动机器。 另一个负责往里面填充搅拌好的红薯浆糊。 另一个在负责收集制作出来的粉条！ 在不远处，另有机器是将洗干净的红薯搅拌成浆糊！ 制作红薯粉条，需要配套的两台这样的机器！ 秦阳让人连夜加班，不到十天，制作出了二十套机器！ 每套机器至少需要五个工人！ 二十套，就是一百人！ 而清洗红薯、晾晒粉条，需要至少三十人！ 但在秦阳计划里，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一茬茬儿的红薯制造出来，以后肯定还要翻倍！ 但眼下，只要幽州有红薯，这二十套机器目前已是足够了。 秦阳见有工人用薄薄的木板托着一把把的红薯粉条出来，去阳光明媚的地方晾晒，他也跟着走过去。 秦阳对张允济说：“红薯粉条现在吃也能吃，但味道就差点，还是要等所有工序都进行完毕，才能算是完美的红薯粉条。” 发现今天并不能将第一批红薯粉条带走的张允济，到了这一刻，终于相信了大王之前所说的话。 原来大王还真不是为了做第一个吃粉条的人，所以才亲自来视察粉条厂啊！ 他为自己将大王想成了贪吃鬼而愧疚。 秦阳若知道张允济在暗搓搓想这些，只会无语。 第二百五十章 烧粮仓 “下午去仓库那边看看吧。”秦阳转过身，对张允济说。 张允济正要点头时，突然有人急匆匆跑来。 “大王！”来人单膝跪倒，禀报道，“有人欲纵火焚烧粮仓！已被拿住！” “哦？” 秦阳微微睁大眼睛，原本因为暑气而有些无神的模样，也随之消失。 换之的，是一张精神了的脸！ 至于一旁的张允济，那就更精神了！ 甚至已经愤怒得脸色涨红了！ “竖子！竟胆大至此！大王！” 他看向秦阳，“下官愿督审此案！” 秦阳掐指一算，最近大概没什么事，自己也怪无聊的。 他不仅准了张允济的请求，他自己也决定去凑凑热闹。 他来到幽州已快一年了！ 除了最初的时候还有人做点手脚，到后来几个月，都陆续老实了下来。 秦阳还以为要再等几年才能等到那些世家再次奋起呢！ 没想到连半年时间都没坚持住？ 这些人的耐心还是不够多啊！ 想到这些，秦阳就对着张允济说：“一起去看看吧。” 因为事关粮仓，张允济自己都愤怒不已，不觉得大王想去看看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与秦阳因此就乘坐马车，回到了郡城。 被抓住的纵火者，已经被带到了刺史府。 刺史府前面就是办公之处，还有一个公堂。 凡是底下县令办不了的案子，才会转移到刺史这里来办。 所以这个公堂很久都没有被动用过了。 但每日都会有人进去打扫。 张允济与秦阳入内后，秦阳让张允济坐在中间，秦阳自己则是坐在一旁。 “张大人，索性就由你来审问犯人吧，本王旁观即是。”秦阳说道。 大王都这么说了，人也带了回来，张允济随即就一拍惊堂木。 “带嫌烦！” 两旁的衙役立刻敲打手里的棍子。 有两个衙役拖着一个人，像是拖死狗一般，将此人给拖了进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张允济再次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他平时很是威严，但底下这个人胆敢焚烧粮仓！ 这不仅仅是在触犯官府的威严了！ 这更是糟蹋粮食！ 在古代，这罪过可是不轻！ 若调查出此人受人指使，连同着背后指使的人，都要被送去砍头了！ 秦阳坐在一旁，表情变都不变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被扔在地上的“死狗”身上。 就见这“死狗”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此时被扔在地上，脸色苍白，那双眼睛还滴溜溜的乱转！ 这是找打啊！ 秦阳暗道。 果不其然，上面坐着的张允济，将此人的反应看进眼底，见对方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而是环顾四周，顿时怒上加怒！ “来人！给他掌嘴！” 不是不说话吗？ 那就打你的嘴！ 让你不用这张嘴！ 立刻就有人走上前，狞笑着抡起了巴掌。 这犯人身后二人则按住了他。 啪啪啪！ 三下嘴巴扇完，这个尖嘴猴腮之人的脸，已是迅速的胖了起来！ 秦阳啧啧了两声。 别说，这三巴掌下去，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毁容，对这小子来说，就是整容啊！ 秦阳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着。 虽然这次火烧粮仓没成功，但这人在秦阳眼里已是个死人了。 就算他们不弄死这小子，难道这小子背后的人能放弃灭口？ 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惜这小子显然还做着美梦，不仅毫无任何的悔悟，甚至试图隐瞒！ 秦阳接下来就目睹了一番这时代的严刑逼供。 因为对方是在放火的时候被直接发现的，所以不存在被冤枉。 对方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张允济就直接让人给其上刑，令其张嘴！ 几番大刑过后，这小子已是血葫芦一般！ 直接就晕了过去！ 张允济坐在上首位置，冷声说道：“泼醒他！” 随后，就有衙役上前，将一大桶冷水直接从头倒了下去。 哗啦一声！ 这冷水里还夹杂了一些盐，刺得这人哎哟惨叫！ 但效果也极好，这人直接就清醒了过来。 张允济狞笑道：“你现在招不招？再不招！我就让人再给你醒醒脑袋！” 身上都是盐水，那种疼，已是让底下的那人再也无法忍受了。 想也知道，现在若是不招，怕是之后会遇到更残酷的刑罚！ 而且他刚才也看到了，旁边坐着的青年，怕不是就是幽州王吧！ 幽州王不仅没被这酷刑场面吓到，还十分纵容！ 有幽州王纵容支持，就算自己挺不过刑罚死在了当堂，这个姓张的刺史也不会有事！ 是！ 刺史依旧受到律法的约束！ 若是严刑逼供打死了人，也是要付一点责任的！ 但在自己封地上的王爷，却有着更多的权利！ 只要幽州王给张刺史支持，别说打死一个，再打死几个，张允济也不会有事！ 除非打死的是什么皇亲国戚！ 可他柳二算是个屁的皇亲国戚啊！ 他就是个无所事事，所以为了好处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混混！ 弄死他这样的混混，人家啥事都不会有啊！ 他不就是求财吗？ 如果直接被打死了，这财得了也没什么意义了啊！ 反正左右怕都是一个死，不如死得痛快一点！ 此人其实算是个滚刀肉，所以才能禁得住之前的几道酷刑，此时却已经是心灰意。 眼见着旁边的衙役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立刻大叫道：“我招！我招！” 上首坐着的张允济，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虽然看着十分有底气，实则也是提着一颗心提着。 有道是，遇到什么人，就要用什么办法。 底下这人，他一眼看到，就知道这是块滚刀肉！ 而且还是擒贼拿赃，直接拿住了对方！ 对方纵火这是定死了的罪名！ 他追问的，是对方的同伙！ 这个其实是最重要的！ 一个普通小混混，叫什么，为什么做，其实无关紧要，没人关心！ 因为所有人都心里明白，这纵火，必然是有人指使！ 不说别的，粮仓的位置，可是有人巡逻守护的！ 能够让这小子混进去，差点就真的烧了粮仓，这能是随随便便进去就能做到的？ 必然有内鬼！ 必然有同伙！ 不把内鬼跟同伙揪出来，张允济心里就不安！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已死了?全都死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张允济再次问道。 这次，柳二老老实实地说了。 “小人柳二，家住郡城东头，十里巷，进去第三家就是。” “既是郡城百姓，就是蒙受了王恩，你为何要火烧那处粮仓？” “你可知道，那处粮仓乃是大王的财产？” “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柳二此时却犹豫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回道：“大人，小人因着几次收成都垫底，所以心情不好。这几日就喝了一点马尿，这不，这就醉了，乱来了，大人，小人真不是有意要烧粮仓啊！” “呵！”张允济的反应就是一声冷笑。 “看来你还是不肯招啊！来人！” “等等！小人招！人招就是了！”发现自己没蒙混过去，柳二只能颓然回答了真话。 “是新一区那边做生意的赵老板找到了我！就是那个赵季布庄的赵老板！说是只要我能将粮仓烧了，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我提前拿到了五十两，就放在我家火炕的炕洞里！” “你们若是不信，去搜一下，就能搜到。” “来人！”张允济一听，立刻就命令道：“去将新一区将那个赵老板带过来！另，去这柳二家搜找那五十两银子！” “是！”捕快跟衙役轰声应道，各自去忙。 趁着这时间，张允济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大王。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顿时就有点担心了。 大王以前可是个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商贾之子，后来做王爷了，也是在幽州进行各种经济建设，可没看到他老张审案啊！ 他老张这用大刑的事，会不会让大王对他有点什么不好的印象？ 毕竟这近一年时间里，张允济在秦阳面前都是温吞勤劳老好人的模样。 别说是冷酷的让人给犯人上大刑了，就是责打犯人，都不曾让秦阳亲眼看到过。 这听说过，知道过，跟亲眼目睹，到底还是差着一点事！ 张允济是真有点担心了。 他现在在幽州过得好，一点都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想着在幽州辅佐幽州王，将这里治理成世外桃源！ 若是幽州王对他的印象变坏了，张允济真会哭的！ 但这一看过去，只一眼，张允济就放了心。 就见大王神情带着一点兴味地打量着堂下摆着的那几样刑具！ 张允济先是松了口气，暗道：“看来大王的确不会在意行刑这种事。” 但因着秦阳的兴味眼神太过热烈，张允济很快又有了别的担心！ 他忍不住担心着：“大王一向喜欢改良工具、机械，该不会想要改良刑具吧？” 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啊！ 要知道，无论是改良工厂的机器，还是改良农具，甚至是改良代步工具，这说出去，都是利国利民的事！ 哪怕一个堂堂大王做这种事，就已经有点自降身份了。 但只要扯起来的旗帜足够唬人，受益的人足够多，共同利益者足够多，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何况本来就是白的？ 但改良刑具，这是万万不可做的事！ 哪怕是做这一行的人，改良刑具，都会被人视作酷吏！ 何况是大王这种贵人？ 若大王真改良了刑具，只怕今天才改良完毕，明天关于大王的黑料就要满大唐都是了！ 作为辅佐以及监督幽州王的幽州刺史，张允济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他死，都要拦下大王！ 秦阳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打量了几眼，就让自家刺史脑补了这么多！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没事闲的，非要改良刑具？ 在他出生且生活了多年的世界，这些东西早就成了历史名词了好吗！ 所以他是真的好奇而已！ 毕竟过去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赝品而已！ 那些赝品甚至可能做得驴唇不对马嘴！ 眼下终于能看到真货了，还不准他多看几眼了？ 不过秦阳的感官还是挺灵敏的，很快就察觉到了来自张允济的凝视。 张刺史在看什么？ 秦阳微微纳闷，转头回望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点愣住。 秦阳是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啊！ 这复杂程度，让秦阳意识到了，他过去曾看过的小说也不完全就是胡扯！ 看来人是真能做到，光从眼神里，就能同时看到种种情绪啊！ 至于张允济，则是没想到大王会突然转头看向自己。 自己偷看对方，被对方逮个正着！ 虽然这本没什么，但谁让张允济此刻正在腹诽着大王呢？ 对方这一眼，顿时就让张允济有点心虚了！ 张允济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秦阳说道：“大王，这里血污一片，您看，您是不是……” 他的意思，就是现在已经审问得差不多了，底下跪着的人跟血葫芦似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糟心的味道，若是您觉得这里待着不舒服，可以先去后面休息一下。 秦阳却笑了笑，说道：“无事，就这么等着吧。” 成吧，大王自己都不在意，那他也没什么好劝的了。 不一会儿，赃银就被带了回来。 但那位布庄的赵老板，虽也被带了回来，却没法张开嘴巴说话了。 “人已死了？全都死了？” 看着被抬进来的十几具尸体，张允济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去抓人的捕快，担心张大人跟大王怪罪，忙将自己带着人去抓捕的过程，快速而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们到了的时候，布庄已关门。 所以他们很快就令人一面封锁城门，一面去赵老板在这边买下的宅子去抓人。 结果进去时，发现赵老板、他带着的所有伙计，甚至包括赵老板待在身边的小妾，以及小妾身边的一个丫鬟一个仆妇，全部服毒自尽。 他们到了时，尸体都凉了！ 张允济知道，这不怪捕快他们。 随着仵作验尸完毕，说出这些人已死了四个时辰以上，就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在柳二接到火烧粮仓的任务后，这群人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搜了铺子跟宅子，可有什么线索？”张允济问道。 随后赶回来的人，都向他告罪。 意思就是，没发现任何的线索！ “继续查！”张允济几乎咬碎一口的牙，“这个赵老板的籍贯、故友、亲戚！都给我查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查出幕后的指使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表忠心 这场审问，除了抓住一个纵火之人，其他所有证据，都已被毁！ 张允济火冒三丈！ 回到后面后，他忍不住对着秦阳骂道：“这帮混账！居然是一群死士！” 唯有死士，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立刻服毒自尽，就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甚至可能都未必是为了完成任务，单纯只是想要切断调查，毁掉证据！ 这种人，命贱如泥！ 张允济过去也曾经见识过死士，却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在幽州也遇到了这种玩意儿！ 他怒道：“若是我抓到是谁！跟他没完！” 秦阳却很平静，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抚张允济。 “张大人何必动怒？”秦阳笑着说。 “你不觉得，此时有点蹊跷吗？” “此话怎讲？”张允济愣了下。 他现在脑袋里充斥着被人愚弄后的愤怒，所以很不冷静。 若是往日里听到秦阳的提醒，必能立刻反应过来。 但此刻的秦阳，却是愣了下后，才反应了过来。 “大王是说，有人故意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激怒我们？”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让人想不通啊！ 秦阳却很稳地说道：“等。” “等？” “对方既要搞事，必不会就搞这么一次，必然还会再搞事。”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等下去。” “等着对方再次冒头，然后将其揪住！” 秦阳当然也怒！ 有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粮食是何等可贵的东西？ 在秦阳眼里，这粮食，是比黄金、白银更重要的东西！ 唯有粮食足够了，才能去想别的！ 若是粮食没有了，纵然有一仓库的黄金白银又有何用？ 关键时刻，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偏偏有人搞事就搞事，竟对粮食动手！ 这已是触及了秦阳的逆鳞！ 此次也就罢了，对方必然还会继续动手！ 到时候，他非要将背后捣鬼的人揪出来不可！ “粮仓再派人严加守护，另，百姓的粮仓也该尽快建起来了。” 秦阳盘算着，用其他事来转移张允济的注意力。 “白菜的种植，这个也很重要。” “为了冬天能储存更多白菜，我建议，分到了白菜种子的人家，都现在就要开挖地窖了。” 张允济张嘴想说什么。 秦阳立刻说道：“我知道，幽州本就有挖地窖的习惯。但大白菜，一颗可是老大的，一粒种子，就能长这么大……” 他做出一个手势，“……的白菜，你想想，若有上百颗白菜，这得需要多大的地方？” “一般百姓的地窖，都不大吧？” “将这些都与百姓说了，让他们自己决定是不是在冬日到来之前挖地窖。” “我跟你说，到时候的红薯、土豆、谷子、豆子、小麦以及红薯粉条、白菜，这些的收成，光是地面上的粮仓是不够的，地下的地窖也要起到作用才成。” 张允济很快就想清楚了，他倒是对全民挖地窖很有信心。 “大王，这建粮仓跟挖新的地窖，百姓们只会支持，不会反对。” “狡兔三窟的道理，百姓们其实也懂。” 这就是生存的智慧。 不将粮食放在一个地方，免得遭了贼或是被动物祸害了，或是因着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全部完蛋。 就算是过去只挖一个地窖的时候，一般也只是会在地窖里存放大部分粮食，而在其他屋子里、柜子里、箱子里，各存放一些。 这就是普通小老百姓的智慧。 这些，张允济没有详细与秦阳说。 但秦阳只听到“狡兔三窟”就顿时懂了。 “这日子过起来，才有滋有味啊！” 他笑着说：“最多三年，我要让幽州的百姓，建多个地窖，还都能塞得满满的！” “我要让我境内的百姓，每天发愁吃的东西太多，他们选不过来！” “我要让我境内的百姓，衣服多到柜子里总有穿不上的衣服！” “我要让我境内的百姓，都能送孩子去读书！” 张允济安静听着，没有反驳说这些理想有多么不切实际。 毕竟在张允济看来，当初的他，也不曾想过幽州会有粮食多到能让所有百姓顿顿吃干饭的时候啊！ 这种在过去的他看来不切实际的“梦想”都实现了！ 那么，大王现在所想的这些，未必就不能实现！ 也许实现这些，不仅需要几年，甚至需要十年，二十年！ 但只要他还活着，还在幽州做刺史，就必然能帮着大王将这些事办成了！ 若他以后不是幽州刺史了，被调任去其他地方做官，他也要看着幽州朝着大王的理想前进！ 这甚至无关前途，无关利益，单纯就是他想要亲眼见证历史！ 若大王真能做到这些，必然会流芳千古！ 后世千年之后，当有人提到贤王时，大王必然榜上有名！甚至可能是榜首！ 只要想到这些，张允济就感觉到自己已是老迈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热血在奔腾！ 但作为幽州刺史，作为幽州王的属下，张允济还是要提醒一句。 “大王，您才智过人，下官远远不及，但一个稳字，您却有所欠缺。” “下官不担心您办不成这些事，只求您为了百姓为了幽州的同时，也要顾惜自己！” “切不可冒险！” “大王，凡事要先以自己为重！” 这等于就是在明示了。 千万不要落人口舌！落人把柄！ “下官不才，愿辅佐大王，共同办成这些事！” 但随后，张允济就向秦阳再次表了忠心。 按理说，张允济是幽州刺史，这可是朝廷委派的官员。 幽州刺史与幽州王之间，本该是一种优点微妙的关系。 幽州刺史是幽州王的下属，这一点当然没错。 可幽州刺史的任命、调任，却都是要听皇帝的！ 也就是说，幽州刺史的命脉，并不掌握在幽州王的手里。 其他郡也一样。 那些王爷虽然有着封地，但能不能在那个郡做个货真价实的实权王爷，那要看当地的官员是否要配合了！ 一般来说，当地刺史是绝不会配合的。 整个大唐的郡才有多少？ 若每个郡的刺史都听命于该封地的王爷，那李世民岂不是就被架空了？ 幽州刺史张允济，是个特例。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人!出事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是因为秦阳刚来时，张允济已是小命即将不保。 张允济自顾不暇，顾不上收敛权利，所以幽州本身的情况就很松散。 二是秦阳随后就救了张允济，是张允济的恩人。 本来秦阳拿到的权利，就不是从张允济手里“夺”过来的。 恰恰相反，因为秦阳的到来，张允济不仅病体恢复了康健，而且在幽州的话语权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这样的情况下，但凡不是个白眼狼，都会对幽州王充满感激之情。 张允济不仅不是白眼狼，他还是个很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正常人。 秦阳的天赋、才能以及神秘莫测的来历，更是让张允济给其身上渡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滤镜！ 这么说吧，哪怕现在天上飞下来个神仙，让张允济在其跟秦阳之间选择其一，张允济都只会选秦阳！ 毕竟会飞的神仙能不能让幽州腾飞，这还是未知数，可秦阳已经让幽州焕发生机了！ 所以张允济有现在的选择，再正常不过！ 面对着张允济一脸郑重的模样，秦阳沉默了一下，就说：“有张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后，就将张允济搀扶了起来。 “接下来就说说最近一个月要办的事吧，粮仓、地窖，这是长期进行的工程，只要在秋收之前建好就可以。” “当务之急就是水利工程，水渠、灌溉，尤其是大运河附近的堤坝，必须要尽快弄好。” 现在是七月份，而幽州这地方，七月八月，是最容易发生水患的时候。 之前发生水患的地方在靠近南方的地方，那时候的水患带来的恶劣影响，无论是秦阳还是张允济，都看在眼里。 那样的情况发生在南地，都带来了那样严重的影响。 人家的家底还足够厚！ 若是放在幽州这种地方，只一次大的水患，就足以让刚刚焕发生机的这个地方完蛋了。 “大王放心，无论是水渠还是堤坝，都已是修缮过。您下达了命令后，下官又让人去继续检查，并且重新加固了。” 其实早在南方发生水灾时，秦阳就已经下达命令，让人将幽州境内的所有堤坝，都重新检查、修缮过。 还真发现了大运河沿岸有堤坝有问题！ 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是破败不堪！ 这也就是这几年幽州境内没发生什么洪灾，若有一次洪灾，怕不是这个地方早就成了汪洋一片了！ 提前被发现后，那几处地方都被重新加固过。 水泥这东西，可比之前修建堤坝用的东西更坚固！ 而到了七月份，随着陆续下雨，秦阳心中再次有了一点隐隐不安。 他让精于天气辨认的老农以及相关官员，都用自己擅长的领域来推算未来两个月的天气。 结果无一例外，这些人都表示，未来北地可能会迎来大到暴雨！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因为这件事，秦阳再次吩咐水利相关的官员，一个堤坝一个堤坝的重新检查！ 若有任何遗漏的地方，以后追究起来，严重的直接砍头！不严重的，也直接撸掉所有官职！ 这后果，实在是太严重！ 原本就已经算是认真的相关官吏，这半个月来，几乎快将幽州境内的堤坝一寸寸的检查一遍了！ 不仅是幽州境内的，只要是会影响到幽州境内的临近水域的堤坝，他们也托了“邻居”的熟人，帮忙检查了一下。 张允济扯了扯嘴角，就有点无语地禀报了这件事。 “大王，您都不知道，挨着咱们的邻郡的县，就有一段堤坝，还真被雇佣的人检查出了问题！” “下官已经修书一封给了这个县的县令，令其重视起来，就在审讯纵火案之前，邻县已经开始修缮堤坝了。” 用的还是他们幽州出售的水泥！ 谁让他们出售的水泥是真的十分好用呢！ 不仅用完了，可以让建筑物更坚固，而且还便宜！ 用水泥，从预算上，就能节省一大笔！ 一想到幽州境内的官吏，竟然自己花钱雇人去“邻居”家“巡查”，张允济就很有些哭笑不得。 但一种骄傲感，也油然而生！ 这大概就是大人看自家孩子虽“顽皮”却十分精明强干的那种复杂心情吧。 而这也同样代表着，幽州境内的年轻官吏们，是真的脑子灵活！ 秦阳听了，也忍俊不禁。 但他支持那几个官吏的做法！ 本来嘛，大运河水域若是发生洪灾，临近的郡县不可能不受影响！ 所以不光是幽州境内要对此进行防御、检查，邻居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过！ “他们做得好，等过了雨季，论功行赏，凡是水利相关的官吏，都可以多给一些奖金。” 秦阳十分大方地说道。 张允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只要雨季别出什么乱子，就算是多撒一些钱，也完全没问题！ 跟损失相比，那都是毛毛雨！ “塑料布的生产要加快速度了。”秦阳想着若雨季来临，怕是这东西也要脱销，故而有此一说。 塑料布也是秦阳在幽州境内搞出来的，但搞出来之后并没有大规模生产。 相比于玻璃，塑料布的生产数量还是有待加强。 目前生产塑料布的，就是一个很小的厂子。 但随着幽州王的一声令下，这个厂子立刻就因为接到了来自幽州王府跟刺史府的两个大单子，而忙碌了起来！ 张允济回到刺史府，听着府里管事禀报了一些事，就示意他们退下。 他自己则散步在后院的农田里。 望着郁郁葱葱的后院，张允济也是有些恍神。 在幽州王来之前，刺史府前后院养的都是花草，而不是什么瓜果蔬菜。 可自从在幽州王身边待久了，张允济的喜好、审美，也似乎发生了一些偏移。 他依旧喜欢花草，但却只会养上那么一小片，弄一个小花园子偶尔看看而已。 更广阔的土地，都被他用来种一些目前还算珍奇的瓜果蔬菜了。 尤其是此刻，漫步在它们中间，看着它们生长得飞快，张允济竟诡异地有了一种十分欣慰的感觉。 “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吧。”张允济暗道。 就在他在后院闲逛时，一个官员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石板 张允济难得的一点雅兴也被打搅了。 他心中不悦，却还是忍着气问道：“出了何事？这样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 官员顾不上被大人训斥，脸色有点发青地说道：“是、是石人！修水渠的时候，有人挖出了石人！” “什么？” 这话一出，张允济立刻脸色大变。 这年头，挖出什么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个弄不好，就要演变成童谣，要在整个大唐传开了！ 而这件事发生在幽州境内，让张允济不得不阴谋论一把！ 难道是有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要捧杀大王？ 这不是不可能！ 一般来说，做皇帝的都忌惮这种事！ 毕竟哪个开国皇帝没有几个神迹？ 而乱世起义，也往往会用什么石人之类的来做开端！ 为什么？ 因为百姓会信啊！ 随着童谣传开，假的也能变成是真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张允济就心急如焚，立刻让人带着自己去了挖出石人的水渠旁。 挖出石人的水渠并不算很大，也就是一个几米宽的水沟，甚至不算是主水渠！ 因着之前雨水降得少，所以这条水渠囤积了不少淤泥，有些地方甚至干涸了。 若是不深挖修整一下，等用水的时候，怕是水从这里走，都要溢出来了！ 若是在暴雨到来时，雨水没办法从这里被引出去，更会让附近的良田遭殃！ 水渠的功效，就是旱时引水进，涝时引水出，能起到的作用是很大的！ 就在今天上午，一群被招来的工人就在清理这个水渠。 结果有人挖着挖着，发现底下藏着块大石头！ 因着按照规定，还要继续深挖半米才成，所以这块石头就需要被抬出来，免得耽误了工程！ 石人就是因此被挖了出来！ “大人！挖出来的石人就在那里！”去禀报的官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等身高的石人说道。 张允济走过去，围着石人转了一圈。 “大人，水渠还继续挖吗？万一再挖出什么来……” 旁边的官员有点担心地问道。 张允济叹了口气，挖都挖出来了，不继续挖，难道这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了？ 他挥挥手，道：“继续挖！” “是！” “将这石人冲洗干净！” 见石人上面都是淤泥，张允济就吩咐人将淤泥清洗掉。 一桶桶的水泼上去，又有人用东西擦拭。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这个石人才从布满淤泥，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模样。 张允济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 “怎么会？” “张大人，你认识这石人的模样？”身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张允济一回头，就看到了大王微挑眉头的那张脸。 他忙压低声音回道：“大王，下官看这石人长相，酷似燕王。” “燕王？” 莫非是指多年前被李世民直接干翻的那个燕王？ 他仔细端详这石人，发现对方不仅长相英武高大，身上雕刻的服饰…… 啧！居然是龙袍？ 普通民工或是小官小吏或许看不出这石人身上无色的衣服有什么特殊的，但张允济跟秦阳都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毕竟这种衣服对他们来说都过于熟悉了！ 他们曾经无数次在李世民身上看到过！ 好家伙！ 秦阳在心里感慨着：燕王当初被李世民给干翻了，一点都不冤啊！ 也许史书记载有误，但他误入此间，成了大唐人，所知道这件事，距离此时连十年都没过去，自然能探寻到很多真相！ 因着燕王造反的事，导致幽州发展滞后，成为了整个大唐最荒芜的地方！ 眼下发现了跟燕王长相一样的石人，这到底代表着什么，谁都不好说。 一般来说，发现一个这样的石人的地方，很可能还发现其他东西！ 秦阳听说张允济吩咐人继续在这条水渠里深挖，他也没阻止。 他甚至让人在旁边空地上摆上了桌椅，用大伞遮挡着阳光。 他跟张允济就直接坐在边上等着！ “张大人，莫要心焦，石人既与燕王长相一样，就与我等无关。” “无论之后挖出什么，都是前人的事，与你我关系不大，我们只管等着就是。” 张允济苦笑道：“大王，话是这么说，但若是真有了什么问题，其他人又岂会将我等与燕王分开看待？” “眼下，这幽州可是下官做刺史，您做幽州王啊！” 是啊，只要这里出了什么事，哪怕是跟燕王有关的，难道朝堂上那些人就能将幽州与之分开看待了？ 不可能的！ 所以张允济现在就期盼着，最好能挖出点什么宝藏来。 不是都说燕王之前为了造反，埋藏了一批宝藏吗？ 那都是后续的军费！ 虽然这只是传闻，但无风不起浪，能有这样的传闻传开了，就说明这件事或许真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在燕王与心腹都死去后，没有人能找得到这批宝藏！ 张允济当初来幽州赴任时，都曾被李世民暗示过，让他来到幽州后继续寻找宝藏的秘密。 但因为他让人找了几年都没找到，所以后来也就不理会了。 他把宝藏的事只当成是无稽之谈！ 但眼下，挖水渠挖出了燕王的等身石像！ 还是身着龙袍的石像！ 他之前遍寻不到的宝藏，会不会也能因此被发现？ 张允济胡思乱想着，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其实更像是在做梦！ 哪儿就这么巧啊！ 发现了石人，然后就发现了宝藏？ 若宝藏真有这么好找，就不会那么多势力，包括崔氏，都遍寻不到了！ 就在张允济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惊叫道：“底下有东西！” 怎么？ 又挖到东西了？ 张允济直接就站起了身，朝着不远处探头看去。 秦阳就比他从心多了，直接就起身走了过去。 见大王都走过去了，张允济也跟着走了过去。 他们过去时，几个民工一起发力，随着几声大吼，一块大石板，被人给抬了上来！ 石板？ 这次被挖出来的居然不是石人，而是石板了？ 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好奇，张允济再次让人将石板给冲洗干净。 他跟秦阳则站在一旁看着。 随着一桶桶的水泼洒下去，石板渐渐变得干净，而上面刻着的东西，也渐渐清晰起来。 张允济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第二百五十五章 前往幽州的程咬金! “什么？” 长安，皇宫内气质尊贵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大太监。 “你再说一遍？” “皇上，幽州刺史用了加急，让人跑马数日，送来了一封密折！” 大太监说着，就将一个扁平的小匣子双手递送了过来。 这东西，是大太监都不能自己私自拆开的。 而里面的东西就算拆开了看也没用。 因为凡是用这种形式送上来的密折，那都是用了密语！ 而能够翻译的人，除了上这份密折的人，就只有李世民本人才知道怎么翻译！ 李世民挥手让御书房内的太监都退下。 他自己则从旁边的书籍里抽出一本，是一本很普通的道经。 这册道经，就是可以翻译幽州刺史张允济密折的“密码本”。 一般来说，是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的。 张允济从来也没有用过这东西，往日上折子，都是走的正规渠道。 所以李世民现在也是好奇不已。 能够让张允济突然改变态度送出这样一份密折的，究竟是什么事？ 这个小匣子的钥匙，并不是常规的钥匙。 李世民拿出自己的丝印，轻轻地按到了钥匙孔里。 只轻轻往里面一推，这个被锁着的匣子，就自己打开了。 随着小匣子打开，里面的密折被李世民取了出来。 李世民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几列字。 左右现在也不是很忙碌，他翻着手边道经，将这近二十个字很快就翻译了过来。 “幽州发现燕王宝藏藏宝图，宝藏藏于无名山脉。” 李世民重复念着自己翻译过来的内容，眼睛已是亮了起来。 燕王宝藏！ “没想到张允济跟秦阳居然找到了燕王宝藏的藏宝图？” “难怪要用密折！” 事关燕王的宝藏，若是不小心对待，提前泄露了风声，幽州怕是要不太平了啊！ 不说别的，万一引来了外邦的垂涎，这事就麻烦！ 想到这里，李世民立刻叫了大太监进来。 “传鲁国公进宫。” “是。” 大太监立刻亲自去请程咬金进宫。 程咬金其人，在李世民眼里，那就是员福将！ 也许程咬金的本事在开国大将里算不上前排，但论起福气来，那绝对能排前三！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这八个字，仿佛就是为程咬金而生的。 而程咬金的性格，也让李世民很放心。 对方忠心耿耿，且粗中有细，别人注意不到的事，程咬金往往就能注意到。 别人办不成的私底下的差事，若是交给程咬金，就基本能顺利办成！ 事关燕王的宝藏，李世民就想要派程咬金带兵去协助秦阳他们。 这倒不是不放心秦阳跟张允济，李世民这是在保护他们！ 涉及到这等事，若不派个有资历又有功劳的能镇场子的人过去，怕是事后有些事就容易说不清了。 李世民将秦阳看做是半个儿子，自然不会希望秦阳出事。 程咬金进来时，就看到李世民神情古怪，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他忙低下头，恭敬说道：“臣程咬金，见过皇上。” “鲁国公啊。”李世民回过神，一看到程咬金来了，立刻指了指旁边的圆凳。 “坐。” “皇上，您召臣进宫，是为了何事啊？” “鲁国公啊，朕有件差事要交给你去办，也只有你能办。” 一看李世民这认真的神情，程咬金就先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面上不显，乐呵呵地说道：“皇上，您吩咐就是！” “是这样，秦阳跟张允济在幽州发现了燕王的藏宝图，朕打算派你带五千人赶赴幽州，帮着秦阳他们将这个藏宝给找到。” “去的路上，不要走漏风声，鲁国公，这事你能办到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一听是跟宝藏有关，而且还是去幽州寻宝，程咬金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害他刚才担惊受怕的，原来是为了这事！ “皇上，您放心就是，臣一定悄悄的，将此事给办妥了！” 李世民随后又叮嘱了程咬金一些话。 一听李世民让他顺道带一些东西捎给秦阳，程咬金就更不担心了。 李世民这个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以如今李世民的身份，以及秦阳的势力。 若李世民真对秦阳有了什么不放心，是绝不会这么对待秦阳的！ 当初燕王造反，还不是被李世民给直接干翻了？ 不是程咬金看不起秦阳这孩子，实在是秦阳在搞经济方面是一把手，在军事上，在老程看来，那还嫩着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程咬金点了五千人，直接带着浩浩荡荡的礼物，直接前往幽州。 李世民跟程咬金做了一场戏。 明面上，程咬金就带了两千人，之所以去幽州，是替李世民、长孙皇后以及长乐公主送东西给幽州王。 因着李世民跟秦阳准翁婿的关系，这对准翁婿过去也是黏黏糊糊的，所以还真没人发现程咬金此去幽州有什么不对！ 固然有人觉得，程咬金亲自带队去，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程咬金对外说得清楚明白啊，他跟秦阳关系好，是忘年交！ 秦阳会酿酒，他这是去看看小友，顺便去蹭酒去了！ 一想到秦阳当初酿出美酒，程咬金等武将的反应，其他人还真就信了程咬金的这套说辞！ 幽州，郡城。 秦阳与张允济收到回信时，程咬金人已在半道上了。 走水路要比陆路快得多！ 看着先一步到达的书信，秦阳就跟张允济说：“这次来幽州的人，是鲁国公。” 程咬金啊！ 一想到程咬金的行事做派，张允济就有些牙疼。 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啊！ 但秦阳的神情过于轻松，让张允济就有些好奇了。 “大王，莫非您与鲁国公有旧？” 秦阳淡淡回道：“关系的确还成吧。” 能让大王说出“关系还成”，恐怕关系的确是不错啊！ 这让张允济很是惊奇！ 但随后一想大王的性格，又觉得大王能与程咬金那样的人成为忘年交，并不奇怪。 “大王，既然皇上派了与您关系不错的鲁国公前来，就说明皇上对您十分信任。” 张允济对此很是高兴。 “下官之前还在担心这件事，看来这次倒是下官愚人自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数美酒! “你为我着想，如何算是愚人自扰？” 秦阳很领情地说道。 “就是不知道我们得到的藏宝图，到底是真还是假了。”张允济随后叹道。 他们之前令人深挖水渠，没再挖到第二尊石人，却挖到了一块石板！ 在石板被冲洗干净后，张允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让周围人退到远处！ 他则拉着秦阳，仔细观摩了一番这块石板。 二人随后就确认了，这石板上雕刻的地图，就是藏宝图！ 而那宝藏，竟是藏在了幽州境外的一座无名山脉！ 若论地界，那里其实算是三不管的地方！ 若是消息传出去，吐蕃等外邦，未必就不会心动！ 所以他们立刻就封锁了消息。 张允济随后就用密折，快速向长安的李世民禀报了此事。 如今得知程咬金带兵前来，张允济终于松了口气。 从那日起，他就将人将那块石板直接运到了他的卧房床底下！ 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等于是睡在石板上！ 这也避免了有人趁夜来偷！ 若来偷，就先踏过他的尸体！ 燕王的宝藏若是被外邦的人给得了去，这罪过可就大了！ 张允济此刻就叹道：“希望鲁国公能快些来。” “若来得晚了，下官怕是要瘦上几斤了。” 秦阳无语道：“我让你将石板干脆运到我的卧房，你偏是不听！” 这本就不能听！ “大王，您千金之躯，如何能冒险？” “且不说这石板的重要性，就说这石板从地下挖出来，万一有着阴气……” 秦阳更无语了：“我不比你年轻，比你更康健？” “大王，但您身份可要更尊贵，对幽州来说，也要更重要！” 就算这件事需要有人冒险，也绝不能是幽州王！ 张允济这个执拗的样子，让秦阳也是很无奈。 他能说什么？ 对方如此坚持，他也没办法！ 秦阳也只能盼着程咬金赶紧来！ 只要程咬金来了，将这石板跟那个石人都统统交给程咬金！ 之后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至于宝藏是不是真的金银无数，秦阳还真不在乎！ 他若想要银子，难道不会自己赚取？ 以他的能力，难道还需要去挖死人的宝藏？ 他还不至于穷到这个份上！ 相比于他个人，大唐更需要这份宝藏！ 只要这份宝藏被找到后，能用到百姓身上，秦阳就觉得很满意了。 幽州的两个高层都在翘首以盼，可程咬金的船队，却还是又过了五日，才抵达幽州。 一进幽州境内的大运河流域，程咬金就感受到了这里与别处的不同！ 他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看着这河道，还有两侧的堤坝，颇有些感慨。 “幽州王还真是了不起啊！才来到幽州不到一年，就能让幽州变成了这般模样！” 旁边，他的副将不解地问道：“国公，这里看着，与之前似乎并无不同？” 程咬金还真不是第一次来幽州！ 在大唐建立后，程咬金就曾经来过幽州！ 毕竟是曾经担任过幽州都督的人，对幽州，他还真是还算熟悉。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看出这里的变化。 他提醒道：“你没看到岸边多了一些房屋？这堤坝，看着也是新修过的。” “虽然看着变化不大，但岸边多了这么多人居住，说明大运河流域的水匪，已被幽州王派人彻底剿灭干净了。” 不仅如此，剿灭干净后，百姓们还真的相信了这件事！ 若是不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陆续搬来住！ 那个副将仔细一看，还真如国公所说！ 的确是这样！ “国公，前面有船只过来了！是官船！”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提声提醒道。 程咬金跟副将都抬头看去，果然看动前面来了一艘船！ 船的规模不大，但船头看着，却有些与众不同。 程咬金暗道：“莫非这就是能剿灭水匪的幽州水军船？” 思索间，那艘船已是近了。 大约十几米远时，对面就有人高声笑道：“鲁国公，一年不见，您可是还那么英武不凡啊！” “哎哟！幽州王！” 程咬金也冲着对面的人哈哈大笑。 “一年不见，小友你也是英俊了不少啊！” 两艘船一交错间，对面就立刻跳过来了几人。 为首的年轻人，正是幽州王秦阳！ 跟着秦阳跳过来的，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青年！ 程咬金直接给了秦阳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就是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着：“不错！这地方养人！你看着可是健壮了不少！” 秦阳被程咬金拍得有点无语。 若不是他现在力大无穷，身体素质也比过去更强了，就程咬金这个拍法，能让体弱的人直接厥过去！ 好在程咬金很快就松开了，然后问秦阳：“可有美酒否？” 好家伙，刚来，没说来这里的任务，先提美酒！ 秦阳却哈哈一笑，爽快说道：“程老哥，早就给你备上了无数美酒！” “你且放心，你在幽州待多久，这美酒绝对断不了供应！” “喝多少，有多少！” “够爽快！” 程咬金再次拍拍秦阳的肩膀。 二人一番寒暄之后，程咬金才问秦阳：“老程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给你送东西，顺便去北边转一圈，你们提到的藏宝图，可是真的？” “真的还是假的，我跟张大人也不好确认，但的确有这么个东西。” 程咬金放心了，说道：“只要有这么个东西就成啊！” 无论是能不能找到，他都得去找一回！ 但愿到时候不要无功而返吧！ 秦阳亲自过来迎接程咬金一行人，让程咬金身边的人对秦阳印象颇好！ 等到船只抵达了大码头，看着大码头上人来人往，那么繁华后，这些人就更是瞪大了眼睛，有点惊讶。 这里就是幽州？ 他们中有些人，也曾经跟着国公爷来过幽州。 那时候的幽州，跟现在的幽州，看起来是有些不一样了。 “还是安排你们去住新一区吧。” 秦阳说道。 “之前来的天使，就被安排在了那边，房屋都是现成的，我已经让人提前收拾过了，可以直接入住。” 程咬金哈哈一笑，说道：“老程早就听说小友你建了个新一区！如今好像又在建新二区？这新一区，老程还真要去见识一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迷彩服做的怎么样了? 秦阳笑着说：“早就让人将美酒运过去了，程老哥现在过去，就可以直接痛饮一坛！” 程咬金觉得秦阳够意思，起码不端着，果然时隔一年，依旧很对自己的口味。 “那就让人前面带路吧。” 秦阳笑道：“今日我陪老哥你一同痛饮，何须别人带路？我带你们过去。” 这面子给的，相当到位了！ 论资历，程咬金作为开国元勋，那自然是比秦阳深得多。 可秦阳从国公一跃成为幽州王，是一方的王爷！ 比程咬金更是高了一等！ 但秦阳如今对待程咬金，依旧是过去那副态度。 程咬金本就对秦阳印象极好，此时更是看秦阳的眼神都带着笑意。 一旁的副将等人一看，老国公跟幽州王这个相处，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老国公这次过来，明显就是办差的同时，顺带着来度假跟访友啊！ 不过，头去新一区之前，程咬金也没忘了别的事。 “对了，东西！” 他一拍自己大腿，说道：“差点忘了！你那小媳妇，还有皇上、皇后，还有你那徒弟，连通着你爹娘，都托我带了东西跟书信给你！” “你让人先送回王府吧！” 说着，就一挥手，立刻就有十几辆车直接被运了过来。 这十几辆车，满满登登装的全是东西！ 秦阳扫一眼，心里就是一暖。 他虽然在幽州待着，但长安那边的人没有一刻忘了自己。 无论是他的爹娘，还是皇宫里的那几位，都将他时刻记在心里。 秦阳吩咐人将十几辆车都带回去，卸了车，回头等程咬金他们走了，再装满幽州特产让他们带回去。 眼下，秦阳则是亲自带着程咬金一行人，赶赴了幽州郡城的新一区。 上次天使团到来时，新一区就给了那些人一个很大的惊喜。 距离那时已过去了数月，此时的新一区，更是车水马龙，繁华不已。 程咬金跟秦阳同乘一车，掀开车帘望着外面，忍不住感慨。 “小友，你这能力，真是牛啊。” “居然能在一年时间里，将原本是蛮荒之地的幽州治理得这般好，小友，将来你怕是能青史留名啊！” 秦阳则笑着回道：“程老哥，如我这样一郡之王，百年内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可大唐开国元老，却已只有那么些。” “小子可不敢比。” “你啊。”程咬金听了，哈哈大笑。 笑完才说：“原本我还担心小友你成了幽州王，行事做派会与过去不同。” “如今看来，倒是老程我胡思乱想了。” 这话倒是不假。 程咬金之前是真的有点担心秦阳。 秦阳从国公变为幽州王，这的确是作为非皇室成员的终极成就了。 但也正因如此，才让程咬金担心。 要知道，秦阳从出名到成为幽州王，才过去多久？ 也就是一年时间不到。 短短时间之内，从商人之子，一跃成为了大唐的王爷！ 还是实权王爷！ 这等身份巨变，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啊！ 偏偏秦阳却泰然自若，若不是心大，就是没想到这极致的荣耀背后，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如今时隔近一年，程咬金再次见到了秦阳。 他欣慰地发现，秦阳并没有因为身份变化而飘了！ 恰恰相反，对方竟有了一丝谦虚！ 这可是过去的秦阳没展现过的一面啊！ 面对程咬金的真诚感慨，秦阳也心中有些感慨。 其实直到现在，秦阳对皇权依旧没办法做到如这里的土著一般敬畏。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的确对大唐的归属感加强了不少。 人一旦对身处的时代、环境有了归属感，那么，就不太可能继续毫无顾忌下去。 秦阳在张允济的各种提醒下，已是会做一些表面功夫了。 不过他面对程咬金所表现出来的，也的确是真心实意。 程咬金不傻，若不是感觉到了他的真诚，不可能有此感慨。 二人说话间，队伍已经穿行过了商业区。 一进入到了广阔的新一区住宅区，外面的吸气声、惊叹声就没断过。 所有人都意识到，幽州是真的跟过去不一样了！ 曾来过幽州的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与他们之前在路上猜测的景象截然不同！ 幽州竟然也会有这样规整且庞大的住宅区？ 这里是这般干净、整洁！ 这里是这般的富饶！ 这里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新一区？ 有人震惊不已，说道：“之前怎么听人说，幽州郡城建了个新一区，是糊弄事？” “我也听说了，说是故意做出来给长安看的，是骗人的勾当！” “可这里哪里像是糊弄事？虽比不上长安繁华，但也十分厉害了！” “正是！这里看着可是相当不错啊！” 这些人震惊不已，看着周围的住宅，简直眼睛都在放绿光！ 听说这些宅子是给普通百姓住的？ 好家伙！ 这样的小楼，他们这些人都住不上呢！ 不是没银子，是有银子也盖不了这样的房子！ 就说那格局，那样式，咋看着就这么好看呢！ 众人惊愕参观着，有些人甚至忘了别的事。 直到有人提醒，才想起来他们竟然走到了前面！走过了地方！ 这几人忙又回去，就看到老国公已经下了马车，正跟幽州王对着一片楼房说话。 这一片楼房莫非就是给他们住的？ 他们靠近了，就听幽州王说道：“……这些楼房，上次安排进去的上下床都还没搬走，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可以直接入住。” “程老哥，你今晚住这里，等到了明日，不如去我的王府？” “我那里藏了更多美酒，到时候与你继续痛饮！” 程咬金也没拒绝，哈哈一笑，道：“好啊！那老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众人入住住宅区。 当天晚上，秦阳陪着程咬金痛饮了两坛酒。 因着是极烈的酒，程咬金直接被秦阳给喝趴下了。 秦阳自己则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于是继续又喝了一些，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他今晚也是住在新一区的住宅区，与程咬金住上下楼。 他才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叫出了婠婠。 “迷彩服做的怎么样了？”秦阳问道。 婠婠如今也兼顾着一家全是女工的军服厂，此时掩口而笑，道：“自是按您吩咐的，第一批全部做完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五件套迷彩服 “那就好，明日一早准备出五千套。”秦阳说。 婠婠好奇问道：“莫非是给鲁国公的士兵准备的？不收银子的？” 秦阳忍不住笑了：“你啊，小财迷吗？不过是五千套迷彩服而已，成本也就是一千两，算不得什么。” 秦阳这爽气的模样，却让婠婠嘴角抽了下。 自从她开始负责幽州的厂子，从一家厂子的厂长，到后来有了分厂，到现在又兼任军服厂分厂厂长，可以说，她已从不喜黄白之物，变成了一个小财迷。 但谁让秦阳才是老大呢。 秦阳的银子，秦阳想这么花就怎么花。 这五千套迷彩服，一共是一千两银子，全都是秦阳自掏腰包！ 而一千两对于秦阳来说，也的确就是毛毛雨！ 想到这些，婠婠轻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声“奴家知晓了”，就消失不见。 这显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了。 秦阳自然知道她为何不高兴。 对方作为他手下的厂长，能这么为他省钱为他着想，秦阳自然是高兴的。 但他高兴归高兴，却不惯着手下的人。 所以他摇头笑了笑之后，就将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次日一早起来，他洗漱之后，清清爽爽。 程咬金则还在酣睡着。 直到秦阳吩咐人做了一些白粥、肉包子之类的饭食，端了进来。 程咬金才洗漱了，从里面走出来。 “秦老弟，你这酒量，老程我不得不服啊！” 程咬金的酒量不算差，可愣是被秦阳轻松给喝趴下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这让程咬金对秦阳的酒量真是佩服不已。 秦阳笑笑，说道：“程老哥，一会儿随我进城去看看？” “自然！好不容易来一次幽州，定要将这里转个遍才是！” 程咬金说着，就大笑着坐下。 两个人用了早餐，然后才登上马车，带上一些人，返回了郡城。 “郡城的发展也不错。”程咬金看着马车外面，对秦阳说道。 秦阳叹道：“距离我的预期还远得很。” “好家伙，你莫非是想要将这里发展成江南？野心不小！成！老程我支持你！” 拍拍秦阳的肩膀，程咬金惊叹着。 毕竟这愿望可是着实惊人啊！ 幽州发展成这样，还是在短短一年内发生的变化，足以震惊世人！ 可秦阳却不觉得这样的变化有多惊人，这才是更让人惊讶的！ 由此可见，秦阳的野心是真的不小！ 这个野心，是没有危险性的，让龙椅上的人也欣慰的。 谁会不希望自己治下的国家，到处都是富庶之地呢！ 若秦阳真能将幽州治理好，不说别的，三年之后，幽州交税绝对能翻几番！ 一个郡的经济上去了，必然还会影响到它的邻居们！ 到时候，整个河北，怕都要跟着起来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程咬金就对这次幽州之行更有兴趣了。 不过他现在身负皇差，所以要先解决首要问题。 “秦老弟，你们说的那个藏宝图……” “就在张大人的府邸，我们一会儿先去张大人的府邸，将藏宝图带出来。” 秦阳的话，让程咬金放了心。 他以为的藏宝图，就是一张纸。 结果等他跟着秦阳来到了刺史府，在张允济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允济的卧房。 眼瞅着张允济让人从他的床底下扯出一个大石板，程咬金的嘴角都抽了下。 好家伙。 是这样的大石板啊？ 程咬金感慨着说道：“难怪能埋在地底下，这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对吧？” “是，这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其实一同挖出来的，还有一尊燕王的等身石像。等回头找到了宝藏，程老哥你将石人一同运回去吧，交给皇上处置。” 那个雕着龙袍的石人，秦阳可不想留在手里。 还是交给李世民，让李世民发愁去吧！ 程咬金此时还不知道秦阳所说的石人，是那样一尊石人。 他一听，就点了头：“成！回头我一同带走！不过，这藏宝图真能找到宝藏吗？” 他凑过去，仔细看着，啧啧出声：“无名山脉？这不是快临近草原的地方了？要真是藏在了这个地方，也难改当初没找到。” 当初程咬金就奉命来幽州找过燕王的宝藏，一直没找到，这才作罢。 此刻一看到石板上的地图指向的位置，顿时就明白了。 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把宝藏埋在幽州境内！ 他们之前一直在幽州找，这哪儿找得到啊？ 程咬金蹲在那里观看着，秦阳走到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大概是他跟程咬金之前拼酒之类的事也传开了，似乎并无外人对程咬金跟着他来到刺史府有什么过度猜测。 外人大概也就是往阴谋论上猜，未必能猜得到，他们是聚在一起商量挖宝藏的事。 秦阳让人将石板直接带回了幽州王府，等到程咬金明日回新一区的时候，直接带着石板回去就成。 这事就算是彻底交给程咬金了。 至于挖宝藏的事，无论是秦阳还是张允济，都不想过度参与。 张允济也很放心的让人将石板带走。 当秦阳跟程咬金离开刺史府时，张允济更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张允济暗道。 回到幽州王府，秦阳让人将石板送到自己卧房，没放到床底下，但他吩咐婠婠看着。 有婠婠在，这个世界除他之外，不可能有人能成功偷走石板。 秦阳则跟程咬金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寻宝的事。 秦阳就道：“那边林木杂草众多，不仅要注意蚊虫毒蛇，更要注意别被人发现了你们是在做什么。” “这……这也瞒不住吧？”程咬金手一顿，说道。 他当然也知道了，在没彻底寻到宝藏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这件事，免得节外生枝。 可他带来了五千人，就算只带着三四千人去寻宝藏，也不太可能隐藏身形啊。 他们在山林间寻找，走动时，这动静不会小。 境内的人发现了也就罢了，他是担心被草原人发现。 却听秦阳笑着说道：“程老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哦？礼物？” 程咬金一愣。 随后就听秦阳说道：“是五千套迷彩服，程老哥，他们穿上迷彩服，自然能隐身于山林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这就是燕王的藏宝之处? “真的？” 程咬金愣住了。 不过随后他就一拍大腿，笑着说：“对！你之前进山救你爹娘，穿的那种衣服？” 那可是好东西啊！ 程咬金垂涎很久了！ 没想到秦阳这么大方，直接给五千套？ 他大赚特赚了啊！ 秦阳无语了下，忙解释说：“虽相似，但非同一种！” “不是同一种啊。” 本来还挺兴奋的程咬金，顿时萎靡了。 秦阳忙又道：“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样，等你明日回去时，带着迷彩服一同回去，让他们换上，你就知道这东西好不好了。” “不过我建议，出城时不要穿着迷彩服，等到了山林外，再换上！” 程咬金又不傻，当然懂这个道理！ “我懂！” 之后的时间里，程咬金一直想着这件事。 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却粗中有细。 知道进山这事，迷彩服既是有了，就不是必须要立刻解决的。 他向秦阳讨要熟悉那一片地理的人才。 “秦老弟，我知道你必然已经找了人！” 秦阳还真找到了。 确切地说，是张允济找了。 不过这事，张允济找了，就等于是他找了。 秦阳就道：“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找个向导，明日跟你一起回去。” 程咬金这才算是满意。 随后二人又喝酒，聊天。 程咬金不愧是个交际广的人才，他虽看着大老粗，但说话有趣，算得上是风趣幽默了。 而且记性颇好，将长安这一年的事，凡是有点意思的，大事小事，都与秦阳仔细说了。 看似是在跟秦阳闲聊，实际上，却是在提点着秦阳。 秦阳将一些朝堂上的“趣事”记在心里，只听了一遍，竟就仿佛人在长安过了一年一般。 投桃报李，次日程咬金走时，秦阳就说道：“若是程老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扎我。”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弟，有你这句话，老哥我就放心了。” 长安的人，谁不知道秦阳是个能人啊？ 那是已经可以通神了的能人！ 谁若是有了办不到的事，找秦阳就成！ 只要秦阳愿意帮你，答应帮你，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要秦阳答应了，就一定能办成！ 但很多人不想欠人人情，或者担心自己请求了也没用，所以才没有请秦阳帮忙。 程咬金与秦阳本就有交情，如今更有了秦阳这句话，那自然是更放心了！ 双重保险！ 想到这些，程咬金的心情就越发好起来！ 他带着石板，后面跟着十几辆车，装的都是迷彩服。 直接从郡城回到了新一区。 一回到新一区，就让五千兵都集合起来，让他们都来领迷彩服！ 因着是夏日，光着身子站在外面也不会冷。 所以大家都直接原地脱衣服，换衣服！ 当所有人都换上了迷彩服，站在程咬金面前时。 程咬金直接啧啧了两声，咧嘴笑了。 “迷彩服！好东西！” 原来这就是迷彩服！ 一眼望去，这一片绿色，怕不是到了山林里，直接就与山林同色了吧？ 程咬金不傻，能看出这薄薄的迷彩服的质地其实相当好！ 他们原本穿的衣服，都是麻布。 麻布衣服其实穿在身上不怎么舒服。 而且也不怎么吸汗，在夏天穿在身上，实在是难受。 而换上的迷彩服，不仅凉快，质量还比麻布更好！ 扯一扯，纹丝不动！ 拽一拽，松一松，依旧平整极了！ 程咬金自己其实还得了额外的一身，是大码的。 他那大肚子都能整个包进去，他也换上了。 这一换上，就立刻感觉到了这布料的好处！ “这是什么布？”程咬金摸了摸，有点惊讶。 “似乎也是麻布？但似乎更细致？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程咬金没来得及去看那些工厂，所以不知道幽州有好几家服装厂。 这些都是用新式纺织机放出来的麻布。 经过秦阳的改良，新式纺织机的速度要比老式的快不少，而且织出来的布更细腻柔软。 “你们这些兔崽子！穿上这么好的衣裳，到时候若是不好好办差，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哪怕已经是国公了，程咬金跟自己的兵，依旧是骂骂咧咧的样子。 这些兵都是他的兵，听到他这么骂，反倒露出了笑意。 程咬金挥手让他们去用饭。 等到用饭结束，带上干粮，就要出发，去探探路了。 等到离开时，这就显出了住在新一区的好处。 因为新一区目前没被归拢在城墙里，外面的大城墙还没有建。 所以他们不必出城，就可以直奔小路。 走了一日，才来到了荒无人烟之处。 他们这才换上迷彩服！ 等到又走了两日，才来到了地图所示的无名山脉。 秦阳给程咬金的向导，就对着程咬金说道：“国公爷，这条路，就能进山。” 看了看隐蔽至极的山路，程咬金一挥手：“走！” 大部队直接跟着向导进了山。 进山后，又找了一日，才终于找到了地图所标的地方。 结果眼前的一切，让程咬金人都傻了。 “这是……一座山？” 就见宝藏所在地，竟是一座小山！ 其实从蛛丝马迹能看出，这山曾经被人掏空过！ 但碎石连同着泥浆、米浆，让原本的山洞都被彻底封死！ “这就是燕王的藏宝之处？” “他奶奶的！忒贼了吧！” 这样的地方，怎么挖出宝藏来？ 程咬金让人试着撬开缝隙，发现根本就撬不开！ 封口处已经彻底封死了。 除非是将整座山都铲平，否则，怕是根本找不到藏在里面的宝藏！ 程咬金在小山前来回走动。 他原本想干脆下令，让人直接开挖！ 就算是封死了，挖段时间，总能挖开的！ 但就在这时，当地向导突然跑了过来。 他有点焦急地说道：“国公爷，怕是要出事了！” “什么要出事了？你仔细说说。” 程咬金本想骂人，话快出口，才想起面前这个向导不是自己的人。 这是秦阳找来的人。 他能对着自己的兵开骂，却不好对着人家开骂。 这个向导额头都冒出了汗。 他对着程咬金说道：“国公爷，这、这里怕是要出事了啊！动物们有异动！” 第二百六十章 轰山! “啥意思？啥动物有异动？”程咬金一时没听懂。 倒不是程咬金糊涂了，而是眼下天气晴朗，大太阳在头顶挂着，周围无风无雨的，这哪里像是要有异动的样子？ 该不会是？ 但他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忙问那向导：“都是什么异动？在哪里？带程某去看！” “哎！国公爷，您随小的来！” 那向导忙说着，就带着程咬金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向导就指着旁边，说道：“您看！” 就见向导指着的一棵树上，爬满了蜗牛！ 而且这些蜗牛还在拼命往上爬！ 向导又指着不远处窜过的动物。 “那是兔子！那是狐狸！往日里，狐狸追兔子，可现在，它们都在往高处跑！” “国公爷，几日之内，怕是要下大雨！而且还是连绵大雨！” 程咬金顿时拧起了眉头，问道：“那你觉得，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哎！这可不好说啊，国公爷，幽州这地方吧，要么，可能一整个夏天就下那么几场雨，那么，就是雨季里连着下个七八天，十几天？” “当然了，连着下那么久，就容易涝！” “所以这也是十几年才会有一次的事！” 程咬金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今年又赶上了？” 对方犹豫着说道：“怕是有可能会赶上，国公爷，您若是要办什么事，最好在三日内办完，三日后，怕是这雨，就轻易停不下来了。” 那怎么办？ 他们已经来到了这地方。 就算现在还没有被其他势力得知真实意图，可如果不趁热打铁赶紧将这件事给办完了。 其他势力知道，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 难道他还能派人一直守着这里？ 他一撤退，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冒险来挖宝？ 可不撤退，难道一直挖下去，让他的兵在这山上冒险？ 要是真下了大暴雨，这山里必会有泥石流。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折损手下！ 但现在走，又不能走！ 留下？ 可这小山这样，三天内除去挖通了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只怕不够将宝藏找到并运回去！ 这可真是左右为难啊！ 就在程咬金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有远处放哨的人泡了过来。 “国公！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走！跟老程我去看看！” 这里可是山里了，谁会进来？ 能被发现，这必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吧？ 程咬金带着人，就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大概五六人，背着东西，正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人，程咬金看着有点脸熟。 仔细一辨认，程咬金顿时乐了。 “哎哟！这不是秦老弟身边的护卫吗？” “老程我正想着向秦老弟求救！还想着来回要超过三日，怕是来不及了，没想到秦老弟果然能掐会算啊，这是派人来助程某一臂之力来了？” 程咬金乐呵呵上前相迎。 为首的人一到跟前，就向程咬金行礼。 “国公爷，我家大王让我等来助您一臂之力！” “哈哈！老程我就猜到了这个！你家大王还说什么了？”程咬金乐呵呵问道。 发现能得到秦阳的帮助，程咬金现在已是有了底气！ 他对秦阳的能力很是信任。 他觉得，只要秦阳答应了，且真的派了人过来，自己遇到的难题，就必然能迎刃而解！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见这几人将背着的东西卸下，竟是几大包火药做成的炸药！ 这东西让程咬金大喜过望！ 来的这几人，还是专业的！ 他们帮着程咬金将这几包炸药都放好。 示意其他人退出至少半里远。 他们则将引线引得长长的，同样退到了数百米之外。 直到点燃了火药的引绳后，更是带着人继续后撤。 快速跑到了一里外，引绳已是彻底点燃到了末尾！ 程咬金原本还担心这东西会中途熄灭，没想到这东西竟是真的一直燃到了最后！ “卧倒！” “趴下！” 其实就算没有为首那人的提醒，程咬金等人也都已经趴下，将身体放低！ 接下来，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轰隆隆的巨响，连着响了好几声！ 山林内的鸟，都被惊得四散奔逃！ 而山中的野兽，更是被吓得到处跑！ “这是……这就是炸药的威力？” 等到周围的灰尘散去，程咬金这才慢慢站起身，看向了远处。 一里之外，原本还能看到的那座小山，竟已塌陷了大半！ 程咬金有点担心，忙带着人重新回到小山前面。 仔细一看，程咬金顿时乐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果然成了！” 就见无名小山不仅被炸出了豁口，原本被堵住的山洞，也被彻底炸开！ 甚至都不必他让人再去挖，一个地宫的入口，就已经显露了出来！ 程咬金乐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随后对着那几人说道：“秦老弟的这个帮助，老程我感激不尽！你们回去告诉我那秦老弟，就说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事，回去与他继续拼酒！” “国公爷，那小的们就祝您挖宝顺利了。” 为首那人冲着程咬金说完，就带着人回去了。 程咬金则带着人开始顺着地宫入口进去。 他看着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很有心眼。 活人进去之前，先让人逮了猴子扔了进去。 猴子上面绑着长长的绳子，等到猴子在里面乱窜一气后，就将其拉上来。 “下面应该并无毒气。” 看了看依旧活蹦乱跳的猴子，程咬金这才放了心。 他这才让人下去搜寻。 这一搜，可是开了眼！ “足足一整个地宫的箱子啊！每个箱子里，都是摆得密密麻麻都是金锭！好家伙，这得是多少金子？” 程咬金盯着面前几乎一望无际的箱子之海，陷入到了惊愕之中。 随着被打开的箱子越来越多，这个需要点着火把才能看清楚的地宫里，已是金光闪闪，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程咬金这样不缺钱的主儿，此刻都有些心脏一抽！ “皇上得亏是派了我老程来啊，派其他人来，未必能忍住不拿一点啊！” 粗略一算，这起码五百万两黄金吧？ 一千两一箱子，眼前的箱子，起码有五千箱吧？ 这么多黄金，好家伙，若是带回去，皇上怕不是也要被吓到！ 第二百六十一章 乐不思长安! “鲁国公回来了？” 两日后，听闻鲁国公终于回来了，秦阳这才放了心。 他站在王府正院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这天看着可是阴沉下来了！ 他之前用测试仪测过，百里之内，十二个时辰内必降暴雨！ 而在这几天里，秦阳已是交代人将刚刚做好的又一批塑料布，以着赊账的形式，暂时赊给舍不得买大块塑料布的百姓！ 这些百姓可以每个月还一小部分钱，直到全部还清为止！ 这属于官方的赊账买卖，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不肯还。 因着这一批塑料布的赊账，是没有一点利息的，原本已经买过塑料布的百姓，也趁机又买了一些。 秦阳之所以交代人这么做，就是为了预防大暴雨出现！ 要知道，幽州已经十几年没有经历一场特大暴雨了！ 若是真下大雨，且连着下个十天半个月，哪怕中途停个一日半日，这也无济于事，必会有人受灾！ 秦阳现在就是让人将塑料布都用上！ 只要不漏雨，大雨冲刷下，不让房屋坍塌，就能少许多伤亡！ 因着秦阳之前搞出不少营生，幽州如今支柱产业不少，幽州百姓不说多富裕吧，确实家家户户都加固了房屋与院墙，都挖了地窖，建了粮仓。 跟隔壁郡相比，他们的日子甚至更蒸蒸日上！ 这也是秦阳担心之余，又没有那么担心的原因。 毕竟肉眼可见的，这场暴雨带给幽州的，可能只是一场有惊无险。 不过眼下暴雨还没有来到，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秦阳看了看天色，决定趁着大雨没来之前，去一趟刺史府。 幽州王府距离刺史府本就很近，所以秦阳很快就来到了刺史府。 以他跟张允济的关系，刺史府的人自然是对秦阳再熟悉不过。 管事笑着请秦阳入内，甚至都不必人去领路，秦阳自己就去了小花厅等候。 片刻后，张允济就从外面走进了小花厅。 “大王怎么这时候来找下官？莫非是知道下官今日得了好菜？” “是啊，本王这是闻着味儿来蹭饭了。”秦阳笑着回道。 此时正值晌午，张允济立刻让人在小花厅摆上饭菜。 他们边吃边聊，秦阳就跟他说了程咬金已回来的事。 “鲁国公这是真的寻到宝藏了吧？”张允济眯了眯眼，说道。 “大王，您就不好奇，鲁国公寻到了多少宝藏？” 秦阳哈哈一笑：“无非就是一些金银之物，这些本王也有，以后还会有更多！倒是不怎么好奇。” “也是。”张允济赞道，“大王您可是下官见过的，真真正正有着点金之手的人！” 所谓点金之手，传说中就是用那只手触碰到石头，就能令石头变成黄金。 但一个个点过去的速度，还真没有秦阳动个脑筋，想出个点子，然后办厂后赚得多！ 对秦阳来说，金银之物，已纯粹就是个数字，而不是什么金子银子了。 秦阳拥有的财富，不过两年左右，就算达不到燕王宝藏的程度，应该也少不到哪里去！ 甚至于，秦阳所拥有的财富，要比燕王更多！ 但这些也只是在张允济脑海里想一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凡是听闻过燕王造反被杀这件事的人，对这种敏感的事，就会格外在意。 因为只有注意到了，才能避免说错话。 莫看这里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干什么都仿佛无人管。 其他的，只要别太过分，也的确不会有人管。 可有时候太张扬的，也的确会给人引来祸端。 这些其实秦阳是不怎么在意的。 但对于张允济来说，他作为秦阳的下属，作为幽州的刺史，他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上面的大王大大咧咧，他就要更谨慎！ 大王花钱如流水，他就要学会省钱！ 大王无所畏惧，他就要心存敬畏！ 他这个幽州刺史，其实更像是幽州王秦阳的副手！ 在秦阳眼里，张允济也的确是自己的副手。 如果说，他是幽州一把手，那张允济，就可以算是幽州二把手了。 秦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人说他拥有着点金之手了。 如今听到张允济也这么说，他就忍不住摇头而笑。 “张大人，若我是有着点金之手，那你，就是个成了仙的蚌精了！” 这是在调侃张允济管钱紧。 二人说话间，就已是吃完了这顿饭。 在饭桌上，两个人也定下了一些事。 其中也包括对程咬金一行人的对待。 两个人都赞同让程咬金一行人在这里乐不思长安。 “幽州马上又要连着下雨，恐怕要断断续续下上半个月。” “庄稼让人多注意着，水渠时刻通着，别让雨水影响了庄稼生长。” “鲁国公那边，将最近的蔬菜、水果，都送过去。” “我王府里已是存了一些粉条，到时候买些猪肉，去了腥后，给鲁国公做一顿猪肉炖粉条！” “这菜以后在幽州必是一道硬菜！” 秦阳断言道。 毕竟红薯在幽州必是每每大丰收的作物，而用红薯做出来的粉条，自然是不会缺的！ 这东西做出来便宜，管饱，还好吃！ 好储存！ 与猪肉配了好吃！与白菜搭配了也好吃！ 而猪肉、白菜、粉条三者搭配在一起，更好吃！ 新一区那里，程咬金坐在椅子上，正跟人说话。 结果就听到有人急急进来，进来人直接行礼道：“国公爷，幽州王派人送了东西！” “秦老弟又送东西过来了？” 一听这话，程咬金顿时乐了。 “又是美酒？” “回国公爷，有美酒，还有一种名为粉条的食物，一头宰杀处理过的猪，以及一个会做菜的厨子。”那人忙回道。 程咬金惊叹道：“好家伙！秦老弟也太体贴了！送菜送肉也就是了，竟然连厨子也一起送过来了？” 他让人将厨子请进来，一问，才知道人家就是在程咬金待在幽州的时间里，为程咬金做幽州家常菜的。 “幽州家常菜？家常菜？这三个字起得妙啊！” 程咬金反复念了几遍，拍案叫绝。 他觉得这三个字十分贴切！ “你最擅长的是什么？莫非是炒土豆，或是鸡蛋西红柿？” 程咬金好奇问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幽州的损失 那厨子忙回道：“回国公爷，是猪肉炖粉条！” “猪肉炖粉条？”程咬金哦了一声，“这还是道新菜？” 他还真没因为这道菜有什么想法，毕竟这猪肉虽然低贱，可只要是出自幽州王之手的东西，必有一些稀奇之处！ 这猪肉炖粉条，必然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程咬金甚至主动提道：“那今日就请你大展身手，做一道猪肉炖粉条吧！” 就算程咬金不提，厨子也是要做的。 程咬金当晚吃到猪肉炖粉条时，惊为天人！ “这！这粉条竟这般好吃！这就叫粉条？红薯所做？实在是了不起！” 程咬金一边吃着，一边大声赞叹。 等到吃完之后，程咬金直接说道：“这东西，等老程我离开时，必要带它几大车！” 这还不算，次日，程咬金又吃到了幽州做的西红柿果酱！ 这果酱搭配着的鱼，味道鲜美，比程咬金过去吃过的鱼都要好吃无数倍！ 等到程咬金与秦阳、张允济一起蹲在屋子里吃火锅，吃得大汗淋漓时，他已是乐不思长安了。 “别说，虽然长安的商超也有火锅，但跟你这里的一比，味道可是差远了！” 程咬金朝着秦阳竖起大拇指。 “你是这个！” 秦阳暗道，能一样吗？ 他的用料，那是真舍得用！用的都是最好的！ 而商超虽然用料也不错，可为了照顾顾客的荷包，还是有所顾忌的。 他笑着将一串烤肉又递给程咬金。 程咬金此刻刚刚干完一杯冰镇啤酒，吃着烤串，简直美得想放歌一首！ “对了，你们知道的吧，老程我从小山那边运了宝藏回来。” 程咬金说道，“那批宝藏，全都是黄金，别无他物！老程我让人算了下，约莫有一千两黄金吧，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他摇着脑袋，感慨着。 秦阳跟张允济对视一眼，相继苦笑。 他们可是真不想知道这等秘闻啊。 可他们不问，人家偏偏主动说了！ 哎，算了。 一千万两黄金，这可是大数目。 便是李世民也没办法将这笔黄金给遮掩住。 这又不是什么藏着珍奇玩物，这是藏着的金子！ 而金子想要有价值，就需要流通！ 但一千万两黄金若真的流通进了大唐市场，大唐的经济会瞬间崩溃吧？ 秦阳只要想象一下那个情况，就再次头痛起来。 他想了想，说道：“程老哥，等你回去时，帮我带一份折子给皇上吧。” 程咬金嘿嘿笑道：“没问题！” 他这个大老粗，其实早就意识到这笔黄金若是带回去，李世民必会痛并快乐着。 这笔黄金该怎么用，是个大问题。 因为这个任务是他做的，所以对程咬金来说，这事还真是不好说。 万一以后事情真的闹得不好，影响了他就要出大问题了。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却很聪明，不希望自己以后落到一个可怜处境。 所以这也算是变相的向秦阳求助吧。 若秦阳肯出手，这个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让他高兴的是，秦阳果然像是要出手了。 张允济却有点担心，在送走了程咬金后，不赞同地说道：“大王，你莫非要掺和此事？” 他不必点明，秦阳就知道张允济在说什么事。 秦阳叹道：“一千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若是不帮着想办法，这笔黄金反倒会困住皇上，让他寝食难安，倒不如给个建议，会不会采纳，就看皇上了。” 张允济蹙眉道：“涉及一千万两黄金，若是一个不好……怕是影响极大！”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阳的话却让张允济依旧有点不放心，但对方并不是他的晚辈，是他的顶头上司！ 涉及到这种事，张允济也不能强迫秦阳主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对方既是不想说，他只能担忧着离开。 目送着张允济离开的背影，秦阳也摇了摇头。 “主人，您为何不跟他说，您出的主意是什么？”婠婠这时候出现在秦阳身边，笑盈盈地问道。 秦阳看她一眼，知道她不是不懂，这是故意的。 “我乃是幽州王，平日里采纳属下意见，这是应该的，与下属善良事情时，态度和气，这也是应该的。可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都要向下属汇报，那么，我是幽州王，还是他是幽州王？” 这是分寸的问题！ 张允济是他看重的人，所以他更不想毁掉两个人之间该有的那一点界限感！ 他还想长久与对方做上下级！ 婠婠掩口而笑，眸子里透着亮光。 眼前的人，真是无处不好！ 容貌之类在婠婠眼里，那是不必去细究的事。 秦阳为人通透，虽看着懒惰，实则正因为所谓的懒惰，而往往做出许多惊人之举！创造出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样的人，合该着流芳千古！ 而她一个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人，或许也能因着秦阳，而在大唐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婠婠并不十分在意这种事，但能有，她也不会推辞！ 二人正说着，天边突然响起了轰雷声阵阵。 随后就是一阵大雨降下。 雨气瞬间席卷了二人，秦阳看着哗啦啦落地的雨水，叹道：“幽州的雨季，来了。” “回去吧。”该做的准备，他已经让人做了，现在大雨落下，他也只能缩在屋子里，等着雨停。 这雨，一连下了三天。 三天的大暴雨，直接让幽州旁的大运河水位暴涨！ 但因为秦阳让人加高加固了堤坝，又疏通了水渠，进行了下水道的修缮，所以这场大暴雨带给幽州的损失，竟是很少的！ 天一放晴，秦阳就跟张允济一起乘坐马车，在城中城外巡视。 “还是有房子倒塌了啊。” 发现城内房子基本无视，可城外村子里却有民房倒塌了，秦阳有点郁闷地念叨着。 一旁的张允济却心情很好，他做过各地的父母官！ 像幽州这样没什么伤亡的，简直屈指可数！ 就这样，大王还不满意？ 张允济忙解释道：“大王，只有几间民房倒塌，这已是极好了。” “反正里面的人只是受了伤，这算不得什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提议成立国家银行! “是吗？”秦阳随口说道。 他叹着：“可我心里希望的结果，是无人受伤，无房倒塌。” “这只是一场连下三天的大雨而已！” 若是下了十天半个月，有房子倒塌了，这也就算了。 只下了三天大暴雨啊！ 三天而已！ 三天时间，竟然就能让民房倒塌了这些，这些房子是纸做的吗？ 不，不是纸做的，但却是泥做的！ “去问问，倒塌了的房子，是不是茅草屋。” 这时代的民房，大多是茅草屋。 除非是有钱的乡绅，才有一点钱盖起稍微坚固一些的房子。 虽然这时代也有砖瓦，但却十分昂贵。 也就是秦阳来到幽州后，让人烧了一些砖，又让人做出了水泥。 这才让大部分的百姓都能买得起这些东西来修缮房子。 可对于一些拮据的百姓来说，就算是水泥等物，也是轻易买不起的。 不是没收入，而是收入需要用在别的地方。 片刻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他们向秦阳禀报了结果。 “大王，小的们问过了，这个村子里倒塌了屋子的两家，家里负担都很重。” “老的老，小的小，且当家的人摔断了腿，一直在养着。” “所以虽然粮食收够了，但也正因为粮食收了不少，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建粮仓跟挖地窖。” “反倒是住的屋子，没那个富余银钱来修缮了。” “这两家住的都是茅草屋。” 秦阳听了，点了下头。 “这就难怪了。” 茅草屋，的确很难抵挡住大暴雨。 其他人家怕是都至少用水泥加固过。 回去的路上，秦阳一直沉思着。 张允济想问什么，却又止住了口。 “大王，您还好吧？” 眼看着已经回城了，秦阳还是这副模样，张允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哦！我很好！” 秦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张允济正盯着自己看，就哈哈一笑，说道。 “没事，没事。” 可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没事啊。 不过秦阳既是这样说了，张允济也只能当做对方是真的没事。 回到王府，秦阳立刻来到书房，展开纸张，开始写折子。 他这份折子，算是密折。 他打算向李世民提议，用一千万两黄金，建立一个国家银行！ 提议成立国家银行，其实也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毕竟太多的黄金涌入市场，大唐经济必然崩溃。 可如果直接囤起来不用，又实在是过于浪费！ 若是成立国家银行，将黄金作为储备，储存在银行库里。 这样，既可以让国家银行一成立，就底气十足！ 也可以让这笔黄金发挥最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大唐也该有一座国家银行了！ 不说别的，现在的放贷，基本都是各地的钱庄来做。 但钱庄大小不一，良莠不齐！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是害人害己！ 反倒是国际银行，背后有着国家兜底，有了这家银行，在很多事情上，都能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 就像是这次的房屋倒塌事故。 若是幽州有国家银行的分行，只要符合要求的人来借贷。 就可以有钱修缮房子！ 日后再慢慢还就是了！ 而一些商铺、工坊，若是借到银子，就能度过难关！ 当然了，谁能借，这个资格怎么审核，也是重中之重！ 必须要列出明文规定，要培养出员工来做这件事。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国家银行建立之前，秦阳并不想自己建立地方银行。 可他又的确想要建立地方银行。 那么，推动着国家银行先一步成立，就是第一步骤了！ 这个念头其实在秦阳脑海中存在很久了，一千万两黄金的出现，是促成这个念头成真的必要条件！ 若没有这一千万两黄金，怕是李世民也很难下定这个决心。 但现在有了这一千万两黄金。 这一千万两黄金，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香喷喷的烫手山芋！ 既不能丢，可又不能用！ 但放起来又太可惜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议成立国家银行，恐怕连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们，也要同意了。 毕竟这样一来，各部门若是实在缺银子，其实也可以去国家银行那里贷款。 只需要经费到了，再按时还就是了。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不，也不是所有人。” 秦阳忽然说道。 对于那些开钱庄的人来说，会受到很大冲击吧！ 所以秦阳在折子里也写到，允许私人钱庄申请成为私人银行，从此受到国家银行监管。 只要申请了，且审核通过了，就可以继续经营。 可若是没申请，或是审核没通过，那么，钱庄的存在，就将是非法的了。 秦阳不在乎自己这个提议会不会得罪这批人，反正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那些人也不敢对他如何。 而且这对于私人钱庄来说，也是个机会！ 从钱庄转型为私人银行，这其实并不是坏事。 有国家银行监管，这看似是被控制住了，但同时，也受到了保护！ 这等于是认了个老大！ “就这样吧，等老程走的时候，让他帮我带回去。” 秦阳最后一笔写完后，轻声说道。 等着墨迹干了，就将折子封好，等着回头交给程咬金。 程咬金在幽州又待了几日，等到雨彻底停了，这才带着大批的货物跟混在货物里的黄金，上了船。 马车一辆辆的被推上船，每艘大船上都有着专门养马的地方。 这种大船，一艘船能装数百人。 底下更能装很多货物。 秦阳站在码头上，目送着大船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去新二区。” 秦阳吩咐道。 随后就上了马车，乘坐马车来到了新二区的所在地。 此时的新二区，还是十分荒芜的一片。 之前的运动场所，那是被特地圈出来的地方。 秦阳吩咐道：“这大一块地方，以后也做运动之所，嗯，以后建个体育馆吧。” 体育馆？ 跟着他记录着这些的官员，对视一眼，不太懂什么是体育馆。 但联系上下文，这应该是指，要在这一块地方，建一个头上有顶的运动的地方吧？ 这么广阔的地方，建立一个超级无比大的屋子？ 这可真是个庞大无比的工程啊。 所以官员们只是记录下，没当真。 第二百六十四章 让李世民头疼的问题 秦阳说完，就带着人继续在新二区转悠。 新二区这里的情况，比新一区当初还要更好一些。 新一区当时建立时，幽州远没有现在富裕。 那时候的幽州，粮食的储备也不如现在。 可以说，各方面都有欠缺。 在那个时候，建立新一区，其实全靠着那一万多草原人的一股子拼劲儿！ 那些草原人身强体壮，哪怕是妇孺，也都生得高高大大的。 他们在草原上吃够了苦，来到幽州后，哪怕日夜赶工，因为是给自己建造家园，还能一日三餐吃饱，对他们来说，反倒没那么辛苦。 新二区相比之下，时间要宽裕很多。 没有人需要立刻入住，而秦阳现在手里的财力、人力、物力，都远胜当初。 所以他打算将新二区好好规划一下。 当初的新一区，规划得其实比较仓促。 新二区，秦阳打算将其规划为两大区域，一大区域，是科技区。 一大区域，是运动区。 科技区，是临近旧城的这一片，建立所有想建立的科研机构。 包括图书馆、科研所、科研相关的学校，都可以建立在这里。 运动区，是靠近外围的，就像是秦阳之前说的，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大的体育馆。 除了体育馆之外，附近也可以建立与体育相关的学校，以及各种训练场。 而训练场的存在，也可以有效的给科研区“加固”。 如果有人想要从外部突破进入到科研区，就需要经过外围的训练场。 而秦阳要进行的这个训练场，是作为士兵、青壮民兵的培训基地。 这里其实就相当于驻扎了一个长期的军营。 秦阳的野心，还不仅限于此。 在几年后，新一区新二区之外，必然还会继续扩充。 扩充一部分后，才是新郡城的边境。 “暂时就先划出这么一部分吧。”秦阳安慰着自己。 “图书馆，这个倒是可以先准备着建立了。” 想着图书馆需要建多大，要设计成什么样子，秦阳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数日后，长安。 从水路返回长安的程咬金一行人，回来的飞快！ 这也跟顺风有关！ 一回到长安，程咬金就立刻进宫见了李世民。 将自己这次去幽州的收获与李世民一说了，李世民直接就站了起来。 “一千万两黄金？当真？” 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这可不是一千万金，而是一千万两黄金！ 事实上，一千万两银子，就已是令他动容的数目了。 而一千万两黄金，更是让李世民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从哪儿得了这么多黄金？” 李世民实在是搞不懂。 但燕王已死，其心腹也都跟着去了。 过去这些年了，想要再探究黄金的来历，已是没用了。 李世民现在犯愁的，就是这批黄金要怎么处理。 就在这时，程咬金禀报道：“皇上，幽州王让臣带给您一份折子。” 说着，就将封好的折子取出，递上去。 一旁的大太监忙将折子接过来，送到李世民手里。 李世民将折子的封印拆开，展开一看，原本还带着一点忧愁的模样，顿时一扫而光！ “哈哈哈哈！” 他甚至笑了起来。 “好！” “不愧是朕的女婿！果然不凡！” 这折子上所说，几乎将李世民担心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且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李世民现在心情舒畅无比！ “这个办法不错，国家银行？大唐银行？好极！” 不仅仅是因为国家银行的建立，将这批黄金用到了实处。 更因为这样一来，那些私人钱庄，从此也要受朝廷监管！ 而且这理由都是现成的！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那些老臣们也不至于反对！ 能够让自己手里的权利握得更多，李世民自然高兴！ 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办起来了！ 但准女婿说得也没错，如果要办国家银行，这人选必须要慎之又慎。 因为一个搞不好，就要出问题！ 国家银行的人员若是贪污，这可是大事！ 只靠人的底线，很难抵挡那么多诱惑。 所以，也要有一套配套的监管制度。 李世民想着这些，回过神时，才发现程咬金还在面前等着。 他就说：“这次的差事，鲁国公办得好！听说你家大小子，还赋闲在家？” 程咬金的大儿子是程处默，跟程咬金生得很像，因着之前与人打架，被人告了。 如今程处默正在家里蹲着，李世民早有耳闻，此时突然提起程处默，这明显就是想要给对方一个差事了。 程咬金忙回道：“回皇上，那混小子的确在家里待着呢。” “已是成亲了？一个成亲了的小子，如何能天天在家里待着？回头朕给他一个差事。” 这话，就等于是保证了。 而且李世民是在程咬金立功后承诺的这话，要给的差事，必然是好差事。 程咬金没问是什么差事，什么时候给，他直接谢恩。 随后他就出了宫。 李世民则跑去了长孙皇后的宫里，跟长孙皇后说了秦阳的提议。 他笑着说：“秦阳这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又说：“程咬金说，秦阳还让他带了几大车礼物，都是送给你我、丽质的，下午大概就会送过来，你到时候清点一下。” 长孙皇后笑着应了。 她对秦阳这个准女婿也是越来越满意。 不说别的，就说秦阳时刻想着他们，一两个月就送一批东西回来。 而且看那东西，那都是用了心思的，不是光值钱就可以的。 这用心跟没用心，她当然能看出来的。 准女婿对女儿用心，她心里自然高兴。 不过，女儿丽质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件事，让长孙皇后不得不跟李世民再次提起来。 “皇上，关于高阳的驸马人选，皇上可有决定了？” 面对长孙皇后的这个问题，原本挺高兴的李世民，脸色顿时微变。 没办法，面对着高阳公主，他这个当爹的也觉得脑袋疼。 他都觉得头疼了，一想到其他人都对高阳公主避之不及。 他这个当爹的，就更觉丢人了。 本来大唐公主就高不成低不就的，结果高阳公主的名声实在是太差，更让人避之不及。 “哎，观音婢，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第二百六十五章 酗酒的李承乾 长孙皇后对李世民露出一个不失尴尬的微笑。 这问题，让她怎么说？ 不是她这个做嫡母的刻薄，实在是高阳公主的名声太差，而实际上的这个人，比外面传得更糟糕一些！ 无论是下嫁给谁家，感觉都是给对方推了个祖宗过去！ 如果不是她娘家侄儿也在备选行列里，她其实都想装作没这件事了。 可是不成啊，她是大唐皇后，是一国之母！ 这样的事，她必须要过问，必须要解决！ 想到这些，长孙皇后苦笑了下，说道：“大王，这件事，臣妾也有些拿不准。要说，这几家的孩子，都还不错。” 是啊，平心而论，这几个入选的人，名声都略有瑕疵。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才敢让他们成为备选。 真选择那种某家的麒麟儿来做高阳公主的驸马，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觉得亏心！ 但就算入选的这几个人都名声差一点，但跟高阳公主一比，依旧被比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真真儿应了那话，对比产生美！ 而且这几家的态度，李世民都看在眼里。 没有一家是真心实意愿意让高阳公主下嫁过去的！ 但还是那句话，我嫌弃我女儿可以，你们不能嫌弃！ 李树民可是皇帝！ 还是个马上皇帝！ 他平时的态度看似再温和，实际上，也是刚强无比！ 抡起手腕跟狠辣程度来，他在大唐的皇帝里，那就是第一名！ 甚至前后几朝皇帝里，他也是佼佼者！ 这样的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容忍臣子看不起自己的女儿？ 看不起高阳公主，就等于是看不起他！ 所以，李世民现在的心态就很复杂。 一方面，他是真觉得高阳公主这个女儿实在是不咋地，配不上那些青年人。 可另一方面，若外人也这么认为，他又会不高兴。 这就是做皇帝的好处了，偶尔不高兴了，完全可以任性一把。 不任性，是他自己愿意不任性，愿意做出纳谏的姿态。 可一个实权皇帝一旦不愿意听废话了，谁都拦不住！ 哪怕是魏征，一些人以为李世民是真怕魏征。 知道内情的人，若知道有人这么想，只怕会笑掉大牙！ 李世民那哪里是怕魏征？ 李世民是顾惜自己的形象！ 所以将魏征杵在那里，当做自己作为明君的摆设！一个参照物！ 可如果哪天李世民不高兴了，想翻脸了，无论魏征那时候在不在，其实都没用！ 这全看皇帝自己的良心。 而现在，李世民为了将高阳公主嫁出去，已经不想去管自己的良心了。 “是啊，几家的孩都不错。朕看，这个房遗爱就很不错。” 李世民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一旁的长孙皇后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房遗爱，房玄龄的次子，据说长相俊朗，身材高大，虽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武艺不错。 虽然没见过房遗爱这个人，但房玄龄的儿子，配高阳公主，足够了。 若是选择世家，世家必然不愿意。 若是选择普通人家，李世民好面子，必然也不愿意。 所以嫁公主，就只能在几个近臣家里选。 长孙无忌有两个的儿子，都适龄，都没娶妻。 所以长孙皇后之前是真的有些担心。 万一李世民真选了长孙冲，难道长孙皇后还真能反对不成？ 她作为皇后，作为高阳公主的嫡母，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 涉及到自己的亲哥一家，有些时候反倒不好为对方说话。 现在一看，李世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以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的了解，既是定了这个人选，除非对方出了什么事，否则，基本就不会再变了。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房遗爱？房大人的次子？与高阳倒是很配。” “是啊，年龄相仿，那孩子听说也颇稳重。高阳性格跳脱，就该配一个性格稳重的，不然，两个人天天打架，这日子还能过吗？” 在这一刻，李世民也不过就是个担心女儿将来的老父亲罢了。 他之前再这么嫌弃高阳公主，可对方到底是他的血脉。 李世民对自己的儿子女儿，那是十分爱护的。 无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最多就是喜欢的程度不同，担心的程度不同。 但哪怕是再不受宠的儿子女儿，他也不允许有人欺辱他们。 说完高阳公主的事，李世民就忍不住又跟长孙皇后说起了李承乾。 李承乾自从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曾有过三个月的机会。 但那三个月，他再次没忍住，出了一些事。 所以三个月之后，李承乾就永远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了。 现在的他，已是恒山郡王。 至今连个亲王都不是，在一众兄弟里，反倒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李世民听说李承乾最近几个月一直窝在宫殿里喝酒享乐，每每都感到失望。 虽然他已经对让这个儿子重新做太子没了想法，但不代表他希望这个儿子就此颓废下去。 但凡这个儿子争气一点，他都不介意给儿子升爵！ 现在这样，当个郡王挺好！ 长孙皇后提到儿子李承乾，心里也是一疼。 虽然她生育的嫡子嫡女多，在后宫的地位无比稳固。 甚至就算她的孩子都没有登基做皇帝，她也依旧能在后宫坐得稳稳的！ 只因为她是长孙皇后！ 可对于她来说，李承乾这个儿子，的确是有些不同的。 她的其他儿子若是最后没能做皇帝，还能有活路。 可曾经做过太子，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李承乾，以后真的还能有活路吗？ 或者说，李承乾这样日日堕落下去，真的能活到那时候吗？ 但自从失去了太子之位，知道自己再无缘太子之位后，李承乾已经破罐子破摔。 过去的时候，长孙皇后说话，对方还听。 现在，那基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当着长孙皇后的面，好好好，是是是。 等长孙皇后离开了，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所以长孙皇后此刻也是面带忧色，说道：“皇上，他如今这样，臣妾也是没办法了，臣妾只怕他日日酗酒，伤身伤神。” “让他喝！”李世民冷哼道。“若他一辈子都起不来！不如趁早喝死！免得让你我记挂！” 第二百六十六章 高阳公主不见了! 皇宫一处宫殿里，宫人们都轻手轻脚的做事。 寝宫里，刚刚发过脾气的高阳公主躺在榻上，旁边宫女给她扇着风。 高阳公主单手托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对高阳公主小声禀报道：“公主，奴婢听说，房玄龄被招入宫了。” “房玄龄？只有他一个？” “是，只有他一个人。” 高阳公主顿时坐了起来。 “该不会是……” 难道父皇给她选的驸马，是房玄龄的儿子？ 房玄龄长子已经有妻了，那么，选的那个人，是房玄龄的次子？ “不成！那个房遗爱生得貌丑！我才不要！” 一想到这个可能，高阳公主顿时恐慌起来。 她曾见过房遗爱。 对方倒不是真丑陋，可对方生得粗粗大大的模样，不是高阳公主喜欢的类型！ 高阳公主喜欢俊秀的！ 斯文的！ 哪怕会武，也不能粗粗大大，是个粗汉！ 最起码、最起码……也要像幽州王那样，能文能武！ 发现自己居然又想起了幽州王，高阳公主的脸色就很难看。 她其实也不是不想忘记幽州王。 可幽州王那般出色，见过对方，如何还能看上其他人？ 明明她跟李丽质都是大唐公主，凭什么李丽质能定了那么好一个男子，她却要下嫁给房遗爱那种人？ 论年龄，她还比李丽质大了两岁！ 就算是按顺序，也该是她嫁给秦阳才对！ 还不是因为长孙皇后跟父皇都偏爱李丽质！ 越想，高阳公主就越恨。 她觉得自己不能束手待毙！ 若是束手待毙，等到她真的被迫嫁给了房遗爱，一切都晚了！ 高阳公主想到这里，扫了一眼周围。 这些服侍她的宫人里面，其实真正属于她自己人的，没有几个！ 像现在这样传传消息，里面隐藏着的皇后、父皇派来的人，不会干涉。 可如果她真的要做什么危害李丽质的事，必然会被走漏了风声！ 必然会被拦下！ 所以她不能做出要伤害李丽质的事。 她如果要逃婚，就单门只能思索着如何逃婚。 “你们先下去，本宫要睡一会儿，都不许进来。” “你留下，继续给本宫扇风！” 高阳公主看似随意地挥手，让其他几人退下。 只留了刚才禀报事情的人在跟前。 一边让这个宫女给自己扇风，高阳公主一边思索着事情。 “你说，若是本宫打算离开长安……” 高阳公主这句话一出，顿时让这个宫女直接跪下了。 这是被吓的！ 直接腿软了！ “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高阳公主的话，让宫女脸色都变了。 “您千金之躯，如何能冒险？这、这还是算了吧，外面可是不安全。” “难道留下来就安全了？”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 “本宫在郊外也有宅子，也有田庄，也有侍卫，他们都是我的人！” “我让他们生，他们就生。我让他们死，他们就只能死。” “这一批人，也有着三百人！” “本宫打算带着这三百人，坐船前往幽州！你若不去，那就在长安等着本宫吧！” 不！ 宫女简直欲哭无泪！ 可事到如今，也的确没有其他选择了！ 跟着高阳公主走，还能多活几日！ 留在宫里，等高阳公主不见了，她这个知情人怕不是要被立刻打死！ “奴婢……奴婢愿意跟着公主出宫！” 另一边，李世民正在与房玄龄说话。 房玄龄被赐坐，坐下下首位置。 面前放着茶水、水果、点心。 这待遇，不可谓不好。 可房玄龄却只能勉强撑出一个笑脸，心情那是绝对称不上好的！ 怎么可能好得了呢！ 他又不傻！ 这次被召入宫，还是单独一个人被叫来。 这要不是为了高阳公主的婚事，他立刻就现场来个倒立！ 事实也的确如房玄龄猜测的那样。 李世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房爱卿啊，你家次子房遗爱，尚未定亲，对吧？” 房玄龄心里腹诽不已。 他次子定没定亲，皇上您会不知道？ 因着高阳公主选婿的事，好几个近臣的适龄儿子，都差点匆匆定亲。 可随着李世民的警告，大家又都默默偃旗息鼓。 房玄龄就是被警告过的一员。 他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回道：“是，犬子遗爱尚未定亲。” “朕记得你这次子，今年已有十八岁了吧？” “是。” “朕的女儿高阳，如今也已十五，快十六了。” “朕看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很是相配，不如你我做个亲家，你看如何？” 皇帝都挑明了这件事，房玄龄能怎么办？ 只能答应啊！ 他在心里直叹气。 若是有可能选择，谁会愿意有高阳公主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啊！ 若房家是小户人家，那自然是乐意的！ 娶个公主，跟皇家攀上亲，这是好事啊！ 可对于房玄龄来说，他家已是够显赫了。 他根本不需要靠儿子娶个公主来为家族添光添彩！ 再说了，就算是要娶公主，大家更希望儿子娶的，也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性格温和，不仅长得美，落落大方，擅长绘画，脾气也好！ 而且长乐公主还是长孙皇后所出，是李世民的嫡女！ 同为嫡子嫡女的，有好几个！ 除此之外，长乐公主跟其他庶出的公主、皇子，关系也都还不错。 若是娶了长乐公主，不说别的，起码不会招来祸端啊！ 不求沾光，起码别被牵连了啊！ 若说长乐公主处处都好。 那高阳公主就是个对照组了！ 那脾气，那名声，那惹祸的能力，简直让人头疼！ 想到这些，房玄龄却只能低下头，说道：“臣……求之不得！” 李世民很是高兴，总算是成功解决了高阳公主的婚事！ 他装作没看到对方的苦涩笑容，直接让对方回去准备接旨的事。 他则让人去找高阳公主。 在下旨赐婚之前，怎么着，也要跟高阳说一说。 对方有什么不乐意的，他这个做父皇的，怎么也要劝说一二。 若是实在说不通了，再强行下旨也就是了。 但就算是强行下旨，也必须要让高阳知道，这件事，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结果去叫高阳公主的太监，却很快跑了回来。 “皇上！高阳公主不见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幽州图书馆 “什么叫做高阳不见了？” 李世民惊愕问道。 那太监跪伏在地上，忙回道：“奴婢去了高阳公主的宫殿，服侍的人说，高阳公主还在熟睡。可有人进去找，却得知高阳公主并不在寝宫！” “奴、奴婢随后就让人在宫内找，结果也没找到！甚至无人看到公主出宫！” “这也算叫做不见了？混账玩意儿！乱说什么！” 李世民直接将面前的太监踢翻，怒道。 其实此刻他心里已是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去相信。 他之所以怒了，是因为他信了！ 高阳干得出这件事！ 高阳怕不是真的跑了！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李世民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可怎么办？” 李世民暗道：“不能让这件事被人发现！” 他努力压抑住怒火，对那太监说道：“立刻派人，去继续找！另，叫张烈来见朕！” 一听到李世民让唤张烈，这个太监心里更是惊骇。 张烈是玄甲军的副统领。 正统领被李世民派出去做事，不在宫中。 所以在宫中值岗的，就是张烈这个副统领。 如今李世民要见张烈，这显然是真的怒了！ 要出动玄甲军找高阳公主？ “但愿能找到吧！否则，这宫中怕是要热闹了！” 太监如何祈祷且不说，幽州这边，秦阳正在视察图书馆的建设现场。 图书馆的选址，在数日前就已完成。 秦阳手底下的人速度都很快。 既然已经选址完成，接下来就是干脆利索的开干了！ 如今地基都已完好了，看着这地基，就基本能想象得出，这房子该有多大！ 张允济姗姗来迟，看了一眼，就惊讶道：“大王，这图书馆，你打算建多大？” “多大？大概是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在里面看书吧。”秦阳回道。 这回答，让张允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容纳数千人在里面看书的建筑？ 这是皇宫的任何一座宫殿都做不到的吧？ “这、这如何能做到？” 面对张允济的惊愕询问，秦阳笑着回道：“自然是能做到的，我这里有图纸，张大人看一看？” 说着，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卷纸。 是牛皮纸，很大的一张。 秦阳直接将牛皮纸展开，让张允济过来看。 张允济凑过来一看，更是惊愕不已。 “这是、这是……” 就见这纸上的图，是个十分清晰的整体外部示意图！ 这图，竟是五层高！ 每一层，都极大，也极高！ 无层高的建筑？ 虽然张允济也见过，却没见过这么宏伟的！ “大王，这、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若是能建成，幽州必会因为这座图书馆，而闻名全大唐！” 这样一座能同时容纳数千人看书的地方，这是何等的了不起！ 若是能建起来，又该是何等的恢弘！ 张允济可是士大夫！是读书人出身！ 他当然觉得这个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 见他这般高兴与兴奋，秦阳摇头而笑。 “张大人，里面的装修，到时候也是重头戏。” 装修？ 张允济忍不住问道：“大王打算如何装修？” “这个嘛，等楼建起来再说，到时候，必然也能让张大人你惊喜不已。” 秦阳只是故意在卖关子。 可张允济还真就吃这一套！ 一想到将来必然还有惊喜，张允济就恨不得这大楼拔地而起！ 但显然这不可能。 所以张允济只能转移注意力，问起了秋收的事。 “大王，再过半个月，就要到秋收之时了。” 张允济脸上露出笑容来。 “幽州到时候可是要陆续收获许多作物，今年虽有大雨，暴雨，可境内并没受灾，到时候，必能大丰收。” “今年啊，幽州必然能过个更好的年！” “这是自然的！”秦阳则认真地说道，“本王治下的幽州，一年会比一年好！” 这话，让人听着都觉得朝气蓬勃！ 秦阳这个幽州王，年纪太轻，在别人看来是缺点，可经过这一年时间后，他这个优点，已是明显表现了出来。 那就是，朝气！ 他的到来，带给了幽州十足的朝气！ 无论是年轻化的官吏队伍，还是从暮气沉沉变得青春起来了的幽州！ 都在证明着这一点！ 回到王府，秦阳喝着酸梅汤，就在盘算着，要给图书馆提前做几个设计。 毕竟这室内设计，其实是他并不擅长的事。 但对于秦阳来说，再不擅长的事，也比这时代的大部分人擅长！ 因为他的见识、眼界、跟审美，与这时代的人不同。 不是说着时代的人就比他差，事实上，大唐的很多建筑风格，那是真的美轮美奂！ 让人拍案叫绝！ 秦阳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远远不如这些大唐人的。 但图书馆这个存在，里面该如何布局能让人感觉更舒服，他的确觉得自己更有发言权！ 毕竟他过去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曾经去过很多大图书馆蹭空调。 那些图书馆的设计，是真的很时尚，也让人觉得放松！ 秦阳就打算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建立这么一个现代化的大图书馆！ 从外表到内部，都是时尚化的！ 当然了，这时尚化，也不是完全照搬他记忆里的那些模样。 而是可以适当与大唐元素组合在一起。 进行一个完美的融合！ 而现在，秦阳要做的，就是将他记忆中的图书馆内部的模样，与大唐的元素融合在一起。 他想了想后，就让婠婠铺开一张纸。 他提起笔，在上面勾勒了起来。 他的绘画功底那是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堪称是宗师级别的水平！ 区区的内部设计图，在他的笔下，轻易就被勾勒出来。 但看着勾勒出来的设计图，秦阳却有点不满意。 “总觉得缺点什么？” 摩挲着下巴，秦阳盯着设计图想着。 “到底是缺点什么呢？” “是了！” 想了一会儿，秦阳轻轻一拍自己的脑门儿。 “是地面！” “地面还差了一些东西！” “这里不能铺地毯，应该做成地板，或是铺地砖？” 按说，地板是最合适的。 因为地板铺好了，踩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声音。 而铺上地砖的话，则容易打滑。 “但地砖耐脏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地砖厂 “是啊，地砖耐脏啊。” 光是地砖耐脏这一个优点，就超过了其他的选择！ 要知道，能容纳数千人进入的地方，这来来回回的踩踏，那得多频繁？ 光是这踩踏，就必须要有人经常清扫了。 可地板反复清扫、清理，使用年限就是个问题。 而地砖结实、耐脏，的确是大型图书馆的装修第一选择。 不过，幽州，不，应该说，整个大唐，还没有那种人工做出来的现代地砖。 一般都是用大理石或是玉石打磨，这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装修的奢侈品。 因为每一块地砖都是人工打磨出来的。 所以价格昂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而秦阳打算弄出，可以让普通人也能用得起的地砖。 不过，这是后续的目标。 前期目标，就是做出能够让普通官宦、富户买得起的地砖吧。 “地砖……哎，可惜我没有方子，更无机器。” 秦阳有点纠结地想着。 叮。 脑海中恰在此时出现了叮的一声。 这声音可是耳熟得很！ 秦阳立刻惊喜地去查看，发现果然是系统发来了选择。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低廉地砖，奖励：地砖生产机械图纸一套，地砖生产配方一套。】 【选择二：推广高级地砖，奖励：地砖生产机械图纸一套，地砖生产配方一套。】 这两个选项，果然让秦阳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既然系统给了他选择，就说明，他无论选择哪一个，就的确能拥有生产这个等级的地砖的机械与配方。 “如果我选择低廉地砖，就可以达成我的目标，尽快的将地砖推广开来。” “如果我选择高级地砖，虽然无法达成我的目标，却可以大赚特赚，是在短期内大赚特赚。” 毕竟想要推广低廉地砖，让普通人也习惯用地砖。 这件事本身就有着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推广高级地砖就没这个麻烦了。 因为高级地砖只有贵族舍得用，能买得起。 所以只要地砖足够时髦，贵族就会买账！ 一个是需要渐渐培养潜在购买群体的购买习惯跟欲望。 一个是只需要推广，卖出去，就能赚到大笔的银子。 如果秦阳现在只是一个商人，当他一定会选择二。 因为对于商人来说，他的职责就是赚钱。 只要不违背道义，赚钱就是首位的。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商人了，他现在是幽州王！ 整个幽州，都以他为尊！ 幽州百姓将他视作父母，他如何能将幽州百姓视作陌生人？ 只是略一想，秦阳就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一。” 随着秦阳做出选择，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套图纸跟一个方子。 秦阳只需要将它们照着画出来，就可以直接让人去造了。 秦阳也不耽搁，直接就将这套图纸跟方子抄录出来。 他找来了工坊的人。 工坊这里赫然已是幽州小工部。 工坊的管事一个个都是技术人员担任，且很多都会迅速被调走，兼任厂长，不断高升。 所以这个地方是个香饽饽，无数人才拼命地往里面挤。 而秦阳也不负众望，的确是在不断的给这些人展现才能的机会。 “大王。”这次被叫来的人，名叫黄秋葵。 这名字乍一听，有点女里女气的。 但这其实是个丈八的壮汉。 更反差萌的是，这虽然是个丈八的壮汉，却是个很喜欢做手工的技术宅。 这个黄秋葵性格看似内向，但却有些内秀。 只被叫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大王的神色，他那颗提着的心就落了下来。 因为大王这神色，一看就是有好事吩咐。 秦阳笑道：“你叫黄秋葵，对吧？” “是，大王。” “起来说话吧，本王有事要吩咐你。” 果然！ 一听这话，他更精细！ 早就听闻大王的吩咐一般就意味着机遇！ 这个黄秋葵大喜过望，忙认真站好。 秦阳就说道：“本王打算办一个地砖厂，这是生产地砖的机械的图纸，你带着人尽量给造出来。想要什么材料，若是幽州没有，你尽管开口。” “本王派人去给你找，想要什么工匠，若是幽州没有，本王也让人去招。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造出这个机械来，明白吗？” 黄秋葵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迟疑着说道：“大王，能否让小的先看看图纸？” 见他这么问，秦阳反倒看他一眼，越发满意了。 没有空口就答应，这反倒说明此人做事稳妥、靠谱。 秦阳直接从旁边拿过一卷纸，对方忙上前几步，从双接过，又退了回去。 站在原处，黄秋葵打开图纸仔细观看。 这一看，就站在那里看入了迷。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阳也不催促，就这么喝着茶，安静等着。 一炷香时间过后，黄秋葵才醒过神来。 “大王！能造！这机器，小的看懂了！能造！” 这回答，让秦阳满意地点了下头。 “好，那就交给你。若办成了，这地砖厂的厂长，就由你来兼任。” “小的谢大王！” 黄秋葵听了，越发迫不及待的想要挑人来制造出这个套机器！ 只要制造出来，他就可以成为地砖厂的厂长了！ 别说，这套机器能让碎石变成一块块平整的石头，这在他眼里，堪称是神迹！ 秦阳挥手让其下去。 他自己坐在那里，安静地想着：“系统的确是有些本事，很多机器都直接改成了不用电，只需要用煤或是人力的机器。” “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机器在大唐也动起来，看着也没那么不可思议，没那么惊悚。” “要是真给我搞出用电的机器来，纵然机器做出来了，没有电，没有发电站，没有完善的电力系统，也是白给。” 想到这些，秦阳忽然又想到了太阳能发电。 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幽州原本比大唐其他地方都要落后，在这种情况下，若只是将幽州逐渐发展起来，并不会突然超过时代太过，还能让人理解。 可如果直接就是汽车、电视机、电冰箱之类的全部整上，这就容易出问题。 所以秦阳虽然有时候也想立刻过上现代化的生活，但还是努力忍耐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酿制葡萄酒 “这是什么厂子？” 九月中旬，张允济跟着秦阳一起参观了又一家新建起来的厂子。 这厂子看着与其他厂子没什么不同，没建在新二区，而是依旧建在新一区。 同时还有一批外地工人被招进厂子，并且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签订了契约，愿意用五年时间来支付现在的房款。 新一区住宅区终于不再只是草原人在住了，五百外地大唐人入住。 这些大唐人都是有点本事的年轻人，一般都有过石头相关工作的经验。 说到底，最好的，也就是学徒工。 可到了幽州，被录用之后，他们立刻就享受到了比过去拜的师父更高的待遇！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新鲜！ 这里的所有知识，他们都可以自由吸收！ 这里的机遇，遍地都是！ 只要有本事，只要敢往上冲，就不怕没机遇！ 这里跟传说中的幽州相差甚大，几乎让人不敢想，这里竟然就是幽州！ “原来，幽州竟是这个样子！”几乎所有外地工人，都在进入到幽州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没有一个人后悔抛弃一切来到这里！ 没有一个人！ 而现在，他们来到了新一区，其中一部分人已经提前签下了契约，成为了新一区的房产拥有者！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即将入住的房子。 而现在，有人指着路边的两层小楼，对他们说：“这就是你们的房子！一人一栋哦！” 那一刻，所有已经签订了契约的人，眼睛里都爆发出了无比炙热的光！ 而那些犹豫不决没有签下契约的人，则后是后悔不已。 “你看，光是这些房子，就足以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留下来。”秦阳没有回答张允济，而是先说了这么一句。 见张允济忍不住朝着仍在回头望着远处住宅区的工人看去时，他这才回答了张允济方才的问题。 “这是地砖厂。” “地砖厂？” “对，专门生产地砖，第一批地砖会在三天后出厂，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它们了。” 秦阳故意提醒道。 张允济立刻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这些地砖，是用在图书馆内部的？” “是，第一批到第三批地砖，都是用在图书馆内部。”秦阳笑着说。 “那我到时候必要亲眼看看这地砖是什么样。” 张允济住的刺史府也有地砖，但那都是青石地砖，是工匠们打磨出来的大块青石。 说是地砖，其实更像是砖石。 秦阳让人生产的地砖，那可是纯粹的地砖，而且是碎石加工而成的。 秦阳也只是带着张允济在工业区转了一圈，今天他们出行，主要还是巡查官方粮仓的建设情况。 因为再过半个多月，就要迎来秋收。 秋收到来，再临时修建粮仓显然是来不及的。 有着之前粮仓被人摸到了跟前，差点被焚烧的情况，这次修建的粮仓，都是重兵把守。 就直接建立在军营附近！ 而因为有着砖与水泥，一个个高耸的粮仓拔地而起，看着就像是一个个丰满的大馒头！ 秦阳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粮仓，点了下头。 每个粮仓之间都隔着距离，而且中间还有防火带。 就算有人真再次摸进来，并且点了火，也最多就是让被点燃的粮仓烧起来。 并不能导致“火烧连营”的情况发生！ “葡萄收购的船队也快回来了吧？” 秦阳回去的途中，问着张允济。 这事是张允济负责的。 大唐这时候也有葡萄酒，但葡萄酒却是西域商人不断卖过来的。 大唐国内并无人会酿造葡萄酒！ 国内更无人种植葡萄！ 但实际上，葡萄这东西，是可以在大唐境内种植的！ 哪怕因为品种或是地域、气候的关系，味道上有些不同。 但依旧是可以种出葡萄的！ 秦阳在后世，就曾经吃过北方种植的葡萄，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 但他现在并没有得到葡萄的种子，但他也没有傻等着，而是让人去种植着葡萄的地方收购葡萄种子，收购葡萄。 葡萄用冰镇着，先走陆路，再走水路，回到幽州时，葡萄应该也不至于全都坏了。 一想到国外的水果想要运进来有多难，秦阳就再次叹气，郁闷现在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汽车，少了太多口舌上的享受！ 张允济并不知道秦阳心里的郁闷，他听了之后，就说：“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回去的路上还讨论着葡萄，结果之前派出去的队伍，就真的带着葡萄回来了！ 秦阳发现葡萄果然大部分都完好，而且真的得到了葡萄良种，这让秦阳很是高兴。 秦阳重赏了负责人，然后就跟张允济亲自查看了葡萄。 “之后几日，我会带着人专心酿制一批葡萄酒。”因为葡萄不容易保存，所以秦阳当机立断决定道。 张允济算了下时间，现在还不是秋收的时候，最近也没什么事，大王既然想要酿制葡萄酒，就让大王酿制好了。 不管能不能成，就当是大王在玩耍了。 张允济以着一种十分宽容的心态，答应了秦阳，在这几日时间里，全权负责幽州事宜。 见事情都安排好了，秦阳就挑选了一批人，进入农庄，进行葡萄酒的酿制。 这葡萄酒，在大唐境内，可是十分昂贵的东西。 更有人给其赋诗。 听说大王要教他们如何酿制葡萄酒，这些被挑中的人，都十分激动！ 他们都是被归在了幽州王手底下的匠人，说实话，属于幽州王的家奴了！ 所以他们自认为忠心可以得到保证，为首的人更是带头向秦阳发誓，说是绝不会将学到的手艺外泄出去！ 发誓才一半就被打断，秦阳有点无语地跟他们说：“本王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们如此保密了？” 啊？ 不需要保密吗？ 秦阳解释道：“本王打算以后成立一个葡萄酒厂，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去做技术工种，去做技术人员！” “葡萄酒的制作，跟其他工厂的做工还有些区别，需要技术！” 尤其是现在，机械上面不成，在手工技术跟经验等方面，就要求更高了。 “凡是到时候能成功考进厂子做技术员的，本王让你们做普通良民！” 第二百七十章 下落不明的高阳公主 这些人对视一眼，随后倒头就拜！ “谢大王！” 若是别的地方，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敢要！ 不仅仅是因为贵人们说话未必就是说的心里话，喜怒不好判断。 更因为给一位亲王做匠人，不会太糟糕。 这属于能忍耐的范畴内。 但若是做了平民百姓，日子未必就能过下去。 可在幽州，这一条就可以无视了。 幽州百姓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些匠人心里有数！ 那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只要他们这位大王不突然抽风，只要幽州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幽州百姓怕不是能成为整个大唐普通百姓里最舒服的那一批！ 百姓们最怕什么？ 最怕挨饿啊！ 只要能不让他们挨饿，那真是什么苦，他们都能忍！ 只要能吃饱饭，他们就能安生的生活。 这就是百姓们最基本的要求。 而这个要求，在幽州不仅被实现了，还是超额实现了！ 现在谁不知道，幽州的大王，那是真的爱民如子？ 他们若是成了幽州百姓，那同样也是受着大王庇佑的！ 想通这些后，他们自然乐意做普通百姓！ 这样，他们的后代就可以读书，就可以参加科举！ 以后他们的家里没准能出个秀才，家里能因此改换门庭！ 大唐的百姓，对读书识字的羡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凡是能够读书识字的机会，少有人愿意放过！ 毕竟在其他地方，就算是做个账房先生，那在普通百姓眼里，那也是跨越了阶级！ 秦阳自然也只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前告诉他们，若是好好办差，会有怎样的好处。 之后的几日里，秦阳就在农庄里，教授这些人酿制葡萄酒。 葡萄酒一般在高温情况下，七日后就可以喝了。 眼下温度不算很低，但也不算很高，所以秦阳是打算在十日后开封第一坛试喝。 忙完葡萄酒，就是忙碌最后一批西红柿的收集。 这些都不必秦阳来做，他就是回到王府里，坐在大树下，一边喝着自己配的果汁，一边听着管事的禀报。 幽州境内的西红柿如何收集，如何做成果酱、果干，这些都自有人负责。 眼下他听着的，是王府后面种的西红柿的采摘情况。 这些都是要供应整个王府，尤其是秦阳自己吃用的。 秦阳好吃，对自己吃的东西格外上心。 听说光是最后一批西红柿，就收获了一万斤左右，秦阳就说道：“留下一部分在地窖里储藏，剩下的，制成果干、果酱吧。” “是，大王。”那名管事忙应道。 “对了，告诉厨上，今晚本王要吃鸡蛋炒西红柿以及白菜粉条，白菜粉条可以加猪油，不要加猪肉。” 挑剔如秦阳，在知道再过几个月就能吃到喷香的阉猪肉后，对没阉过的猪肉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管事忙再次应道：“是，大王。” 看着管事走开，秦阳几乎是掐指手指算日子。 “哎，起码要过年之前才能宰猪啊！” “不过到时候还要留下一批猪做种猪，争取来年开春就能再生猪仔。” “最近两个月，似乎又下了几波猪仔？看来这猪，终于不用让我断顿了。” 冬日宰猪，这猪肉起码能冻上几个月。 北方冰天雪地的，猪肉冻上了，轻易坏不了。 而等到即将快坏前，就将剩余的猪肉做成熏肉、腌肉。 吃完这一批，新待宰的猪就又长成了。 从此之后，幽州的阉猪算是能续上了。 “大王！有公公从长安赶来，要求见您！” 就在秦阳觉得日子越过越美，十分美滋滋的时候，护卫进来，向秦阳禀报道。 秦阳就是微微一惊，长安来的公公？ 程咬金才刚走没多久吧？ 就算是皇上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按理说，这样的大事，起码要在朝堂上争论几个月才能有结果。 或者说，就算是朝堂上的人立刻都同意了，以李世民的行事作风，也会将一切都弄妥当了，才会对外公布。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给他下达什么圣旨啊！ 他远在幽州，想帮助建立国家银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说，这是皇上派人来对他进行嘉奖了？ 可在没有对外公布的情况下，李世民没道理这么做啊。 秦阳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立刻就让人去请那位公公进来。 向外走时，问着那个护卫：“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名公公，还有十几个玄甲军。” 玄甲军？ 秦阳一听这个名字，就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 玄甲军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军队，这是李世民原本的亲信队伍！ 平时可是护卫京师的，怎么有玄甲军跟着来到幽州了？ 虽然只有十几人，还是让秦阳觉得有点头疼。 啊，这熟悉的头疼的感觉，该不会是谁出事了吧？ 那个护卫其实此时也心里惴惴不安。 他能看出那位公公与那十几个玄甲军身上的隐隐焦躁感，这些人似乎是在焦虑着什么。 这个护卫是跟着秦阳从长安来到幽州的，过去见过的玄甲军，哪个不是冷静到冷酷的？ 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忍不住就会多想，是不是幽州这里出了什么事？ “大王！” 秦阳向外走去，已是在外等候的公公，此时看到秦阳从正院走出来，立刻上前叫了一声。 一看这太监没行礼，就知道这个太监至少是带着口谕来的。 果然，一声过后，太监就立刻说道：“幽州王，请接口谕。” 跟着又补充一句：“站着接口谕即可。” 这一听就是李世民的原话。 秦阳立刻站在那里，微微俯身，倾听。 这姿态，不是向皇权低头，是向长辈表达一下恭敬。 毕竟李世民不仅是皇帝，还是长乐公主的亲爹，是他未来的岳父老泰山。 秦阳虽然不喜欢向权贵低头，但若对方是他岳父老泰山，他不介意表达一下尊敬。 就听太监说道：“秦阳，高阳出宫，带着三百人离开了长安，目前下落不明，朕命你在幽州境内搜查一番，看是否有高阳踪迹。” 说完口谕，太监原本还端着的态度，立刻就放了下来。 连李世民身边的首脑大太监，都对秦阳态度恭敬，何况是这个普通大太监？ 第二百七十一章 您可真是桃花旺盛啊 什么？高阳公主下落不明？ 秦阳听到这口谕内容，就微微愣住。 他对高阳公主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些厌烦。 但对方到底是长乐公主李丽质的姐姐，那不是一母所生，也是亲姐姐。 对这个人，他看在李丽质跟李世民的面子上，只是选择无视。 结果对方下落不明了？ 而且听这口谕的意思，这还是自己跑了的？ 秦阳嘴角抽了下，觉得这人真是有病。 好好的在长安做她的公主，不好吗？ 非要跑出来，这是又在闹什么？ 不，应该说，是不是对方又惹了什么麻烦？ 秦阳的神情变幻，那个太监则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大王，奴婢姓梁，这次来，是求着大王您能帮忙在幽州找一找公主的下落。” “梁公公，高阳公主这次下落不明，皇上可是就派了人来我的幽州？” 秦阳忍不住问道。 梁公公干笑两声：“这、这倒也没有。” “哦，看来的确是主要在幽州查找啊，成啊，本王会让人在幽州仔仔细细找几遍的。” 秦阳一看这位梁公公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他的幽州，是主要搜找的地界！ 但这能怪李世民吗？ 不能！ 谁让高阳公主明晃晃的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呢？ 换成是他身处李世民的位置，也会觉得高阳公主会跑到幽州来！ “对了，高阳公主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的长安，可否与本王说说？” 秦阳随后问道。 梁公公见左右没什么人，但还是又朝着秦阳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回道：“大王，高阳公主离开之前，皇上与皇后娘娘正要为高阳公主选择夫婿。” 好嘛，他最怕什么来什么。 难怪李世民都觉得高阳公主会来幽州，以高阳公主的性格，他也觉得对方是朝着幽州来了。 对方不满意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为其选择的夫婿人选，而在此之前，高阳公主一直都对他秦阳态度很不一样。 哪怕秦阳并不觉得被这位公主盯上有什么可炫耀的，可这事就是这么传开了！ 恐怕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高阳公主对他有意思！ 秦阳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本王已知道了，来人。” 旁边的护卫立刻过来。 秦阳吩咐道：“在王府给梁公公以及这些玄甲军的兄弟安排一个院落，请他们住下。” “是，大王。” 等到这些人谢恩后，入住了院落。 秦阳才让人叫来了张允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张允济。 张允济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神情都带着一点不可思议！ “高阳公主竟是这样的人？” 已经数年不曾去过长安的张允济，的确从不曾见过高阳公主。 而高阳公主小时候，也没有现在的所谓恶名。 所以曾经在长安待过很久的张允济，还真不知道李世民有这么一位公主。 “大王，您可真是桃花旺盛啊。” 这时代的文人，就已经喜欢用桃花来暗喻男女暧昧了。 秦阳苦笑道：“我的张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大王，其实此事倒也没必要如临大敌。” 张允济还是头一次看到大王露出这样苦恼的神情。 他有点忍俊不禁！ 原来看似无所不能的大王，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这倒是让大王一下子就接了地气！ “大王，且不说高阳公主未必就朝着幽州而来。就算是朝着幽州而来，也未必就真能抵达幽州。就算是真的到了幽州，以您如今对幽州的掌控，也必能很快寻到人。” “前面两种情况下，就算高阳公主出了什么事，也与您无关。” “而后面那种情况，就算她真的来了幽州，只要真能进入幽州境内，就能立刻获得安全。” 前者，出事了，不在幽州境内，跟秦阳有什么关系？ 后者，在幽州境内，那就出不了事了！ 既然如此，直接让梁公公带着人离开就是，又与秦阳有何干系？ 张允济这番话，说得十分冷酷。 但意思却很明确，也很让秦阳赞同。 “张大人，你说得不错。” “带着三百人出来，三百个大男人要是还护不住一个公主……” 那说明高阳公主一定是又作了大死了！ 在大唐境内不作大死，纵然是离开了长安，谁又能奈何一个大唐公主呢？ 所以这么一想，秦阳就放下了心。 相比高阳公主的安全，秦阳觉得，李世民大概更怕高阳公主真跑到了幽州，跟他再传出什么桃色新闻来。 姐妹抢一个丈夫，这可是太丢皇室的脸了！ 李世民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才派了人过来，提前布局，等着高阳公主入套吧？ 秦阳跟张允济在这里分析着这件事，远在吐蕃，却正有一场阴谋在暗流涌动。 吐蕃，国都 松赞干布自从去年由长安回到吐蕃，就一直缠绵病榻。 他当初跟弟弟莫干一起，都被天雷轰到。 这两个人都受了重伤，又因为担心死在长安，所以在伤势好了一些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从长安离开，一路向北，回到了吐蕃。 虽然这两个伤员没有死在路上，可回去后，就再次伤势严重。 不过无论是松赞干布还是莫干，都是生命力十分旺盛的人。 他们回来后，一直到现在，都坚韧的活着。 但因为天神转世者在大唐的说法，在除了吐蕃之外的其他外邦传开了。 这给了吐蕃很大的冲击！ 而吐蕃之前试图攻击其他外邦使者团的事被暴露，也让吐蕃现在陷入到了被之前的盟友们排斥、敌视、警惕的糟糕境遇里。 而无论是大唐的冷待，还是曾经盟友的排斥，都影响到了吐蕃的经济。 很多吐蕃的特产，是会运到其他地方，来换取吐蕃没有的生活用品的。 可现在，很多贸易都被人强硬的取消。 吐蕃的高层都知道，这是那些曾经盟友们对他们的报复！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以及松赞干布的弟弟莫干带来的！ 没有去过长安的人，是万万不能相信那个什么大唐的异姓王，是个什么天神转世者的。 而且这个异姓王，还是最近一年封的！ 在此之前，往前推两年，对方还只是个普通商人之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让人再试探一下吧 “大王现在还没伤愈吗？” 一个大宅里，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开碰头会，为首一人问道。 有人摇头：“见不到啊，不知道大王现在如何，禄东赞那个老儿拦着呢！” 一提到国相禄东赞，在场的人都脸色难看下来。 虽然松赞干布跟莫干都倒下了，但禄东赞却还在！ 禄东赞是松赞干布的心腹，在国都掌握着仅次于松赞干布的权利！ 松赞干布目前并无子嗣！ 虽有着一些妃子，却暂时还无儿女降世。 这就让其他吐蕃的贵族们蠢蠢欲动。 平时碍于松赞干布的手段不敢做什么，现在松赞干布生死未知，这些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被围在中间的这个中年人，就是吐蕃的贵族，不，应该说，是曾经的贵族。 娘氏一族的人。 当初娘氏一族的族长芒布支尚囊曾协助松赞干布劝服了叛乱势力。 结果因为娘氏展现出的实力，被松赞干布忌惮。 芒布支尚囊就因此被杀，整个娘氏一族几乎被连根拔起。 而协助松赞干布干了这事的，是同样身为吐蕃贵族的后藏系。 结果后藏系后来也没得了好处，被禄东赞直接掀翻。 如今吐蕃王朝最顶级的权臣世家，自然就因此出现。 如今在吐蕃，谁不知道国相禄东赞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都不知道，在暗处，被认为已经灭族了的娘氏一族，已是蛰伏了起来。 他们早就失散分开，在国都却依旧残留着势力。 或是扮作普通小贵族，或是扮作商人。 因着娘氏与后藏系的先后下台，第一个被灭的娘氏，反倒无人关注了。 而现在，这里围着的十几人，就是娘氏在吐蕃国都的主要精英。 他们恨松赞干布入骨，没有一刻不想将松赞干布给扯下来。 可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干掉松赞干布，谈何容易？ 他们只能蛰伏，甚至做好了一直都不能干掉对方的准备。 谁知道，机会来得这样快！ 松赞干布跟其弟弟莫干，都重伤！ 不仅仅是重伤，还是被天雷轰伤的！ 要知道，天雷的轰击，这就约等于是天罚了！ 什么人会被天罚？ 至少不会是得天神眷顾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振奋人心！ 他们想要摸清情况，只要确认松赞干布现在软弱无力，他们就会联合其他贵族，对松赞干布发动政变！ 吐蕃可不像是中原，草原人的本性让他们更喜斗！ 尤其是权利高层，他们并不会觉得坐在那里的永远都该是赞普！ 如果赞普让他们不满意的，他们不介意杀了这一个，换下一个！甚至这个位置由自己坐上去！ 这是松赞干布应得的！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也不清楚松赞干布的具体情况。 若松赞干布已经脱离了危险，以对方的手段，他们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十几个人存在着的屋子里，此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为首那人沉声说道：“让人再试探一下吧，禄东赞的家族不过就是个新兴家族，松赞干布若是无法主事，他一个国相，还没办法长期把控朝政。” “多给他找一些麻烦，看看他是否有解决的能力！” 若是有，说明松赞干布清醒着。 如果没有，说明松赞干布已经自顾不暇！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大唐境内，大运河旁。 一辆马车正在慢慢行驶。 马车旁跟着十几人，在不远处，则还有个三百人左右的商队。 在外人看来，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为了安全，跟着商队往前走。 到了僻静无人的空地，大中午的，两方都陆续停下休息。 因着这里没了外人，商队那边的首领，竟然直接来到了马车前，单膝跪倒。 “公……小姐，您该用膳了。” “好麻烦！” 马车内有人冷声说道。 随后，先是两个丫鬟从里面跳出来，她们小心翼翼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出了马车。 这少女一出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不管是容貌，还是妆容、衣着，都十分的引人注目。 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周围一圈都被商队的人把守着，所以男人也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着这位下车的少女，他再次恭敬让着。 少女冷声说道：“若是再跟早膳一般难吃，小心本宫的鞭子！” 原来这个美貌少女不是旁人，正是离开长安的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虽在别的事情上冲动任性没什么主意，可在逃家这件事上，却仿佛无师自通。 竟真的没有被人立刻抓到！ 她并没有立刻往幽州跑，而是带着人出了长安，就躲在了长安附近。 然后让人故意做出离开的假象，等到李世民派出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她反倒落在后面，慢吞吞地赶路。 这一路游山玩水，竟还挺滋润！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高阳公主就有些犹豫。 她真的要去幽州吗？ 幽州虽有秦阳，可幽州那穷苦蛮夷之地，她真的要去吗？ 但又一想，李丽质去得，她为何去不得？ 因着想要跟长乐公主一拼高下，所以她就算对幽州有些顾虑，也还是一往直前！ 这态度，让跟着她的人也有些佩服了。 尤其是那两个“丫鬟”，都是跟着高阳公主的宫女。 她们过去可是见识过高阳公主对一些俊秀公子们的喜欢，那种喜欢，维持的时间极短。 不，跟高阳公主对幽州王的态度一对比，过去那态度，根本就不是喜欢！ 应该说，高阳公主过去对待那些少年，就像是贵女对待猫狗一般。 她根本就没把他们当成人过！ 可对幽州王时，或许是得不到，反倒让高阳公主十分上心。 人嘛，一旦真上了心，就很容易陷进去。 在她们看来，高阳公主已经陷了进去。 她们这次跟着高阳公主胡闹，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未可知。 但留在宫里，她们只会没命。 至于向皇后告密？ 以高阳公主的身份，就算是一时被皇帝皇后禁了足，总会有解禁的一天。 难道皇上还能因为高阳公主想逃婚，就处死公主？ 不可能！ 就算是高阳公主干出再过分的事，死的也只会是别人！ 她们若是告了密，高阳公主以后报复起来，只怕会生不如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咱们要劫个公主上来! “公……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喝酒了。” 服侍高阳公主用膳的宫女，发现高阳公主竟然又拿出了那个水囊，忙低声劝道。 这水囊里放着的，都是烈酒！ 还是出自幽州王在长安的酒坊的烈酒！ 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幽州王酒坊的烈酒，那是连大男人喝了都会轰然酣睡的东西？ 若是酒品不好，喝完了耍起酒疯来，那可是相当吓人的！ 昨天高阳公主就喝了一些，结果还真醉了。 醉了之后，就大声骂长乐公主。 当时还差点被路人给听到！ 眼下虽然没有路人，可万一呢？ 总之，她们现在是在逃婚过程中，公主还是尽量小心一点吧！ 起码、起码不要这么快就被抓回去！ 抓回去的那一刻，怕是他们这三百来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因着这个想法，两个宫女拼命拦着。 高阳公主被她们烦得不成，直接就抽了一耳光过去。 “闭嘴！” 已经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的她，火一冒起来，就是大火！ 这下，不仅是宫女不敢劝了，那些伪装成商人的护卫也不敢劝了。 高阳公主酒品还不好，一喝酒，就撒酒疯。 没过多久，她果然再次高声痛骂长乐公主。 “怎么办？这里挨着山，听说附近有山匪，万一公主这么闹，把山匪给引来？” 他们伪装成商队，本就容易招山匪，公主还这样高调！ 几个武官对视一眼，都越发头疼。 但也有人劝说道：“哎，咱们三百来人，就算是来了山匪也不怕。” “这倒也是，哎，算了算了，就让公主继续喝吧，喝醉了，睡着了，也就安生了。” 到时候，他们反倒能安生赶路。 他们这么想着，也就忍了下来。 当然，这也跟他们觉得凭着自己三百来人，不怕什么山匪有关。 不远处，两个看起来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人，正在路上溜达着。 他们看似与普通人相似，但一看那双眼睛，就能看出，这两人绝不是普通百姓！ 只因为他们贼眉鼠眼，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环境。 “之前说的商队，还没过来？” “应该是过来了吧，是不是去那边休息了？” “若是大商人，怕是有防备，小心点。” 结果两人才朝着那片林子走去，就听到了从林子里传出来的女子怒骂声。 还别说，就算高阳公主十分刁蛮，但她的确生得貌美，声音也动听。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骂人的女子应该是个美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可不等他们说出什么污言秽语，就听清了女子在骂什么。 “长乐公主？” “那女子，是不是在骂长乐公主？还叫名字，叫李丽质？” “听到了，还说什么都是姐妹，凭什么李丽质就能高她一头？好家伙！里面骂人的，竟然是个公主？” 这两个人听了，都惊讶不已。 要知道，他们这种人，也就是见过一些普通小商户小乡绅的女眷。 别说是公主了，就是郡主也没见过啊！ 他们的头儿倒是杀过官员，但那也是光棍一条，没带着家眷！ 没想到，他们还能有机会见识一下公主的芳容？ 两个人不敢久留，听到这内容，就赶紧回山。 附近的那座山，有小路，可以快速直通里面。 这两个人走小路，快速回去。 山里隐藏着一片房子，以及一个聚义厅。 若是秦阳在这里，就能发现，这个聚义厅的样式，竟与之前在长安城外发现的聚义厅十分相似！ 而这里的一二把手，虽言谈举止都是大唐人，可对视时闪烁着的光芒，却与莫干十分相似！ “报！大当家！二当家！出事了！” 随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滚进来，正低声说话的两人被打扰了，两个人都顿时露出了杀意。 对这些跟着他们混的大唐人，他们一向是看不上的！ 不过，好歹也是经营了几年的，这些人跟着他们杀过大唐的官，是再不可能回头的。 大寨主就问：“出事了？什么事？那个要路过的商队没过来？” 他们有自己的探子，专门负责打探周围的富裕人家、路过的商队情况。 如果确定有肥羊要路过，他们就会提前做好准备。 本来今天也是这么寻常的一天。 结果在听了这二人的禀报后，两个寨主都惊了。 “此话当真？那婆娘，真是大唐的公主？” “是！千真万确！对方大骂长乐公主，还说什么妹妹可以，姐姐凭什么不可以？若是普通百姓，哪里敢这么说？” 这时代，除非是做了匪徒，否则，哪个百姓不怕官？哪个人不怕皇室？ 都怕！ 他们也是当过老百姓的，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大寨主跟二寨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若她真是大唐公主，你二人就立了大功！” 大寨主十分高兴地拍拍二人肩膀，说道。 随后就高声下令：“来人！集合！立刻下山！咱们要劫个公主上来！” 随着两个寨主的喝令，本就准备好了的人，都集合了起来。 而且还多集合了人！ 足足两千人！ 他们都装备精良，直奔山下！ 就在这时，山下林子里，那一片空地上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商队的首领看着还在跳舞中的高阳公主，忍不住问身旁的兄弟：“要不要劝公主上车？在一个地方久留，可不安全啊。” 他问到的人也说道：“的确是不太安全，可是大哥，你确定公主能听咱们的？” 是啊！公主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啊！ “哎，公主纵是不听，该劝也得劝啊。” 他们跟着公主一起离开长安，这本来就是罪过。 但因着他们是公主的人，公主有指挥他们的权利。 所以只要他们能将公主保护好，就算是被皇上的人追上了，估计也能将功补过，至少不会连累了家人。 可若是公主在他们手里出了事，那事情可就热闹了。 他们非掉了脑袋不可！ 不仅他们会掉脑袋，他们的家人，怕也是被牵连！ 他们已经是这样了，能不牵连家人，还是努力一下吧。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起身，朝着高阳公主走去。 “小姐，咱们该上路了。”其中一人细声细语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小麦丰收 因为高阳公主对他们的命令，所以在外面，他们都称呼高阳公主为“小姐”。 但高阳公主虽然这么吩咐了，却显然依旧把她自己当公主看待。 对待这些手下人，那是十分的不客气。 没喝醉的时候，还能装一装样子。 如今喝醉了，那是连样子都不装一下了。 “滚开！” 她直接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往本宫身边凑？滚开！” 高阳公主的态度，让周围的人也很无奈。 其中一个武官就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这里可不是久待之处啊，待久了，可能会有危险。” “本宫带着你们出来，三百来人，你们现在对本宫说，本宫在这里歇一歇，喝些酒，就危险了？本宫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滚开！” 高阳公主大骂道。 她连长乐公主都大骂不止，何况是这些人？ 几个武官一看，只能作罢。 他们也自我安慰着，他们带着的人不少，就算真有山匪，应该也无大碍。 结果就在这时，从林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呼哨声！ 随着呼哨声响起的，还有一些脚步声。 不好！ 他们被人包围了！ 幽州，郡城。 秦阳此刻正背着手，站在农田旁。 农田里，春小麦正在收成。 这一片麦田，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如同是在金色的海洋里。 收成的快乐，光从收割庄稼的百姓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张允济站在一旁，也很是高兴地说道：“小麦今年丰收了，好啊！” 哪怕有着红薯、土豆两样神物，北地的百姓也种谷子、黄豆作为主食。 可小麦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依旧是很稳的！ 连李世民都曾在禁苑亲自种麦，这就是劝农！ 可见，小麦的重要性。 如今小麦丰收，北地喜吃面食，这面食算是不缺了！ 一想到冬日里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面食，张允济这个非本地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在这里数年后，他也爱上了北方的主食！ “等收割完小麦，还要收谷子、黄豆、土豆、红薯。这四种作物收完了，还要晾晒，整理，入库，入窖。大王，全部忙完时，怕是就要入冬了。” “哦，对了，还有白菜！白菜也快要收成了！”张允济突然响起刺史府后面种的大白菜，已经即将成熟！ “大白菜收完了，也存在地窖里，等到入冬时，就可以做酸菜，可以储存白菜做鲜菜。” “今年的冬天，也是可以杀阉猪的第一年。” “大王，今年的冬天，必然能过得比去年更好。” 张允济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 秦阳笑着说：“是啊，就是不知道，入冬之前，能不能收购羊毛。” 新一区的草原人中，早在刚开始，就有一支商队，负责进出草原。 为的，就是与草原人进行贸易！ 秦阳要的，就是草原上几乎没人要的羊毛！ 去年入冬前因为时间太短，能收购的羊毛有限。 今年从开春，那支商队就往返两地。 除了羊毛，也会带一些羊羔回来。 毕竟路途遥远，将羊肉带回来不现实。 而成年的羊，则价格比羊羔昂贵。 索性就带了羊羔回来，养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对了，听说张大人你的妻儿要来幽州了？” “今年是打算在幽州过一个团圆年？” 秦阳忽然想起一事，好奇问道。 张允济捋着胡须一笑。 他已经让人去接妻儿了，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不是秘密。 他笑着说：“毕竟幽州这地方越来越好，眼见着幽州图书馆又即将建成，到时候，幽州必能吸引许多大儒前来。我那几个不孝子若能来到幽州，说不定能长长见识，不求他们金榜高中，只求他们不要成了纨绔子弟。” 说到底，儿子不长在身边，他想要教育都不好教育。 过去不让妻儿来，是因为幽州环境太差。 他也不想妻儿过来后成为他的弱点，若是世家利用他的妻儿做什么，那时候的他也没什么有效反击办法。 但现在不同了！ 幽州现在不说是在幽州王秦阳的完全能掌控之下，起码也不至于被世家压着了。 幽州大半的地方，都已是在秦阳的控制之下。 作为幽州王手下的刺史，张允济如今的日子，可要比过去没有顶头上司的时候舒服多了。 虽然要忙的事情也多了，要管的领域也多了，可这恰恰说明幽州王信任他！ 一个能被顶头上司信任，大权在握的刺史，加上身体又康复了，张允济怎能不觉得舒服？ 他现在也不觉得幽州是龙潭虎穴了。 他甚至觉得幽州以后必然会成为比江南之地更文风鼎盛的地方！ 就凭大王能在这里建立一个偌大的图书馆！ 这一点，就足以傲视群雄！ 可以让其他地方都黯然失色！ 秦阳现在极度缺人才！ 他恨不得手底下多几个像张允济这样的人！ 所以他也对张允济的接儿子很好奇！ 按说，这时代，都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家族内部的利益，一般都是能团结在一起，然后一致对外的。 张允济既是这样的人，那张允济的几个儿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秦阳笑着夸赞了张允济家风，几句话后，就将话题重新引回到了图书馆的建设这个问题上。 秦阳说道：“图书馆大概会在几日后建成，到时候装修，会装修一个月左右。现在是十月份，大约十一月，入冬之前，你就能看到图书馆具体的模样了。” 张允济期待着说道：“那必是极壮观。” 毕竟他现在偶尔也会去图书馆前看一看，看着在建中的图书馆，已能看出整体模样。 那是比图纸更令人震撼的样子！ 他一想到全部建成后，这该是怎样震惊世人的存在，张允济就心潮澎湃！ 二人作为幽州一二把手，旁观了第一天的小麦收割，之后就没再往田边凑。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若是天天往地里跑，其实是给那些干活的人增加心理负担。 他们第一天去，这是一个态度。 摆出态度后，就不能再去“添乱”了。 “怎么，幽州搜了三遍，都没发现高阳公主的下落？”听着手下人禀报梁公公他们的搜查结果后，秦阳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 第二百七十五章 疯狂 “大王，您说，高阳公主会不会根本就没奔着幽州来？”负责盯着这件事的人，对秦阳说道。 秦阳摩挲着下巴，说道：“本王倒是希望她没有奔着幽州来了。” 若是奔着幽州来，却中途出事，就算李世民不责怪他，但他作为幽州王，却还是要去营救高阳公主。 若有可能，他是真不想跟高阳公主有太多牵扯。 他对女色并不怎么热衷，当初面对长乐公主那样的绝色美人儿，他都一直没有动心。 这固然有着长乐公主年纪太小的缘故，但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阳自己对女色需求不大。 相比于在女人身上得到成就感，秦阳更希望能够通过别的什么，来证明自己。 在他看来，红颜再美，也不如幽州被他治理得美。 “大王，若高阳公主真的来了……” “若她真的来了，自有梁公公带她回去。” 秦阳冷笑一声。 若是以为来到了幽州，就能让他对她破例，对她妥协，那高阳公主就想错了！ 他秦阳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想到这些，秦阳就对手下人吩咐道：“令人在幽州各道口、港口，都设下兵力，一旦有可疑人员经过，务必仔细盘查。” 这是担心高阳公主乔装打扮来到幽州，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趁着这个时间段，进入幽州搞破坏。 最近不仅是各种作物在丰收，而且幽州图书馆也即将建成！ 等到幽州图书馆建成了，秦阳就要以幽州图书馆为突破口，来吸引一些大儒来到幽州了！ 说到底，幽州这地方，还是太过偏僻，文风更是不鼎盛。 虽说北地这边，自有当地的民情在。不能全部照搬南方的生活方式，不能奢望这里也变成第二个江南。 但不能变为江南，却不意味着不能让幽州变得更好！ 幽州完全可以以着它的独特方式，朝着其他地方都不曾有的方向去发展！ 吸取别的地方的长处，来发展出属于幽州特有的路线，这就是秦阳给幽州制定下的大方向。 至于几个五年计划，那就是大方向下的具体办法，具体措施了。 随着秦阳的一声令下，幽州表面上看起来，那是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大家忙碌极了！ 实际上，在金色的丰收喜悦下，暗流涌动。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传下去，整个幽州都犹如铁桶一般！ 梁公公看着幽州这样的变化，忍不住感慨出声。 “这里还真是别有一番繁华啊，与长安，与江南，都完全不同。” 长安的繁华，带着一种古朴的、尊贵的气息。 就连长安城的百姓，也仿佛一生下来，就带着一种身处天子脚下的坦然与傲慢。 那是已融入到他们骨子里的傲慢！ 毕竟他们挨着天子住的皇宫，也许路边哪一家的小铺子，就曾经在某一天招待过一位三品大员。 又或者哪一家的茶楼，曾经迎来过几名进士！ 更有世家从一条条的街道经过，带给众人无数谈资。 无论是新皇登基，还是册封皇后，所有的庆典，长安城的百姓都曾亲身经历过，亲眼目睹过。 他们用他们的眼睛，记录着这一切。 他们自有他们的骄傲。 江南那边，则是富贵气息浸入到了一草一木中。 那是有别于京城厚重历史气息的富贵，是略带一点轻浮的，却又朝气蓬勃的。 是缠绵入骨的，也是让人黯然伤神的。 仿佛连六月的雨，都带着一种浪漫的凉意。 幽州的繁华，却与它们都不同！ 在幽州王秦阳的带领下，这里更像是野火烧过了的草地。 看似已是枯萎了的地方，在一场春雨过后，焕发出了惊人的生机！ 然后就是一簇簇的野草，疯狂地冒出来！ 不管是否有烈日灼烧照耀，不管是否夏去秋来，它们都在疯狂生长！ 这就是幽州带给梁公公的感觉。 他看着那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既有些为他们高兴，又有点暗暗心惊。 这里的一切，与他来之前的想象，差得太多了！ “但愿皇上能一直信任幽州王吧。”他杞人忧天地想道。 “嗐！我竟还在为旁人担忧，若是找不到高阳公主，我们这些被派出来的人，也休想回去了。” 那些玄甲军不怕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皇上的心腹精锐之兵。 每一个，都被皇上所珍重。 不像是他，虽是带队的天使，却是一个地位最低贱的！ 一个太监而已，皇上难道会顾惜一个太监的性命？ 宫里如他一般的太监，那是成百上千！如被割了的韭菜，一茬儿接着一茬儿！ “哎，还是找不到，公主会不会根本就没奔着幽州来？” 又找了一天，依旧是一无所获的梁公公，终于是有些颓废了。 他直接往旁边石头上一坐，望着周围，语气落寞。 这里是新二区的所在地，除了施工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荒废着的。 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边际的荒芜！ 这样的地方，是断不会藏住上百人的！ 不，别说是上百人，就算是藏上个几十个人，那都是很容易就能被发现！ 可除了这里，其他地方，梁公公已是在幽州方的协助下，反复找了很多遍！ 但都没有找到高阳公主来到幽州的丝毫迹象！ 难道幽州并不是高阳公主的逃亡首选？ 高阳公主逃婚离开长安后，其实是去了别的地方？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梁公公其实倒是松了口气。 他是被皇上派来幽州的，若高阳公主没有来幽州，是去了别处，那就算是找不到人，或是出了什么事，其实也与梁公公关系不大，不是吗？ 梁公公想通了这一点后，终于扶着自己的老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走了，回去吧。” 虽然已是秋天了，可这秋老虎也是很厉害的啊。 他这段时间来回跑，原本挺白净的一张脸，已是黑了不少！ 跟着他找人的玄甲军，这段时间也是身累心也累。 想到这些，这几个玄甲军就对着梁公公说道：“梁公公，不如给长安回个信？” “你说得对，咱家的确要给皇上回个消息了。” 若是高阳公主根本没奔着幽州来，可得让皇上早点知道啊。 皇上到时候还能派人去别的地方继续搜找。 第二百七十六章 幽州图书馆建成! 十月末，所有作物丰收后，幽州图书馆迎来了正式面世！ 这一天，天公作美，秋高气爽。 所有人都聚集在幽州新二区的一座庞大建筑前。 这座建筑有着大约十米高，一共是三层楼！ 每一层都足足是三米挑高！ 聚集在门口的人，前排俱是幽州的官吏、被邀请的乡绅、学者。 后面那些自己来了的，无法靠边的，都是幽州百姓！ 眼下并非农忙时间，听闻这次图书馆落成仪式上，幽州王也会出席！ 幽州百姓如今对幽州王可是越发的追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想见见幽州王！ 秦阳此刻在哪里？ 他与张允济乘坐的马车，都在来新二区的路上！ “来了！来了！” 乌压压的人群中有人低声叫了一声，随后人群就骚动了一下。 有人看到几辆马车在骑士们的簇拥下进了场。 马车停下后，身着正装的秦阳跟身着官服的张允济，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二人一出现，顿时引起了一片欢呼声。 “大王！大王！大王！” 上千的人呼喊着大王。 莫看这里只有上千人，可这呼声一起，那是真的十分震撼！ 张允济忍不住低声对秦阳说道：“大王，您看，百姓们都很高兴您来参加这次仪式。” 秦阳笑笑，随后问张允济：“来的儒者有几人？” 张允济回忆了一下名单，叹道：“来的儒者，知名的不过一手之数，不知名的有一些，但也不过就是给百姓们看看。” 读书人怕是能看出他们这次图书馆落成仪式的寒酸。 这里看着有上千人，可不过就是幽州官吏跟百姓们的“自娱自乐”。 最多就是幽州本地的儒者、读书人参加。 外地儒者？ 那是一个都没有！ 可北地的儒者本就不多！ 若只是幽州的自娱自乐，这宣传影响力也就大不了了。 秦阳却挺乐观，反过来劝说张允济道：“其实这倒是没什么，图书馆就在这里，又跑不掉。图书馆的影响力，是天长日久的，不是一朝一夕的。” “您说得是。”张允济一想也是，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二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图书馆最前面。 已经到了的官吏、读书人，都给二人行礼。 让他们平身后，秦阳跟张允济依旧是当众来了一手“剪彩”仪式。 两名小童子拉开红布长条，随着咔嚓咔嚓两声，红布落地！ 秦阳当即宣布：“幽州图书馆正式成立！” 张允济则随后宣布：“图书馆建成第一日后，无需图书证，所有人都可入场参观！” 哗！ 随着大门一开，秦阳、张允济等官吏，带头先走了进去。 身着甲衣带着武器的士兵，维持着秩序，让百姓们鱼贯而入。 张允济还是第一次进入到图书馆内部！ 他早就听秦阳提过，图书馆内部会铺地砖，桌椅陈设，都会有点新意。 可听说时是听说时，等到真的亲眼看到了，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新意，是怎样一种新！ “大王，这、这里……” 才走进大门，因为是第一波进来的，所有出现在张允济眼前的图书馆，是广阔的！ 没有人！只有一层的一个超级大厅！ 大厅分成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着一排排的桌椅！ 每一条的桌子，竟然都不是分开的，而是长长的一条！ 椅子则可以拉开，从椅子数来算，每个区域的一条桌子，能同时容纳至少五十人落座！ 光是这样长的长条桌，就是张允济头一次看到！ 更不必说，地砖竟是米黄色的？ 这是一种十分干净却又不至于白到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颜色！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不少人，张允济甚至想要蹲下去，用手去摸一摸地砖！ 这地砖，是天然的石头吗？ 如果是天然的石头磨制而成，为何是这种颜色？ 如果不是天然的石头磨制而成，为何这么像石头？ 而桌椅的颜色，竟是深黄色的！ 深黄色的桌椅，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墙壁则是纯白色！ 整个大厅给人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干净、整洁、舒服！ 抬头望去，张允济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原本以为，第一层的挑高，最多就是三米！ 却没想到，一抬头，竟然差点看不到顶！ 第一层竟与外面看到的不同！ 这高度，竟是直接贯通了三层，直达顶部！ 第一层正对着大门的远处，有向上的楼梯，二楼、三楼，竟都能从一楼这里看到！ 每一层都有高高的围栏，拦着！ 身后这时也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张允济这时已是回过神来，惊奇地问着秦阳：“大王，这格局，莫非是大王你设计的？”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 不说别的，就说头顶那一串的古怪却美丽的吊灯，就绝对是出自大王的手笔！ 秦阳果然承认了，他笑着点了下头。 “只是普通设计。” 图书馆内的设计，整体都是套用的他所知道的现代图书馆。 细节处，则是大唐本土风格。 比如楼梯扶手，比如二楼三楼的vip区域的风格，那都是按照本地风格设计的。 所以面对张允济的赞叹，他也只是一笑，很是谦虚。 但他的这种谦虚，更让张允济赞叹！ 不愧是他家大王，就是厉害！ 不仅厉害，还谦虚！ “一层最外面是自习区，真正的重头戏，其实是在里面。” 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习区看，秦阳忍不住提醒着。 本来还沉浸在这大气磅礴中的人，这才一惊。 对啊！ 这里可是图书馆啊！ 到目前为止，他们可还没看到一册书呢！ 书在哪里？ 在里面？ 秦阳示意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青年过来。 那个青年穿着打扮，更是与众不同。 大家都能看出，这青年的衣服，的确是大唐目前的流行款式。 可却是短打！ 但这短打非但不会让这个青年显得身份卑贱，相反，他穿上这一身衣裳，显得十分精神！ 一身都是白色，却隐隐绣着一些花纹。 花纹用暗线绣成，有人仔细观看，发现所绣的那哪里是普通花纹了，那竟是图书馆的外部模样！ 青年的身上竟绣了一座图书馆！ 在青年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 木牌上有名字，有职位，有号码。 “005号员工，牧循？图书馆管理员” 有人眼尖，读出了上面的内容，顿时一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张大人，不如，我们打个赌? 先不说图书馆管理员是个什么职位。 就说这号码，005号员工，什么意思？ 有人倒是听说过幽州小范围内流传的消息，低声与同伴科普道：“数字知道吧？听说是外邦的文字，与一二三四五同一个意思，这个005，就是指的第五号员工。” “第五号员工，那第一二三四号员工呢？”有人不解问道。 “谁知道，或许是在别处忙吧。” 这些窃窃私语声影响不到秦阳。 秦阳此刻已将005号员工牧循叫过来，让他带着众人去里面的图书区。 他则落后两步，去了角落。 一个之前被秦阳派出去的官员，立刻就走过来，向秦阳行礼。 “大王。” “如何？可请到了？” “回大王，孔府的人说，孔先生并没有在府里，去云游了。”官员低声回道。 “云游？”秦阳一听，就知道这大概是对方的托词。 他就点了下头，说：“我已知道，你去忙吧。” “是。” 等重新回到张允济身边，张允济压低声音问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事？” “我让人去请孔先生来，没成功。”对张允济，秦阳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了当回道。 张允济可是被秦阳给惊到了。 好家伙，请孔先生来？ “哪位孔先生？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位孔先生吧？”张允济不可思议地说道，“连皇上请他，他都不一定出山，大王，你是怎么想的？” 居然觉得能把孔圣人的后人请出来？ 这简直就是在做梦啊！ 别看秦阳现在是幽州王，是个亲王，连皇上李世民，都对他青睐有加。 又是长乐公主的准夫婿，连长孙无忌都拿秦阳没辙！ 但这是在朝堂上！ 无论谁输谁赢，都没脱离了朝堂上的这点事！ 都是围着李世民转，都是围着大唐转！ 可人家孔圣人后人，那可不局限于是大唐的孔家！ 无论哪朝哪代得势，都要封孔家！ 都要拜孔圣人！ 都要礼遇孔圣人！ 秦阳就算是幽州王，难道还能比李世民地位更高？ 李世民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能将孔圣人的后人请出来，来给什么典礼助兴！ 这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啊！ 哪怕幽州图书馆的确壮观，的确是很难得，在张允济这样的士大夫看来，也是没办法让孔家给予垂青的！ 秦阳终于发现了比皇权的恐怖更令人震惊的一件事了。 这时代的人，对孔家的追捧，也太夸张了吧？ 不，这时代应该还不算最夸张，若是到了明清时期，那才是更夸张！ 但就算是这时代的程度，也让秦阳觉得不习惯。 但不习惯归不习惯，大家对孔家的尊敬，让秦阳更想将人请过来了！ 外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牧循是第五号员工！ 这自然是因为，001号，是秦阳的号码！ 他是001号，是幽州图书馆的荣誉馆长！ 张允济是002号，是幽州图书馆的荣誉副馆长！ 003号跟004号，则是真正的图书馆馆长与副馆长的代码！ 秦阳从一开始，就想将图书馆馆长的职位留给孔家的人。 孔家如今比较有名的人物，是孔颖达。 若是孔颖达能来，这对于图书馆来说，将是一个极好的宣传。 面对着张允济满脸的“大王，这是不可能的”，秦阳只是笑了笑。 他没有告诉张允济，明面上，他的确只派了官员去邀请孔颖达。 实际上，因为知道对方不可能因为这种邀请就过来，所以秦阳直接暗中让人盯着孔颖达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一出门，他的人就会伪装成各行各业的人，在孔颖达面前说一说幽州图书馆的事。 却不是往好了说，而是故意往坏了说！ 怎么让对方生气，怎么说！ 甚至还故意让孔颖达相信，他去请对方来幽州，是不怀好意，是为了踩着孔颖达，踩着孔家来宣传图书馆！ 他甚至还让一个伪装成书生的人，故意在孔颖达面前赋诗一首，然后跟同伴说，这是幽州王所作。 而那诗，同样是用幽州图书馆，踩孔颖达。 孔家先祖孔圣人，那就是个身材高大能文能武有血有肉的大汉，而不是读书人中推崇的无喜无悲的圣人！ 孔颖达作为孔圣人后人，其实也是这个风格！ 是个身材高大、有血有肉的中年人！ 虽才学过人，却脾气有些暴躁！ 外人不知道，但秦阳通过系统，得到了帮助，知道了怎么戳中对方的怒点。 他朝着身后的人群轻飘飘看了一眼，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位孔家后人，应该就在人群中了。 而且必定是已经走进了大厅！ 因为就在刚才，系统提醒他，关于“邀请孔圣人后人来幽州图书馆参观”的任务，已经正式完成了！ 这说明，那位孔家后人，已是进了图书馆！ 秦阳对自己，对图书馆都很有信心！ 只要孔颖达来了图书馆，那就没个跑了！ 对方一定会被这新颖的图书馆模式给吸引！ 到时候都不必他再去请，对方就会“自投罗网”，不，应该说是“自荐”！ 想到这些，秦阳就对张允济说：“张大人，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 大王又要跟他打赌？ 张允济有点慌，与大王打赌，他就没赢过一次！ 但他又跟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好奇大王想赌什么，想怎么赌。 “大王，您要赌什么？” 秦阳自信一笑，道：“赌孔先生会不会成为幽州图书馆的馆长。” “大王，您怎么还在惦记这个？”张允济摇头而叹，“这件事，是断不可能成真的！虽然下官也很想让孔先生成为幽州图书馆的馆长，但这种事，也就只能想一想。” “您若是非要达成这件事，就容易着急上火，倒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 本想说着，您还是放弃吧，可说到后面，见大王直直盯着自己，张允济后面的话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再哄哄大王吧。 反正，他依旧是觉得不可能发生，不过是将这话说得委婉一些。 大王不应该听不出来的！ 结果秦阳就接着说道：“看来张大人觉得这事不可能发生了？那我们就打赌吧，我认为这事能实现，你觉得不能实现？是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令人震惊 张允济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一想，这意思，也的确是自己的意思！ 他的确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实现！ 之前他不想跟大王打赌，是因为他一直打赌一直输，输惨了。 但现在这个赌，却是可以打的！ 毕竟这个赌，一看就是稳赢！ 孔颖达不可能来幽州！ 更不可能答应做幽州图书馆的馆长！ 所以张允济随后就说道：“大王，这个赌，我答应了。” “谁若是输了，就替对方多做七日的工作！”秦阳立刻说道。 张允济无语了一下，果然，大王又想偷懒！ 但又一想，这次大王必定会输！ 到时候，自己就能多出七日的假期！ 一想到这些，哪怕不是那么爱玩乐的人，张允济也快乐了起来。 而这时候，他们两个稍稍落后的人，终于走到了图书区。 图书区与自习区中间隔着一个大的屏风。 转过屏风，所有人都啊了一声。 就见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极大极壮观的藏书区！ 每一面，都有极高的书架！ 每一面书架，都有着至少上万本藏书！ 虽然一看就知道，不少书都是一模一样的十几本放在一起，但就算是这样，这一面，至少也有两三千种！ 三面，就是差不多一万种藏书！ 因为书架太高，旁边都有小梯子，可以让人蹬着梯子上去，将书给拿下来。 张允济惊讶道：“怎么这么多藏书？” “搜罗的幽州本地的，还有外地的，更有从长安运来的书籍。”秦阳回道。 这件事，他是让自己的护卫队协助几个官员去办的。 因为想要从幽州本地搜罗到足够多有价值的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在其他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大丰收的时候，秦阳就已经让人在各地搜罗藏书了。 可以这么说，这一栋图书馆，有三万到四万种书！ 书籍中，有的是孤本，这个孤本原件，放在了三楼的vip区域，但楼下两层都有拓印本！ 而更多的书籍，却是一种书至少有十套左右。 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借阅到自己喜欢的书籍。 张允济作为一个士大夫，一个标准的读书人，看到这样的环境，闻着空气中的墨香，简直就像是鱼儿游入了大海，快乐无比！ 他立刻对秦阳说道：“大王，可否让下官去亲自体验一下？” “自是可以，本王同你一起去。” 说着，两个人就在护卫的暗中保护下，各自去寻找自己想看的书籍。 只要不将书籍带出去，在图书馆内的人，就可以将书籍拿出来，去外面的自习区观看。 秦阳跟张允济正在挑选着书籍时，刚刚随着人群进入图书区的一个中年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里竟然真的不错？” 中年人来回看着，觉得自己之前是做错了。 “我居然先入为主，以为幽州图书馆是糊弄世人，哎，真是丢人了。” 一路走来，从外面的自习区，到里面的图书区，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图书区，这里的书籍，多到了让他都眼花缭乱的程度！ 哪怕这些书籍都是寻常书籍，也已经是相当令人震惊的事了！ 而通过他的简单搜找，翻看，发现这里有一部分书籍，竟是他也没见过的！ 就算他没见过的书，都是一些游记、地理等书籍，但也让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 他为人爽朗，脾气更是火爆之外，有着豁达的一面。 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听信了谣言，之前有多不喜幽州王的做法，有多看不上幽州图书馆。 现在的他，就有多愧疚。 “再去二楼看看。” 发现有人试着顺着楼梯向二楼走，而从楼上走下来的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都没有阻拦，甚至还亲切友好的回答问题。 他也有了想上去看看的心思。 随后他就试着顺着楼梯往上走，果然没被人阻拦！ “二楼竟是……这样？” 本来觉得一楼就已经十分与众不同了，结果上了二楼，才发现二楼才是绝了！ 就见二楼整体，是更偏向于大唐此刻的风格。 但因着糅合进了一些现代元素，所以看着就有些怪。 但这种怪一点都不粗俗，反倒透着一些趣味。 就像是挂在墙上的东西，滴答滴答响着，声音不大，却因为不断摆动着的指针，让中年人忍不住靠近。 “这是什么？这是……时辰？” 中年人很快就分辨出，这三根指针，分别指着的地方，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竟是代表着时间！ 其实在大唐这时候，就已经有了很多种计算时间的办法！ 但这种脸盆大的东西，只是挂在那里，就能自己走动，计算时间，这还是让中年人觉得很有意思。 而且这个东西的外形，还被制作成了一只猫的样子。 像是一只肥猫，怀抱着一个圆盘！ 外人都不太清楚，中年人其实是个猫控！ 他家里就养着几只狸猫！ 私下里，也曾经给狸猫画过图！ 但他还从不曾见过这种，这简直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中年人很艰难的将目光从猫上面移开，又朝着别处走。 这时候，也有一些人陆续上了楼。 混在人群中，中年人觉得自己十分不起眼。 他很快就看到了二楼的自习区！ 跟一楼不同，二楼的自习区，居然是用隔间隔起来的！ 外面还有门！ 每一扇门里面，都是一个大约能容纳一二百人的自习房间。 这里的桌椅，都是单独一套套摆设着的。 而且桌子的下面，还有一个抽屉。 每个抽屉上，都挂着一把铜锁。 这竟是可以将东西存在抽屉里的自习区？ 中年人略一想，就知道这里与一楼的不同了。 若是他猜得不错，一楼是给普通人看书的地方？ 二楼三楼，则是等级更高的人看书的地方？ 但具体是怎么规定的，他暂时还没看到有相关的介绍。 甚至转了一大圈，他也发现了一些不太满意的小细节。 这让中年人心里越发痒痒。 哎！ 这里的负责人是怎么做事的？ 就不能将图书馆的要求，规则，都贴在显眼的地方吗？ 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的大图书馆，若是等着进来的人一个个去问，这得耽误多少时间？ 又要浪费多少人力？ 中年人越想，越觉得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让无能的人给糟蹋了。 “我要见你们幽州王！” 第二百七十九章 孔颖达到来! 被中年人拦住的人，听着眼前中年人理直气壮的话，顿时无语了。 “这位先生，您要见我们大王？您是哪位？” 被拦下的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普通的人。 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底下是黑粗布面的靴子。 头上别着一根木簪。 长相端正，身材高大，气质看着也还好，可也就是这样了。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要见他们大王？ 工作人员心里就是一笑，是无语的笑。 但因为经过培训，上司让他们面对进馆的人，都要礼貌。 所以就算心里觉得这人是不知尊卑、不知天高地厚，可还是对着他，工作人员依旧是微笑着问着。 这态度，倒是让中年人还算满意。 从这种工作人员的态度，就能大概看出幽州上下官员的态度。 尤其能看出幽州王是个什么人！ 中年人就对工作人员说道：“你帮我通禀一声，就说是一个姓孔的人要求见他。” 孔？ 这个姓氏让工作人员下意识一哆嗦。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姓氏啊！ 哪怕是皇族的姓氏，都没有孔这个姓氏带给普通百姓的震撼大。 但除了那一个孔，其实国内还有不少别的姓孔的普通人。 所以工作人员只是下意识一凛后，没多说什么，只礼貌的让中年人在原地等候，工作人员快速下楼，去一楼找人去了。 中年人没下楼，一楼人太多，他若也跟下去，且不说到时候可能会跟对方走得两岔了，就说一楼此刻的环境，就不适合与幽州王谈事情。 一旁就有休息椅，中年人走过去，坐在那里安静等着。 一楼的自习区，秦阳与张允济挨着，就在一个还算明显的地方低头看书。 旁边有护卫坐着守护，也有护卫在旁边来回走动。 因为这一片区域没人敢坐过来，所以那个工作人员下楼一找，就立刻看到了秦阳跟张允济。 “大王，大人。” 工作人员走过来，先行礼，然后唤道。 张允济抬头看他，问道：“可是有事？” “是，大人，有一个姓孔的人在二楼，说想见大王。” “孔？你确定是姓孔？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一听到“孔”这个姓氏，张允济差点没立刻跳起来！ 他问完这话，立刻看向旁边的秦阳！ 张允济惊疑不定地看着，难道，这个要见大王的人，真的就是那一位孔？ 他随后又再次看向那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立刻就说道：“是个个子很高的人，穿着一件青色袍子，头上别着一根木簪，带着一点书卷气。” 这个形象，听着很普通。 张允济也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孔颖达。 他自然希望是！ 虽然这样一来，他就又一次输了！ 但他宁愿输，也希望这是真的！ 若幽州图书馆能迎来孔颖达，这将是莫大的荣耀！ 连京城都请不来孔颖达，他们幽州图书馆能吸引来孔颖达！ 幽州图书馆立刻就能在大唐出名！ 张允济一想到这些，就兴奋了起来。 但他又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他努力将激动的情绪给按下去，对着秦阳说道：“大王，下官随你一起过去一趟。” 秦阳点了下头：“好。” 就带着张允济从一楼自习区直接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一到二楼，工作人员就马上对着二人说道：“那边坐着的人就是！” 秦阳跟张允济都同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边坐着的人，此时也看到了秦阳跟张允济，也站了起来。 秦阳大步走过去，笑着对中年人说道：“孔先生，请随我这边说话。” 中年人因着刚才报出了姓氏，所以此刻被秦阳喊“孔先生”，并没有感到意外。 但等秦阳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空置的小自习室，又让工作人员在外面守着门后。 中年人就知道，秦阳刚才喊的那一声“孔先生”，并不是因为他姓孔，而是因为他是孔颖达了。 “孔先生，原本没想到能在今日就与您相见，您能来，我很高兴，不知道您幽州图书馆有何看法？” “大王，您知道我是谁？”中年人反问。 秦阳哈哈一笑，说道：“孔先生，您能来，不正是因为听说了一些恶言，听信了那些话吗？” “你……原来那些人都是你的人？”中年人很聪明，一听这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秦阳朝着中年人一礼，道歉道：“还请先生莫要生气，若非如此，您怎么肯来呢？” “罢了，你能坦率讲出来，倒不好再生气了。”发现对方一见面，就坦诚说出了这是个“套”，孔颖达反倒不气了。 若对方此刻不说，日后被他反应过来，他自是会生气。 但眼下对方自己坦白了，反倒显得幽州王十分的坦率。 孔颖达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恰恰相反，他十分的大气，脾气虽然有点暴躁，但相比于秦阳这样说话痛快的人，他更不喜欢酸儒！ 孔颖达的反应，也让一旁的张允济松了口气。 天晓得他方才听到秦阳承认了设套诓骗孔颖达来的时候，有多么惊骇！ 这可是孔圣人的后人！ 若是孔颖达真的生气了，将这事传了出去，只要孔颖达的态度摆在那里，读书人谁还会来幽州？ 只怕都要将幽州贬到尘埃里了！ 秦阳一听，就知道孔颖达这人的脾气性格，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个投自己脾气的！ 秦阳开门见山就问了：“不知道孔先生可否愿意做幽州图书馆的馆长？以后我还会在幽州多建学校，各行各业的学校都有，孔先生到时候可以挂名幽州教育部的部长。” 才刚松了口气的张允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好家伙！ 大王，您这是生怕没吓死我啊！ 这样的话，你怎么不润色一下，就直接说出来了？ 这么粗鲁，这么直白，怎么可能说服孔先生！ 就在张允济颓丧下来，觉得必然会听到对方拒绝的时候。 就听沉默了一下的孔颖达回道：“嗯……也不是不成，不过，我暂时只愿留在图书馆，希望大王能够体谅。” 不是，还真成啊？张允济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八十章 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吗? “你说什么？” 长孙冲正在幽州郡城的一座宅子里吃晚饭，正喝汤呢，听到手下人禀报，直接就喷了。 “大少爷，您没事吧？” “我问你呢，你说的什么玩意儿？孔、孔先生，在幽州图书馆做了馆长？这事是真的？你确定？你真不是在逗我玩呢？” 长孙冲根本就不能相信啊！ 孔颖达那是什么人？ 那是孔圣人的后人啊！ 那是当代的孔家的招牌啊！ 有才学，有名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幽州，给一个图书馆做馆长？ 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吗？ 如果孔颖达真的想做事，不会去长安吗？ 如果孔颖达真的去了长安，皇上必定会将其捧得高高的！ 高官厚禄不成问题！ 那个管事无奈地回道：“大少爷，千真万确，幽州图书馆的一层，贴了员工介绍图！” “上面就列出了荣誉馆长、荣誉副馆长以及馆长的身份！” “荣誉馆长是幽州王，荣誉副馆长是张刺史，馆长正是孔颖达！” “大少爷，您说，若不是那位孔先生，幽州王又怎么会让另一个叫孔颖达的人做图书馆的馆长？” 长孙冲抹了一把脸，忍不住问道：“这么说，这个人，真是孔家的那位孔先生？孔家的孔颖达？” “大少爷，只怕是千真万确啊！” “但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孔家啊！那可是孔圣人的后代啊！怎么会来幽州，做一个图书馆的馆长呢？” 图书馆这个名字，虽然是有点新奇，但不就是藏书楼之类的新名字？ 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挂名做馆长，也就是个管理藏书楼的人啊！ 若孔家的人真喜欢这样的工作，为什么不去长安？为什么不去江南？ 幽州这一年多纵然是经济发展起来了，可北地的文风却一直不怎么昌盛，这地方因此才被叫做蛮荒之地啊！ 这样的地方，怎么就能将孔先生给吸引来了呢？ 长孙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他弟弟还不同，他虽然让人代写了诗词歌赋，但也不是真不识字，最多就是没什么才学。 但就算没什么才学，只要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孔家！ 更不可能不知道孔颖达！ “大少爷，说不定，这只是挂个名。”管事见大少爷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虽然不太懂，但还是赶紧劝说道。 这劝说，劝跟没劝一个样！ 长孙冲还是无法接受，他甚至觉得，既然幽州都能将孔颖达给请来，这种荒诞的事情都能发生，是不是他也能展望一下自己在文坛恢复名誉？ “哎，你说，我若是竞争一下那个副馆长的职位，你觉得本少爷有多大的机会？” 管事：“……” 不，您还是洗洗睡吧。 虽然很想这么回答大少爷，但管事毕竟还是胆子没大到敢讽刺自家主子。 他小心翼翼地回道：“要不，您回信给老爷，让老爷给您参谋一下？” 长孙冲沉默了一下。 就在管事以为，自己这句话，打击到了大少爷的时候。 下一刻，长孙冲就点了下头：“也不是不可以？”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我爹写封信！” 不是，大少爷，您还真打算用这件事问老爷啊？ 管事都能想到，长孙无忌看到信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这去信回去，再收到老爷的回信，这一来一回，时间可不短。 有这个时间，说不定大少爷自己就脑袋清醒了。 所以管事应了一声是，就去准备。 长孙冲提笔，洋洋洒洒就给长孙无忌写了一封信。 挺厚，十几张纸，厚厚的一封，封好后，交给管事，让管事托回长安的自家商队带回去给父亲。 这件事办妥后，长孙冲突然又问道：“对了，阿虎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阿虎没有姓氏，就叫阿虎。 是长孙家收养的孤儿，从小就被培养，对长孙家忠心耿耿。 与另外几个人，合称为四兽。 长孙冲来幽州，不仅带了商队过来，四兽也被长孙无忌给了大儿子。 长孙冲前段时间听说合作的服装厂羊毛暂时短缺，他就让阿虎带着一支人马，跟着去了草原。 打算从草原收一批羊毛回来。 无论是作为礼物送给合作商，还是自己留下来当做资源使用，都是极好的。 估算一下时间，大概半个月之后，阿虎就该带着队伍回到幽州郡城了。 阿虎平时也与管事进行联络，用的是飞鸽传书。 那个管事听到主子询问，就回道：“大少爷，上次收到阿虎的消息，是在五天前。阿虎说，不出二十天就能回到幽州，算下来，恰好是半个月后回来。” “半个月啊，倒是来得及。” “我还打算选用好羊毛，请人给家里人做几件羊毛衣送回去。若是半个月后回来，时间来得及。” 长孙冲低声说着。 “阿虎，你可别在路上多耽搁啊。” “阿嚏！”草原上，一支商队正在原地休息，首领是个年轻汉子，最多二十岁，却身材彪悍，看着十分凶恶，他正打算喝水，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人就笑他：“虎哥，这是有婆娘念叨你呢吧？” “还真说不定。”阿虎哈哈一笑，得意地说：“毕竟你虎哥我可是很招女人稀罕的！” “虎哥，这次回去，你怕是又要得一大笔赏赐了，你就没想着娶个婆娘？我看幽州这地方挺好，在当地成家也不错。” 这人的话，还真让阿虎犹豫了起来。 他这个年纪，按说也该娶妻了。 他虽是长孙家的奴仆，却是比较得脸的奴仆。 若是娶妻，就算是娶当地的平民女子，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现在已经攒了几百两银子，这都是正道来的，是因为立功，被大少爷赏赐的。 几百两银子，在幽州置地，那都能买下上百亩田地了！ 就算不是良民，有这样的财力，也能吸引到一些人。 而且同伴说得不错，幽州这地方越待就越喜欢！ 这地方是个适合长久居住的地方！ 看大少爷的意思，只怕也是想要在幽州长待的，若是在这里娶个媳妇，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旁的人压低声音说道：“虎哥，你看那边。”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见幽州王! “虎哥，你看那边。” 随着同伴的提醒，阿虎的目光望了过去。 就见远处，有着大约五百来人，都是骑兵，正在快速走着。 “那不是商队，该不会是巡逻兵吧？”他的同伴低声说道。 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一会儿让他们几个来应对吧，免得出什么岔子。”阿虎说道。 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队伍里的向导。 他们这支商队，大约有着二百来人，都是草原人打扮。 里面也的确有几个草原人，都是通过高薪，从新一区那边雇佣的。 那边的青壮年，大多数都是进了工厂。 但过了五十岁的人，却大多在家里养猪、种菜。 因为他给的银子够多，而且走一趟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月时间。 所以，还真有几个五十岁以上的草原人愿意跟着他们出来。 因着都是“自己人”，所以这些草原人教授了他们怎么将自己打扮成草原人，平时遇到草原人，也是那几个真草原人去交涉。 就在这一刻，那几个草原人就脸色微变。 很显然，他们看出了什么。 其中一个人跑到他们跟前，对着阿虎说道：“虎老爷，那些人不是寻常人，一会儿不要说话，我们来应对。” 阿虎与之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片刻后，那边的骑兵，果然分出几个人，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骑兵速度快，顷刻间就到了他们跟前。 为首的一人，对着他们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之前与阿虎说话的草原人，也叽里呱啦与之对话。 那几人的神情这才没那么杀气腾腾，调转马头，走了。 等到那些人走远一些了，阿虎突然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朝着远处望去。 这东西，名叫“千里眼”，是大唐商超这两个月售卖的高级货！ 这么一支“千里眼”，就要用一百两银子购买！ 他家大少爷买了好几个，这次他出来，大少爷就给了他一支。 毕竟来草原上做事，这可是十分危险的差事。 若有了这个玩意，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救命。 因为一直没怎么用，所以现在阿虎才想起它来。 “嗯？” 用“千里眼”这么一看，阿虎的脸色顿时一变。 “虎哥，怎么了？”旁边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忙问道。 “那边的人，带着三个女人！” “女人？军妓？”旁边的人下意识说道。 “不！那三个女人，都是大唐女子装束……等一下！” 阿虎再次仔细观看，这一次，他顿时神色大变！ 竟直接站了起来！ “虎哥？” “是高阳公主！” 阿虎哆嗦着嘴唇，低声说道。 他的同伴一听，顿时大惊。 “怎么可能！” 高阳公主不是在长安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草原人的马上？ “你看！” 阿虎将单筒望远镜塞给同伴。 同伴也曾经见过高阳公主，拿起来仔细一看，也跟着脸色大变。 还真是高阳公主！ 虽然那支骑兵很快就过去了，但就是这么几眼，他就已经确定了。 那就是高阳公主！ 毕竟对方容貌出众，看过就不会忘！ “虎哥，现在怎么办？” 两个人都是跟在长孙冲身边的仆从，在长安城长大的！ 高阳公主竟然落在了草原人的手里，这事可不是小事啊！ 他们可是担惊受怕了！ 这事若是不说，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他们真承担不起！ 可说，跟谁说？ “不成，此事要禀报大少爷，大少爷如今在幽州，幽州王有本事，让幽州王帮忙，营救公主吧！” 阿虎沉默了一下后，立刻说道。 他是这支商队的头领，既然决定了，就立刻写了信，再次放飞了鸽子！ 因为怕这个消息传不回去，他分别放飞了三只鸽子！ 这是他这里所有的鸽子数！ 当天晚上，幽州郡城内，长孙冲才睡下，就被管事急急敲门给吵醒了。 他让服侍他的小厮去开门，小厮才将门打开，管事就冲了进来。 “大少爷！出事了！” 长孙冲穿着里衣，无语地问他：“出什么事了？你大半夜的来敲门，要是不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可是要罚你了啊！” “大少爷，您看这个！” 管事拿出三张纸条，都展开了，递给长孙冲。 长孙冲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他接着又看了另外两张纸条，都一模一样！ 但这三张纸条，明显都是阿虎写的。 可见阿虎是怕一只鸽子出问题，连放了三只鸽子送信回来！ “来人，备车！” 长孙冲吩咐管家去备车。 “你们快服侍我穿衣服！” 他随后又吩咐小厮。 等小厮快速帮他穿戴好，他大步出去时，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长孙冲乘坐马车，直接吩咐道：“去幽州王府！” 马车在深夜里快速行着。 路上虽然也有行人，但他住的这一片不是商业街，所以路上比较安静。 他的思绪都有些乱了。 在马车里，一直在头疼着。 为什么高阳公主会落在草原人手里？ 这段时间，梁公公带着玄甲军来到幽州的事，他也发现了。 毕竟别人不认识梁公公，不认识玄甲军，他认识啊！ 只要略一打听，就知道他们是在找人。 他原本是害怕对方是在找自己，等发现那些人是在找女人，这才放了心。 如今才终于明白那些人在搞什么了！ 高阳公主竟然离开了长安！ 该死的！ 可别是为了他来的吧！ 长孙冲自恋的同时，又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万一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此时出事了，且不是害自己要倒霉？ 这才是长孙冲急急忙忙来求见秦阳的原因！ 他自从来了幽州，还从没拜见过秦阳！ 这还是第一次！ 很快马车就到了幽州王府门口，幽州王府此刻已是大门紧闭。 长孙冲一下车，就让人去叫门。 “啪啪啪！” “啪啪啪！” 拍了几下门后，里面传来声音：“谁？” “我是长孙冲，我要求见幽州王！我有急事！” “你等着！” 里面的人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片刻后，门才被打开。 从门里走出十几人，都是甲兵。 第二百八十二章 高阳公主的下落 这十几人一出来，那气势就顿时跟着出来了。 长孙冲却无暇顾及这些，再次催促道：“我有急事要见幽州王！你们快帮我通禀！” “长孙冲？成，你等着！” 让其余人看着来人，其中一人说了这么一声，就向里走去。 此时的秦阳，正在睡觉。 被人大半夜的打扰了睡眠，起床气也有点重。 尤其是听到来求见自己的人是长孙冲，他这气就更不打一出来了。 “将他带到花厅。” 丢下这么一句，秦阳就让人帮着穿衣裳。 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迷糊呢。 等到衣服穿好了，他这才有点清醒了过来。 等一下，为什么长孙冲会大半夜的来求见自己？ 长孙冲不是个傻子吧？ 就算是个傻子，在他折腾过长孙家后，也该知道，不要来轻易招惹他。 而且他早就让人盯着长孙冲了。 对方早就来了幽州，却一直没有来见自己，这次突然来，莫非真是有什么急事？ 秦阳这么想着时，已是走到了花厅。 此时的长孙冲已在花厅里等着了。 在一群王府护卫的虎视眈眈下，他坐卧不宁。 此刻突然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长孙冲立刻就站了起来。 “大王！” 这一声，他叫得十分顺口。 “你找本王有事？坐吧，来人，上茶。” 秦阳对他还算客气，这让长孙冲立刻放松了一些。 有人很快就来上茶。 等对方退下后，长孙冲就立刻说道：“大王，我这次来求见您，是为了高阳公主。” “高阳？” 这个发展还真是秦阳没想到的。 他愣了下，问道：“高阳在你那里？” “不不不，大王，高阳公主并不是我那里，高阳公主她、她现在不在大唐境内，在草原上！” 什么？ 这话一出，秦阳就脸色一变。 “你可知道，这等事可开不得玩笑。”秦阳紧盯着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无奈地说道：“大王，我这么敢用这等事骗您？其实您早就知道我来了幽州，对吧？您就该知道，我一直奉公守法，不敢做什么坏事。” “我已不是过去的那个长孙冲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做生意，好好将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大王，这事是真的，是阿虎，啊，他是我的一个仆从，他带队去草原收购羊毛，就是在草原上，看到了有人带着高阳公主！” “这是阿虎送回来的信，用三只信鸽分别送回来的，一模一样的内容！您看看！” 说着，就掏出了三张纸条。 一旁的护卫走过来，将纸条接了，转递给秦阳。 秦阳拿到一看，心里已是确定了这个消息。 其实在长孙冲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信了。 毕竟长孙冲没有道理用这种事跟他开玩笑，而高阳公主的确离开了长安，也的确还没有被找到。 李世民既然认定了高阳公主是朝着幽州而来，结果高阳公主根本没来，那就说明，高阳公主很可能是真的落在了别人手里。 “真成啊。”他在心里无语道，“好好的待在长安，什么事都不会有，非要搞事！现在落在了草原人手里，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但他还真不能不管。 毕竟高阳公主死不死的，这是小事。 可如果高阳公主落在了吐蕃人，或是其他外邦人手里，这可是打大唐的脸！ 不仅是大唐皇室丢脸，其他大唐人也跟着丢脸！ 这可是要被记在史书上，被后人嘲笑的！ 一想到这些，秦阳就有点无法想象若是李世民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了。 反正他现在就挺不高兴！ 尤其是阿虎发来的纸条上，写了，那些抓到了高阳公主的草原人，很可能是吐蕃人之后！ 吐蕃人！ 又是吐蕃人！ “去请梁公公过来，就说有高阳公主的下落了，请他过来，是为了商量对策。”秦阳吩咐身边的护卫。 护卫立刻应声而去。 “来人！”那个护卫走了，秦阳又喊了一声。 这次进来几个护卫，都单膝跪倒。 秦阳吩咐道：“传本王命令，幽州王府的护卫队，一到五队，全部集合！等候命令！” “是！” 那几个护卫听了，立刻领命，出去传消息。 长孙冲看着秦阳这样威风凛凛的发号施令，心里忍不住有点羡慕。 对方年纪比他还小，可如今已是幽州王！ 他呢，大概就算是拍马来追，一辈子也追不上人家的脚步了！ 但又一想，别说是自己，自己的爹不也不如人家吗？ 他爹也不过就是个太尉，这还是大半辈子努力的结果！ 而人家秦阳呢？ 年纪轻轻，短短时间内，就直接横空出世，从普通商贾之子，靠着自己的努力，晋升成了一国的亲王！ 来到幽州后，更是在短短时间内，将幽州治理得这样好！ 莫说是他跟他爹，再来几个能人，也未必能做得比幽州王更好！ 长孙冲早就对秦阳心悦诚服了。 曾经的那点怨恨，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他渐渐独当一面，已是消散大半。 还剩下一点点，也被对方给吓住，不敢表露出来。 秦阳看一眼坐在旁边如同鹌鹑一般老实的长孙冲，也在想着长孙无忌的打算。长孙无忌还真是好算计，竟然还真能让两个废物儿子起死回生了一个！ 若长孙冲一直留在长安，如今怕是已经彻底废了。 现在呢？长孙冲来到了幽州，变得懂事多了。 秦阳收回目光，慢慢喝茶。 片刻后，本就住在幽州王府的梁公公，已是带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跟着梁公公一起来的，是玄甲军的一个小队长。 二人一进来，就向秦阳行礼。 秦阳请他们落座。 “这位……长孙大公子？” 梁公公认识长孙冲，目光一瞥，顿时惊讶叫道。 那个玄甲军小队长，也好奇望过去。 长孙冲冲着两人拱了下手，说道：“两位，许久不见了。” “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梁公公，高阳公主的下落，就是长孙大公子提供的。”秦阳这时候说道。 梁公公的第一反应，跟秦阳是一样的。 他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公主殿下是去了大公子那里？” 长孙冲忙解释说：“并非如此，高阳公主她……” 第二百八十三章 龙骑兵燧石枪 “大公子，你快说吧，咱家可是都要急死了！” 见长孙冲竟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梁公公这个着急啊，忙催问道。 一旁的秦阳只能代为回答：“梁公公，高阳公主现在落在了吐蕃人手里。” “什么？” 听到这话，不仅是梁公公，跟着来的玄甲军小队长也是一惊。 梁公公忙说道：“大王，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 这可是高阳公主啊！ 大唐的公主！ 落在吐蕃人手里？这像话吗！ 若是真的，大唐皇室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梁公公根本不敢去想这件事是真的！ 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 因为他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是信了。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说这句话的，还是幽州王！ 人家一个亲王，可能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吗？ 秦阳当然理解梁公公此刻的心情，但他必须要打醒对方。 “梁公公，这事情是真的，本王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对策，本王已经让人集合人马了，打算这就出发，去营救高阳公主，不知两位有什么别的建议？” 建议？ 秦阳面前的这两人，此刻脑袋都嗡嗡作响。 倒是那个玄甲军小队长，向秦阳拱手道：“大王，下官请求同去！” “可。”秦阳同意了。 梁公公也忙说道：“大王，奴婢也请求同去！” “可。”秦阳再次点头。 若是不让他们去，等他们回到长安，怕不是要被处罚。 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他们跟着立个功劳。 尤其是对梁公公这样的太监来说，或许是能救命的。 见秦阳答应得这么痛快，二人果然感激。 “那就明日一早，大军开拔！本王现在就调动人手，准备粮草！” 别看要等上一夜，这对于大军开拔来说，已算是快了！ 要知道，大军不动，粮草先行！ 他们这次进入草原，最少也要带两千人以上！ 这些人吃喝拉撒睡，一路奔波，只带干粮，是绝对不成的！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多时辰，在三个时辰内进行所有准备，已是十分紧急了！ 梁公公跟那个小队长感激不已，回去也去准备。 秦阳对长孙冲说道：“大公子，这次的事，等救出高阳公主后，本王会替你向皇上请功。” 长孙冲也跟着道谢。 他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而且他也信任秦阳的人品！ 对方虽然当初将他整得够呛！ 但现在回头去看，长孙冲觉得自己跟弟弟，的确是做错了。 虽然心中也不是没残留着一点不爽，但跟利益相比，那都不叫事儿！ 让人将长孙冲送出去，秦阳坐在花厅里，慢慢喝着茶。 他微微蹙眉，暗道：“这次去草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救出高阳公主。草原是吐蕃人的主场，跟大唐还不同，我手下的兵虽训练过骑术，但骑射方面，未必就能比吐蕃人强。若是我手里有火枪就好了。” 他也不奢求有什么现代化的武器，1259年，国内就有了以黑火药发射子弹的突火枪。 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管形射击火器。 但现在这种火器还没有诞生，秦阳本身也不是搞这种发明研究的，所以想要制造，也无从下手。 之前的手雷、水雷、大炮，都是系统给他的图纸，他让人照着图纸制造的。 “早知道，去年就应该先建立一个武器研究所。我原本以为，只靠着系统给的图纸，制造出几件远超这个时代的武器，就已是够用了。没想到，现在又面临了需要新火器的时候了。” 手雷、水雷、大炮，都不适合在草原上对付骑兵。 毕竟那里也不是他们的主场。 但若是有火枪，那就一切都不同了。 当然了，若是有可能，他更想要更先进的火器！ “叮！”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秦阳顿时大喜！ 果不其然，随后系统就出现了。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建立武器研究所，奖励：配子弹的手枪一支，手枪图纸一份。】 【选择二：建立科研所，奖励：配子弹的龙骑兵燧石枪一支，龙骑兵燧石枪图纸一份。】 手枪，啊，这是秦阳自己最想要的火器！ 试问，有什么比这个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更酷，更能防身的？ 都无需武功高墙了，只要会用这个，拔出手枪，对着敌人砰砰砰来几下，秒杀高手！轻功高，也不成啊！ 可问题是，这玩意儿，它不适合用在骑兵身上啊！ 龙骑兵燧石枪，秦阳倒是有所耳闻过。 这玩意儿也是老古董了，曾在历史上有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射速快、口径小、重量轻、后坐力小，曾在军队中使用了约三百年。 其实不仅仅骑兵能用，这玩意儿也有步兵用的款式。 但秦阳这次打算亲自带队去草原，带的都是骑兵！ 所以，还是龙骑兵燧石枪更有用！ 想到这里，秦阳终于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二！” 随着他的选择，图纸跟一支装满了子弹的龙骑兵燧石枪已经到手。 秦阳通过系统直接拿了出来，看着手里的图纸，他决定先收起来。 现在做这个，三个时辰后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而手里的这支龙骑兵燧石枪，他拎在手里，反复看了看。 随手抬起，瞄准，对着门口，比划了一下。 现在就算不用，他也大致知道怎么用了。 这大概就是系统的配套服务？ 仿佛他已经练过几年一般！ 对这东西，已是无比熟悉！ 秦阳带着两样东西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图纸收起来后，又躺下睡了一会儿。 两个时辰后，他起来，洗漱，穿戴，吃饭，然后就带着东西，离开了正院。 外面，两千骑兵已是准备好。 张允济闻讯赶来，低声询问情况。 秦阳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给了张允济听。 张允济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 “大王，您可不能以身涉险啊！” 但高阳公主跟幽州王秦阳比起来，在张允济心里那可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一想到自家大王要带人去亲自营救高阳公主，张允济就忙劝说，想要让秦阳改变主意。 秦阳却并不是为了高阳公主才非要去草原，他对草原早就有点好奇了，这次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带兵去一趟。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是什么东西? 秦阳却不能将自己这个想法说给张允济听。 若什么想法都告诉别人，这是傻子！ 秦阳只能笑着安抚他道：“张大人，你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分寸。” 张允济还想说什么，同样全副武装的梁公公跟十几个玄甲军都已经骑着马过来了。 当着他们，张允济也不好再劝说秦阳了。 毕竟秦阳作为幽州王，作为大唐的亲王，作为高阳公主的准妹婿，去营救被带走的高阳公主，这合情合理！ 谁让幽州距离草原最近呢！ 等到长安发兵营救，黄花菜都凉了！ “大王，家里有我，请放心就是。”见秦阳率军救人已成定局，张允济只能冲秦阳拱了拱手，认真承诺道。 秦阳点头：“家里就拜托你了。” 随后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了郡城。 离开郡城，他们就从小路，直奔草原内部！ 因为之前阿虎给的信里，也写了路线，画了简单的地图。 所以，在有向导指路的情况下，他们一路飞驰，很快就来到了阿虎原本停留的地方。 阿虎他们留了人在这里，另有人跟着那些劫掠公主的人，一路追踪，留下了标记。 从阿虎他们这里得到标记的图案跟意思后，他们就再次飞驰赶路。 秦阳原本以为着，这次怕是追不上了，估计要一直最近吐蕃的城池。 结果追了没几日，顺着标记追赶上来的他们，竟发现了前面有人停留！ 用单筒望远镜远远一看，秦阳立刻就看到了三个女子的身影！ 是高阳公主！ 其中一个女子就是高阳公主！ 秦阳忙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梁公公。 “梁公公，你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高阳公主。” 梁公公之前赶路的时候就见秦阳玩过这东西，所以虽然是第一次用，却也很快就摸清了用法，放在眼前，朝着远处一看。 “啊！是！是公主殿下！” 梁公公只一眼，就认出了那边的人！ 他顿时喜极而泣！ 高阳公主看起来还好！ 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还在发脾气！ 这就说明高阳公主应该没有受辱！ 但随后又颓丧了下来。 “大王，公主在他们手里，我们该如何营救？” “一会儿听我号令，我说冲，大家就冲！” 秦阳说着，就又叫来几个小队长，分别给他们指派了任务。 几人都应了。 梁公公听着，觉得幽州王虽然分兵派将看起来还算靠谱，可公主在敌人手里，这打起来，万一谁的刀剑没长眼睛…… 但眼下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冲！” 就在那边的哨兵发现有人靠近时，两千幽州骑兵已是冲杀了过来。 那边的人上马的上马，拿武器的拿武器！ 在秦阳喊“冲”的时候，高阳公主刚刚发完脾气，往旁边走去！ 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人。 大约隔着两三米，这个距离，高阳公主跑是没法跑的！ 此刻发现有人冲杀过来，那几个距离高阳公主几米远的人，立刻就表情狰狞地扑向了高阳公主。 “啊！” 砰砰砰！ 高阳公主闭眼发出尖叫声，与她尖叫声一起响起的，是三声巨响！ 一股难闻的呛鼻子的味道，在周围弥漫开。 高阳公主忙睁开眼睛，结果就看到三具死尸倒在了不远处。 “啊！” 她再次尖叫起来！ “公主殿下！” 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十几骑已是来到了她的跟前！ 高阳公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穿着！ 是玄甲军！ 父皇的人！ “公主，您受惊了，快上马！” 有人催促道。 催促的这个人，高阳公主也认识，是宫里的梁公公！ 是父皇跟前的一个大太监！ 梁公公自知自己功夫一般，所以他没有让公主上自己的马，而是让其他骑兵，一把将高阳公主给拉了上去。 随后赶到的数百名幽州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夹裹着他们，朝着远处奔去！ 而原本她待的地方，已成了厮杀一片的战场！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跟着她一起被抓来的两名宫女，早就被吐蕃人给杀死了。 尸体就倒在地上，远不如她这般幸运！ 不过，高阳公主本就不在乎她们的性命，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就扭回了头。 “那是……秦阳？” 结果就在她收回目光的过程中，她再次瞥见了一人，顿时惊讶出声。 就见秦阳一身金盔金甲，正带着人，冲杀中。 秦阳手里挥舞着长剑，就这么普通的一把武器，竟然能砍翻几个人！ “大王，小心！” 旁边同样望向战场的梁公公，突然惊呼一声。 远处有人拉弓，射箭，正对准了秦阳。 那是吐蕃人的神射手！ 一看拉的那把弓，十几个玄甲军都脸色一变！ 这可不是普通弓箭手啊！ 结果没等那人射出那一箭，就见幽州王秦阳将手一抬，一支半长的东西抬起，朝着那人就是一点。 砰！ 随着一声巨响，幽州王秦阳手里的东西冒出了一股白烟。 而不远处的神射手，直接身体轰然倒地！ 死了！ 天啊！ 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神仙的法器？ 居然就这么一指，就能让远处的人直接丧命？ 从没见过这种火器的大唐人、吐蕃人，都被吓到了！ 之前的那三枪响起时，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那一幕！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阳公主已经被大唐骑兵给救走了！ 他们就以为，那边死了的人，都是因为被大唐骑兵杀死的！ 可现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幽州王秦阳手就这么一抬，那边的人就倒地死了。 难道大唐的幽州王，真是天神转世？吐蕃这边的人，之前也听说过这个传闻，但是没多少人相信，此刻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都惊奇又害怕！ 而大唐的人，则惊奇又兴奋！ “冲啊！活捉他们！” “活捉他们！” 随着有人呐喊出声，原本就在人数上占了上风的大唐骑兵，更是士气大振！ 而吐蕃人这边，则是士气大跌！ 不到一炷香时间，战斗就彻底结束。 吐蕃人死了几百，被活捉了几十人。 而大唐这边，竟只伤了十几人！ “大王，公主已经救下了。” 有人这时催马来到秦阳跟前，低声回禀道。 秦阳对高阳公主不是那么太在意，只要人救下了就成。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恋是种病 “秦阳！” 不等秦阳说什么，一个身影就急匆匆朝他扑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惊喜的叫声。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高阳公主高兴地叫道。 秦阳此时骑在马上，看着那道身影扑来，忙一催马，跑出十几米远去！ “高阳公主，救你的是梁公公他们，我不过是受他们所托，才带兵过来。” 他的态度十分冷漠，但高阳公主却觉得他是在口是心非！ 她本就对秦阳有好感，秦阳之前救人打枪，实在是过于帅气了！ 高阳公主只要一回忆起方才的事，就觉得那个金盔金甲的男人，简直闪闪发光！ 她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对着秦阳娇媚说道：“你干嘛啊，救了我的明明就是你，我都看到了……” “梁公公，既然人已经救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秦阳说完，直接掉头，带着人先一步押送着俘虏走了。 而刚才高阳公主从马上下来，匆促间，脚腕都崴了一下，此刻想追，才发现自己脚疼，哎哟一声，就蹲了下来。 梁公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是真恨不得自己此刻是瞎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明明已经完成了找人的任务，可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皇上最讨厌什么事，他作为皇上身边的内侍，那是相当清楚的。 皇上最反感的，就是高阳公主再次丢人，再次闹出二女抢一男的事！ 姐姐抢妹妹的夫婿，这事传出去，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啊！ “公主，咱们也该回去了，万一吐蕃人再追来，这可是……可是太危险了，快走吧！” 怕高阳公主在这种时候再闹别扭，梁公公忙跑过来劝说道。 高阳公主虽然很想发脾气，但也知道这里不是发脾气的地方，只能哼地一声，气鼓鼓的再次被一个骑兵拉上马，跟了上去。 等到一天之后，他们带着阿虎等人一起飞快离开了靠近吐蕃的这个区域，临近了幽州的草原区域。 大家的精神才稍微松弛了一些下来。 但他们仍然没有松懈，继续前行。 等到终于来到了幽州边境，过了边境，进入了幽州境内，所有人这才彻底放下了那颗心。 到了幽州，就算是吐蕃人追上来，他们也不用怕了。 “他娘的，这次的仗虽然打得痛快，但还是有点憋屈。”有人小小声与同伴吐槽着。 谁说不是呢？ 他们明明已经打赢了，可却只能一路飞快跑回来，他们这可不是怕事，还不是为了保护高阳公主，为了尽快将高阳公主带回幽州？ 毕竟他们还没来得及审问俘虏，还不知道吐蕃人带走高阳公主，吐蕃国都那边是否知情。 他们只有两千人，如果吐蕃出动个十几万大军，他们就算再精锐，也未必能在杀出重围的时候保住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将这些俘虏都押入大牢！等候审问！” “是！” 进了郡城，秦阳吩咐了一声，就带着几个护卫回了幽州王府。 至于高阳公主如何安排，住哪里，他也懒得管。 反正有梁公公跟玄甲军在，他们住哪里，高阳公主就跟着住哪里呗。 就算要求独门独院，秦阳也不会同意。 万一对方再跑了，他是再不会管了。 梁公公也不同意让高阳公主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开玩笑！ 当初偌大的皇宫，戒备森严，高阳公主还不是带着人跑了？ 现在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了，可谁知道她会不会趁着单独住的机会，再次跑出去？ 若是这次再让高阳公主走掉，梁公公的项上人头是别想保住了。 那十几个玄甲军也要跟着掉脑袋！ 所以无论高阳公主怎么哭闹，最后都是被带到了梁公公住的院落，十几个人轮番看着公主住的那个房间的屋门跟窗户！ 这是十二个时辰，轮流看守！ “让开！”当天晚上，叫了水，洗了个澡的高阳公主，穿着梁公公去买的新衣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拦着自己的人，冷冷喝道。 “公主，请您别难为小的……” “本宫要去见幽州王！你们也要拦着？”高阳公主抬了下下巴，冷声说道。 要见幽州王？ 他们还真不敢拦着。 “公主请。”那个人将路让开，恭敬说道。 高阳公主走出几步，发现那几个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她冷冷瞪他们一眼，没说话，直接大步往院子外走。 因为她没有让他们别跟着，所以这几个人倒是相信高阳公主是真的去找幽州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高阳公主直接就来到了幽州王住的正院。 “我要见秦阳！”她对着正院的护卫说道。 护卫有点为难，她再次冷声说道：“我是大唐公主！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们大王？我要见秦阳！我要见秦阳！秦阳！秦阳！” 到了最后，她竟大叫了起来。 秦阳本来不想见高阳公主，但对方在外面叫个不停，他是真的有些烦。 “让她进来。” 秦阳从书房出来，冷声说道。 他自然不会在书房这种地方见高阳公主，所以他选择了花厅。 这里面积大，开阔，外面还守着人，比书房可安全多了。 他这是提前预防对方诬陷自己。 万一在没旁人的地方见对方，高阳公主大喊非礼，他岂不是长几张嘴也解释不清？ 高阳公主却不知道人家已是将她彻底提防了起来，知道秦阳同意见自己，立刻就欣喜起来。 他果然是口是心非！ 高阳公主暗暗得意。 她随后就进入乐呵庭，看到站在里面的秦阳，立刻就欢喜地走过去。 “秦阳！” “公主，请自重。” 没想到高阳公主一进来就扑向自己，秦阳无语地让开，让对方扑了个空。 高阳公主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这里又没有长乐，你何必还装样子？你若是不喜欢我，何必亲自带兵去救我？” “高阳公主，自恋是种病。”秦阳嘴角一抽，无语道。 这话可是戳痛了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听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但让她就这么回去，她又是不甘心的！ 好不容易才来到幽州！ 若是今晚没能达成目标，她明日就要被带离幽州，回长安了！ 所以今天必须要成功！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因爱生恨 “你……” 就在高阳公主再次走过来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也随之散开。 秦阳闻到了这股味道，顿时眉头拧起，再次要躲开。 一股热流，却从下面直传了上来！ 这感觉！ “哗啦！”旁边的茶水凉了，秦阳之前没让人撤下，一直摆在那里，被秦阳一把抓起，直接泼了高阳公主一脸！ 这一下，高阳公主原本带着媚笑的模样，直接僵住！ 她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虽然平日里的确放浪一些，可面对喜欢的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被秦阳直接泼了一脸水，这对于高阳公主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直接就尖叫了一声：“秦阳——！” “出去！”秦阳冷冷喝道。 “你……” “滚！” 见她还是不知好歹，秦阳这次是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了。 哪怕高阳公主喜欢秦阳，可她到底是公主！ 还是个曾经比较受宠的任性公主！ 被秦阳这么一喝骂，直接脸色大变，像是没想到秦阳会这么对待自己。 她紧紧盯着秦阳，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向外跑去。 “公主！”跟着她一起来的玄甲军，其实也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他们这脸都跟着臊得慌，尤其是高阳公主被幽州王直接骂了出来，他们更是感到脸上发烧！ 这些玄甲军也要脸啊！ 他们虽然不是高阳公主的直属护卫，可却是李世民的人！ 而高阳公主则是李世民的亲闺女！ 是皇室的公主！ 他们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皇室的亲卫了！ 结果听到这样的内容，真是羞煞人也！ 可就算对高阳公主再不满，看着高阳公主跑出去，他们还是要去追赶。 “公主！公主！” 随着那些声音远去，花厅内的秦阳，脸色也很冷凝。 刚才为什么他会连一点脸面都不给高阳公主留？ 还不是因为他发现了那股味道不对劲！ 在此之前，他是真没想到，高阳公主还会鼓捣这种东西！ 明明她之前被掠走，被带回来之后，也换了衣裳…… 难道是之前就带在香囊里的？ 高阳公主身边如今就只有梁公公跟玄甲军保护，他们也断不会替高阳公主去采买什么药草。 所以，这必是高阳公主提前就准备好的！ 而这东西，是为谁准备的？ 秦阳不想脸大，可事实证明，这就是在为他准备的！ 这让秦阳觉得越发的厌烦，甚至有些许毛骨悚然。 他是真的不喜欢高阳公主这种性情偏执的女性！ 他对女色没什么太大喜好，唯一有一点点心动的，大概就是温柔可爱又很美丽的长乐公主了。 但因为长乐公主年纪还小，所以他对长乐公主如今也是怜惜大过男女之间的喜欢。 说他不开窍也罢，但他的确就是如此。 为了不让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节外生枝，也为了快点甩掉大麻烦。 次日一早，秦阳就叫来梁公公，叮嘱他快点启程。 梁公公也听说了昨夜的事，他也巴不得能立刻走！ 但又怕高阳公主不愿意走，再闹出什么事来。 秦阳冷笑一声，说道：“走水路，我让乔良带两队人护送你们回去，若是公主不愿意走，就敲晕了带走。” 好家伙，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幽州王有多烦高阳公主了！ 梁公公嘴角抽了下，却只能应是。 等回到他们住的院落，他就打算去劝说高阳公主。 这次是不走也得走了。 若是不愿意主动上路，就只能被打晕了带走了。 好歹高阳公主也是一国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所以能劝说的话，梁公公还是希望劝说成功的。 “今日就走？成，那就走吧，这幽州，也的确没什么可留恋的。” 本以为这次劝说会费一番工夫，结果才一提，高阳公主就很平静的同意了。 这让梁公公都被吓了一套。 咋回事？ 难道高阳公主这是打算表面同意，背后捣鬼？ 虽然心里不信高阳公主会这么痛快答应，但梁公公还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他立刻笑着说道：“公主能想通，这就太好了。那就请公主立刻登上马车，我们直接上船，走水路回长安。” 高阳公主点了下头，就向外走去。 梁公公跟在后面，又叮嘱了玄甲军们，让他们小心注意着，别让高阳公主中途跑掉。 但直到高阳公主乘坐马车来到码头，上了大船。 她都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这让梁公公终于松了口气，也为自己之前不信任高阳公主感到了一丝愧疚。 他不知道的是，在上船后，高阳公主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郡城的方向。 从这里，能隐隐看到郡城的城墙。 “秦阳，你好狠的心，你既这般冷血无情……以后我必要让你后悔！” “阿嚏！” 幽州王府里，秦阳正在看书，结果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用手帕擦了擦，秦阳有点无语。 “该不会又有人在念叨我吧？难道是高阳公主在骂我？”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从几次接触来看，对方明显是个小心眼的，是个任性的。 他这次对她是毫不客气，高阳公主也许会因此恨上他。 不过这对秦阳来说，却不是坏事。 他甚至觉得这是件好事。 毕竟高阳公主这样的人，一旦黏上，是真的很难甩掉。 让对方放弃，他能松一大口气。 “大王，高阳公主走了？” 张允济得知这个消息后，恰好来幽州王府找秦阳询问事情，顺口问了一句。 秦阳嗯了一声：“走了。” “幸好被送走了啊。”连很少与高阳公主有接触的张允济，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 “对了，大王，幽州这次收的红薯、土豆，可是十分多，您之前说，准备从百姓那里收购一些红薯、土豆？” 秦阳点头：“红薯土豆还没在整个大唐推广开，除了长安、北地，南方可是没有这两样作物。若是卖去南方，价格能翻几番。” “大王，那我们收购百姓的红薯土豆，也不能价格过于低了。” 秦阳笑着说：“这是自然，咱们吃肉，也要让百姓跟着喝汤才成。放心吧，我打算按一斤十个铜板来收。” 一斤十个铜板，一百斤红薯或是土豆，就能拿到一千个铜板，也就是一两银子。 这可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高价收红薯土豆! 以幽州百姓这一季收获的数量，只需要拿出十分之一，就能赚个二三两银子！ 这还是没种太多的！ 二三两银子，对于官吏或是有着正经好工作的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而对于百姓来说，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 普通百姓，有二三两银子，甚至都能给儿子娶媳妇儿了！ 毕竟北地这边的讲究少，哪怕是婚丧嫁娶，花费也远要比南地少！ 秦阳这么一说，张允济一计算，都有点惊讶。 “是不是有点高了？”张允济忍不住问道。 “卖去南地，红薯、土豆，起码能卖到三十个铜板以上，他们这一二年，多半是想要大量买了做种子。” “等过一二年，价格或许会低一些，眼下，能赚自然要赚，跟南地比，咱们幽州还是太穷了。” 不，大王，若您这番话被南地的官员听到，必要吐血的。 是，南地大多富饶。 可富饶之地的富饶，也是有限的。 大多富裕的是商贾，而不是普通百姓！ 百姓们就算是有些积蓄，其实也有限。 若说是以前的幽州百姓，那的确是拍马都赶不上人家！ 可这不是最近一年多幽州大变样了吗？ 要说现在的幽州，整体是距离南地的郡尚有些远，但要说幽州百姓口袋里的银子，还真未必不如南地的百姓！ 不过，谁让眼前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的大王呢！ 大王既是这么说，那他只能摇旗呐喊，表示同意！ “大王说的是。” 张允济这一句话，就直接给这件事敲定了。 随着告示贴出去，得知红薯、土豆，官府都是按照一斤十个铜板来收，百姓们都疯狂了！ 但因着收购是按照街区来收的，每个街区都是从本地选拔的人来负责，另派小吏来监督。 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卖出红薯、土豆的五分之一，不准多交！ 这里的不准多交，是指的官府这一次收购，不准多交。 若是以后自己私下与人交易，或是将红薯卖去粉条厂，这些就不是官府会管的了。 “哎，这么高的价格，本想着卖掉大半，留下一点点也够吃了，怎么就最多只收五分之一呢？” “难道是怕交的太多，卖不出去？” 有人私底下嘀咕着。 其实还真不是这个原因。 官员中也有人不解。 秦阳的解释是这样的：“金银虽好，却不如粮食。若养成百姓将大部分粮食都卖出去的习惯，长此以往，若赶上灾年突至，又该如何是好？”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幽州其实算是个还算风调雨顺的地方。 大的洪涝灾害，几乎没有。 都是小打小闹，偶尔有一两场，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幽州这边的河流，本就不算太多。 不像是南地，若是赶上雨季，就可能发生洪涝灾害，年年都有。 但幽州的雪灾，却很容易伤人伤命。 若是雪灾爆发时，无法去远处。 大雪封路一两个月，家中若没有屯粮，很容易就会陷入恐慌。 前些年，幽州曾经就出过这样的事。 那时的幽州，刚刚经过了燕王叛乱。 整个郡都需要休养生息，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幽州发生了雪灾。 那一年，死了不少人。 但过了数年后，这些事已是被人渐渐忘记了。 如今有人想起来，就觉得他们的大王要求保留大部分粮食，是个正确的命令。 不过，就算有人不甘心，可官府监督的小吏，却做事一板一眼。 没办法，大家只能最多卖掉收成的五分之一。 因着幽州人口稀少，荒地颇多。 很多人家第二次种红薯、土豆时，都是在自己新开荒的田地上种。 所以最少也能种个两亩地。 就算一亩地只收成不到两千斤，两亩新开垦出来的地，也能收成三千五百斤以上。 三千五百斤红薯或是土豆，卖五分之一，就是三两多银子。 若是勤劳些的，开垦的田地多，种的更多。 基本都能拿到五两银子以上！ 要知道，很多百姓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一两银子！ 在幽州百姓眼里，不过三个月时间的劳动，就能得到几两银子！还有几千斤的口粮！ 这简直就是在种金子银子啊！ 其他北地的百姓，听闻了幽州这边的热闹，那真是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若不是没办法让自己变成幽州人，他们恨不得自己直接搬过来！ 一般人是没办法直接让自己变成幽州人，可有女儿的人家，可以把女儿嫁过来啊！ 远处的郡，或许看不上幽州目前这点发展。 但紧邻着幽州的北地村子里的人，那真是将幽州的变化看在眼里，恨不得自己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与原本的幽州人没什么不同，却因着隔着几里地，就成了幽州之外的人！ 幽州人这边受到的环境苦楚，他们也受着！ 可幽州人现在享受的好处，他们却一样都享受不到啊！ “女儿啊，娘这次带你去幽州三姨那里，你可要好好表现。若是能留在那边，找个殷实人家，以后顿顿都能吃肉！” 其中就有一家，当娘对着打扮得像是一朵花儿的女儿叮嘱道。 随后就带着女儿，与当家的一起，乘坐着驴车，前往幽州的三姐家。 她的三姐之前就嫁到了幽州，已是过去了十几年。 也就是去年，他们家因着有别的事，没去幽州走亲戚，过去那些年，他们几乎年年都要跑一趟幽州。 那时的幽州，与他们家那边，没什么不同。 虽然后来听说了幽州的各种变化，但听说的那些，与亲眼看见，还是有着很大不同。 看着路上平整的大路，看着前面渐渐出现的村镇，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家人还是有些惊讶。 “你看，他们的房子，是不是都新盖的啊？” 婆娘好奇问道。 男人则摇头：“看着不像是新盖的，倒像是粉刷过，这用的啥啊？看着感觉坚固了很多。” 坐在车板上的少女，则好奇打量着周围。 当发现路边也有少女，她们大多脸色红润，说说笑笑着的时候，她的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期待。 哪怕是北地，女子地位也不如男人。 连这些女孩子都能脸色红润，看着像是吃得很好的样子，岂不是说，幽州真的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富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最近幽州的媒婆紧缺? “最近幽州的媒婆紧缺？” 闲的没事，秦阳就找来护卫，让他们跟自己说说最近幽州有什么趣闻，结果就停手了这件事。 这让秦阳好笑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媒婆紧缺，代表着最近幽州想要结亲的人多。 而结亲的人多，则代表着，不久的将来，幽州的人口将会有一个新的飞跃！ 这对于严重缺人的幽州来说，是大好事啊！ 秦阳自然是高兴了。 他问清楚了这件事后，就让人传出消息，说是准备一个吉时，在冬日彻底到来之前，他要在新二区，为所有的新人，举行一个集体婚礼！ 当然了，这个集体婚礼，是采用自愿原则！ 他不过就是知道媒婆紧缺，很多人想结亲，却没办法顺利结亲，所以才会给出这么一个提议。 那些不缺媒婆，或是不着急成亲的，完全可以自己选日子，自己办。 秦阳还再三叮嘱手下人，让他们必须将这些与大家解释清楚，必须是自愿的！ 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强迫别人来参加集体婚礼，他会处罚这个人。 负责的官员忙说道：“大王，您就放心吧，您要替新人来办婚礼这事情一传出去，必会引起轰动！到时候报名的人若太多，说不定还需要控制名额，怎么可能强迫人参加呢？” 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防着有人哭着喊着非要参加呢！ 秦阳却不信，只说：“对了还有，在此之前，本王要为手下的兵、幽州各工厂的男女，举办一个联谊会。” “总不能百姓们都成亲了，跟着我的兵，反倒一个个都还是光棍吧？” “这个消息你也传下去吧，同样的，也告诉那些人，这个联谊会，与第一次集体婚礼不冲突，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必非要为了赶第一次集体婚礼，就匆匆成亲。” “大王，您放心，下官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那个官员听完都有点想乐。 他还是头一次发现，他们大王竟还会关心这种事！ 而且连仓促成亲这个后果都想到了，所以才提醒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集体婚礼，免得在此之前举的联谊会会产生太多怨偶。 不过，虽觉得有点好笑，可更多的却是感动！ 大王能为底下的人想了这么多，怎能不让同样跟着大王做事的他感到庆幸呢！ 大王既能为那些工人跟士兵着想，以后必然也不会亏待手底下的官吏！ 这一点，从之前的自行车等，都能看出来。 凡是有点好处，大王是从不会亏待自己的人的！ 官员很快出去，将这两件事都各自传达了下去。 知道在不久之后，要给大王手下的官兵以及官方工厂的工人们举办联谊会。 符合条件的人，都有些激动！ 而且他们也听说了大王对他们的叮嘱，这更让他们感到高兴！ 不管这联谊会能不能让他们觅得良缘，这种联谊的形式，却让人开始期待了。 而集体婚礼的消息一传出，更是引起了幽州本地的热烈反应！ 幽州王出席！ 幽州王为新人举办的婚礼！ 这是何等的荣耀！ 而且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很多人都相信了幽州王是天神转世！ 就算不是天神转世，也必是与天上的神仙有关系的！ 之前举办自行车比赛，幽州王可是能劝说天上排云布雨的神仙离开！ 这是大家伙都看到的事！ 这样的大王，又地位崇高，普通百姓都觉得，能够成为幽州王举办的婚礼上的新人，必能得到赐福！ 如果不是告示上提醒，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怕是很多本来没打算立刻成亲的人，都要抢这个名额了！ 结果就算是有第二次跟第三次，这第一次的集体婚礼，依旧有五百多对新人报名！ 都是他们的家人来报名的！ “五百多对？嘶！一天举行婚礼？好家伙，这可真是热闹了！” 负责登记的官员，忍不住跟同伴说道。 同伴则高兴地说道：“本以为这次最多一百多对报名，没想到远远超过预期！咱们这次的任务，可是超额完成了！” 毕竟幽州王再三说，不许强迫百姓们报名。 可若是到时候就三两对参加集体婚礼，这场面也太难看了。 他们原本还真有点担心，还是上司提醒他们，说是这次的集体婚礼，必定有很多人报名，让他们控制一下名额，不要太多，别超过五百对。 如今超过了几对，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再多应该就不成了。 “对了，后日幽州各军以及各工厂要举办联谊会，报名应该也快截止了吧？是小鲁他们负责吧？” 之前的官员忽然又问道。 “是吧，联谊会，这名字真是贴切！估计这次参加联谊会的人，要赶上第二次集体婚礼了。估计要明年开春后举办，到时候又有热闹看了。” “热闹好啊，虽然忙碌一些，但幽州现在这样的热闹，却代表着富足、安稳，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 “谁会不喜欢呢？咱们大王一来，幽州就大变了样，希望以后能越来越好！”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十几骑的护送下，进入了长安城。 “是玄甲军！”路边有人认出了这十几人的穿着打扮，但没敢多看，就收回了目光。 这十几人也没时间在意别的，匆忙就护送着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 马车里的人一下车，皇宫门口的内侍、护卫们，就都一惊。 是高阳公主！ 就见表情冷漠的高阳公主，从马车上一下来，就沉默着，那阴沉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里发寒。 梁公公匆忙下马，来到高阳公主跟前，讨好着说道：“公主，请吧。” 他们已经回到了长安，回到了皇宫，这让梁公公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管这位高阳公主以后是不是会闹，至少他的任务是完成了！ 可算是完成了！ 他以后可要离这位高阳公主远一些！ 一想到这位公主路上沉默的模样，梁公公不仅不觉得欣慰，还有些胆寒！ 对方现在的模样，还不如像过去那样嚣张任性呢！ 现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高阳公主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就径直往里走。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肆宣扬 “高阳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声音，高阳公主噔噔蹬从外面走进来。 殿内的李世民、长孙皇后，都淡淡看过去。 原本殿内还有其他几个公主、皇子，但因着高阳公主回来了，这对帝后要见这个不着调的女儿，所以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他们早就清楚高阳公主的性格，可不希望让其他皇子、公主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高阳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让他们有点意外的是，他们以为的闹腾并没有发生，高阳公主一进来，就朝着他们缓缓下拜。 这姿态，让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难道出去了一趟，高阳竟然长进了？ 长孙皇后自然是不信这个，但谁让她只是高阳公主的嫡母，并不是对方的亲生母亲呢？ 所以有些话，李世民能说，她反倒不好说得太过。 李世民原本憋着的怒火，因为高阳公主这番姿态，倒是消散了一些。 但高阳公主此次逃婚，还是给了李世民一个打击。 他虽然现在早就不喜欢这个女儿了，但他敢说，自己对儿女是真的挺不错的，其他朝代的皇帝有杀儿子杀女儿的“习惯”，他相比之下就要“逊色”很多。 过去他也不是没宠过高阳公主，只是随着对方越来越任性，这份宠爱才逐渐被收回的。 这次选驸马，高阳公主觉得给她做驸马的人选不好，可在李世民看来，自己这个名声糟糕的女儿能嫁给还算门当户对的重臣家里，这已是他压着房玄龄的结果了。 难道还真选一个寒门子弟做女婿？ 其他公主都嫁入重臣家里，只高阳公主自己嫁入寒门，高阳公主也必不会满意。 李世民紧紧盯着下面的女儿，片刻后，才问道：“你这次离开京城，可是不满意朕给你选的驸马？” 高阳公主沉默了一下后，老实回道：“父皇，女儿的确不喜欢房遗爱。” “那你喜欢谁？程家的小子？还是长孙无忌家的孩子？” 他说到长孙无忌时，一旁的长孙皇后眉尖跳了下，到底什么也没说。 高阳公主跪在下面，低垂着头回道：“女儿都不喜欢。” “哦，你都不喜欢，那你说说，你喜欢谁？” 高阳公主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她这副模样虽然也很可气，但相比于曾经尖声反驳的模样，已是乖巧许多。 若她回来之后，好好好，是是是，什么都立刻答应，李世民才要怀疑她。 但现在高阳公主这副沉默不合作的姿态，反倒符合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了解。 他冷声说道：“喜欢谁都忍着！朕已是下了圣旨，将你指婚给房遗爱！君无戏言！此事再无更改可能！” 长孙皇后听到这话，立刻看向下面跪着的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听到这话，抬头看过来。 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有点委屈的样子，却很快低下了头。 “……女儿知道了。” 她这反应，倒是让李世民更软了几分心肠。 李世民对自己的儿女本就心肠软，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此刻见高阳公主明显已是妥协了，而且之前虽然是逃婚离开，到底没有被大肆宣扬开。 而且高阳公主被人略进草原，此事也的确让高阳公主吃到了苦头。 若她继续嚣张跋扈，李世民就不会心疼她。 可她现在这模样，让李世民顿时就有了一点心疼。 “成了，下去吧，成亲之前就不要再出宫了。” 挥手让高阳公主出去。 这事竟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所谓的成亲之前不要再出宫，就等于是将高阳公主给变相禁了足。 但对于高阳公主带着人离开京城这件事，长孙皇后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想到了高阳公主之所以能这么顺利逃离皇宫，逃离京城，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一支死士队伍。 这支队伍其实不止三百人，只不过当天走得仓促，只来得及集合起三百人。 长孙皇后就对李世民说道：“皇上，高阳此次之所以能出京，是因那三百余人，他们只听公主命令，为了预防下一次，还应派人看着他们，免得他们再做错事。” 李世民对待外人可就没有这么心慈手软了。 他直接冷酷说道：“何必浪费人盯着？直接处死！” “剩下没参与的，打散，调入其中军中。” 之所以高阳公主会有这么一支武装，还是数年前受宠时，向李世民索要来的。 为的不过是让他们作为私兵，在打猎时能更威风一些！ 豪门大户多有私兵，这在当时的李世民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也自信这些人都是忠于自己的！ 结果这才过去了几年？ 这数百人竟然真的效忠了高阳公主？ 李世民既得意高阳公主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别管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人效忠的，结果就是这样。 一方面，又有些心惊。 他曾经给女儿的私兵尚且如此，那些世家的私兵，只怕对世家更加忠心耿耿。 想要将世家的力量一点点的蚕食掉，不能做得太明显，要让他们如温水青蛙，直到无法逃脱时，再亮出最后一击！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他的准女婿幽州王秦阳，将会是重要的一个环节。 幽州虽然遥远荒芜，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让秦阳拥有幽州，就可以跟长安遥相呼应。 那些想要拥有如前朝一般势力跟特权的世家，终将被他们翁婿二人联手压下！ 想到一年多前，秦阳就站在殿中，对着他说的那番话。 陷入回忆中的李世民，再次深深呼吸了几下。 “观音婢，你说，朕这个皇帝，做得如何？” 长孙皇后微微惊讶，笑了笑，说道：“皇上，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您这个皇帝自然是做得很好，爱民如子，又这般勤政，堪称是千古明君。” “不，朕做得还不够啊。”李世民摇头说道。 他自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千古明君。 所以他才有着诸多忍耐。 就像是魏征此人，若不是他想要在青史下留下美名，想要一个君臣相宜，又何必次次忍耐？ “观音婢，幸好上天为朕降下一个幽州王。” 第二百九十章 谋福利 “阿嚏！” “大王，您怎么了？” “无事，大概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大王，那想要找罪魁祸首可是麻烦了。今日可是发银子的日子，只怕所有拿到了银子的人，都在念叨大王您呢。” 一辆被骑士簇拥保护着的马车里，张允济笑着对对面坐着的年轻人说。 秦阳无语了一下，但想到今天必是十分热闹，他又很快高兴起来。 “本王最喜欢这种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日子。” “张大人，一会儿我们依旧是不必出去，只在马车里看看，免得我们出现，反倒打扰了他们。” “大王说得是。” 二人打定主意，就待在马车里，看一看现场便是。 结果这现场，却比他们预计的还要热闹！ 幽州整个郡范围内，第二茬红薯跟土豆，就没有农户不种的！ 哪怕家里地少，开荒也不多，人力少的，也在屋后屋后种了。 再少，也至少种了一亩！ 一亩地的产量，那是两千斤以上！ 官府只收五分之一以下的量，家家户户拿出一二百斤，那是相当轻松的！ 一百斤，就能赚到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是平常时候北地普通百姓一年都不一定能攒到的积蓄！ 今天就是官府统一发银子的日子！ 为了公正、公平、透明，无论是之前收红薯、土豆，还是现在发银子，都是在大棚子里！ 就位于新二区的一大片空地上！ 几个大棚子打起来，四面透风，可以让百姓们看得真真切切！ 几条长长的队伍在排着，马车就停在一旁。 就见距离他们最近的这个队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看穿着打扮，都是很普通的人。 有的人裤脚处还有着小小的补丁。 但无论身上的衣裳有没有补丁，这些人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个区的？” 不远处的大棚里，正有小吏问着。 声音不大，但因着排队的人都屏气凝神，都在注意着那边，所以待在马车里的二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被问的人忙回答。 小吏低头找了找，终于找到了这人所说的相对应的人名。 “拿出你的身份证明，我看看。” “大人，给你。” 那百姓忙将身份证明递过去。 对方又验看了一遍。 “在这里画押。” 那人又依言奉行。 “你的银子，一共是七两整，你自己检查下，如果无误，就两清了哈。” 百姓忙低头看银子，还放在嘴边咬了下。 发现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后，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忙道谢后匆匆离开。 后面的人见了，更加心里焦急，巴不得赶紧轮到自己。 “七两银子，看来这家本就田地多，或是开荒了。”张允济算了下，说道。 七两银子，那就是卖了七百斤的红薯或是土豆。 因着官府最多只收五分之一，能卖七百斤，说明红薯或是土豆，总共收获了至少三千五百斤以上。 这是将近两亩地的量。 但别忘了，除了红薯、土豆，幽州的百姓还要种小麦、谷子、黄豆、西红柿跟大白菜。 这些之中，虽然西红柿可以在屋前屋后开垦一块地，搭架子来种。 但其他的作物，则都需要在田地里种植。 哪怕一亩地只种一种，就需药起码六亩地。 在幽州，一家子人能拥有自己的六亩地，这已是很不容易了。 因为在秦阳来幽州之前，大部分田地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世家占据着绝大部分的田地，而幽州本地的官员、乡绅、小贵族，则占据着剩下那部分田地中的绝大部分。 人数最多的普通百姓，拥有的田产数量，反倒是最少的。 就算是十几口人这样的一大家子拥有几亩自己的地，这在百姓里，都是罕见的。 因为穷人就算是一时拥有了田地，也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因为天灾人祸，将田地再卖出去，为了活命。 而在秦阳来到幽州之后，虽然世家的土地没有被“打土豪分田地”，但他却用工厂、山上野果等资源，来给百姓谋福利。 羊毛制品，织毛衣等活计，随着天气冷了，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都能让幽州的百姓养家糊口，赚到银子！ 而土豆、红薯等神物，更是救了人！ 更让百姓们感激的，则是幽州王来了之后，允许百姓们去开荒了！ 不要以为百姓们懒惰，所以宁愿去给地主做佃农也不肯开荒。 那是因为官府不允许！ 不，确切的说，是因为官府根本没针对这件事给出过承诺。 幽州又曾经因为燕王造反，被朝廷盯着。 凡是活过那场战乱的人，都谨言慎行，不敢多做，就怕多做多错。 谁知道若是自家私下开荒，会不会反倒惹祸上身？ 最多就是有人偷偷在野外种上一些作物，但这都是私下进行的。 快挨饿的人私下种一些，却不敢多种，怕种多了被人发现！ 哪像现在啊，只要开垦了荒地，就是自己的！ 张允济望着那些喜笑颜开拿着银子离开的人，随后又提醒秦阳道：“大王，过几日就要举办婚礼了吧？天要转冷了。” 现在已是十月下旬。 若是再不举办婚礼，到了十一月，天气转冷，那时候可就不适合办集体婚礼了。 秦阳没忘记这事，毕竟好几百对新人，这可是关系着上千人的幸福啊。 “我已是让人在赶制奶糖，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你这个司仪也要来参加啊。” 司仪，这是秦阳给张允济安排的身份。 这时候并无司仪这个位置。 一般都是由媒婆来负责婚礼的事。 但既是集体婚礼，他这个幽州王主办的，那就不能让媒婆来做主持人了。 张允济是他的副手，他做主办方，张允济来做司仪，这很合适。 张允济摇头而笑：“大王，您可真是太会难为人了。下官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举办什么婚礼啊。下官可不是媒婆啊。” “一回生，二回熟。总要有第一次的，下次还是你来当司仪。” 秦阳很不客气地直接将第二次的事也给提前安排了。 张允济对这位年轻的大王是真没办法，不过他也不是真不想做这个司仪。 大王举办的第一届幽州集体婚礼，他作为幽州刺史，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第二百九十一章 集体婚礼 三日后 天公作美。 这是一个很明媚的秋日。 十月下旬，临近十月末的北地，已是寒冷了下来。 但跟真入了冬比，此时的这种冷，其实恰到好处，并没有达到让人无法在室外久待的程度。 所以这场集体婚礼，依旧是露天举行。 后续又有人报名，最后参加的新人，竟有六百对！ 这可真是凑了个整，还是个比较让大唐人喜欢的“六”这个数字。 原本是打算就卡在五百对的数量上，但多出的这近一百对新人，他们的家里人求到了官员这里，百般说好话。 加上他们的确想要在这个日子成亲，负责登记的官员就将这些人记录在另外的册子上，在向上禀报时，说了此事。 秦阳听说后，直接大笔一挥，准了！ 于是，才有了这场人数超额的集体婚礼！ 婚礼举办的地方依旧是在新二区。 因着集体婚礼结束后，新娘的双脚不好落地。 要一直到新郎家，跨门槛的时候才能落地。 虽然北地这边没什么太多讲究，但这一点讲究还是有的。 为了这件事，秦阳直接吩咐人，准备了六百头大白牛！ 大白牛拉着平板牛车，每只大白牛的犄角上，都系着红丝带。 一辆辆的牛车就停在旁边的空地上。 只等着集体婚礼结束，由新郎抱着新娘上车。 围观的人群比之前的几次庆典还要更多！ 不仅仅是这六百对新人的亲朋好友，还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 “我的乖乖啊，那边停着几百辆牛车啊！拉车的都是大白牛！这可真是大手笔！看着可真是让人羡慕，风光，太风光了！” “是啊，这场婚礼可真是太风光了！若不是我连儿子都快要成亲了，真想也嫁这么一次！由大王主办，刺史大人来主持，还能跟这么多人一起乘坐大白牛拉的牛车回去，简直太风光了！” 对于普通百姓人家的姑娘来说，这样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足以成为半辈子的谈资！ 毕竟对于大多数这时代的女子来说，她们最风光的时候，就是成亲的这个时候了！ 一旦嫁入了门，就要孝顺公婆、养育子女、操持家务，再不能这样青春靓丽，充满期待。 而那些早就成了亲的妇人们，看着这些小姑娘能有这样的造化，真是羡慕得心里酸溜溜的。 可谁让她们生不逢时呢！ 若是晚生几年，不就能赶上幽州王来幽州了？ 自从幽州王来了幽州，他们幽州百姓的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 普通女子一般很少有嫁妆，便是有，基本也就是一两箱子东西。 一般也就是塞上一些她在家里穿戴的衣服，再准备一两套新衣服，仅此而已。 可这次集体婚礼出嫁的新娘，基本人人都有着三四箱子东西！ 而且看她们的打扮，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大多插着银簪子。 这银簪子一般是男方送的。 但新娘手上的银手镯，以及身上穿的红色嫁衣，则都是女方家准备的。 从她们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她们底气十足！ 早个一两年出嫁的小媳妇儿们，看到这一幕，心里就越发的羡慕了。 但想想自己嫁了人也依旧是幽州人，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差，就又高兴起来。 在这喜庆日子里，秦阳跟张允济也都打扮了一番。 他们自然是不能穿红色。 秦阳的王袍王冠，张允济的刺史官服，就成了万变不离其宗的服侍。 张允济为此还修了修胡须。 秦阳算发现了，大唐这时代，男子也是以蓄须为美。 不过他还没成亲，所以不必蓄须。 朝着张允济那一缕漂亮的短须多看了几眼，秦阳还真有点心痒痒。 等到他跟张允济站在高台上，头顶是大棚，脚下是足足三米高的超级大的台子。 而台子两侧都是石梯，台子周围围着围栏。 不远处密密麻麻早就等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了。 秦阳突然觉得，自己这不像是要帮别人办集体婚礼，竟有点像是在耍猴戏。 不过又一想，就算是耍猴戏，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该习惯了。 而且他举办这场集体婚礼，目的不就是给幽州造势。 顺便推出幽州新商品吗？ 这次秦阳要推出的新品，是奶糖。 顾名思义，就是用牛奶、羊奶制成的糖。 甚至没有多少糖的成分，基本就是纯牛奶、纯羊奶。 这也是他年龄抉择时，选择的东西。 当时他面临选择，选择一，是酸奶制法。选择二，是奶糖制法。 因为这种奶糖的制法，是否添加糖分，都可以。 根据这种制法制出来的奶糖，哪怕没放糖，用纯奶做，因为添加了一些本地就有的植物、草木汁水，竟也能有一点点甜味。 秦阳思索之后，选了二。 以后若是能制便宜的糖了，就可以做出更美味的奶糖。 秦阳作为一个大男人，过去不爱吃这种东西。 可不知道是不是来到大唐后，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过去不想吃的西红柿、奶糖，都成了秦阳喜欢吃的东西。 奶糖暂时没有建厂，但他让人弄了一个小作坊。 里面就只有十几个人，都是从那些女匪里调人过来的。 这些人虽然不是他的奴隶，但在幽州这地方，她们除了依靠他，也没有别的后台可选。 所以秦阳对她们其实还算信任。 而且奶糖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需要机密配方的东西。 让她们来做，也不怕配方传出去。 包裹奶糖的是干净的纸。 上面没弄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就是用可食用染料染过的红色的纸。 用这种红纸卷了一小块奶糖，前后一拧，就是一颗。 秦阳让人准备了十万颗奶糖。 这次婚礼围观的人，大约有着几千人。 每人一小袋，都绰绰有余。 而参加婚礼的新人的亲朋好友，可以得到大份的奶糖礼包。 这都算是幽州王给新人的礼物。 婚礼的过程完成得十分顺利，围观的人看着几百对新人一起拜天地，又拜了被请上高台的父母们。 随后夫妻对拜，这婚礼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新郎们一个个抱起自己的新娘，鱼贯而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到被拉来的牛车旁。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旺旺奶糖 新郎们将新娘放到牛车上，随后自己坐在车前，亲自赶着牛车，将新娘带回家。 而在他们的身后，秦阳早就吩咐了的人，则一个个的，将一袋袋的奶糖，分给来到现场观礼的人！ 人人有份！ 每个领到了糖的，直接出去。 这样，不会有人重复领糖，也不会有人被遗忘。 因着上百人分工合作。 所有人拿了糖离开后时，也不过是花费了半个时辰不到。 秦阳跟张允济一直看着这一幕，张允济忍不住从荷包里又掏出一颗糖，打开糖纸，吃掉了里面的白嫩嫩的奶糖。 一边咀嚼着，张允济一边喟叹着。 好吃！ “大王，这糖就叫奶糖吗？”张允济忍不住问道。 秦阳想了想，说道：“旺旺奶糖。” “旺旺奶糖？兴旺的旺？好名字！虽大俗，亦大雅！”张允济连声赞叹道。 秦阳其实就是随口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毕竟这名字是真的很有洗脑效果！ 在这时代，一般就算是给商品起名字，也是很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 不像是这旺旺奶糖，光是一听名字，就让人觉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这种名字，那些自恃有身份的人未必看得上，可老百姓却明显会喜欢！ 想到这些，秦阳就说：“我打算等奶糖的名声传开了，办个小厂，将旺旺奶糖试着向大唐其他地方推广。” “像是毛衣制品，这是属于应季商品，除了冷时候，平时卖不出去。” “而罐头之类，因着原材料的缘故，也是淡季跟旺季。” “但奶牛、奶羊，却可以年年月月日日产奶。” “若是能销路打开，可以多从草原采买奶牛、奶羊，在幽州边境再办个大的牛羊牧场。” “我看幽州边境那一片，就空着大一片土地。” “那些土地若是种田，逢着战时，来不及收割。倒不如放牧，真有事，半日时间不到，就能撤走。” 秦阳说的这些，让张允济也有些心动。 “大王说得有理，那一片起码几里地，都是幽州的土地，空着可惜了。若是建个牧场，的确合适。” 那边挨着草原，若是放牧，就算是往草原那边走几里地，也不算什么。 况且，在那边建立牧场，也可以同时建立一个据点。 结果没等他说，秦阳竟就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就听秦阳说道：“在牧场那里，还可以设立一个眺望台。” “大王，下官觉得这事可以，原本眺望台就有，但离着那边有些距离。因为补给方面也要考虑，换岗也要考虑。” 这可不是秦阳来过的现代社会，这是大唐。 在荒郊野外，若是几十里外弄个眺望台，附近又没有人烟。 这眺望台就算是建起来，也没办法维持长久。 但如果方圆几十里，都是牧场范围呢？ 眺望台就建立在牧场内。 所有值岗的人，都是牧场里暂住的人。 这样一来，不仅养殖奶牛奶羊不成问题，而且还解决了一个眺望台的问题。 可以算是一举两得了。 秦阳跟张允济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不过，建立牧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 一回去，被交代了这事的张允济，就找来下属，让他们贴出告示，雇佣民工。 雇佣民工，这不是服徭役。 这是花钱雇人来做事。 等于是雇佣工人。 如今是农忙之后，大多数人都空闲了下来。 虽然今年几乎家家户户都赚了不少银子，但眼瞅着家里的姑娘媳妇甚至是亲娘都开始做手工，织毛衣，织帽子，织手套，用这些来赚取银子。 而自己一个大男人，却没了事干。 没过两日，这些大男人就在家里待不住了。 毕竟在家里整日闲着，粗手粗脚又没办法做手工赚银子，转来转去，让人看着就心烦。 一听说官府要雇佣民工，需要一千人。 很多郡城的壮汉都立刻报了名。 他们就是占据着得到消息快，报名快的优势。 这是那些县里的人无法比的。 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的确是好差事。 毕竟这种官府出钱雇佣民工，一日三餐管饱是肯定的。 过去的时候，也许待遇不会太好。 可自从幽州王来了幽州，民工的待遇也是来了个大提升！ 一日三餐不仅管饱，还有肉！ 每次都至少能拿到一吊钱的工钱！ 多了甚至能拿到一二两银子！ 而且每次官府雇人做事，都是挑的非农忙之时。 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待在家里被人挑剔吃得多，倒不如去做事，能吃得更好一些！ 随着民工报名，之前散出去的奶糖，也终于有了回馈！ 幽州王散出去的奶糖，还是喜糖，首先就让人觉得十分吉利！十分喜庆！ 再听说这糖叫旺旺奶糖，百姓们简直爱死了这个旺字！ 奶糖含在嘴里，不仅有着奶香，还有着一点点甜味！ 这时代的人，简直将糖爱到了骨子里！ 因为太缺乏营养了，糖这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几乎可以等同于药了！ 病人一般能喝到一点点糖水。 生产过后的妇女，能喝到一点点糖水。 逢年过节的贵客，能喝到一点点糖水。 除此之外，想喝到糖水，那可不容易！ 哪怕是小老太太最爱的大孙子，也不可能天天喝到这玩意儿。 奶糖一出现，则直接越过糖水，成为了老少皆宜的好东西！ 但幽州王当初送出去的奶糖，每人得到的，也就是十颗左右。 有商人嗅到了商机，开始私下收购奶糖。 从十个铜钱一个，涨到了二十个铜钱一个。 的确有人卖，但大多数人都将奶糖留了下来。 这就让市面上流通的奶糖少得可怜。 而这，更是导致许多只尝过一两颗，甚至连尝都没尝过的人，对奶糖有了购买的需求！ 秦阳听说这些后，直接吩咐道：“将已经制出来的十万颗奶糖，都送去商超。” 商超那里，随后就上了新品！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将十万颗全部上新！ 只上了几千颗，堆在一个柜台旁的架子上。 旁边有称，凡是想买的，按斤按两来称量。 一斤奶糖是五十个铜钱。 这个价格，不算十分昂贵，甚至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 就算是舍不得花钱的，也敢买半斤，带回去给老人孩子尝尝鲜。 第二百九十三章 畅想与野望 “大王，才上新的又一批货，都已是卖光了，上个月的净收益有五十三万三千二百一十二两，这个月应该能突破上个月的收益额。” 幽州商超的负责人，在二楼对秦阳汇报道。 秦阳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满意点头。 光是幽州的大唐商超分店，一个月的净收入，就差不多有五十万两银子。 别小看五十万两银子，这指的可是这一家店的收入。 像是走其他铺子的毛织品贸易、土豆红薯贸易，以及工厂直销，那都是不入商超账目的。 整个幽州，官府的经营项目，一个月起码有着几百万两的收入，上千万两的营业额。 虽然是整个郡的，似乎不算很多。 但也要看看大唐这时候的经济水平。 贞观年间，大唐中央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就是三千万贯左右。 一贯，也就是一吊钱，一千个铜钱，也就是差不多一两银子。 三千万贯，也就是三千万两银子。 大唐中央，到手的财政收入，一年才不过三千万两银子。 因着之前战乱，百姓死伤无数。 加上世家隐了许多百姓，所以，记录在册的良民，在这时期，也就只有三百万户。 秦阳到幽州后，得知幽州的所有人口，记录在册的，不超过八万人。 因为这时候，一户大多有几人甚至十几人。 八万人，也就是一万户左右。 可想而知，这幽州有多么的萧条。 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幽州本地的百姓，都赚到了银子，粮仓满盈。 所以在这等情况下，秦阳估摸着，良民的人数，估计已经超过八万人了。 不，是肯定超过了，他差点忘记了新一区那一万多投奔过来的草原人。 那些草原人已是记录在册，成了幽州百姓。 如今幽州记录在册的人数，估计已是十万人左右。 “还是远远不够啊。” 秦阳摩挲着下巴，叹着气说。 “大王？”正向秦阳汇报工作的商超负责人，有点茫然地看着大王。 大王突然陷入了思索之中，让他有些不解。 秦阳回过神，说道：“哦，无事，你继续说。” “是。”负责人继续禀报着事情。 等他说完了，秦阳就说道：“奶糖继续保持现有的上新量，在新年之前可以加大一些上新量，其他时间不必如此。” “至于人员培训，也要抓紧。在年前，我会让人给商超的所 有员工发新款工作服，与工作服配套的服务培训，都要抓起来，下个月我会前去检查，看看培训的效果。” “请大王放心，小的一定抓紧员工培训。” 负责人忙说道。 秦阳挥挥手，让其退下。 他自己则走到二楼的围栏旁，向下望着。 幽州的商超与长安总店的装修风格相似，二楼同样有着大块的玻璃，但玻璃只有一米五高，与铁制的镂空围栏镶嵌在一起。 既有美观度，也有安全性。 秦阳此刻就趴在围栏上，朝下望去。 从这里，能看到小半个一楼的景象。 就见一楼的日用品区域，依旧是来来去去不少人。 蔬菜区跟水果区域相邻，因着快入冬，这两个区域的商品明显减少了。 能够上新的蔬菜，多半是大白菜。 因着第一年种植大白菜，价格上并不是十分优惠。 其他水果也多是如此，所以这个区域的人目前要少一些。 而不远处的罐头区，较之夏日时要多很多。 罐头区如今不仅有水果罐头，肉罐头，甚至还有鱼罐头。 这三种罐头，以肉罐头、鱼罐头目前卖得最好。 因为这两种罐头，是腌制的。 保存期有几个月，现在买了，等到过年时拿来给贵客吃，也是极为有面子的事。 而这两种罐头，在入冬即将养膘的日子里，是最受欢迎的。 水果罐头目前销量一般般。 毕竟刚过了秋天，之前收获为了大批粮食，也收获了大批的水果。 凡是产水果的地方，水果几乎吃不完。 就算是到了现在，一般家家户户也有存起来的一些水果。 等到入冬，大雪封路时，水果罐头估计会成为热销商品。 所以在入秋后，就有大批商队来幽州采买水果罐头，运往大唐各地。 就连去往长安的官方商队，也运去了大批的水果罐头。 这些水果罐头大多存入了库房，等到深冬到来时，就可以大批量上架。 “可惜冬日运输不便，不然的话，来往一列火车，就能将大批货物输送到全国各地了。” 秦阳暗暗想着。 “不过现在交通工具基本就靠着马车、牛车、商船。” “商船都是划船走，连动力系统都没有，倒是不能连走都走不快，就先想要跑。” “冬日无事，我倒是可以想想，怎么改良交通工具。” “希望来年开春时，能让商船走得更快一些。” 大唐这时候，造船技术在整个世界都是前端的。 造船基地和工场，遍布沿海、临江、濒湖的广大区域。 北地这边，登州、莱州，都是造船基地。 而造船的工艺，则已是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 海船甚至能拥有九个水密隔舱，起四层，高十二丈。 普通的江河船只虽然没有海船大，但也能装很多东西了。 每船至少能载一千石，这还是一般的漕运船的承载量。 但就算是如此，跟后世的动力系统相比，还是更依赖人力跟风力。 秦阳想要改良，其实并不仅仅是改良船只就可以。 他想要建造机动船。 而最早的，不依靠自然风或是人力航行的机动船，是用蒸汽机带动蹼轮。 所以，想要建造机动船，重点其实不在船，在蒸汽机。 秦阳不是搞技术出身，他甚至只听说过蒸汽机，没见过蒸汽机。 毕竟在他那个时代，蒸汽机早就被淘汰不知道多少年了。 “系统啊系统，你有本事装死，你倒是有本事给我个蒸汽机的图纸啊！” 秦阳想着这些，却不见系统给一点反应，忍不住腹诽着系统。 但系统依旧毫无反应。 见状，秦阳就知道，眼下大概还不是要建造蒸汽机的时候。 “我就不信了，离了你，我还搞不出先进科技了！” “等各地的人才来到幽州，等我组建了幽州研究所，我想要什么，给个方向，那些人才就一定能帮我研究出什么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入冬前的准备 秦阳从商超回去的路上，会路过一家刚刚新开的粉条厂分厂。 其实原本的总厂，也能吞下所有的生意。 但幽州地方不小，百姓们扛着红薯去粉条厂，有的要走几十里路。 秦阳怜惜这些百姓，于是在幽州各个区域，让当地官府协助，开了个半官办的小厂。 虽是分厂，实际上，算是总厂的办事处。 在如今这种粉条生意还没有全面铺开的情况下，这样的举措，那真就是纯粹在利民。 百姓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幽州王更是歌功颂德。 不过秦阳做这些，又不是为了自己名声好听。 他纯粹就是来自比较民主的世界，受那个世界影响，对普通百姓比较有同理心。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死于饥饿、寒冷这种可笑的原因。 马车哒哒哒路过那些扛着粉条回家的百姓，看着那些百姓脸上的笑容，秦阳最近忙碌带来的烦躁，都一扫而光。 一种成就感，让秦阳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大王，晚上您可有想吃的？” 一回来，管家就忙跑过来，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管家，是秦阳从家里带出来的。 原本只是普通管事，因做事麻利，又是秦家的家生子，所以秦阳就提拔其做了幽州王府的管家。 这可谓是一步登天！ 管家自从得了这个职位，那是尽心尽力！ 伺候秦阳，恨不得像是照顾三岁的娃娃！ 好在秦阳在长安时，也习惯了这些家里管事们的态度，也不觉得对方烦，甚至偶尔真烦了，也就是随口吐槽一两句。 只要对他忠心，做事麻利，就算是态度上有点什么问题，在秦阳看来也都是小事。 在他跟前做事，是真不用太过小心。 听到管家这日复一日的问题，秦阳随口回道：“晚上啊？我想吃猪肉炖粉条。” 管家立刻笑着说道：“可巧！养猪厂今日新杀了一头阉猪！那猪肉可是干净得很！正好可以做这个猪肉炖粉条！” “阉猪已经开始杀了？”秦阳听到这话，微微惊讶道。 按照他的推测，到新年前，这第一批阉猪差不多能养到能杀。 现在距离过年可还有两个多月呢！ 管家忙说道：“因着最近有来提前走亲戚的，这不是家家户户都几乎做了粉条吗？猪肉现在价格可贵了！有些富户宁愿翻倍提前买整猪！” “既是价格能翻倍，养猪厂自然也可以提前卖。” “小的就想着，您最近忙碌，既是养猪厂开始卖猪了，就索性也买了一头回来。” “原来如此。”秦阳点了下头，倒是理解了。 毕竟养猪厂卖猪，为的是赚钱。如果有人愿意提前双倍的价格买阉猪，现在卖，其实比过两个月卖还要稍微划算一点点。 毕竟到十月末，第一批阉猪其实已是将将养大了。 秦阳之前也一直没怎么吃上阉猪肉，虽然进入幽州王府的猪肉，都经过调味了。就算是有点味道，也能消去。 但有味道被消去，跟天生就没有腥臭味的，肉质可是有着很大区别。 秦阳一想到喷香的猪肉炖粉条，就有蒂娜口水肆虐。 “成，那就让厨房多准备一些吧，一整头猪都直接做了吧。今天晚上，府里的每个人，都要至少分到一勺猪肉炖粉条。” “若是不够，就再去买。” 秦阳的吩咐，让管家脸上带笑。 “若是府里的小子们知道了，必定高兴极了。” 说完，管家就退下去吩咐这件事。 秦阳则步入正院。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脱掉外衣，直接换上了家居服。 秦阳身上穿的家居服，并不是大唐的风格，而是比较现代的毛绒家居服。 因着幽州这边羊毛制品推陈出新，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毛毡制品。 秦阳不喜欢这时代的麻布，因为棉花没有出现，所以想要棉布也没有。 绸缎倒是有，可夏天穿着还算舒服，冬日里，那冰凉的感觉，是真的还不如麻布保暖。 所以秦阳特意让人给自己特制了毛绒衣服。 是上身下身两件套，就是现代的长袖睡衣裤。 穿上后，外面再披个厚毛斗篷，哪怕屋里暂时没放火盆，也丝毫不冷了。 换了这么一身行头后，秦阳就进了自己书房。 让人给自己沏茶送过来，他则喝着茶，翻看着最近送到幽州来的大唐周报。 大唐周报在他离开长安后，进入了一个还算平稳的发展期。 因着他写完了那本仙侠小说后，就不再执笔。 所以现在大唐周报上刊登的文章，全都是本地土著的作品。 秦阳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并不知道该如何写话本的人，在他抛砖引玉后，如今已算是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通俗流派。 从长安那边送来的信件内容里，更是说了最近长安比较追捧的写手都有谁。 听说那些被追捧的写手，得稿费最高的，甚至写一个章回，就能得几十两银子！ 靠着写话本，都能攒钱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买房了！ 而经过秦阳的提醒，长安城内也有了唱戏的，专门排演最近比较火的话本。 靠着排演这些剧，很多戏班子都赚得盆满钵满。 只不过，大唐周报的走红以及热销，也让很多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随着最近的几个周刊送过来的，还有一年之内在大唐各地成立的各种报社。 报刊如今大大小小，起码有着几十家，光是在长安，雇佣报童卖报的报社，就有好几家。 那些职业报童们甚至都不再只卖一家报社的报纸，而是所有报社都拿下来。 毕竟一般报社都是发的周刊，并且会错开跟大唐周刊发行的日子。 这样一来，几乎天天都有新报纸看。 这些报社居然发展得挺不错。 秦阳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他用手弹了下手里的信纸，自言自语道：“这倒是有点后世百花齐放的感觉了，不错，不错。” “粉条居然也开始热销了？” 翻看到后面，发现这是一封来自大唐商超总店负责人发来的信件。 这份信件上说，粉条跟罐头，都在长安热销。 所以总店希望幽州这边，能够给总店预留出足够的货物。 总店的商队打算在深冬之前来到幽州，提取今年最后一批货物。 赶在大运河的河面彻底结冰之前，将货物带回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佳硬菜的流行! “大王，这就是用阉猪肉做的猪肉炖粉条！” 晚饭时间，管家亲自站在一旁，在仆从将一大盆香喷喷的菜摆上桌后，在一旁笑盈盈介绍道。 “您若是爱吃，小的让人再订一头猪，明天让厨房再做一份红烧肉，给您时刻备着？” 秦阳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他原本眯着眼睛，此刻都微微睁大了一些。 “味道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 之前他一直吃的，都是经过调整的本土猪肉！ 虽说已经是吃不出太浓烈的腥臭味了，可那味道，也是差了不少！ 所以他之前更多的，是吃羊肉、鸡肉、兔肉。 这些肉，也是这时代的大唐贵族们经常吃的。 毕竟猪肉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很低贱，腥臭的肉。 普通百姓若不是实在穷，也不会想吃猪肉。 因为要去掉猪肉上面的腥臭味，就需要浪费香料。 可若是他们有买香料的钱，何必买猪肉？ 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了。 而眼下，被秦阳吃下去的这块肉，那是真的美味！ 几乎入口即化！ 而且那种口感，真就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了。 香！ 实在是太香了！ “管家，你也不用在这里忙了，都去吃饭吧，不必在我跟前伺候着。” 秦阳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被人盯着，所以尝了一口之后，就挥手让管家以及其他人下去。 等到屋内只有自己了，他自己从旁边拿了一块面饼。 在幽州王府做厨师，不仅收入高，而且还能时不时得到幽州王的亲自指点。 外面的面饼，都是那种比较厚的。 但在幽州王府，却有着薄薄的软软的大大的面饼。 与现代社会的北方大饼类似。 秦阳一般都会让人切成小角。 他拿起一块，直接用筷子夹了一些猪肉粉条放上去。 然后一卷，放在嘴里轻轻一咬。 混杂着白菜与猪肉的炖粉条，与面饼的味道融合得相当完美。 这一口下去，简直香到没朋友！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啊。”将这一小角饼吃下肚，秦阳才忍不住喟叹了这么一声。 与此同时，幽州王府的其他地方，香味弥漫着。 大家都在享受着薄薄的面饼与猪肉炖粉条这种美味的搭配！ 哪怕是不缺银子的管事与低阶武官们，吃着面饼裹猪肉炖粉条，也觉得这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到了次日，那些离开王府出去的人，也将关于猪肉炖粉条跟面饼的美味，传递了出去。 幽州，某县城外的一座小镇上。 一个已婚妇人，正笑盈盈地在后厨忙碌着。 她的婆母有点保守，看着新娶的儿媳妇在揉面，就忍不住提醒道：“娟子，这面饼，不是这么做吧？” 儿媳妇解释说道：“娘，这叫薄饼，是人家幽州王爱吃的饼呢！” “薄饼？真的呀？可这也忒费油了！” 看着一旁放着的油碗，听说烙一张饼就要抹一层油，这饼揉完了，中间也要抹油，老妇人就有点肉疼。 儿媳妇笑着说道：“娘，您想想，大姑姐好不容易带着孩子们回来，总不能让她婆家那边看笑话！咱做的饭食好，大姑姐也有面子不是？” 一想到儿媳妇忙碌这个，也是为自己女儿争面子，老妇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她还是有点好奇，追问道：“这薄饼，真是幽州王爱吃的饼？大王也爱吃饼子啊！” “再是王爷，那也得吃饭不是？这薄饼可香了，听说不仅是幽州王爱吃的，还是幽州王提点有王府厨子做出来的！” “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我就是跟沈大娘学的，沈大娘的远房侄子，就在幽州王府里做厨子呢！” 年轻妇人提到的沈大娘，就是他们这条街的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妇人。 平日里，没几个人愿意去她家。 可年轻妇人脾气好，会来事，竟然也能与沈大娘来往起来。 一听说是这做饼子的本事是跟沈大娘学的，老妇人终于信了，甚至还提醒着儿媳妇，一会儿做好了饼子，给那沈大娘送去两张。 同样的事，在幽州很多人家里发生。 为了迎接贵客，白菜炖粉条这种菜，就成了硬菜！ 是每户人家招待外来客人都会上的菜！ 有钱一些的人家，会加上猪肉，就是猪肉炖粉条！ 而家里穷一些的，或是舍不得破费的，就用油渣、白菜来炖粉条！ 只要是带上一点点荤腥，这炖粉条，都香极了！ 粉条本身吃起来，也是软糯可口。 就算是没牙的老人，也能吃上几筷子，老少皆宜！ 随着幽州周边的人来幽州提前走亲戚，白菜炖粉条这道招待贵客的硬菜，也跟着流传了出去！ 同时流传出去的，还有薄饼的做法！ 虽然这薄饼费油，但搭配着白菜炖粉条吃，实在是美味极了！ 这件事传开的时候，从长安来幽州提货的大唐商超的船队，也终于来到了幽州的大码头。 一辆辆的牛车，拉着货物来到大码头的空地上。 附近的百姓都来这里搬货赚钱。 一箱箱的货物，被搬上了商船。 除了各类罐头、粉条，还有今年入冬前进入长安的最后一批羊毛制品、毛绒制品、毛衣制品！ 而毛绒制品中，除了秦阳让人制作的一批现代款的毛绒家居服，还有一批毛毡玩具！ 因着去年时来不及卖毛毡玩具，也不知道销路会不会好，所以这一批毛毡玩具就只有上万件。 大约有着上百种，每种一百件。 别看上万件挺多，每种一百件，其实已是数量很少了。 若这种商品真的热卖，被哄抢起来，怕是这一批货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但这卖货，都是宁愿卖断货，也不能积压在仓库里的。 若是眼光不好，产品积压了，这不仅仅是积压了商品，更会影响到大唐商超的逼格。 现在大唐商超已经又开辟出了一个精品区。 也就是秦阳在后世见过的，奢侈品区。 在这个区域，放着的都是价格十分昂贵的商品。 而且基本都是数量很少，限购的商品！ 比如这次的毛绒家居服，每种型号的，分为男款与女款。 而每个型号的每个款式，都仅有二十件。 所有型号加在一起，才不过是二百多件。 这就无形之中，既能防止积压，又提高了商超的逼格、档次。 第二百九十六章 孔家粉丝团! “听说了吗？” “什么？” “那位孔先生，去了幽州！”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有一位同窗如今就在幽州，他亲眼见到了孔先生，所以寄了书信给我，邀我速去幽州！” “幽州何德何能，能让孔先生奔赴？” “你还不知道啊？幽州建了一座极大的藏书楼，名曰图书馆！听说可同时容纳五六千人进入阅读藏书！孔先生就是去那座图书馆，做馆长！” 馆长？ 听闻这个消息的人，先是惊讶。 随后，他们就对幽州所建的那座图书馆起了好奇之心。 一座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同时进入阅读藏书的地方？ 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这么说，也就罢了。 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一座大殿能容纳多少人！ 因为他们平生所见的，都是小房子！ 可那些连皇宫都进过的人，就嗤之以鼻了！ 这传闻何其可笑啊！ 能同时容纳数千人进入？ 连皇宫里最大的宫殿，都做不到这一点！ 一座藏书楼，如何能做到？ 这时代的人，一提到藏书楼，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木制的小楼。 又或是高塔。 可无论是什么样式，能容纳数百人的，就已是极大了。 能同时容纳数千人的大房子，简直想都想不出！ 所以孔颖达担任幽州图书馆馆长的消息最初传开了，其他地方的读书人，那都是一个反应。 不信！ 他们怎么可能信这种荒唐的事？ 这明显一听就是假的嘛！ 可随着提及此事的人越来越多，这些读书人开始犹豫了。 难道这事其实是真的？ 孔先生真的去了幽州？ 幽州真的建了一座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的藏书楼？ 但这怎么可能啊！ 但同时，一个声音也渐渐在他们的心中响起：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呢？ 那可是孔先生啊！ 是孔圣人的后代啊！ 他们这些读书人，大多没见过孔先生，若能见到，并且请教一番，这是何等的幸事？ 就算此事是假的，也不过就是浪费一些时间，浪费一点路费。 跟见到孔先生相比，这点冒险算不得什么！ 随着这样想的人越来越多，在冬日到来之前，之前就出发的读书人，终于来了一大批！ 这一批人，可以说，是孔家粉丝团的主力！ 他们一到幽州，就先被幽州的样子给震住了！ 当然了，如今的幽州跟那些南方富庶之地，还是没法比的。 可跟他们一路经过的其他北地的地方一比，这里立刻就显得不一样了！ 而幽州在他们的心中，本来是比其他北地还要更差的！ 毕竟这里是大唐的边塞啊！ 是大唐的最北边啊！ 可一进入幽州，好家伙，这里竟然还不错？ 哪怕是没靠近郡城，只是边上的一些小城镇，就已是很热闹了！ 他们恰好还赶上了幽州的冬日大集！ 这也是秦阳让人编出来的日子！ 这时代本就有，只不过不叫赶集，不叫这个名字。 秦阳直接就给定了性，就叫“赶大集”！ 而日子，则是一三五、二四六这种隔日子。 具体定什么日子，由当地的官吏来决定。 根据本地的情况，来决定。 所以一般来说，相邻的几个镇子，那都是轮着来办集市。 免得一窝蜂的全在一天去赶集，不仅没办法进行互相贸易、交流，还浪费了其他时间。 错开时间来办，天天都是集！ 但就算天天都有集市，冬日的集市，也远比其他季节更热闹！ 因为大家都闲了下来！ 赶集的人多了，窝在家里做手工的人多了，来卖东西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而这，就更导致了良性循环。 一辆辆的马车、牛车，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人群中经过。 听了一耳朵的叫卖声，车上的读书人已是彻底麻木了。 其中就有人，忍不住对着同车的同伴说道：“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话的确不假，这幽州，哪里像传说中的那样？明明很热闹嘛。” “我倒觉得，这与幽州王有关。” “你是说，这里繁华起来，是一年之内的事？怎么可能？” 一年时间，就能让幽州从传闻中的贫穷蛮夷之地，变成现在这样热闹的地方？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神话幽州王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同伴就笑着说：“不信的话，等我们进了郡城，看看那座藏书楼，不就知道了？” 哪怕知道那叫图书馆，但外来的人，还是习惯称呼这个幽州图书馆为藏书楼。 因为他们想象不出来，一个藏书楼，该怎么容纳数千人。 在他们的现在的想象中，依旧是一个无限扩大到木制藏书楼的模样。 牛车、马车，终于慢悠悠的，在北地第一场雪降下来之前，来到了新二区。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明明该是午后，但因着天空阴沉沉的，所以光线就有些昏沉阴暗。 当这些人的马车、牛车，将他们直接带到新二区的幽州图书馆的跟前时。 他们从车上下来，抬头向着眼前的巨大建筑物看去时。 那一刻，仿佛天空有万丈的光芒直接照下来。 他们眼中的这座建筑，简直直接被渡上了一层金光！ “这……这就是幽州图书馆吗？”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这座图书馆，是真的跟一般的藏书楼不同！ 而这样一个令人看了就目瞪口呆的巨大建筑若真是幽州图书馆，那么，容纳数千人，简直就是小意思！ 是完全可能实现的！ 哪怕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进入其中！ 只是站在外面，看着这座庞大的建筑物，他们就已是相信了关于幽州图书馆的一切！ 既然幽州图书馆真的能容纳数千人同时进入，那么，孔颖达孔先生如今在这里，岂不是也是真的？ 孔先生！ 站在外面的这些读书人在反应过来后，几乎是撒开脚丫，就朝着里面冲去。 结果才来到大门口，就被几个身着奇怪衣服的青年给拦下了。 “你们可是从外地赶来的读书人？”其中一人问道。 被拦下的读书人中，有人回道：“是。” 但同时也有人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看出我们是从外地赶来的？” 他们这些能来的人，哪怕是赶路，看着也并不狼狈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幽州连锁客栈 拦人的人就一笑，很客气地解释道：“诸位虽然不是风尘仆仆，但刚才看图书馆，却是很激动。要知道，咱们这个幽州图书馆，建成已有段时日了，本地人想来看的，已是看过几次了。除了外地赶来的人，不入内看书的本地人，现在基本都不来了，毕竟这天气也冷了不是？” 这里又不是城池中心，这是还没彻底建好的新二区的地盘。 从别处赶到新二区，就算是乘坐马车，也需要赶路赶一会儿呢，若是走路来，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谁会没事往这里跑？除了来看书的住在本地的人，或是刚刚来到幽州对幽州图书馆充满好奇的人。 而以这些人的神情态度来判断，那自然是在缩小了的范围内，一判断一个准。 听了这人一说，这些读书人也都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刚刚来到幽州，还没有找客栈，就先奔着幽州图书馆来了。”有人出声说道。 那位拦人的人，就更加热情地说道：“诸位赶路而来，想必是想来多看几本藏书？但想要进入图书馆阅读，需要办理图书证。” “若是诸位不那么着急，不如先去附近的客栈入住？实不相瞒，为了让来幽州图书馆的外地学子不必两地奔波，能节省时间，新二区这边建立了好几家客栈，都是官方出资入股建立的客栈。” “每家客栈能容纳五六百人，就距离这里不到半里地，往旁边走几步，向着北边看，就能看到客栈。” “诸位不如先去入住，休整一下，再来办理图书证？” 此人这么一说，倒是让学子们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就先去那边的客栈看看？先入住？” 他们中有一部分人，是提前就让仆从预定了客栈，还有是在本地有亲戚投奔的，但大多数人，那是真的一路奔波，直接朝着新二区来了。 但新二区因着才刚刚建设，还比较荒凉，所以这一路走来，他们也没入住。直到此刻，听到了这个与他们说话的图书馆工作人员的话，他们才意识到了疲惫。 是啊，一路奔波，他们现在的确是已经有些疲惫了。 就算在路上换了衣裳，整理了仪容，看着没那么风尘仆仆，可若真要见孔先生，是不是还是要以着更好的精神面貌来见第一面？ 能有所选择的话，这些人还是想选择更好的精神面貌。 想到这些，不少人就向那个工作人员道谢，随后匆匆离开。 其他人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也跟着走了。 “又来了一波外地学子？”从图书馆的大门里面推门走出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好奇地看着远去的那些马车、牛车，问着外面的同伴。 同伴笑着回道：“是啊，我猜，他们大概也是冲着孔先生来的。” “这很正常，毕竟那可是孔先生啊。” 就算是作为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到现在为止，他们对孔先生的到来也依旧是感到不可思议！ 那可是孔先生啊！ 孔先生居然成了他们工作的幽州图书馆的馆长！ 他们是跟孔先生一起工作的！ 哪怕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工作人员，可这件事，对于识字的人来说，都是会感到振奋的！ “啊，饭食到了，先吃饭吧，过一两个时辰，又要到忙碌的时候了。” 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行驶过来，其中一人忙说道。 马车一停在门前，就看到有附近工厂大食堂的人提着食盒下车。 这是来给他们送员工餐的！ 另一边，那些外地读书人被提醒后，直奔图书馆附近的客栈。 之前远远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有一片建筑，就觉得应该就是跟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差不多的地方。 等离近了，才愕然发现，这几座相隔大约一二百米的客栈，都是极大，且风格有点古怪的！ “这是什么客栈？怎么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 客栈没有前院，这很正常，可一整座客栈竟然也没有后院，而是原地拔起了一座几层楼！ 看着就很奇怪。 但来都来了，大多数人都选择下车，走进去询问。 靠近大门，才发现这座挂着“新二区连锁客栈一店”的建筑大门，竟是琉璃门！ “不不不，这应该不是玻璃。” 但也有家境颇好的人，否认了这是琉璃门。 玻璃门？ 玻璃出现也有段日子了，但大家也就是身在长安的人能去大唐商超见识下玻璃窗，别处的人，那是见都没见过玻璃制品。 听说这是玻璃门，大家盯着这两扇大玻璃，起码多看了好几眼。 推门进去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这玻璃门突然摔了。 别管是玻璃的还是琉璃的，赔偿起来都不会是小数目啊！ “几位好。”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几个学子忙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与幽州图书馆门口那个青年很像的中年人，笑盈盈冲着他们说道。 “啊，你、你是这里的掌柜吗？” 因着男子的气质年龄都不像是伙计，所以就有学子问道。 中年男人笑着回道：“诸位，在下是幽州连锁客栈第一号店的大堂经理，姓黄，诸位喊我老黄即可。” “黄……黄兄。” 本想顺着对方喊一声老黄，可对方这气度，实在是让人喊不出来，读书人们最后折中了一下，喊对方黄兄。 对方也不介意，继续笑盈盈说道：“几位若是住店，就请随我来，到前台这里登记一下。” 前台？ 前台又是什么？ 先不说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可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就说这一进来，映入他们眼帘的这座大厅，就让他们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了。 好大的一个厅啊！ 这厅大得能承下几百人了吧！ 地面似乎是玉石铺就而成？ 严丝合缝，看着平整光滑极了！ 黄经理带着他们一直往前走，将他们领到了一处地方。 若是秦阳在这里，就知道这地方是他提议造出来的接待台了。 是用原色木头制作而成，非常美观漂亮。 此时就有两个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正站在后面，看到他们过来，顿时露出灿烂笑容。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丢脸 这两个人的笑容，别说，看着还怪好看的。 这些外地来的读书人不知道这是特别培训出来的，但看着这笑容，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就有人问了：“你们是客栈的伙计？” 这话应该没错，可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再看看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这奇特的台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称呼对方为伙计，让他们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其中一个人就笑盈盈说道：“是的，我们两个人都是客栈的前台伙计，也可以称为前台服务员，是专门负责前台登记以及前台服务的。凡是在客栈内住宿的客人，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随时向客栈内的任何伙计提出，也可以来到前台，向我们提出要求，凡是能够满足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保证让诸位都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这一番话，虽然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台词，可听着也让人觉得有点水平。 这几个进来的读书人，看这两个伙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地方可以啊！ 哪怕是伙计，看着都很不凡！ “我们想要住店，不知道这里住店，一日需要多少花销？” 有人随后问道。 这也是其他读书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别看他们都乘坐着马车、牛车而来，其实他们是因着要见孔先生，才日夜奔驰赶来的。 要说多有钱，其实也是需要进行一番计算的。 再有银子，若是一天就需要花个一二两，他们中也没有几人舍得住！ 而这地方，看着就十分不凡！ 天晓得要多少银子一天！ 另一个伙计笑盈盈回道：“几位，我们这里的房间，分为金屋、银屋、玉屋、竹屋。金屋，乃是取自，书中自有黄金屋，乃是我们客栈最大且最风雅的屋子，入住十二个时辰，需要五两银子。” 嘶！ 果然好贵！ 一两银子，那就是一贯！ 五两银子，那就是五贯！ 很多在大酒楼做掌柜的人，收入算是百姓里很高的了，一个月也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薪酬罢了！ 一天就要用去五两银子，若是住一个月，那就需要一百多两银子？ 多住几个月，都能在长安城里买一套宅子了！ 这得是何等豪奢的人才住得起啊！ 一听这个价格，这些读书人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但因着他们刚问价格，若是立刻就走，就显得有些丢脸。 所以这些人表情发木，在这里硬撑着。 就听到那个伙计继续说道：“银屋，并不是银子打造，却是取自银屋瑶台分外明，这银屋，自然也十分风雅的，且同样有着厅、卧房、书房、室内洗浴、室内的厕所，只是不如金屋的大，不如金屋的视野更好，十二个时辰，入住需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一天要用一两银子？ 一个月三十两？ 有了之前金屋的刺激，如今听到银屋一个月只需要三十两，在场的读书人们居然觉得这价格便宜了！ 不过他们中，也仅有一个出身颇好的学子，犹豫了一下。 其他人依旧是舍不得花这样一笔银子，就为了住个客栈！ 伙计也不奇怪，继续往下说道：“玉屋，没有厅，只有两间卧房、一个洗浴、厕所合起来的屋，是双人间，可以双人合住，一天只需要二百个铜钱。” “一天只需要二百个铜钱？” 这可是比银屋一下子少了五分之四啊！ 而且还是双人住的，等于是，一天只需要花一百个铜钱住宿？ 一个月才三两银子的花销！ 这的确不算贵了！ 就这客栈的环境，若是里面的房间与外面这环境差不多，可以说相当值了！ 这一下，原本还想听完就找借口走的众人，全都心动了。 伙计继续说道：“最后，就是竹屋，没有厅，只有一间卧房，一个洗浴、厕所合起来的屋，是单人间，一天需要一百二十个铜钱。” 另一个伙计随后还给添了一把火，笑着说道：“以上四种房间，都包含一顿早饭，可以在一楼的餐厅用餐，也可以提前与伙计说明，让伙计每天辰时送去房间。” 居然还管一顿早餐？ 值！ 这可太值了！ 能出来游历的学子，再穷，其实相比于真正的穷苦百姓，也要富裕得多！ 一个月二三两的住宿花销，在他们的预期之内！ 这里距离幽州图书馆可是相当近啊！ 在这里住，可远比去其他县城或是小镇上住划算多了！ 起码可以省下雇佣马车、牛车的费用！ 想到这些，在场的学子纷纷表示要入住。 两名伙计忙拿出又大又厚的册子，用一种学子们没见过的笔，直接蘸着墨汁写起来。 “这位……这位小兄弟，你们用的这是什么笔？居然可以写出这么小的字？” 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两个伙计所用的笔，却只有一个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其他人不是不好奇，只是自恃身份，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居然要在两个客栈伙计面前请教这种问题，这让他们觉得有点丢脸。 但也有人不在意，所以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中一个伙计热情回道：“这个啊，这叫做鹅毛笔！是用鹅毛所做！专门用来蘸着墨汁写字的！其实相比鹅毛笔，还有一种笔更好用，努，是这个！” 说着，这个伙计就从旁边拿起一根小小的笔，递给那个学子看。 “这叫铅笔，用小刀削开旁边的皮，就能写字。只是现在铅笔才刚刚投入生产，市面上还没有，我们这里有，也是因为要送给住宿的客人，算是他们离开时的纪念品。就算我们前台能试用，也舍不得使。” “铅笔？” 拿到铅笔的学子，在对方的热情推荐下，试着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因为习惯了写毛笔字，第一次写出来的铅笔字，有些歪歪扭扭。 可随着写的字多起来，他渐渐意识到了这种笔的好用！ 这种东西记录笔记的时候，简直就是神物啊！ 用毛笔，除非写草书，不然写得再快，也速度有限。 可同样是写字，用这种铅笔记录，速度就能大大提高！ 这个学子简直对铅笔爱不释手，忍不住问道：“这个铅笔，能不能卖我几根？” 第二百九十九章 贴心服务 “您想要？您刚刚登记过，是入住了竹屋，作为竹屋的客人，临走前可以得到三根铅笔作为纪念品，您可以提前签字领取。” 客栈伙计热情洋溢地说道。 这名学子立刻说道：“那我签个字，给我三根铅笔！”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示自己也要！ 等到这一批人全部登记完，铅笔也都发出去了。 一旁一直安静等着的大堂经理才笑盈盈地对他们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大家都是入住的竹屋，所以请随我上二楼。” 说着，就带着人往楼梯处走。 一个人忍不住问道：“那玉屋、银屋、金屋，都是在楼上了？” “是，因越高处，视野越开阔，观风景也更好，所以金屋在第五层，银屋在第四层，玉屋在第三层。二楼的一层都是竹屋房间，一楼则是餐厅、茶室、棋室跟自习室。” “自习室？” 茶室、棋室，一听就能让人明白，但这个所谓自习室，就让人有点好奇了。 黄经理微笑解释道：“自习室共有十间，每一间都能容纳百人，内有免费的茶水供应，有免费的桌椅供应，凡是在本客栈入住的客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在自习室看书、学习。” “自习室分为两种，一种是静室，一种是非静室，各五间。在静室内，不能说话交流，都要保持安静。而在非静室，则可以适当讨论，以不打扰到其他人为一个度。” 黄经理所说，真是让这些读书人惊讶不已。 “这可真是太周到了！” 可不是周到嘛！ 在不远处就是庞大的藏书楼！ 而看书回来，就可以在这里学习！ 还有能与人讨论的地方！ 上楼就能休息好！ 若是住宿环境不低于普通客栈水平，这里简直太适合长住了！ 不过，一想到他们入住的是价格最低的竹屋，这些人就对竹屋的心理预期先降了下来。 谁知道这个竹屋到底是个什么样啊！ 万一就是普通的屋子呢？ 他们这些人没有入住玉屋，主要还是想要有个比较独立的空间。不然的话，刚才听说玉屋只需要两个人分摊，各付一百个铜钱时，就会心动了。 但相比之下，一个人独门的房间，只需要多二十个铜钱，对于他们来说，诱惑自然就更大了。 原本想要入住玉屋的，也忍不住改成了住竹屋。 但竹屋在二楼，在往上走的时候，这几个人又有些后悔了。 既然分了不同楼层，位于三楼的玉屋，会不会环境要比竹屋好很多？ 竹屋该不会真的很差吧？ 带着这种想法，这些人在黄经理的带领下，进入了二楼的走廊。 一进入这长长的走廊，这些学子都微微屏气凝神，带着一点审视的打量起了这一层的环境。 这一看，可真是不得了！ 不说这漂亮整洁的环境，就说偶尔路过能看到的那些竹子装饰品吧，是真的风雅极了！ “诸位，你们手里都拿着钥匙，钥匙坠上挂着门牌号，你们现在就可以看看手里的门牌号了。” 黄经理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钥匙，每个人都是一枚钥匙，钥匙串在一个圆环上，圆环上还挂着小小的竹子木雕。 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个装饰物的，此刻仔细观看，才发现每个木雕上都有几个数字，都是汉字。 “二三九？我这是？” 其中一个学子念道。 黄经理立刻笑着说道：“看来大家是住在这个区域，诸位是同时登记的，因着二楼入住率不算高，所以大家入住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所以大家请随我往这边来。” 黄经理说着，就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这些学子忙跟上去，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尽头并不是真的尽头！ 而是一个拐角！ 在拐角的另一边，竟然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右手边则是大块的玻璃窗！ 阳光从玻璃窗外投射进来，让走廊内十分明亮！ 这些人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一刻的景色，竟十分的美！ 毕竟在他们过去的人生中，很少看到这种成片的大玻璃窗的走廊！ 这种阳光穿过大玻璃的景象，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 这景象，让他们惊讶不已！ 就算知道玻璃比琉璃便宜，但这一面的玻璃窗，远远多过刚刚走过的那一条走廊！ 仿佛是猜到了他们的不解，黄经理边走，边解释道：“这边因着视野不如另外两面，所以便从通透性入手，直接以一整条走廊的大玻璃窗来弥补这种不足。” “毕竟每一层的房间价格都是一样的。” 这可真是不错啊！ 虽然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但这种相对公平的处理，还是让这些人高兴了起来。 而且这种弥补，还是在他们本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由客栈主动弥补的！ 这就显得更诚恳了！ 这笔钱，花得值！ 还没看到房间内部模样，大家心里就已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到了。” 随着黄经理停下来，跟着的这十几个学子，也都停下来。 黄经理笑眯眯地说道：“这一片房子，是空起来的，共是十五间，想必就是诸位定下的房子，门上有门牌号，大家可以试着开门，在下会在走廊等候诸位，诸位进去后，可以检查下房屋，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喊在下。” 说话时，从最尽头的小屋里，走出几个穿着打扮与前台那两个青年相似的青年。 他们径直走过来，朝着这些入住的客人点头问好，随后又向黄经理问好。 “你们也都在这里等着，认认人，这些客人就是你们这几人负责的。” 又对客人们说：“尽头那里有一间小屋，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班，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那里找他们。” “黄兄，每一层都有吗？”有人好奇问道。 黄经理笑着回道：“不仅是每一层有，每一面走廊都有，凡是走廊的尽头，都会有一间服务人员值班室。” 这可真是……太贴心了！ 纷纷拿着钥匙开门的学子们，心里已是对立面的房间产生了期待！ 随着第一个打开房间推门进去的学子发出低低的惊呼声，其他人也纷纷加快了速度！ 第三百章 长孙冲的承诺 “这……这就是竹屋？” 当众人进入竹屋后，看到这整洁风雅的房间，都愣住了。 这装潢，这布局，这桌椅，这摆设，比他们自家的房间还要更好！ 等到黄经理跟客栈伙计，告诉他们如何操作厕所里的洗浴、马桶、水龙头后，大家的表情都木了！ 没有反应了！ 他们能给出什么反应？ 这种地方，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住的吗？ 这么好的地方，一天才一百二十个铜板？ 一个月才三两多银子？ 这简直太划算了吧！ 这也太值了！ 但同时，也有人在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竹屋的环境都这么好，玉屋、银屋、金屋，那该是怎样的奢华？怎样的舒服？怎样的不可思议？” 若不是囊中的银子实在让他们舍不得去糟，他们真恨不得去最顶级的金屋住上一晚！ 看看住在金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怎么样，客栈的生意还好吧？” 次日，秦阳端坐在幽州王府的书房里，问着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长孙冲！ 长孙冲朝着秦阳直笑：“好！简直太好了！大王，这客栈，您真打算让我帮您开遍全国各地？” “怎么，没信心？觉得自己办不到？”秦阳眼皮都不掀一下的问道。 长孙冲立刻说道：“谁说的！大王！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他现在已经抱上了幽州王秦阳的粗大腿！ 跟秦阳已经冰释前嫌了！ 他们两个如今的关系，当然算不上是什么至交好友，但绝对能算得上是合作伙伴了！ 长孙冲现在爱极了做生意！ 他不仅做绸缎生意，布匹生意，服装生意，在秦阳跟他密谈了一番后，更是决定将连锁客栈开遍整个大唐！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会亏本！ 这可是幽州王秦阳提出的点子！ 而且秦阳自己也入股了！ 甚至幽州王府、刺史府也以官方的名义入了股！ 秦阳可是个人、官方，入了两次股！ 这说明什么？ 说明秦阳是真的很看好这种连锁客栈的经营模式啊！ 甚至还专门写出了企划书跟培训资料！ 白白将这赚钱的生意递到了他的手里！ 长孙冲在看完之后，真的，恨不得抱着秦阳的大腿喊爹！ 这生意若是不火，他长孙两个字就倒着写！ 而且前几家连锁客栈，就开在幽州图书馆的旁边！ 这就借了幽州图书馆的东风！ 新二区如今就是没建起来，等新二区彻底建起来，繁华如新一区后，客栈的生意只会更火爆！ 长孙冲很有冲劲地说完，就又软下来，笑盈盈地对秦阳说道：“大王，听说您最近又画了新的衣服，叫做大衣？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秦阳知道长孙冲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赚钱，是长孙冲本人也爱这一行。 秦阳也不担心对方会将自己的设计据为己有，如今的长孙冲，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会冒名的长孙冲了。 他直接起身，走到书架旁，从其中一格的一本书里，抽出了几张纸，走回去后，递给长孙冲。 长孙冲双手去接，接过来展开一看，立刻看得入了神。 秦阳给他的，可不只是大衣的服装设计，还有棉衣的，甚至是棉布单衣的。 因为上面有标着布料材质，长孙冲如今对大唐内的各种布料已是了如指掌，但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棉布是什么。 长孙冲忍不住问道：“大王，这棉布是什么？” “是用棉花纺成线，做成的布。”秦阳回道。 “而且棉花还可以塞在布与布之间，做成棉衣。穿着棉衣，哪怕是在寒冬腊月，也不会觉得寒冷。棉花很轻盈，穿上它，也不会觉得沉重。” “但大唐现在并无人种植棉花，我也不太清楚棉花在什么地方有，这上面有棉花这种植物的图，你若是对棉布跟棉衣感兴趣，可以派人搜寻。” “若是能搜寻到棉花，回头我就跟你合资，开班一家棉布厂。” 这可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长孙冲不傻，恰恰相反，他很聪明！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棉布若是出现，对整个大唐的布料行业，会有怎样大的冲击！ 但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成为这个带来改变的人！ “大王，您此话当真？”听到秦阳承诺，若他能寻到棉花，就跟他一起合资办厂，长孙冲更兴奋了，忙追问道。 秦阳轻轻一笑，说道：“本王何时说过空话？” 也是！ 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比自己年轻，可人家可是幽州王啊！ 是连自己的爹长孙无忌都要忌惮的人物！ 人家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欺骗他！ 而且，这几张图上，不仅有着棉衣的图，有着棉布的图，有还有着棉花的图！ 这明显就是幽州王早就想要的东西了！ 不是一朝一夕准备出来的！ 长孙冲盯着图看了两眼，就十分认真地承诺道：“大王，请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棉花！并将它带回大唐！” 他手底下可是有着不少人！ 就算他现在人手不够，也完全可以向他爹求助！ 他爹虽然有着十几个儿子，可他是嫡长子！ 作为嫡长子！ 他当然有着很大的权利！ 整个长孙家，若是以后分家，七成都是他的！ 这就是身为嫡长子的特权！ 而他这个嫡长子，只要没跟他爹彻底闹翻，就有着调动长孙家一定资源的权利！ 若是放在过去，长孙冲未必敢这么干。 可现在，为了长久的利益，长孙冲决定冲了！ 不就是找到这个棉花吗！ 一支商队不成，他就多派一些人！ 在做生意的同时，将眼线撒出去！ 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秦阳慢慢喝着茶水，看着长孙冲一脸的斗志，心里很是平静。 既然有人可以用，他干嘛不用？ 系统暂时靠不上，他想要棉花，系统不给，他想要很多技术，系统都装作不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靠着系统，那人就能彻底废了！ 系统就像是一个盲盒，能抽到什么，都要看运气。 而想要按照他希望的方向去发展，就不能只靠系统！ 尤其是唐朝之外，世界那么大！ 他不仅想让手下人去看，有朝一日，他自己也要出去看看！ 第三百零一章 大棚 十月初 幽州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晶莹，剔透，如碎末一般，纷纷扬扬而下。 虽不是鹅毛般大雪，但也让从不下雪的南方地方而来的人，感到了兴奋。 秦阳已不是第一年在幽州过冬，去年就见识过这里的雪。 况且，就算他是第一年来幽州过冬，也不至于如其他人一般兴奋。 毕竟他在现代世界时，不仅南来北往，更是专挑着过年的时候去滑雪场度假。 天南海北的不同景致，对他来说其实惊讶感不会很大。 他最多会因为见识到了目前尚没有什么工业污染的大自然而高兴，仅此而已。 “大王，您这是要出去？” 婠婠上午来找秦阳汇报她手里几个厂子的工作，随后就发现大王一直往外在看。 她多聪明啊，立刻就意识到，大王这怕不是想外出吧？ 秦阳点了下头：“我要去郊外庄子一趟。” “如今已是入冬，除了那处温室大棚，怕没有其他庄子能吸引大王前去，大王可是要去看温室大棚？可需要奴家跟着？” 秦阳摇头：“你也忙碌几日了，不必跟着我东奔西跑，若真需要用你，我直接召唤就是。” 他跟婠婠的关系，可与这世上任何一人都不同。 婠婠是他通过系统召唤出来的，平时可以放在外面，也可以收入系统，甚至放在外面的时候，那个这千山万水，也能一下子召唤到身边来。 只不过若是召唤到了身边，最多就是再次收入系统，却无法在召唤之后，将人再送回到被召唤的地方。 但就算不是处处如意，这种随时可以召唤对方的联系，也足以将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 婠婠就不像是许十三娘那般战战兢兢，在婠婠眼里，哪怕是她现在忙碌的事业，也比不上秦阳一根头发丝重要。 只要是秦阳召唤，她也可以放下任何事情，自愿赶赴对方身边。 这就是系统带给两个人的关系保障。 无关男女之情，是一种比贤王忠臣还要更有保障的关系。 听了秦阳的吩咐，婠婠恭敬应道：“是，那奴家就回工厂了。” 随后就真的很利索的离开。 旁边不远处站着的护卫，对大王跟婠婠姑娘的相处模式已是早就习惯了。 最早的时候，他们是真将婠婠姑娘当做是大王的妾室。 后来才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任何一点跟男女之情沾边的关系。 大王看婠婠姑娘的眼神十分清澈，仿佛看到的只是婠婠这个人，不是什么绝色美人。 而婠婠姑娘看大王，那就是死心塌地的忠臣良将看大王的眼神，更没有丝毫的暧昧。 最初婠婠姑娘被任命为兔肉罐头厂厂长时，外界还有不少声音，传着什么这个女厂长是大王的红颜知己，是大王身边的女人。 可随着厂子越做越大，婠婠姑娘每日在厂中忙碌，那种与桃色新闻有关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不见了。 就算有，也是支持的，正面的。 毕竟自古美女爱英雄，像幽州王这样年轻的英雄，就算赢得了绝色美人的芳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大王，您若出去，再穿件大氅吧。” 见大王还真要向外走，旁边的护卫忙走过来，低声劝道。 秦阳却根本不觉得冷。 他里面穿着单衣跟毛衣毛裤，是那种非常紧密的，近似于羊毛衫的那种毛衣，在十一月初穿上这么一身，别说是冷了，他甚至都有点要冒汗。 所以他外面只穿着一件厚斗篷，并没有穿着大氅。 听到护卫的话，也只是摇摇头，说道：“无事的，你去让人准备马车吧。” 大王都这么说了，护卫们也只能是听从。 随着马车备好，秦阳上车，就命人驾车，载着他前往郡城郊外。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后，上午就渐渐停了。 此刻天边甚至冒出了一轮颜色冷一些的红日。 这时候，若在夏日，必是烈日炎炎被顶在头顶的时候。 可现在，在北地的冬季，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却只是冷色调的红。 秦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天空，就没什么兴趣的缩回到了车厢里。 从外面趁机卷入的冷空气，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北边还是太冷了啊。” 他低声嘀咕着。 “没有暖气的日子，还是不太好过啊。可惜想要集体供暖，就需要建立地下的管道。只有新一区跟新二区能够重头建起，郡城这里已是老城了，暂时还是没办法铺设地下管道啊。” 而这也代表着，今年冬天，就只有新一区跟新二区的房子里有暖气。 他这个幽州王住的幽州王府，都只能靠着火盆跟火炕过日子。 虽然有火盆跟火炕，对于北地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幸福无比的事了。 至少有了火炕，哪怕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会轻易出现老人孩子被冻死的事了。 可到底还是不如暖气舒服啊。 秦阳想到这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好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禀报道：“大王，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下。 车门打开，秦阳从车内踩着矮凳子走了下去。 他停靠的这个地方，周围的一小片雪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秦阳看了看大门，对着来迎接他的管事说道：“大棚的情况如何？” 管事忙回道：“大王，里面温度很高，不必燃火盆，种在里面的蔬菜、水果就依旧长着，眼看着就能收第一茬儿了。” 秦阳对这话很满意。 不过，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才知道大棚的情况是不是如管事所说。 秦阳带着人向里走去。 一进入这个大院子，就看到由塑料布铺盖而成的大棚，一个个紧挨着。 塑料布的顶子上并没有落着雪，但每个大棚的中间空隙处，却堆着一些污染了的雪。 由此可见，在他来之前，这里就已经仔细扫过雪了。 秦阳在管事的陪伴下，进了第一个大棚。 一进去，就发现里面与外面果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大棚外面，已是白雪皑皑的冬日。 而大棚里面，却是绿色盎然，让人光是看着，就容易心情舒畅起来。 “这是西红柿？” 秦阳来到一大片架子前，看着在上面欢快攀爬着的绿藤，问道。 第三百零二章 懂农事? “回大王，这正是西红柿，已快要结果了。”管事忙回道。 秦阳看他一眼，笑着说道：“看来你倒是还懂农事？” 管事忙谦虚地回道：“回大王，不敢说懂农事，但既是负责大棚，总不能对种植一窍不通，小的之前特意请教过一些老农，凡是大棚里种的作物，小的都专门请教过种过的人。不过就算是如此，小的也只是负责管理一些粗略事情，细致的活计，还是要依靠这里做事的老农们。” “不抢功？不错。” 他这回答，让秦阳越发满意。 秦阳接下来又看了其他大棚。 正如管事所说，秦阳在接下来的几个大棚里，都看到了长得十分茁壮的作物。 “干得不错，继续努力，若是第一批作物成熟了，产量也不降多少，到时候不仅会给你们分发奖金，也会分你们一些蔬菜瓜果。”秦阳临走前，对着管事承诺道。 管事与其他一同陪着秦阳的老农们一听，都大喜过望。 对他们来说，奖金能多分一些，那自然是好。但跟奖金相比，若是冬日的时候能分到一些瓜果蔬菜，这就更好了！ 这可不仅仅是东西的价值问题，还有脸面！ 人家一问，大冬天怎么有了这么多新鲜瓜果蔬菜？说是幽州王赏赐的！ 这可比花银子买来的让人羡慕啊！ 目送着幽州王的车驾离开，这些人精神抖索，再次回去做事。 而离开温室大棚庄子的秦阳，则没有回郡城，而是让人绕路，载着他前往新二区。 新二区只修建了一小部分，这里说的一小部分，是地面的建筑，而不是地下的建筑。 地下的设施，基本都已经铺就完成了。 对于现在的新二区来说，万事俱备，只待来年春暖花开，就可以继续动土施工，将地上的工程建设完成。 现在虽然只建设了一小部分，但对于来到新二区只为了图书馆看书的人来说，已是足够。 新修的一条街，就在图书馆后面，挨着客栈的地方。 那一条街，都算是商业街。 两侧修建的店铺，规模都不算很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极大方便了住在客栈里的上千人。 无论是觉得这里环境不错的路人，还是为了图书馆或是孔先生从外地赶来的读书人，他们都被这种方便至极的生活吸引住了。 而且客栈还提供了外卖服务，客栈餐厅的外卖，是免费送到各房间门口。 商业街上的酒肆饭馆的外卖，也被允许进入客栈，却是酒肆饭馆的伙计来跑路送过来，是需要按照路程收费的，一般不多，一次只收一到两个铜钱。 对于愿意从外面订购外卖的人来说，他们既然都愿意吃外卖了，自然也不会舍不得这一两个铜钱。 毕竟客栈一楼的餐厅，从价格昂贵的食物，到物美价廉的食物，应有尽有。 若不是贪口舌之欲，是完全没必要从客栈外订餐的。 秦阳被马车载着来到图书馆附近时，就遥遥看到了远处客栈前的热闹。 他忍不住问旁边跟着的骑马护卫：“去看看，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是。”护卫领了命令，骑马赶过去。 片刻后，就返回，向秦阳禀报道：“大王，那边的一群人，都是去客栈送餐的商业街饭馆酒肆的伙计，因为进入时要登记，所以就排起了长队。” “这么多人订外卖？” 秦阳刚才粗略一看，就知道那边起码排着几十人。 虽然跟一家客栈的入住人数一比，只有几十人订餐，似乎也不是很多？ 但外卖服务才在新二区实行不算久，居然就能被这么多人接受，看来不仅仅是天气冷让人有了慵懒的心态，更因为这种服务的确很贴心吧？ 谁会不喜欢送货上门的商品呢？ 秦阳对此乐见其成，他巴不得幽州这边的贸易，都能比较活泛，能够欣欣向荣。 原本他提出的外卖，只有客栈这边进行着，包括提前预定后，在中午跟晚上送去图书馆，让自习室的人不必出来吃饭，节省了这些人的时间。 既然那些普通商家也跟着有样学样，倒是省去了秦阳让人推广此事的工夫。 想来也是他看低了这时代的商人。 只要是商人，能做大做久了的商人，有几个是傻子？ 这个不分时代，任何一个时代的商人，想要成为大商人，都需要一颗敏锐的观察到商机的灵巧的心。 只要是能够让自己的产业扩张，让自己的生意变好的点子，很多人都乐于去尝试！ 之所以这时代的部分产业连雏形都没有，要么是经济还没发展到这个份上，还没有催生出这个行业！ 要么，就是人的知识量跟眼界不够，是这个时代束缚了这部分人的眼界与思想，而不是因为他们不敢！ 只是因为他们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只要有人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来，为了前途而不怕死往前冲的人，大有人在！何况是与性命无关的小小尝试？ 想到这些，秦阳就不再多想，而是下了马车，直奔图书馆。 他倒是没有图书证，却有图书馆的工作证。 没有让护卫跟进来，他将工作证递给门口的人，让他们检查。 见对方检查过后，就拿回来挂回到脖子上，迈步向里走去。 秦阳一进入图书馆，就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图书馆里面也是通了暖气。 就连一楼这种时不时会开门的楼层，也都温暖如春。 秦阳现在一楼转了一圈，见一楼坐了大半的人，而在两侧空地上摆放着的水桶，也基本是盛满了水，下面坐着小炉子，温着水，所以铁桶里的水是冒着热气的。 旁边有水壶，时不时就会有工作人员从大桶里舀水出来，倒进水壶里。 虽然只提供十分普通的茶叶沫子，但因着不是煮茶，只需要自己带个大杯子，用开水泡开就能饮用，所以原本喜欢喝煮茶的人，来到这里没几天，就都改变了习惯。 就是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这处地方，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茶香。 “这位兄台，你也是来看书的？”就在秦阳刚刚将目光从水壶上挪开时，旁边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第三百零三章 暖气 “并非如此，我在这里兼职。”秦阳朝对方晃了下胸前挂着的工作证，笑着说。 因着他今天穿一身便服，又是年轻人，跟这里的读书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问他的这个青年，之前也就以为秦阳也是来看书的。 因着秦阳气质非凡，所以引得这个青年主动上来攀谈。 结果秦阳却回答自己是来这里兼职的，虽然初一听，不太懂兼职的意思，但仔细一回味，却觉得这词形容得十分贴切。 “兼职？这词形容得好，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在下褚彦甫，乃是杭州人士。” 褚彦甫？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不过大唐这时候，但凡是个看起来英姿勃勃的青年，就可能是后世有点名声的人物，所以秦阳也不稀奇，甚至还在心里划拉了一番，比对一下朝堂上姓褚的人。 褚彦甫……有了！ 褚遂良？ 眼前的青年，莫非是褚遂良的儿子？ 就算不是，这样的气势也不像是普通出身，必然也跟褚氏有些关系吧？ 褚氏也算是世家了，按说，秦阳是该对褚氏有些警惕的。但谁让秦阳曾经在现代学习过褚遂良的“褚体”呢？ 只可惜，在现代，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买不起褚遂良的真迹，只能照着从商店里买的复印字帖练习。 如今看到疑似褚遂良的儿子，秦阳还挺高兴的。 之前在长安，他都没见到过褚遂良，对方目前应该还没得到皇帝重用，所以哪怕是在朝廷上也不显眼，使得一来到大唐就一直忙碌的秦阳也没时间想起这个人来。 如今秦阳忙里得闲，终于有时间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愿了。 那就是，以后多得几幅褚遂良的墨宝！ 若是能得到几篇字帖，那就更好了！ 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念头，现实中，秦阳只是微微愣了下，就笑着冲对方拱手道：“不才，姓秦，名阳……” “你就是……” 都无需继续往下说，面前的青年就被唬了一跳。 话才说出一半，就被秦阳微笑摇头而制止了。 “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一起去见见孔先生？”秦阳主动邀请道。 褚彦甫听了，顿时大喜：“诺！” 他这次赶来幽州，就是为了孔颖达孔先生！ 只不过，他虽是褚氏子弟，与孔家却没法比。 来到图书馆的上千人，其中不乏名门之后，可是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就一定能见到孔先生？ 孔先生的确是在图书馆里，但这图书馆这么大，员工的办公室那么多，他们这些人也不能随意走，随意去找人啊！ 孔先生出现在大众面前都是随机的，有些人运气好，第一天来就可能偶遇孔先生，甚至还能向孔先生请教学问。 可大多数人的运气都是一般般，可能来了五六天，都还没见到孔先生的人影，只能将心思放在看书上，不敢过度奢求立刻见到孔先生。 褚彦甫就已来了三日，第一天的时候，还奢望着见到人，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就已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看书上。 若不是秦阳这位幽州王主动邀请，怕是褚彦甫再过几日也见不到人。 跟着秦阳上了楼，径直路过二楼，直接来到了三楼。 在三楼的一处拐角处，有着一道玻璃门。 门没上锁，但想要进入的人，会被门里的人拦下。 此刻里面就有人守着的，就坐在那里看书，听到脚步声，忙向外看去。一看到是秦阳带着人来了，这个员工忙起身，将门从里面打开。 “大王。” “孔先生今日可来了？” “回大王，孔先生就在里面。” “可是在休息？” “孔先生刚用过饭，说是要看会书。” 听到这个回答，秦阳就对跟着他的褚彦甫说道：“走吧，孔先生就在里面。” 等带着人敲开了孔颖达的办公室门，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的中年男子，目光炯炯，高大的身材，很能给人带来压迫感。 但此人身上的书卷气，又中和了这种压迫感，让此人有着一种很不一样的气质。 这一位不是旁人，正是孔颖达！ 孔颖达一见秦阳，立刻眼睛亮起来：“大王！孔某正要去见您！您来得正好！快进来！” 这殷勤的态度，让跟着秦阳过来的褚彦甫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为何孔先生会来幽州呢？ 从幽州图书馆建得这么好，甚至冬日里大厅内那么温暖，可以看出幽州王对这个地方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孔先生必然也是幽州王用了很大代价请来的！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却颠覆了褚彦甫的认知！ 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人后裔，孔先生！居然对幽州王这样一个贵族这般热情？ 这简直不可思议！ 并不知道幽州王曾经各种壮举，听闻过一些消息也只当是夸大其词的褚彦甫，此刻是真的有些懵了！ “这位是？”孔颖达拉着秦阳进来，随后就看到了跟着秦阳一起来的青年。 因着有一定修养，所以他主动问了这么一句。 秦阳笑着说道：“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读书人，褚遂良褚大人之子。” “大王，您认识我？”褚彦甫更惊讶了。 他不过就是个无名小辈，才二十出头！ 就算是他爹，也只是在朝廷里做官，并不是什么高官！ 为何堂堂幽州王，竟然知道自己就是褚氏之人，好吧，知道这个也不奇怪，从姓氏推断出门第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幽州王如何知道他是褚遂良的儿子？ 秦阳没想到向他解释，只随口说道：“恰好听说过。” 随后就问孔颖达：“孔先生可是想问我，这暖气是怎么回事？” “果然知我者，幽州王也！”孔颖达乐道。 随后就快步回道自己的办公室，指着已经被他扒拉开的壁橱，问道：“这管子摸着很烫，热气可是从这管子上传出来的？这管子又是因何发热？” 这就涉及到大唐这时代的人的知识盲区了啊！ 秦阳却很认真的向孔颖达解释了一番暖气的发热原理，知道这东西叫“暖气”，里面跑的却是循环不断的热水，孔颖达啧啧称奇。 一旁的褚彦甫，则直接惊呆了。 秦阳见状，就故意对褚彦甫说道：“怎么，褚公子也对这个感兴趣？” 第三百零四章 赚银子 “大王，学生的确是对此很感兴趣。” 没想到幽州王竟然看出了这一点，褚彦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阳却一笑，说道：“对这些感兴趣又并非是丢人的事，我打算寻来一些书籍，会介绍暖气、机械等知识，若是你感兴趣，过几日就可以来图书馆借阅。” “多谢大王提醒！”褚彦甫眼睛都亮了，忙说道。 一旁的孔颖达忍不住插话道：“大王，你手里竟还有这样的书籍？” 秦阳忙又跟他解释道：“最近偶然所得，并不是故意不给先生你看的，您若是喜欢，过几日也可以在图书馆借阅。” “哦，对了，明年开春后，幽州可能会建立一家书院，书院不仅教授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还会有专门的学院，教授人机械、医学等事，先生大才，不如到时候兼任院长？” 秦阳的话，几乎气笑了孔颖达。 幽州王这是逮着他一只“羊”薅羊毛啊！ “大王，我如今可是分身乏术……” “先生先不必拒绝，不如等到时候书院建成了，先生参观一番，是不是兼任院长，先生到时候再给我答复？” 孔颖达听着这话，觉得怪耳熟的。 随后一想，这不正是秦阳之前忽悠自己做图书馆馆长时说过的话吗？ 对方还真是个大忽悠啊！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怕招数老套，好用就成！ 想想幽州图书馆，孔颖达还真对幽州书院有点期待了。 “那就一言为定。”孔颖达性格爽快，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褚彦甫再次惊呆了。 这还是传闻中才高八斗却脾气暴躁的孔先生吗？ 这么好脾气又好忽悠的人，莫非是同名同姓？ 但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人就是孔先生！ 之所以孔先生与传闻中不同，不是因为孔先生变了，而是因为孔先生面对的人不是旁人，是幽州王！ 之前就听闻幽州王有些神异不凡，但因从不曾亲眼见过，所以褚彦甫一直对此存疑，并不是很相信。 但通过今日与幽州王的接触，让褚彦甫明白了，幽州王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不说别的，这忽悠人的能力就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能够将这样一个人放到幽州的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皇上居然真的放心幽州王？不担心幽州王重蹈覆辙，做出与燕王一样的事？ “阿嚏！” 长安城，城墙之上。 正在登高远望的李世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跟着他的大太监顿时被吓到了，忙柔声劝道：“皇上，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早些回去吧。” “看你紧张的？朕身体好着呢！”李世民白他一眼，继续眺望远方。 从这里能看到远处，却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幽州。 一想到最近正在培训的国家银行员工，李世民对秦阳的思念，就又多了一分。 秦阳在京城时，还没显出什么来。对方一离开京城，有些事就的确效率慢了下来。 不说别的部门，就说工部。 自从秦阳不再是工部尚书了，工部就再次走了下坡路，现在还没有回归六部吊车尾，完全是在吃老本！ 以前秦阳在长安时，工部时不时就能搞出一二件发明来，那些发明不仅利国利民，而且还十分赚钱！ 既能给国库赚银子，也能给皇帝的私库赚银子！ 可现在呢？ 工部尚书不再是秦阳了，今年夏天做的最多的，居然还是风扇跟水车！ 就连自行车这种看着没那么复杂的代步工具，工部居然都没办法模仿出来！ 倒是有人在他耳边嘀咕，是不是让幽州王将自行车的图纸给交上来？ 当时就被李世民给喷了回去！ 这些大臣也是真要脸说这个话！ “都是被惯出来的。”想到这些，李世民冷笑一声，说道。 一想到被惯坏了的人，李世民又很糟心的想到了高阳公主。 他一想到这个女儿，就忍不住有些头疼起来。 城外的冬日景色也让李世民没了兴致，他有些晦气地挥挥手，说道：“回去吧。” 除了他不高兴，跟着他的人则高兴了起来！ 哪怕皇上没出长安！ 但出了皇宫，来到了城墙上，这就已经相当冒险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 听说皇上要回宫，他们简直松了口气！ 李世民算是微服私访，一下城墙，就上了一辆看着低调实则内部十分舒适奢华的马车。 跟着他的二十骑，都保护在前后左右。 他只带着一个大太监，外加两个小太监，都跟着上了马车，就跪坐在李世民的脚下。 马车内不仅可以容纳四个人，他坐的椅子更可以放平，让人舒服的躺一会儿。 而旁边的车厢，其实都有着暗格，抽出任何一个暗格，都能从里面拿出一些必备的东西来。 李世民微微拧着眉，大太监忙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根香烟，给李世民点上。 就在李世民刚刚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气的时候，他坐着的马车突然猛地一晃，随后就停了下来。 “护驾！” 外面的人厉声喝道。 同时有人喝道：“挡路者何人！” 有人挡路？ 李世民想要掀开车帘探头去看，被吓到了的大太监忙拦下。 大太监低声恳求道：“皇上！您可不能以身涉险啊！” “让开！”李世民摸了摸腰间，他随身带着的宝剑还在。 这让李世民有了一些底气。 他本就是马上皇帝，当初大唐打天下，他老子李渊是从不曾上过战场，大唐能建立，三分之二都是靠着他的功劳！ 可以说，李世民虽不是大唐开国皇帝，却可以当做是开国皇帝看待了。 就算是有人当街行刺，在李世民看来，也是小意思而已，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可随后就听到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哈哈大笑道：“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受幽州王恩惠之人！” “里面的狗皇帝卸磨杀驴，居然将功臣送去蛮夷之地！幽州王能忍！我们这些人却不能忍！” “左右大唐皇室也是乱臣贼子，是抢的前朝的江山！那龙椅，李家能坐得？秦家就坐不得？这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某今日就要杀了这狗皇帝！” 第三百零五章 跟着秦阳做事有前途 “什么，我娘也跟着来了？” 听到仆从禀报的张允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下来。 “黄氏竟不拦着？” 张允济娶妻黄氏，青州北海人，跟他是同一个地方的，当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虽是盲婚哑嫁，但婚后夫妻二人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张允济跟妻子黄氏生下了三儿一女。大儿子已经娶妻生子，女儿已经嫁人，次子跟小儿子都是妻子所生，如今都还不到二十岁，因着只有秀才功名，还没有定亲娶妻。 除了三个嫡子，他在家中有两个妾，也为他生下了几个庶子，都年纪不大，十几岁而已。 在这等情况下，张允济自然是将家里的事都托付给了妻子黄氏。 他老娘如今已是七十岁出头的人了，按张允济所想，妻子与长子长媳留在家里服侍老太太，其他人跟他去接的人回来。 接人到幽州，一是他有几年不曾见到这些人了，儿子们没在他身边长大，这让张允济有点不放心。 尤其是两个嫡子，至今都是秀才功名，在张允济看来，与其继续蹲在家里读死书，倒不如来到幽州，看一看这幽州不一样的天地。 幽州王秦阳是张允济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他觉得，儿子们就该以幽州王为人生目标，去向幽州王学习，才能有更大的出息！ 他想的是挺好，却没想到他老娘这次居然也跟着来了！ 之前他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直到张家的车队已经快到幽州了，送信过来，他这才知道！ 家里的事都是黄氏在管，张允济自然是迁怒了妻子。 但迁怒归迁怒，老娘来了，他可不能在府里这么等着了。 张允济直接让人给他备车，他亲自坐着车，去迎接！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秦阳的耳朵里。 这还不是秦阳故意安插人在张允济身边得到的消息，秦阳对张允济还是挺信任的，而且他不觉得安插探子在对方身边是什么聪明的举措。 张允济又不是傻子，恰恰相反，能在当初幽州局势比较不利于张允济的情况下，他还能硬挺了几年，就这个城府，就是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的一地父母官，怎么会是个傻白甜？怎么会不知道身边的人忠诚不忠诚，是不是有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秦阳完全不必用这种手段来控制张允济，他自信，他能给张允济的，其他人都给不了！ 这才是能够吸引人才投向自己不跳槽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独特的优势！ 放眼望去，整个大唐的异姓王里，谁有他的创造力强？谁有他会赚钱？谁有他更得皇帝李世民的信任？ 而且他还是准驸马，未来将会是李世民的半个儿！ 无论是从年龄上，从身份上，从能力上，他都足以傲视群雄！ 他还不是皇子！不是皇子，却是驸马，就代表着他算半个皇室，却不用参与夺嫡！只要他不卷入夺嫡的争斗，只要他不参与造反，一个娶了公主的异姓王，那是真的安全无比！ 而幽州虽然地处偏僻，却靠着草原，这既是缺点，也是优点！ 这里天高皇帝远，只要做得别太过分，跟着秦阳干的人，可以拥有绝对的自主权，不必被更多的眼睛盯着！ 这对于想要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的士大夫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做官做到一定程度的人，除了升官的欲望，更希望自己能够青史留名！ 而就在幽州，跟着幽州王一起做事，能被青史留名的机会大大增加！ 虽然做到宰相的程度，也可以青史留名。 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这世上的官员多如蝼蚁，遍地都是，可一朝的宰相才几个？ 那么多官员盯着，有几个能成功做到宰相？ 做到宰相却泯然与众的人也不少，更别说那些做不到宰相的文臣了！ 百年后，大概就无人知晓了！ 这对于士大夫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而选择跟着幽州王，就等于是另辟了一条捷径！在朝廷上成为一等一的人物很难办到，但在幽州王这里成为第一心腹，却要容易很多！ 而只要幽州能飞速发展起来，后世必然对造成这一切的幽州王有所提及，而作为幽州王之下的第一人，又怎么会不被提及呢？ 这就是张允济死心塌地愿意跟着秦阳做事的原因之一！ 救命之恩是其一，跟着秦阳做事有前途，是其二！ 秦阳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对张允济也是以着“国士”待之。 他这次知道张允济出去接家人，也是因为他恰好有事，让人去刺史府请张允济来幽州王府。结果去请人的管事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向秦阳禀报了张大人的去向。 秦阳这才知道张允济的家人今天到了幽州之外！ 估计最多两日，就能赶到郡城！ “昨天才又下了一场雪，刺史府也不暖和啊，这样，你带着我的手令去一趟新一区，将当初我买下的那二十栋宅子，分两个相邻的出来，立刻让人收拾了，暖气也通了，等到张大人的家人到了，就请他们直接去新一区的宅子住，不必来郡城受冻了。” 秦阳吩咐完，又让人去通知郊区的温室大棚庄子。 “温室大棚那里，准备出二十人份的蔬菜瓜果，等张大人的家人入住到新一区后，一日按三餐的量送一次。” “另，其他的供给，全部按照我的份例去给张家的老太太送一份。” “是，大王。”听到秦阳这样吩咐，他的手下也不奇怪。 毕竟秦阳对张允济张大人好，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可以说，大王不仅是对张大人好，凡是认真做事，能够在大王跟前挂上号的官吏，大王都能随时想起对方来。 凡是有什么好处，都不会遗漏了自己人。 这也让跟着秦阳的人，越发的死心塌地。 而此时的张允济，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被大王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已是又阴沉下来，心情也跟着有点不太好了。 “母亲的身体不算好，还有老寒腿，这种日子来幽州，如何能受得住？” 第三百零六章 偏见 而此时的张家老太太，其实也在念叨着张允济这个儿子。 跟张允济多子多福不同，张家老太太早年守寡，就张允济这么一个儿子。那是如珍似宝的养大，虽说张家门第不错，就算是张允济的父亲早逝，母子二人也是使奴唤婢，吃穿不愁。 但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孤儿寡女的，纵然有着一些亲戚扶持着，也的确受过一些冷眼，知道人间冷暖。 张家老太太本就是出身书香门第人家，她家的丈夫同样是名门出身。 所以哪怕丧夫，且抚养儿子长大的那些人，世道很乱。 张家老太太也时刻不忘督促儿子读书，让儿子能够长大成才。 张允济本人也不负母亲的期望，在学业跟官途都一帆风顺。 只是这几年待在幽州不回去，张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想儿子。 黄氏虽然也拦着了，但老太太乃是婆母。 婆母想见儿子，想来幽州，她又如何真能拦得住？ 只能是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一路小心赶路，这才无病无灾地到了幽州边境。 只是这一路走，越往北走，就越是让老太太心疼儿子。 此刻她就正在马车里，跟陪着她的两个大丫鬟嘀咕着。 “都说幽州是蛮荒之地，这一路走来，的确是越来越人烟稀少，越来越偏僻了。” “也不知道我儿在幽州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这么冷的天气，在幽州住着，他哪里受得了？” “他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并不是很好！最近一年，次次写信都说身体已好了，一切都好，照我看，这就是在糊弄我呢！” “我非要亲自来看看不可，若这里实在不适合养病，我就是逼着他辞官不做，也要带他回去！” 两个大丫鬟都是在张老太太身边有头有脸的一等大丫鬟，都笑盈盈地劝着她，免得让老太太着急上火。 “老夫人，看您说的，老爷可是刺史大人。堂堂幽州刺史，就是苦了谁，也不可能苦了老爷啊。” “是啊，您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老爷必不会有事的，奴婢以前还听人说，说是有时候身子骨不算好的，在北地待久了，反倒身强体壮了，因为这不同的地方啊，水土养不同的人！” “说不定啊，咱们老爷与这北地有缘，身体真能好起来呢！” 就算她们也如老太太一样，也是那么想的，可却不能真附和老太太。 万一提前让老太太着急上火病在了半路上，她们非要被重罚不可。 老太太听了，点了下头，说道：“你们说得对，是这个理，说不定还真能像你们所说的。哎，就是这北地是真的冷，我这两条腿啊，现在都已是麻了。” “老夫人，我给您捏捏腿，您再眯一会儿吧。” 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蹲下身去给老太太揉腿，另一个则从旁边暗格里取出一件厚毛斗篷，给老太太盖上了。 老太太的双腿酸痛难忍，被人这么捏着，才舒服了一点，可跟正常人的腿相比，还是不那么舒服。 她原本住的地方，那是连火炕都没有普及过去，所以每到冬日，日子都过得很不舒服。 如今在冬天赶路，自然就更不舒服了。 当天晚上，老太太他们一行人，六十余人，就住进了幽州边境小镇的客栈里。 一到客栈的房间里，就被伙计介绍了火炕的妙用。 老太太不上炕也就罢了，一上炕，简直对火炕惊为天人。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没想到幽州的火炕竟真的如此舒服？看来我儿在信中所说，竟也不全是骗人的？” 到现在还觉得儿子是在报喜不报忧的老太太，因着火炕超乎想象，终于放下了半颗心。 但另外半颗心依旧是提着。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这客栈里，吃到了比较细致的食物。客栈伙计其实还向他们大力推荐了猪肉炖粉条，但因为张家不是什么小家族，他们对猪肉敬谢不敏，所以这道菜并没有被张家的人采纳。 但就算死没有猪肉的饭食，也比他们想象的精细了不少，尤其是红薯做出来的菜，香甜可口，实在是一道美味！ “之前我也吃过红薯，但那价格，是真的昂贵，没想到在幽州，寻常一个小小客栈里，就能吃到红薯，价格还如此低廉？能种红薯还有着惊人产量的地方，大概是差不多哪里去。” 老太太吃着红薯，若有所思。 她之前一直对幽州有着偏见，也不仅仅是她对幽州有偏见，跟着她一起来到幽州的这些家里人，就没有几个对幽州没偏见的。 甚至那几个庶子跟两个姨娘，跟过来都有些不太情愿。 毕竟幽州苦寒之地，在老家那里过的好好的，却要长途跋涉来到苦寒之地过日子？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可谁敢说一句不字啊？ 人家老太太、夫人，以及两个没成亲的嫡出公子都主动跟着来了，若他们非要留在老家，岂不是彻底成了被抛弃的人？ 留在老家的长子长媳人家不怕，大公子是嫡出，如今已经是举人，正准备考进士，过段时间就要去往长安了。 他们可不是啊！ 所以纵然是心里不情不愿，但没人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直到此刻，住进了有火炕的屋子，吃到了幽州小客栈的食物，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幽州，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差？ 之前一路奔波，因着冬日河面结冰，所以他们后半截都是走的陆路，这一路走来，北地其他地方的客栈，他们也是天天在住，论条件，县城里的好客栈，也未必就比这小镇上的客栈强！ 难道这家客栈有什么特殊之处？ 还是说，幽州虽然位于最北边，但却比其他北地的郡都要更富有？ 有了这个不解后，就有人私下里询问客栈里的伙计。 莫说这是给了银子问问题，就算是不给银子，身为幽州人，面对着外人的惊诧不解，他们也是骄傲得很呢！ “您问我们这家客栈是不是很特别？这当然不是了！我们这家客栈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客栈！在幽州啊，如我们这家客栈一般的地方，那是遍地都是！” 第三百零七章 接人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客官，小的骗您也没有好处啊！”对方乐呵呵地回道。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问题是，这件事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啊。 这么一个边陲小地方的客栈，条件这么好，竟然不是因为客栈特殊？ 是因为整个幽州的客栈条件都好？ 连客栈的条件都这么好，幽州的其他方面又该是什么样？ 这个伙计真都不是在吹捧幽州？ 问话的客人显然是不太信的。 他不仅不信，还随后在回到了住处后，对着其他人吐槽了这件事。 “嗨，我刚才去问这里的伙计，他居然说，不仅是这里的客栈条件好，幽州其他地方的客栈条件都好，你说，这怎么可能？” “但为这件事说谎，又是图什么？”坐在屋里的另一人，正是他的兄弟，说是兄弟，其实他们两个作为庶子，在家里是属于竞争的关系。 因为世家对待庶出子女也是相当不错的，毕竟这年头，人才难得，只要家族里有人成了才，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处，都是助力！ 但想要成才，不仅要依靠自己，也需要家族的支持！ 而一个家族给予支持的资源是有限的，给这个人多一点，给另外的人就会少一点。 嫡出的孩子，他们分到的资源必然是最多的。 而庶出的儿子，则需要跟同是庶出的兄弟去竞争！ 所以这两个人虽是同父异母，却是竞争关系。 但就算是竞争关系，两个人的关系却也不错。 听到自己的弟弟这么说，刚从外面进来的这位张四公子就有些不高兴了。 “老五，你这是怀疑我的判断喽？” “四哥，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种事，很容易就会被拆穿，替别人吹嘘又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那个伙计这么说，又是图什么？你说是不是？” 张四公子仔细一想，倒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若说是吹嘘特定的人或是地方，那么，有利益纠葛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可现在对方吹嘘的是整个幽州的客栈，吹嘘别人，对自己待的地方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这个伙计其实是对客栈老板心存不满，听不得别人夸赞自己工作的这家客栈？ 但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啊，给了银子问的问题，回答虚假的答案，若是惹怒了客人，倒霉的还是伙计自己啊！ 他们两个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幽州真有真么好！ 当夜无话，火炕的温暖在次日一早时，让他们有些恋恋不舍。 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登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又走了半日后，终于在一个较大的城市里，被前来迎接的张允济给接到了。 当时张家的车队刚刚要出城，结果才一出城，迎面就来了一队人马。 张家车队前面骑马的几个护卫，就有人眼尖，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哎？那不是老马吗？” 老马是他们护卫中的一员！ “还真是老马！” “老马是不是护着谁来了？车里的该不会是……老爷吧？” 旁边跟着他们从老家赶来的人一听，顿时也激动了起来。 被这些护卫称作老爷的，还能是谁？ 这几个管事立刻就催马向前，一到马车前，对面那辆马车就已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中年人，身手矫捷，一看就是十分康健！ 不是他们家老爷，又是谁？ 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老爷身体情况的人，这一看，就顿时放下心来！ 他们老爷这身体，怕不是能打死一头牛！ 就这身体，谁要说他家老爷命不久矣了，他们立刻就会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老爷！” “老夫人何在？”张允济大步流星走过来，不问别的，先问自己老娘。 一名管事忙回道：“老爷，老夫人就在后面！” “老爷？”这时，张允济的夫人黄氏也问询下了车，但叫了张允济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张允济心里对黄氏有着埋怨，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黄氏，而是径直向着后面那一辆马车走去。 “母亲！” 当那辆马车里的人，颤巍巍地掀开车帘向外看时，张允济立刻就扑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张老太太那脾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被丫鬟扶着下了车，就直接给了自己儿子几下。 都是冲着肩膀打的，啪啪两下后，还不解气，怒骂道：“你这不孝子啊！几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老娘！” “母亲，孩儿不孝。”张允济任由老太太打了几下，流着眼泪说道。 老太太见他这样，气顿时消了大半。 毕竟本来也没多气，她更想儿子而已。 端详着儿子的模样，老太太随后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看来我之前倒是错怪你了，你这身体，真的已经大好了？” “母亲，儿子的身体的确已经大好了。” “大好了就好，起来吧，快起来吧，地上凉，起来。” 见儿子跪在那里，老太太忙拉着他让他起来。 张允济这才起身，对着老太太说道：“母亲，北地冬日寒冷，您先上马车，咱们在马车上说话吧。” “你娘我还没这么虚弱！”老太太将眼睛一瞪。 “没看到你媳妇儿也在那边呢？这么久没见，你都不知道跟你媳妇儿说几句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怪你媳妇儿让我一起来了？我告诉你，老家是你娘我做主！你娘我想儿子，闭眼之前想见见儿子，你媳妇儿怎么可能拦得住？” 说着，就推了他一把。 “先去陪你媳妇儿说说话，一会儿再来找我。” 说完，就自顾自地让大丫鬟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被自己家亲娘喷了一顿后，张允济还能有点讪讪地看向黄氏。 他们是年少夫妻，只不过中年之后，就聚少离多。 距离上次见到黄氏，已是五年前了。 看着头上已是生了一点白发的妻子，原本还对其有着怨气的张允济，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了。 “先上车吧，边走边说。” 他走过去，对着黄氏说道。 “爹。”他的儿子们这时候也过来，向着张允济行礼。 张允济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这几个儿子身上。 第三百零八章 大王有心了! 他对儿子们的态度，显然要更冷淡一些。 但这符合士大夫的主流观点。 那就是，父母更重要，子嗣次之。 因着黄氏是他的老妻，又是他母亲亲口说了让他重视的，所以张允济才会在刚才将注意力转到黄氏身上。 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想起这些儿子一般，板着脸，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先上车吧，眼看又要下雪了，等到了郡城再考问你们的功课。” 听到这话，原本见到父亲还有些欣喜的这些人，都顿时脸色一青。 哪怕是成绩还不错的，一想到要被父亲询问功课，甚至可能会被挨骂，也都有些心里发荒了。 张允济才不管儿子们是不是在怕自己，跟黄氏上了一辆马车后，随着车队继续前进，张允济就问黄氏：“这五年来，你在老家辛苦了。” 只这一句话，就险些让黄氏眼泪掉下来。 作为大家族的正妻，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尤其是上面有婆母，下面子女众多，族人时不时也要来打秋风，丈夫却几年不在身边时。 连个正经能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黄氏在老家的日子，也仅仅是吃穿用度上不愁罢了。 一想到次子跟小儿子的学业问题，黄氏更是心里发苦。 张家虽不是什么大世家，可在老家那里也算是名门了。 张氏一族也不是什么无名小族，可她的次子跟小儿子，却一直止步在秀才，连考了两次举人，都无功而返。 别说是在张允济当年做官的年纪去做官了，能在中年之前混进官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前，没有功名也无关紧要，只要朝中有人，就能入朝为官。 可放在现在，就已是不同了。 皇上铁了心要推行科举，而且已经初见成效，影响越来越大。 若是不能从科举入仕，想要更进一步，应该会很难。 这就是黄氏一直着急的地方。 “老爷，这次老二他们能跟着妾身来幽州，希望能在学业上有所进步，听说幽州建了一座图书馆，孔先生正在图书馆做馆长，此事可是真的？” “这事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张允济不答反问。 黄氏回道：“是在路上听说的，不过老二他们都并不相信，但若这事是真的，能不能让老二他们去请教孔先生？” “此事的确是真的，但去请教孔先生？恐怕不成。”张允济先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不等黄氏高兴，就再次否定了这个提议。 “老爷，为何？”黄氏忙急急问道。 她没想到这件事竟是真的！ 她丈夫如今在幽州做刺史，算是幽州的二把手，孔先生人既是在幽州，凭借丈夫的面子，难道还不能让她的二儿子去请教一下孔先生？ 见她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张允济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锅算是自己的。 他是五年前才见过妻子一面，但在五年之前，他也是各处做官，在三十岁后，就基本不带着妻子出行了。 从小儿子出生后就一直留在老家的妻子，在见识方面不如人，这该怪他！ 是他没有背后教妻！ 想想大王身边的婠婠姑娘，那还不是大王的妻子，只是大王的一个女护卫，就已经被大王调教得那般成功了。 他却连妻儿都没教好，这让张允济感到惭愧。 他对妻子说道：“我虽是幽州刺史，但孔先生却是大儒，是孔圣人的后人，连皇上跟幽州王都对其礼遇有加，可不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你到了幽州，切不可得罪人，什么人该如何结交，我回头请人来专门教导你。” 这番话不算重，却让黄氏眼圈一红，觉得有些失了颜面。 见她低垂下了头，张允济再次叹了口气。 “我这是为你好，幽州王虽待我极好，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与家人就更不能行错了路。幽州看似太平，但随着幽州发展起来，盯着你的人也会更多。你既是跟母亲一起来了幽州，就不再是张家的妇人，而是幽州刺史夫人了。这二者之间的不同，你可要尽快明白了才好。” 听到丈夫这样说，原本还有些脸上挂不住的黄氏，顿时迟疑点头。 “老爷所言，妾身明白了。” “明白就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幽州王如今并无妻室，到了幽州，你这个刺史夫人就是一等一的人物，不会有人故意欺负到你的跟前。” 张允济一路上，就这般教导着妻子。 眼看着幽州郡城已是没多远了，他本想着，今日回去了，就让黄氏去拜见一下大王，结果马车还在路上，前面就来了几骑。 为首那人勒住马缰绳，问道：“前面可是张大人？” 张允济听到这声音，立刻就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怎么，可是大王有什么吩咐？”发现跑来的人正是幽州王的人，张允济忙问道。 为首那人笑着回道：“张大人，是这样，大王有令，让我等给张大人的家眷在新一区准备了两套宅子，都已是通了暖气，一应东西都已备好，怕您不知道，特派我们兄弟几个在路口等着，等您带着人回来，就带着张大人您的家眷去新一区。” “新一区？大王有心了！” 一听这话，张允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新一区跟新二区的房子里都通了暖气。 他母亲有老寒腿，若是能住进通了暖气的房子里，也能更舒服一些。 但新二区并无民宅，新一区虽有居民住宅，可除了已经卖出的，剩下的宅子，要么就是预定出去了，要不就是握在秦阳跟其他官员手里。 当初张允济手里也有着一些宅子，但都分给了他的那些部下！ 他当初是真没想过自己的母亲会亲自来幽州！ 这等于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临时准备，因着他急于接人，也来不及了！ 其实就算秦阳不让人准备好宅子，在接了人回到刺史府后，张允济也会去求秦阳给一两处宅子，让自己母亲住到有暖气的宅子里。 而现在呢？ 根本不必他去求，幽州王秦阳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这份心意，就让张允济十分感动！ 第三百零九章 暖气比火炕好! “儿啊，出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紧跟其后的马车里，已是有人问道。 听声音还挺洪亮，正是张允济的母亲。 张允济忙回道：“母亲，幽州王为从老家来的人准备了宅子，这不，派人来接我们过去？母亲，您怕冷，就别出来了，等到了新一区再说。” 新一区？ 这怎么又冒出个新一区？ 以为他们是直奔幽州郡城而去的老夫人，此刻就有点懵逼。 但当着外人，总不好再问什么。 老夫人只能应了。 张允济对新一区充满信心，不，确切地说，他是对暖气充满了信心！ “这就走吧。”他当即对来接人的人说。 那几个骑士立刻点头，请张允济上马车，随后就在前面带队，直接带着他们拐了个弯，直奔新一区。 等到进入了新一区的地界，从商业街的路上一过，原本还觉得幽州再怎么发展也就是那样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神情。 张允济掀开车帘时，甚至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声。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他过去面对那些初来幽州的人才时，那些人才的反应，也几乎是这样。 先是对幽州有些轻视，可等一看到了新一区跟新二区的图书馆，立刻就惊为天人，立刻就扭转了印象。 再等在幽州多待一段时间，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幽州“吹”。 摸着良心说，幽州的发展固然快，但其实也没好到能让人成为吹子的程度。之所以能达成这种效果，其实还是因为“先抑后扬”。 因为在来之前，那些人对幽州的印象实在是过于糟糕了。 所以才会在见识到了幽州繁华跟与众不同的一面后，对幽州大吹特吹。 这样的声音，既让张允济这个幽州刺史面上有光，但同时，也给了张允济更大的压力。 为了不让后来者对着幽州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才会拼命干活，要将幽州治理得更好！ 此刻，听到自己的家人、仆从，也正处在“第二阶段”，张允济下意识就有些心情复杂。 这种复杂的心情，在他们来到了住宅区，在两栋楼房的中间停下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听着几个儿子对着周围这一片宅子居然都是大玻璃窗而暗暗震惊，看着仆从们左右环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他就有点脸上发烧。 这可真是，既得意，又丢人，冰火两重天啊！ “儿啊，这里就是新一区？就是这两处宅子？” 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黄氏忙走过去，陪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忍不住问了儿子，目光落在大玻璃窗上，有些担忧。 这样的宅子，看着实在是有些过于好了。 但这种好，却没办法带给人暖意。 就那一扇扇的大窗户，她有点见识，知道上面是铺着玻璃或是琉璃的，并不是透风的。 但这么看着，就感觉冷啊。 这没有窗户纸挡着的窗户，真的能保暖吗？ 她的两条腿，下意识又酸痛了起来。 更让她担心的是，她一睡就喜欢上的那个火炕，应该没办法在这种小楼的房子里建造吧？ 没有火炕，这冬天的日子，怕不是要很难过哟。 但这地方又是幽州王亲自派人指定给他们张家人的，若是他们不住在这里，会不会让幽州王不高兴？ 幽州王会不会因此给她儿子穿小鞋？ 这都是老夫人脑海中快速闪过的念头。 但面上，老夫人却只是轻轻蹙了下眉。 听到老夫人的话，张允济并不知道自己亲娘在这一刻脑补了多少内容，他笑着回道：“就是这类，是吧？” 后面一句，他是问着带他们来的人。 为首的骑士立刻回道：“回张大人，正是这两处，里面已是有人做好了吃食，就在这个宅子里。” “这一套，是给老夫人、刺史夫人以及几位公子住的。这边的一套，则是给随行的仆从们住的。” 介绍完，骑士就告退了。 “母亲，先进来吧。”张允济见自己娘亲站在原地没动，忙提醒道。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就拍拍黄氏的手，向里走去。 其他的人，张允济只让大丫鬟跟管事跟着进来，其他仆从都去另一套宅子。 按照大王的贴心，两边应该都已是准备妥当了。 进了第一套宅子，一楼的门是虚掩着，里面有两个妇人已是将饭菜都端出来，摆在了大厅的几张大圆桌上。 见到人来，忙走过去，向着进门的人行礼。 张允济一问，才知道她们是附近厂子大食堂的人，这次是临时被调来帮忙的。 给了她们赏钱，她们便告退。 “母亲，请上座，先吃饭吧，吃饱喝足之后，再说别的。”张允济忙说道。 老夫人此刻的神情，却难以掩饰的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这房子里……怎么会如此暖和？” 她甚至直接就问了出来。 张允济这才感觉到，这屋内的确是很暖和，如春天一般温暖。 外面是寒冷的天气，屋内却是那种让人轻易察觉不到的暖意洋洋。 张允济忙说道：“母亲，这宅子里装了暖气。” “暖气？暖气又是何物？竟能让屋子里都这么暖和？可是像火盆一样，是燃烧了什么？” 老夫人说着，四下观看，一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燃烧的样子。 这副老小孩的模样，让张允济心情越发好起来。 他带着老夫人走向了厅中的一角，示意老夫人去触摸一个精致的壁橱。 老夫人的手才触碰到，就忙一缩。 “母亲，这东西，暖和吧？” “暖和。” “这立面是管子，管子里是流动着的热水，这整个地区的地底下，都埋了这种管子。附近有人集中烧水，日夜不停。水就顺着管子流淌下来，凡是流过的地方，就会带来温暖。这就是所谓的暖气。” 张允济的解释，让听到的人都啧啧称奇。 他们还从不曾听说过暖气这东西。 之前只见识过火炕，原本觉得，这火炕已是极好的发明了，没想到立刻就见识到了一个比火炕更好的东西！ 原本腿是隐隐酸痛，此刻进入这个屋子，都不必坐在炕上，腿就已是舒服了起来。 老夫人忍不住赞道：“暖气比火炕好！” 第三百一十章 试探! 老夫人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 就算是心里不认可的，嘴上也要跟着认可。 毕竟这可是张家权利最大的一位，是张允济的亲娘！ 张允济见母亲露出欢喜模样，他心里也是高兴起来。 他越发感激幽州王！ 幽州王能让他母亲少受罪，能第一时间就享受到暖气，这让张允济觉得，自己没有白白跟着幽州王做事！ 跟着幽州王做事，的确不会感到寒心！ “母亲，您觉得暖气好，儿子就放心了，您这次来幽州，儿子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吃不消。” 张允济说着，就拉着老夫人重新坐回到桌子旁。 结果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他愣了下，旁边已有人去开门。 “您是？” “我是秦阳，来找张大人。”外面站着的青年，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旁人还不知道，屋内的张允济已是愣住，忙对着门口的人说：“大王？” 大王？ 这一声，让宅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来的可是……幽州王？”老夫人忙站起身，问道。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忙制止了老夫人向他行礼，笑着说道：“您不必多礼，我与张大人关系甚好，在我眼里，您亦是我的长辈。” 秦阳年纪小，生得又好，如今笑眯眯说话，要多讨老人喜欢，就多讨老人喜欢！ 可以这么说，在所有这些异姓王里，秦阳绝对是最讨老人喜欢的人！ 老夫人原本还有些紧张，可在秦阳的谈笑风声中，很快就放松下来。 秦阳身份在那里，他的这种和气，更为他增添了一分魅力！ 跟着在屋里服侍的那些大丫鬟们，看向秦阳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这样的男人，真是讨人喜欢！ 见老夫人随后就将自己这个儿子抛在了脑后，只顾着与秦阳说话。 张允济也有些吃味了。 老夫人却装没看见，与秦阳一起入席后，一面让人给秦阳也盛了饭，一面问着秦阳在幽州可过得习惯否？ “……大王小小年纪就来到幽州，还能将幽州治理得这般好，实在是令老身佩服啊！” 老夫人拍着秦阳的手背，感慨地说道。 “可惜我这几个孙子，连他们的父亲都不如，否则，倒是想让他们跟着大王学习一二。” 秦阳笑着回道：“老夫人，实不相瞒，我如今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若是老夫人不心疼，那便让贵府的几位公子都跟着我做事吧，虽说一开始要跟着老人们学习，但只要够努力，日后做个一方父母官，这一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这可真是够干脆！ 也够霸气！ 老夫人刚才说那番话，其实就是试探。 她既然跟着儿媳妇以及孙子们一起来了幽州，自然是希望孙子们能在幽州有所收获。大孙子如今已是举人，正在考进士，以后就是走正经科举路子的，如今没跟着来幽州。 其他的孙子们，有一个算一个，不是她看不起他们，他们在别的方面或许不弱，可在科举方面，最多也就是当个举人了。 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很难。 而张家的资源，最多也就是能供一两个人去朝堂上搏杀，甚至为了集中力量，以后大概就只会紧着大孙子来。 其他的孙子，科举科举不成，家族的资源又不会倾斜给他们，以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与其去走科举的独木桥，倒不如在幽州做官，慢慢发展。 反正大唐如今大部分官员都不是靠着科举爬上来的。 虽说以后科举取士会是大势所趋，但至少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这也是老夫人为孙子们豁出老脸，探探口风。 她原本想着，就算幽州王有心用张家的人，愿意给她儿子张允济一个面子，大概也不会直接了当的应下。 毕竟这官员与官员之间，也有着很多机锋要打的。 她是真没想到，幽州王竟然如此爽快，她才一问，对方就直接答应了？ 这让见多识广的老夫人都直接愣住了。 但愣了一下之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 她随后就认真承诺道：“大王放心，老身这几个孙子别的本事没有，往日里帮着处理家族的事，那是一个比一个擅长。以后但凡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请大王直接吩咐他们就是，不必顾及老身跟我儿，他们就是属驴的，时刻需要鞭打着才能走一走。” 这一高兴，老夫人这话甚至说得都有些粗俗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出身低，所以说话粗俗。她的出身其实不低，但在老家那些年，因着寂寞，时常让一些市井出身的仆妇与自己说笑，说话偶尔就会带上这么一二的风格。 一旁的张允济正在喝着水，听到他亲娘这么评价自己那几个儿子，险些呛到了自己。 那几个“驴子”更是脸色变幻，说不出的精彩。 倒是直面老夫人这爽朗一面的秦阳，笑容丝毫不变，甚至还接着她的话茬儿，哄起了老太太。 若说之前老夫人觉得幽州王好，是因为幽州王的身份摆在那里，相貌好气质好，自然让人觉得好。 那么当秦阳陪着老太太吃完一顿饭，准备走的时候，老夫人看他的眼神，就已经老辈人看贴心晚辈的眼神了。 张允济目睹了这一幕，心情这个复杂啊。 他独自将秦阳送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色昏沉下来。 “大王，眼看着要下雪了，您要不就留在新一区这里？我看我母亲还挺喜欢你的，恨不得他有你这么个儿子。” 张允济一出口，就带上了一点酸味。 哪怕知道他与秦阳的年纪，那就是父子辈，而他母亲看秦阳，与其说是看儿子，不如说是看孙子的眼神，可张允济还是有点吃味。 秦阳故意惊讶看向他，说道：“张大人，你这是吃醋了啊？因为老夫人更喜欢本王？” “下官不敢。” “本王倒是觉得你敢得很啊，都在故意讥讽我了。” 拍拍张允济的肩膀，秦阳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对了，我让人在这附近增派了人巡逻，你倒是不必过于担心，放心吧，就算有人盯上了老夫人跟嫂子，也必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大儿子长孙冲，如今在何处? 提到这事，张允济原本开玩笑的神情也收敛了。 他也压低声音，与秦阳说道：“大王，您也该注意自己的安全，您就算真有项羽之能，但那帮子小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您可不能再涉险了。” 这话，他已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为何他之前对着黄氏生气，表面上，是因为他母亲怕冷，年纪也大了，他也不希望母亲这么大的年纪一路奔波，来到北地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受苦。 实际上，却是因为北地这里，不仅有着寒冷的天气，更有着潜伏着的毒蛇！ 就在不久之前，他与秦阳撒出去的人，就再次在幽州的地盘上发现了不太正常的商人。 那个商人虽明面上也干着商人的事，私下里，却洒了不少银子，收买人，想要拿到幽州王对皇上不敬的证据。 不仅仅包括幽州王在私下如何豪奢的事，更想要拿到幽州王在衣食住行上超过了亲王待遇的证据。 超越了亲王的待遇，这不就等于是在找秦阳造反的证据？ 张允济第一时间发现后，就对秦阳说了此事。 秦阳对此则是表示，要按兵不动。 如今听到秦阳提醒自己，张允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见对方露出了然的神情后，张允济刚刚升起的怒意又降了下来。 算了，大王显然是心里有数！ “张大人，你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数，他们要干的事情，我都知晓，甚至……皇上也知晓……” 与此同时，长安城。 皇宫里，刚刚回来了的李世民，就听说长孙无忌求见。 李世民冷声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从外面走进来，向李世民行礼。 “平身吧。” 李世民随后又让人给长孙无忌赐座。 李世民问道：“无忌，你突然进宫，可是有事要说？” “皇上，臣听说您方才白龙鱼服，出了宫？而且还遇到了刺客？”长孙无忌目光炯炯地看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冷笑一声，不过却不是冲着长孙无忌去的。 毕竟长孙无忌这次进宫，还当面与他说了这番话，这就足以证明，长孙无忌是在提醒他，这件事，既然长孙无忌已经知道了，其他大臣怕也会陆续知道。 “你倒是消息灵通，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你是来质问朕的？”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他这样发脾气，反倒是没把此刻的长孙无忌当外人。 长孙无忌忙说道：“皇上，臣并非是这个意思。臣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幽州王所为！臣是担心有人借着这件事，向幽州王发难！” 长孙无忌的话，倒是让李世民有点惊讶。 他虽然相信长孙无忌进宫说这件事，是为了提醒自己。却没想到，长孙无忌竟然没有趁机给幽州王落井下石？ 这还是那个跟幽州王打赌输了大半家产的长孙无忌吗？ 该不会是换人了吧？ 李世民都忍不住生出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但面前的人的确就是他从小结交的朋友，长孙无忌。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李世民其实心里也很清楚。 当初观音婢就曾劝说他，千万不要让长孙无忌做高官，这不是因为兄妹感情不好，恰恰相反，长孙无忌跟长孙皇后这对兄妹的感情十分好。 也并非是因为长孙无忌无才，长孙无忌的才能，那是有目共睹的，李世民可不是一个任用亲信不看重才能的人，他十分看重人才，所以才会将长孙无忌提到了高位。 可有些人，就算是有才能，却太在意个人的利益得失。 尤其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能够与人争斗，无休无止。 长孙无忌的这个好斗好利的缺点，在与幽州王频频斗争时，已是被展露无遗。 可最近一段时间，长孙无忌的态度，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李世民审视着面前的臣子，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莫非是病了？” 被李世民这样询问，长孙无忌嘴角都抽了下。 难道他必须要跟幽州王斗个你死我活，才算是正常？ 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少在朝堂上提及幽州王了啊！ 难道他这种态度，还表现的不够明白吗？ 长孙无忌忙回道：“皇上，臣之前的确与幽州王有些矛盾，但那都是只是个人矛盾。那时候的臣，因着两个儿子，对幽州王有着诸多误会。” “臣后来经历了生死，险些一病去了，那时候臣的身边，虽有着十几个儿子，可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竟全都不成器！” 提到自己那十几个儿子，长孙无忌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心痛神情。 他叹道：“臣那时才意识到，臣之前惯子如杀子！倒是幽州王曾痛击了臣的两个儿子，让臣的两个儿子没有继续犯下大错！仔细想想，这竟不是仇，反倒是恩情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感人肺腑。 可惜，在长孙无忌面前的人是李世民。 论起演戏来，李世民可不输长孙无忌！ 李世民听着他在那里说着，根本就不信！ 要说长孙无忌是为了利益，他信！ 若说长孙无忌是因为在世家那里吃了亏，所以想要给长孙家留条后路，不愿再与幽州王交恶了，李世民也信！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长孙无忌与秦阳斗的时候，秦阳只是个普通贵族。 而现在的秦阳，却已是一地的藩王，货真价实的诸侯了！ 得罪这样的一个人，要付出的代价可是翻倍的！ 长孙无忌方才说，他在差点死掉的时候，意识到十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这一点，李世民也相信。 长孙无忌的儿子虽然多，但有出息的儿子，那是一个都没有！ 以前还有个长孙冲，但自从长孙冲被秦阳揭开了冒充才子的真面目后，长孙家是真的后继无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长孙无忌恨怕是真恨幽州王，可对幽州王恐怕也是心存忌惮，不会轻易去招惹了。 李世民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长孙无忌：“你大儿子长孙冲，如今在何处？” 长孙无忌正说着，被这么一问，就顿了下，接着说道：“回皇上，臣的大儿子，如今正在幽州。” “在幽州啊。” 李世民这样重复着，神情复杂地看向长孙无忌。 第三百一十二章 钓出幕后之人? 长孙无忌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判断失误？ 其实皇上对幽州王并没有那么信任？ 皇上现在是怀疑了幽州王了？ 所以连带着也怀疑了长孙家？ 长孙无忌下意识就要说点什么，可目光触碰到李世民的眸底之色，又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决定再赌一把！ 长孙无忌将头低下，说道：“皇上，臣那不孝的大儿子，曾给臣来过几封信，说是曾在幽州见过幽州王。” “幽州王在幽州，深居简出，除了帮着搞活当地的经济，几乎不与当地家族来往。那些当地的世家豪强，倒是对幽州王有些意见，甚至派人要火烧粮仓……”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发现没被阻止，就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皇上，幽州王对您，对大唐，是毫无任何不臣之心，若真有，他也不会将水泥、火药、水车、土豆、红薯等神物献给朝廷，还请皇上明察。” 李世民坐在那里，安静听着。 直到长孙无忌说完，他才说道：“无忌，待明日早朝，若有人抨击幽州王，你要记得你方才说的这番话。” 这就是在提醒长孙无忌，到时候你记得将说的这些，在朝堂上再说一遍。 李世民自己当然也可以说，但长孙无忌来说这番话，效果更好。 毕竟谁都知道长孙无忌曾与幽州王有仇！ 而且这仇还不浅呢！ 幽州王毁了长孙无忌两个儿子的前途，拿走了长孙无忌积累半生的大半钱财，这仇，可真是仇深似海啊。 所以他们绝对想不到，长孙无忌能为了长子以后的前途，将这仇给硬生生咽了下去，自我消化掉了！ 长孙无忌都不必去想，就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您莫非是想要……钓出幕后之人？” 李世民冷笑着说道：“朕倒要看看，谁何人这般大胆。” 也是他这些年很少动刀子了，才让那些人误以为他心慈手软，不会动手杀人了！ 他年轻时，可是带着大唐的元老们马上打江山！ 这大唐的江山，有大半都是他当年亲自打下来的！ 他可不是他老子，是真耳根子软，是真好面子！ 他不过是不想让朝堂上的势力浪费在无谓的争斗中，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努力实现最优解，实现利益最大化。 只要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就算他明面上吃点亏，也认了。 但这都是为了大唐！ 为了他李家的江山！ 也是为了他自己！ 如今已是有人派刺客来拦截行刺了，哪怕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坑害幽州王，坑害秦家！ 但这显然是触碰到了李世民的逆鳞！ 李世民就算原本是个好脾气的人，也要怒了。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这雷霆之怒，自然是要用那些人的血来清洗干净了！ 这么想着的李世民，已经露出了杀气。 长孙无忌直面了李世民爆发出的杀气，等到离开大殿时，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才要出去，就看到一个宫人急匆匆走来，拦下了他。 “长孙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观音婢？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后就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见自己了。 他苦笑不已，看来，就连妹妹都以为这件事是他做的，为的就是栽赃给幽州王吧？由此可见，在外人眼中，他跟幽州王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了！ 他点了下头，心里想着什么，面上却不显，道：“前面带路。” 等来到长孙皇后的宫殿里，长孙皇后一看到进来的哥哥，就让人退下，这个偏殿内，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长孙皇后有些不安地问道：“哥哥，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是说，派人行刺皇上，给幽州王身上泼脏水这件事？妹妹，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蠢到做这种事？” 长孙无忌无奈地说道。 “再者，冲儿如今就在幽州，这事你应该也听丽质提起了吧？我待冲儿如何，你会不知？我虽有十几个儿子，可最喜欢，最看重的，便是嫡长子。” “十几个儿子加在一起，在我心中，也不如冲儿一个人重要。” “我既是让他去了幽州，又怎么会做这种事，与幽州王结下深仇？” 听到哥哥这么说，长孙皇后顿时松了口气。 她不傻，还很聪明，更会察言观色，自然能看出哥哥说这番话时，是十分真心的。 别管哥哥是为了什么放弃了继续与幽州王争斗，以后是不是要与幽州王化干戈为玉帛，至少行刺皇帝这件事不是哥哥做的，就让长孙皇后放了心。 “不是哥哥就好。”她叹道，“哥哥以后也千万要谨言慎行，不可妄为，否则，家族倾覆，也只是一瞬之间。”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长孙无忌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之前他是被猪油蒙了心，可当他意识到，五姓七望这些世家有多么嚣张，连他这个太尉都敢轻视时，他就意识到，无五姓七望离着被灭族不远了。 哪个皇帝都不会容忍有这样一群人存在着，若这些人能老实下来，还不至于大难临头。 偏偏他们嚣张至极，他这个太尉，那是连皇上都不会如此轻视的，却在他们眼里很是低贱，可以随意戏弄。 这样的一群人，对待皇帝，又能有多少尊敬？ 无非就是形势比人强，所以目前在忍着屈辱当臣子罢了。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自恃屈辱，落在李世民眼里，又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这，也警醒了长孙无忌。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了，人若是盲目的站在高处，不会低头看看，就很容易走到悬崖边上。 他不想带着长孙家一起完蛋，所以才会低调下来。 他也看出幽州王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至少不是对皇位野心勃勃的人。 所以他才会将长子送去幽州，为的就是让长子能够与幽州王先一步化干戈为玉帛，而这一点，如今已经达成了！ 他之前收到了长子的信，看到长子在信上说的那些，激动不说，更有一种后悔。 若是早一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的事、走错了的路，是不是十几个儿子都能成才？ 第三百一十三章 栽赃的事 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说了一会儿话，在确定了哥哥的确是无辜的之后，这才放了他走。 结果长孙无忌才出门，就再次被人拦住。 这一次，长孙无忌都有些无奈了。 就听到拦下他的宫女说道：“长孙大人，还请这边请，我家长乐公主想见见您。” 哦，是长乐公主，丽质啊。 长孙无忌一想，就猜到了长乐公主拦下自己的原因。 跟长孙皇后不同，长乐公主估计不会认为是他干出了派刺客栽赃的事。 毕竟长乐公主曾在幽州见过长孙冲，长孙冲与幽州王的关系有了改善，长乐公主估计也有猜测。 而他这个舅舅，往日里对李丽质也很好。 所以现在长乐公主派人来拦人，就只能是为了秦阳了。 其实这也能理解，毕竟长乐公主与秦阳乃是未婚夫妻。 这两个孩子感情也很好，长乐公主甚至还亲自去过幽州，就为了见一见秦阳。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感情，能在听说刺客的事情后来拦他询问，也是合情合理的。 唯一让长孙无忌有点惊讶的，是长乐公主知道这个消息的速度，过于快了一些。 他能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宫外关于刺客的事流传很快。 可长乐公主最近几天并未出宫，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公主又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 因为想知道这一点，所以长孙无忌想了想，就点了头。 “请前面带路。” 对方却没有将长孙无忌叫去长乐公主的宫殿，而是让到了一个远离各个宫殿的亭子上。 亭子位于高处，周围没有什么遮挡。 站在亭子上，能卡到周围的一切。 一看到这亭子，长孙无忌就点了下头。 这地方还真是个说事情的好地方啊。 “丽质，你可是为了幽州王的事想见我？” 一上了亭子，看到亭子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少女，长孙无忌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丽质也很干脆，没绕弯子，低声说道：“舅舅，宫里也在流传刺客的事，我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所以想请舅舅帮秦阳一把。” “你还是第一个觉得我会帮幽州王，而不是对其落井下石的人。”长孙无忌微微挑眉，捋着胡须说道。 李丽质乖巧一笑，说道：“因为秦阳相信舅舅你啊。” “哦？这么说，他在信中提及过我？”长孙无忌有点好奇地问道。 他还真的事有点好奇，想知道，在秦阳的眼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虽然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秦阳斗了那么多次，仇也挺深的，想要真的和解，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怕是形象不佳。但长孙无忌对秦阳这个人，其实试着难道从不屑轻视，渐渐变成了现在的忌惮跟佩服。 他佩服着对方，自然也希望在这个人的眼中，自己的形象别太差。 李丽质语气轻柔地说道：“他不仅在信中提过舅舅您，更在幽州时，与我提过您。说您虽是一只老狐狸，做事狠辣，有些急功近利，甚至是手段狠辣，但却有着才华，并不是一个仗着国舅名头才爬上高位的人。与其说是我母后让您沾了光，倒不如说，是因为您有才华，才让我父皇想要重用。” “他真这么说？”听到这话，长孙无忌有些惊讶。 不过这话听着，的确像是那个小子说的。 秦阳那个小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 对着谁，都是有理就得理不饶人。 虽然在皇上跟观音婢眼里，那是个好孩子，还能在事后给仇人求情。 可在长孙无忌看来，这小子就是蔫儿坏！ 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好处还要里子面子都要！ 但谁让人家的确会做人呢！ 结果现在，他居然真能听到对方对他的好言好语？哪怕前面的话听着，的确有些刺耳，但在长孙无忌听来，那却不是侮辱，反倒是一种嘉奖。 作为一个朝廷老臣，谁都宁愿被对手骂是老狐狸，也不会愿意得个“老好人”的评价的。 李丽质见舅舅眼睛都睁大了，忍俊不禁道：“自然是真的。” “成，就冲着他能说这番话，我就不会在这件事上谁对他落井下石。你且放心吧，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这一点，皇上心里有数。” “就算所有人都抨击幽州王，只要皇上不认，不相信，那就只是一场小乱子罢了。” 这话，长乐公主自然是信的。 但她担心的，却不仅仅是这样一场乱子，还有潜伏在暗中的敌人。 到底是何人，竟使出这样下作的招数？ 她觉得，做这件事的人，必是深恨秦阳。 深恨秦阳，且还要有能力做出这件事，还不担心会引火上身。 又或者，只是过于自信？ 想到过于自信这一点，长乐公主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群人的身影。 该不会……这件事真是五望七姓做的吧？ 这些世家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吧？ “舅舅，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要请您帮着一些，毕竟蚁多尚能咬死象，秦阳刚刚成为幽州王不过一年有余，他之前在长安崭露头角，也不过一年左右，根基不稳……” 她说着，就向着长孙无忌深深一拜。 长苏无忌忙将她扶起来，说道：“丽质，不必如此，这件事，舅舅我管定了！毕竟，这件事可不仅仅是冲着幽州王，冲着皇上去的，也是冲着我来的！” “外面怕不是都在传，是我派了人，栽赃嫁祸幽州王！这是巴不得我自证清白呢！只要我自证了清白，再落井下石一番，自然可以让幽州王越发落于麻烦之中！” “他们这是将我当做棋子在摆弄，可也要问问我，是否愿意做他们的棋子。” 一想到这些，长孙无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可是太尉！ 是跟着李世民一起打江山的大唐元老之一！那些世家到底是怎么看他的？竟一次次的将他看扁了？ 之前就想要用他来做马前卒，去对付幽州王。 如今竟又来这一手！ 被世家屡次看轻了的长孙无忌，已是摩拳擦掌，准备揪出背后的人，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了！ 得到了长孙无忌的承诺，长乐公主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宫人，朝着这边又看了几眼，就转身跑开。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雪中的幽州 “真的？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位于皇宫的一角，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正倚着软塌，听到面前的宫人回话，嗯了一声。 “我就说，必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少女就起身，赤着双足，往下走。 铺在地上的长长地毯，一直延伸到了远处。 这些地毯都是羊毛所制，来自幽州。 高阳公主虽是被勒令禁足，而且手下的心腹折损大半。 但到底是公主，所以日子过得依旧十分自在舒服。 就是她本人无法轻易出宫罢了。 但这宫廷里，依旧会有看不惯长孙皇后，或是想要浑水摸鱼的人。 那些人，就成了高阳公主目前能够“听”到外面消息的力量。 过去的高阳公主，是任性的，甚至嚣张得有些蠢。 而现在的高阳公主，则像是变成了一条毒蛇。 毒蛇微微吐着信子，时刻准备着咬谁一口。 来自世家的示好，也被高阳公主照单全收了。 她当然清楚，这些世家也许看不起自己，却绝不会看不起自己公主的身份。 她只要是大唐的公主，未来就一定会嫁给一位重臣之子。 而现在，这个人选八九不离十，就是已经下了圣旨的房玄龄之子，房遗爱。 房玄龄可是名相！ 房家势力非同小可，而因为房玄龄名声更好，虽不像长孙无忌那样跳得高，其实房家的底气要更足一些。 世家大概是想要拉拢房家，所以才会提前投资，向她示好。 高阳公主会不清楚对方不安好心吗？ 她当然清楚！ 但事已至此，接受对方的示好，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 不接受对方的示好，除了她依旧被困在深宫之中，其他人又有什么损失吗？ 她那位妹妹，还不是依旧能跟幽州王你侬我侬？ 高阳公主自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秦阳他们好过的！ 她在被秦阳喝骂滚出去的时候，就已是在心中发誓，要让秦阳为此付出代价！ “继续盯着这件事，尤其是明日的朝会，知道吗？” 用一根手指托起面前宫人的下巴，高阳公主认真说道。 宫人立刻回道：“是。” 那个姿态，虽也恭敬，却并不怎么谦卑。 高阳公主也不介意，挥手让其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高阳公主一个人。 外面的那些宫人，除了她父皇母后派来的，其他人都是其他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 其中最得力的，反倒是世家送到她跟前的人！ 有好几个人！ 这几个人，在宫中都蛰伏了起码几年，也有办法跟外面的人勾搭上。 她这个宫殿，如今在宫中已是没什么在意的透明之处。 大多数人都认为，她被禁足，只等着婚期到了就要嫁出去了。 只要控制着别让她再跑出去，就没什么问题。 就连她的父皇李世民，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想到这些，高阳公主就心中发狠！ “秦阳，你既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管是将所有的人脉都撒出去，就为了让你倒霉！ 还是无论做出任何事，都只是让你过不痛快！ 这都是你逼的啊！ 与此同时，幽州。 跟长安城的暗流涌动不同，此时的幽州，却是一片祥和。 因着幽州又下了雪，大雪封路，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 而幽州的人也轻易出不去。 想要进出也成，那是真的需要在雪里行路。 就算是有着雪橇、滑雪板，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一时半会也无法习惯这样的交通工具。 只有幽州本地人，或是在幽州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才能在大街小巷里画着雪橇、滑雪板，自由的“飞翔”。 “这就是雪橇？看着很简陋，怎么能行得这样快？”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有刚刚来到幽州的人，被同伴拉着前往新二区。 路上坐的，就是驴子拉的雪橇。 驴子在雪地里走得不算太快，但拉着雪橇走，却已是比拉着驴车走快多了。 雪橇离地也就是半米高。 底下似乎是层层的板子，坐在上面的那个读书人，就很想低头看看板子下面有什么，才能让雪橇走得这么快。 他的同伴拉住了他差点掉下去的身体，无语说道：“你在干什么呢？小心受伤。” “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来幽州前，从不知道幽州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他的同伴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是因为你见得少！幽州这地方，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不仅是好玩的，更有着孔先生坐镇的幽州图书馆！那可是能同时容纳上千人赌术的地方！我敢说，整个大唐都不会有第二个了！至少现在不会有！” “是啊，若真像你所说，这幽州，实在是了不得！怎么以前听闻过的幽州，就是蛮夷之地，而现在所见到的幽州，却完全不是这样呢！莫非这幽州，真是一年之内才建起来的？” “当然了，因为幽州王来了啊。幽州王你听说过吧？天神转世！那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哎？难道这个传闻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有人在为他封王造势……” “但他是商人之子出身，若不是自身真有本事，真有来历，皇上怎么会封他做异姓王呢？朝堂上的大人们，又怎么会同意呢？”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同伴的话，让之前一直对此心存怀疑的人有些迟疑了。 难道这位幽州王真的来历不凡？ 才刚来到幽州一年多，就能让幽州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要真说是来历不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神人转世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拜见一下这位幽州王了。” 二人在雪橇车板上顶着风雪嘀咕着，前面赶车的车把式，一直沉默听着，此刻突然就插话了进来：“我们大王如今可是忙得很，怕是想去王府求见他，也很难见到喽。” “这冬日里，还能有什么需要忙碌的事？”之前的读书人就问道。 车把式回道：“事情可多了，你看，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雪，但也正因为这样，大王现在正在关心着温室大棚里的菜，估计在第一批温室大棚的菜出来之前，是不会见外人的。” 温室大棚里的菜？ 温室大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幽州还有这样的人才? 两个读书人自恃有见识，是从大地方来的，听到“温室大棚”四个字，依旧是同时懵逼了。 这东西，他们别说是见过了，听都没听过啊！ 这是什么？又是幽州的“特产”吗？ “老丈，这温室大棚，到底是什么啊？” 前面赶着驴子的车把式，将羊毛帽子往下压了压，又裹紧了羊毛大衣，这才声音洪亮地介绍道：“温室大棚，哈哈，那可是种菜的地方！是一年四季，哪怕是现在这种大雪封路的请款下，蔬菜瓜果都能天天长的地方！里面暖和着呢！就跟春夏一般暖和！” 真的假的？ 还有这种地方？ 哪怕没回头，也知道这二人怕是根本不信。 “嗐，这种事，你们在幽州待久了，自然就清楚了。” 说完这话，车把式就挥舞着鞭子，啪地一声，抽在了驴子的屁股上！ 驴子顿时撒开蹄子，继续向前奔去。 与此同时，幽州王府内，暖洋洋的屋子里，放着好几个火盆，里面燃着的，都是无烟的好炭，屋子也自做好了通风，所以屋子内并不冷。 秦阳却对此还有些不满意，他已经决定明天就搬到新二区暂住了。 跟他一起搬过去的还有张允济，秦阳自己手里还有着一些新一区的房子，距离张允济家人住的地方不远。 虽然从新一区到郡城有段时间，但有雪橇跟滑雪板这两样东西，就算是大雪封路了，依旧可以在幽州境内畅通无阻。 秦阳喝了一口热茶，叹气道：“张大人啊，本王觉得，郡城通暖气，也是一件急事啊。” “大王，这件事，急也急不来。郡城不像是新一区新二区是从头开始建设，郡城是幽州的根基，至少目前还是……根基不可轻动啊。” 张允济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 就像是长安城是大唐的根基一样。 哪怕以后改朝换代，迁都到别处，但至少现在，在此时此刻，长安城依旧是整个大唐的政治中心，是大唐的根基所在。 郡城对于幽州来说，亦是如此！ 秦阳其实也没那么着急。 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反正对于他来说，暂时搬到新一区去过冬，也就是稍微麻烦一点而已，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 而对于幽州的百姓来说，如今有了火炕这神物，这一年多，收入多了，粮食堆满了仓库，想买木炭想买柴木，都十分的容易！ 他们至少不会因为饥寒交迫在冬日死去！ 这就已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所以，就算是暂时不动郡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张大人说得对，不过，五年，不，三年之内，我要让幽州郡城也都通了暖气……你信不信我？” “信！怎么会不信？大王你可休要再诓骗我跟你打赌了！我已是连着多做了快一个月的工！若是再诓骗我做事，我就真要不干了啊！” 张允济听了大王试探的话语，不仅没有上套，还发出了社畜的冷笑声！ 开玩笑！ 他可是在之前上过无数次当了！ 这次绝不会再上当！ 见他这样，秦阳顿时叹一口气：“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对了，大王，下官还听闻了一件事，与图书馆有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张允济的脑袋清醒了许多，突然说道。 秦阳顿时看向他：“哦？何事？” “大王，是关于图书证的事，听闻最近有人能在市面上高价买到图书证，卖这个的，还是几个熟面孔，大王，下官怀疑，如今图书馆的看书证已是成了紧俏货，被某些小贩给盯上了。” “莫非大唐已有了黄牛党？”秦阳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黄牛党？”张允济却没反应过来，愣了下。 黄牛党是什么？ 秦阳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黄牛党，张允济直接就听懵了。 “竟还有这样的职业？这、这岂有此理！” 秦阳若有所思道：“黄牛党一般都是有着内线帮忙，看来是我们图书馆里面出了内鬼了啊。” “大王对他们不薄！竟有人敢做内鬼？”张允济气得脸都红了。 也不怪张允济生气，自从秦阳来了，幽州上下的官吏，收入跟所得的福利待遇，那是真的非常好。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做出这样的事，这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秦阳其实也对此感到纳闷，他为了防止有人造假，图书证都是用特殊的纸张材料做的，而且上面还有特殊的花纹。 除非是有人能够破译这种花纹，并且在造假方面一骑绝尘！ 否则，是真的造不出这种图书证啊！ 如果不是有人造假，那就是原本低价给有功名的读书人的图书证，被图书馆内部人员给高价卖了！ 秦阳宁愿是有人造假。 但这真的可能吗？ 幽州还有这样的人才？ 秦阳就说：“择日不如撞日，比如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图书馆？来个突击检查？” 张允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不算晚，来回一趟，天也黑不下来。 虽然外面路上都是雪，但天气已是放晴了。 他们甚至都不必非要乘坐着雪橇，坐着马车去，只需要速度慢一些即可。 “好，那就一起前去看看。”张允济说道。 二人随后就换了外出服，乘坐着一辆马车，前往幽州新二区的图书馆。 伴在马车左右的并不是骑马的骑士，而是踩着滑雪板滑雪而行的青年队伍。 这支队伍二十人，他们伴在马车左右，煞是显眼。 等他们从郡城出来，抵达为了新二区的范围。 靠近图书馆时，就有人看到了他们这支队伍。 早就来到幽州的读书人们，自然是早就见过这种滑雪护卫的阵势。 但也有人没见识过，此刻就有些大惊小怪，啧啧称奇。 “快看！他们踩的莫非就是那个什么滑雪板？简直比马车还要快！” “原来这就是滑雪板？看着似乎很是有趣？” “不知这滑雪板银钱几何？我也想买了试试！” 年轻人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此刻看到滑雪板，都有些跃跃欲试。 那边的队伍已是在图书馆门前停下。 秦阳跟张允济从马车上下来，只各带了一个护卫，四个人进了图书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剑走偏锋 “大王，您看要图书证的记录？” 听到这话，孔颖达也微微惊讶。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也跟着青了。 “莫非有人造假？” “此事不好说，或许是有人造假，也或许是有人在对外偷偷售卖图书证。” 幽州图书馆的图书证，因着制作起来不那么容易。 所以已经发行了近八千张，都是按照编号来的。 孔颖达立刻就让人将记录着图书证发行的册子取来。 秦阳翻开册子，一页页的翻看着。 这上面都有着关于某一段编号的图书证发行的时间，后面也标着负责人。 “大王。”这时，有官员进来。 对方带来了查获的市面上高价出售的图书证。 秦阳将这几张图书证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因着最初的十几张图书证都是秦阳自己亲手做的，所以他很清楚真图书证的质地跟样子。 拿在手里的这几张图书证，几乎看不出任何假来。 摸着，手感竟然也差不多。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连他这个创造者都无法分辨出真假。 难道这真是真的？ 但在册子上，这几个编号，却是还没有出过的“未来”的编号。 虽然跟没行的编号比，相差也没有几个数字了。 但就是这么巧，因为上次发行时少发行了一部分，所以本该已经发行了的编号，如今还是“未来时”。 “若不是因为这阴错阳差，竟真的难以分辨出真假啊。” 秦阳再次摩挲了几下这几张图书证，感慨道。 孔颖达也将图书证接过来端详，叹道：“看来是有高手在民间啊。” 秦阳在这一刻，竟忍不住想见一见制造这些假图书证的人了。 “务必抓住造假的那人，本王要见识一下这位民间高手。” 秦阳说这话的时候，还真不是嘲讽。 能有这种制造水准的人，在某些方面一定是个天才！ 天赋方面，一定远超这时代的很多手艺人！ 幽州现在什么都缺，尤其是缺人才！ 秦阳可不想累死自己！ 他就算是有系统，也不希望整个幽州的发展，压力都担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只做一个提出建议后就能躺赢的指挥者不好吗？ 但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就需要培养出一批眼界、知识跟动手能力都不能太差的技术人员！ 看来，回头要在幽州建立个技术部了！ 秦阳此刻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将身上的担子给甩开了！ 幽州，郊外，小吴村。 一户刚刚盖起了新房子的家里，一个青年正盘着腿坐在炕上，吃着酒，与几个兄弟说话。 包括他在内，他们曾经都是市井混混。 在幽州王到来之前，他们坑蒙拐骗都干遍了。 当然了，太阴损的事，他们也是不干的。 对于认识他们的人来说，他们这些人，其实也就是群看着让人皱眉头但也不算多坏的小混混。 小混混的头目叫孙攸。 孙攸原本生在殷实之家，刚出生时，家里还有着良田数百亩。 不然他也不会一出生就能被起了一个还算中听的名字。 而是会像他那帮朋友一样，被随便叫个阿猫阿狗了。 但他出生时家境虽不错，在他祖父祖母都去世后，就一下子从高处掉下了泥潭。 他爹好赌，平时斗鸡斗狗，与人赌钱。 数百亩的良田在普通人眼里，那的确不是个小数字。 可在真正的富人看来，他们也就是个小地主家庭。 一个小地主家庭，当家人还喜欢赌钱，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在孙攸七岁那年，就已是家徒四壁。 他娘被他爹给活生生气死，他爹甚至要将他给卖了，继续赌钱来翻本。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就在他爹起了卖他的心思时，一场意外，让他爹死于非命。 于是他成了个没人管的孤儿。 却也因此没被卖身为奴。 孙攸吃着百家饭长大，性格像是狼崽子一般，谁若是跟他抢食，他能直接扑上来咬一口。 所以才十几岁，就在这一片有了游侠的名声。 这时代的游侠，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能闯出游侠名声的人，也的确不是寻常混混了。 附近的混混都因此向他纳头就拜，跟着他混。 但再怎么混，在这种贫穷且被世家把持的地方，他们也就是饥一顿饱一顿，连稳定的营生都没有。 真正迎来转机，是在去年年底。 去年年底，幽州迎来了新的主人——幽州王。 幽州王的到来，最初并没有引起孙攸的在意。 在孙攸看来，幽州已是世家的地盘，被世家数百年甚至更久把持着，连出身名门的张刺史都无法制衡这些世家力量，听说出身很卑微的幽州王，年纪又不大，如何能制住世家？ 别说是制住世家了，怕是张刺史都能一下子将其摁下去。 但后面的发展，却让孙攸大跌眼镜！ 无论是幽州修路修城墙，还是羊毛生意的崛起，这都是经济层面的！ 真正让孙攸意识到幽州王是个人物的，则是幽州王直接令人斩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县令！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幽州王的王府门前！ 那天，孙攸恰好有事来郡城，恰好围观到了这一幕！ 回到家，孙攸就热血沸腾，恨不得干上几碗酒！压一压自己内心的激动！ 幽州有这样的大王，何其有幸！ 幽州以后必能腾飞！ 后来幽州王更是令幽州境内的官吏，无论是官员还是小吏，都有了更好的福利待遇，小吏们也有了升官的机会！ 孙攸也想当官啊！ 但他有一个缺点，直接阻碍了他，那就是，他不识字。 因着七岁就成了孤儿，七岁前更是家境不好，所以他虽然古灵精怪，脑子好使，却是大字不识一个！ 曾经他也想要学一学，可一看到那书，就犯困！ 仿佛他所有的机灵，在读书这上面，都无济于事了！ “大哥，已经有人在找您了，我看，您还是赶紧出去躲躲吧！”回想着这些的孙攸，听到兄弟们的劝说，回过神来，他就是一笑。 “怕什么？若是大王真想抓我，就算我打算跑，怕也是跑不掉啊！” 再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跑！ 他做这些，一是为了银子，二呢，何尝不是想要引着大王来见自己？ 他虽大字不识，没办法通过考试来入大王的眼，那就剑走偏锋！ 第三百一十七章 崭露头角 这顿饭没吃完，外面就传来了喧闹声。 此时可是半夜，他们的这个院子，又是在小吴村的村尾。 这里已是没有路通向别处了，而从村外进来的人，就只能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 一听到这动静，屋内的人就都仓皇起来。 他们都忙看向盘坐在正中央的青年：“大哥，该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孙攸却面无惧色，笑着说：“来得正好！” 说着，就从炕上下来，穿上鞋，穿上厚厚的半旧羊毛大衣，推门走了出去。 从屋里走到大门口，他直接就打开了门。 外面果然已是站了一些人！ 孙攸笑着对他们说：“是来找我的吧？我这就随你们去！” 又喝止了想要跟上来的兄弟们，对来抓人的差役说道：“这次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还请各位大哥不要难为他们。” 他知道，跟着他的这些兄弟，恐怕也要进大牢走一趟了。 但这件事，的确都是他一人所为。 其他人只是帮着偷偷卖图书证而已。 最多就是杖打几下，罚百个大钱而已。 他之前就已是给兄弟们分了银子，每人起码分了二两！ 就算是有处罚，也是赚了。 “人抓到了？”新一区的一处宅子里，已是来这里过冬的秦阳，听到这话，立刻高兴了起来。 “其余人先不管，那个造假的人，带到我这里来，我要见识一下这位民间高手。” 随着幽州王的一声令下，孙攸直接就被带到了新一区的一处宅子里。 这宅子从外表看，与其他路边的小楼没什么不同。 但一进去，就发现这里的装饰，十分与众不同！ 都不是大唐的风格！ 看着有点怪异，可若是仔细看，又有些趣味。 孙攸没敢多看，只扫了一眼，就乖巧地朝着上首坐着的人拜了下去。 都没用别人提醒！ 秦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本王想见你？” 就这个一点都不惊讶的姿态，要么就是天赋异禀，天生喜怒不形于色，要么，就是早就意识到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在带孙攸来之前，他可是特意吩咐了，不让告诉孙攸是来见谁。 结果孙攸却在看到他之后，听到旁人喊他大王，依旧面无惊讶之色。 这倒是让秦阳对他的兴趣更浓了一些。 孙攸忙向上行礼，回道：“大王，小的造出假的图书证，一是为了谋生，二也是为了想见大王您！” “哦？”秦阳挑眉，故意说道：“那就这么确定，本王会见你？若本王根本不会见您，而是直接给你定了重罪，你到时岂不后悔？” “但大王您还是见了小的。”孙攸本就是个胆大的游侠，此刻的模样，可远要比其他小官小吏见到秦阳泰然自若多了。 他还吹捧了一下秦阳，道：“小的是听闻，这图书证所用的纸张，以及上面的花纹，都是出自大王之手，后来令其他人做，也是技艺保密，外人不得而知。您创造出的技艺，便是模仿，又岂是容易被模仿的？在小的之前，其实也有人想要伪造图书证在市面上售卖，甚至包括商超的优惠券……但他们都无功而返了，而小的其实不仅仅能对着图书证造假，还能造假优惠券……” “哦？你还有这本事？”秦阳这才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这么说，你会造纸？” 孙攸回道：“回大王，小的不会造纸，但小的能用涂料等物，将普通的纸，造成好纸的模样！那种极薄的纸张，小的无能为力，但只要是厚一些，都能造出来。” 这可真是个人才啊！ 虽说这种本事，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小术。 但一般来说，能造假，将假的改成与真的没什么不同的人，这的确是有些天赋的人才！ 若是走歪路，那就是造假者。 若是走正路，没准以后能成为个发明家！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在这一刻，秦阳与某位武侠小说里的皇帝，重合在了一起。 孙攸却被幽州王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慌。 虽说他觉得以幽州王频频发明新东西的才能跟性格，怕是会对自己有所惜才，起码在罚了自己之后，没准能用一下子自己。 都无需重用，只需要给自己一点崭露头角的机会，他就能牢牢抓住！ 但大王现在看他的眼神，似乎过于凶狠了一点？ 并不知道他面前坐着的大王，早就想要过快乐的咸鱼生活了，巴不得人才都一个个主动蹦到自己的碗里，看他的眼神其实也不是凶狠，而是热切。 所以他忙低下头，暗暗想着，难道自己这才竟是猜错了？大王也许并不会用自己？ 就在这时，就听到幽州王说道：“你既是有这个才能，那本王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本王打算成立一个打假的部门，你既是能造假，就来这个部门，从底层做起吧！你应该是愿意的吧？” 不，等等，大王，您说什么？ 打假的部门？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孙攸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坐在那里的年轻人。 对方微笑着冲着他点了下头，仿佛是在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孙攸懵逼了！ 让一个造假的人，来干打假的工作？ 大王，若不是这职位是实打实的机会跟好处，他都要怀疑大王是在跟他开玩笑，在逗他玩了！ 但这明显就是真的！ 等了片刻，发现幽州王不是在说笑，而且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应。 孙攸忙再次磕头谢恩。 “小的……愿意！” “行，外面自有人带你去领罚，受罚之后，就直接去领官服吧，等你养好伤，就直接去报到。” 挥挥手，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秦阳，让孙攸退下。 孙攸忙再次谢恩，退了出去。 他对幽州王的决断没有任何的意见！ 至于还要受罚，这在孙攸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因为这件事，他对跟着幽州王干更有信心了！ 你看，哪怕是被幽州王看中了的人，该受罚，也依旧是要受罚！ 幽州王作为幽州的一把手，都没有枉顾本地的律法！ 这其实是底下官员之幸啊！ 一边挨着板子，孙攸还在心里吹捧着下令杖打自己的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 青菜涮火锅 “听说大王要成立一个打假的衙门？”转过天，秦阳请张允济来自己住处吃饭，张允济刚坐下，就好奇问道。 秦阳并不意外张允济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昨天的事，秦阳并没有阻止人议论。 估计就这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已是在官员中流传开了。 这对于幽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没看到张允济此刻就一脸的欣慰赞同吗？ 秦阳点了下头，道：“的确是这样。” “大王，您招了那孙攸的事，如今已成为美谈一件了！”张允济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按照律法，孙攸做的事，起码要被杖责四十！ 更要处以银钱的处罚！ 但按照当地律法，若以双倍罚金来恕罪，则可以减轻杖责。 孙攸被打了十下，其他所有的处罚，都是秦阳以个人名义帮着缴纳的。 这样一来，既不会出现大王干涉律法的事，却又能显示大王对人才的渴求。 这种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秦阳也是真的掏了银子，并且直接将银子充公了！ 幽州上下的官员，如今大多年轻，都是有着一股冲劲的！ 秦阳的做法，自然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张允济更是赞叹不已。 秦阳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张大人，不过是件小事，哪里就值得这般夸奖了？” “哎，大王，您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可就是这样的小事，却不是所有大王都能做到的。”张允济感慨道。 秦阳默然。 是了，他就算如今已是幽州王，其实依旧有着现代人的思维。 哪怕这现代人的思维，已是渐渐与大唐亲王的思维互相影响了。 但无论再怎么被影响，他骨子里的那点东西，的确与本土人不同。 他并不觉得礼贤下士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为一个小小的混混出身的游侠出银子，为对方考虑一番，招贤纳士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只要是贵族想要做，不都是可以随随便便就做到吗？ 他却忘了，这时代的人，尤其是人上人，那都是天生就是人上人！ 他们从生下来，骨子里就没有那种与“低贱之辈”是一类人的想法！ 而这时代，也不讲究什么人人平等！ 虽然有人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这不正是证明了，这种口号太惊悚，才能青史留名，才能在当时引起巨大轰动吗？ 王侯将相，在这时代，根本就不可能是平等的。 秦阳是什么身份？ 他是幽州之主！ 是幽州王！ 这是何等尊贵？ 哪怕是过去最“卑贱”时，也是能在长安城买下大宅子有着好几支商队、无数铺子的富商的儿子！ 而孙攸呢？ 却是一个父亲是个烂人、七岁就丧母丧父的孤儿！是个混混！ 哪怕被人称作游侠，可游侠在这时代，又是什么好身份吗？ 并不是！ 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还是主动挑衅幽州王，幽州王却不仅没有生气，还自己出银子，保下了这个混混！ 甚至成立一个衙门，让这个混混从底层小官吏做起！ 哪怕只是个九品的小官吏，这也是一步登天了！ 因着孙攸的出身、经历，都清清楚楚，但凡是有人想要去打听，都能打听得到！ 大家都知道，这个孙攸，之前与幽州王并不认识！ 可就是这么一个几乎是烂在淤泥里的人，却能够凭借着一点本事，就得到了幽州王的赏识！ 这事一经传开，简直比“千金买马”还要更振奋人心！ 那些与孙攸出身差不多的人，都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连孙攸都能入了幽州王的眼，他们只要做出一点成绩来，说不定也能得到赏识呢？ 而本就在幽州王手下做事的人，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不怕跟自己竞争的人太多，就怕上司拎不清！ 只要上司脑袋清楚，知道用人用才，他们就不用担心自己跟错人了！ 张允济想着这些，心里美啊，他接着说道：“大王，等来年春天，怕是来投奔您的人才，会大大增加啊！” 这可都是来给他分忧的人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能扔下一些，张允济就巴不得时间快点过去！赶紧快点过了年，到来年春天吧！ 秦阳看他一眼，哪会看不出张允济脸上的期盼？ 他有点想笑，却又怕这一笑，再把已经快变成社畜的张大人给惹毛了。 于是，秦阳咳嗽了一声，故意将话题引回到吃饭的问题上。 “你看，火锅马上就要开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关于打假的事，等衙门成立了再说也不迟。” 张允济点了下头，目光也落回到了桌上。 就见这张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的鲜菜。 都是清洗过，切成一段段的，或是撕成一片片的。 “下官倒是爱吃这粉条，大王，不过这是何物？”张允济忽然指着一盘，问道。 “这叫青菜，是大棚刚刚种出来的菜，第一茬儿，今天刚采摘出来，张大人你就赶上了，你有口福了啊。”秦阳笑眯眯地说着，就夹了不少青菜扔进了沸腾了的火锅里。 张允济也将土豆块、粉条、蘑菇、猪肉片、羊肉片扔了进去。 “青菜？大王，这名字倒是简单得很。” “老百姓能常吃的菜，叫别的反倒麻烦了，索性就叫青菜了。”秦阳随口说道。 这青菜，是他不久前从系统那里得到的种子。 不过却不是选择的那个种子，而是在他选择了“推广白糖”时，附加的赠品。 虽然只是赠品，但却也是好东西。 这青菜稍微烫一下就可以吃了。 在其他蔬菜还在火锅汤水里滚动时，秦阳已是用筷子将刚才扔进去的青菜给捞了出来。 “张大人，你尝尝看。”秦阳示意张允济也尝尝。 张允济本来正在等羊肉片，听大王这么一说，也将青菜扔了进去，在锅里烫了一下后，就捞了出来。 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碗里，蘸了蘸调料，就放入了口中。 虽然颜色看着很一般，可入口的味道，却让张允济点了下头。 “鲜，这青菜，很鲜啊，竟一点都不苦涩。” 要知道，这时代大多数这种颜色重的蔬菜，都是带着一点苦味的。 而这时代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喜欢苦味。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要制糖 秦阳也知道，这时代的人，对“甜”这种口味，是有多么追捧，有多么喜欢！ 他也因此，对自己接下来要提的事，给张允济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免得对方一惊之下再烫着自己。 所以，他是在张允济吃完了这一口菜之后，才慢悠悠说道：“对了，张大人，这个冬天，我要制糖。” “哦，制糖啊……” 张允济点了下头，随后就慢慢回过神来。 “等等，大王，你说，你要制什么？” “张大人，我说，我这个冬天，要制糖。” “制糖，制糖，大王，你、你说的可是制糖？就是，真正的那种糖？而不是那种奶糖？” 张允济因为太过激动，所以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 秦阳却很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因为这时代虽然也有糖，但糖的种类，却与后世远远不能比！ 后世十分常见的白糖、红糖，在这时候是一样都没有的！ 甜菜就更没有了！ 秦阳点头道：“对，我是要制糖，用甜菜。” “甜菜？大王，甜菜又是何物？”一听到这莫名的名字，张允济就知道，这必然又是大王发现的新作物了！ 对于大王时不时就能拿出新作物，张允济从一开始的惊讶，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习惯。 毕竟他连亲历暴风雨顷刻间散去这种事都有过，大王只是又拿出了一样作物，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但这不同啊！ 这是能制糖的东西啊！ 这时代的糖，真正的糖，味道都有些寡淡。 但在吃过大王制出的新食物后，张允济有理由相信，大王拿出来的制糖法，一定能制造出更甜的糖！而以大王的性格，这糖，必然能成为幽州的又一大经济支柱！ 秦阳看着兴奋起来的张允济，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火锅里又添了一些蔬菜。 他这才慢慢说道：“甜菜啊，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提炼出糖的植物，长得嘛，就跟路边的野菜差不多，是我让人寻到的一种新作物，在幽州可以种，冬日里则可以在大棚里种。再过一个月，甜菜大概就能收获，那时候制糖，还可以赶上幽州过年。” 张允济一听，就知道大王这是打算在年前推出这批新糖了。 而以大王的一贯做法，这第一批糖，想必又是优惠当地人的！ 幽州人又要有福了啊！ 张允济心中感慨，起身冲着秦阳就是一拜。 “下官在这里先替幽州百姓们谢过大王了！” “能在年前买到新糖，能尝着甜味过年，来年的日子，必定是极好的！” 为什么大家这么喜欢甜味？ 不仅仅是因为甜味能带给人幸福感，更因为甜味也代表着喜庆！ 人生百种滋味，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吃苦呢？ 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所以，若是能有便宜的糖吃，至少，日子虽没那么甜，却可以让人嘴里甜一甜！ 秦阳中午陪着张允济在家里吃火锅，等到了晚上，这陪着他吃火锅的人，却换了人。 来人竟不是幽州任何一个官员，甚至不是秦阳的朋友，而是曾经与秦阳闹过大摩擦的长孙冲！ 长孙冲也没想到幽州王竟会邀请自己过来吃饭。 虽然来的地方不是幽州王府，而是幽州王暂时住的新一区的一处宅子。 可还是让长孙冲为此有些受宠若惊，在来之前，更是百般打扮自己，生怕失礼。 结果一到，被请到了饭桌旁，几杯酒下肚，长孙冲之前揣着的小心谨慎，终于消散了大半。 长孙冲拍着胸脯，对着秦阳说道：“大王！您之前的吩咐，我都记在这里呢！记在这里呢！一刻都不敢忘！您放心，在大雪封路之前，我就已经派出了两支商队！从幽州出发了！一个向南！一个向北！都是去外邦寻找您说的作物的！您放心，这件事，一定能办成！一定……嗝！能办成！” 听到他这样豪爽说着，秦阳也豪气地说道：“只要你能找到棉花，不，哪怕你没找到棉花，但你的人找到了其他有用的新作物，你放心，以后只要是在幽州，少不得你的好处！只要你不为非作歹，少不了你的生意！” 这一番话，让酒醉中的长孙冲都兴奋不已！ 他恨不得当场抱着秦阳的大腿喊爸爸！ 好在他虽然酒量普通，但酒品还可以，还没有到会死缠烂打当场认爹的程度。 二人在饭桌上，关系那是得到了进一步的拉近！ 直到长孙冲被他的仆从扶着出了宅子，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人在马车里，车帘放下来了，方才一副醉到满嘴胡言乱语的人，却眼神清醒了起来。 “成了！”长孙冲自己以拳击掌，得意洋洋。 他喝酒上脸，其实他的酒量，远要比他表现出来的好不少！ 虽然看起来已是大醉了，其实真实情况只是小醉。 他很清楚自己与幽州王之前有着难以解开的仇怨，主要还是他这边，让人难以相信能轻易放下仇怨。 长孙冲怕幽州王对自己心存忌惮，所以故意借着酒劲，就差抱着对方大腿当场认爹了，这种姿态，哪怕是喝醉了，起码也能代表着“酒后吐真言”吧？ 他就是为了达成这个效果，才演了这么一出。 如今来看，效果似乎还不错？ 坐在马车上往回走，酒劲也终于慢慢上来。 原本就是小醉的人，也慢慢睡了过去。 “大公子，大公子……”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推着自己。 长孙冲眼睛都没睁开，就问道：“回府了？这么快？” 虽然他的铺子开在新一区跟新二区，到处都是铺子，可如今却在郡城买了大宅子！ 从新一区回到郡城，这路程也不算很近呢。 他没觉得过去了太久啊？ 喊他的人回道：“大公子，还没回府呢，现在还是在城外。” “城外？” 揉了揉脸，长孙冲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他在郡城宅子里的管家？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宅子里出事了？”长孙冲此刻有点头疼，蹙着眉问道。 管家忙回道：“老爷给您的紧急书信，送信的人说，要立刻送到您的手上才成，您看？” “我爹给我的信？拿来！” 一听这话，长孙冲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小半。 第三百二十章 自作自受? “大公子，这是老爷给您的信。” 管家忙将怀里揣着的信拿出来，递给长孙冲。 长孙冲直接撕开封皮，抽出里面的信瓤儿，就这么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才看了几行，他额头就冒了冷汗。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 这马车里虽有着保暖设施，却远远比不上屋子里！ 此刻他不冷也就罢了，竟然还出了汗！ 并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长安的长孙家出什么事了吧？ 长孙冲反复将信看了三遍，这才沉默了下来。 其实管家猜错了，这信上所说的内容，与长孙家关系不大，事关幽州王的安危啊！ 竟有人打着幽州王的旗号，在长安城当街拦杀白龙鱼服的皇上！ 而且还当众叫嚣，这天下终归会是秦家的天下！ 吓得秦家老两口，当天就去宫门外跪着去了，要向皇上自证清白。 虽然信上也提到，皇上对幽州王明显是信任的，还亲自安抚了秦家夫妻。 但这种事，就算是在帝王心里留下一点影子，也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幽州王如今身为异姓王，又是传说中的天神转世者，简直就是烈火烹油一般，一不小心，就要被活活烧死了！ 这等情况下，看着再尊荣，说不定转过头，就成了阶下囚。 当年的燕王，那是何等富贵？ 跟着李家一起打江山，论根基，论名望，论人脉，如今才是小年轻的幽州王，根本就没法与之相必！ 燕王都轻易被干掉了，若皇上对幽州王有所怀疑，幽州王焉有好日子过？ 此刻的长孙冲，有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就是看完这封信后，尽量远离幽州王，不必特意与对方撕扯开，但只要他故意远离，总能找到办法。 另一个选择，就是看完这封信后，让马车掉头，直接回去见幽州王，将这件事告诉给幽州王。 他能得到这个消息，幽州王未必得不到，但他去主动告诉幽州王，这其实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按说，以长孙家与幽州王的关系，不落井下石，就已是很不容易了。 可长孙冲捏着这封信，却在犹豫之后，命令道：“调转车头，回去！” “是！” 他对管家说道：“你且回去吧，这件事我已知道了。” 管家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如何惊讶，领命下车。 马车没进郡城，直接调转车头，再次回到了新一区。 在路上，长孙冲就将自己的想法给捋了一些。 他最终选择站在幽州王这边，为可不是出于什么个人情感，而是从利益出发的！ 首先，他爹在信上既是写了，皇上如今信任幽州王。 那么，起码代表着，短时间内，幽州王不会有事。 就算过程凶险，结局却未必不好。 而做商人，做生意，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要有冒险精神！ 他既是决定跟幽州王合作了，已是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在幽州，让他遇到这么点小事就放弃？他做不到！ 其次，他相信他的眼光！ 他与幽州王接触了多次，之前是敌对关系，如今是合作关系。可无论是处于一个什么关系时，幽州王的为人，长孙冲都是认可的。 对方就算是为人奸诈，起码不是个恶人，不是个小人！ 为人狡猾，却也有自己的度，有底线！ 长孙冲被秦阳整得很惨，但回头去看过去的自己，他，还有他弟弟，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纨绔子弟了，他现在走南闯北，见识多了，心态也自然变得不同了。 可以说，如今已是脱胎换骨的长孙冲，依旧有着记仇的一面，但秦阳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他不敢去记仇的高度，所以，长孙冲索性改变了自己。 化敌为友，这是他对根本无法去匹敌的人进行的自我攻略。 幽州王有才，有高度，却绝对没有造反的野心！ 而只要幽州王自己不是真的要造反，哪怕情况再糟糕，以皇帝的英明神武，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忠臣下手！ 幽州王是忠臣吗？ 如果从态度来看，也许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忠臣。 可做忠臣，谁会从态度来辨别呢？ 若从态度辨别，魏征岂不是就首当其冲要被人质疑了？ 所以，是不是忠心，有没有野心，要从行动来看！ 幽州王有什么行动？ 幽州王造出了水泥，然后将水泥献给了朝廷！ 幽州王造出了火药，然后将火药献给了朝廷！ 幽州王之前造出了利国利民的水车，然后将水车献给了朝廷！ 幽州王发现了红薯，然后将土豆献给了红薯！ 幽州王发现了土豆，然后将土豆献给了朝廷！ 幽州王虽然创建了大唐周报，但如今在长安把持着大唐周报的，却是皇帝的儿子！ 而且幽州王之前发现了燕王的宝藏，却将宝藏之事告知了皇上！ 皇上派程咬金来，还真的找到了宝藏，将巨额黄金带回了长安！ 不说别的，光是以上这些列出来，单列出来一项，就足以说明此人没有野心了！ 何况是做了这么多！ 若幽州王真有野心，何必增强皇帝的实力？ 何必让中央力量增强？ 这对有野心的人又有什么好处？ 没有啊！ 所以，只凭这些，长孙冲就已能断定幽州王一定是被冤枉的！ 而皇帝跟脑子清醒的大臣，都会相信幽州王是清白的！ “其实这次是个机会。”长孙冲想，“我只要站在幽州王这边，经此一事，幽州王必定对我有了信任。” 他也是真心想要与幽州一起发展！ “大王，长孙公子求见。”新一区的宅子里，秦阳酒足饭饱之后，正坐在榻上翻看着话本。 这屋里有着暖气，论舒服的程度，可要比幽州王府强多了。 而吃完饭之后，人就容易犯困。 秦阳已是睡了一小觉了，如今醒来，让人泡茶，他则坐在这里看话本。 听到手下人禀报后，他将话本放到一旁，说道：“让他进来吧。” 竟是并不意外长孙冲的去而复返！ “长孙公子，你为何去而复返？”长孙冲进来后，秦阳随意问道。 长孙冲也不来虚的，直接将收到的书信拿出来，递给秦阳。 第三百二十一章 翻篇 “大王请看。” 一封信递了过来。 “这是长孙大人写给你的家书？” 秦阳接过来后，看了看封皮，问道。 长孙冲点头：“是，这是家父写给我的书信，上面说了关于朝堂上的事，正是与大王你有关，还请大王看过之后，早做打算。” 见状，秦阳就当着他的面，将信取出来，展开看了。 看了上面的内容，秦阳微微蹙了下眉。 “我知道了，长孙公子，你有心了。”将信重新递回给长孙冲时，秦阳语气温和地说道。 这给了长孙冲更大的鼓励！ 他甚至对着秦阳承诺道：“若是朝廷不信大王，我愿为大王作证，证明您一心向着朝廷，绝无二心！” 这样的话，能在此时说出来，就已是不易。 哪怕这番话只是客套话，但事关谋反的事，谁不怕沾上一身骚？ 秦阳看长孙冲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道：“长孙公子，过去我们之间有过不少矛盾，但如今的你，已与过去截然不同，本王不会再以过去的眼光去看你。” 能得到这样这样的保证，长孙冲走的时候，已是满心的激动！ 秦阳是什么人，他大概是有数的！ 对方真讨厌谁，真想对付谁，基本不会给好脸色！ 那是没当王爷的时候，就能跟着长孙家对呛的人！ 是能直接当众怼五姓七望的猛人！ 这样的人既是表示过去的事已经翻篇了，那就是翻篇了！ 既是表示，现在已是用着全新的眼光在看他了，那就是在用全新的眼光在看他了！ “主人，可用奴家跟着这位长孙公子走一程？”就在长孙冲离开后，秦阳的身边出现了一道曼妙身影，少女低声问道。 秦阳冲着婠婠摇头：“不必，他所说应该是真的，虽是投资，但应该也是真心。” 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书信内容，秦阳微微摇头。 这封书信的确是长孙无忌亲笔书信，秦阳过去也曾见过长孙无忌的字，他记忆力极好，凡是见过的字，都能留下印象。 这字，的确是长孙无忌的字。 上面的内容倒是让秦阳有点意外。 他早就知道长孙冲能来幽州，恐怕背后就是长孙无忌出的主意。 他也知道，长孙冲来幽州既不是为了捣乱，那就是长孙无忌想让大儿子来幽州与他和解，给长孙家留一条后路。 但他没想到，这老狐狸竟能做到这份上。 这封信，与其说是写给长孙冲的，倒不如说，是写给他的。 只要长孙冲选择留在幽州，继续与他合作，那这封信，就必会递送到秦阳的手里。 上面的内容，写得十分详细，虽都所谈不深，可只要是有点政治头脑的人，凭借着这些情报，就能知道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就算是有些门路，听到了风声的人，这封信也依旧是有价值的。 毕竟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外人大多不知情，只是推测，而只有长孙无忌是真的被李世民叫去宫里，商量了这件事。 而在这信上，关于皇上的态度只是侧面写了下。 糊涂的人看了，或许看完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聪明的人看一遍，就能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而这，就是长孙无忌送给秦阳的一份礼！ “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对谁都狠，对自己也够狠。”秦阳轻声感慨着。 “婠婠，回去吧，我这里一切都好，用不着你时刻卫护。” 他随后又吩咐道。 婠婠却摇头，道：“最近北地各处的世家都在骚动，他们或许是想做些什么手脚，主人，您虽有着千斤之力，万夫之勇，可但凡是人，就有打盹的时候，奴家虽忙着几个工厂的事，可第一的身份是您的护卫，其次才是厂长。您有危险，奴家如何能安心去忙别的？” 见婠婠坚持，秦阳只能任由她潜伏在了自己身边。 以婠婠的能力，只要她想要躲起来，外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秦阳也没有将她收入系统，而是让她自由行动。 他不管这事了，溜达着，来到了这个住宅的二楼。 二楼的一个房间，被秦阳临时改造成了书房。 他进入了这间书房，就铺开纸，研墨之后，提笔写了一些字。 在系统的帮助下，秦阳无论是字还是画，都已是大家的水准。 只不过他来到幽州后，已经很久没有练字练画了。 他看着面前的字，片刻后，就叹了口气。 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本不想这么早就活动手脚的，你们怎么非要自己找死呢？” 其实除了婠婠跟他的几个心腹护卫，幽州这边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一直都与皇帝李世民有着联系。 这个联系，指的不是明面上的奏折跟书信联系。 就在有人雇佣了混混打算烧幽州粮仓时，秦阳就已是私下与李世民联系上了。 他们两个人虽一南一北，隔着山河，但却默契十足。 世家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都没有瞒过两个人。 在高阳公主被人掠去吐蕃这件事发生后，秦阳是真的有些忍无可忍了。 他对高阳公主的确是不喜，可再不喜，这也是大唐公主！ 吐蕃若是真得手了，让大唐公主落在吐蕃皇室的手里！ 等待着大唐的，将是难以想象的事！ 而想要让高阳公主一路走来，李世民的人居然都没抓到人，单凭着高阳公主那几百人，秦阳不觉得这件事能成功。 这其中，必然还有一方势力，在帮着扫尾！ 因为有人扫尾，扫去了痕迹，所以李世民派出去的人才没能及时找回高阳公主。 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 能在靠近幽州的北地，做成这件事，在长孙冲的人发现之前，各郡的人都没发现踪迹，若不是北地的世家做的，秦阳就将自己的秦字倒着写！ 自从他来了幽州，痛击了幽州本地的世家“代表”后，不仅是幽州本地的世家蛰伏起来了，整个北地的世家其实都已是蛰伏了起来！ 但蛰伏不代表消失了！ 他们的实力还在，势力也还在！ 在一直都显不出他们存在感的情况下，暗地里他们却是小动作不断，而这些，他们自以为做得十分隐蔽，其实都被秦阳的人看在眼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栽赃秦阳! 长安城 “事情办得如何了？”身着黄袍的人背手而立，淡淡问道。 跪在他身后的人立刻回道：“回皇上，人已抓到了，都已投入大牢的，等候审讯。” “这次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巴，若是再让他们自尽了，你就不必再来见朕了。” “是！” 等到暗卫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李世民才转过了身。 他在殿内踱着步，因着他之前的吩咐，这里空无一人。 李世民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自己登基以来的事。 为了让大唐的江山能够稳固，才刚刚平定下来的大唐能够不起大的波澜，很多事他都选择了隐忍，而不是立刻发作。 但这不代表着他心里没数！ 世家、豪族，这些存在，都是卡在李世民喉咙里的一根刺！ 李世民目光幽深，身上有着帝王都有的冷酷。 无论他平时表现得多么温和，作为帝王，就不可能容忍触及到逆鳞的事。 尤其是，对方还试图将他当做傻子来糊弄。 “五姓七望……呵……” “阿嚏！”长安城内，清河崔家的家主突然打了个小小喷嚏。 他顿时拧起了眉头。 旁边的侍女忙递上白绸手帕。 崔家家主擦了下后，就将手帕扔到了地上。 侍女忙拾起来，向后退去。 崔家家主坐在那里，心情可算不上好。 “这莫名的不安……” “该不会是哪个蠢货，又做了什么吧？” 想到不久之前他与同为五姓七望的其他世家开会时的场景，清河崔家的家主就有些心绪不宁。 博陵崔家因为被秦阳赶出了京城，所以只有几个人还留在长安，博陵崔家的家主并不在长安。 也因为如此，有些事，想要与博陵崔家的人交涉，就需要一些时间。 这不仅是耽误事，也容易在商量时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跟延迟。 清河崔家的家主回想着之前的事，暗道：“刺杀皇上的事，该不会就是博陵崔家干的吧？”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的确想要给秦阳找一些麻烦。 甚至是想要栽赃秦阳！ 可问题是，这件事他们并没有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啊！ 该死！ 莫非博陵崔家的人擅自行动了？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博陵崔家的人干的，这位清河崔家的家主，已是有些坐卧不宁了。 “不成，这件事要与其他几个人商量下。” 他立刻叫来心腹，让他们去通知五姓七望的另外几个家主。 外面这时已是天色昏暗下来。 虽然长安这个冬天一直没下雪，但温度却也不算暖和。 阴冷的天气让人心情都跟着越发不好了。 一想到这件事若真是博陵崔家干的，一旦被证实了，会给其他五姓七望带来怎样的麻烦，清河崔家的家主就脑袋疼！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当天傍晚，只有与清河崔家关系还算亲近的三个家主到来。 四个人坐在一起，将最近的事低声嘀咕着。 结果就在他们嘀咕这件事的时候，外面有人急匆匆走进来。 “家主！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清河崔家的家主见进来的人是自己的心腹管事，没好气地说道。 管事急急忙忙地说道：“是博陵崔家……他们留在经历的那几人，都突然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什么意思？”开口问的不是崔家主，而是另一位家主。 崔家的这位管事哭丧着回道：“他们的东西还在，可人却不见了！但没人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四门也不见他们出去过，整个府邸的人啊，包括那些仆从、丫鬟，都不见了！” 这可不是什么灵异世界，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是皇上！”几个家主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能够悄无声息抓人的，除了皇上，再无他人。”清河崔家的家主站起来，焦躁地来回走动着。 “看来这次是麻烦了，以皇上的性情，若不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博陵崔家……怕是要完了。” “不能吧？我们可是五姓七望啊！”另一个家主被崔家主的话吓到了，立刻反驳道。 但他这话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底气。 是，他们是五姓七望，可他们拥有的这些，在绝对的皇权压制下，也是要妥协的！ 若皇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这些世家，皇上自然是不敢动的。 因为动了他们不要紧，可他们所代表着的，是以五姓七望为首的整个大唐的世家！ 皇上不怕他们这几家，却不能不怕一个阶层的所有人！ 若真要硬来，非要引起大唐动荡不可！ 但以上这些的前提，是皇上硬来。 但若皇上已经掌握了证据呢？ 若五姓七望中的某个世家，真的干出了天怒人怨谁看了证据都觉得活该去死的事呢？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世家，不仅救不了博陵崔家，说不定还要被牵连！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巴不得他们都被牵连进去，被一锅端掉！ “不成，这件事绝不能让皇上做成了，万一做成了，以后五姓七望，就只剩下五姓六望了！”又有一个家主站起来，神情惶然地说道。 崔家主却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叹道：“看看明天的风向吧，若皇上真的掌握了证据，恐怕会隐忍不发，等着博陵崔家负隅顽抗，然后给予最后一击。若是明日朝堂上，有人向着博陵崔家发难，这反倒证明皇上并不想大动干戈。” 说句难听的话，有个词用来形容皇帝，再合适不过，那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若不叫，就证明，博陵崔家是真的要完。 若明日有人攻击博陵崔家，就说明皇上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以让博陵崔家倒霉，皇上只打算警告他们一番。 那这件事就不用那么担心。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 可等其他人都回去了，同样回到了崔宅的崔家主，却唤来心腹，低声说道：“你这就去，将知道我们计划的其他博陵崔家留京的人都除掉，记住，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不要留下什么后患。” “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丰收 幽州，有一场雪降落。 随着这场雪降落的，还有温室大棚内的又一场丰收。 前几次丰收，秦阳都没有亲自到场。 毕竟温室大棚在入冬后已是迎来了几次丰收，就连这里的负责人，都从一开始的惊喜不已，变成了后面的习以为常。 秦阳这次来，倒是让负责人有些惊讶。 “大王，您这次来，可是为了甜菜的丰收？” “嗯。”秦阳点了下头，就看向了对方身后忙碌的人群。 “甜菜这次大概能收多少斤？” 大王的问题，负责人回答得十分快速。 “大王，起码能收十万斤。” “十万斤啊，很好。” 这个数字让秦阳还算满意。 按照他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制糖法，十万斤甜菜至少能制出三分之一重量的糖。 也就是说，十万斤甜菜，至少能制出三万多斤的白糖。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这还只是第一批甜菜的产量。 等到来年开春，万物复苏了，甜菜可以在外面种植的时候，来年的幽州，将会成为制糖的圣地！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秦阳就顿时充满了斗志！ 他接下来就是查看了丰收后的甜菜，发现这里的人都按照他的吩咐来收集、运输、储存，这让秦阳越发满意。 “先运一千斤甜菜到新二区的红楼。”全部看完后，秦阳对负责人说道。 新二区的红楼，其实就是秦阳之前让人建了一半的糖厂。 虽然因为入冬的缘故，还没全部建完，但已是可以投入使用了。 已经有一个车间跟一排宿舍连同着食堂供了暖。 第一批甜菜运到的时候，秦阳从兔肉厂抽调了一些人过来。 做糖这种精细活，他打算让女工来学。 因为糖厂是个重要的厂子，虽说制糖法，明年之后，他估计是没办法一个人独吞，起码是要卖给朝廷的。 但在头一年，他还是打算赚够了银子，同时也要让人将白糖出自幽州的印象刻入骨髓！ 所以，头一年，制糖法是绝不能外泄的！ 那些普通的工人，秦阳不怎么信任。 倒是当初跟着许十三娘一起来投奔他的女水匪，因着都无家可归，而且现在也不完全是自有人，所以在一年之内，只要许十三娘监管得力，这制糖法应该不会从这些女工的手里泄露出去。 许十三娘也跟着来了。 她原本跟着婠婠一起做事，与婠婠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但婠婠到底是正职，无论许十三娘如何努力，她都只是个女管事。 所以这让许十三娘也很有些不服气，一心想要超越婠婠！ 如今机会来了，她更是尽心尽力。 在秦阳到来之前，她就已经将一同来的原本属下们都叫到一起，开了个碰头会。 讲述的核心就围绕着，如何才能通过这个新厂，来实现她们的价值！ 如何通过这个新厂，让其他人意识到，她们这些后来者，比那些老人儿更努力！ 秦阳召见她们的时候，这些女工正处于亢奋状态，自然是精神饱满，让秦阳很是满意。 秦阳其实不用问，就猜到她们为何如此有动力。 他特意留下了许十三娘在空着的食堂里，问她：“你是不是一直不服气婠婠？” “是。”许十三娘十分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奴家虽出身为匪，但自从来到幽州，与姐妹们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奴家自认为在管理方面不输给婠婠姑娘，希望大王能给奴家一个表现的机会，让奴家来证明自己！” 秦阳听着这话，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许十三娘大大方方毛遂自荐，这种自信的态度，很让秦阳满意。 秦阳本就打算让许十三娘来当这个糖厂的厂长。 如今已不是对方刚投诚的时候了。 那时候，将许十三娘与其他女匪分开，是为了一一分化，好对这些人进行幽州特有的思想教育。 如今过去这么久了，能被洗脑的人早就已经洗脑成功了。 若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将自己当做是幽州人，那就算是再隔开她们，也无济于事。 反倒是让许十三娘重新当领导，更能统帅旧部。 糖厂至关重要，这是幽州未来的经济支柱之一。 既然他已经决定让这些女工成为糖厂的第一批工人，未来的技术骨干，那么，能将这些女工管得服服帖帖的，就非这些女工的老上司许十三娘莫属了。 秦阳点头道：“好，本王就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这个厂子将会成为幽州糖厂，本王已得了用甜菜制白糖的方法。这个厂在年前，至少要制出三万余斤白糖。这个任务很重，制糖法有多重要，你也应该清楚。本王信任你，所以才将这个厂子交给你，许十三娘，机会只有一次，你就用你的才能跟你的努力，来向本王证明这一点吧。” 听到秦阳这话，许十三娘的眼睛都亮了。 糖厂！ 制糖法！ 她哪怕出身不好，也知道制糖是多么重要的事！ 听大王的意思，大王是得了新的制糖法！ 甜菜是什么，她听都不曾听说过，可见这次的制糖有多么特殊，有多么保密！ 而大王却将这样重要的人物交给给了她！ 许十三娘当即拜倒，忍着激动，认真承诺道：“请大王放心，奴家一定不辜负大王的齐王！必将糖厂办好！” 秦阳点头：“你能有这个气魄就好。今天已运来了五千斤甜菜，一会儿你们都随本王去车间，本王向你们展示如何制糖，制糖的步骤。你们要认真记住，这五千斤甜菜，就是让你们做尝试用的。若是五千斤甜菜都消耗干净后，你们还不能制出合格的白糖来，那这糖厂，本王就要交给婠婠来做了。” 一听到大王提到婠婠，本就斗志昂扬的许十三娘，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立刻挖出来，让大王看看，她的决心！ 不过，她也知道幽州王不是那些爱听吹捧的贵族，幽州王要看到的是成绩！ 她觉得自己此时纵然发下重誓，都不如向大王拿出合格白糖成品来得有底气！ 只是…… 她回忆了一下“白糖”这个词，多少有点迷茫。 白糖，莫非这糖，是白色的？ 能有多白？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可思议! “是的，白色的糖，如雪一般晶莹的糖！” 提到这个，秦阳立刻就认真了起来。 他往日里也并不是一点都不认真的。 但凡是对他有着稍微一点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拥有着多么强大天赋却又多么咸鱼的人！ 但凡是能够躲懒，秦阳就会躲懒！ 而他也的确能够做到躲懒！ 他的躲懒，并不会妨碍到他指挥着人将经济继续搞起来！ 可当他不再躲懒的时候，那种认真，是真的能够让他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许十三娘看着这样闪闪发光的人，心情也是很复杂。 毕竟这样的男人，是如此的出色，原本就已经很出色了，此刻认真起来，在原本的基础上魅力翻倍！ 如果不是许十三娘并不是个普通女子，恐怕在近距离与幽州王接触几次后，就要芳心暗许了。 这么看，婠婠姑娘还真是个狠人啊！许十三娘暗暗想道。 毕竟能够长期跟着幽州王，却不会成为恋爱脑，婠婠姑娘的意志力还真是坚定！ 至于幽州王本人？ 许十三娘当然能看出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的！ 就连面对着婠婠时，这个男人的眼睛都没有爱恋之色。 婠婠姑娘那可是连她见了都要惊艳的绝色啊！ 这样一个大美人摆在面前，对方却真的毫无男女的念头，这如何能不让许十三娘感到惊奇呢？ 但这也让她感到更加放心了！ 毕竟对方连面对婠婠都没有好色之心，面对其他女子，自然也会是如此！ 她曾经做水匪时，见多了好色的男人。 秦阳对女子的这种态度，让她觉得十分难得。 而现在，她先是被秦阳的魅力晃了了下眼，随后就被秦阳所说的“如雪一般晶莹的糖”给吸引了过去。 “如雪一般晶莹的糖？大王，真的能有这样的糖吗？”许十三娘忙问道。 市面上最珍贵的糖，都带着一点污浊之色。 并不是那么晶莹剔透的！ 毕竟这时代制糖的手法还是古法，虽然可以制出一些糖来了，但制糖的原料却不是那么多。 这时代制糖，多半还是用甘蔗制糖。 甜菜制糖，按照正常的发展，应该是在明代时被传入的。 因为秦阳的出现，甜菜能制糖，甜菜的出现，被提前了几个时代，提前降临到了大唐。 秦阳回想着这些，脸上带着一丝感慨。 他回答着许十三娘：“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会出自你们的手。” 许十三娘心中兴奋不已！ 大王是什么样的人，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了！ 他绝不是一个会随便信口开河的人！ 既然大王说了可以！ 那么就一定可以！ 接下来，秦阳果然就开始带着她们制糖了！ 用甜菜制糖，秦阳已经掌握了一套完整的方法！ 制作糖原料的甜菜，是两年生作物，不过在系统改良后，温室大棚里，一个月就能收获！ 而用甜菜制糖，流程包括提汁、清静、蒸发、结晶、分蜜、干燥等工序。 一套工序下来，其实也很需要体力，并不轻松。 但以许十三娘为首的一群女工，却干劲十足！ 当一层层的白色的结晶，终于干燥了，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她们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自己稍稍用力，就会将这珍贵的东西给弄坏一般。 秦阳却十分大方，直接对她们说：“都过来尝尝吧，这就是白糖，你们劳作后的成果！都来尝尝！” 这、这种珍贵的东西，也是她们随随便便就能吃的吗？ 这些女工都小心翼翼靠拢过来，看着面前晶莹的白糖，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做第一个试吃的人。 主要是这一大锅白色的东西，看着真美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她们光是闻闻就觉得幸福的味道！ 甜味！ 甜得发腻的味道！ 这东西一定很甜吧？ 她们亲手做出来的，可就算是出自她们之手，当看到这些东西时，依旧让她们感到惊讶，感到不可思议！ 这东西，实在是超乎了她们的想象啊！ 秦阳见她们谁都不动，于是看向了许十三娘。 在他的目光催促下，许十三娘娇笑一声，说道：“我就来尝尝。” 说着，就用旁边放着的小勺，轻轻从大锅里挖了一勺，放入了嘴里。 这一吃进去，那种甜腻的感觉，就瞬间征服了许十三娘！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嗜甜的人！ 但她这个并不嗜甜的人，却在尝到了这一口甜腻的白糖后，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其他人见了，都受到感染，纷纷用勺子去挖白糖来试吃。 一群女工纷纷吃着勺子里的白糖，那种甜腻的感觉，在她们的口中弥漫。 “真好吃啊。”不知是谁轻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透着满足！ 怎么可能不满足呢？ 这种甜，是不带丝毫苦味的甜！ 是让人觉得幸福的甜！ 哪怕是不嗜甜的人，在吃过之后，大概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甜！ 毕竟，人生太苦了，甜能带给人更多幸福的感觉。 秦阳在旁边一直这么看着，此刻就说道：“第一锅糖，大家分了吧，该怎么分，你们自己决定。” 哇！ 这么一大锅，至少上百斤的白糖！ 这么晶莹剔透的白糖，这得是多么昂贵的东西啊！ 居然就这么送给她们了？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 女工们都惊愕地抬头看向她，倒是许十三娘，嫣然一笑，道：“那奴家就代她们谢过大王了！” 其他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 “谢大王！” “谢大王赏赐！” “谢大王！” 在她们充满着感激的目光注视下，秦阳看似平静实则有点仓皇地离开。 既然第一锅白糖已是制造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让她们按部就班地来做就可以了。 秦阳将糖厂交给许十三娘处理，就回到了住处。 许十三娘不负重托，很快就带着女工们做出了第二批、第三批白糖。 随着白糖被制出越来越多，秦阳一方面让人将白糖储存起来，等着回头放到大唐商超里售卖，一面让人制造第一批糖块。 这批糖块，同样也是要在大唐商超里上新的。 与白糖一样，都会在新年前上新。 在此之前，秦阳看着送到自己住处的白糖，突然想吃糖葫芦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糖葫芦 糖葫芦最先出现的文献记录，是宋代。 《燕京岁时记》记载：“冰糖葫芦，乃用竹签，贯以山里红、海棠果、葡萄、麻山药、核桃仁、豆沙等，蘸以冰糖，甜脆而凉。” 而冰糖，就是白砂糖煎炼而成的冰块状结晶。 也就是秦阳之前让人做的“糖块”。 秦阳既然想吃冰糖葫芦了，知道怎么做，自然不必非要多费一道手续。 他直接将白糖煎熬成了粘稠状，然后就将用竹签穿好的各种水果块，用这糖汁来刷涮，随后就一串串地摆在了一旁的木案子上。 等到冷却了，大约十支冰糖葫芦就做好了。 秦阳之前就让人做好了绑好了枯草的架子，将一支支的红糖插上去，他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扛起了这个糖葫芦架子，试了试。 还别说，怪有意思的。 恰好张允济来找他汇报工作，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了下。 “大王，您这是？” “张大人，我听说，老夫人最近不太想吃东西？”秦阳问道。 张允济点头：“是啊，这两天，下官的母亲食欲不佳。” “这个给你，你带回去给老夫人吧。”秦阳将架子直接塞给了张允济，然后从上面拿下来一支，说完，就先吃了起来。 张允济一看大王吃得香甜，又看看被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忍不住问道：“大王，这是？” “这是糖葫芦。” “糖葫芦？” “是的，糖葫芦。” 秦阳向张允济介绍了一番糖葫芦，又让人将第一批做好的冰糖糖块，连同着二十斤白糖，都包装好，交到了张允济身后的仆从手里。 “这些都是甜的，我想，老夫人若吃到这些甜味的东西，或许食欲能好一些。” 这话倒是不假，张允济虽然不是十分嗜甜，但也是能吃甜的。 在上次陪着老夫人吃饭时，秦阳就发现，不光是老夫人，张家大多数人，都是爱吃甜味的东西。 只可惜，这时代，好吃的甜味的东西并不多见。 而幽州这地方，也比不上长安跟他们老家在奢侈品方面那么生意兴隆。 这边的生意，多半是一些日用品，必需品。就算是有什么奢侈品，也多半是幽州本地发明的。 所以来到幽州没几日，张家这位老太太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粉条好吃吗？好吃！ 猪肉好吃吗？好吃！ 火锅好吃吗？好吃！ 可再好吃的的东西，天天吃，也是容易吃腻的！ 起码张家老太太就开始怀念在老家偶尔能吃到的甜味点心了。 可糖这东西，在幽州几乎很难买到！ 就算是买到了，也很昂贵！ 老太太虽然儿子如今出息了，张家也不是什么寻常小户，但她也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更体谅别人。 张允济闻着围绕着自己的这一圈甜味，心中感动。 当然，他也很惊讶，大王说要制糖，这么快就制出来了？ “是啊，制出来了。”秦阳笑着回答道。 张允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多谢大王！” 他朝着秦阳再次拜谢，就带着这些糖跟糖葫芦，回了住处。 两家目前本就住得很近。 甚至都不用乘坐马车，直接让仆从提着糖，扛着糖葫芦，就直接这么走回了张家。 听闻儿子回来了，张老太太很高兴。 她虽然最近食欲不振，但她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所以直接就迎了出来。 只是看着儿子身后跟着的人，就愣了下。 “儿啊，你这是……刚从商业街回来？” 她之前也让儿媳陪着去过商业街。 就在住宅区的旁边，十分的方便。 但那个一串串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看到上面串着的，似乎是各种各样的果子，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老太太一下子就走不动路了，眼睛直直盯着那几串糖葫芦。 一见母亲这样，张允济忙解释道：“母亲，这是大王亲自做的，叫糖葫芦，他让儿子带回来，或是给母亲您吃，您尝尝？” 一听这是幽州王让儿子带回来的，还是专门给自己吃的，张家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那真是灿烂无比！ 她忙说道：“哎呀，大王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这如何使得？” 但东西都做出来了，还拿回来了，既然是幽州王吩咐的，老太太就算不喜欢，也得象征性的尝一尝，何况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不喜欢！ 张允济亲自取来一支糖葫芦，递给母亲。 老夫人一口的好牙，先试着吃了上面薄薄的糖片。 咔嚓，咔嚓。 随着冰糖被咬下来，入口咀嚼，老太太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甚甜！”她赞道。 随后就去吃被糖衣裹着的果块，最上面都是酸甜的“优果”，只是吃了最上面一个，就让老太太加快了速度。 张允济看着老太太虽是细嚼慢咽，却很快就吃掉了一支糖葫芦，很是不可思议。 母亲不是食欲不振吗？难道这个糖葫芦，真有这么好吃？ 唔，看起来，似乎的确很好吃的样子？ 老太太虽然有点舍不得，可还是将剩下的八支糖葫芦，都分给了儿子以及儿媳、孙子等人。 不过分了一遍后，老太太自己还能留下两支。 毕竟张允济说了，眼下不在家里的，就不用分食这个了！ 三支糖葫芦下肚，之前一直食欲不振的老太太，甚至还喝了一碗米汤。 虽然只是米汤，不带一粒米。 但连吃带喝的，却已是让张允济放了心。 只要能吃下东西去，这就是好事了！ 就代表着身体没问题！ 这是最朴素的一种感想！ 大家都很高兴，对着糖葫芦，就更是觉得味道甚美了！ 能够让老太太食欲振作起来的食物，而且味道的确好，各种滤镜套上，加上数量又少，大家吃完之后，都有些意犹未尽。 “夫君，不知这糖葫芦，我们自己可能做？”见婆母状态好了起来，黄氏也跟着松了口气，拉过丈夫，低声问着。 张允济就说：“待明日，我去求见大王，向他求要做糖葫芦的方子。” “如此就好，毕竟母亲吃完，就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对了，这是何物？” 黄氏手里托着个小碗，里面是十几块晶莹的糖块。 第三百二十六章 提前防灾 “这是大王送的，我倒是没问是什么，知道这是糖。” “可我从不曾见过这么晶莹的糖，还有那些糖霜，竟晶莹如雪，这、这是不是过于贵重了？”黄氏甚至有点忧心起来。 “大王送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又该用什么东西才能回礼呢？” 张允济先是愁了下，随后就索性躺平了。 他叹道：“大王那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到时候准备年货时，按照我们能准备的最好的年货来就是，就是我们将龙宫搬来，恐怕里面的宝物，也不如大王随手制造一个来得贵重呢，还是不必多想了，多想无益。” 黄氏听到张允济直接调侃龙宫，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时代的人，不仅信奉皇权，大多也是信鬼神的。 龙宫那是龙君的住所，岂是能随意调侃的，岂是能随意用来做比较的？ 可她有点不安地看过去，却发现她的丈夫并不像是随口说出来的那番话。 在她的注视下，甚至还安抚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方才的话，冒犯了龙君？” 你还知道啊！黄氏有点无语地想道。 却听到丈夫继续说道：“龙君虽是尊贵，可我们大王也不逊色啊！大王乃是天神转世，与四海龙君说不定曾是同僚！既都是神仙，做一番比较，倒不是什么冒犯之事。” 见丈夫居然是真的相信幽州王是天神转世，黄氏这次是真的惊愕了。 “夫君，莫非你真认为，大王乃是天神转世？” 当着她的面，实在是没必要说一些对外才说的话啊！ 张允济见她面上不信，倒也不怪她。 毕竟他最初之时，也不信幽州王是什么天神转世！ 事实上，不光是他，相信无论是谁，遇到了这种事，但凡是有脑子的，在官场上历练过的，都不会轻信这种事！ “娘子，我最初也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大王若不是天神转世，如何能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将幽州治理得这般好？无论是哪个领域，大王一看便会。就算是甘罗能小小年纪就做丞相，他也做不到大王这种行行都懂啊！” “这……” 黄氏想反驳，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她丈夫说得有道理！ 若不是天神转世有着来历，幽州王又如何会行行都懂，样样都通，平时却能不做就不做？ 换成别人有着这样的天赋，早就已经崛起了吧？ 何必等到一年多前？ “难道大王真是天神转世？因为吐蕃狼子野心，在长安发难，所以大王才出现在了人前？是不是若不是吐蕃人豪横无礼，大王根本都不会将这一身本事展露出来？” 黄氏试探着说道出自己的理解。 张允济的脑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一下子就灵光了！ 之前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 甚至那些想不通的事，反过来可以佐证他的推断！ “娘子说得极是！”他激动地说道，“你说得不错！就是这样！” “为何大王一直都那么低调，直到吐蕃人狼子野心，来长安撒野，大王那时候才展露头角？必然是大王已预先知道了这件事，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生的！” “大王生来就是为了辅佐皇上，为了保佑大唐！” “所以，在吐蕃人到来之前，大王才突然崛起！这样，大王才能从普通商人之子，拥有可以上朝的资格！才能目睹吐蕃人撒野！才能当众与吐蕃人对峙！” “而在此之前，纵然有着天纵之才，大王却什么都不曾做，这还不能说明，大王就是为了庇佑大唐而生的吗？” “以大王这一两年随便拿出来的发明，哪一样不是震惊世人的？能做出这样神物的人，怎么可能在之前的十几年，都庸碌无名？” “除非，大王本就不在乎名声！” “若不是大有来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愿意将锋芒掩去？故意去做普通人？” 张允济这番话，说得真是激动不已。 可黄氏这次，却被张允济说服了。 确切地说，她是被自己给出的理由给说服了。 因为张允济所说的这些，本就是她刚才想出来的。 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真相！ 无论这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的真相！ 夫妻二人针对幽州王，进行了一番秘密讨论。 讨论结束后，两个人都对幽州王有了更多的敬畏与崇拜！ 与此同时，夫妻二人本身的关系，也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崇拜对象，而更加好了！ 这对于黄氏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她在年轻时，与丈夫的关系还算可以。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也只是彼此尊重对方，达不到什么甜如蜜的程度。 而在之后的聚少离多中，虽然她生了三个嫡子，三个儿子足够让她的地位稳固。 但丈夫与她始终关系不远不近，对于黄氏来说，也算是美中不足的一件事了。 她倒不是十分在意，但如今因着幽州王，丈夫与她关系更亲近了，开始聊一些过去不会聊的话题了。 这让黄氏对幽州王更多了一层感激。 秦阳还不知道自己竟无意中充当了一回“感情助攻”，他已是在品尝冰糖雪梨了。 雪梨在冬日寻到也并不算十分难，毕竟秦阳有银子。 只要有银子，自然能买到一些普通人买不到的东西。 而冰糖有了，雪梨有了，秦阳就让厨房的人给他做了冰糖雪梨水。 喝着冰糖雪梨水，吃着雪梨，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这滋味，自然是绝了！ “主人，今年不办冰雕展了？”婠婠又神出鬼没的来到了他的身旁，笑盈盈问道。 秦阳有点无奈地看向她，问道：“怎么，你想看冰雕了？” “有点吧，因为冬日有些过于无聊了。”婠婠回道。 她作为一个小妖女，可不是个喜欢一成不变生活的人。 之前能帮着秦阳管理厂子管了这么久，就已是很出乎秦阳意外了。 现在她有些不耐烦了，秦阳也不觉得奇怪。 秦阳却摇了摇头，说道：“今年不办了。我从几个老农那些得到消息，今年的雪会格外大，我怕北地会有雪灾，所以趁着晴天，要组织人提前防灾。”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制造细盐的法子! “提前防灾？”婠婠回忆着她偶尔出去时看到的景象，恍然大悟。 “难怪奴家之前看到有人搬着一些东西进了路边的仓库，那些仓库也有人把守着，大王，那是何物？” 秦阳笑着回道：“那是工业盐。” “工业盐？” “嗯，这东西有毒，不能食用，而盐可以快速化雪，若是真有了雪灾，等雪停之时，可以撒盐化雪。” 婠婠惊讶道：“这、竟用盐来化雪？这若是被人知道……” 这时代，盐可是好东西啊！ 别看盐并不像是糖那般难弄，可大唐这时代，盐就只有三种。 海盐、井盐、池盐。 海盐，一般是煮盐法。 井盐跟池盐，也各有各的制盐法。 但无论是这三类盐的哪一种，在这时代，都是较为粗糙的手法。所以制出来的盐，也是那种浑浊带着苦味的粗盐！ 就算是这样的粗盐，价格也是十分昂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阳居然能拿出那么多盐，用来化雪！ 盐能化雪，秦阳未必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他绝对是第一个舍得这么用的人！ 婠婠的惊讶，让秦阳苦笑了下。 他能说，这些工业盐，都是他从系统那里得来的吗？ 他原本更想要制造细盐的法子！ 可系统那里不给啊！ 工业盐的制造方法他都没有，这些工业盐，一共是一百吨，是系统在他选择了“消除幽州雪灾灾情”这一项后，直接给他的赠品！ 所以，这些工业盐就只能用在化雪上！ 不过，就算是不用在化雪上面，人畜也是不能食用的！ 这也是秦阳让人看守仓库的原因。 而且，对外，他并不说明这是盐。 “放心吧，我对外只说这是化雪剂，与盐酷似，却不是盐。只要我咬死了这一点，其他人也没办法说它是盐。” 秦阳有点小狡猾地冲着婠婠笑，说道。 婠婠有点无语，却又觉得秦阳这么说，是很可能实现的！ 对啊，这东西有毒，吃了会死！ 而且就算是有人尝了，说这是盐，但后果摆在那里呢！ 味道相似就是一样东西了？这么说的话，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的东西了！ 样子相似就是盐了？若这么说，很多相似的东西都是一样东西了！ 秦阳的解释，是绝对可行的！ 想到这些，婠婠点了下头，道：“这么说，倒是可行。” “只是，主人，光是化雪还是不够。” 秦阳叹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在过年之前，我要派人挨家挨户去检查房屋。凡是房屋破败，不能抵挡大雪的，就要让人免费加固。起码，不能真等着大雪压塌了房子再救人！幽州可没多少人口能被浪费啊！” 婠婠对此没有意见。 跟其他地方相比，幽州的人口，应该算是所有州郡最少的。 这还是所有人口，而真正属于秦阳的幽州百姓，能占到总人口的六成就不错了。 其他人，都已披着世家奴婢的外衣，躲在世家的阴影里了。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要被世家剥削。 可却能够逃过官府的各种赋税徭役。 秦阳想到这些，再次叹了口气。 却知道，这些人，自己是没办法管的，因为师出无名。 他就算是想要帮这些人，这些人自己不跳出来，不与世家划清界限，那么，秦阳就不能主动伸出援手来。 毕竟这些人可是世家的奴仆啊！ 按照大唐的律法，世家对奴仆可是有着很多权利的！ 在一定范围内，就连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都只能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不能去管。 除非李世民自己知法犯法！ 但他作为一个想要成为明君的人，自然不会干这种自扇耳光的事。 秦阳说完，果然，三日内，就已是挑出了上百小官吏。 让这些小官吏更带着一些人，在幽州范围内进行一次全部的普查。 这次普查，不仅是要将幽州范围内的所有良民的情况都摸清，看看有没有没上户口的黑户。 凡是需要救济的，也都记录了，在他们走后，立刻就有当地官府的人来联系这些百姓，给他们免费进行房屋的加固，给孤苦无依的老人、孩子进行慰问，进行救济。 这件事传开后，原本还对这次大普查有些恐慌不安的百姓们，都转而激动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家境不算好，就算是粮食收够了，不会挨饿了，却依旧没钱来好好修房子的人，在普查之后，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房屋修缮补贴！ 不过，不要以为拿到了银子，就可以挪作他用。 给他们银子的时候，官吏就提醒过，在十天后，他们会重新对他们的房屋进行核查。 如果本该被修缮的房屋依旧没被修缮，银子被挪作他用，那么，阳奉阴违的人将会被治罪！ 作为普通百姓，谁不怕进大牢啊？ 一说这个后果，原本还想要将银子挪用到其他事情上的人，都不敢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整个幽州都动了起来！大家都在努力的给自家房子进行加固！ 而当第二次普查结束，负责的官员向秦阳汇报情况，表示幽州境内所有在册的良民的房屋都被加固了，没有什么危房后，秦阳满意点头，终于放了心。 之后又过去了三天，天空开始阴沉下来。 在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一场格外大的风雪，突然袭击了幽州这个地方。 不仅是幽州，整个北地，都被走在路上几乎看不到几米外人影的大风雪给席卷了！ 这场大雪，一连下了三天！ 因为在大雪之前，秦阳派的普查人员，不仅检查了所有在册良民的房屋，还对那些老弱病残进行了救济。 所有人家，起码家中有着足够的粮食，足够的柴米，就算是一个月不出院子，也不会冻饿而死！ 而这一举措，在这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北地后，让整个幽州的在册良民，竟无一人因为冻饿而死！ 虽然也有人死亡，但都是正常死亡！ 那没有大雪，也是命数将近了！ 不像是北地其他地方，固然在过去比幽州更富裕，可这次大风雪，却压塌了不少房屋，因此死伤了一些人！ “大王，大雪停了，是不是可以用化雪剂化雪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疯抢猪肉 听到婠婠的提醒，秦阳点了下头：“的确是该用化雪剂了。” 随着秦阳的一声令下，原本储存在仓库里的工业盐被运出来，一一洒在了雪地上。 因为是要消除雪灾，所以，这些工业盐主要是洒在了一些主要的道路上。 按照幽州往年的冬日生活，其实就算不消除地上的雪，对于百姓们的生活影响也不是很大。 在有吃有喝的情况下，冬日里，大家更多是猫冬，猫在家里，并不会外出。 可谁让秦阳是接了任务，进行了预防雪灾的选择呢。 赠品是工业盐。 奖励可是一串啊！ 其中就包括各种提炼普通植物，制作各种染料的方法！ 虽然这时代也能有很多植物染料，但跟系统提供的相比，可是要复杂得多！ 得到了系统给的染料大全，秦阳完全可以压低成本，将涂料跟染料，都变成幽州的另一个经济支柱！ 是的！ 他这一年多所选择的，基本都是为了发展幽州！ 同时也是为了发展大唐！ 秦阳也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他来到大唐这个时代，还是他得到了系统这个工具，其实不仅仅是他的一次机会，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一次机会！ 他抓住了机会，也就等于这个时代抓住了这个机会！ 用这个说法来说的话，其实他也算是气运之子了吧？ 秦阳脑海中闪过过去在网上逛论坛时，所看到的那些古代“气运之子”、“穿越鼻祖”的讨论帖子。 他怀疑，等到千年之后，关于他的存在，怕也会成为神话故事中的一员，更会成为“穿越者”的一员吧？就如王莽一般！ 不过，他才不会让自己落到王莽的处境！ 他没有王莽那样的野心，再说，如今的皇帝李世民，本就是个明君。 并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人。 当初跟着李家父子打天下的人，其实大多都得了善终。 没得善终的人，要么是自己作死，要么是自己作死，要么是自己作死。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秦阳并不是一个喜欢作死的人！ 他虽然对皇权没那么敬畏，但他更是一条咸鱼！ 当一个封地富足之地的王爷，有什么不好？ 封地富足，自己富足，百姓安居乐业，他也安居乐业，这样不好吗？ 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在大唐的日子，能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想喝什么就能喝到什么，想玩什么就能玩到什么。 只要能满足这三条，就算死后无法穿回到曾经的世界，他也死而无憾了。 而这三条，靠这时代的人来实现？ 估计他等到死都等不到！ 所以他才这么努力！ 他现在努力，是为了让自己以后能快乐的做一条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咸鱼！ 先苦后甜而已！ 这样说服了一遍自己后，秦阳还亲自去看了看化雪的情况。 发现雪都已是化干净了。 走在路上，甚至能看到水泥路的本来颜色，这让很多大雪之后第一次出门的百姓，都惊讶不已。 之前不是刚刚下过大雪吗？ 路上竟然没有雪？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时间注意这个了，因为在进行第三次普查，发现在册的百姓都没有人员伤亡后，秦阳就吩咐了，年前杀掉所有已经长大了的阉猪！ 阉猪，特指的是无法配种的公猪！ 猪厂里自然留有种猪、母猪跟还没长成的小猪。 但就算是这样，这一批阉猪，数量也是十分惊人的！ 而且，除了养猪厂，几乎所有的幽州百姓都养了猪！ 这些猪，都被送去了屠宰场，大半卖给屠宰场，小半自己家免费带回去！ 不仅得了银子，还有香喷喷的猪肉，大块大块地储存在地窖里，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都让人忍不住的笑出来了！ 闻讯赶来的商人们，对第一批阉猪进行大肆采购！ 虽然对他们，幽州商超的人，都毫不手软，给的价格绝对算不上低！ 可但凡是听闻过这阉猪好处的人，都对能买到并不腥臭的猪肉报以极大的热情！ 阉猪肉随着商人们入手，很快就在北地其他地方流通开了。 最初，大家都不太能接受猪肉。 而且这猪肉还比普通猪肉贵一些。 虽然比羊肉便宜，可这是猪肉啊！ 是腥臭的猪肉啊！ 哪怕便宜，有其他选择，大家也不想买。 只是，在商人的吹捧下，到底还是有人买了去试了试。 这一吃，就惊愕不已！ 这味道，简直比羊肉还香啊！ 不仅没有一点腥臭味，而且肉质非常鲜美！ 这幽州猪肉，有何奇特，竟比其他猪肉都好吃这么多？ 等听说，这幽州人养猪，不仅是在小时候就阉了猪，而且，猪圈盖得干净，猪吃的都是新鲜的菜叶子跟饲料。 从住，到吃，都干干净净。 这哪里是养猪？ 这分明就是养祖宗啊！ 而用这个方法养出来的猪肉，的确是让人欲罢不能！ 随着第一批尝试的人开始吹捧猪肉，开始疯抢猪肉，其他人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怎么？ 这幽州猪肉，竟真的这么好吃？ 于是，既幽州的其他品牌在北地风靡之后，幽州猪肉竟然也风靡了北地！ 听闻这件事的一些富户、世家，都觉得可笑！ “可笑！荒唐！腥臭的猪肉，竟被奉为佳肴？这简直就是荒唐！” “是啊，可不是荒唐吗？听说这阉猪之法也是幽州王提出来的，要我说，这简直就是邪性！哪个正经人，会提出这样骇人听闻的办法？哪怕是猪，也不该被这样对待啊！” 听了管家这么说，这个世家出身的官员顿时点头。 “你说得不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不成！我要将此事写成折子，奏报皇上！” 说干就干！ 这位官员立刻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提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一份折子。 折子的内容都是在抨击秦阳这个幽州王，大行邪道的！ 满篇都是抨击！ 写完，就让人送去了长安！ 虽然北地冬日难走，需要从陆路走，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幽州王好过！要在年前，争取将这件事奏报皇上知晓！ 而与此同时，无数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向了长安。 其中倒不全是抨击幽州王的，也有人觉得幽州王所做，都是为了百姓，这阉猪之法，实在是值得在整个大唐推行开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韩半斤 幽州这里，在新年之前，却热闹极了。 秦阳在冰糖跟白糖上新的那天，微服私访，戴着皮帽子，穿着皮衣，只带了一名护卫，也来逛商超。 果然，上午到了的时候，商超内已是来了很多人！ 而在外面，仍陆陆续续有人到来。 秦阳挤进去之后，就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这样下去不成啊。”秦阳微微皱眉，暗道。 虽然幽州的商超分店已足够大了，但对于来逛商超的人来说，还是过于小了。 这么多人，想要挤进去都难，何况是去热销商品区域？ 就在秦阳打算找负责人说一下这件事的时候。 忽然听到旁边员工通道那里门卡啦一声被打开了，随后，一群人推着小推车，还有人扛着桌子、椅子，急匆匆地跑出来。 虽然是跑出来的，却都很有纪律性。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 并不是大唐人常穿的款式，与图书馆那边的款式是相似的，都是上下分开的上下衣，只不过，并不像普通庶民所穿的那般简陋。 恰恰相反，虽不是长衫衣袍，却十分贴合每个人的身材。 在外面做事的这些，都是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选的，都是细腰长腿宽肩的年轻人！ 别管长相如何，就这身材，一个个的，在这种特殊服装的衬托下，格外的帅气！ 玉树临风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很多人看第一次看到这种服务员的时候，都会升起这样的想法。 也因此，在幽州，凡是给官方做事，穿着这种特殊制服的“服务员”，地位都不低！ 也许在其他地方，类似的伙计，是容易被客人呵斥的，是地位低下的。 可在幽州，凡是这类服务员，不仅气质出众身材出众，看起来五官端正，会来事，谈吐文雅，而且收入还高！ 这些人的收入，甚至比很多私人酒肆的掌柜的都要高出许多去！ 在这等情况下，这些服务员赫然就成了幽州不少“丈母娘”心中好女婿的人选！ 而这，也更让服务员的职位被人争抢了！ 凡是抢到的人，就更是努力工作，让自己这位工作能持续得更久一些！ 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秦阳混在人群之中，看着那边。 因着他穿着便衣，只带着一个护卫，所以并不显眼。 那边的服务员们并没有看到他。 这些服务员将桌椅在空地上摆好，随后又搬来了一个个的大箱子。 箱子里都是货物！ 竖起来的大伞，遮挡着阳光，也是防备着风雪到来。 每张大伞之间都隔着起码三米左右。 等到全部摆好了，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买糖的！买罐头的！都到这里来！都到这里来！一个个排好队！我这个摊位专门卖糖块！旁边的摊位卖白糖！那边的摊位是卖水果罐头的！大家都在这边排队！不用进去了！都来这里买吧！” 秦阳身边的百姓，立刻闻声奔过去，开始排成了一条条的长队。 这有效的减轻了厅内的压力！ 秦阳见状，忍不住点头。 看来不用他提醒，这里的负责人还是挺会办事的。 秦阳也不上前，就在旁边看着。 因着看热闹的人不少，所以他站在那里，也不显得有多奇怪。 只见这些坐在桌子旁的服务员，抓货以及称量，速度极快！ 其中有一个人，甚至不用称量！ 顾客无论是要半斤、一斤还是几斤，他直接抓上几把糖块，就直接装袋，打包好，递过去。 一旁的人则负责收钱、找钱。 秦阳看着看着，就走了过去。 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忙说道：“不能插队，不能插队。” “我不是买东西的，我是看看热闹的。”秦阳笑着说道。 若是不买东西，只要不影响了人家工作，这倒是被允许的。 尤其是秦阳虽然身着便装，但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负责维持秩序的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觉得有点眼熟。 虽然一时没想起来，但也觉得对方过去看看倒不是什么问题，就点了头：“过去看可以，但不能到影响称量啊。” “这是自然。” 秦阳随后就走近了那个人。 那个人恰好就是刚才负责喊话的服务员。 看着大约二十四五岁，面容尚带着一点苦日子留下的沧桑痕迹。 皮肤有些黑，也有些粗糙。 但腰板很挺拔，而且如今显然日子过得不错，眉眼飞扬，稳重之中，透着自信。 他随手抓着糖块，因为套着薄薄的手套，所以也能看出对方的手掌很大，手指却很细长，每次抓起来的时候，都十分的稳。 秦阳在他又一次结束了称量后，突然发问道：“你这样不用秤，就不怕抓错了分量吗？” 没等这个服务员说话，排队的人里就有人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是第一次来买东西吧？”一个中年妇人笑着问道。 秦阳微微挑眉，他当时不是第一次来商超，但来买东西的确可以算是第一次。 毕竟他是商超的老板，他来每次，都是视察，或是去二楼查看账本。 所以他没有否认。 中年妇人笑着说道：“果然，公子你是第一次来买东西，所以你不认识这位韩半斤啊！” “韩半斤？什么意思？”秦阳听了，似乎是懂了，但怕自己是误会了，所以又问了一下。 中年妇人解释道：“他每次帮着卖东西，都是卖一些零碎的东西，每次抓一把，都恰好是半斤，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呢！” 真的假的？ 还有这样的人才？ 秦阳倒是不怀疑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因为在他来大唐之前，曾经就听闻过类似的故事。 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人才！ “你真能做到一抓就是半斤，不多也不少？”秦阳再次问着这个年轻服务员。 年轻服务员却像是认出了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激动，点头道：“是！” “既是这样，那你就继续抓吧。”秦阳说。 年轻服务员随后就给排在前面的一个人抓了两斤半的糖块。 对方才接过包装，就听秦阳说道：“还请麻烦这位兄台，在这边称量一下，看看是不是两斤半。” 客人看看秦阳，又看看张允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章 拒绝合作 “哦，好、好的。” 那个人本来想说“你谁啊？”但一对上秦阳的目光，突然脸色微变，随后就十分乖顺的同意了。 这一位身材高大，看着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那些排队的人，跟围观的人，还以为秦阳这么说，会被怼回来。 没想到这位仁兄这么配合，都有些惊讶。 人群投在秦阳身上的目光渐渐多了，也因此，越来越多的人似乎认出了秦阳的身份。 随着窃窃私语声，看向秦阳的目光，大多热烈了起来。 但因着秦阳没有显露身份，所以没人敢直接开口叫破他的身份。 那个壮汉将东西放到一旁一直放着却没用的秤上，自己拿起来称量了一下，不多不少，这一包，正好是两斤半！ 可能要略微多一点，但加上包装跟草绳的重量，应该可以算是分毫不差了！ 秦阳看了，满意点头。 “不错，果然是韩半斤。” 丢下这一句话，秦阳就带着人离开了。 但随着秦阳的离开，安静了一瞬的现场，猛地热烈了起来。 “大王！大王！那是大王！”有人惊讶叫道。 “韩半斤？这可是大王亲口承认的啊！” 落在韩姓服务员身上的目光，渐渐变为了羡慕。 服务员本人，也是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 韩半斤！ 其他人这样称呼他，都不如大王赞叹这么一句！ 从今以后，韩半斤将会成为一直跟着他的美名了！ 秦阳不在意自己那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幽州多年后多出一个在服务界十分出名的培训大师，他在逛过了商超后，就打道回府，回转王府。 看了看天色，在经过了一场大雪之后，幽州的上空，灿烂的太阳挂在那里，既不灼热，也不阴冷，温温柔柔，恰到好处。 “请张大人过来。”回到新一区的临时住所，秦阳就吩咐人去请张允济过来。 张允济一过来，就被秦阳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 “大王，您的意思，是希望在北地其他地方建厂？大王，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实现的，我知道您是好心，想要帮扶北地其他几个郡，可这些地方世家盘踞，可不像是我们幽州。到时候，若有人捣乱，或是当地从一开始就不配合，您岂不是要做无用功？” 秦阳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干的。 但幽州虽然不算很小，但一是人力有限，而是幽州本地的资源也有限。 不说别的，就说北地其他地方，有的地方，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有的地方则有着丰富的湖河资源。 有的地方则地少人多。 这些地方，并没有因为所谓的优点而有多么富裕，可若是由秦阳插手建厂，未必不能将当地的经济盘活。 秦阳并不想插手北地的政治，可经济方面，若其他地方落后幽州太多，短时间内，或许影响不大，可时间长了，对幽州也未必是好事。 毕竟幽州周边的地方都穷，这对幽州的发展，其实也是有限制的。 就像是他生活过的后世，搞经济，往往都是搞区域性的。 也就是相邻的几个地方，联合起来，搞联盟。 如果周围所有地方都贫穷落后，只有被围在中间的地方是富裕的，除非是国家大力支持，否则的话，想要持续发展，就很容易被拖后腿。 而以大唐的现状，能给幽州免了三年的赋税，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想要更多的支持，那就是做梦！ 所以，秦阳就想着，是不是试着将北地的所有地方都一起带上“战车”，要富，就大家一起富？ 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幼稚，却仍免不了抱有一点期待。 听到张允济这么说，秦阳也很乐观。 他笑着说：“若是他们不肯，那就别怪我挖空他们的墙角了。” 阳谋，就是大家一起和和气气搞发展。 若是对方不肯，那就直接挖空对方的墙角。 人多的地方？ 直接挖人！ 资源多的地方？ 直接利用当地的人来挖空资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就不信，自己只要撒出大把的银子开道，会不成功！ 听到秦阳这样的回答，张允济嘴角抽了下。 他倒是看出了自家大王这自信之中藏着的无赖。 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不能做。 反正他对自己大王的一切决策都有了滤镜，大王既是这么想要干这件事，别管能不能干成，起码要让大王试试才好。 想到这里，张允济竟点了头：“大王，那就试试吧，我派人去见见相邻的县，先从相邻的县来下手。这个不必您先来，可以让我们的县令出马去试探，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想的。说到底，想要将政策落实到实处，光有刺史的命令还不成，还要看当地父母官都是怎么想的，会不会阳奉阴违。” 秦阳觉得张允济说得有道理，点头道：“就这样吧，先看看这些临近的外郡县城，是否愿意与幽州合作。” 一般来说，这种相邻的两个郡的县城合作一些项目，是十分正常的事。 不管是秦阳想这么干，其他原本很多州郡就一直这么干。 只不过幽州过去太过贫穷，又有着燕王造反的事，还是大唐的最外围，时刻被外邦骚扰。 与幽州合作，是很容易赔本的。 但现在不同了啊。 幽州的人口得到了增加，又有着秦阳这个幽州王坐镇，各种经济支柱纷纷崛起，幽州百姓口袋也鼓了起来，再不是过去那样了。 只要不是本就与幽州有仇，或是与幽州王有仇的，应该不至于拒绝。 但想想北地盘踞的那些大小世家，他们远不如南边的世家势均力敌，大多是依附着两个崔家。而清河崔家与博陵崔家，都与秦阳关系极差。 博陵崔家更与秦阳有仇，在这种情况，北地的小世家，怕是不敢与幽州王合作。 而被世家掌控影响着的那些北地各县，大多也是排斥拒绝。 秦阳跟张允济派人去试探了一番后，得到的结果，让张允济连连摇头。 这些人啊，还真是目光短浅！ 现在拒绝了幽州抛出的橄榄枝，就以为能够限制幽州的发展了？ 天真！ 连他都知道，大王先提出合作，被拒绝了，以后就算是挖角，也必能让这些人有苦说不出！ 第三百三十一章 狠角色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发出去吧。” “大王，附近的人都请遍了，便是本人不想来的，也必会派属下来，只是大王，这么多人来，到时候吃喝花用可是一笔不小的数，请他们来，只是为了炫耀一番吗？” 张允济看着桌子上摞着的厚厚一叠，问道。 秦阳将自己所写的最后一份请帖扔了上去，将笔一丢，一边自己给自己揉着手，一边说道：“炫耀是其一，其二，是为了拉一拉生意。” “你知道的吧，除了那些本就出身好的人、富商，这大唐境内，普通人里，谁最富？” 张允济似乎是懂了：“自然是官吏最富，这么说，您是打算从他们身上薅羊毛了？” 薅羊毛这个词，还是张允济从秦阳这里学会的。 他觉得这个词用起来十分的形象，所以之后每每都会用这个词。 秦阳笑着说：“是啊，薅他们的羊毛。幽州的生意虽然在长安发展的不错，但那是因为长安城有大唐商超。只要是货物运过去，就能让商品在商超里销售。大唐商超总店生意兴隆，来自大唐各处的商品都有，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挑选商品，所以只要东西好，就能脱颖而出。但其他地方可不是这样。” “是啊，哪怕是北地除了幽州之外的地方，也都有各种各样的排外。我之前觉得幽州的商品在北地各郡已是卖得不错了，但后来一问才知道，真正被铺开了销路的，都是物美价廉的商品。中上层的销路根本就没有打开，而只是走百姓的路线，虽然也是长久的生意，可却没办法打响幽州商品的名声。”张允济叹道。 秦阳点了下头。 这就是高端中端，与低端商品的不同之处了。 若是在现代社会，只是做快销，做好了也是能够成为龙头老大的。 但在大唐这时候，如果别人买幽州的商品，只是图东西物美价廉，其实并不算是成功。 因为能够在这时代长久流传下去的商品，都不是搞这个经营模式的，而是搞品牌。 比如砚台、宣纸、毛笔以及刺绣，能够流传千年，一直不断了的，哪个不是走奢侈品路线？ 走普通快销，就算是短暂赚到了银子，也很容易就会被后起者给冲击到，从此淹没在各种琐碎的降价营销之中。 而那些高端的商品，则供不应求。 秦阳之前曾经拿出来的几样商品，为何会被世家抵制？ 还不是因为秦阳拿出的东西，动摇了那些世家真正的支柱营生？而那些营生，并不是开得好的铺子，而是有技术含量，轻易不会被模仿的产业。 秦阳为什么一直要发明东西，然后在幽州建厂？ 自然也是为了让幽州可以拥有更多具有技术含量的经济支柱！ 而他废了这么大力气，可不是为了让这些生产出来的商品都变成泯然于众的产品的！ “所以，我们这次邀请各地的人过来，就是为了继续扩大一些影响力。只需要让这些官吏自己喜欢用我们幽州的商品，才能尽快的在北地将幽州制造推广开。” 秦阳说完，就让人进来，将这些请帖整理好，用箱子装了，抱出去。 “对了，这次派去的人，不用从各处临时调了。”秦阳说道，“我打算重新整合一下幽州现有的部门，再增加几个实用的，到时候，我打算增设一个专门进行外交联络的部门，就叫……外联部吧。” 张允济对此没什么意见，幽州是幽州王的幽州，只要不造反，不动四品以上的官员，增加还是减少一些部门，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外联部这名字，光是一听，就能大概知道是干什么的。 这不就是出使的人待的部门吗？ 不过，幽州不是国家，只是个郡，所以不能用使者之类的名号，给个外联部的官员官职，倒是更加合适。 张允济点了下头，觉得不错。 两个人随后又根据温室大棚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讨论。 张允济最感兴趣的其实是甜菜的生长情况。 在得知那么好吃的糖，竟是出自这种植物时，他虽不懂，却很受震撼。 而受到震撼的结果，就是对甜菜的种子会不会被人流传出幽州，表达了忧虑。 还有制糖法，这也是张允济感到担心的。 为此，他甚至还提出，可以给许十三娘更多的好处，让其能够更加好好做事。 毕竟一个绝对忠心的厂长，对制糖法的保护，那是十分重要的。 而他提出的好处，自然就是给许十三娘许一门好亲事。 结果才提出，就被秦阳否定了。 张允济顿时以为，大王是不是看上这位投诚的女匪头子了？ 回忆了一下，许十三娘的确生得貌美。 虽然论美貌程度，还是不如婠婠姑娘的。 但婠婠姑娘才十几岁，只是个青涩少女。 而许十三娘已经二十余岁，是个已经展露出成熟风情的美丽女子。 曾经做过水匪头子这件事，既是污点，也是动人之处。 要知道，男人大多有着征服欲。 许十三娘这种容貌、性格、出身，很容易就会让男人产生征服之心。 难道，大王对这位许十三娘，也有了一些想法？ 张允济试着问道：“大王，其实，让许姑娘跟着您，也未尝不可。” 秦阳一听，就摇头而笑：“张大人，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对她并无任何男女方面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许姑娘大概并不是一个甘于做贤良妇人的女子。与其给她许一门好亲，倒不如提高她的工资待遇。” 张允济张了张嘴，想反驳。 但想想，大王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普通的小娘子，自然是想能寻个金龟婿的。 可许十三娘是普通小娘子吗？ 哪个普通小娘子能在十几岁的时候落草为寇，带着一群采珠人成了水匪，而且还凭借着一身功夫，带着手下人真闯出了名号？ 连其他大运河流域内的水匪都不敢去招惹？ 这女子，的确是个狠角色啊！ 这也是张允济有点不放心她，所以想要让给她拴上一根链子，让她成为贤良家妇的原因。 但观大王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生有反骨 “大王，您就不怕，她生有反骨吗？”张允济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 这其实也是张允济一直担心的原因。 他现在主动提了出来，也是为了提醒大王，让大王长个心眼。 秦阳笑笑，道：“生有反骨有何可怕？只要是能好好做事，莫说是人，便是妖怪，我也敢用！” 这姿态一摆出来，连张允济都佩服！ 能不佩服吗？ 这时代可不是无神论者多的时代！ 这时代的人，都信一点这些事的。 秦阳这么大大方方的说，摆明了是认真的。 而这样的姿态，是张允济想做也不敢做的。 不过，大王心里有数就好，张允济也只是顺嘴一提。 秦阳想干什么事的时候，办事效率是很高的。 转过天，他就直接将自己要增加的部门，文件都准备了出来。 张允济看过之后，觉得可以。 结果秦阳又给了他一个更大的冲击，那就是，他要将郡城中心的官员体系，进行一个大改革！ “大王，您确定要这么做？”张允济有点担心地问道。 要知道，虽然秦阳这么干，只是在郡城区域内干，并不会影响到郡城外的各县。 但幽州本就不是很大，除了各县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郡城了啊！ 郡城如今也包括着老城区以及新一区、新二区，照大王的意思，以后估计还会朝着草原那边继续扩张，拥有更多的区域！ 这些都会归到郡城的范围内！ 因为这样一来，彻底归幽州王管理的区域会增加！ 张允济觉得，直接将这么大一块地方进行彻底的改革，也许会引起风波。 秦阳则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他也提醒张允济：“这种事，越是往后拖，动起来就越是伤筋动骨，倒不如现在动手，直接在初期就将大概的模式定下来，以后就算还有更改，也是小范围内的更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趁着现在进行改革，等幽州面积不断扩大，幽州人口数量不断增加，幽州新提拔起来的官员也形成了自己的体系跟习惯后，再改就更麻烦了。” 张允济被说服了。 也是，虽然现在改，的确会引起风波。 但以后改就不会引起风波吗？ 照样也会引起风波！ 既然是这样，那的确是宜早不宜晚！ 秦阳将自己改了的大致官制提议，递给了张允济。 张允济拿过来一看，初时是面无表情的，但看着看着，竟有些讶然了。 “大王，这是您一个人整理出来的？” 秦阳想了想，这都是他通过后世的一些见闻整理的，在这时代的确没有与谁商量过，倒也可以说是自己一个人整理出来的，就点了下头。 张允济看他的眼神越发的热烈了。 大王果然不是凡人啊！ 这种改革，果然看着有些麻烦，但仔细看，就知道以后按照这个来，或许会更加清晰明了，更加省心！ 要知道，大唐这时候，除了六部，下面的部门，官职繁多，已是到了拖财政后腿的地步。 但因为相比于前朝要好一些，所以很多人都已是满意了。 可一看秦阳所写的这些，谁更好，那都不必想了！ 张允济看得有些心动，忍不住问道：“大王，可否让下官将这份文件，抄录一份，送去长安？” 秦阳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点头道：“自是可以，虽是郡城内的改革，但也需要向皇上报备一下。” 其实张允济没说的是，他想要将这份文件送到皇上面前，可不仅仅是为了向皇上报备此事！ 而是为了让皇上也看看这份改革！ 当然了，张允济也清楚，皇上有皇上的顾虑，身份不同，所做的决定，所要遭遇的阻力也是不同的，所以，就算李世民觉得这个改革好，李世民大概也不会用。 但他仍是想要将这份文件呈递上去！ 尤其是当他看到大王一副这没什么的模样时，就更是觉得呕血了！ 大王这种天才，还真是能气死凡人啊！ 明明拥有着这样的才华，平时里不显露，显露了还自觉没什么！ 若是能弄出这样改革的人，还觉得自己没什么，那他又算是什么啊？ 张允济无语了一下后，决定还是不跟大王解释了。 以大王的性格就算是解释了，大王大概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吧。 他早该习惯了。 有天赋的人就是如此，总是觉得世人或许都如自己一般聪明，却不知道，大多数的人，都是平庸的。 秦阳能感觉到张允济的郁闷，他也的确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郁闷了。 难道是他所写的内容不算好？ 送走了张允济，秦阳站在书房桌前，提笔，在白纸上又写了几个词。 教育部、外联部、工业部、农业部、财政部、军部…… 这些部门，看似与六部相似，但因着这些部门的组成、内部官员所需要做的内容，都是秦阳参考着现代各国的官职进行整合所写的。 所以这些改革并不是对中央的挑衅，又因为这些部门既增加了工作量，让各个部门的工作都变得格外清晰明了，权利却小了，还互相牵制。 所以如果传到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还真会对这个改革发愁。 用吧，那肯定要被六部的人联合起来对抗。 不用吧，这样好的改革放在面前，不用还真是觉得遗憾啊。 秦阳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随便一想的决定，就等于是给准岳父出了个大难题。 在纸上写完，他就随手划去，然后将纸张团了一团，扔到了纸篓里。 虽然在这里服侍的人都是心腹，但秦阳在细节处依旧是比较小心谨慎的。 起码这墨宝，他除了在公事上会留下几笔，在其他地方，是向来不会留下笔迹的，免得纸张被人拿走利用。 当然了，秦阳也觉得，自己在这种小事上小心谨慎，像极了迫害妄想症，更像极了看多了电视剧跟小说的人。 但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秦阳不觉得自己小心行事有什么不对。 但他这个人也一向是矛盾的，在这种小事上小心谨慎，可一旦是遇到需要决断的大事时，却又胆大得让其他人眼睛发蓝。 第三百三十三章 视察养殖场 “大王，您确定要去郡外滑雪？” 听到这个消息时，张允济正在喝茶，当时就差点呛到自己！ 他立刻就跑过来，打算规劝大王。 秦阳却表示，滑雪只是其一，在冬日去巡视一下幽州外面一圈，正是时候。 “若是其他季节，草长莺飞，虽景色美，却看不到什么。倒不如现在转一圈，草都枯萎了，树木也都稀疏，眺望远方，能看得更远，也更清楚。而且，我也打算去看看养牛羊的庄园建得如何，视察一下炮楼眺望台的情况。” 秦阳这么一说，倒是将他想要出去散心这件事，一下子就拔高到了工作的层面。 张允济也就不好再劝什么了。 但幽州这里，经济虽然有所发展，可在军事上，却都处处落后。 别管幽州水军之前是不是大显神威，但那是因为幽州的官船上安了火炮！ 火炮这东西，自然是威力巨大的！ 但只要没有水匪，在大运河上，又能有什么可展露威力的？只能是时不时巡逻一番罢了。 倒是炮楼眺望台，这个对于军事防御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步兵方面，幽州这方是差一些。 数量上不成，武官方面几乎就是空白，没什么得用的武将。 为此，秦阳才给他们装备上了手雷等东西，用这些东西，来对付来犯的敌人。 秦阳之前在草原上救高阳公主时，拿出的火枪，到现在还是没能被人制造出新的一批，哪怕有着图纸！ 但零件的制作，并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秦阳也不急于他们尽快做出来，只让他们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力去做。 想到今年冬天，幽州这边下了大雪，闹了雪灾，秦阳觉得，草原那边的情况或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坚持，所以张允济虽然不太赞同，还是叮嘱了幽州王的护卫跟随，他自己也想跟着，却被秦阳给留下了。 “你若是也跟着，万一被敌人包围了，到时候幽州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乱成一团？”说起理由，秦阳还振振有词。 可把张允济给气坏了。 好啊！您也知道这次出去很危险啊！ 张允济哆嗦着手指，点指着大王，最后还是败在了大王笑盈盈的目光注视下。 算了！ 他老了，经不起大王的这种刺激！ 大王愿意去，就去吧！ 之前都能带着人去草原上救人了，如今只是在幽州外围转一圈，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 他再次提醒道：“您可要记得带那个火枪！” 秦阳点头：“带了，带了。” “还有，您带着的人，要时刻让他们盯着，可不能自己先纵马跑去前面，那样也太危险了。” 秦阳再次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在秦阳这种态度下，张允济也只能再次叹口气，然后拉过秦阳的侍卫长，对着对方再次千叮咛万嘱咐。 对方也忙点头：“请刺史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将大王安全带回来！” 那个认真的表情，让一旁看着的秦阳都很想无语扯嘴角了。 不要都一副他出去了就必定会惹事的模样好吗？ 他只是正常的出去视察一下而已啊！ 不过，也许是他立了个小旗子的缘故，就在秦阳带着人离开郡城，正在幽州边境线巡视的时候，一支小股的吐蕃人队伍，正朝着幽州方向而来。 此时的秦阳则在人的陪同下，进入到了养殖场。 因为养殖场太大，所以逛起来必须要骑着马。 “大王，您看，那边的棚子里，都是牛羊！”这里的官员官职不高，也就是从八品，能见到幽州王，陪着大王说话，他是激动得不得了，脸都因此红了，一脸兴奋地向秦阳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秦阳还特意去羊圈跟牛棚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环境不错。 跟养猪不同。 这时代的人原本养猪，就是脏着养的。 但牛啊羊啊，本来就是让它们住在干燥干净的环境里。 都不必特意吩咐，大家就都能做到。 秦阳看了一圈，觉得养殖方面自己是不必担心了。 他只是提了一句，以后若是生产出了牛羊可吃的饲料，会让人送过来，进行小部分牛羊的试点喂养实验。 饲料是什么，负责这个养殖场的官员也有所耳闻。 听说猪厂里的阉猪，吃的就都是特别为猪生产的饲料。 刚听说时，他还有点小小心酸，觉得怎么自己这边就没有饲料，反倒是猪厂那边什么都有。此刻听大王说，他们养殖场也能得到饲料，也是专门为牛羊特别生产的，顿时就越发高兴了。 这是来自大领导的支持啊！ 只要大领导支持，他们这个养殖场就不愁以后没有发展！ 秦阳早就习惯了下面官员们的态度，所以他丝毫不惊讶对方的热情，只是在提到了望台时，这个下属神情有点奇怪，让秦阳注意到了。 “刘大人，可是有什么事？”秦阳问道。 刘大人忙回过神，有些诚惶诚恐地先告罪。 “说说吧，莫非是了望台有什么事？” 刘大人忙回道：“大王，是这样，当初建造了望台的时候，有人发现附近有人窥探，但是追出去，却没追到人，因为当时天色已暗，所以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人，又或是看花了眼。” 竟有这事？ 不过看看周围的环境，倒也不奇怪为什么这件事最终没放到他的桌子上。 毕竟之前建造眺望台的时候，周围必定是草也茂盛树叶子也多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草丛里是跑过去了一个人，还是跑过去一只动物，谁也不好判断到底是哪一个。 若是因为这样的一件可能是眼花的事，引得兴师动众的，那大家也就什么都别干了。 秦阳也不用干别的工作了，光是每天处理这种事就要被累死了。 但眼下既是问到了这件事，秦阳自然还是要仔细过问一下的。 刘大人忙将自己得知的细节，都一五一十与秦阳说了。 因为只是那个人看到了，事后那个农工也觉得自己是眼花了，所以事情就没继续查下去。 只是自那以后，刘大人让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眺望台上值岗，就怕在他这个地方出了什么纰漏。 第三百三十四章 艺高人胆大 “眺望台建得不错。”终于登上了位于养殖场边缘的眺望台，从这里向着草原的方向望去，用单筒望远镜眺望，起码十里之内，都能被尽收眼底。 当然了，能达成这种效果，跟现在处于冬季有关。 若是在春夏秋这三个季节，未必能看得这样远。 因着杂草丛生，很可能也看得不如现在真切。 但就算是这样，有这么一个眺望台存在着，就能起到一个很大的作用。 秦阳手里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远方。 旁边的刘大人，与几个同样登上来的护卫，都小心翼翼看着周围。 这里虽然有着高高的围栏，但因为太高了，若是上面有人以下犯上，做出什么刺杀的事，依旧是地方狭窄，不太容易躲避的。 所以跟着上来的几个护卫，都是高度紧张。 刘大人就更是紧张了。 若是大王在这里出了事，别说是他本人了，就是他家三族怕都保不住！ 这可是王爷！ 虽然不是皇子皇孙，却是皇上的准女婿！ 是准驸马，又是亲王，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普通人哪里敢不小心翼翼捧着？ 所以他们也因此错过了秦阳突然扯起来的嘴角。 “下去吧。”秦阳突然收了单筒望远镜，对着身边的人说。 包括刘大人在内的几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刘大人陪着他们下去后，等双脚落在了地面上，才终于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他看了看天色，就问秦阳：“大王，眼看就要到晌午了，可要用饭？” “暂时不必，本王要带着人出去溜达一圈，等回来后再用。”秦阳随口说着，就在护卫牵来马后，翻身上马。 他这姿态，让刘大人想要说什么，后面的话也都被迫咽了进去。 没办法，他只能目送着大王出去，同时吩咐厨房继续准备着。 看这个架势，也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回来时怕就要立刻要吃饭了。 此时的秦阳，带着人直奔外面。 看这架势，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跟着秦阳的护卫，那都是当初从长安就跟着他的。 此刻见到这样的大王，紧随着秦阳的最前面的几个骑士，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无奈。 大王这个架势，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上次大王带着他们去草原上救高阳公主，可就是这么个姿态！ 当时高阳公主被人劫持，大王要冲锋时，也是这个模样！ 大王该不会是想要再次亲自迎敌吧？ 迎敌？ 再想想大王刚才在做什么，最前面跟着的骑士，就忍不住问了：“大王，莫非您在眺望台上看到了什么？” 问这话的人，就是这次的护卫长。 秦阳也没瞒着他，一面纵马奔驰，一面回道：“大约五百来人，从那边过来了！看着像是商队！但我觉得他们可疑！” 五百多人？ 大王，您是不是没注意到，我们才不到一百人啊！ 这次因着秦阳的坚持，护卫队才跟了八十人左右！ 虽然作为骑兵，八十人已经不算少了，但如果对方的五百人都是精锐骑兵，这几乎就要以一敌十了啊！ 虽然他们不觉得自己会输，但他们的职责是为了保护大王的安全！ 而不是跟人比拼什么武力值啊！ 秦阳不是没注意到，但他觉得完全没问题！ 他可是个能够在当初直入草原，将高阳公主抢回来的人！ 如今只是再面对可能是敌人的五百人而已，他完全不带虚的！ “放心吧，只是五百人，就算都是敌人，也不必怕！” 秦阳说完时，他们的前方，果然就出现了几百人的队伍。 看那个架势，像是商人。 因为有几辆草原商人会拉的车。 但所有人，都骑着马。 虽然穿着打扮的确是草原商人一贯的打扮，但他们大多身形彪悍，看人的眼神，也有些阴郁。 不用秦阳分析，跟着秦阳见过吐蕃骑兵的这些护卫，就都提高了警惕。 “你们是何人？”护卫长直接喝问道。 对方回道：“我们乃是商队，来幽州做生意的，不要误会啊！我们不是坏人！” 秦阳带着人直接过去了。 见到为首的人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也十分不俗，对面的这些人，就有人暗暗对视一眼，露出了狐疑跟不敢相信的神情。 其中有个人，就看向了队伍中的另一人。 “是他吗？”这个人压低声音问道。 另一个人仔细看了看，有点惊疑不定地说道：“看着像，但是……但若真是那一位，怎么会亲自出来巡逻？” “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这不是大唐人的名言吗？用来说幽州王，也正是合适！当初他既是敢带着一些人进入草原，直接抢回了大唐的公主，如今只是带着人在幽州周边巡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若真是他，那我们的计划……” “我们原本的计划，哪里比得上杀死这个幽州王？只要我们能成功杀死幽州王，或是带走幽州王，那我们就立下了大功！在幽州卧底，哪里有直接回去做大官来得舒服？” 这二人都是在“商队”的队伍中间位置，又是的极为小声的在说话，所以他们两个人低声说话，并不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但也无需注意到他们两个，秦阳一过来，就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跟恶意。 虽然这些人的打量都很隐晦，可秦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秦阳只是装作不知，故意勒住马，在一旁听着护卫长询问“商队”的情况。 他朝着其他人做了几个手势，都不是很明显的那种。 但所有护卫队的人，都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也是秦阳根据现代特种兵的手法训练出来的，他的护卫，都是按照特种兵训练出来的，包括在这种不适合公开用话语传达信息的时候，用手势，外人看不懂，甚至可能注意不到，但凡是经过秦阳培训过的人，那都能立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王是说，这群人果然有问题？ 他们要动手了！ 先下手为强！ 几个动作刚做完，原本还只是沉默围在一旁的护卫们，直接拉开了弩，对准了面前的“商队”成员。 而这些成员的手，才刚刚摸到了藏着的弯刀刀柄上。 第三百三十五章 欲动手 “所以大王就直接亲自上阵，不到一百人，直接冲了对方五百人？” 张允济手都在抖，虽然没看到现场，但光是听说这件事，都让张允济觉得后脊梁发凉！ 可谁让事情已经发生了呢？ 再追究这件事，已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他了解自家大王，遇到事情，会很快就承认错误，下次还敢！ 是的，下次还敢！ 只要一想到这些，张允济就脑袋疼。 他问话的时候，恨不得抹着鼻涕眼泪来问，来向大王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 但实际上，他是面无表情的。 任谁家大王总是这样任性，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麻木了。 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秦阳被张允济盯得有些心虚，他忙说道：“毕竟当时直接遇到了，就算我们撤走，他们也会进入幽州，临时去郡城叫人，已是来不及了。所以……” “所以大王你就以身涉险？大王，您可知道什么叫做千金之躯？” “哎，得之啊，我真知道错了。”秦阳甚至主动叫了张允济的字，以示亲近。 往日里，秦阳很少叫人的字，往往都以官职称呼。 这倒不是因为他记不住大家的字，纯粹就是习惯问题。 可是一旦这种人亲亲热热以字来称呼时，也的确是让人觉得无语之余，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还是那句话，大王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原谅大王，也别无其他选择。 张允济再次叹一口气，说道：“大王，程将军给您来信了。” “程将军？程咬金？” 虽然程咬金有爵位，但在私底下，张允济还是习惯跟秦阳一起称呼对方为程将军。 秦阳一听就知道是谁，伸手直接要信。 张允济直接从怀里将信取出来，递过去。 “程将军开春要来幽州？”抽出里面的信仔细一看，秦阳微微蹙眉。 他有点惊讶，不仅是因为程咬金要来的事。 更因为这件事代表的背后的意思。 信虽然是程咬金写的，但有些内容，听着却像是李世民会说的话。 显然，这是程咬金在向他传达一种信息。 “程咬金要来，是因为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这么做，应该不是不放心我、不放心幽州，想必是跟世家有关。” 崔家啊。 想到博陵崔家在背后搞出的那些事，秦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如果只是个人利益相关，秦阳其实还没那么气。 因为对于他来说，个人利益相关，那就是，谁强谁当老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可博陵崔家却与吐蕃人勾结在了一起。 其实秦阳怀疑，不仅仅是博陵崔家，其他世家也掺和在了其中。 只要是对他们自己有利，他们就可以无视朝代更替，更不会在乎外族入侵。 毕竟如五姓七望那样的世家，个别人掌权掌久了，会高估自己。 他们会觉得，吐蕃人就算是入侵，也不会动摇大唐的根基。 就算动摇了大唐的根基，也最多就是让中原朝代更替。 不会让中原变成吐蕃人的牧羊场。 他们看不起吐蕃人，却还要用他们。 就如同他们看不起李世民与李家，却还要向李世民俯首称臣。 他们也看不起如今是幽州王的秦阳，却又忌惮他。 这就是他们动了埋下几年的棋子，提前动起来的原因。 他们害怕现在不除掉秦阳，以后机会会越来越渺茫！ 而李世民要的就是他们动！ 若世家一直不动，纵然嚣张跋扈，但这种“小事”，不足以让李世民直接除去哪一家。 可如果是与江山社稷，与勾结外地有关，这个证据一旦砸实了，灭一族，不成问题！ 李世民要的，就是这个！ 他也没想过要一下子除掉这七望！ 杀鸡儆猴，总是要的！ 只要能寻到一个突破口，干掉了一个，五姓七望就不再是铜墙铁壁，世家的名声、格调，也会因此大降！ 秦阳手里掌握着大唐周报，而秦阳又是李世民的人，就相当于李世民掌握了民间唇喉！ 大唐周报的销售量以及影响力，是其他后起的报刊无法比拟的。 只要在大唐周报上将世家的面皮狠狠拉下来，这对李世民打击世家，将会有极大的助益！ 所以不怪世家想要先除掉秦阳。 秦阳只要存在着，就是李世民阵营里的一个强有力的支柱。 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经济上的，他都是后来者居上，很快就领先了很多元老级人物！ 站在了大家的前面！ 这些，秦阳也略有猜测，所以他并不奇怪李世民会派程咬金来幽州。 他看完了信，就将信递给了张允济，说道：“大王要派他来幽州，想必是为了博陵崔家。得之，来年怕是要动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秦阳显然是很兴奋，丝毫不惧的，甚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张允济看了，就很无奈。 “大王，你这是做什么？”他无奈地说道，“难道幽州境内乱起来，是什么好事不成？” “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就难以彻底挖掉这颗毒瘤。”秦阳说着，还故作高深地喝了一口茶。 张允济眼皮都跳了下，却不得不跟着摇头一叹，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大王，这茶似乎是今年的新茶？” “的确是新茶，入冬前送来的，因为你我都太忙，我就忘了给你送去一些，等你一会儿走时，我让你给你先送去二十斤。” 别看只是二十斤，真正的好茶，本就数量不算多。 就算是秦阳这里，真正的极品好茶，也不过是一百来斤罢了。 张允济一听能得二十斤，总算是满意了。 送走了张允济，秦阳再次将刚才的信拿出来，展开又看了一遍。 “皇上，您莫非是真打算一鼓作气将博陵崔家连根拔起？可惜，真等到来年春天再动手，恐怕就晚了。” 他可不觉得博陵崔家真就被彻底赶出长安了。 在长安城，必然还有着博陵崔家的势力。 或许在宫中，都有着他们的人。 在这等情况下，李世民想对博陵崔家动手，有涉及到调动大部队，怎么可能真的百分百保密？ 这个消息，怕是早就泄露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崔家密议 幽州境内 一处博陵崔家的大庄子里，正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博陵崔家的家主也在其中，就坐在正中央，听着下面的这些人议论纷纷。 “好了，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商量一件事。” 一抬手，就让屋内的喧闹声停下，博陵崔家家主开口说道。 “这次的事，与皇上有关，与幽州王秦阳也有关系，与我们博陵崔家，更是关系重大，甚至关系着我们博陵崔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将博陵崔家的所有分支的掌事人都叫了过来，没来的，也派了代表，现在，就听我说一说这件事吧。” 整个大厅里，坐了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有着一百来人。 这一百来人都不是乌合之众，都是博陵崔家在北地各处的掌事人。 身份最差的，也起码是旁支的家主或是长老级别。 听到博陵崔家家主说完了这么一番话，本就心中不安的众人，越发屏气凝神，等着听他继续说。 “这次的事，其实与幽州王关系甚大，你们也知道，我们博陵崔家在长安城立足，为此付出了多少！可就是因为幽州王，因为那个秦阳！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于溃，化为乌有！” “因为幽州王，我们博陵崔家不得不退出长安！” “也因为幽州王，我们虽是五姓七望，却被其他世家嘲笑！” “所以，在不久之前，有人找到了我，想要与我合作，一起扳倒秦阳，我答应了，但事情……失败了。” 崔家主这么一说，其他崔姓掌事人都心里咯噔一下。 靠近崔家主坐着的这一圈人，都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但也有不少人是毫不知情的！ 他们听到崔家主这么一说，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找到了你？你又答应了什么？你不说清楚，让我们如何讨论这件事？” “是啊，崔家主，你到底是跟谁合作了？莫非是南地的世家？” “崔家主，你面有难色，莫非这找你合作的人，竟是说不得的？是太子？又或是哪位皇子？还是宗室？” 见这些人提出了几个猜测，都没猜到点子上，崔家主心里越发有些虚了。 他能想得到，若是自己将这件事说出来，必然会引来众人惊骇。 但凡有别的选择，崔家主也不想将这件事当众说出来。 可问题是，事到临头，不说不成了！ 他若是不说，等到来年开春，李世民真的派人来发难，崔家其他人都没有心理准备，这不是要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吗？ 想到这些，崔家主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是吐蕃人。” “什么？” 有人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坐在正中的人。 “你说，你与吐蕃人勾结在一起了？吐蕃人？你确定？” 在这人附近的一些掌事人，也都面现惊骇之色。 打死他们也想不出，他们崔家的大家主，居然跟吐蕃人勾结在了一起啊！ 哪怕是为了打倒幽州王，可与吐蕃人勾结在一起，又能做出什么事？ 无非就是对中原有害的事！ 想到这些，这些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愤慨之色。 他们虽然也恨幽州王，甚至对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也不怎么满意，可他们从不曾想过与外邦合作！ 那些不过就是一群更低贱的蛮夷罢了！ 在他们眼里，连牛羊都不如！ 他们崔家竟堕落至此？大家主居然与草原蛮子合作了？ 崔家主没说话，倒是围着崔家主的那一圈人，对视一眼后，跟着就有人站了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个人怒道，“这叫什么勾结？说话何必这般难听？我们崔家经历了这么多朝代，有道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大唐也罢，吐蕃也罢，只要能让我们崔家发展起来，与谁合作，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吐蕃是蛮子，但事关崔家生死存亡，我们只能选择暂时与蛮子合作！只要扳倒了幽州王，区区一群蛮子，还不好打发？眼下，最要紧的是听家主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在这里进行无谓的内斗！” 这两个人一开口，就等于是代表了势力最雄厚的几个崔家旁支的态度。 本来这几个旁支就因为跟大家主一脉比较亲近，所以发展得最好。 如今他们选择站在了崔家主的这边，其他人纵然心中愤慨，也无可奈何。 那几个看不惯卖国作风的人，也只能咬咬牙，重新坐了下来。 见内部的纷乱被这么快压了下去，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崔家主，此刻也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也觉得，自己这是为了谁？他与吐蕃人合作，不也是为了崔家？ 难道还是为了他自己吗？ 他这样付出，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蛮子沟通，难道他就高兴了？ 但为了崔家的发展，这一切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自我安抚了一番后，崔家主咳嗽了两声，在安静无比的氛围里，继续说道：“总之，因为崔家与吐蕃人有一些来往，他们如今绑架高阳公主以及策划刺杀皇帝嫁祸给秦阳的事，都已被皇帝知晓，皇帝已是拿到了一些证据……虽然我们与这些事关系不大，可皇帝一直将五姓七望视作眼中钉，必会利用这次机会，对我们博陵崔家进行打击。” “我这次请大家来，就是为了与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该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他说着，就扫了众人一眼，认真说道：“不要觉得这次的事只是嫡支的事，若真的被皇帝利用这次机会进行打击，我们整个博陵崔家，要么是合力度过这次危机，要么，就是整个崔家都要经历灭族之祸。” “他敢！”立刻有人怒道，“有我们崔家的时候，李家先祖还不知道在哪里牧羊呢！他若动崔家，其他六望必不会坐视不理！” “这是自然。”崔家主自我安慰着说道，“其他六家必会支援我们博陵崔氏。可问题是，若李世民打算打一个时间差，先不宣布我们崔氏的所谓罪行，而是先进行围剿。那么，等到我们全部身死之后，纵然其他六望心中不忿，对我们博陵崔氏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刺杀计划 其实崔家主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若崔家与吐蕃人勾结的证据真的确凿，恐怕在推倒博陵崔氏的这件事上，真正充当先锋的，未必是李世民的人，而是其他六望。 活着的博陵崔氏，只会成为五姓七望的耻辱、污点。 可一个被灭了族的博陵崔氏，却会成为五姓七望卖惨的招牌。 只要五姓七望用博陵崔氏来卖惨，或许不仅可以让其他五姓六望能够存活，还能在与李世民、秦阳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这位博陵崔氏的崔家主，就心底发寒。 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 要知道，博陵崔氏虽是五姓七望，但如今已经被赶出了长安！ 而且五姓七望对外的确是一个团体，是抱团的，但对内，却也是争斗不止！ 博陵崔氏被赶出长安后，原本在长安的生意，就被其他六家彻底瓜分了。 这都是暗中的经营！ 不是放在明面上的！ 只有其他六家知晓，但他们却完全没有给博陵崔氏回归的机会！ 他们直接断了博陵崔氏回长安的可能！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六家直接卖了博陵崔氏，是极有可能的。 但这话，却不能对下面的这些人说。 李世民要对博陵崔氏下手这件事，说出来已是让下面的人都人心惶惶了。 若是将其他六望也对博陵崔氏没什么善意，甚至可能落井下石这件事说出来，估计会直接让在场的人丧失信心。 但这场仗，其实未必就一定是博陵崔氏败！ 毕竟他们还有时间来做一些准备！ 比如，在来年开春之间，就彻底将朝堂上的局势给搅乱！ 将幽州的局势给搅乱！ 只要幽州乱起来，为了不让吐蕃人趁虚而入，以他对李世民这位皇帝的了解，李世民必然会顾全大局，先稳住博陵崔氏，以稳固幽州，稳固大唐的北边防线！ 所以，只要他在开春之前，在幽州干出足以让李世民妥协的事，那么，博陵崔氏的麻烦就暂时可解！ 至于以后？ 先度过了现在的难关再说！ 崔家主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则不显，继续将自己与吐蕃人勾结的事情，包装完美，将博陵崔氏包装秤受害人，向在场的崔氏族人诉说。 不是没人听出这其中有问题，但崔家主别的话可能都是瞎掰，但有一句话的确是对的。那就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崔氏一族的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只是小事，嫡支跟旁支还能分开。 可事关可能导致灭族的大事，他们纵然心中不满，也只能暂时抱团。 这是为了让博陵崔氏能够存活下来！ 大家商量了一番，最后发现，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任由大家主调遣。 其实崔家主这次召集众位掌事人前来，也不是为了听他们给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他不过是希望能够将各旁支的势力都集合在一起，集中到他的手里！ 固然，平时的时候，嫡支高高在上，旁支都要供养着嫡支。 但论起兵力来，一百多个旁支掌事人集中起来的实力，是远超大家主所统领的嫡支的！ 这就是分散的力量！ 如今，他就是要将分散的力量集中到一起！ 随着一个个的人表态同意，之前因为不满大家主与吐蕃人勾结的那几人，也都只能咬着牙同意了。 只是，当所有人都同意且散会后，崔家主却面色阴沉，留下了几个心腹，又开了个核心小会议。 “家主，那几人怕是不能留了，他们对您不满，恐怕之后会出什么变故，不如在动手之前，先将他们给除了？” 有人就低声提议道。 崔家主有点迟疑：“好歹也是我们崔氏的人才……” “他们那几人算什么人才？不过是仗着与我们是一个祖父，离嫡支近一些，才这样嚣张！说到底，不过是受了嫡支的庇佑，这么多年才能过得滋润，如今整个博陵崔氏有难，他们却还犹犹豫豫，我看，他们是已经有了外心了。” “是啊，家主，他们几个之前就曾与郡城的官吏接触过，我看，他们怕不是想要去勾搭那个幽州王！” 一提到幽州王，崔家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下来。 秦阳这个人只要存在着，就是他的污点，就是他的耻辱！ 在他的带领下，博陵崔家竟然被秦阳给赶出了长安！ 在崔家的族谱上，必会被人记上这么一笔！ 千年之后，这件事都会被后人笑话！ 只要一想到这些，崔家主就有些想吐血。 他想了想，决定顺从这一刻自己的内心。 “那就……尽快动手吧，动作麻利一点，不要太明显。”崔家主冷酷地说道。 那几个人一直都是与他作对，往日里也就算了，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他不愿意有任何纰漏的可能出现。 “是。” “对了，你说，若是我们的人，能成功杀死幽州王，是不是幽州直接就会大乱，根本不必再搞其他的事？”崔家主突然问道。 他身边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点头。 “的确是这样，幽州王对幽州来说，至关重要，他若突然死了，必然会引起幽州内乱。到时候，为了稳定幽州局势，防止吐蕃大军从幽州进入大唐，李世民必定会对我们妥协，家主，您这个办法妙啊！” “的确妙，但听说那位幽州王有着项羽之力，我们派谁去，能成功杀死他？连吐蕃的第一勇士都败给了幽州王，我们手里，难道还有比吐蕃第一勇士还厉害的人？”崔家主有点苦恼地说道。 他当然想这么干了！ 可问题是，想一想，与能干成，这是两码事！ 想刺杀幽州王，就能刺杀成功？ 先不说幽州王身边总是簇拥着人，便是没有别人，谁又能干得掉一个有着项羽之勇的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身边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就算这个办法是真的妙，但怎么实施？ 怎么才能实施成功？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 “所以说，还是先选出一个勇士来吧，不，一个不够，先准备十名勇士，善于刺杀的，先准备起来，等待时机到来，直接行动！”按了按太阳穴，崔家主叹一口气，说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毒杀 崔家主刚说完，他的心腹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对他禀报道：“家主，刚刚得到消息，幽州王跟张刺史派了人去北地各郡送请帖，说是要在新年时邀请各地官员来参加庆典。” “哦？新年的庆典？”崔家主听到这话，顿时乐了。 “这岂不是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就是机会啊！” 他身边的几人也都同意。 “家主，看来这是上天都看不惯幽州王的嚣张姿态，这是要让他跌个大跟头啊！” “这个大跟头，怕是要直接跌死过去！” 崔家主嘴角的笑都掩饰不住，直说道：“是啊，是啊，这次还真是天助我也！不过，还是要用心准备，机会既是有了，就要抓住这次机会！十个勇士……不，这次，选出五十个勇士，让他们日夜操练！” “是！” 外面，已经离开了的那一百来人里，三三两两回去的马车，在深夜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因为昨日又下了一场雪，地面上还残积着雪，马车车轮碾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其中就有几人，虽都各自坐着马车，单独行着，但在离开了这个大宅后，在一个时辰后，他们几人又聚在了另外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距离之前开会的地方，已是距离差不多二十里。 这里依旧是博陵崔家的地盘，却是这几人中某一人的产业之一了。 想到这次与大家主开会的过程，这几人都脸色阴沉。 他们之前在大家主那里也没吃什么东西，不是没得吃，是不想吃，吃不下。 该地的主人让侍女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羹汤。 他们一共是六人，面前各自有一张小桌。 大家坐着，边吃，边议论着方才的事。 “你们说，我们博陵崔氏，莫非真就要与吐蕃人绑在一起，脱不开了，是吗？” “怎么就跟吐蕃人扯上关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中原的世家，传承久远，速来高贵。如何就与吐蕃人扯上了关系？” “是啊，吐蕃人不过就是一群草原蛮子，我真是想不通，大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幽州王，对付皇上，就宁愿自甘堕落？” 是啊，在他们看来，他们堂堂博陵崔氏，是何等尊贵的世家？ 居然要沦落到与吐蕃人勾结在一起才能生存的地步，简直丢人现眼至极！ 而这些，都让这几个两代以前还是嫡支的旁支家主很是不悦。 他们觉得大家主的做法，是让他们博陵崔氏名誉蒙羞！ “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大家主有着许多支持者，我们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听从，否则，不等外面的人对付我们博陵崔氏，我们博陵崔氏就要从内部乱了。”本地的地主叹道。 他又何尝不知道大家主的做法不对？ 与外邦蛮子合作，无疑是饮鸩止渴。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来，喝酒。” “喝酒。” 几个人举着酒杯，遥遥相对，随后就喝了下去。 酒入肚，他们继续聊着。 聊着聊着，突然有人哎呀一声，捂着肚子说道：“疼……这酒、这酒有毒……” 说着话，嘴角就流出黑血，直接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见了，顿时大惊！ 他们意识到不对，另外四个人顿时就去摸腰间的宝剑，却同时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疼痛了起来。 “啊！你、你这贼子！” “你好毒的心肠！” 坐在上首位置的人，此时越是大惊。 他喝酒喝得少一些，但也喝了。 所以在看到那些人的模样后，立刻就去扣自己的喉咙。 结果胸口那里突然一痛，一把剑顺着他的胸膛，从后面一穿而过！ “你……你……” 被穿了个透心凉的该地地主，拼命转身去看，结果就看到后面用剑伤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心腹之一。 “为、为什么……”他嘴里不断往外溢出血来，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却想要一个答案，想要死个明白。 他的心腹无奈地说道：“老爷，这不能怪小的心狠，是您非要与家主作对。家主待您不薄啊，您却想要背叛家主，这如何使得？所以小的领命后，只能送您跟这几位一起上路！” “你……你就不怕……” “您是想说，家主就不怕这件事暴露了，对他不利？老爷，您这也太过天真了不是？这世上，本就是活人的天下。人死了，也就死了。活着，才能为自己争取，才能为自己做主。死了，谁会为了一个已经没了领头羊的旁支，来得罪势力最大的家主呢？” “再说了，您因着想要吞并这几位的财产，所以用毒酒害死了他们，更要栽赃到家主头上，结果被您所害的人却一时没死透，给了得意洋洋的您一剑，让您直接与他们同归于尽了。然后您挣扎着跌倒，带倒了旁边染着的蜡烛，蜡烛与酒水混在一起，点燃了整个屋子，等您的心腹们赶来救火时，整个屋子已经被烧了起来……” “老爷，您觉得，这个结果如何？” “你！”该老爷气得眼睛瞪大，直接就气绝身亡。 心腹将长剑拔出，又去将一旁的蜡烛随手扔到了布帘上。 片刻后，沾染上了酒水的布帘，就蹭地窜起了巨大的火苗！ 他这把剑，则在离开前塞进了离他最近的另一人的手里。 随着心腹大步走出去，整个屋子都很快被大火所吞噬。 等到大火彻底燃起来了，才有人发现这边的情况，大叫着来救火。 “什么？你说，我父亲……我父亲被七堂伯所害？这如何可能？”幽州新二区，一个刚刚从图书馆走出来的读书人，突然被一个人拉走，在角落里，被告知了这件事，他的反应则是不敢相信。 “三郎，的确是这样，如今大公子与二公子还有您的几个弟弟，都已是从各地被叫回去奔丧了，您、您也快些回去吧，不然，怕是要被人质疑不孝。” 这个仆从显然是偏向着这位三公子的，话语中带着亲近，还催促劝说着。 这位崔三公子却在思索之后，直接摇头了。 “不对，这件事不对。” 第三百三十九章 崔三公子的选择 “三郎，你说什么呢？什么不对？”仆从大约四十来岁，是看着三公子长大的，他们一家都是三公子母亲带过来的陪嫁，所以对这位三公子最是忠心不过。 但忠心却不代表着见识广，所以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太懂自家三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不立刻回去？ 要知道，三郎也是嫡子！ 大公子跟二公子是先夫人所出，同样是嫡公子！ 后面的几个公子，则都是庶出。 在家里，三郎因为也是嫡子，却与前面两个哥哥相差了十几岁，又不是一个母亲所出，加上他母亲生了他后就去世了，老爷又续娶了第三位夫人。 三公子在家里的处境就有些尴尬，好在崔家家大业大，哪怕是旁支，也绝对能养得起所有公子。 所以纵然他处境尴尬，也依旧是健康顺利的长大了，并且受到的教育，享受到的待遇，都还在水准之上。 只是，以上这些都是老爷还在世时的待遇！ 如今老爷突然去了，大公子必然是能继承家业的，二公子与大公子是同母所出，必然是联盟的关系。 其他庶出的公子，只能讨好大公子二公子来分得一些薄产。 唯有他们家三郎，身份有些尴尬，又没有母亲护着，再不赶紧回去，万一被扣上不孝的罪名，怕是以后日子就要难过了。 三公子面对着仆从的催促，却再次摇头。 “我是说，我父被害这件事，怕是不对。” “可是三郎，就算这件事真有什么不对，也该回去了，与其他公子一起商量才是。” 三郎却沉默了一下，说道：“怕是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仆从被他的话惊住了，骇然道：“三郎，何出此言？” “父亲与七堂伯关系一向好，七堂伯如何会突然对父亲痛下杀手？而且按你所说，七堂伯毒杀其他几人，试图吞并他们的生意……” “但冬日商队休整，如今大家都在休息，有什么生意能引得七堂伯不顾血脉亲情，将几个关系好的同族同时杀死？” “况且，毒杀同族，又该如何掩饰？纵然掩饰，也是被怀疑对象，又该如何在事后顺利接收其他人的生意？” “若我是七堂伯，总是对人下手，也不会是在自己的地盘，而是暗中令人假扮匪徒，或是干脆在去外郡的路上，或是河上，或是山林间，此时下手，岂不省心？” 听到三公子这么一说，这位仆从也迟疑起来。 三郎所说，的确是这样。 但如果事情不是外面所传的那样，莫非…… “难道是老爷去赴约，撞到了什么，被人杀人灭口了？”仆从惊骇着说道。 若真是这样，三郎还真不能回去了！ 至少，要有嫡支留在外面，这样，纵然家里出事，也不至于全部血脉都出事。 想到这里，仆从就说：“三郎，既是这样，那您不如去外郡？投奔您母家？” 三郎的母家并不是幽州本地的世家，而是北地另一郡的世家。 虽不如博陵崔氏有名头，但三郎的母亲还是嫡支嫡次女，嫁给博陵崔氏旁支一脉的年轻家主，也算是门当户对。 论起实力来，虽不能替三郎报仇，但护住三郎却不是不可能。 崔三公子却摇头，把这个选择也否定了。 “何必舍近求远？” “三郎，你莫非是想……不不不！不可！”仆从见三公子遥望郡城方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忙摇头，试图劝说三公子改变主意。 “三郎，我们博陵崔氏与幽州王可是有着大仇！纵然这仇怨是嫡支结下的，但在外人看来，博陵崔氏乃是一脉同源，不可能被分开看待的！” “你若是投奔了幽州王，让幽州王介入了博陵崔氏内部的事，你以后该如何在博陵崔氏立足啊？你会被整个崔氏排斥在外，被当做叛徒的！” 仆从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毛骨悚然，觉得那种未来太可怕了。 他绝对要拦下三公子！ 不能让三公子走错了路！ 崔三公子却很坚持，反过来劝说仆从：“忠叔，若是博陵崔氏尚安稳强大时，我必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可若是博陵崔氏已是一艘随时会被掀翻的破船，待在上面随时会跟着一起沉没呢？忠叔，你说，是继续留在船上，跟这艘船一起沉入水中，还是选择跳到另一艘船上，虽前途未知，却还能有个将来可言？若换成忠叔你来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 “这……” 听到这话，仆从也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说同意三公子的提议，但幽州王面对崔氏旁支公子是个什么态度，他实在是拿不准。万一幽州王不接收三公子的投诚，而崔氏又因为三公子倒向幽州王而排斥三公子，到时候两边都不靠，岂不是要活生生被逼死？ 可若是不同意三公子的提议，回去？ 不，听三公子这么一通分析，回去无异于是找死，所以回去是断然不能回去的。 “你看，那边来人，是不是幽州王府的人？”崔三公子突然说道。 仆从立刻看了过去：“好像……真的是？” “大王，前面有人拦路，说是有事要面见大王，那人自称是博陵崔氏旁支子弟。”护卫长骑马回到马车旁，压低声音禀报道。 秦阳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就睁开了眼睛。 “真的？那就让他上车回话。”秦阳直接回道到。 “不可！”护卫长立刻拒绝道。 “大王千金之躯，如何能冒险？不可！哪怕大王怪罪，属下也不能同意！” “你可真是……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张得之了吗？”秦阳掀开车帘，无语吐槽道。 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不远处。 就在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要见他的明显就是那个年轻人，对方穿着厚长斗篷，看那穿着打扮就是个出身不俗的小公子，看年纪，应该十六七岁的模样。 秦阳就说：“既是这样，那就让他们跟上，回新一区再说。” “是，大王。” 哪怕这样一来，他们是白来了一趟，临到门口又走，但这种突然的决定也比大王让陌生人上车来得强！ 第三百四十章 诉冤! “大王让你们跟上。”对方的骑手再次回来，对崔三公子二人说道。 忠叔就对崔三公子说：“上马车吧，我赶了马车过来。” 崔三公子点了下头，跟着上了马车。 他们的马车看起来没什么特殊标识，很是低调。 本来他乘坐的马车，都会有崔家的标识，这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对路人的一种警示。 一般来说，路人看到有着世家标识的马车，都会主动让路。 这在这时代，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 哪怕是张允济这样的人，也不会觉得百姓避让权贵有什么不对。 崔三公子没有乘坐有着标识的马车，也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有什么别扭，而是因为博陵崔氏与幽州王之间的关系既糟糕又微妙。 崔三公子最近一直住在新二区的客栈，为的就是能天天来图书馆看书。 来给他送东西的仆从，自然也就顺着崔三公子的意思，将马车换成了普通样式的马车，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免得被幽州王的人发现。 此刻他们乘坐着这样一辆低调的马车，倒也有了别的好处。 那就是，他们的马车跟在幽州王车驾后面，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路人有些眼尖的，也只是认出了幽州王的车驾。 幽州王的车驾走在前面，后面陆续跟着一些马车跟行人，崔三公子的车很自然的融入其中，丝毫不显。 等出了新二区，朝着新一区走去的时候，迎面还来了一辆车，并一些骑士。 这些骑士看架势，都是很彪悍的，而那辆车的标识，也证明了这是博陵崔家的马车。 忠叔原本在赶车，远远看到那群人后，忙将自己戴着的毛帽子朝下面扯了扯，又拉高了围巾，将自己那张脸遮挡了大半。 那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直到那群人走远了，忠叔才忍不住对着身后马车里的人说道：“三郎，那群人怕是去找你的。” “我知道。” 崔三公子方才也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小心翼翼看着。 从他们这辆车擦肩而过的那群人，其中有几个人，崔三公子是认识的，正是他们家里，跟着他大哥的仆从。 他大哥可不住在新二区，而那群人所去的方向正是新二区。 若是他没猜错，他大哥是想要将他从新二区接回家去吧？ 他与大哥、二哥的关系很一般，大哥二哥都是一母所生，他虽也是嫡子，却与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更因为年龄相差十几岁，没什么感情交流。 大哥突然派人来接他，这里面或许有事吧。 他怀疑他父亲那边已是被人控制了起来，只等着他也回去，再一起包了饺子。 想到这些，崔三公子就越发庆幸自己提前做出了决定。 马车前后行着，终于会到了新一区。 在新一区的住宅区，也就是秦阳的住处门口，秦阳先下了马车，然后吩咐道：“将那位崔公子请到厅里来。” 随后就先走了进去。 崔三公子跟仆从抵达时，仆从被带去了仆人休息的地方，崔三公子一个人被领到了厅里，去见幽州王。 他到的时候，秦阳已经坐在了那里，问道：“你是崔家旁支的公子？哪一支？有何事要与本王说？” 有人搬来凳子，请崔三公子坐下。 崔三公子其实不太习惯这种高高的圆凳，但在人家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客随主便，于是就直接坐下了。 他有些愤慨地回道：“大王，我是博陵崔家万字的一支，名崔万庭，往上数，祖父那时恰是崔氏的嫡脉。万庭求见大王，是想向大王诉冤！” “哦？有何冤屈？”秦阳挑了下眉，说道。 崔三公子说道：“家父曾与我说，大家主野心勃勃，欲对大王不利。他虽不赞同，但人卑言轻，无法阻拦。这次家父出事前，正是受了大家主的邀请，听家父提及，受到邀请的不仅是他以及其他五位与家父关系不错的叔叔伯伯，更有其他旁支掌事人。” “你父亲出事了？”秦阳暂时止住了他的话，有点惊讶地问道。 “是！”提到父亲出事，崔三公子就心中愤慨。 他虽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但或许是因为他最近常常去图书馆浏览群书，而他父亲就喜欢这一点，所以在出事前，曾与他见过面。 他所说的那番话，正是他父亲出事前与他说的。 这也是让崔三公子刚才下定决心不回去的原因。 他父亲曾说过，原配夫人的家族，与大家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之所以会娶原配夫人，也是因为那时候还年轻，受制于人。 若真出事，大公子与二公子必定会听信母族的话，倒向大家主。 而崔三公子从父亲那里听说的那些事，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都不好说。 此刻，他就在秦阳的跟前，将听说过的那些内容，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包括他父亲曾提过，大家主似乎与草原的人有些牵扯。 “……只是那时家父也没有证据，只是与我说，让我以后小心些，不要与嫡支走得太近。现在想想，或许家父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事……” 可父亲还是死在了大家主的手里。 事到如今，他是绝不信父亲是死在了七堂伯的手里，七堂伯与父亲关系那么好，为何要害父亲？ 而且还是这种同归于尽最后被大火焚烧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崔氏家主，在你父亲出事前，开了个大会，你父亲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中，包括一同死去的另外五人？结果当晚，他们就都死于内讧？所以你不信他们是内讧，你来找我，是希望我查出害死你父亲的真正凶手，为你父亲报仇？”秦阳听完后，做了个总结。 崔三公子先是点了下头，随后又说：“大王，此事背后，也必有着大阴谋，或许就关系到了大王您的安危。大王若是不嫌弃，我愿为大王做事，只求大王能在事后为我父亲报仇雪恨，若我也死了，也请大王为我一并报仇。”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如果一定要死，那他一定要死得有价值一些，起码不要像是猪羊一般，被人当做牲畜宰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老字号 “崔公子，此事倒不必你亲自出马，你只需好好读书，以后成为有才之士，既能重新振兴博陵崔氏，不至于让博陵崔氏真的湮灭于时光之中，又能为建设幽州添砖添瓦。” 秦阳想了想，却笑着说道。 他虽是婉拒了崔三公子的请求，却给予了更多的安抚。 崔三公子也从幽州王的这番话里听出了一点话外音。 博陵崔氏这次莫非是真的惹出了大事，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博陵崔氏都完蛋？ 不然的话，幽州王何必暗示他会在将来重新振兴博陵崔氏？ 他投靠了幽州王，也告知了幽州王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幽州王所以才给了这个承诺？ 被人带下去休息的崔三公子有些心事重重，秦阳的心情却不错。 婠婠提着茶壶走过来，给秦阳的茶杯里倒了一些茶水，有点好奇地问道：“怎么，主人似乎对此人有些兴趣？” 秦阳点头：“他的危机感不错。” “主人的要求也未免太低了些。”婠婠噗嗤一笑，随后摇头。 秦阳却说道：“博陵崔氏被摧毁已是必然，但被摧毁的只会是嫡支以及高层，还有崔氏的所谓傲骨，而不会是普通族人，更不会是整个崔氏的姓氏。” “真将他们物理灭族？便是别人肯干，我们那位皇上也必然不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既是如此，就要提前选好接班人。我看这个崔万庭就不错，人虽小，却好读书，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也不是什么死板之人，是个明白人。” “你要明白，这年头，不怕别的，就怕领头的那个人脑子不清醒。是个明白人，就足够了。” 而且对方胆子也不大，还主动投靠了他，可以说，就算是以后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若是不将自己变成占领道德高地的那一个，纵然以后反悔，也只会被其他崔氏族人唾弃。 而想要变成占领道德高地的那一个，在如今这等情况下，对方别无选择，只能与秦阳合作。 秦阳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给予了对方一点提醒。 婠婠冰雪聪明，一想就明白了。 她又用小碟子，盛来了撒着白糖的切开了的西红柿，上面戳着小叉子，递到了秦阳的跟前。 “主人，庆典那一日，恐怕崔氏会动手，到时候可需要奴家出手？” “到时候再说吧，先看看情况。”秦阳倒是没立刻拒绝，而是很随意地回道。 他这种随意的态度，其实更证明了他心里有数了。 婠婠都不必等到时候的结果，眼下一看，就知道自己出手的可能微乎其微。 说来也是有趣，她是被秦阳当做护卫给召唤出来的。 可被召唤出来后，也就是在长安的时候用过她几次。 到了幽州后，她主要干的都是管理层的工作，而不是打手的活儿。 这让婠婠既觉得有趣，偶尔又会觉得乏味。 秦阳忽然抬眸看她一眼，问道：“若是以后我在幽州组建女军，你倒是可以当个将军。” “女军？” 这话题可比之前的那几个有趣多了，婠婠立刻眼睛发亮，娇艳的五官都因为兴奋而有些发光。 “主人，您说得可是真的？以后真的会建女军？” “这有什么可骗你的？”秦阳回道，“女军的出现，也是必然的趋势吧？不过，眼下组建女军还为时尚早，幽州的工作还不够多，想要养好军队，就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虽然幽州已经比过去有钱了，但距离我所想要的目的，还很遥远，所以，还需要继续努力才成。” 婠婠点头，这倒是。 幽州的变化是大，但对比的地方，是过去的幽州以及现在的北地其他各郡。 但北地这边，本就是贫穷之地，富饶的大多聚拢在郡城附近，是有给别人富，而不是地方富，更不是百姓富。 不像是南地各郡，相比之下，有钱的人要更多，多少有些藏富于民的架势。 幽州还没到可以傲视群雄的地步。 “主人，幽州这边主要是物产比较单一，除了皮毛、肉类，其他的商品都少。也就是这两年，有了自行车、滑雪板之类的营生，加上新二区建了图书馆，在人文上也往上拉拔了一些，但总的来说，却还是远远不够。大王，您不如再想个什么营生，让幽州本地的百姓都能尽快富裕起来？” 秦阳啊的一声，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本地这边的发展，在交通没有四通八达的情况下，的确更受限于环境影响。 虽然有了肉罐头、水果罐头、羊毛制品以及自行车这几样经济支柱，但相比于南方那些地方，商品琳琅满目，光是砚台跟毛笔就可能有着十几家甚至几十家分支跟老字号。 跟那些，真的是没法比。 要说北地还有什么东西比较多，长得也快，大概就是一些树木了。 有些树木，是当年栽种了，一两年就能长成！ 只是这些树作为建筑材料是根本不咋好用的，除非是用做小东西…… 有了！文具！ 秦阳想到了铅笔跟卫生纸！ 这两样东西，对大唐来说，可都是陌生的！ 而这两样东西，需要的材料都十分好养！ 比如做铅笔的木头，用那种材质比较糟糕的树木都完全没问题！ 而卫生纸，所用的材料就更是好寻了！ 对于有着辽阔土地，可以大肆种树的北地来说，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而石墨跟黏土，早在当初他卖出伟哥的时候，就从外邦小国得到了不少的矿山！ 这些矿山每年都源源不断运送一些矿产到大唐，之前是送去了长安，现在则是直接运到了幽州，恐怕现在幽州储存的石墨跟黏土，已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想到这些，秦阳就对婠婠说道：“铅笔，你用过吧？你觉得，将铅笔作为幽州的商品，大量生产，如何？” 这东西之前就已是小范围内制造了，在新二区客栈那里就作为纪念品送给各位住店的人。 作为秦阳身边的心腹之一，婠婠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用过铅笔了。 她对铅笔的印象很好，此刻也有些懊恼地说道：“我竟忘了这东西！是，这铅笔倒是可以大肆铺开。” 秦阳摸了摸鼻子。 何止是婠婠啊，他不也将铅笔给忘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程处默突然到来 “大王。”就在秦阳与婠婠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人进来，向秦阳禀报道。 “小程将军派人来说，他已带着人到了新一区，很快就要进区了，您看？” “小程将军？你是说，程处默？” 秦阳愣了下，问道。 “他派的人呢？” “就在外面。”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有人进来，当即跪倒。 “小的张二狗，见过大王。” 这名字，还怪淳朴的。 秦阳扯了下嘴角，让其起身说话。 “你家小将军莫非就是程处默？他来了幽州？已经快到了？” 秦阳忍不住问道：“这寒冬腊月的，他带着人来幽州，这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就算是当初说好了的程咬金，说的也是开春之后到啊。 这位小程将军怎么就突然到了？ 现在正是十二月，正是北地正冷的时候，前几日陆续下了几场雪，虽然下的雪不大，可这温度也是骤降。 秦阳估摸着，白天也要在零下五度以下了，更不必说是晚上了。 那温度，在外面扎营，恐怕能冻死个人！ 张二狗忙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只知道我家将军是奉了上面的命令。” “已到新二区外了？” 秦阳想了想，知道从这个人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吩咐左右人等：“赶紧收拾一些房子出来，再准备热汤热饭！”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张二狗回道：“一共是一千人。” “一千人……成吧，这一千人，新二区倒是能装下，床是临时凑不够了，到时候让他们打地铺吧，反正屋子都是地暖，屋子里地上也是暖和的。” 听到秦阳这样说，张二狗虽不懂什么是地暖，但也跟着咧嘴笑了。 秦阳让人给他倒了热水喝，不是滚烫的水，是半温的。 张二狗捧着大水杯，就咕咚咕咚直接喝了个干净。 “饿不饿？来人，将这位张二狗领下去，先给他准备一些吃食。”秦阳温和地说道。 这态度，让张二狗心里也暖和。 他们这次跟着小将军一起来幽州，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行路，那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而且他们还是急行军，若不是补给还算够，光是一路急行军，就能病倒几个。 饶是如此，抵达幽州后，包括小程将军在内，他们都身心俱疲。 幽州王态度这般和气，做事这般体贴，可算是让张二狗心里舒服了。 他们是程家的嫡支部队，因为分到了小程将军的手里，所以算是小程将军的心腹嫡支了。在他们的眼里，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但在皇权之下，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小程将军了。 至于幽州王，他们过去只听闻过这位亲王的名声，却没亲眼见过，没亲自接触过，所以谈不上是敬畏还是不敬畏，更谈不上是不是对其有着什么别的感情。 在路上，他们甚至担心这次去幽州，会遇到一些麻烦。 万一这位年轻的异性王爷不好相处，让他们将军受委屈了……这样的担忧之前一直有，但现在，亲自接触了幽州王后，反正张二狗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位大王简直符合他所想象的所有异姓王该有的样子！ 拥有所有应该有的美德！ 而此时的程处默，却不像他的下属那般担心。 他虽然与秦阳没怎么接触过，但他父亲程咬金与秦阳可是忘年交！ 能让他父亲程咬金交口称赞，这个秦阳必定不是什么小人！ 而只要秦阳为人方面没问题，程处默就不担心这次与对方合作的问题。 “将军，前面就是新二区了。”有人快马去探，随后跑回来，说道。 “张二狗已是去报信了，对吧？走了多久了？”程处默问道。 “已是走了半个时辰了。”有人回道。 程处默摸了摸下巴，道：“半个时辰？足够了，走吧！继续赶路！” 他这次来，本就是伪装成商队而来。 他是暗中这一支，他爹程咬金则是明着要来幽州的那一支。 他提前过来也是李世民的意思，皇上对秦阳的安危有些担忧，又知道幽州在兵力上虽不算弱，但大部分的兵力都不能轻动，因为那是为了抵御外敌的。 想要对付博陵崔氏，就需要调动其他人马。 而秦阳能够调动还能够放心的其他人马，本就不多。 秦阳手底下更缺乏武将，秦阳自己虽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但凡事都需要一个王爷亲自冲锋陷阵，这像话吗？ 李世民自己就既是帅才也是将才，可一般情况下，在登基之后，他也轻易不会自己亲率大军出征了，因为一次两次，还能让士气大振，次数多了，反倒不值钱了。 秦阳这边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次两次的，让秦阳亲自带兵出击，这可以，很振奋人心。 可次次都让秦阳冲锋，这像话吗？ 程处默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被李世民派了过来。 在临行前，程处默跟他爹程咬金进行了一番彻夜交谈。 程咬金那是多贼的一个人？ 他虽然不能将李世民所思所想全部搞懂，却知道李世民派儿子去幽州，这不像是让儿子只短期待在幽州。 李世民对待秦阳，那真是比父亲对半个儿子还要更亲近。 秦阳在李世民眼中，那就是自己人。 程处默若真留在幽州，待个几年，未必是坏事。 要知道，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想要由武转文并不容易。 再说了，手里握着兵权做个实权的勋贵又有什么不好？ 程咬金不觉得儿子从文就多好！ 程处默既是从武，想要立功，就需要战争！ 待在长安城能有什么出息？ 幽州就不同了。 幽州挨着外邦，是大唐的北边防线。 若是幽州这边有什么战事，哪怕是小的战事，参与的次数多了，对武将来说，也是积累功绩！ 在这等情况下，程咬金自然是希望儿子能长久留在幽州。 程处默被父亲提醒过后，在来幽州的路上，也想了不少。 他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所以早就做好了来幽州吃苦的打算。 虽然当初在长安时他这样与父亲说，程咬金的表情有点怪异，程处默也只是以为父亲是心疼自己。 直到此刻，催马进入了新一区的范围，看着热闹无比的街道，他终于明白父亲当时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迎接 程处默简直想以手盖脸！ 丢人呐！ 他当时居然信誓旦旦地跟父亲说，他不怕来幽州吃苦！ 可谁能想得到，幽州竟是这样的？ 虽一路行来，幽州境内是比不上南方的，更比不上长安，但这种环境，也与吃苦相差甚远啊！ 待在这种地方，算什么吃苦？ 就算普通人会吃苦，以他这种身份，在幽州什么买不到？ 就说他现在所经过的这条街，街道两侧的店铺，那是卖什么的都有！ 再想想幽州郡城内还有个大唐商超的分店，长安城那个大唐商超里会卖的东西，在郡城那家分店估计都能买到，除了幽州天气寒冷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处默慢慢催着马往前走，还发现幽州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当街行走的女子，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 当然了，在长安城，贵女们也常常外出游玩，呼朋唤友。 但长安城之外，很多地方也是相对保守一些的。 已婚女子外出的多，未婚女子外出的少。 这里却有些不同，在街道上走动着的未婚女子竟也有一些。 她们虽大多穿着朴素，却很干净，在这寒冷天气里，也穿得很厚实，手里大多挎着个篮子，用粗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侧耳听了听，从这些路过的女子们的交谈中，他大概知道了这些女子的身份。 这些女子都是接了这条街手工铺子活计的附近的百姓。 自从郡城那边官方从去年开始收毛线织品跟羊毛毡制品，并且赚取了不少银子，今年入冬之后，在新一区这条街上，也多出了几家私人开的铺子，也是收这些东西。 除了毛线织品跟羊毛毡制品，也收一些绣活。 虽然给的钱比郡城那边少一些，但一是距离附近村落的百姓比较近，赶路过来比较方便，二是这些店铺的要求也更低一些，更好完成。 所以附近一些村落的女子，大多在入冬之后做这些手工活，时不时过来交成品领酬劳。 “这倒个不错的营生，可以让女子们也能赚到一些银子。”从这些女子的对话中拼凑出这个真相后，程处默对幽州王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 他可不像是少数酸儒，认为女子就该在家待着，轻易不得外出，最好也不要掌握钱财，免得生出什么二心来。 要知道，普通百姓家，男人女人都要出来工作，这样才能养活得起一大家子人。 若是女子营生真少了，倒霉的可不只是女子，还有她的家人们。 而一旦百姓们收入少了，能养家的银子少了，孩子的存活数字也会减少，这就会导致大唐人口继续减少，从而导致大唐财政赋税也更少，因此影响到的，是整个大唐的循环，而不仅仅只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那些人目光还是太过短浅，要知道，现在大唐虽已是建立几十年，可以说，整个天下都已是彻底太平了下来。 但距离达成人口飙升这个目标，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不光是李世民发愁，其实像程咬金、程处默这样的武将也发愁。 人口少，以后征兵能征的数量就少。 一旦边境有了战事，男人死伤多了，对人口繁衍就更有威胁性。草原蛮子们生孩子那叫一个快一个多，一想到这些，程处默就会忍不住叹息，恨不得整个大唐的人都赶紧富裕起来，人口赶紧多起来！ 就在程处默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们的商队已经通过了商业区，抵达了住宅区的外面。 在这里设有关卡，只有拥有着这边住宅证件的人才能通过，进入到住宅区。 不过不等程处默下马解释自己是谁，就见从住宅区的里面，一队人马已是飞速赶至。 “前面可是小程将军？” 那边为首的人，是个年纪比程处默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相貌英俊，气质不凡，身上披着黑金相间的大氅，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对方真是贵气十足，英气满满！ 程处默愣了下，都没问，就立刻翻身下马，向对方拱手问道：“您可是幽州王？” “我正是秦阳。” 对方大步朝他走来，在程处默行礼时，就双手扶住了对方，没让程处默一礼行下去。 “我与你父可是忘年交，不过我们可以各论各的，我一见你就心中欢喜，就叫你程兄了。” “不敢，不敢！”程处默忙说道。 “或者，是你看不起我？”秦阳故意说道。 程处默更是不敢了，忙说道：“大王，我自是亲近您的，可您是大王，私下我们可以兄弟相称……” 见程处默额头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秦阳也只能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成！那我就叫你小程好了。” “大王！”程处默松了口气，再次唤道。 “我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房子，就在我住处附近，你今日到来，虽仓促，但我已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菜，算是给小程你接风！走！随我回去！” 说话间，有人将马牵了过来。 秦阳翻身上马，示意程处默他们跟着进来。 有秦阳带着，程处默他们这次自然是顺利进入了住宅区。 一进住宅区，包括程处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里的建筑风格跟环境给吸引了。 这地方，可真是不错啊！ 等到知道这里住着的大多是普通人后，程处默都有些羡慕了。 “等新二区、新三区建成了，到时还会有住宅区，我到时给你留几套。”秦阳见状，笑着说道。 程处默却心里一动。 幽州王这话说出来，似是随口一说，但他却觉得，对方说这话，是有着深意的！ 对方所说的这些，未必不是一种暗示。 毕竟他来之前，无论是皇帝，还是他父亲程咬金，都对程处默有过暗示跟明示。 他大概率是要在幽州待上几年了，这件事，幽州王可知晓？ 他想了想，以幽州王跟皇上的关系，或许是知道的吧？ 程处默沉默不语，跟在秦阳的身后，一路向前。 当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气时，程处默就知道，地方怕是要到了。 果然，秦阳一勒坐骑缰绳，笑着说道：“到了。让其他人去前面吧，那边已准备了饭菜，你随我进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东施效颦 程处默坐在一楼，看着左右的布局，哪怕已是吃过饭回来了一个多时辰，他仍有些震惊。 这里算不上是那种雕梁画柱般的建筑，可无论是用料还是建造风格，都与长安城甚至是整个大唐的建筑不同。 程处默曾今跟着父亲去过一些地方，已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可他仍是在惊讶着这一片房子的特殊。 “暖气就是这个？”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起身，然后走到一整块雕刻着图案的木板前，用巧劲一扣，就将这块木板整个拿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的几根管子。 他探手过去，摸了摸。 管子滚烫，而这个房间之所以这么温暖，显然跟这几根滚烫的管子有关。 原来暖气就是这么个东西？ 如果不是这里乃是他临时住处，并不是他自己的房子，他都恨不得让人将这管子给弄开，看看里面是有什么了。 听说里面流淌着的是热水？ 而新一区这一片区域，地底下埋着许多这样的管子，在整个区域纵横开来，热水在管子内流淌着？ 若这事是真的，可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啊！ 别说是南方小城了，就是长安城，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大工程！ 不，别说是长安城，就是皇宫地底下要是搞出这样的大工程，也会被御史大骂的吧？ 一想到这些，程处默对幽州就更多了几分好奇。 之后几天，他带着人在整个幽州转了一圈，见识到了更多幽州特色，对幽州更是大为改观。 “前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这天上午，他带着十几人跟着本地的巡逻队，在郡城外巡逻了一番，回来时，就发现自己所走的这条大街的前面，围着一百来号人。 这一百来号人似乎在看着什么。 被他打发过去的士兵很快回来，禀报道：“将军，前面的人都在看告示，属下听了几耳朵，似乎是发年货。” “发年货？”程处默有点惊讶地问道：“你确定是发年货？” “是，是免费发年货，凡是幽州在册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幼童，也可以领到一份年货。”士兵回道。 这件事可是着实新鲜啊！ 程处默还从不曾听说过这种事，哪怕是南边的巨富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也是一筐筐的喜钱撒出去，而不是像幽州这样，直接每个人都派发年货。 “走，过去看看。”程处默催马向前，打算亲自去看看。 他们一行人都穿着普通巡逻兵卒的衣裳，骑着的马，也套着普通马具，看着就很普通。 所以就算是看到了他们到来，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只是朝他们看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而这种反应，也可以证实幽州本地百姓跟幽州军之间的关系是很和谐，很不错的。 换做一些兵痞多、纪律不够严明的地方，光是看到士兵的影子，那些百姓就要急匆匆离开了。 程处默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给随从，他自己则挤进了人群。 就听到人群前面，一个读书人正在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因为告示内容不算长，几乎就没什么废话，言简意赅，所以程处默猜测，这大概已不是读书人念诵的第一遍了。 而念诵的内容虽然是中途开始听的，程处默还是听得很认真。 “竟然真的可以免费领年货？” “糖块？瓜子？猪肉？” “东西虽不多，但每人领一份，一家一般都有几口人，东西集中到一起，可就不少了。” 他听了这半遍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人群中，跟着又听了第二遍。 这第二遍，他是从头到尾听完了的，终于知道这个告示的全部内容了。 凡是幽州的百姓，都可以领到官府发的一小包糖块跟一斤炒瓜子、一斤猪肉。 就这三样，可这东西虽不多，若是一家子有个几口人，那就是几包糖块、几斤炒瓜子、几斤猪肉了，这东西省着点吃用，足够让一家子过年了。 再说了，每个人只领这三样，可整个幽州，起码有个十万百姓吧？ 全部算下来，一两万两银子是肯定用出去了。 一两万两银子啊！ 就算是程处默这样的功勋之后，估算了一下后，也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觉得这位幽州王实在是财大气粗！ 没什么不怀疑这件事是张允济做主决定的？ 开玩笑！ 张允济的性格，他只接触了一两次，就已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个做事稳妥认真细心的人！ 交给张允济的事情，他都能认真完成，可若是让他做什么决定，那只会选择比较稳妥的那一个。 而眼下这个张贴告示，让整个幽州在册百姓都能领取年货的决定，看着可不像是张大人的手笔。 “幽州王果然与众不同。” 本就对幽州有了不少好感的程处默，对秦阳更是好感倍增。 他来之前就猜测到了自己以后怕不是要在对方手底下做事，在这种情况下，未来老板是个体恤民情的大方的人，这总比跟着一个抠抠搜搜心胸狭窄的人来得强吗？ 那可是强太多了！ 想到这些，程处默就挤出人群，翻身上马，准备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眼尖，看到了一些人，正远远朝着告示那边走去，身上的穿着打扮，既不像是官吏，也不像是普通百姓，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见他望向那些人，他身边的一个人就压低声音解释道：“将军，这些人应该是崔家的人。” “崔家的人？” “是，听说前不久幽州王给王府的护卫们都换了新行头，博陵崔家的人也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府里的下人换了行头，也就是这一身。” 程处默的目光落在那些穿着毛坎肩的人身上，微微摇头：“东施效颦。” 可不是东施效颦吗？ 幽州王府的护卫们，他可是见过的，那些人穿的皮衣皮袄，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而且从款式到颜色到质地，都是万里挑一的那种！ 哪像是这样人穿的，虽看着挺富贵，但这也不像是下人该穿的衣服啊！ 没想到博陵崔家竟然落魄至此，连审美都变成了这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心 “留下两个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程处默想了想，吩咐道。 “是。”立刻就有两个士兵奉命跟了上去。 还是那句话，在幽州的街头，无论是郡城的街头，还是新一区、新二区，都能很容易看到巡逻的士兵。 所以大家早就对这些士兵见怪不怪了，并不觉得有士兵走在街上是什么事。 那几个崔家家仆此时已来到了告示前，他们中有个人是识字的，磕磕绊绊的将告示内容念出来后，就脸色有些难看地对其他人说：“走吧。” 走出一段距离了，才跟同伴说：“幽州官府让在册的百姓从明日起，免费领年货！每个人，那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都能领一包糖块、一斤炒瓜子、一斤猪肉！岂有此理！难道我们不算是幽州百姓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说话的这人，话出口后，也阴沉着脸沉默下来。 因为他自己也心里明白，作为世家的奴仆，他们的确不算是幽州百姓！ 毕竟官府所认可的幽州百姓，是幽州在册的百姓，而不是他们这种从祖辈起就跟着世家生活，连自己身份都没有的奴仆！ 他们还不如管事跟主府的那些奴仆！ 那些人虽然也是奴仆，但至少有奴籍！ 虽然是贱籍，但朝廷跟官府对贱籍的人也是有着一定保护的！ 真入了贱籍的人，被主家无故打死，主家也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不像是他们，就是黑户！ 他们现在，人不人，奴不奴，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倒也有人提醒道：“还是知足吧！我们至少能混到如今的奴仆身份，虽无奴籍，但的确是跟着老爷少爷们做事，不像是庄子上那些人，什么都不是！” 这倒是！ 听到同伴提及另外这些人，这几个人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神情。 是啊，他们这几人好歹还是有差事的，若是不仅是黑户，还没什么差事，祖祖辈辈被陷在黄土地里，虽然不用交税，但每年能留下多少粮食，却也是要看上面老爷少爷的意思，老爷少爷们若是行车经过村子附近，车子陷进了泥里，附近的青壮年就得趴在地上，任由车子碾过，来做这填坑的活计！ 这一年多还好些，许是幽州王来了幽州，所以幽州地面上的世家都小心翼翼起来。 在幽州王没来之前，每次下大雨，地面泥泞不堪的时候，不都是让随行的人，或是沿途的世家自己的奴仆趴在地上，来填那些泥坑？ 被车轮碾过，骨断筋折，就没有能活下来的！ 可不这样做，倒霉的就是一村子的人！ 谁让这些村庄里的人，从几代之前，就不再是“人”了呢！ 连上了奴籍的人都不算，都是随随便便死了都不会引起任何波澜的隐户！ 他们几个就是出身隐户，但语气好，十几岁时就被管事挑中了，去另外的庄子上做活，后来则跟着去了工坊做事。 不用亲自在老爷、少爷跟前服侍，就不会随时因为老爷少爷们心情不佳被迁怒而丧命。 而他们这也算是间接在给老爷少爷做事，所以，又比那些留在村庄里的人幸运。 这些人叹息着，却不敢去想，如果他们如今是在册的百姓，日子是不是能过得更好……一旦想得多了，现实又是如此，只怕这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崔家家主刚刚会客完毕，让人将客人送出去，就听到了手下人禀报，说是幽州官府贴出了告示，从明日起，所有幽州在册的百姓，每个人都可以领一份年货。 虽然发放的年货东西不多，但这免费给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自是能让幽州的过年气氛达到一个新的高潮。 崔家家主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收买人心的小伎俩罢了！” 但吐槽完，却又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认输。 他随后吩咐道：“不过，我博陵崔氏也不能在这等事情上落了下风，传我的命令下去，博陵崔氏所有在册的仆从，也都各领一份年货，年货与幽州官府发的一样，但数量要翻一翻，你可明白？” “是！家主！” 听到这话，那仆从顿时高高兴兴的去传达命令了。 而听到这消息的仆从，的确都高兴了起来。 但高兴的人到底还是少数，毕竟，家主的意思，是在册的奴仆才能领到年货。 “官府那边，是在册的百姓才能领到年货。家主这边，是在册的仆从才能领到年货。我们这些人又算是什么？” “嘘！少说两句，你不要命了？” 听到同伴低声抱怨，后者顿时被唬了一跳，忙去捂对方的嘴。 但为时已晚，次日一早，后者起来再当值时就发现同伴不见了。 低声询问旁人，有人小心翼翼提点他：“那小子当晚就被拖出去了。” 而因着心中不满被拖出去的人，不知有多少！ 而这，也导致了崔氏各府表面上依旧是花团锦簇，实际上，已是暗流涌动，仆从们是人人自危。 就有小管事脑子转得快，哪怕知道的不多，也隐隐感觉到了博陵崔氏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敢声张，却偷偷开始运一些东西出去。 负责书房这边整理的工作，不敢拿太名贵的东西，所以就朝着看着普通的物件下手。 一旦崔氏真的倒台了，他们这些不在册的仆从，完全可以偷偷躲起来。 等到风波过了，再寻后路。 “幸好我是隐户出来的人，一直没去入奴籍，万一真有什么事，带着老婆孩子躲到外郡去，应该不会有人特意抓我一个小小管事吧？” 他大字不识，但也知道，那些被精心收藏着的名人字画，是万万不能拿的。 倒是书房书架上密密麻麻放着许多书，随便抽出几本带走，主子也不会发现什么。 他主子就是与大家主关系不错的旁支掌事人，平时也不怎么翻看书，那些书多半是摆出来撑门面的。 而这些书放在外面，起码都算是孤本，一本卖个几十两银子并不难！ 这可比砚台、毛笔之物好顺走多了！ 小管事不识字，随便挑了几本，就塞进了怀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庆典上动手? “东西都收好了？不会被人发现吧？” 博陵崔氏的大家主问着几个心腹。 这几人都是旁支掌事人，都表示已经将东西藏好了。 “若是见势不妙，就立刻销毁，知道吗？”崔家主提醒道。 这几人都称是。 等到他们出去了，崔家主身旁的管家就忍不住说道：“家主，可需要我……”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意思就是将这几个人灭了口。 崔家主无语地看一眼心腹，骂道：“你当这是在做什么？那几个没什么根基的人杀了也就杀了，这几人都是跟着我一直做事的，现在杀了他们，那谁来替我继续做事？” “是，是，家主教训的是。”管家忙低头认错。 崔家主望着门口的方向，神情阴冷，冷笑一声说道：“况且，就算是要动手，也不是现在。不过，还是要派人盯着，看看他们最近都跟谁联系过。可不能再出个狼崽子了。” 他所提到的狼崽子不是旁人，乃是旁支的那位崔三公子。 崔三公子已是投靠了幽州王，这件事，还是在最近两日才被禀报给崔家主知晓的。 崔家主原本的确是想要让人弄死崔三公子的。 倒不是因为什么斩草除根的理由，而是因为被他灭口的那个旁支，在死前一直与崔三公子这个儿子待在一起。 崔家主有点担心这个崔三公子会猜到什么。 之前崔家主要杀人灭口，也不全然是因为那六个人不服他。 而是他怀疑那六个人已经在此之前猜到了他与吐蕃人合作的事，他怀疑对方知道更多机密。 这才是他想要灭杀那六个人的真正原因！ 结果崔三公子却根本没回去吊孝，而是直接投奔了幽州王。 在明面上，就是崔三公子失踪了。 虽然崔家人四处寻人，却遍寻不到。 因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加上崔氏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崔家也没有报官。 但现如今，崔家主已是清楚知道对方现在身处何地。 崔三公子就是个隐形的炸雷！ 所以，他现在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幽州王抓住把柄。 但暗中，那五十个勇士已是精心培训中，就等着在庆典上，以草原人的身份，对着秦阳来一记必杀！ 到时候，只要往新一区那一万多草原人身上扣个黑锅，就算是张允济他们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可内忧外乱的时候，谁还会去深究到底是哪一方的草原人出手的？ 民间舆论只会认为是所有草原人可恶！ 而他的人就可以趁乱煽风点火，让人去冲击新一区！ 新一区不仅有着一万多草原人的住所，更有着商业区跟工业区！ 不少商人都在新一区的商业区投资了生意！ 只要新一区受到冲击，整个幽州的局势必然大乱！ 而他之前就勾搭上的吐蕃人，得到消息，也必然会趁乱进攻幽州！ 他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到时候必然是要带着私兵，带着幽州的其他世家，一起联盟保护幽州的！ 只要那时候，他将吐蕃人给击退！ 他就是幽州的英雄！ 在这等情况下，无论是李世民原本想要做什么，都要顾忌名声，都不能继续动手！ 崔家主想得挺好，他也算计得很好，尤其是听说庆典要举办的地方就在新二区，而且已经开始搭建彩棚跟表演台子后，崔家主就更是心中高兴。 这应该证明了，幽州王并不知道崔家要在庆典上动手的事吧？ 当然了，崔家主也防备着幽州王自己力量强大，被刺杀不能成功这件事。 所以，他直接吩咐人遍寻毒药，到时就要在凶器上都涂上毒药。 别管是什么样的高人、豪杰，一旦凶器刺破皮肤，都会很快毒气攻心、毒发身亡！ 而这也让崔家主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底气，他暗道：“秦阳啊秦阳，就算你有项羽之能又如何？项羽那般了得，还不是无法过江东？你呢？你不过九十二黄毛小儿，被人夸赞几句，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世的天才了？” 崔家主暗暗冷笑，他定要让这个所谓不世的天才，命丧于他之手！ “阿嚏！”秦阳骑在马上，被迎面一阵冷风扑了一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跟他一起骑马而行的正是程处默，立刻就看了过来。 秦阳可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弱鸡，解释道：“大概是有人在念叨我。” 程处默忍不住叹道：“大王年纪轻轻就已是大王，整个大唐，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今日这般了得，就算只是幽州得了您恩惠的百姓念叨您，恐怕这人数，就要几万之多了。” “更不必说，长安城也有人靠着您赏赐的营生度日过活，大王，要说厉害，您的确是下官所认识的最厉害的异姓王。” “哦？这么说，你见过很多异姓王？”秦阳有点好奇地问道，“他们都是什么样？” 他自然知道，大唐开国元勋众多，而被打下的其他势力的成员，有的也被封了王。 整个大唐，就初唐封的异姓王，以及撒出去的“免死金牌”，都是群发！ 虽然到他来到大唐后，新的异姓王已是很久都没出现过了，含金量大大提高，可也正因为如此，秦阳在长安待了那么久，还真没碰到什么别的异姓王。 那些初唐所封的异姓王，都是秦阳通过自己在后世的了解，以及来到大唐后听闻到的只言片语所知。 可这时候距离后世有着百千年之久，异姓王到底是什么样，后世的人又怎么可能比这时代的人更了解的呢？ 之前他在长安时，是没想起来询问这些人的情况。 如今想要知道了，身边恰好有一个程处默，秦阳自然是直接开口问了。 程处默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说给秦阳听了。 “大王，那些异姓王，其实多半也是十分谦虚宽厚的，但无论是何性格，都不如大王您这般体恤百姓，这却是事实。” 秦阳随口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年年给百姓发年货的？” “这自然是没有，大王，哪怕是幽州，也起码有着十万之众的在册百姓，一人哪怕是花费一百钱，发一次年货，也需要万两白银。”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卷饼裹红烧肉! “但各郡每年从百姓处得的金银，就不止万两了吧？” 秦阳细数了他所知道的几个郡，每年花销在其他华而不实事情上的银子数量。 “这些银子拿来准备年货，分给百姓不好吗？” 他这话若是被那些郡的官员听了，恐怕就要骂他了。 毕竟幽州的面子工程也是一点都没少搞。 但秦阳却对此很理直气壮！ 毕竟幽州是里子面子都兼顾！ 可不是只顾着一样！ 更不是只顾着面子，就枉顾了里子！ 程处默觉得大王还是有点过于天真了。 就算是官府并不穷，但对于大多数人来看，这也跟百姓关系不大啊！ 毕竟无论是增税还是减税，都是看上面人的意思。 而百姓能做的，就只有承受。 再说了，对于那些出身大小世家的官员来说，他们也大多更顾及自己的家族，而不是他们供职的衙门！ 所以部门衙门，那也没富裕到哪里去。 但这些，就不好仔细说给大王听了。 毕竟幽州这边的情况，与其他地方都有所不同。 程处默想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的情况，对着幽州王时，就更是有一种“这可是算是孤品了吧！”的感慨。 如秦阳这样的异姓王，是真的不多见。 其他异姓王，要么，就是自私自利，根本不把自己治下的百姓当人，只顾着自己快活。当然，这类异姓王是极少数的，毕竟能被封为异姓王的，大多数都是跟着李家父子打天下打过来的功勋。而能被封王的功勋者，也绝对是超出了一般人。 这类人，不太可能如此不明智。 所以，大多数异姓王，都是奉行着中庸之术。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是自己封地内的王，但平时不怎么管事，为的，就是让李世民放心，也为了不与当地的豪族起太多的冲突。 大家都保持一个平衡，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刻意去为难异姓王，异姓王都是秉承着这种中庸的作风。 不像是幽州王，一到幽州，就大刀阔斧，与当地的世家对上了。 但程处默也不是不能理解幽州王。 毕竟秦阳早就与博陵崔家对上了，与其他五姓六望关系也有些糟糕。 在这等情况下，不先下手为强，是要等着被博陵崔家联合其他世家动手压制吗？ 这本就是东风与西风的关系，在有仇的情况下，自然是希望仇家倒霉最好。 二人骑着马，说着话，很快就回转了住处。 程处默在到来之后，对幽州的美食是一尝之后，惊为天人！ 尤其是用来卷菜的薄饼，简直就是程处默的最爱！ 秦阳请他来自己家里吃饭，程处默欣然应允。 结果饭菜端上来，看着一盘子颜色极诱人的肉，程处默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王，这是？” “此乃红烧肉！” 秦阳对此很是得意。 他为了能吃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特意等了近一年！ 就是为了等过年前杀的阉猪的猪肉！ 因为小时候的记忆，所以在秦阳看来，红烧肉用过年的杀猪肉来做，是最香的！ 除了红烧肉，桌上还摆着猪耳朵、猪头肉，都是酱香的！ 程处默过去只吃过酱牛肉，还真是头一次吃猪头肉！ 这一吃，差点拍着桌子叫好！ “大王，这可真是难得的美味啊！” 秦阳却示意仆从又摆上了一盘子肉菜，示意程处默品尝。 “这是……羊肉？”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碎肉筋骨，闻着味道，像是羊肉。 但以往吃羊肉，都是只吃肉，而不是内脏，所以程处默还真有些不好下筷子。 秦阳自己先夹了一筷子，放到了自己面前的薄饼上。 与切得薄厚均匀的猪头肉放在一起，又抹了一些酱，上面还叠放了几片嫩白菜的叶子，也都是用开水微微烫过了的，这卷在一起放在嘴里这么一吃，这味道，真是绝了！ 哪怕不是第一次吃了，秦阳也吃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见他这样，程处默也试着用筷子夹了一些羊杂碎，又夹了几片猪肉头，更放上了一勺红烧肉，他没放蔬菜，而是就这么将饼卷了一圈，按实了，然后放入了口中，一咬。 “嘶！” 几种风味的肉融合在一起，在口中几乎融化开来！ 程处默简直想要原地跳个舞！ 这几样肉，可真是太好吃了！ 秦阳见这与程咬金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青年，露出了无比幸福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故意说道：“其实这几样都不算什么，等到来年，商队带回更多的调料，我还能让厨房做出更多美味来。” 毕竟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从唐朝到现代，这期间兴起的各类美食，那可真是太多了！ 不仅仅是因为时间长，所以出现的美食多。 更因为后期不断从国外传进各种中原没有的作物。 而这些新的作物、蔬菜、水果、调料，都会让美食更加的美味！ 而大唐这时候的食物，跟之前的朝代相比，已是大有改善。 但跟后面几个朝代时比，还是数量太少，太过匮乏。 秦阳吃过的美食不少，虽然自己没有厨神的本事，但他可以指点有经验的大厨啊！ 只要原材料够，再给予一点提点，就算做出来的菜肴与后世那些不太一样，但也有着独特的风味，毫不逊色！ 程处默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风卷残云一般，等到二人吃完了这顿饭，也基本不剩什么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的程处默，黑脸都红了起来。 秦阳却朝他一笑，问道：“听闻你也喜欢饮酒，我自己又酿了一些酒，你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就带两坛回去，只是不能多喝，免得醉酒误事。” 程处默自然知道幽州王在酿酒方面是一绝！ 而且所酿的酒，大多度数高，酒劲大！ 在这等情况下，他自然也不敢多喝！ 抱着两坛美酒美滋滋回去了的程处默，不知道秦阳在他离开后，就跟着婠婠点评了他。 婠婠方才已是见过程处默，以她的眼光，能看出这个小将军与其他二代们有些不同，本身的工夫就不算弱。 而且以她的识人本事来看，能看出此人恐怕是外粗心细之辈。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扶摇直上 “不过主人，此人恐怕性情桀骜，不是那么好降服的。”婠婠忽然说道。 这一点，其实秦阳也感觉到了。 程处默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酷似程咬金。 所以很多人下意识就将程处默看成了年轻版的程咬金对待。 秦阳却感觉到，这小子其实在心性方面，与程咬金还是有着一些不同的。 程咬金作为大唐开国元勋，死在他斧子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甚至更多。 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过万为人雄。 凡是跟着李家父子打江山活下来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能称得上是一句人雄了。 但人雄与人雄之间，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就像程咬金，他给人最大的记忆点其实并不是他的武功他的功绩，而是他的幸运。 在李世民眼中，程咬金就是一员福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程咬金的确是一员福将。 他当初经手的那些事，基本都能阴错阳差的办成。 秦阳就曾在小时候听过关于程咬金的评书，里面的程咬金，也是老谋深算。 一个既有心计，又有福气的将领，再加上跟对了人，可不就是扶摇直上了？ 而程咬金也一贯喜欢用他那副憨厚的模样，为自己谋福利。 但就算是这样，程咬金却野心不大。 若是他野心大，当初就不会主动退位，后来跟了李家父子。 这位在野史中被叫过混世魔王的人，在现实中，其实谨小慎微。 程处默却不同。 许是因为此时的程处默还年轻，许是因为现在的时局，已经不会再给人太多的机遇能攀爬上去，所以很多有野心有本事的人，都不得不窝着，做一个不高不低的武将。 秦阳从程处默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名垂青史的渴望。 这一位的野心，并不在权势，而是在功绩！ 就像很多人，父辈攒下了金山银山，就算什么都不干，躺在那里打着滚花都花不完。 他们为什么想要继续努力，继续拼搏？ 难道真是为了权势，为了钱财？ 这只是其一，为了传承，为了家族不至于在自己的手里败落下去，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而往往其一跟其二，是并不矛盾，可以平行进行的目标。 若是换作别的王主，发现来到身边的武将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看着忠厚，实则内里有着这么多的小算计，反倒会对程处默提高警惕。 秦阳却不同。 他的确也是王主，却是个在野心方面，与其他人都不同的王主。 他的野心，是希望整个大唐都发展起来！ 若是大唐一时不能发展起来，起码幽州这个郡，要先发展起来！ 等到幽州发展到可以媲美未来的水平，他也不贪心，只要能得到现代文明国家可以家家户户都能使用电器的程度，就满足了！ 到时候，他可以躺在大唐的房子里，看着大唐本土的电视节目！ 看着大唐本土拍的电影！ 在未来的世界，发达国家不仅提前尝到了先发展在经济方面的红利，在文化方面，更是达到了垄断的程度！ 他可不觉得以他所在的国家上下五千年的文明，会比不过一个历史不超过三百年的国家！ 无非就是起步的有些晚了！ 而现在，他在大唐！ 哪怕是速度再慢，只要电影业发展起来，电视业发展起来，各种发明搞起来，大唐就能提前其他国家无数年！ 无论他速度多慢，都早了！ 但这些，必须都要在他有生之年完成，否则，在他死后，其他人没有后世的见闻，没有系统的帮助，如何能提前搞出这些不符合时代的产物？ “哎，想当一只幸福的咸鱼，就先要从努力不咸鱼开始啊。” 感叹一声后，秦阳对婠婠说道：“无事，不必担心程处默会有异心。这场挑选，本就不是他在挑选我，而是我在挑选他们罢了。就算他不愿意留下，有着皇上的旨意，他也必须要继续留在幽州。” 况且，对方看起来像是不愿意留下来吗？ 那样子，就差在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来表达这几天过得有多滋润了。 婠婠本就不担心秦阳会拿不住一个武将，见秦阳也这般自信，她就轻轻一笑，说道：“主人，你能这么想，奴家也就放心了。对了，过几日就要到新年庆典了，主人真的不用奴家出手吗？” “真的不用，放心吧，我早有防备。”秦阳再次回道。 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对话了，看似洒脱的婠婠，在来到这个大唐一年多后，已是与刚刚现世时有着本质的不同了。 刚刚现世时的婠婠，虽是个美貌少女，从头到尾看着都是个大活人。 但那时候的她，的确是少了几分人气儿。 而现在的她，许是与许十三娘斗嘴多了，许是带着的工人多了，她身上那种人的气息，也更浓了一些。 这对修炼魔功的婠婠来说，也不知是好坏是不好。 不过秦阳在工作之余，是不会干涉婠婠的任何决定的。 他给了婠婠很大的自主权跟自由。 这也是婠婠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甚至关心则乱，连着几天，偶尔就会询问要不要让自己出手的原因。 在婠婠的心中，秦阳已不再仅仅只是雇主，而是一个有着足够分量的友人了。 听了秦阳的回答，婠婠点了下头。 她也是关心则乱，其实仔细想想，以秦阳的手段，又怎么会对付不了博陵崔氏呢？ 当初在长安时，秦阳可就将博陵崔氏给整得待不下去，从长安滚了出去。 如今幽州已是秦阳的封地，秦阳是幽州的王主，在这等情况下，又怎么会任由博陵崔氏跟其他人作乱成功？ 转眼间，就临近了举办庆典的日子，来自北地其他各郡的官员，也都陆续前往幽州。 因着不久之前北地刚刚又下了一场雪，路上寒冷，他们一路奔波，还没到幽州，就已有人生了病。 这就导致人都没到幽州，就先怨声载道了。 “真是的，听闻幽州已是比过去强多了？但就算是强多了，也没必要在过年的时候来这么一手啊？这不是臭显摆吗？”有小吏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说话粗鲁，这一开口，话就有些难听。 第三百四十九章 难道幽州真的变化很大? 其他人听了，却没有制止。 同行的那个官员，听闻他这么说，也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小吏所说的话，也是官员所想。 他没在这两年去过幽州，但以前可是去过不止一次啊！ 幽州过去有多穷，他心里有数！ 所以就算是过往的商人这一年多都在说幽州变化了变化了，在他的心里，幽州就还是那个贫穷之地！ 就算是有了变化，又能有多大的变化？ 最多也就是道路宽敞一些？ 百姓多一点营生？ 他从做官开始，如今也有快十年了！ 他所见所闻，都不算是少了！ 若有人说他是个见识少的人，他都会觉得可笑！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人，自然就会觉得那些人可笑！ 他觉得那些说着幽州多好多好的人，是见识短浅！ 他看足了那些人的笑话！ 更不屑去了解关于幽州的一切！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上官来找他，告诉他，他作为郡城的官，要负责代表刺史大人去幽州！ 过去那个曾往返过幽州的官员，早在今年初，就意外被调走了！ 这也是这个差事轮到他的原因！ 与之前的官员不同，他对来幽州充满了排斥！ 大冬天的！ 这么冷的时候，去幽州参加什么新年庆典？ 这不是折腾人吗？ 而且还是在新年的时候！ 等到要出发时，发现下了雪，这种排斥烦躁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官员没想过将自己糟糕的心情掩饰起来，所以跟着他一路来的小吏跟仆从，察言观色之后，为了讨好他，一路上都在吐槽着幽州举办庆典这件事。 其中有真的牢骚，也有为了讨好他故意说的话。 但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心中是否情愿，他们都必须去幽州。 一想到这些，官员就心情烦躁。 他本就有些晕船晕车的毛病，这一烦躁，整个人都恹恹了起来。 快抵达幽州时，他甚至因为上火，都有些食不下咽了。 为了让他能开胃，其他人也是想尽了办法。 明知道他不喜欢幽州，也从不用幽州的东西，他的仆从还是买了幽州的水果罐头，送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您还是吃点吧，这是优果罐头，价格不算很贵，这么一罐，是五十个铜钱。若是多买几罐，更有优惠，听说很是开胃，我给您打开一罐，您尝一尝？” 面对仆从的劝说，官员直接冷脸说道：“不吃！拿出去！” 见他坚持，仆从只能将东西拿了出去。 他们此刻是夜宿在旅店里，还没到幽州境内，所以这旅店的环境也很一般般。 提供的饭食也很普通，还不如他们自己带的干粮可口。 一想到老爷最近的身体状况，他个忠仆就着急不已。 倒是之前那个曾当着官员的面，吐槽幽州的小吏，听闻了这事，就说：“不如我们先开一罐自己尝尝？若是味道可口能开胃，就散装着，说是小店送的，不说是罐头里的，不就好了？” 仆从一听，觉得这的确是个办法。 他们两个就先开了一罐水果罐头，当罐头盖子一被掀开，从里面窜出来的酸甜味道，顿时让围着的两人都开始流口水。 这年头，除非是世家，否则一般的人家，冬天哪里能储存得住水果？ 就算有，也是舍不得自己吃的，更不必说是用糖来做了！ 因为制出了白糖，自那以后，幽州出场的水果罐头里都添加了白糖。 哪怕分量不是十分多，这种甜味对大唐的人来说，也是极其有吸引力的。 仆从用小勺舀了一些到碗里，然后用勺子吃了一口，只是一小块优果外加一些汁水，入口的香甜，让仆从都惊呆了。 “这、这！水果罐头竟这般美味！” “真有这么好吃？” 小吏之前也只是听闻过幽州水果罐头，还真没买过，更没吃过。 见那仆从面露惊骇之色，他就有些好奇，还有一小半罐头，他也懒得再倒到碗里了，直接提着小罐头，就着罐头边沿，喝了一口。 如同琥珀一般粘稠半透明的汁水，一进入口中，那种香甜的感觉，也成功俘虏了这名小吏！ 小吏同样震惊不已，他将罐头直接举到自己眼前，隔着瓶子，打量着里面的果实。 红色的，在汁水中泡着，呈现出一种桃红之色，看着就很有胃口！他提起旁边的筷子，伸进罐子里，直接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果实一入口，那种软糯酸甜，让小吏眼睛更是一亮！ “果然美味！” 直到将半罐水果连同汁水全部吃干净喝干净，小吏才喟叹一声，满足地说道。 仆从惊讶地说道：“这东西，五十个铜钱，倒的确不算是贵了！里面有糖！” “是啊，里面有糖！” 在大唐，糖虽然不如花椒等调料那般昂贵，但也绝对不是平民老百姓能吃得起的东西。 而这个水果罐头，五十个铜板一罐，看似不便宜。 但老百姓若是想买，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就是舍不得经常吃罢了。 一两银子能买二十罐水果罐头，对出身富足的人家来说，是可以承受得起的价格。 两个人分吃完了一罐罐头后，盯着空了的罐头瓶子，仆从就说：“幸好之前买了几罐，一会儿我就开一罐放到碗里，骗老爷说是旅店里的水果羹。” “也幸好方才老爷根本就没往罐头那里看，不然，这谎话一下子就要被识破了。” 小吏目送着仆从又开了一罐头，端着碗出去，他自己则砸吧了一下嘴，突然自言自语道：“幽州罐头竟真的很美味啊，难道之前的传闻其实并不是假的，竟是真的？” 作为北地的地方小吏，他们这种人，虽在官员眼中地位卑贱，实际上，却是真正能够手眼通天的小人物。 很多本地的消息，上面的人未必知道得清楚，但他们却能第一时间听闻到。 关于幽州各类商品物美价廉的消息，这位小吏自然是听说过。 但他一直没怎么太当真。 在他看来，价廉或许是真的，物美却未必。 无非是幽州本地人给幽州王面子，幽州王搞的这一出，说不定就是为了变相刮地皮而已！ 但现在，小吏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幽州真的变化很大？” 第三百五十章 大唐第一架电梯! 另一边，那仆从端着大碗来到了老爷住的房间。 一进来，就发现老爷正躺在那里，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很虚弱的样子。 偏偏因为食欲不振，所以在身体这么虚弱的情况下，他竟然还不想吃东西！ 这个官员自己也很绝望啊！ 但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哪怕是勉强硬塞进去，团在胃里，也只是让他更难受而已。 仆从进来的时候，他正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是抑郁，又是难受。 “老爷，这是这家旅店送的水果羹，您吃一些吧。” 仆从说着，就捧着碗过来，并示意老爷来吃。 “这是……” “您不是说，不愿吃那幽州产的水果罐头？我就想着，既是水果罐头能开胃，许是其他水果羹也可以。于是就特意去问了店老板，老板就说，他幸好入冬前在地窖里囤了一些果子，就特意为您做了这么一碗水果羹，您看，还冒着热气呢！” 为了让老爷能吃下这东西，仆从甚至特意去灶上，将水果罐头又微微加热了一下，拿过来的时候，果然还冒着热气。 官员一看，这碗里的水果，颜色鲜艳，汁水浓郁，味道香甜，的确还冒着热气，就信了。 还没吃，光是闻到味道，他就先一步有了开胃的感觉。 等到官员第一口吃下去，立刻就加快了速度。 不出这个仆从所料，官员果然吃下了整整一罐水果罐头，并且开了胃，之后还吃了一块馍馍，这才饱了。 官员身体好了，次日就继续赶路。 只是在路上，这官员就忍不住怀念那个水果羹的味道。 在进入幽州后，就算是被幽州的变化惊到了，他心里也依旧是记挂着那个水果羹。 直到他们入住了幽州的旅店，再次吃到了“水果羹”。 “怎么回事？”他当下就拦下来伙计，问道：“你们可是在幽州外也开了分店？” 伙计摇头：“客官，这倒是不曾有。” “那这水果羹，可是从别处学来的手艺？” 这样的美味，应该是独属于某一家的绝学吧？ 他原本以为要等到回去的时候才能再次吃到了，结果现在就吃到了！ 但想到这手艺可能是这家店的主人从别处偷师学来的，他就忍不住愤慨！ 结果伙计听完了他的问话，更莫名其妙了。 “客官，这可不是什么水果羹啊，这是我们幽州特产，水果罐头！因着今天东家有喜事，所以所有在大堂用饭的，每一桌都会送一碗水果罐头！” 伙计的话，让官员直接呆住。 水、水果罐头？ 他不傻，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一瞬间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让伙计离开，转头就问身旁的仆从：“这是怎么回事？” 仆从无奈，只能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官员听。 官员脸色变幻，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不怪你！是我对幽州偏见太深，反倒累得你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相似的事，在这些来到幽州的北地官员身上多有发生。 甚至还发生了几件传播更广的趣事，让幽州的百姓着实看了一会儿热闹。 消息传到秦阳跟张允济的耳朵里，两个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张允济是个讲究人，做事喜欢讲究一些。 他对真正认可的人之外的人，也回要求更多一些。 听闻这些来访的客人闹出了不少笑话，他就有些看不上了。 秦阳听闻这些的时候，恰与张允济待在一起。 见张允济的神情有些难看，他立刻就明白对方这是看不上这些人了。 其实他也不在乎张允济是不是看得上这些人，他对这些人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对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很感兴趣。 秦阳忙提醒道：“得之，你就当他们是……” 他想了想，想出了一个形容词：“工具人！” “对！你就当他们是工具人！既然是工具人，那他们只要不太过冒犯，就算是闹了一些笑话，也与我们没什么干系不是？” “工具人？” 张允济念着这个词，竟懂了这词的意思。 大王还真是……损啊！ 这形容的词，比他刚刚想说的词都要更损一些！ 张允济自己反倒不气了，温声说道：“大王，下官倒是不气了。幽州在外界眼中，一贯都是蛮夷之地，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板正过来的印象。但一年两年不成，三年五年总能有所影响。我们自己要耐得住，才能让天下人看到幽州的大变化！” 秦阳早就想通了。 他之前其实也不爽，为什么幽州变化这么大，在外界眼中，一提到贫穷之地、蛮荒之地，幽州还是首当其冲会被提及的那一个？ 后来他明白了，这种负面形象的产生，就不是一年两年出现的，而是长时间的积累，累积出的负面口碑。 想要打破这个负面的口碑，打破世人对幽州的偏见，只靠着幽州超过北地其他各地，这程度还不够！ 真正想要产生大的变化，就需要一个惊天动地的改变！ 而眼下，还不到这种时候。 现在就是不断积累的过程，而为了能够让幽州发展得更快，让外面的人进来，不断认识到幽州的不同，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秦阳也正如他对张允济所说，将这些来到幽州的人，当做了宣传幽州的工具人！当成了幽州经济向外延伸的工具人！ 不仅是工具人，还是免费的工具人！ 不过，为了能够让工具人更好的发挥出作用，适当的投资也是必要的。 就比如，他让人专门腾出了一个本来没打算在开春前营业的宾馆，就在幽州图书馆附近，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入住，一共是八层楼高。 占地面积颇大，里面的装修，更是按照了秦阳在后世见识过的酒店格局进行，与前面那些宾馆一样。 但也有一样不同，那就是，在这个地方，不仅有着楼梯，还安装了整个大唐第一架“电梯”！ 说是电梯，其实并不是用电的，而且也并不是一架电梯就升降全楼。 三个金属箱子，利用几十根铁链，直接吊起来，分别位于一楼、三楼、五楼。虽然都是利用机关来操控，但三台电梯分开进行，也是为了减轻负荷，降低风险。 第三百五十一章 幽州大酒店 从一楼，可以乘坐一个“电梯”，直上二楼、三楼。 而三楼的电梯，并不是悬在一二楼上空，而是以三楼为底，可以继续向上，去四楼、五楼。 五楼的那个箱子，亦是如此，以五楼为底，可以通过机关，上升到六楼、七楼。 八楼是顶楼，则需要从七楼步行登上。 这样的设置，就算是出现了一点意外，也可以减少伤亡。 毕竟每一个底处，都有着一定的防护措施。 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的人，除非是像秦阳一样，从后世而来，见识过更摩天的大厦，更高的电梯。 否则，必然会被这样的机关设置所惊骇到！ 这也同样是幽州高层客栈的一个招揽客人的噱头！ 别看这种电梯在秦阳眼里是普通的，在其他客人的眼里，可不普通！ 不仅不普通！ 还是能够让这时代的人感到惊奇的东西！ 但因为第一批客人还没到，这栋高层客栈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所以秦阳也自然猜不到大家会对这个新客栈内部的喜欢程度。 喜欢是一定的。 这一点，秦阳自己敢保证。 毕竟，客栈内部的装修，是这个时代原本没有的。 而且，跟之前的那些客栈内部，是纯粹的现代装修风格不同。 高层客栈这里，现代风与大唐风，是对半分。 既能让入住这里的人享受到现代设施带来的便利，又不会让他们觉得太俗气。 这可是秦阳在亲自转过了那些已经开张的客栈后，对新客栈进行的改革。 而且，从名字上，也有了些许改变。 最前面的客栈，或是叫做客栈，或是叫做旅店，也有称呼酒店的。 而这栋八层的大客栈，则直接在外面，直接放了一块巨石，巨石上雕刻了几个大字：幽州大酒店。 直接叫做大酒店，这也是秦阳的意思。 毕竟这个八层大客栈，已与大唐传统的客栈并不相同了。 无论是从服务，还是从装修风格，从设施，都已是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前面那些小一些的客栈，还可以叫做客栈。 这栋八层高的建筑，可以说，就是放在长安，都是独一份！ 秦阳对它很有信心。 事实也证明，它也的确震慑住了那些来到幽州的客人！ 这些客人在进入幽州境内之后，就觉得已是开了眼了。 他们觉得，他们所见到的这一切，就已是幽州发展后最好的一面了。 可当他们纷纷被引着来到新二区后，入目的巨大的图书馆，让他们连连感慨！ “居然是这样雄伟的建筑！这竟是一个郡能够修起来的？简直不可思议！” “这里应该就是幽州最大的建筑了吧？看看那窗子，就是用的传说中的玻璃？果然与琉璃很像！” “这建筑建起来要用多少银子？怕是一两万两都建不起来，幽州官府可是真出血了啊，就是不知道出血的究竟是幽州王，还是那位幽州刺史了！” 因着这样庞大宏伟的建筑，以及幽州图书馆的确是传出了美名，让这些路过的人，都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中有些人想要进去看看，结果就被告知，想要进图书馆，需要有图书证。 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就更是让这些人心里不太舒坦了。 他们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幽州王跟张允济不好，却忍不住地挑剔起了幽州这地方来。 仿佛只要让他们从中挑出了毛病，他们就算是胜利了一般。 像是地面太光滑，太阳照下来，晃人的眼睛。 像是什么玻璃窗美则美矣，但容易坏，太暴殄天物了。 什么在雪橇车这东西，也就是只能在雪地上行走，其他三个季节都没什么用，算不上是多好的代步工具。 总之，一切所见，都被他们故意挑剔出了一点毛病。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做，也有人为人正直，就不喜欢与自己相似的这些官员们明里暗里对幽州的贬低。 在他看来，这些人眼睛都要嫉妒得发蓝了，却还要口口声声说着幽州的不好，他看不上这些人的做派。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听不惯，不听就是了。”跟他一起来的小吏，与他同乘一辆马车，马车内能坐下四个人，除了他跟这名官员，还有官员带着的一个仆从，外面赶车的，则是另外一个仆从。 小吏本就是之前就跟着对方做事的，所以在性格秉性上，也与对方有着一定的相似。 小吏也不喜欢那些人的做派，但他却知道，这是拦也拦不住的。 任谁快过年了，被上司派到郡外出差，还要冒着寒冷的天气赶路，来了之后，大概也是心情不悦，不愿意去承认这个地方有多好的。 这是人之常情。 “我就是觉得他们可笑，还有些可怜。”官员摇头，“明明一路所见所闻，都在证明着幽州的确已是发展了起来，可他们却想要否认这一点。这只能让他们更丢人罢了！” 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何必为了之前所说的话，就非要梗着脖子一路走到底呢？ 承认自己之前是想岔了，又能有什么？ 这么多人都想茬了，又情有可原，这不丢人啊！ 反倒是明明心里认同，嘴上却非要坚持着这些东西都不好，这才更丢人！ 小吏也认同官员的说法，他无奈地说道：“但他们这明显就是与幽州这边的人较上劲了，想让他们停下来，恐怕很难。要么，就是他们终于占了上风。要么，就是幽州这边能再出个更了不得的东西，将他们一下子给震慑住。” 但是，这明显很难办到啊！ 本来可以达成这个效果的幽州图书馆，因为早就已经传出了名声，来的人都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纵然是亲眼见到后仍有震撼，但这种震撼，也的确是减了大半，少了一些效果。 况且他们这些人初来乍到，根本没资格进入图书馆内部去参观，自然而然的，光凭图书馆外面的建筑模样，自然不会让人产生那种无比震撼的感觉。 可除了幽州图书馆，这幽州，还能有第二处可以达到震撼人心效果的地方吗？ 官员跟小吏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对此不太乐观。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一行人的马车，陆续来到了客栈所在一条街。 第三百五十二章 马桶?莫非是恭桶? “这一条街倒是繁华！” “不过也就是人多了一点而已，真说繁华，还是要看郡城啊，也不知道幽州的郡城又是何等模样。” “总归也就是那样吧，我之前曾去过郡城，就是处比县城大上几倍的地方，房子大多半旧了，临街的铺子也多是老铺子，看着暮气沉沉啊！” “难怪幽州王来了之后要建立新一区跟新二区，怕是将整个幽州的金银，都投到了这两处地方吧？怪不得这里看着还尚可！” 路过的一辆辆马车里，时不时传出以上的话语声。 对于这些来到幽州的官员小吏们来说，因着他们不愿意承认幽州已经发展得比他们那里更好了，所以宁愿催眠自己，让自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幽州举一郡之力建成的！ 仿佛这样一来，就不会让他们心里不平衡了！ 当一栋栋新式客站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也忍着惊疑、惊骇，故意无视。 只要他们无视，就可以不用夸奖幽州！ 可这种自欺欺人，终究还是到了头。 他们的马车被带着停在了一栋抬头都几乎要望不到顶的庞大高耸建筑前，然后带着他们来的，负责招待他们的官员，笑眯眯地背对着这栋建筑，对他们介绍道：“诸位，这里是幽州大酒店，是整个幽州最好的客栈，诸位就将在这里入住，等候三日后的庆典！” 幽州大酒店？ 他们只听说过酒肆、旅店，可从不曾听说过大酒店！ 这又是幽州新发明的词语？ 但这一次，这些纷纷下了马车的外地官吏们，却无暇去吐槽幽州的“创新”，而是抬起头，面露惊骇之色地看着这栋庞大高耸的建筑。 一个年过五十岁的官员，因为抬头抬得太高，竟有些晕眩，噔噔蹬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他旁边的人忙扶住了他，官员却脸色苍白地说道：“这、这竟是旅店？也未免太高了！我们要住进去？” 传说中的摘星台，也就是这样了吧？ 最顶层是不是快要摸到天了？ 不仅仅是这名官员惊骇，其他官员，那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吏，也大多面现惊骇之色，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不可思议！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招待他们的幽州官员，露出了恰到好处、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初见这栋建筑的时候，表现也没比眼前这些人强到哪里去。 但这些事，他面前的这些外地官吏又不知道，所以他自然可以将这一切都给掩饰住，只露出微笑，笑看这些人丢脸。 当他不知道吗？这些人之前一直都是故意贬低幽州的一切！ 哪怕是面对着幽州图书馆，这些人找不出贬低的地方，就将幽州图书馆说成是幽州用整个郡的金银税收打肿脸充胖子建起来的！ 呵！ 这些没见识的家伙！ 他们真以为建一个幽州图书馆，就能让他们幽州穷了？ 他们幽州可是富得很！ 一想到之前刚刚发完的年货，招待他们的幽州官员，笑容里就带上了一丝轻蔑。 这轻蔑，是对着这些“井底之蛙”的！ “对，这里就是诸位入住的酒店，里面已有人准备好了，还请诸位随我来。” 说着，这名幽州官员就先一步走了进去。 见负责招待他们的人都走了进去，其他人，或是惊喜期待，或是内心惊慌不安，或是有些复杂不是滋味，总之，百般情绪在心头，无论是什么心情，都走了进去。 进去后，吸气声就此起彼伏，比刚才更明显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无论是庞大的明亮的大厅，还是走廊上的能自己亮的小灯，又或是往上走的所谓电梯，都让这些外地官吏们，觉得他们像是一群刚刚进城的土老帽！ 这种认知可不好受啊！ 可他们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好奇，也没办法在面对着幽州大酒店内部的一切后，还能保持表情平静！ 说他们是修炼不到家也好，说他们是喜形于色也罢！ 从电梯里出来，来到了他们入住的楼层后，这些被送到不同楼层的官吏们，都已是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而当他们被告知，每一层都有服务员所在的办公间，每个拐角都有一间时，他们也对幽州大酒店的服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之前唯一没有附和其他人吐槽幽州的那名官员，跟带着的两个仆从、一个小吏，住进了一个大套间。 大套间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三室，大一点的那个卧室，官员自己住下了。 另外两个面积也不小的卧室，一间小一些的，由那名小吏来住。 剩下的一间大一些的卧室，则住着两个仆从。 厅里的标配是藤椅、茶几跟两个小沙发。 因为秦阳让人生产出了弹簧，而弹簧一生产出来，就应用到了床跟沙发上。 所以无论是他们睡的大床，还是厅里的沙发，都是舒服极了的。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是名人字画，虽然这名人字画，都是当代的名人，但也是相当风雅了。 地面是大理石铺就而成的，但在沙发附近，却又有几处地方铺着地毯。 这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相反，还会让人觉得这东西点缀得恰到好处！ 入住的人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里的装修风格跟家具风格，但用过了的就知道，这里的家具，个顶个的舒服！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们也知道了卫生间里的设施该怎么用。 第一次从扭开了的水龙头里放出清水时，一直努力绷着表情的官员，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真能放出清水来？” “这是什么？” 服务员客气回道：“这是马桶。” “马桶？莫非是恭桶？” 其实刚进入这个大酒店时，其他人还陷入到惊骇之中时，这名官员就已经忍不住地在担心出恭的问题了。 毕竟他们住得高的话，想去出恭的时候，往下跑都是极为费事的吧？ 这一上一下的，晚上可该怎么办？莫非也要在屋里出恭？ 结果不等他问出来，服务员就告诉了他马桶的用法。 得知马桶旁边的小踏板，一旦踩下去，马桶内就会有水将污物冲下去。 官员忍不住试了一把，望着果然旋转而下的水流，他恨不得扒开马桶，看看这是什么原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旁观者清 如果说，马桶这个问题，已是解决了大问题。 等知道一旁的小隔间的那个挂着的多孔“莲蓬”竟然是洗浴用的！ 想洗澡的时候，直接就能用水的时候，官员的眼睛都亮了！ 他是一向喜欢洁净的！ 或者说，这世上就没有多少人是不喜欢洁净的！ 但想要洗澡，哪怕是权贵人家，也是有些麻烦的。 用木柴烧水不说，洗的时候，也是有点麻烦。 有钱的人，会用浴池。 这个东西，一般是引活水进来，或是用温泉，或是附近有人用大量的柴木来烧水供给。 这都是费时费力的！ 官员出身小乡绅家庭，自是没那个条件用大浴池。 所以他洗澡，自小都是家里的仆从烧柴，然后用沐盆盛了水来洗。 这等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天天洗澡。 先不说这有多麻烦，柴木有多贵！ 就说这洗澡之后，如何让长发干起来，就是一件更加麻烦的事！ 而在这里，既有着莲蓬让人洗澡都变得轻松容易，更有着极舒服的阳台，坐在这里，只一会儿，头发就能被阳光给晒干。 其实说到这个头发烘干，秦阳本来是想要让人搞出来吹风机的。 但如今只有最简单普通的小灯，是从系统那里兑换出来，可以用太阳能发电板来稍微使用一下。 没有一个系统的发电功能，秦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最终吹风机这个东西，还是没有提前出现在幽州境内。 但就算是没有吹风机，秦阳还是让人根据了角度跟材料，将阳台那边的窗户玻璃给改造了一下。 只需要改造一下，就可以让窗户那里的，可以根据不用的角度，带来更灿烂的阳光。 至于这里在夏日会不会过于炎热，那就是夏日里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在眼下，这一处特殊改造过的小小的阳台，贴着“阳光台”的字眼，是能带给室内的人绝对灿烂阳光的。 而关于衣服的洗涤，大酒店内也提供了洗衣服务，不过是需要收钱的。 如果不想花钱，也可以自己洗。 厕所的抽屉里提供了挂衣架，可以自己洗过之后，在“阳光台”那里挂着晾晒。 至于一日三餐，按说，普通客人来，只免早餐。 不过因为今日入住的这些人都是被幽州王请来的客人，所以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是免费的。 不仅是一日三餐，还有中午跟晚上两顿的饭后甜点、水果。 这些，也都是免费的。 如果不喜欢吃，可以去跟服务员说明，下次就不会再送来。 而只要不说，每顿之后，都会有服务员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将这些饭后的小零食送来。 至于饮水，在每一层都有开水房。 所谓的开水房，是按照秦阳在后世见过的开水房建造的。 不过，因为没有相应的设施。 所以开水房内的开水，虽然都可以通过水龙头拧开注入瓶器里，但那个存水的金属器皿内的开水，却是需要服务员时不时注入的。 每隔一个时辰，还会有人过来检查开水的温度。 发现存水到了线下，并且开水温度不高时，还会进行整体的换水。 而换下来的水也不会被浪费，都会被负责搞清洁的人带走，当做清洁用水。 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的走廊，都是大理石铺就而成。 临边一扇扇的玻璃窗，让走廊看起来也是阳光明媚，看着就整洁、时尚。 而这种时尚，是大唐的人第一次见到的。 所以，才入住一天，幽州大酒店的入住体验，就让这些原本还挑三拣四的人都再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他们也不傻，知道自己若是再口出挑衅之语，丢人的将不是幽州人，而是他们自己！ 毕竟这样好的地方，别说是他们的长官上司了，恐怕连皇宫里的皇上，都未必能享受得到吧？ 这个隐晦的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无法压下去！ 而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不得不说，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的确能让人产生一种十分爽的感觉！ 因为三日后才是庆典开始的时间，次日他们除了洗漱完毕后，换上干净的官服去拜见幽州王跟张刺史，就再没有别的事了。 之后的两天，他们也将继续待在大酒店里享受这里的一切。 所以当秦阳终于召见这些人时，看到的就是表情带着一点轻松的众人。 他与张允济对视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秦阳就是一番官面话，大家也都笑脸回应。 到了最后，秦阳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这两日就在酒店内歇息，待两日后举办庆典结束，或可继续留下在幽州过年，或是回去，都请自便。” “是。”下面的人立刻应道。 这就算是简单的见过面了。 秦阳也不想与他们多说话，示意下面的官员带着这些外地官员出去。 倒是这些外地的官员，对年轻的幽州王的兴趣要更大一些。 这也正常，在秦阳眼里，他所见过的这些官员都没什么不同。 但对于这些官员来说，这么年轻就做了幽州王的人，而且出身还很低微，这就很是不同了！ “幽州王可真是年轻啊，看着还不足双十年纪，就能够将幽州治理得这般好，实是了不起。”有人叹道。 他的同伴亦是感慨道：“是啊，我等这个年纪，怕还在寒窗苦读……” 可人家，这个年纪已是封王，达成了普通人最高的成就了！ 人比人，真能气死人啊！ “不过，这幽州虽好，但局势却也不容乐观。”也有人低声叹道，“你们可发现了？我们一路走来，几乎没见过与崔氏有关的人或物……” “这不正说明幽州已被幽州王掌握在手里了吗？”其他人说着，却也若有所思起来。 真的能代表着幽州已被幽州王掌握在手里了吗？ “幽州王的确有才，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百千年来，都是盘踞幽州，这里是他们的根。只要他们没有覆灭，这个地方就少不了崔氏的影子。如今庆典将至，却不见任何崔家人参与其中，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个崔氏与幽州王之间的矛盾，大概已是十分的深了。但愿这次庆典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钓鱼执法 “大王，这些人恐怕看出了什么。”目送着那些外地官员退出去，张允济对秦阳说道。 秦阳一笑：“得之，幽州敞开门户请他们来，本就不怕他们看出幽州如今的情况。” “您就不怕这些人非但没有被幽州的发展吸引到，反倒因为惧怕幽州内部的情况，而敬而远之？” 说这话时，张允济还亲自给秦阳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张允济原本是喜欢煮茶的，但自从喝了秦阳的茶叶后，对煮茶就再没兴趣的。 他现在不仅喜欢喝秦阳亲自酿制的果酒，对秦阳家出品的茶叶，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但泡茶这种喝法，目前却也只在长安、幽州两地风靡。 这种喝法竟然也没有在这两地之外传播开，这曾经让张允济有些不解。 等他发现这两地之外，世家们严格把控着茶叶的销售，甚至不允许在中下层流通后，就知道为什么茶叶一时无法风靡了。 不是这种清爽的茶叶跟清爽的喝法让大唐人不喜欢，而是大多数大唐人因为信息受限，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喝茶方式有多妙！ 固然，在大唐周报上可以做广告，秦家的铺子也的确做过广告。 但茶叶与其他商品不同，煮茶之法已是持续太久了，更与风雅挂钩。 轻易是没办法撼动的！ 想到这些，张允济盯着自己杯里的茶水，忍不住摇头。 现在就已是这样了。 再往后，幽州与各世家之间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大。 毕竟幽州想要大发展起来，就需要不破不立。 凡是能够让幽州腾飞的东西，无不是新的事物！ 而新的事物腾飞，必然会让把持着各古法的世家们利益受损！ 在这等情况下，恐怕各地的世家，或多或少也会联合起来吧？ 在这等情况下，纵然知道幽州的东西好，又有多少上层人士愿意用？愿意将幽州商品推广开来呢？ 张允济心中有着这样的担忧。 秦阳却哈哈一笑，说道：“得之，你啊，别苦着一张脸，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像是心情不好？原来竟是担心这个？” 他安抚张允济道：“你怕什么？博陵崔氏跟清河崔氏若是老实趴着也就罢了，若是非要与我作对，我有得是办法对付他们！你担心他们做什么？我还担心他们什么都不做呢！我办这个新年庆典，固然是为了庆祝今年的丰收，可也是给他们动手的机会啊！” “大王，您的意思是……您……您已经猜到崔氏会在新年庆典上动手脚？”张允济微微睁大眼睛，无语地问道。 “您既然知道了，竟然还放任？您这不是以身涉险吗？他们打算做什么？莫非是要制造骚乱，来破坏庆典？让您在那些外来的官吏面前丢脸？” 但这话说出口，连张允济自己都不信。 “不不不，这不太可能。博陵崔氏跟清河崔氏毕竟是世家，这种小打小闹，只会让人丢脸的事，他们做了，意义不大。除非他们想……” 终于想到了崔氏要做的事，张允济这下是脸色真的变了。 “大王，他们莫非是想要对您不利？” 他站起身，不断走动，面色惊疑不定。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除非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不这么做，就会死！否则，他们断然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 “大王，您可是暗中做了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莫非还要瞒着下官？” 面对张允济的无语质问，秦阳这才将自己与李世民一起沟通筹谋的事，与张允济说了。 关于博陵崔氏做的一些事，张允济还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因为秦阳的刻意隐瞒，所以更具体更核心的内容，张允济也的确是不知情。 此时乍一听说，幽州王竟与皇上联合起来，要在这几个月内将博陵崔氏彻底铲除。 这件事，还真是让张允济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退两步，直接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 抓起旁边放着的茶水，就直接喝了一大口，用来安抚心神。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博陵崔氏的家主是疯了吧？ 若是没疯，如何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 无论是早几年就与吐蕃人勾结，帮着吐蕃人在大唐内部隐藏了起来，还是现在想要与吐蕃人勾结，在大唐的边境制造混乱，这都是要灭族的死罪啊！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播开来，不仅是博陵崔氏要遗臭万年，就是大唐的朝廷，也没什么光彩啊！ 毕竟这样一个传承已久的世家，竟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老百姓不仅会对世家彻底失望，只怕对朝廷也会有所失望。 而博陵崔氏竟然还曾经想要帮着吐蕃人将大唐公主绑走，只为了给李氏一个教训，只为了给幽州王添堵？ 这简直就是鼠目寸光，简直就是混账的行径啊！ 就算大唐皇室因此蒙羞，但身为大唐人的崔氏，难道就能有光彩了？ 不也跟着丢人吗？ 再说了，博陵崔氏的根基就在幽州，博陵崔氏家主就这么肯定，他们若是引入了吐蕃人，也能将吐蕃人尽快打出去？ 若是打不出去，幽州成为了吐蕃人占领的地盘，博陵崔氏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真是怎么想，都让人想不通啊！ 张允济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面色古怪地说道：“大王，他们到底是如何想的？这件事若是被他们办成了，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啊！” 秦阳冷笑道：“最初的时候，他们大概是想要给皇上添堵，到了后来，或许是想要猫养老鼠，只要边境一直不稳，就不会有王爷被封到这里来，幽州自然就一直属于他们。而现在，他们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毕竟，皇上那边已经掌握了他们勾结吐蕃人的证据，等到开春时，万物复苏，河面融化，程将军就会带着大军来到幽州。到了那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在河面融化之前的这个时间，是他们能够挣扎的最后阶段。” 秦阳的话，让张允济眼皮都是一跳。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大王办这个庆典，怕不是在钓鱼执法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唐春晚 “大王，您这莫非是为了引蛇出洞，所以才故意办这个庆典？” 张允济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之后，越发不赞同了。 “既是如此，那庆典当日，您就不要露面了。” “这如何使得？”秦阳说道，“我若不出现，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准备？” “大王！”张允济焦急地说道，“您总要为我们想想吧！若是您真出了什么事，幽州就要大乱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得之，这次你要再信我一次，我有准备，心里有数。”秦阳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温声安抚道。 不得不说，秦阳在安夫人方面的确是有一手！ 原本打定了主意不会同意大王冒险的张允济，在与秦阳对视片刻后，就败下阵来。 “大王，事先说好，您若是受了一点伤，以后就再不能冒险了！” 张允济相信秦阳必有准备，因为相信秦阳，所以他也不认为秦阳会因为崔氏有什么大的风险。 但他也提前给予提醒了，那是受一丁点伤，以后都别想再冒险了！ 秦阳面对着张允济的“恐吓”，笑着应下。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庆典当日。 这次的庆典，虽是新年庆典，但却不是在新年当日举办，而是在前一日。 这一点，也跟秦阳在后世经历过的“春晚”有关。 他习惯了在新年前一天，准备一堆的零食、饮料，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春晚。 春晚开始后，其实他也不会一直关注着，时不时玩玩手机，吃吃零食，那个春晚的节目，就是最好的背景音乐！ 虽只是个背景，可没有还不成！ 对秦阳来说，这就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个元素！ 去年的时候，他初来乍到，幽州这地方又穷，所以他自然是没那个心情搞出大唐版本的春晚来。 但今年就不同了。 这一年多时间里，幽州已是变了个模样，不仅是官府有钱了，老百姓兜里也有钱了！ 家中有粮，兜里有钱，这都让大家底气更足！ 而春晚的举办，是秦阳自己掏银子投资筹备的，因为是他拿的银子，自然是按照他的喜好来。 都不必猜，就知道这一场庆典的开幕式包括之后台上的表演，都是仿照后世的春晚模式进行。开幕式一开始，一群飞天，就在威亚吊着的情况下，从观看棚的四面八方，朝着高台“飞”去。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还真唬住了一些人，让这些人面露惊骇之色，惊呼道：“仙女！是仙女！” 这些“仙女”一落到台上，就有道具跟其他原本在台上的人，以舞蹈的方式，挡住了她们。 而这些人，也趁着这个时间，快速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于是，台下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威亚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台上的上百女子，就已是翩翩起舞起来。 不一会儿，更有一群男子加入，跟着一起舞蹈。 他们都穿着十分鲜艳漂亮的衣服，在台上这么一跳，离得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几岁大的孩子，虽然看不懂他们在跳什么，也在看到这画面后，忍不住地露出无齿的笑容，拍着巴掌，哈哈哈笑着，显然是看得很开心。 来自外地的那些官吏，都坐在第二观赏棚里。 与第一观赏棚遥遥相对，这里也是观赏效果十分好！ 最开始，这些官员以为台上的表演，也就是普通的表演。 可刚一开始的飞天之舞，就直接震住了他们！ 而随后，更是有着相声、小品等，这都是他们过去从不曾见过的新鲜模式！ 底下的百姓也没见过，但因为这些表演，都是根据北地的风格，进行了适当的改编，所以大家第一次看，就立刻被迷住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几十人，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 那个意思，已是很明确了，找到机会，就下手！ 而这时候的秦阳，还在第一观赏棚里看着节目。 不过，身为幽州王，他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观赏节目。 无论是在节目间歇上台，以幽州王的身份说上几句庆贺新年的话，还是在之后去第二观赏棚走一圈，都是他早就定好了的步骤。 博陵崔氏派出人来刺杀幽州王，也是因为幽州王有这样的习惯。 他们知道幽州王有这样的习惯，所以想要利用幽州王的这个习惯来杀人。 人群中的几十名死士，看似是在看节目，实际上，却在等待幽州王出现的时机！ 他们倒是不担心幽州王不会出现，过去的几次大型活动，幽州王都会出现，他这次不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在又一场歌舞之后，主持人笑盈盈地对大家说，他们的大王，要上台与他们说几句话。 现场的人都立刻激动了起来！ 能愿意跑到新二区来看表演的人，都是有些闲钱跟闲心的。 而他们能够生活越发富足，离不开幽州王到来后进行的一系列政策！ 这些人对幽州王同样是十分拥护！ 幽州王的身影一来到高台上，立刻就引起了骚动！ 原本安静的人群，都开始了挤来挤去！ 趁着这个机会，原本就已是悄悄朝着观赏棚那边挤去的一些崔家死尸，已是成功来到了边上，就等着幽州王说完话下台了！ 他们的手里是空着的，但靴子里都藏着带毒的匕首！ 进入这个区域的人，是不可能藏得下长剑、大刀以及弓箭这种东西的，一进入，就会被勒令拿出来。 带着这些人的人，可以将东西登记了，暂时放在储物处。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离开，等将东西放回去后再过来。 但再是检查，来了数千人，甚至是上万人，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从里到外的检查一遍。 无非就是肉眼能见到的武器都被拿下来，当藏在靴子里的这种隐蔽的短武器，都能被带进来。 这些死士早就知道无法带长兵器，所以他们一开始准备的，就是短刃！ 反正也没奢望能用短刃将人直接杀死在当场！ 他们的目的，是让幽州王被伤到，只要破了皮，毒素就能进入幽州王的身体！ 只要达成了这个目标，他们就算是成功完成了任务！ 第三百五十六章 死士 秦阳轻车熟路，直接走上高台，对着下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无非就是大家今年丰收，能过个好年，大家今年好好过年，等来年开春，要更加努力，争取让来年的新年过得更好！ 话糙理不糙，这番话，自然是赢得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秦阳说完，又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就走了下去。 身后则是主持人含笑的声音，主持人已经在介绍下一个节目了。 而随着秦阳往下走，那些藏在人群中的死士，都已是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出手。 他们现在就是有点担心，担心幽州王不给他们这个出手的机会！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帮助他们！ 就在这个节骨眼，旁边有维持治安的人，呵斥着，让边上的人都朝着里面动一动！ 而这一动，更方便了更多的死士挤出人群！ 而随着这些死士慢慢都挪到了边上，幽州王也走到了他们的附近。 虽然幽州王身边跟着护卫，但在这些人眼里，这几个护卫，手里提着的是棍子。 虽然棍子的样式他们过去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兵器。 但想也知道，这种不开刃的武器，在真的厮杀时，如何能打得过抹了毒药的短刃？ 最多就是棍子砸在身上，有些疼罢了！ 除非是大力士，否则，棍子砸在身上，砸几下也死不了人！ 心里想着这些，这些死士，手都已经是慢慢摸向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 直接扒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他们的袖子都是宽大的样式，藏起一只匕首，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就在幽州王与他们越走越近的时候，一名死士喝道：“动手！” 几十名死士，都直接冲了上去。 这一变故，直接惊呆了众人。 第二观赏棚坐着的外地官吏，居高临下，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全都是一惊！ 好家伙！ 他们竟然目睹了一场刺杀幽州王的场面！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因为幽州王并不是他们的大王，他们也不是幽州的官吏，又离得很远。 这些人一惊之下，虽然惊骇，却没有人因此感到不安、恐慌。 反正他们不觉得自己待着的这个位置有什么危险性。 当然了，若是幽州王真的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刺杀了，这热闹可就大了！ 他们这些人，恐怕就要立刻将消息传回去了！ 而他们这些人，则未必能够立刻回去。 尤其是现场离得近的那些，更是会被临时关起来吧？ 他们这些外地来的人，就算没什么杀人的动机，也没有刺杀的能力，但配合调查是一定的。 这么一想，他们这些人，怕是今年的新年都要在幽州过了，也说不上来是高兴的事，还是让人不高兴的事。 大家心里想着这些，这些都只是一瞬间的快速闪过的念头！ 但对于幽州王那边来说，护卫们则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 他们举起手里的棍子，直接就朝着那些死士们挥去。 死士们个个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看着就很狰狞很嚣张！ 而且他们互相交流时，是故意用的吐蕃语！ 这就是故意往吐蕃人的身上栽！ 这些死士都是特意选出来的身材无比高大的类型！ 在他们看来，细长的棍子砸在身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不仅是他们这么想，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幽州本地人，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时间太短，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冲过来！ 但这不妨碍他们的思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窜出无数的念头！ “天啊！居然是用棍子！早知道有刺客，就该配刀剑才成！棍子能有什么用！对方手里拿着的可是匕首！” “天啊！大王遇刺！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吐蕃语？反正是外邦语言！难道是吐蕃人混入幽州的奸细？可能够来到庆典的，都是幽州本地人啊！难道他们不是外面的吐蕃人，是新一区住的那些吐蕃人中的白眼狼？” 对于新一区里住着小洋楼的吐蕃人，早就有人心中不满了。 他们当然也知道，那些归顺了幽州王的吐蕃人，如今身份证明上已是大唐人，不再是吐蕃人。 可那些人身体流着的血液，就是吐蕃人的血啊！ 难道换了个身份，就可以说自己不是吐蕃人了？ 如今这等情况下，会当众刺杀幽州王的，估计就是那些人中的白眼狼吧？ 或者从一开始，就有细作潜伏进了那群人之中！ 就等着今天这一刻呢！ 众人的想法，那真是五花八门，想什么的都有。 但凡是听到了那些死士嘴里嚷嚷的内容的，无不在这一刻，想到了新一区的那些吐蕃人！ 他们更担心，那些护卫手里提着的棍子，不能打退刺客！ 但就在这一瞬间，棍子终于落在了那些死士的身上。 滋滋滋！ 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伴随着这种奇怪声音的，是那些死士们的惨叫声！ 能做死士的，基本都是不惧怕普通疼痛的！一般的酷刑对他们来说也是没什么用的！ 他们会在任务失败的那一刻，用匕首去抹自己的脖子！ 这样的话，就不必担心他们被抓住后，会扛不住酷刑！ 而自杀这件事，是死士们训练最多的，可以说，当死士们想要寻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很难被拦下的。 而在死士没寻死的时候，就说明他们还拥有着自由行动的能力！ 但现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死士的身体，一被幽州王王府护卫手里拿着的棒子触碰到，就直接快速抖动，然后像是没了所有力气的面条一样，直接软在了地上！ 这等情况下，一个个的死士软在地上，像是没了所有的力气！ 一拥而上的人，竟然直接活捉了几十个死士！ 甚至因为怕他们自杀，直接往他们嘴里也塞了东西！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恢复过来，想要咬舌自尽也不成了！ 而这一幕，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些在看到幽州王遇刺就惊恐不安的人，此刻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惊恐扭曲的，但想要扑过来的动作，却直接卡在了那里。 谁能想得到，幽州王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第三百五十七章 电棍的妙用! 众人的目光，先是从看着就毫无误伤的幽州王身上扫过，随后，就一起落在了那些护卫手里拿着的的棍子上了。 这是何物？ 竟然能够让高大壮猛的大汉直接软倒在地？ 被碰一下，就没了力气？ 这莫非是妖物？呸呸呸！ 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人，就立刻啐了自己一口！ 这怎么能是妖物呢？ 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威的玩意儿，这必然是神物吧！ 再想想，他们的大王，本就有些神异！ 既然是神异之人，能够拥有这样的神物，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不断劝说自己这是正常的，可大家直勾勾看着“电棍”的眼神，却还是让身经百战的护卫们都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朝着秦阳的方向退了几步。 张允济这时候已是提着袍摆从第一观赏棚里跑下来。 他之前就知道秦阳要冒险，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知道自己若是跟秦阳走在一起，反倒是累赘，所以明知道大王要冒险，依旧要坐在第一观赏棚里，表面淡定内心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事情发生。 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张允济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结束了！ 大王也真的没有受伤！ 再想想被立刻堵嘴拖走的死士，以及很快就维持秩序的士兵，他的脸上，焦急之色也就没那么浓烈。 “大王，您还好吧？”他走到秦阳跟前，低声问道。 秦阳一笑，道：“我自然是无事！有事的另有其人！” 他之前就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几个电棍，都是充好电，电流十分刺激的，起码能使个一年半载的电量，果然，这次就真的用到了。 而他也更确定了电棍的妙用！用它来抓死士，真是再合适不过！对方失去活动力的同时，也失去了自杀的力量，这不就等着被活捉吗？ 一想到这次抓住了几十个死士，就算是严刑拷打对大多数人不管用，几十个人，总能有一两个被撬开嘴巴吧？ 秦阳对审讯的结果充满信心。 张允济也是如此，但他还是提醒道：“大王，还是要提防博陵崔氏继续狗急跳墙，他们万一想要劫牢……” “他们若敢来，来一个，我抓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他们若真有这个魄力，我倒是能高看他们一眼。” 秦阳无所谓地说道。 无论博陵崔氏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都不会出乎秦阳的意料。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那就是博陵崔氏直接造反。在这个可能性之前，别的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张允济见他这样自信，也跟着放了心。 不过，眼下还是要安抚一下民众，安抚一下不远处的外地官吏。 没看到那些官吏都已经是被吓得神色都变了吗？ 想到这里，张允济就吩咐了身边的人，上高台，与主持人一起，向在场的观众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说完之后，演出继续。 第二观赏棚里，那些外地官吏对发生的事，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其中一个官员听完了高台上主持人说的话，就发现高台上就歌舞升平。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直接拉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伙计，问道：“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刺杀事件，居然就这么继续演出了？不用搜查的吗？” 是啊，难道就不怕人群中藏着残党？ 居然就这么放过了？ 该说是幽州王心大，心大，还是心大呢？ 那个伙计倒是一脸的习以为常，低声回道：“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在我们幽州，只要不是发生什么命案之类的事，只是些许打斗、摩擦，还不至于影响到这种演出的大事。” 不是，你们幽州人都是什么毛病？ 在你们看来，幽州王遇刺，这么大的事，竟然只是小事吗？ 竟然还不至于影响到演出这种所谓大事？ 到底孰轻孰重，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你们是不是给颠倒了？ 不仅是问话的这个官员觉得不可思议，旁边的人听到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事实就是这样，刚才的那件事，在被解释了之后，台下的百姓居然就真的信了！ 居然就真的继续留在原地看演出！ 换成是其他地方的人，此时就算有着幽州王的人上台进行保证，说是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不影响后续的演出，百姓们也不会信啊！ 谁会继续留在这里啊？ 怕不是早就一哄而散了！ 可幽州这里的人，却不仅相信了，而且还十分大胆的大多数都留了下来！ 可能其中也有胆子小的，但想走的，但大环境如此，一看周围人都这么大胆，自然而然会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自然也就留下来了。 第二观赏棚里的外地官吏，是真的觉得无法理解。 负责给他们这里添水的伙计们对视一眼，都是神情镇定，一点都不慌乱。 之前就没有与周围人一起吐槽幽州的那个官员此刻似乎看出了一点什么，跟坐在身边的小吏说道：“幽州王还真是声望很高啊。” “大人为何突然有此感慨？”小吏问道。 官员道：“你道为何这里的百姓都能继续心平气和看演出？他们信的是幽州王！他们不仅相信幽州王不会出事，也相信这点小事难不住幽州王，所以不会影响到这场庆典。” 小吏有点无语地说道：“我倒觉得，是这里的人太过心大了。那可是刺杀啊！该是何等心大的人，才能觉得那样的刺杀是小事？还是说，幽州王其实经常遭遇刺杀，所以幽州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也太过可怕了。” 官员笑着摇头。 他倒是觉得，幽州王虽然未必是第一次遭遇刺杀，但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应该的确是第一次。只不过，幽州百姓们对幽州王的信任太高了，他们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只是一群死士，不可能真的伤到幽州王！ 但这种事，其实对幽州王来说，有利也有弊。 有利的地方，就是幽州王被幽州的百姓给神话了，在这种逐渐被神话了的情况下，幽州王府传出的任何命令，都能被高效完成。 但也有弊端。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如我们……直接反了吧! 那就是，一旦幽州王的形象崩塌，对百姓们的打击，应该也会不小。 虽然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幽州王的身份地位，但却会对幽州王的名声有一定影响。 不过，幽州王真的在乎名声吗？ 想到自己一路走来，听说的那些事，看到的那些事，官员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而在高台上，演员们面带微笑，喜笑颜开。 当天就得到失败消息的博陵崔氏家主，直接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直接懵了。 “失败了？居然失败了？” 他用手狠狠拍着椅把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布局这么久，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输了？ 他们甚至还安排了人群混乱后该怎么做的计划！ 只要人群乱了，那些死士就可以趁机做更多事！ 栽赃！嫁祸！都可以搞起来！ 结果派出去的人，大部分都直接被人活捉了！ 现场没一个人伤亡，连他们派出去的人都没伤亡！ 而这也就自然导致了现场十分的平稳。 倒是有人想要趁机搞出乱子，可明着松弛的人群中，却有着便衣！ 想要动手的人，立刻就被便衣给按住，暗中拖走了！ 就这么一场庆典，他损失了近百人！ 还都是好手！ 这简直让崔氏家主自我怀疑起来！ 莫非他们崔氏，是真的不被老天爷看重？ 而幽州王，则是被老天爷所宠爱？ 那个幽州王，莫非真是什么神人转世？ “我说爹，您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走进来的中年人，听着崔家主嘟囔着的话，再次哭笑不得。 他上次就劝说父亲不要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 父亲居然就又信了？ “由此可见，那个秦阳，的确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我们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儿啊，现在不是掉以轻心与否的问题，是该如何解决眼下的难关啊！咱们派出去的人，都被幽州王的人给活捉了，万一他们中有人松口说出什么……” 崔家主的儿子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冷笑道：“爹，既然您都已经敢派人刺杀幽州王了，不如我们……直接反了吧！” “什么？” 崔家家主差点被儿子给气得吐血，他直接无语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反？怎么反？反谁？如今已不是战乱的时候，这时候，无论是搞什么事，都能很快就被平定！你忘了幽州上一个王主是怎么被完蛋的了？” 幽州上一个王主可是燕王！ 那是货真价实的开国元勋！ 比如今的幽州王，根基不知道深到哪里去了！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还不是在带着人起兵造反后，被李世民给镇压了？ 幽州之所以在后来这些年一直都没办法有起色，还不是因为之前造反的事，差点毁了幽州的根基？ 有这种前车之鉴，谁还敢没事玩造反？ 真以为李世民是吃干饭的？ 那可是真正打下了李家江山的人！ 虽然不是大唐的开国皇帝，却比开国皇帝强出无数个燕王了！ “你啊，这是在胡思乱想啊！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造反？先不说怎么造反，你先说说，我们拿什么造反？这幽州，本来就已不是过去的幽州了！” 若是过去，整个幽州都被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把控在手里的时候，造反还有一点可能！ 毕竟幽州算是他们的根据地，是他们的老巢，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可现在，幽州已变成了幽州王的形状！ 他们这些人，说得好听，还是五姓七望的世家，而他，也依旧是令人敬畏的博陵崔氏的家主。但实际上，他们没了对幽州的掌控权，长安城那里也没了他们筹谋多年的积累，整个大唐，虽然处处都有他们的势力，但这些势力太分散，每个地方都有一点，在关键时刻，就等于一点都没有！ 起不到关键作用，就等于没有作用！ 这是崔家主十分清楚的一点！ 他对儿子的提议，是真的很不高兴，恨不得直接抽醒儿子。 中年人却说：“爹，事已至此，除了造反，您说说，可还有别的出路？您之所以想要奋起一搏，不就是因为听说了李世民要对我们博陵崔氏动手？” “若非如此，我们何必铤而走险，派人刺杀幽州王？还不是为了让幽州能乱起来，我们好能乱中自保？” “如今刺杀幽州王失败，我们的人被幽州王的人纷纷活捉！若是不将这些人给抢回来，这些死士但凡有一个被撬开嘴巴的，就够我们罪上加罪了！” “爹，既是如此，我们不如再铤而走险一次！您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怕被李世民派兵围剿！更怕博陵崔氏落得一个恶名，您是在担心这两件事吧，爹？” 被中年人问到了的崔家主，点了下头。 “是这样，儿啊，博陵崔氏靠着的，除了人脉积累、金钱积累，还有世家的名誉。我们绝不能让乱臣贼子的恶名背到博陵崔氏的身上。尤其是勾结吐蕃人，这种罪名，绝不能落在我们博陵崔氏的头上，你必须要记住这一点。” 中年人阴冷一笑，说道：“爹，我自是知道这些。儿子提出的造反，其实也并非是我们博陵崔氏挑起旗帜来造反，而是让人冒充幽州的水匪、山匪，甚至是逃出去新一区的吐蕃人，让他们来挑起旗帜造反，而我们，则可以趁乱冲入郡城，将郡城内大牢里的人救出来！至于那些官员，凡是与我们不是一心的，就让匪徒们直接能杀几个就杀几个！” “既是不能通过刺杀幽州王制造乱子，那就只能大开杀戒，在郡城内多杀一些人了。爹，若是这个办法您还不同意，那儿子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还别说，中年人提出的这个办法，还真让崔家主有点动心。 要知道，崔家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干出为了给李世民添堵，为了给自己谋好处，就与吐蕃人联合的事。 连勾结吐蕃人都做了，刺杀幽州王的事也做了，似乎也没必要纠结于是不是要在郡城大开杀戒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贼? 崔家主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儿啊，就按你说的办吧。” 既然刺杀幽州王失败，而他们又没有退路了，就只能是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只要继续往前走，总能有出路的。 崔家家主这么想也不算是完全的错，毕竟对于他们博陵崔氏来说，就算是现在直接伸脖子等着皇帝发落了，其他人都有可能活，但他这个当家主的，却一定会死！ 他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私，也不至于在多年前就与吐蕃人有勾结。 第一次有勾结，还是为了能顺利得到家主之位。 他的老父亲去世得晚，生了十几个儿子，好几个都是嫡子！ 而他虽然排在老大的位置上，却并不是嫡子，若是庶长子！ 但在这年代，讲究一个，要么是嫡，要么是长。 次子跟三子都是庶出，老家主的那些嫡子，都是过了四十岁后生的，都年轻！ 是小娇妻所出。 因为这些嫡子都不是原配所出，是继室所出，所以在他这个庶长子联合了原配夫人的家族后，就纷纷不敌。 而他，以他会迎娶原配夫人家族的女儿为条件，将博陵崔氏未来宗妇的位置给许了出去，换得了老家主原配夫人的家族支持。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彼此角逐了一段时间。 其实他这边是占据上风的，可谁让老家主疼小儿子呢！ 老家主最小的儿子也是嫡子，老家主想要让最小的儿子能成为下一任家主，而这个小家伙，当时才不到七岁！ 而那时候的崔家主，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在这等情况下，崔家主与吐蕃人勾结上，直接利用吐蕃人劫持商队这件事，逼死了回家探亲的后母跟带着的幼子。 而听到恶讯的老家主，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死在了床榻之上。 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他做的，所以他也提前做了一番准备。 于是，经过了一番有些血腥的争斗后，他才会成为博陵崔氏的新家主！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多年前就与吐蕃人勾结在了一起。 因为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就有着利益纠缠！ 不仅是他手里握有那些吐蕃贵族的罪证，那些吐蕃人手里，也握有他的把柄！ 到了后来，他们彼此之间是互不信任，却又只能偶尔合作的关系。 也因此，崔家主深知，就算博陵崔氏向李世民跟幽州王立刻投降，立刻归顺，别人可活，他是绝对活不成的！ 所以，他宁愿带着整个崔氏跌入深渊，一起与可怕的皇权做斗争，也不愿意让崔氏独善其身，而他自己一个人跌入深渊！ 想到这些，崔家主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而方才还觉得父亲太过优柔寡断的中年人，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父亲的神情，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直到从父亲的房间退了出去，中年人才忍不住蹙了下眉。 最外面，陪着他一起过来的一个心腹，见主子心事重重地走过来，忙迎了上去。 “少爷，您与老爷谈得如何？” 心腹知道自家主子是想要做什么，他也是赞同的。 甚至这个心腹忍不住想着，若是中原因此乱起来，博陵崔氏能不能效仿曾经的李氏，也搏一搏那个位置？ 若是能够成功，主子未必就比那李世民当得差啊！这皇帝，李家父子当得，崔家的人就当不得？ 当初派人去京城长安陷害幽州王，派去的人所说的话，其实就是这些世家的心里话。 他们眼下是自视高贵，觉得自己这个世家出身，是十分风雅的，不沾染一点铜臭的。 可当登上至尊之位的机会摆在眼前时，他们这些世家，有一个算一个，真有能无视的吗？ 他们真的能够无视皇权的诱惑？ 不！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李家得了天下，在表面上，大家都臣服。实际上，很多人心里其实是不服气的，只不过，形势比人强，大唐建国后，逐渐平稳下来。 不是乱世的情况下，谁敢再次造反？ 就算他们觉得自己不比李世民弱，可支持李世民的人那么多，他们可没有把握自己一旦起兵，就有很多人一起支持自家啊！ 到时候，自己举着棋子起义了，焉知其他人不会拿自家当做晋升的梯子？ 这也是为什么除了战乱时，大局稳定时，根本就无人敢轻易造反的原因。 因为水浑了才好浑水摸鱼。 水至清则无鱼。 造反这事也是如此，其他人都纷纷反了，那自家反了，也就只是顺应局势，不会成为先出头的那一个。 可若是其他人都忍着不反，第一个反了的那一个，不是蠢，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因为第一个，就容易成为被群起攻击的目标。 哪怕其他人抱着同样的心思，可只要时机一时没有成熟，很多人还是喜欢苟着猥琐发展的。 中年人何尝不知道这些？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父亲已经同意了，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好好商量一下才成。” 心腹就道：“这是自然，毕竟是件大事。” “召集可信的人，都在今晚聚集在小花厅，到时候，与我父子共议此事。还有，你现在就将钟大钟二找来，我也有事吩咐他们。” “是。” 钟大钟二，是中年人的另外心腹，主要掌兵。 在他的吩咐下，当晚，就有一群人，与崔氏家主父子密议。 转过天，天还没亮，幽州郡城外，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人，看人数，起码有着五六千人！ 这些人都骑着马，一副风尘仆仆赶到幽州郡城门外的架势。 本来有人想要偷偷里应外合，将城门打开让他们进来的，但秦阳特意派来巡逻的人，意外发现了这件事，将想要偷开城门的人给直接按住了。 城门上原本昏昏入睡的人，也都被惊醒。 他们听说外面来了兵马，都有些不可思议，忙凑到城墙上向外看去。 就见护城河外面，一群人，挑着一面旗帜，正是一副准备攻城的架势。 “他们旗帜上写的是什么字？”一个士兵问着同伴。 结果同伴也不识字，摇头：“不认识。” 一个小军官这时走过来，向下一看，脸色就是一变：“反贼？” 第三百六十章 单方面的杀戮 “去！速报大王跟刺史大人！就说外面有反贼！” 那个小军官想到之前上司的提醒，立刻恍然大悟，对着身旁的亲兵说道。 亲兵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什么，却知道什么是反贼！ 好家伙！ 他们这里居然来了反贼？ 想到这些，这个士兵立刻就拔腿向下跑去。 去向大王跟张刺史报信！ 而外面的人，已是开始攻城！ 因为郡城之外，还有着几道关卡防御，所以郡城的守护不能说不强，但也没强到集中所有力量来抵御攻击的地步。 所以，看到这几千人开始攻城，并且还用了火药包，这可真是让城上的军官都立刻急了眼。 他尤其是不解外面的人是怎么拿到火药的！ 火药这东西好啊！ 他们大王研究出来的，发明出来之后，就上交了朝廷！ 莫非外面的反贼居然跟朝廷的人有关系？ 所以才能搞到这么多炸药包？ 因为炸药的缘故，虽然隔着护城河跟一道吊桥，但吊桥很快就被炸得落了下来。 外面的那群骑兵，直接就骑着马冲向了大门。 看他们的架势，大概是想要一鼓作气，直接从大门这里冲进去！ 没有带着滚木之累的怕什么？ 他们有炸药包！ 只要将大门炸开，从城门这里冲进去，就可以直接造成城中大乱了！ 城中的守军可没有上千人！ 真正的军营并不在这里！ 只要让反贼破门而入，让他们反过来占领了郡城，就算大军赶到了，也来不及了！ 因为城中不仅有着百姓，更有着张刺史、幽州王以及一应的高层官员！ 外面的人必然会投鼠忌器！ 想到这些，外面的人是更加兴奋，而城上的人则更加焦急。 “快！滚石！滚石砸下去！快！砸下去！” 随着城上的军官大喊，一个个的滚石终于被抬过来，朝着下面砸去。 这些滚石，的确是阻碍到了大批骑兵的过来。 可少数骑兵一过来，完全就可以将炸药包安置在城门下。 只要是有人点燃了炸药包，将城门炸开，就算是牺牲个把人，外面的人也算是成功了！ 他们没想到，在有着炸药的帮助下，他们竟然能这么的顺利！ 为首的人直接得意大笑道：“什么幽州王！什么天神转世！无非就是借用这些雕虫小技！他能做成，我自然也可以成功！到时候，民间说不定也要称呼本大爷是个神仙呢！” 其他人纷纷大笑。 城上的武将就有些焦虑，就在这时，有人眼尖，忽然扯了扯这个武将的胳膊，低声说道：“大人，您看那边！” 这名武将立刻朝着那些骑兵的后面看去，就见骑兵的后面，竟然乌压压的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的到来，让城上的武将顿时脸色苍白，叹道：“又来了人？难道竟真的要让这些反贼攻入城中？” 他这样叹着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心里惊慌不已。 但因为现在已是无处可逃，只能在上面坚持着。 就在众人内心惶然时，那群人终于赶到，却不是如武将所料的，与前面的那些反贼汇合，而是跟着群人直接干了起来！ 说是直接干了起来，其实也不确切！ 更确切的形容，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杀戮！ 是的，单方面的杀戮！ 随着砰砰砰的声音，那些隔着一段距离，骑在马上的反贼，纷纷跌落到马下！ 武将在城头上睁大眼睛，他的眼力还不错，竟真的看清了这场单方面杀戮的核心所在！ “他们、他们举着的是什么？” “莫非就是那些人提过的火枪？” 火枪？ 火枪是什么？ 他周围的人，也都不解，甚至还不像是这位武将，能从护卫军那里听说过火枪的存在。在他们看来，这些后来者简直是太邪门了！ 他们手里举着的长长的武器不知道是什么，隔着那么远，也不见拉弓射箭，可被瞄准的人，竟然一个个随着一声声的脆响，落了地！ 不管当时有没有死，反正在落地之后，被惊到了的战马踩上几脚后，是别想活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死了，或许比活着更舒服一些。 毕竟身上被开个洞，再被战马踩得骨断筋折，这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你们、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几千名的骑兵，被直接扫平了一半。 身下的人，已是连人带马都瑟瑟发抖，挤在了一起。 他们不敢向外跑去，因为凡是想要逃走的人，都会伴随着一声脆响落马身亡。 而剩下的这些人，举起手，将武器扔到了地上，倒是没有再被杀戮。 由此可见，想要活命，就要投降！ 但就这么直接投降，为首的人还有些不甘心，他想知道，抓住自己这边人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那些人手里举着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实他的心里已是有了一个猜测，但他宁愿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程处默单手勒住马缰绳，将火枪往肩膀上一扛，笑呵呵地说道：“看看小爷的脸，你就没猜出小爷的身份？” “你跟程咬金是什么关系？”对方仔细一辨认，立刻就认出了出来。 这倒不是因为这个反贼头子认识程咬金，而是因为程咬金作为开国元勋，在民间很有些威望。还不是那种正统的将领的那种威望，而是会被塑造成正方福将、混世魔王的那种威望。 可以说，程咬金算是在民间艺术中，出现次数最高的初唐将领之一了。 而因为程咬金看似凶猛，实则性格颇好，就算是得知自己被人写进了话本里，也轻易不会生气，更不会阻拦别人靠着这个过日子。 所以，民间对程咬金的长相，也都有着一个大概的概念。 当程处默这个等于是翻版程咬金让他猜身份时，才会被一口猜中。 程处默呵呵一笑，道：“程咬金乃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儿子程处默！奉皇上之命，特来协助幽州王擒拿叛贼！没想到还真让皇上料到了，这幽州还真有胆大包天的叛贼！” “不，我不是什么幽州的叛贼，我乃是吐蕃人！”对方梗着脖子说道。 结果这话一出口，程处默就忍不住笑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炸药的来源 “你说你是吐蕃人？你确定？”程处默问道。 对方啊了一声：“我确定，而且我还是新一区出来的吐蕃人！幽州王愚蠢，竟以为我们是真心归顺他，其实我们早就奉了我们大王的命令，特意潜伏在幽州！这次我们也是做开道先锋。用不了多久，幽州就会被吐蕃大军包围！” 见这人到现在了，还在挑拨离间，程处默真是气都气乐了。 他指着那面“反唐”的旗帜，对那人“好心”提醒道：“连我都知道，新一区教授人写字，都是写的缺胳膊断腿儿的字，而不是你这种规规矩矩的字！就你这样连细节处都没注意到的人，还想冒充新一区的人？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随后就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刻举着火枪，喝令那些扔下武器的人都跟着他们回去。 这些俘虏，都被勒令下马。 大多数人都被吓到了，所以都老老实实的下马。 但之前跟程处默对话的那个人，却眼珠乱动，突然就趁乱朝着远处跑去。 因为他是突然跑掉的，而且他胯下的马也算是千里马了。 所以他一跑，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是在几十米开外了！ 这个距离，再跑几瞬，火枪也是轻易无法打中他的了。 结果就在这时，一声脆响！ 噗通一声！ 这个反贼头子就直接摔了下去。 开枪的人不是程处默，而是跟在程处默队伍里的一个年轻人。 他之前一直都压低了帽子，此刻将帽子抬起一些，其他人朝他看去，都发现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可能是无名小卒！ 随着他打中了那个反贼头子，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收割人头。 程处默则佩服地对这年轻人说道：“大王，您这枪法，真是绝了！” 此人竟然就是幽州王？ 这个认知，让那些本来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的人，都惊住了！ 但仔细一想，也就只有幽州王能这么准的收割反贼头子的生命了！ 毕竟幽州王有老天爷庇佑！ 城墙上的人，目睹了这一切，也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看清了那个年轻人长相的武将，立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片刻后，才又扶着墙，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额的娘咧，竟然是大王？” “大王竟然跟着出去了？” “我居然还派人去通知大王，原来大王早就心里有数了！” “不愧是大王！” 千言万语，最终都汇聚成一句话：不愧是大王！ 因为幽州人对他们大王充满了信心，所以，就算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妨碍他们开始吹捧幽州王！ 而这时候的幽州王，也是真的冒险精神十足！ 起码等张允济闻讯赶来，结果得知战斗已经结束，而秦阳这位大王居然跟着程处默出去了，还是以程处默队伍里小兵的身份迎敌，立刻就对着秦阳这位大王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道贺了。 秦阳一看张允济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又把人家给气到了。 他忙安抚道：“得之，得之，莫气，莫气。” “大王，你……算了！” 早就知道大王不可能不冒险的张允济，已是服气了。 他看着大王，摇摇头，竟不再说什么。 而这样的张允济，让秦阳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忙说道：“得之，其实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大王，下次再冒险。请务必提前告知下官，起码让下官有个心理准备，下官这个心脏，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捂着胸口，张允济叹道。 但随着秦阳问了一句：“那这些反贼该如何审问……” 张允济立刻就胸口也不闷了，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直接说道：“大王，这件事就请交给下官来办吧！” “也成，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劫狱，这些人就押在新一区里吧，由程将军负责看管。审讯也直接在新一区进行吧，免得来回奔波，让人钻了空子。” 秦阳的这番话，张允济是赞同的。 他点头道：“就依大王。” 只是等他得知，来攻城的反贼，居然带着不少炸药包后，张允济的脸色就顿时阴沉了下来。 炸药包这东西，是幽州王发明制造出来的，这一点，小范围内的人都知道。 张允济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更清楚的知道，炸药包在幽州，是被把控的相当严格的，想要从幽州这边得到炸药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秦阳将炸药的方子交了上去，如果说，这些反贼拿到的炸药包，是成品，那还好说。如果说，这些炸药包是这些反贼自己配制出来的，这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若反贼是自己配制出的炸药，就说明，火药的方子已经泄露了！ 而一旦火药方子在外面传开了，被那些外邦知道！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张允济的胸口再次疼了起来！ 秦阳见状，忙让张允济的心腹给张允济揉胸口，他则安抚道：“未必就是偷盗了方子，我想，方子应该是没有传出来的。” “大王，何以见得？”张允济拒绝这种安慰！ 秦阳就说：“若他们真得了方子，攻城为何就带这么几包火药来？火药的原材料又不算多贵，他们大可以制造出更多的炸药包啊。而且我看剩下的炸药包上有工部的印记，这应该是他们的人从工部带出来的。” “工部……” 知道不是被偷出了火药配方，张允济终于松了口气，可随后就被告知，这是从工部顺出来的炸药包，又让张允济的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处。 哪怕不是被盗出了火药配方，只是被顺出了几包炸药，这也十分可怕了！ 这种东西，都是管制物品吧？ 每一样的出入，都是要被登记在册的吧？ 居然能从工部顺出几包炸药，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工部里面，就藏着反贼的同伙！ “不成！我要立刻写加急的折子，送去长安！” 张允济想到这些，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刻就挣扎着回去。 秦阳见状，知道张允济在着急什么，让人架着马车，送张允济赶紧回刺史府。 回新一区要更费一些时间，以他对张允济的了解，张允济是肯定先回郡城的刺史府。 第三百六十二章 密道 博陵，崔家 崔家家主这次是直接等候在了自家的堡垒里。 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的高高堡垒里。 崔家主一直在厅里来回走动，就等着消息。 结果当终于有人跑进来时，他竟有些不敢第一时间询问结果了。 “家主！大事不好了！”跑进来的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 这一声，就让崔家主直接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说！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们没有攻下郡城？”崔家主直接喝问道。 因为着急上火，他的眼睛本就是布满了血丝。 如今更是看着血红一片，神情都狰狞无比。 那个仆从抬头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忙将头低下来。 “家主，他们、他们失败了！” “竟然失败了，竟然失败了，连一天时间都没坚持住，就失败了？这才刚过去多久？有两个时辰吗？两个时辰不到，就失败了？” 这也就是半日的工夫，就失败了？ “他们人呢？让他们滚去草原！先离开幽州境内！以后再回来！等到吐蕃人的大军到来时，再跟着吐蕃人一起回来！”崔家主立刻吩咐道。 这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是没办法再让这些人留在幽州了。 甚至留在北地都很危险。 反正吐蕃人的大军开春也要来，到时候，跟着吐蕃人一起回来，也是完全可以的。 那时候的幽州必然已是乱成了一团。 如果吐蕃人实在无法将幽州搅乱，他们就跟着吐蕃人一起撤出大唐！ 崔家主想得是挺好，可惜，因着火枪的横空出世，原本应该能够逃走的人，也都被俘虏了。 来报信的人，听着家主的自言自语，越发的害怕了。 可他却不能不回答，仆从哆哆嗦嗦地回道：“家、家主，他们都被抓了，都被俘虏了……” “什么？你说他们都被俘虏了？这怎么可能？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最近的藤甲！弓箭射到藤甲上，都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就算是没办法攻下郡城，他们逃走难道还走不了？如何会被活捉？他们可是骑兵！” 是啊，骑兵啊！ 就算是打不过人家，四条腿，难道还跑不掉？ 就算有人弓箭射他们，但是身上穿着藤甲啊！难道还不能逃走？ 崔家主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他手底下的这群兵，居然能连逃走都失败！ 那个仆从面对着崔家主的质问，只知道瑟瑟发抖。 他也不明白啊！ 为什么他们崔氏面对着幽州王，就像是什么都处于下风一般！ 难道他们崔氏就这么这么不得老天爷的心？ 幽州王就真的这么讨老天爷喜欢？ 这时候的人，都喜欢用天象，用各种无法解释的事来吓唬别人，也吓唬自己。 博陵崔氏的高层，在听说了郡城外发生的那一切后，都被自家吓了个半死。他们这些老牌世家子弟，吟诗作对，或是指点江山，这还可以。真让他们带兵打仗，没有几个能成的！ 有的世家子弟甚至连骑马都不敢，只愿意乘坐牛车、马车。 在这种氛围里，还算可以的崔氏子弟，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旁支因着要帮着运送东西，帮着运营商队，还能出个把能上阵杀敌的人。 嫡支这边，就真的只剩下会动嘴，却没本事跟没有那个勇气迎敌的人了。 一听说堡垒外面，已被围了大军。 那些大军叫嚣着，他们若是不出堡垒投降，就将堡垒炸开。 这些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在被困的第一天晚上的会议上，堡垒内的几十个主事人，都围着崔家主，眼巴巴等着崔家主来给出一条路，让他们能走出去。 崔家主自己已是焦头烂额，但在这些人面前，却还是要硬撑着，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 他安抚了这些人几句，告诉他们，自己明日就亲自出去，与外面的将领商量事情。 将这些人给唬住了之后，崔家主就准备连夜跑路。 这个堡垒，已修建了上百年。 从几代之前，就已是修缮了。 这个上百年的堡垒，曾在战乱时，为博陵崔氏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不仅仅是堡垒看起来易守难攻，堡垒的暗处，更有着暗道，能直通几里之外。 崔家主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自然也是知道这条密道的。 他过去从不曾将这条密道告知其他主事人，所以主事人们都不知道，这个博陵崔氏的堡垒内，竟还有着这样一条“活路”！ “老爷，慢一点，小心一点。”跟着崔家主一起离开的，都是崔家主真正的心腹亲信。 这些人要么武功了得，要么在其他方面有着一技之长。 崔家主又不傻，他既想着要离开幽州之后东山再起，就需要带着这些有能力的手下。 至于那些应声虫一般的掌事人，在往日里，对崔家主来说是挺重要的。 但在现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就是屁都不是了！ 崔家主深知不愿意多带一个拖后腿的人！ 连他的儿子都没带上，反正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儿子！ 又不只是在幽州的这几个，就算这几个儿子都折损在了这里，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想着，他就在心腹的搀扶下，慢慢地进了地道。 走在后面的人将密道的人重新关闭上，他们在这条不算十分宽敞的密道里安静走着。 几里路，走起来也是挺累的。 崔家主自从做了家主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但这个密道，因为地方狭窄，最多让两个人并肩而行，顶部也很低，所以想让人背着他走都不成，因为这会大大降低速度！ 而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一旦天亮了，外面的人开始发动进攻，坚固的堡垒又能在炸药包的轰炸下坚持多久呢？坚持 不了多久吧！ 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就离开这里！ 在几里外，他们还有隐蔽的据点，那里不仅有马匹，还有银两！ 到时候，就直接顺着小路离开！ 或者是扮成普通过路商人！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无论是攻击，还是封锁，就都会被他们甩在后面！ “前面有一点光亮！到了！前面应该就到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被逮 崔家主听到手下人这么说，原本已是累得直不起腰了，此刻立刻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甚至还能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朝着前面直伸脖子！ “是亮光！是亮光！哈哈哈哈！终于走到了！” 天晓得这几里地，他是走得有多辛苦！别说是当了家主之后了，就是当家主之前，他也从没有一下子走过几里路啊！ 哪怕是崔家地位最低的公子，那也是主子！ 就算是再落魄，起码马车也是坐得起的！ 在这等情况下，怎么可能有机会徒步行走？ 什么？运动？锻炼？ 跟这些搭在一起的，在这时代，也就是舞剑、骑马。 像是徒步走，可不在大家锻炼身体的选择范围内！就算有人将其列入锻炼身体的范畴，那也是普通人锻炼身体的做法，而不是他们的！ 所以崔家主能一口气走上几里地，这的确是因为有股精气神在顶着！ 因为想要逃走，想不被捉住，想要东山再起！ 因为这股精气神，他才能坚持到现在。 而现在，他的坚持有了成果，前面终于出现了曙光！ 崔家主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他恨不得对着前面的亮光大喊大叫！ 不过，他现在就算是想要喊叫，也叫不出。 他只能加快速度，蹒跚着向前奔去！ 亮光离着他们越来越近，这让崔家主真是高兴无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出现的有些诡异，让崔家主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前面望去。 “家主，怎么不走了？”跟着他一起走的几个心腹都同时停下脚步，问道。 崔家主有点不安地说道：“我这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的一个心腹忙安抚他道：“家主，马上咱们就能离开幽州了，您是不是担心留下来的人？” “也许吧，这么多代人的基业，就毁在了我的手里……”崔家主难受不已，就算他为人自私自利，但对着博陵崔氏也不是毫无感情的。 毕竟大多数的博陵崔氏子弟，都是以博陵崔氏这个名头为荣的。 出身名门世家，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头呢？ 但这些，对于博陵崔氏的这位家主来说，已是被放弃了的事。 他选择放弃了崔氏，选择放弃了幽州，虽然他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带着崔氏的人再次回到幽州。 但那个“不久”究竟是多久，谁也不知。 崔家主叹了口气，就再次向前走去。 他将自己心底的不安，归纳为了自己对幽州的不舍。 “这次的事，恐怕牵扯甚广，这次出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想到这些，崔家主原本的那种看到了曙光的欣喜，也减弱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光亮的那个地方。 发出光亮的地方，果然就是出口！ 出口并没有被堵住，而是一个枯井！ 他们的出口，就在枯井的中心部分，这个地方，悬在半空，哪怕是雨季，雨水比较大的时候，也不会被水给淹没。 想要出去，有绳索，可以顺着绳索攀爬出去。 而身手没那么好的人，则可以顺着吊桶，由先上去的人，通过吊桶给提上去。 可以说，这个地方，既隐蔽，又安全！ 这个地方存在的时间也很久了，是博陵崔氏之前就派人弄的了。 崔氏家主让心腹中身手敏捷的一个人先上去。 “是，家主。”那个人也的确身手不错，很快就攀着绳索，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崔氏家主侧耳倾听着，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他原本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安全，所以崔世家主也没有让人呼喊来确认情况。 片刻后，一个吊桶就被放了下来。 这个吊桶用粗粗的绳子牢牢拴住，一看就很结实。 吊桶很大，但想要同时承载两个成年男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来，就需要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带上去。 崔家主这次出逃，带了七个人出来。 上去了一个人，包括他在内，密道内还剩七个人。 有七个人在密道里，接下来上去的人，不可能是崔家主。 当然了，崔家主也不会让自己最后一个上去，但他一定是排在最中间位置的。 其他人都是信封尊卑观念的，自然不会觉得这样的顺序有什么不对。 立刻就又有两个人，先后被吊桶给吊了上去。 上面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出来时跌了一跤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轮到崔家主的时候，他身后就只有两个人了。 前面其个人都上去了，崔家主却仍有些不安，他甚至破例，冲着上面喊了一声：“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片刻后，有人回了一声：“一切都好！” 这声音听着，似乎是阿大的声音？ 崔家主顿时放了心，跨在了那个吊桶上面。 绳索慢慢往上走，越走越快。 很快，吊桶就被人从井里提了上来。 崔家主才一冒头，他的两条胳膊就被人滕地一下给抓住了。 “啊！你……” 抓住他两条胳膊的人，都力气很大，竟就这么直接将他给拎了起来，然后就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给拖到了一边。 直到这一刻，崔家主才知道，他们一群人，竟是被直接包了饺子！ 逮住他们的人，穿着大唐的军服，看打扮，竟不是幽州军！ 毕竟幽州军的军服进行过改制，光是一看，就能看出与其他军队的区别来。 这支军队来了大概是几百人，他被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个人的跟前。 与对方面对面一见到，他就意识到，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出身低微的将领！ 尤其是对方的长相，让崔家主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 程咬金！ 这个年轻人，莫非就是程咬金的儿子？ 程咬金的儿子竟然来了幽州？ 不是说，要来幽州的，是程咬金本人吗？为什么程咬金还没到，程咬金的儿子就先到了？ 这让崔家主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这次是栽了啊！ 他这么一个老家伙，竟然被两个年轻人给耍了！ 想到在郡城内的幽州王，再看看面前的年轻人，他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程处默的决定 “醒醒！醒醒！” 程处默无语了一下，立刻让人去拍崔家主的脸颊。 对方一副已死的姿态，一动不动。 “将军，怎么办？他昏过去了，就是不醒！要不要带回去，请郎中给他看看？”旁边的士兵见状，立刻问道。 程处默盯着这个紧闭着双眼的人，冷笑道：“带个屁！直接找一桶凉水来！直接给他兜头浇下去！我就不信他还不醒！”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这个时候，用凉水直接兜头浇水？ 这实在是太狠了！ 程处默的命令，入了崔家主的耳朵，让崔家主立刻暗暗叫骂。 可听到脚步声远去，真的有人去抬水去了，他顿时着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程将军，他到底年纪大了，若是一桶凉水浇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半死了，还是别这么做了吧。” 这里面还是有做人的啊！ 崔家主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但随后就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是熟人？ 到底是谁呢？ 下一刻，就听到程处默对着那人恭敬说道：“大王，这老小子明显就是在装晕！不用这个办法恐怕是不成的！” 对方则一笑，温声说道：“兴许是老先生得了什么怪病呢？要不，我们让人将老先生抬去郡城，当街喊人来给老先生医治？相信整个郡城上万人，总能有看出老先生是得了什么病的人吧？若是还没有，我们还可以贴出告示，或是向北地其他地方的人求救，这也是个办法不是？” 好家伙！ 是你！ 幽州王！秦阳！ 你这个小混蛋可真是个够损的啊！ 这是要让他直接丢人丢到整个天下人的面前啊！ 崔家主原本想着，自己晕过去，起码可以避开现在这个丢人的处境，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晕过去了，就算是之后被带回到了大牢里，他也可以继续装作不知情，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个小畜生，这是连这点念想都不给他留啊！ 想到这些，崔家主直接一咬牙，睁开了眼睛。 “唔……” 他装作自己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模样，一睁开眼睛，却被怼在自己面前的一张脸给吓得差点闭过气去。 见对方这次是真被自己给吓到了，秦阳还是一副很无辜的模样，直起腰，对着只拍胸脯的崔家主说道：“崔家主，咱们可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啊，你老现在可好啊？” 这不是废话吗？ 他现在好不好，长眼睛的都能看到吧？ 崔家主被气得差点真晕过去，但他知道，若他真晕过去，对方还真敢用点手段让他不得不醒来。 所以，崔家主现在晕都不敢晕，对着面前的人说道：“呵！这不是幽州王吗？幽州王还真是好雅兴啊，居然亲自跑来，莫非就是为了看老夫的笑话？” “哎哟，您老还真是聪明！”秦阳朝着崔家主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道：“的确是这样！我的确是来看您笑话的！不过您也不必生气，能被我亲自跑来看笑话的人，您还是第一个！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特别荣幸了？” 我荣幸你个奶奶腿哟！ 崔家主眼睛都红了，冷笑道：“就怕幽州王是白来一趟啊！老夫不过是自己出来玩玩，你们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这是搞什么？莫非你们要搞什么栽赃陷害，故意陷害老夫？” 他瞪着秦阳，一副忠臣被冤枉了的模样，让秦阳觉得十分好笑。 秦阳伸出手，拍了拍崔家主的肩膀。 崔家主直接被他的动作给惊到，向后退了一步。 秦阳故意说道：“崔家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怎么说，你也是五姓七望的世家的家主吧？做过的事情，现在装没做过？这种事，你觉得是能骗过天下人，还是能骗过你自己？恐怕是谁都骗不过吧？为何非要自欺欺人呢？我们既然已经来拦你了，自然是掌握了足以拦你的证据，崔家主，若是不想吃苦头，我劝你进了大牢之后，把知道的都说了吧。” 他说着，又故意用手指掸了掸崔家主肩膀上的灰尘，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可落在崔家主的眼里，只觉得不寒而栗！ 只觉得这个幽州王，果然心理扭曲，恐怖可怕！ 居然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后，还能这么微笑着说话，简直就是个变态啊！ 当然了，这些话，崔家主都不敢在此刻说出来。 他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哼声后，就不肯再说什么了。 见他这样，秦阳也不意外。 他转身走开，冲着人一挥手。 崔家主，连通着前面跟后面被活捉的另外七个人，都被压了下去。 程处默刚才目睹了秦阳恐吓崔家主的一幕，不仅不觉得秦阳这样做过分，反倒觉得这样的大王更合自己不是口味。 他父亲是武将出身，他自己也是武将！ 但他其实从骨子里，是有着建功立业的野心的，也有着想要家族一直兴盛下去的野心的。 在来到幽州之前，他对自己这种野心给出的路子，就是做一个孤臣！ 只听皇上的！ 不结党，不搞什么从龙之功！ 反正，只要程家不搞事，无论是谁当了下一任皇帝，程家都不可能立刻落败！ 然后，就是努力培养家中的子弟，让家中的子弟能够一步步的走出去！ 不求爬到第一第二那种权臣的位子，那样的位子，虽然很高，但是坐着烫屁股！他只求，程家能成为大唐的一流家族，仅此而已。 哪怕是吊车尾都没关系，只要代代都能培养出人才就成！ 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可以让家族一直兴盛下去的办法。 跟异姓王搅合到一起？ 大多数异姓王都有点毛病，要不就是被燕王当年的事吓破了胆，要不就是的确有点小心思，只不过现在不敢乱动而已。 跟着他们干，那就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那是傻！是蠢！ 但来到幽州之后，在见识过了幽州的变化，见识到了幽州王秦阳是个怎样的人后，程处默有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留下来。 不仅仅是自己留下来，协助幽州王将幽州治理好。 以后若无意外，程家，也会登上幽州王的战车！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小心思 这并不是一句单纯的承诺，甚至程处默如今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向幽州王秦阳承诺什么。 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什么小事。 就算他的确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却还是要与父亲程咬金商量。 毕竟他这个决定，是等于将程家的部分后路，压在了幽州王的身上。 程咬金如今也是封了爵位的人，论人脉，论地位，并不比幽州王秦阳低。 别看秦阳已封王，可他封王也不过是才过了一年多，而且他封王之前，也不过是一年之内才从商人之子，逐渐崛起。 这个崛起速度太快，有时候也代表着根基太浅。 就像是程咬金，他不仅是与一种老哥们关系好，而且在军中，在地方，都有着深厚的人脉与势力。 不独是他，其他开国元勋亦是如此。 不然当初燕王也不敢轻易造反，实在是因为，他们都自认为没比李家父子差多少。过去是地位没差多少的人，如今却一个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其他人都要跪伏在地上。 这个差别，才导致了部分人心理失衡，有了不臣之心。 程咬金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他也的确有着不弱的力量。 哪怕没有封王，论起势力来，起码要比现在的幽州王强大。 但是，程咬金已经老了。 他如今已是奔五的年纪，在大唐这时候，这个岁数，已是老了。 毕竟四十不惑，五十就该知天命了。 而秦阳呢？ 他虽然现在根基尚浅，可他还不到二十岁！ 一个不到二十岁就被封了王，有了自己封地的人！ 一个来到封地后，不过一年有余，就能将封地这一摊死水给搞活了的人！ 这岂是一句大有前途就能点评完的？ 更不必说，秦阳的未婚妻，乃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之女！是大唐的公主！ 长乐公主一旦下嫁，只要秦阳不傻，以后的孩子基本就都是有着皇室血统的了！ 李世民傻吗？李世民当然不傻！ 为什么李世民愿意给予秦阳这么多信任跟支持？ 这其中固然有着秦阳本人的咸鱼，让李世民相信其不会造反。更因为秦阳的未婚妻是长乐公主，而只要将来继承幽州王这个王爵的人是长乐公主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那不就是有着李家血统的人？ 这幽州，不还是等于掌握在自己的人手里？ 在李世民看来，有着皇室血统的秦家后人，与自己的子嗣区别也不大！ 所以，他才愿意支持秦阳！ 当然了，在这之外，幽州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幽州为什么在众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苦寒之地？ 因为幽州这地方，往外再走，就容易一直走到草原去！ 草原那地方，就是外邦人是草原人的地盘！ 他们没到饥荒的时候，就会来边境捣乱！ 时不时有人捣乱的地方，人口能多起来才怪！ 而且这地方一到冬天就十分寒冷，加上大唐这时候作物也少，南方的地方都容易缺粮食，何况是这种苦寒之地？ 可不就成为了人人闻之色变的可怕地方？ 但这样的一处地方，却是抵御外族入侵的第一道屏障！ 一旦幽州失守，北地的防御就会艰难许多！ 而一旦北地失守，中原就危险了！ 李世民之前也曾不断派人来守幽州，幽州这地方虽然经济不成，但就在北地上，其实就有着一些大军，只不过，这些大军不算是幽州军，除非是外族入侵，否则，轻易也是无人能调动的。 这也是程处默被李世民提前派过来的原因。 程处默是程咬金的儿子，他们两父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略后一步，一个则在前面提前到来。 这种分配，还真派上了用场。 想到父亲不久之后就可能到来，程处默心里略松了口气。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不显，对着秦阳说道：“大王，这里寒冷，不如我们先回去？还有这个出口，是否还要派人守着？” 秦阳看了一眼这个井口，摇头道：“没必要，让人直接在井口上堵上块石头吧，不必派人在这里守着，反正博陵崔氏的家主已经被逮到了。” 其他人不过就是一些杂兵。 而且据他的猜测，只怕这个密道除了这位崔家主，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听到大王的吩咐，程处默点下了头，对身旁的人说道：“找块大石头，把这个枯井的井口给堵上，务必不能让里面的人给扒拉开，知道吗？” 就算真有人从密道过来，也只能是原路回去了。 将这边处理完毕后，秦阳跟程处默就骑着马往回走。 这地方，距离郡城可有一大段距离了。 程处默都没想到，幽州王居然愿意跟着他，一路奔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就为了堵到这个博陵崔氏的家主。 但想一想，那个被人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拎出来的人，可是五姓七望中博陵崔氏的家主哎！ 这么一想，这种目睹大世家的家主被人如此对待，如此狼狈模样的机会，的确是不多！ 他自认为猜到了幽州王的想法，暗暗点头，表示赞同。 实际上，秦阳这次来，纯粹就是闲着没事干！ 刺杀的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但他已经被张允济盯着，在家里一直蹲着了！ 这对于一个并不宅的年轻男士来说，也未免太过分了！ 秦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继续蹲在家里了，所以他才趁着程处默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让对方带着自己出来散散心。 过程且不说，结果还是不错的。 效果也很好，在看过了博陵崔氏家主的狼狈模样，并且故意吓唬了一番对方后，秦阳现在只觉得自己已是舒服了很多。 毕竟别人不舒服，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那么他自然也就容易对比产生美了。 不过，一回到住处，听到仆从禀报，说是张允济来求见时，秦阳还是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又头疼了。 哎！他本不想头疼的！可对方实在是可怕！ 一见面就可能对他进行劝谏，这让他真的有点发憷了！ 不过，今天却跟往日不同，张允济到来之后，没有对幽州王跟着出城的事多费唇舌，反倒是说起了过年的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张允济的邀请 张允济这次过来，是来邀请秦阳除夕夜去他们家过年的。 去岁的时候，张允济跟秦阳都是一个人在幽州过年。 虽然张允济身边陪着一个妾室，而秦阳身边也有护卫婠婠，但到底没有家的氛围。 所以那个时候，张允济是跟秦阳一起度过的除夕夜。 今年则不同。今年，秦阳依旧是一个人在幽州，但张允济的家人却已经来到了幽州，除了大儿子跟大儿媳跟大孙子等人，张允济一家老小，都在幽州。 在这种情况下，张允济是不可能陪着秦阳一起过年的，但秦阳可以陪着张允济一家过年。 但人家一家人过年，若是不来邀请，秦阳也不好主动过去。 明日就是除夕，张允济就是来邀请他的。 一进来，就说了此事。 因为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已不是过去那种单纯的好上司跟好下属，要更好一些，所以面对着秦阳，张允济也不废话，直接就说道：“大王，明日除夕，你带着婠婠姑娘来我家过年吧，到时候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的，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 秦阳无语道：“我怎么就一个人孤孤单单了？我一个人待着不知道有多快活！” “嗯嗯嗯，下官知道，大王你一向能自娱自乐，定是能很快活的，但却不能让婠婠姑娘跟着你一起孤单过年吧？所以，明日几时过来？” 秦阳想了想，回道：“午后吧。” 张允济点头：“成！那除夕夜的团圆饭，就在晚上一起用了！” 商量完这件事后，张允济才开口问道：“对了大王，你方才是不是才回来，因为跟着程小将军一起去了城外？去抓崔氏家主去了？有趣吗？” 秦阳冲他一乐，十分坦然地回道：“还成吧，其实是有点乏味的，但能看到博陵崔氏的家主灰头土脸的从井里爬出来，这的确很有趣！” 张允济想了想，竟然能理解大王！这事的确有趣啊！ “大王，明日就是除夕了，新年之后，估计程老将军就要到了。在程老将军到来之前，大王能够老实待在府里？若是觉得无聊，就帮下官一起批阅一些文件？” 一听说要帮着张允济批阅文件，秦阳顿时就脑袋疼了起来。 他忙服软道：“哎，我知道，我知道，得之你放心，在程老将军到来之前，我一定不会再冒险做事了，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一看到文件就想吐！” 他之前可是狠狠蹲在家里批阅了很多文件！ 他对文书，是真的很怕了！ 见大王服软，张允济也没有再追赶着追杀，就道：“大王能这么想就好。” 二人随后又针对各厂子的福利，进行了一番讨论。 明日除夕，按照幽州这边的官方规定，除夕的上午，各厂子还是要继续上班的。 从除夕的中午，上午班一结束，就放假了。 这放假，一下子就要放到大年初七！ 大年初八，各厂子才会继续上工。 之前，幽州王府跟刺史府已是联合起来，给有整个幽州的在册百姓，都发了年货。 但那个年货，其实相比于内容，“与民共乐”的氛围要更重要一点。 东西不多，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但各工厂，以及各机关发的年货，那就不一样了，全都是十分实惠的东西！ 不说官员小吏了，他们得到的福利，那绝对是一流的！ 各种瓜果蔬菜、肉类、蛋类、钱财、布匹，甚至是各种商超内的商品，应有尽有！ 而各工厂的工人，那也是大丰收了！ 秦阳跟张允济，就针对该给工人们发多少奖金，有了一点分歧。 张允济认为，给工人们的年货，已经足够丰盛，没必要再额外给出那么一大笔年奖金。 秦阳却认为，一年到头了，凡是已经在厂子里工作半年以上的人，都该得到一笔年终奖，这笔奖金，是奖励这些员工的忠诚跟勤劳的！ 不同等级的员工，得到的年终奖自然不同！ 这个，其实都不必临时去划分了！ 秦阳手里有着各工厂的先进员工名单！ 到时候，直接拨款到各厂子，让厂长跟财务负责自己厂子的年终奖发放，不可能有问题！ 张允济原本觉得这样不太好，给工人的待遇太好，容易让人心大了的。 但到了最后，他竟然被秦阳给说服了。 秦阳的说法是，千金买马。 这是有典故的。 若是官府连对这些普通工厂的员工都这么好，那么，以后很多官府办的机构、政策，都会被人热烈追捧。 毕竟，为官府做事，能得到好处，能待遇好，若还能工作稳定，谁会不羡慕，谁会不想去呢？ 这就是所谓的千金买马了。 秦阳说得也很有道理。 “……不要以为官府办厂，就一定能吸引到人才。咱们幽州，是情况不同。当时办厂招人，是因为在那之前就有了一些举措，让百姓们信任了我们，加上幽州苦寒之地，很多人若是进厂，就等于有了活路。但其他地方却不同，很多地方，为官府做事，不仅容易拿不到银子，更容易被奴役，甚至得罪小吏，吃苦还不落好，所以很多人宁愿藏着手艺，都不愿意往官府跟宫里人跟前冒头，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我们想要在幽州之外建厂，就需要将咱们厂子的福利待遇好的名声给打出去。就算是被人认为是冤大头，也总比认为是豺狼虎豹要好，不是吗？” 这倒是。 张允济点头。 其实这年头，给宫里做事的人，都未必能落下多少好处。那些皇商之类的除外，秦阳所说的，无非就是那些普通人。比如普通匠人，普通劳力。 这样的普通人，平时见到官府的差役都要软了脚，何况是与差役争执，所以钱财？ 钱财落到差役的手里，多半就要被吞下大半了。 落到百姓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他们幽州还真是特例！一般来说，各地的工坊里，普通工人都拿不到太多好处的，可要是做出了什么，轻则被打被罚，重则就可能因此丧命！ 在这等情况下，他们不搞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动静来，的确在以后铺开摊子时，会遇到一些质疑。 第三百六十七章 工厂发年货 幽州的一二把手既然都同意了这件事，给工人年终奖这个命令，自然就很快被执行了。当天就传到了各个厂子里，而这时候，其实厂长跟财务的人都在忙碌着工资跟年货统计的事，其他的事基本已经干完了。 一听说，上面要求了，各个厂子，从厂长到最底层的员工，人人都会按照入职时间、工作绩效等，进行年终奖的统计，财务室真是欢声笑语一片啊。 毕竟，他们做财务的，也是工厂的一份子！有年终奖，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 他们自然是高兴！ 而这件事，因为没有被刻意瞒着，很快就传遍了所有工厂的内外！ 所有听闻这件事的工厂的工人，都惊喜不已，甚至有些人，是不敢相信的。 “真的假的？”糖厂里，正在负责糖块最后存库统计的一个女员工，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惊呆了，她忍不住问道。 “这个消息，可是我从财务室那里听来的，厂长虽然没亲自说，但我听到的时候，厂长她也没否认！难道还能是假的？” “厂厂她没否认？那就一定是真的！天啊！我之前就听说，发给咱们的年货都可多了！光是发年货，就让我觉得像是在做梦！没想到，还能多发几个月的银子？小草，你快掐我一把！看我疼不疼！” 跟她说话的同事，忙里偷闲，掐了她一把。 结果，不疼！ 女员工顿时哭丧起了一张脸：“啊，不疼！果然，我是在做梦啊！就说嘛，怎么可能除了年货，还有什么年终奖……” 小草无语地提醒道：“你哭啥哭啊？你不疼，是因为你穿得厚啊！我根本就没掐动！” 她们现在待的地方是储存糖块的库房！ 这种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有暖气的！ 所以温度很冷！ 而为了抵御寒冷，在清点库存的人，自然是人人都穿着厚衣服！ 里面有单衣，有羊毛衫，外面好套着长款的皮大衣！ 这种情况下，掐一把能掐疼，那动手的人得用多大力气啊？ 一个小姑娘，掐不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面对同事的无语目光，女员工也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是我犯傻了！” 说着，自己伸手，伸进了衣服里，在比较容易拧的地方，狠狠拧了一把。 这一下，她就顿时嘶的一声，然后脸上却因此露出了欢喜之色：“疼了！是真的！居然真的不是在做梦！疼了！疼了！” 她这个模样，真是有些没眼看。 可她的同事小草，却还挺能理解的，毕竟她们都是前些年逃难到这边的人，那时候年纪小，不到十岁，抱团取暖，一群小姑娘这才活了下来。 后来又幸运的遇到了大当家的，这才活到了如今。 不过，如今给了她们新生的，却是幽州王！ 这件事，曾经的大当家，如今的厂长，一直都在叮嘱着她们，让她们不要忘记了幽州王的恩情！不要做不忠不义的人！ 她们这些人，都牢记着这一点！ 但在忠义之余，她们自然也希望能过上有盼头的好日子！ 而在工厂这里，她们自从来了，就没外出过，却从不缺衣少穿，甚至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吃。 厂长告诉她们，这就是员工福利。 凡是官府开办的厂子，在里面做事的员工，都能得到这种福利！ 无论男女！ 这是为了让她们能更好的为工厂做事！ 而只要工厂能更好，她们就能更好！ 工厂就像是她们的大家园！ 她们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依赖厂子的经营而来！ 而这一点，也在一日日的影响着这里工作的人，越来越让她们信服。 今日，得知她们不仅有着无比丰富的年货，还能有年终奖，这些女员工们，是真切感受到了厂长曾经对她们说过的话！ 如今的幽州可真好！ 她们现在待的厂子，也是真好！ “对了，听说放假的时间里，我们也可以出去，甚至可以聘请人，带着我们一起去寻找一下家人，你……你打算出去找人吗？” 小草激动完了之后，问着女员工。 女员工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我就怕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若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去找了，发现了，那她心里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女员工还说道：“而且，地方这么大，就算是北地都这么大，就算我们的家人没有去别处，就留在了北地，想要在这么大的北地找到他们，也很难吧？” “这倒也是，想找到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小草也叹着。 但当晚，她们就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幽州王怜惜工厂里一些与家人分别的员工，所以之前就派人按照他们登记时给的资料，去找人了。 如今，已是找到了一百来人，很快，这些人就要被幽州王的人接到幽州来过年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让本就沸腾了的各工厂，更加的热烈起来！ 有些人在之前登记的时候没怎么详细说，现在一听说还有这样的福利，简直将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这些人，别管过去是干什么的，他们干过的事，幽州这边的人都是清楚的！ 所以也不存在说清楚了对他们不利这种事！ 就算是再不想着家人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住想要在过去的家人面前露露脸，显摆一下！ 而且，在登记时，也有一行，是负责登记的人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与家人见面。 凡是不愿意再与家人见面的，秦阳派出去的人自然不会特意去寻找。 凡是找到了的人，都是员工填了想见亲人这个意向的！ 而这一百多人，虽然数量不多，但也的确给了员工们希望！ 最重要的是，这代表着幽州官府对他们的在意！ 谁不希望为这样一个把他们当人看的官府工作呢？ 就算是给亲戚打工，对方都不可能做到幽州工厂这么好了吧？ 而这个消息，也不仅仅是在幽州工厂内部传播开来，连外面的人都听说了，听说了的人，无不称赞幽州王仁义！ 毕竟这件事，是幽州王手底下的人去做的！ 而这种能让骨肉团聚的事，一向也是被士大夫们所称赞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骨肉团聚 “当家的，这些人要带咱们去哪里啊？真能带咱们见到小妮子啊？” 一辆比较粗糙的大牛车上，坐着十几个人。 上面有着布棚子，两侧也有遮挡，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虽然不能挡住大部分严寒，但至少不用自己走路，对于大部分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很舒服的赶路方式了。 前后一共是十辆大牛车。 除了赶车的人，跟坐车的人，在前后左右，还有几十个骑着马的军人。 这些人，穿着打扮与其他地方的士兵不太一样，但也能看出是当兵的。 因为他们的衣服一看就昂贵厚实，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就觉得，这些人怕不是武官吧？ 他们也不敢多问啊！ 而且，将他们交出去的人，就是他们的里长、村长！ 当初让他们去县衙集合的人，也的确是他们县衙的衙役！ 在这等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是纵然害怕，也不能逃跑，只能老实待在那里！ 而随后，他们就被人带走了。 一路上，虽然有牛车坐，一日三餐都有饭吃，还是让人心里发虚，有些担心害怕。 毕竟，从他们记事起，就从没听说过有大老爷为了什么工坊里的工人，出钱出力找家人的啊！ 而且他们的孩子，就算是分别了几年，可自己孩子自己知道，那就不是什么能成大器的人物！ 一个小人物，有什么能被看中的？ 该不会是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大案，他们是被牵连的人，要被拿到一起杀头吧？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倒是小妮子的这对父母，他们相比于其他人，多少安稳一些。 因为他们虽然也惶恐不安，但他们的女儿就算是活到了现在，也才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小妮子，又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一个小妮子还能杀人？别逗了！他们根本不信这种猜测！ 这些被拉去幽州的人，凡是孩子是女娃的，大多心里都不怎么害怕，甚至在想，莫非他们的丫头，是攀了什么高枝儿了？ 而孩子是男娃的，则就要担惊受怕多了。 毕竟，男娃就算是十六七岁，也能杀人越货了。就算是大唐现在这种比较安稳的时候，山匪水匪也是层出不穷的，只不过大多不成气候罢了。 所以，他们是真的有点担心自家的娃娃做了匪。 这做了匪，若是真劫杀了什么大官，他们这些九族之内的，估计都要被判刑吧！ 甚至是跟着一起被杀头！ 这可是戏文上唱过的，不会是骗人的！ 因着这些胡思乱想，等到十几辆车的一百来人，都被拉到了幽州临近新一区新二区的一个大庄园里，被安置下来后，这些人依旧是惶恐不安，甚至有人还病倒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秦阳，都愣了下。 他问负责去办这件事的官员：“难道你们在路上苛待他们了？” 官员觉得自己冤枉啊！ 他忙解释说道：“大王，您之前叮嘱过，要好生待他们，所以下官甚至准备了牛车跟酱肉，路上让他们坐在牛车上行路，一日三餐顿顿都有肉！这、这下官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病倒了啊！或许是内心惶恐，担心是家人犯事吧，毕竟，大王您这样仁慈，竟肯为了工厂里的工人寻亲，这在外人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他们不信也正常。” 居然是这样吗？秦阳在来到大唐后，已经无数次被这个时代的残酷所震撼，他也知道，普通百姓与官吏之间隔着很大的鸿沟，就如同普通官吏与世家之间也隔着很大的鸿沟一般。 但这一次，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哪怕是打个喷嚏，都可能让普通百姓被吓死，这毫不夸张。 他不过是出于好心，为工人们寻亲，结果，反倒吓到了人？ 秦阳立刻吩咐，让郎中去给那几个病倒了的人看病。 本来是一件好事，万一有人病情加重，真被他给吓死了，这可就是坏事了啊！ 秦阳可不想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背上几条人命！他不在乎亲手斩杀入侵者跟逆贼，却不想沾染上无辜百姓的鲜血，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那个官员忙说道：“请大王放心，下官来之前，已经让几个郎中去给他们看病，并且让郎中们可以放心用药，所以的花销，都由下官来出。” 反正估计就是普通的风寒，外加内心焦虑导致的病倒。 这名官员也不是什么小官，家里也挺有钱，他还真不在乎给几个平民百姓出点诊金药费。 秦阳却说：“此事因本王而起，如何能让你破费？这事也不怪你，倒是本王，有点太过想当然了。这笔花销，记在本王头上，回头我会让人去郎中那里结账，你只需要办好认亲的事，其余的事，不必再管。” 秦阳都说了这话，做下官自然不敢再反驳。 毕竟，这可是幽州王！ 虽然不像是皇上，说话是金口玉言，但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一旦出现，就是不容质疑，只能听从的。 官员忙应是。 等到官员退出去了，秦阳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我太想当然了啊。” 婠婠端着一盘葡萄，从外面走进来，恰好听到秦阳的叹息，她忍不住一笑，道：“主人，您又在搞自我批评了？” “自我批评”这个说法，还是秦阳自己说的。婠婠听过一次之后，就记在了心里。 听到婠婠这么说，秦阳再次叹了口气，道：“主要是，这件事我的确是有些想当然了。我觉得，为工人们寻亲，让他们认亲，还是在新年的这个时候，是皆大欢喜的事。却忘了，就算让人解释了是认亲，幽州之外的百姓对官府的恐惧，却是一时半刻无法被消除的。” 这倒不是说，大唐的官吏体系就多不好，皇权有多可怕。 而是哪怕到了宋朝这种时候，但凡是有任何选择，百姓们也是绝不会去衙门里打转。 只因为，任何朝代，这做百姓的怕官吏，都是本能的一种趋利避害，是正常的反应。 幽州之外，虽然大多数地方都不是那么黑暗的，但作为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依旧是最底层。 第三百六十九章 认亲 婠婠却说道：“大王，您能如此关心他们，这就已是十分不得了了。他们若是知道您这么对他们，只怕要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答您，如何还会怪罪呢？” 秦阳摇头：“我不是怕他们怪罪，毕竟，我是幽州王，他们只是普通工人……其实我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当然，也可以说，不全是为了收买人心。我只是觉得，在这种新年的时候，能够跟家人团聚，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他没有太过煽情的说什么，只是重点在“很好的事”几个字上顿了顿。 婠婠却以为，秦阳是想念秦家夫妻了。 她就笑着说道：“大王，您若是想家了，倒是可以接老夫人跟老爷一起来幽州。冬日或许来不及了，但来年开春，春暖花开了，走水路，其实不到一个月就能到，还是很快的。” 秦阳却只是笑着摇头。 哪怕是通过系统兑换出来的护卫婠婠，也不知道他来自后世，更不知道，他此刻所想念的，其实并不是住在长安的秦家夫妻，而是更久远的未来世界里的那些人。 只不过，若说一开始秦阳还对穿越回去抱有幻想，如今已是彻底没了想法。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以商贾之子出身的秦阳的身份，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无法再回头。 所以，现在这个作为幽州王的自己，就是他自己。 若是在大唐死了，或许就是彻底死了。 除了拥有一个系统，拥有着这个金手指，拥有着未来的记忆与见识，秦阳想，自己与其他大唐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都是只有一条性命的人，所以他必须要更认真的生活了。 这也是秦阳突然发此感慨的原因。 若是放在去年的新年时，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想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穿回去了，加上有着系统这个金手指，所以对这个身处的世界，依旧是抱着一点点的隔阂。今年则不同，他做出了更多的事，在大唐也生活得更久了。他甚至恍然间发现，在很多时候，他甚至已经与大唐的一些权贵无异了。 这让他警醒，也让他有了更真切的融入的感觉。 面对婠婠的安慰，他在心里叹息之后，也给予了回应。对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安慰是真的奏效了，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望着婠婠的笑容，秦阳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长乐公主。 与婠婠的明媚娇艳不同，长乐公主大概是因为年纪略小一点，温婉之余，总会有着一点孩子气。 这种孩子气，还不是秦阳所了解的那种熊孩子的孩子气，而是更可爱，也更单纯，让他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的孩子气。 他之所以会对这个时代有了更多的融入感，大概也跟他与长乐公主定亲，并且真的对长乐公主有了一点点动心有关吧？ 毕竟长乐公主的确是，无论是性格、外貌还是出身，都让秦阳还算满意的一个女孩子。 而对方对他的真挚感情，以及明明不是一个外向冲动的人，却愿意为了他，冲动一次，去试图保护他的那种勇敢。 这些，都让秦阳每每在幽州想起，都会增添一点对她的想念的原因。 见秦阳在默默出神，婠婠将葡萄放下，退了出去。 等到秦阳回过神时，天色已是到了正午。 而这个时间，大概也到了那些工人们去见亲人的时候了吧？ 来到幽州的工人家属，一共是一百六十七人。 因为是有夫妻一起来的，所以，这一百六十七人，是一百零三个工人的家属。 其中，找儿子、找哥哥或是弟弟、找侄子的，占了小一半。 找女儿找妹妹的，则占了多一半。 负责的官员最初还有点不解，倒是跟他一起负责这事的小吏，是普通百姓熬上来的，对一些事是有些见识的，压低声音解释道：“逃难时，一般都紧着儿子孙子，女孩子被遗失的更多一些。” 也许不是主观上的丢孩子，但对于逃难的人来说，如果有儿子有女儿，有孙子有孙女，在乱哄哄的逃难过程中，如果一定会有孩子不小心走散了的话，大多是女娃。 因为男娃更被重视，在农耕时代，男娃长大了就是个不得或缺的劳动力。 而女娃，在平时就容易被忽视，何况是逃难时？ 能被女工人同意寻亲的，说明女工人在没与家人失散时，与家人的关系都是不错的。他们大多也会在落脚之后，找一找孩子，这就留下了痕迹。 不过，以上这些，其实就是好坏混杂，一笔烂账。 小吏说完，官员听了，也只是摇头叹息一声。 这种事关逃难的事，哪个人不苦？ 倒也不必对这些人有所苛责。 事实上，这些意外遗失了女娃的人家，在来到庄园后，被小吏们再三说明，他们的确是等着与家人认亲的，不是什么获罪的家属，也渐渐不再害怕了，开始更多的怀念起了那些孩子过去的模样。 这些人家，的确是不怎么苛待女娃的人家，但他们对女娃的要求，其实也不怎么高。 他们也不认为，女娃能有什么大成就。 至于小吏说的，他们的娃娃如今在工厂里做工人，出落得很好，还能每月领取银子，每月领福利，他们是半信半疑的。 女娃娃而已，这幽州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收女娃娃进工坊做事的？ 他们不知道工厂与工坊的区别是什么，就认为，所谓的工厂，就是他们家乡会有的官办工坊。 那样的地方，女娃娃居然也能进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们，焦急等待着。 倒是那些男工人的家属，在得知他们的亲人并没有犯事，如今就在幽州官办的工厂做工人，每月都能领银子，过得还不错后，他们倒是立刻相信了。 就在这两拨家属，都伸着脖子，翘首以盼的时候，被马车拉来了的工人们，终于陆续到了。 这些工人，大多数是女工，穿着打扮却十分干练，看着就与一般百姓家的女子不同。 为首的几个女子，大概是做管理的，穿着马靴，走路都带风！ 第三百七十章 目瞪口呆 “小草，你说，我爹娘认出我吗？” 其中就有一个女子，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着跟着一起来认亲的同事。 她们两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清点库存的那两个糖厂的女工人！ 两个人都是管理层，甚至因为过去跟着许十三娘认过字，前途无量！ 毕竟大当家说了，她们这样有文化的人，只要好好做事，说不定过两年，也能混个厂长当当！ 大当家如今不就已经是糖厂的厂长了吗？ 就白糖跟糖块的热销，以后说不定会有一二三四五个分厂，而她们这及格管理层，都能去分厂做厂长！ 也因此，她们私下里更加刻苦的学习知识！ 只是十几岁的少女，却已是看起来十分了不得了！ 为了在亲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今天来认亲的这些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们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看起来十分的光鲜！ 尤其是本来就是管理层的几个女孩子，厚实的黑皮马靴！ 厚实却很贴合腿型的毛裤，以及毛裤外面的骑马裤！ 还有里面穿着的毛衣，外面穿着的大氅！ 这些衣着打扮，让她们看起来甚至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却比那些千金小姐的打扮更利索，更飒爽！ 这是幽州女工人们最喜欢的打扮！但想要置办这样一身行头，不仅需要一笔不菲的钱，更需要门路！ 毕竟，这种衣服可是在女子之间很畅销的！ 在今天，几个管理层，就穿上了最好的大氅，最漂亮的衣服！ 耳朵上，她们一般都不戴着叮叮当当的耳饰，耳饰一般更喜欢那种耳钉。 几个管理层都是相互认识的，她们的耳饰，有的是金银雕花，有的则是直接点缀着极小的一颗红宝石。 别看只是很小的一粒碎宝石，或是一枚金的银的耳钉，对于百姓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但对于这些工作稳定、收入不菲却又没什么花销的女工们来说，却大多能够承担。 所以，哪怕不是管理层，那些一起来的女孩子们，大多耳朵上都戴着金的银的耳钉，头上大多也别着精致的发簪。 而她们大多气色不错，毕竟吃得饱穿得暖，又能攒下很多银子的生活，她们已经至少过了几个月了。 哪怕是最晚进厂的人，如今也是手头宽裕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认亲的双方一见面，那些不知道自家孩子过得如何的家属们，全都愣住了，无一例外！ 男工人们其实也打扮得不错，至少，光鲜体面的衣服，皮靴，帽子，他们都是有的。 可这世道，女子们单独打拼，总是要比男人们弱势。 所以，对于男工人的家属来说，看到一群小子走过来，个个身材高大，看着就吃得很好，他们的确也惊讶、高兴，恨不得立刻与混在其中的自家小子相认！ 但这些人的惊讶，远不如女工人家属们的惊讶来得大！ 小妮子的父母，就睁大了眼睛，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那群女子，盯得眼睛都花了，却不敢去认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一群千金小姐一样的女子，看着就这么富贵，难不成，其中还有自己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都睁大眼睛，却一声不敢坑。 秦阳恰好就是在这个时候，微服来到了庄园，他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是直接从小路，上了旁边一处视野极好的小亭子。 与婠婠一起，站在小亭子里，目视着下方的这群人对视着。 婠婠掩口而笑：“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这些人，竟一动不动，这是在做什么？” 秦阳却知道，婠婠并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说笑而已。 大概是怕他联想到待在长安的父母吧。 秦阳却已是从那种情绪中回过神来，他这次赶来，的确是想看看这些人的认亲反应，但真见到了，又有点无语。 这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种惊疑不定的场面才更真实！ 都是至少几年不见了的人，这么一群人过来，就算是做父母的，大概也没办法从大变了样的人群中，认出同样变了样的儿女！ 而且百姓们畏惧官吏，附近就有官员跟小吏，还有官兵维持治安。 在这等情况下，谁敢乱动，乱说话，乱叫嚷？也没有人敢乱认亲啊！ 万一认错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呵斥？ 所以情况就僵持在了这里。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是一瞬的情况，负责这件事的官员给小吏使了个眼色。 小吏立刻就站出来，拿出名单，开始一家家的念名字。 被念叨名字的几个人，走出来。 然后这就是一家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家属们才知道，原来那群衣着光鲜看着就气质不凡的女孩子，真是他们家的女娃娃？ 这、这变化怎么就这么大了？ 莫非是成了大户人家的丫鬟？ 进工坊里做事，真能养得这么好？ 别管他们信还是不信，一家家的人，都陆续被聚在了一起。 看着同事小草与父母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小草的同事，有点不自然地冲着对面的一对夫妻说道：“我现在叫阿莹。” “阿莹，阿莹，好名字！” 本来想脱口而出，喊小妮子的。一听说女儿改叫了阿莹，这话就又被咽了回去。 阿莹却又接着说道：“我的小名还是小妮子，我以为，不会有人再喊我这个小名了，没想到……爹，娘，我们一家人还有重逢的这一天！” 她的眼泪在眼圈里滚动着，随后就扑到了那个妇人的怀里，再也没办法端着文秀的模样说话了。 直到这个时候，这对夫妻，才真切的有了一种，这是自己女儿的感觉！ 之前的所有生疏，都荡然无存！ 只不过，在互诉了过往之后，这对夫妻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问道：“小妮子，你、你这真是在工坊做事啊？爹娘一开始都没敢认你，你这样子，比咱们当初住的那地方的里长家的女儿还要光鲜呢！” 阿莹微微一扬下巴，说道：“里长算什么？我们如今可是给大王做事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除夕夜 “给大王做事？这、这是真的？” “当然了！我们如今工作的地方，是厂子，工厂，可不是那些工坊能比的！幽州的这些厂子，都是官办的！不仅工资高，而且福利待遇还特别好！” 阿莹忍不住向爹娘说着自己如今的生活。 “像我，因着是管事，一个月能领五两银子的工资！” “五两银子！”这个工资数额，让这对夫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额的乖乖啊！五两银子！咱一年到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吧？”阿莹的爹，对着阿莹娘惊叹道。 阿莹娘简直都要晕过去了：“五两银子！当初里长家嫁女儿，所有嫁妆加在一起，才花了八两银子！就这，就已是咱们村出嫁妆最多的了！女儿能嫁到镇上开铺子的人家去！五两银子，这要是攒个几个月，额的乖乖咧，小妮子，你以后嫁人是不愁了！” 阿莹却说：“不光是工资呢，我们每个月还有奖金，每个月都有猪肉、糖块、布匹、水果的福利！而且过年的时候，还会多发三个月的工资！我今年直接拿了十五两呢！年货甚至发了我十斤猪肉，十斤瓜子，以及半匹布！” 这都是做管理层才有的福利待遇，但其他工人，其实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说工资最低的工人，一个月是二两银子的工资，二两银子在幽州工厂里是工资最低的一档，可出去问问，不说北地，就是南边，一个月能拿二两工资的差事，也有的是人干！更不必说，就算是工资最低的人，年终奖也只能拿一个月的话，也能多拿二两！也有至少几斤的猪肉、糖块还有能做一身衣裳的粗布福利！ 再说了，他们做工人的，本来就有免费的工服，一年四季都有！ 有免费的宿舍，能去食堂免费吃一日三餐！ 衣食住行，都免费了，他们平时无论发多少工资，那都能净赚！ 将这些一说，阿莹的爹娘，简直都要羡慕死自己的闺女了。 自己这闺女，这是掉进福窝窝里了吧？ 这世上竟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他们除了阿莹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三子一女，另外那个女儿比阿莹大两岁，早就嫁出去了，嫁的还是家里有着十几亩田地的人家，算是殷实人家了。 可跟阿莹如今的日子一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就阿莹能赚这么多银子，哪怕就只能干几年，以后找个富户甚至是县城里的好人家，完全是可以的啊！ 他们之前一直都想着，逃难时意外丢了的女儿，必然是不可能过得好的，能活着就好。而现实则告诉他们，他们的这个女儿，过得很好！ 阿莹看着爹娘兴奋、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是很高兴。 她没有将自己曾经流落水匪之中，成了水匪的事与爹娘说。 她只要再干一两年，当初干过的事，就会被抹掉，成为真正的良民！ 而这，是幽州王曾经承诺过她们的！所以阿莹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其他与父母相认的人，也基本都是如此。 这场认亲，算是结局十分圆满。 官员跟小吏还组织了当天中午的宴席，为的就是让这几百人，凑在一起，一起吃顿团圆饭。等到除夕晚上是不是一起聚餐，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他们只要管好这件事，就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尾了。 而宴席上，被端上来的红烧肉、炒豆芽、肉罐头、水果罐头、猪肉炖粉条，以及薄饼、白面馍馍、鸡蛋汤，都是管够！ 别看菜式就这么几样，却基本都是硬菜，其中甚至还有冬天不该出现的绿叶菜！ 这顿宴席，这些外地来的家属们，个个吃的心满意足，意犹未尽。 都快要被撑死了，还在努力往肚子里塞。 他们路上被管着一日三餐，顿顿都有酱肉吃，在他们看来，就已是十分好的饭菜了！他们认为这大概会是自己这辈子吃得最好的一次！ 结果，这宴席一摆上，他们顿时就爱上了红烧肉跟猪肉炖粉条！ “这猪肉，可真是香啊！” 得知猪肉都是幽州特产的猪肉，这些狂吃猪肉的人，将幽州猪肉四个大字，深深刻在了脑海之中！ 毕竟，这幽州猪肉，实在是太香了！ 让他们根本就无法抵御猪肉的诱惑！ 秦阳这时候，已经带着婠婠，在这个庄园的另一处地方，摆上饭菜，慢慢吃起来。 “不要吃太多，等回头去得之家蹭饭时，才好腾出肚子多吃一点。听说他最爱吃老太太亲手做的酱肉，这次去，我一定要多吃一点！”秦阳哼笑着说道。 婠婠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张家老太太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身份不同，年纪也大了。 虽然也会做酱肉，但肯定做的数量不是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秦阳要与张允济抢张家老太太做的酱肉，怎么看，怎么幼稚！ 但这种稚气，却又有些可爱。 婠婠有时候觉得主人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有时候又觉得，主人其实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普通人，只不过，各方面都更优秀一些而已。 秦阳不知道婠婠所想，他简单用过一餐后，就要带着婠婠回去。 结果，才回到住处就得知，程咬金有信送过来了。 想到程处默之前的做法，秦阳忍不住嘀咕道：“老程该不会也已经到了幽州了吧？” 打开信一看，发现程咬金目前还在路上，大概要等到半个多月后才能抵达幽州。 秦阳啧啧了两声，这是过年都要在路上自己过了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过年对于大唐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但幽州乃是大唐在北边的门户，李世民既是派了程咬金来幽州，程咬金自然是要以公务为重了。 “去问问程小将军，除夕是在哪里过。”将信收起来后，秦阳一拍自己的脑门，他竟然忘了程处默也一个人在幽州过年呢。 虽然程处默身边少不了心腹陪着一起过年，但跟士兵们一起过年，与跟家人一起过年，这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秦阳觉得，以他跟程处默一起共同目睹过博陵崔氏家主爬井而出的交情，这次的除夕，他也应该跟程处默一起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崔家主的惊恐 程处默听说幽州王来了，忙出来迎接。 “大王，您怎么来了？”他问道。 秦阳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本想让人来问问你，除夕怎么过。后来一想，我直接来问你就是了，免得传来传去的浪费时间。” 他这副豪爽模样，实在是让程处默喜欢。 程处默忙说：“大王，张大人已是邀请了下官……” “也请你了？好！到时候，我亲自做两道菜，给你们露一手！”秦阳立刻说道。 程处默本以为，大王也就是这么一说，不会真干。 谁知道，到了除夕的傍晚，秦阳到来之后，竟真的表示，自己要做一道菜，给大家尝个鲜！ 谁敢让幽州王进厨房做菜啊！ 可秦阳却坚持！ 没办法，张允济跟程处默两个人来打下手，其他人都诚惶诚恐看着。 而秦阳，则是让人准备了红薯、白糖，然后就做起了拔丝红薯跟拔丝土豆！ 这两样菜，都是用到很多糖的！ 如今幽州不缺糖，所以秦阳能痛痛快快的做了两大盆拔丝土豆跟拔丝红薯。 因红薯本身就是甜的，拔丝红薯比拔丝土豆更受欢迎！ 这两大盆，分到每个人手里的没多少，但大家都吃得开心！ 不仅仅是是因为美味，更因为这是出自幽州王之手！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这个福气，能吃到幽州王亲手做的菜？ 这么想着，他们觉得剩下的拔丝土豆，也变得甜美无比了！ 除夕之夜，就是在热热闹闹之中度过的。 今年没有办太多活动，但除夕之夜却又下了雪。 虽然雪下了，会阻碍交通。 但瑞雪兆丰年，年前的几场雪，其实对来年的庄稼生长是有好处的。 从张允济家出来，秦阳没回去，而是直接对程处默说：“我们去大牢看看崔家主吧。” 他所说大牢，并不是郡城里的大牢。而是改设在幽州新一区的大牢，是一栋小别墅里，戒备森严。 崔家主住在这栋有着暖气的房子里，活动范围就是一间地下室。 上面住的人则都是看守。 在这种情况下，崔家主身体没受什么折磨，但内心却是焦虑不安。 “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老夫我就真的命该如此，出不去了？”他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来回走动着，心情烦躁至极。 这里只关着他一个人，除了送饭给拿走恭桶的时候有人进来，其他时间，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这让本来就有些不安的崔家主，越发的不安了。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要完了。幽州王的态度，他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对方敢亲自来抓他，就说明，皇帝派人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也许，在皇帝派的人到来后，整个崔氏的势力，都会从北地连根拔起。 他那时候就会彻底完蛋！ 既然是这样，那他也是真的没必要求生了，只需要给别人添堵一下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脸上神情已是阴狠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将锁着的铁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人，被簇拥在中间的人，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时没看清五官模样，但光是这么一眼，就让崔家主认出了对方是谁！ 是幽州王秦阳！ 将博陵崔氏害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仇人！是他的仇人！也是博陵崔氏的仇人！更是其他世家的仇人！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的狰狞起来。 程处默脸就是一沉，喝道：“见到幽州王，还不行礼？” 崔家主哈哈一笑，很有些滚刀肉地说道：“无礼小儿！我乃是博陵崔氏的家主！是五姓七望之一出身！就算是你，也不过就是混世魔王的子嗣！是个小魔种罢了！至于他？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商人之子！纵然是成了王爷，也依旧是流淌着卑贱的血统，如何能与世家子相比？让我给他行礼，痴心妄想！” 啪！ 有人直接上去，给了崔家主脸颊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是将崔家主直接打得向后退了两步。 捂着脸颊，崔家主眼睛都闪着阴冷的光，冷声说道：“折辱博陵崔氏家主，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就等着吧！世人迟早知道你们所做的这些事！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秦阳阻拦了要继续掌嘴的人，就这么看着崔家主，说道：“崔家主，我现在仍尊称你一声崔家主，是因为，你的的确确是博陵崔氏的家主，不仅现在是，等博陵崔氏的嫡支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时候，你依旧还是他们的家主。说起来，博陵崔氏的嫡支子弟也是有些可怜，虽然世家子弟平日里的确嚣张跋扈，但也没到要被灭了一宗的地步。能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还是要感谢你这位家主呢。” “你……你胡说什么！”崔家主听了秦阳的话，就是一愣。 什么意思？ 博陵崔氏的嫡支？ 灭一宗？ 不是灭了博陵崔氏全族？只是灭一宗？ 幽州王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所以当初才接受了那个崔三的投诚？幽州王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就算没有崔三，也会有崔四，崔五？ 一瞬间，崔家主想通了很多事！ 为什么幽州王来到幽州后，在最初对那几个县令下手之后，就只是用经济来挤兑博陵崔氏跟清河崔氏，而不是直接用更雷霆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两家？ 原来，从那时候起，幽州王就已经打算要将博陵崔氏给彻底摧毁了？ 什么只灭一宗！只灭一宗，在崔家主看来，还不如直接灭了全族！ 灭了博陵崔氏全族，必然会引起其他世家的反对，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应。 可如果只灭一宗，幽州王跟李世民在后面扶植另一宗成为新的嫡支。 那么，博陵崔氏的传承，虽然不算是完全断了，也等于是断了。 但因为不是完全断了，所以其他世家甚至没办法为崔家主这一支报仇！因为崔家还有其他人在！ 哪怕灭了几支，也完全不是问题！ 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若是这样一来，那就是温水煮青蛙，不出百年，博陵崔氏就会彻底成为幽州王跟皇帝手中的棋子！ 任由他们支配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真的找到名单了! 崔家主胸口翻腾着腥味，差点就一口血吐出来了。 他强忍着，对着秦阳冷笑道：“好！好！好！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又比一浪强啊！你很好！你真的很好！竟然要用这么阴损的手段来毁我博陵崔氏！你很好！” 他嘴里不断说着好，嘴角已是有一缕鲜血涌了出来。 旁边人的忙控制住他，掰开他的嘴巴检查，发现是因为太过愤恨，竟然咬破了口腔内的软肉。 至于咬舌自尽？ 他倒是想！却不敢！更舍不得！ 不到最后一刻，他依旧是希望自己能活着！ 只是，想到自己将来的结果，他又有些失去了期望。 秦阳过来这里，可不光是为了跟崔家主“叙旧”的，他直接问道：“崔家主，你死是必然的，这个无法改变，但你怎么死，却是你能够自己改变的。是干脆利索的死，跟你有关的人也能干脆利索的人，还是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崔家主，你该心里有数，知道选择，对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你的子孙，你竟也希望他们跟着你一起惨死？” 崔家主却只是冷笑，也不说话。 开玩笑！ 死都要死了，其他人怎么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幽州王来见自己，恐怕是为了要那份名单！ 吐蕃人通过崔氏的帮忙，在朝廷里以及大唐境内有着一些暗哨跟势力。 这些钉子埋得已是有几年了，轻易找不到。 幽州王这是想要通过他，找到钉子？ 真是想得够美的！ 崔家主直接不予理会，见他这样，秦阳也不生气，吩咐左右，盯着这个老小子，别让他提前死了。 他则跟着程处默，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楼上，喝着茶水，说着事情。 程处默就说：“大王，那老小子不肯交代名单，是不是名单已经被毁了？所以他不说，就觉得我们一定找不到了？” 秦阳也有点犯愁。 他的确想要得到那份名单，不仅仅是因为他想干脆利索的将博陵崔氏的势力给连根拔起，更因为他现在是大唐人，而身为大唐的子民，自然不能忍受吐蕃人在大唐境内屙屎屙尿。 这实在是过于恶心了！ 但现在崔家主就是不说，在程咬金来之前，他们也不好对崔家主用大刑，万一这老小子死了，那还真是有点麻烦。 “让人多搜搜旁支的家里，对了，还有崔家那些人的得力仆从的家里。” 想到他过去看过的《红楼梦》里，一些好东西，都被偷偷运到了得力家仆的家中。 他就想着，也不能放过那些家仆的家中！ 程处默听了，也觉得，这些人的确不该被遗落下。 他的兵负责搜寻证据，本以为，这一轮搜寻，又是无用功了。 结果，就在大年初二这天，有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一个崔家旁支的管事家里，搜到了一个疑似名单的册子！ 秦阳乍一听说这件事，还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这是不是误会。 结果，等到这册子被送到了秦阳的手里，秦阳打开，一一看过去，脸上的神情，也是不断的变幻着。 程处默坐在一旁，睁大眼睛盯着大王的动作。 就看到大王终于看完了这个册子，然后将册子合上，吐出了一口浊气。 “竟然真的是！” 真的找到名单了！这简直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力量在庇佑着他们一样！ 毕竟，这个册子，是从一个不久之前书房失火了的旁支掌事人的书房里被偷走的。 偷走这个册子的，就是那个旁支掌事人的一个刚刚受重用的管事。 那个管事，因为不识字，是刚刚得势的，想从书房里顺走点东西。 笔墨纸砚太容易被发现了，因为藏书也值一些银子，所以他就直接顺走了几本书，其中就混杂着这个名单的册子！ 如果这份名单不是恰好被那个管事给顺走了，那么，此时就已经跟着那场大火一起，消失在了书房里。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程处默接过册子，仔细看着，也确认了这册子具有很大的真实性！ 到时候，只需要按照册子去拿人，审问，自然就能知道真假。 当然了，眼下也有另外一种办法，可以立刻得知真假，那就是，抄录一份名单，去崔家主那里，当着崔家主念出来。 只需要看看崔家主的反应，就基本能确定真假了。 这样“有趣”的事，秦阳自然不会错过。 他跟程处默再次见到了地下室里的崔家主，秦阳让人念诵名单上的内容，崔家主原本是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进来的人一眼。 听到被念诵的内容，这个表情阴沉的崔家主，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下来！ 不可能不苍白！ 这种情况下，谁能不震惊呢？ 他不是已经派人将名单给烧毁了吗？ 为什么名单还在，而且落到了幽州王跟程处默的手里？ 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他派去做这件事的人背叛了自己？ 但之前幽州王的表现，可不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名单的样子啊！ 如果幽州王早就得到了名单，上次又何必来找他？ 崔家主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人手里捧着的册子，然后看向秦阳，问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啊，说来也是巧，它可是差点就要被火给烧毁了呢。”从崔家主的反应里，已经能看出这个册子上的名单，应该是真的了。 秦阳笑盈盈地说道：“只可惜，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它本该是在那个书房的某个地方藏着的，然后随着那栋宅子一起被大火吞噬。可谁能想得到，在那之前，有个管事竟然顺走了它呢！那个管事还不识字，只是为了顺走几本书，等着回头卖钱！结果，就被我们的人给搜了出来！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 是啊，的确是很神奇啊！ 他派去的人，将那一片房子都给烧了，里面的人包括东西，都化为了灰烬。结果，去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哪怕烧了一片的房子，真正需要被毁掉的名单，早就被人给顺出去了？这是何等可笑的事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程咬金到来 崔家主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要想通了这一切，这种悔恨，就铺天盖地！ 他几乎无法承受这一切！ 他想要怒吼！ 却已是全身无力，无法吼出声音来了！ 见他这样狼狈不堪，秦阳的心情越发好起来。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没怎么动博陵崔氏，不是因为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博陵崔氏在幽州的确有着很多年的根基，只是小打小闹，你来我往，那就是把幽州当做了战场。 秦阳将幽州当做是自己的地盘，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不允许幽州成为棋盘。 成为棋盘，再小心翼翼，也会受伤。 至于博陵崔氏，他的打算，一直都是直接来个大的。 要么就不打，如果打，就直接将对方一下子打趴下。 看着崔家主的模样，秦阳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你在这里等着吧，如今已不许你招认什么了，这个新年，也是你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好好在这里过年吧。” 说完，就带着程处默出去。 “你回来！回来！” “秦阳！你这个小人！你就是个小人！你得意什么！幽州是崔氏的幽州！是崔氏的根基所在！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不可能彻底得到幽州！” “迫害五姓七望，迫害世家！你以后注定要与天下人为敌！” “秦阳！你不要得意！你以后注定过得比我更惨！你的结局会更惨！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秦阳！你回来！回来！” 来自身后的声音，不断的叫嚣。 秦阳根本不予理会。 博陵崔氏的这位家主，明显已经再无任何的东西可以挖出来了。 他也懒得再让人从对方嘴里挖什么，目前掌握的这些，足以送博陵崔氏下地狱。 这就足够了。 再说，他也没打算让博陵崔氏彻底完蛋，这位崔家主自己倒是狠心得很，似乎是想要让博陵崔氏跟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他岂会如了对方的意？ 程处默大概是怕秦阳被骂急眼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低声提醒道：“大王，这个老小子是在故意激怒你。” “我知道。”秦阳说道，“他希望我直接将整个博陵崔氏送下地狱，到时候，他既不用因为嫡支变了而痛苦，又可以看我跟皇上的笑话，我岂会如他的意？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我只打算将博陵崔氏的牙齿拔掉，爪子剁掉。至于博陵崔氏这个族是否还在，我并不在意，我跟他们的仇也没那么深。” 这倒是真的。 若说博陵崔氏将秦阳当做是最大的仇人，嫡支都对他恨之入骨。那么，秦阳对博陵崔氏，其实就是一种很正常的无视的态度。 秦阳根本就没把博陵崔氏当回事。 博陵崔氏对秦阳来说，就是十分正常的“障碍物”，拦路石，甚至是让他觉得闻了就会捂鼻子的存在。 所以，他还真没有要灭对方一族的打算。 直接将对方打趴下，彻底没有了给他捣乱的能力，这就够了啊。 再说了，留着一个被他打怕了的博陵崔氏，比彻底毁掉博陵崔氏更有用。 在秦阳看来，博陵崔氏就是一面招牌，既然是世家的一面招牌，谁用不是用？ 工具好坏，还是还是要看用的那个人。 秦阳的态度，让程处默顿时放了心。 他随后也在心里暗笑自己，自己又在担心什么呢？ 大王明显就是十分英明神武的。 对待这种事，怎么可能只凭心情处理？ 大王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而想法与决定，必然也不会是荒唐的。 两个人带着人从小楼里出来，看着外面仍带着残雪的道路，程处默在心里算着自己老爹到幽州的时间，觉得老爹恐怕很快就能到了。而程咬金到幽州的时候，大概也是博陵崔氏要经历又一番波折的时候了。 秦阳没去理会程处默的若有所思，他的目光，落在了路边的树上。 种植在住宅区这边的路边的树，同样是优果树。 优果树虽说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会迅速结果，但在冬日没有彻底离去的这个时候，是难得的“休息期”。 树冠光秃秃的，但只要再过一个月，大概就会翠绿满冠，然后密密麻麻的开始结小果子了。 秦阳望着这一排秃了的树发呆，是在想，大唐这时候的水果，与后世比，其实很多都是没那么甜，也没那么大的。 他夏季最爱的水果，是西瓜。但在唐初这个时期，西瓜虽然已在南边由少数民族种植了，但既不叫西瓜这个名字，也没有在大唐普及。虽然也会有西瓜流到长安，但大多昂贵，而且味道也后世那么可口。 秦阳曾在长安尝过这时代的西瓜，吃过之后，就放弃了让人种植西瓜种子的想法。这时代的西瓜，种植也是很挑地方跟时间的，不像是后世的西瓜，经过多少年多少代的培植、筛选，在北地也是可以大肆种植。 秦阳那时候放弃了，觉得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土地跟人力，倒不如想吃的时候多花一点银子。而在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幽州，有着金手指的他就想着，今年若是能种一些后世在北地能够种植的西瓜，不仅是造福他自己，也是造福幽州百姓啊。 毕竟，西瓜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当水果吃，也可以当蔬菜吃，而且好种，同样也是高产，酷热的夏天，有美滋滋的西瓜吃，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大王？大王？”就在秦阳陷入到思索中时，一旁的程处默忍不住呼唤着他。 秦阳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 程处默问道：“大王，可要回去？” 这里站着可不挡风啊，程处默自己皮糙肉厚的，可不希望大王也跟着一起在这里吹风，就算是知道大王其实是个跟项羽似的英雄人物，但只要是看到秦阳外表的人，就很难立刻将他与力拔山河联系到一起。 程处默是担心大王在外面站久了会生病。 秦阳笑笑，说道：“回去。” 结果才一回去，就再次收到了消息，程咬金带的队伍，在路上的时间再次大大缩短，预计最多时日，就要到幽州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新三区 转眼就到了程咬金到的那一天。 别看只过了短短十日左右，但幽州这里，已在数日之内，迅速的从寒冬，变为了冷春。 天气依旧是冷的，但这种冷，却与冬日的冷不同。 冬天的冷，是没有希望的冷，是那种寒风烈烈的冷。 而现在的冷，则是充满希望的冷，是越来越暖的那种微冷。 就是在这种冷意中，程咬金的队伍，是长途行军，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幽州。 足足五万大军！ 程咬金是先带着五千骑兵到的，后面的四万多人，估计要慢慢赶到。 他到来的这天，秦阳带着张允济、程处默，一起在城外迎接。 看着骑着高头大马却风尘仆仆的老将军，秦阳立刻就迎上去，一番寒暄后，直接带着对方在新一区住下。 这是因为刚到的是五千人，若是后面的四万多人来了，这个新一区还真是装不下了。 程咬金早有准备，在接风宴上，就对着秦阳说道：“大王，皇上让我带着五万人来，不光是为了博陵崔氏，其实也是给边塞增兵。我打算带着五万人，住在边关附近。” 这里的边关，并不是值得郡城附近。 要知道，虽然郡城这一片区域再向北，基本就没什么人烟了，陆续被草原跟荒芜所笼罩。 但这一片区域，还是大唐的领土。 只不过，这一大片区域，更不适合百姓居住，所以往这边搬的人几乎就等于没有。 而在这一大片无人区的另一边，才是草原各族。 程咬金就是要带着这五万人，驻扎在这一片无人区。 他这么一说，程处默脸色就是一变。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若是让程处默自己去那个区域住，程处默也能愿意，毕竟这是皇上的命令。 可让他爹去那边住，程处默就有些不愿意了。他是担心程咬金的身体！ 那边苦寒，是真的苦寒，不是假的苦寒。 跟幽州郡城这一片不同，这一片区域，虽然在南边的人看来是苦寒之地，实际上，来了之后就能发现，有幽州王的幽州，并不苦寒。 大家都能过得很好！ 可那一片无人区，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水源都不好找！ 在这种情况下，五万大军，吃什么，喝什么？ 怎么住？怎么生活？ 难道真要忍受着各种糟糕的生活，在那里待着吗？ 年轻人能忍，他爹这种岁数，身体还不得熬坏了啊？ 不过，没等程处默说话，秦阳就忍不住确认道：“程老哥，你的意思是，你要带着五万大军，长期驻扎在无人区？你确定？这是皇上的意思？” 程咬金点头：“正是。而且除了无人区，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五万人安营扎寨吧？” 就在程处默以为，秦阳会反对的时候，没想到秦阳突然说道：“其实……也不是可以。” 啊？什么？ 程处默立刻就看向了秦阳。 不看不成啊，他是真的没想到，大王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大王也觉得，他爹应该去新一区那里待着？ 而且大王还当众说出来了？ 不过，他想到了大王一向的态度跟做法，在惊讶之余，第一反应，就是大王或许是在说笑，而不认为大王是真心说这话。 程咬金却不同，程咬金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老弟你一定会支持我！” 秦阳点头：“是。” 程咬金接着问：“可有什么能帮着建设营地的？” 秦阳也笑了：“程老哥，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话要说？” 程咬金道：“因为临行前，皇上曾召见我，对我说，幽州王必有办法解决五万大军长期吃用住行的问题，让我凡事都听你的就是。我一想，也是啊，你是谁啊？你可不是普通人！别人或许没办法，但你必然是有办法的！” “办法的确有，我打算将郡城向北继续推三百里，建立新三区！”秦阳笑着说道。 程咬金微微惊讶，道：“新三区？” “对，新三区。” 秦阳想来是早有这个打算，所以，面对着程家父子，他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幽州本就地方不算很大，若是将无人区直接荒废了，岂不可惜？无人区说到底只是因为两个原因形成，一个是在北边，距离外邦近，所以容易被骚扰。另一个原则，则是因为越是向北，就越是寒冷，所以，很多人不愿意靠近北面。” “但实际上，这一片土地，未必就不能住人！” “新三区，我打算以军屯田为主，土豆、白菜，这种东西在幽州可以种植，更往北也可以种植！能够在北面种植的作物不少！包括一些谷类跟黄豆！” “只要能找到足够的水源，浇灌更不成问题！” 秦阳甚至还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地图，铺开了，让程家父子二人来看。 程家父子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接风宴上，幽州王居然还随身带着一张简单的幽州地图！ 不过，幽州王既然是铺开了地图，说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自然是凑过去观看。 一旁作陪的张允济，摇头而笑，也站起来，跟着一起凑过去看。 秦阳用手点指着被自己特意圈出来的一片区域，说道：“这片无人区，其实矿藏也丰富，而已不必怕冬天冷，知道吗，这一片区域，可能有着大量的煤矿！只要采集一小部分，就可以让新三区的人可以生活在暖烘烘的屋子里！” “煤矿？大王是说，那种黑色的石头？”程处默说道。 他见过那种黑色的石头，因为在冬天里，他住的地方是有暖气的。 程处默对暖气好奇的啊，对暖气的来源处也好奇。 他还特意去参观了锅炉房，也看到了填充焚烧的黑色石头！ 这东西可比木炭方便多了！ 烧的时间足够长，而且石头能燃烧，也让程处默感到好奇，他自然是印象深刻。 秦阳点头：“对，就是那种黑色的石头，那就是煤炭。” 程咬金也听说过煤，不过他还真没见识过，看一眼一脸了然的儿子，他打算回头问问儿子，这煤到底好不好用。 眼下，他们几个人，则凑在一起，继续针对“新三区”的建设，进行一番讨论。 第三百七十六章 勘测地下水资源的特异功能! 程处默的态度，跟程咬金的态度，虽然不是那么一致，却显然，都是赞同新三区建立的。 毕竟按照秦阳所说，这个新三区建立后，可以进行更好的规划。 最重要的是，新三区的建设，可以让驻扎的大军更能自给自足。 在北地驻扎到了另一支大军，不是在幽州这里，但也是在幽州附近，也是多半自给自足。但因为不是在幽州境内，所以秦阳无法去管对方，对方轻易也不会掺和幽州的事。 这对于大多数将军来说，其实是好事。 因为不是所有的当地官员或是异姓王，都像是幽州王秦阳这样的！ 驻扎的大军与异姓王来往太多，这可是大忌！ 这可是将军们都不敢去做的事！ 但程咬金带着的五万人不同，一是程咬金是个初唐元勋，不仅是福将，还一向圆滑，李世民深知程咬金的性格，谁参与造反，跟异姓王勾搭在一起，程咬金都不会。 别看程咬金跟着秦阳是称兄论弟的，其实程咬金自己心里有着一杆秤，知道谁能交往，谁不能交往！他这种性格的人，看着粗，实则十分心细，是绝对不会被人忽悠了做什么的。 程处默虽然有野心，但在性格上，与他爹，也有着同样的谨慎。 就算是他打算将程家放在幽州的战车上，这也只是一种非常正常的投资、来往，而不是无法对着人说的。 程家父子的打算，就算是当着李世民，都可以说出口。 所以，程咬金见秦阳要给这五万人好好安置，那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新三区的水源问题……” 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水源问题上，秦阳有点迟疑。 他当然知道，这一片区域其实不缺水！ 不光是地表的水，还是地下水，都不缺！ 不然的话，后世那些肥沃的土地也不会有！更不会有产粮基地的说法！ 但问题是，现在这个区域的地下水，并没有被发现，被挖掘出来啊。 光是靠地表那些河流，根本就不够！ 哪怕是幽州，都有着不少水井沟壑，但这些都是多少代人，一代代发现，一代代传下来的。 让他们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将所有地下水都找出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在秦阳有点头疼这个问题的时候，一道久违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现给出两个选择，选择一：放弃地下水源，奖励：适合黑土地种植的新农作物三种。” “选择二：在幽州境内亲自勘测出一千个地下水地址，奖励：拥有发现地下水气息的特殊嗅觉特异功能。” 什么？ 居然是这两个选择？ 秦阳顿时觉得自己脑袋更疼了。 系统给出的选择，可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抉择了啊！ 适合黑土地种植的三种新作物？这可是好东西啊！他想要！ 而且北边的土地种植也的确需要这个！ 可是，拥有发现地下水气息的特殊嗅觉特意功能？ 这个他也想要！ 只要有了这个能力，他岂不是可以不用怕旱灾了？ 毕竟再是闹旱灾，地下水也不可能跟着枯竭！ 他起码可以多打几口井，让百姓们可以维持一个日常的用度！ 这两种东西，都是好东西啊！ 为什么不可以全都要呢？ 秦阳真是面临着很困难的选择了。 到底是要哪个？ 秦阳左右为难。 而这，其实在外面的真实世界，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程处默几人见幽州王秦阳坐在那里，捏着酒杯突然发呆，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他们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吭声。 这是怕打扰了幽州王想事情。 片刻后，秦阳终于艰难的做出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 他要水源！ 他要选择打井！ 而且，系统一般不会用无用的东西来让他进行选择。 秦阳有点阴谋论地想，该不会是今年要闹旱灾了吧？所以系统才会突然提出一个选择，是在幽州境内发现一千个打水点。 如果不是为了旱情做准备，这一千个勘测出的地下水资源，又有多大的意义？ 秦阳可不觉得，这一千个地下水资源，都是为了新三区准备的！ 他觉得，这其中必然是有事！ 虽然三种新作物的确很好，让他有些舍不得，可目前幽州境内能种植的作物不少，暂时还不缺这三种作物。 但水源，却是更必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秦阳就做出了决定，对系统说：“我选择二！” 随后，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在秦阳的鼻子处一扫而过。 虽然暂时还不能实验一下这个特意功能是不是好用，但系统出品，应该是没问题的。 秦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着在场的几人说道：“新三区的水源问题，我到时候可以帮着解决，如果其他人找不到地下水，我可以亲自出马，帮着勘测一下，打几口井。” 什么？ 大王居然还会打井？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越发惊讶了。 但仔细想想幽州王身上拥有的本事，好像……也不差再多一个能勘测地下水资源了，不是吗？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大王！皇上总说我老程是什么福将，要我说，我老程算什么福将啊！大王您这样的，才能称得上一句福啊！只怕这消息传到长安去，皇上说不得都要给大王您改封号了！依老程看，福王这封号，倒是更适合大王您！” 好家伙！ 福王！ 想到现实中某个福王的下场，秦阳忙表示：不了！不了！ 不过，这都是后世的事，秦阳也没说什么，只是谦虚的笑笑，将这个福字又给程咬金推了回去。 而他的这个态度，是真的十分真诚！ 倒是让程咬金跟程处默，对幽州王更是感慨！ 这样的人，其实真的应该被改封为福王啊！ 这是多么有福的一个人！ 程咬金被人戏称为福将，是因为风里来雨里去，遇到事情总能逢凶化吉！ 而秦阳呢？ 则是根本就很少逢凶，直接是吉！ 而且，秦阳这个幽州王，更是能够让整个幽州都吉祥起来！遇到事情，总能有办法解决！ 仿佛任何的难事到了秦阳的手里，都不算是难事了！ 就像是之前的那个名单跟那场大火，那是多巧的事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李世民的底气 程咬金跟程处默在接风宴后，父子二人一起闲聊，就说到了博陵崔氏倒台的这件事。 程处默对程咬金提到了那场火，以及那个管事在放火前偷走了那个名单的事。 程处默感慨道：“爹，这事可真是老天都保佑啊，谁能想得到，会出这种事呢？结果，老天爷自有安排，哪怕是想要放火烧证据，老天爷都给了安排，让人提前拿走了名单！这可真是……儿子每次想想，都觉得神异！” 这事的确神异。 程处默感慨道：“之前有人说，幽州王神异，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这幽州王，的确是神异啊！” 程咬金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是不是想要留在幽州？” 程咬金所指的，并不是暂时留在幽州，而是至少留在幽州几年。 程处默明白自己父亲问的是什么意思，他也点头了，道：“是！我想要留在幽州，幽州这地方，虽然现在看，是不如南方的那些城市，可只要给予时间，不出五年，必然就会成为整个大唐的经济要塞！这里的发展，估计是了不得的事。我们程家虽是功勋之家，但若是只吃老本，却也不成。儿子觉得，幽州这里，不仅经济能发展起来，留在这里，或许还能捞一捞军功，到时候，儿子说不定靠着自己就能封侯呢！” 他这态度，可是让程咬金高兴了。 儿子有这样的野心，这样的想法，总比只等着啃老要好！ 再说了，虽然他的爵位一定会传给大儿子程处默，但程处默自己以后必然会娶妻生子，有不止一个子嗣！ 若是程处默能够靠自己得到一个爵位，到时候，程咬金的爵位就可以传给大孙子！而程处默的爵位，则可以传给次孙！ 这岂不是美哉？ 程咬金有三个儿子，不过按照这时代的观点，如果他自己有两个爵位，那是肯定分给大儿子跟二儿子的。可他自己只有一个国公的爵位！ 那么，无论大儿子自己能不能赚到爵位，国公的爵位，他都依旧会传给嫡长子一脉！ 可以给孙子！ 至于次子跟三儿子，他可以多给一点银子！ 反正他老程也不缺银子！ 其实程咬金也有个想法，那就是，李世民的女儿其实不少，除去得罪的那几个，不得宠的也有一大群。 他的二儿子，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各方面都还可以，只要年纪再大几岁，完全可以试着娶个同龄的公主。 只要公主不是多事的人，哪怕是个小透明，被他们老程家娶进门，那都是老程家与李世民的联姻！他儿子作为驸马，只要不为非作歹，起码后半生无忧！ 而三儿子，如今年纪更小，程咬金还不用太过操心。 他想着这些，却没必要跟大儿子都说了。 但他觉得，以大儿子的脑袋，是一定能想通这些的。 程处默自然知道这些，知道无论自己是否努力，至少会有一个国公的爵位。但他自己被幽州的发展，被幽州王的才华天赋给刺激到，他自己想要再拼一下！ 他的想法，既然爹爹是同意的，程处默就放心了。 程咬金问他：“你觉得幽州五年之内会起战事？” 他对着程咬金说道：“爹，这是必然。草原各族，对着我大唐一直垂涎，这是朝堂上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吧？只不过，大家都装聋作哑，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可一旦幽州崛起，草原那边必然就坐不住了。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吐蕃也是小动作不断，不然，博陵崔氏又是因何获罪呢？” 程咬金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说得不错！” 他故意考究儿子，问道：“那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博陵崔氏？” 程处默回道：“若是过去，皇上或许会直接对博陵崔氏整族严惩，但如今五姓六望其实已是渐渐式微了，在这种情况下，大王对博陵崔氏，大概是打压为主，但不会赶尽杀绝。” 这种处理方式，或许会让人有点不懂。 但其实很好理解，若是在前几年，五姓七望是真的对李世民有威胁，那么，在逮着一个机会后，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狠狠地将五姓七望之一削掉？ 这不仅是杀鸡儆猴，更是将世家的力量彻底削掉一部分！ 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因为幽州王的出现，有所不同了。 幽州王的存在，直接让五姓七望的名誉大大降低。 这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秦阳之前发明的那些东西，大大稳固了李世民的统治。 李世民本来就是马上打下的江山，虽然不是大唐开国皇帝，却胜似开国皇帝。这历朝历代，开国皇帝都是十分了不得的，在这种情况下，本就是对大多数势力有着压制，而不像是越往后的皇帝越是弱小。 参与打江山的皇帝，都是最强的那一个！ 这本就是李世民的优势。 而秦阳弄出来的红薯、土豆，让李世民不用担心粮食问题。虽然想要彻底在大唐推广开来，需要时间，但这起码是越来越好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有着盼头！ 秦阳改良了的水车，大大的防御了旱情！做出的这个成绩，让灾年的损失都减少了！ 秦阳弄出来的水泥，巩固了各种建筑，尤其是水利相关跟城防相关！这可是等于给大唐罩上了一层铠甲！ 让大唐多了一层防御力！ 秦阳搞出来的周刊，虽然模仿者众多，但作为第一个民间报纸！掌控着这家报刊的势力，是亲近李世民的，这就等于是给李世民增加了在民间的唇喉力量！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握了这股水的力量，自然让李世民的底气更足了！ 而秦阳在当初还没有离开长安之前，曾经大大打了世家们的脸！ 更是将博陵崔氏给直接赶出了长安！ 在这种李世民底气越来越足的情况下，李世民自然不用将已经被打趴下的人斩草除根了！ 反正，就算是留下博陵崔氏，博陵崔氏也是名存实亡了。 而这样的决策，还能堵住那些世家的嘴，何乐而不为？ 李世民会这么做的底气，就来源于秦阳！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可惜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认可这个观点。 两个人没有针对这件事讨论太久。 因为新三区的建设，已是随着新春的快速到来，而很快来到了。 博陵崔氏的嫡支，全部被看押起来，没有了行动自由。 跟崔家主一直来往密切的人，也被看押了起来！ 这些人，同样也是没有什么行动自由！ 但不是所有博陵崔氏都是如此，也有一些旁支掌事人，反倒因为这次的事，有了出头的机会！ 他们当然也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出头，其实对于整个博陵崔氏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但问题是，这件事也不以他们的意愿为转移啊！难道他们不出头，博陵崔氏就能好起来了吗？ 不，如果没有任何一支旁支让皇上看上，让幽州王看上，那么，整个博陵崔氏都会一起下地狱！ 既然是这样，他们自然是要出头！ 哪怕是为了向朝廷，向幽州王证明自己是忠诚的！跟嫡支完全不一样！他们都一定要这么做！ 而这，也是秦阳引导的。 他跟李世民的想法其实一样的，在现在这个时候，在博陵崔氏已经证据确凿被证明卖国的这个时候，只需要将这些事情都摊开给天下人看，自然就可以让博陵崔氏名存实亡！ 博陵崔氏中，参与卖国这件事的嫡支跟几个旁支，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 但整个博陵崔氏，那人口可是相当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彻底干掉。 所以，只能是挑选出偏向自己一方的，能够掌握的，让他们来挑起博陵崔氏的名号。只要还有崔氏的人在世，那么，其他世家就算是借着博陵崔氏来哭喊世家被迫害，都没有理由！ 难道这些世家敢说，博陵崔氏嫡支与吐蕃人勾结，是对的？ 他们不敢！ 难道这些世家敢说，博陵崔氏家主的人，协助吐蕃人绑架大唐公主是对的？ 他们不敢！ 难道这些世家敢说，博陵崔氏的人居然举起大旗，伪装成吐蕃人，来攻城、造反，是对的？ 他们不敢！ 这个家族都参与造反了，都参与卖国了，只因为这个家族太过庞大，人口太多，所以只灭了嫡支跟几个旁支，难道不算是皇上李世民的宽宏大量？ 不，任谁看了，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李世民实在是太宽宏大量了！ 这是太给世家面子了！ 只要有任何一个世家敢借着博陵崔氏来卖惨，都会被狠狠扇脸！ 这一点，程家父子能想到，秦阳自然也能想到。 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段时间，一直让崔三跟着张允济做事。 不是让崔三参与太核心的事，却是一副要培养崔三做事的架势。 崔三的父亲被崔家主所害，包括崔三在内的其他几个旁支的家里，秦阳也都挑出了几个能用的年轻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恨博陵崔氏的嫡支！除了对自己所在的旁支跟友好的旁支，对整个博陵崔氏的认同感也不是太强烈。这样的人，在秦阳看来，就是很可用的！ 秦阳直接让张允济盯着，培养这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所在的旁支，他也让人帮着，将一些心思不太好的人给默默剔除掉，帮着这几个人掌控了这几个旁支。 这几个旁支，就是秦阳打算拿来做招牌的。 除了这几支，其他博陵崔氏，嫡支跟亲近嫡支的那几支，都必然是要清理掉的。首恶估计要死，而其他的散兵游勇，则会成为世家们最看不上的贱民！ 这种惩罚，大概能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而没用的那些旁支，秦阳是打算着，让他们慢慢自己衰落下去。 只要新的嫡支不亲近他们，新的当权者也不将他们当回事，最多两代，就能让这些旁支衰败下去，几代之后，估计就要成为平民了。 而博陵崔氏这里挖出来的隐户，秦阳也盘算着呢。 这些人，合起来恐怕也要有上万人吧？ 这些人，留在幽州郡城这边自然也是可以的，但这不是要建新三区吗？ 这群人，重新造册之后，直接送去新三区，作为新三区的开荒民，这不是更合适吗？ 而且，因为他们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从崔氏的奴隶被收编出来的，哪怕重新成为了百姓，自己也心虚，就算是秦阳让他们去新三区开荒，这些人大概也是不敢反抗的。 秦阳不想强迫幽州本地早就有的百姓，也暂时没办法吸引外地的百姓去开荒，但新三区不可能只有士兵没有百姓，这不成样子。 这上万从博陵崔氏那里挖出来的隐户，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秦阳直接将这些人的名册，送到了程咬金跟程处默的面前，指着名册，对二人说：“这里有一万三千多百姓，都是刚刚登记造册的百姓，我已是让人将他们安在了新三区的范围里，等到新三区被划出区域，就让他们直接跟着你们去新三区开荒。” “一万三千多人？博陵崔氏还真是敢啊。”翻看了一下名册，程处默感慨道。 程咬金则说：“清河崔氏掌握的隐户，怕是更多。清河崔氏这次倒是聪明，没有与博陵崔氏一起闹，老程我从长安出来时，长安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哎，可惜了。” 要是清河崔氏也倒台，岂不是也能被抖露出这么多人口？ 可惜啊，清河崔氏在博陵崔氏闹事的时候，是严格划分界限的，安静如鸡！ 就算都是崔氏，却早就是两个崔氏了。清河崔氏对于博陵崔氏来说，甚至与其他世家跟博陵崔氏之间的关系没什么不同！ 在这等情况下，清河崔氏就算有着更多的好东西，朝廷也不好对其下手！ 秦阳也有些扼腕，道：“是啊，可惜了。”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在可惜什么，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处默看看程咬金，再看看幽州王秦阳，顿时觉得这两个人，虽然年龄相差挺大，但却像是两只狐狸，在轻轻叹息着没能吃到更多美味的鸡腿！ 啧啧！他这个想法要是被他爹知道，大概是要挨揍的吧？程处默暗暗想着。 不过，他也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可惜了。 清河崔氏怎么就没跟着掺和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清河崔氏的反应 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的族长在长安，精英层也都在长安，留在清河这一片的，都是族老之类的人，他们如今，也是内心焦灼。 尤其是听说了博陵崔氏的家主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似乎是被控制了起来，这个消息，更是让他们感到不安！ 怎么可能不觉得不安呢！ 博陵崔氏跟清河崔氏，都是在幽州！ 他们两家虽然如今已不是一家了，却依旧是同姓！ 虽然在五姓七望里，博陵崔氏跟清河崔氏，是两个家族！ 但论起亲近程度来，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的确要稍微比其他家族更亲近一些！ 虽然两个世家的发源地都是幽州，作为老巢，这两家如今也有着内斗，有着利益纷争！ 但面对着幽州王的强势，眼见着博陵崔氏就这么倒了，清河崔氏岂能不唇亡齿寒？ 他们都要被吓死了！ 尤其是他们的家主跟精英们，都在长安，不在幽州！ 族老们的地位是高，可权利却不多，而且年纪都大了。 这人啊，年纪一大了，就更是少了冲劲，面对这种大事件，更是容易犹豫不决，容易害怕！容易多思多虑！这都是正常的事！虽然因为他们想得多，遇到了坑，有时候也会犹豫着，不至于迈进去，但的确会错失机会！ 就像是此刻，听说了博陵崔氏的事后，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送信给长安的家主！ 除此之外，就是约束清河崔氏，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要多做！不要招惹幽州王！不要招惹程家父子！更不要与博陵崔氏的人来往！ 无论是被控制起来的那几支，还是大部分被压下的那些旁支，又或是以崔三为首的那几支崛起的旁支！都不要去亲近！不要去靠近！等家主回了消息再说！ “你们说，我们这样做，只等着家主的消息，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虽是下了这样的决定，可部分族老还是内心忐忑不安，他们开了个碰头会，其中就有一个族老叹着气，问着周围人。 其他族老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片刻后，才有人亦是叹着气说道：“这事的确是不好说，要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让清河崔氏也被抓住了把柄。我想，这大概也是大家的共识吧？” 他扫了一圈，其他人都纷纷点头。 “是这样，怎么做其实都是错，但能保全我清河崔氏，不被卷进去，这总不至于是大错，对吧？” “是啊，现在的情况可是乱得很，家主又不在幽州，在长安。在家主回复消息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清河崔氏保全自己，其他的，都是以后的事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族老，却摇摇头，道：“可我们清河崔氏，到底是与博陵崔氏同属一个祖先啊！在多少代之前，我们曾是一个崔氏！” “如今，博陵崔氏落难，难道我们真要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其他人就说：“做？怎么做？做什么？幽州已被幽州王所掌控，我们不动则可，一动，必然中了幽州王的下怀！他巴不得我们动！我们动了，他们才好抓住我们清河崔家的把柄！我可是听说，博陵崔氏是与外邦勾结，涉及到了造反与卖国，这可是两个要灭九族的大罪！若证据确凿，我们清河崔氏与他们彻底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还往前面凑？不是我说，这是嫌我们清河崔氏不死啊！” 这人说话，可是相当狠了，一句话，就将这件事给定了性。 最先说话的那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变：“我不过就是感慨一声，你这又是何苦给我扣这样一顶大帽子？” 若是不反驳，这帽子给扣实了，事后他在清河崔氏可还能有什么地位？这可是直接在说，他这是为了帮助博陵崔氏，不顾清河崔氏的安危啊！ 谁听了不害怕！ 这帽子太大！戴不住啊！ 他的解释，却只是让那人冷笑一声：“最好只是感慨一声，我这样说，你们或许会觉得我心狠，但我必须要说，清河崔氏才是我们最该守护的，若是我们自己安全时，管一管其他世家，这也是应该的，可若是我们自己都要小心翼翼时，还要管其他人？你们想一想吧，是不是要真的跟博陵崔氏一样才要高兴！” 他这话说完，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很显然，大家都是普通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放在他们身上也多少有点道理，穷则独善其身，达才能照顾其他世家。 他们可没有那种自我奉献的精神，踩着自己的家族，去帮其他家族！ 同是崔氏又如何？ 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早就不是一个崔了！ 经过这一番不算愉快的会议，清河崔氏内部，也是暗流涌动。 其实骂人的那个族老倒也没有骂错。 最先开口的那个族老，的确是想要怂恿其他人，希望清河崔氏能帮一帮博陵崔氏。 无他，他与博陵崔氏的家主，关系不错，两个人更有着一点利益纠缠。 他不仅是想要帮博陵崔氏的家主，其实也是内心不安，想要帮自己！ 若是博陵崔氏真的完蛋了，焉知朝廷不会拿到证据，回头也朝他下手！ 他内心惶恐不安，自然也就言语失态了。 其他人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与他关系还不错的，默默疏远了他。 不管怎么说，在幽州王如今十分强势的情况下，在清河崔氏也不得不选择自保的情况下，他们可不希望再出什么事，将自己也给卷进去。 凡是危险的，都要远离才是。 而这时候的秦阳，则已是开始筹备着新三区的建设了。 新一区已是建设完毕，内里基本都已成熟，新二区建了一半，在开春后已是继续开始建设另一半了。 新三区因为是军民开荒，并不是动用的本土的在册百姓的人力资源，所以，与新二区的建设并不矛盾，没有什么摩擦点。 两个区，以着平行方式，分别开始建设。 只是一个已是朝着完成时迈进，一个才是初级阶段。 想要在一个完全荒芜的地方建立新区，首先，就是要进行圈地，划出一个具体的区域。 第三百八十章 五万大军 这个区域，先实地勘测，再画图，然后再进行讨论，再规划，最后再是按照图纸来建设。其实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将这一套程序走完，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对于秦阳来说，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整个幽州的详细地图。 这个所谓详细，甚至包括了各种区域的路线、长度、以及各种数据。 平时用不上的时候，都存着，没拿出来。一旦需要用了，秦阳这一拿出来，直接震惊四座！ 张允济、程咬金、程处默，这三个人，看着新三区的地图以及各种数据，全部惊呆了。 这图，也未免太详细了吧？连千米距离的两条小路，都有画出来！ 一张极大的地图，铺成了一张桌子那么大！ 而地图上，则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数据、路线，什么都有！ 程咬金跟程处默对视一眼，父子二人那是多聪明的人，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程咬金直接就表态了：“大王，有了这张地图，等到老程我的那些大军到了，直接就可以去开荒了！” 秦阳问道：“预计什么时候能到？” 程咬金估算了一下，说道：“按照行军速度，最多半个月，这些人就该到了。” 现在是二月末，半个月后，就是三月中旬！ 恰好就是开春，万物复苏的时候！ 这个时候去开荒，正是最佳时间！ 泥土都开始融化了，不是冻得梆硬的时候了，无论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秦阳也觉得这个时间挺好，就说：“这半个月，我会让工厂多做一些工具，还有，粮食之类，还有其他物资，我都会让人准备上！” 程咬金对秦阳那自然是很放心了，笑着说：“大王帮着准备，老程自是放心！” 等到散会后，父子二人独处时，程处默就有点神秘兮兮地对程咬金说：“爹，您对那张地图，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了！”程咬金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程处默无奈地说道：“爹！您知道我的意思！” “是是是，我知道，可是，这又能如何呢？”程咬金当然知道儿子的意思，但有些事，心里知道就成了，没必要非要说出来。 “你啊，还是毛嫩！以后这种事只怕还会多，不会少，你既是打算留在幽州，留在幽州王身边，就不能总是大惊小怪的，而且，也不要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成了，要烂在你的肚子里，知道吗？” 程咬金的教育，让程处默也有些无奈。 他低声说道：“爹！您说的这些，儿子当然知道！儿子也就是跟您说说！” “成，你爹我知道了，多余的话就别说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大王的确神异，但这种神异，只要是用在百姓身上，对大唐有益，就不必多想，知道吗？知道的越多，有时候，就容易死得越快！” 这可是程咬金活了这么多年，作为福将的一个生存技能！ 跟他一起陪着李家父子打江山的老伙计们，有些就脑子不太清楚。 他们是真的觉得，李世民做了皇帝，对着臣子们态度好，就渐渐变成软柿子了！他们是忘了李世民当初骑在马上，砍敌人如切瓜了！那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儿！无非就是作为皇帝，想要大唐局势稳定，不想要乱杀人，结果，就给了一些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了！一想到这些，程咬金就忍不住摇头。 那些人啊，怕是将来不得善终啊！ 他老程，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虽然老程也不希望程家衰败下去，但谁让他后继有人，有个好儿子呢！ 他的好儿子程处默，就是个同样聪明的！ 看看他儿子选的人，幽州王！ 这可是个没什么过分野心却又有些神异的人！ 程咬金对秦阳的印象就很好，想到自己这次也能在幽州多待一段时间，估计能蹭到不少好酒，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来。 见爹现在高兴了起来，程处默也不好再跟程咬金讨论政事，而是陪着程咬金喝着小酒，说起了家里的闲事。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四万多人果然如期抵达。 两方合在一起，五万人，被程咬金带着，浩浩荡荡就开往了无人区。 跟着这五万人一起走的，还有从博陵崔氏那里抢过来的一万三千多百姓！ 这大概有着三千多户！ 这些百姓，哭哭啼啼，心中自然是很不情愿。 他们作为隐户，其实在博陵崔氏的统治下，日子就过得很一般。是绝对算不上有多好的那种，但那时候，至少是留在了幽州比较繁华的地方，而不是被“发配”到不毛之地啊！ 他们要被带去的地方，可是真正的无人区！ 是幽州本地人都闻之色变的地方！ 他们当然是不想去的！ 但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若他们是普通百姓，还能拒绝，可他们之前是黑户啊！在博陵崔氏的统治下时，就是随时会被弄死的奴隶！虽然不用交税，但付出的代价其实也不少！ 如今博陵崔氏都倒台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谁敢跟幽州王对着干，说我不愿意的？ 这不是找死吗？ 连过去奴役他们的人，都成了阶下囚，听说都会被杀头，他们如今还活着，也许就该感恩了吧！ 想到这些，这些抹着眼泪跟着大部队一起走的人，都越发的难过了。 这一走，怕是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苦寒之地，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未可知啊！ 越想，他们就越是难过！ 队伍中，时不时就会有哀伤啼哭之声！ 这些人都不敢嚎啕大哭，但往外走的时候，哭的人多，哪怕每个人都是小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也是很大的声音了。 这些人，是被五万大军包围在队伍中的，走在前面的程家父子，都听到了后面的哭声，有点无语。 程咬金没说话，程处默却有点忍不住了，对自己的副将说道：“后面是怎么回事？你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那些百姓了？” “是！”那个副将得到命令，立刻就调转马头，朝着后面跑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美食的力量 副将催马来到后面，果然随着往后走，哭声就越大。 他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哭什么呢？” 负责押送这些百姓的官员，也刚刚训斥了这些百姓回来，见程处默身边的副将过来询问，顿时觉得有点没面子，忙解释了一番。 听说这些百姓是担忧去新三区后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忧愁而哭，副将沉默了一下，就说：“算了，不用管他们了，他们愿意哭，就让他们哭吧，反正已是出了城，之后路上不会再有人，他们便是哭，也影响不到谁。” 说完，就回到了队伍前面，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了程咬金跟程处默听。 程家父子听了，也觉得只能这么办。 程处默就说：“他们既是愿意哭，就让他们先哭着吧，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的确是一时难以接受。不过，等到新三区建成了，他们自然就知道，留在那边做奴隶，远不如在新三区做百姓好。” 但这些，现在与这些人说，这些人是断不会听进耳朵里的。 事实上，谁会听进耳朵里去呢？ 这种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晴天霹雳一样吧？这些百姓又不知道新区的规划是什么样，怕不是不仅担心着未来的生活，更担心着会就这么死在外面吧？ 这种担忧，是人之常情。 程咬金却说：“等到中午埋锅造饭时，他们就会好些了。” 程处默一听，就懂了。 他们是早上出发的，早上出发时，程家军没管饭。但到了中午，一会儿埋锅造饭，等到这一万多人吃到了发到手的食物，知道要吃什么后，估计心情就会大不一样。 果然，到了午后，他们又走了几里路后，就原地休息，并且让人埋锅造饭。 其实都是比较简单的食物，做一些汤，都是蔬菜干放进去，与一些调料放在一起，然后就是热一热大白面馍馍。 菜是酱肉跟肉罐头，这些食物，分别发到了所有人的手里，不仅包括士兵的手里，也包括这些百姓的手里。 百姓们拿到这些食物时候，都傻眼了。 他们看着手里的食物，这是……肉罐头？酱肉？热腾腾的白面馍馍？蔬菜汤？ 好家伙，这些食物是给他们吃的？ 他们这些人，能吃这样的食物？ 别说是他们了，他们还是博陵崔氏的奴隶时，连管他们的小管事，都吃不起这样的食物啊！ 毕竟肉罐头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才加大了产量，在此之前，光是供应北地跟长安，就已是有些吃力了。 如今增加了几个厂子，大力生产，兔肉罐头这才没那么难买了。 但百姓们不知道啊，就算是知道了，也依旧会觉得，这些食物十分的了不得！ 他们最初都不敢下嘴，见押送他们的士兵们大口吃着，吃得十分香甜，他们这才吃起来！ 而这样吃着，还不忘观察四周！ 他们发现，这些士兵似乎对他们能吃上这些的食物，并不惊讶？ 是了，幽州普通百姓，平时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吧？ 他们觉得这样食物太过丰盛了，但对于幽州百姓来说，实际上，这就是普通的一顿午饭吧？ 他们现在也是幽州的百姓了！是良民了！不再是黑户了！ 他们是按照大王的意思，去开荒的！ 以后他们就是新三区的百姓了！ 既然大王对百姓好，那他们现在也是大王的百姓了，大王是不是也会对他们好？ 既然大王都能在过年前，给幽州的百姓发年货了，他们这些新三区的百姓，以后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过糟糕吧？ 至少，不会比他们过去的日子更糟糕吧？ 午饭过后，程家父子让副将又去队伍后面转了一圈，副将转完回来后，禀报二人，百姓们的情绪都得到了安抚，行路时，没有多少人继续哭泣了。 程处默若有所思，程咬金则趁机教育自己的儿子：“这就是所谓的办法。不要觉得，百姓不听话，打一顿，恐吓一番就好。其实，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让百姓们自己转过这个弯来，你看他们赶路都快了一些，不再故意磨磨蹭蹭，这就是民心啊。” 民心所向的，就容易成！ 民心所背的，就容易失败！ 这就是民心！ 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用在这种开荒的事情上，也是成立的！ 程咬金的话，让程处默陷入了沉思。 其实作为年轻人，不仅有着冲劲，也的确容易在这种事情上比较冲动，不像是程咬金，见得多，自然也就见多识广，不那么冲劲十足，却又比较稳妥，能稳住。 程处默片刻后忍不住苦笑道：“爹，你说大王是不是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肉罐头跟酱肉，让我们带上？” 在过年时，秦阳就已是督促着多开了几家罐头厂，然后第一批的订单，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但因为五万大军其实是带着粮草的，所以，就算秦阳不准备肉罐头之类的东西，也完全可以。但秦阳就是自掏腰包，以成本价，将一部分肉罐头卖给了程咬金。而剩下一部分罐头，则是免费赠送给程家郡。 赠送的部分，就是给这些百姓的。 虽然不能保证天天都能吃上肉罐头，但一两天吃上一顿，却是完全可以的！ 而且，送的肉、糖，也能保证，在之后做的土豆、红薯餐里添加这些东西，让食物变得美味！ 大王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他的年纪甚至还比大王年长了几岁，却比大王幼稚很多啊！ 一想到这些，程处默就忍不住苦笑，随之感慨。 程咬金见儿子这副模样，就有些看不上，说道：“你这是被打击到了？看你这点出息！大王就是大王，早就与你说过不知几遍了，大王神异，哪里是你这小子能比的？你能在大王身边学到一些本事，你爹我就放心了！别的已不奢望了！” 被自家亲爹这样说，程处默却并不恼怒，毕竟他觉得自己老爹说得在理！自己的确就是不如大王！反正，在大王顺便待久了，多被打击几次，自然就习惯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勘测水源 新三区的范围其实很广，郡城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往北三百里，都是新三区的地盘！ 但最初建设时，是肯定不能将摊子铺得这么大的！ 所以，大军就在距离出了居民区五十里之外，就开始停下，然后以这里为核心，向外一圈，从这里向四周推进，从这里开始建成新区。 这一整个新区，最初就是在百里之内建设。 得到发展好了，再慢慢向外推。 一个区的建设，肯定有着阶段性的计划。 秦阳对新三区的期望很大，给出了三个五年计划，也就是说，想要彻底将三百里内的区域建设好，秦阳给出了十五年的时间。 十五年之内，这一片区域能够按照他的规划建成，这就等于是成功了。 若是能缩短时间，那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缩短时间，按部就班，发展十五年，同样也算是可以。 程咬金跟程处默都看过这个三个五年计划，无不称赞。 眼下这第一个五年计划，就是在百里之内，建立新三区的内城池。 因为新三区不仅有着普通的居民区的职责，更有着充当着关卡的职责。 当然了，最外面的地方，因为大片环境恶劣的无人区，哪怕是草原部落，轻易也不会跨过来，每次过来，都是为了掠夺。 但只靠着自然的关卡，显然是不成的。 而郡城这边，其实郡城之外也有几道卡子，郡城本身，更是一道关卡。 但这些，在秦阳成为了幽州王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要改一改了。 长安的人将幽州的郡城当做阻挡草原人的关卡，这没问题。可如果幽州人自己都将郡城当做第一道关卡，这就大有问题了！ 这不就是等于默认自己是生活在危险的第一线吗？连一个郡的郡城，都是首当其冲最危险的，生活在这个地方的百姓，又怎么能有安全感呢？ 又怎么能愿意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繁衍生息呢？ 这也是幽州作为郡，在整个大唐人数最少的原因。 因为凡是能走的，都走了！ 谁愿意成为草原人入侵中原后第一个挨刀的人啊！ 留下，那就需要有更多的好处，让人眷恋不舍，而不仅仅是因为无处可去。 秦阳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幽州的外围，多打造出几道人为建立起来的关卡！而且是足够坚固的！让哪怕是生活在这几道关卡里的人，都能认识到，自己是足够安全的！不是炮灰！不是被轻易就能被放弃了的边民！ 这就是秦阳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毕竟，对于别人来说，幽州只是一个郡，而对于秦阳来说，幽州却是自己的封地！是自己以后要长久生活的地方！ 只是，程咬金跟程处默在这方圆几十里转了一圈后，就有点犯愁了。 他们犯愁的原因，是这附近，竟没有一条河！ 方圆几十里之内，没有一条河！ 哪怕更远的地方有河，但这附近没有河，百姓们要怎么住下来，怎么吃住，怎么生活？ 他们带的水囊足够多，能够让他们在几天内不用担心没水喝！ 可几天之后呢？ 就算是能找到一两处湖泊，六万多人，也根本不够用啊！ 二人正发愁，一只鹰飞了下来，落在了程处默抬起的手臂上。 在鹰的一只爪子上，绑着信筒。 程处默从里面抽出了信，展开一看，就高兴了起来。 “爹，大王要来了！” “大王要来了？” 程咬金有点惊讶：“大王这么急？现在就过来？” “对，大王最多一个时辰后到。” 现在是早上，他们从前天早上开始赶路，中途为了百姓陆续休整，走了几十里，昨天到了目的地，今天是扎营过了一晚后的一大早。 没想到大王这么快就到了？ 不过，大王若是骑马来，的确比他们走走停停的要快，几十里，其实很快就能到。 果然，在他们收到消息后没多久，秦阳就带着亲兵赶到了。 他一到，程咬金就立刻迎上去，说道：“大王，您不是说，几日后才会过来吗？” 他对秦阳会过来并不奇怪，毕竟秦阳之前说过，会勘测水源。 而勘测地下水，本来就是建立新三区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阳笑着说：“正好处理完了政务，索性就早些过来，怎么，没找到其他水源？” 他一见父子二人的表情，就有所猜测了。 程处默苦笑道：“水源实在是难寻，我们已是好好找过了，但连条小河都没找到。” 秦阳安慰他道：“我一路走来，发现这边草木丰美，这种情况下，若是没有地表河流，地下水一定很多，放心吧，我这就去勘测，然后让人打井。” 他带着的人，也包括打井的老手，都带着工具一起来的。 听说大王来了，还要去勘测水源，跟着程家父子的那些将领们，都很是好奇。 他们当然知道大王神异，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王的确是一表人才，看着就不凡，但他们生活这么久，可从不曾亲眼见过什么神异的事。这从没见过的，自然也就半信半疑了。 尤其是关于勘测地下水这种事，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是术业有专攻吧？ 他们队伍里也有人是擅长干这个的，但到目前为止，都没确定哪个地方一定能打井呢。 大王这么年轻，据说懂的也多，在其他方面也是擅长的，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对吧？难道大王这么年轻，竟真能同时懂这么多东西？ 这些将领、文吏，都跟着程家父子，陪着秦阳一起四处转。 秦阳是靠着系统给予的特异功能，骑着马，来回走。 见他这样悠闲，也不下马观看，就这么走马观花一般，其他人都有些犯嘀咕。 就有人低声与同伴说道：“大王真能找到水源吗？这事怎么看着有些离奇？就这么骑在马上，到处走一走，就能看出哪里能打出水来？” 他们这是在看神仙话本吗？ 可问题是，这是现实啊！ 他们从没见过有人只这么扫一眼，就能判断出哪里有水的！ 哪个不是仔仔细细观察，才能得出结论的？ 程家父子自然也看出了手下的半信半疑，其实他们两个人，也有些犯嘀咕。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的打出水来了 “爹，你说，大王这么骑着马转，真能找到水吗？”程处默压低声音问道。 程咬金心里也犯嘀咕啊，但他却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自己也不清楚，他故作深沉地说道：“大王这么做，必有大王的用意。” 至于是什么用意，那就要看大王是不是真的能快速找出水源了。 只要能找出水源来，程咬金就会立刻将大王夸出一朵花来！ 如果大王找不出水源…… 程咬金大概也会挽尊一下，给大王找补。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大王的威信下降！ 能不能拥有找到地下水的能力，这都是小道！大王这样雄才大略，就算是找不到水资源，又能如何？依旧不影响大王的牛掰啊！ 程处默却很聪明，虽然他爹只是故作深沉地这么一说，他却立刻明白了他爹的意思。 程处默点头，道：“爹，您说得对，大王这么做，必有深意。” 但父子二人，却都做好了，若是大王寻水失败，就找补的准备。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秦阳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地方，说：“这里，开挖！” 他骑着马，围着这个地方转了一圈，就示意跟着来打水的人，开挖！ 跟着秦阳来的这些人，自然是不含糊！ 大王让开挖，他们就开挖！ 这一挖，就一直向下！ 三米，四米，五米…… 眼看着都七米了，还没出水，周围围观的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什么了。 有些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现在呼吸一下，都被大王迁怒！ 这也太丢脸了！ 信誓旦旦，在大家伙的面前，说这里有水，结果打到现在，都没出水！ 这种事，真是光想想，都觉得丢脸啊！ 这些人都不敢吭声了。 程咬金跟程处默对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叹一口气。 但他们还是决定再等等，万一，就等到水了呢？ 但到了六米都没出水，他们其实已经觉得，这个地方大概是不会出水了。 大王虽说很牛掰，但大王懂这么多，偶尔在一个地方失手一次，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在他们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在下面挖的人惊呼一声：“湿了！湿了！” 湿了？ 这句话，让本来都已是丧失信心的人，都忙聚拢过去，朝着下面望去。 就见两个在挖的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而他们的脚下，泥土渐渐有了潮湿的意思！ 潮湿的泥土，与扔出来的干燥的泥土，有着很大的区别！ 大家一看，就发现了二者的不同！ 底下真的有水？ 原本没抱希望的人，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程家父子，都面露紧张之色。 反倒是秦阳，明明指出这里有地下水的人就是他，他却下马之后，在旁边待着，根本就没往跟前凑！ 他那个样子，之前被人认为是不抱希望，如今则被认为是高深莫测！ 这必然是早就确定底下是有水的，所以才不慌不忙！ 因为早就知道结果了！ 又过了一会儿，挖到第八米的时候，水已是漫溢了出来，大家终于放下了心。 真的打出水了！ 按照大王随手一指的地方，真的挖出了水！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 程家父子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幽州如今的主心骨就是幽州王，他们可不希望幽州王的威信受到影响。所以，他们会努力维护幽州王的威信！就算是没打出水，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真的打出了水，对新三区的建设，那可真是有了太大的帮助了！ 而且，大王勘测的第一个地方，就挖出了水，就算之后有失手，大家也不会在意了！ 他们终于不必担心大王的威信受到影响了！ 程家父子来到秦阳跟前，程咬金非常佩服地冲着秦阳一拱手，道：“大王，老程我可是真的服了啊！您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随手一指，那个地方就真的有水？” 说真的，程咬金都怀疑，是不是大王随便指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打出水来？ 不是大王找到了水源，而是大王所指的地方，就会有水？这个猜测太多神话了，所以程咬金只是在心里想想，可没敢说出来。 但只看周围人的反应，怕是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了！ 毕竟，会这么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秦阳却一笑，道：“只是雕虫小技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这可不是什么雕虫小技啊！ 如果真的拥有随便就能找到水源的能力，光是只有这么一个能力，都可以混个国师当当了！这毫不夸张！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其他外邦，谁敢说，自己就有这种本事？ 不靠别的，随便转一转，也不用仔细观察，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能挖出水来？ 这要不能算是神异！那这世上就没什么神异可言了！ 秦阳的说法，在他们看来，就是谦虚而已！ 但其实秦阳就真的是这么想的，要知道，在他出身的那个未来世界，找水源还是难事吗？只需要一套仪器，就可以轻松办到！ 甚至飞天遁地，都是可以靠着机器完成的事情！ 在秦阳看来，自己亲自完成，跟靠着机器完成，没什么不同！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只看结果，不在意过程的。 所以，在秦阳看来，他是真的很普通，真的不算是什么的。 秦阳这样说完，就表示，自己要去勘测下一个水源了。 毕竟他带着三波人。 同时可以打三口井！ 那就别浪费时间跟人力！ 直接继续找第二、第三口井，然后再休息！ 秦阳都这么说了，程咬金他们自然是没法劝，除了留下来帮着维持秩序，以及以这个新井为中心，开始做事的人，其他高层，都跟着程家父子继续去看那大王勘测水源。 秦阳勘测第二个、第三个地下水水源的时候，同样也是转一圈，然后随手一指，就让人在某个地方开始挖。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例子，挖第二口、第三口井的时候，大家的耐心都很足！ 而他们的大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第二口、第三口井，都成功出水！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百口水井! 秦阳一共在这几十里内，勘测了三百个地下水源。 三百口水井！ 暂时是足够用了！ 秦阳连忙了三天，就返回了郡城，剩下的事，就是交给程家父子去做了。 这边有六万多人，秦阳也不用担心吐蕃人会趁虚而入。 自从到了三月份，秦阳的住所，就从新一区，重新搬回到了郡城内的幽州王王府。 张允济也是如此，带着他的家人，从新一区搬回到了刺史府。 毕竟幽州王王府跟刺史府，从面积来说，就比新一区的住宅大太多了。 冬天那是没办法，谁让新一区有暖气，而郡城没有暖气呢。 但是，在现在这种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愿意回到有着大园子的地方了。 秦阳回到郡城的王府内后，就直接躺平了，开始休息。 张允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王一身便服，躺在屋内藤椅上懒洋洋的模样。 张允济眼角抽了下，却又觉得大王这样也有情可原。 他可是听说了，大王为了新三区能够建成，特意跑去勘测水源，三天内，转遍了百里，找到了三百处水源！ 这可是极为轰动的事情了！ 相信就算是有人故意压着不让传，这样神异的事，也是压不住的！ 必然是会被传开的！ 想到这些，张允济就忍不住摇头而叹。 “大王，您这次可是出风头了，三百口井，若都能打出水，您可想过，您以后怕是要被所有打井的人当做神仙来拜了！” “尤其是今年，到现在为止，一场雨都不曾下过，无论是咱们幽州，还是北地的其他几个地方，都是一滴雨都没下过。” “若真是今年有旱情，您啊，怕是要有的忙了！” 这可不是秦阳想偷懒就能偷懒的。 这遇到大旱，还是很大一片区域的大旱，这可是大事啊！ 哪怕是李世民，若是找不到办法解决，都是要下罪己诏的！ 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 凡是超级大旱、地龙翻身、天狗食日，皇帝都要下罪己诏！ 大旱尤其要命！ 一旦是真的大旱，庄稼枯死，这可是要命的事！ 若真的大旱，而秦阳的这种寻找水源的本事被确定了，可想而知，会给秦阳带来什么。 更高的威望是一方面，但同时，其他地方的人，古旧都会希望秦阳去救急！ 就连李世民，恐怕都要下旨，让秦阳奉旨寻水了！ 可寻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算这次的三百口井都挖出了水，万一以后失手呢？ 一想到这些，张允济就有些头疼。 可这些事，却是躲不掉的。 张允济头疼着，秦阳却觉得这没什么。 他本来就是从系统这里得到的金手指，这种金手指，只要系统在，就是一直在的。起码在今年之内，就算是有人让他去打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若真是整个大唐闹旱情，秦阳作为大唐子民，既然有这个能力寻水，总不能洗手旁观吧？这不是他的作风！ 秦阳就回道：“得之，不必担心，若皇上真的下旨让我寻水，我照做就是。放心吧，我有这个本事能寻到水，你不必为我担忧。” 见秦阳如此自信，张允济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苦笑。是啊，他的确是杞人忧天啊！大王是谁？是幽州王！ 幽州王是如何被册封的？本就是因为办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吗？ 大王生而不凡，大概转世为人，就是为了能够造福大唐百姓吧！ 这样一想，他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北地的其他官员，果然如张允济所料，不久之后就听闻了幽州王点了三百口水井的事，一开始，他们都当做离奇传闻听，根本就不信！ 可随着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回来，告诉他们，那三百口水井的确是打出了水，也的确是幽州王亲自点的水井后，这些人都震惊不已。 早就意识到，幽州王的确是有点神异了，可竟然能神异到这种程度吗？ 那可是三百口水井啊！幽州王竟然走马观花，就这么骑着马走了三天，点出三百个地方，结果就真的一次都没失手，三百口水井都打出了水？这简直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可现实不是故事，他们一次次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在不断证实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三百口水井啊！ 幽州王这是真的太牛了吧！ 不过，在惊叹之余，凡是注意到这件事的官员们，都有些不安起来。 幽州王既然是有点神异的人，那他突然打这么多井，是真的为了建设所谓的新区吗？ 他们怎么听说，幽州王在休息了几日后，又开始在幽州郡城以及各县城开始点水井了？ 为什么要在本来不怎么缺水的地方，都陆续开始挖深水井？ 既然用不上，还费这么力气干嘛？ 莫非幽州王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 他们中有官员就派人去请教幽州王，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幽州王觉得到现在为止一场春雨都没下，担心今年有旱情，所以才在幽州境内陆续打井。 旱情？ 是了！ 幽州王不说，他们竟是没有注意到！ 这次从开春到现在，的确是滴雨未下！ 滴雨未下啊！ 这天象，的确是有些问题！ 他们心中不安！ 在想着，幽州王所说，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北地是不是真的会在今年出现旱情？ 不成！ 他们需要找人问问！ 而关于幽州打井的事，以及北地到现在一直没下雨的事，也随着各个官员的折子，传到了长安，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北地可能有旱情？ “也不是不可能，但愿不要闹旱灾啊。”李世民收到了这些折子，看过之后，心情沉重。 作为皇帝，他自然是希望大唐境内，都能风调雨顺。 但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最风调雨顺的时候，偌大的大唐境内，也必然是有着一些有灾情的地方，只不过，地方范围小，对整个大唐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就已经算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了。 可问题是，今年可不只是北地不下雨啊，到现在为止，长安也没下过雨啊！ “眼看就要到四月了，居然一场雨都没下，莫非，今年真的要闹旱灾？”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司天台的结论 长孙皇后端着羹汤过来时，看见的就是李世民紧缩眉头的模样。 她将羹汤放到一旁，对李世民说道：“先喝些汤吧，你最近都瘦了，我亲手熬的养生汤，你尝尝？” 李世民平时虽也宠妃嫔，但对长孙皇后才是平等相待的，在他心里，也唯有观音婢才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家人之一，其他妃嫔，那都是外人。 长孙皇后亲自熬的羹汤，李世民不好不给面子。 不过他这两天的确有些上火，在一旁坐下，自己用汤勺慢慢喝着，点头道：“观音婢，你熬的汤果然不错，味道甚好。” 长孙皇后笑道：“皇上，那晚膳也由我来亲自做吧。” “哎，你可是皇后，哪里需要亲手做？我现在喝了你熬的汤，已是开胃了，放心吧，我已是好了，等晚膳与你一起吃，你可以监督我。” 二人私下相处时，也是我来我去，如同普通夫妻。 长孙皇后却看出李世民眉间锁着忧愁，就问道：“皇上，可还是在为博陵崔氏的事郁闷？” 她平时不怎么过问朝政，但其实作为皇后，也不必太过避讳。 博陵崔氏的事，可是在朝堂上吵了一段时间里，别说是长孙皇后了，就是宫外一些人，都听说过这件事。 李世民一直默许着朝堂上的人争论这些事，让长孙皇后说，皇上这是故意在看，看看还有哪些人站出来为博陵崔氏说话。 凡是这时候站出来的人，都会被李世民记在小本本上。 一旦没有新的人跟势力跳出来了，就到了李世民最后拍板的时候了。 这些，都是不避着众人的，所以长孙皇后才这么直接问了。 李世民叹道：“除了博陵崔氏，我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旱情。北地几个郡都有折子送上来，说是自从开春后就不曾下过一场雨，哎！” 旱情…… 长孙皇后美目微微睁大，她本就聪慧，顿时就明白了：“皇上是怕，旱情不仅在北地，长安也？” 若是长安也不下雨，那长安附近的这一片区域，怕也要闹旱灾。 两大片区域都闹旱灾，这可就是超级旱灾啊！也就是因为有了幽州王，幽州王献上了土豆、红薯，所以现在凡是种植这两样神物的地方，维持一年的吃用都不成问题。粮仓也是满的，可就算是这样，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若真的闹了旱灾，民间会传出什么传闻，还真不好说。 长孙皇后望着丈夫瘦了一圈的脸颊，有些心疼。 李世民作为皇帝，那是十分勤政的，她作为他的皇后，看在眼里。 那些对李氏皇朝不满的人，真坐上这个位置，可未必能有李世民做得好！ 长孙皇后叹道：“皇上，不如请司天台的官员进宫，问一问他们？” 司天台，本就是要对天气进行预测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被长孙皇后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想到了这个往日不怎么在意的新部门，平时这个部门都是与其他部门直接合作，李世民亲自过问的次数很少。 但眼下李世民是真的有些不安了，直接让人宣司天台的官员进宫见驾。 宫里帝后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是有人盯着的。 毕竟这两位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许多人的荣华富贵、生死存亡。 所以，在得知司天台的人被宣入宫后，外面一些人，就忍不住揣摩起了皇帝的用意。 长孙无忌在太尉府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倒是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暗道：“莫非是与北地至今没有下雨有关？虽然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开春一个多月，一场雨没下，虽有点旱情的征兆，却也不必太过恐慌，但皇上过问此事，莫非旱情真有可能发生？” 其实他也有点不解，为什么这才四月份不到，来自北地的折子，就飞快递到了皇帝跟前？ 这会不会干旱，怎么也要再过一两个月才能确定吧？ 若说是一两个官员心里焦虑，递了折子过来，这也正常。 毕竟有的人就是更容易焦虑，更容易想事情悲观一些。 可一下子有这么多人都递了折子过来，这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寻常？ 就因为这个不寻常，所以长孙无忌就让人继续打听。 而这个时候，司天台的官员，已是额头带汗的进了宫。 他进了宫门后，就匆匆向里走。 在路上，心里这个担心啊。 要知道，他来之前，其实就已是想要求见皇上了，因为他跟几个同僚，都听说了北地那边可能要闹旱情的消息。 这事他们也有点把握，甚至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说不定不仅是北地，长安附近，可能在今年也会雨水稀少。 虽然未必能造成旱灾，但今年大部分地方都雨水少，应该是真的了。 而这件事，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这个官员，是真的担心说出这个话，会被皇上迁怒。 但不说，万一旱情真的出现，他们没有提前说，这岂不是也是罪过？ 就在他们犹豫着的时候，太监来到他们那里，宣春官进宫。 司天台，共有五官正，春官、夏官、秋官、冬官、中官正，各一人，都是正五品。 他们负责观察天文，记录天文气象，制定颁发历法，而且，对天文相关的知识，也是由他们来向学生传授。 李世民看到春官时，心情已是好了一些，长孙皇后已经离开，殿内除了太监，就只有李世民一人。 他让春官平身，直接问道：“北地今年是否会有旱情？” 春官将自己所知的回复了李世民。 虽然对方只是说，今年的确北地雨水会比往年少，会有旱情，但不会太过严重。 但因为对方也说了，长安附近也会如此。 这可就让李世民再次有点头疼了。 若是长安附近也缺水，那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他听完对方所说后，询问对方是否有解决办法，发现对方也没什么办法后，就挥手让其退下。 因为对方的一番说话，李世民大概有了谱儿。 他再次拿起了那堆折子中的一份折子，这份折子是程咬金所写，程咬金说了幽州王点了三百口井的事。 李世民再次看了一遍后，已是有了决定。 第三百八十六章 北地的举措 在次日的朝会上，李世民终于拍了板，将博陵崔氏这个案子彻底结案。 因为博陵崔氏勾结吐蕃人，做下的一些事，都是证据确凿的。 所以，博陵崔氏的家主，以及其所在的嫡支，还有帮着他做事的那几个亲近旁支，全灭！ 崔家主、崔家主的所有儿子、孙子，以及那几个旁支的掌事人，还有他们的子孙，全部处死！ 而其余人，则贬为贱民！ 但因为博陵崔氏十分庞大，所以，只对着几支进行处罚，其他旁支，因并不知情，所以只进行了罚金等经济处罚。 这决定一出，就算是五姓七望的其他六望，也是无话可说。 他们还能说什么？ 这样的造反、卖国的罪，皇帝都只追究首恶，而放过了大部分旁支，他们还能说，李世民的做法太过残酷？ 不，这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 甚至李世民还按照秦阳所说，直接下令，让崔三担任博陵崔氏的新家主，他所在这一支，成为新的嫡支！ 这一招，更是够狠！ 首先，从来都不曾见过，皇权能干涉世家嫡支变更的！ 博陵崔氏算是头一次！ 可问题是，博陵崔氏被卷入到案子太可怕，罪名太大！ 跟罪名相比，李世民宽恕了大部分旁支子弟，这已是足够宽宏了，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只是干涉一下新的嫡支跟博陵崔氏新家主的人选，这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对于博陵崔氏的人来说，能活着，能不成为贱民，就已是万幸了！ 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下，根本不会去反对什么新嫡支，新家主！ 可对于其他世家来说，却是迎头一记闷雷！ “荒唐！实在是荒唐！为什么这种事能成？难道博陵崔氏现在剩下的都是软骨头？竟不反对的吗？为了活命，连世家的脸都不要了，世家的尊严都不要了！简直是荒唐！” 五姓七望来了来了五个家主，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大家都是十分愤慨！ 毕竟这是直接动了世家的根基了！ 皇帝居然能够对世家的嫡支更替以及家主人选直接干涉？ 有了这第一次，以后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博陵崔氏是第一个，那么，第二个又会是谁？ “难怪吵了这么久，皇上却并不阻止，我本以为，这是因为皇上也不敢轻易对世家下手，如今看来，皇上只是在等着朝堂上的人都吵累了！然后下达这道旨意！” 因为之前的争吵，让人都已是精疲力竭。 而且之前的趋势，都是让大家以为，皇帝会直接灭掉整个博陵崔氏！ 毕竟这是造反跟卖国二者都有的大案子！ 被卷入这案子里的，少有不被灭族的！ 但博陵崔氏却因为传承太久，人数太多，若是直接灭族，那死的人就太多了！而且，嫡支的女儿一般不会嫁到普通世家跟官员家里，但博陵崔氏的旁支女儿，却的确有一些与朝中大臣联姻！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将博陵崔氏连锅端，这些大臣也担心这件事会连累到自己！ 如今皇上在大家都吵累了的情况下，只诛首恶，放过了大部分旁支，这就等于是在告诉朝臣们，朕不会扩大影响！不会迁怒你们！你们是安全的！ 在朝臣们看来，这的确已是极好的结果了。 至于干涉博陵崔氏的嫡支以及家主人选，在他们看来，整个博陵崔氏本来都是该死的，如今皇帝只诛首恶，只是干涉一下新家主人选，这也没什么啊！ 毕竟之前的家主可是参与造反跟卖国了！ 如果皇帝不干涉一下新家主的人选，谁知道被留下来的这些人会不会心有不甘？ 再说了，再如何干涉，皇帝也没有派外人去做家主啊！做家主的人，就是博陵崔氏的子弟！而且也是嫡出！原本的嫡支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部分旁支，挑选一个旁支中的嫡出子弟来担任新家主，这完全合情合理，没什么可指摘的啊！ 这才是让这些世家家主气愤的原因！ 因为他们纵然心中不安，觉得皇帝下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刀了，可他们想借博陵崔氏卖惨都做不到！因为无惨可卖！ “你们现在知道说这些？怎么不直接反对皇上的旨意呢？”一直没说话的一个家主，冷笑着说道，“事已至此，我们本就无计可施了，还是算了吧，免得回头，再惹祸上身！” 这话虽是用着阴阳怪气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却是大实话！ 五姓七望，本就是有着联系的！ 博陵崔氏被卷入了这么大的事情里，他们这些其余的世家，若是还试图冒头，会不会被认为与博陵崔氏的造反跟卖国有关？ 谁知道那位博陵崔氏的家主那里，有没有其他证据！ 不是这个家主不信任其他人，是他也觉得，他们这几个世家，有一个算一个，若是为了利益，未必就不会做出与博陵崔氏相同的事！ 万一其余几个人，也都做了差不多的事！ 他跟着一起掺和，岂不是将自己给带进了坑里？ 巧了，他是这么想的，其他几人心里也犯嘀咕呢！ 当初博陵崔氏干了这么大的事，表面上也没说啊，谁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大胆？ 这么想着，这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本来就已是丧失了对其他人的信任，这场秘密会议，不欢而散。 可以说，博陵崔氏的倒台，给其他几个世家也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 秦阳并不知道长安发生了这些事，他现在正在满幽州跑。 一千口水井都已是打完了，秦阳现在关注着的，是各种作物的耕种情况。 他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了今年估计雨水会少，所以，他现在就是主要让大家多种红薯、土豆这两种作物。 只要有着两种作物，只要能丰收两次以上，哪怕其他作物都减产，幽州这边的人也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吃，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因为去年两种神物的大丰收，所以，今年不只是幽州，北地其他几郡都来求良种。 秦阳也不吝啬，以市价卖给外面的人。 整个北地，目前大部分土地，都在种土豆跟红薯，少部分地按照原来的习俗继续种植其他作物。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远水解不了近渴 秦阳带着人四处转悠，打井是暂时不用打井了，他已是完成了一千口深水井的任务，所以他现在就是到处看看耕种情况。 新一区已是趋于完善，不过秦阳还是在转了一圈后，给予了一些修改的指点。 新一区的外围，设立了关卡，随着郡城外围的新区全部建立之后，就会进行更系统的外围规划。原本秦阳是打算在外城之外建立城墙的。但因为整个区域被他彻底拓宽了，建城墙保护，已是渐渐不可能了。因为范围太大了，若是建立城墙，不仅要耗费极多的人力物力，而且耗费的时间也会相当漫长。 与其将人力物力跟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不如在周围建立一些堡垒跟关卡。 设立巡逻点跟驻军点。 只要保证这几点都能被完善，郡城外城不设城墙，也会十分坚固。 在秦阳收到来自长安的旨意前，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碌这些事。 而看在那些人眼里，就成了秦阳对今年的旱情更关心了。于是，就导致了秦阳打井的事随着北方可能大旱的消息，传得更远。 长安处 一些人正在茶馆里喝茶，都是三十来岁的客商，他们低声说着在路上的见闻，就说到了关于北方可能会有旱情这件事。 其中一人就说道：“这件事倒是十分正常，毕竟北方隔几年就会闹一次旱情，又不是大家才知道，不是？怎么就议论纷纷了？” 这件事让他有点想不通了。 他的一个同伴就说：“往年的确有旱情，但往年可有人能一口气点一千口水井，还没有任何的错误？没有吧？” “的确是没有，但这事也未必就是真。若是真的，那自然是了不得，但若是传闻，也就是与其他传说一样，没什么太大参考性。”这是有人不信秦阳能有这样的本事。 要知道，民间总会流传一些过于夸大其词的故事。 无论是最近已是流传开来的两个门神的故事，或是魏征斩龙的故事。 还是关于幽州王的各种神奇故事，让一些理智的人光是听说，就直接笑而摇头，觉得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说不得只是幽州王点了一两口水井，然后以讹传讹，就传成了一千口水井！ 这几个客商，有一半人是这样的想法，但也有几个人，是坚信幽州王的神异。 这几个坚信幽州王神异的人，都是曾经去过幽州的人。 其中一人就说道：“怎么就未必是真了？幽州王神异，我曾亲眼看到他直接驱散了大雨将至的乌云，这是千万人同时看到的，就算我是眼花了，难道其他人也眼花了？连驱散乌云都能做到，说明他必是与雷公电母有些交情，说不得跟龙宫里的龙王也认识！这种情况下，能够点水井，又有什么稀奇的？” 但之前说话的人，却坚信这一切都是以讹传讹。 原本这些人关系不错，虽不是一起行商的，但过去也偶尔会聚个餐，结果因为这个传闻，竟争执起来，脸红脖子粗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两个文人，看到这一幕，听到他们的讨论，就更无语了。 这两个人，都不太信幽州王能有这样的本事，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今年开春才到，所以从不曾见过没离开长安时的幽州王，自然也就不信幽州王过去的种种神异。 在他们看来，幽州王若真神异，就不该投胎到一个商贾之家。商人卑贱，若真是神人，为何要投胎到商人的家里？ 这世上，既有世家，也有寒门出身的书香门第家庭，更有着开国元勋，甚至是直接成了皇室的李家。 幽州王若真是神人，当初投胎到这些人家里，无论是哪一个的家里，不比投胎到商人家里更尊贵吗？ 至于从普通一个商贾，直接崛起，无非就是仗着这些骗人的勾当罢了。 “哎，真是一群愚人！”其中一人低声摇头道。 另一人就说：“是啊，只可恨我们之前不曾来到长安，否则，倒是要看看那一位是如何骗人的！” 竟将满朝文武跟龙椅上的皇帝给骗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诡计！ 反正他们是半点都不信长安百姓说的那些神异故事，只觉得荒唐！ 不过，关于幽州王的事，他们是不信，但关于旱情的事，这两人却都有些担忧。 “不说那人的事，只说这雨水，从我们出家门到来到长安，路上一个多月，的确是滴雨未下，这在往年可是正常的？” 另一人摇头，道：“自是不正常！你是第一次来长安，所以不知道。我几年前曾来过长安，这春日时，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哪怕不下大雨，但小雨也该下几场，这才能滋润土地，让万物能快速生长。如今已是快到五月，却一点雨都不下，我怀疑，旱情或许是真的，不仅是北方闹旱情，长安这里，怕也要闹旱情了。” 幸好他们听闻，其余南方倒是雨水丰润，并不缺水。 若是南边与北边都同时不下雨，那才是最糟糕的事！ 连这一家小小的茶馆，都有这么多人议论着幽州王与旱情的事。 其他地方，自然也是少不了各种议论。 这些事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就更是让他心情烦躁了。 不安的情绪已是在长安城内弥漫开来，几个老臣陆续进宫求见李世民，提醒了这件事。别看这件事看着不是小事，但凡是脑子好使的老臣，就不会看出，这件事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要酿成大麻烦。 “无忌，你怎么看这件事？”这天，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在偏殿下棋，李世民慢悠悠地捏着棋子，同时问道。 他们一直在说的，就是关于长安城现在暗流涌动，躁动不安的事。 长孙无忌叹道：“皇上，此事的确不好办啊，只要一时不下雨，这种不安恐慌，就无法消除。臣觉得，还是尽快让幽州王入京为好。” 李世民当然知道，让幽州王尽快入京是最好的办法。可问题是，从幽州到长安，哪怕是走水路，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不是几天之内就能火速抵达。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还是要先稳住百姓才好。” 第三百八十八章 圣旨到 长孙无忌提议道：“大王，不如，请一些道士、僧人来做法？” 他当然不觉得普通道人、僧侣能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请这些出面，来安抚一下百姓。 李世民手指一顿，看向长孙无忌。 二人目光对视，李世民顿时点了下头：“你说得不错，这件事，的确可以这样办。” 反正，他也只是希望，能安抚一下百姓，拖一拖时间。 他真正寄予希望的人是秦阳。 只要在秦阳到长安之前，别让旱情的恐慌继续蔓延开，就算是成功了。 想到这些，李世民啪地，将棋子落下，道：“将军。” 转过天的朝会上，各位大臣果然针对旱情的事情进行了讨论。 其中有人浑水摸鱼，提出，之所以连长安都出现缺水的情况，是因为李世民这个做皇帝的，惹怒了上天，需要下罪己诏！ 这等事情，在古代是十分常见的。 只要是出现了如旱情、洪灾、地龙翻身、天狗食日的事，那就都是皇帝的锅。 做皇帝的，就需要在关键时刻，将这个锅给顶起来。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说法而不悦，他甚至还允许了一个官员建议的，请道人、僧侣来勘测天气等事。 司天台也都行动了起来，表示会对这件事进行后续的勘测。 李世民没有将自己宣旨让秦阳回长安的事告诉给这些人，只单独与几个老臣提过。 之所以没有公开说，是因为秦阳之前去幽州时，路上就遭遇了一些麻烦事。 李世民倒是不怕秦阳这次回来也遇到麻烦事，他对秦阳的能力有信心，但他不希望有人为制造的麻烦，绊住秦阳的脚步。 长安城需要秦阳来点水井，秦阳若是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这能让李世民郁闷死。 所以，他这旨意，是秘旨。 反正只要秦阳到了长安，自然会去皇宫觐见，大家那时候自然也就知道秦阳领了旨意回来，是一样的。 因为李世民的态度有些神秘，朝堂上各方势力，都在下朝后分析了起来。但谁都没有想到，李世民能直接让秦阳回长安。 倒是皇宫里待着的长乐公主，在听闻了朝堂上的一些消息后，判断出了父皇的意思。 她跑去找李世民，被请进后，就笑盈盈地给李世民请安。 李世民此时正在批阅奏折，见女儿长安公主巴巴地赶来，都不用李丽质问，就直接说道：“你是为了秦阳而来吧？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长乐公主立刻就走过来，给李世民轻轻捶着肩膀，笑盈盈地说道：“父皇，女儿就猜到，您一定会让秦阳回来。” “哦？你是因何猜到的？说说看。”李世民随口问道。 长乐公主回道：“坊间传闻，秦阳能点水井，但一些人并不信，觉得是夸大其词。女儿却觉得，这件事未必就是假的，或许有着夸大之处，但秦阳能点水井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本来女儿只是自己想想，但父皇您如今并无忧色，说明已是有了办法。但您如此英明神武，必然不会将办法寄托到什么祭天跟祈雨上，您必是有着其他底气。女儿就猜到了，这底气，必是来自幽州的消息，女儿猜得可对？” 自然是对的。 李世民之所以有底气，就是因为他确定，幽州王秦阳，的确是亲自点了水井，一千口深水井，都点成功了。 这听着神异，却来自于程咬金的折子，李世民知道程咬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的。这老家伙，年纪越大，就越是圆滑了。 就算是十成十的事情，程咬金都会说成是九成九。 既然程咬金给予了肯定，那这件事，就必然是真的。 长安如今虽然一直无雨，但只要能多打一些深水井，就不是问题。 南方还算风调雨顺，之前虽然闹了水患，但也只是几个地方，大部分产粮之地，还是安稳的。 而北方虽然可能闹旱灾，但幽州这个地方因为秦阳点了水井，应该不至于缺水。 土豆跟红薯又不是非常需要水的作物，去年更是大丰收了几次，在这等情况下，李世民的确没有太过担心。 听到女儿的话，李世民点了下头，道：“你的确是猜对了。” “父皇，您定是下了旨意，让他回来，是不是？”李丽质继续笑盈盈问道。 李世民点头：“没错，我的确是让他赶回来，并且这旨意，早早就已是下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 拍拍女儿的手，李世民笑着说：“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他很快就能回来。” 幽州，郡城，幽州王府。 香案摆上，按照流程走完之后，来宣旨的大太监，笑盈盈地将圣旨交到了秦阳的手里，说道：“大王，不知您何时能动身？” 秦阳想了想，道：“明日吧，明日上午，本王就启程回京。” 随后秦阳就让人安排天使住下，他则找来张允济，将自己要回一趟长安的事情说了。 程咬金父子如今在新三区，暂时没回来。 秦阳就叮嘱张允济：“新三区那边，无论是需要什么，你都让人供给，我最多离开几个月，几个月后就能归来，到时候再与我细说。” 张允济有点担心，道：“大王，您是打算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说完这话，他就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若是冬日河面冻冰了，那自然是走陆路。 如今早就春暖花开了，再走陆路，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自然是走水路！ 走水路，速度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长安。虽然从水路尽头到长安，还需要倒一下陆路，但那段路并不长，也就是几日的路程。 秦阳果然说道：“自然是走水路。” “让水军护着您回长安吧，十艘船，您带走五艘……” 张允济话没说完，就被秦阳给拒绝了。 “一艘大船即可，哪里需要五艘？” 张允济还想说什么，但想想，往日里那些出行的官员，除非是带着很多人，否则，的确是一艘大船走天下。 秦阳这次是回长安，一个异姓王回长安，若是带着太多具有杀伤力的水军官船，的确是不太合适。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大王，前面有船只出事了! “是下官思虑不周。”想明白了这些后，张允济立刻说道。 秦阳其实还真不是因为什么异姓王的缘故，才不带这么多人的。 他是单纯觉得用不上！ 他自己，武力值就很高啊！ 因为系统的缘故，秦阳现在不仅有着力拔山河的力量，有着敏锐的身手，还有着火枪这种好东西！ 这东西的存在，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同期的枪械最高杀伤力！ 不，应该说，它就是同一时期的第一批枪械！ 是冷兵器无法比拟的可怕！ 秦阳自身有本事，又有着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怎么可能惧怕路上的危险？甚至可以说，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 如果不是大运河上的水匪都已经清缴完毕，这次走水路回去，秦阳甚至想要弄个边走边剿灭的回长安之路！ 张允济并不知道自家大王脑子里想着这些，若是知道，大概就不会感慨大王想的比自己多了！ 因为次日就要离开，秦阳在当天，就忙碌起来。 主要是将自己的工作分摊下去，然后对张允济叮嘱这几个月主要需要盯着的事。 这时代可不像是后世，有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就能联系到了。 这时代的人，出个门，几个月没法回来，是常有的事。 而一封书信可能几个月才能送到，也是常有的事。 基于这样的情况，秦阳必须在离开前，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免得到时候他不在幽州，幽州这里再出什么乱子。 秦阳对着张允济说完这些，张允济自然是表示幽州有他，让秦阳放心就是。 转过天，秦阳就与天使一起回转长安。 他乘坐着一艘大船，上面有着五十水军，另有他的亲卫队十人。他就只带了这六十人，多了，没带。 而另一艘船，就是天使乘坐的船只了。 两艘船行在路上，就显出了两艘船的不同。 大太监被秦阳中途请上了幽州的官船上，看着这官船虽然没比自己乘坐的那艘大多少，内部却装修得十分舒服，风格也有些奇特。 大太监摸着一个名为沙发的东西，忍不住问秦阳：“大王，这沙发，在大唐商超可有售卖？” 秦阳沉吟道：“目前没有，不过，年底前应该就有了。” 他这沙发，是经过精心制作才做出来的。 因为很多零件，都不是这时代应该有的，工匠们也是经过了日夜的研究，才终于研究出了让秦阳满意的弹簧。 所以，这里的沙发，以及他在幽州住所的沙发、床，如今都是弹簧的了。 坐在上面，有些颤颤巍巍。 大太监最初坐上去的时候，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直到继续坐了一会儿，感觉整个身体都因为靠背的弧度，以及屁股下的颤颤巍巍而舒服起来，他这才对着东西上了心。 不说是自己用，起码，回去后，能让帝后用上，这也是好的！ 秦阳扫了他一眼，倒是看出了这个太监的想法。 他继续说道：“不过，本王这次回长安，倒是带回了五套沙发，除了给本王父母的一套，其余四套都是要先给皇上的。” 意思就是说，你也不用担心了，这东西，本王早就想着皇上，给他预备着呢。 这四套，帝后各一套，长乐公主跟李恪各一套，恰好就是四套。 再多一套都没有了！ 起码现在是没有的！ 大太监有点遗憾，本来还想着，若是这东西还有，他也想给自己准备一套。结果听了幽州王的意思，这沙发竟是这么稀少？送进宫的都只有四套？ 这样稀少的好东西，他可不敢自己独享！ 反正，他没有，其他太监也没有，这倒是公平。 想清楚了这些，大太监也不再盯着沙发看了。 有人进来给他们端来了茶，大太监接过来，慢慢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大王，这可真是奴婢喝过最好喝的茶了！竟不是煮的茶汤？”太监惊叹道。 这茶，颜色青翠，却很干净，味道也十分清新自然，带着淡淡的香气。 初入口，微微带着一点涩与苦，但仔细品，就能品到其中的甘甜！ 这可真是好茶！ 秦阳一笑，道：“这是秦家茶园里的茶，用的炒茶之术制成，如今在幽州已是风靡，只是长安这边似乎并不怎么喝这种茶？” “何止是长安，大王，奴婢之前去过一趟南方郡城，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茶！” 太监叹道。 秦家的茶园必是在南方，可南方那种产茶的地方，竟然都没有这样炒出来的茶！而是依旧喝着煮茶！ 但喝过了这样的炒，如何还得下那些味道浓重犹如羹汤的茶汤？ 太监忍不住问道：“大王，这炒茶，可能在大唐商超买到？” 若是这茶叶在大唐商超也买不到，他可就真要在心里骂人了。 毕竟喝过了这些后，如何还能喝得下茶汤？这不是欺负人吗！ 幸好秦阳没再回一句“没有”，而是含笑说道：“自是有的。” 有？ 有就好！ 大太监甚至都没问这茶叶是怎么卖的！ 开玩笑！ 普通小太监没钱财也就罢了，他们这种大太监，是从不缺银子的！皇帝也默许他们在宫外买房子置地，就像这个跟王德是远亲的王姓太监，他在宫外，紧挨着皇宫的地方，就有一处两进的院子！院子虽不大，可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而在郊外，更有着一个庄子，在城里幽州几家铺子！这还不算他们这些大太监可以光拿干股的“庇佑”的那些铺子。 每年他们起码能进账几千两！这是起码的！ 只要茶叶不是贵如黄金，他们就喝得起！ 秦阳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外面的风景。 太监就知道，幽州王这是不想继续聊什么了。 他喝了茶，就告辞离开。 待他离开后，秦阳就躺在沙发上，将话本打开扣在脸上，闭目养神。 在船上的“无聊”日子，让秦阳有点闲不住，他是真想搞点事情出来。 可惜，水上不是在陆地上，他就是做个实验都不能，只能是看看话本，看看沿途风景，或是干脆就这么睡觉。 “大王，前面有船只出事了！” 就在秦阳越发感到无聊的这天，突然有人跑进来禀报道。 第三百九十章 话本 “秦阳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自从那天与李世民说过那番话后，长乐公主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秦阳赶紧回来。 她的未婚夫要回来，这自然是让她十分高兴的事。 跟着她的人也都高兴准驸马的归来，毕竟，她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要在将来跟着公主去幽州的，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好，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以后的日子自然也会跟着好。 不要以为做公主就能凌驾于驸马之上，之前那些朝代的公主，也不是个个都能盛气凌人。说到底，还是要看是否有人撑腰，若是出嫁，是否与丈夫感情和睦。 这些都是衡量一个出嫁公主幸福指数的条件。 而衡量公主身边奴婢幸福指数的条件，自然与公主的幸福指数直接挂钩了！ 若是公主过得不好，他们也很难过得好！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可大多数时候，却不由他们的意志为准。毕竟，作为下人，他们能做的事情虽然不少，却没办法让一对并不互相喜欢的人喜欢了对方。但如果两个人本就感情不错，他们却能起到很好的助攻作用。 就像现在，就有宫女笑盈盈地陪着长乐公主说话，与她说一些外面关于幽州王的传闻，都是挑拣的那些神异的、夸赞的来说。 长乐公主听得与有荣焉，眼睛亮亮的，不断地说道：“我自是知道他了不得，果然，这些百姓也都是长着眼睛能看到，知道谁是英雄，谁是蠢货！” 这是讲的幽州王智斗博陵崔氏的故事。 其是博陵崔氏是被幽州王一下子就扳倒的，但谁让这种突然一下子扳倒，不符合大众的喜好呢！ 于是，民间就有人编出了话本，没有写明了是幽州王跟博陵崔氏，但凡是知道一些事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写的幽州王跟博陵崔氏！ 话本里，博陵崔氏仿佛成了超级大恶人！ 而秦阳这个幽州王，则是一到幽州，就先被压制，随后慢慢反击，与对方斗得有来有往的英雄！ 过程中，还有杜撰的游侠相助！而幽州王，更是成了能够白天审案，晚上断阴阳，甚至与当地龙王都有联系的神人！ 这样的故事，长乐公主自然知道是假的，可这故事实在是有意思，跌宕起伏，高潮迭起，让人听起来，就欲罢不能！ 如今这个话本在长安已是风靡。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戏班子来排这出戏了！ 宫女们当然也知道这故事是假的，却不妨碍她们将搜罗来的话本拿给公主看，将听来的故事，说给公主听。 她们这边是欢声笑语去，其乐融融。 而在皇宫另一处，却是阴风阵阵，宫殿内死寂一片。 高阳公主依旧是花容月貌，但脸上却笼罩着阴影。她坐在软榻上，只这么安静听着，旁边，小宫女强忍着恐惧，快速念着话本上的内容。 高阳公主也不介意对方说话时带着颤音，她听着这个故事，嘴角翘起，露出讥讽之色。 “还真是一群蠢货！竟然真的以为幽州王是神人转世？他不过就是个同样的蠢货罢了！” 高阳公主低声说着，冷笑了两声，将那个读诵话本的宫女吓得哆嗦了一下。 高阳公主顿时眯眼看过去，冷声说道：“你怕什么？” “奴婢该死！”那个宫女被高阳公主这样冷冷盯着看，顿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如同秋天的叶子，瑟瑟发抖。 高阳公主冷冷说道：“你的确是该死……算了，继续念！” 若是唤作过去的她，这样看着就老实软弱的宫女，高阳公主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她是个颜控！ 虽然她并不会让花枝招展容貌过于艳丽的人服侍自己，但在她跟前伺候着的，却大多是相貌清秀的宫女。 她喜欢说话清晰性格比较伶俐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好好的服侍她。但这样的人，如今却或是被调走，或是死了。 就算是后来博陵崔氏派到她身边的人，也都被打死了。 她身边的人，如今都是做事小心翼翼，绝对不敢为她做什么的人，想到这些，高阳公主眼睛里的光都是冷的！ 她在暗暗咒骂着这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到秦阳？既是遇到了秦阳，又为什么让秦阳成为她的准妹婿？她到底是哪里不如李丽质的？ 长乐公主有的，也就是更好的出身罢了！ 如果她也是从长孙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必然能更受欢迎！ 说到底，无非就是皇宫里的人踩地捧高，觉得她是个母不祥的人！所以打心眼里看不起她罢了！ 她从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性格那么嚣张！若她性子软弱了，岂不是就如同那些低调不出彩的庶妹一样了？ 她才不要成为别人的陪衬！ 而在渐渐长大后，她知道了更多事！虽然这些事，都是有心人故意让她知道的，但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她的出身其实更加高贵！ 不，应该说，她的出身本该更加高贵！都是因为当年那场叛乱，才让李世民做了皇帝！才让长乐公主成了嫡出的公主！ 而她，其实才应该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她死去的母亲，才应该是皇后！ 所以高阳公主后来一直与长乐公主去争，谁让她们两个年龄只相差两岁呢！她不是不恨长孙皇后生出的其他孩子，可其他孩子与她之间，或是年龄相差大，或是男女有别，所以她的怨气，只能是冲着“竞争对手”长乐公主而去！ 但她却失败了！ 失败得彻彻底底！ 如今，因为与博陵崔氏有所勾结，哪怕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被再次斥责，跟前的人都已是再次被清洗了一遍。 她的婚事已是被搬上了日程，就在夏天，她就要出嫁了。 听着来自民间的话本，她忍不住地想着：“为什么什么好事都给了李丽质呢？好的出身，好的容貌，父皇的宠爱，以及秦阳这样的夫婿？” “房玄龄的儿子又有什么？长相不如秦阳，身份不如秦阳，才华不如秦阳，什么都不如秦阳！就连被父皇重视的程度，也远远不如秦阳！” “我为何要嫁给那样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路遇奇怪的病人 “是了，因为我名声不好！父皇已是嫌弃我了！他可以为李丽质寻那样好的夫婿，却不肯为我多多费心！同样是女儿，长孙皇后的女儿，就是比我尊贵啊！” 意识到这一点，让高阳公主更加难受。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些，耳朵里则继续听着宫女的读诵。她当然也知道话本里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来自民间的这些话本之所以这样写，不正说明了，民间百姓对幽州王秦阳的喜欢与爱戴吗？ 正因为相信秦阳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写！ 而这样的人，却是长乐公主李丽质的准驸马！ 再想想自己的准驸马，是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 是个粗糙汉子！ 她之前就曾让人打听过，知道此人恐怕没什么文采，相貌也并不美，这对颜控的高阳公主是个沉重打击。 本就嫉恨长乐公主能与秦阳在一起，如今父皇赐给她的准驸马，比秦阳又差了这么多，如何能让长乐公主高兴呢？ 她只恨不得长乐公主立刻暴毙！不，若是秦阳死去，那就更好了！ 因爱生恨的她暗暗想着：“若是秦阳死去，李丽质就是到头来一场空，这比直接让她死还要让她痛苦吧！” 可秦阳连博陵崔氏都斗倒了，又有什么事情能让秦阳遇到危险呢？ 高阳公主想不出来，所以就更加怨恨了。 “阿嚏！”另一边，提到手下禀报的秦阳，刚刚起身，就捂着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秦阳无语道：“这是谁在念叨我呢？” 手下人也有点无语地偷偷看他，这是跟着秦阳的老人儿，秦阳看到他的眼神，就忍不住一笑，一边向外走，一边拍了下这人的脑袋：“胆子大了？居然敢瞪你家大王？” 这人也是十几岁的少年，嘿嘿笑道：“大王，您再给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瞪您啊！” “说吧，外面出了什么事。” 虽然走出去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秦阳没有担心剧透的毛病所以，一边向外走，一边打听这件事，对秦阳来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对方也习惯了，一边跟出去，一边回道：“前面有艘船停在了水中央，像是有人犯了病，要去岸边，但因为这段路水流有点湍急，所以没有办法立刻靠岸……” “这算什么出事了？”秦阳再次无语说道。 这种事不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这手下人忙回道：“大王，您听小的继续说啊！这想要靠岸，当时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可问题是，想要靠岸是因为船上有人犯了病，这犯病犯的，却稀奇了！” “有人在嚎叫，那声音，实在是吓人啊！” 这么说着，他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劝道：“大王，看我，这事哪里能让您出去看呢？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万一被冲撞了……” 秦阳却不信这个，道：“你莫非是想说，他们这是冲撞了什么？” 这少年护卫点头，他是护卫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因为天赋好，又是家生子，所以当初才跟着秦阳去了幽州。如今也快二十岁了，却因为一张娃娃脸，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一些，此刻这神神道道的样子，就更显得不成熟了。 秦阳直接说道：“让开吧，本王不信，更不怕！” 但他的这个态度，落在别人眼里，却有了另外一层解释，那就是：他们大王果然不是凡人！果然是有来历的！ 连这种事都不怕，那必然是因为大王有来历，本就不惧！ 再想想他们大王过去的那些事，这个少年护卫，果然是不再劝说了，让开了路。 秦阳从船舱里走出去，就发现，不仅是他站在了甲板上向着前面眺望，太监所在的那艘船上，也有一些人在向着前面眺望。距离他们大约几百米的地方，停着一艘大船，看那船的外观，就知道船上的人不是普通人。 秦阳的目光却落在了船上挂着的灯笼上，范阳卢？ 这是范阳卢氏的船？上面的人，是范阳卢氏的人？ 范阳也在幽州境内，但范阳卢氏却一直都老老实实，如果不是此刻秦阳看到了这艘船，看到了灯笼上的字，他根本就想不起在幽州，除了清河崔氏跟博陵崔氏，还有个范阳卢氏。不仅仅是因为范阳卢氏在当地更低调，也因为范阳卢氏的家主，投靠了李恪。 而秦阳是李恪的老师，在外人眼里，他跟李恪之间的关系是最亲近的，是其他皇子无法比的。而在内部人看来，卢老头也清楚知道李恪是十分信任与秦阳的。 既然是自己人，在秦阳进入幽州后，自然就没有折腾范阳卢氏，而范阳卢氏也没敢冒头，仿佛是毫不存在一般，丝毫没给幽州王使一点绊子。 因为这个缘故，五姓七望里，秦阳唯一有一点好感的，就是这个范阳卢氏。 此刻看到是范阳卢氏出事，秦阳的神情顿时就凝重了一些。 他此刻也听到了来自那艘船上的嚎叫声，这声音，有点凄厉，又有点发闷。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又像是痛苦至极，所以才声音无法更尖锐。因为没有力气，因为后劲不足。而这些，都预示着，那艘船上，许是有一个生了怪病的人。 秦阳就在想着，这是什么病，能让人有这样的反应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熟悉的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选择】 【选择一：治疗范阳卢氏卢照枫的怪病，奖励，除蛊丸一枚，并一张方子。】 【选择二：无视，奖励，黄金十万两。】 这个选择对于秦阳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太难进行选择的内容。 他固然喜欢银子金子，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金子银子再多，其实也就是一个数字。 他跟范阳卢氏的家主关系不错，既然得了怪病的人真是范阳卢氏的子弟，那么，救人自然比不救要好。 而且，秦阳对除蛊丸跟所谓除蛊丸的方子更感兴趣。 在看到这个选项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蛊术？ 难道巫蛊之术，在这个世界其实是存在的？在这个时代，也是存在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这个年轻人真是神医? 秦阳又不傻，他自然是通过系统给予的奖励，判断出了那个卢氏子弟必然是中了蛊。 原本以为是生了病，没想到，竟然是中了蛊！ 这东西让秦阳感到稀奇！ 他之前可是从不曾听说过这事，自然是十分好奇。 若对方只是生病，秦阳都未必会管。 但既然是中了蛊，秦阳就要管一管了。 他对系统说：“我选择一！” 开玩笑！这世上既是有蛊术！那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下蛊？秦阳可不想自己也落到那个卢氏子弟的地步！一听到那嚎叫声，就知道对方必然是十分痛苦的！ 秦阳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此刻，那边的声音已是消停了下来，秦阳对身边的人说：“派人过去问问，是否需要治疗，就说我们这里有善于治怪病的大夫。” 被吩咐的护卫立刻就前往。 他们的大船上就有着小船，虽然水流有些湍急，但过去的人善于水性，小船行得很稳，很快就到了那艘大船边上，与上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对方竟然直接下来一个人，跟着过来了。 不远处的王太监，也早早过来。 秦阳叮嘱王太监：“王公公，我对那船上的病人有些好奇，打算过去看看，你一会儿可不要拆穿我的身份。” 王太监顿时有点着急，说道：“大王，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如何能去冒险？” “本王只是好奇，想去看看，再说，本王本就有着医术，王公公，你不必多说了。”秦阳之前与他好言好语，只是提醒对方一下，让对方一会儿别露馅了。 秦阳这次回去，是奉秘旨回去，没有以着幽州王的身份回去。王公公也没穿着太监服，而是穿着便服，见幽州王这样的态度，就知道对方心意已决，自己是劝不动了，只能咬着牙，等着那边小船抵达了过来。 “小的卢忠，见过公子。”跟着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似乎是管事模样，一上船，目光一扫，就落在了秦阳的身上，冲着秦阳恭敬拱手，说道。 这态度，其实也算是十分恭敬，但恭敬之余，也带着一点自身带着的傲气。 秦阳理解对方作为一个管事，居然有着傲气。 毕竟五姓七望，这可是了不得的存在！虽然博陵崔氏已是完蛋了，但名号还在，而其他六望，依旧是难以被撼动的！ 范阳卢氏同样是传承已久，不是什么小角色。 范阳卢氏作为大世家，内部子弟，那自然是尊贵无比，而服侍卢氏公子的管事，自然也比普通人家的管事更搞了一头，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对方也不是故意傲气，但这是多年来自然而然带出来的。 没看到一旁的王公公，其实都没有因此有什么反应吗？ 因为王公公知道这是卢家的人，五姓七望过去是连皇帝李世民都要安抚着的，都不能轻易去触碰的存在，王公公作为宫中的太监，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早就习惯了。 这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秦阳对着卢忠说道：“我听到你船上有病人，我对怪病有些研究，若是你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去看一看，不知道你们可寻到了神医？” 之前卢忠可是听说，这艘船上有神医，所以才急匆匆过来的！ 结果听眼前这位公子的意思，这位公子本人就是神医？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脸色就是一变，道：“公子，您……您对医术有研究？实不相瞒，我家公子生了怪病，一年犯一两次，已是有五年之久。这五年时间，我们请了不少名医，都说无法医治，甚至看不出病情缘由，您确定要过去看看？” 这意思，就是婉拒了。 人家那些名医，都是五六十岁了，那得是学了多少年？ 这位公子都不到二十岁，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又能学多少年？ 这样嘴上没毛的人，如何能让人相信？ 他不好直接拒绝，就是说这番话，算是婉拒，让这个年轻人自己知难而退。 秦阳却淡淡说道：“不看看，如何能知道能否医治？” 说着，就朝着船边走去。 这个姿态，就震住了卢忠！ 卢忠过去可是见过一些公子的，毕竟他家公子乃是范阳卢氏的嫡支子弟，范阳卢氏的家主，乃是他家公子的亲大伯！ 这种关系，这种出身，足以让他家公子傲视群雄，在一众世家公子中被众星捧月！ 他作为公子的心腹之一，过去也招待过其他世家公子。 他是看不上那些无名无姓的年轻人的，倒不是他势利眼，而是乱局刚定，这世道，虽已经太平下来，但却没有稳定多少年。除非是真的世家，否则，很多人也就是粗识几个字，连规矩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在他看来，是根基浅薄，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的。 所以他这个做管事的，也看不上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面对他这个范阳卢氏的管事时，也经常是低一头。 久而久之，卢忠也自然而然带上了一点傲气！ 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这个年轻人真是神医？ 不然怎么会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底气十足？ 他不信对方看不出他的来历，他们的大船上可是挂着范阳卢的灯笼！ 现在又是白天！ 偌大的灯笼，除非是有眼疾的人，否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他自夸，哪怕是那些山野之人，也不会没听说过世家！ 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山野之人，所以这个公子，是明知道他们是范阳卢氏的人，而生病的人是范阳卢氏的公子，还要故意往上凑？ 卢忠神情变幻了一下，有心想再提醒一句，将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结果对方只回头斜斜看他一眼，就让卢忠仿佛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当场！ 那一眼，带着一种真正掌权者的默然与理所当然！ 这种眼神，卢忠过去只看到过一次，那就是从他们范阳卢氏的家主身上看到过！连他侍奉的公子，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眼神！而眼前之人的气势，也远要比他们家主的气势更凛冽，也更强大一些！ 这个年轻到底是谁？ 这一刻，卢忠的内心已是惊惶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家公子是中了蛊啊! 等卢忠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秦阳连同着两个对方的护卫，一起通过小船，先一步往前走了。 而后面大船上的人像是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前方慢慢靠近。 大船之间是不能靠得太近的，因为会在水流湍急的情况下发生碰撞。 虽然只是轻轻碰撞一下，可能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但万一呢？ 万一船只出现了破损，光是修补船只就是十分耗费时间的事情，所以，能避免，就避免。 王公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幽州王乘着一艘小船，只带着两个人，就跟着那个范阳卢氏的管事去了范阳卢氏的大船，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大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人家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 那位卢公子所生怪病，已是有了五年时间了，五年时间，每年会犯一两次，中途请过许多名医，都无法将其医治！ 幽州王怎么就非要过去给人家看病呢？ 万一这怪病会传染？呸呸呸！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被王公公忙啐了一口，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那一边，秦阳登上了范阳卢氏的大船，双脚刚落到甲板上，本来已经停歇了嚎叫声，竟又突然响起！ 这一声对秦阳来说倒是不怎么吓人，可是响起的太突然了！ 秦阳差点被这一声给惊得倒栽葱掉下去，好在他旁边跟着护卫，两个护卫忙扶住为了他。 卢忠没看到这一幕，他一上船，就被公子再次响起的痛苦叫声给折磨得快要哭了。 “这位公子，快，快去看看我家公子！”他催促着秦阳。 秦阳都不用他带领，顺着惨叫声去寻人，片刻后，就来到了一个单独的船舱，一进船舱，就被捆在椅子上的人给惊了下。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这个情况，就算是被捆在了椅子上，也是在拼命挣扎，看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清醒着的模样。 嘴里似乎是含着什么东西，虽然能发出声音，却不会咬到舌头。 卢忠一脸痛苦地说道：“这是我家公子吩咐的，让我们将他给捆起来，之前他犯病，都是一天两天，后来逐渐增加，如今犯病，已是要闹上三天才能停歇。您快看看我家公子吧，看看能不能消减他的痛苦！” 秦阳没说话，而是观察着对面被绑着的人。 对方此刻五官狰狞，因为有点吓人，甚至看不出原本的俊秀来了。但这应该的确是个翩翩公子，穿着打扮也是低调奢华那一类。 这样的人，必然是从小养尊处优，却能在犯病时对自己这么狠，秦阳倒是对这个人有点兴趣了。 他之前的兴趣，只是围绕着对方中的蛊术，而现在，则是对这个人本人也有了一点兴趣。 毕竟秦阳如今乃是幽州王，作为一地的王主，他自然已是习惯了以看待人才的方式去看那些年轻人。 眼前的人，在他看来，倒是有点意思。 在卢忠的焦急催促下，秦阳来到了对方的跟前，面前的人被绑得很紧实，所以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开绳索。 卢忠跟了过来，焦急问道：“您能看出什么吗？”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因为太焦虑，太焦急了。 他其实对这个年轻人能否看出自家公子的怪病，并不抱任何希望。 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 结果，这位公子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家公子，然后慢慢说道：“有点眉目。” 什么？有点眉目？ 卢忠焦急地问道：“您看出什么了？快说说！拜托了！若您能看出什么，我们卢氏必有重谢！” 他这样说着，就向着秦阳跪下磕头。 秦阳没去搀扶他，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一眼。 秦阳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年轻人，其实从表面上来看，的确看不出这个人是中了蛊术，这模样，其实更像是中邪。 他伸手，试着号脉。 对方的脉象果然十分的乱！ 而这种乱，也的确是看不出任何的缘由！ 也难怪卢家所请的名医都无法看出这个卢照枫的情况，谁能想得到，这不是中邪，也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呢？ 巫蛊之术啊。 这在古代，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一件事。 秦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扫了一眼周围。 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带着的两个护卫，以及这个卢忠，还有其他人。 卢忠此时已被秦阳的两个护卫给搀扶了起来，看到秦阳的反应，立刻就明白了。 卢忠忙说：“您请放心，这几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您说吧！” 秦阳淡淡说道：“你家公子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蛊。” “什么？”卢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问道。 “您说什么？” “我说，你家公子是中了蛊啊。” 中了蛊？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蛊术？ 这一刻，卢忠与之前的秦阳仿佛重合成了一个人，就连意外的那种惊疑，都有些相似。 但秦阳关于这个答案的来源，是来自系统，来自自己的推测，所以自然是相信这个结果的。 卢忠却是从一个陌生公子口中听到这个答案的，卢忠自然是半信半疑。 但回头看一眼那个样子的公子，他又觉得，这件事，没准是真的！ 卢忠忙问道：“不知您可有办法救我家公子？” 既然对方说出了公子是中了蛊，那就很可能有解蛊的办法！ 果然，对方淡淡说道：“我这里只有一颗解蛊丸，乃是珍藏，只有一颗，再无第二颗。你若是信我，就将这丸药喂给你家公子，若是不信，就算了。治不治，在你们。”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了卢忠。 给了卢忠后，秦阳都没停留，直接就向外走。 卢忠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阳已是走出了船舱，来到了外面。 卢忠忙追上来，恭敬问道：“还没请教公子您的尊姓大名！” “我姓秦，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名号就不必问了。”秦阳说着，就在两个护卫的保护下，重新下到了小船上。 等卢忠反应过来时，小船已经回了人家的大船。 握着手里的瓷瓶，卢忠内心开始纠结！ 这药丸，到底是否喂给公子吃？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真的能就这么喂给公子吃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救命恩人 “公子，公子……” 但来自船舱里的闷声，却让他内心痛苦。 咬了咬牙，他走回去，跪在公子跟前，趁着公子间歇稍稍恢复了一点神志，将这件事说给了公子听。 “吃……吃……”卢照枫强撑着，说道。 说完，就再次陷入到了痛苦与疯狂之中。 见状，卢忠终于下定决心，将这颗丸药用水给卢照枫顺了下去。 丸药入肚，没多久，一直挣扎着的人，突然就停了下来。 片刻后，突然皱着眉，眼神竟然就这么清明了起来。 “把口塞取下来，我要吐了，估计是要有东西被吐出来了。”卢照枫吩咐道。 卢忠见状，忙让人取来盆子，将公子口中塞着的东西取下。 这东西，塞着也能说话，却有些含糊不清。 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咬舌头，却又能灌水能吃流食。 这都是五年来，卢照枫一直生病，为了照顾他，而琢磨出来的。 口塞一取下，卢照枫的绳子也被解开，他直接俯身，朝着盆子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不是那种呕吐物的味道，而是腥臭味！ 是更可怕的味道！ 这种味道，却没有让卢忠后退一步。 他亲眼看到，被公子吐出来的东西都带着黑色，而黑色之中，竟有一条活物！是虫子！ 那东西一落到盆子里，动了动，就不动了。 但这东西的出现，却让卢忠再无怀疑！ 公子竟然是真的中了蛊！ 而现在，是在吃了那颗药丸后，将蛊给解除了！ 这一幕，也让其他几人都脸色苍白下来。 卢照枫更是死死盯着盆里的东西，随后冷笑道：“居然真是蛊！” 害他痛苦了五年的怪病，竟然不是病，而是蛊！ 到底是谁要害他？ 卢照枫咬了咬牙，但此刻，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吩咐卢忠，将这虫子给装进玻璃瓶里，密封起来，等着回头请人研究。 而他，则去洗漱，去换洗衣服。 一番洗漱之后，卢照枫已是恢复了俊秀模样，大概是因为已经解了蛊的原因，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都有了一点红润之色。 卢忠心中欢喜，却又痛恨那个害了公子的人。 但想到公子能被救，都是那位秦公子的功劳！ 不过，不用他提醒，卢照枫就说要去拜谢那位秦公子。 对方可是救了他的大恩人！ 不仅仅是救了他的身体，更是救了他的尊严！ 既然是中了蛊，而且还是这种五年来，一年只发作一两次的蛊，对方或许就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是为了折辱他！ 这种做法，不像是族中之人干的。 而且他也与族中的那些堂兄弟们没有什么利益纷争，这事更像是外人干的！ 因为他在中蛊之前，到处游学，一直都是众人的焦点。 这其中，或许就有人看他不顺眼，又或是有人看范阳卢氏不顺眼！ 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人的身影，最后定格在了几个人的身上，他的怀疑对象，竟然都是五姓七望其他家！ 五年前，他那时候不过是十六七岁，正是少年俊秀，意气风发的时候，将其他几家的同龄人都给比了下去。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人中，有人对他动了这个手段。 他之所以有这个怀疑，也是因为蛊术这东西，他觉得一般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而接触到，还有能这个能力给他下蛊，必然不是一般人。 脑海中想着这些，卢照枫已是乘坐小船，来到了秦阳的大船上。 秦阳他们是以普通乡绅之子到处游学做幌子的，船上没有挂着带有名字的灯笼，这就表明，船上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也不是做官的人。 但在卢照枫拜见秦阳的时候，秦阳却故意表示，自己是幽州王的远房堂弟。 这种真中有假的说法，反倒让挺敏锐的卢照枫当局者迷，竟真的认为对方就是幽州王的堂弟。 卢照枫甚至在心里暗道：“世人都说幽州王神异，且颇有风姿，如今一看，这位幽州王的堂弟，却显然更符合风姿绝代的形容！” 而且交谈后，发现这位秦游秦公子，言谈有度，见识过人，简直就是大才！ 可这样的人，却名声不显！ 从没见过幽州王的卢照枫，顿时为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感到委屈。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名声不显，难道是因为秦家已经出了一个幽州王，所以其他人都要避嫌？都要避其锋芒？ 这么一想，就更是替秦公子委屈了。 秦阳也对这个卢照枫很是欣赏。 对方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卢照邻的哥哥，应该不是亲哥哥，而是堂哥之类的，但从卢照枫身上，就能看出范阳卢氏的年轻一代的确有些本事。 秦阳并不是一个对世家不问青黄皂白，就直接喊打喊杀的人。 只要不招惹他，跟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秦阳并不会随便就对谁出手。 范阳卢氏与吴王李恪之间的关系不错，秦阳与卢老头之间的关系也不错，虽然彼此之间并不是全然信任的，但跟其他六望相比，秦阳对范阳卢氏的好感度的确是最高的。 而这也导致秦阳对这个卢照枫的态度也很好。 卢照枫也因此，对这位秦公子只是与幽州王有些关系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因为他听闻过幽州王的事，知道幽州王杀伐决断，的确有才能也有运气，但对方对世家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好。 所以卢照枫一见这位秦公子对他态度很是不错，能看出是真心的欣赏而不是伪装的，他就将心里那一点点怀疑给抹去了。 这个人不可能是幽州王的！ 秦阳没有久留卢照枫，他叮嘱对方，刚刚解蛊，多休息，多调养身体。 卢照枫也的确感觉到了困倦，所以告辞离开。 等到卢照枫他们走了，一直听着他们交谈的王公公，才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道：“大王，你们方才说的，莫非是真的？那位卢公子，之前是中了蛊？” 这件事，卢照枫根本没有要刻意保密的意思，所以在来到秦阳这里时，哪怕看到周围有其他人，也没避着人说这件事。 秦阳对卢照枫的态度更是欣赏，他点头道：“是，他之前的确是中了蛊。”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进宫面圣 王公公惊叹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蛊！奴婢算是长了见识了！” 秦阳看他一眼，道：“你不怕？” “哎哟，这样的事，奴婢怎么会不怕呢？可怕又有何用？” 是啊，这种事，怕也没用，真摊上了这种事，无论是否害怕，都只能忍着。 至于能解蛊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想到如范阳卢氏子弟这样的人，都只能忍受蛊的痛苦。 秦阳忍不住摇头，道：“还真是可怕。” “是啊，所以您居然能解蛊，实在是了不得！”王公公忙恭维道。 之前他就听说秦阳是个神医，毕竟治好了皇上的头痛与皇后娘娘的病，却没想到，幽州王连蛊术都能破解！这可实在是太神奇了！ 想到这些，王公公就惊叹不已。 秦阳解释道：“我只是偶尔得了一个方子，能做解蛊的丸子，蛊术这东西，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给他的那颗丸子是否有用，我也心里没个底。” 好家伙，所以您这是拿人家范阳卢氏子弟做实验品啊？ 王公公对幽州王真是佩服死了。 怕是连皇上都不敢做这种事，可幽州王就敢！ 难怪都说幽州王神异呢，这做派，的确不像是普通人啊！很像是传说中那些有些怪癖的老神仙！ 秦阳不知道对方的心里，他的形象已是被脑补出了更离奇的样子。 他说完这话，就对那张方子上的一些东西感到了好奇。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比较玄幻的，有点像是某本名著小说里的方子，比如某个具体时辰的雨水，某个具体时辰的雪水，某个具体时辰的露水，这些，都是药引子。 倒是药材，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是很大众的那种。 但想一想，蛊术这东西，本就是某些南边族群的手段，而那些人的生活水平都很普通。若是解蛊也用珍贵药材，这有些说不过去。 都是寻常之物，但药引难凑，这才符合现实。 秦阳想通之后，就将这件事暂时放开了。 他对卢照枫的恢复情况挺好奇。 之后的路上，与对方你来我往，最后都是称呼对方为某兄某地了。 只是，水路到底是有尽头的。 这一天，他们终于行到了水路的尽头，因为卢照枫有事要先去别的地方，所以，只能与秦阳在这里分别。 秦阳笑着与对方告别，回想了一下对方刚刚的神情，摇头而笑。 他之前与对方说，自己是到处游学的，却没告诉对方，他的目的地是长安。 而对方作为卢老头的侄子，就是奔着长安来的。 秦阳与吴王李恪关系好，卢老头则投资了吴王李恪，秦阳与卢老头的关系自然也是不错的。所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人就会在长安城再次碰面。 到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曝光，对方会不会生气。 摸了摸鼻子，秦阳还真不敢保证。 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没来得及跟对方说了自己身份的秦阳，走陆路，乘坐着马车，来到了长安城。 从长安城大门一直去了坐落在京城的幽州王府，一出现，就引起了门房的惊喜！ “公子！”门房惊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阳嘘了一声，道：“别声张，我是秘密回来的。” 门房忙点头。 等秦阳进去后，对方就立刻关上了门。 跟着秦阳一起回来的人，被带去休息。 秦阳则直接去洗漱，他要洗漱之后，先去拜见皇帝。 虽然他不是什么太在意皇权的人，但这是该走的程序。 秦阳的父母看到儿子回来，那真是眼泪都流下来了。 但他们知道儿子进宫更重要，所以，只是更咽着催促儿子速去速回。 有太多的话要说，那就等到儿子从宫里回来再说。 一些羹食被捧上来，秦阳吃了一些，又刷了牙，这才乘坐马车出去。 到了宫门口，比他更快回去的王太监已是禀报了李世民。 所以另有人来接秦阳。 秦阳被直接带到了李世民所在的御书房，二人一见面，秦阳要行礼，李世民直接就扶住了他。 上下打量，李世民越发的满意：“快两年不见了，你看着可是结实多了！你在幽州做的事，朕都知道，朕为你骄傲！” 李世民都不必多说，只这一句“朕为你骄傲”，就足以代表李世民的态度了。 他对秦阳太满意了！ 满意极了！ 他甚至恨不得这是自己的儿子！ 若秦阳是他的儿子，他还需要考虑什么从儿子里选太子？ 直接选秦阳就成了！但秦阳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的准女婿！ 这让李世民心里真是有些酸，羡慕秦阳的父母！ 但秦阳能成为他的准女婿，其实已是拉近了关系，是一家人了。 李世民拉着秦阳坐下，问秦阳这次回来可顺利。 秦阳直接就将路上遇到了范阳卢氏公子这件事说了。 果然，李世民就说道：“这事朕也听说了，那个卢照枫，真是中了蛊？” 秦阳点头。 李世民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毕竟他之前只是听说过这东西，却对着东西是否存在半信半疑。 但又一想，连秦阳这样的神人转世都有，有蛊这东西，又有什么稀奇的？ 秦阳没用李世民问，直接就表示，自己有一个方子，可以制作解蛊丸，但药引子很麻烦，如果李世民想要，秦阳就献给他。 李世民大喜，他当然想要了！ 这东西对于秦阳来说或许没什么用处，毕竟在李世民看来，秦阳是神人转世，必然是百毒不侵的！但李世民自己是真怕被蛊术控制啊！ 他虽然自恃是真龙天子，但万一有人用这东西害自己，自己真会受到影响呢？ 有了解蛊丸，就不怕了！ 他可是听王太监说了，那位范阳卢氏的公子之前惨嚎不止，但吃了秦阳给的解蛊丸后，就立刻恢复正常了。 这可是王太监亲眼所见！其实就算没有王太监亲眼见到这一幕，对于李世民来说，他也是相信秦阳的！ 他相信秦阳拿出来的东西就不是凡品！ 秦阳将方子早就牢牢记住了，所以这卷纸直接就从袖子里取出来，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接在手里，仔细一看，暗暗叹服。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发展幽州! 这方子与李世民过去见过的任何方子都不同，看着就十分的玄幻。 但因为这方子是秦阳给李世民的，所以李世民对这方子的认可度很高。 李世民对秦阳说道：“这上面的药引，我让专人收集，等药引收集成了，做成了药丸，也给你一份。” 毕竟这东西收集起来也太麻烦了些。 李世民觉得，若是做药丸，还是自己麻烦一些，替对方做好了算了。 秦阳笑着说道：“好，若是让臣做，臣其实还真不耐烦收集这些，皇上您直接给成品，可是帮了臣了。” 李世民见他这态度，顿时摇头，提醒道：“你啊，这可是好东西。这凡是能救命的，都是好东西。以后得了药丸，你也要随身带着。” 这态度，就如同长辈一般，让秦阳都有些感慨。 当初他与李世民，更多就是利益方面的来往。 他也是投其所好，李世民呢，则是觉得秦阳有些神异，还有些本事，是可用之才。 但人又不是石头，相处久了，的确是会产生感情的。 秦阳如今对李世民，也不全然就是将对方当成是一个封建帝国的皇帝，毕竟对方更是长乐公主李丽质的亲爹。 这可是他未来的岳父老泰山！ 这岳父嘛，也是爹，对不对？ 既然是爹，就不可能只用过去的那种态度对待，秦阳对李世民的态度，可是亲近了许多。 这一点，李世民也能感觉到。 他对秦阳的感情，也有着变化。 过去是惜才，也是觉得对方可用，后来则是相信了对方是神人转世，而他作为一个明君，自然是需要一个神人转世来辅佐自己的！ 但现在，他的确是开始将秦阳堪称是自己的小辈了。 所以，他才会在得到方子后，不是像过去一样给予赏赐，而是直接说给对方丸子。 两个人的相处，的确是亲近了许多，放松了许多。 而这，也让李世民对秦阳更满意了。 在朝堂上，不少人将秦阳隐晦的比作了燕王第二。 这些人其心可诛！ 但也有人是真的担心秦阳会成为第二个燕王。 可没有人比李世民更清楚，这个在别人眼里有着莫大野心的人，其实是个再懒散不过的人。野心没多少，善心倒是不少。 所以，幽州才能发展起来。 那不是因为秦阳有野心，而是秦阳看不过幽州的百姓吃苦，所以才会发展幽州！ 翁婿二人说话，长孙皇后这时候忽然来了。 被长孙皇后提醒着到了午膳的时间，李世民就对秦阳说：“你吃过了饭再回去。” 这态度，让长孙皇后看在眼里，也放了心。 她对秦阳这个准女婿可是很喜欢的，但她作为皇后，也有着一定的政治敏锐度，知道李世民对秦阳这个孩子是喜欢的，可有时候，喜欢是喜欢，政治是政治。她也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见过秦阳了，自然也担心秦阳变了个模样。 但现在一看，秦阳还是过去的样子。 长孙皇后放了心，让人去叫长乐公主跟吴王李恪来吃饭。 虽然吴王李恪不是她的孩子，但她深知吴王李恪作为幽州王的弟子，比其他皇子与幽州王之间的关系都要亲近。 既是如此，幽州王要在宫里吃便饭，自然是要将李恪叫过来了。 除了这二人，长孙皇后没叫其他人。 从这一点来看，就能看出长孙皇后识大体、聪慧。 换成其他人，幽州王已是一地的王主，谁会愿意主动让妃嫔所出的儿子与幽州王亲近呢？ 长孙皇后却可以。 因为她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身为一国之母，长孙皇后纵然有着私心，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三人转到了偏殿，宫人们如穿梭中的花蝴蝶，不断的捧着饭食进来。 不一会儿，殿外就再次进来了人。 最先来的，就是长乐公主！ 她几乎是提着自己的裙摆跑过来的，一见到秦阳，就立刻笑着叫道：“秦阳哥哥！” 秦阳听到对方这样喊自己，这一声甜甜的哥哥，可是让他耳朵都酥了。 秦阳端详对方的时候，长乐公主也走过来，隔着几步远，盯着秦阳看。 二人都发现了对方的成长。 像是长乐公主，个头蹿高了，容貌又长开了一些。从外貌来看，已是越发的娇艳了，只是，依旧还是有些小了，大概过了十六岁，就可以变成最美丽的小姑娘了。 秦阳暗暗想着。 他的外貌，也有了一些变化。 因为大权在握，就算他是慵懒的坐在那里，看着也是与过去有些变化。尤其是现在穿着单袍，越发显得秦阳肩宽腰细腿长，是个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 “咳咳！”李世民见这两个人对视起来没完没了，深觉肉麻，顿时咳嗽一声。 长乐公主脸就是一红，朝着父皇看了一眼，忙向父皇母后见礼。 然后才坐在了长孙皇后的身旁。 她偷偷又看向秦阳，然后忍不住问着秦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可一切顺利？”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秦阳可想她？ 但当着父皇跟母后的面，这话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秦阳笑着说道：“自然是一切顺利，丽质妹妹可一向可好？” 对方刚才突然叫了他哥哥，秦阳也就顺着叫了长乐公主妹妹。 这一声，让长乐公主的小脸更红了。 长乐公主忙说：“我自然是一切都好。” “先吃饭吧。”李世民再次打断他们，提醒道。 这下，就连秦阳都发现自己这个准岳父是在吃味了。、 也是，见到他出现，长乐公主的一颗心都明显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这，必然会让爱女儿的准岳父吃味。 秦阳忙装作饿了的模样，与他们一起用膳。 只是在用膳的过程中，他偷偷朝着红着脸的长乐公主眨了眨眼。 这模样，让长乐公主更不好意思了。 全程，他们都没什么太多互动。 还是长孙皇后心疼女儿，偷偷拉着女儿说了几句话，这才让长乐公主露出了笑容。 在饭后，李世民再次与秦阳密探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秦阳从御书房出来，就准备回去。 长乐公主被母后允许，去送秦阳出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香囊 吴王李恪刚才只与秦阳吃了一顿饭，并没有久留，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这倒不是因为吴王李恪不思念自己的老师。 这是因为吴王李恪知道妹妹长乐公主更需要与秦阳多接触！ 毕竟随着长乐公主年纪渐渐大了，出宫与秦阳见面虽然也不会被阻止，却远不如他这个男人方便！ 他想要跟老师说话，私下来往，比妹妹更方便！ 老师好不容易回到长安，来到皇宫，他自然是要将这个时间与空间让给妹妹。 长乐公主与秦阳一边向外走，一边低声说着话。 当时父母的时候，她还能与秦阳眉目传情。 可眼下，他们两个只带着宫人向外走，宫人也是隔着几步远远跟着，但长乐公主面对秦阳，却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她微微垂着头，艳丽的脸上带着红晕，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秦阳偶尔转头看到了，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阳摸了摸鼻子，暗道：“秦阳啊秦阳，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比对方年长了好几岁！又是两世为人，怎么就这么怂呢？” 但对方这样害羞，秦阳竟也觉得有点奇怪的情绪升腾起来，心里痒痒的，甚至想伸手去捏捏长乐公主的耳朵。 对方小巧的耳垂微微透着粉红，嫩嫩的，他这么想着，竟真就这么做了。 轻轻捏住对方耳垂的感觉，让他有点沉醉其中。 对方只带着小小的红宝石耳坠，被秦阳突然这么一喷，直接就吓了一跳。 好在秦阳很快就松了手。 长乐公主这下是小脸通红，娇嗔地瞪向秦阳。 秦阳忙讨饶道：“我就是觉得你这个红宝石耳坠挺配你的，是我托人带回来的耳坠吗？” 秦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时代虽然也有各种宝石，但很多贵女更青睐于金银耳坠，各种各样的雕花以及样式，让金银两种材质一直都是经久不衰的受欢迎。 红宝石饰品虽然也有，却大多是头面。 秦阳是亲手画出了几张图，让人照着图做了饰品，之前托人送了回去。 之前吃饭的时候还没仔细观察到，如今仔细看，就发现，对方头上、耳朵里带着的，都是他送回来的饰品！这让秦阳心里也很是高兴。 没有什么比自己准备的礼物，让对方很喜欢更令送礼的人高兴的了。 被秦阳这样盯着看，长乐公主更是不好意思。 不过她还记得回答秦阳，嗯了一声，说：“是，你送回来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最喜欢的，当然就是秦阳这个人。 莫说秦阳送回来的礼物，她的确是真的很喜欢。就算是送回来的礼物，不是她喜欢的，但因为送东西的人让长乐公主喜欢，长乐公主也会珍惜那些礼物。 二人继续向外走，眼看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再不说话，秦阳很快就要出宫了，长乐公主忙抓紧时间，告诉秦阳，自己也准备了礼物。 说着，就拿过放在袖子里藏着的香囊，递了过去。 香囊是长乐公主自己亲手所绣，上面是青竹与山水，因为她知道秦阳并不喜欢花儿草儿甚至是鸳鸯之类的图案，所以给秦阳做的第一件绣品，就是按照秦阳的喜好来，而不是像其他姑娘，给人送的都是带有互相喜欢那种寓意的。 秦阳接过香囊，仔细看着上面的针线，心里已是猜到了这极为普通的礼物背后，是长乐公主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小女儿的情谊。 相比于那些珍贵的或是稀奇的礼物，什么都不缺的秦阳，更在意长乐公主对自己的心意。 而长乐公主也仿佛是明白这一切，所以也在向秦阳展露自己的心意。 要知道，大唐公主，与其他朝代的公主还是略有些不同的，起码大唐公主不会被要求学习女红之类的东西。 但凡是她们真的一针一线做出来到，都必然是因为她们自己想要去做。而过去应该也没怎么接触过女红跟绣活的长乐公主，又是练了多久，才能练出这样的水平？ 秦阳示意长乐公主伸出手。 长乐公主慢慢伸出手，被秦阳抓住手腕，他低下头，仔细检查着，没有发现对方白嫩的手指上有什么伤痕，这才放了心。 见状，长乐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忙解释说：“我女红可以的！不会扎到手！” 事实上，她在打算为秦阳做香囊、手帕之类东西时，最初的阶段的确是扎手过。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从开始做，到现在，都超过一年时间了，早就熟能生巧了，又如何能看到伤口呢？ 秦阳也反应了过来，不禁暗道，自己可真是傻了。 他有点心疼地说道：“你做的香囊我很喜欢，但我又不缺这些东西，下次别做了，你这双手，哪里是做这种活的手？” 长乐公主被秦阳疼惜着，心里也很高兴，却还是说道：“我喜欢给你做，你喜欢吗？” “喜欢。”秦阳再次肯定地回答道。 见长乐公主小脸上露出笑容，他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下次不许偷偷做了，知道吗？” “嗯！” 长乐公主点头，然后就看到秦阳直接就将这个香囊挂在了腰间。 那里有着玉佩，也有着旧的香囊，秦阳直接替换掉了这个旧的香囊，他要将旧的香囊扔掉，却被长乐公主给阻止了。 “你不要？那给我！”长乐公主一把拿过来，收了起来。 见她居然要这个，秦阳有点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平时给对方的礼物，大多是比较昂贵的，却少有这种贴身的小东西，反倒让对方对这类东西更喜欢了？ 他打算回去之后，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宝剑上的剑穗解下来，旧的送给长乐公主。 再让长乐公主给他做一个新的剑穗。 剑穗这东西，不需要女红多好，也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反倒更适合他心中的小公主来做。 二人说着话，继续向外走。 走着走着，秦阳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这种感情其实并不稀奇，毕竟秦阳作为幽州王，作为长乐公主的准驸马，必然会被很多人盯着打量。 但这次看他的目光，却带着恶意。 他忍不住顺着那个目光的方向望过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高阳公主的执念 秦阳在看什么？ 长乐公主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未婚夫，所以自然而然发现了秦阳的异常。 顺着秦阳看的方向望去，发现秦阳望着的，似乎是一个远处的高高的亭子？亭子里有人，长乐公主的眼神不错，只仔细盯着看了看，就认出了站在那里的人。 高阳公主！ 长乐公主的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过去的她，从来都是与兄弟姐妹们努力和谐相处。 她虽然是长孙皇后所出，在一众公主里是地位最尊贵的，但对于其他姐妹们，她一向都是脾气好，与她们为善。 过去她对高阳公主这个姐姐也没什么讨厌的情绪，更谈不上排斥了。 可自从高阳公主在她面前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对秦阳的势在必得，就让长乐公主有了讨厌的情绪！ 她的确不喜欢姐姐对秦阳的垂涎！ 秦阳是她的准驸马，是她喜欢的人，她不会将秦阳让给姐姐！尤其是姐姐还在秦阳与她定亲后，依旧想要搞破坏，甚至在被禁足后，依旧与博陵崔氏的人勾结在一起，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已经让长乐公主对高阳公主这个姐姐没有任何好感了。 不过她相信秦阳，所以哪怕秦阳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长乐公主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她只是在想，为什么高阳公主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旁边？ 这难道是巧合？ 不，换成其他人，她会相信这是巧合。但高阳公主这样能够偷偷跑出宫，想要去幽州的彪悍女人，长乐公主愿意用更大的恶意去猜测对方的用意！ 秦阳此刻的心情，其实比长乐公主更糟糕。 他当初可是直面了高阳公主给他下药，依旧对他进行勾引！ 若不是他发现的早，或许他就要被高阳公主给得逞了。 秦阳对女色不是那么热衷，他这个人，喜欢过简单的生活，不喜勾心斗角，哪怕他发现自己在政治方面已经越来越入门越来越熟练了，可他却不想在回到家后，依旧面对着勾心斗角，所以他对心思深沉的女人，是敬谢不敏！ 哪怕高阳公主的确很美，但长乐公主比她更美！ 哪怕高阳公主的确有着诱人的一面，可秦阳身边的女子，无论是婠婠还是许十三娘，哪个不是尤物？婠婠更是魔门顶级的美女！修炼的功法更让婠婠一举一动都自带魔性魅力，不是轻易就能被抵抗的，只不过婠婠在跟着秦阳做事后，平时是不会将这种魔性魅力散发出来的。 所以，在时不时能见到这些美女的情况下，在有着后世的记忆，曾经见过世界各地的美女的秦阳，怎么可能会对高阳公主的美貌着迷？ 他完全是毫无兴趣的！结果对方还对着他穷追不舍，这种事，哪怕是男人不怎么吃亏，他也不想啊！毕竟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对方绝对不是春风一度之后就能善罢甘休的人物！ 想想在历史上，这个女人曾经坑了房家满门，就能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恐怖了。但只要他避着这个大姨姐走，对方就祸害不到他的头上！ 至于提醒其他人？ 其实哪里用得着他提醒？ 这整个京城的高门，哪个不清楚高阳公主的行事作风？ 房家能硬着头皮同意这门婚事，不仅仅是因为房玄龄不好向李世民拒绝，不想得罪这个皇帝，更因为房家并不是什么大世家，房家也需要与皇室联姻，来让后代的前途更好一些。 他们大概唯一想不到的，就是高阳公主是真的颜控，也是真的不喜欢房遗爱。因为不喜欢房遗爱，却又知道自己无法左右珍藏婚姻，所以她才会在婚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但眼下，就算是秦阳去跟房玄龄说，这个儿媳妇未来会坑死你们一家。 房玄龄会信吗？ 就算秦阳去跟房遗爱说，高阳公主不喜欢你，所以以后会坑死你，房遗爱会感谢他吗？不会。 高阳公主曾经对他当众示好，他若是还继续与高阳公主的事情纠缠，只怕民间关于他跟高阳公主艳闻就要止不住了。 他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可他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更不想背黑锅啊！ 想到这些，秦阳就收回了目光，对长乐公主说：“走吧。” 那边的人朝着这边望着，秦阳只看了这么一眼，就收回目光，示意长乐公主跟着自己走。这个态度，让长乐公主脸上的笑容都更灿烂了几分。 “嗯。” 而亭子那里站着的丽人，则直接捏断了自己的长指甲。 “秦、阳！” 她紧紧咬着红唇，暗暗生恨！ 明明她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在意这个男人，可当她得知秦阳从幽州回来，进了宫后，她依旧是下意识地打扮了自己，然后跑来这个地方，想要看对方一眼。 结果呢？ 结果对方让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长乐与秦阳一起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 她还看到了秦阳对长乐亲昵的举动！她看到了秦阳对长乐宠溺的笑！ 为什么？ 为什么秦阳对长乐就那般好，对她却这样绝情？ 这种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加深了高阳公主对秦阳的执念。 如果说，她对秦阳的执念本来只占据着三分，那么，秦阳对她的拒绝，就让执念升到了五分以上！而秦阳与长乐公主之间的互动，更是让高阳公主每看到一次，就气血上涌，执念增强！ 这都是因为秦阳对长乐公主的喜欢！因为长乐公主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而这些，都象征着她在与长乐公主的斗争中，落败了！ 秦阳在高阳公主的眼中，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个衡量的工具！ 秦阳喜欢长乐，所以她败了。 可如果秦阳喜欢上了她呢？那就证明，长乐输了！ 高阳公主眼神阴冷，自言自语道：“秦阳，我不信你会一直喜欢李丽质！你现在喜欢她，但三年后呢？五年后呢？就连我父皇，不也是有着许多妃子？你作为李丽质的准驸马，以后的驸马，你会守着她一个女人，一起过下去吗？”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既然没办法做你的妻子，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你的情人！让你对我着迷！然后我再将你抛弃！” 第三百九十九章 忙里偷闲 “阿嚏！”出宫后，秦阳上了马车，结果才上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帕擦了擦，忍不住皱眉：“谁在念叨我？难道是高阳公主？” 他一阵恶寒，赶紧将这个念头给甩开！ 他可不想跟这个人捆绑在一起！ 离开皇宫，马车哒哒哒往回走。 他让马车行得慢一些，这样，他可以看到马车外的风景。 之前跟着马车往皇宫走，他没来得及观赏附近风景，如今慢慢行着，他也将长安的变化看在了眼里。 其实论起变化，大概是街上的人变化大一些，穿着打扮要比过去时尚一点了，看得出，这些人身上的衣着打扮，都与幽州那边的风格沾边，可见幽州直线向长安输送各种商品，的确是引领了这边的潮流。 但街道两旁的建筑，却与过去没什么不同。 基本上，秦阳离开前是什么样，回来后就依旧还是什么样子。 但想想也是，长安可是多朝古都，是一座“古老”的城市。 它本就十分繁华，十分热闹，繁华的程度已经到达了这座城市的顶峰。再繁华，就需要进行一些大的改变了。可这种古都想要进行大的改变并不容易，不仅是百姓们不理解，就连朝臣们也不会赞同。 所以，就算是李世民有心学习幽州的改变方式对长安进行改变，也是行不通的。连李世民都做不到这件事，后面的几代皇帝，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些，秦阳暗暗叹息。 但随后，他就将这些抛在了脑后。好不容易回来长安，虽然李世民跟他商量，让他在长安城先点水井，然后在附近的地方继续点井，什么时候这边下雨了，他就可以离开长安，回幽州了。 所以，时间还早着呢，他可以在长安休一个大长假！没有天天要完成的公文，没有需要立刻处理的文件，秦阳现在是轻松得很！ 他可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些本来与自己无关的麻烦了！也不想去想与什么改建啊之类有关的事了！ 将大脑放空，只看着街上小贩们走来走去，听着他们的叫卖声，秦阳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陷入到了梦境之中。 在梦里，他竟是回到了未来的世界，走在车流不断的街道上，路灯照下来，这是一个繁华大都市，可他走在街道上，竟然茫然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等他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头顶，看看周围，他这是回家了？ “儿子，你醒了？”秦母正坐在一旁发呆，察觉到秦阳醒了，立刻惊喜道。 “饿不饿？我已是让人准备了晚饭，你若是饿了，就摆饭菜？” 摸了摸肚子，秦阳问道：“我之前是睡着了？” “是啊，睡得可香了，就没叫你，不过你竟然迷迷糊糊的自己下了车，然后走到这里，就继续睡来着，可是将娘吓了一跳。”秦母有点无语地说道，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的笑起来。 秦阳眨巴眨巴眼睛，道：“我饿了。” “饿了啊？小红，小翠，快让人将饭菜摆上！”秦母听了，忙招呼人去摆饭菜。 秦阳起来，与父母一起吃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夫妻二人对他是嘘寒问暖，恨不得将饭菜一口口喂给他。 感受着这纯粹的亲情，秦阳自然是在家里陪着家人待了两天。第三天，秦阳就出去了，去了他之前买的另一个宅子里。 本来他还想着，会不会遇到李小姐，之前他答应对方的事，有的后续还没做完。对方之前也与他留在京城的人有着合作，他们现在既是朋友，也算是合作伙伴。 但不巧的是，他过去的时候，听说李家父女都暂时不在长安，去别处了。 秦阳听过就罢了，他又去了其他几个自己的庄子上，发现这边的庄子在没有他盯着的情况下，依旧是发展得不错。 长安的大唐商超，已是彻底发展了起来，比他离开前的生意更好！这也表现在，很多人加盟，而大唐商超不仅是一个大型卖场，更是一个很大的中转站！ 秦阳其实也想着是不是在长安再建立一个中转站，但因为他暂时不能留在长安，而若是进行这样的大工程，却必须要时刻有人盯着。 秦阳想想就算了，他清楚的知道，虽然他手里的产业都日进斗金，但这不是让他随便玩产业的理由，任何一个产业都需要经过市场调查以及长期的负责盯梢，才能让其发展起来。 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自己管着新的产业，而他自己本人也很忙碌，所以秦阳就打算以后再说。 反正，这些在过去没有出现过，在未来大概率也不会出现，他晚个几年搞，也完全来得及。 秦阳想着这些，又去了长安这边的温室大棚。塑料布的产量渐渐多了，他之前就让商队将塑料布运到了长安。 不仅是卖出去，更是在他的庄子上盖起了更多的温室大棚。 这些温室大棚可以在今年供应更多的新鲜蔬菜，一年四季不缺，这也是长期的产业。 秦阳看完这些，又去了别的地方转了转。 他发现，除了他带动着发展起来的一些新兴产业，长安城这边，工业化的产业，几乎是等于没有！ 幽州至少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厂子，大多数是官方开的，但也有跟着喝肉汤的小厂子是个人开的，只要是经过了审核，通过后，同意接受官方的监管，这些小厂子就能顺利开下去。 秦阳也鼓励私人办厂。 毕竟若是官方办厂，容易让幽州变成死水一滩，就算是暂时有着繁荣，可以后呢？ 私人工厂也开起来，百花绽放，就等于是一窝活水！ 只要活水始终源源不断，就算是百年之后，幽州这个地方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重新败落下去。 而且，秦阳不打算让幽州只靠着有限的能源，所以，虽然幽州各种矿产丰富，但秦阳依旧是限制煤厂等矿厂的发展，至少，在其他工厂都起步之前，煤厂都只官营，绝对不允许出现私人煤窑子！ 这既是为了安全着想，也是为了不让煤矿产业压倒其他产业成为北方的支柱！ 第四百章 卢照枫的误会 卢照枫在处理完了一点私事后，就赶紧赶到了长安，拜见了自己的大伯。 卢家主看着自己的亲侄子，露出欣慰之色。 这个侄子，不是自己最小的侄子，却曾经是最出色的侄子！ 结果五年前，因为卢照枫突然得了怪病，导致这个曾经十分出色的侄子，不得不在家里养病，没办法外出。毕竟虽说按照规律，一年只偶尔犯病一两次，但谁也不知道这一两次是在什么时候犯病。 因为这个怪病，一旦犯起来，是十分恐怖的，所以，为了不给范阳卢氏抹黑，卢照枫直接自我禁足，只留在庄子上生活，不外出，也不接触外人。 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竟就这么废了！ 若不是幽州最近一两年明显会有大动作，卢照枫留在乡下庄子里实在是让卢老头不放心，他也不会让卢照枫来长安找自己。 结果听说，卢照枫在路上遇到了恩人，竟是将这个怪病给治疗好了？ 卢家主还不知道这怪病其实是蛊，所以他现在还是情绪很激动，人也很高兴的。 结果等卢照枫将那个装着蛊虫的玻璃瓶拿出来，给卢家主看，又说了自己的遭遇后，卢家主直接怒了。 “到底是何人敢害我家麒麟儿！”卢家主也觉得，做出这件事的，十有八九就是其他几家！ 毕竟他们之间是有着竞争关系的！ 而卢照枫当年的确是压过了同龄的其他人！ 可已经过去了五年，想要追查，已是不容易。 就算是曾经有什么痕迹，估计五年时间，也足够让人给抹掉的了。 可事情就这么算了，别说是卢照枫觉得憋屈，卢家主也觉得憋屈！ 他们范阳卢氏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 还是被“自己人”害成这样？ 想了下，他就对卢照枫说：“枫儿，这件事，伯父我定要为你做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结束，我会让人继续调查，就算五年时间已经被抹去了痕迹，但雁过留痕，我不信这件事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你放心，等我找到了幕后主使者，定要让你亲自报仇雪恨！” 他了解卢照枫的性格，这件事让卢照枫痛苦了五年，卢照枫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若是不让卢照枫到时候亲自处理仇人，卢照枫会一直憋屈，这件事也会成为卢照枫心里的一个心结，这对于卢照枫自然是不好。 卢照枫谢过了大伯。 随后卢家主又仔细询问卢照枫遇到的那个秦公子的事，他有一种感觉，虽然侄子信誓旦旦的说，这个秦公子一定不是幽州王秦阳，可卢家主却觉得事情没这么巧！ 他刚刚从吴王李恪那里听说了秦阳秘密进京的消息，侄子就在同样的时间段，同样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幽州王堂弟的秦公子？ 这位秦公子，十有八九就是幽州王！ 虽然他搞不懂幽州王在玩什么，但幽州王救了他侄子是事实。卢家主也不想恩将仇报，反正他也相信幽州王的人品，既然对方不想表露身份，那他也就不捅破了。 所以，哪怕是见过了大伯，甚至大伯也猜到了侄子遇到的秦公子就是秦阳，但等卢照枫自己回到房间里时候，他依旧被蒙在鼓里，依旧不知道那个秦公子，很可能就是他曾经听闻过无数次的幽州王秦阳。 而这时候的吴王李恪，则也去找了秦阳。 他给秦阳留出了休息的时间，此刻去找秦阳，既是与之闲聊，也是为了请教秦阳一些问题。 就比如，李世民之前就想要让吴王李恪以及其他几个皇子去封地生活了，这不是为了防备儿子，恰恰相反。 不被放出去的皇子，被留在长安的皇子，才是没有权利的。而被放出去的皇子，在外面做事，在外面掌一方的经济政治军事大权，反倒能快速的成长起来。 秦阳听着吴王李恪的问题，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给予回答。 他沉吟道：“皇上将你们兄弟几人撒出去，是因为地方势力过大，大小世家也影响着各地方，你们作为皇子，就算是不去封地，去其他地方做官，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无非就是被人架空……所以，若是你想，可以等下次皇上提出让你们出去时，主动请缨。” 李世民如今的处境，与原本没有秦阳的时候相比，已是好了太多了。 这位实权皇帝也有不能太任性的地方，比如，就不能强硬地将地方的权利收拢到手里。可不能强硬直白的干掉地方的世家势力，他却可以将自己的儿子们撒出去，让儿子们去干掉地方势力，让权利高度集中到中央！ 这既是为了收拢权利，打击世家跟地方势力，也是为了锻炼儿子们。 对此，知道这段历史的秦阳，自然是猜到了李世民的用意。 因为各位皇子都有着世家的支持，所以，在这件事上，这些皇子未必会与李世民一条心，李世民这个慈父做的已经足够，但做出这个决定，注定会被儿子们伤到。 在其他儿子们不争气的情况下，若是被外派出去的吴王能为李世民争一口气，李世民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也会更看重一些。 否则的话，就算有着李世民的看重，李世民大概也只会想着，让吴王李恪未来做一个实权王爷，来辅佐未来的皇帝。 而不会想到，吴王李恪其实也很适合做皇帝的接班人。 谁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生了好几个儿子，就算是老大被养废了，可还有不止一个嫡子呢！ 在有着没什么大错误的嫡子的选择前提下，吴王李恪这样的儿子，就注定不会被李世民当做是候选人之一。除非，这个儿子十分优秀，超过了其他儿子许多！ 除非是这种优势非常明显的情况下，否则，吴王李恪是没有机会上位的。 这也是其他人在秦阳成为了吴王李恪的老师后，依旧对吴王李恪态度还不错的原因。因为其他皇子，就算不是长孙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起码亲妈也没有什么拖后腿的短板！ 不像是吴王李恪，亲妈是杨妃，虽是还算受宠，可再受宠，只吴王李恪的亲妈是杨妃，被当做下一任皇帝的可能性，就极低。 第四百零一章 那人是谁? 吴王李恪突然提道：“老师，你许久不回长安，我得了个新园子，你还没见过吧？那里风景颇美，不如请上一些人，我们办个赏花宴？” 秦阳一听，就摇头：“我对赏花毫无兴趣。” 吴王李恪就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是富贵牡丹呢？”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让秦阳顿时明白了。哦，是这个赏花啊！这必是吴王李恪受长乐公主所托，来给他们两个人办个宴会，让两个人能光明正大的见面、约会。 之所以长乐公主与秦阳的见面，比过去更麻烦了。是因为长乐公主因为年纪的缘故，已经是备嫁的阶段，而按照民间习俗，备嫁期间，未婚夫妻之间，还是见面不要太多比较好。 但秦阳不信这个，长乐公主显然也不信，故而有了这个相托。 秦阳自然是想见自己那个可爱未婚妻的，就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办吧，定在明日？我后日就要去忙了。” 吴王李恪立刻说道：“没问题！” 随后，就回去，这是要去准备请帖了。请帖当天就被送到了秦阳的手里，秦阳看了看，就准备了一身淡蓝色的袍子，只用细细的腰带卡着腰，脚上穿着的也是这时代的薄靴。 这倒是让次日去参加赏花宴的那些青年，越发的感叹幽州王的小心机了。 他们都是穿着大唐商超售卖的略带一点现代款式的衣服，结果因为穿这种款式的人太多，反倒显得没什么特殊了。 反倒是秦阳，穿着打扮没什么新奇的，但因为长相出色，气质更出色，又有着其他人的衬托，自然就显得丰神俊朗，让那些来了的女孩子们，都暗暗偷看。 长乐公主来得早一些，她一到，就立刻看到了与几个男子一起说话的人。 微风吹过，秦阳衣袖很大，被风一吹，真有一种谪仙的美感！ 说来也是心有灵犀，其他女子要么穿着旗袍，要么穿着骑马装，反倒是长乐公主，今天竟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打扮十分清爽，却又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富贵。 她一走近秦阳，远处看着的人，这么一看，都忍不住点头：“真是郎才女貌啊！” 可不是郎才女貌嘛！ 这两个人外貌出色，身份相当，如今连穿着打扮都这么统一，看着就像是一家子！ 长乐公主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声，脸再次微红了。 秦阳则要大方得多，待长乐公主一走过来，就立刻称赞道：“丽质，你今日这一身，实在是美！” 再多的诗句，都不如秦阳这么直白的赞叹一声“美”！ 另一边，刚刚露面，此刻却不见了人影的吴王李恪，是去迎接朋友去了。 他不仅是请了一些常在长安城玩的人，更请了一个过去认识的朋友——足足五年没见的范阳卢氏的卢照枫！ “卢兄，你真是大忙人，五年了，五年都不见你，甚至书信也不来一封，你是不是已忘了小弟我了？”吴王李恪故意说道。 他五年前还小，但却因为卢照枫当时帮过他一个忙，所以，两个人关系那时候很好。 本来嘛，吴王李恪还以为，自己能一直与这个范阳卢氏的子弟成为朋友，结果对方五年前突然不告而别，后来连封书信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其他人也从此没了卢照枫的踪迹，吴王李恪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在躲着自己了！ “殿下，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只因那时我生了怪病，所以不得不离开长安。这五年来，我病情反复……” 居然是这样吗？ 吴王李恪忙问道：“那你现在身体如何？” “已是好了，不然也会来长安。”卢照枫故意将自己来长安与病好了的顺序调了一下，这也是为了掩盖他在路上被人所救，以及是中了蛊的事暴露出来。 吴王李恪果然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表示替卢照枫高兴。 二人说话间，就谈到了这次邀请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谁都会谈论几句的幽州王，秦阳。 “我跟你说，你若是见了我老师，必会被他的才学所折服！”吴王李恪向自己的朋友说道。 卢照枫却再次想到了那个与自己分开的恩人，秦公子。 若说才学出众，秦公子那样的人，才是真的大才吧？ 幽州王虽然人气高，名声大，但未必就能比秦公子才学更出众。 卢照枫现在仿佛成了恩人的毒唯，光是听到吴王李恪这么说，就心里已有些不太舒服了。但他作为一个风度翩翩的范阳卢氏子弟，自然是不会将这种情绪带到脸上。 他含笑说道：“既是能被你这般说，那必然是十分了不得。” 吴王李恪却听出了这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对自己老师没什么兴趣，吴王李恪也有些没趣儿了，就转移了话题。 等到将人带进了园子，吴王李恪将范阳卢氏引荐给了一些之前没与卢照枫接触过的人，他自己则扫视一圈，在找人。 奇怪，老师呢？ 再一看，他的妹妹长乐公主也不见了？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找了个地方去谈情说爱去了吧？虽然这样做也能理解，但他更想将老师介绍给卢照枫，也将卢照枫这个朋友介绍给自己的老师啊！ 他坚信，只要老师见到了卢照枫，必然会对这个范阳卢氏子弟有好感！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缓和一下老师与范阳卢氏的关系！ 毕竟之前老师在幽州对着两个崔氏可是不怎么客气，更是将博陵崔氏给直接干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真的有点担心老师会不会直接杀疯了，连同是五姓七望的卢氏给同样划入敌对阵营！ 他不希望支持自家的范阳卢氏，与同样支持自己的老师成为对头。 虽然卢氏的家主之前与老师相处的还不错，也没结下什么仇怨，但谁知道若是不加深一些官庆交流，会以后会不会也出什么事呢？ 因为这个原因，在终于看到了身影重新出现的幽州王秦阳时，吴王李恪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但不等他向卢照枫介绍那个人就是幽州王，卢照枫的目光就已经是落在远处那道身影上。 卢照枫脸色微变，问道：“那人是谁？” 第四百零二章 粉丝滤镜 卢照枫不是傻子，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边被簇拥着的人。 那个人的长相是那般的清楚！赫然就是才与他分开不久的恩人，秦公子！ 以秦公子所谓的商人之子的身份，如何能来到这个赏花宴，并且被这么多人簇拥着，围绕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嘴上问着那人是谁，实际上，心里已是有了一个答案。 果然，就听到吴王李恪回道：“他就是我老师，幽州王。” 幽州王，秦阳。 秦公子，秦阳？ 好吧，虽然对方欺骗了自己，但对方的姓氏起码是对的，依旧是那个秦。 但卢照枫的心情却很是复杂，他之前是真的信了对方不是幽州王，甚至在大伯提出这个猜测时，给予了坚定的回答。现在回想一下大伯当时的神情，那个申请是那般复杂，想必，在他还在坚信秦公子不是幽州王的时候，他的大伯已是猜到了真相了吧？ 等到吴王给他们两个人做介绍时，卢照枫已是笑着说道：“大王倒是与我一个朋友很是相似，他说他叫秦游，不知大王可认识？” 秦阳就知道，卢照枫这是生气了。 只不过，秦阳是卢照枫的救命恩人，哪怕生气一路上都被秦阳给骗了，可卢照枫还是无法对秦阳冷脸相对。 秦阳忙解释说道：“卢公子，我之前隐瞒身份，其实是因为皇上的密旨。因为旨意让我秘密入京，所以我不好违抗皇命……” 这个解释倒是能说得通。 卢照枫想了下，觉得这个理由应该是真的。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对着秦阳说道：“大王，既是皇上的命令，那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以后……” “以后自然还是要多多切磋。”秦阳笑着接话道。 卢照枫嗯了一声，倒是没反驳。 见这二人的神情有异，吴王李恪有些稀奇，就询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卢照枫没说什么，只说在路上遇到了秦公子，与其一见如故，结果今日见了，才知道秦公子原来就是幽州王秦阳。 吴王李恪有点同情卢照枫，这是被骗得够惨的啊！ 但秦阳是自己的老师，他又不好帮着卢照枫说自己的老师，索性找为了个借口，先去了别处，将场子让给这两人。 卢照枫这时候就秦阳：“大王，您回长安，可是为了点水井？” “你已听说了？”秦阳微愣，问道。 卢照枫点头。 这件事是从昨天开始流传开来的，因着没人去压消息，所以传得挺快。 幽州王秦阳居然已经来到了这个长安，这个消息一出来，可是在长安城掀起了很大的反响。 卢照枫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这整个长安城的人，仿佛都是幽州王的脑残粉，传闻幽州王是真的能够点水井，只需要看一眼，随手一指，所指的地方，就能挖出地下水来！ 这种传闻听多了，卢照枫当是就想着：这怕不是捧杀吧？ 长安百姓对幽州王秦阳自然是恭敬有加，信任度很高！ 但点水井可与其他事情不同，其他事情能造假，能伪造神迹，但一口口的水井，想要在短时间之内点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长安可是一座老城！ 原本能勘测出地下水的地方，早就打了井了！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就算能遗漏一二地下水源，可想要点出上百口深水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反倒是幽州那边，除了郡城，其他地方大多都是过去荒芜着的，幽州人口又少，井也少。在这种情况下，点出一些新井，哪怕数量更多，但论起难易程度来，还是长安城这边点水井更难一些！ 卢照枫当时就在想，幽州王这次怕是要栽了！ 哪怕过去有着各种各样神异的传说，但只要这次没能点出水井来，就直接会跌落神坛！ 这对谁最有好处呢？ 他最初想到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但随后就否定了。因为此时的李世民，还不是会对幽州王卸磨杀驴的时候，李世民用幽州王的地方还多着！一个被人认为是吐蕃人那边的天神转世的人，对于吐蕃人也有着一定震慑作用！ 而且幽州王秦阳还是李世民的准女婿，李世民捧杀秦阳，毫无好处，反倒有着一些坏处。 倒是世家们，只需要出一些人力财力，在后面轻轻推一把，就能够让幽州王别推到顶端！到时候，只要幽州王做不到百姓期望的程度，自然而然的，那种玉神异挂钩的信任，也就消失不见了。 说不定他们还能给秦阳扣一个之前哄骗百姓哄骗皇帝的罪名！ 就算无法给秦阳定罪，但恶心一下幽州王还是可以的。 那时候的卢照枫，想明白了这些，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之前对有幽州王可是还有一点微妙的恶感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幸灾乐祸，已经是他涵养好了。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幽州王秦阳，居然就是他佩服不已的恩人秦公子？ 那这么一来，幕后的人捧杀秦阳，不就等于是在捧杀他的恩公？ 一想到这些，卢照枫就将自己的推测，说给了秦阳听。 秦阳笑着安抚他，道：“放心吧，这件事没问题，点井而已。” 点井而已？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他的恩公，卢照枫怕都要露出讥讽的神情了。这话是何其的大言不惭啊！谁敢说这样的话？怕是那些专门干这一样的人，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但说这话的人，就是他的恩公，是连蛊术这等邪术都能破的能人！ 因为对恩人的粉丝滤镜，卢照枫竟渐渐觉得，也许，这件事，真的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虽然打井这件事，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找地下水这件事，就更是难上加难。 但那是对其他人而已，对幽州王而言，或许并不是难事？ 卢照枫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说道：“大王，您点井的时候，可否带着我？” “你想看？也可以。”秦阳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点井的时候，估计要有不少人围观，多一个人而已，无所谓。 而他这个态度，让卢照枫原本不安的那颗心，也渐渐落到了实处。 第四百零三章 这是在看猴戏吗? 结果真到了点井的这一天，卢照枫骑着一匹马跟着秦阳一起溜达，看着跟着他们的那些人，他终于感到了后悔。 这是在看猴戏吗？ 他嘴角抽了下，无语地想着。 可看看一旁的大王，大王的态度，可是相当淡然！镇定！ 而这，也让卢照枫受到了影响，也跟着淡定下来。 反正来都来了，就索性继续看下去吧。 秦阳点井，果然如传闻所说，一路走来，是根本不干什么事的，就是这么走马观花，一路走过去。跟着他的衙役们，都有些无语。 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要点井，要找地下水吗？ 他们可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他们可知道点井是怎么点，打井又是怎么打！ 反正不管是怎么打，都不是大王这种打法！ 若不是因为他们对幽州王有着一层神人的滤镜，此刻早就要开口询问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尾巴们，这些百姓，却已是开始低声讨论起来了。 “我是听说幽州王要找水井，所以才跟着来的，怎么走了这么久，一直骑着马溜达，根本不下马看呢？这一片都要转完了吧？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能打井的地方了？” “我看也是，幽州王那可是神人转世，若是真有能打水的地方，幽州王不可能看不出来！之所以没说，必然是因为这附近都没有能打井的地方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也是觉得，秦阳必然是在认真找，只不过这附近没有，所以才没有停下来而已。 但一些才刚来长安没多久的人，就对长安城这些百姓的说法产生了质疑。 有人就说：“也许是他根本就不会呢！” “是啊！虽然是大王，但谁说做王爷的就什么都会了？估计是不会，所以才骑着马乱走。” 但这样的人一开口，就立刻被周围人给喷了回去。 长安城的百姓，可是经历过幽州王当初搞出来的多个神迹！ 他们对幽州王的神异大多是深信不疑！ 因为除了幽州王是真的神异外，有些事是真的没法解释的！ “你们啊，你们是刚来长安，所以不晓得，咱们这个幽州王啊，那可不是凡人！” 说这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还是个一看就有钱的富商。 这个富商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必然不是脑子进水，而是的确有些精明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精明的长安富商，却对着这两个外来人“科普”起了幽州王的神异！ “……就那个雷声，轰隆隆大响！我是亲眼看到啊，那雷，一下下地劈向了那个驿站！也是亲眼看到，吐蕃那个王连同着那个什么勇士被人抬出去，惨，实在是太惨了！被劈得啊，几乎就没了人模样！” “你说，这要不算是神迹，什么才能算是神迹？为什么雷不劈别人，就劈那两个人呢？所以说啊，这人啊，可以无知，却不能无畏。若是嘴上乱说话，是要倒霉的！” 这富商说着说着，还恐吓起了对方。 那两个之前就嘀嘀咕咕的人，听得一脸麻木。 什么鬼？ 这都是什么鬼？ 幽州人吹捧幽州王也就罢了，这里可是长安！ 长安的人怎么也这么吹捧幽州王？ 这二人来自南方郡城，对幽州王所谓的神异，一向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的！ 他们原本以为，偌大一个长安城，总能遇到几个不信的本地人。 结果就发现，不信的人多半都是他们这样最近一年多才来长安的！ 而过去待在长安的人，无论是不是本地人，基本都对幽州王的神异深信不疑！ 这可真是气坏了他们！ 如果说，长安人跟幽州那边的人，大多是幽州王秦阳的粉！那么，南方那边几个郡的人，则在一些舆论引导下，多半是幽州王秦阳的黑！ 他们不仅不信幽州王本人是否神异这件事，甚至连与幽州王有关的商品，也会选择性抵制！为什么说是选择性抵制呢？ 因为像是红薯、土豆跟一些物美价廉的商品，他们也是忍不住要买的。 但那些奢侈品，什么罐头，什么自行车，什么针织品，那些，都被他们所拒绝！ 虽然除了他们这些“幽州王黑”，还是会有一些人会购买那些商品，但这种舆论也的确导致了一些影响，让一些商品不如在北方受欢迎。 而这样的人一来到长安，就仿佛是踏出了舒适区，到处都是让他们觉得不对的地方。 但眼下，富商的话意有所指，而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让他们后面的一些话被咽了回去。 他们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带着一些不服气。 “这里的人，简直愚不可及！” “是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推崇幽州王！” 走到一旁，这两个人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一人就说：“我倒要看看，幽州王是不是真的能点出水井来！” 若是失败了，他必然要帮着大肆宣传！ 另一人也说：“我也是！还是咱们那边的人清醒，知道此人必是骗子，所以根本不信那些传闻。也不知道这个幽州王是如何骗了这里的人，竟是让他们深信不疑！” 至于本地人所说的那些神迹，在他们两个看来，也不过就是江湖术士的骗术罢了！ 他们重新回到人群中，这次长了记性，接下来都闭紧了嘴巴。 这群人继续跟着秦阳往前走，突然，人群前面有人低呼道：“停了！停了！幽州王停下来了！” 幽州王停下来了？混在人群中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朝着前面挤去。 然后就看到十几米之外的地方，那个华服青年，指着一个地方说：“就是这里，挖吧。” 就这样？ 真就是走到一个地方，也不仔细看，指着一个地方，就让开挖？ 围观的人连说话声都停下了，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几个挖井的人，看着他们一米米的挖下去，到了最后，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浅了起来。 有些人是真的紧张到了忘记了呼吸！ 混在人群中的那两个人，则同样屏住呼吸，仔细盯着看！ 三米、四米、五米…… 一直往下挖，却不见有人喊出水了！ 那两个人见状，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四百零四章 赌局! 那两人忙向前凑去，伸着脖子看。 果然看到有人在那边嘀咕着什么，这二人顿时冷笑起来。 “果然是骗子！”其中一人嘀咕道。 另外一人亦是说道：“可不是嘛，这就是骗子！” 不过因为有着之前被要挟的情况，所以这二人说话时，都降低了声音。 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激动万分的！ 能不激动的？ 他们可是抓到了幽州王的把柄了！ 别管之前的传闻是真是假，起码幽州王在点井这件事上造假，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们现在巴不得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也要让这些被洗脑了的长安人看一看，别被这骗子给哄骗了过去！ 他们心里兴奋异常。 他们之外的围观者，却都有些不安了。 这其中，真正担心到点子上的，就只一个人，那就是跟秦阳说了之后，特意跟来看点井的卢照枫。 卢照枫也站在人群中，却是在人群前面。 他望着不远处的秦阳，就要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就听到了井内的声音：“出水了！出水了！” 什么？出水了？ 这一下，不仅是卢照枫惊讶地直接凑过去，其他人也都挤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甚至被后面的人差点挤到坑里去，忙被跟着秦阳的护卫给拦下了。 “都退后！退后！” 维持秩序后，秦阳招手让卢照枫走过去。 卢照枫站在坑边向里看，果然看到了有水漫溢出来。 在挖的人腰间都吊着绳子，随着出水，上面的人都时刻盯着，时刻拉着，这是防止在下面挖井的人出现危险。 在长安的第一口水井竟然没挖太深！ 只挖了不到六米，就忙将人给扯上来。 随后地下水就冒了出来。 不过，这个想要真正将井打好，还有不少后续工程。 但这些就不是秦阳他们负责的了，秦阳以及他带着的人，就只需要他点井，然后那些人挖到水出来，就算是任务完成。 附近的小吏已是喜笑颜开，他管辖的这一片又挖出了井，这当然是好事！ 而且这口井还是幽州王在长安挖出来的第一口井！这个意义就更是特殊了！ 一想到这些，这个小吏就更是心中高兴。 对着秦阳，那真是恭维话就没断了。 秦阳是属于吃软不吃硬的人，对方这一通马屁吹起来，虽然让他觉得无语，但他也没对这个小吏摆出脸色，只叮嘱他，让修井的工人继续后续的工作。 同时叮嘱他，要小心附近百姓接近这口井，免得出什么事故。 小吏不仅是立刻应下，更是直接表示，在这口井修好之前，自己就直接住在这口井旁边了！ 甚至当场吩咐人去取铺盖，在这附近的路边盖几个窝棚！ 这态度，让秦阳嘴角再次抽了抽，他却没说什么，点了下头，就带着人走了。 卢照枫方才在小吏过来后就没再吭声，直到此刻跟着秦阳去找下一个地下水处，卢照枫人忍不住问秦阳：“大王，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找到那处地下水的吗？这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因为他方才看得真真切切，秦阳可是没查看附近的情况，就是骑着马转了转，就指着一个地方说，在这里挖。 结果还真就挖出了水！ 这可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卢照枫是真的觉得这件事透着稀奇，让他怎么都搞不明白。 秦阳哈哈一笑，道：“直觉，靠的是直觉。” “直觉？”卢照枫觉得这说话更是奇特了。 直觉是怎么个直觉法？ 难道就是觉得这个地方有水，于是，就指着这个地方说，这里有水，让人来挖？ 面对卢照枫不解的目光，秦阳也不过多解释。 毕竟他也没法解释啊！ 他这点井的本事，是靠着“嗅觉”能力！ 而这能力，是系统给的，只能用于寻找水源！ 这个“嗅”，还不是他最初所理解的用鼻子去闻，的确是一种感觉！ 他就是感觉到，某个地方下面有着浓重的水气，于是就能猜到，底下是有着地下水。 可这种玄而又玄的说法，仔细与人解释？ 根本解释不通？ 不解释，就容易造成现在的情况……他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骑马跟在自己左右的卢照枫，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脸的茫然。 秦阳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跟着秦阳的人，不仅有着他自己的护卫，还有着李世民派来的护卫，以及工部的小吏跟匠人。 秦阳自己的人，因为之前见识过秦阳点了一千多口水井的“盛况”，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淡定的。 他们就从没担心过他们的大王能找不到地下水！ 而那些跟着秦阳的其他人，虽然他们对秦阳的确有着信心，但他们所拥有的信心，与秦阳护卫们所拥有的信心还是有所不同的。 秦阳的护卫看到了第一口井出水，神情都不变一下。 而这些人看到第一口井终于出了水，那是高兴得不得了！ 结果就看到秦阳身边的护卫们一个个淡定得很，他们顿时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不淡定了？ 等到第二口井、第三口井也陆续被点了之后，挖出了水后，他们也终于从第一口水井时的惊喜，到了最后的一脸的一所当然！ 光是一上午，秦阳就找了十一口水井！ 这都是在长安城内的繁华地段找到的！ 这些地方，过去也打过井，甚至打过不少水井，很多人都觉得，到了今日这时候，不可能再打出新的水井来了。因为凡是能打井的地方，必然在过去的数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被之前的人给找出来，并且挖成了井！ 可就是这样的一片区域，却被秦阳点出了十一口水井！ 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呢？ 秦阳中午去吃饭休息的时候，外面已是将上午发生的事给传开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这可是真的点出了水井！ 想到幽州王之前展露的神迹，大家对于幽州王最后能在长安点出多少水井，会不会有失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兴趣。 他们都认为，幽州王必然能点出不少水井！ 但到底能不能一次不差的点出水井，这个，就有了不同的声音。 而因为这个议论，坊间还出现了赌局！ 第四百零五章 替我压一万两，压我零失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阳午休之后，就看到跟着他回来的几个护卫，正在门口议论着什么，甚至其中一个脾气有点暴躁的，表示要去给他们一个好看！ 然后就被秦阳给“逮”住了，秦阳直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护卫对视一眼，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护卫开了口：“大王，他们实在是胡闹！坊间竟开了赌局，都在赌您究竟会不会失手，会失手几次，会在第几次失手……” 说到这事，这几个护卫就都有点气。 毕竟幽州王在他们心里，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是他们现实中能接触到的人，但在他们心里，那可是神乎其人的存在，哪怕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比幽州王更让他们觉得神异的了。 幽州王的神异，还表现在对百姓的好上。 林林总总，让秦阳在他身边的一些人心里直接封神。 自己心中的神，却被人拿来打赌，这如何能不让这些人生气呢？ 秦阳却不在意，道：“哎，他们愿意赌，就随他们去。” “可是……”这几人还是不情愿，可这是大王下的命令！几人纠结极了。 却听大王继续说道：“你们回头谁去一趟，替我压一万两，压我零失手。” 一万两，看着多，其实，这还是秦阳“手下留情”了。 他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 因为有着异能的手段，所以他点水井，根本就不是靠着观察，而是靠的异能感知。 这种感知，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起码不会在点井这种简单的事情上出差错。 参加赌局的人，估计不会有几个人赌他零失手。 因为他已经答应李世民，在长安以及长安附近，点出至少三百口水井。 这可是三百口水井，不是三口，也不是三十口，而是三百口！ 哪怕他在长安人的心里，是天神转世，是很神异的人。 但天神转世距离真神仙，还是有着一大段距离。 而且，这搞出与民生无关的神迹，与这货真价实搞出水井来，这也是不相干的事。 过去那些搞出神迹的皇帝、臣子的传说，哪个是搞出与民生相关的接地气的神迹的？ 不能说完全没有，毕竟更远古的时候，甚至大禹治水之类的事，的确是很接地气。 但靠近唐朝的那些传说，却基本都是距离百姓很远的故事。 也因此，对于幽州王能否成功点出是三百口水井，并且是一次都不失手，坊间的确是议论纷纷。 而参与这场赌局的人，大多认为幽州王最终能点出三百口水井，但不太可能一次失手都没有。 听说上午就点了十一口水井，照这个速度，想要在短短十日内点出三百口水井，只会一日难过一日。 不仅是因为新的水井越来越难点，更因为十日内点出三百口，时间越是临近结束，就越是容易让人紧张。 他们当然也清楚，就算到了最后，幽州王没能在十日内点出三百口水井，就凭能点出水井来，这就绝对是功劳。 哪怕皇帝想要处罚秦阳，朝臣们都会拦着。 何况皇帝那是人家幽州王的准岳父，人家本就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处罚幽州王呢？不可能的！ 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大概就是幽州王能点出足够的水井，但中间会失手，最后的期限会向后延长。 因为这些不同的意见，长安最大的万金大赌坊，就立下了赌局，并且根据不同的结果，让人分别下注。 一两银子一注。 压的人越少的那个结果，若是最后成真了，压这个结果的人就会大赚。 反之亦然。 所以当有人进来，表示要压一万两，压幽州王在十日内能点出三百口水井，并且零失手的时候，连赌坊的大老板都被惊动了。 这位大老板姓万，虽然明面上是个普通大商人，但实际上，却与皇室宗亲有些关系，他的这个赌坊，皇室一些宗亲进行了投资。 那些人都是平时吃分红的，所以也给予这个赌坊庇佑。 甚至连世家们也在其中有着投资，这两方人马都是万金大赌坊的后台，万金大赌坊自然是屹立在长安城内，没人敢不长眼的来招惹。 这个大老板也的确挺会做人，听说了这件事后，就立刻出来，将来压这银子的人请到了后面的单间来。 给对方上了茶与点心，万老板也忍不住打量着这个人。 他眼睛毒啊，一下子就发现，这个人应该是个练家子！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练家子！对方身上的气质，更像是武将！ 还是那种见过血，上过战场，并且来头不小的武将！ 不过光凭这些，也吓不到万老板。 万老板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来他这里的皇亲国戚也不少，所以他笑盈盈问对方名字，然后就有点不解地问对方，为什么要将一万两银子，都投到这么一个选项上，这个选项，他们赌坊可还没看到有人投呢。 自称名叫王仲林的年轻人笑着回道：“总要有人做第一个，不是吗？您放心好了，我家主人就是这场赌局的主角，我家主人不过是想凑个热闹，仅此而已。” 这场赌局的主角？那不就是幽州王？ 好家伙，原来面前这人是幽州王的手下？ 幽州王听说了这场赌局，不仅没生气，还让人压自己百分百胜？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万老板也是松了口气。他之前是担心有人故意来砸场子，现在听说是人家幽州王压自己胜，估计就是给自己搏个好彩头，这种事其实相当正常，过去他也见过类似的事，所以反倒不觉得奇怪了。 他更热情地回道：“原来是幽州王旗下的将军！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就让人给王仲林办手续。 一万两银子，那就是一万注，这一万注撒出去，还真有了一点水花。 砸出来的水花，都是议论。 那些得知那么一个选项都有人砸银子的人，纷纷猜测，砸这笔银子的人会是谁。当然了，也有人猜到了，会不会是幽州王自己砸的银子？ 但这个选项因为不是什么热门选项，随着其他选项下注的人增加，大家都关注点也很快就放到了别的选项上。 第四百零六章 下注 皇宫 李世民也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顿时就乐了。 “朕就说，秦阳这小子一回来，必能让朕头疼的这件事得到解决。” 不仅仅是因为秦阳能寻水这个本事，让李世民感到惊喜。 更因为秦阳本身就是个吸引人注意的，只要秦阳能寻到地下水，哪怕不到三百个，只要能成功一部分，就足以让人心得到安抚。 坊间的关注点，也会从是否有旱情，转到了幽州王今日又点了几口井？ 要知道，百姓们的精神一直绷着，也是容易出问题的。 有一两个别的话题将百姓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这可是好事。 而且，秦阳初战胜利！ 只要后续别失手太多次，民间的舆论就等于是稳住了！ 想到这些，李世民对后续的发展也是充满了信心。 他直接让大太监将自己库里的私藏，送一些到幽州王府。 是大张旗鼓让人送去的。 以他跟秦阳如今的关系，其实根本就无需来这样的面子工程了。 但若是该有的面子工程都没有，又同意让人误会，让人觉得幽州王不得圣心，让人觉得幽州王与他这个做皇帝的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 但这怎么可能！ 他现在已是快将秦阳当做自己儿子看待了！ 这当做自己儿子，跟普通臣子，还是有区别的。 李世民护短，凡是被他纳入自己人范围的，都能得到李世民更多的信任以及支持。 他对秦阳的信任是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增长的，此刻就是他十分信任秦阳的时候。听说民间都在打赌，李世民想了想，竟然自己也加入了进去。 “来人，取一万两金，去押幽州王！” 一万两金，就是一万两银子。 跟秦阳压自己的数额一样。 李世民也一样就是一个表态，而不单纯是为了赚钱。 毕竟这打赌的时候，若是投入太多，参与太多，被御史们知道，又要被劝谏了。但只投一万两，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只要他敷衍几句，还是能敷衍过去的。 做皇帝，这年头受到的限制也多啊！ 随着李世民的银子撒出去，宫里的长乐公主、长孙皇后、吴王李恪，甚至是至今还是郡王的李承乾，都陆续投出去了一些银子。 这些银子的投入，让坊间的赌局，也变得更热闹了。 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一看这么多人相信幽州王能零失手，也是惊讶不已。 不过，他们中投了钱的，早就投了。 没投钱的，也基本不会再投。 至于那些投了最多银子的商人们，此时也有点嗅出不同的味儿来了。 但他们已是投入了大笔的银子，想要改投，成本太高！ 只能自我安慰，就算是神异如幽州王，也不可能牛到那种程度！ 太尉府 长孙无忌也听说了这件事，忍不住笑了。 “这群人，怕是不知道幽州王的厉害！” 自从他的大儿子长孙冲在幽州站住了脚，甚至与幽州王化干戈为玉帛，长孙无忌对幽州王的态度，也有了一些变化。 具体的变化，就是他在朝堂上不会再随意抨击与幽州王有关的人了。 也不会再主动提起幽州王。 这看似是直接无视了幽州王，实际上，已是一种示好了。 要知道，若是朝堂上的所有人都对一个异姓王交口称赞，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李世民现在信任幽州王，可长此以往下去，有几个帝王能忍受有这么一个既有实权封地又有好名声的异姓王？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婿，这也有点让人担忧啊。 长孙无忌虽然没有开口抨击幽州王，但他保持沉默，就会让人揣摩不到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一些人就会继续抨击幽州王，如同抨击其他异姓王一般。 但实际上，长孙无忌已是不打算让自己混成幽州王的敌人了。 在李世民的接班人里，他的确更看好晋王李治。 不仅仅是因为李治年龄小，而历史迷看起来就是会长寿的样子。 更因为晋王李治也是嫡子，是长孙皇后所出，是他的亲外甥，而这个亲外甥，在他的所有亲外甥里，也是脾气最好的一个。 长孙无忌作为权臣之一，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落到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但是，作为曾经的权臣，让他现在就急流勇退，他又是不愿意的。 后代里没有一个能接班的人，他退下去了，长孙家岂不就完了？ 可他现在不退，等到下一任皇帝登基，又岂会看他顺眼？ 这就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曾经的太子李承乾脾气暴躁，与长孙无忌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一般般。而且身为太子，李承乾身边围绕了太多人，根本就不需要长孙无忌的亲近与扶植，就能站稳脚跟。 在这种情况下，长孙无忌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与围绕着李承乾的人“争宠”。 他身为权臣，也有自己的骄傲！ 在这等情况下，他自然是去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人选！ 而他选择的人选，就是晋王李治。 从各个条件来看，对方都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长孙无忌之前一直与幽州王秦阳不对付的原因，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幽州王秦阳会是自己实现这个扶植晋王李治上位目标的阻碍！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吴王李恪是不可能上位的，就连长孙无忌其实都觉得吴王李恪上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李世民好几个儿子，嫡子也不少，在有着好几个儿子的情况下，怎么会选择一个明显母亲一方的血脉有问题的吴王李恪？ 只是，幽州王秦阳的存在，让长孙无忌感到了威胁。 他那时候想要趁着幽州王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将其给拉下去！ 虽然他不知道那种本能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妨碍他先下手为强！ 可谁让那时候就没成功呢！ 他长孙家还因为秦阳，吃了很大的亏。 如今，幽州王已是羽翼渐丰，就算只是一个刚刚在幽州经营了两年左右的新王主，可也不是长孙无忌能轻易扳倒的了。 这也是长孙无忌愿意放下仇恨，让大儿子去幽州的原因之一。 既是为了给长孙家留后路，也是因为他已对秦阳无可奈何了。 既然无法干掉，不如成为朋友。 第四百零七章 长孙焕的怨恨 “爹！”就在长孙无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噔噔蹬的脚步声，随之脚步声进来，长孙无忌还听到了熟悉的一声叫声。 他忙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一个青年已是大步流星走进来。 “爹！”青年来到他跟前，直接拜倒，行礼。 “冲儿，冲儿，让爹看看！”长孙无忌忙让对方起来，然后端详着对方。 “瘦了，但也长高了，看着倒是比过去更健壮了。” 瘦与健壮似乎是反义词。 但放在长孙冲的身上，却也不违和。 他过去也不胖，但作为贵公子，还是养尊处优的那种贵公子，长孙冲身上的肉，那都是白嫩的肉，没什么肌肉。 但现在不同，现在的长孙冲，看起来要更瘦了，可看着就紧致，看着这气质就不同。 长孙无忌对大儿子的变化，欣喜不已。 他方才还在感叹，自己后继无人。 如今卡到大儿子长孙冲，那种感伤立刻就淡了。 大儿子看起来可是成才了啊！ 哪怕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做官，像是喜欢经商的样子，可只要能培养出足够的眼界，只要人脉足够广，只要脑子变得好使了。 就算只是经商，不入朝为官，以他与皇帝的情谊，等他死了，皇帝怎么也能给大儿子封个爵位！ 长孙家至少不会败在他的手里，而是能继续延续下去！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就足够了。 他现在要求不高！ 长孙冲笑着对长孙无忌说道：“爹，儿子在幽州吃得好、住得好，还能到处跑，自然是看着更健壮了。” “你小子还说呢！我之前不是让你回来，给你找媳妇儿？你是怎么做的？居然不肯回来！”长孙无忌高兴之后，立刻翻脸，冲着大儿子冷下了脸。 若是过去的长孙冲，必然会被自己爹这态度给吓到。 可现在的长孙冲，已不是过去的长孙冲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爹没生气，至少现在已是不生气了。 他忙笑着做自我检讨，道：“是儿子不对，竟辜负了爹您想要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一番慈父之心。” 虽说这番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可从此时的长孙冲嘴里说出来，却让长孙无忌觉得有点怪。 他再次上下打量大儿子，啧了一声：“我就说，总觉得你这次回来，行事做派有些眼熟，却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原来是学了那幽州王！” “爹。”长孙冲忙朝他讨好的笑。 长孙无忌没好气地说道：“放心！我既是让你去了幽州，就是没打算继续跟他对着干！他现在羽翼已丰，我与他虽是有些仇怨，但过去一直都是你我吃亏，人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我们自己想通了即可。放心吧，你爹我已经是想通了，只要你能在幽州站稳脚跟，你爹我也不会管你与幽州王关系如何。” 说完，又对长孙冲说：“是不是一回长安就过来了？你先去洗漱，我让人给你准备饭菜，等洗漱过后，吃过了饭，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你我父子有的是时间说这些事。” 随后就催促着长孙冲去洗漱了。 长孙冲立刻应了，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他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子，在长孙家自然有着自己的院落，而且还是距离正院很近的一个院子。 不过，他刚回到院子里，就被人给堵住了。堵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长孙冲关系更亲近的弟弟，长孙焕。 长孙无忌的儿子颇多，但论起关系来，长孙冲与长孙焕的关系要更好一些。他之前也是十分向着自己这个弟弟，看到弟弟，长孙冲也是很高兴。 “弟弟，你在府里？快进来，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长孙冲立刻招呼他。 长孙焕的脸色却有些阴沉，进来后，直接问长孙冲：“哥，你去了幽州？” 长孙冲回道：“是啊，我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幽州……” “哥！你怎么能去幽州呢！”长孙焕打断了长孙冲的话，直接冷声说道。 “哥，你该知道的，幽州王秦阳与我们有仇！你经商也就罢了，怎么能去幽州发展呢？这岂不是代表着你向秦阳低头了？这让外人如何看你？如何看我？如何看我们长孙家？这岂不是给爹丢脸？” 长孙冲本来看到弟弟还挺高兴的，结果弟弟直接就给了他一顿质问。 长孙冲原本笑眯眯的模样也不见了。 他收敛了笑容，对着弟弟淡淡说道：“弟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说这番话，是在质问我？你是在质问你的哥哥，在你哥哥刚刚回到府里的时候？”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别的话，一上来，就质问？ 这像话吗？ 长孙焕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弟弟！你还知道你是我哥哥！秦阳与我们有大仇，你不为我们报仇，却与仇人搅合到了一起……” 他后面的话，长孙冲已是不想听了。 这个弟弟过来见自己是为了什么，长孙冲也不想问了。 他直接就说道：“是，我的确是在幽州发展了，而且我与幽州王之间也和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仇恨了。如果你还盼望着我与他打起来，那你就死心吧。” “哥！” “而且，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蠢吗？幽州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那就不是一个能与之位敌的人，他的运气相当好！是受到上天庇佑的人！这一点，你也应该会承认吧？与这样的人为敌，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现在已是幽州王，以后也会是幽州王，更会是皇上的女婿，我们虽然与皇上也有亲戚关系，但关系相比于他的，却又远了一些。” “人家女婿就是半个儿，我们又算是什么？” 他们不过是皇后这边的亲戚罢了！ 可人家秦阳要娶的，也是他们姑姑的女儿啊！他们是姑姑的侄子，人家秦阳可是姑姑的未来女婿！女婿跟侄子，到底哪个更亲近？ 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但他很清楚的是，他比不过幽州王！幽州王的才能、运气，都比他强太多了！ 他这样说完，长孙焕望向他的神情，就带上了一丝怨恨。 “好，好，好！看来你已是被他给蛊惑了！” 第四百零八章 呵斥 长孙焕说完，就直接转身就走。 不顾哥哥在后面的呼唤，他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他这次来找哥哥长孙冲，本就是因为听说了长孙冲在幽州发展的事。 他作为一个纨绔子弟，接触的事情不多，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长孙冲，都没有将他们之前的计划说给长孙焕听。 而长孙无忌之前也的确派人去叫长孙冲回来，所以在长孙焕的心里，他爹依旧是与幽州王有着仇怨，并且对哥哥留在幽州不满的！ 也因此，在出了哥哥的院落后，长孙焕就直奔正院，来见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本来还挺高兴的，大儿子回来了，有长进了，这的确是一件让他开心不已的事情。结果才高兴着，又一个儿子就进来了。 是同样身为嫡子的长孙焕。 跟长孙冲一样，这个儿子，在长孙无忌心里的地位，也有着一些不同。 毕竟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儿子太多了，嫡子又少，那么，嫡子的地位，自然也就更高一些。 哪怕长孙焕这个儿子带给长孙无忌对，是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是让他糟糕下去的名声。但对于长孙无忌来说，长孙焕依旧是特别的。 他板着脸，让对方进来。 长孙焕与长孙无忌来往多，自然不像一些府内庶子一样，见到长孙无忌就哆哆嗦嗦害怕不已。 曾经被宠爱过的儿子，哪怕如今宠爱稀薄了，也依旧有着一种莫名的底气。 长孙焕一进来，就问长孙无忌：“爹，我哥回来了，您可见过了？” “自是见过了，怎么，你没去见你哥？”长孙无忌反问道。 在他看来，这两个儿子关系好，若是长孙焕先去见了大儿子，那么这两兄弟现在就该是待在一起说话，而不是有一个人跑来找他。 长孙焕说道：“爹，我已是见过我哥了，只是……” “只是什么？”猜测错误，让长孙无忌有些惊讶，他更多的，还有一种不安。 他总觉得，这个儿子怕是要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了。 果然，就听到长孙焕接着说道：“爹，我哥他居然说，他与秦阳之间的仇恨已是没了，他与秦阳之间已是达成了和解，儿子觉得，我哥必是被秦阳给蛊惑了。秦阳这妖人，必然是懂妖术！爹，您可要好好管教我哥！不能让他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这话从长孙焕的口中说出来，莫名的带上了一些嘲讽意味。 长孙无忌以前是对秦阳真的仇恨，所以他对儿子们说秦阳坏话，是不觉得有什么的。 但现在，他对秦阳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再听到这个儿子这么说话，他就忍不住蹙了下眉。 之前是因为仇恨蒙蔽了理智，现在理智回笼，他当然知道，儿子一个白身，辱骂一个当朝的王爷，这是罪过啊！是要被重重处罚的！ 长孙无忌立刻就喝道：“孽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休要再说！” 长孙焕被自己爹这一声，直接给吓住了。 不过他依旧是没发现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喝的，他以为，是自己提到了大哥，而父亲疼爱大哥，不允许自己说大哥一句不好，所以才喝止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长孙焕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他也是嫡子！ 虽然不是嫡长子，可与哥哥一样，都是出身高贵，血脉高贵，他与哥哥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哥哥长孙冲从娘胎里出来的时间更早一些罢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爹明明对幽州王有着仇恨，结果因为大儿子，竟然也能喝止他！ 长孙焕心里怨恨，脸上就带出了那么一丝。 长孙无忌是什么？他可是只老狐狸，别看他跟秦阳对上总是倒霉，那还真不是他的错，而是秦阳太强了！ 秦阳就是个大的bug而已！ 除了秦阳，长孙无忌就基本没在别人身上吃过什么大亏！若真吃过亏，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也必然是会报复回去的！ 所以，当长孙焕脸上闪过一丝怨恨时，长孙无忌就立刻察觉到了。 长孙无忌脸色就是一沉，心也跟着一凉。 这可是他的亲儿子！他是对方的亲爹！ 他对外来是的确够狠的，有时候也的确是不够地道，可对他的这帮儿子们，长孙无忌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绝对是给予了很多的关爱！甚至算是溺爱了！ 不然也不会让他的儿子们都不成器。因为他溺爱这些儿子，给这些儿子足够的资源，在没有太多竞争的情况下，不需要在恶劣的环境下博生存，所以这些人反倒是吃饱了就睡，没什么斗志。 他承认，他这种养儿子的方法，的确是将儿子给养废了。但他是真的对儿子们掏心掏肺！ 结果呢？ 就换来这个儿子的冷漠对待？ 长孙无忌冷声说道：“你在想什么？莫非，你还不服气？” 被长孙无忌这冷冷的一声给惊醒，长孙焕下意识抬头，结果就对上了他爹冷漠愤怒的眼神。 这一下，就让长孙焕被吓到了。 长孙焕立刻说道：“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服气！” 别管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先道歉再说！ 但他这个态度，却反倒让长孙无忌更失望了。 如果这个儿子还能梗着脖子坚持一会儿，哪怕是一番歪理，与他说道说道，长孙无忌还能高看这个儿子一眼。 但现在，这个儿子竟然像是被吓破了胆！ 这简直就让对方变得一无是处起来！ 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孝心，更显得对兄弟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如今竟然是连一点骨气都没有！这样的人，是彻底废了！ 再次意识到自己果然是养废了儿子，长孙无忌的神情都带上了一些落寞。 他再次看向长孙焕，这次，已是不那么愤怒了。 毕竟，一个愚蠢的人，还不值得他为之愤怒。 但这个愚蠢且软弱的人，却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这个做爹的，只能继续管着对方。 “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定是没听话，没有继续抄书学习！立刻滚回去，不抄出一百遍弟子规跟孝经，就别想着出门去鬼混！” 来长孙无忌这里，告状不成，反被处罚，回去路上的长孙焕，脸色越发的阴沉。 第四百零九章 算卦先生 长孙焕觉得自己实在是晦气！ 他装孙子一样的在长孙无忌面前装怂，可一出了正院，脸色就阴沉下来。 “公子，您要去哪里？出去啊？可老爷刚才不是说，让您不要出去，回去抄写弟子规跟孝经吗？”跟着长孙焕的随从，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然后他就被长孙焕直接一脚踢翻在地。 “混账东西！本公子也需要你来提醒？本公子又没被禁足，怎么就不能出去了？没长眼的东西，滚回去！” 他一怒之下，就要赶人。 知道他脾气秉性的这个随从，哪里敢就这么回去啊？ 以他对这位大少爷的认知，一旦真听了这话回去，必然会被这位公子记恨上！ 而被对方记恨上，就别想在府里好好活着了！ 虽然太尉府对自己府里的下人还算宽厚，没那么残酷，以长孙焕的身份地位跟性格，也不太可能让人直接杀了他，但只要直接表达出不喜，就足够让他在太尉府没有立足之地了！别看他已经是个小管事了，可跟人家公子比，有算个屁？ 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人忙讨好着往前凑，自己给自己扇耳光，说道：“是小的混账了！小的这嘴啊，简直就是该打！” 啪啪啪，打了好几下。 长孙焕这才没继续迁怒他，说道：“成了，跟上来！” 说着，就向外走。 不过，长孙焕倒也不是十分的莽，他还记得从后门出去。 太尉府的后门，是一条不算十分繁华的小街。 路上虽然也有摆摊的，却没那么多。 后门这一片，店铺也少。 但从这边往旁边走，走出一段路，就能拐到繁华街道上去。 跟着长孙焕的，就只有那个随从。 倒不是长孙焕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可用的，实在是长孙焕在府里闷久了，也讨厌去哪里都有人簇拥着的样子。 他过去喜欢，是因为每当他那么出去，得到的都是敬畏、惧怕、羡慕的目光注视。 可经过了秦阳对付他后，他每次被人簇拥着出去，得到的都是嘲笑的目光注视。 从小就享受着别人敬畏的长孙焕，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种变化？ 这也是长孙焕只带着一个随从出来的原因。 反正这个随从虽然在他面前像是一只无法反抗的病猫，但其实本身好似有着功夫的，对外人，几个大汉都不是这个随从的对手，不熟以一当十，起码几个人扑上来，都只是送菜。 所以带着这么一个人，只要不出长安城，不去危险偏僻的地方，就足够用了。 “咦？那里有人摆摊算卦？”就在这个时候，长孙焕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算卦先生，坐在路边，旁边还放着算卦的一应工具、招牌。 这一看就是走江湖的人！ 长孙焕对此感到好奇，就走过去，问道：“喂！算卦多，给小爷我算一卦！” 他都没问算一卦多少钱。 反正跟着他的随从带着银子，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至于为这么点银子与人询问的。 长孙无忌的话，让坐在那里的算卦先生微微抬眸看过来。 这一抬眼睛，顿时让长孙焕被吓了一跳。 长孙焕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无他，实在是这个人的一双眼睛竟是是灰白色的！ 没有黑色，两只眼睛全是灰白色！ 但因为对方这吓人的眼睛，长孙焕反倒相信这个人有本事了。 毕竟不是都说吗？ 这能窥探天机的，但凡是说出来，都会付出一些代价。 有些人是残积，有些人是孤寡老人，有些人是贫穷。 而这个人，眼睛一看就是瞎的！ 这瞎眼的瞎法，给人的感觉也挺不一般的。 长孙焕原本只是为了玩，此刻却有些上心了。 正要再问对方，就听到这人幽幽说道：“这位公子，你可是满身富贵啊，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 “小爷我当然不是一般人！”长孙焕听到这话，立刻得意地说道。 虽然这话像是一句废话，但对方眼睛是瞎的，看不到长孙焕的模样，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在长孙焕看来，也是十分神奇的，是对方神奇的一个表现。 对方继续说道：“公子，只是，你这身上，除了贵气，还有一丝黑气，已是转向黑红之色，若是不能及时化解，恐怕在几年后，会对公子你产生不利的影响。” “黑气？不利的影响？几年后？什么意思？”长孙焕听了，虽然这些字他单个都听听懂，可组合在一起，却让长孙焕听不懂了。 这是说他不好的意思？ 算卦先生慢悠悠说道：“这都是前世的冤孽，是天注定的，公子，你这是得罪了小人，被小人给记住了啊。” “我就说，我怎么突然就不顺了起来，是不是现在那个小人就对小爷我有了影响？”因为刚刚发生的事，长孙焕立刻就对算卦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一旁跟着的随从顿时有点无奈了。 这让他说什么好呢！他作为长孙家的管事，本不该这样说自家的公子。可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公子是被小人所缠，而只会觉得他家的这位公子才是小人吧？ 他家公子在长安的名声，如今已是臭不可闻了！ 而公子私下做的那些事，这个随从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觉得好笑。这个算卦先生看着像是个高人，原来也是个骗子啊！ 不过随从心里这么想着，却不会说出来。 毕竟他只是个随从，方才只是提醒了几句，就差点丢了差事，差点前途不保。除非他脑子进了水，才会在现在提醒公子！ 反正估计也骗不了什么，随从就放任着，也不去管。 长孙焕这时已是与算卦先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别看是个瞎子，而且看起来也不知道长孙焕是谁，可这个瞎子说出来的一些事，是很多外人绝对不会知道的。 这个瞎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能力收买太尉府下人的人，如果不是瞎子有本事，瞎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长孙焕真是越与之说话，就越是觉得对方定是个高人。 说着说着，长孙焕就终于说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他压低声音，问这瞎子：“我问你，会在未来害我的这个小人，是不是已是王爵？” 第四百一十章 李世民的不安 他这么低声问着，一旁的随从没听到，但跟他离得比较近的这个瞎子却听清了。 瞎子也压低声音回道：“您既是猜到了，就早些做准备吧。” 做准备？他怎么做准备？ 他不过就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而已！ 他爹长孙无忌是厉害，可明显更看重他哥！ 而他哥已经是与幽州王化解了仇恨，已经是一起做生意了！ 这种情况下，他爹必然是向着他哥长孙冲！ 所以，他现在是针对有些慌乱了。 他觉得，若他回去告诉他爹，他未来几年，估计要因为幽州王秦阳倒大霉，他爹是绝对不会信的！ 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这个算命先生是他找的人！ 就算算命先生能对着他爹说出一些事，他爹也必然会觉得，这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想到这些，长孙焕就忙问道：“先生，我该如何做？您不如再替我占卦一次？” 算命先生看了看长孙焕，沉默了片刻后，到底还是同意了。 他用着一大铜钱来算卦，嘴里念念有词。 无论是长孙焕还是那个随从，都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只知道这是在算卦。 一套花里胡哨的手法后，算命心生看着结果，淡淡说道：“这件事，我已是占卜出接过了，但不能对你明说。” 不等长孙焕起急，算命先生就继续说道：“但我可以提醒你几句，你这样这样……”他让长孙焕附耳过来，低声叮嘱了几句。 长孙焕听着，微微惊讶。 “这样吗？好的，我记住了。” 一旁的随从没能听到这番话，顿时就有些抓耳挠腮。 他是真的挺想知道，公子到底在与这个人说什么的。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公子起身要走时，紧跟过去，低声问道：“公子，这瞎子跟您说了什么？” 长孙焕就说：“这瞎子告诉我，一会儿向这边走，拐角处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能帮助我的人。” 随从一听，忙说道：“公子，这该不会是什么仙人跳吧？该不会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您，就为了骗您吧？” 长孙焕其实也不是不怀疑这一点，但他的确已是被他大哥的变化给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大哥居然能跟幽州王和解？ 这简直就是他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偏偏这件事是真的！ 长孙焕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但他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来对付幽州王。 他能做的，就是给自己找个外援。 在听到瞎子那么说的时候，他已是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要么，这个瞎子就是真的牛人，所以他按照对方说的去做，真能遇到贵人。要么，这个瞎子就是专门来找他的！ 那么，他按照对方说的去做，等到的人，必然就是想要跟他联合起来对付秦阳的人！ 无论是真是假，他其实都不吃亏！ 这么一想，他就心里有了谱儿。 一旁还在低声劝着他的随从，就被他冷眼一瞪。 “你懂个屁！” 他将自己的猜测，跟这个随从一说。 随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公子！您果然聪慧！小的怎么就想不到呢！” “所以我才是公子，你才是下人！”随从这通马屁，让长孙焕觉得挺舒服，他呵呵笑着，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 果然，按照那个瞎子所说，走了一段路，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与长孙焕目光一对，就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阿嚏！”另一边，秦阳已是再次休息之后，继续点井。 他点井，是真的速度很快。 上午的时候，还是点了十几口。结果光是一下午，就点了二十几口井！ 全都是在一个区域点出来的水井。 秦阳知道，在附近应该还有能点井地方。 但继续在这一片点井，点出来的恐怕就是苦水井了。 而他一贯是喜欢甜的，所以点井也基本是点的甜水井。 是不是甜，这个，他也能通过异能“嗅”出来。 “走了，先回去。”秦阳说道。 不过，走着走着，他在路上，突然响起了一个东西。 是了！ 天气测量机器！ 他之前在长安时得到的好东西！ 这东西，能测量一定范围内的几天内的天气。 秦阳其实不怕点井这件事，但是也不希望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自己点井这件事上。他巴不得赶紧下一场雨，然后让他肩膀和桑的担子能轻一些。 但看看天上的万里无云，实在是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秦阳只能是借助工具，在回去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将测试仪打开，进行天气的勘测。这一测，倒是让秦阳乐了。 “这不是能下雨吗？” 他看着结果，上面显示，在五天之内，长安这一片区域会下雨。 五天之内，那估计就是在第四天或是第五天。 因为这个机器勘测三天内是基本百分百准确的，时间越往后，准确率就越低。 想到这些，秦阳就自言自语道：“看来，点井要加快速度了。” 他打算明天就点到一百口井。 下雨的时候，他可以放假在家，不用去外面淋雨，可以尽情的放松。 秦阳转过天，果然加快了速度。 这个加快速度，甚至惊动了皇宫里的李世民。 毕竟头一天，秦阳是点出了三十几口井，这已是让人惊讶了。 而到了第二天，直接就突破了一百口井。 还个个都是甜水井！ 是好井！ 这怎能不让人惊讶呢？ 李世民却从秦阳加快速度这件事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毕竟秦阳这个人的性情如何，李世民是有所了解的。对方的确是个为国为民的人，但为国为民的同时，却又是个有些懒散的人。 如果不是事情逼到了跟前，秦阳是宁愿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干的。 外人不知道这些，甚至觉得幽州王过于勤奋，发明出了那么多东西，带动了经济，甚至盘活了幽州这摊死水！ 可在李世民看来，秦阳其实能做得更好，但凡秦阳能一直支棱起来，恐怕现在已是不仅仅只封了一个幽州王，而是没准能再得个王爵封号，一门双王了！ 但谁让秦阳就是这么懒散呢？ 过去的李世民，对此很是无奈，可现在得知秦阳勤奋起来了，李世民却又心里不安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建造祈雨台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李世民都觉得自己也是够逗的。 过去秦阳懒散没野心的时候，李世民是有点担心的。 结果现在秦阳突然积极了，他竟然担心对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在长安城，这种天子脚下，大概没几个人敢真对幽州王做什么。 但万一呢？ 幽州王可是得罪了世家！ 想到这些，李世民立刻就传秦阳入宫。 秦阳来的时候是傍晚，正好赶上也跟李世民在偏殿里一起用些茶点。 李世民就问他：“秦阳，你为何突然这么赶，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与秦阳之间，私下已是无需讲究太多，当做家人来看待了。 秦阳回道：“皇上，臣的确是有一事要告诉您。” “哦？真有事情？什么事？”因为从秦阳的神情看不出惊慌之色，也看不出生气之色，所以李世民反倒是放了心，觉得这事必然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阳告诉李世民，在未来的四天之内，会下雨。 “下雨？你是说，长安城要迎来一场雨？大雨？” 还是大雨？ 这件事，果然让李世民惊讶不已。 李世民甚至忍不住地站起身，在殿内走了起来。 他踱步走了一圈，回头问道：“具体是哪一日，具体是哪个时辰，你可知道？” 李世民没问，为什么司天台都没发现要下雨，秦阳却有了这个发现。 在李世民看来，秦阳能告诉他这件事本身，才是让他惊喜的，这代表了秦阳的确是助他的！ 至于秦阳能发现什么，能知道什么，在李世民看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李世民对此并不意外。 秦阳回道：“具体的事，明日臣才能知晓，明日臣再进宫来告诉您？您倒是可以今日就让人在城中修建祈雨台了。” 秦阳回想着他进入长安后听到的那些传闻。 他自然也知道，李世民之前可是别人逼得够呛。有人提议，让李世民下罪己诏，若李世民真下了罪己诏，然后雨就真的下了，这岂不是正验证了李世民果然有罪？ 这可不成！ 这容易让世家们抓住这件事，来给博陵崔氏洗白！ 而博陵崔氏倒霉，可是有秦阳掺和的。 李世民倒霉，秦阳难道就能好过？ 所以，这件事就需要从源头给卡断了！ 所谓的这种事，在秦阳看来，根本就算不得的什么！ 不就是下雨吗？ 知道一个大概的时间，明日就能知道确切的时间，先搭出祈雨台，然后在得到确切时间之后，由李世民来登台祈雨。 只要时间掐得准，李世民登台祈雨，必定能让大雨倾盆下来！ 这一样一来，就不是李世民下罪己诏，导致了下雨。 而是李世民乃是英明君主，他亲自祈雨，求下了雨！ 虽然都是下雨，但过程不同，结果自然也就不同！ 秦阳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自然不希望自己所在的时代，混乱不堪。 他当然希望他所在的这个时代，越太平越安稳越好！ 秦阳只提了这么一句，但李世民已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秦阳能想到，在搞这些方面要强得多的李世民，自然也能想到！ 他眼睛都亮了，看向未来的女婿，那真是越发慈爱了。 “好！好！这事若是能办成，那些世家就算是做再多手脚也无用！” 他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民间一直传着的关于旱情的事情，都与世家有关。 否则的话，不过是几个月没下雨，现在也没到夏日炎炎的时候，如何就让人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 既是如此，那李世民就利用这次祈雨，将民心收拢得更可用！ 李世民对秦阳十分信任，所以当着秦阳的面，就叫来了今日值班的大太监，让其传口谕给工部，让工部派工匠，在长安皇宫外的一片空地上，设立一个祈雨台。 得到这个命令的大太监，立刻就领命而去。 而关于李世民要祈雨的消息，也随之传播开来。 这年头，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漫画小说看。 能玩的东西虽然也不少，可在秦阳看来，却挺无趣的。 所以他出宫之后，就让人打听外面的消息。 将外面人的反应，当做是下酒菜，慢慢喝着果酒，吃着烧烤，听着八卦，这日子，实在是惬意！ 次日，秦阳果然在得到了确切的日期跟时辰后，再次进宫，将这些告诉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也在得到确切的时间后，表示，自己要在后天辰时开始祈雨。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算是验证了之前流传的小道消息。 太尉府 长孙无忌得知李世民要亲自上祈雨台祈雨，惊讶不已。 “皇上怎会如此冒险？” 现在又不是真到了大旱之时，加上幽州王秦阳打井打了一百多口了，这有效的安抚了民心，哪里用得着皇帝亲自上阵？ 万一祈雨没效果，这岂不是对皇上的威名有损？ 要知道，现在很多人都认为，皇帝就是真龙天子。 而真龙天子，自然是与龙脱不开干系。 在这等情况下，李世民想要做什么，这岂不是主动将把柄递给了那些反对的人？ 他可是很清楚，自从李世民对博陵崔氏下手之后，之前就对李世民有些不服气的那些大世家，虽然看似臣服了，蛰伏了起来，但那是被李世民给吓的！ 一旦让他们抓住机会，他们未必不会操纵舆论，进行反噬！ 一旦反噬，这对于李世民来说，可是极大的损失！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就准备外出。 结果才要出去，就被儿子长孙焕给拦下了。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长孙无忌微微挑眉，沉声道：“焕儿，你有话要与我说不成？” “爹，儿子的确有事要与您说！”长孙焕立刻说道。 见状，长孙无忌想了想，反正距离祈雨的时间还有时间，他现在急匆匆过去，李世民的旨意也已经下了。 所以早去一会儿，晚去一会儿，其实问题不大。 他虽然对长孙焕已经是失望了，但到底是他的儿子，长孙无忌愿意再给儿子一个机会。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世家们的密议 长孙无忌带着长孙焕，去了旁边的花厅。 “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长孙焕心里不是滋味。 他过去还是他爹好儿子的时候，他爹对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可自从他在秦阳那里丢了大人之后，他爹对他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想到这里，他将对秦阳的恨意压下，对长孙无忌说道：“爹，儿子知道，您不想对付幽州王秦阳，是因为他羽翼已丰，您觉得，单靠您的力量，是没办法与幽州王对抗的，儿子说的没错吧？” 这话倒的确不算是错。 长孙焕能想到这些，长孙无忌倒是有些欣慰了。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道：“看来你倒是有了一点长进，不是一无是处。” 听到他爹的话，长孙焕嘴角翘起，继续说道：“而您让我大哥去幽州，与幽州王勾搭在一起，其实也是为了稳住幽州王，同时，也是想要给咱们长孙家留一条后路，对吧？” 这话，的确也是对的。 但长孙无忌此刻看向长孙焕的眼神，却不像是方才那么慈爱了。 长孙无忌又不傻，他当然能看出，长孙焕跟过去相比，依旧是过去那个样子！ 若说长孙焕靠着他自己，能想通第一句话的内容，长孙无忌还愿意信，也能信。 可长孙焕之后说的这话，就不是长孙焕这个人能够想到的了。 长孙无忌就知道，他这个儿子，恐怕是听了别人说什么。 他微微蹙眉，心中不悦。 儿子蠢一些不怕什么，只要不到处惹事，哪怕是喜欢享乐，用银子养着就是了！ 可他儿子若是蠢到去跟外人勾搭在一起，甚至还打算利用外人出谋划策来糊弄他这个爹，这就不是蠢的问题，而是太蠢了！蠢到毒了！ 长孙无忌只淡淡听着，不回应。 说着说着，长孙焕才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他忙对着长孙无忌说道：“爹，您莫非是不信儿子所说？您方才不是还说，儿子有长进了吗？” “跪下！”结果，长孙无忌只能淡淡看了看他，突然一声冷喝！ 这一声，吓得长孙焕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长孙无忌就这么看着自己愚蠢的儿子，冷声问道：“你跟谁来往了？让我猜猜，是赵家？李家？还是卢家？不，卢家没这么毒，那就是崔氏？清河崔氏？” “又或者，是博陵崔氏？” 当他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就看到长孙焕哆嗦了下。 这下，长孙无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个愚蠢的儿子，竟然跟博陵崔氏的人搅和在了一起！而且看这个情况，恐怕认识的崔氏还不是已经被赦免了的崔氏新嫡支，也不是那些浑浑噩噩的崔氏旁支，而是被灭了的那几支的崔氏余孽！ 这可真是要命啊！ 长孙无忌简直都想不出，自己该说出什么话了。他又能说出什么话来？ 长孙无忌对着不远处站着的心腹说道：“去取鞭子，我要执行家法！” “老爷……” “快去！” “是！”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催，那个人忙去取鞭子。 长孙焕被吓得不轻，立刻求饶道：“爹！爹！我错了！爹！” 但其实，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所以他也在解释：“爹！那些人，那些人其实也就是一些仆从，不是崔氏子弟，所以没什么了不得的！他们愿意投奔咱们，这也是咱们的好处啊！您为何如此生气？爹！” 长孙无忌简直都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 蠢！ 简直就是被活活蠢死的！ 这时，仆从已是将鞭子取了来。长孙无忌直接拿过鞭子，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长孙焕留，直接就甩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这一抽，就直接抽了十几鞭子！ 直到闻讯赶来的长孙冲，将长孙无忌对胳膊给抱住，苦苦劝说。 长孙无忌这才作罢，然后挥挥手，让人将人给抬下去。 长孙冲要走，却被长孙无忌给留了下来。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给了大儿子听。 这也是为了让大儿子能不走这条路，提前说了。 长孙冲大惊，道：“弟弟怎么会……” 难道弟弟对幽州王的仇恨就这么深刻？ 竟然愿意为了对付幽州王，就与崔氏余孽勾结在一起？ 这要是被对方给利用了，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要命的啊！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跟长孙冲对视一眼，都有些后怕。 多亏了长孙焕为了向长孙无忌邀功，主动说了这件事。 否则，等到真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另一边，五姓七望除了卢家跟博陵崔氏之外的另外五家，都来了人，来的都是家主，除此之外，还有附庸他们得到他们信任的其他二流世家的家主，也都到了，他们再次开了个秘密会议。 这场秘密会议，围绕着李世民祈雨展开。 跟之前对秦阳点井都有些半信半疑相比，李世民作出的这个决定，在他们看来，就是脑子进了水的表现。 “大概是之前处置了博陵崔氏，还插手了博陵崔氏家主的任命，所以皇上现在这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可笑的事？ 莫说现在还没到需要皇帝亲自上台祈雨的份上。 就算真到了这个份上，李世民作为皇帝，上台祈雨，这也是一步很容易就走完了的棋！ 要知道，这下雨，可不是上去念叨几句，就真能下来的。 看看这段时间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架势，可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莫非皇上真的掌握了下雨的手段？”一旁的赵家家主忍不住说道。 李家家主却说：“事情怕是内里有诈，但这诈，却未必在下雨上，也许，这只是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段？焉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打算在那一天做别的？” 这个猜测，别说，一旦仔细想起来，还挺合情合理的。 其他家主们对视一眼，也都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高。 之前博陵崔氏的倒台，让他们也受了一些刺激。 最大的刺激，就是他们的安全感降低了不少。 哪怕他们依旧是世家，依旧自傲着，可面对着大唐皇室以及那些权臣的时候，却忍不住会多想。 第四百一十三章 要祈雨? “会不会……是因为幽州王？”忽然，还有人小声提醒道。 这人，不是五姓七望的家主，但却是附庸这七望的小世家的掌事人。 他的这句提醒，倒是真让在场的其他人悚然一惊。 “有道理！幽州王偷偷回京，才一回来，就被命令去点井，而这时传出了皇上要祈雨的事，要说这二者没关系，我也不信！”李家主点头道。 其他人都因此心中不安起来。 “若真是因为幽州王才祈雨，那这祈雨，必然能成功吧？”另外的人迟疑道，“若皇上真的祈雨成功，那岂不是……” 那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就白白废掉了？ 他们可还希望通过旱情，在民间制造舆论！ 结果皇上要祈雨？ 而这次祈雨，可能与幽州王有关？一想到幽州王这一百多口井，是真的一次失手都没有，这些人也是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是真有点信了这个幽州王秦阳，有点本事了！ 万一对方也的确对下雨有些手段，那岂不是要糟了？ 有人忙说：“点井其实有些民间匠人也能做到，这不稀奇。至于下雨，这可是更大的事，能点井，未必能掌控雨水，若能掌控雨水，岂不是神仙了？这必不能可能！”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可话是这么说，直到会议结束，那种丧气，却始终围绕着参加这场会议的每个人。 这里是李家别院，其他人都走了，李家主却没走。 就在这时，有仆从进来，对他禀报道：“老爷，刚刚得到消息，长孙焕被长孙无忌之行家法，抽了十几鞭子，已是被禁足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李家主微微挑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仆从小心翼翼回道：“据小的得到的消息，是长孙焕主动与长孙无忌说了什么，才招来了家法。” 这么说，居然是长孙焕自爆？ 李家主有点恨铁不成钢，摇头道：“还真是个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他主要主导的，他只是发现了博陵崔氏嫡支的余孽，与长孙焕勾搭在了一起，所以他没声张，想等着长孙焕真的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后，再用这件事来要挟长孙无忌。 他们之前就想过控制长孙无忌为他们所用，只可惜，长孙无忌老奸巨猾，而且位高权重，除了用些下九流的手段，根本没办法让对方就范。 不过，在李家主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对于李家主来说，只要能干掉秦阳，只要能让五姓七望能重新回到鼎盛时期，无论是做些小人行径的事，还是动用其他龌龊手段，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 都是应该的！ 在他看来，这属于为了家族牺牲自己！ 他之所以有些看不起博陵崔氏的前任家主，就是因为对方虽是家主，却为人自私，根本不为博陵崔氏考虑，而是最先考虑自己。 不像是他们这几人，虽是家主，但一言一行，其实都是为了他们身后的世家在着想。 想到这些，李家主对他的手下说道：“长孙无忌那里，你继续盯着，一旦长孙焕再与那些人联络，你就让人盯着，将证据保留下来，明白吗？” “是，老爷。”这个人听命退下。 李家主自己坐在原处，望着门外的天空。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长安城的天空，都是这么的晴朗。 而这，也有效的让李家主的心情得到了安抚。 对于李家主来说，这次李世民登台祈雨。 只要祈雨失败，就等于是他们这边不战而胜了！ 可如果是祈雨成功，那他们就等于是直接败了。 因为之前做的那些手脚，都将无用。 所以，祈雨成功与否，就是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能天气依旧啊。”他在心里默念着。 而同一时间，得知李世民要登天祈雨的百姓们，则心里想着的，就与李家主截然不同了。 作为百姓，他们自然是希望这天下能风调雨顺。 长安城一直不下雨，目前只是让人心慌慌，但如果长期不下雨，导致的后果将会严重起来。 所以对于百姓们来说，若是能在此时下一场雨，必然能够安抚人心。 从皇宫里传出的消息，让他们很是振奋。 与那些世家不同，普通百姓们对皇帝，那是有着盲目的信任的！ 皇帝在他们心里，那就是大有来历的人！ 否则，为什么人家就能做皇帝呢？ 而这样大有来历的人若是祈雨，必然也与其他人祈雨截然不同！ “会下雨的吧？皇上亲自祈雨，必然是会下雨的吧？” “我觉得也会下雨，只是不知道这雨，是大还是小。” “我希望是一场大雨，但如果没有，只下一场小雨也成，地都快干裂了，现在还好，等到入了夏，再不下雨，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难道就只靠着水井吃用？ 吃用固然够，可庄稼该怎么办？ 用井水来浇灌庄稼？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这话，对庄稼来说也是实用的！ 所以，无论百姓们信不信，他们都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他们不愿意听到丧气的话！不愿意听到丧气的声音！ 因为百姓们的态度，那些原本想要浑水摸鱼，带点节奏的人，都暂时偃旗息鼓了。 现在他们若是说李世民的坏话，说幽州王的坏话，必然是会被发现，然后被送官的，好一些的，也多半会挨一顿胖揍。 反正只要李世民求不到雨，等到祈雨仪式结束，有的是时间来带节奏，让民间对这个皇帝产生不满。 这些人带着这个期盼，就等到了祈雨这一天的到来。 李世民定的时间，是辰时开始。 而辰时之前，李世民就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带着皇亲宗室，一起来到了祈雨台的附近。 这附近搭着棚子。 这个棚子既可以临时避雨，又可以在等待的时间里，让李世民他们不至于被艳阳照射。 这些人来到现场，抬头看看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都有些绝望。 这样好的天气，如何会下雨？ 皇上选择这个时辰来祈雨，真的好吗？ 第四百一十四章 操控风雨? 随着鼓声响起，祈雨仪式开始！ 李世民身穿龙袍，登上了祈雨台。 秦阳跟一众其他官员，都站在台下棚子里，抬头看着李世民在金甲勇士们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高台！ 高台之上，是九五之尊。 高台之下，则是一众的看客。 李世民看向远处的大棚，与秦阳目光对碰。 秦阳对他点了下头，李世民原本有些不太稳的情绪，也跟着被稳住了。 李世民开始点香，然后向着天空遥遥拜着，嘴里念念有词。 这模样，其实都是做给下面的人看的！ 他跟秦阳都知道，他是在等着雨来！ 下面的看客看着上面的人，又看看天空，依旧是艳阳高照！ 连一点风都没有！ 连一片云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才能让雨降下？ 今天真的能求来雨吗？ 无论是百姓们，还是官员们，还是皇室宗亲们，都开始觉得下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司天台的人，也在人群中。 他们没有去大棚那里，而是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仪式进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两个官员挨着，其中一人就低声叹道：“这几日怎么可能会有雨？今日更不可能会有雨！” “是啊，皇上既是也提过我们说的，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若是求不到雨，岂不是……” 岂不是要丢人？ 还是说，皇上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皇上只是想求雨？ 要么，就是皇上的确有着求雨的办法，所以，就算是没有雨，他也能求到雨？ 这两个人胡思乱想着，想着这些，真是心情复杂。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云！乌云！大片的乌云！” 这两个人忙抬头，朝着远处看去。 这两个人同时都惊住了！ 云！ 居然真的是云！还是乌云！大片的乌云！ 原本是真的晴空万里一般，但这大片的云不知道是从何处飘来。 它们简直速度快得让人惊叹，很快就覆盖住了大半的天空。 原本明亮的天空，跟着就昏暗下来。 而周围的光线，也跟着昏暗下来。 风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众人的头发、衣服，都开始被风吹得发出声响。 但所有人都开始屏气凝神，一眨不眨地看向台上的人！ 皇上是在求雨！ 皇上真的求来了雨！ 这简直不可思议！ 若不是神迹，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知情的人，则知道，李世民之所以能这么坦然的上台祈雨，是出于对幽州王的信任。 别看表面上求雨的人是皇上，实际上，真正祈雨的人，是幽州王！ 但幽州王就是将这样一个大的功劳，直接推给了皇上！ 这让之前一直对幽州王有些不信任的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脸有些发烫。他们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就算是他们现在觉得错怪了幽州王，但他们以后依旧还是会对幽州王有着警惕。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对所有异姓王都有着同样的警惕！ 有警惕，却不代表着他们不想与这些人关系和睦，这只是他们职责所在！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 倒是那些食君之禄，却为其他人做事的官员，此刻脸色难看，都有些郁闷。 这些人，背后都站着世家！ 各大世家哪怕如今已经不如过去了，但他们曾经的根基还在，那不是轻易一两年，几十年就能将其毁掉的！这些世家积累的时间，就不知道有多少年有多少代。 如今想要让他们被毁掉，同样不知道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代。 但世家们在李世民这里没占到便宜，甚至开始吃亏，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官员本就是抱着世家大腿才有了今日，若是后台倒了，或是不如过去了，他们的好日子也会到头了。 这怎能不让他们如丧考妣呢？ “下雨了！下雨了！”就在这些人陷入到了推搡之中时，脑袋上，脸上，脖子上，突然有凉凉的东西砸下来。 是雨点！ 下雨点了！ 而围观的百姓们本来是沉默着的，是屏气凝神的，像是怕惊扰到了云层中的什么！ 直到雨点落下，并且随着第一声惊呼，更大的雨点砸下来，顷刻间就下起了雨，这可是让百姓们憋不住了。 他们大叫着！他们高喊着！他们热烈欢呼着！ 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对着高台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这样的一幕，落在那些世家眼里，落在那些有着小心思的人眼里，就让他们直接脸色变化，脸色苍白起来。 而站在秦阳身边的几个大臣，那都是知道真相的，他们则忍不住看向了神情平静的幽州王。 此子！实在是不得了啊！ 居然能够操控风雨？ 这哪里是普通人能有的本事？ 这简直就是神乎其人了！ 大概是这几人看向秦阳的目光太过热烈，秦阳的目光从李世民的身上收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这雨是皇上求来的，与我无关，你们看皇上，不要看我！”他跟这几个人也算是老熟人了，直接就这么说了。 房玄龄苦笑道：“幽州王，您可真是……太谦虚了。” “这可不是我谦虚，是事实啊，哎，我真没有操控风雨的能力。”秦阳发现这几人根本就不信，他只能再次解释道。 这次，是杜如梅笑着点头：“是，幽州王并无操控风雨的能力。” 只是能够提前得到消息罢了。 这也与从幽州传出的传闻对上了。 那边的人传说，幽州王与天生负责下雨的神仙认识，所以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 虽然幽州王没有操控风雨的能力，但能提前知道风雨何时来，这也是很大的本事了。 魏征看向秦阳的眼神，也透着好奇。 这位在民间同样有着神话的老臣，看似正直，实际上，也是个老狐狸。 只不过，他的确是为国为民，的确是有着自己的底线跟操守，也的确是更好名。 所以，他虽然对幽州王的神异感到好奇，却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表露出来，而是在秦阳望过去的时候，含笑点了下头。 可看着魏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阳却下意识有些后背发凉。 总觉得被这只老狐狸盯上，不会有什么好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老狐狸们的想法 其实不光是魏征，此时围绕在秦阳身边的，都是一些老狐狸。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的，说话都可好听了。秦阳却知道，想要从这些老狐狸的嘴里听到好听的话，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看到每次李世民被臣子们拍马屁后，都要憋屈一段时间吗？ 这些人可不是封建最后那个朝代里的臣子，只能对着皇帝山呼万岁，却不敢跟皇帝对刚。唐时的臣子，只要真有理，那是真敢当朝与皇帝对刚。 皇帝为了名声，也只能咬牙忍了。 而一般被群臣们说好话的时候，往往是皇帝做出了妥协。 知道这些的秦阳，顿时有些警惕地看向这几人。 见他微微露出警惕之色，这几个老狐狸都忍不住对视一眼，笑了。 在今日之前，他们已经快有两年时间没有见过幽州王了。幽州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也渐渐被民间的那些传闻所替换所影响。结果，现在一看，秦阳虽然已经是幽州王了，可还是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后生嘛！ 而他们的年纪，就算是最年轻的，也可以做秦阳的爹了，年纪大些的，家中的孙儿也就是秦阳这个年纪。 所以他们原本的那些想法，都被压了下去，觉得幽州王大概真不是他们之前猜测的，或许也已有了野心。 这个人，应该还是当初那个模样，只是更加成熟了而已。 因着这个想法，在接下来，这几个老狐狸，竟开始向秦阳推销自家的子弟。他们的推销方式，自然是比较含蓄的，秦阳已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秦阳，自然能够从他们这还算含蓄的话里，听出他们的意思。 这些老狐狸，莫非是看到了长孙冲在幽州得到的好处，想要效仿长孙无忌？ 不得不说，秦阳还真猜对了！ 这些臣子，其实都算是中立派，虽然的确掌握着一些权利，个别人更是丞相之类的职权，但要说多么一手遮天，那是绝对算不上的。他们对子孙的要求，也是十分符合这时代的人大部分想法的。那就是，长子长孙，那是要顶门立户的。而次子次孙是要做备选的，也是需要好好培养的。 以上的长子长孙跟次子次孙，都是嫡出。 后面的嫡子以及庶子们，则就负责开枝散叶。 若是其中真有有本事的，家族资源也可以向其倾斜，倾斜多少，看这个人的水平高低。 但剩下的人，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则就只能另谋生路。 家族资源是不可能向他们倾斜的，除非他们想被家族养着，只做普通平庸的富家翁。否则，但凡有点野心的，都需要另谋前途之路！ 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世家们投资，都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因之一！ 不仅仅是为了分担风险，也因为家中子弟若是过多，除了嫡支那一脉，其他人，能得到的支持是有限的。 有些人不甘心，也会想要走其他门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至于一直沦落下去。 毕竟他们还能做个富家翁，可若一直这样下去，不出三代，他们的子孙，怕就要过上苦寒的日子了。 这几个老狐狸，也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想给家中的庶子、小儿子们谋个生计。 若是都放在京城，就难免会被卷入夺嫡之争。 所以，一般给那些家中庶子们谋出路，大多是让他们外放做个官员。 能不能将官职做大，这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异姓王大多是开国元勋，因为有着燕王这个先例，所以个别有本事的异姓王，被这些老狐狸们所忌惮。 而没本事的异姓王，让他们的子孙去对方的封地，这不是等着回头出岔子跟着吃挂捞吗？ 于是，像秦阳这样，年轻，没什么政治方面的野心，却在经济上很有野心的异姓王，就落入了这些老狐狸的眼睛里！ 这个幽州王，还是皇帝的准女婿！ 而他的未婚妻，是长孙皇后所出。 长孙皇后的大儿子虽不能再做太子，但她还有其他儿子啊！ 总的来说，未来继位的人，不太可能是剩下的嫡子之外的人。 所以，幽州王未来应该也会是下一任皇帝的嫡亲姐夫或是妹夫！ 这样的身份，就等于是给幽州王披上了一件保护伞！ 幽州王但凡补脑子进水跟着做下什么造反的事，不仅他自己能富贵一生，他的子孙，起码三代以内，也应该是富贵有权势的。 去幽州做官，这的确是个好选择！ 而且肉眼可见，在不久的将来，长安城可能再次被卷入夺嫡的斗争之中，能分出几个儿子去幽州躲躲，也算是给自己的家族留条后路了。 在留后路这件事上，这些人，做出了与长孙无忌一模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长孙无忌更破釜沉舟，直接将大儿子给送去了幽州。而这几个老狐狸，长子大多争气，所以他们想要送去幽州的，就是小儿子或是庶出之子。 秦阳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没有什么门第之分，也不在乎给自己做事的人是嫡出还是庶出，是不是在家里被重视，这些都不是秦阳选才的条件。 他的选才条件，就是以才干人品来论人！ 甚至这个人品，也不是这时代通俗意义上的人品，更倾向于遵纪守法。 只要遵纪守法，在秦阳看来，就是符合条件的！ 这些老狐狸们要送出来的儿子，估计不是那种集合整个家族之力来培养的人，但有一点，他们却比很多人有优势，那就是，这些人，必然是识字的！ 不说学富五车，起码所有基础类的书籍，他们必然都是读过的。 唐初这时候，民间识字的人其实相当少。 别看幽州图书馆里数千人看书，热热闹闹，可如果上去一一盘问就能知道，来看书的人，基本都是有些家世来历的。 就算是家世差的，那也是家道中落，而不是真的寒门。 在这种情况下，培养人来读书识字，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是速成，没个一年半载也没办法实现。这些二代们，必然是读过书的，就算其他方面不精通，在秦阳看来，好好调教一番，也完全可以用！ 第四百一十六章 试探 老狐狸们跟小狐狸相谈甚欢。 而这时候的高台上，李世民已经是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 不过他脸上却带着高兴的神情，嘴角翘着，哈哈大笑。 “好！好！好！” 连道了三声好，他就在太监们的簇拥下，从高台上下来。 百姓们早就已是高兴极了！ 他们刚才山呼万岁，此刻则是纷纷抱着脑袋找地方躲雨。 这雨，真是很快就倾盆而下。 李世民忙进了马车，在太监的服侍下换下衣服。 他在高兴之余，还忍不住问了秦阳现在在哪里。 被告知在大棚处躲雨，想了想，他没在这种时候召见秦阳。 若是这时候召见秦阳，秦阳就需要冒雨过来。现在雨已是下大了，就是举着雨伞，也容易被风吹开，雨吹到身上。 还是等雨停了，改日再赏赐秦阳！ 秦阳这次可是给他帮了大忙！ 经过这一次祈雨，李世民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那必然是大大提高！其实作为皇帝，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本就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最高的！ 但这种祈雨结果真能求到雨这种事，过去可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发生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足以让李世民的身上被渡上一层神话色彩！ 而这对李世民统治百姓，绝对有着很大的助益！ 光是想到这些，李世民就内心激动。 他之前不敢动世家，还不是因为世家在民间根基太深，名声太响吗？不然他一个实权皇帝，何必忍受那些人的叽叽歪歪？ 还不是为了稳定局势，不让已经稳定下来的大唐再次出现动荡？ 但随着他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那些曾经都敢跟着他对着干的世家，这一年来，已是越来越老实了。 像是给博陵崔氏直接指派新家主这种事，在两年前，那是李世民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而现在，这件事却发生了！ 那些世家却连个屁都没敢放！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世家们也知道，若是反抗，不仅是实力上不如李世民不如大唐皇室，就是在民间的声誉上，他们也要吃大亏！ 世家没办法再像过去一样，轻易主宰民间的舆论了！ 想到这些，李世民已是将秦阳的重要性，再次拔高！ 这就是他的麒麟儿啊！虽然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的半子！ “此时雨大，不必让幽州王跟一众爱卿们进宫了，让他们先各回各家吧，等明日朝会上再议此事！”李世民随后吩咐道。 口谕传到了大棚这里，本来还等着一会儿回去的臣子们，也都松了口气。 “这雨，看起来起码要下一天啊！”房玄龄抬头看天，感慨道。 “不过，难得下一场雨，还是皇上求来的雨，下吧，再下久一些才好。” 魏征几人也是放了心。 这雨能下，且能下得大，哪怕夏日之前就只有这么一场雨，也足够让长安城不必陷入在旱情之中。 之前在坊间流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也不攻自破了。 没有什么比直接下这么一场雨更好的反驳方式了。 几个老臣身子骨都还硬朗，但也没打算在雨天在外面久待。 几人都先后离开。 魏征走在最后，跟秦阳一起等着来接他们的马车过来。 魏征就突然说道：“大王，不知道您听说了小老儿在民间斩恶龙的传闻？” 何止是听说过啊，他还推波助澜过呢！ 秦阳有点心虚地想道。 他那时候正被名声所累，就想着，他一个人被当做神异，他就是“猴子”，一出去就被人盯着看。可如果“猴子”多几只呢？就算他依旧是“猴子”，也可以让其他人帮他分担一下这种来自百姓的热情啊！ 那时候，民间已是开始流传门神的传说，但还比较散，故事也有些逻辑上的漏洞，传颂性不算高。 于是，秦阳亲自操刀，按照后世的传说，洋洋洒洒写了话本，还以另外的小号笔名，在大唐周刊上刊登了这个话本。 这些都是他那时候随便做的，因为他离开长安之前，这个话本还没有被刊登上，他就以为不会再刊登了。 毕竟虽然话本里的人都用了化名，国名也用了化名，但谁都是看了就能知道，这写的是谁！ 等他到了幽州，过了已段时间后，陆续就有长安城的东西送到幽州去。 秦阳就在幽州看到了某一期的大唐周刊上开始刊登这个话本。 不过他忙的事情太多了，这种事，看过就忘了。 如今被魏征突然提起，魏征这老狐狸还用“你怎么这么缺德？”的眼神看着秦阳，秦阳就知道，对方大概已经知道写话本的人是谁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十分诚恳地向对方认错。 表示自己其实就是随便写写，因为听了民间的传说，有些技痒，所以就填补了一下这个传说。 魏征叹道：“大王可是将我坑苦了！大王是不知，那话本连载时，甚至有百姓跑来魏府后门处上香祈祷……” 秦阳跟着苦笑道：“谁又不是呢？” 他当初更惨好不好？ 魏征无语地看他一眼，秦阳顿时闭嘴。 是了，他之前闹成这样，是自找的。 但魏征的确是被他给坑到了。 不过看魏征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找秦阳麻烦的。 秦阳就诚恳问道：“魏大人，不知道您与本王说这事，是为了？” 魏征沉默了一下，说道：“魏某其实私下也写了几卷话本，若是可以……” 好家伙！ 秦阳秒懂！ 敢情魏征这是觉得只自己一个人被坑到了不太爽，所以想要让其他人一起陪着自己？ 别说，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 秦阳其实也觉得，唐初的这些开国元勋们，其实细扒一下，都是有些神异传说的！什么魏征斩龙，什么门神，还有程咬金的一些传说，都在民间很有市场！ 既然魏征写了话本，想要让他帮着递到报社，秦阳自然是不会反对！ 他甚至表示，可以让人为魏征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让魏征掉马！ 魏征对这个保证很满意，微笑着道谢。 等跟魏征分开，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在马车里，秦阳就忍不住感慨着：“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有一天能看到魏征所写的话本！”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去幽州?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历史学的一般般，但也知道，在原本的历史轨迹里，李世民可是在魏征死后，将魏征的坟都给撅了！ 而将其坟给撅了，倒不是因为魏征之前总是与李世民对着干，李世民虽然可能恼怒这个，但当时都忍了，没道理在对方死了之后再发作。 李世民不是这种马后炮的皇帝，若真想对付魏征，李世民也有那个实力当场发作。 若说李世民是单纯好名，其实也不正确。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可是亲手射死了自己的一兄一弟！ 按说，这事他完全没必要自己干，完全可以让手下人射死那两位。 可李世民就是自己干了！ 不仅是干了，还没有掩饰！将这件事直接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从这一点来说，李世民绝对是个对臣子很不错的皇帝，不是那种不讲究或是刻薄寡恩的类型。那他为什么在魏征死后突然发作了？ 秦阳听说，这件事还是源于魏征私下写的东西。 这位老臣，私下竟然很喜欢写东西！ 他将李世民的一些事，以及自己劝谏李世民的点点滴滴，全都写了下来。 李世民看到了，于是，勃然大怒，觉得魏征这是打算踩着自己这个皇帝青史留名啊！ 所以才做出了撅坟泄愤的事。 而现在，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李世民也并不知道魏大人私下里竟然还是个十分喜欢写东西的人！ 秦阳暗道：“不如让魏征多写话本，把想说的话，都写进话本里，虽然这样一来，他活着的时候，就会被人所记恨，但这估计也就是小恨而已，还谈不上什么大仇大恨。” 他觉得，以李世民的胸襟，既然能允许史官记录他与魏征的点点滴滴，就不会因为魏征记录这些事而生气，李世民气的，其实是魏征这么做背后的隐瞒、欺骗跟虚伪！是因为突然的冲击，让李世民难以接受！ 李世民是气对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若是对方将一切都摊开了，李世民估计就算是有点气，时不时气气，时间久了，也就那样了。 外面的雨果然越下越大，就算是坐着马车回去，因为雨帘的遮挡，马车行路的速度也很慢。 所以回到家里时，已是临近中午了。 他身上已经发潮，衣服都贴在了身上，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去专门的汤池泡澡，又换了干爽的衣服。 秦阳这才出来，与家人一起用饭。 秦向山夫妻对秦阳，那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阳想了想，就问二人：“爹，娘，我这次回来，其实也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去幽州？” 他之前没带着秦向山夫妻去幽州，是因为那时候的幽州，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 秦阳用了快两年时间，将幽州打理得没那么糟糕了。现在又是天气暖气的时候，若是从长安赶去幽州，不是什么麻烦事。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秦向山夫妻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 但秦向山还是理智地说道：“若我们跟着你去了幽州，长安的生意怎么办？这么一大摊子，找人来看着？这，找谁看着，我跟你娘都不放心啊。” 在儿子发迹之前，他们只是普通富商家庭，那时候，他们还能放下一切，偶尔去郊游一番。 可到了现在，儿子已成了幽州王，作为幽州王的父母，他们虽然不用亲自干活了，可只要他们人在长安，这就是在坐镇！ 就不会有人想着糊弄儿子，他们两个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如果他们跟着儿子去了幽州，谁在这里盯着？ 若是不盯着，光是大唐商超，这一天就是多少的流水？ 时间久了，真的有人能不心动吗？ 秦阳听到秦向山的回答，也并不意外。 不过，他还是说道：“银子要赚是赚不完的，我赚这么多银子，是为了让你们能过得好，而不是让你们被银子所束缚。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想跟着我去幽州，这些事，我都可以找人来处理。” 秦向山跟妻子对视一眼，就说：“让我跟你娘再想想吧。” 他们当然想跟着儿子去幽州了！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不跟着去幽州，那就是长年累月看不到儿子。儿子没成亲，他们也没个孙子玩玩。这种情况下，偶尔就会觉得有点寂寞。 府里的下人虽多，但那些人毕竟不是他们的家人。 但长安这边…… 二人因着心里有事，吃饭都有些走神。 秦阳忙又将话题往别处引，比如说起了今天祈雨的现场情况，果然让夫妻二人渐渐放下了刚才的心事，跟着儿子吃喝闲聊起来。 这场雨下了一天多。 次日清晨就彻底停了，等到太阳升起时，整个天空都晴朗明亮。但这种晴朗在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情况下，就显得湿润润，没那么干燥了。 秦阳其实不是太喜欢这种天气，但他上朝时，却发现连李世民都带着笑意，一副对这种天气很满意的样子。 李世民没有明着给秦阳封赏，却以点井的名义，给了秦阳大量的赏赐。 但明眼人都知道，李世民这次能祈雨成功，说不定就有着秦阳的手笔。 昨天下雨，大家分开时没法好好闲聊，于是，在今天退朝后，秦阳才出去，就被一群人给围住。这些人明着是在打听点井的事，实则是在试探，想知道，这能点井，能祈雨，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是不是这位幽州王真的有些神通？ 秦阳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知道在自己离开长安之前，怕是都要面临这样被簇拥围绕的情况了。 他做幽州王也两年了，也开始习惯被人围绕，被人簇拥，被人恭维。面对着这些人，他也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不是那种直接的怼，而是刚柔并济，对着什么人，说什么话。 几个老狐狸对视一眼，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感慨。 “幽州王这两年的成长，实在是令我等汗颜啊！” 他们在幽州王这个年纪，根本就没法跟幽州王比啊！ 而他们的孩子，与幽州王一比，也被比了下去。 想到家里的孩子，他们更是觉得心里烦闷。 于是，当天回家后，纨绔子弟们纷纷被父亲们呵斥了一顿。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兜风 “秦阳哥哥，你来找我了？” 几天后，已是将后续的井全部点完，秦阳就不再工作，而是跑去皇宫来找长乐公主。他们两个人是被过了明路的，不久的将来就能成亲的未婚夫妻。所以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在长孙皇后的默认下，无人阻止。只是在长乐公主的身后，一直跟着一群宫女，想要独处是不可能的了，随着长乐公主年纪渐长，该有的避嫌还是要有。 看着笑颜如花的未婚妻，秦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 长乐公主顿时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眼睛生得很美，不是那种狐媚的美，而是更明丽也更大方的那种艳丽的美！ 她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无论是娇嗔时的模样，还是此刻微微生气时的模样，都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秦阳欣赏了一下后，顺势松开了手。 他说道：“我们出去玩吧，我骑车带你去兜风。” 现在这个时候，是五月份，不像六月那么酷热，也不像是二三月那么冷，是最温暖，也也最惬意，最适合郊游的日子！ 不过，秦阳对聚众郊游兴趣不大，他更想陪着未婚妻，来一场二人的约会！ 听到秦阳这样说，长乐公主立刻就点了头：“好！” 两个人都有自行车，但秦阳却选了一台最新款的载人最舒服的自行车，让长乐公主坐在后面，他骑车，带着长乐公主在皇宫附近的路上来回的玩。 不远处，跟着一起骑车的宫人侍卫们，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这一片区域住的人，大多也是有钱买自行车的。 路上垂柳依依，随着微风吹动，景色十分的美！秦阳骑着车带着长乐公主，路上就遇到了一些同样骑车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一个人骑着车走在路上，看到秦阳带着长乐公主在路上说说笑笑，这种十分浪漫的画面，顿时打动了他们！ 对啊！自行车既然能载人，他们完全也可以载着自家女人，在路上溜达啊！这看着多浪漫啊！ 秦阳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的举动，让长安城这一年的夏天多了不少载着女子的男子们，这些男女都很年轻，说说笑笑从路边经过，真是让人觉得青春真好！ 且说秦阳，载着长乐公主玩了一个时辰，就将其送了回去。 结果就被李世民传话见面，李世民见到他后，就说：“你是不是打算本月就回去？” 秦阳点头：“是。” 李世民直接说道：“五月末，高阳出嫁，你怎么说也是长乐的未婚夫，算是半个皇室中人，等她出嫁了，你再回去吧。” 秦阳对高阳公主是不是嫁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能多留在京城几日，他倒是挺高兴的，就表示，等六月初再走。 李世民看着秦阳，还想说什么，但秦阳的神情十分坦然，李世民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让秦阳离开后，李世民就直接摆驾去了高阳公主的宫殿。 一进去，就发现这里十分的安静。 不是没有人，这里的人其实很多，但整个宫殿内部，都是安静无声的。 李世民问道：“高阳呢？” 忙有人回道：“公主在里面歇息。” 李世民大步走进去，就看到高阳公主靠在软塌旁，就这么安静待着。 她容貌不错，又青春年少，这样坐着的时候，不闹腾的时候，是十分让人赏心悦目的。 好歹也是曾经宠爱过的女儿，李世民走进去，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叹息。 他开口说道：“高阳。” 高阳公主抬头，就看到了父皇，她忙起身，向李世民行礼，却低垂着头，显得很沉默。 见她这样，李世民也有些不好受，就说：“你可是还在记恨朕？觉得朕给你赐婚，是在害你？” “女儿不敢。”高阳公主低垂着头，说道。 “不敢，却不是没有，所以，你这还是不服气，不高兴啊。” 李世民示意高阳跟着自己往外走。 高阳走在李世民身后一步处，二人向外走，在外面园子里，阳光明媚，照在两个人身上，也似乎驱散了高阳公主身上的冷意。 李世民再次开口，说道：“朕给你找的驸马，你不喜欢。可你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你。你说，你如今的名声，若不是朕让房玄龄点头，便是房家，也不想尚公主啊。” 这些话，他本不该跟女儿说的。 但这个女儿早早就没了娘，而且敌视宫里的其他人。又有过逃婚的黑历史，所以李世民也怕对方心中带着怨恨，在成亲后搅风搅雨。 他虽然不觉得房玄龄敢怨恨自己，但他也的确不想欺负老臣啊！ 房遗爱的名声的确不算多好，但在一众纨绔子里，已经是很好的了。 像是长孙冲、长孙焕这样的人，都因为恶名，没有被李世民选中。 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确对高阳公主这个女儿可以。 高阳公主安静听着，此刻突然说道：“父皇，您的意思，女儿懂。女儿之前的确是不甘心，女儿也的确是喜欢幽州王。但幽州王不喜欢女儿，女儿撞过南墙之后，已是死心了。既然不能嫁给幽州王，那么，嫁给谁，对女儿来说也都是一样的。父皇您放心就是，有过那一次逃婚，女儿如今不会再逃婚了。” 仿佛是怕李世民不信，高阳公主甚至苦笑一声，道：“女儿去过一次幽州，已是勇敢过了，但女儿这样示爱，都不能让幽州王改变心意。他对长乐是爱在了骨子里，女儿自愧不如，已经是想通了。” 若高阳公主表示自己不喜欢秦阳，李世民可能还会怀疑她是在装。 可高阳公主已是承认，自己的确是不甘心，但因为秦阳对李丽质的专一，所以她如今死了心。这反倒符合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认知。 意识到女儿已是想通了，李世民的神情更是柔和了几分。 他叹道：“你能想通便好。房遗爱其实是个好孩子，他虽然不是清秀俊美的人物，却也生得高大俊朗，而且没什么恶行，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是个好儿郎。你下嫁房家，看在朕的面子上，房家也不会对你如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欺负人 李世民的话，让高阳公主再次沉默了一下。 沉默之后，高阳公主点头道：“父皇，您说得是。” “月末就是你下嫁房家的日子，你放心，朕已是督促了礼部，这次的婚礼，必是隆重的，热闹的，你安心备嫁就是，若是觉得闷，也可以让人陪着你出去走走。” 面对着女儿的服软，李世民果然心软，也跟着解除了高阳公主的禁足令。 不管怎么说，这已是高阳公主留在家里的最后一段日子了。连半个月时间都没有，总要让其对宫里有点美好的回忆。 在李世民面前，高阳公主自然是摆出一副温顺的模样。但李世民一走，她则表情就沉了下来，整个人面无表情，就这么走在路上。 不远处，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她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宫中有人在骑自行车。自从自行车在长安城普及开来，宫里的一些公主们，都喜欢骑这个东西了。 皇宫里，除了长乐公主这样的嫡出公主，以及她这样曾经得宠后来失宠很有存在感的公主，还有几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公主。 都是低位嫔妃所出，高阳公主过去就算是欺负人，都懒得欺负这些人。觉得她们都是宫里的小透明，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皇后所出的公主，但在这宫中，却无人敢欺负她！ 而后来，她与人较劲，也是与长乐公主较劲。 她可看不上这些庶出的妹妹。 但此刻，她却突然有了兴致一般，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跟着高阳公主的人对视一眼，不敢阻拦，只能跟上。 等到走近了一些，高阳公主站在那里，就看到一片空地上，几个小公主，正骑着矮小的自行车，在绕着弯子玩。 这些小公主也就是十岁左右，高阳公主看着她们那般开心，无忧无虑，顿时生出了一些嫉恨。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当她不舒服了，自然是想能够让其他人跟着一起不舒服。 可她才要走过去，就想到了刚才李世民找自己时露出的神情。 若她现在欺负这些妹妹，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她之前做出的姿态也就没用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从禁足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不能因为一时的不爽，就让自己白干了啊。 想到这里，高阳公主直接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来，跟着她的人，还担心高阳公主又做什么。 结果高阳公主只是走过来，朝着小公主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走了？ 他们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纳闷不已，却又高兴高阳公主能这么干。他们巴不得高阳公主少出幺蛾子，不然，被派来跟着高阳公主的他们，也要跟着吃挂捞了！ 与此同时，出宫了的秦阳，再次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不过，他自从回到长安后，这打喷嚏的次数都在逐日增加了，但他又明显没生病，他就将其当做是有人在念叨自己。 回到府里，刚换了衣裳，喝着酸梅汁，就突然听仆人说，卢照枫卢公子来了。 “快请进来。”秦阳立刻吩咐道。 卢照枫这次来，是来邀请秦阳参加五日后的一个聚会的。 这个聚会，其实是个郊游的聚会。 去的人，都是一些长安内的公子小姐，卢照枫算是举办人，这是他回到京城后，进行的第一次比较正式的社交。 秦阳作为卢照枫的朋友，虽然对郊游兴趣不大，却还是答应了。 五日后，秦阳来到郊游所在的卢家的大园子时，就发现之类已经是来了一些。 他如今的身份，那是今非昔比。这些与他同龄的年轻公子们，见到他，都要行大礼。秦阳自然是他们不必行礼，如今是一起来玩的，都是客人，大家随便来就是。 他的这种态度，更是赢得了大家的喜欢。 毕竟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一旦态度亲和，那真是魅力翻倍！ 不过，后来的几个公子，却没有凑过来，其中被簇拥着的一个人，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那就是幽州王？”这个公子对幽州王是如雷贯耳，可却因为某个原因，对幽州王的印象并不算好，尤其是对方明显还对幽州王有些感情，这就更让这位公子心里嫉妒了。 秦阳的感官十分敏锐，他与卢照枫说话时，就感觉到了远处有人在冷冷看着自己。 他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盯着自己看的，是一个身材有些魁梧却附庸风雅穿着文士袍的青年。 这个人是谁？他还真没什么印象中。 毕竟他虽然在长安待的时间不短，但长安城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而每家每户的孩子、亲戚也太多了。 想要认全？ 就算是常驻长安的人也未必能办到。 秦阳就问卢照枫：“那人是谁？” 卢照枫朝着秦阳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房遗爱这是什么表情？ 他心下有些不满，嘴上却回道：“这是房遗爱，就是房大人之子，与高阳公主有婚约的那一位。” 房遗爱？ 原来此人就是房遗爱？ 这可是个很有名的绿帽王啊！ 大唐第一绿帽王！ 秦阳原本对这个房遗爱还是有几分同情的，哪怕之前没见过，但凡是听说过这段故事的人，有几个男人会不同情一下这个有名的绿帽王呢？ 可与房遗爱一见面，秦阳的同情心就顿时收了起来。 对方要娶高阳公主，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别人同情的事。可这个房遗爱，明显是对他有着敌意啊！ 秦阳又不是脑子进水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对自己有敌人的人继续报以同情？他的同情心又不是泛滥成灾！ 他也懒得去想，对方对自己的敌意是不是来源于高阳公主。 反正，他朋友够多，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足以让秦阳不必去理会是不是有人敌对自己，只要是敌人，只需要直接干掉就是了。 就连长孙无忌，都在他成为幽州王之后，对他妥协了。 房玄龄还不是对他也笑脸相迎？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房玄龄，对方根本就没有靠近秦阳的机会！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平庸之辈，何须他来在意？ 所以，扫了一眼，秦阳就收回目光，与卢照枫继续闲聊。 那边的房遗爱却坐不住了。 第四百二十章 房遗爱的敌意 房遗爱从得知那个人就是幽州王后，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他对幽州王原本没什么意见，可谁让他的未婚妻就是高阳公主，而高阳公主喜欢幽州王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事呢！ 看到幽州王，就会让房遗爱有一种自己被比下去了的感觉！ 虽然任谁看，都会觉得房遗爱的确比不上幽州王！ 或者说，将二者放到一起比，就是对幽州王的一种侮辱！ 可架不住房遗爱自我感觉良好啊！ 他乃是房玄龄的爱子！ 他出身高贵！ 可幽州王呢？ 不过就是个商人之子出身罢了！ 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 他之前也见过了高阳公主，对方私下与他见面，与他坦白了曾经喜欢过幽州王的事。虽然这些事他早就听闻过了，但私下与高阳公主见面，对方温声细语地解释了一遍后，房遗爱的心就立刻偏向了高阳公主！ 他相信高阳公主所说！ 高阳公主过去的确是被人所引诱，所以才会在感情方面办错了事，但这种事，能怪高阳公主吗？ 如果不是秦阳当初进宫做画师，故意引诱两个公主，引得两个公主都喜欢上了秦阳，又怎么会出现后面姐妹相争的事？ 而这些，他在听完了高阳公主的解释后，也曾经派人去调查。调查结果与高阳公主所说的，一一都对上了！ 这就更让早就心偏了的房遗爱心疼起了高阳公主！ 而心疼高阳公主的同时，在他眼里引诱了公主却选择了地位更尊贵的长乐公主的秦阳，就成了十足的小人！ 如果不是秦阳与长乐公主早就勾勾搭搭，如果不是皇上早就将秦阳当做是未来女婿，如何会给秦阳封王？ 皇帝又不傻！如果不是出于无奈，或是事出有因，如何会给人封王呢！ 想到这些，房遗爱大步朝着秦阳走来。 见他走过来，原本与他说话的几个公子，一愣之下，忙跟过来。他们刚才可是发现了房遗爱对幽州王有着敌意的事情，眼下房遗爱突然朝着幽州王走过去了，这要不是过去找麻烦，他们将自己的姓氏给倒着写！ 这可是要拦下的啊！他们私下嘀咕几句就算了，这要是真跑到人家跟前去，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之前他们还觉得房遗爱是个懂事的人，现在他们可是开始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对方是个这么莽的人，他们就不跟房遗爱走这么近了！ 毕竟，这么莽，这么冲动的人，以后少不得会惹事！ 房遗爱可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开始想着怎么跟他撇清关系了，他大步走过去，说道：“你就是幽州王？” 这态度，可是有点不友好。 卢照枫刚才就因为房遗爱的态度不太高兴，此刻就更是直接变脸！ 这可是他回到长安后的第一场正式社交！ 房遗爱这是干什么？ 在他办的聚会上挑衅幽州王？ 这是在挑衅幽州王，还是在给他找麻烦？这是故意在捣乱吧？ 卢照枫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个房遗爱是这样的性格，他就不给对方送请帖了！ 这样的人，就不该让其来参加自己举办的聚会！ 但此刻，悔之晚矣！ 他只能尽量挽救，所以，卢照枫立刻开口说道：“是啊，这位就是幽州王，房公子，我听闻，房大人也要派人跟着幽州王去幽州，到时候，你们两家的合作就要更加密切了。” 这话，已是说的十分直白了。 意思就是说，你爹房玄龄都在求着人家幽州王，你这个做儿子的，就别给你爹拖后腿了！ 而且，也点名了，房家回头还是要派人去幽州的，不要添乱！ 结果，房遗爱却反倒因为这番话，更不舒服了。 他沉声说道：“卢公子，这话可不好乱说。我几个兄弟，都是颇有才华，要留在京城的，就算是不留在京城，也是要去那等文风鼎盛之地，怎么可能去北方？” 这话，说出来时，语气就带上了几分轻蔑。 这下，可不仅仅是嘲讽了幽州王秦阳。 作为范阳卢氏子弟，卢照枫的脸色也变了。 范阳是在幽州！ 对方这态度，可不仅仅是看不起幽州人，这是连在幽州发家的世家们跟着一起骂了啊！ 而且，其他送人去幽州的官员，又该怎么想？ 看着面前这位房公子，卢照枫真是替房玄龄可惜了一声。 就因为这么一个儿子，恐怕房玄龄要得罪人了！ 秦阳听了，也是一笑，道：“这么说，房公子是不喜欢北方了？” “这是自然，北方乃是苦寒之地，谁去那种地方？” 房遗爱略带嘲笑地说道。 秦阳点了下头，道：“既是这样，回头本王会回绝房大人，就说他家公子都不喜北方苦寒之地。” 听到秦阳这话，本来花有些得意的房遗爱，顿时就有些不安了。 但他大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是不会当着情敌的面再咽回去了。 他微微抬了下下巴，说道：“幽州王能这么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他说完，还得意一笑。 一旁的卢照枫都已是不忍直视了。 而秦阳则只是笑笑。 房遗爱还想说什么，卢照枫不想再看到蠢人冒犯幽州王这个恩人，立刻让人将其给拉走。 拉走房遗爱的人，嘴里劝说着，心里则也是嘲笑不已。 房遗爱听到旁人劝说，还不服气。 他嘴里说道：“他是幽州王，是王，我的确不敢去招惹，但再是王爷，也是异姓王，也是要听朝廷管辖！我父亲乃是大唐开国元勋，难道还不如一个靠着旁门左道封王的小儿？” 这话，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卢照枫听闻后，脸色都变了，直接让人将房遗爱给“请”了出去。 赶完人，卢照枫立刻向秦阳道歉。 秦阳却对此不怎么在意，笑道：“这与你何干？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房大人那样的英豪，竟也会有这样的儿子。” 是啊，房玄龄那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那可是老狐狸啊！ 轻易不得罪人！ 而且，的确有着才干！ 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 不仅愚蠢，而且还自作聪明！ 卢照枫也跟着摇头，道：“他回去，怕是少不得被训斥一顿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高阳公主下嫁 房遗爱回去后，何止是被训斥？ 听闻了这个儿子做了什么后，房玄龄直接就暴怒，动用了家法！ 要不是因为月末就要迎娶公主，他这个儿子不能断腿，不能烂屁股，他都恨不得将这个儿子的屁股给打烂，将腿给打断！ 可就算是悠着来，房遗爱也是被打得惨叫不止。 家里人忙拉着，房玄龄却仍是将家法执行完了才住手。 望着趴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儿子，房玄龄无奈说道：“你这孽子！好端端的，去招惹幽州王做什么？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跑到幽州王的跟前叫嚣，你也配？” 这话，可是戳到了房遗爱的痛处。 他现在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拿他与幽州王比较，还说他不如幽州王。 房遗爱立刻梗着脖子吼道：“我怎么就不配了？儿子出身高贵！他又算是个什么！凭什么他娶公主，就是公主高攀，我也是娶公主，旁人都说我配不上高阳公主！” 是，他的确是心疼怜惜高阳公主。 但真正让他愤怒的，则是他与幽州王同样是李世民的准女婿，可李世民对待两个人，却态度大不一样！ 而那些外人，明明与他们关系不大，这些人却那么八卦，非要说他处处都不如幽州王！说什么，难怪高阳公主会钟情于幽州王，换谁都会更喜欢幽州王。 这样的话，对房遗爱来说，简直就是诛心的啊！ 听到儿子的吼声，房玄龄的脸色也更加难看。 他冷声说道：“你的确是配不上公主，若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如何能有机会尚公主？” 哪怕那位公主声名狼藉，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资格迎娶的！ 他当初是担心儿子对高阳公主不敬，结果他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儿子却跟幽州王对上了，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了吗？ 且不说幽州王这样的人，能结交的情况下，哪个傻子愿意与幽州王为敌？就说高阳公主与幽州王之间的那点事情，换成脑子正常的，就该无视！ 而不是像房遗爱这样，将事情故意闹开了！ 可是，看着根本不服气的儿子，房玄龄就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他直接唤来管家，让人备上厚礼，送去幽州王府。 儿子打成这样，也算是给幽州王一个交代了。 走出房间，听着来自身后的儿子的痛呼声，以及妻子还有其他儿子们的安抚声，他叹了口气，摇头走了出去。 算了，在他答应皇上，让皇上下嫁公主到房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以后的房家必定生活是鸡飞狗跳，难以安宁了。随他去吧。 幽州王府 秦阳听着管家禀报，说是房府送来了厚礼来赔礼，秦阳想了想，到底是收下了。他不缺这份礼物，但他若是不收，房玄龄这老头怕是睡觉都要惦记着这件事。 与其让这只老狐狸没事惦记着自己，不如让对方吃颗安心丸。 反正房家同意了高阳公主下嫁，就注定了，房家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他虽然不再同情房遗爱了，却免不了同情房玄龄。 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儿子，未来还会有一个给蠢儿子可能戴绿帽子并且十分任性能闹腾的儿媳妇，这日子啊，怕是难过喽。 他何必跟这样一个老头子计较呢？ 收下礼物后，秦阳就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之前与他聊过的老狐狸们，陆续让自家的儿子来拜访秦阳，这些来拜访的人，就是他们打算让秦阳带去幽州的人。 还别说，别管这些公子们平日里如何，在秦阳面前的确是装出了一副还可以的模样。 秦阳对此还算满意。 反正，等这些人跟着去了幽州，他会对这些人进行一番调教。无论目前是不是装样子的，到时候，都会让他们变成是真的！ 闲着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末。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长安城内举行，从皇宫出嫁，结婚的队伍一直来到房家。 这途中，百姓们看足了热闹。 整场婚礼，都是按照这时代公主出嫁的规格来的。 既没有超出规格，也没有降低规格。 秦阳露了一面，然后就跟着同样露了一面的长孙冲，去了旁边说事情。 等到高阳公主来到房家，能够见一见这些人的时候，就发现，人群中并没有秦阳！ 公主下嫁，还是大唐公主下嫁，并不是凤冠霞帔那种影视剧里的一套，而是更开放一些，也更有趣一些。 高阳公主也因此，能看到来道贺的人。 她今日妆容极美，本来，是露出幸福微笑，也是想要让秦阳看一看，就算她不嫁给他，也能过得好！也能幸福！ 可她想的挺好，还想看看秦阳的表情，结果呢？ 对方根本就没出现！ 高阳公主是带着怨气进入洞房的，当晚，甚至直接让人拦下了喝醉了的驸马，没有让驸马进新房。 另一边的秦阳，与长孙冲说了事情，索性就一起离开，找了个地方喝酒。 长孙冲跟秦阳说了长孙焕被人引诱的事情，秦阳对此并不意外。 他也没有过多提醒长孙冲要注意什么，以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这只老狐狸并不是一个被人坑了之后，就会算了的人。 长孙无忌睚眦必报，没什么宽广的胸怀，长孙焕被人给坑了，长孙无忌必然会报复回来。所以他什么都不必做，大概就能看到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不过，在脑子里浮现出“狗咬狗”这个词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长孙冲，想到长孙冲已经改变了，不是过去那个纨绔子弟了，对自己帮助也不小，顿时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算了，虽然他依旧不喜欢长孙无忌。 但长孙无忌将长孙冲派去幽州，的确是走了一步好棋。 就像现在，秦阳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就不好再骂长孙无忌是老匹夫或是老狗了。 “这件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你爹既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他必能处理。来，喝酒，不说这些无趣的事了。”秦阳举杯，示意长孙冲喝酒。 长孙冲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他已经将这件事告诉给幽州王了，秦阳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干杯！” 第四百二十二章 火炮 秦阳离开的那一日，艳阳高照。 长乐公主带着人，一直将他的队伍送出了城。 与第一次去幽州时比，这次就要低调得多。 秦阳也没有跟其他人说，所以，只有长乐公主跟吴王李恪来相送。 “都回去吧，等明年我会再回来的。”秦阳笑着对他们说着，就先一步上了马车。 毕竟就凭另外两个哭唧唧的人，若是让他们先告别，恐怕他今天是别想出发了。 回到马车上，就让人启程。 望着队伍渐渐远去，长乐公主一直没落下的眼泪，顿时就滚落下来。 见状，吴王李恪忙安慰她：“丽质，很快就能再见面了，你也莫要伤心了。” “嗯。”长乐公主点头。 但她内心的思念，却在秦阳离开的那一刻，就已是出现，并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延长。 秦阳这支队伍，陆路上行得快，也没怎么休整，大家都努力赶路。 直到来到了水路，陆续登上了归去的大船，大家才松了口气。 如今已是六月初，天气热了。 走陆路，实在是困倦劳累。 而一上船，除了撑船的船夫们，其他人都倒头就睡。 秦向山夫妻也不例外。 他们原本就愿意跟着儿子去幽州。 之前犹豫，是担心长安的产业。 这几天，秦阳进行了一番查账，并且将长安这边秦家生意中的管事们，也是该罚的罚，该赏的赏。 只是几天时间，就将本就不算乱象的秦家的管事们，全部调教得服服帖帖，事情都处理得十分干脆利索。 从秦阳的这一番手段，秦向山夫妻也看到了儿子在幽州做王主的巨大成长。 他们对长安这边的生意再无担忧，却更加想知道儿子在幽州的生活。 于是，这两个人就十分利索的同意了，跟着儿子去幽州。 秦向山夫妻跟着一起离开，也没有引起了什么舆论的水花。 若说两年前，秦向山夫妻若是跟着走，还会有官员心里犯嘀咕。 但这两年时间，足够证明了秦阳这个幽州王，是只想发展经济。 如果秦阳真的有政治野心，他根本就不会与李世民一唱一和，将盘踞在幽州的博陵崔氏给扳倒！ 但凡是想要成事的，都不可能是得罪了所有世家的人！ 秦阳现在基本已是一众世家最讨厌的异姓王了。 这也使得御史们、朝中老臣们，都对秦阳放心得很。 这次跟着秦阳一起回幽州的，还有那些老狐狸们的崽子们。 但这些二世祖，因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并没有跟着秦阳在这一天一起启程，而是要落后几日。 秦阳对此也不介意，反正他与他们的爹已是商量好了。 但凡这些二世祖不想获得与房遗爱相似的“竹鞭炒肉”的待遇，就必是要来幽州的。 哪怕是将幽州当做洪水猛兽，他们也是一定会来的！ 秦阳摇头而笑，不去想这些人了。 起来后的他，洗漱之后，就准备吃饭。 跟他在同一艘大船上的秦向山夫妻，此时也终于从之前陆路赶路的疲惫中解了乏。 秦向山在大船上已是走了一圈，知道这船是幽州水军的官船，他作为商人，又是秦阳的爹，自然是听说过幽州水军的事。 他此刻就有些小幸福地问儿子：“这船，就是能打败水匪的船？第二层那个高台上的东西，就是那个什么火、火……” “火炮。” “对！火炮！那个东西就是火炮？” 秦向山忍不住问道：“这个火炮，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这是个什么原理啊？” 秦阳有点语塞。 这个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 他爹可是没接受过任何相关的基础知识啊，为了能让他爹听得明白，秦阳就用大白话十分直白的解释道：“这个火炮吧，里面能放炮弹，那个炮弹，就是火药跟其他东西一起做成的，一旦投出去了，碰到了东西，就会瞬间炸开。咱们这个火炮，炮弹出去，落在水匪的船上，一个爆炸，就能将对方的船炸开，就算是大船，也能炸出个窟窿。” “这个船，一旦有了窟窿，不就漏水了吗？一旦漏水，自然就废了。” 秦向山听明白了，他抬头再次看向那个炮台，忍不住惊叹道：“我的乖乖啊，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难怪儿子能靠着几艘船，就干掉了那么多水匪！ 他当初跟妻子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可听到这个结果的他们，依旧是后怕不已。 幽州之前在他们眼里只是不毛之地，结果，水匪如此猖獗，简直比不毛之地还可怕！ 反倒是他们一直担心的吐蕃人，竟然没怎么来攻打过幽州。 秦向山跟妻子之所以这次这么痛快就跟过来，也是因为留在长安，听着不知道传了几手的消息，是真的很容易人吓人，吓死人！ 他们更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吐蕃人必然还是会来攻打幽州的。不可能因为儿子坐镇在那里，一向喜欢掠夺大唐边境的草原人就改了秉性。 以后必然还是会来进犯的，所谓的信仰，在饥饿面前，对于那些草原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所以，他们儿子就算真是草原人那边的天神转世，也最多就是震慑一段时间，是没办法长期震慑住那些狼们的。 而他们这对夫妻，就只有秦阳一个儿子，还是这么出息的一个儿子！ 他们宁愿陪着儿子一起面对未来可能会有的危险，也不想在长安提心吊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儿子说了。 收回目光，秦向山一脸与有荣焉地看向儿子：“儿啊，你可真是给秦家争光了！无论是让秦家改换门庭，还是给百姓做了这么多实事！你爹我，跟你娘，都将你当做是我们秦家最大的骄傲！” 秦阳早就习惯了被别人夸赞，但他爹这么夸，还是让秦阳微微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爹跟他娘，一路上对他的所作所为，那是与有荣焉啊，看他的眼神，慈爱得都让他有点害怕。 可等一路无话，他们的船只回到了幽州，他们的人被车队带回到了郡城，当婠婠跟许十三娘带着几个女管事来找他汇报工作时候，他爹跟他娘，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娘您可愿意帮这个忙? 秦阳一开始还没注意到。 他离开幽州有三四个月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七月初。 这段时间，都是张允济支撑着幽州的大事运转。 小事，则都是靠着各个岗位上的官员，也包括各个厂子的厂长跟管理层。 他这个大当家回来了，这些人，自然是要向他进行一次统一的汇报。 无论是婠婠，还是许十三娘，那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厂长了。 自然也是来找秦阳来汇报工作。 然后她们这群莺莺燕燕，就被秦母远远看到了。 秦母当时看到这群美女，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回到院子里，就跟秦向山说道：“咱们儿子别是女色上头吧，虽说驸马也不是不能纳妾，但那都是关系极不好的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长乐公主那是多好的孩子啊，对咱们恭敬孝顺，这一年多，隔三差五，就差人送东西过来，便是已经进了门的媳妇儿，都未必能做得如她那么好？咱儿子这可还没有娶亲呢，如何能招惹这样一群女子呢？” 若是让长乐公主听闻了，这孩子该多伤心？ 毕竟，就算是纳妾，一般也都是婚后几年后才会纳妾，而不会在成亲之前就有了其他女人啊！ 这是对女方不满意，男方做事不低调才会干的事！ 他们秦家虽是商人起步，不比那些世家们讲规矩，但也不是什么没规矩的人家！ 秦母的话，让秦向山也微微变色。 不过，秦向山捋着胡须，迟疑道：“阳儿应该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就算是纳妾，但凡是脑子清楚的，就不会在与公主大婚之前就搞出事情来，这是打公主的脸，也是打皇室的脸！ 虽然秦向山夫妻虽然秦家门第改变，对皇室的态度，也不像是过去那么过于小心过于卑微了。但骨子里的忠君思想跟尊卑思想，还是让他觉得这样的确不妥。 不过，夫妻二人更疼儿子。 他们自己嘀咕了一番后，却没有立刻发作。 而是在儿子晚上与他们吃饭时，试探了一番。 秦母就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笑盈盈地问道：“阳儿啊，你与长乐公主这次分别，下次再见面，许就是迎娶她的时候了。长乐公主可是顶顶好的女子，哪怕不是公主，就是普通出身，也再稍有能与她比拟的女子了，你说是不是？” 秦阳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不对，还在点头，附和道：“这是自然。” 秦向山与妻子对视一眼，跟着也对儿子说道：“阳儿，你平日里不用丫鬟，是不是不太适应？要不要将我跟你娘身边的丫鬟，给你两个？” 他们两个人虽然说得含蓄，但秦阳却很快就意识到，这两个人话中有话。 秦阳的性格，那就是喜欢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他意识到爹娘有话要说后，就直接放下筷子，问二人：“爹，娘，你们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还是，你们误会了什么？” 他脑子转得快，回忆了一下今天自己做了什么，见过了什么人，一下子就秒懂了。 “你们是不是看见婠婠她们几个人了？” 婠婠？ 秦向山夫妻对视一眼，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见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的模样，秦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爹娘这是误会他乱搞男女关系了啊！ 秦阳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爹，娘，你们这是误会了啊。婠婠是我之前的护卫，她跟着我来到幽州后，因为那时候缺人手，我就让她去管理女工的工厂。许十三娘是被收降的女水匪头子，她带着的女工，都是曾经做过水匪的采珠女们。这些人，都是儿子的属下，是管理女工工厂的厂长跟管事。” 啊这。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了。 这事闹的…… 秦母老脸一红，说道：“哎呀，我之前不知道竟有女厂长，还以为那些人都是……这可真是，是我误会了儿子你。” 秦阳倒是不怪他娘误会。 毕竟就算是唐初这还算开放的时候，各大工坊，也没有什么女子管事。更别说是做总头目的了，这若是传出去，的确是让人震惊不信。 也就是秦阳，他只在乎他手下的人是不是能给自己干活，而不在乎对方的身份。这才有了女工人、女厂长、女管事。 而他娘，才来幽州几天？ 不清楚这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现在虽然不清楚可以，但作为幽州王的亲娘，秦阳还是希望自己的亲娘能对幽州的事了解得更多一些。 而且，他接父母来幽州的路上，也在想着，要怎么安置父母。 他爹好说，可以帮着处理一些生意上的，包括大唐商超的事。都不必要秦向山亲自出马，只需要在幕后帮忙看着一点，就能帮了大忙。 而秦向山自己，也能在幽州这里忙碌起来，免得骤然闲下来，反倒生了病。 可秦母，却有些不好办。 她这个身份地位，不可能去做什么厂长、管事。 别说是别人不敢用，就是敢用，秦阳也不舍得她这么劳累。 但要说让她待着享福？ 秦母年纪又不算大，这里又没有熟人，找人玩，都无处可玩，无人可一起玩。 所以，秦阳必须要让秦阳尽快融入到幽州的社交圈子，不仅是让他娘融入其中，还要给他娘也找点事情做，让她娘也充实起来。 秦阳就说：“娘，您跟我爹初来乍到，不知道是正常的。我爹既是来了，是必然要给儿子我帮忙的。娘，您可也是巾帼英雄，我也不能让给您这样的人才闲着，您也要给儿子帮帮忙才成。” 才有点羞愧的秦母，听到这话，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她其实也在想，自己来到幽州后，能给儿子帮上什么忙呢？儿子这么说，可真是让人高兴啊。 她忙问道：“阳儿，什么忙，你说就是！” 秦阳笑道：“幽州刺史张大人的母亲也来到了幽州，我之前就与张大人商量过，觉得应该在幽州建立一个慈善堂，负责救济一些当地贫苦的老幼妇孺，这个事，我们男人来做，有些不太妥当，反倒是您与张大人的母亲来做，处处都合适。就是不知道，娘您可愿意帮这个忙？”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这寒瓜，也太好吃了吧! 秦母微微惊讶，有点惶然地说道：“这、这我真的能做得来吗？娘当然是愿意帮你，可我真的能做好这件事？” 慈善堂这种存在，长安也有。 属于官方的慈善堂，一般都是已婚年纪大了的宗室贵女们来带头做。 这样的事，是很积德的，虽然会耗费一些精力跟金钱，但对名望也有帮助。 凡是带头做这个的，那都是当地金字塔顶尖儿上的女子。 秦母的思想其实还没有转过弯来，还是处于一个她仍在长安时的状态。 秦阳无奈一笑，提醒道：“娘，您可是幽州王的亲娘，在幽州，谁又能比您更尊贵，更能带头做这件事呢？” 秦母愣了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在儿子的一亩三分地！ 这个地方，王主就是她儿子！ 她亲生的儿子！ 她在这个地方，是会被所有人捧着的，最尊贵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秦母原本隐藏着的自卑，终于消散了。 面对儿子鼓励的目光，秦母点了头：“好！娘就帮你做这个！” 秦阳告诉秦母，这个慈善堂，在冬日之前筹备完成就可以。 他会派人来协助两位老夫人做这件事。 这就打消了秦母最后的一点担心。 秦向山看着儿子与妻子的互动，得知妻子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去筹备慈善堂的建立了，秦向山也眼巴巴看向儿子，等着儿子给自己分派任务。 秦阳忙对他说道：“爹，您是幽州王的爹，一般的事，是必然不能让您去做的。但您经商多年，幽州商务部刚刚成立，您倒是可以成为特聘的顾问，指导一下他们，您看如何？” 特聘的顾问？ 这个称呼职位，秦向山没听说过。 但他此刻第一次听了，就觉得这个职位似乎很了不得！很超脱！ 他自然是乐意的，笑着说：“只要是能帮上你的忙，爹自然是乐意的。” 于是，经过一顿饭的工夫，秦阳就搞定了这二老，将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转过天，他与张允济说了这事。 张允济十分赞同，尤其是让他母亲跟幽州王的亲娘一起负责慈善堂的事情，在他看来，那可是极好的！ 说完了正事，张允济就说起了另外一件“小”事。 “大王，您走之后，不是让人传消息回来，说是仓库里存着种子，让人种下这些寒瓜种子吗？如今寒瓜已是长成了！几百亩沙地的寒瓜，大丰收！” 寒瓜，指的就是西瓜！ 秦阳之前就对西瓜垂涎。 但这时的西瓜，虽然传入了大唐，但并没有在大唐的中原地界传播开。而且这时代传进来的西瓜，也没有后世那么好吃！ 可见，不断的进行优化，的确是有大的作用。 吃过一次这时代的寒瓜后，秦阳就郁闷不已。 没有好吃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夏天！ 他在临出发去长安前，就想着这件事！ 只不过，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种种子，自然也就无可奈何。 但在长安点井，他得到了奖励！ 十万粒优质种子！ 他得到了之后，直接就隔空存在了他之前就腾空了的仓库里。 这个地方，现在是专门用来“存放”突然出现的那些东西的。 而他得到种子后，就放了鸽子，传了消息回来。 估计张允济收到消息，开始种植，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多月时间？ 他得到了许多优质的旱地、沙地西瓜种子，其实也只是希望，在今年夏天能吃上一批就可以了。 这种西瓜，不用占用良田！ 那些种不出庄稼的旱地、沙地，都可以用来种西瓜！ 只不过，因为第一年得到的种子不多，所以秦阳只能是让人开辟出几百亩的沙地、旱地，来种这种西瓜。 现在他刚回来，就得知西瓜丰收了，这怎能不让他感到高兴呢？这时间，可是比他预计的短了一半啊！ 而且，现在丰收了，第二批就可以大肆种植！ 一般来说，西瓜成熟的周期不算很长，三个月！ 但那是普通的西瓜！ 他从系统这里兑换的西瓜种子，明显是时间大大缩短了！缩短了一半！只需要一个半月，也就是四十五天，就能彻底成熟！ 按照这个时间来看，现在种下第二批，等第二批收成，完全还能收成第三批！ 秦阳一想到这个，就高兴。 他立刻说道：“这可是好事啊！走！得之，跟我一起去，咱们去地头吃西瓜去！” 说着，就拉着张允济上了马车，直奔郊外的西瓜地。 这一大片荒地，因为土质的缘故，之前开荒都避开了。 结果现在，这一片地，一眼望去，一片的绿油油！ 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在藤叶之前冒头，看着就十分的喜人！ 秦阳到了的时候，立刻有负责种植西瓜的小管事过来拜见。 秦阳嘴里都要冒酸水了，直接说道：“先摘几个大西瓜上来！” 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吃过一口这地里的西瓜。 毕竟这是幽州王吩咐种植的寒瓜田地，在幽州王没吃上第一口的时候，谁敢先吃？ 随着秦阳一声命令，几个大西瓜，被人抱了上来。 树荫处还算凉爽，摆上了桌椅，随行的护卫用干净的匕首将西瓜一个个切开。 这一切开，一股香甜清新的味道，顿时就弥漫开来！ 而西瓜里面那种诱人的红瓤，更是让周围人狂吞口水！ 这些人，其实都不是缺食物的人！ 他们平时吃水果也不少，可此时看到被切开的一块块的西瓜，根本就无法抑制自己出现的口水！ 秦阳十分大方地说道：“都来吃！都来吃！” 他自己则拿了第一块，张允济拿了第二块。 两个人拿了之后，其他人再也不愿意等待，一拥而上，几个大西瓜，被瞬间瓜分完。 吭哧吭哧吃着西瓜，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这寒瓜，也太好吃了吧！ 而且，这寒瓜还是能在幽州种植的！还是能大丰收的水果！ 这东西，也太甜，太解渴了！ 本来的暑气，在狂吃了几块西瓜后，荡然无存！ 大家吃完那叫一个爽啊！ 偏偏幽州王还在那里说道：“其实，西瓜若是镇在井水里，拿出来切开，用勺子挖着大口吃，那才叫真的爽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 狂吃! “你们也别盯着看了，第一批寒瓜收成了，不卖，全部都分了！这一批，就是给本王手下人的福利！不过，这寒瓜种子，到时候你们可要留着，倒时候，可是要收上来的！” 一听说，这一批寒瓜，这么多，都要分给他们！ 大家都高兴疯了！ 这里的人，知道一颗小小的种子，长出的秧苗，能种出许多瓜来！ 别看只是几百亩沙地、旱地，这些种子，长出来的秧苗，结出来的瓜，起码上百万个！ 上百万个西瓜，分到个人手里，这整个幽州的所有官吏、管事、工厂的人，都能分到几十个甚至更多吧？ 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啊？ 狂吃！ 可以随便吃！ 一颗西瓜里，种子就有不少！他们自己就算是留下一点点，也完全可以啊！ 剩下的种子交上去，那就是数不尽的种子！ 到时候，整个幽州的人，所有人，光是吃西瓜，这几个月的口粮都能省下了！ 当然了，他们幽州如今不穷了，根本不至于为了节省口粮而吃西瓜。 但这瓜，是真的好吃！ 秦阳也的确不是说空话，当天就直接命令人开始收西瓜，并且陆续分了下去。 他跟张允济的府上自然是各自得了上千个大西瓜。 而其他的西瓜，都是先分给负责种植的人，从管理到普通民夫，人人有份！ 第二天开始，收成的西瓜，就开始作为当月的福利，分给了幽州的所有官员、小吏、工厂上下所有人！ 看着这些人一推车一推车的将大寒瓜运回去，他们的街坊邻居最初只是好奇，等到尝到了被分给街坊四邻的幽州寒瓜后，这些百姓也疯了！ 尤其是有人发现，这寒瓜皮凉拌着吃，简直就是夏季下酒的好菜后，大家更是疯了！ 因着分到西瓜的人都分到了很多，所以，他们的邻居、亲戚，都开始向他们购买寒瓜。 别说，因着这一次的福利，这些得到福利的人不仅饱了口福，而且还基本人人都得到了一笔不小的钱财。 过往的商人也有吃到幽州寒瓜的，惊为天人！ 这些商人听闻这寒瓜，四十五日就能再次成熟，立刻就嗅到了商机，各种钻营，就是为了能买到第二批的寒瓜！ 秦阳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了商务部的人负责。 商务部的人，接到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商人，从中选择了一些人品过硬也会做生意的人作为合作伙伴，签订了契约，让他们交了定金，等着第二批寒瓜成熟，就让他们来收。 七月初种下，第二批寒瓜要在八月中旬成熟。 没能得到寒瓜的人，都在翘首以盼。 而秦阳，则已经被西瓜所俘虏，天天都要至少吃上半个西瓜才成！ 陆续送到他府里的西瓜，有着几千个！ 他也没有自己吃独食，而是让府里的护卫、仆从们，也跟着一起吃！ 毕竟这东西就算是储存得好，也不可能一直干放着。 第一批种植的时候，大家还没有什么经验，所以第一批都是一个日期种下的。 第二批开始，种植的人就有意中间空开了一点时间。 这样一来，第二批成熟后的西瓜，会陆续丰收。 而且，第二批的西瓜，种了更多。 所有在幽州能被开发的沙地，都被利用上了！ 这种地反正也没法种植粮食，幽州寒瓜可是能在沙地种植出来的好东西！沙地被废物利用，这可是大好事啊！ 秦阳将这些都交给了手下人去处理，他自己则是开始享受这个有西瓜的夏日了。 不过，夏日除了西瓜，还有一样东西，是很让秦阳喜欢的，那就是啤酒！ 他之前就已是造出了啤酒，但啤酒这东西，并没有被推广开来。 一个是秦阳之前没顾得上这件事。 二是啤酒的储存，也是个问题。 啤酒不像是那些烈酒，用坛子装着，时间越久越好。 啤酒不是这样的。 当然了，在欧洲，甚至在外国更久远的过去，啤酒早就被制造出来了。 但谁让大唐这里，有着更多其他的酒。 啤酒这种味道有点“怪”的酒，显然不是那么受欢迎。 哪怕有着大唐商超做推广，也就是风靡一时。 如今，又再次落下来了。 秦阳对此也有些没办法，索性，就暂时不去理会，只让人小作坊生产啤酒，来供给秦阳跟部分喜欢啤酒的人来饮用。 想到了啤酒，秦阳就再次想到了另一样没有被推广开的好东西——玻璃。 这里所指的玻璃，是指平面玻璃。 秦阳挺早之前，就让人生产出了玻璃。 并且还用在了最早期的玻璃房上。 但后来塑料布被秦阳发明出来，这个东西无论是用在温室大棚上，还是用在别处，都要更有用处，也更便宜。 这种物美价廉的塑料布，就连幽州之外的地方，甚至是对他有些抵触的南方各地，也都卖得不错。 但玻璃的销售却只是小范围内的，这不仅是因为玻璃的生产数量跟不上，也跟秦阳目前面临的困境有关。 他所面临的困境，就是他发明创造的商品，其实更多是被中下层所接受。 唯一能被中上层接受的，也就是伟哥、自行车、风扇、衣服这种东西。 而在大唐商超受追捧的其他东西，其实都已是其他人在做设计的了。 像是罐头、雪糕以及其他一些物美价廉的东西，都是更被中下层所接受。而那些大小世家们、尤其是南方的权贵们，仿佛都是一副，用了幽州王发明的东西，就是玷污了自己的姿态。 这就是秦阳之前与五姓七望对上的恶果之一了。 好处不少，但不可能都是好处。 如今被这些人抵制，就是坏处之一。 秦阳是也不是太在意这种事，只要能让中层接受幽州的商品，中下层这两个阶层，其实是人数最大的两个群体！ 幽州的商品是绝对不会愁卖的！ 但如果能够让那些上层也接受，这自然更好。 所以，当范阳卢氏的长老来找秦阳时，秦阳一知道对方的来意，就立刻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卢老先生，你的意思，就是卢家主的意思，对吧？”秦阳亲自接待了这位范阳卢氏的长老，听了对方的来意后，问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崔长老好大的口气啊! 这位卢长老捋着美髯，笑着说道：“这自然也是我们家主的意思，大王，您尽可放心，我们范阳卢氏一向是与大王关系不差，更深知幽州越好，范阳卢氏就越好，我们彼此之间，是彼此因依存的关系，绝不敢来与大王说些玩笑话。” 秦阳感慨道：“卢老先生说得是！只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这世上却不多。” 范阳卢氏也是世家，可范阳卢氏之前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秦阳何曾拿范阳卢氏开过刀？ 那些世家大概都觉得，博陵崔氏被扳倒，是秦阳与李世民容不下世家。 却不知，世家若是不搞那些幺蛾子，无论是秦阳还是李世民，都不会故意去针对。 在识时务这一点上，五姓七望这七家，也就范阳卢氏是脑子清醒的。 如今虽是大唐刚刚建立，但来自后世的秦阳却知道，这是一个强大且可以延续很久的王朝！ 很多人都因为隋朝的短暂兴盛与覆灭，觉得大唐也可能二世而亡，三世而亡！ 也因此，这些世家才能胆子这么大，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 他们若是知道历史的发展，自然就老实了！ 范阳卢氏的人显然也不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但范阳卢氏的家主，显然眼界要更高更广，脑子也更清醒，想得更明白一些！ 何必与当权者怄气？ 倒不如与当权者合作，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范阳卢氏的人是这么想的，如今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秦阳对此很满意，与卢长老谈完了关于合作推广玻璃的这个生意后，还留下路长老一起用了午饭。 直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卢长老才笑呵呵地告辞离开。 他一出幽州王府，上了马车，就听到跟着的随从禀报：“老爷，有人跟着我们。” “无非就是一些苍蝇罢了，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罢了。” 他都与幽州王说完事情了，现在再跟着，也不过就是跟着他回家罢了。 范阳卢氏虽然在幽州一向低调，但实力却不弱！就算是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同时发难，他也不惧，何况如今的博陵崔氏早就名存实亡了，只剩下一个清河崔氏，与一些中小世家，这些人就算是向他们范阳卢氏发难，他也不惧。 果然，他乘车才回去，就立刻有人来拜访。 来的人，就是清河崔氏的一位长老，连同着附庸清河崔氏的中小世家的掌事人。 “哎哟，这是哪阵香风，将崔长老给吹来了？”卢长老让仆从将人让进花厅里，他在花厅里等候着，直到看到这群人进来了，他才慢悠悠起身，走到了花厅门口，拱手迎接道。 他笑呵呵的模样，换来了崔长老的臭脸。 其他几个掌事人，倒是不敢得罪范阳卢氏，倒是朝着范阳卢氏的这位卢长老行了礼。 范阳卢氏的这位卢长老，也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崔长老身上。 见崔长老冷着脸走进去，他就故意笑呵呵问道：“崔长老这是在哪里生了气，看着似乎很不高兴？” “你还说！”崔长老瞪向卢长老，“我听到消息，你这个范阳卢氏的长老，竟去见了那个小子？怎么，你们范阳卢氏，竟然要给幽州王做走狗不成？”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卢长老直摇头，道：“哎呀，你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难听了。” “觉得难听了？那你们不要做这等事啊！我们五姓七望，过去遇到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不会有哪一家贸然做出什么决定来！范阳卢氏虽是世家，可若不是与我们另外六望联合在一起，焉能延续这么多代？” 卢长老淡淡地反问道：“所以，你带着人来，是来与我质问的？” “是！”崔长老直接承认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五姓七望，范阳卢氏不可与幽州王来往过密！更不可与幽州王有什么合作！” “你若是已与幽州王谈了生意，就趁早放弃！” 崔长老这态度，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 卢长老都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是因为范阳卢氏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所以这是将范阳卢氏当成了软柿子来捏了？ 他冷笑道：“原来崔长老来，竟是打算做我们范阳卢氏的主？崔长老好大的口气啊！这是将我们范阳卢氏当成什么了？不过就是清河崔氏的一个长老，就妄想插手范阳卢氏的事？” 说着，他就直接喝令随从强行送客。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没必要继续说了，请吧，我们范阳卢氏这地方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人物！” “你！”当着其他几个附庸小世家的掌事人，崔长老被卢长老直接给撅了回去，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怒视卢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拥而上的仆从给直接推搡了出去。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长老！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 他虽然也带着不少人，但这里是范阳卢氏的地盘。 若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反倒是他！ 所以，崔长老涨红着脸，直接就咬着牙甩开推搡他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还丢下两句话：“好，好，好！看来范阳卢氏是铁了心要与幽州王搅合在一起啊！” “你们等着！” 跟着崔长老一起来的这几个小世家的掌事人，是最尴尬跟无语的。 他们跟着崔长老一起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两个人就直接闹翻了，于是他们也被一起赶了出去！ 他们没有崔长老的魄力跟胆量以及底气，所以他们没敢挣开推搡他们的人，于是，就被直接推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这些人对视着，面面相觑。 崔长老已是乘着马车怒气冲冲走了，将他们给留在了这里！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们过去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小世家依附大的世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可现在，崔长老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与范阳卢氏的人闹翻后，就自己直接走了。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被卢长老迁怒，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出来了。 光是这么一个细节，就让这些掌事人们，心都凉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五姓七望也该拆伙了 “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吧。” “哎，回去吧，回去吧，这都叫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卢长老是否会怪罪我等……” 这几人嘴里叹着，纷纷上了马车，往回走。 他们心里，也是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对于他们来说，跟着谁不是跟着？ 过去依附清河崔氏，是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五姓七望，那就是最牛的存在！ 有句话，在他们的群体中流传着。 那就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无论王朝如何兴盛与败落，五姓七望一直都是那么牛！ 作为普通小世家，想要抱大腿，好让自己得到庇佑，这是十分正常的事，不是吗？ 可他们这次跟着崔长老一起来，对方却自己走了。 连这种时候都想不起他们，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真到了关键时刻，清河崔氏真的靠得住吗？ 那位已经走了的崔长老大概不会知道，就因为他的一个赌气的行为，就导致清河崔氏在幽州失去了部分人心。 若是博陵崔氏没有名存实亡的时候，就算是崔长老这样对待这些小世家的掌事人，这些小世家也是不敢做什么的。 可谁让博陵崔氏已经完了呢！ 博陵崔氏的完蛋，让世上人恍然意识到，原来五姓七望也不是神啊！也是会完蛋的啊！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啊！ 世人对五姓七望的“迷信”已被打破，这才是这些小世家的掌事人突然对崔长老的态度不满的原因。 卢长老听到禀报，说是那些人都走了，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并不着急，也不着慌。 倒是他的儿子，得知了这件事，忍不住问了他：“爹，清河崔氏，是不是也快要倒霉了？” 卢长老看出了儿子脸上的迟疑，反问道：“怎么，你觉得你爹我做这件事做得不妥？” “爹，儿子倒不是质疑您跟家主的决定，只是，五姓七望一向是同气连枝，这是多少年来一直都遵循的规矩。儿子不是说，这传下来的规矩就不能改。可改了这规矩，对于范阳卢氏，又有什么好处呢？五姓七望若是不能牢牢团结在一起，只会被人各个击破……” 这中年人所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这也是崔家主刚刚过来时十分理直气壮的原因，在崔家主看来，范阳卢氏是绝对不敢跟清河崔氏以及其他几望彻底闹翻的！ 有着博陵崔氏的“前车之鉴”，若是剩下的六望不联合起来，岂不是真会被个个击破，然后五姓七望被人给彻底团灭？ 可卢长老跟如今范阳卢氏的当家人，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卢长老让儿子坐下，他甚至推给了儿子一杯清茶，让对方来饮用。 他的儿子不明所以，但父亲所赐，他不敢辞。 看了看与自己以往所喝的茶汤完全不同的茶水，试探着喝了起来。 这一喝，顿时就有点惊讶。 这种用水直接泡开了茶叶来喝的茶水，竟十分好喝？ 在这个夏日里，喝几口下去，整个人都仿佛舒服了起来！ 这可比煮出来的茶汤要清爽多了！ 而且，那种回甘的滋味，也十分优雅，绵长。 并不浅薄！ “这是……” 卢长老慢慢说道：“这就是幽州王推广的茶叶，不是用来煮的，而是用水泡开了就能喝。听说，光是采摘跟炒茶，就有着许多道工序。” “这茶叶，你过去也听说过吧？你却从不肯去尝试，因为你从心底就认为，新的东西，新的改变，就必然不是好的。” “但事实却证明，适时的改变，未必就是坏的。你所担心的，无非就是皇上与幽州王，在对付了其他六望后，也不会犯过范阳卢氏。” 卢长老的儿子点了下头，道：“爹，儿子担心的就是这个。” “但你想过没有，就算我们剩下的六望绑在一起，又能抵挡多久呢？” “其他人，都觉得，大唐如前朝一般，许是过不了三代就可能再次易主，所以才会人心浮动，因为他们心里想得太多了！却只顾着心里想着这些，而没有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若没有幽州王横空出世，你爹我，的确与你一般是这样想的，五姓七望团结在一起，那就是势不可挡，连皇权都要为之让路。” “但偏偏就有了幽州王的出现！” 想到他从卢家主的书信里得到的那些情报，卢长老再次摇头。 不，就算是不从卢家主的书信中得知那些事，卢长老自己有眼睛，他能自己看！他能看到幽州的变化！ 也能看到幽州以及幽州王带给整个大唐的变化！ 不说别的，就说土豆跟红薯这两个东西的出现，就足以让那些有着小心思的人心思落空！ 要知道，这两样东西那可是足以让整个大唐再无饥饿出现！ 而百姓们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绝对不会造反！ 所以，大唐与前朝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大唐，估计能延续很久，许是能变成周那样有着八百年江山也说不定！ 而这些，都被卢长老掰开揉碎了，说给了儿子听。 “……所以，与其与他们继续绑在一起，倒时候一起败落，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他们分道扬镳。五姓七望也该拆伙了！” 卢长老的话，让他的儿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一会儿后，卢长老的儿子不得不承认，他爹说得对！ 幽州王的出现，直接让皇上李世民面临的困境大部分都被解决掉了！ 只要百姓们能吃饱，哪怕是遇到天灾人祸都能吃饱肚子，就不会有人造反！ 而李世民并不是一个昏君，他的几个儿子，就算暂时没看出有明君之相的，但就算是水平一般般的，那也比前朝末帝强啊！起码，胆子没那么大啊！ 只要能守住大唐的江山，哪怕第三代君主资质平庸，这个王朝也算是能立住了！ 而任何一个君主，只要脑子不进水，在彻底掌控了权力之后，都不会容忍一直嚣张的五姓七望的存在。 与其那时候与其他几个世家一起完蛋，现在拆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苦笑了下后，卢长老的儿子就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自有办法磨磨他们的性子。 范阳卢氏与幽州官方的合作，是玻璃方面的。 在范阳卢氏介入后，幽州玻璃厂直接扩大了数倍！ 秦阳将此事也交给商务部负责。 他此时，与张允济一起，商量着另外一件事。 “得之啊，即将到来的这些人，都是那些大臣们的儿子，虽不是嫡长子嫡次子，但小儿子或是庶子却是不少。” “大王的意思是？”张允济有点头疼地问道。 他一听说一大群二世祖要来幽州，就顿时感觉到了头疼。 这样的一群人来到幽州，真能老老实实听话吗？ 真能成为幽州的骨干吗？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样的一群人，不在幽州各种捣乱，不拖幽州的后腿就不错了！ 秦阳看一眼张允济，被他痛苦纠结的表情给逗乐了。 “我说得之，不过就是即将来一群小子，你何至如此？” “大王，您是不知道这么一群人凑在一起的威力啊！若只是一二人，或是三四人，来了幽州，不是不能让他们老实做事！可这足足数十人！这数十人凑在一起，只要有一两个刺头，就能闹得幽州鸡飞狗跳了！大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他们抱太大的期待为好。” 张允济这可是经验之谈啊！ 他家世不错，在他得势后，也曾经教导过一群张氏族人的孩子，结果，就是那么一群张家的孩子，就让张允济感到了痛苦。 而这次要来幽州的，可都是那些朝臣们的孩子！ 这些人，估计不会因为他这个刺史的身份而听话。 至于幽州王，虽然王爵能够震住他们，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在秦阳的面前暂时老实了，大王却不能时时刻刻带孩子啊！ 还是一群与大王年纪差不多甚至个别人还年纪更大的“孩子”！ 这等情况下，大王又能怎么办？ 张允济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好办。 可他也知道，大王回长安，被朝臣们拜托了这件事，但凡是不打算得罪人，得罪这么多人，都不可能拒绝他们的请求。 张允济觉得大王太不容易了，回一次长安，都要面临这样的逼迫！ 秦阳虽然不知道他的刺史大人在脑补什么，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你方才不是问，我的意思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朝臣们的孩子，起码，读书算数，这是没问题的。” “咱们幽州还是缺人啊！各方面都缺人才啊！识字的人太少了！就算幽州已经办了识字班，但是想要培养出更多人才，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咱们培养的人还没学出来，不如就临时改造一下这些已经早早学出来的。” “他们虽都是官宦出身的公子，可能骄纵一些，但不怕，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们来了，就算是后悔，也走不掉了，我自有办法磨磨他们的性子。” 秦阳说这话时，甚至还带上了笑容。 看到大王露出的笑容，张允济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大王笑得十分明媚阳光，可却让他觉得有点冷。 “大王，有您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他之前的确是有些担心的。 但凡是大王用肯定的语气，表示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的时候。 事情都能顺利解决！ 大王此刻的态度，就让秦阳觉得完全没问题！ 张允济暗道：“或许这次能从大王的手段里学到如何对付纨绔子。” 这么一想，他竟开始盼着这些人早些到来了。 “大王，这些人是乘船而来，应该不出五日就该到了吧？”他问道。 秦阳点头：“的确是快到了，这已经比预计的慢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拖拖拉拉，是怎么走得这么慢的。明明说好了，只落后一两日就跟上，结果他回到幽州都快十日了，这些人居然还没到！ 这些家伙，莫非是故意磨蹭，想要拖延时间？ 秦阳暗暗摇头，就算是再怎么磨蹭，该来，还不是要来？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阿嚏！”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正在懒洋洋看风景的少年，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皱着眉，显得很不高兴。 从他旁边走过来一人，与他长相有些相似，外人一看那，就能看出这二人怕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 他们两个也的确是兄弟！ 这二人，都是房家的庶子。 与房遗爱不同，他们不是房玄龄的孩子，是房玄龄族兄的儿子。 还是庶子！ 房家之前因为房遗爱得罪了幽州王，其他人担心被幽州王记恨，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来幽州。 房玄龄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合适的。 于是，就只能从族里挑人。 他们两兄弟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平时在家里的关系也很一般般，毕竟他们的爹虽然很平庸，没什么才能，却格外能生儿子！ 无论是正妻还是小妾，都几乎人人生出了儿子。 才四十岁，就有了快二十个儿子！ 这也导致了一些庶子过得不是很好。 他们两个的姨娘，都是曾经得宠过，后来年纪大了就失宠了的。 都是有些积蓄，有些心机的。 所以他们两个在庶子之中，是属于过得不算多好也不算多坏的类型。 平日里，也要为了一些资源争斗。 他们不敢与正室夫人的儿子去争，就彼此争斗。 谁能想得到，他们两个突然就被推出来，被送来幽州了呢？ 不过，这二人都不是很蠢，他们的姨娘也不蠢。 虽然他们心中畏惧幽州是苦寒之地，却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其他房家子弟对去幽州避之不及！ 他们心里却是有着一些期待的！ 留在长安，他们这些庶子，在不缺儿子的家里，是不会有什么出路的。 他们两个都已是十六岁，眼看就要别踢出去了。 若是不来幽州，他们估计只能沦落到去做小官！ 甚至是小吏！ 就这，都需要去争抢！ 可去了幽州，他们却说不定能直接做官！ 那些真正的高门贵子不在乎这种好处，他们两个却很在乎！ 捂着鼻子，先前的少年又打了个喷嚏。 只比他大一个多月的庶兄就忍不住说道：“你还在不高兴？被他们说几句而已，其实只要不去理会，也不算是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二人又在说什么呢？” 就在房家两兄弟说话时，不远处走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没说话，但走在右边的少年却冷笑一声，来者不善地开了口。 房家兄弟立刻望过去，眼里划过一丝警惕，但面对着这几人，他们脸上却都带着笑。 这几个人，虽然大多或是朝臣的庶子，或是朝臣的侄子之流，但在身份地位上，却都明显比房家兄弟这种旁支的庶子更高一些。 所以面对这几人，房家兄弟纵然心中不满，却不敢当面显露出来。 来的这几人，被簇拥在正中央的，是鄂公尉迟敬德的侄子，尉迟亮。 旁边开口说话的，是高士廉的小儿子高慎行。 另外两个，分别是屈突通的侄子屈云海跟李孝恭的小儿子李崇忠。 之所以尉迟亮明明是尉迟敬德的侄子，却反倒是这几人小团队里的老大，跟这位本身生有巨力有关。 因着武力过人，所以让这几个小伙伴都当他是兄弟，赫然一个小霸王。 其他二世祖们，多半都是其他朝臣的族侄之类，这几人的家世以及受宠爱的程度，是这些人最强的。 所以，之前房家两兄弟的做派，也是让这几人最看不过眼。 这几人之前就故意言语嘲讽这二人中做弟弟的那个，使得他心情糟糕。 如今，再次过来，显然又是来找茬了。 “几位，我们两个就是在甲板上透透风，聊聊这路上的风景罢了。”房家兄弟中的哥哥，忙解释说道。 弟弟也跟着说道：“我是有些晕船，所以来透透风。” “晕船啊，你早说啊。”尉迟亮嗤笑一声，开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服气我们方才说的，所以不高兴了。” “这倒是没有，尉迟兄说的在理，这次我们去幽州，几十人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要共进退才是。”做弟弟的忙再次说道。 这态度，不可谓不好。 这也让尉迟亮还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这二人还算识相！ 他心情不悦，却也没想着逮着怂货欺负。之所以之前言语讽刺对方，也是因为他们几个被迫前往幽州，心情实在是不算好，队伍里又有人故意挑拨，这不就一股火朝着房家兄弟发过去了？ 谁让这两个人恰好在刚上船时，说了什么期待幽州之旅，这做派，这所说的内容，如何能不让心里憋着火气的人心里生气呢？ 可不就是对着他们发了吗？ 见他们乖乖认怂，虽然心里依旧是看不上，但尉迟亮几人还是放过了他们。 尉迟亮淡淡说道：“你们可要记住此刻说过的话才好，不要到了幽州，就立刻忘了这番话。” 房家兄弟忙保证不会忘。 尉迟亮觉得没趣儿，就带着几个兄弟走去了船尾。 船尾这一片无人占据他，他们懒得回船舱，就让人在船尾搬了桌子椅子，摆上水果，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闲聊。 其实他们刚上船时也挺兴奋的，可水上的这风景，第一天看还成，第二天看也还成，可要是天天看，看久了，那是真的会腻的！ 这几人现在就无视风景，只聊着关于幽州的话题。 一提到幽州，哪怕如今在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幽州的商品，可大多数人对幽州的印象，依旧是苦寒、贫穷，边境，是一个被发配了才会来的地方。 他们这些人，原本好生生的在家里待着，偏偏被家里的人给挖出来，被威逼利诱着往幽州去。 初时，他们故意磨磨蹭蹭，就是不想提前去幽州，不想去那个地方。可再怎么拖，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们不得不登上了去往幽州的旅途，陆路走了没几天，就登了船。 以现在的风向跟船只的行驶速度，据说一个月左右就能抵达幽州。 而现在，距离幽州已是不远了。他们已是进入了北方的地界。 两岸的风景，之前远远望着的，跟现在远远望着的，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他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岸边，都很是贫穷落后。 这也符合他们对北方各地情况的想象。 如果他们只是来闲游一番，这种见闻虽不是极痛快，但也能称得上是有趣。 可他们并不是来闲游的！ 他们至少要在幽州待个两三年！ 估计要等幽州王迎娶长乐公主的时候，他们才能回长安！ 甚至就算是跟着幽州王回了长安，距离彻底调回去，也远着呢！ 一想到他们未来几年时间，都要在幽州那种地方度过，这几个公子哥儿就都痛苦纠结了起来。 高慎行就皱着眉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咱们未来几年可能要待的地方，如果幽州比这里还穷，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只要一想到要在那等苦寒之地待上几年，就觉得我们不是去学习，而是去服刑。” 屈云海冷笑道：“说是学习，不就是去服刑？幽州这地方，过去可是是犯官们发配的地点之一！就算这地方如今已是发展起来了，可距离幽州王去幽州，连两年时间都不多，便是发展，又能发展多少呢？就怕我们去的地方，也就是一些工厂工坊还算繁华，其他地方恐怕是萧条得很！” 李崇忠则关心着另外的一件事，他有点苦恼地说道：“这些我觉得还不是最可怕的，你们想想，幽州这地方，是在最北边，比这一片还要更北！更北的地方，只怕冬天会很冷，听说能冻掉耳朵那么冷！我可是最怕冷的，到了北方，这日子还怎么过？” 尉迟亮听着他们三个抱怨，冷哼道：“看你们这点出息！放心吧，幽州这里有火炕，咱们在长安用的火炕，就是从幽州传出的！有这东西，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大不了我们冬天不出去就是了。” 李崇忠却觉得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他说道：“我们既是被送去幽州学习的，只怕要跟着人做事，这一年到头的，除非是休沐，否则，便是大雪没膝，我们到时候也是要出门的。” 他的话，让另外三人都脸色微变。 毕竟他说的事极有发生的。 尉迟亮冷笑道：“倒时我们就是不出门，装病，装病会不会？” 第四百三十章 这不是通往郡城的路吧? “装病？装病当然会了，可装病这种事，真的能管一冬吗？万一幽州王让人给我们医治，这不就露馅了吗？”李崇忠再次摇头。 尉迟亮看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朝廷委派的官员！我们是前往幽州学习的人！我们这几十人，其中身份最差的，也都是出身名门大族，难道我们不愿意去干的事，他们还能拿鞭子抽着我们去干吗？” “你们再想想，幽州王难道真缺我们这么几个劳力？不可能的！所以，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干，只要不要与幽州王闹翻，就一切都好说。” 尉迟亮的话，让另外三人都直点头。 “你说得不错！” “就这么办！” “他们必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与我们为难。” 越想，就越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在船上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已经渐渐习惯了船上生活的他们，对去幽州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就在这天的早上，他们就来到了幽州临近新二区的地方。 从这条路，正好能路过新二区。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庞大的建筑，有人惊叹道：“好宏伟的建筑！这莫非就是幽州图书馆？” 虽然他们对幽州有着不少的偏见，但也听说过幽州图书馆！ 这可是十分了不得的建筑，听说孔家现在比较出名的一个人，就在幽州图书馆里担任馆长。 幽州图书馆也因此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在读书人心目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存在！ 但这些从船上下来后，就乘坐马车，以着车队的形式来到幽州的人，却都是权贵子弟，哪怕是出身最差的，也都是朝臣的族亲，背后有着后台的。 这样的人，一般也不会通过科举来进入仕途，依旧是被人举荐，但凡有能力有才华，就有机会做官。 所以他们对幽州图书馆的敬畏之心没那么大，只是哇哇了几声，兴奋劲过去后，对于他们只是路过这座图书馆，而不是进去参观，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们现在也是累了，就算在船上是歇息，乘坐马车也是坐着，而不是用自己的双腿来赶路，他们依旧有些疲惫。 这些人巴不得立刻去往住处，然后开始休息！ “这里应该就是新二区吧？听说附近有客栈？不过我们要去的，貌似不是客栈？” “前面有一群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就在众人好奇着他们的落脚处在哪里时，有人惊呼一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前面安静无比，只偶尔响起的马鸣声，让人意识到，那边不仅有着一群人，还个个都骑着马，是起码几百人的骑兵！ 这些骑兵原本是勒住坐骑，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车队过来，为首的人立刻就朝着车队看去。赶车的人也不是外人，与这个首领对视一眼后，彼此点了下头。 这队骑兵，顿时就跟在了车队的后面。 车队里坐着的人，都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此刻的情况。有人就算是此时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群人是恰好与他们顺路。 本来二世祖们以为他们会在新二区休息，虽然没进入新二区，只是在旁边路过看了看，他们却觉得新二区里面应该挺不错的？ 如果是在这个地方住下，虽然不是郡城，他们也没什么太大意见。毕竟他们真的有些累了，早些休息是最好不过的。 结果，他们的车队，却从新二区直接路过了，那座标志性的建筑，渐渐成为了后面的一个小小黑点。 “这是要去郡城啊？真是麻烦，还不如直接在刚才那个地方休息！”尉迟亮掀开车帘向后看了一眼，郁闷道。 自言自语完，他却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目光落在那些骑兵的身上。 他忍不住蹙眉，问着旁边跟自己坐在一起的贴身小厮：“你说，那些人是顺路，还是在押送我们？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跟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那些人几乎就是贴着他们车队的尾巴在走，这是不是跟得太近了？ 道路其实不窄，若是这些骑兵着急走，其实也可以从他们车队旁边经过，而没必要非要坠在后面，却紧紧尾随着啊！ 他是真觉得有点不安。 尉迟亮的小厮名叫墨玉，墨玉就忙安抚他道：“公子，这里已是幽州地界，那些人应该就是幽州的骑兵。既是幽州的骑兵，又这样全副武装，说不得是在外执行什么任务。这条路直通幽州郡城，他们跟着走，再正常不过。至于没有走快了，说不得是他们刚刚忙完，人困马乏，所以走得慢罢了。” 这话听着，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尉迟亮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他们可是来幽州学习的各大朝臣的儿子、侄子！ 几十号人呢！ 这么一大群人，光是后台，就快占据大唐朝廷官员的三分之一了！在这种情况下，包括尉迟亮在内的人，当然有资格傲慢。 因为他们的确都是有这个资本跟后台的人！ 莫说只是领着几百人的武将，就是领着几千人的武将，对他们也得客客气气啊。 而且这里可是幽州的中心位置了，是幽州王跟幽州刺史所在的区域！ 这里可不是什么偏远县城！ 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外敌？ 纵是有，也不该是让他们遇到啊！ 所以，他们遇到的这些骑兵，就是幽州的骑兵！ 只要知道这些人不会对他们不利，尉迟亮就觉得，自己没必要深究。 他放下车帘，继续闭目养神。 睡前，对着墨玉说：“等到了地方叫我。” “是，公子。”墨玉忙答应了。 尉迟亮就这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结果睡着睡着，就听到墨玉叫他。 尉迟亮懒洋洋地睁开眼，问墨玉：“怎么，到郡城了？” “不是，公子，您快看看了，奴婢怎么觉得，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不太对啊！” 嗯？ 不太对？ 尉迟亮一听这话，原本的瞌睡顿时消散大半。 他挑开车帘向着外面看去，就发现这一片，似乎的确有些不对。 这不是通往郡城的路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认怂 “这不是通往郡城的路吧？” 愣了一下后，尉迟亮忙冲着前面的车夫喊道。 这一声，也惊醒了其他车里的人。 几十辆马车里，顿时都有人探头出来，然后惊呼声、质问声就响成一片！ 这一片区域，已是明显荒芜了！ 周围都是野草，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这是被带到了哪里？ 尉迟亮直接吼道：“停车！立刻给我停车！停车！” 随着他的这一声断喝，这一溜的马车，竟然还真的慢慢停了下来。 尉迟亮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见他这样，其他人纷纷有样学样，也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尉迟亮下了马车，发现这一片区域更加的视野开阔了。 他环顾四周，就有些急眼了。 一把扯过给他驾车的车夫的衣领子，怒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害我们？好嫁祸给幽州王？” 不得不说，他的猜测，其实相当符合逻辑。 其他人一听，也都纷纷警惕地看向四周，尤其是慢慢朝着他们聚拢过来的骑兵们，都有些惊恐了。 难道他们真的是遇到了幽州的内奸？ 明明来接他们的，的确出示了幽州王的手令，并且几十辆的马车，这种大阵势大手笔，也不像是有谁在暗搓搓做手脚。 他们还在路上遇到了骑兵们，这样的经历，难道都是假的？ 这让他们都茫然了。 更恐慌！更绝望！ 这些骑兵，足足五六百人，都带着武器，他们这些人哪里能逃得出去？ 莫非他们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们发现无法靠着自己突围出去，就慢慢聚拢到了一起，以尉迟亮为核心，警惕地看着周围人。 尉迟亮此时也是脸色难看，内心不安，但他还要强撑着，继续质问道：“说话！为何不回答？莫非是被我猜中了？” 他心里则暗叫：完了完了，这下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但除了后悔来幽州，他竟没有多少恐惧，只是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里堕了尉迟家的威名！ 他大伯可是尉迟恭！是民间推崇至极的名将！更被封了国公，他们整个尉迟家，都因此在大唐的朝堂上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想到这些，尉迟亮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他们只有几百人！ 己方还不是丧失了所有机会的时候！ 想着这些，尉迟亮再次警告道：“我告诉你们，我们个个都是来历不俗！若你们只想着靠我们来陷害幽州王，这可是白想了！谁都不会认为幽州王能干出这种事，你们做了，反倒是给了幽州王机会！让他能趁机将你们背后的主子给揪出来！” 这话说的，是很底气不足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对面的人。 结果，他一番话说完，却听到对面的武将说道：“尉迟公子，你们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伪装成幽州军的人，我们是奉了大王命令，来护送公子们前往新三区的。” 什么意思？ 新三区？ 尉迟亮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神情，却听到对方继续解释道：“新三区面前由程老国公跟程将军负责带着开荒，诸位公子刚从长安赶来，明日还要做事，还是不要耽搁，速速与我们走，早些到新三区，也能早些歇息。” 听到对方提到程咬金父子，尉迟亮也有些迟疑了。 眼前的人，莫非真是幽州军？ 他们是要带他们去什么新三区？开荒？ 开什么玩笑！ 他们都是高门公子，是来学习如何做官的！不是来开荒的！ 他们又不是农夫！ 开什么荒？开玩笑还差不多！ 这可真是让人听了就发笑的事！ 听到这里，不用其他人开口，尉迟亮就先说了：“新三区？这不妥吧？我们可是大老远从长安来到了幽州，连城都不让我们进，直接让我们去开荒？这是在与我们说笑吗？” “是啊！我们要见幽州王！”屈云海也开口叫嚣道，“我们要见幽州王！速速让我们见幽州王！我不信幽州王会这样安排我等！必是有人弄错了！” “正是！我们大老远来，总不能连大王都不拜见，就直接去做事吧？这不合规矩！”也有人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让这些人放他们回去。 结果，面前的将军根本就不为所动，冷淡地说道：“此事乃是大王的命令，断无让你们离开的道理！速速上车，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不说别的，光是这个武将这态度，就直接惹怒了这一群二世祖们！ 二世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刚才还算好声好气的质问，此刻已是骂了起来。 结果，面对这群人的怒骂呵斥，武将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既然诸位公子们不肯自己上车，就帮他们一把！”随着武将的一声令下，五六百骑兵，直接刷拉一下，纷纷抽出了腰刀。 他们配备的腰刀，都是品质相当好的那种，在阳光下，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 而这些人身上的煞气，让尉迟亮他们想要突围，却都再次慢慢退回来。 “请诸位公子上车！”武将再次催促道。 这一次，在意识到他们若是不上车，恐怕就要见血的情况下，这些二世祖们只能面色难看的纷纷上车。 车夫们都是幽州本地人，纷纷上车，然后在骑兵们的“保护”下，继续向北而行。 尉迟亮恶狠狠地看着马车外的人，却无可奈何。 只能咬着牙，等着机会逃走。 但这个机会直到天黑下来，他们来到了程咬金父子开辟的新三区的地盘后，就彻底没有了。 在新三区边上巡逻的士兵，与“护送”公子们来的武将对上了暗号，随后又看了武将的令牌，加上本就认识这名武将，这才让他们这支商队过去。 而商队过去后，后面就再次有人巡逻起来。 发现光是这第一道关卡就这么戒备森严，这么不好过，偷偷关注着外面的尉迟亮等人，都开始死了心了。 他们此时已经确定了护送他们过来的人，正是幽州军的骑兵，为首的武将恐怕是真的奉了和幽州王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小霸王如尉迟亮，一时也有些没办法。 第四百三十二章 要做你做!我不做! 蔫了的这些人，直接被送到了需要开荒的一个区域。 这个区域大概是有着方圆两里地，荒草丛生，旁边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只零星搭着几个帐篷。 随着车队驾到，到了地方就被赶下车的二世祖们，被要求现在自己搭建帐篷。 此时是七月，哪怕是北地，也是天气炎热。 这里野草丛生，夜晚的蚊虫，那是真的咬得人很快就起了红包。 尉迟亮挠着脖子上的红包，脸色难看地说道：“搭建帐篷？我们可都没自己搭过帐篷？你让我们现在自己搭？” “而且还不准我们带着的随从帮忙？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吧？” 不等押送他们过来的那个武将开口说话，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壮汉，看着就很彪悍，带着一群人走过来，直接说道：“就是在故意刁难你们又如何？你们一个个都是功勋之后，莫非连这点事都做不成？” 虽然现在天色已是黑了，但周围燃着一个个的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这个人的神情，被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个人。 哪怕是房玄龄那两个族里的孩子，听到这话，也是脸色难看了下来。 尉迟亮几人更是受不了这个激将法，纷纷嚷嚷道：“自己搭就自己搭！” “成，那就劳烦诸位自己搭了，吃食跟水还有被褥等物，都放在那边几个帐篷里，你们自取就是。”说着，这个壮汉竟然就这么带着人走了。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壮汉的背影，被气到了的这群二世祖，开始搭建帐篷。 帐篷之前就堆在地上，但想要将一个帐篷搭起来，让其看着结实，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这些二世祖们，光是搭帐篷，就废了不少力气。 等到终于互相协助着，将一个个帐篷给搭了起来。 他们早就已经潜心贴后心了。 若是往常，便是在野外，他们完全可以让随从们帮忙做饭，可随从们刚才都被人带走了。 只留下他们这几十人，在原地喘息了一会儿后，就不得不拖着沉重的双腿，带着沉重的心情，却旁边的帐篷了寻找食物。 结果发现米面油跟蔬菜都有，柴木也有，点火的东西也有，甚至更远一点的空地上还有搭好了的灶台跟铁锅之物。 这一看就是为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此时，尉迟亮他们，已是猜到了，他们并不是受了无妄之灾，背后的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然不会将他们送到这里，不会带走他们的随从，让他们自己做事！ 想到这些，尉迟亮就越发觉得心里憋屈。 偏偏李崇忠走过来，劝他说：“随便做点吧，做完了，好睡。” “要做你做！我不做！”尉迟亮大怒道。 “我们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已经被迫搭建了帐篷，如今又让他们自己动手烧火，自己做饭！ 莫非明日还要让他们下地干活不成？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大，尉迟亮觉得，明日等着他们的说不定真是农活。 可眼下，他是真的不想顺着背后的人来！ 这样岂不是在向对方低头？是认输了？ 他才不要认输！ 其他几十人，也都不想这么乖乖做饭。 人群中的房家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倒是会做饭，之前出去郊游，与一些“破落户”的朋友来往，他们就参与过一起烤东西吃。 起码烤肉他们是会做的！ 打猎之后，这可是享受战利品的一件美事！ 但其他人都不冒头，他们两个可不敢冒头。 本来家世出身就不如人，之前又被人针对，若是此刻他们冒头，不仅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在付出，还会继续惹人欺负。 只是饿一顿而已，他们还是能够忍受的。 但刚这么一想，肚子里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房家兄弟顿时一惊，结果发现其他人的肚子也都在叫！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没入众人之中，并不突出。 “哎呀，还是做吧。”有人劝道，“我们这一天，只早上吃过东西，从早上到现在，可是再没吃过东西！若是现在不吃，等一会儿怕是更睡不着了。” 事实上，贸然被带到这么一个地方，周围黑漆漆的，除了他们这一片区域因为亮着火把，所以还算明亮，其他地方可都是暗得很！ 他们怎么敢在这里安心睡觉？ 不说别的，半夜万一来了野兽呢？ 所以，他们的确是要吃东西。 另有人说道：“这地方要睡，光是亮着火把可不够，还要燃起火堆，多烧几堆，让它们一直亮着，才能震慑住野兽，不然，今晚就不用说了。” “既然怎么都是要点火，不如我们将锅支在火堆上吧，我看帐篷里有水有米有菜有肉，不如，熬一锅杂物汤？” 在这样的劝说下，也觉得饿了的尉迟亮，连同着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顺坡下驴了。 别说，这几十人里，的确有一些会做简单吃食的。 所以他们忙碌了一会儿后，亮起了六七个火堆，火堆上各挂着一个大锅。大锅里放满了水，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一些乱放的食材，再放入一些盐巴，等到全部煮熟了，别管味道如何，起码这东西是绝对可以吃的。 尉迟亮坐在距离火堆很远的地方，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大片，只觉得荒谬。 自己到底是因何来到幽州的？为何要来幽州？ 要不是他父母连同着他伯父都希望他能成才，也不会让他来幽州。 他天生巨力，而那位幽州王，听说也是天生巨力。 大概让他来幽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可尉迟亮心里却始终觉得不高兴，他当然不觉得幽州王是欺世盗名之辈，但他好生生在长安做他的尉迟家公子的，也不怎么惹事，就是与朋友们吃喝玩乐而已，怎么就照了长辈们的眼了？ 他虽是天生巨力，学武也的确有天赋，但他是真的对习武以及打仗兴趣不大，对封侯什么的，也没有兴趣。 他更喜欢悠闲度日，跟他一起被逼着来的小伙伴们，其实也大多是这样的心态。 可他们想只做快乐纨绔，他们的长辈不乐意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这些新兵蛋子醒了呢! “熟了！熟了！可以吃了！” 就在他们想着这些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欢呼声。 尉迟亮忙看过去，就见有人已是凑到了大锅旁，用勺子舀起一些，放在嘴边尝了尝，然后露出了有点不满意的神情。 “熟了，但是味道就……” 嗨，都到这个时候了，也就不用在意味道不味道的了。 能吃就成了吧！ 这几十个人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于是，走过去，将早就准备好的大瓷碗捧着，一勺勺的舀了炖得烂乎乎的东西。 尉迟亮也是如此，他盛完之后，再次找了个距离火堆远一些的地方，在明暗不定的微弱光线下，他低头看了看大碗里有些黑漆漆的东西，眉头拧着，真是有些不想去吃。 可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屈服。 总是要吃东西的，他想。 于是，尉迟亮用筷子搅和了一下，就吃了第一口。 寡淡无味，他点评着。 虽然味道不咋地，但勉强往下咽，也吃了这么一碗。 他平时若是吃东西，总能吃上几碗，毕竟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年龄。 可现在，他却宁愿不再吃，只吃了一碗填了下肚子，就准备爬进帐篷里睡觉。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等到明日天亮了，他定要离开这里，去郡城，去找幽州王！ 他要当面问一问幽州王，他们这些人又不是囚犯，凭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这已不是一句过分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们的家族！ 这是在与试图与他们这些人身后的家族为敌啊！ 料想幽州王再狂妄，也不会想要得罪数十个朝臣、权贵所在的家族！ 就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从没这么做过！ 因着心里憋着一口气，爬进帐篷后，尉迟亮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结果帐篷里进了蚊子，更是咬得他浑身是包，痒痒得不成。 这种遭遇，更是让这些二世祖们气愤不已了。 在最终入睡前，他们都在心里暗暗痛下决心：明日必要离开这里，必要去见幽州王！这种地方，打死他们，他们明日也不会再待了！ 结果，等到他们真的入睡了，这一觉，却睡得意外香甜。 毕竟一路赶路，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船上，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始终都没能双脚踩在实地上。 如今终于可以短暂休息下了，可不就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哪怕他们心里想着事情，可身体却很诚实的表达出了疲惫。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纷纷沉沉入睡后，一直黑漆漆的方向，来了一群骑兵。 为首的人骑在马上，围着这个营地转了一圈，发现他们足足上百骑，居然都没有引起这个营地的人一点点警觉。 火堆虽然在营地里燃起了不少，但却没人在外面守夜。 所有人都爬进帐篷休息去了。 “本王若是敌人，此刻他们已是人头落地了。”为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秦阳，他骑着马转了一圈后，无语地说道。 旁边跟着他的，是程处默。 程处默叹道：“毕竟他们过去一直都生活在安乐窝里，从不曾出来过，能自己煮了东西吃，真的搭起了帐篷，已是不错了。” 秦阳有点好笑，看向他：“小程，你这是回忆起自己那时候了？” 程处默与程咬金相似的那张脸上也闪过一丝羞红，无奈道：“当初我初入军营时，也是什么都不懂，也是过了几个月，才慢慢适应。” “可你那时候还不到十三岁吧？”秦阳问道。 这倒是，程处默第一次进军营，是在十二岁那一年。 因为程咬金一心想要锻炼这个儿子，直接就将儿子扔了进去。 几个月后，程处默算是脱胎换骨。 想到这里，程处默也有些迟疑，对秦阳说道：“大王，您说得是，我那时候还小，还能磨练出来。他们这群人，最大的二十来岁，最小的也十六了。而且都是在家里或是受宠或是被放养的孩子，再怎么训练他们，恐怕也无法达到大王您的要求。” 意思就是，大王您还是别对这些抱太大希望吧。 秦阳刚才还嘲讽着这些人，结果现在反倒是他，又对这些人的未来表达了期待。 他说道：“其实这些人也未必不能脱胎换骨，只看……如何调教他们了。” 如何调教？ 这可是几十个连他们爹娘都没办法的二世祖，纨绔公子，这样的一群人，如何调教成才？ 更别说，秦阳这个人，对人才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能被他称之为脱胎换骨，必然不是简单的变成普通人那般。 说不得，在幽州王的眼里，只有成为那些精英骨干，才能称之为脱胎换骨！ 这样一群人？成为精英骨干？ 程处默不抱什么希望，他觉得大王到时候必然是要希望落空了。 但大王这么想，这么说，作为捧哏的人，他倒不好直接说“我不信”。 程处默默默地想着这些，嘴上就说道：“大王，您这么说，必然是已经有了办法？” 秦阳哈哈一笑，有点神秘地说道：“这个……你等几日就知道了。” 说着，就直接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这边，他则带着程处默调转马头离开。 次日清晨，尉迟亮等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发现无人对他们进行催促，尉迟亮就暗道：“果然！昨日之事是故意恐吓我等！我等都是有来历的，就算是出身再差的人，也是朝臣的族亲，便是程咬金亲自来，也未必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犯人，不是被发配来受苦的官员，他们有什么权利对我们进行拘禁？”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所以，昨日果然是他们自己吓自己吧？ 这样想着，尉迟亮就率先从帐篷里出来。 跟他睡在同一个帐篷里的另外几个二世祖，也都跟着出来了。 结果一出来，这几个人就直接愣住了。 他们周围的火堆早就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但周围却站着零零散散十几个人，都在朝着他们这边望着。 见他们醒了，这些人就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哎呀，这些新兵蛋子醒了呢！” 新兵蛋子？ 这是在说谁？ 第四百三十四章 尉迟亮，你什么意思? 新兵蛋子？ 这些家伙在说谁呢？ 哪怕这些二世祖们没进过军营，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们可是知道“新兵蛋子”是什么意思！ 可他们根本就不是来当兵的？ 怎么会成为新兵蛋子？ 这些人，到底是在搞什么？ 莫非是误会了他们的身份？ 尉迟亮没说话，而在这帮纨绔子弟里算得上是最长袖善舞的李崇忠，就立刻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有点和气地问着这些人：“诸位，我们都是来自长安的人，这位，是尉迟大人的亲侄儿，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官宦出身，我们来幽州，是为了拜见幽州王，向幽州王学习，这是我们家里人的意思，我们可不是犯事被发配而来的犯人，不知道诸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能否提供马车，让我们离开？等我们拜见了幽州王，自然一切都能大白！” 结果他所说的这番话，却得到了对方的嗤笑。 “幽州王？”对方笑着说，“你们要见我们大王？这可不成。” “为何不成？”这次开口的不是李崇忠，而是早就不耐烦了的小霸王尉迟亮。 对方有人嗤笑道：“你们都是一群新兵蛋子，谁知道你们所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你们是什么尉迟大人的亲侄儿？那我还是尉迟大人的亲儿子呢！有什么话想对大王说？那就等你们度过新兵的军训！等到你们军训结束了，合格了，自然能够离开这一片区域了！在此之前，你们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不可能离开这里？”尉迟亮还真是不信邪了，他直接上前几步，冷笑道：“若我们一定要离开呢？” 他说着，看看左右，直接看到一块巨石，足足二三百斤的样子。 尉迟亮直接走过去，双手扶住巨石两侧，然后用力一抬，这块二三百金的石头，直接就被尉迟亮轻松给举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什么千斤之力，但三四百斤的东西，他也不是不能举起来。 而且他现在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距离二十岁还有三年。 等到二十岁的时候，恐怕两臂一用力，五百斤的东西也能举起来。 虽不是两臂用力有着千斤之力，但五百斤也是相当不错了，算是巨力了！ 他这一举石头，他身后的几十个纨绔子弟，都纷纷叫好，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架势。 尉迟亮得意的举着石头走了一圈，然后将石头重重往地上一砸，冷笑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能放我们离开？” 在他看来，这些兵卒，又不是骑兵，只十几个人，都别说他身负巨力了，就是他没有什么巨力，只靠着他们几十个人，难道还干不翻对方十几个人？ 开玩笑！ 必是能的！ 尉迟亮就打算着，直接带着人冲出去！若是眼前的这十几个人懂事，就放了他们。若是不懂事，他直接带着人冲了他们！ 到时候，对方是死还是伤，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他想得是挺好，甚至觉得，这是必然能实现的结果。 结果，这十几个人虽然在他举石头的时候，的确露出了或是惊讶或是欣赏之是，可此刻，在尉迟亮喝问之后，却面面相觑，随后就都笑了起来。 尉迟亮脸色难看下来，质问道：“你们笑什么？” 其中一个士兵就说：“笑你太天真了！” 说着，就从后背取下一物，长长的一杆，指着尉迟亮脚边，直接就来了一下。 砰！ 尉迟亮脚边顿时尘土飞扬！ 这一声大响，可是着实吓人！ 而等尉迟亮看向他脚边的地方，就看到那里有着一个坑洞！ 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何物，竟然能隔空在他脚边的地上开了个洞！ 这若不是指着他脚边的地面，而是指着他的身体，岂不是要在他的身上也开个洞？ 他再是有巨力，也不过就是血肉之躯。 哪里扛得住这么一下？ 尉迟亮直接呆若木鸡，其他人，距离他近的，也看到了那个洞，也都跟着惊呆了。 而离得远的，只听到了那一声响，却见尉迟亮站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就以为这不过是对方在虚张声势，就嚷嚷道：“尉迟兄，跟他们干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咱们这里有四十几人！怕他们作甚？干了！” “是啊！尉迟老弟，干了吧！干了！” “干了！咱们直接冲出去！直接去郡城，去见幽州王！我倒要问问幽州王，他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没有幽州王的默许，这些幽州军敢这样对他们？ 不过是一群普通士兵罢了！ 谁敢真的伤了他们，怕不是要死一家！ 这些人都嚣张惯了，哪怕在长安城里，他们不算是最嚣张的那一批人，可他们骨子里就不可能真的看得起普通士兵！ 出身权贵家族的他们，哪怕生活贫寒的，那也是感觉比这些平民地位高贵的！ 他们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屈辱？ 昨晚那是太晚了，他们不得不暂时妥协！ 但现在，他们已经休息过来了！ 已经不那么累了！ 他们自然是要反抗！ 不仅要反抗！还要冲出去，冲去郡城，去找幽州王评理！ 若是幽州王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离开幽州，回长安！ 不仅要回长安，他们还要向家人告状！ 一个人两个人告不赢幽州王？他们可是有着四十几人！ 他们这么多人，后背有这么多家族，难道幽州王还真能把他们怎么样？ 这么一想，他们立刻就动力十足！ 尉迟亮没有回头，却在片刻后，咬着牙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什么？ 被尉迟亮直接呵斥了的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大多出身不错，之前一直捧着怕着尉迟亮，是因为尉迟亮自己有本事，围绕在尉迟亮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是出身最好的那几个人。 但眼下，遇到的情况可是大不一样！ 之前一直对他低头的那些二世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流露出不服气来。 怎么？ 平时对着他们嚣张，面对这么一群士兵，就老实了？这算什么小霸王？ 呸吧！ 有人沉默了一下后，就开口说道：“尉迟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投降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拔草? 有了第一个质疑尉迟亮的人，其他本就对尉迟亮没那么心服口服的人，也都纷纷开口了。 “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怕了？”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小霸王，原来只是对着我们耍小霸王的威风，对着人家当兵的，拿着刀剑的，就怕了？” “尉迟亮，你若是不敢，就退到一旁去！我们自己杀出去！” 这些人自以为高贵的对着尉迟亮说完，就朝着前面冲去。 结果才走出不到十几米，砰砰砰！ 他们都前方，脚边上，都出现为了一个个的坑洞！ 前方举着枪的一排人，都那么安静站着。 放完枪，其中一个人才冷笑着提醒：“我劝你们还是老实站在那里为好，不然，下一次子弹打中的就不是地面，而是你们的腿了！” “给你们腿上开了洞，你们大概就会老实下来了吧？”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武器？ 终于知道为什么尉迟亮几人一动不动了的众人，都骇然地看着前方的地面，他们再抬头看向那些士兵时，已是脸色惨白一片！ 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能比弓箭更厉害？ 对方注定是不会回答他们的，对方冷笑着说完，就示意他们老实站着。 尉迟亮跟他的小团体看到了这一幕，再次冷笑。 不是觉得他是怂了吗？你们倒是不怂，倒是继续上啊！ 这不也停下来了吗？ 四十几人老实站在那里，就这么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昨天曾经来过的那个壮汉，再次骑着马带着一群人过来。 这个壮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扫了他们一眼，就说：“这不是挺老实的吗？继续保持！现在，收拾一下这里的东西，跟着我走！” 所谓的收拾，其实就是去指定的位置，找到一堆背包。 这些背包行囊，是可以直接双肩背，背在后背上的。 背上之后，别点什么都不能动，就要跟着壮汉他们这群骑兵离开营地。 这片营地里的东西，都不必他们收拾，看来是有人会来收拾吧？ 尉迟亮背着沉重的背囊，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队伍走，一边想着。 因为根本没有给他们时间去检查背囊里的东西，所以至今为止，尉迟亮都不知道背囊里装的是什么，居然这么沉。 而且，这种沉，随着他们越走越远，也也来越沉。 本来他们也不是不能咬牙硬挺着，可走着走着，就有人发现，他们并不是在走直线，而是在围着一个地方绕大圈子。 “等等！等等！”发现这件事的人，立刻就叫了起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骑马溜达过来。 这壮汉就问：“有事？” “还不知你怎么称呼？”这人先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早就该问了，但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既仓促，又闹得不太愉快，所以谁都没有问这个壮汉的姓名。 方才的第二次见面，同样不是什么气氛愉快的时候。 所以这个壮汉没有做自我介绍，其他人也依旧是没有问。 这还是队伍中有人第一次询问，这其实也代表着一种妥协。 本来嘛，二世祖们不问这个壮汉的姓名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一问？ 现在问了，哪怕是为了套近乎，说出后面的话，但这个套近乎本身，就代表着二世祖们这一方终于开始意识到，只凭着自己的身份，是没办法直接震住对方的。 他们必须要来点软的了。 壮汉骑在马上，看了看面前的人，笑了下，说道：“怎么称呼？直接叫我教官就好，其他的不必问，说实话，你们跟我再怎么套近乎也是没用的。” 教官？ 这又是什么称呼？ 这是官职名字吗？ 从不曾听说过“教官”这个字眼的人，一琢磨，“教”字，莫非是教授的教？教授的官员？这不会是教他们做事的武夫子吗？ 听到这个回答的纨绔子们，个个面露茫然之色。 教官欣赏着他们的反应，就打算调转马头，刚才说话的人忙咽下怨气，继续说道：“那个……教官，我并非是要与你套近乎，我只是想知道，教官你要将我们带去何处？我们不是犯人，便是要让我们做什么，总要说出来，让我们做到心里有数吧？” 这番话真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对啊，他们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连带他们去哪里都不说呢？ 这是在做什么啊！ 真把他们当做犯人看待吗？ 便是军队里的新兵，也没这么没自由吧？ 还是说，这是将他们当做大乱时被征的兵役了？ 教官听到这话，又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些人，突然就笑了。 “也罢。”他说，“既是这样，那就告诉你们吧，带你们哪里？你们以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晨练！晨练，懂吗？围着刚才的营地晨练，在你们军训合格之前，这方圆十里地，就是你们的生活区域，除了这方圆十里，你们哪里也不能去！至于为什么晨练？动用你们的脑袋想一想啊，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吃饭之前，给你们消消肚子里的宵夜！免得你们被养得肥头大耳，到时候连拔草都拔不动！” 拔草？ 什么拔草？ 有人被这个教官前面的话给气到，但也有人抓住了这番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拔草？ “拔草？”李崇忠惊呼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一会儿要拔草？就是，用手拔草？在这里？我们？” 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是什么身份？ 竟然要干这等活？ 这像话吗？ 这可行吗？ 这难道也是幽州王的意思？难道之前有人的猜测是对的，幽州王其实是已经疯了，所以故意让这些士兵来折辱他们？ 幽州王就不怕他们向家人告状吗？ 还是幽州王其实已经有了造反的心思，所以不怕他们回去告状？各种念头纷纷涌出来，让这些二世祖们，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尉迟亮都懵逼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拔草？ 让他拔草？ 开什么玩笑！ 而且，他们这也不是被带去什么地方，这是真的在围着之前的营地兜圈子？就是为了给他们消食？ 消个屁食啊！ 他们现在还饿着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竟然让他们就这么生啃? 面对着这些人惊讶、愤怒、质疑甚至是茫然的目光，这个教官直接就说了：“好了！既然你们都清楚了，那就继续走吧！” 结果，他说完这句话，之前一直默默跟着走的这群人，竟然一个都没动。 尉迟亮更是直接扯下背着的背囊，扔到了地上。 “要走你走，我们不走！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他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 其他人纷纷将背着的背囊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对！要走你们走！我们不走了！我们就待在这里！” “什么狗屁晨练！现在都日上三竿了！怕是都晌午了吧？我们不走了！”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刚才拿着的那个东西，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就照着我们身上来几下！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来啊！” 这些人，心里清楚的很，这些士兵是不敢朝着他们真开枪的！ 就算是要开枪，也必然是双方起冲突的时候！ 他们这四十来人，是打算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就坐在这里不动了，也不去与这些士兵硬来，他们倒要看看，这些士兵能把他们怎么样！ 本来这四十几人，就都是比较懒散的人。 让他们走这么久，就已是让他们痛苦不已了。 此刻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不想再走了。 他们的态度，却没有让教官露出为难之色。 教官居高临下地说道：“既是这样了，那就原地休息，准备吃早饭吧，打开你们的行囊，里面有你们的造反！” 行囊？ 这个大背囊啊？ 尉迟亮听到这话，立刻就动了动手，将扔到不远处的背囊勾过来，扯开上面的链子，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这一看到，顿时就脸色变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 就见一大背包都是带着土的果子，不，这是……红薯？ 虽然眼前的这一背囊的红薯，看着与之前吃的做好了的红薯有点不一样，但他过去曾经看到过生的红薯，若是眼前这些沾着土的东西洗干净了，的确就是红薯了吧？ 这是红薯？ 吃的呢？ 他又往下翻，可是，一整个背囊了，除了一个水囊，就只有这些红薯。 尉迟亮神色变幻，抬头，猛地盯着不远处的教官，喝问道：“你不会是打算让我们吃它吧？就这么吃？” 其他人也打开了背包，看着里面的东西，都是一脸懵逼。 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为什么他们要吃这个啊？ 这个东西，可是比昨晚他们吃的乱炖还要更不像话吧？ 别说是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了，他们长这么大，怕是连家里的仆从，都不吃这个。 这东西，竟然让他们就这么生啃？ 教官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背囊里的东西，是你们两天的口粮跟水，若是不吃，那就渴着，饿着吧！” “好了，我没时间与你们在这里耽搁，这一片区域，都是你们的活动范围，既然你们不想让我管，那你们就自己管好自己吧！” “你们自己慢慢吃吧！两天后，我再来看你们。” 说着，这位教官就真的带着人走了。 被留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 直到真的看不到那群人的身影了，这些人才挣扎着，一个个放松自己，躺在了地上。 走了快一个时辰的路，哪怕现在烈日罩头，他们也是真的没力气挣扎着去阴凉之处了。 况且这一片区域，哪里有什么阴凉之处？ 除了草地就是草地！ “哎！我觉得我要死了。”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身旁的人都带上了哭腔：“我觉得我已经死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吧？” 若他们还活着，怎么有人敢这么对他们啊！唯有他们已经死了，这是死人的世界，所以这里的人才不怕他们家人的报复，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啊！ “现在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待在这里？他们走了，我们是不是能找路出去？我就不信，这么一大片区域，他们能围得水泄不通了！两天时间，足够我们找到无人看守的位置溜出去了！你们觉得呢？我们是不是要趁机逃出去？” 尉迟亮坐在地上，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淌。 他抹了把脸，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逃是肯定要逃的！但逃之前，我们要先商量一下怎么逃。那边有几棵树，去那里说吧，这里太晒了。” 其他人听了，也都陆续挣扎着爬起来。 虽然他们现在一步都不想走，可这里的确是太晒了！ 七八月的天气啊！ 大太阳这么晒着，这种大中午的阳光，是真的很可怕！快要让他们晕过去了！ 这群人你扶着我，我搀着你，都慢慢蹭向了那一片小小的树荫。 更远的地方，有个高坡，这里也有着一片树木。 此刻，在树荫之下，就有人举着单筒望远镜看向这边。 “大王，真的要这么锻炼他们吗？”同样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的程处默嘴角抽了下，问身旁的人。 秦阳将望远镜举着，继续看着，嘴里说道：“这不是很好吗？你看，他们这群人现在已是更有团队精神了。之前可是很松散呢，经过了外部打击后，他们明显是意识到了团队的力量。” 可是大王，您有没有想过，您派出去的人，正是那个“外部打击”啊？ 这些人抱团之后，若真是让他们逃出去，哪怕不是自己跑回长安，只是将消息送回长安，这件事就绝对能引起轩然大波！ 那些老臣们将自家孩子交给大王！ 这是对大王的信任！ 可大王这样做，岂不是反倒惹了众怒？ 这样做，意义何在啊！ 哪怕是不调教这些人，只是让这些人在幽州慢慢学习，只要看住了他们，让这些人不惹事，那些老臣们对大王就会抱有一定感激。 难道大王同意这些老臣们将孩子送来幽州，不是为了这个目的？ 程处默是真的搞不懂大王在做什么啊！ 可大王一旦下了决定做什么事，显然是不会被其他人所左右的。 程处默想着，这也就是幽州刺史张大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被大王给死死瞒住了。若是知道大王在这么折腾一群二世祖，怕不是要被气得捂住胸口？ 哎，大王可真是能折腾啊！ 第四百三十七章 脱胎换骨 “大王，这件事，您打算如何收场？”程处默想了想，问道。 秦阳依旧是看着那个方向，淡淡说道：“自然是将他们都调教出来啊，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你看我像是喜欢搞慈善的人吗？” 您像啊！程处默在心里吐槽道。 但他面上还算捧场，道：“可一个月时间，很难让人脱胎换骨吧？” 他当初进入军营，也是过了几个月才开始适应的。 只是一个月时间，如何能让这么一群人脱胎换骨？ 至于为什么是设定为一个月时间，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一个月之后，正好可以让这些人给他们家里送信保平安了。 若是持续的时间长，他们被困在新三区这里，没办法给长安送信保平安，这就容易引起长安那边的怀疑。 好吧，程处默默默地想着，自己的思维似乎也被大王给带偏了？他怎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在搞什么坏事？ 这么一想，他抹了把脸，又说道：“还有，大王，只给他们红薯跟清水，他们若是不吃……” “放心吧，他们会吃的。”秦阳再次说道。 “你看，这不是已经开始吃了吗？” 程处默听了，重新举起单筒望远镜看过去，果然见到镜头中的那些人，都开始清洗起了红薯。 清洗？ “他们只是拿清水洗红薯了？他们随身都带着匕首之类的东西吧？随便削皮就能吃吧？还需要清洗一遍？甚至是削皮之后又清洗了一遍？” “大王，给他们的清水恐怕不够。” 程处默的担心并不多余。 背囊的水囊，里面的确是盛着不少水。 若是不用来洗手洗脸洗东西，光是喝，两天时间还是勉强够喝用的。 可谁让这群二世祖们这么爱干净，非要用清水来清洗红薯，甚至是洗手洗脸呢？ 这哪里能够？ 程处默看得直摇头。 秦阳却无所谓地说道：“方圆十里不是有个水沟吗？里面的水，烧开了不也能喝？” 可那水很是浑浊啊！就算烧开了能喝，味道可跟水囊里的纯净清水不同，那些二世祖们能忍受自己喝那种水吗？ 同样是二世祖出身的程处默，觉得这恐怕是不能的吧？ 他有点不忍看下去了。 秦阳却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咦了一声。 “这些人里倒是有聪明人。” 程处默重新举起望远镜去看，就见人群中，的确有两个人，与其他人略有不同。 这两个人似乎没掏出水囊？ “他们没用水囊里的水？”程处默问。 秦阳点头：“的确没有用。” 程处默松了口气：“看来他们两个倒是能忍到最后。” 结果却听到秦阳再次否定道：“未必哦。” “大王的意思是？” “你没发现吗？这两个人，并不是队伍里领头的，而且，还与其他人关系很是一般。” 秦阳看着，点评道。 “这二人，恐怕出身一般，性子也过于软和了一些，所以才会在这群人里地位不高。” “所以，他们就算是存下了清水，一旦其他人渴极了，这两个水囊里的清水也是保不住的。” “他们两个，大概也是因为地位不高，所以在其他人用清水清洗手脸以及红薯时，没有出言提醒。” “过于谨慎保守，却缺乏一定的团队精神啊。” 程处默反驳道：“大王，若他们一直受欺负，没有什么团队精神，这也是能理解的吧？” 他早就习惯了大王时不时冒出点新名词，现在的他已经能跟着大王用新名词一起讨论了。 他是觉得，这两个人若真是在那群人里地位不高，他们不想提醒，也是能被理解的事情吧？ “所以这也是他们考虑不周的地方。人，在关键时刻，就要能分得清，什么是大局观，什么是私人恩怨。”秦阳开口说道。 “若是能立刻分开，他们这么做，既报了仇，出了气，自己也没损失，这自然很好，就算手段有点过于狠了，也完全没问题。可问题是，他们两个现在根本无法脱离团队。既然无法脱离团队，那么，团队的利益，也就代表了他们个人的利益。” “当整个团队都陷入到了困难甚至是危险当中时，他们两个人又该如何自保呢？” 秦阳所说的话很直白。 但程处默因为是带兵的人，却立刻就理解了。 他不得不赞同地说道：“大王，你这话说得不错，的确，他们这样做，固然是暂时保全了自己，可长久下来，受损失的，却依旧是包括了他们，他们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大王之前说的话，的确不是假话。 大王是真的想要调教这几十人！ 所以，才会这么做，这么设置，来通过这些人实际遇到的情况，来让这些人得到教训！ 毕竟，无论嘴上说多少遍，都不如亲自感受一下来得印象深刻！ 原本只是因为无法劝说大王，所以只能跟着一起做这件事的程处默，此刻终于有了一些兴致。 他开始期待起这些人在一个月后的变化了。 也许，大王真的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让这些人脱胎换骨？ 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的确可以发生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能出现的奇迹，但对于大王来说，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属下”培训？ 秦阳没理会程处默变幻不断的神情，他依旧是望着那边。 而在远处，正在皱着眉吃红薯的尉迟亮，总有一种自己正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没有，什么都没有。 起码在方圆一里之内，什么都没有！ 若是在方圆一里之外，这么远的距离，就算那个人有着极好的视力，也是根本看不清远处景物的吧？ 所以，这只是他的错觉？ “这红薯，倒是不难吃。”李崇忠正蹲在他旁边啃着红薯。 被削掉了皮的红薯，里面倒是看着清脆爽口，咬一口，竟然也挺甘甜可口的，就是有些硬，吃起来有些费劲。 但在这种酷热的天气里，有这东西吃，的确比没有强。 本来以为这东西生吃没法吃的人，在发现红薯生吃也挺好吃后，都纷纷大吃特吃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速速回去! “休息够了吧？走了！去找路逃出去！”尉迟亮吃完又坐了一会儿，就猛地起身，对着周围人说道。 这些人其实吃完之后，更不想动弹了。 尉迟亮就说：“你们若是不走，以后怕是就要在这里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 这句话，是真的很有恐吓效果。 原本不想动的人听到这话，都忙站了起来。 他们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待着！ 哪怕身体疲惫，他们还是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结果，眼瞅着还算近在咫尺的地方，却走了一下午才到。 眼看着天都黑了，尉迟亮等人终于走到了能看到远远一条通向远方的路了。 这路明显是被马蹄跟车轮碾压过无数次，自然而然出现的。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顺着这些痕迹，一直向前走，就能走到地方！就能离开这里！ 一想到这些，在尉迟亮的带领下，这些人就继续前进。 结果，才走到那个标志性的路口时，远处就有人冷喝道：“什么人？” 尉迟亮身体就是一僵。 而之前负责探风的人忙解释说道：“刚才这里没人的！” 尉迟亮将眼睛一闭，直接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 他们没能逃出去，被带回去后，怕不是要被残酷对待吧？ 这么一想，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已是到了他们跟前。都是骑兵，所以过来的速度很快。 而且十分冤家路窄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离开的“教官”一行人。 教官含笑打量他们，说道：“真是了不得啊！居然能走到这里来！了不得！了不得！我记得，中途还有一些陷阱跟关卡的吧？你们居然能轻松绕过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的确是可造之材啊！” 本来是夸奖的一番话，从“教官”嘴里说出来，就带上了阴阳怪气。 “教官”的话让尉迟亮的脸色更难看，尉迟亮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我们既然是被抓住了，就随你处置吧！” 这名教官听了，顿时又笑了。 “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真以为我是吃人的野兽，看到你们就要吃人啊？” 他这态度很和气，倒是让面前的纨绔子弟中，有人生出了一点希望。 这部分人，就忙试图用言语来劝说教官将他们放出去。因为他们中大部分的确有着这个本事，或者说是人脉，他们承诺回头将教官调离幽州，让对方有着高官厚禄，这番话，听着是十分诚恳的。而且，由他们这些二世祖说出来，也的确有着一定的可信度。 为何这些二世祖自己有着人脉，却自己不去做官，自己不去升官发财，而是被送到幽州？ 这也必须要说，唐初这时候，百废待兴，王朝的初始，这个时期，还算是官场较为清明的。如果自己有本事，再有家族来推一把，来投以资源，那自然是能够扶摇直上。 可如果自己没本事，那些做长辈的，也不敢贸贸然将自家孩子扔进军队或是哪里去。万一自家孩子不成器，这可是很扫长辈威名的！ 幽州这里距离长安足够远，又是秦阳的一亩三分地，就算是这群二世祖在这里吃点苦头，丢点人，对于长安那些人来说，也是眼不见不烦，耳不听不烦。 至于说，承诺将这个壮汉调任，让其高升。 这也并非是不能实现的，首先，已经在幽州做了武官的人，必然各方面做武官的条件都符合了。 这样的人，并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所以，只需要稍稍提拔一下，推一推，就能让其高升一二级。 反正又没说让其升到具体多高，升一级也是升，去不那么好的地方做官也是做，不是吗？ 但这些人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他们快把嘴皮子说干了，可眼前的这位教官，却依旧是纹丝不动，丝毫不为所动。 难道幽州就这么好，他们所说的这些，就没有让这位教官有一点心动吗？对方还到底是不是人了？ 这些二世祖说完，见眼前的壮汉是真的一点都不心动，都顿时颓废了。 倒是尉迟亮，他盯着这人，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们所说的话？所以才不肯答应？若是我们发誓，只要你放走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对你进行报复，并且能将你调去长安做官，你可答应？不仅是你，你身后这些人若是想跟着，也可以跟着一起走！” “只要你肯放了我们，我们必有重谢！” 既然之前的事让他们意识到，来硬的，是没办法吓住这些人的。 他们就索性来软的！ 这时代，发誓还是管用的，尤其是这么多人一起发誓，一旦违背誓言，首先就会在这几十人里失去名誉，被人所不齿。 所以，尉迟亮此刻说的话，别管是不是发自真心，但如果对方答应，尉迟亮是必然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的。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却见这骑在马上的壮汉哈哈一笑，道：“若你们说，等出去后，给我们一人来一壶好酒，我们还能稍微考虑一下，调出幽州？这哪里是什么好处，这不是害人吗？” “行了，都速速回去吧！一个月后，若你们军训合格，自然能出去，就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速速回去！” 说完这话，这位就收敛了笑容，只虎视眈眈的用手拍着另一只手握着的马鞭子。 这明显就是一副“再不回去，我就要动鞭子赶人了啊”的姿态。 若是对方继续拿枪对着他们，尉迟亮他们还能觉得这是在吓唬他们。可这些人都手里提着鞭子，骑在马上盯着他们看。 尉迟亮他们就知道，若是他们不肯回去，这鞭子，怕是真要抽在他们身上了！ 想到这些，真是心情糟糕！ 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觉得调出幽州是害人，尉迟亮此刻也没这个心情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样低声对着其他人说道。 其他人一想，再一看眼前的阵势，就知道，若是不走，他们必要吃亏！ “走！”随着这么悲愤的一声，几十人纷纷转头回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他们根本就拿幽州王没办法! 一天后，房家兄弟的水，被人哄抢。 两天后，在烈日下渴得不成的人，终于说服了自己，从水沟里取水，烧水来喝。 带着一点腥臭味的水，经过烧煮后，依旧是带着异味。 但这几十人，却都顾不上水放凉了，就着温热的水，就大口的喝起来。 什么骨气，什么不喝，在这种烈日下，都成了云烟一般，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心里了。 他们此刻心里想着的，就只有：喝水！喝水！喝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丧失了斗志。 尉迟亮喝完之后，人才仿佛恢复了过来。 结果就在他们喝完水，回到营地后，却发现营地内已是出现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打扮与其他幽州军没什么太大不同的年轻人，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与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一看到这个人，尉迟亮的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 这个人绝对不是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也许他们要离开这里，就要靠着这个人了！ “我就是秦阳，听说，你们要见我？” 结果，不等尉迟亮与之说话，这个年轻人就先开口自报家门了。 这一自报家门，直接就让众人震惊了！ 好家伙！幽州王？ 想到他们来到幽州后的遭遇，这几十人，看秦阳的眼神，简直都带上了杀气！ 秦阳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只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你们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秦……”有人气极，就要直接叫幽州王的名字。 结果，立刻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好家伙，都被折腾了几天了，难道还看不出，他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时候吗？居然还敢得罪幽州的王主？这是还嫌这几日过得不够凄惨吗？ 尉迟亮咬住后槽牙，没开口说话。 他怕自己一旦松开后槽牙，就会如刚才那人一样，直接对着秦阳直呼其名，然后大声喝问。但他同样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对方的一亩三分地，对方既然敢这么对他们，就肯定不怕他们威胁什么！ 事实上，他们之前做的那些，说的那些，连幽州王手下的普通武官都吓不住，幽州王本人只会更嚣张！ 想明白这些，他就索性闭嘴，让其他人来与幽州王说话。 这群二世祖里，李崇忠是最会说的那一个。 他就主动开口，作为这群人的代表，与秦阳交流。 “原来您就是幽州王？大王，我们这些人，早就对您闻名已久了！只是不知，您为何要这么对我等？若是我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能告示我们，我们愿意改！” 李崇忠认真地说道：“我们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愿意表达歉意！还请大王能别再与我等生气了！” 他这话说的，将他们这群人的位置摆得很低。 这话让人听着，也的确不算刺耳。 他身后的二世祖们没吭声，显然是同意他这么说的。 李崇忠这么说着的时候，也用一种很真诚的目光望着秦阳。 仿佛他是说的心里话。 秦阳却知道，这群小子估计心里早就恨不得将他压在地上打一顿了，这帮人啊，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呢，结果这小子倒是很会装相啊！ 秦阳用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李崇忠，嘴上却说道：“你们倒是没做错什么，之所以这么对你们，是你们家人要求的，本王受人所托，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放屁！ 这话一出，这几十个纨绔子弟差点跳起来骂人！ 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信自己有这番遭遇，是他们家人要求的！ 且不说队伍里那几个的确不怎么受宠的，其他大部分人，哪怕是普通旁支，或是家中庶出子弟，也没吃过这种苦啊！ 他们的家人就算对他们偶尔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想法，可也从来不会用这种几乎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手段来对待他们啊！ 他们的家人是想让他们死吗？ 所以才让幽州王这么折腾他们？ 这话他们才不信！ 秦阳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信他的话。 秦阳就示意旁边的人将一卷纸递过来。 这是一卷羊皮纸，看着就很厚实。 秦阳当着他们的面，慢慢将这一卷羊皮纸展开，将上面的内容朝着这些人晃了晃。 然后就再次卷起来，递回给旁边的人。 秦阳说道：“这个呢，就是你们家人签的协议，上面说了，打骂也好，约束也罢，甚至是将你们禁足，稍作惩戒，都可以，只要是能将你们调教出来，我就可以代行家长的职责，对你们做任何事。” 说完这些，秦阳就对着这些人露出一个堪称可怕的灿烂笑容。 “所以，不要再抱怨什么了，本王之所以这么做，不会因为本王喜欢折磨人，若是本王受人所托，必须要这么做。你们不仅不能埋怨本王，还要感谢本王才对。” 秦阳展示的协议，以及秦阳所说的话，都让这些二世祖们呆住了。 他们中有人大声叫着，我不信，我不信！ 可剩下的那些沉默着的人，却都信了。 毕竟，羊皮纸上被复述出来的内容，其实很符合一般人对私塾之类的理解。 估计他们的家长签订这个协议时，将他们托付给幽州王时，也是以为幽州王是打算用私塾的那种方式来管教他们吧？ 若不是他们亲自经历了一把，谁敢信幽州王敢这么搞啊？ 他们这些参与者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着呢！ 但有着这份协议，就说明，就算他们此刻将这件事捅出去，最多，最多啊，他们的父母，也就是暗暗埋怨幽州王手段太狠。 可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上的大臣们，都是没办法对幽州王做什么的。 因为人家只要说，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调教他们，只要他们能不死不重伤，能好好的回去，谁都拿幽州王没办法！ 至于他们自己来个苦肉计，弄残自己来跟幽州王赌气，来让幽州王倒霉？ 除非是脑子进水，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能活着，能好好的，他们当然不会自残！ 于是，事情就变得无解了。 他们只要好好的，就算是被折磨得很惨，一两年后，怎么养也能养回来了。 他们根本就拿幽州王没办法！ 第四百四十章 秦教官。 秦阳说完后，就一直等着这些人将这些信息给消化干净。 见这些人随后抬头看向他，脸色苍白，他就知道，这些人总算是都想明白了。 这就好。 他很高兴来的这些人理解能力都没问题。 秦阳拍拍手，见这些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他就继续说道：“好了，既然误会都已经解除了，那么，接下来就说一下你们军训的内容吧。首先，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在这里，我不再是幽州王，而是你们的教官，秦教官。而你们也不再是这个人的儿子那个人的侄子，在这里，你们统统都是新兵！是新兵营的新兵！” 秦阳说着，翻身下马。 让人将马拉走，他自己竟然扯过一个背囊，给自己背上了。 然后他对着面前的人说：“接下来的三十天，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们！直到你们军训结束！” 说完，就真的让其他人走了。 他自己留下来，就这么一个人，面对着四十几个虎视眈眈望着他的新兵，竟然依旧是笑眯眯的。 幽州王做出的决定，直接震惊了这些二世祖们！ 他们懒得去管，为什么堂堂一地的王主，居然能有三十日不用去处理公务，而是在这类陪着他们？ 他们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幽州王，真的打算跟他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三十日？每天跟他们吃住在一起？ 尉迟亮盯着幽州王看了片刻，径直走了过去。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秦教官。”尉迟亮很是刺头的直接问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就不怕被我们群殴吗？虽然你的确有着一把子力气，可你现在只是一个人，我们可是有着四十几人！就算是直接压，也能把你压住吧？你就不怕你留下来，被我们打一顿？” “尉迟亮……”旁边的人被尉迟亮的话给吓了一跳，忙出声提醒。 尉迟亮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不是秦教官自己说的吗？在这里，在三十日内，他不是什么幽州王了，他是我们的教官！而我们在这三十日内，也不是什么王侯公子了，我们都是新兵！是他手下的兵！可想要带兵，首先就要做到让手下的兵心服口服才成啊？秦教官，你既然有底气这么做，是不是就是人为，你一个人，可以单挑我们四十几人？” 秦阳倒是挺欣赏尉迟亮的性格，难怪被叫做小霸王。 这个小子也就是十七岁吧？ 个头不算很高大，只是有些黑，看着倒是个长相周正的黑面公子。 眼睛在愤怒的时候像是点着鬼火！ 秦阳手底下缺人啊！ 不仅是缺少文吏，也缺少武将！ 偌大一个幽州，若是以后发展起来，总要培养几个年轻的将领！ 但培养将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在短短一两年时间里就能直接上手的人，那都是人才，更是有着天赋的天才！ 否则，就需要从别的地方抢人！ 但读书人还能多少通过幽州图书馆，从外面吸引来一些。 可这武将，但凡是能够做武将的小年轻，人家一般都是家世相当不错的！ 谁会愿意跑来幽州呢？ 也就是这些被他们自家人都放弃了的纨绔子弟，才能被一股脑的送到幽州来。 在当初名单落到秦阳手里后，秦阳就盯上了尉迟亮。 其他人，大多是本身就被家里人认为资质平庸而且不怎么成器，所以才被扔到幽州来的。或是就是单纯被送来镀镀金，没指望有什么大出息的。 但尉迟亮这个人，却略有不同。 他本身的基础还是不错的，识字，也粗略读过几本兵书，习武，虽然不精，但也算是练过童子功的。 而他本身更有着几百近的力气，这巨力，就让其成为武将的基础条件直接达成了。 但这个人，却是更喜欢吃喝玩乐。 他是没什么野心的，为人虽然霸道，却并不喜欢搞什么势力，所以在长安名声不显，只在小范围内玩耍。 这样的人，因着自己不努力，所以才会被尉迟家的放弃。 毕竟尉迟家这样的家族，没有几百斤力气却各方面都很努力的年轻子弟可是不少的！ 家族资源倾向给他们，就算是填鸭式的补给，也能填出几个人才来了！ 秦阳却从这个尉迟亮与几个小伙伴的互动上，看出了此人虽然为人霸道一些，却不算无药可救，甚至还挺护短，也挺讲义气。 这个人，若是好好调教，兴许能成为幽州武将方面的一个骨干！ 而且对方足够年轻，十七岁，比程处默还要小几岁，这可是能够在幽州久待的！ 程处默其实都未必能在幽州待太久，但这个尉迟亮一旦被调教出来，留在幽州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得力干将啊！ 因着这个原因，秦阳对其还是挺宽容的。 至少在听到对方的挑衅后，就笑了下，说道：“不错，在这里，我只是秦教官，你们这些新兵若是不服气，也可以向我讨教！放心，就算是我挨上你们几拳，你们也不算是犯上！”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周围人的眼睛，都仿佛闪着绿光了！ 好家伙！ 就是因为这个幽州王，他们这些过去就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在这几天可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们心里早就骂死幽州王了！ 若对方还是幽州王的身份，他们纵然心里恨得慌，但在幽州这个地方，他们是真的不敢做什么！ 但对方现在自己说的，在三十日内，他不再是幽州王，只是秦教官！而且他们还可以跟对方“切磋”，就是打对方几拳，而已不算什么。 这、这也实在太具有诱惑力了吧！这番话！ 他们真是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自己一口气能打死一头牛呢！ 听到这话，首先提出挑战的，自然就是尉迟亮了。 他冲着秦阳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秦教官，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若是不捧场，也不太好，您说是吧？不过，我们倒是没必要一起上，您是教官，我就作为新兵之一，先跟您切磋切磋吧！” 秦阳将背包扯下，往旁边一扔，笑着说道：“成，那就上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还有谁要与我切磋? 尉迟亮也学着秦阳，将背着的行囊直接扯下来，扔到一旁。 两个人对峙着，尉迟亮盯着秦阳，慢慢地围着秦阳绕圈。 他嘴上说得很是嚣张，似乎信心十足，实际上，他知道秦阳有着什么名声，也相信对方的确是幽州本事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到，就是尽自己所能，跟对方对上！让对方意识到，他们这帮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其他人怎样他不管，但只要他在这群人之中，他就不能认怂！ 起码不能彻底认怂！想到这些，尉迟亮直接呐喊一声，冲了上去。 他天生巨力，平时能轻松举起三四百斤的东西，一旦发力，整个人都凝神起来，这力气可就更大了！起码能有五六百斤的力气！这已是十分了不得！ 传说中千斤之力，有时候同一个时期都没有一个！ 秦阳虽也有巨力之名，但除了最初那一日在皇宫里见到他力挫吐蕃第一勇士的那些人，其他人都只是听闻而已。 这耳听为虚，大多数人就算是听闻了这件事，也未必会信。 反正，在尉迟亮这里，他是信幽州王的确有着巨力的，却不觉得对方能比自己更厉害！ 想到这些，尉迟亮大喝一声，人已是到了幽州王的近前，直接用手去扳幽州王的胳膊！ 被扳住了的秦阳，却根本不躲闪，任由尉迟亮抓住自己的肩膀。 对方大喝一声，就想要将秦阳给掀翻出去。 若是一般人，被尉迟亮抓住肩膀，基本就难逃被狼狈扔出去的命运。 只要被对方给扔了出去，哪怕是不算狼狈的落地，也等于是气势大减了。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轰声叫好！ 怎能不叫好呢？ 这情况，实在是让人赞叹，让人觉得无比的舒爽啊！ 那些人恨不得幽州王立刻就被扔出去！ 这等情况下，从气势上，就是尉迟亮这一方声势浩大！ 尉迟亮在抓住了幽州王肩膀的那一刻，也是很惊喜！ 他过去打架，一向是喜欢用这一招的！ 只要用了这一招，就可以快速对付对方！ 哪怕对方有着格斗技巧，但只要是被他给控制住，就休想再有办法脱身！ 这就是力气大的优势！ 除非是从一开始就摆脱他，否则对方就只能任由他来揉捏！ 但幽州王接下来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尉迟亮的意料！ “起！起！”尉迟亮大叫着！ 可他扳住了幽州王的肩膀，却根本没办法将幽州给拔起来！ 就仿佛幽州王并不是人，而是一棵扎根在地下的大树！ 虽然尉迟亮有着几百斤的力量，却没有强大到可以直接力拔老树的程度！ 尉迟亮大惊失色！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大王居然这样厉害！ 他再次用力去拔，依旧是拔不动！ 这次他确定了，大王的力气，必然是比他大！ 难道传闻中，大王有着千斤之力，这竟然不是假的，是真事？ 这可真是让尉迟亮更加惊骇了！ 毕竟，他从小到大，一直自得于自己的一把子力气！ 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在同龄人里，虽然不是最强大的，不是武力值最高的，但绝对是力气最大的！ 所谓的两臂有着千斤之力，这只是在传说之中出现过！ 现实中，能挥动几十斤的武器，并且一两个时辰不累，这就已是能够成为绝顶高手了！是能够成为五虎上将的资质！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王这种情况，就证实了，这是个力气相当大的人！至少比尉迟亮的力气大！ 尉迟亮一而再再而三，终于不再自取其辱，而是松开秦阳，向后退开两步。 然后趁着秦阳微笑看向他的时候，凌空一脚，直接踢向秦阳的面门！ 这一招，可是尉迟亮的拿手招数！ 但秦阳的反应却比尉迟亮认为的更快！ 等到尉迟亮的腿已经狠狠扫过去了，面前的人却不见了！ 尉迟亮大惊！ 人呢？ 下一刻，尉迟亮就被人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对方竟然以着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后，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然直接用他刚才对付秦阳的招数，反过来对付了他！ 他之前对秦阳用这一招，没将秦阳怎么样。 如今秦阳用这一招反过来对付尉迟亮，尉迟亮却吃了大亏！ 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躺在地上，不仅浑身疼痛，他的心更是有些疼起来。 输了！自己输了！不仅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惨烈！输得这么丢人！ 只要一想到这么丢人，尉迟亮就想要死过去！ 但他不能！ 尉迟亮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面前的幽州王说道：“你很厉害，不仅力气大，而且速度很快，在格斗方面，我不如你。” 说着，尉迟亮就退出了这个圈子。 秦阳对他的态度更加满意。 这个人，被其他人称为小霸王，说明平时是很嚣张的，至少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是很嚣张的。没有野心，比较咸鱼，这是一回事，但这个人的确有着一些本事，还有这骨气，这就让秦阳很满意了。 他想要的手下，他想要的兵，不需要绝对服从自己，也可以适当提出意见。 但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就需要有真才实学，还要有着一些骨气。 若性格软弱，那么，这个人可以做别的工作，却绝对不能从事军事相关！ 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成为将领，这对兵卒来说，是个灾难，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庇佑自己手下士兵的。 而这样一个没有骨气的人，对于上司来说，同样也是个灾难。因为这样的人，同样是不可能为上司冲锋陷阵，忠贞不渝的。 秦阳点了下头，说：“好。” 然后扫视其他人，问道：“还有谁要与我切磋？” 尉迟亮都输了，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怎么敢继续往上冲？ 他们中的人，大多是纨绔子弟，虽然识文断字，也练过一些基本功，比普通人的基础好，但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对付得了这样强大的幽州王！ 第四百四十二章 孬种! 秦阳却不肯放过他们，见这些人都互相对视，然后地垂下了头，他冷笑一声，继续问道：“还有没有人要与我切磋？有的话，站出来！” 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秦阳这次的态度，可是比之前更差一些了，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几十个人，我数数，哦，四十六个人，除了一个尉迟亮，其他人都是孬种，是吗？” “四十五个人，都愿意当缩头乌龟，宁愿被我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跳出来与我切磋一下？怎么，是怕丢脸？还是怕我拳头砸在你们身上啊？” 他这话，实在是过于难听了。 就连尉迟亮，都脸色一变。 虽然秦阳这怒喷的“孬种”，没有将他骂进去。 可这些人，不都是跟他一起的？他们是一个群体！起码现在在幽州王的眼里，他们这四十六个人，是一个团体！ 就算幽州王没有骂尉迟亮，尉迟亮依旧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把自己当成缩头乌龟了？”秦阳的人身攻击逐步升级，他怒喷道：“若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缩头乌龟，那我的确不能与你们切磋了！我可不想沾上一股子懦夫的气息！晦气！” “秦教官！”这次开口的人是李崇忠。 他涨红着脸，质问道：“您何必这样说我们？您既然说了自己是教官，我们是新兵，您也证实了自己的实力，我们现在服气了不成？非要让我们上，不也是为了羞辱我们？” “怎么，你觉得我让你们与我切磋，是为了羞辱你们？”秦阳挑眉。 “是！”李崇忠大声应道。 对这个人，秦阳也是有些欣赏的。 来的四十六个人里，秦阳主要关注着的人，也就是五六个。 其中就有这个李崇忠。 李崇忠是个中等身材的少年，身材不是消瘦型的，甚至脸型也有些圆，但整个人还不到圆滚滚肥胖的程度。 看着有些和气，一笑起来，更仿佛“和气生财”的年轻商人。 可想而知，等李崇忠年纪大了，怕就要更像是个精明的儒商了。 但李崇忠在经商方面并无什么兴趣，也不像是有特殊才能的人。 他之所以被秦阳盯上，是因为这个李崇忠，在二世祖里，是敢说话，敢与人谈判，并且脑子也的确有点好使的这类人。 这人为人圆滑，虽然也欺负人，但是，他是属于，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审时度势方面有着天赋，加上出身好，从小认识的竹马朋友，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二世祖。 这样的人，若是培养起来，让李崇忠作为“秘书”或是对外联络部门的掌事人，没准能起到一个很不错的效果。 秦阳现在缺人啊，自然不想放过这种只要稍作培养、调教，就能直接用了的人才。 所以，面对李崇忠，秦阳的态度也不错。 这个所谓的不错，表现方式，就是秦阳跟李崇忠说话挺多。 听到李崇忠大声应“是”，秦阳乐了，抱着肩膀，嗤笑着说道：“若我想要羞辱你们，又何必以教官的身份与你们同吃同住？接下来一个月，我要与你们一起同吃同住，你们吃的苦，我也要跟着吃，若我真想羞辱你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直接让人看着路口，你们无法出去，只能在这里待着，不也与现在一样？” 这话，听着也的确在理啊。 不仅是李崇忠听了秦阳的话愣住了，其他人也纷纷愣住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幽州王回突然跑来给他们做什么教官。 而且，还要与他们一起同吃同住？ 莫非幽州王想要仿效古代的名将，用这种共苦的办法来笼络人心？ 想到这个的同时，李崇忠就在心里嗤笑一声，表达了不屑。 开玩笑！ 他们这四十几人为什么在这里过得苦哈哈的？ 不正是因为他们眼前的这个人？ 本就是因为秦阳，所以他们才在这里吃了苦头，秦阳还想着通过这种方式，来收服他们？ 想都别想！ 李崇忠脸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就归于平静。 他说道：“秦教官说得是，既然您不是为了羞辱我们，所以才来给我们做教官的。那就放我们一马，不要再提什么切磋了吧，我们一对一，哪里有人是您的对手？” 秦阳却听出了李崇忠话中有话，他挑了下眉，目光落在李崇忠的脸上，说道：“你们一对一，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对吧？那就一起上吧！” 秦阳朝着他们勾勾手指，神情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这种无比嚣张的大话，而是在说一件譬如“今天天气可真好啊”的话。 但这态度，却更具有羞辱性！ 在场的人，都更是愤慨起来！ 就有人在人群中喊道：“答应他！答应他！” “对！我们答应了！” 听到身后不断响起的怒吼声，李崇忠也是“恶从胆边生”，差点就答应了！ 但他为人谨慎，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了一句：“秦教官，您的意思，是我们这四十几人，都可以一起上，然后您要同时与我们这四十几人切磋，是吧？” “秦教官，我没理解错吧？” “没有。”秦阳爽朗一笑，说道，“一起上吧！我们也的确需要节省时间！” 他甚至看向了一旁脸色晦暗的尉迟亮，说道：“你也来！一起上吧！” “我们一起上？”这下，可是将尉迟亮也给刺激得不轻！ 好家伙，每当他以为对方已经足够嚣张的时候，对方就能表现出更嚣张的一面！ 且不说，这四十六人里，就有他这么一个双臂几百斤巨力的人！ 就算不算上他这个人，其他人，再怎么糟糕，再怎么差劲，也是有着四十五个人啊！ 不是四个人！也不是五个人！ 是四十五个人！ 幽州王再如何厉害，又不能对他们直接下杀手！ 在不能一杀毙命的情况下，四十几个人，就能轮番对幽州王进行车轮战！ 幽州王这可是吃了大亏了啊！ 幽州王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吗？ 不可能！ 所以幽州王是真心觉得，他们这四十几个人，同时上，都无法撼动幽州王？ 好嚣张的人！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们可真的一起上了? 尉迟亮心里有火气，直接就嚷嚷道：“秦教官，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 “我们可真的一起上了？” “来吧！”秦阳笑盈盈地说着，再次朝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这可真是无比嚣张啊！ 被气到了的这群人，直接就啊的一声大喊，冲了上去！ 冲上去的这些人，最前面的，都是脾气最暴躁的那一批！ 他们虽然有着自知之明，知道靠着自己，单打独斗，那是肯定打不赢幽州王的。 但谁让幽州王决定要一个人与他们一群人切磋啊！ 既然这是幽州王自己要求的，那他们也算不上是欺负人！ 想着这些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挥起了拳头，一个个的砸向了幽州王！ 而后面的人，则有的去抱腿，有的从后面猛地压向幽州王，阻挡他的退路！ 四十几人，几乎像是一张大网，将幽州王整个人都罩在了攻击圈里面！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项羽在世，恐怕也要手忙脚乱一番了！ 秦阳却表情不变，就这么等着他们如同飞蛾扑火，直接扑过来！ 不好！危险！ 尉迟亮也在冲过去的人群中，他不是第一排，这是他的一个战略！ 他要趁着幽州王被其他人绊住手脚的时候，给对方无法躲闪的一击！ 他在之前与秦阳切磋时，已是知道对方速度也很快！ 若他在最前排，哪怕用最快的速度去攻击秦阳，只怕也会被秦阳给躲开，随后被对方反过来攻击！ 但现在，他隐藏在第一批攻击的人群的后面！ 被其他人绊住了手脚，无法快速腾挪开的秦阳，在他眼里，就成了一个十足的靶子！ 尉迟亮直接冲着靶子而来！他的重重一击，几乎直接就砸在了秦阳的肩膀上！ 尉迟亮还有些理智，哪怕被撩拨得怒气上扬，也依旧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人是幽州王！不是他们平时切磋的同伴！就算是平时切磋的同伴，也不能用大力气去攻击对方的致命之处！ 这样就不是切磋，而是搏命了！ 但就算尉迟亮有所收敛，他这一拳的力气，也足够砸得对方受伤！ 这还是对方也有着巨力的情况下！ 二人身体素质都异于常人，他能吃别人几十斤上百斤的一击老拳，幽州王既然比他力气更大，比他更强，自然也可以吃这么一拳。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拳头，也足以让对方吃痛！ 只要幽州王露出吃痛的表情，或是痛呼出声，这气势就算是破了！ 一个不再神秘的人，自然也就没了刚才给予他们的恐吓的威力了！ 这也算是扳回了一局，他们这群人的面子，起码能被保住一部分。 就算是拳头真的挨到了肉，发现自己真的砸了个正着时，尉迟亮心里浮现出的，也是以上的念头，而没有丝毫求胜的想法。 实在是因为，就算是他们四十几人群殴一个人，打赢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 当然了，若是打输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尉迟亮的念头，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 就在这一瞬间，他就想了这么多！ 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其实能发生更多的事！ 比如，他的拳头明明已经挨到了幽州王的肩膀，已经碰到了对方的肉，可下一刻，对方竟然直接就甩开了挂在身上的几个人！ 秦阳本可以拎起身边的人，将这几人当成盾牌使用的！ 可秦阳却没有这么干，而是甩开人之后，直接硬生生挨了尉迟亮一下，却神情丝毫不变，下一刻，就反手抓住了尉迟亮的手腕！ “走你！”随着一声轻笑，尉迟亮再次体验了一把“凌空短暂飞行”的乐趣，直到他砰的一声，再次砸在了地上。 这一次，尉迟亮想爬起来，却爬了几下，最终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秦阳说道：“你们也上啊！” 他的目光扫过冲在最后，结果人到跟前，前面的人都被掀飞了的那些人。 这些人被秦阳目光这么一扫，知道自己也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啊的一声，大吼着冲了上来。 哎哟！哎哟！ 接着又是十几声的惨叫。 这十几人，也同样被秦阳给直接掀飞了出去。 四十几人，全部扑街！ 这些人趴在地上，哎哟作响。 尉迟亮慢慢撑着地爬起来，惊骇地看着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站着的年轻人。 对方最多比他大一两岁！可却这样厉害！简直不像是个人！ 别误会，这不是他在骂人，而是他的真实感受！能有这样厉害身手的人，真的是普通人吗？ 这样的人，真的还是个活人吗？ 难道传闻是真的，幽州王果然是天神转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若非如此，如何能这么轻松，就将他们四十几人同时打倒？ 他好歹也是尉迟一族的人，就算他长大后，不想着做官，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但他从小到大，的确是修炼过体术的！ 他的童子功可是不虚的！ 再加上他有着一把子力气，他很有信心，若是自家想要做官，想要走仕途，未必不能将他的几个堂兄弟给比下去！ 他自恃其实还是很高的，可眼下，他却被秦阳给打击到了！ 从他擅长的领域来打败他，幽州王可真是够狠啊！ 尉迟亮在一片哎哟声中，再次开口说道：“秦教官，这次是你赢了，你又赢了。” 所以，既然你已经赢了，就别再折腾我们了！ 之前冲上前，试图抱住秦阳大腿，给其他兄弟们找机会的李崇忠，此刻也跟着开了口。 他揉着自己被摔痛了的屁股，至今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甩出去的！ 那一下，可真是太刺激了！ 他不想再玩这么刺激的了。 心里这样想着，李崇忠就说道：“大……秦教官，我们对您可是心服口服了！真的！” 其他人听了，别管心里是怎么骂这个幽州王的，但在武力值方面，他们的确是服气了。 对方的确有资格做他们的教官！ 哪怕对方没有幽州王这个爵位，光凭着这可怕的力气，这强大的武力值，做个大将军都毫无问题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我们真的服气了! 他们在这方面，是真的服气了。 如今只求对方别再折腾他们了！ 这些人心中所想，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秦阳看在眼里，暗暗好笑。 但他面上，却还是和蔼可亲的。 虽然论年纪，这些人里，有一些人是比秦阳还要大的。 但谁让秦阳地位最高呢！ 论身份，论地位，论武力值，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是与幽州王说一些好话，让幽州王秦阳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老大了。身为老大，总要有点更高的要求，总不能天天以折磨小弟为乐吧？ 只要秦阳能够意识到老大的责任，他们不介意喊他老大，来给自己减少皮肉之苦！ “教官，您就是我们的老大，以后你指东，我们就绝不向西！你向西，我们就绝对不往东走！这下总可以吧？” “是啊！教官，我们真的服气了！真的服了！您就说吧，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李崇忠说完之后，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道。 挨了几下的这些人，都已是意识到，若是不听话，怕不是要被这位“秦教官”给打死！ 他们这些人连群殴都打不过对方，这种绝对的武力值的前提下，他们是真的什么“阴谋诡计”都搞不懂啊！ 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他们再想办法，人家只靠着这强大的武力值，就可以直接破局！ 无论是身份、地位、地盘还是武力值，都是人家最强。 这种时候不赶紧认怂，还等什么时候？ 秦阳看着这些人都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颅，虽然不信他们能这么快就服气，估计这群人还会搞一些小动作，但想了想，他还是不能将人给逼得太紧了。 适当的放松，有利于第二轮调教时，让这些人能发挥出更多的潜力！ 这样想着，秦阳就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对着这些人说道：“好，你们能这么想，就说明我们的这次切磋，效果不错。” “看看，你们都已经知道什么是识时务了。既是你们愿意什么都做，那接下来，就去拔草吧！” “拔草？”这话一出，这些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这本来出自之前那个教官之口，被他们当做是另外一种恐吓跟羞辱的事，居然也从幽州王的嘴里说了出来！ 而且从幽州王的表情来看，他竟然是很赞同的！ 可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王侯公子，是名门之后啊！ 逼着他们成为这个所谓新兵营的新兵，他们也就认了。 是让他们来了幽州呢！ 这个地方是幽州王的一亩三分地，他们这些人都是外来者，还是在朝中没有任何官职的白身！ 在这种前提下，哪怕幽州王对他们做出了这种近似折磨的行为，因着对方手里有着他们家人签了字的约定，就算是他们日后去告御状，估计也是告不赢的。 一想到这些，就让他们无比的丧气。 他们想到了在来到幽州之前的快乐生活！ 他们过去曾经过得那么逍遥自在，那么的快乐，他们却没有去珍惜！ 若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不会再这么作天作地了！ 如果他们不是闲在家里，而是去读书，或是已经成为了个小官，哪里还轮得到被送到幽州来，吃这么大的苦头？ 思来想去，这竟是他们过去自己酿下的苦果！ 众人在这一刻，都升起了无边的悔恨！ 没有人出声，他们虽然不敢反驳，但这种沉默，已是另一种反抗。 见刚刚还表示自己什么都愿意干的人，此刻却露出了迟疑的神情，秦阳也是够损的，继续说道：“当然了，除了拔草，其实还有其他活可以干。” 哦？除了拔草，还有其他活可以干？ 这些人都滕地一下，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要不是拔草，干起来的活也可以啊！ 尉迟亮这次却没有跟其他人同时露出庆幸神情，他冷眼旁观着，心里暗道：“真是一群笨蛋！除了拔草还有其他活可以干？这明显就是在说，拔草之外的活更可怕啊！居然还觉得庆幸？真是……” 他忍不住摇头，然后就再次自顾自怜起来。 说起来，他为何要跟这么一群蠢货一起？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只怕已经冲出去了！ 可带着这么一群蠢货，不仅被拖了后腿，而且还被幽州王给盯上了。 虽然幽州王的确很强大，被幽州王给盯上了，竟也让尉迟亮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 但如果能过得舒服一些，谁会希望自己落在这位“秦教官”手里吃苦头啊？ 被幽州王欣赏又如何？ 这固然能带给尉迟亮一些虚荣之感，但同时，也让尉迟亮感到了不安！ 他意识到，幽州王将他们给拘禁在这个地方，估计是真的所图甚大！ 但不是他们之前猜测的，幽州王是有了反心，所以才会将他们给扣下。 恰恰相反，对方大概是真的想要好好发展幽州。 而发展幽州，就需要人才。 幽州王这是在调教他们，希望他们成为幽州未来官场中的骨干吧？ 这一刻，少数几个人，已是隐隐猜到了这个真相。 但只要秦阳不点破，他们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确定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 尉迟亮与不远处的李崇忠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眸之中的无奈之色。 他们算是掉进沟里了！ 别管幽州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对方的能力，以他们短暂与其接触后的猜测，都能感觉得到，在对方的眼里，他们大概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到底是怎么个“吃”法，可能就要因人而异了。 哎！ 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李崇忠跟尉迟亮几人，包括房家两兄弟，都沉默着，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大声问着其他活计是什么内容。 秦阳将眼前这些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在李崇忠、尉迟亮几人警惕的目光注视下，秦阳果然露出一个笑容，乐呵呵地说道：“你们真想知道，其他活计都是什么内容？” 额…… 这个…… 看到秦阳脸上的笑容，众人面面相觑，都渐渐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笑成这样，就觉得接下来对方要说的话，不会是他们想听的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拔草，还是捡拾动物的粪便? “怎么，你们不想知道？”秦阳再次问道。 见面前的人都老实了下来，秦阳故意说道：“你们似乎不想知道了？但我却想说了。除了拔草，你们在这里还可以捡拾马、羊的粪便，这些都是上好的肥料，用筐捡了，捡够一筐，就可以送到几里外的一个肥料堆积点。以后开垦荒地，肥料可是缺得很。” 呕！ 一听说是捡拾牲畜的粪便，在场的这些二世祖们，纷纷露出了想吐的神情！ 他们心情已是糟糕无比！ 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进行这种选择？ 拔草，还是捡拾动物的粪便？ 如果一定要在这二者之中选择一个，那他们宁愿选择拔草！起码还干净一些！ 他们在家里，那是基本连后厨都不进的，厨房干的那些活，在他们看来都是肮脏的。让他们来捡拾粪便，攒出一个肥料堆来？杀了他们吧！就算是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去做的！ 李崇忠脸色都惨白下来，论起爱干净，他可是比尉迟亮几人还要更严重一些。 之前他不想要拔草，就是嫌弃草上不干净，不想要用自己的手频繁跟杂草接触。 觉得那样太脏了！ 可草再脏，有动物粪便脏吗？ 在李崇忠的眼里，动物的粪便，与人的粪便也区别不大！都恶心得很！ 他忙说道：“教官！教官！秦教官！您可饶了我们吧！我们拔草！我们愿意拔草！可千万别让我们捡拾那个粪便……呕！” 说着说着，他就想吐。 其他人本来还不觉得提到动物粪便有什么可恶心的，可看到李崇忠想吐，其他人顿时被带起了连锁反应，都脸色惨白地想要吐了。 尉迟亮也说：“我们愿意拔草！” 秦阳感慨道：“谁以后再说你们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一群公子兵，是一群纨绔，我就要将今日的事说给他们听！” “你们这是何等的勤奋！竟主动提出要拔草，成，拔草就拔草吧，择日不如撞日。从现在起，这一片……” 他用手指着一片区域，大概有着五亩地的样子。 “这里的草，你们全部都给清除掉。” “东边以那棵树为界限，西边，以那边的一块巨石作为界限，北边，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就以那条小路为界限，而南边，则以我站着的这个地方为界限。” “大概是五亩地左右，你们有着四十六个人，四十六个人分工合作，一起除草，这五亩地的草，很快就能除完。除干净之后，就可以吃饭休息了。” 而这句话反过来去听，就是说，如果不能将这一片区域的草都除干净，就不能吃饭休息。 “大……教官，可这么大的一片地，这么多草，靠着我们两只手，什么时候能够拔干净？”有人哭丧着脸，说道。 秦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只说让你们将这一片区域的草全部拔干净，懂了吗？” 懂了！ 似乎是懂了？ 有人立刻懂了，有的人却面露茫然之色，似懂非懂。 也有人完全没懂，但见其他人都没再吭声，他们也只能缩缩脖子，当做自己已经懂了。 在这种时候，尉迟亮一瘸一拐走过来，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教官，您之前说，要与我们同吃同住，那么，这除草，您也要一起干吗？” 好家伙！够勇的啊！ 其他人纷纷朝着尉迟亮递来惊叹佩服的目光。 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对着幽州王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可怕！ 但又一想，反正他们无论问不问这个问题，除草的事情都不可避免了。 说不定幽州王好面子，被尉迟亮这么一说，就觉得自己不好反驳，就跟着他们一起干活了吗？不，对方再怎么说自己是教官，这也都是虚的，对方就是幽州王啊，这个身份又不以对方的一句话而有所改变！ 在幽州可以横行无忌的王主，怎么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干活呢！ 在一瞬间的期待后，这些人又都萎靡了下去。 倒是尉迟亮，依旧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阳，等着秦阳回答。 秦阳非常出乎人意料地说道：“我当然也是要除草的，不过，我却不会加入你们的队伍，我另有一片地要负责。” 不等尉迟亮再问，秦阳就指着他身后的这一片地，足足也有着五亩地左右，说道：“这一片地，周围也已经被界限出来了，也是五亩左右！” “我来负责这五亩地，你们四十六个人，负责那边的五亩地。不限制使用工具，但不能让其他人来帮忙，谁先除草除完，谁就可以休息吃饭。” 说完这话，秦阳拿起挂在胸前的一个呼哨，放在嘴边，响亮地吹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直接传出老远去！ 离他比较近的几个人都被他的突然动作给吓了一跳，不知道幽州王又在搞什么！ 幽州王吹完，就安静等着。 不一会儿，就有马蹄声跟脚步声飞快传来。 有人运着一辆牛车赶过来。 从车上卸下大锅，柴木，来的人旁若无人的给一个木头堆点燃了火，一个大铁锅吊上去，里面倒水，到了大块大块的肉，以及仿若不要钱一般的调料品。 秦阳盯着看着，看着那边已经开始看着火了，他才重新转回身，对着面前的四十六人说道：“看到了没有？炖肉！一大锅炖肉！配的是白面馍馍！一会儿可以分组进行，谁先干完，这一锅肉就归谁支配！” 炖肉！白面馍馍！ 若是在过去，这些吃食对于这些二世祖们来说，简直就是吃多了都会嫌弃太油腻的吃食！ 他们过去都不愿意总吃！觉得吃多了太油腻了！ 可现在，光是一听炖肉这两个字，再一听白面馍馍四个字，本就肚子一直没饱了的这些人，都下意识开始吞咽口水。 就连尉迟亮都不例外！ 意识到这一点后，尉迟亮脸色再次难看下来。 不过，想到他们四十六个人要五亩地的杂草，而幽州王只有一个人，竟然也要除五亩地的杂草？ 这简直就是在故意输给他们啊！ 尉迟亮觉得，这或许是幽州王故意给他们送肉吃！ 哼！难道幽州王以为，只凭着一锅肉，就能收买人心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这可是作弊! 起码、起码要两锅才成！ 在心里已是将这件事给定了性的尉迟亮，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他刚才所说的，对幽州王信服了，这是真的！ 可如果只靠着武力值，靠着这种手段来收服他们，让他们这么一批二世祖乖乖听话，以后跟着对方，对方指哪，他们打哪，想达到这个水平，还差得远！ 他们爹娘十几二十几年都没达成的目标，想要靠着这么几天的磋磨，就达成？ 想什么呢！ 但他们的确是馋了，若是幽州王真愿意故意送肉给他们吃，他们也不是不能摒弃前嫌，不再心里怨恨幽州王了。 抱着同样想法的人还不少！ 秦阳一眼扫过去，已是心里有数。 他宣布道：“肉已经炖上了，等你们干完，就能直接吃！” 又指着不远处，说道：“那边是工具，你们可以选择用手来拔草，也可以选择用工具来除草，那边的所有工具，只要你们能用，都可以用！” “当然，我也是要去那边挑选的，现在，就去选工具吧！” 随着秦阳这一声令下，有几道身影已是窜了过去。 那些原本没反应过来的人，此刻都醒悟了：抢工具啊！ 是了！ 选了好用的工具的人，必然在除草过程中能轻松许多！ 而选择了不好工具的人，必然是要吃苦头！ 至于磨洋工，故意不干活？ 在几次被人折磨后，他们是不敢了！ 但凡是敢偷懒，说不定就要被记住，他们这边纵然是赢了，偷懒的人估计也不会被允许吃肉吃白面馍馍的！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选到好用的工具！ 这群人跑过去后，就看到了一片空地上，果然摆放着许多工具，都是农具，大大小小的都有！ 尉迟亮抢先拿到了一把镰刀，镰刀的刀刃十分锋利，他只是试着用树叶往上面一抹，树叶就顿时变成了两截！ 这样锋利的刀，竟然做了镰刀？ 这是何等暴殄天物的行为！ 盯着手里的镰刀，尉迟亮都懵逼了！ 他生怕自己手里的这把刀，是“误入石头里的宝玉”，可当他注意到其他人拿到了的工具后，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了。 无他，其他人手里拿着的，竟然也都是十分锋利的工具！ 当然了，也有几把工具看着就不怎么好用，但因为其他趁手的工具都被跑在前面的人拿到了，所有后到的人只能脸色有点难看地将这些有些钝的工具拿在手里。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东西，问道。 这东西看着特别怪！ 有点像马车，底下也有车轮子，可是却没有拉车的马匹！ 别说是马匹了，这附近拉车的驴子都没有一只！ 而且也看不到可以套牲口的地方，这就让人不解了。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竟然能够出现在这里，与这些农具处于同一片空地上？ 难道这东西也是农具？ 想到幽州王刚刚夸下的海口，在场的人对视一眼，都隐隐猜到了这东西是什么了。 这东西，该不会是幽州王用来除草的吧？ 难道幽州王要用马拖着这车子来除草？ 这可是作弊！ 于是，当秦阳走过来时，就听到尉迟亮问他：“秦教官，那是何物？” “那是除草车。”秦阳竟十分坦然回道。 除草车？ 这东西还真是用来除草的？怎么除？直接碾压过去，将草给碾平了的那种除法吗？ 面对秦阳这样坦然的姿态，尉迟亮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他还是努力给自己这帮人争取福利，说道：“可是，您之前只说，在这边挑选工具，这车……用来除草，不合适吧？” 秦阳微微挑眉，似乎不解，反问道：“为何不合适？” “是，这东西，虽然大了点，但如果算作工具的话，也可以。但您之前只是说，让我们挑选工具，可没说，让我们能用牛马之类的啊。这车，若是您自己能推着走，那自然也可以，可如果是让牛马驴子来拖车，这可不成！” 只要幽州王愿意推着车走，那他用这车就与他们用镰刀跟犁没什么不同。 可如果这车需要套了牛马驴子才能走，那这车，可就不能算是与他们手里的工具一样的东西了。 这就是两样了！ 其他人顿时朝着尉迟亮偷偷挑了大拇指，尉迟亮看了，暗暗得意。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秦阳的脸上，结果秦阳脸上的神情，却让尉迟亮再次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情况，不对啊！ 可不是不对嘛！ 明明这种情况下，幽州王应该是不高兴的吧？ 毕竟他发现了这件事的漏洞，并且将漏洞给堵上了！ 让幽州王没办法再用这辆车！ 可幽州王怎么脸上的神情这么轻松，甚至还望着他笑啊？ 尉迟亮心中不解，忍不住就问道：“教官，您好像并不生气？” “生气？我为何要生气？”秦阳挑眉，问道。 尉迟亮就说：“您想要用这辆车，可我却提出不能让牛马驴子来套车，您不就无法用这辆车了吗？” 秦阳故意反问道：“你可骑过自行车？” “自行车？自然是骑过的。” 这东西在长安可是十分风靡的，一般老百姓也买不起，能买得起用得起这东西的，起码都是官宦人家出身。 尉迟亮虽然不是尉迟恭的儿子，但却也是尉迟家这一族内挺受宠的孩子。 虽然这受宠的方向，是宠着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既然你骑过自行车，就该知道，我能造成让人呢骑着走的自行车，就能造出让人骑着走的更大的车。”他故意误导着对方。 “这车世间仅此一辆，而且只能用一次就会报废，今日用在这里，也算是用对了地方，起码，可以让这些人见识一下除草车的厉害。” 说完，秦阳就示意他们先去除草。 “为了不显得我是在欺负你们，你们先去除草吧。” 秦阳的态度，让这些人都更加郁闷了。 尉迟亮没耽搁，直接就带着人去除草。 在除草的过程中，就有人问他：“哎，你说，那个什么除草车，会是真的吗？那么大，真的能像是自行车一样，被人骑着走？” 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骑它，这得耗费多大的力气啊！ 第四百四十七章 对峙 尉迟亮若有所思，说道：“这也说不定，毕竟，幽州王的力气，是真的很大。” “比你还大吗？”有人故意问道。 然后就被尉迟亮给瞪了一眼：“这不是废话吗？我之前没掀翻他，却被他给掀翻了，论起力气，自然是他的力气更大！” 对方可是有着千斤之力的人啊！ 不愧是被称为是当世项羽的勇士！ 这力气，的确像是项羽重生了！ 但想想项羽的下场，尉迟亮又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给甩开了！ 幽州王再怎么性格恶劣，但要将对方比作项羽，也不好去比项羽的下场。 他还挺佩服这个少年王主的，对方与他年龄相仿，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呢？ 尉迟亮沉默着，思考着这些。 其他人却已是挥开工具，开始干了。 见状，尉迟亮也沉默着，动作近似笨拙地开始割草。 他们过去可没用过这种工具，甚至都没见过别人怎么用！ 要不是还没傻到一定程度，他们甚至都要束手无策了！ 但他们还不够傻，只要是正常人，看着锋利的刀刃，几下之后，也该渐渐掌握到割草的诀窍了。 想要将草连根割掉，就需要一直弯着腰做事。 初时还好，时间久了，是真的给人一种腰都要断了的痛苦错觉！ 不！这或许也不是什么错觉！而是货真价实的感受！ 继续这么干下去，他们的腰是真的会断的！ 听到周围人抱怨，尉迟亮皱着眉，突然站直了身体，冷声说道：“既是同意了干，就不要再磨磨唧唧！你们还不是男人了？” “尉迟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不是男人了？”早就因为今天的事憋着一口气的一群人，此刻也没那个心情去捧着尉迟亮几人了，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又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很容易就会出现摩擦。 果然，因着这句话，尉迟亮与开口怒喷的那个人对峙了！ 话不投机，只几句话，就扭打在了一起。 旁边的人见状，却不尽没有生气，反倒跟着起哄。 劝的人也就是跟双方关系最好的那么几个人，其他人都在纷纷起哄。 “打！” “快打！” “打他脸！” “快！踢他！” 面对着他们的起哄，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更不可能就这么松开了。 你一拳，我一脚，在草地上甚至滚了起来！ “大王，要过去阻止吗？”铁锅旁正在扒拉着肉块的两个士兵站了起来，朝着打架的那个方向张望。 发现大王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附近，其中一个士兵就开口问道。 秦阳摇头，道：“无需理会，让他们打吧，等一会儿，他们就打不起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当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时，正在起哄的人都纷纷转身看去。而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也在听到了同伴的惊呼声后，将对方放开，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那是什么？”尉迟亮望着远处正在快速动着的车，简直是目瞪口呆了。 那辆车，居然真的无需套牲口？ 从他们这里，这辆车前面是光秃秃的！ 在车里只坐着一个人，就是幽州王！ 幽州王坐在车上，仿佛是在检阅一般！ 看起来十分的威风！ 从他们这里只能看到幽州王上半个身体！ “天啊！幽州王果然是天生神力啊！这样一个大家伙，居然能够骑得动起来？而且还骑得这么快？”李崇忠走到尉迟亮身侧，看着远处的这一幕，更加惊骇了，甚至忍不住感慨出声。 但他这一出声，却让尉迟亮回过神来。 尉迟亮转头看他，说道：“你觉得，这车是被幽州王骑起来的？” 啊？不然的？ “这、这要不是被幽州王骑起来的，难道还是被牛马拉动的吗？你也看到了，别说是车前没有牲口了，就是前后左右，也是光秃秃的啊。除非这车前套了几匹隐形了的牛马！不然，这车是如何动起来的，你还能想到第三种可能吗？” 也是。 本来觉得这件事透着一种古怪的尉迟亮，盯着那边，似乎被友人给说服了。 这车，前后左右都无牲口拉着，也无人在后面推着，远处除了大一片杂草，可没别的什么，这一眼望去，是真的一览无余！ 在这等情况下，其他可能，有可能出现吗？ 以尉迟亮的脑子，他觉得自己想不出第三种可能！ 跟车前套了几匹透明的牛马相比，尉迟亮更相信这车是被幽州王给骑起来的！ 毕竟，幽州王天生神力，的确有这个能力将这辆车给骑动！ 这四十几人，傻愣愣看着那边。 直到有人突然惨叫一声：“啊！快割草！快割草！肉！炖肉！” 被这不连贯的几个词语给惊醒了的众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他们不再看那边轰隆隆劳作的人，开始快速割草！ 五亩地，由四十几人来割草，很快就将杂草给割完了。 但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没有幽州王开着车子快！ 幽州王所开的车，是他从系统那里临时借了的车，只能保持一个时辰！ 时辰一到，车子就会被收回去。 但只是一个时辰，就已经足够用了。 秦阳本就会开车，加上系统也提供了这辆除草车的驾驶小册子，按照小册子看一遍，秦阳就知道如何操作了。 都不到一个时辰，五亩地的杂草，就被反反复复清除了几遍。 他的车所碾过的地方，都成了干干净净的平地！ 这一片区域，可是真的寸草不生了！ 他干完时，肉都还没有炖好，他将车子开远了。 直到旁人看不到了，车子才被系统收了回去。 秦阳步行归来，又等了很久，天色都暗下来了，那些人才终于磨磨蹭蹭的干完了。 最初干的时候，这些人自然是不断督促着自己，不要输，不要输！ 可就算是为了肉，他们这群过去没怎么干过农活的人，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尤其是他们清理了也就是五亩地，加上幽州王清理的五亩地，也就是十亩地。 而方圆十里，都是他们的地盘！ 呵，什么是地盘，所谓的地盘，无非就是他们要劳作的地方而已！ 这一片，方圆十里内的杂草，怕不是都要让他们来除吧？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那车是什么车? 一想到这方圆十里内的草，都是他们的责任，最先想到这一点的人，都眼前一黑！ 而当这几个人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思，将这件事“好心”的告诉给其他人时，眼前一黑的人就变成了所有人！ 哪怕是队伍里最能吃苦的房家兄弟，此刻也是捂着胸口，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这样一大片土地，这么多的杂草，要除多久？ 而当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休息区，闻到了弥漫开来的浓郁肉香时，这些人更郁闷了。 能不郁闷吗？ 他们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来除草了，可累得快半死了，四十几人才除完了五亩地的杂草！ 再看看人家幽州王？ 一个人，靠着一辆车，轻轻松松的将五亩地给干完了！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这次比赛他们还输了！ 输了就没有炖肉吃！ 一想到他们累死累活了一番后，连口肉都不吃上，个别人已经眼圈泛红，马上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怎么可能不想哭呢？ 可哭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尉迟亮回头扫了一眼众人，他冷冽的目光，让差点掉眼泪的人直接将眼泪给憋住了。 毕竟，这位可不是喜欢看男人哭的人！ 他们也不是能够让男人无限怜惜的女人！ 若是他们继续哭下去，只怕就真要挨拳头了！ 尉迟亮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坐在空地上的秦阳，他没去看肉锅，而是盯着秦阳，问道：“教官，刚才那车……那车是什么车？” “怎么，你对它很感兴趣？”秦阳不答反问。 尉迟亮诚恳点头：“是！那辆车，真的是您骑着带起来的吗？我觉得不像，想近距离看看！” “你是觉得，那是一辆有着自己机关的木牛流马？”秦阳猜道。 他猜对了。 哪怕之前尉迟亮的怀疑，不被其他人所理解。 但尉迟亮的确觉得那车子不寻常，而且，那样威风的样子，也让他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砰的乱跳！ 他见幽州王到了此刻，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就忍不住着急地说道：“那车可是很厉害的车，不光是能够用在除草上，若是它真能自己动，用在战场上，不比马匹更好吗？” 马匹再厉害，到底是血肉之躯！ 一旦有人攻击战马，尤其是有人专砍马腿，再好的马也就废了！ 可那辆车，他虽然只是远远盯了一会儿，却敢肯定，那车不寻常！ 那车应该是通体铁皮的！ 铁皮可比一般的铠甲都要结实！ 毕竟铠甲需要穿在人的身上，而人就算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穿上太厚重的铠甲，人受得了，胯下的马受不了啊！ 所以，铠甲都是尽量做得单薄一些的！ 但那辆车，必然是用着极为厚实的金属！ 只这么一层，箭射上去，怕是直接就被挡住了！ 而只要车子能自己走动，再造得大一些，岂不是能直接从人身上碾过去？ 这也比马踩人来得更凶猛啊！ 尉迟亮将自己的这些想法，都与秦阳说了。 秦阳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了，本以为这个尉迟亮是个力气大有些天赋却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太大才能的人。 谁能想得到，这个空有力气却为人懒惰的二世祖，竟然还是个搞军事的好材料？ 对方刚才设想的更大的能够碾压着人过去的车，不就是后世的坦克？ 这时代可没有坦克，很多军队甚至还没有脱离最原始的冲锋杀敌的做派。 尉迟亮能想到这一点，足以说明尉迟亮的确有着过人的军事才能。 而这个才能，过去可能无人发现，是被秦阳发现的！ 秦阳竟有一种自己以外挖到金子的快乐！ 他眼睛都亮了，盯着尉迟亮，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你很不错！” 接连说了两个“不错”，可见秦阳说出这番话，是发自真心的。 尉迟亮也看出幽州王是发自真心的与自己说这番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尉迟亮更高兴的，是自己猜对了！ “是，你猜对了，那辆车，的确不是我骑起来的，是另有玄机。但这个玄机，却不能告诉你。”秦阳故意说道。 尉迟亮立刻就急眼了，问道：“为何？可是因为我之前得罪了您？” “非也，非也。”秦阳摇头，说道，“这乃是我发明的东西，是比之前那些发明更机密的东西，想要知道此物是如何造的，是如何动起来的，需要在幽州军事学院上学。” “幽州军事学院？”尉迟亮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书院？他过去可是从没听说过！ 秦阳哈哈一笑，说道：“这幽州军事学院嘛，是我的一个设想，在不久的将来会创建，现在可是空有一个校名，还什么都没有呢！” 尉迟亮顿时无语！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乃是幽州王，是他们的“秦教官”，尉迟亮就该翻脸了！ 这不是在故意耍人玩呢吗？ 但面对着幽州王，尉迟亮却在翻脸还是不翻脸这两个选择上不断迟疑。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翻脸。 秦阳见他还想说什么，忙说道：“先去洗手洗脸吧，你们今天干得不错！洗干净了，来吃饭！肉有得是！管够！” 咦？ 不是说，输了的人没有肉吃吗？尉迟亮有点惊讶。 他都没问出声，秦阳却猜到了他所想，说道：“我只说赢了有肉吃，可没说，输了的人就一定没肉吃。” 随后，就让人捧来了清水，毛巾，以及其他洗漱之物，让这些干完了农活的二世祖们好好清理了一下自己。 现在是大热天的，又干了这么久的农活，二世祖们一个个早就已经满脸的灰尘泥水，看着都挺脏的。 看到有人捧了清水来，他们忙要洗脸洗手，可一盆盆透亮的清水，却让他们的动作迟疑了下来。 “这水……” 这水看着好清澈啊！用来洗脸洗手，是不是过于浪费了一点？ 之前不得不喝泥汤子的众人，没有一个下手的。 秦阳挥挥手，另有人将几大桶水推过去。 “那就先喝水吧，喝完了再洗！” 等到这些二世祖们从木桶里接了水，大口大口喝着的时候，竟觉得十分的甘甜！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给了!真的给肉了! 他们过去可从没吃过这样的亏，也没这么狼狈过！ 这样清澈的水，在他们看来，已是与过去有些不同了。 过去的他们，大概是能随时浪费粮食跟水的人，而现在的他，光是看到清水被浪费，都会下意识心疼。 这样的结果，让秦阳很满意。 不过他也清楚，这种条件反射只是短时间内才会发生。 一旦时间过去得久了，这些人还是会故态复萌的。 但他也没想过只靠着这种手段来压迫这些人。 这次他露面，无论是直接用武力值，一人干翻了所有人。 还是他压着这些人做完了农活。 这两件事，其实都是为了给这些人来个下马威！ 只靠着几个低阶武官，是没办法真的将这些人给压服的。 再说，秦阳是看上了他们的才能与基础，又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成为毫无自己想法的应声虫，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他亲自来出马。 这也是秦阳突然露面，以教官身份来教导这些人的原因。 这些二世祖们，别说是底细了，底裤都快被秦阳给扒干净了。 他们都不算是太坏的人，比之长孙焕这样的人，那是强出了不少！ 什么欺男霸女，什么殴打老幼妇孺，什么草菅人命，这样的事，这些人是一件都没干过！ 他们也就是嚣张一些，欺负欺负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或是带着人纵马穿街，或是斗鸡斗狗之类，他们是这类只喜欢玩儿的纨绔。 从根子上来说，他们还没怎么烂到家！ 这也是秦阳愿意接收这批人的原因之一！ 长孙冲那样的人，他愿意给个机会，可如果是长孙焕那样的人，他是光与之说话都嫌脏的！ 这些人，最多也就是长孙冲那个程度。 秦阳坐在一旁，看着这些人大口大口的喝水，随后就开始扑腾扑腾地洗脸、洗手甚至是擦洗上半身。 他只是看着，等到这些人都清理干净了身上的泥土跟汗水后，他才示意旁边的士兵，用小车推来了两大盆馒头，以及几大桶的鸡蛋汤。 另有一些大碗，都是粗瓷大碗，筷子，就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开饭了！开饭了！都排好队！来领饭！” 随着一个士兵敲碗喊人，原本还有些不敢走过去的二世祖，试探着朝着那边迈了几步。 发现无论是秦阳，还是旁边维持秩序的士兵都没什么反应。 这几个人立刻就去拿大碗，然后眼巴巴去等着人，给他们盛肉！ “哇！给了！给了！真的给肉了！” 发现第一个去排队的人，真的被士兵舀了一大碗炖肉，又按照他的要求，给肉上放了两个大白面馍馍，其他人都兴奋了！ 他们纷纷去抢碗，然后去排队！ 一个个的盛完，这些人就原地一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人一大碗肉，一个人两个白面馍馍。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尉迟亮大口大口吞咽着炖肉，觉得这肉简直香得能让他吞掉自己的舌头！ “这是、这是什么肉？”他吃完了这碗肉，又去盛了一碗鸡蛋汤，然后蹲到了秦阳的身旁，好奇问道。 秦阳瞅他一眼，说道：“猪肉啊，怎么，你没吃过猪肉？” “猪肉？这就是猪肉？猪肉竟这么好吃？”尉迟小公子惊呆了！ 他试着回味了一下，发现他的确吃的时候没吃出任何的腥臊味！ 可他记得听人说过啊，猪肉是腥臭的！ 为什么他所吃的炖肉，就只剩下香了？ 秦阳嗯了一声，道：“原本猪肉也没这么香的，但幽州有特殊的阉猪技巧，可以在猪还是猪仔的时候，给其进行阉割。阉割之后的猪，慢慢长大，肉中就不再有腥臊味。” “阉猪？”尉迟亮差点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鸡蛋汤给喷出来！ “什么？阉什么？”李崇忠原本不想往这边凑的，可尉迟亮在这边蹲着呢，想了想，李崇忠也走了过来，结果才一走过来，就听到了尉迟亮惊讶的一声。 李崇忠也惊呆了。 阉猪？ 是他知道的那个“阉”字吗？ 为什么尉迟亮会跟幽州王讨论阉猪的问题啊？ 他看尉迟亮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阉字对于他们这些年轻男人来说，要更为惊悚！ 尉迟亮一看友人的表情，就知道友人怕是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忙说道：“止住你的想法！我只是因为吃到了猪肉，好奇为何猪肉这么香，而不是如其他人所说的腥臭，这才说到了阉猪，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什么？猪肉？什么猪肉？” 李崇忠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就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没吃完，还剩下了两块肉。 其实他吃的时候，就觉得这一碗肉看起来不像是羊肉、牛肉、兔肉，也不像是鸡肉、鸭肉，肉，更不像是其他曾被他吃过的肉。 以他的出身，凡是上流人士们会吃的肉，他基本都是吃过的，不存在不认识的情况。 所以，没吃出这肉是什么肉，曾让李崇忠有过一瞬间的恐怖脑补，比如，这肉该不会是……人肉吧？ 毕竟传闻中，人肉是最香的！ 而他现在所吃的肉，也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最香的肉！ 但他害怕了一下后，就想到，这不太可能。 一般来说，沦落到吃人肉的地步时，基本就是一个地方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可他们现在还有白面馍馍吃呢！ 鸡蛋汤也是香喷喷的，他还没喝，但看着别人喝，就觉得这味道必然是差不了！ 在这等情况下，幽州哪里就到了需要吃人肉的地步了？ 可如果这不是人肉，又该是什么肉呢？ 现在他终于听到了一个更加靠谱的答案，猪肉。 猪肉？ 但他盯着碗里剩下的这两块肉，觉得这个真相虽然不比人肉惊悚，但也的确让人惊讶啊。 毕竟猪肉这东西，是普通百姓都要嫌弃的肉！猪肉为何贱卖？还不是因为吃起来有过腥臭味？那股子骚味儿，让人受不了！ 他刚吃过的肉却明显没有这样的怪味，难道说，是幽州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手段？阉猪？ 将猪阉割了，猪肉就不腥臭了？ 如果这样就能做到让猪肉不腥臭，他倒不觉得阉猪可怕了。 这可是香喷喷的猪肉啊！ 第四百五十章 折腾人手段 “对，你我吃的这个肉，就是猪肉。”并不知道在小伙伴心里，刚刚还很严重的一个“阉”字，此刻因为与美食直接挂钩，已经在李崇忠的心里变得正常了起来，尉迟亮还试图给李崇忠科普。 李崇忠却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秦阳，问道：“教官，幽州的猪肉多吗？” 秦阳笑了下，回答道：“家家户户都养猪，猪肉是最普通也是最普及的肉，多得很。” 太好了！ 作为隐藏吃货的李崇忠，突然不觉得来被家人送来幽州是什么痛苦的事了。 好吧，其实过程还是挺痛苦的。 但能够吃到这样的美食，对于他来说，已是可以抵御大部分痛苦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能吃到这样的猪肉，便是让我再除一顿草，我也愿意！” 李崇忠将自己剩下的两块肉，慢慢吃完，这才起身去盛汤。 看着李崇忠离开的背影，尉迟亮微微摇头。好友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还是做得不够到家啊。 不过，不管李崇忠是真的因为一顿猪肉，就改变了想法。 还是为了在幽州王面前卖个乖巧人设，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吃过饭后，秦阳又宣布了一件事。 那就是，从明日起，他们不用再拔草了。 “你们明日要开始正式训练，包括跑圈、练拳、站军姿……” 秦阳念出一个个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词，成功让这些人懵逼。 什么意思？ 他们明天不用拔草了？ 虽然从明天起不用干活，这让他们都很高兴。 但随后听到的那些训练内容，怎么让他们更觉不安了？ 什么是站军姿？ 跑圈、练拳，这都好解释，可站军姿是什么，他们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正明日军训时，我们自然就知道了。”有人说道。 其他人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反正不管是什么内容，到了明日，他们必然能亲身体验一把。 “估计不会太轻松，哎，希望能比今天轻松一些吧。”已经被折腾得身体快要散架了的一个少年叹道。 他本来长得很白皙，可经过这几日的暴晒，现在整个人都黑了不少。 这让一向爱美的少年有点抑郁。 但谁让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生存呢？喝水吃饭都是需要担心的事，谁还能有那个心情却想自己是不是被晒黑了？ 此时终于躺在了帐篷里，外面传来蟋蟀的叫声，月朗星稀，这片营地都早就安静了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低声说话，同一个帐篷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想着，这次的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不用干活了，但以之前折腾人的手段来看，明日开始，或许是另外的折腾人手段。 他们现在躺在帐篷里，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么简单交流了几句，随后就无人开口说话了。 而呼噜声，则此起彼伏，在这个营地里弥漫开来。 不远处的一座帐篷内，秦阳正独自一人躺在里面休息。 他既然说了，要与这些士兵同吃同住，就没打算搞特殊。 他住的也是普通的帐篷，只不过，因为其他人都分好了人数，所以他这个后来的，就单人一个帐篷，帐篷比其他人的帐篷略小一些。 无论是铺着的东西，还是盖着的东西，都与其他人的没什么不同。 秦阳也有些累了，他主要是心累。 毕竟作为幽州的王主，他人虽然在这里，但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幽州的各种事情。 这是作为幽州的王主必须心里有数的事，哪怕他自己本人不去负责，但其他人负责这些事，能不能干活，能干成什么样，结果如何，后续该怎么弄，他都要做到心里有数。 闭上眼睛，他慢慢将思绪收起来，慢慢的，也进入到了黑甜梦里。 次日醒来时，天已是亮了。 这时候还不到辰时，秦阳却已是穿戴整齐，从帐篷里出来，然后在空地上打了个一套拳。 第二个走出来的人就是尉迟亮。 尉迟亮出来时，恰好看到秦阳在打圈。 他打的不是军旅拳，而是太极！ 这套拳，也是秦阳从系统这里兑出来的！ 因此，是采众家之长，选出来的最适合他练的太极！ 而同时他得到的，还有对这套拳的感悟！ 可以这么说，此时此刻，他已是有了一种张三丰练太极时的感悟！ 虽然他没有人家那么高深的功力，但在太极这套拳的造诣与感悟上，他已与张三丰比肩！ 张三丰那是何等人物？ 出自张三丰之手的太极，又是何等了不起！ 在尉迟亮看来，晨光下的幽州王，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绝顶高手！ 他的拳法看似十分的慢，却给尉迟亮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尉迟亮甚至没敢出声，直到秦阳这一套拳打完了，他才走上前，问道：“教官，这拳是什么拳？看着好生奇怪！” “这是太极，太极拳。”秦阳简单将太极拳解释了一下。 太极是什么，尉迟亮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在听完秦阳的解释后，尉迟亮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跟着练一遍！ 但这时代，这种武功，这种拳法，都是轻易不传人的。 尤其是这等玄妙的拳法！ 所以秦阳没提，尉迟亮纵然心里痒痒，却不敢主动提及学习这套拳。 “教官，您要亲自做饭？”等到出来的人足够多了，秦阳竟然扛着一捆柴木走回来，李崇忠正伸着懒腰呢，看到这一幕，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秦阳回道：“这里只剩下我们四十七个人，不仅是我要做，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做！” 有人就想问，不能像昨天那样，让士兵来做吗？ 可幽州王都挽着袖子开始生火了，他们这些人地位身份可比幽州王低，哪里还敢待在那里只用眼睛看着？ “我来洗米！”李崇忠看了一圈，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他去洗米！ 另有人去洗菜，还有人翻出了一大块腊肉，问清楚了这就是给他们今日的肉类口粮，立刻就将腊肉给切成了碎块，好用来跟着一起熬粥！ 这边已经熬好了，秦阳直接吩咐，先吃饭！ 第四百五十一章 图什么啊? 这顿饭吃的，还算不错。 虽然大家手忙脚乱，粥里面放的东西太杂，而且熬得有点过火，看着卖相不是很好。 但这是他们亲手做的，吃起来自然是没人嫌弃。 尉迟亮跟李崇忠，就坐在秦阳旁边。 他们两个喝粥时，微微拧着眉，却还是将粥都喝了进去。 结果一看旁边坐着的幽州王，人家那是连表情都不变一下，看着可比他们泰然自若多了。 这两个人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粥，他们乱加了一些东西，味道就算不上多好。 可幽州王却还是能跟着他们一起吃这个玩意儿，还真是没说假话，是真的与他们一起同吃同住啊！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在场的这些人，怨气消去了大半。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敢问，为什么幽州王非要这么折腾他们！ 他们过去是觉得，幽州王这么做，估计就是为了戏耍他们，或是为了恶心谁，为了报复。总之，想什么理由的都有。 直到幽州王出现，跟他们同吃同住了，在场的四十几人，才终于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幽州王了。但新的问题就来了，那就是，为什么幽州王要自找苦吃，为什么要宁愿自己受苦，也要继续折腾他们？ 这些人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于是，在收拾完之后，秦阳就让这四十几人坐在阴凉的地方，他则站在他们面前，将军训是什么，为什么要军训，军训之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都一一说了出来。 过程中，允许在座的人进行提问。 于是，就有人问了：“教官！我不懂！为什么我们非要不做纨绔子弟，要成为您提到的精英？我们出身好，家里有银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能用银子去买，我们家里更有着说不清的田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想混吃等死，做一个快乐的纨绔子弟，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秦阳点头：“嗯，听着的确没什么不好。” 听到他这个回答的人，都精神一震。 大王居然同意了？ 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不用继续搞什么军训了？ 他们一点都不想成为治国栋梁！ 他们只想玩耍！ 却听到秦阳继续说道：“其实，何止是你们觉得这样的日子舒服？我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舒服得很！我最想做的，可不是什么幽州王，而是可以每日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 听到大王不走寻常路，而是开始自我剖析起来，四十几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李崇忠低声与尉迟亮耳语道：“你说，教官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教官不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听话，所以才讲话的吗？结果现在跟我们说，他也想要做一个每日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 这是什么意思？ 这番话听起来，只会让人越发觉得，还是咸鱼更好啊！ 其他人也纷纷觉得，咸鱼果然好！没看到幽州王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吗？ 但问题就又来了。 竟然这样的日子连幽州王都觉得好，那为什么幽州王还要这么折腾他们？ 这是图什么？ 图什么啊？ 回过味儿来的众人，心中悲愤！ 但再悲愤，也只能听着幽州王继续说。 就听到幽州王继续说道：“但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如今还是做了这个幽州王，而不是躺平了做一个富家公子呢？” 他就将自己当初是如何进宫，又是如何一次次的出头。 这一番经历，从秦阳的嘴里说出来，是有些平淡无奇的。 但这所谓的平淡无奇，是对于秦阳来说的。 凡是在听这个故事的人，其实过去也曾经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过更完整甚至是添油加醋了的内容。 但他们过去听那些更刺激的内容时，远不如现在这样激动！ 尤其是秦阳这种轻描淡写说起过去的那种姿态，更是让在场的年轻人们热血沸腾！他们恨不得这些故事中的这个英雄，就是自己！ 李崇忠此时也顾不上吐槽了，他也睁大眼睛，在听着幽州王讲故事！ 尉迟亮忍不住摇了摇头，暗道：“谁说幽州王只是在随便说说了？这样一番话，潜移默化的让人深入其中，之前与人调侃，也不过就是拉近距离罢了，现在所说的，才是幽州王真正要说给我们听的吧？” 可就算他猜到了这些，但他也依旧是听得有些入神。 实在是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传奇，对于秦阳来说，却是再普通不过的经历罢了。 而秦阳也的确是靠着这些事，从普通商人之子，变成了如今幽州王主的！ 这段传奇经历，是真的！ 而眼前的这个人，甚至跟他们是同龄人！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对比也就罢了，这一对比，真是让人心累！让人痛苦！让人热血沸腾之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荒度时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 但秦阳随后话题一转，又说到了另外几个例子。 这几个例子，讲的都不是唐初的事，而是唐初之前，隋朝末年的事。讲的也不是当官的人的事，而是普通乡绅的事。 比如，有这样的两家人，一家人居安思危，哪怕是在太平时候，也从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督促子弟练武、学习，锻炼身体，开阔眼界。 另外一家，同样富裕，有着田地，山庄。 结果，就因为这样，他们就放任了自己的后代只咸鱼躺，做一个吃喝玩乐，除此之外啥也不去学的人。 等到战乱起来，两家人虽然都逃出生天了。 但等到大唐建立之后，这两家人的境遇，却与过去相比，相差悬殊了。 前者，因为后代子孙一直都在学习中，都有着擅长的领域。 所以在唐初，他们到了新的地方落脚后，很快就重新兴旺了起来。 而后者，因为后代子孙都是咸鱼躺，除了金银，再无旁的本事。 当金银遗失在逃难的过程中后，本身没什么谋生能力的人，只能靠着识字，去打一些还算轻省却收入不高的工作。 哪怕是大酒楼里的账房先生，也是需要经验，需要眼力，需要脑子的。 而光是识字与会算数，甚至无法做就账房先生！ 第四百五十二章 座谈会 秦阳讲的故事，其实就是普通的故事。 但经过他讲出来，却引人入胜。 尤其是两家人的后代，有着不同的结果时，底下听着故事的人，都发出了感慨声。 “这才对嘛！”一个人就说。 “另一家只知道惯着后代子弟，将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起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继承家业？若是太平时候还好，若是家族没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时还好。一旦遇到突然事件，这样的后代子弟，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能拯救家族，如何为父母出力呢？” 这话说完，说完的这人就突然沉默了下来。 有道是，旁观者清！ 他听完这故事，说了这话。 但现在回头去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自己不就是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更别提是在危难之中时拯救家人的纨绔子弟吗？ 这样一想，他又比这一家的后代好到哪里去了呢？ 他沉默了下来，他身边的这些人，都不傻，陆续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是听出了幽州王的意思。 李崇忠坐在那里，就抬起头，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开口问道：“教官，你给我们讲这个故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人生无常，自己咸鱼可以，但别想着咸鱼了的人，能够在以后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对吗？” 秦阳赞赏地看他一眼，点头道：“也对，也不对。” 其他人纷纷不解，望向他。 秦阳就说：“该怎么活，不该怎么活，只要遵纪守法，就是自己的事。我跟你们讲这个故事，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其实还有选择的余地，你们还年轻，如果现在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们还有的时间来改变自己。而不是等到四五十岁，人到中年，人将不惑了，突然回头去看，发现自己前半生庸庸碌碌，竟是直接混了过去。那时候若是后悔，才是真的有些晚了。” 其实在秦阳看来，便是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时候后悔，也不算晚。 毕竟有句话，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 人嘛，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多少岁。 他在后世那个时代时，就有一些五六十岁，甚至六七十岁的普通老人，突然就想要学国画，上大学，结果这些人中，性格坚毅者，竟也真的都成功了！ 哪怕学成之后，只能享受几年快乐，也总比一生庸碌，死前后悔要来得好啊！ 但这话，他却不能对面前这些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的人说！ 他必须要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是最好的年纪，他们现在不能荒度青春！ 他的话，的确让面前的这些人都有所触动。 毕竟秦阳与他们是同龄人！和他们是一般的年纪！ 可秦阳却在这个年纪，已是封了王了！ 秦阳来说这番话，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而且扪心自问，他们就真的心静如水，一点想法都没有？ 纵然是不想在仕途这条路上走的，难道就没想过在秋天领域成为令人佩服的人物？ 不！ 他们有！ 哪怕是做个国内知名的美食品鉴大师，这也是梦想啊！ 秦阳随后就针对“梦想”这个话题，与在场的这四十几人进行了一番探讨。 梦想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大概就是吃饱饭、多得几亩老田地，多养大几个儿女，能家人无病无灾。 梦想对于尉迟亮这些人来说，却要复杂得多了。 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嫡长子嫡次子的！ 他们中就算是排序最高的，也最多就是嫡三子！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若无意外，根本无需挑起家族的重担！ 他们的头上，有着不止一个嫡出的哥哥！ 甚至是一母同胞的哥哥！ 他们的出生，只是给这一家的儿子数量添加一个数字罢了。 他们的出生，并无太多政治方面的意义。 所以，这样的人，要么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奋斗二字是怎么写的。 要么，就是被家人所忽视，虽然吃喝不缺银子也不怎么缺，却从没有人对他们有过太多的期待。 而现在，他们在秦阳的提醒下，都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 “难道你们愿意过一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吗？”秦阳蛊惑着他们。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到了年纪就娶妻生子，然后每天庸庸碌碌，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到了五六十岁，可能身体病弱，最多也就是活到七八十岁，就撒手人寰。你们想过这样的人生吗？” 不！不想！ 若是普通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好！ 可这样二世祖们，他们虽然是纨绔子弟，在很多长辈眼里，都是不可能成气候的人。但这些人，却比大多数人都自我一点。 所谓的自我，并不是自私，而是因为他们有钱有闲，却又没有什么从小就被反复在耳朵旁念叨着的责任，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无论是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去哪里，基本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是玩物丧志，是不成气候的，是被养废了的。 但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优势！ 秦阳一直都认为，没有多少天生的废物，只有放到了不适合领域里的人才！ 就像是这四十几人中，有人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就是斗鸡斗狗培养这些动物。 但谁能说，这样的人不能在以后掌管幽州的动物园以及动物表演呢？ 这不也可以发展成幽州的一个特色旅游产业吗？ 还有人，就是单纯的喜欢吃，舌头灵敏，无论吃什么，都挑剔得很，都能吃出里面用料好坏，这样的人，若是放在食品质检部门，做个大领导，随时随地震慑一下底下的员工，不也是相当不错的吗？ 随着幽州食品卖出的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才也是很需要收集的啊！ 秦阳用看着一只只小猪仔的眼神，扫视着面前的这些人。被他看到的人，都会下意识打个冷战。 尉迟亮此时也是若有所思。 他的性格，其实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细腻一点。 秦阳的话，大部分没有说到他的心里，但也有一些，是点到了他。 第四百五十三章 习武 就像是幽州王所说的，若是荒废了上天给予的能力天赋，也许等到垂垂老矣时，会后悔。 尉迟亮暗道：“我会后悔吗？我出身尉迟家，家中的堂兄弟们，都从小习武。我也从小习武，曾经也是长辈们眼中可以为尉迟家添彩争光的人。可十岁之后，我却嫌弃练武苦闷，又自恃自己有着一把子力气，所以不肯再下苦功。结果我在一次比试时，输给了几个堂兄，那时我只是觉得丢脸。可等我在技巧方面输给了几个堂弟，我开始觉得，只是比拼技巧的比武，是十分不公平的。” “我自恃自己有着巨力，所以开始不将家族内的比拼放在眼里。而我的长辈们，也因为我性格顽劣不听管教，对我渐渐失去了信心。在他们眼里，不肯学家族武艺，也不肯读书不肯好好学习的我，纵然是有着巨力，也是废掉了。” “而我对此的反应，竟然是更加的顽劣，更加的不听管教？我当时为何要这么做？” 现在想来，这岂不是在自我伤害？ 他竟然还觉得，他那时候的反抗，是为了让那些严格要求他的长辈们难过？ 他为何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实际上，他真的不想做将军吗？不想像堂兄弟们一样，被家人寄予厚望吗？他真的……不想有所成就吗？ 不是为了做多大的官，而是为了获得家人的认可？他真的不想吗？ 将自己曾经那一点点隐晦的想法给揪出来，尉迟亮只觉得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一下子能够想通了。 他原来还是想要得到家人认可的啊！ 他之前其实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加上，他对自己天生的巨力太过自傲，所以反倒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 秦阳一直都在关注着尉迟亮。 哪怕秦阳也在关注着别人，但他最关注的人，还是尉迟亮这个小霸王。 见尉迟亮露出沉思的神情，秦阳就这么盯着看着。 然后突然拍拍手，将陷入沉思中的众人的目光，都重新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家不如都说说，自己的梦想吧。”秦阳笑着说道。 啊？ 说这个？ 说这个话题？ 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 众人都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也的确让人不好意思。 毕竟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好意思的事啊！ 秦阳第一个就点了尉迟亮的名字：“尉迟亮，你先给大家做个表率，说一说你的梦想？” “啊这……”尉迟亮被众人盯着看，第一次露出些许窘迫的神情。 这个少年长得不白，有些红了的脸也不怎么明显。 他迟疑着，就听到秦阳继续说道：“在座的人，一会儿谁都跑不掉，一个个都要说！所以，谁都别笑话谁，不过就是早说晚说的关系罢了！” 说完，就再次看向尉迟亮：“来，说说吧！你的表现最好！在我看来，是在场这些人里最勇敢的一个！你先说说自己的梦想！别害羞嘛！” 秦阳最后一句，多少恶心到了尉迟亮。 但尉迟亮还是站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梦想……” 他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混吃等死？ 做京城第一纨绔？ 一直吃喝玩乐到老？ 不，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是他的梦想，只是他曾经口嗨时说过的话罢了。 在“秦教官”看笑话的注视下，他慢吞吞地说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英雄。” 英雄？ 在场的人，有些听了就想笑。 他们这样的人，还想成为什么英雄？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尉迟亮也听到了周围响起的低低笑声，他再次红了脸，却继续说道：“我想成为一个可以名垂青史的人，不是被单单记录在族谱上，也不是只在自己祠堂里享受香火，而是在我死后，能有许许多多的人为我哭泣！能有人为我铸像、造庙！哪怕只有几个人也成！希望青史上面能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所求不多，只要寥寥几句话带过就成！” 别看尉迟亮说着“我所求不多”，实际上，能达到在青史上有那么几句话介绍的人，无一不是有着一些功绩的朝臣！ 若只是做一个普通纨绔，除非是做到能够将整个国家都给玩完了的，否则，还真的没有资格在青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但尉迟亮所说的话，却语气诚恳，原本笑话的那些人，听着听着，竟都沉默了下来。 尉迟亮的梦想居然是这么大的吗？ 但是，为什么他们听完之后，竟突然有了一丝丝的羡慕？ 羡慕什么？ 羡慕这个与他们本来没什么不同的人，竟然真的有个梦想？而且以他们对尉迟亮的了解，这个梦想既然被尉迟亮当众说了出来，说明这个梦想就的确是尉迟亮的梦想。 梦想难以实现，这的确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 就怕人连想都不敢想一下，那才是最惨烈的事。 听完了尉迟亮的梦想，秦阳就发现，在座的这些人，越发的沉默了下来。 听完了有所感触，这是好事啊！ 作为“老师”这个身份，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不是学生笨，当然了，太笨也不成，普通的笨，其实并不是老师最怕的，大不了能教多少教多少而已，对方能学进多少，就学进多少。无论能学进去多少，都是学生自己的本事。 老师最怕的，其实就是聪明却从不肯学的！甚至是本来学得不错，却中途掉链子的！这是真的会让老师大为光火！ 因为看着一个好苗子自我堕落，好为人师的人，是真的很容易为之痛心！ 想到这些，秦阳就点评道：“尉迟亮的梦想，一听就是发自肺腑，是真心的。其实梦想无论大还是小，只要是发自真心的，以后回想起来不后悔，就是个好梦想。其他人呢？其他人也都来说说自己的梦想吧！李崇忠，你来做第二个，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被第二个叫起来的李崇忠，只能硬着硬着头皮说道：“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其实与尉迟亮的差不多，我也希望能够留名青史！当然了，不是恶名！我希望是美名能够留在青史上！等我子孙后代们翻阅史书的时候，看着有我的那一页，能够对旁人说：看！这就是我祖宗！”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他们还坑蒙拐骗! 李崇忠的话，逗得大家大笑了起来。 无他，话是没什么可乐的，可配上李崇忠的表情，实在是太有喜剧效果了！ 秦阳都被李崇忠给逗笑了。 往下压了压嘴角，秦阳就说：“这个梦想够简单，够直白，够粗暴！好！可以！这个梦想我觉得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实现！” 人群中有人喊道：“教官！这个梦想这么实现啊！光是一听，就觉得非常难以达成啊！” 秦阳故意说道：“很难吗？谁说的？你们觉得难，那是因为你们没想到抱大腿？” 抱大腿？ 什么意思？ 就见他们的秦教官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的教官我，可是幽州的掌事人，幽州地大物博却人口不多，但发展迅速，以后百姓们必然能年年翻倍！可是人才呢？人才却是更稀缺的！你们这些人，既是我秦教官的兵，自然也就是我秦教官的学生！哪怕只是一日之师，也有着师徒之名！你们这四十几人，哪怕只做了一个月的同窗，那也是同窗！是一起经历过折磨与苦难的战友！有这么多人脉，你们真的不想着抱一抱大腿？” 他甚至故意伸出自己的腿，往前迈了一步。 他的调侃，引得这四十几人嘘声一片。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轻松跟活跃了！ 但这些嘴上嘘着秦阳的人，眼底却闪过一些情绪。 是啊，在被调动了情绪，觉得他们其实也可以的这个时候，他们的确可以重新审视地看待一下幽州了。 幽州这个地方，可是幽州王的地盘！ 而幽州王是谁？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能力，这个人的一切，他们都早就听闻过！ 如今更是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强硬与个人魅力！ 虽然他们的确是在心里怨恨着对方让他们吃了几天的苦，但说来也邪门，今天早上吃完饭后，这不到一个时辰的交流中，他们竟然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对劲了！ 当他们中有些人得到了秦阳的称赞时，哪怕只是一句，也让被称赞的人，产生了受宠若惊的情绪！ 而其他没有被称赞的人，则对这些被称赞的人羡慕嫉妒恨！ 这种反映，明显是不合理的啊！ 可他们却发现自己无法拜托，而且这种一群人坐着谈心的场面，也让他们觉得很有趣，他们不想在这种时候捣乱！ 秦阳将这些人脸上的神情都收入眼底，暗暗点头。 这一套，其实就是秦阳搬了后世的军训、新兵训练以及其他相关的培训，糅合到一起，更改了一些细节后，设计出的一个月的幽州军训。 其实也算是夏令营了。 打对方一个闷棍，再给颗甜枣之类的。这种反复的手段，在进行军训时，也是有经验的教官们你常用的手段。 而在新兵训练中，长官们树立自己的权威，给新兵蛋子们立规矩时，也是手段颇多。 只要当头的的确有着强横的实力，能够以自身实力横扫众人，给众人来一个成功的下马威。 那么，之后的一些细节，就好处理了。 秦阳为何要自己跑来做教官？ 当然是因为其他人根本没办法真的压服这些人。 他来做，既能从身份上，又能从实力上，彻底压服这些人。 而当年轻人真的被谁给折服时，父母亲友都无法令他们改变的一些毛病，反倒可以慢慢被改掉了。 秦阳现在就是在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想要浪子回头，时间上是来得及的！而且，机会也是有的！哪怕他们的家人都已经放弃了他们，哪怕他们的家族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但只要他们有梦想，有实力，肯努力，幽州这里，就是他们展示自己的大舞台！ 不仅仅是一些吃喝玩乐习惯了的纨绔子弟们被秦阳给说得心动了，有一些虽然出身不错但从小就要争斗的庶子们，也若有所思起来。 是啊！ 他们若是去别处，未必就能立刻得到一个上进的机会！ 但幽州这地方的掌事人，如今就在他们的眼前！ 这个人的保证，那就不是为他们画饼，而是完全有实力为他们实现的承诺！ 他们只要努力了，对方就能够将他们给拉拔起来！ 房家兄弟本就是有着野心，想要出人头地。他们二人是相邻而坐，此时听到了秦阳的话，就忍不住对视一眼，窃窃私语。 房家兄弟这二人中，哥哥叫做房穆林，弟弟叫做房穆森。 别看他们名字相近，但这两个人，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是不用的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庶子，谁也别说谁。 房穆林就压低声音对房穆森说：“这件事，你觉得可行不？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若我们能够在幽州王面前表现出色，被幽州王看中了，对方或许真的能让我们飞黄腾达。” “我觉得可行。”房穆森也说，“我的梦想不大，我不求青史留名，我就希望自己能够在官场上走得远一些！能让其他人不必欺负我娘跟我妹妹！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好了，我就满足了。” 秦阳看到了这二人在耳语，突然提声说道：“房穆林，房穆森，你们两个似乎有话要说？不如说说你们的梦想！起立！” 随着秦阳的命令，这二人只能站了起来。 被人用各种目光盯着看，这两个人都游戏尴尬。 他们在这四十几人中的名声不算很好，有人在他们站起来后，就嗤笑道：“教官！您何必问他们梦想？他们的梦想大概就是赚银子吧！他们平时可是相当抠的！就算是请客，都只去酒肆里去请，一两银子都要掰开了花！他们还坑蒙拐骗！” 哦？ 还有这事？ 被人当众挑破了这件事，房穆林跟房穆森都是脸色一红，神情慌张了起来。 那个人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却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之前在路上，我亲眼看到他们做局，哄了人的扇子！转过天，就翻倍给卖了！” 秦阳的目光落在这二人身上，让这二人都额头流下了冷汗。 秦阳其实早就将这件事给查清楚了，却故意问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五十五章 幽州王，竟是他们难得的知己! 房穆林咬了咬牙，说道：“此事的确是真的。” 房穆森也点头。 他们没有狡辩。 这件事其实并不违反法律，他们的确是哄骗着一个路上遇到的败家子，将对方的两把扇子给哄了过来，但的确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扇子他们最后卖了二百两，他们是花八十两从那个败家子手里给买过来的。 最后赚了一百二十两，两个人直接平分了！ 但这事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丢人是丢人，但涉及到古董的事，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们不像是其他人，都是从小不缺银子的。他们虽然本人不缺，可他们的娘早就不怎么得宠了，还都有着妹妹！ 正室夫人是不可能费心他们的妹妹来筹谋好亲事的，也不可能为他们的妹妹准备太多嫁妆。他们这些人的生活，除了月例，就是靠着母亲跟几个丫鬟缝缝补补，出去卖卖绣活之类的，加上过去得宠时有些积蓄。 也就是这样！ 所以他们才会精打细算，才要努力攒银子！ 但这些，却没必要与在场的这些人说。 他们自己说不出口，没办法将这些事说出来，来博取同情！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幽州王对他们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他们在幽州王这里没了什么好印象，影响了以后的前途，这就的确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些，这两个人都低垂下头，不去看前面秦阳的表情。 却突然听到秦阳说道：“这件事，其实我倒是知道。” 什么？ 幽州王知道？ 他们的这个秦教官知道？ 所有人，包括房家兄弟二人，都猛地抬头，看向了秦阳。 就听到秦阳说道：“这件事，我的确是知道的。你们来的这一路上，我让人暗中保护你们，包括你们一日之内打过几次架，甚至是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有没有人山贼盯上，这些，我统统都知道。” 什么？ 他们来的一路上，竟然有幽州王的人一路保护着？ 这件事是真的吗？ 原本就已经觉得，他们之前所认为的这次军训，或许与他们最初认为的只是单纯的折磨不同。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幽州王竟然对他们这样关心！居然曾经派人一路保护他们来到幽州？ 但同时，也有人脸上有些发热。 他们路上甚至有去偷偷在休息时去女人的！ 这些事，他们都是偷偷进行的，毕竟其他人不去的情况下，只单独几个人跑去逛青楼，这的确是显得他们有些过于好色了。 本来还觉得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如今听到秦阳所说的话，他们就意识到，这件事怕是真的！而他们逛青楼的事，恐怕也已经被幽州王知晓了！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在场再次沉默了下来。 秦阳继续说道：“这件事虽然有些不妥，但的确是你情我愿，古董这一行，就是如此，打眼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所以，此事不应被人拿来嘲笑他二人。” “至于他们对银子更看重，你们与其暗中嘲讽，何不仔细观察一下，你们与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不同呢？” 秦阳没有将这两兄弟的境遇说出来。 但他的话，却的确让这两兄弟周围的人，下意识地去仔细观察这二人。 从表面上看，这二人与他们这些人，并无什么不同。 穿着的，都是锦衣，哪怕是半旧的锦衣。 鞋子也是质量不错的，虽然同样是半旧的。 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出，衣服鞋子，都已是有些短了。 毕竟他们从长安出发，来到幽州，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这种年纪，个子稍微窜一些，是十分正常的事。 而原本还算合身的衣服，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变得短了一些，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可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舍得花银子的，自然会多准备几套衣服，甚至在路上就可以直接买成衣！ 这二人的衣服显得不那么合身了，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舍不得立刻买新衣服替换！ 毕竟这是夏衣！ 只要再过一两个月，夏日过去了，自然就要换秋衣了！ 夏衣短一点也不算是什么！ 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不会注意到一个熟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有了一些不妥。 个别对经济仕途是完全不通的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也有还算通的人，脸上的神情已是有些复杂起来。 房家兄弟，他们平日里得到的银子，都没有花到自己身上，也不见这二人去玩女人，莫非，这两人是另有人要养？ 再想想对方的出身，是庶子！ 在坐的人里，有小一半是庶子，但多半是得宠的庶子！ 毕竟来幽州学习，对于庶子来说，可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但这个结果的前提，是家族里的人，没有得罪幽州王！ 房家兄弟出身房氏一族，房氏一族如今的顶梁柱，就是房玄龄！ 而就在幽州王身处长安的时候，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刚刚得罪过幽州王！ 不是普通的得罪，而是房玄龄亲自准备了赔礼，让人送去幽州王府的那种得罪！ 这种情况下，房家的人，都不太敢将自己得宠的儿子送去幽州，这也是有情可原的！ 不过，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从一众不算最得宠的庶子里杀出重围的房家兄弟，也不算是平庸之辈了！ 秦阳只是点了众人一下，就将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 在场的人，都陆续说了自己的梦想。 房家兄弟的梦想，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的妻儿老娘，能够让自己有尊严！ 大概是因为秦阳之前的提醒，原本以为自己说完梦想会引发群嘲的房家兄弟，发现他们陆续说完了，得到的居然不是嘲讽，而是大家的若有所思。 其他人随后纷纷站出来，也说了自己的梦想。 梦想是五花八门的，正如秦阳所说，有大有小。 但秦阳都给予了正面的肯定，这让曾经在家人那里受到过奚落的人，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幽州王，竟是他们难得的知己！ 第四百五十六章 训练 大概用了一个时辰，才开完了这场座谈会。 秦阳随后就表示，为了督促他们完成自己的梦想，接下来，就要努力军训！ “你们都已是慵懒惯了，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先从松松筋骨开始！接下来，我们先绕着这一片区域慢跑一圈！” “记住！可以落在后面！如果跑不动，走也可以！但谁都不能停下来！知道吗？” 秦阳交代完，就直接让人排成两列，然后带着他们，开始跑起来。 让这些二世祖们搞不懂的是，秦阳居然还告诉他们，跑步的时候，要喊口号！ “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简单且朗朗上口的口号，跟他们跑步起来的落脚点，开始慢慢重合在一起。 秦阳喊着，喊了一会儿后，就让这些人自己开口喊口号。 围着这一片区域慢跑一圈，起码是三千米！ 秦阳没有在第一天就让这些人绕着整个大圈子跑，他就是估算了差不多三千米的距离，然后领着人跑了一圈。 一圈跑完后，所有人都瘫软在地。 结果看着依旧是站在原地，且看着十分轻松的秦阳时，尉迟亮简直想要喊一声：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别误会，这不是骂人。 尉迟亮就是觉得，跑三千米，居然连汗都不怎么出，这真的不像是个人类！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关于幽州王的那些传说，又觉得，或许这样的幽州王，反倒是正常的？ 总之，他们第一天，就是被折磨惨了。 跑步之后就是站军姿，然后就是练习队列！ 他们过去可是搞不懂这些的！ 结果之前在座谈会上还对着他们笑呵呵的秦教官，在训练的他们时候，简直就变成了最可怕的存在！将他们一个个训成了孙子一般！ 可就算是脾气最爆的尉迟亮，都只能咬紧牙关忍下来！谁让他们的确就是技不如人呢！他们所做的，在幽州王看来，那就是差啊！ 人家幽州王，无论是教他们什么，都能直接坐到最好！ 起到一个表率作用！ 若这么做的人，是个比他们大几十岁的老将军，他们还能不服气一下，觉得自己出生得晚了，没有赶上打仗的时候，没有经过历练，技不如人很正常。 可幽州王与他们是同龄人啊！ 一个同龄人，却能在各个方面都直接碾压他们，这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 反正，以尉迟亮为首的人，是真的没脸因为这种事被骂而不服气！ 个别人因为太过羞愧，甚至直接被骂哭了。 但当天训练了一整天后，晚饭时，秦阳这位幽州王，却亲自掌勺，为他们做了红烧肉！ 一大锅的红烧肉，每个人能分小半碗！ 吃在嘴里，那个香啊！ 虽然晚饭时，也有其他诸如猪肉炖粉条、鸡腿肉以及肉包子，但都不如秦教官亲自为他们做的这一锅红烧肉好吃！ 只要一想到，尊贵如幽州王，居然都能够为他们做这些，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没脸继续抱怨了。 这一训练，就是半个月。 第十六天的时候，秦教官暂时离开了一天。 由之前的壮汉教官暂带了一天。 秦阳则是回去了幽州郡城，跟张允济开了个会。 积攒了半个月的公务，他将只能由自己处理的那部分，给一一处理完。 这时就已是中午了，他与张允济一起吃了顿饭。 看着大王明显被晒了一些的脸，张允济就有些无奈，说道：“大王，您这又是何苦呢？” 他是在大王已经先斩后奏后，才知道大王跑去给那些纨绔子弟做教官的。 一个月！ 虽然时间不算很长，而且如果有急事，幽州王也可以临时回到郡城，不算是很耽误事情。 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张允济就忍不住摇头。 他不是不赞同让人训练这些从长安而来的二世祖们，那些从小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们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秉性，难道张允济会不知道？ 他太知道了！所以他才不赞同秦阳亲自去！ 在他看来，大王的时间那是多宝贵的啊？就算是不用来处理公务，也完全可以休息一下，可以放松一下，可以做做别的！ 用来教导那些二世祖，这不就是白白浪费一个月时间吗？ 不仅是浪费了时间，看大王这黑瘦了一圈的模样，这也很累啊！ 面对张允济的不解，秦阳只是笑着说道：“得之，之前我就与你说过，一个月后，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如今我还是这个话，一个月后，你自会见分晓！” 秦阳的自信，让张允济沉默了下来。他不信那些二世祖能够在一个月内脱胎换骨，但他相信秦阳这个大王。大王既然这么有信心，或许，这些二世祖真的能带给自己一个惊喜？ 张允济说道：“那下官就拭目以待了。” 处理完了公务，又与张允济叮嘱了一下其他事，秦阳就再次回到了新三区。 路过新三区其他地方时，发现这个区域已是建成了一个大概的框架。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整个区域都建好，这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上万人对于一个新区的建设来说，其实并不算太多。秦阳能够做的，就是努力给程咬金父子提供更多的物资支持。 程咬金父子听说秦阳从郡城回来，还特意跟他见了一面，跟他吃了顿饭。 这二人其实也对秦阳搞的这个所谓军训有点好奇。 毕竟他们父子二人都是武将，程咬金更是开国元勋，经历过战争的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新兵嘛，必然是需要训练的。 可训练新兵，需要按照这种方法来吗？ 这种系统的方法，对于新兵来说，真的有用吗？ 各个军队的训练方法，其实都是不一样的。风格是什么样的，与这支军队的将军是谁有着直接关系。所以往往这时候的军队，都会被成为“某家军”。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军队的确是听着大将们的调遣，而大将们的子孙，若是进入这支军队，也能获得更多的认可。 更因为，这些军队的士兵身上，的确有着相同的印记。 到底是谁的兵，有时候只是看一看，就能大致看得出来。 因为不同的军队，连对纪律的要求，都有着细微的不同。 第四百五十七章 军演的选择? 秦阳却依旧是一副要保密的姿态，但也说了，等到军训结束，可以请这四十几人，在新三区的这些人面前进行一下表演！ 表演？ 军训结束后表演什么？ 程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更加好奇了。 而且从幽州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大王对这些人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这些人难道真的有了成效了？ 那些人军训已是半个月了吧？ 从大王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些人的成果，程家父子心中好奇，却只能暂时忍耐住。 程处默直接给秦阳敬了一杯酒，说道：“大王，你这么说，那就是说明，这群人，的确是训练出了成效？那下官就拭目以待，等着那一日了！” 秦阳也笑着喝了酒。 等到他骑着马回到了营地，替换了别的教官后。 就受到了在场这四十几人的欢迎！ 他们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但是，一双双看着秦阳的眼睛里，却带上了喜悦！ 李崇忠事后偷偷跟秦阳说，他们之前因为被换了教官，是真的怕“秦教官”从此真的回去了，不再教导他们了。 秦阳笑着问他：“你们私下不是喊我秦阎王吗？怎么，我走了，换成其他人来教你们，你们竟然还不乐意？” 嘿！ 居然被大王知道他们私下里喊他的外号了！ 被秦阳亲口问了出来，李崇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私底下也偷偷吐槽过秦阳就是个秦阎王！ 这时候，大唐已有了地府阎王之类的说法。 秦阳本来就是大王，阎王呢，也是大王！ 而民间关于阎王的说法，都是十分严苛并且十分厉害，让人畏惧的。 所以有时候人偷偷骂谁太恐怖，都会说对方是某阎王。 这群小子也是如此，但他们是真没想到，他们私下里喊的绰号，竟然被秦教官给发现了？ 该不会是哪个小子为了讨好秦教官，偷偷告密了吧？ 李崇忠在心里将有这个嫌疑的人过了一遍，着重怀疑了几个人，并且打算事后就打对方一顿！ 这个打，自然就是开玩笑的打！ 他们现在可不敢私下打架！ 再说了，正如秦教官所说，他们这四十几人能被挑中了送到幽州来，这本身就是缘分！ 四十几人，在军训结束后，还要在幽州至少读书三年！ 他们都是同窗！ 以后不仅是人脉，更是朋友！ 眼下呢，则是一起倒霉的战友！ 所以，原本的那些磕磕碰碰，在现在已是快要军训完成的时候回想起来，竟都不是什么事儿了。 他想着这些，嘴上则忙说道：“教官，我们是觉得您太厉害了，这是对您的恭维，可不是在骂你……” “哦，原来是在骂我啊。”秦阳了然点头。 李崇忠：“……” 秦阳又问他：“节目都准备的如何了？明日就是军训最后一日，要进行成绩测试，没时间排练节目了。等到后日，你们就要在数万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军训成果，有没有信心？” “有！”被训练得几乎条件反射了的李崇忠，立刻立正站好，朗声应道。 “好！有信心就好。有信心就好。如果你们这次丢了人，哼，我可饶不了你们。”秦阳故意板起脸，用手点指了他们一下，说道。 被同龄人这么指着，李崇忠却丝毫没有一丝的不爽，甚至觉得，教官教训得对！ 在他的心里，眼前的秦阳，不是代表着身份地位的幽州王，而是与他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的秦教官！ 相比于大王的疏远，“教官”叫起来，是显得格外的亲近！也因为这样，一想到军训结束后，他们可能就要改口了，李崇忠甚至还有点小伤感。 不过，今日的事太多了。 他被秦教官钦点来负责这次节目表演的事，所以在跟秦阳汇报完后，就忙小跑着回去，围着一群人，开始嘀咕后日的演出。 看到这一幕，秦阳忍不住又笑了下。 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再次听到了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目前面临抉择：】 【选择一：提前扼杀危险，让军训表演顺利进行，奖励：十万颗可孵出小鸡的鸡蛋。】 【选择二：以实战代替军训表演，展示军训成果，奖励：十万颗可孵出小鹅的鹅蛋。】 这两个选择，其实奖励都差不多。 在幽州这地方，无论是鸡鸭鹅，都不是很多，也就是偶尔有人养几只的水平。 十万颗可以孵出鸡仔跟鹅的蛋，其实也不是很多。 如果秦阳真的想搞这方面的养殖，是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就能收集到的。只不过他来到幽州才一年多，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搞出了养殖、种植以及其他各种产业。 很多事情，就算他想要让人来做，也没办法要求整个幽州的人都精力充沛，将他的想法都同时实现。 所以，在如今幽州几乎家家养猪，路边种果树，开荒种田，各种作物几乎全年都在不停种植的情况下，鸡鸭鹅的养殖，的确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但如果能白得十万颗蛋，白得十万只小鸡小鹅，他也不会往外推。 不过，通过这两个选择，秦阳能咂摸出，系统大概是更倾向于他选择二。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些选择的内容上，都能大概看出系统的倾向。 但无论系统倾向于哪个，做选择的那个人都是他。 所以，最终选择哪个，还是要看秦阳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秦阳就思索起来。 不是在思索哪个选择的奖励好，而是思索，这两个选择，自己做出选择后，都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第一个选择，那自然是很普通的一个选择了。 系统提出这个选择，必然是因为，有人要对幽州做什么，而时间，大概就是这两三天。 有这么一个大概的范围，以秦阳如今对幽州的掌控度，自然能够很快就发现情况。 毕竟，能够让位于新三区的军训人员进行战斗，这就说明，这个突然事件，必然是在新三区这个区域。 而这个区域，无论是吐蕃人想要进犯幽州的试探，还是别的什么，都必然是不那么难以对付的。 如果是几万大军压境这种程度，一旦发生，难道军演还能继续进行？ 第四百五十八章 谁能查到更多线索!谁就是成绩最高! 这必不可能！ 所以，能够让军演继续进行，这必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想了一下后，秦阳就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二。”秦阳对着系统说道。 而系统给予的奖励，也很快就发放下来。 秦阳这次没有让这十万颗鹅蛋直接送去幽州的仓库，而是直接让系统传到了附近。 然后他通知程咬金父子派人来将这些即将孵化的蛋给带回去。 得知这十万颗蛋，都是马上就要有小鹅破壳的蛋！ 来运蛋的士兵，都十分紧张！ 他们小心翼翼将蛋运了回去。 得知这个情况的程咬金负责一商量，直接将这十万颗单，分给了跟着他们来新三区的百姓们。 分到百姓手里的蛋，一家没几颗。 但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更好的照顾这些蛋！ 当天晚上，居然就有了一批小鹅破壳而出！ 第二天，绒毛奶黄的小鹅就能满地跑，能朝着人叫着要吃的了！ 无论是一些细碎的谷物，还是从地里捉的虫子，都让陆续出壳的小鹅吃得津津有味！ 听说这件事的秦阳，已是召集了四十几人，告诉他们，今日的成绩比拼，以及明日的表演，都停止！ “我得到消息，有人要进犯新三区！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分成两队，去探查这个情况！在保护自己为第一重要性的前提下，将来犯的人是谁探查清楚，将他们的面对探查清楚，将他们的人数、位置、武器装备情况，都探查清楚！然后报告给我！” “记住！不可擅自行动！现在，分队！两支小队，谁能查到更多线索！谁就是成绩最高！” 秦阳说完，就让他们自由组队！ 而且，给了他们武器。 这些武器，都是他在之前一个月时间里教会他们的！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无论是火枪、炸药包、手雷，还是防弹衣、解毒的方法等，他们都已是囫囵吞枣一般，吞了下去！ 至于能实际应用多少，秦阳其实也心里没把握。 他决定跟着这些人，一旦出现什么无可挽回的情况，他提前制止！ 他不是不能容忍这些人有伤亡，但若是在这种初期就伤亡，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这可都是他用了一个月时间，亲自教导，亲自培养出来的学生！ 因为这时代没有军事学院，秦阳在幽州也没有办这个，所以在秦阳眼里，这些人，的的确确也算是他的学生了。 他对这些人的用心，也的确是挺多的。 付出得多，自然是不希望浙西付出轻易就被抹杀。 并不知道他们的秦教官正在担心着他们，四十几人，很快就组成了两队。 尉迟亮跟房穆林是两个队的队长！ 说实话，尉迟亮能成为队长，这在秦阳的意料之外。 曾经被群体所排斥的房穆林跟房穆森，居然在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非常大的蜕变，并且在一个月时间里，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甚至如今房穆林都成了一支小队的队长，这是真的让秦阳都感到了意外。 两个队长，对队伍的领导，也是两种风格。 秦阳目送着两队人离开。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秦阳的身边，正是婠婠。 她依旧是赤足而立，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的脚底与地面，始终保持着一种十分细微的距离。 这使得她哪怕是赤足行走，哪怕是在这种杂草丛生的地方行走，也是毫无问题的。 秦阳曾经还调侃过她，说她将内力时刻维持在这种地方，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婠婠却告诉他，这种时刻保持着的情况，不仅是浪费内力，其实也是在时刻锻炼着她自己！ 她的内力，因为这种小事的磨练，而能够被更细微的使用，不会出现无法掌控自己能力的情况。 秦阳通过婠婠当初的回答，也得到了一些感悟。 所以他现在也是经常在日常生活之中，应用一些东西。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世吧。将很多东西都应用到日常生活中，只当做是平常，这也算是一种隐与雅了。” 秦阳收回思绪，问突然出现的婠婠：“你怎么来了？” 婠婠回道：“主人，我是突然感觉到了您有危险，所以才来的。” “哦？我有危险？”秦阳倒是不怀疑婠婠的话。 婠婠并不是这时代的人，乃是他通过系统兑换的“护卫”。 因为婠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主要根基，就是秦阳的“护卫”。 所以，当秦阳会遇到危险，需要用到护卫的时候，婠婠就会有所感应。 秦阳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随后问她：“那你现在看到我，又是什么感觉？” 婠婠仔细感受了一下，回道：“怪了，危险的感觉不见了。” 何止是不见了。 她甚至觉得，是对方开始危险了。 不过，原本这股子危险就不是太强烈，她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所以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出现，询问一番。 如今看到秦阳没了危险，她就放了心。 “既然主人已是没了危险，那奴家就……” 她的意思，是要回去。 秦阳却制止了她，说道：“哎，先别走，你不是之前也问过，为什么我想要进行一场军训，并且是亲自来做的吗？今明两日，你就能看到我训练那些人的成果了，不如你留下来，与我一观？” 婠婠果然有点兴致了，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您是将那些人派出去了？因为他们被派出去了，所以来犯的人就到不了您的跟前，直接被您的学生给干掉了？这些人，没想到还真的被调教出来了啊！” 跟张允济一样，婠婠一开始也是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的。 她是从小因为天赋过人，被带入魔教的。 她身边的人，也基本都是天赋过人且十分努力的人。 而她来到这个大唐后，遇到的主人秦阳，也是天赋过人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她自然是看不上普通人，更看不上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纨绔子弟。 如今听说这些纨绔子弟有了改变，她也的确想看一看，被主人调教过的这些纨绔子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与此同时，程咬金父子，也收到了秦阳让人送过去的书信。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入侵者 程咬金看着收到的信息，露出惊讶之色，他有些不解地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幽州王会这么说？” “父亲，大王说了什么？”程处默这时候走过来，恰好听到了他爹的这番话，于是，开口问道。 程咬金忙将给他送过来的书信递给了儿子。 程处默一看，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就见这封书信上，只写了几行字。 上面的意思非常言简意赅，是表示，明日的演出，要更改成实战演习。 实战演习？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吐蕃那边有情况？程处默猜测道。 程咬金说道：“估计是，只是，若真出了情况，怎么能只让那些孩子去做？除非……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 二人对视一眼，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此时此刻，在幽州新三区之外，大约三十里左右。 一支骑着马的队伍，大约二百来人，正在阴凉处休息。 这种地方，哪怕是有树荫，在这种天气里也依旧是有些炎热的。 这二百来人中的普通人，能吃苦，感觉到这炎热，倒是没什么其他感觉。 但其中带头的几个人，却是吃过苦，但近几年却一直在享受的！ 他们对这种天气是真有些深恶痛绝！ “这该死的天气！”其中一人冷声说道。 “是啊，这种天气，实在是不该出来！我觉得，那个幽州王除非是脑袋进了水，否则，也不不太可能在这种天气里跑到这种地方来！情报确定可靠吗？该不会是又在耍我们吧？”有人则开口说道。 这话，倒是让人有些郁闷了。 郁闷的人说道：“谁知道呢！估计是吧！” “不过，就算这件事是在耍我们，可我们能做什么？我们也只能是接受！毕竟，若是我们不来，我们的上司焉能愿意？就算是我们不来，也必是有其他人来！而且我们这些不听从命令的就只能是被上司所呵斥！以后前途尽毁！”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们就心情烦躁！ “对了，这次的事，连丞相大人也在关注！丞相大人如今可是大权在握！若是我们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回去之后，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这几人语带抱怨地嘀咕着，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们的情况，只是看着不错。 吐蕃内部，如今情况很是复杂。 他们的大王自从受了伤之后，一直在养伤！ 这都过去快两年了，才将将养得好一些了，能见人了！ 但朝政却已是被吐蕃的大家族们分割了半数！ 丞相作为大王的心腹，一直在帮着大王与这些家族对抗！ 他们留在吐蕃，也是心惊胆战。 虽然来大唐执行任务的确是一件苦差事，毕竟前面几波人，都基本是藏身在山林之间，直接就落草为寇了。而他们这几波，则是分别来联络之前就已经在大唐落脚的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既有着前面那些人不愿意将权利交出来的原因，也有着大唐的内部情况与前几年有些不同有关。 之前说话的一人就忍不住开口骂道：“说来也是稀奇！大唐莫非是真被上天所眷顾？明星在里两年多前，已经被我们收服了一些为我们所用！可这两年多，再想继续收服人手，却难了！” “别说是那些大家族，就是普通人，不也是如此？前几波的人，收了一些人，都是落草为寇，为我们所用的！可现在呢？让我们所用的！都是一些废物！无能之辈！” “落草为寇的人少了，能被挑选出来可用的人也少了！” 而这些，细究起来，与大唐这一两年来一直推广红薯、土豆这两种神物有着很大关系！ “说到红薯跟土豆，我听说，这两样作物的种子也已经被送回了国？不知道国都的大人们会不会让咱们吐蕃的百姓种植这两种神物？”又有人说道。 之前的人就嗤笑一声，说道：“你想多了！怎么可能？这两样东西，好是好！可谁就让它们太好了呢？而且还是出自那位幽州王之手！国都的老大人们，因为这个原因，已是争论了许久！他们中有一些人觉得，若是种了这两种神物，就会让大唐幽州王的名声跟着在吐蕃流传开来，这对我们吐蕃是不利的！” “而支持的人，则觉得，幽州王是幽州王，土豆跟红薯是土豆跟红薯，若是能让国力增强，恩能让粮食增产，能让吐蕃强盛起来，就算是让幽州王的名声传开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年头，虚无的名声，与实际的利益，自然是后者更重要！再说了，幽州王到底是不是天神大人转世，这谁都说不准！万一他的确就是天神大人转世呢？故意卡着这件事，万一让上天震怒……” 这话说完，就有人摇头，斥责道：“不要说这种话！幽州王如何能是天神大人转世？这断无可能！大人们不愿意让两种作物传播开，就是怕这件事也被其他百姓们所认可！百姓愚昧，万一觉得此事是真的，以后若是幽州王配合大唐天子对我吐蕃做什么，吐蕃百姓们又该如何是好？你说虚名不重要？若是虚名真不重要，为何中原的天子们都喜欢给自己渡上一层神话外衣？他们难道个个都是愚蠢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说的近的。幽州王那可是了不起的人，而能驾驭幽州王，并且给予幽州王信心的人，又何尝不是个可怕的存在呢？ 换做是他们，扪心自问一下，他们是不可能信任幽州王的！ 有着这样大才的人，还成了异姓王，去了边境做该地的王主，掌握着一地的实权，这些事情累积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当权者都心存警惕！ 大唐的天子却对幽州王信任有加！ 就有人说：“之所以信任幽州王，难道不是因为幽州王与大唐天子的女儿订了亲？待他们成亲后，幽州王就是大唐天子的女婿了！这女婿，就是半个儿！虽说女婿反老丈人的也不在少数，但总比外人要亲近一些，值得信任一些，不是吗？”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或许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四百六十章 神秘蛊师 就有人说：“若是这样，那我们能不能破坏一下幽州王与大唐公主的婚事？只要大唐天子没办法嫁女儿给幽州王，他们之间老丈人跟女婿的关系不复存在了，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彼此猜忌了？” “这个办法之前就有人想过，甚至有人怂恿高阳公主对幽州王下手……哦，你还不知道，这个高阳公主，就是与幽州王定亲的长乐公主的姐姐！” “正是因为高阳公主对幽州王有着爱慕，想要抢夺妹婿，所以我们的人才能怂恿她成功，让她逃出长安，赶赴幽州，然后我们的人在路上，碰巧就将高阳公主给抓住，带回了吐蕃。” “只可惜，在半路上，被幽州王带人给抢了回去。如今高阳公主已经下嫁了别人，没了高阳公主，长乐公主又不离开长安，幽州王只要不变心，他就不可能毁了与长乐公主的亲事！我看，从这个方面下手，是不可能成功的！” 有人沉思片刻，说道：“那如果，我们让人勾引长乐公主了？” 嗯？ 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些许迟疑。 那个人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他笑着说：“这中原人定亲，尤其是权贵们定亲，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是自己选择！我倒是觉得，长乐公主与幽州王之间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高阳公主不成，说不定只是因为她这种类型不讨幽州王的喜欢！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不，是三个方向同时进行！一方面，派一些与高阳公主截然不同的美貌女子去接近幽州王，只要能让幽州王收入府里，做个无名分的侍妾也好！” “另一方面，则是派两股人分别引诱长乐公主跟高阳公主！” “长乐公主若是无法接近，那就是让人勾引高阳公主！高阳公主虽已是半个废子，却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为我们立下大功！只需让我们的人蛰伏在她身边的，等待时机即可！” 这样说着，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是很可以！ 一番交谈后，他们吃过饭后的消食也结束了。 为首的这几人，看看天色，其中一人就说：“该继续赶路了。” “我们这次去幽州，主要是破坏他们的水源，所以，靠近新三区的时候，就要停下来，然后悄悄行动。若是新三区的水井无法破坏，就破坏这一片区域的河流、湖泊。这里虽然水源少，但至少将他们新三区境内的水源破坏一两处，时间久了，也可以达成我们想要的效果！” “另，若是能够知道幽州王目前位置，拼着死，也要将蛊下到幽州王的身上！” 是的，他们这次来幽州，这二百人左右，其实都是炮灰。 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指望用这二百来人做什么。 明面上最主要的任务，是给幽州在建的新三区投毒，破坏他们的水源。 这其实是个半真半假的任务。 若是能达成，自然也是大好事一件！ 可若是不能达成，上面的人也不会对他们进行怎样的惩罚。 只要他们能够将带着的蛊，下到幽州王身上，他们的任务其实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蛊这东西，这几人中，大部分人都是不了解的。 他们都只是听闻过这东西，而且这蛊，其实也不是他们草原民族所擅长的。 倒是这几人中一个黑瘦的男子，不过是六尺半高，看着有些瘦小枯干，一看就不是他们草原种族，但却两只眼睛贼亮！ 方才他们这些头领交谈时，唯有这个人，是一直沉默不语的。 从穿衣风格来看，其实也能看出此人与其他人的不合群！ 其他人，在这大夏天，都是尽量少穿几层！ 虽然不能裸露着身体，但也是尽量让衣服的层数别太多！在这热天，基本都是穿着单衣！ 可这个人，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穿得极厚！ 不仅仅是那种普通的厚，是那种让人光是这么看一眼，就觉得快要窒息了的厚！ 虽然是五彩衣，却多是深沉厚重的颜色！ 这种颜色若是在冬日里，那是挺不错的，看着就很神秘。 可在这种酷热的天气里，这种颜色，就只能是给人一种“啊，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感觉了！ 大大的衣袍包裹着这个人的身体，但这个黑瘦男子，却不仅不热，其他人靠近他时，都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 这也是其他人对他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 实在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很诡异！ 只要是正常人，看到此人，怕是都免不了想要后退！想要疏远！ 此人就是他们带来幽州的蛊师！ 听说不仅不是吐蕃人，也不是大唐人，甚至连这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而且也不是师从一门，是从很多门里吸取经验，然后糅合成了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与众不同。 是那种让人听了，就有点畏惧的与众不同。 他安静听着别人说话时，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一种奇怪的恶意。 “幽州王……”当他听到有人说，就算是死，也要将蛊下到幽州王身上时，他才终于开了口，说出了来到这个阴凉处的第一句话。 还是模糊不清的称呼了幽州王的一句话，就三个字。 其他人对视一眼，就有人轻声问道：“晏师父，这次的事，您可有几分把握？” 把握？ 晏师父开口，声音沙哑，就像是是蛇学会了说话，光是听到的人，就会觉得被一种滑腻腻的东西盯上了，有些毛骨悚然。 他说道：“我出马，必能让幽州王中蛊。” 也就是说，万无一失了？ 虽然晏师父没说出“万无一失”四个字，但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因为晏师父在交流方面，习惯了说话少，并不喜欢用过多的字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只需要大概听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罢了。 更多的，就要看每个人自己的理解了。 另几人对视一眼，觉得晏师父应该是很有信心的。 这样古怪的一个人，也许正适合对付同样古怪的幽州王！ 这么一想，晏师父的确是越古怪，越让他们莫名安心！ 第四百六十一章 伏击 “前面再过三十里，就到新三区，现在时间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前往新三区吧。”几人中明显话语权最大的那个人，开口说道。 他这一表态，就基本就是命令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 于是大家起身，都纷纷上马，带着一众手下，赶赴新三区。 与此同时，尉迟亮带着的二十来人，都与他潜伏在路边高处。 跟尉迟亮趴在一处的，正是李崇忠。 李崇忠压低声音问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教官不是说了，只让我们搜查一下，得到情报？我们现在这样直接动手，岂不是直接违背了教官的命令？” 尉迟亮头也不转一下地说道：“我问你，大王分给我们多少武器？” “每人一杆火枪，一百颗子弹，十个手雷，一把砍刀，并二十个引线地雷。”李崇忠回道。 “分给我们这一队的东西，就这么多，两队加起来，只会更多，你觉得，教官只是让我们探查情况？” “但教官说……” “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知道什么意思吗？”尉迟亮问道。 李冲中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不就是字面的意思吗？” “你之前还说你聪明，我看你这脑袋也是白长了！”尉迟亮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在告诉我们，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若是我们一味只听上司的命令，却连一点临时改变决定的责任都不敢担着，就永远只能做小兵，永远不可能成为将军！” 想要成为一个将军，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是做一个武力值高的工具人就成了！ 想要成为一个将军，需要做好很多事！其中就包括，要有着一定的反应能力，有着审时度势的头脑！在政治斗争上不在行，这完全没问题，可如果连分析战场情况的脑子都没有，那还是不要坑害手底下的兵了！ 免得这么多人跟着自己一起白白死去！ 当了兵，马革裹尸就是一种可能性，死，对于兵将们来说，是一种需要时不时在心里想一想的话题！ 死，对于这些人来说，不是最可怕的。 最怕的，就是不能死得其所，而是死得毫无价值，甚至不仅不能给家人带来荣耀与实惠，还要连累家人跟着一起倒霉！ 这次是如今大多数兵将最怕的事！ 尉迟亮虽然之前是个只想玩乐的纨绔小霸王，但在经过了秦阳的一番调教后，他的变化其实是最大的！ 他性格中喜欢冒险的一面，已是被激发了出来！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想明白冒险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并且确保自己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那么，就完全没问题！ 尉迟亮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带着人在这里埋伏敌人，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行为！ 他的确是派人侦查了一番，得到了情报，所以才在这个地方打埋伏，而不是如同房家兄弟一样，拿到了足够的情报后，就准备回去禀报秦教官。 但这样做的确是冒险！ 而冒险的代价，是根本不同的情况，有着不同的惩罚标准的。 他为了自己能够随时“钻空子”，所以熟背了秦阳给他们新兵们专门写的纪律与惩罚。 如这次的行动，他临时改变主意，只要能赢，他所受的惩罚，无法就是功过相抵！但是，只是消抹掉他一个人的！其他人的仍在！ 这样一来，两队进行分数总结时，他所在的这一队，除去他之外，其他人的分数累积在一起，必然能够远远超过房家兄弟的那一队！ 至于尉迟亮自己受了“委屈”，这种程度的“委屈”，还不至于让尉迟亮停止冒险的行为。 李崇忠也是因为他们队长冲动冒险，并不会影响到总队的分数，这才没有非常坚定的反对尉迟亮冒险的。 “之前让人探查，那些人的探马留下的痕迹还是新鲜的，从这一点痕迹来推断，他们大概是在几十里外，并且今日或是明日就会进入新三区。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们若是打这里过，就等于是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到时候，我直接一声命令，负责拉线的人，就立刻拉动地雷的引线！” “是！” 得到吩咐的众人，立刻应道。 但蹲守的时间也很久，久到了，他们一晚上都没等到人，不得不轮番休息。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尉迟亮打了个盹醒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这马蹄声十分的沉闷！ 但因为此刻还没有彻底到天亮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夜晚，除了一些虫鸣之外再无其他声音，而尉迟亮一直都在警惕着，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就发现对方的踪迹！ 不仅仅是他，其他的人也都同时发现了！ 是他们吗？ 这些人对视一眼，都兴奋了起来！ 都是年轻小伙子，就算是在这里过了一晚上，实在是算不上多舒服，但此刻，他们却都一扫疲惫，精神抖擞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进入新三区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其实不算是什么重要的关卡，更重要的一道关卡，是在更里面，距离此地至少十里地的位置，那里才是进入幽州的第一道关卡！ 但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的确已算是幽州的地盘！ 而按照大唐与外族的关系，就算是使者团或是商队进入，也会提前派出几人，去第一道关卡的地方进行通知，获得允许，大部队才能进入。 过去第一道关卡挨着郡城附近，但新三区建设后，这一片附近，都在立了一些醒目的石碑。 上面除了大唐文字，还有其他通用的草民文字，都是在警告对方，当你看到这块石碑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了幽州的境内！ 在没有获得允许的情况下，超过五人的队伍，需要提前派人与幽州关卡通报，否则，一旦贸然进入幽州地盘，幽州军有权利直接格杀勿论！ 也因此，他们埋伏的这个地方，是可以直接对进入到视野中的超过五人的队伍进行攻击的！ 这是秦阳来到幽州后，对边境更加重视的结果！ 第四百六十二章 压倒性胜利 “咱们待的这个地方，其实距离边境还有着百里以上！数百里的荒地上，每隔几十里地，在路边就会设立石碑，进行警告！” “而这种警告，是预警，距离幽州三十里附近时，就要将队伍停下，派人去获取同意。这是咱们教官新在幽州立的规矩！” “石碑上都清清楚楚写明了，若他们还要来，就算是全部杀死，他们也是应得的！” 尉迟亮眸光幽深，冷声说道。 他的态度，很好的让大家放松了下来。 是啊！ 他们现在可是在保卫幽州！ 哪怕是没有遵守大王的命令，但他们新兵的纪律里，也有着关于这类事件的处罚标准！跟处罚标准一比，就算他们全员在这次考核中分数比另一队低，但只要他们能斩首所有敌人，立下功劳，就算是实际分数低，另一队又有什么脸在他们跟前嚣张？ 想到这些，大家都越发振奋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阵马蹄声已是近了！ 大家也都随之看清了下面的人。 尉迟亮作为队长，被分配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此刻他就着这个单通望远镜，将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正在走来的人，的确就是外族人！ 虽然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并不明显，似乎有点像是大唐人，可他们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被秦教官可是狠狠地操练过。 关于如何辨别外族人，尤其是吐蕃人，他们可是被狠狠刁难过！ 此刻这些人进入他们的视野，那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一群外族人！ 二百来人，个个骑着马，挎着刀，这若不是来做坏事的，他们就将自己的姓氏倒着写！ “拉！” 随着尉迟亮的一声命令，负责拉绳的人，立刻就猛地一扯。 他们这个机关，是做的相当棒的！ 如何制造这种拉绳的地雷，也是秦阳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教过他们的！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秦阳带着他们进行过实际操作！ 不过应用到敌人身上，这的确是第一次！ 随着轰隆轰隆轰隆的几声连着的大响，他们趴着的地方，迎来了一片灰尘！ 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口鼻处往上一拉，一种名叫口罩的东西，就让他们的下半张脸得到了保护！ 不等灰尘彻底散去，尉迟亮他们就已是快速举枪的举枪，拿起手雷的拿起手雷，随着有人从那片爆炸中冲出来，他们就开始了攻击！ “记住，留几个活口！”下面已是人仰马翻，惨叫声跟马的嘶鸣声连成一片，尉迟亮对这种场景，表现得十分兴奋，但他还记得他们是什么人，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他立刻提醒了一声！ 李崇忠生怕周围人打得太兴奋，将下面的人全部干掉。 他一把夺过尉迟亮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朝着被轰击的那个区域看去。 此时，灰尘散去大半，下面的情况也被他们看清楚了。 有点惨。 饶是并不同情外族人，李崇忠也必须要承认这一点，这些人，是真的有点惨。 不仅仅是因为下面这一片地方，都已是狼藉一片，坑坑洼洼，倒了不少人的尸体跟马的尸体。 更因为除了已经死去了的不动了的人外，还有人跟马，是受了伤，正倒在地上哀嚎！ 有人受了很重的伤，估计是活不成了。 但也有受了轻伤，神情惶恐不安，被炸得几乎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甚至不知道该向哪边逃亡的人。 这一群人，人数居然不少，有着几十个！ 李崇忠立刻对尉迟亮说道：“这些受伤的人抓活的！” 尉迟亮立刻冲着下面喊道：“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只要投降，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旁边，有个矮个子少年，他在语言学习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所以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他跟另外几个人，跟着秦阳学习过一些简单的外族通用语！ 他在尉迟亮喊完那一声后，立刻就跟着翻译了一遍。 这种语言，只要是吐蕃或是吐蕃附近的小国的人，都能大概听懂，也就是口音上有些区别罢了。 下面的这群人，本就是吐蕃人，听到这番话，立刻就明白他们已经中了埋伏！ “该死！”为首的一人，听到这话，只觉得是受到了侮辱！ “绝不投降！冲过去！杀死他们！”他自己脸上，都破了几道血口子，疼痛跟破相，让这个贵族出身的吐蕃武将直接大怒，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人就要冲过来。 跟着他冲过来的，居然还真有几十人！ 他们抛弃了马匹，直接大步跑来！ 还别说，因为附近埋伏的人都只是在高坡上，坡也不算是特别高，所以这群人只凭着两条腿，还真的冲了上来！ 等到离近一些了，就看到高坡上居然就寥寥无几，也就是二十来人！ 这才二十来人！ 他们就算是损失惨重，也有着上百幸存者！ 为首的吐蕃武将，直接挥舞着大刀，表情狰狞大叫着：“杀！” 尉迟亮直接挥手，道：“杀！” 同样是“杀”字，尉迟亮这一声，是真的杀气腾腾！ 砰！砰！砰砰砰！ 随着砰砰砰的声音，这些冲上来的人，都成了他们练枪的靶子！ 虽然有人最初手软没打中，但随后就很快适应了过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见过死人的，都是出身不错，大多数出身元勋武将家庭的，平时也是有着一些见识。 吐蕃人那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这火枪的威力，凡是见识到的人，根本没那个能力回去报信了！ 而没见识到的人，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武器！ 砰砰砰的声音！ 对方居然扬手就能要人命！ 他们看不到箭！ 只看到，身边的人突然就身上出血倒地！ 这是妖术！ 妖术！ “妖人！妖人！”之前还狰狞着往上冲的吐蕃武将，这次大惊失色，他随手抓了一个士兵挡在自己身前，下一刻，被拉过来的士兵，就身体一阵抽搐，在砰的一声中，直接毙命。 而这，真是将他的胆子都吓破了！ 他忙向后仓皇逃去！ 才跑出没几米，砰的一声，子弹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死尸倒地！ 而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吐蕃人，都惊呆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投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投降者不杀！放下武器！”尉迟亮再次吼道。 随着尉迟亮这一声，其他人纷纷吼道：“投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投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这几声，直接让那边本就已经被吓得简直魂不附体的人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武器一件件的被扔到了地上。 尉迟亮他们端着火枪，朝着下面走去。 有人异动，直接就是一火枪！ 这种武器的出现，对于冷兵器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有着极大的震慑力跟杀伤力！ 尉迟亮他们才二十几人，可在幸存的百人眼里，简直就像是无法战争的恶魔！ 他们脸色苍白，却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因为对他们来说，死虽然可怕，可被“天雷”“妖法”杀死，他们会落到更可怕的地步！ 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 “抓到这么多俘虏，怎么会带回去啊？”看着满地的俘虏，李崇忠有点迟疑起来。 他们原本是打算，抓到几个活口就成。 可没想到，传说中骁勇善战宁死不降的吐蕃人，面对着他们的攻击，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甚至有这么多人选择了投降！ 但根据军规，他们也不能在对方放下武器投降的时候直接干掉对方了。 想了想，尉迟亮说道：“派两个人去传消息，其他人在这里看着他们。” 包括所有还活着的伤员在内，俘虏有着九十三人。 而被炸死的、冲锋杀死的，有着一百一十二人。 而他们则有着二十三人！ 这是一场大胜利！ 他们这一方甚至毫发无伤！ 但想到这次胜利，其实更是依靠着他们手里的武器，是靠着火枪、地雷，尉迟亮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可值得自己得意的！ 当然了，虽然没有因此得意，但他还是挺高兴。 派出去的两个人，骑上马，就直往回跑。 此时的营地里，房家兄弟正脸色凝重地站着说话。 房穆林就说：“阿森，这次的演练，恐怕我们要输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立更大的功？他们一直没回来，莫非是打算全歼敌人？” 但这是违背军令的啊。 房穆林虽然心中也有些不甘，却又有些佩服尉迟亮。 他回道：“很可能就是这样，他们在做这件事，哪怕是分数不高，但你我难道有脸说，我们分数高，就赢了他们？” 房穆森脸色变幻，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件事，的确就如哥哥所说。 哪怕他们这一队的评比结果比另一支队伍高，但谁有脸用这个结果来笑话对方呢？ 大家都是男人，只要对方打了个漂亮的胜仗，自然而然的，这件事，就会成为对方的军功章！ 但要说盼着对方倒霉？ 他们两个还不至于！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再带着队伍出去，这还不如当初也狠一狠心不回来！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是认了。 另一边，幽州王秦阳，正与程家父子在高处站着。 这里有着一片阴凉处，微风一吹，又是清晨，倒是解了一些酷热。 程咬金忍不住问秦阳：“秦老弟，你派出了两队人，如今只回来了一队，你真不担心？” 秦阳自然是不担心的。 因为他接的选择，任务就在刚才，突然宣告完全完成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还没回来的那一支小队，出色的歼灭了敌人！ 起码是取得了胜利！ 但这些就没必要跟程咬金父子解释了，秦阳笑呵呵回道：“他们都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他们如今是个什么深浅，我自是知道。以尉迟亮的性格，他必是不会回来，而是在得到情报后，选择迎敌。” “从房穆林带回来的消息，来的可是二百余人！都是吐蕃骑兵！二十几人，对二百来人，这不是胡闹吗？”程咬金无语道。 二十人对二百人，这就是一对十啊！ 秦阳却没说自己之前研制的新武器，程处默看了看秦阳，他倒是知道，大王手里有着秘密武器，不过，既然大王暂时没说，他也自然不好在此时问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间，他们站着的位置，就恰好能看到远处有两匹马，朝着这边飞速奔来！ 而奔来的马上，骑着两个人，都是与幽州军有些酷似的服饰，秦阳举起单筒望远镜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不，消息来了。” 等到两骑来到营地里时，秦阳与程家父子也从坡上走下来。 翻身下马的二人，噔噔蹬来到秦阳跟前，翻身跪倒。 “教官！”二人异口同声叫道。 一旁的两人微微睁大眼睛。 居然不是喊大王，而是喊教官？ 这跟读书人喊老师有什么区别？ 幽州王竟然对这些人态度这样好，将这些人当做是弟子看待了？ 毕竟，在这两个人喊出这一声后，秦阳就微微点头，给予了回应。 程家父子都没有说话，而是选择在一旁安静看着。 秦阳不用问，这两个新兵就将前方的消息，汇报给了秦阳。 他们说这些时，也是带着骄傲的！ 哪怕他们的确是违背了命令，但与不算太严重的处罚相比，他们立的功劳更大！ 秦阳微微挑眉，叹道：“真是厉害！” 他这还真不是嘲讽，而是对这二十来人的赞赏。 这二十来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 虽然只是小规模的战斗，但也的确是第一次就完美的交了一份答卷！ 至于房家兄弟那一队，也是二十来人，但更多的是适合搞文职工作。 他们也不缺勇敢，却更加谨慎，观察很细。 甚至在那些人没到之前，就已经通过先锋兵的一些特点，推测出了来的大部队大概是在多少人数范围以内。 这同样是一群有前途的人！ 程家父子在一旁听完，看向秦阳的眼神，都带着一些羡慕嫉妒了！ 这是何等的好运气啊！ 四十来人，都是好苗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一群纨绔子弟，更像是一群精英！ 偏偏他们当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群人！ 大概就连这群纨绔子弟的父母家人，都已经放弃了对这群人的期望。 结果被送来镀金的人，却在秦阳这个幽州王的调教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这分明就是成长！ 第四百六十四章 震惊! “抓了近一百个俘虏，看来要派人去接他们了！”程咬金捋着胡须说道，“也派两个大夫去吧，不是说，受伤了不少人吗？正好新三区这里还缺人，这些俘虏凡是小兵卒子的，老程我是巴不得他们能多来一些，好填充新三区的劳工队伍！” 作为外族俘虏来做工，自然要比他们自己的百姓更舍得使唤了！ 他们自己的百姓舍不得当牛马一样使唤，可有些工作，的确需要有人拼命，有人冒风险。 这样的工作让大唐百姓来做，那就需要给出高薪来！ 用重利来吸引人主动参加！ 但如果是用这些俘虏，就算是死伤几个，他们也不用心疼。 这么一想，程咬金就再次提醒道：“从新三区调两个大夫过去吧，务必要保住他们的性命，这可都是劳力啊！” 一旁的程处默见自己爹这个反应，顿时有些不忍直视。 可谁让他们就是这样的呢！ 就是缺人啊！ 程处默在要脸还是要人这两个选择上犹豫了一下，就很快妥协了。 他也跟着说道：“派两个郎中过去也好，若是有牛车，也拉过去，将伤员带回来。就算是腿没了，只要有手，也可以让他们编织东西嘛！我知道，咱们幽州的编织物现在可是很卖钱的！” 当然了，如果救不下来，那就是他们命该如此，就不是幽州这边的问题了。 在这个时候，程家父子还想不到经过地雷的轰炸后，那些伤员会受什么样的伤。 等到当天下午，看到了被牛车拉回来的那些伤员，两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好家伙！ 能将人炸成这样，这就是传说中的火药？ 炸药包？ 不，据他们所知，炸药包更适合用来攻城！ 而不是在路上埋伏下来，对过人的人马进行攻击啊！ “并不是炸药包。”听到他们不解地询问，秦阳站在不远处望着一排排被抬下来的伤员，惨呼着，他叹了口气，却依旧是冷硬下了心肠。 他随后就回答了程家父子：“他们受伤，是因为地雷。” “地雷？” 他们之前就听说过手雷，没想到，还要地雷？ 这是一种什么东西？ 程处默学着他爹的厚脸皮，用胳膊攀上了秦阳的肩膀，忍不住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跟手雷一样？地雷？莫非是用地来发动？” 之前的手雷，是用手扔出。 那地雷呢？埋在地下？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赢得了秦阳的赞叹一瞥。 “没错，就是埋在地下，在地下直接发作。” 程处默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场景，追问道：“莫非是谁从地雷上面经过，就会立刻引发爆炸？” 他已经知道了“爆炸”这个词，也听闻过“水雷”在剿匪时发挥的威力，对地雷，也有着一些敬畏。 秦阳点头：“是。” “可如果这样一来，如何能保证不误伤人呢？”程处默再次问道。 “我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有误入其中的人，也只能算是倒霉，战场上的事，一贯如此。” 这种误入战场的事，其实也不是那么少见。 就像是有人或是牲畜，误入了战场。 战场上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谁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躲避误入的普通百姓或是牲畜，而停下来呢？ 根本不可能！ 两军开战，战争的结果，也远比这么一两条人命更重要，起码在将领的眼中，自然是战争的结果更重要。 他们自己都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自然不会希望自己跟同袍付出生命的战斗就这么输掉。 赢！才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但如果有机会能够避免，他们自然还是希望能够避免一下。 不希望误伤自己人，这也是大多数大唐将领希望的事情。 秦阳神秘一笑，说道：“自然是可以办到，因为嘛，这个地雷，是可以自己来拉动的，如果是自己人，就不拉动机关，如果是敌人，只要他们进入地雷区，就可以扯线引爆！放心，经过多次实验，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够保证不会误伤自己人的。” 秦阳虽然没有做出百分百的保证，但已经足够让程处默满意了。 程处默说道：“大善！能不伤到自己人，这东西果然是好东西！不知道这东西能够在大唐军队之中普及？” 程咬金在一旁也眼睛亮亮的，一个挺大老爷们，眼巴巴望着秦阳。 秦阳被他们两个的态度弄得有点好笑，忙说道：“自是可以的。” “那就好，那就好。” 程咬金忙说道：“若是能在军队中普及，咱们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可是能够大幅度提高了！这炸药应用到这种地方，实在是对付那些蛮子们的大好东西！” 毕竟，那些来骚扰大唐边境的外族，多半是骑着马来！ 骑着马来，来得快，跑得越快。 有时候，因为骑马速度快，就算是安排了弓箭手，也没办法对其造成大的伤害。 虽然对于目前的大唐来说，已经拥有的踏平与实力，足以让那些草原部落放弃入侵中原的妄想。可中原腹地没什么问题了，各地的边境，时不时还是会被“邻居”骚扰！ 偏偏想要剿灭这些邻居时，对方?钻山就是进入草原，让大唐士兵们也是无可奈何！ 这活脱脱就是来骚扰人的苍蝇啊！ 如今多了个“灭蝇器”，对于程咬金、程处默这样的武将来说，自然是好事！ 秦阳其实早就将火枪的图纸跟用法，都秘密让人送去给了李世民。 不是他大公无私。 实在是因为，这东西，对于没有什么造反野心的秦阳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必须要藏着掖着的东西。 而且系统给他提供这个东西，也的确是为了让他在大唐推广开来。 他顺便也从李世民手里，再次挖来了一些好东西。 包括幽州本地可以光明正大用火器来武装自己的权限！ 自己私造武器，若是造出的规格超过了朝廷限制的规格，很容易就会打成要造反！ 但如果是有着李世民的旨意，奉旨来发展幽州的军力，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阳现在从李世民那里，就等于是拿到了“许可证”。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许可证 这个“许可证”，包括幽州王自己，可以拥有五千私兵。 这个所谓的私兵，是指全部归幽州王府管辖的护卫队。 而五千私兵的武器，自然也就是五千人的份额。 只要不超过五千支火枪，就不算是违规。 而这，只是对私兵的限制。 像是幽州官方的衙役、士兵，这些，也都有着规定的数量。 只要分配给他们的武器不超过他们的人数限额，那就不算是违规。 以上这些，包括所有的火器。 这一点，若是放在其他异姓王身上，自然是不成的。 但谁让这些新型武器，都是秦阳这个幽州王研究出来的呢！ 若是有人说，秦阳身为异姓王，不该研究武器，研究武器就是图谋造反。 恐怕兵部、工部的人都要怒喷说话的人了。 毕竟秦阳这个幽州王，在没有成为幽州王之前，就是个喜欢研究创造新事物的人！ 对方成为幽州王，也是因为不断拿出新东西啊！ 这本就是幽州王的立足之本，总不能因为对方成了幽州王，反倒将对方的这种立足之本给彻底限制住吧？ 若是真限制幽州王的创造发明能力，那么，给对方封王，岂不是对方的损失，更是大唐的损失？ 由此可见，幽州王与其他异姓王，从封王的根基上，就是不一样的。 也因为这样，在很多事情上，自然是特例的。 这固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觉得幽州王实在是过于特例了，是特权人士。 但因为有着朝中大多数官员的支持，所以，就算是有这种声音，也不过就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并不能成为舆论的主流。 朝中如此，坊间更是如此！ 幽州王带来的红薯、土豆，这可是两种造福百姓的神物！ 哪怕幽州王没有搞出其他利国利民的发明，只凭着这两个神物，也足以成为神仙一般的人物！ 因为这个原因，若是让人在长安附近听到有人在说幽州王的坏话，被骂都是轻的，被人殴打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曾经就有人嘴欠，从外地来到长安后，对幽州王的“神迹”嗤之以鼻。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不信幽州王神迹的人，也大有人在。 可对方不该除了私下质疑，还在其他与大唐周刊竞争的小报上发表对幽州王不利的言论！ 这一发表，看到的人自然就多了。 偏偏文章内容阴阳怪气，除了指责幽州王是哗众取宠之外，还将幽州王直接说成了是个哄骗世人的卑贱小人，什么商人之子出身卑贱，窃取王爵之类。 哄骗世人？ 说幽州王是哄骗世人，你倒是拿出比红薯比土豆更好的东西来啊！ 自己做不到，就说人家幽州王是哄骗世人？到底谁才是卑贱小人啊！ 而且，什么商人之子出身卑微，如今是大唐初期，刚刚打下天下没多少年，当年经历过战乱的老一辈们可还活着呢！ 乱世人不如犬！ 别说幽州王只是出身商贾，就是奴隶出身，只要能够利国利民，在这时期的百姓看来，对方就足够有资格封侯拜相！封王？那也是正常的！ 这自古以来，从龙之功封王的人里，身份差的也不是没有啊！ 幽州王虽然不是因为从龙之功才被封王的，但细究起来，功绩难道就低了？ 绝对不低啊！ 所有看到这份文章的长安人，都出离愤怒了！ 于是，他们中有人利用自己的人脉，硬是扒出了这个投稿人的真实信息！ 然后就是愤怒的找上门，直接怒斥对方！ 若事情到这里为止，也依旧不至于闹大。 结果这个投稿人因为从来都是被人捧着，所以早就已经飘了，在来到长安后突然就遭到了这样的“羞辱”，自然是无法忍受！ 于是，他继续给小报投稿，继续大骂幽州王！而且骂得比过去还凶！甚至将信任幽州王的百姓全部骂成了愚民！ 这一下，可是彻底点燃了长安人的怒火！ 大多数百姓也没有去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们的暴怒回击十分质朴，有的在其他报刊上刊登文章与之对骂，有的则是号召街坊四邻，让其中喜欢看报的人，拒绝购买这份小报！ 小报的老板，原本是觉得，反正被骂最多的，就是普通百姓罢了，而报刊一般都是卖给读书人。百姓们一般是通过茶肆酒家的说书人来获知报刊上内容的，所以，就算是“得罪”了老百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读书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就可以。 结果，当所有的恶果都已经出现后，这个报刊老板发现，读书人居然也不买他们的报纸了！ 不仅仅是读书人，那些权贵们、官宦们，买他们报纸的人，也大大减少！ 这个自认为自己见识广的人，这才意识到，他之前搞的那些事，靠着各种争论性话题搞出来的销售高峰，之所以没有被人所抵制，是因为那时候被他搞的人，没这么大的国民高度！ 他因此飘了，觉得报纸就是自己掌控的唇喉，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控制报纸，就可以无视百姓的意愿，就可以操控舆论！ 结果，现在他跌了个大跟头！ 无论他怎么放任人抹黑幽州王，在这种幽州王刚刚为百姓们做出大实事没两年的这个时候，百姓们正是对其感恩戴德的时候，抹黑幽州王？ 这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个小报在经过抵制了一段时间后，直接完蛋！ 毕竟在报刊发展的初期，一两期的全面抵制，足以逼死一家报刊！ 而整个大唐，目前以大唐周刊为首的报刊，那已是如夏日之花，层出不迭的“绽放”！ 只不过，其他报刊占据的都是小份额，真正的龙头老大，依旧是最先出现的大唐周刊！ 如今的大唐周刊，已不像是过去那般！ 如今的大唐周刊，除了话本、广告之外，还有了其他各种各样新添加的板块！ 而报刊的厚度，也从最开始的几页，变成了现在的厚厚一摞！ 可以这么说，大唐周刊虽然是一周发行一次，但每一期的内容，都足够大家回味这么一周！ 皇宫里，李世民听说了又有一家小报完蛋，也只是冷笑一声。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李世民的信任 “不过是几个想要走捷径的小人罢了。”李世民有点毒舌地点评道。 这“小人”一词，之前可是那个小报上的御用写手们点评幽州王的词。 如今被李世民用在了这群人身上，可见李世民对这些人有多么厌恶！ 也不怪李世民厌恶。 他这个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这种特性，其实也是很多帝王的特性。 只不过李世民在拥有这种特质的同时，还很能识人！ 他所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大半以上都是与他给予的待遇相吻合的。 秦阳是个什么样的人，李世民心中有数！ 他这个皇帝，虽不是大唐开国皇帝，却不比其他朝代开国皇帝逊色了，毕竟这大唐的天下，有一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当初他老子可是待在安全的大后方，并且以不亲自领兵打仗为傲！觉得有身份的人，就该在后方坐享其成，而不是亲自去打仗。 所以李世民虽不是大唐开国皇帝，却也算是开国皇帝了。 他是马上打下来的江山！ 对这样的帝王来说，他是不会太忌惮有才能的人的！ 只要他能确定对方为自己所用，那这个有才的人，越有才华自然就是越好！ 李世民在这方面的胸襟还是不错的，而唐初开国元勋，凡是没什么太大野心也跟着掺和夺嫡或是造反的人，基本都得了善终。 这在一众开国皇帝里，已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若是换个脾气暴躁的开国皇帝，光是魏征这样性格的大臣，又曾是李世民兄长的心腹，李世民得皇位还是因为杀死了兄弟得到的，种种因素扣在一起，魏征能活下来，还真是要归于李世民的脾气的确很不错！容忍心够强！ 能容忍魏征的人，自然可以容忍秦阳！ 秦阳在李世民心里，甚至就是个贴心小棉袄！ 大唐缺粮食，秦阳拿出了土豆、红薯这样的高产神物！ 大唐缺水时，秦阳先是改良了水车，随后又被他叫回到长安，给长安点井！更是提前告知了他下雨的时辰，让李世民在整个长安的臣子百姓面前，很好的展露了一回“神迹”！ 无论秦阳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知的下雨时辰，是不是真的还有着天神的一些能力，在李世民看来，以上这些功绩，就足以让李世民对秦阳的容忍之心无比之强！ 这么说吧，只要秦阳不掺和夺嫡造反，就算是言语无状，在封地搞各种事情，只要不造反，李世民都能忍他！ 而秦阳呢？ 秦阳不仅没有造反，没有在封地搞各种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更是发展经济，不仅是将幽州给发展起来了，还带动了其他地方的经济发展！ 秦阳更没忘了继续搞发明！ 还搞出了火枪、手雷、地雷、水雷这样的神物！ 而这些，都是基于火药而发明出来的！ 这些东西的图纸、制造方法，都被秦阳秘密送到了他的手里！掌握在了李世民的手中！ 光是秦阳这份魄力，这种无私，就足以让李世民百分百给予信任！ 试问一句，哪个想着搞事情的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痛快交给李世民？ 若秦阳真想要造反，秘密制造这些东西，然后突然发难，又有谁能够阻挡？ “所以说，这些人，一心想要三人成虎，让朕对幽州王再无信任，其心可诛！”李世民对坐在下首位置的几个大臣吐槽着。 “朕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了，若证实他们的确是受人指使，就会立刻将他们下了大狱！” 说这话时，李世民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是真动了杀心了。 不过，如果那些人的确只是因为愚蠢，所以才这么做的，倒是能保住一条命。 如果真与世家、外族勾结，那李世民也必不会放过这些人。 坐在下首位置的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下眼皮，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皇上这段时间，手腕手段，明显比起前几年要更强硬一些。 但朝臣们却对皇上的态度变化没什么办法。 皇帝与朝臣势力之间的关系，其实也算是东风与西风的关系。 若皇帝强硬，那么，就是皇帝这个东风压倒了朝臣的西风，朝臣只能俯首帖耳，不敢有所怠慢。 可如果皇帝软弱，那么，就是朝臣的西风压倒了皇帝的东风，皇帝纵然有着名义上的正统身份，却也只能是被朝臣们所辖制，没办法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 李世民作为实际上的开国皇帝，那是绝对不软弱的。 但李世民好面子啊，所以过去的他，的确也被自己这种喜欢名声的情况所累，不得不对朝臣们有所容忍。加上几股世家势力一直都存在着，李世民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但眼下，随着粮食增产，大唐的粮食危机基本已被解除，其他的方面更是不断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李世民底气越来越足。 就连五姓七望中十分了不得的博陵崔氏，都被李世民给打压下去了。 虽然博陵崔氏仍在，可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世家，连家主的人选，都是被李世民随手指了一个。 这件事的发生，已经让博陵崔氏名存实亡了！ 一流世家的优越感，被李世民被直接削弱！ 对朝廷的影响力亦是如此！ 房玄龄想到自己儿子房遗爱，在被自己打了一顿后，依旧是对秦阳有着敌意，这种情况下在高阳公主下嫁后，也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脑袋都疼！ 哎，也不知道送去幽州的两个侄子如今如何了。 虽然这两个侄子都是庶出，身份应该是差了一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房氏一族的子孙，若是真的出息了，能够在幽州站稳脚跟，那也是房家的一条后路！ 哎！若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非敌视幽州王，他完全可以送小儿子去幽州！ 虽然侄子与儿子都是房家的子弟，但到底还是差了一层！ 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如今人都已经去了幽州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没收到消息，但应该已是平安到达了。 房玄龄再次叹口气，然后扫视其他几人。 目光在长孙无忌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第四百六十七章 房玄龄的惊讶 要说所有堪称权臣的朝臣里，也就是长孙无忌与他一样，派了自己人去幽州。 魏征跟杜如梅都没有。 长孙无忌比那些送嫡出小儿子去幽州的人更绝！ 长孙无忌是送自己的嫡长子去幽州！ 这是将自己的继承人直接与幽州捆绑在了一起！ 房玄龄至今都记得，自己刚知道这件事时，是多么的惊讶！ 他也不可能不惊讶！ 整个长安，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谁不知道幽州王昔日与长孙无忌这个老臣之间，是矛盾颇多，结下了深仇呢？ 长孙无忌半生的积蓄，大半以上都被迫给了幽州王秦阳！ 而长孙无忌的两个儿子，包括寄予厚望的嫡长子，都被幽州王秦阳给废了！ 长孙冲至今都是长安城二世祖圈子里的群嘲！ 谁提到长孙冲，不笑话对方的装腔作势与找人代笔？ 一个曾经靠着文采取胜的人，如今也是因为这件事，被踩到了泥地里！ 这件事甚至影响到了长孙冲的婚事！ 长孙冲的婚事，原本并不难办。 毕竟原本的长孙冲年少有为，又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哪怕是嫡出受宠的公主，那也是能娶的！ 在几年前，就有人暗暗猜测，长孙冲这位长孙家的大公子，恐怕会娶了长乐公主这个嫡出的公主！ 毕竟他们年龄相当，身份相当，又是表兄妹的关系，如果能够结亲，那就是亲上加亲！这门亲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好的！ 结果，先是长乐公主与那时候还不是幽州王的秦阳走到了一起。 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定下来，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阳才是那时候李世民满意的女婿人选！ 随后，就是长孙家被秦阳屡屡踩在脚下！ 有着这样的前提，长孙无忌居然能忍下这种耻辱，将嫡长子、曾与幽州王有过深仇的长孙冲送去幽州？送到幽州王掌控的地方？ 而幽州王竟然也真的没有趁机刁难长孙冲，而是真的与长孙冲达成了和解？长孙冲甚至将发展的根基都挪去了幽州？ 这些消息一传回来，是真的震惊世人！ 凡是知道这两家人曾经关系的人，就没有不震惊的！ 房玄龄之前是真的不理解长孙无忌，可在经过了儿子的不孝折腾后，他突然就理解了情况比他恶劣得多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的儿子可是有着十几个！是房玄龄的几倍多了！ 而成器的，却一个都没有！ 眼看着长孙无忌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一旦长孙无忌倒下了，长孙家还有谁能够撑住门面，将长孙家的重担给继续挑起来？ 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本来可以挑起这个担子的嫡长子，这不是让幽州王给废了吗！ 而长子以下，其他儿子，那都是一个比一个废！ 长孙无忌送大儿子去幽州，这明显就是赌一把了！ 若能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不能成，情况其实也没有比已经有的情况更糟糕了！ 而事实证明，一向喜欢赌的长孙无忌，再次赌赢了！ 长孙冲居然真的搭上了幽州王的大船！ 商业发展得红红火火，听说在幽州已是靠着自己赚的银子，买了大宅子，还开了工厂！ 工厂这个东西，老臣们对其的理解，就是大型的工坊。 放在长安这里，开个工坊，这实在算不上是多大的出息。 可幽州与长安不同啊！ 凡是幽州开了厂子卖的东西，哪个不是在长安以及附近大卖特卖，成为热销商品？ 在这种情况下，在幽州能开得起自己的工厂，多半就是日进斗金了！再多的人嘲笑商人地位低，可若是家中有人能够日进斗金，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事！ 有身份的人去做普通商人，那自然是有些跌份。 可若是能成为巨商，或是有那个前景成为巨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刚经过战乱多多少的唐初，在身份阶层方面，还真不是那么太斤斤计较！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房玄龄再次叹一口气，然后收回了盯着长孙无忌看的目光。 长孙无忌之前就察觉到这老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他自然是厌烦的，可厌烦又有什么用？ 只能是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任由对方盯着看。 此刻对方收回了目光，他也顺势朝着对方看去。 结果就发现房玄龄的脸上已是显露出了老态！ 长孙无忌暗暗叹道：“子孙不肖，果然是催人老啊！房大人之前是何等的风度翩翩？与老杜一样，那都是让人一看就觉得高深莫测的人物。如今呢？还不是显出了老态？” 再想想自己，想想如今的长孙冲，他再次庆幸自己之前神来一笔，竟是让大儿子去了幽州发展！ 若是更早之前的过去，怕是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就是他突然的一个想法，就让长孙家果然多出了一条后路！ 也因为这个原因，长孙无忌如今对幽州与幽州王的态度，已是趋于友善了。 他是最先回应李世民吐槽的。 长孙无忌笑着说：“皇上，那些人的确是小人。幽州王如何，自有事实来证明，他们只靠着一张嘴，就想将白的说成是黑的，想将鹿说成是马，实在是可恶！也就是您，乃是英明圣君，才不至于被这些人所蒙蔽！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已经三人成虎，对幽州王已是有所怀疑跟忌惮了。” 嘶！ 这老东西，还挺能拍龙屁的！ 其他人听到长孙无忌的迎合，都忍不住朝着长孙无忌看去。 长孙无忌却是一脸的正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 幽州王本就是没什么野心却对大唐有着诸多功绩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人嘲讽，这事朝廷若是放任了，岂不是扫了皇帝的颜面？哦！幽州王是小人？那封了秦阳做这个幽州王的皇帝，又是什么人？昏君吗？ 哦！幽州王当初哄骗了朝臣，这岂不是在说，满朝文武都是废物，都是蠢货？ 这样的言论，也难怪不仅被百姓们所抵制，也被官宦子弟们所抵制了！ 谁看了这样的内容，都不会觉得这话是对的啊！ 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或是自家人是蠢货呢？ 这跟被指着鼻子骂，又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六十八章 爹，您何出此言? 房玄龄跟杜如梅两人，都紧随其后，跟着李世民点评起了这些“小人”。 魏征有点沉默，不过他对幽州王其实也是佩服的，这小老儿并不是一个真食古不化的人，若真是这样的人，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他只是很多话喜欢直说，若他真认为幽州王是乱臣贼子，那必然是不会附和李世民，而且更会反驳李世民的！ 但他却知道，幽州王的确出色，的确是个没有野心，且对大唐有着很大帮助的人！ 这样的人，却被小人所污蔑，那群小人，的确该骂！该罚！ 这样想着，魏征也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就算这些人并非是受人指使，与人勾结，也该有所惩戒才对。” 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了其他几人的注视！ 这些人盯着看，魏征也有些无语。 他平时在这些人的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为幽州王说一句话，就被这么惊讶注视着？ 李世民微微愣住后，立刻认真说道：“魏爱卿说得极是！随意污蔑王爵，污蔑大唐的功臣，若是毫无惩戒，以后人人效仿，岂不是要让功臣们寒心？” 等到这几个老臣离开了，李世民对着长孙皇后，就忍不住说道：“观音婢，你是没听到魏征当时所说的话！他一向是不会为权贵宗室说话的，秦阳作为异姓王，竟然能让他开了口，可见，秦阳这幽州王做得，的确是让世人信服！” 长孙皇后将丈夫很是高兴，甚至有些与有荣焉，就微笑着说道：“能挖掘出秦阳这样的人才，令其大放异彩的，不是陛下吗？若秦阳是千里马，您就是伯乐了。” 这话李世民爱听！ 尤其说这话的，还是自己的爱妻！ 李世民想到秦阳，就免不了想到秦阳与爱女长乐公主的婚事，他就问长孙皇后：“丽质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虽然会有规定内的嫁妆，但李丽质这个长乐公主可是挺受宠的嫡出公主，如今父母尚在，她将来出嫁要带去的嫁妆，不可能只让官员来准备。 长孙皇后可是要好好盯着的！ 而且其他公主大多是下嫁功勋家的子弟，长乐公主可是嫁与幽州王！ 幽州王与普通功勋之子，那之间的差距，也犹如鸿沟一般！ 下嫁给功勋之子要带的嫁妆，也嫁给幽州王要带的嫁妆，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上位者子女的婚事，历来都是与政治因素脱不了干系的，就算是将女儿嫁给普通平民的朝代，这么干，最初也多是出于某种政治原因的考虑。 所以，秦阳与李丽质的婚事，可以说是私事。 但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婚事，却是国事！更是大事！ 这还关系着未来幽州的百年安宁！ 就连老百姓们，也会因为幽州是边境，而对这门婚事更加关注！ 长孙皇后笑盈盈回道：“自是在准备着，若不是丽质年纪小，妾身与陛下都想要再多留她一两年，其实就算是今年出嫁，这嫁妆也已是准备得妥当了。” 但她与李世民，都不想让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 原本长孙皇后身体不好，她觉得自己怕是活不了几年，所以才想着，为女儿寻个好婆家，在自己去世前就能将女儿给嫁出去！ 这样一来，她就算是闭眼，也安心了。 但现在的她，身体早就被秦阳给治好了！ 她的岁数，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长孙皇后自然就希望能与女儿多待上几日。 再加上女儿本就年纪不大，若不不需要仓促出嫁，其实在十六岁之后出嫁，是刚刚好！ 李世民也是这么想的，加上女儿与秦阳这孩子感情好，他也不用担心女儿迟迟不出嫁，会让两个人感情出现问题。 秦阳的品德如何，李世民也是信任的。 但因为这个原因，李世民对秦阳就更多了一些补偿心理。 他一边与妻子说笑，一边想着：“吐蕃那边，松赞干布竟是挺了过来。只不过，之前两年的卧病在床，让吐蕃内部的权利，有了分裂的征兆，已不再是完全握在松赞干布手里了。这对大唐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想要彻底让吐蕃对大唐再无威胁，估计还需要一场大胜仗！” “一旦吐蕃换了新主，那时，双方必然会有一场仗要打。” 吐蕃换了新主时，新主必要立威！ 首当其冲的，就是幽州！不仅仅是因为幽州是大唐在北方的门户，更因为幽州王秦阳，是很多人认可了的天神转世者！ 若不能将秦阳的这个天神转世者的滤镜给破了，时间拖得越长，吐蕃那边听闻了这件事并且受到影响的百姓就会越多！ 而幽州每一年都在发展，时间越长，幽州的实力也就越强！ 所以，只要换了新主，吐蕃新主必然是坐不住的！ 现在就看松赞干布能活多久了。 李世民倒是不担心幽州那边会无法应付这些，却已是想着，程家父子最近几年，就暂时放在幽州，若他们乐意，就让他们在那边驻扎着！ 这既可以给秦阳助力，帮着建设幽州，也可以防患于未然，防止吐蕃人突然发难！ “阿嚏！”幽州，新三区，程处默正与父亲说话，就看到自己爹突然就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程处默顿时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程咬金用手帕擦了之后，一抬眸，就看到了儿子这默默的举动，顿时没好气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莫非还嫌弃老子不成？” 程处默当然不会承认，立刻说道：“怎么会？您看错了。” 程咬金懒得与儿子计较，这小子，自从来了幽州之后，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大了！ 这固然与幽州本地的民风更彪悍更开放有关，大概也与程处默如今已是有了前进目标，所以整个人都心情很开阔有关！ 想到这些，程咬金就没好气地对儿子说道：“你小子，最近在幽州是过得过于滋润了吧？我看你是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爹，您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你忘了尉迟家那个小子的表现了？人家也没比你小几岁！你们其实是同龄人！幽州王手底下第一得力将领的身份，你不想要了？要拱手让给尉迟亮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蠢儿子 程咬金这话，让程处默随之沉默了一下。 “爹，这么说，您是同意儿子之前所说的了？” 程处默之前就觉得，自己若是想要有进一步的发展，想要有所作为，留在幽州是个最好的选择。 作为武将，想要成为真正知名将领，可不是靠着裙带关系就能达成的！ 想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名将，需要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有实打实的军功，就是皇帝都无法令这样的人淹没于众！ 所以，军功的重要性，对于他们来说，是首当其冲的！ 但现在的大唐，已是趋于稳定。 除了偶尔需要人带着军队去剿匪，大多数的将领，都是待在长安，每日训练一下兵卒，然后就这么待着！ 若是年纪大的人，待着也就是待着了，反正他们估计早就已经立过功劳了，就算是从此以后没有大仗要打，也是足够可以靠着吃老本吃一辈子的！ 可程处默才多大啊！他才二十岁出头，是个年轻人啊！ 他这个年纪，竟然从没有参与过超过千人以上的战斗，这像话吗？ 只是小打小闹，每日带着人剿剿匪，这样的日子，真是一眼都能望到边！ 哪怕靠着他爹程咬金，靠着这层裙带关系，他能够有机会成为武将！ 可他更在意自己的一身武艺！ 一身的本事！ 他这一身武艺，一身本事，他苦读兵书，可不是为了虚度光阴的！ 所以，程处默在得知自己被派来幽州时，他就是愿意的！ 也许文臣不愿意来幽州，但大多数想要立功的武将，是必然乐意来这个地方的！ 吐蕃以及其他外族，每年都几乎会在边境进行骚扰掠夺！ 与这些外族的士兵战斗，不比在大唐内部剿剿匪来得有趣？来得振奋人心？来得让人热血沸腾？ 程处默在来到幽州后，更是发现在这个地方有着很大的发展前景！ 他这才兴起了，将程家一部分旁支子弟也带入幽州，让他们在这里做官的打算！ 而程家的一部分产业，也可以挪到幽州来！ 幽州肉眼可见，是可以在以后被大力发展起来的！ 现在占据一定的市场，以后必然能获得更多的收获！ 这样的想法，程处默在程咬金来第一天，就与之说了。程咬金当时倒是表达了赞同，但一直也是没有彻底地将这件事给砸实了！ 显然，因为幽州这里缺少得力的武将，所以程咬金并不怎么着急，还处于一个替自家子弟观望的阶段。 直到四十几个二世祖来到幽州，情况顿时就有些变化了。 最初时，连程处默都跟他爹程咬金一样，对这些二世祖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那样平时吃喝玩乐的人，都是纨绔子弟，就算是经过训练，短时间之内，也不太可能成势啊！ 但秦阳这个幽州王亲自出马，去担任这四十几人的教官，竟真的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这些人给调教了出来！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直都很稳的程咬金，也终于是坐不住了！ 让程咬金来说，这情况，是真的让人坐不住啊！ 四十几人！ 首当其冲的尉迟亮，那是真的被打磨出了光！ 就连程咬金，在得知对方的首战成果跟过程后，都对这个小子有了惜才之心！ 看似简单的一场战役，其实是很考研人的心性与胆量的！ 稍微有所错误，可能战斗的结果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这个人，是真的了不得啊！”程咬金点评着尉迟亮，然后就越看儿子这平静的态度越是不满意了。 这个蠢儿子哟！ 此时竟然还不着急！ 若是让这个尉迟亮真的成为了幽州王的左膀右臂，人家文有张允济，武有尉迟亮，还有他这傻儿子什么事啊！ 尉迟亮可是被幽州王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样的人，那才是幽州王的嫡系心腹呢！ 他儿子虽然来得早，但论起这层关系来，却比尉迟亮差多了！ 被他爹这么一顿说，程处默的脸上也现出无奈之色来。 “爹，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大王不是这样的人！”程处默回想着自己与幽州王相处的点点滴滴，立刻反驳道。 “大王待我十分信任，我也回以信任，再说，这偌大一个幽州，也不可能仅仅只有我一个武将，只靠着我一个人，如何能运转得开？本就应该多一些人才，与我一起分担，才能让幽州更加稳固。这里是边塞要地，是大唐的门户！” 程咬金听着儿子这样说，却没有发怒。 程咬金捋着短须，盯着儿子，片刻后，突然笑了。 “儿子，你要记住，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记住这番话。若你能时刻这样提醒自己，那你之前提到事，爹就答应了。” “爹？” 好家伙，他又被自己爹给套路了？他爹这竟是真假掺半，在试探他这个儿子？ 程处默这时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心累了。 可谁让他这个做儿子的，遇到了这么狡猾的爹，也只能是认了呢？ 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爹对他来说，的确是个十分靠谱的军师！ 连程咬金都觉得这事可行了，程处默对自己留在幽州发展的决心，也更加强烈了。 幽州未来与吐蕃，必然有着一场仗要打！ 若是到时候，不仅能将吐蕃给打回去，更能跟着进入吐蕃，将吐蕃给剿灭了…… 当然了，这个想法有点过于理想化了，过去多少人都没有实现这个梦想，可如今只是做梦而已，程处默觉得自己想想是不犯法的！ 他没有将自己的这个愿望说给程咬金听，却压在心底，成为了他的一个小小的期待！ 也许未来真就能有这个机会呢？ 一个灭了吐蕃的将领，只凭着这个功绩，足以在青史上被书写一笔了！ 忍下心中的激动，程处默就对着他爹说：“爹，您放心，儿子时刻都会记着这番话！” “好！”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叹道。 他啊，年纪大了，虽然没有多老，却已是少了一些进取心。 他的儿子还年轻，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为了儿子，为了程家的未来，程咬金也是在幽州考察了一番，才最终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等过几日，我就写信回去，让程家再派几个后生来！人数不必很多，但也要有人帮你才成！” 第四百七十章 脱胎换骨 幽州，郡城。 几十个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左右，都在一个大庄子里来回走动，脸上、心里，都带着焦虑。 “你说，公子他们到底是如何了？” “公子他们哪里吃过苦头？不让我们跟着，这过去都一个月多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更不让我们送消息回去！这、这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有人忐忑不安地说道。 自然也有人反驳道：“别胡说！反正我家公子必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 本来也想要跟着说什么的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表示，自家公子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的。 “哎，我不是在诅咒公子们啊！我是真的觉得，这样下去不成！我们连人都见不到，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这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可是随从啊！一人只带着一个随从，这还不够简朴了吗？便是寒门子弟去上学，也是允许带一个书童的啊！” “正是！若是继续拦着我们，我宁愿冲出去！便是被人打死，我也认了！” 几个已是内心焦虑不安的人，不断说道。 这样说完，就听到有人惊呼道：“来了！来人了！” 他们被困在这个庄子里，里面有着足够的米面、水果、蔬菜、柴木，甚至过一段时间，就有人进来安抚他们一番，看看这里的情况。 他们现在聚集在前面，就是因为知道，今日又是来人的日子了！果然，被他们给等到了！ 随着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锁，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是护卫模样，一看到前面已是聚集了这么多人，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冲着这些人一拱手，笑着说：“诸位，让你们久等了。” “这位大人，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见到我们各自的公子啊？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们是老爷派给公子的随从，若是一直见不到主子，这、这让我们也没法跟老爷交代啊！” “是啊！就让我们见见小主子吧！” “还请官爷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去吧！” 接二连三响起的声音，让前院一下子就乱糟糟了起来。 那个护卫将手一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慢慢又安静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所想，你们所关心的是什么！放心吧，我这次就是来告知你们，马上就有牛车来接你们！接你们去新三区，见你们的公子！你们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准备跟我们一同离开吧！” 真的？ 他们真的可以再见到公子了？ 这些随从，听到这话，都是惊喜莫名！ 虽然他们刚到新三区的时候，就发现了那边的条件十分恶劣。 而他们待在这个庄子里，却是吃喝用度都有，就是没有自由而已。 但若是让他们留在这里却无法见到自家公子，那他们也是不干的！ 能被派来跟着小主子的，都是家里的忠仆！ 这些人的忠诚度都是极高的！ 一听说马上就可以见到公子了，他们都忙回去收拾。 不到半柱香时间，这几十人就都收拾妥当，重新回到了前院。 而这时，前院大门已经被打开。 外面是一溜儿的牛车！ 之所以不用马车，是因为牛车的车板更大，可以坐更多的人！ 虽然牛车稍微慢一些，但能够不用步行去新三区，就已经很节省时间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开口问道：“官爷，不知道公子们如今可好？” “自然是好的，而且他们刚刚才立了大功，这次接你们过去，就是让你们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 妈呀，庆功宴？ 得到答案的人，以及他身边坐着的这些人，都听到了这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是他们贬低自家公子，他们的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都很清楚！ 不能吃苦，这是肯定的。 这次来的人，大多数都是被宠着长大的，家里不缺银子也不缺身份地位，从小长到大，自然是过得十分的舒服！ 日子过得快乐极了！ 在这种情况下，养大的孩子，也多数没什么野心，得过且过。 跟着他们的随从，那都是忠仆！ 可就算是忠仆，都没法昧着良心说，他家小主人是能立功的人物！ 听到这回答，这辆牛车上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很显然，护卫回答的这话，这些人都是半信半疑。 一路无话，他们很快就被送到了新三区。 因为没有深入到新三区的腹地，而是就在进入新三区的第十里地左右停下，所以他们到了的时候，恰是赶上了傍晚的晚饭！ 鲜美的味道，喷香无比！ 空气中弥漫着的饭菜香味，肉香，以及各种数不清道不明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香气，让这一片区域，都洋溢着快乐！ 这群人到了的时候，恰好尉迟亮就带着人，从旁边经过，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从郡城过来的路上，来了一串牛车！ “这是谁来了？”尉迟亮有点好奇地问着。 他身旁的人跟他一样，也是啥都不知道啊！ 自然没法回答尉迟亮！ 但也无需回答尉迟亮！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从最前面的一辆牛车上，直接蹦下来一个人！ 跟着，又有几个人蹦下来！ 其中一个人就冲着尉迟亮大喊着：“公子！” “啊？是他们啊！”这声音实在是耳熟，尉迟亮仔细一看，来的这些人，这不是他们这些人的随从吗？ 因为幽州方的要求，所以当初从长安出发时，他们每个人都只能带着一名随从，充作书童。 其他护送他们的，那都是单纯就是“保镖”罢了，是不能留在幽州的。 所以，此刻看到他们的随从出现，尉迟亮也挺高兴。 他们这次立了功，虽然分数上，两队最终是持平。 但大家都立了功，他们这一支小队更是如此，这自然是得意的事，他其实还想跟身边人聊一聊的。 可他身边的人都是参与其中的人，聊起来也是没意思。 跟外人吹嘘？他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可吹嘘的。 所以，随从的到来，让尉迟亮立刻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快过来！” “哎？你哭什么？” 第四百七十一章 幽州第一学院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尉迟亮的随从。 结果尉迟亮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引得随从抹了眼泪。 尉迟亮啊了一声，有点无语地问对方哭什么。 随从一脸心疼地说道：“看看公子你，都瘦了！又黑又瘦了！” 尉迟亮本就不是个长得白的人，听到随从这么说，更无语了。 “别哭了，你家公子我本就不是个白人啊！” “公子，您还是让我继续哭吧！”对方却说道，“一个多月没见到您，我实在是担心您！如今看到你安好，虽然黑了瘦了，却看着好，我这就放心了！” “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教官对我们可好着呢！”尉迟亮微微一抬下巴，有些炫耀地说道。 相比于不愿意与人炫耀立功的事，这四十几人更喜欢炫耀他们的教官！秦教官！ 在别人眼里，那是幽州王！是大王！ 可在他们这里，那是教官！与老师一样！ 别人见到幽州王时，是为了公事！ 他们则是被幽州王悉心教导！ 他们的秦教官可是与他们一起同吃同住的！ 这样的情谊，这样的经历，谁能比得上？ 随从一听这话，就顿时愣住了。 因为他一时没听出这个秦教官到底是谁。 “公子，秦教官……秦教官是谁啊？”他忍不住问道。 居然对他家公子很好吗？ 那他回头可要找机会感谢一下这个秦教官！ 尉迟亮有点得意地说道：“你问秦教官啊！他就是幽州王啊！在过去一个月里，我们教官与门我们同吃同住，一直教导我们！所以我们才能有现在的成绩！现在的成长！” “额……” 公子这样阳光洋溢的模样，真是让随从看傻了眼。 他是尉迟亮家的家生子！ 他从小就在尉迟亮身边，因为比对方大三岁，所以算是看着尉迟亮长大的！ 他过去可是从来没见过自家公子有过这样的表情啊！ 这样神采奕奕，这样高兴，这样的炫耀之色！ 而这些，都是因为幽州王？ 幽州王居然亲自去做教官了？还与他家公子在内的这些公子一起同吃同住？还悉心教导了他们？ 这是何等令人听了震惊的事啊！ 要知道，幽州王可是幽州这一地的王主啊！ 作为幽州这一地的王主！ 那岂是普通人？ 别说是他家公子这样一群人了，就是皇子们，也没资格要求幽州王来给他们做老师啊！ 就算是皇帝，若不是幽州王自己愿意，也不可能强迫幽州王来给自己儿子做老师！ 所以说，幽州王是真心实意要教导这些人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其他随从也都纷纷下车，与问询而来的那些公子哥儿们见了面！这些人见到自家公子后，都大为震惊！ 因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例外，竟然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无论是外表、气质，甚至是眼神，都与过去有所不同了！ 这才只过去了一个多月！ 幽州王竟然就有这个本事，将这些人调教成这样的模样！这是何等令人震惊的事情啊！ “人都带过来了？”一个大帐里，秦阳正在与程处默一起喝着酸梅汤，冰凉的酸梅汤，喝了是十分开胃的。 程处默之前不爱喝这种饮料，但在来到新三区开荒后，每天饭前饭后喝几杯，的确是让他觉得身心舒适，所以他也渐渐养成了喝这个酸梅汤的习惯。 此时他是跟秦阳一起听着人禀报这个消息的。 他将手里杯子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他们估计会大吃一惊吧？” 别说是那些人了，他见到尉迟亮他们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变化太大了！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其实从实力上，可能也没有太大的提高，但气质上，却的确有了变化！ 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但相隔一段时间再看时，也会给人一种十分了不得的感觉！ 这才只是一个多月！ 这其实也是程咬金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程处默也同样知道这一点。 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心动呢？ 若不是他已是有了官职的朝廷命官，他都想参加这样的新兵营培训，让幽州王给自己做教官了！ 秦阳让来禀报的人退下，随后对程处默说道：“待八月末，就该让这些人去报名了。学院那里，你真的不打算做教官？” 秦阳早就让人收拾了大宅子，改造成了学院的模样。 里面有操练的场地，有教室，有宿舍，有食堂之类的诸多地方，都进行了改造。 因为他有钱，所以只要洒下大笔的银子，就没有什么事不能办成！ 但除了硬件之外，师资方面，也让秦阳费了一些心思。 各方面的老师，都请了一些。 教官方面，其实他已有了另一个人选，那就是婠婠跟许十三娘，这两个人，都可以做教官。 反正不必天天去，这里的教官，就是教授体育课的老师。 一周都未必会上几节。 但没有又不行。 可除了这两位之外，秦阳暂时还想不到更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教官。 作为教官，若是不能在武力值上压倒学生，还如何教导学生呢？ 程处默就是个还不错的人选，但程处默却拒绝了。 不是因为程处默不想为幽州王做事，而是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个即将开学的幽州第一学院里做教官！ 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 秦阳却摇头而笑，说道：“你太过自谦了。你的实力自然是够的，骑术、箭术，这两样，你的确是十分出色，足以给他们做教官了。还是你觉得，与婠婠她们一起做教官，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这倒是没有！ 程处默之前可是亲自与这二人切磋过，对这二人的本事都很佩服，这两个女子，擅长的领域不同，但都不是能够随意招惹的可怕存在！ 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单打独斗打过对方！ 所以，他立刻摇头，说道：“万万没有！” “那不就结了？我觉得你可以，你就是可以！你不必再推辞了！” 秦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处默如何还能拒绝？ 他只能应声道：“大王，既然您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一试吧！” 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做武夫子，程处默其实也有些美滋滋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什么?教官居然是个女人? 等到秦阳与程处默走出去参加庆功宴时，外面都气氛早就已经热烈了起来。 幽州王的出现，将气氛引到了最高潮！ 秦阳态度和气，与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这场庆功宴最后是很顺利的完成。 除了参加庆功宴的功臣跟其他将领，秦阳还让人给所有新三区在内的人，都加了餐。 哦，也不是所有，被带回来的那些俘虏，就只是吃着普通的俘虏餐。 但大多数人就已是被这美味的俘虏餐给再次俘虏了！ 香喷喷热腾腾的白面馍馍！ 肉菜！ 蔬菜！ 肉汤！ 哪怕肉菜里没有多少肉，大多是土豆块，而肉汤里也基本没多少肉，可都是肉味浓郁啊！ 肉汤这种东西，大概是因为幽州这边的烹饪手法相当不错，每个人得到的一碗肉汤，那个滋味，真是让人喝完了还想喝！ 这真的是普通的俘虏餐？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这是幽州人故意给他们的优待，是为了收服他们！ 结果他们的神情大概是将这个想法给带了出来，就有人嗤笑着告诉他们，他们吃的东西，在幽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饭食！ 根本就没有人为了他们特别准备什么丰盛的菜肴！ 他们也不过就是一群普通的俘虏，以后是要做工的！ 他们是不是打心里想要臣服，幽州这边的人根本就不在意！ 反正就会做普通的劳工而已，不听话？不听话直接打一顿就好了！ 饭倒是管够吃，但幽州现在家家户户养猪！ 来新三区的士兵，那是一天至少有一顿是有大口肉吃的！ 其他两顿，也是水煮蛋每顿每个人都能至少分两个！ 鸡蛋汤、蔬菜汤、肉汤，是轮着来的！就怕大家吃腻了，喝腻了！ 水果更是不简单的送来！ 各种肉罐头，水果罐头，那都是天天发！ 说这些的时候，这个看守他们的人，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在他们面前故意嗑了几颗！ 被炒得喷香的瓜子，被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吃掉，可是将这些俘虏给馋疯了！ 幽州王对自己的士兵居然这样好？ 甚至比他们的王对他们还要好？ 这简直令人听了就恨不得这是假的！ 但事实证明，这似乎的确是真的！ 俘虏们经过了这件事后，果然就老实了下来。 可今天，外面阳光明媚，囚牢里就显得有些闷热。 几个连着的囚牢，每个囚牢都关着二十来人。 虽然面积足够大，他们也依旧是闷闷的，觉得很不安逸。 外面的喧闹声，连同着饭菜的香气，都顺着铁栅栏的窗户飘进来。 在其中一间关着蛊师的房间里，其他人都在频繁的吞咽口水。 “好香啊！”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他们是天天都在过节吗？为什么天天都能吃这么好？” “因为他们的首领是那个幽州王吧，那个据说是……转世的人。”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回道。 这个回答，让在场大多数人都沉默了下来。 天神转世者啊！ 这件事，他们之前也听闻过。 但也仅仅就是听闻而已！ 谁会相信呢！ 天神转世者？ 开什么玩笑呢！ 幽州王是大唐人，他们的天神为什么会转世到大唐来？ 但在经过了地雷跟火枪的攻击后，无法解释着一切的这些吐蕃人，就真的开始思索起来了。 难道幽州王真是天神转世者？ 因为对方是天神转世，所以才能将法器借给那些士兵？ 让大唐的普通士兵都能拥有法术？ 这样解释，其实倒是能将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给解释通了！ 但解释通了这件事，还不如解释不通！ 如果事情真是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他们这么拼命，又是图什么？ 死后恐怕都无法进入天上吧？ 毕竟他们得罪了天神啊！ 一时之间，这间牢房内的气氛，都沉重了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蛊师，却只是抬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就垂下头，继续坐在那里发呆。 他的身份，在这群人中也是秘密。 这些人只知道，这个人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幽州的，是一位大人。 可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却无人知道。 “一群蠢货。”蛊师听着这些人的嘀咕议论，只觉得无语。 他才不信什么天神转世者！ 毕竟他又不是吐蕃人！ 他也不信什么什么神灵之类的，他前半生，在各个地方辗转，杀过的人可是不少，如今更有了这样的本事！ 若是真有天神，为什么他能活到现在呢？ 而且，跟着他一起来这里的大人，都基本死光了。 他却依旧是活了下来。 若真的有什么天神，为什么他能活下来？ 他最毒的蛊虫藏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就算是成为俘虏时，被人仔细搜查过，他的蛊虫依旧是保留在身上，没有被搜走。 想到来时被叮嘱的神情，蛊师暗道：“为了荣华富贵，这次还是要找机会给幽州王下蛊。反正无人知道是我所下，我在幽州时，只下蛊，但不催动蛊虫，可我找机会离开了幽州，立刻就让幽州王蛊虫发作！” 到时候，被痛苦折磨的幽州王，必然能被吐蕃轻易收服！ 而他，也能一跃成为吐蕃的国师！ 然后帮着吐蕃占据大唐的地盘！ 想到自己过去的遭遇，他阴冷地想着：“等着吧！我总能证明自己，我才是最强的蛊师！” 另一边，根本就没将这帮俘虏当回事的秦阳，在开完了庆功宴后，就将自己这帮学生给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说了过段时间入学第一学院的事情。 为此，在之后的几日里，这些人都是高兴不已。 如今已不能再称他们是二世祖，他们已是有了不小的改变。 但听说要入学，却还是激动有之，发憷头疼也有之。 报名的这一天，他们早早就过去。 结果在报名完之后，就被人人发了一个小册子。 上面有着他们这些人上课的几处地方以及宿舍楼地图，还有着课程表，以及课程表上，每一科后面的老师的名字。 结果，在体育课的后面，他们竟然看到了两个女子的名字！ 婠婠？许十三娘？ 就算婠婠是个男子的名字，这许十三娘，必然也是女子了吧？ 有人惊呼道：“什么？教官居然是个女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初建的学院 “不，不是一个，是两个。”有人听到这话，立刻纠正道。 但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这都说明了，他们要上的这所学院的教官，是女人！ 这甚至不是什么文化课，而是体育课！ 体育课是什么，他们都已经很清楚了！ 那就是与他们军训一样的课程！ 这样的课程，一般的男人都撑不住吧？ 为什么女人会成为教官，来教导他们？ 这真的不是写错了？ 还是说，其实这个婠婠，与这个许十三娘，都是女人的名字，实际上是个大男人？ 这么想……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立刻就有人向周围人科普道：“你们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其实男人叫女人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 “有的人，出身的人家，前面几个孩子都养不住，起个女孩子的名字，为的就是能养住这个儿子，让来勾魂的人觉得是认错了人！” “对对！我也听说过！听说还有人从小到大都要穿女孩子的衣服，为的就是能够无病无灾！” “只是叫个女孩子的名字，这算不得什么！” 还别说，这个理由，解释起来，可比“这两个人就是两个女人！”的猜测更可信多了。 不是他们看不起女人，实在是，历史上虽有过女将军，但大多数女子，先天条件的确不如男人，无论是力气还是别的方面，都逊色与男人。 就算是有个别人超越了这个界限，但也那是不多见的。 唐初的确也有过女兵女将，但他们可不觉得，这样的人物会来到幽州的一个初建的学院，就为了教导他们？ 这不太可能吧！ 这群人闹闹哄哄地议论着，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二楼上，两个女子，正站在窗户后面，恰好将这一番议论听入了耳朵。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冷笑。 若是底下这群人此刻抬头看看，看到了这二女的微笑，就能分辨出，这两人此刻的微笑，多么的像他们的秦教官想要折腾他们时的笑容！ 可惜，底下的这群人边说边走，没有一个人抬头看的！ 而楼上的两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婠婠跟许十三娘。 她们两个人，在幽州已是各自站稳了脚跟。 像是婠婠，如果一开始还有人觉得她是幽州王的附庸，是幽州王的美妾，那么现在，这么想的人依旧有，却已不是主流了。 或者说，是她忙碌的事情太多，每天负责的事情大多与经济息息相关，与她接触的人，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少女身上更多的标签是厂长、管理人员，而不是以色侍人的女子。 至于许十三娘，她当初做女匪头的时候，都逃不开一些桃色新闻。 那些外面的匪徒，对她既怕又恨，还总是会用一些侮辱性的语言来占她的便宜。 但无人敢当着面与她说这些。 现在她不再是女匪头了，是女厂长了，虽然长相妩媚，仿佛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但依旧是无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进行所谓的点评。 这一点上，婠婠跟许十三娘其实是十分相似的。 “这几个人，可真是有意思。”许十三娘冷笑着说道，“明明已经猜到了，我们两个的确就是女人吧，居然还要不断找借口，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是女人。你说，等他们发现我们的确就是两个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会被气得跳脚？” 婠婠妩媚一笑，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随后就相视一笑！ 她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对她们两个来说，若是风平浪静，学员们轻易就接受了她们，她们反倒不自在！ 现在这样更好！ 她们两个人都在心里有点高兴地想着。 这样，才能让她们有机会第一天就立威，不是吗？ 对这两个人来说，循规蹈矩是不存在的！ 喜欢平静的生活？不存在的！ 喜欢无挑战的生活？不存在的！ 喜欢刺激的生活？对！ 这就是她们的天性！ 正因为喜欢刺激，喜欢挑战，所以她们才能走出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路！ 婠婠擅长的，是轻功、跟马下的所有武功。 作为魔门高手，她内力深厚，也不存在什么力气小、持续性短之类的弱点。 一般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能被她玩死！ 她能与人耗着，能一直耗到对方彻底没了力气！ 这在她看来，就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 至于许十三娘？ 虽然没有婠婠这么“变态”，却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敬畏的女魔头！ 她能够在水匪头子里占据一个位置，那绝对不是靠着脸蛋跟魅惑！ 她靠着的，是自身的能力！ 她的功夫，有婠婠的不同。 婠婠的功夫，是魔门的功夫，是超越了这个世界三观的功夫！ 而许十三娘的功夫，都是实打实靠着拼杀杀出来的！ 是非常非常实用的，连普通人也可以学习的功夫！ 她每一招每一式，都杀伐决断！ 而她的招数，其实也很适合力气不够大的男人以及男人力竭时所用！ 所以，秦阳让她们两个来做教官，其实也是有着目的的。 那就是，让这两个人，继续搓一搓那些人的傲慢，同时，教授那群人一些真正的本事！ 因为那四十几人早就过了学习高超武功的年纪，所以秦阳让婠婠到时候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吐纳之类的粗浅武功。 但来自婠婠那个世界的粗浅武功，在这个世界，也足以在两三年之内，培养出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高手来了！ 至于许十三娘，她的功夫更适合沙场！ 适合马下的厮杀！虽然现在是骑兵的天下，以后也会属于热武器的天下，但哪怕是在未来的世界，单兵作战时，身手好不好，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情！ 也是衡量一个兵是不是强悍的重要的事！ “但愿那帮小子不要把人给惹急了啊。”秦阳则在校长办公室里喝着茶水，摇头叹着。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被秦阳邀请过来的马上的教官，程处默。 程处默有点无语地说道：“直接让两位女子教导们体育课，他们必然是要闹事的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且婠婠姑娘跟许十三娘他都见过，虽然的确不是普通女子，但容貌过于出众了。 那帮小子恐怕还会因为二女出众的容貌，对这二女有所冒犯。 秦阳冷笑道：“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们，上了战场，最该提防的人，有几种！” “老人，小孩，女人，跟出家人！” 这四类人，若是做普通兵卒，那没什么可怕的，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人手已经不足了，连他们都能征兵征进来！ 可若是这四类人为将，不是普通兵卒！ 那这四类人，必然是可怕的！ 老人且不说，小孩跟女人，从体力上，就有着先天的弱势！ 若不是有着特殊的本领，谁会让小孩跟女人做将领？ 出家人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心狠手辣，有着绝对的本领，哪个出家人会来当将领杀人？ 这本就违背常理！ 一般来说，违背常理的事情，伴随着的，都是违背常理的结果！ 他曾经不止一次对他的这些学生们提醒过这些！ 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对两位女教官出言不逊，或是表示出轻蔑来。 这种掉以轻心带来的恶果，就只能是让这些人自己来品尝了！ 秦阳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在这几天对这些人进行再次提醒的。 程处默看着大王这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越发的无语，嘴角都抽了下。 “大王，您快收收表情吧，您这等着看热闹的样子，可是太明显了。” 因为与秦阳的关系足够熟悉了，两个人私下相处，虽有着尊敬，但更多的时候，程处默是将秦阳当做朋友看待的。 秦阳笑呵呵地说道：“因为很有意思啊，我不信你不想看热闹。” “额，这……”程处默沉默了下来。 若一定要说的话，其实他也有点想看来着。 哎，算了，连他自己都想看热闹，更不用说是一向喜欢看热闹的大王了。 程处默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他问秦阳：“只是大王，若只是多两个女子做教官，只要她们有着真才实学，那就是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大唐也有过女将领，女兵，所以，这也不算是先例。可是，咱们学院居然还有女子学院，这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但女子学院学习的，无非是纺织、管理学，又与其他院系分开，这有什么可惊讶的？难道让女子学女红不对？”秦阳故意反问道。 “也不是不对，但是，但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大王您的名声有碍。” 在此之前，就因为秦阳打击世家，以及自己身为有爵位者，却喜欢经商，被南方一些世家抨击。 那边的人，大多人云亦云，因为不曾接触过幽州王，享受幽州王的福利也少，所以幽州王在那边的名声是最差的。 若是女子院系的消息传过去，只怕大王本就糟糕的名声，就要更加雪上加霜了。 秦阳却不以为然。 别说只是南边的人对他有偏见的，就算是整个大唐的百姓都对他有偏见，他也无所谓啊！ 他对大唐的归属感本就不是十分强烈，他也没有什么必须要青史留名或是青史上必须留好名声的执念。 反正只要他现实中过得好，小日子过得滋润，外面的人如何说，对他有一毛钱的影响吗？没有！ 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整个大唐的人都对他有偏见啊！ 无论是幽州，还是长安，这两个地方的人，都快要将他给拱上神台了！ 估计现在就差给他立庙了，因为家家户户早就给他放了长寿牌位！ 这些事，从长安那时候起，就已是屡见不鲜！ 对于幽州王来说，外人的态度是什么，那不重要！ 只要他认为的自己人，对他别有什么误会，那就可以了！ 目前来看，被划入他自己人范围内的两地人民，都是火眼晶晶，丝毫没有被世家们的污蔑所影响！ 所以，秦阳十分有底气地说道：“放心吧，信我的人，始终都会信我。不信我的人，哪怕有人说我吃人肉，也会信的。” 这…… 虽然大王的比喻有点惊悚，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若是有人传言大王爱吃人肉，恐怕那些看不惯大王的人，也会信的！ 就算有人传言大王有了种种不好的事，对大王深信不疑的人，也只会觉得，这是有贼人要害他们大王！ 这么一想，原本有点担心的程处默，顿时就不担心了。 他对秦阳说道：“您说得是，的确是这个道理。” 随后，就又提道：“文化课相关，您真的将孔先生给请来了？” 他可是听说了，孔先生被请来，一周可能会来学院讲一堂公开课！ 这种事，对于学子们来说，绝对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吧！ 而且，幽州第一学院，第一年招生，才不过数百人！ 除了秦阳带了一个月的那四十几人，被归拢成了一个班级，其他人所组成的班级，也不过是十几个班级！ 这十几个班级里，还有一半是女子！ 组成了女子院系！ 哪怕下一年招生，人数必然会翻倍！ 但第一年的招生，怎么想，都觉得过于寒酸了一些。 秦阳就说：“孔先生的确是答应了，但未必能一周来一次，但一个月来一两次，却是肯定可以的。” “那也是相当了不得了！大王，您这是办到了皇上当年都没办到的事情啊！”程处默忍不住叹道。 这还真不是程处默瞎说。 孔家，在如今，那可是作为儒家的一个金字招牌。 李世民与李渊，都相继重视儒家。 李世民更是推广了科举。 而科举的推广，更是需要儒家做为支撑！ 也因此，孔家的地位，再次被捧出了一个新高！ 李世民作为皇帝，曾经邀请孔家的人给皇子们作老师。 太子太师这个位置，本来是给孔家的人留着的！ 但孔家的人却婉言拒绝了。 虽然没明说，但孔家的人不想出仕，这却是很多人都听说了的。 结果孔先生却被幽州图书馆吸引，被愣是引诱着来到了幽州！ 这件事传出去，谁不说幽州图书馆是相当牛掰的存在呢！ 一个能将孔家人引来的存在！ 第四百七十五章 茶与吐蕃人 其实对于图书馆来说，幽州图书馆如今面积大是大，书籍多是多。 但依旧有着一些不足之处。 只不过最初建立的时候，因为它的规模太惊人，所以将很多人给震住了。 但在这种热潮过去之后，一些不足就渐渐显露了出来。 秦阳对此的态度，就是继续让人搜罗古籍，来填充图书馆！ 图书馆作为镇馆之宝的书籍还是太少了！ 这对于图书馆的长期发展不利！ 所以，不能因为图书馆一时取得了成功，就放松下来！ 程处默来到幽州后，也曾经见过这位孔先生。 他是跟着幽州王一起去的，结果见到人之后，就只顾着看幽州王与孔先生争执一些事情了。 两个人的争执内容，都是十分学术性的。 程处默哪怕不是文盲，坐在一旁倾听，有时候也跟不上这两个人的思路。 也是因为这几次的目睹，才让程处默对秦阳更加的信服！ 他看出来，秦阳是个心胸宽广，且见识非常广的人！ 幽州王的思路更是开阔，这一点，甚至被孔先生称赞过。 而孔先生能跟上幽州王的思路，也证实了这位孔先生也的确是名不虚传。 受益匪浅的程处默，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孔先生来学院开公开课的时候，他也要去旁听！ 但此刻，他回过神后，也忍不住捏着茶杯喝了一口。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喝茶了，他依旧是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然后就问秦阳：“大王之前说，这茶叶，其实也是对付吐蕃人的一个利器？” “不仅仅是吐蕃人，凡是主食以牛羊肉为食的国家、部落，都是茶叶的未来受众群体。” 秦阳淡淡解释道：“他们因为喜欢吃牛羊肉，平时吃蔬菜又少，所以需要茶叶来解腻。茶叶这种东西，对他们的肠胃有很大好处，能帮助而他们消化，减少他们的疾病，让他们觉得舒服。” 程处默一听，十分的感兴趣。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里面被泡开了的茶叶，叶子翠绿，看着就赏心悦目。 茶汤清澈，与之前喝过的茶汤可是完全不同！ 果然，那些放了各种调料的茶，他的确是喝不惯！ 如果吐蕃人喜欢茶，需要茶，他们就可以用茶叶与吐蕃人交易！ 甚至可以在吐蕃人习惯了喝茶之后，再用茶叶来卡住吐蕃人的喉咙！ 离开了茶叶就没办法活之后，茶叶就能成为对付吐蕃人的一种武器！ 只是随便一想，就能想出很多的好处。 秦阳见程处默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慢慢喝茶。 对于秦阳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他早在上次送消息给李世民的时候，就将茶叶的消息一并送去给了李世民。 相信，此刻的李世民，或许已经接到这个消息了。 长安，皇宫。 李世民正在用膳，匆匆用完之后，就打算继续批阅奏折了。因为最近堆积了许多事情，所以李世民连用午膳，都是在御书房内用的。 正慢慢吃着羹食，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一个太监从外面走进来，见李世民在用膳，他就垂手站在一侧等候着。 今日值班的大太监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这时候进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小太监同样压低声音回道：“王公公，是幽州传来的书信，给皇上的书信。” 幽州传来的书信？ 多半是幽州王所写！ 大太监一听，就做到心里有数了。 幽州王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很腻歪。 他每次送信回来，都是写好几封。其中必然是幽州幽州王的亲生父母的，有吴王李恪的，有长乐公主的，另外，就必会给皇上写一封书信。 这书信上到底是什么内容，王公公也不清楚。 却知道，多半是一些好消息。 因为每次接到幽州王的书信，皇上的心情都会变得挺好。 想到这里，王公公一伸手，示意这个小太监将书信递给自己。 小太监不敢反抗，忙将书信奉上。 王公公一看这封皮，这封印，就知道，这的确就是幽州王递过来的书信。 一般是通过专门的渠道递过来的。 让小太监下去，王公公手捧着书信，站在一旁。 李世民这时候已经吃完了午膳，让人将杯碟撤下去，然后就看到了笑容满脸走过来的大太监。 他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对方手里的书信，立刻就懂了：“幽州王写给朕的书信？” “是的，皇上，这是幽州王递上来的书信。”大太监忙小心翼翼将书信递上去。 刚刚从捧着水盆的太监那里接过毛巾，擦过了嘴跟手。 李世民就顺手接过了书信，打开封印，抽出信瓤儿，将信抽出来，展开一看。 “哦？” 看完信上的内容，李世民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秦阳这小子，看看，又看了什么好事！” 嘴上是这么说，可李世民的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就见他将几页的书信都看完了，更是忍不住摇头而笑。 “真是荒唐啊，居然设了女子院系，若是被一些老顽固知道，怕是又要被上折子批评了！” 但秦阳在信里将这件事说得很明白，很清楚。 信上说，之所以设立女子院系，是因为幽州开设的工厂里，有一些工厂，是必须女工才能做得好的。而为了不出现一些丑闻，所以这些女工，都是由女管理跟女厂长来负责管理。 这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需要女管理跟女厂长，以后估计还需要更多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从何而来？ 只靠着个人的悟性跟一对一传授，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幽州第一学院开设时，就直接设立了一个女子院系，里面的人，就专门学习如何纺织，如何管理厂子，以及识字、算术等事。这就是专门为了给女子工厂培养人才的！ 李世民一看，这合情合理啊！ 毕竟，有些工厂，既然用女工比用男工更好，更实惠，那自然是要用女工的。 幽州又是个人口稀少的地方，男子不就不多，若是不让用女子，就只能是从其他地方招人的。 可其他地方的官员，能愿意吗？ 第四百七十六章 书信 那必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不愿意，事情就又绕了回来，为了发展幽州，人口稀缺的情况下，自然是任何一个能干事的活人，都要用起来！ 不能有任何浪费啊！ 什么女子不应该出来做工？ 女子不做工，谁来做？ 男子数量不够啊！ 这么一想，李世民都不必担心这件事会被御史们参一本了。 毕竟，御史们就算是参一本，该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是任由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否则，谁反对，谁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啊。 若是有人说，那就不要让女子做工，就让这些人给幽州送一批足够的青壮力！做不到就闭嘴！ 李世民越看，越觉得秦阳这孩子，虽是做事有些乱，却颇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本事！ 乱得好！乱得对！ 李世民甚至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启发。 其实，若是长安附近也设立了工厂，也可以效仿幽州，开设专门的学院！ 无论男女，到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就直接开设什么样的课程！ 如今科举虽然是被推广的，但一些不适合科举却仍大量需要的人才，就可以通过这种新式学院来培养出来的。这样的学院，若是建成了，培养出来的人，可以直接一毕业，就被人选走！ 签订就业协议！唔，秦阳所写的就业协议，让李世民初看时有些一愣，但念了几遍后，却觉得这个词语还挺形象的。 “去，从朕库房里挑两柄玉如意，并黄金千两，另……另让人去选一百个工匠，凡是皇宫的工匠，愿意去幽州的，都可以报名！凑齐了，一并送去幽州！” “是！”大太监一听这话，先是愣住了，但随后就应声。 等到出了御书房，大太监都有些发愣。 这事可真是…… “皇上还真是宠幽州王啊！”他忍不住感慨道。 这已经不是皇帝对普通臣子的宠爱了！这分明就是宠儿子啊！ 他过去只在皇帝对着那些皇子的赏赐里，看到这样随心所欲的赏赐！ 结果现在竟然能在给幽州王的赏赐里看到了！ 但不得不说，这份赏赐，让大太监更加明确了幽州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他出去的时候，恰好迎面遇到了凤驾。 大太监忙退到一旁，躬身请凤驾过去。 结果长孙皇后却在辇车上问他：“你是从刚御书房出来？皇上可是接到了秦阳的书信？” 若是与朝政有关，大太监一般是不会回答太详细的。 但谁让幽州王秦阳是帝后的女婿呢！ 而且，这送信给皇帝，也是私事。 若是公事，就该上折子了。 既然是私事，也就不算是什么前朝的政事。 所以大太监就乐呵呵地回道：“是这样，幽州王给皇上递上来一封书信，皇上看过之后很是高兴，这不，让奴婢去库房领玉如意，再准备一百名匠人，并黄金千两，要送去幽州呢！” 长孙皇后一听，就知道这次传来的又是好消息。 她满意点头，微笑着对大太监说道：“这便好，公公请去忙吧。” “是，那奴婢就告退了。”大太监忙恭敬一礼，然后离开。 “继续走吧。”长孙皇后让辇车继续往前走。 凤驾抵达大殿前后，长孙皇后从凤辇上下来，步行走进了大殿，然后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外。 有人进去说了一声，李世民立刻让长孙皇后入内。 长孙皇后这次来，也是为了书信。 因为她与李世民作为秦阳的准岳父岳母，她虽然能每次都收到精心准备的礼物，但书信却从来都没有一封，都需要从丈夫这里来蹭一蹭。 对此，长孙皇后倒是并不生气。 她也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长乐公主与秦阳还尚未成亲，在有岳父的情况下，一个准女婿给准岳母写信，也的确不好写一些什么。 这种事，一般都是由出嫁女来写给母亲的。 长孙皇后一来，李世民就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 现如今，不仅是他将秦阳当做半个儿子看待，长孙皇后更是如此！ 之前秦阳与长孙家有仇时，长孙皇后都是有些偏心秦阳。 更不必说，如今长孙无忌与长孙冲，都已经与秦阳和解。 长孙皇后不必被夹在其中左右不是人，自然更是松了一口气，可以公开表达自己对这个准女婿的欣赏。 “观音婢，你看看这封信。”李世民没让长孙皇后行礼，而是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到了一旁，同时，将已经看过了不止一遍的书信，递给长孙皇后，让长孙皇后来看。 长孙皇后接过信，只这么一看，就微微挑眉。 她生得貌美，这一挑眉，实在是颇有风韵。 “皇上，这上面所说，竟是真的？” “秦阳所写，这字迹可做不得假，自然是真的。”李世民说道。 相比于李世民看到这封信，就只分析利益，长孙皇后看到女子院系的设立时，心情就要复杂多了。 身为长孙无忌的妹妹，如今堂堂一国之母，长孙皇后无论是才学还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论相貌，那就是天姿国色。 论品德，那就是一国之母的典范。 论才学，其实她的才学也相当出众！ 可她虽有着才学，却也只能相夫教子，管理后宫。 若不是丈夫对她爱敬有加，愿意对她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作为后宫女子，她甚至不能太多的过问朝政。 她过去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看到这封信，看到了秦阳对女子学习、工作的态度，长孙皇后是真都有些感慨了。 “秦阳这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女儿丽质能够嫁给秦阳，的确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姻缘，这门婚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的女儿她知道，丽质性格温柔，不是一个争强好胜喜欢掐尖儿的人。 虽然是嫡出的公主，但对待心上人，是非常温柔体贴，能够忍耐很多事情的。 这孩子若是遇到了面甜心苦的人，只怕要被磋磨一番。 若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就更容易吃亏了。 秦阳这孩子，连普通女子都能尊重，都能给予机会，那么，他对待女儿，就必然也会有着很强的责任感。 爱情会随着时间变色，责任感却能加固感情与婚姻。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刻板印象 “什么？这里就是我们的宿舍楼？” 当报完名，下午的时候，尉迟亮等人，终于被带到了宿舍楼的前面。 前后共有两栋宿舍楼，每一栋都是六层楼高！ 看着眼前这一栋楼的明亮大玻璃！ 看着这一栋楼的高度，看着这栋楼敞开了的大门，这群人都惊呆了！ “这一栋楼，能住多少人？” 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带他们来的人，自称是宿管。 年纪大概是二十六七岁，是个看起来和气却说话办事很利索的男人。 这个青年就说：“这栋楼，一层是四十个房间，一个房间能住四个人，一层就能住大概一百六十人。” “那六层，可是好多很多人了啊！” “前后两栋，都是男生宿舍？这么说，还有女生宿友？这个学院，还有女子来上课？”也有人之前听说这句介绍后，一直都有些神情恍惚，此刻突然问道。 宿管回道：“这是思索当然的事情吧！咱们第一学院可是有女子学院，是个女子院系呢！里面的人数，第一批就有上百人，跟男子这边比，人数可是没少多少！” 说着，就指着远处的另外两栋楼，“努，那边的两栋楼，就是女子宿舍楼！” 听到宿管这么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边。 发现那两边的两栋楼，似乎与他们面前的两栋楼没什么不同？ 这让这群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他们作为男子，一直以来，哪怕因为不是继承人，被当做了纨绔，没有享受到太多的资源，可是跟上学相关的事情，他们却一直觉得，这是女子止步的！ 有些书院甚至有着名文规定，女子止步！ 就连学子的母亲，都不能跨入书院一步。 结果他们上的这个学院，居然不仅不制止女子进入，还有了一个女子院系？ 这像话吗？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毕竟他们这四十几人，都是被秦阳亲自调教过一个月左右的。 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一个人的观念彻底改变，但也的确能够让人的想法发生一些变化。 就像是他们过去，若是听闻了这件事，必然是要嘲笑的。 可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教官曾经提过的内容：女人、孩子、老人、出家人，若是在战场上遇到，还不是普通兵卒，就一定要小心！ 因为在男人为主的这个领域，凡是女子能杀出重围登顶的，就必然有着比一般男人更强悍的实力！ 这是上了战场必须要认真对待的一件事！ 就像是从古至今，也有一些女将领。 一般来说，能够做到女将领这个位置的女子，都是相当之强悍！ 因为普通女子，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了，能够突破常规的人，无论男女，都必然是非常了不得的。 受到这样的理念洗刷，他们听了宿管的话，也只是一惊，都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宿管见他们脸上更多的是惊讶之色，而不是愤愤不平，倒是点了下头。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你们是第一批来的，又是一年级新生，所以，你们都是住在第一层。四十个房间，你们这些人，能占据十几个房间，名单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一会儿进去，点到谁，谁就进去。” “好。” 四十几人都赞同，于是，跟着宿管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宿舍楼里面，比外面更加的干净整洁！ 看起来，是相当的不错！ 而且，从这环境来看，是真的相当不错了！ “居然每一个房间都有一扇大窗户？等等，里面是阳台啊？” 本来以为，大窗户的地方是宿舍里面，结果有人推开门，进了一间宿舍往里看，才看到，这宿舍靠近外墙那里，竟然是一个不大的阳台？ 这不错哎！ 房间大小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大一些！ 推开门先看到的，是一个小厅。 小厅有一扇门，直通阳台。 而小厅这里，摆着四张拼在一起放在中间的桌子，桌子旁是四把椅子。 两侧有书架，有衣柜。 而在小厅的里面，则另有一个房间，是卧房。 卧房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既能在里面看书，也能在外面看书，环境比我想得好多了。”经过了之前的一个月军训后，已经知道在幽州做学生，怕不是要吃大苦头的这群人，看到这一幕，真是惊喜莫名。 他们出身好，其实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多么好的环境。 可谁让这群人先经过了新三区那边的环境摧残，如今看到这样整洁的环境，因为之前期望值太低，如今实际情况远远好过期望值，于是他们立刻就觉得十分满意了！ 见他们满意，宿管也是松了口气。 他可是早被叮嘱过，今天来的这四十来人，都是从长安来的公子哥儿。 都是勋贵人家出来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那是使奴唤婢啊。 若是对环境不满意，他这个做宿管的，怕就要解释或是上报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大家都满意，那自然是省事了。 不过，也有人忍不住问道：“只有四张床，也就是说，我们带的随从书童，是不能住进来的的了？” 这个问题，宿管早就问过上面的人，所以立刻就给出了解释：“诸位带随从，会住进学院另外的地方。他们既然决定要跟随诸位来上学，那么，就要守学校的规矩。他们将作为旁听生，住在旁听生所在的宿舍区。” 而旁听生所在的宿舍区，环境就没有这里这么好了，是普通六人间，宿舍费用便宜，那一栋楼，是单独隔出来，给需要临时入住的人居住的。 距离这里有些距离。 将这些都说给这些学生听后，学生们点头，竟然觉得这样也可以。 发现连这个问题，这些公子哥儿们居然都毫无意见，宿管的内心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原来长安来的公子哥儿都是这样的吗？ 之前他可真是误会了这些人！ 以为他们会像是传闻中一样骄横高傲！ 没想到，竟然是他刻板印象了！ 这些公子哥儿明明再好说不过来着！ “等等，那里是什么？”忽然有人指着一个没有门的屋子，问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开学典礼 “哦，那是水房。” “水房？” “对，这里是可以接开水的，有干净的凉水，有干净的热水，都是可以喝的。” 宿管介绍道。 他这个介绍，还真是让人很有兴致了。 毕竟，哪怕是尉迟亮这帮二世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水房。 走近了一看，发现接开水的，是一个很大的铁桶容器。 而这个容器，则有一部分，是连着到墙的外面。 他看到容器的前面，有两个水龙头，下面是接水放东西的一个突出来的平台。 水龙头这个东西，尉迟亮也是因为曾经见过皇宫里有人使用，所以才认识的。 但哪怕是在外面的世家里，也应该是没有推广这个东西的。 他们入住的宿舍楼，居然有这种奢侈物？ 他试着，拧开了其中一个水龙头。 从水龙头里面顿时流出了清澈的水，冒着白烟！ 都不必用手去试水温，就能看出，这必然是热水！还是滚烫的热水！ “居然真的是热水？”李崇忠忍不住凑过来，手有点欠地往前送了送。 隔着一小段距离，就能感觉到这热气的灼热！ 由此可见，这的确是热开水！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盯着水容器的后面，忍不住说道：“莫非后面是烧水的地方？” 宿管则笑着说道：“其实，这管子，一直通到后面，在后面，的确就是锅炉房了。” 锅炉房？ “宿舍楼有暖气，锅炉房不仅是要供应开水，到时候也要负责这两栋楼内的暖气。” “暖气？我似乎听说过这东西。”有人迟疑着说道，“听说暖气比火炕还要暖和，有暖气的屋子里，就像是在春天？” “可以这么说。”宿管点头。 “那暖气，是气？还是什么？”剩下人，都一下子变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跟着问了起来。 宿管顿时招架不住了。 他忙说道：“这些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诸位上学时，会有人来教授你们这些知识，等你们开了学，上了课，这些应该就会知道了。” 上课居然能知道这样的事吗？ 原本以为，他们上学，除了体育课，其他课程都是学习一些跟其他书院没什么不同的知识，此刻一听，顿时就发现，他们依旧是惯性思维！ 他们早该知道的，他们的教官，那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行事风格与普通人一点都不一样，他们怎么能觉得，由他们教官开办的学校，会是普通的学校呢？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这么一想，这些人立刻就对上课有了一丝期待。 四十几人，之后就按照名单上的内容，被分到了不同的宿舍。 但他们这些人，不是全都被分满了。 也有人，是两两进入到了一间宿舍。 这是因为，在不久之后，会有其他学生进入，与他们住满这间房！ 对此，他们倒是也没有什么太多意见。 反正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分到了一个班级里了。 是不是住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经过了过去一个多月的生活，在内部，他们自然是分成了两队，互相比拼！ 但在对外的时候，他们这四十几人，却集体感十分的强！ 一个月多月的军训生活，让他们更加认可了他们这个班级的集体！ 所以，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随着其他人陆续报名，住了进来。 为了他们班级的分数跟名声，他们这些二世祖们，居然真的没有主动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让曾经对这群人报以警惕小心的一些管理人员，都松了口气，同时，对他们的大王更是敬畏有加了。 毕竟如今谁都知道了，这群小子之所以在长安的时候，是打狗斗鸡的存在，来到幽州却这么老实，是因为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被他们的大王亲自调教过了！ 也因此，一群二世祖，如今看起来，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老实！ 但这种老实，却跟怂没有关系。 在开学典礼上，这四十几人，就当众走了方队，给一众新生们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本事！ 走方队的时候，尉迟亮等人，也是十分得意跟激动的！ 这本是他们经过训练后，要展示给新三区那群人看的！ 但因为当时临时改变了表演的内容，他们改成了实战，所以这表演，也就临时被取消了。 但们这些人，可是为此私下训练过很久的！ 被取消了，他们也不是不郁闷一下的。 结果这种遗憾，在开学典礼上被完美的弥补上了！ 看着坐在下面的数百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走过去的这四十几人，一表演完，都忍不住低声讨论着他们刚才的表演。 “我刚才差点就走错了！” “你刚才是不是踩我鞋子了？” “你们说，其他班级会表演什么？”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班级都会进行表演。 但也不可能只有他们这个班级进行表演。 这群人溜溜达达回了自己班级的位置，坐好后，就等着第二个班级进行表演。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有人就抬头，偷偷看着那个被称为主席台的高台上坐着的人。 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只要抬头去看，就能看清楚上面坐着的十几人。 第一排正中央坐着的，就是他们的秦教官！ 但在秦教官的周围，这第一排，竟然还坐着两个女人？ 在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那的确是两个女子后，有人就惊讶地捅了捅身旁的人：“你说，这上面的人，真是女人吗？该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是女人呗！除了女人，那两个人难道还是男扮女装的？”他身旁的人也看得仔细，此刻没好气地说道。 这话，却让这人悟了。 “没准呢！” “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有看着养不活的男孩子，会被要求从小穿女装，当女孩子来养吗？说不定，那两个人就是！” 旁边的听了，忍不住摇头。 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仔细看看吧，那的确就是两个女子！而且还是非常貌美的女子！男子能长成那样？死心吧！那就是两个女人！” “可是……可是女子怎么能坐到那里去？不要告诉我，咱们之前见到的教官，就是她们啊！”前者忍不住低声哀嚎。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教无类 啥？ 不是？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谁都看得出，那就是两个姑娘！ 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气质，那样的发髻跟穿着，你跟我说，那是两个男人男扮女装？ 别扯淡了！ 就连之前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他们未来的体育课教官可能就是男人的人，此刻也懵逼了。 但懵逼的同时，他们又有了一点小小骚动！ 毕竟，这可是两个大美人啊！ 就算是做他们教官不合格，能看看饱饱眼福，也不错啊！ 这么一想，这群人顿时不纠结了，而是开始认真看表演！ 接下来的表演，也着实惊住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少爷们。 表演的人不是男人，竟是一群女子！ 这群女子，竟然还不是进行舞蹈之类优美的表演，而是在他们面前同样进行了一场军体操的演出！ 与四十几人的少爷班的军体操表演不同，女子们的军体操，的确是以柔为主，但只要是杀过人的人就能看出，这些女子们的柔，是带着杀意的柔！ 这些女子竟然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普通学生们看不出，只觉得她们的动作非常利索，看起来就很华美！ 而能看出来的学生，则都暗暗吃惊！ 秦阳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底下的表演，点了下头。 “不错。”他说。 在他左边坐着的人是孔先生，在他右边坐着的人是程咬金。 程咬金就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这些丫头是什么来路？” 看着都是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模样，怎么一个个都像是从沙场上下来的主儿？ 从她们的身上，是真的能感觉到煞气与杀气！ 秦阳没隐瞒，将这群女兵的来路与程咬金低声说了。 什么？ 这些女子竟然曾是女水匪？ 好家伙，秦阳这是不仅将女匪给收降了，竟然还允许她们中的一些人来上学？ 这像话吗？ 绕是程咬金这个人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此刻也有些震惊。 倒是坐在秦阳左手边的孔先生，却态度很正常。 他也听到秦阳与程咬金说的话了，虽然没听到全部，但之前他就问过秦阳这些女学生的来历，在大约半个月前，孔先生就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 孔先生对此竟然接受良好。 用他的话说，无论对方过去是什么身份，只要一心向学，是真心想要学成之后做对的事，那就应该给对方一个求学的机会。 “这样就很好。”此刻，孔先生就对秦阳说，“所谓有教无类，正是如此。” “是啊，有教无类，正是如此。”秦阳点头。 程咬金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禁自我反省了一下。 莫非是他太过保守了？连孔先生都觉得这样是对的，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大老粗，竟然还觉得这样的事情很稀奇？ 果然，他是在长安待久了，已经染上了一些文官的臭毛病而不自知吧！ 程咬金将心情平复了一下，却还是低声提醒秦阳：“这件事，恐怕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或者，眼下不能让外人知道。” “学院刚刚成立，还需要好生呵护才是。” 虽然大唐到处都有书院，但像幽州第一学院这种学校，却还是头一所！ 程咬金隐隐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所学院，或许会在以后成为一个十分了不得的存在！ 虽然他自己是没办法参与其中，但他的儿子程处默，却成了学院的教官。 等于说，这所学院未来若是有了好名声，他儿子程处默，也能跟着沾光。 反之，若是这所学院未来有了恶名，他儿子程处默也要跟着吃挂捞。 所以程咬金对幽州第一学院的未来还是很在意的，关心则乱，才有了这么一番对话。 若按照以往，他这只老狐狸是断然不会对这种“小事”多管闲事的。 秦阳自然也知道程咬金的提醒是出于好心，他笑着应下了。 但秦阳心里却并不将此事当做多么麻烦的事。 幽州第一学院的确是第一所学院，若在未来的日子里，就只有它这么一所学院，自然而然的，它所承担的压力就小不了。 的那肉眼可见的，只要大唐经济飞快发展，工业萌芽能快速成长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女工与女管理的需求，也会大幅度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愿意承担起所有女管理的培养任务，其他人也未必不想要来分一杯羹！ 只要是有远见的人，大概都能看出经济发展与人才培养的重要性。 一般的书院，都是培养学子，培养普通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是奔着做官去的！ 但秦阳所开办的幽州第一学院，却是专门培养各方面人才的。 而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类人才，在社会上会非常稀缺。 不仅仅是想要开办这类学校的人会增加，想要进入这类学校学习的人也会大幅增加！ 毕竟，当毕业就等于与高薪挂钩的时候，普通百姓又大多无法升官发财，想要拥有一份高薪的工作，这其实符合大多数百姓的愿望需求！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现在与程咬金说了。 秦阳眼睛是望着下面一一走过的学生表演团，但实际上，他的眼睛是在透过他们，望着幽州的未来，大唐的未来！ 而这些构思蓝图，都装在了秦阳的大脑里。 还是太慢了啊。秦阳暗想。 他想要尽快将大唐建设成如后世他生活的世界那样的模样，但显然，他的想法很多，但实现这个愿望的时间，让他感到了漫长。 “光靠我一个人，还是不够，时间不够。” 他暗道，并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又派出了一队人，继续在幽州以及北地其他地方寻找各方面的人才。 他想要的人才，必然不是那种才高八斗的所谓读书人，而是偏科的人才！ 是百姓们口中的怪人！ 这类人，不太可能主动撞到他的手里，毕竟幽州还是太偏僻了，哪怕已经经济开始起飞了，相比于更成熟的地方，那些人未必愿意主动过来。 但山不来就他，他就去主动与山来贴贴！这也是一样的！ 秦阳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几队人，他们一边做生意，一边寻人，两不耽误。 到目前位置，一队人都还没有归来。 秦阳有一种预感，他想要的人才，很可能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 第四百八十章 吹号声 秦阳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就回去了，程咬金等人亦是如此。 也就是学校里的教官、老师，都不到而不回到职工宿舍。 从明日开始，教学就要开始了。 当天下午，一共二十个班级，都陆续领了书籍。 每个班级是四十到五十人，二十个班级，那就是千人左右。 其中，男生这边，是大约五百人，女生那边也是五百人左右。 这种男女在人数上竟然平等了的事，也引发了尉迟亮等人的私下热议。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好的学院，来的女人就有五百左右，咱们男人在人数上竟然还少了几个？竟然比女生还少了几人？”一个少爷班的男生忍不住说道。 李崇忠跟尉迟亮都没说话，旁边的另一人就开口解释了：“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不是败在明面上的事情吗？因为男子若是读书人，大多是想要进入朝廷，成为朝廷官员！而不是来到这所学院，成为所谓人才。除了咱们这个班，因为出身原因，并不会担心毕业后的事，其他班级的人，你去问问就知道，他们可是很担心呢。” “既然担心，那为何还要来？”那人不解。 “因为幽州以及北地其他几处地方，并不是文风浓郁之地，书院也不多，就算是官方的学校，他们想要进入，也得是千里挑一。剩下的人，就只能靠着自己来学。但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藏书都未必有很多，只能说，是比普通寒门多而已。那些寒门子弟，一个人能得到几本书来启蒙，就相当不错了，启蒙之后，书籍想要获取也不容易。” “不是有幽州图书馆吗？而且长安跟幽州不是都印书了？听说是用了那个什么活字印刷术，书籍现在可是很便宜，一本书可能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先前的那人反驳道。 这话说出来，就带着一点何不食肉糜了。 尉迟亮跟李崇忠，虽然原本也是这类少爷，但他们这段时间也努力去了解了一下自己未来四年的同校生们，结果就得知了一些他们以往不知道的事。 李崇忠此刻就开了口：“那你可知道，长安城，一个酒楼掌柜的，一个月能拿到多少月例？” “这……十两？”那个少爷回忆了一下自己能拿到的月例，试探着说道。 “三两到五两，而这个月例，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当然了，这不包括客人的打赏以及老板给的赏银。”李崇忠说道。 三两到五两银子？ 这比他们想的还要低一些啊！ 在场的其他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数字低了。 “长安酒楼的大掌柜，一个月才能拿这么点月例？那幽州这里……” 本以为李崇忠会说一个很低的数字，结果，李崇忠却叹道：“幽州这两年，百姓们一个月起码也能得到一二两银子，甚至更多，而且每次收成，若是卖去多余的收成，也能得到一二两。他们每家每户，这两年的年收入，大概都要超过二十两吧。” 若是没有之前长安大酒楼掌柜的月俸来举例，在场的人还不会觉得幽州百姓收入高。 但这对比，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好家伙，幽州人居然已经这么富了吗？ “可这个，与我们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李崇忠挑眉道：“怎么会没关系？你们想想，这样富了的百姓，一家一户，一年也不过就是收成二三十两银子。可读书人，一本薄薄的书，哪怕是现在，也起码需要几十文一本！除了书籍，还有笔墨纸砚，这些全部加起来，一年的花销难道是个小数字？便是如今富如幽州百姓，最多一家供一个读书人，就已是不错了。但有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子，岂会只有一个孩子？若是有个十个八个孩子，其中又岂会只有一个想要读书？可若是将这些孩子全部供着去读书，便是他们不吃不喝，怕也是供不起的吧？” 还真是这个道理！ 众人一听，的确是这样。 一个孩子，一年起码需要几两银子来读书。 一家子，一年收入二三十两，看着是不少了，可一家子这么多口人，吃喝用度，这其中也要花费一些。而这年头，就算是分家，一户人家生几个孩子也是常有的事，只供一个孩子？其他孩子怎么办？可供所有孩子？怎么供得起？ “所以，能送进第一学院来读书，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之所以学生少，主要是底层百姓想要送孩子进来的人，普通乡绅人家估计要犹豫一下。而咱们这所学院，也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想进的人，需要经过一番考核。符合要求的，大多数不会来考咱们学院，而从愿意来的人里挑选符合要求的人，自然不可能选出太多来。这就是咱们这一届男女人数持平的原因。对于幽州的女子来说，她们无论人才好坏，都不可能去参加科举，所以凡是有上进心的，都只能是送来考咱们学院。” 李崇忠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家的人，也是不愿意让自己女儿来读书什么学院的。 所以，也要剔除掉这部分人家。 听完李崇忠的话，大家都有些沉默。 他们为自己到学校感到不平！ 明明这所学校从里到外，都能看出十分用心！ 连宿舍楼跟食堂都盖得这般好，学费却极少，这样好的学校，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不愿意送孩子来考学？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别的吧，明日就要上课了，你们觉得，咱们什么时候能与体育课老师对上？” 真正的课程表，要到明早才能拿到，听说他们每个班都会有一个班主任。虽然班主任可以兼任，也就是说，几个班可能共享一个班主任，但这种新型的模式，还是让这群小子们好奇不已。 当天晚上，他们折腾了很晚才睡，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听到了吹号角的声音。 这声音几乎已经刻在了他们的灵魂里！ 在听到这吹号的声音的同时，眼睛都没睁开的少爷班的人，就全都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服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声音？” 外面的走廊里，已是乱成了一团。 凡是少爷班的人，都一下子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跟他们同一个宿舍的普通学生，看着他们一个个穿戴整齐，这么的迅速，都很震惊！ 其实从昨天开始，这些意外与少爷班的人住一个宿舍的人，就已经震惊过了。 少爷班的人大多是住在一起的，只有几个人在与外人合宿。 这几个外人，之前可是听闻过，他们上学的这个地方，有个少爷班！ 少爷班的人，都是从长安来的！ 都是有来历的，都是勋贵子弟！ 而他们这些人，则多半是普通富户、乡绅甚至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因为成绩优秀，在入学考试中拿到了还可以的成绩，这才得以进入这所学院。 但来住进来之前，包括他们家人在内，都有点担忧。 听说那些公子哥儿足足有着四十几人！ 难道这四十几人，个个都是好说话的？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这么一群惹不起的公子放在了学院里，他们这些普通寒门子弟，可千万不要与这些人起冲突！ 虽是唐初，但之前的朝代，也是世家与官吏高高在上，普通百姓们都习惯了顺服。 唐初建立后，虽然吏治清明，不像乱世时那么混乱了。 但权贵与普通百姓之间，依旧有着云泥之差！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们对权贵有着畏惧心理，这实在是正常。 可进入学校后，与这些公子哥儿们一接触，才发现传闻并非是真的！ 是谁说，来到幽州的这四十几人，都是纨绔子弟？都是最不好惹的一群人？ 这些同校生，明明很知礼！很遵守学校规定！ 就连看起来不会笑的几人，对他们也是态度还可以，从来没出现过对人呼来喝去的情况。 而等现在，看着这些人比自己穿衣服都快，行动都迅速，从小到大都不用人伺候的普通学生们顿时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们甚至在这些人的影响下，也匆匆穿好了衣服鞋子，然后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宿舍楼，被迎面而来的清晨的冷风吹到了面门，这些跟着出来的普通学生，才有些回过神来。 “奇怪，我怎么跟着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号声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要我们集合？可是没看到有人来啊！” 这些人嘀咕着，但出来都出来了，总不能这时候再进去。 摸了摸脖子，被他们挂在脖子上的用绳子穿着的食堂玉卡，都在。 这食堂玉卡，是他们能去食堂免费吃饭的凭证。 既认人，也认凭证。 都是玉质的，鸡子的一半大小，摸着有些凉，但若是放在衣服里这么挂着，不一会儿就暖了。 这东西甚至也可以用在其他方面，在食堂这里，只要排队来到窗口，掏出玉卡给人一眼，对方就会让他们随便点餐！ 只要不浪费，能吃多少吃多少，全部免费！ 他们昨天来的人，基本都是吃过早餐的，也知道，早餐是很早就开始卖了。去得早，饭食的种类就更多。 既然他们已经起早了，不如就去食堂排队吧。有些人暗道。 等到他们来到了食堂，就发现今早果然额外供应了一百个大鸡腿！ 喷香的鸡腿是刚刚捞出来的，一个个冒着热气！ 哪怕是尉迟亮他们，也都没含糊，每个人都要了鸡腿，限量，一人一个！ 他们四十几人，加上受他们影响起来的人，这加起来就足有六十人了！ 剩下的四十个鸡腿，被同样早早就过来的一群女生给抢到了！ 再后来的人，就只能喝一碗鸡汤了，听说没抢到鸡腿，顿时扼腕！ 他们倒不是对鸡腿有多喜欢，而是这种别人有，自己没抢到的感觉，让他们很不爽！ 这些人都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明日再吹号的时候，他们也要立刻起床！ 尉迟亮这个少爷班的人，吃完早饭，就赶赴了教室。 发给他们的小册子里，就提到了他们这个一班的教室，是在教学楼的二楼。 之前他们是没来过教学楼内部的，只从外面走过。 此刻被允许进入教学楼内部，内部的构造，再次引起了这些公子哥儿们的惊叹。 连他们都为之惊叹，就更不必说那些见识还不如他们的普通学生了。 李崇忠走在走廊里，看着这窗几明亮的走廊，觉得这种建筑风格，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亮哥，你说，教官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忍不住感慨道，“这样的建筑，必然是出自咱们教官之手了！也只有他，能想出这么了不起的建筑风格！” “你不是听过传闻，咱们教官，那可不是普通人！”尉迟亮懒洋洋回道。 “哈哈！你是说，天神转世？嗯，我也觉得，不是不可能！除了教官，反正我是不服其他人！对了，一会儿看看课程表，听说是贴在教室前面的，若是今天有体育课，你想过没想过，咱们要怎么上？是不是要听女教官的？”李崇忠又问道。 尉迟亮嗤笑一声说：“若是别的老师也就算了，教官？咱们的教官就只有大王一个！其他人向成为咱们的教官？那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跟着二人的几个人，听到这话，就对视一眼，露出了兴味之色。 从尉迟亮跟李崇忠的对话能够听出，这两个人，怕是要在体育课上对女教官发难了。 不过，他们虽然觉得女教官都挺美的，应该怜香惜玉，不能太为难大美人。 但尉迟亮说得对，他们的教官，就只有秦教官一个！ 想要让他们认可其他人做教官，那必须要拿出本事来！ 老师与教官，在他们眼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若只是做为普通老师，他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想要成为他们的教官，他们可不能就这么放任！ 必须要让人知道，顶着教官两个字，就需要承受更多的压力！这两个字，含义不同，可不是所有人都配被人这么叫的！ 这事关他们的荣誉，也事关他们秦教官的荣誉，不能因为对方是女人，就直接放水！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有点过分了? 结果，推开标着“一年一班”字样的教室门，一个新颖的教室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起来非常整洁，一人一桌，大大的教室里，一共放了大概五十套桌椅。 前面后面的墙上，都有着一块黑板，在前面，黑板与第一排桌椅之间，还有着与众不同的一套桌椅，这桌子有些高，内侧有着抽屉，桌面很大，能摆的东西更多。 只是看了一眼，大家就猜到了，这应该就是老师坐的地方。 普通私塾里，一般也是这样的格局。 只不过不像幽州第一学院这样，窗几明亮，论起环境里，远不如这里给人的感觉舒适。 但因为仍有着相似之处，所以大家找了个地方坐下后，等有人推门进来时，并不意外。 有人在人数齐了之后进来，这并不让他们感到意外，但进来的人，却是真的让他们感到意外了。 进来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身穿白衣的美貌少女！ 那张脸，简直突破了普通人对美女的想象！ 就算是尉迟亮他们这些见惯了美人的人，看到进来之人的长相后，也纷纷愣住了。 这、这个人…… “我是男子一班以及女子院系几个班级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一年级所有班级的体育课教官之一，我叫婠婠，你们可以叫我婠婠老师。” 婠婠……老师？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婠婠！ 不用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个女子的确就是昨天开学典礼坐在主席台第一排的两个女子中的一个！ 当时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只看出那两个女子十分美貌。 如今距离近了，对方的美貌，就更具冲击力了！ 哪怕早就已经想好了，要给这个女教官一个好看，但真近距离看到了真人，饶是尉迟亮这种不解风情的人，也有些迟疑。 真的要对这样的美貌少女动粗吗？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婠婠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了。 若是放在过去，她并不介意有人因为她的美貌而不想对她动手，这对于魔门女子来说，甚至还是一门必修课呢。 如何让强大男人对她们下不去手。 可现在，在来到了秦阳的世界，在给秦阳做事之后，婠婠看待事物的看法，就有了一些改变。 比如，她对于利用自身美貌依旧没有什么可羞愧的，可她更想利用自己的实力，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再者，她来这里，也是受主人所托。 主人让她跟许十三娘来第一学院做教官，这不仅仅是对她们二人的信任，更是对她们二人的尊重！ 士为知己者死。 这句话，用在这一刻，其实也是算数的。 婠婠跟许十三娘都不是什么讲究规矩的正统女子，但她们心中却仍有着一些自己的行为准则。别人对她们敬三分，她们起码也会回敬三分！ 想到这些，婠婠继续说道：“课程表已经贴在黑板旁了，现在是早自习时间，上午的课程都是文化课，四书五经的讲解。下午则全部是体育课……” 说到这里，她眼波流转，笑着说：“我还有事，等到了下午，再与你们一起上课。” 说着，就丢下一班的人，去下一个班级了。 毕竟她自己都说了，她除了是男子院系一班的班主任，还是女子院系那边的班主任。 早自习只有两炷香时间，人家自然是要抓紧赶场的。 她是走了，被留下来的人，则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班主任？ 他们的班主任，竟然就是这位婠婠……老师？ “女的？不仅是体育课教官是女的，连班主任都是个女人？这、这是不是有些……”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们可是一群男子！ 一群男子，有个普通女老师教导，这还勉强能够接受。 可是，他们的班主任居然是个女人？ “这事传出去，怕不是要被其他班的人笑掉大牙！” 但也有人小声劝道：“你们先别气，万一、万一除了咱们班，其他班级的班主任也是女人呢？” 是哦，如果是这样，丢脸就一起丢，也就没什么可郁闷的了。 但等到早自习结束，有人出去打探，打探回来的结果，却让他们这些人都郁闷了。 男子院系这边一共是是个班级！ 除了他们一班的班主任是女人，其它九个班级的班主任都是男子！都是男子！无一例外！ 而他们一班，则是一年级十个班里唯一不同的！ 尉迟亮这些人都在教室里等着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脸直接绿了！ 本来他长得就不白，皮肤就是有些黑的小麦色，此时颜色一绿，那真叫一个好看！ “不成！我们要换班主任！”一个人在寂静无声中，突然低吼道。 随着这个人的低吼，其他人纷纷响应。 “对！我们要换班主任！体育课教官是女人也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可凭什么只有我们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女子？这分明就是歧视！就是区别对待！我们要去找院长……不，校长说礼去！” “校长是孔先生，你敢跑去孔先生跟前说这话？”也有人凉凉地提醒道。 这一下，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一群人，顿时卡了壳。 但随后，之前说话的那人就梗着脖子说道：“就算不找孔先生，这学院里总还有其他管事的人吧？我们去找他们！” “对！我们去找他们！” “都给我闭嘴！”尉迟亮一直阴沉着脸坐在那里，此刻突然冷声喝道。 随着他的这一声冷喝，其他人纷纷闭了嘴，看向了他。 尉迟亮无语地说道：“你们忘了，我们之前答应过教官什么？” 他们、他们当然没有忘！ 想到之前答应教官的事，这些人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都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另一边，秦阳作为挂名的名誉校长，依旧是待在学校里，不过他此刻却没在校长办公室，而是跟婠婠一起站在远处的图书馆，用单筒望远镜望向不远处的教学楼的二楼。 尉迟亮他们那个班级内的场景，都被秦阳通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婠婠也用望远镜盯着看，在发现这些学生都露出不忿的神情时，忍不住笑了。 秦阳则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第四百八十三章 婠婠教官!我服了! 这倒不是秦阳怕婠婠。 实在是这个女人此刻的笑容，的确过于清凉了。 秦阳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稍微远离一下，对自己比较好。 还没动，就听到婠婠笑盈盈地说：“看来他们是真的很不满意我做班主任呢，不过，我会让他们承认我的。” 这番话，说得情意绵绵，秦阳却为一班同学捏了一把汗！ 果然，当天下午，婠婠就直接用一下午的体育课，将这群不服自己的男生给折腾了一遍。除了马上功夫，马下的，婠婠就没有不擅长的！哪怕是射箭，她不如程处默，却比这些男生强了不少！ 尤其是她的一手轻功，轻飘飘上树，在树与树之间飞行，这简直就是超越了这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尉迟亮甚至听到有人低声惊呼道：“修仙！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飞起来啊！” 一听，就是看蜀山的话本看得入了迷的人！ 其实尉迟亮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的眼睛也是亮亮的！ 这个教官，果然有本事！ 与其他人的不同，这个教官，像是话本里的女侠！ 但凡是有着真本事的人，无论男女，都能折服他们！ 尉迟亮亲自与婠婠打了一场，结果才几招，就被对方直接按在了地上。 对方就这么坐在他的后背上，就这么轻盈的一个少女，竟仿佛是一座大山，将人给压在了那里！ 尉迟亮的眼睛都红了，脸上青筋直冒，愣是起不来！ 其他人都看傻了！ “服不服？”这已经是婠婠问尉迟亮的第十次了。 也是其他人输了九次后，婠婠每次问的同一句话。 前九次，改变了尉迟亮等人对婠婠的看法，但尉迟亮没有亲自下场，所以他不服。 此刻，他的确是服气了。 “婠婠教官！我服了！” 从他开口喊了婠婠教官，就代表着，婠婠终于成功将这一个班级的小子都给打服了。 因为论起刺头来，这个有着几百斤巨力的人，是最大的刺头！ 她这十次，都是用其他人最得意的领域去打击他们！ 尉迟亮不是天生巨力吗？ 她就直接从这方面，让对方心服口服。 事实上，尉迟亮也的确是心服口服。 被放开后，他还忍不住好奇问道：“教官，你这么厉害，过去一定是个大侠吧？” 旁边有人则说道：“是不是在山上修仙？” 婠婠一笑，这一笑，简直就是国色天香，百媚生！ 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子，再次呆住。 但随后他们就想到了婠婠教官的恐怖之处，那一点遐思顿时就被吓没了！ 眼见着这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再老实不过的模样，婠婠挺满意。 她回道：“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解，不知道婠婠教官为何这么反问。 婠婠笑着说：“我过去是你们秦教官的婢女啊。” 她没有说自己曾是秦阳的护卫，而是直接说自己是秦阳的婢女。 这一回答，再次让这些小子们愣住了。 但回过神来，他们却觉得，这个回答十分合理！ 婠婠教官是他们教官的婢女？难道婠婠教官这么厉害！ 他们不过是在教官的手底下待了一个月左右，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婠婠教官若是秦教官的婢女，必然是在秦教官的手底下待了至少几年时间！ 她被训练的时间，是他们的十倍甚至是几十倍以上！ 这就完全能够解释得通了！ 尉迟亮等人不仅一点都没怀疑，甚至直接就认定了这个就是事实！ 几日后，他们亲眼看到婠婠教官对着秦教官行礼，态度温顺时，就更是再无任何怀疑了！ “不愧是我们的教官！果然厉害啊！能降服这么恐怖的女子！” 几日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对婠婠的畏惧加深！ 不仅是他们对婠婠的畏惧加深，之前还嘲笑一班居然有个女班主任的人，在被婠婠利用体育课合理修理了一顿甚至是几顿后，他们已是闻“婠”色变！ 等知道一班的女班主任就是婠婠老师后，他们更无任何嘲笑了，只余同情！ “这几日，感觉如何？”被人远远目睹着碰面，并且之后一起散步的二人，正在大操场上走动，秦阳忍不住问着身旁的少女。 婠婠一脸的轻松快意：“很好。” “修理人就这么快乐？”秦阳看出了婠婠是因何而开心，于是问道。 婠婠笑着说：“快乐。” 这可是她的乐趣所在！ 也许并不是因为她进入了魔门，所以才有了诸多恶趣味，喜欢玩儿人。而是因为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因缘聚会进入了魔门？ 婠婠不知道，但婠婠却很享受现在这种刻意合法玩儿人的生活。 秦阳知道她有分寸，就点了下头，说：“学院这里，你们看着来，工厂那边，你也要盯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学校这里暂时会交给你们，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们也可以去找张刺史。” 这话，他也对程处默他们提过。 毕竟他跟孔先生两个校长都是长期不在学校的，虽然后世学校的雏形已经有了，但在第一学院这里，却还有很多欠缺之处。 秦阳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盯着这些事，所以他叮嘱一番后，就直接离开。 如今已是九月份，秦阳坐在马车里，从休息了一晚的王府里出发，赶赴新三区。 一出城，道路两边的金色、红色，就渐渐多了起来。 这个时节，是收获的季节。 在这个季节里，路边种着的优果树，再次挂满了果实。用不了几天，这些果实就会被采摘一空，送去罐头厂做成水果罐头运出幽州。 因为优果树是除了冬日，其他季节都会快速结果的一种果树，所以在九月份看到优果再度成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阳更闻到了一种来自庄稼成熟后的香气。 与之前不同，在几个月之前，出了郡城往北，还是比较荒芜的存在，经过他的提议，修建了的大的放牧场，大片大片相连，此刻在铁丝网内，已是牛羊无数。 光是路过，看着里面的景象，就能感觉到这放牧场的兴盛。 而随着越来越往北，庄稼地开始多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修烽火台? 随着越走越向北，庄稼地也越来越多，因为这已经进入到了新三区的地界内。 新三区原定是方圆百里，但现在看着，起码一百里开外。 整个区域，有一条直通郡城的官道。 官道是用水泥制成的，这个东西好弄，弄好之后，干得快，一旦干了，立马就能走人，平坦，干净，在下雨天都不泥泞。 程咬金过去也只是听闻过水泥这东西，但水泥在长安城都没怎么铺开，具体原因，自然跟长安城是几朝古都有关。这种几朝的古都，轻易动不得。别说是水泥，就是别的什么新鲜事物，若是会影响到古都本身，也是会被一些人参一本，停下来的。但长安城外面，却有着一条不断延伸的水泥路，但那时候的程咬金，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些，所以也便不清楚这水泥具体是怎么回事。 直到最近几个月，他跟儿子协助幽州王建设新三区。 虽然他是带着兵来幽州驻扎的，但既然幽州王将他们这群人划分到了新三区，这里以后要是军人们的家，那么，新三区的建设，就不仅仅是老百姓的事，若是所有人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水泥的原料被运过来，一制作出来，程咬金是亲眼目睹，并且看着水泥是如何铺开的，是如何干了的，干了之后又是如何好用的。 秦阳乘坐马车往新三区这边走时，程咬金就正与儿子说这件事：“嗨！你说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在长安城里面用上呢！” 程处默看着自家老子一脸的愤愤，却知道自家老子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只是在吐槽而已。 他默默听着，时不时插入几句。 “嗯，是啊，若是在路上也用了，不比黄土路更干净整洁吗？” “是啊，不过，起码咱们离开时，已经开始用水泥加固城墙了。” 程处默说的这个，程咬金也注意到了。 他这个人，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可能不怎么在意，但事关城墙啊之类的事，他这个武将出身的国公，一向是很敏锐的。 他走的时候，守城的人似乎的确在忙碌什么，原来就是在忙碌水泥加固城墙的事？ 他点了下头，道：“若能这样，也好。” 城墙加固这种事，对于边境的城池很重要，对长安同样重要。 不过，长安用这东西的确不是那么紧要的，眼下，水泥应用在新三区，才是用在了刀刃上。 “等新三区建成，应该多建几个了望台，我看牧场那里的了望台就建得不错。”程咬金又说道。 程处默依旧是点头：“儿子也觉得那个了望台修得不错。” “儿子觉得，可以仿效古时候的烽火台，每隔十里建一个，若是有事，可以点起烽火来示警。” 程咬金叹道：“示警在晚上更清晰，若是在白日，未必能看得清。” 这倒是，但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都有些意兴阑珊。 新三区便是建得好，若是防御方面不能有更好的办法，这个地方，还是时刻处于一种危险之中。 驻军现在在这里还好，但这种模式，却没办法推广开来。 便是真的能将新三区守住，也不过就是靠着兵力罢了。 二人正说着话，有人急匆匆进来，跪倒禀报：“报！大王已乘车来新三区，距大帐只有十里了！” “哦？大王来了？”程咬金立刻起身，示意程处默跟自己立刻去迎接。 “大王没说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程咬金问道。 听到否定答案，程咬金一边出去，翻身上马，点人跟着自己去迎接，一边想着，大王这次过来，十有八九是来视察新三区建设情况的吧？ 虽然距离建设成功还差一些，但的确已是初见雏形了。 而且，新三区之前种下的庄稼，已经迎来了第一波的丰收。 他跟程处默出去迎接，这阵势，自然是引得了路边正在收庄稼的百姓们的注意。 看着一队人马飞驰而去，就有几个农夫，聚在一起说话。 “这是出了何事？” “几万大军驻扎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也是，这里可是驻扎着几万大军呢！而且国公可是开国元勋，是福将在世！有国公在这里驻守，咱们新三区啊，是稳若金汤啊！” “哟！一日不见，你居然还拽上文来了？”身旁的人都惊讶看着说出“稳若金汤”这个成语的人，惊叹着。 此人笑呵呵地说：“这不是我家那小子在跟着先生读书吗？他回来总念叨，我有时候也跟着听那么一耳朵，自然也就记住了！” “那你可真是了不得，我家小子回来也念叨，可我怎么都记不住！” “你们说，若是放在半年前，谁敢想，咱们这些人，居然还能有个良民的身份，能有自己的土地，孩子能被统一送去学堂读书啊！”在前面几人嘻嘻哈哈的时候，另一人突然说道。 他这一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是啊，的确是这样。 在半年前，他们这些人，都是博陵崔氏的黑户奴隶。 或是先祖当年为了躲酷吏主动加入的，或是先祖别迫加入的，但到了他们这一代，却是从一生下来就是奴隶，还是没有任何身份连死了都激不起一点水花的奴隶。 他们以为他们的一生就要这么过下去了，他们以为他们的后代也逃不过当奴隶这个下场，结果，他们却糊里糊涂被驱赶着来到了新三区！ 最初时，他们的确心中恐慌无比！ 他们觉得，自己必然是要累死在这里，连他们的主子博陵崔氏都完了，他们这些博陵崔氏的奴隶，岂不是要被当做苦工，活生生被驱打致死？ 他们自己死也就算了，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妻儿老小，却都被驱赶着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开荒！ 开荒啊，这两字光是这么听着，就让人心慌慌！ 他们畏惧开荒！ 畏惧都不是开荒本身，而是开荒这两个字背后的血腥！ 但从走在路上，由带着他们的军队给他们发了第一顿饭食开始，一直弥漫在队伍中的绝望气息，就这么开始消散了。 以为自己必死的人，居然在路上，吃到了第一口肉！ 第四百八十五章 选择哪种解决办法? 这一口肉，香得哟！ 反正他们后来再吃，都没有这第一口吃到时那么香了！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逐渐长成的庄稼，他们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红薯、土豆的神器，他们去年就已知晓。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有一天能重新成为有户籍的百姓，能拥有种植土豆、红薯的机会！ 给他们的种子，都是借给他们的。 包括他们的一日三餐，都记录在册。 在未来五年内，会抽取每年的一部分收入，来偿还他们这半年的吃喝嚼用。 这虽然是让他们直接负了债，却让他们的生活质量直线飙升！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我、我已不想再回去了！”沉默片刻后，有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想？ 他们之前还想着，等有机会，就逃走！ 现在？ 用鞭子抽他们，他们也不愿走！ “但愿新三区能稳若金汤。”这一刻，这几人，都在低声祈祷着。 “这个新三区，已是稳若金汤了。”与此同时，秦阳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微笑着说道。 入眼的，不仅仅是丰收了的庄稼，还有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 在秦阳心里，他一直都是更在乎百姓。 因为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只要有人在，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有新的产业被生产出来！ 又走了没几里地，迎面就跑来一百来人。 骑马在前面的，正是程咬金跟程处默！ 秦阳掀开车帘，看到了这二人后，直接从马车里下来。 “牵马来。”秦阳吩咐道。 随后有人牵来了马。 给秦阳跟程家父子用的马，那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高头大马！ 但其他人所骑的马，就要矮小许多。 这一对比，就很明显。 秦阳扫了一眼，就朝着那二人过去。 “不必行礼了，陪我走一段路。”秦阳说。 大王都这么发话了，程家父子自然是听从。 秦阳与程咬金并排而行，程处默则走在二人后面。 其他骑马的兵卒跟在他们后面。 秦阳将速度放得很慢，问程咬金：“程老哥，这新三区建得这么快，与你们的努力分不开啊。” “哎，老程可是按照老弟你的意思来的，是你规划得好。”程咬金哈哈一下，说道。 两个人各自恭维了一番。 程咬金随后就说：“新三区目前主要还是种植庄稼，百姓不过区区万人，便是加上我的兵，也不到十万人。一个区，只有是十万人，其中大多还是兵，人数上还是少了一些。老弟，你说是不是禀报皇上，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 秦阳眼睛就是一亮：“老哥说的，莫非是……发配的罪人？” 若是普通百姓，让他们迁离故土，还是往幽州这边来，实在是在坑人，是一种刑罚了。 若是真这么干，不仅是被迁走百姓的当地官员不愿，就是百姓本身也不愿。 再苦寒的地方，跟这种最北面的地域一比，也强了不少。 秦阳当初想过这个问题，可只想了想，就放弃了。 在别人眼里，幽州是苦寒之地，是十分可怕的地方。 可在秦阳眼里，幽州却是自己的地盘！ 他可不想收一些有着无限麻烦且不情不愿的人！ 倒是一些罪人，这些人，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做苦工也是做，让他们来幽州来开荒，不也一样？ 而且，秦阳打算修书一封给李世民，提醒李世民，给他的人，不要给那种真的罪大恶极的罪犯，他想要当，是那种犯了大罪，然后整个家族都被牵连的那种罪人！ 已经在其他地方被磨过了性子，吃过了大苦，来到幽州开荒，对他们来说反倒是轻松的事。 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便是李世民也不必面对朝臣们的反对。 越想，越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是啊，这些人，去别的地方做工也是做，来咱们幽州做工也是做。我看，这事可行！也不必全部给幽州，只需要每年分来一些人，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就足够新三区这边多一些人气了。”程咬金说道。 秦阳点头：“我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我回去就修书一封送去长安。” “还有，除了人员问题，其实咱们新三区还有一个问题。”程咬金慢慢勒着马缰绳，务必让自己胯下已是有些想要走快些的马冷静下来。 他不愧是姜是老的辣，指出了烽火台的缺点。 “虽说隔十里建一处烽火台、了望台，的确可以在晚上起到示警的作用。但这一套已是过于老了些，万一他们是在白日进攻呢？到最后，示警还是需要人力来传递。所以，这传递员的培养，马匹的挑选，都需要尽快搞起来。” 之前的幽州也是边境，为何在这种细节上，到了现在仍有问题？ 这就要说之前幽州的防御方式了。 因为兵力不多不少，而且时刻面临着威胁，却不可能所有官员的神经时时刻刻放在防外敌入侵上。 所以为了省事，明明外面有着数百里的土地，可是幽州这边，却将防御的关卡，缩到了郡城之外三十里内。 在这三十里内，才有着关卡！ 郡城的城墙，其实才是第一道防线！ 也就是说，过去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小关卡，没有向外延伸那么多，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有那么麻烦的事。 现在在北边建立了新三区，这向外扩展了一百多里地，自然而然的，这一百多里的防御，也就成了问题。 “烽火台的问题吗？”秦阳听了程咬金的话，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遇到决策：】 【选择一：提供照明灯，奖励：照明灯一百套。】 【选择二：提供示警用烟花，奖励：烟花方子一套。】 这两个选择，依旧是让秦阳犹豫了一下。 与最早之前很容易就能进行选择不同，现在他遇到的选择，都是需要犹豫再犹豫的。 毕竟无论是照明灯，还是烟花，都是秦阳喜欢并且想要的东西。 这个照明灯，可想而知，能在这个时候被系统提出来，必然不是需要电线的那种灯，而是太阳能灯。 第四百八十六章 示警烟花 太阳能灯，这的确是秦阳想要的。 如果选择一不仅是提供太阳能灯，还提供太阳能灯的制作方法，秦阳也就立刻选择第一个了。 可问题是，系统只给了一百套找照明灯。 这就成了秦阳犹豫的点。 再好的东西，若是一时无法仿造出来，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情况下，也就成了鸡肋。 他想着，这东西固然是好，但若是选了它，却没办法推广了来用。 反倒是烟花。 这东西，其实与炮竹之类的，大同小异。 他手里甚至有各种观赏用的烟花的配方。 但若是没有方子，想要研究出可以示警用的烟花，其实也不是太容易的事。 秦阳在选择之前，就忍不住叹着气，暗道：“果然还是人才不够多啊，若是我身边有能够研究出这东西的人才，我就不必非要选择示警烟花，而是可以选择照明灯了。” “但现在我手底下并无这样的人才，所以我只能是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还是选择烟花吧，示警用的烟花，这东西对幽州来说，更加重要一些。” 想清楚之后，秦阳就对系统说道：“我选择二。” 随后，他的脑海中就多出了一份关于烟花的制作方法。 因为这个烟花是示警用的，所以，虽只有一张方子，这方子上，却写了可以制出至少五种颜色的烟花的配方。 秦阳浏览了一遍之后，更满意了。 在现实中，秦阳就是恍神了一下的时间。 做出选择后，秦阳回过神，就对程咬金说：“老程，示警这个问题，倒是不必浪费人力，我有一物，名曰烟花，可以示警，黑夜白天皆可，回头我让人制出来，让你一观。” 哦？ 烟花？ 可以用来示警？ 一听这话，程咬金顿时十分的感兴趣！ 他有一种预感，这东西，恐怕能很好的应用到军事领域！ 不仅仅是用在幽州这里，若是真能像大王所说，那么，其他军队也可以用！ 这几乎可以算是对大唐军队的一次整体武装了！ 他自然希望是真的！ 而以幽州王秦阳一向的表现，幽州王从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说空话，所以这件事，必然是真的！ 程咬金咧开嘴，那张黑脸，也笑得如同一朵花：“那个，老弟啊，若是到时候真的效果好，不知道能不能在军中推广开来？” 见秦阳向自己看来，程咬金就叹一口气，说道：“各军的日子都不算是舒服啊！虽说我这个大老粗都能封了国公，当初一起打仗的，也多半是得了很多赏赐。但旧人去，新人来，这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的，又有几个？” “有真有能够在军中用的好东西，多一个，就或许能够让士兵能多活一个！而且……” 他望向北方，一直都带着笑的黑脸，神情收敛起来，带着一丝冷意与凝重。 “吐蕃人一直对大唐虎视眈眈，之前他们的大王甚至亲自带队来长安，与其他外族一起逼迫皇上，试图让我们颜面大失！从这一点来看，也能看出，吐蕃的实力，比之过去几十年，要强出很多了。哪怕他们如今内部有些乱子，但这乱子，也不过就是有些权利更替的小乱子，他们的势已成，想要彻底让他们老实下来，怕是不容易。” “环绕在大唐四周的国家，多半是这样。一旦吐蕃人带头，其中一部分有着狼子野心的附属国，怕也要跟着一起闹事了。” “到时候，怕是要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仗要打。若是能有十分好用的示警之物，能减少伤亡，这可是积德行善啊！” 程咬金叹息着说着，却让秦阳有些肃然起敬。 他过去对程咬金的定位，就是个与他还算投脾气的国公，是大唐的开国元老之一。 但也就是这样了。 毕竟对秦阳来说，整个大唐的名人，在他眼里，就都仅仅只是历史名人罢了。 他没办法拥有这时代的人对这些大佬们的敬畏之心。 他所拥有的，都是后世对这些大佬们的看法。 所以，在秦阳的眼里，程咬金、尉迟恭、李靖之类，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历史名人！ 大唐这些人的小说、评书都不少，所以对他们的一些事，秦阳都不必借用系统来查阅历史，就已是对他们很熟悉了。 可现在，秦阳再次摆正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便是程咬金这样在他刻板印象中，一直都是乐呵呵并且圆滑有福气的人，便是嚣张闹事，也都有着人家的分寸。但现在，秦阳却意识到，便是程咬金这样的人，也是有着忧国忧民之心的！也是有着大公无私之心的！ 这时代的大唐人，对得来不易的太平盛世，都有着下意识的爱护。 在他们心里，天下太平了，这是全天下的幸事！ 大唐，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唐！ 除了一些无论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都能过得好的人，那些在乱世中过得不如狗的人，自然而然是拥护如今这个大唐的！ 程咬金不属于以上两类人中的任何一类，但在烟花这件事上，却展现出了一样的心理。 秦阳有点感慨地说道：“程老哥能为天下士兵着想，我秦阳自然也可以！请程老哥放心，烟花一旦确认有用，我立刻就会将其献给皇上！” 李世民是个好皇帝，且并不是一个嫉贤妒能害怕军队势力强大起来的皇帝。所以，将烟花的配方先给皇帝，皇帝自然能够用这东西，办出更好的事情来。 而且，烟花这玩意，秦阳当初其实就已经在长安放过了！ 当初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被敲定后，他就已经放过了烟花！ 只不过，这次的示警烟花，是着重于示警，隔着十几里，白日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就不是放到天上，火树银花，却慢慢凋谢的观赏类烟花能做到的了。 当初李世民也曾想过，是不是将观赏类烟花用于军事。 但经过证实，发现效果不算很好。 秦阳那时候就随口答应，以后有机会会将烟花进行改良，但后来的事情太多，他直接就将此事给忘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术业有专攻 程咬金跟秦阳，一路走，秦阳就觉得，新三区这里，农业方面暂时是可以了。 事实上，不只是新三区，幽州这一块区域，目前来说，在农业方面，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因为有着土豆、红薯这两种神物，秦阳又传播推广了大白菜。 有这三样，就保证了幽州百姓至少是不会再有饥饿的痛苦。 而另外的东西，比如猪肉、挺快、牛羊肉等，这些，都是在不再饥饿的基础上，锦上添花来着。 这种情况下，对于唐初这种时代的人来说，暂时不用再急着进行改变。 秦阳琢磨着，以幽州目前的人口，若是想要更大的发展，尤其是农业方面发展，其实更欠缺的，是人力。 人口，这始终是一个困扰着秦阳跟张允济的问题。 没有那么多人，纵然有着再好的点子，都无人来执行啊。 这边用了人，用在那边的人就少了。 想到这些，秦阳忍不住想到了他出身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从事农业的人口，其实也相当少。 但农业各方面的产量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这，则是源于工业跟机械方面的发展！ 因为各种工具的更新，先进的工具，解放了大部分的人力！ 使得人力可以投到其他的领域里去，而少数人则可以操纵着机械，进行大面积的耕种、收割。 这对于解放人口，是相当重要的事！ 想到这些，秦阳就决定，一定要在未来几年之内，将幽州的工业给发展起来！ 但问题就又来了。 发展工业，只靠他一个人吗？ 就算是从最基础的来，他一个人给出了图纸，给出了方子，其他的人？那些制造的人，那些改善的人，总不能也都由他一个人来！ 那样的话，累死他，他也干不完！ 这也是秦阳猜测的，为什么系统一直没有将工业化跟机械化改善的图纸给他的原因。 系统给他，让他在大唐推广的东西，都是本着目前能干的来。 若是给他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这无论是对秦阳还是对大唐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拔苗助长的危害，可是相当可怕的。 “老弟？老弟？”程咬金的呼唤声，让秦阳回过神来。 程咬金就问：“老弟在想什么？” 秦阳就笑着说：“我在想，这么一大片庄稼，若是靠人力来收割，不知道要收割几天，可若是有工具能不必用太多人，一两个工具就能收割这么一片庄稼，是不是就能将人力解放了，让这些人去忙别的事。” 程咬金看秦阳的眼神都透着惊讶，似乎是在说，没想到大王竟然是这样喜欢幻想的人？ “这种事……”程咬金摇头，说道：“这种事，想都不敢想啊！” 这种事，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的确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程咬金其实也有点好奇，不懂，为什么秦阳突然就发此感慨？ 想到秦阳在民间的名声，他突然有点明白了。 莫非这样的东西，在神界其实是很正常的东西？ 这时代的人，对神界的想象是天马行空，但却没有一个太确切的形象的。 程咬金过去也不信秦阳是什么天神转世，可反倒是与秦阳接触久了，他对这个说法竟然渐渐的有些接受了。 毕竟，若不是天神转世，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人吗？ 可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知道这么多，能做这么多事？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越是与之接触，就越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神奇，让人琢磨不透！ 程咬金已是渐渐信了那个说法，所以他沉吟了一下后，就问秦阳：“秦老弟，你觉得，那种工具，真的有可能存在吗？真的能有，一两个工具，就可以收割这大一片庄稼的情况？” 秦阳目光扫过那一片片的庄稼，回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只不过，目前在大唐这个时代，是没办法建造并且推广开来的。 他轻叹着：“只不过，这些东西，在大唐是没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总有一天，幽州会用上那种工具。” 秦阳说的话，若是只这么听，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也可以不用往别处多想。 但跟着秦阳一起走的人是谁啊，是程咬金，是一只老狐狸！ 老狐狸察言辨色的能力是融入到了血肉里，只这么听着，看着，就感觉到了秦阳说这番话时，身上隐隐出现的那种怀念。 怀念？ 程咬金这次倒是没惊讶，而是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情绪。果然，秦老弟的确不是普通人！果然是来历不凡啊！ 而且听音辨意，秦老弟似乎并不是对神界的事情毫无记忆？可能也有点记忆？ 这也正常，若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程咬金脸上不带任何变化，可看向秦阳的眼神，却亮了许多。 可惜……他想，若不是秦老弟太过内敛，不愿意高调，他其实更想在此刻问问秦老弟，神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若他真这么问出了口，恐怕秦老弟就要掩饰异常了，这反倒不好。 而且，也无需去问神界是什么模样，只需看秦老弟要将幽州变成什么样子，就大概能猜出，这神界是什么样子了。 神界是什么样子，完全可以从幽州的变化趋势看出来！ 因为这个猜测，程咬金接下来都是兴致颇浓地听着秦阳边走边感慨。 但实际上，听是听进去了，可大部分的内容，他是听了也不懂。 秦阳也看出来程咬金根本没听懂了，这也让秦阳心情更加郁闷。不管怎么说，程咬金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见识颇广，这样的人，居然也听不懂他的一些构想吗？ 果然，还是要术业有专攻啊！ 当天，在新三区转了一圈，又歇息了一晚，次日一早，秦阳就离开新三区往回走。 快到郡城的时候，有人突然骑马而来，靠近他后，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秦阳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这可是好事啊！ 他派出去了几批人，为他寻找专业人才，但一直都没有人回来。现在，终于回来了一批！而且是有收获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你也是走江湖的? “回大王，的确是真的，他们已被带回来了，就暂时关在庄子里！” “关在庄子里？关？这？”秦阳一听关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他就猜测到，这群人怕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被带回来的！ 秦阳倒是没怀疑他的兵做了什么坏事，毕竟他的兵是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就不是胡作非为的人。 他想了下，就说：“在哪个庄子？速速带本王过去！” 随后，就带着一些护卫，在这个人的带领下，前往了那个关押着人才的庄子前。 人才都被关在庄子的后院里，他在前院，见到了带人回来的这支小队的队长。 队长姓王，叫王兴旺，是个一看就很憨厚的汉子。 但实际上，这汉子很是有些本事，是个看着憨厚，实则很是聪明的人。 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坐在正座上的大王，忙上前行礼。 秦阳说道：“免礼。”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带回来，是关了起来？”秦阳问道。 王兴旺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解释道：“大王，不是小的非要关着他们，实在是这些人，的确是有些问题，虽有才华，但身份上却……” “他们是何身份？”秦阳有点好奇地问道。 他之前让人去“抓”人才时，可是说过，选才不必考虑出身，哪怕对方是青楼里的龟公，只要是有着他需要的才华，也可以带回来。 难道这些人比龟公的地位还低？ 秦阳忍不住在心里担心起来，若对方的身份真的这么糟糕，莫非……对方是太监？ 在秦阳看来，也就只有太监这种身份，是很麻烦的了。 毕竟，太监代表着的是皇权。 他现在是异姓王，哪怕他是王爷，也没办法在皇帝不允许的情况下，将太监带到自己的领地内来使用。 因为能够使用太监的人，都是皇室、宗师。 若是异姓王用了太监，那就可以等同于是有不臣之心了。 所以，哪怕秦阳对皇权没那么在意，对李世民的敬畏之心也没那么大，但也没有蠢到用太监。 他这么想着，就问道：“莫非是宫里的太监？” 王兴旺被吓了一跳，忙说道：“这倒不是！” 秦阳顿时松了口气，有些无语地说道：“那就好，既然不是太监，那你担心什么？我之前不是说了，只要是有才之心，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便是牢里的犯人，若是有才，都可以赎出来，既不是宫里的太监，你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王兴旺可是代表着幽州！ 而且这时代，也允许用金银来恕罪，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大罪，一般小罪的人，用金银赎出来也就是了，何必这样神神秘秘的？ 王兴旺苦笑道：“大王，这事，的确是有些麻烦的，这些人，虽不是宫里的太监，却是……却是术士！” 术士？ 秦阳微微挑眉。 “你是说，术士？江湖骗子？怎么，你们遇到他们时，他们刚骗了谁？” 秦阳有点好奇地问道。 王兴旺苦笑道：“他们是四处行骗，已是骗了一圈达官显贵，若不是我们的人遇到他们，将他们给带走，他们怕已是被捉走了。” “捉他们的人，听说是陈国公的人……” 陈国公？ 侯君集？ 秦阳忍不住直笑：“这可真是……先不说他们的能力如何，这惹事的能力倒是不小。” 王兴旺看了看大王，发现大王虽然有些无语，但神情并不见担忧之色，也终于放了心。 他就继续说道：“因着大王说过，若是发现人才，只要不是大罪，就带回来。他们虽然得罪了陈国公的人，但也仅仅只是装成半仙骗人后被发现，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之前行骗，也不过就是说几句吉祥话，骗些钱财。所以我们就将他们直接给抓了起来，带了回来，借口，就是他们也在幽州行骗……” 其实抓到人的时候，这些人的确是在北地隐匿逃窜，却还没到幽州呢。 但用了这个借口，将人带到了幽州，也等于是来幽州了。 听到这话，秦阳再次笑了起来。 他用手点指着面前的人，笑着说：“你们啊，还真是会办事，成，那就让本王去见识一下这几人的本事。” 边走，边听着王兴旺给他讲的这几人的本事。 因为秦阳之前还提过，若是遇到了能变戏法变得特别好的，就带回来。 因为这时代能“变戏法”的术士、半仙，基本都有着一定的化学、物理才能。 而一群能够将陈国公的人骗得团团转的人，必然是更加厉害的。 这也是王兴旺他们将人给带回来的原因。 之所以是用的抓跟关，而不是请，也的确是因为顾忌陈国公那一边。 他们将人给抓回来，理由是这群人骗了幽州王的人。 这样一来，若是大王对这群人没什么兴趣，又不想得罪陈国公的人，若是陈国公的人依旧是不肯放手想要将人给带回去，这个理由，起码可以让双方都能就坡下驴，而不至于就对上。 这也是小人物的智慧。 秦阳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多此一举了，但也觉得底下的人胆子不大，也未必就是坏事。 所以他听着，就点头，直到来到了关押这群人的院子外面。 站在外面，不用进去，就能听到院子里坐着的几个人正在彼此埋怨着。 听着他们的互相埋怨，秦阳忽然灵机一动，他没进去，而是让人给自己准备了一身与那些人相似的衣服，换好后，就让士兵故意推着自己进了这个院子。 所以，院门再次关上。 院子里坐着的几人，都立刻朝着被推进来的秦阳看去。 “你……你也是走江湖的？”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问道。 他的态度有些迟疑，毕竟面前这个人太年轻了！ 还不到二十岁！ 看长相跟气质，也根本不像是走江湖的人啊！ 看着就很有气质！ 但对方的确穿着打扮与他们有些相似，走过来后，还冲着他们拱手，笑着说：“小子见过几位，几位也是走江湖的？” 这么客气，自然不可能是假扮的了。 这几人都察言观色，发现秦阳的确没有看不起他们，立刻就信了秦阳的自我介绍。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术士?不!是人才! “老弟，你怎么称呼？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刚才开口的那个男人就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都看着秦阳，等着他回答。 秦阳苦笑道：“我是跟着我师父徐半仙一起走江湖，糊口饭吃，因为我师父半年前仙去了，所以我才一个人继续走江湖。结果没有师父跟着果然不成，这不，我才来到幽州，打算哄骗几个人，结果就被抓了。你们呢？你们几位看着可是老江湖，怎么也能落到这般田地？” 秦阳这番话，可是十分推心置腹的。 院子里坐着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都同时叹一口气。 三十几岁的男人就说：“我叫张扬，擅长与人相面，也善于一些民间的戏法，与这几位原本不熟悉，他们几人都是善于炼丹的人，结果却都是栽在了陈国公的身上！” 因为将秦阳当做了自己人，所以他们也就不隐瞒了。 也因此，秦阳听着他们亲口说了之前遇到了什么事。 原来，陈国公侯君集虽然人在长安，但他的族人，却是在各处做官。 眼看着就要到侯君集的寿辰了，这不，就有人想着，是不是献上个好礼，来讨好一下他们族里最有权势的人。 结果，这人为了攀比，就想要整出个大的来。那就是，听闻老君崖有半仙，能炼制仙丹。于是，他就亲自去请，让那里的人给自己炼制丹药，到时候送去给侯君集做寿礼。 几个炼丹的人，的确是在老君崖生活，也的确经常炼丹，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将这丹药送出去给达官显贵啊！ 他们自己是什么水平，他们自己清楚！ 若是丹药真把人吃出了个好歹，这不就麻烦了？ 但他们也清楚这个父母官的脾气秉性，若是他们直接说自己炼不出，就得罪对方了。到时候，对方只需要给随便安个罪名，就足够让他们死去活来了。 所以，为了自保，这群人就故意设了个套，说是他们最近受邀去天上，若是回来的及时，就从天上带寿桃下来。 用这话，他们将那人给暂时糊弄了过去。 然后趁着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直接连夜跑路！ 结果刚跑路就被发现，这位官员直接派人去追。 因为这官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在被糊弄之后，仙桃还没到手，就已经送了消息回京，让侯君集知道了。 结果现在，这几个“仙师”一跑，连侯君集都怒了，直接派人去抓这几个胆敢哄骗自己的人！ “至于我，哎，我也是无妄之灾啊！本来，我就是为了糊口，说个吉祥话，结果，正好撞到了这件事上，也被当做是可恶的骗子，要将我投入大牢！幸好有衙役与我相熟，知道我若是被投入大牢，九死一生，所以就提前给我通了消息，让我赶紧跑！” “我们两拨人，在逃跑的路上，倒是遇到了，认识了。然后，我们就被人给抓了，带到了这里。这里是何处？我们路上被绑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被带到了哪里。你是后来的，应该是知晓这些的吧？” 张扬说完，就眼巴巴看着秦阳。 秦阳也懂了。 怪不得他进来后，这几人，尤其是张扬这么热情，原来他们竟然连被抓到了哪里都不知道？王兴旺这小子做事可真是够吓人的。 秦阳顿时替这几人同情了一把，他就说：“这里？这里是幽州！” “是了！是了！”张扬一拍自己的脑门，“你方才说了，你是在幽州被抓的，那这里自然就是幽州了！可我们之前并不曾来过幽州啊！为何会被抓到幽州来？” 而且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各方面都还好，看着也不像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这地方，应该不是幽州大牢吧？ 抓他们的人是谁？抓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些疑问在张扬几人的心底不断盘旋着，让他们内心焦虑，才不过是一日工夫，嘴上就已经是起了燎泡。 秦阳也看到了他们嘴上的燎泡，就说：“兴许，是幽州这里有人惜才，觉得你们有才华呢？” 他这话，直接逗笑了张扬。 另外几人也跟着笑起来，是苦笑。 “我们能算是什么才？惜才？这话用在我们身上，实在是讽刺啊！”张扬叹道。 “是啊，我们几人，虽不是入道之人，却也与世俗格格不入了。”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几人，这时候也都纷纷叹道。 “之前我们丹炉炸了炉，还曾经让山下人误会我们是妖怪，哎！若不是我们故意哄骗一番，怕是都不会进大牢，而是直接被人架起来烧死了！”又有人说道。 秦阳却听到了重点。 炸了炉？还是能让山下人误会是妖怪的程度？ 好家伙，这是无意中造出了火药吧？ 虽说火药这东西，秦阳通过系统已经造了出来，但能够造出这东西的人，的确是人才啊！ 什么？术士？不！是人才！ 秦阳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将这些人都注意力重新引到了自己身上，说道：“诸位，你们之前是不是不曾听说过幽州王？” “幽州王？”张扬就摇头，说，“怎么会没听说过呢！听闻幽州王乃是天神转世，当然，我们倒是不怎么信，但他造出的水车等物，的确是利国利民。我们虽是羡慕，却也不敢妄言。” 另外的人则说：“我们也见过红薯跟土豆，的确是神奇之物，是我们过去不曾见过的，所以，对幽州王也是颇为好奇。只是我们这等身份，又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怕是想见幽州王一面，也是难啊！” 秦阳就说：“这也不好说，诸位有才，幽州王是惜才之人，说不定，你们将来不仅能见到幽州王，还能在幽州王的手下做事呢。” 这话，张扬几人就不好接了。 秦阳说完这话，就说要去休息。 这天色也的确是有些晚了。 几人早就吃过了晚饭，又与人说了一番话，也有些疲惫了，也各自回房间休息。等他们都睡下了，秦阳就离开了小院，直接去了前面。 坐在厅里，喝着热茶，秦阳笑着摇头，道：“恐怕他们已是发现了我的身份。” 第四百九十章 他竟然是幽州王? 王兴旺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立刻吓了一跳，道：“他们知道您是大王了？” 秦阳摇头：“未必知道我是幽州王，但必然知道，我不是什么走江湖的人了。” 也许一开始那些人是被唬住了的，但随着秦阳与他们交流，秦阳所说的话，必然让这些人发现了什么，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到了后面，那些人说话都注意了很多。 秦阳倒是不意外这些人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毕竟这群人都是走江湖的，本就不是什么笨人。 尤其是那个张扬，怕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的。 秦阳吩咐下去：“待明日上午，就将他们带去王府吧。” 说完，就乘坐马车，连夜回转幽州王府。 幽州这边没有宵禁。 如今因着是九月份，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深夜里，个别繁华的街道上，依旧是人声鼎沸。 秦阳特意让车马赶车从最繁华的一条街经过，顺路买了一些吃食带了回去。 回去后，他将吃食留下一部分，其他分给了跟着自己的几人。 虽是到了深夜，但秦阳现在并无睡意。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明月，吃着小吃，忍不住就想起了人在京城的长乐公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句诗，在过去学习时，并不曾给秦阳带去多少感触。 眼下，望着外面的明月，他却忍不住就念诵起了这一句。 浮现在眼前的少女，在他的面前嫣然一笑，让秦阳忍不住多了几分思念。 长乐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在思念着自己？ 与此同时，长安，皇宫。 长乐公主早早就睡了，此刻却突然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公主，您不睡了？”服侍她的宫人，听到公主吩咐要点灯出去，忍不住问道。 长乐公主是个脾气相当好的公主，哪怕心情有些空落落的，她却仍只是笑着说：“嗯，出去看看月色。” 公主都这样说了，她们又能如何？ 只能是点灯，提着宫灯，两个宫女跟着长乐公主，陪着她走到了宫殿的大门口。 长乐公主没有下去，而是就这么站在宫殿门口，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这一刻，她也忍不住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秦阳。 这个时候，秦阳是否已经入睡了？ 他……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 公主心里泛起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情绪，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人。 这宫人小跑着，让长乐公主顿时微微蹙眉。 虽然皇宫里对宫人的要求并不是非常苛刻的，往日里，也可以有着小跑说笑，但此时是深夜，突然有人这样跑过去，实在是让人看了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谁？”她轻声问身旁的人。 以她们的眼力，其实能大概看清跑过去的那人的模样，但长乐公主并不认识此人，故而问了身旁的人。 她身旁的两个宫女都市一眼，也摇头。 “公主，奴婢也不认识此人。” “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啊！ “奴婢想起来了，那人，似乎曾在高阳公主的宫里做事。” 高阳公主的宫人？ “这么说，高阳公主离宫时，并没有将人都带去？”长乐公主沉声问道。 既然能在此刻见到此人，恐怕就是这样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 公主下嫁时，的确可以将满宫的人带走。 但若是不想带走全部的人，只带走自己想要带的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不光是公主自己有着选择的余地，只要不是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也是可以选择不跟着出宫的。 只要找找门路，找人替代，是很容易就能被替代了的。 因为出宫这种事，对于宫女来说，可是极好的事！ 若能早些出宫，谁会愿意留在宫里呢？ 这等事，与人交换，别人自然是巴不得答应的！ 但这等事，也让人有些想不通。 哪怕高阳公主的确不好伺候，但能出宫去外面，到了外面再找机会远离公主身边，不也可以？ 长乐公主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当回事，当早上去向母后请安时，她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就忍不住对长孙皇后说了。 长孙皇后听了，也微微惊讶，并且放在了心上。 毕竟，她对高阳公主的印象已是极其糟糕，在这种情况下，高阳公主的人留在了宫里，并且还在深夜鬼鬼祟祟的在宫里行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若不是长乐公主突然夜里醒了，想要出来看看月亮，怕是谁都不会发现那个宫女的事吧？ 长孙皇后没有直接让人将那个宫女抓起来审问，却让人暗中盯住了这个人。 结果，果然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宫女果然有问题！ 宫女竟与杨妃宫里的小太监来往甚密！ 这个来往，甚至还有些过界，让人光是听了，就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这名叫秋草的宫女，怕是真有问题。娘娘，她竟愿意与那个小太监虚与委蛇，恐怕是所求甚大！”长孙皇后身旁的嬷嬷，沉声说道。 长孙皇后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有点搞不懂，这个宫女这么拼，到底是图什么？ “让人继续盯着那个名叫秋草的宫女。” “是。” 就在长安这边，长孙皇后让人盯着人时，千里之外的幽州，秦阳正在与人说话。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张扬几人。 士兵们将张扬带到了幽州王的王府，张扬几人内心忐忑不安，直到他们见到了幽州王。 高高坐在上面的幽州王，是那样的英武不凡，但真正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幽州王的长相！ 幽州王，竟然与他们昨晚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张扬胸腔里的心脏，都在砰砰砰的乱跳着！ 他本来是在想着，那个人必然是不凡的！ 说不定，是幽州王派来的人！ 说不定是什么官员！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幽州王本人！ 这可是幽州王啊！ 幽州王！ 不是什么官员，是幽州之主，他们昨晚，竟然与幽州王坐在一起聊了天？ 张扬差点晕过去，但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小、小的张扬……见过大王！” 第四百九十一章 欲建研究院 秦阳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他。 秦阳没有说什么不必行礼，在这个时代，他这个身份，若是对着这些人都要一下子礼贤下士，其实才是能够吓死人的！ 他只要态度不错，和声细语，对这些人来说，就已是非常礼贤下士了。 秦阳坐在那里看着这些人对着自己行礼，磕头，等到这些人都跪下后，秦阳才开口。 秦阳说：“都起来了，平身。” “谢大王！”张扬为首的几人，忙站起来，但腿肚子都在发抖！ 他们怎么可能不发抖呢！ 面前的人可是幽州王！ 是幽州的王主！ 是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人！ 在幽州王面前，哪怕是普通官员，都要战战兢兢，因为四品以下的幽州官员，秦阳不仅有着任免权，更能够生杀予夺！对于幽州王来说，他们这样的小人物，甚至连臭虫都不算。 想到这些，张扬抖得更厉害了。 他忍不住地去想，就在昨晚，他到底跟幽州王说过什么？ 态度应该还好吧？有没有表现出非常不好的一面？ 有没有失礼？有没有说什么幽州王的坏话？ 他现在脑袋已经有些锈住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他都是这样，另外几个人的反应就更差了！ 这几个人对着幽州王都不敢抬头去看！ 他们当然也认出了幽州王是昨晚的那个人！ 因为幽州王的容貌气质是那样的出色，那样的与众不同！ 只是看一眼，就不可能轻易忘记！ 才刚刚见过，自然不会忘记，自然是记忆犹新的！ 他们对着幽州王，抖得比张扬还要厉害。 秦阳没有多吓他们，而是开口说道：“你们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路，是我放了你们，但你们会继续被陈国公的人所追捕，你们若是落到了陈国公的手里，恐怕难逃一死。” 这一条的内容，张扬是信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他们这些人在真正的权贵眼里，那就是随便弄死都没人说什么的可怜的虫子！ 陈国公的人恼羞成怒，陈国公据说也在得知他们欺骗了自己人后，很是不悦。 所以，才会派人抓捕他们！ 就凭着陈国公的人会抓捕他们，会浪费这个时间，就知道陈国公跟陈国公的那个亲戚，都很火大！ 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付普通人，那可能不会多做什么，但对着他们这种江湖人，那真是碾死他们，就如同碾死几只臭虫一样轻松！ 他们落到陈国公的手里，恐怕真的唯有一死！ 他们当然怕死啊！ 蝼蚁尚且头绳，何况是人？ 张扬聪明，脑子灵活，听到大王的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他再次伏在地上，向上磕头：“大王救命！我等愿意为大王做任何事！求大王救救我等！” 其他人反应慢一些。 毕竟，他们就算是想得再多，又有几个人敢去想，幽州王会特意为了他们出手啊？这简直就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张扬的话，让他们有些茫然。 他们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就也跟着再次伏地，向上磕头：“请大王救救我等！我等愿意为大王做任何事！” 此时此刻的他们，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眼前的幽州王则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所以他们的态度是十分真诚的！ 听到这里，秦阳就知道，火候到了。 他淡淡开口说道：“本王要说的第二条，就是，你们留在幽州，为本王做事，只要你们无有二心，本王就保你们太平无事。” 这个承诺，简直如同仙乐一般动听！ 张扬几人听了，立刻就口呼大王，表示自己愿意！ 秦阳笑了下，说：“本王可还没说让你们做什么呢？” 张扬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坐在上首位置的幽州王。 说真的，张扬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他可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江湖人，身旁的几人，也都是普通的江湖人，最多是炼丹有些在行，可看幽州王的意思，似乎也不像是相信他们能炼制仙丹啊！ 而且一般来说，对炼丹感兴趣的人，多半是中年人居多，老年人也不少。 反倒是年轻人，尤其是像幽州王这样的少年，那是正在年少的时候，觉得自己寿命很长，对未来并无担忧情绪。 这类人，一般是不会对炼丹感兴趣的！ 幽州王此刻的样子，似乎是觉得他们能做别的什么事？ 张扬聪明，只说：“大王，我等性命都是您的，无论您让我等做什么，我等都万死不辞！” 这漂亮话说的，让秦阳有心逗他一下。 秦阳就故意说道：“哪怕是让你们给我炼制可以飞升的丹药？” 他这话一出，张扬几人顿时语噎。 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能炼制出可以飞升的丹药，早就自己吃了飞升去仙界了，何必留在这个地方受权贵摆弄呢？ 张扬心里有些惶然，暗道，莫非自己之前是猜错了？ 结果等他悄悄抬头，正好就对上了秦阳含笑的眸子，对方脸上带着戏笑之色。 好家伙，原来是故意吓他们而已！ 张扬顿时松了口气，对着秦阳老实说道：“大王，这世上哪有什么吃了可以飞升的丹药？若是有，谁会舍得拿出来给别人呢。我等都是普通江湖人，俗称的骗子，断无这样的本事，还请大王不要怪罪！” “你是在实话实话，本王怎么会怪罪你们呢？都起来吧。”秦阳再次让他们起来。 张扬几人这才再次起身。 秦阳对这次的交谈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就没了谈兴，所以他立刻就对着这几人，说出了自己想要让他们做的事。 “你们之前的确是做了一些骗人的勾当，若是不给惩罚，直接任用你们做事，怕是有人会不服啊。所以，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戴罪立功。本王欲建立一个研究院，你们几人是第一批进入的研究员，以后还会陆续有人进入。” “本王到时候会给你们一些研究项目，你们在里面安心研究。凡是能够有研究成果的，都会登记在册，你们身上的刑罚，可以用这些功劳来抵消。” 第四百九十二章 手摇榨汁机 研究院？ 这东西对张扬他们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字眼。 搞研究这样的词语，他们也有些陌生。 但从前文后句，倒是能推断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别说是用这些来抵消刑罚了，就算是不抵消，让他们一辈子待在那个所谓的研究院里做事，他们也是愿意的！ 张扬可能还好一些，他的主要喜好不是炼丹不是做实验，但其他人却是很高兴，眼睛都亮了！ 仿佛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刑罚，而是奖励！ 张扬看到同伴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有些不安，生怕幽州王因为这个原因，对他们的刑罚进行更改！ 好在幽州王只是这么平静地看着他们，在听到他们都纷纷谢恩后，点了下头。 “张扬，你暂时负责研究院接收材料等事，出去后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与你们说具体的章程。好了，都下去吧。” 挥挥手，秦阳让他们出去。 张扬再次谢恩，这一次，比之前可是要真心多了！ “等一下！”就在张扬他们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秦阳忽然又叫住了他们。 张扬忙回身，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王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若是反悔，等着他们的结果恐怕就要糟糕起来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担心而已，秦阳叫住他们，只是提醒道：“还有，若是你们有水平相似的亲友，也不妨将联络方式与看管你们的人说，他们会帮着请你们的亲友一同来幽州。” “若他们没有什么坑蒙拐骗之事，被请来，本王会以礼相待。” 这承诺，让这些人有些心潮澎湃！ 他们当然想要得到同样的待遇了！ 他们有一种预感，等他们做出足够的成绩，幽州王也会对他们以礼相待！ 不过眼下，他们自然是答应幽州王，等想起有这样的亲友，就会立刻通知看押他们的人。这一次，这些人终于是走了出去。 望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秦阳若有所思。 “大王，今天又送过来一车西瓜，您看？”等到这些人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亲卫走过来，低声问着秦阳。 秦阳就说：“将西瓜全分了吧，我这里也送一些，大家都一起吃西瓜。” “是，谢大王！”那个亲卫立刻高兴地下去传递命令去了。 没多久，就有一大盘被切好了的西瓜，摆在了秦阳的面前。 秦阳吃西瓜，最初是豪迈的。 但随着他在大唐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态度，也与过去有些不同了。 过去他吃西瓜，那就是大口吃西瓜。 现在吃西瓜，他喜欢用各种花样儿来吃。 除了吃西瓜这个吃，他还喜欢喝！ 只不过，这时代没有榨汁机，想要喝西瓜汁，就要费一些力气，在秦阳看来也不是那么干净卫生，所以他一般就选择不喝西瓜汁。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切好的西瓜，突然就想喝西瓜汁了。 可是想想人为榨汁，他又有些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继续吃西瓜，奖励，西瓜种子十万颗。】 【选择二：推广榨汁机，奖励，手摇榨汁机图纸一张。】 这个选择哪里还需要考虑？ 这一看就是系统给他的福利嘛！ 秦阳顿时高兴地对系统说：“我选择二！” 他同时在心里暗道：“系统这次怎么这么好心？突然给了我这么一个优惠？这样的选择，跟过去一比，简直就是再容易选择不过了！” 之前的抉择，哪次不是需要他犹豫半天的？结果现在这个选择，就等于是在明着告诉他，这个东西就是为了送给他的！ 秦阳就想着，估计是自己最近干得不错，所以系统给他一点奖励？ 就像是奖金一样？ 这么想，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秦阳吃了几块西瓜后，立刻就站起身，吩咐人给自己准备一些零件、工具，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就钻入了他在幽州王府设立的巨大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内，不仅有着做玻璃器皿的地方，也有进行金属零件改造的地方！ 他进入后，按照图纸，不断的进行零件制作。 将所有零件都拼在一起后，就做了一个最初版本的手摇榨汁机！ 其实相当简单！最核心的部分一旦解决了，其他部分简直就是随便做了！ 秦阳拿到榨汁机后，就立刻将匠人叫了几个。 然后当场让他们试着给水果榨汁。 这几个匠人是那种一旦投入到自己的领域，就会彻底将外界摒弃在外的类型。 原本对着秦阳还有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结果在发现手摇榨汁机的效果后，立刻就围着榨汁机，进行了各种讨论。 两天后，几个不同阶段改造过的榨汁机出现在了秦阳的面前。 这几个榨汁机，甚至比秦阳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图纸制造的初版还要更好！ 尤其是最后一版，不仅看着精致外表漂亮，内里容量又更大，而且手摇的部分，更加的省力气！ 秦阳暗叹，果然，论起智慧来，其实古人一点都不比现代人逊色！ 只不过有些事，因为环境所限，很多人接触不到，甚至不会想到，不会用到。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与那些发明毫无关系，经济水平没有达到那个程度，所以这时代才没有发明出后世的那些发明！ 但只要秦阳抛砖出去，的确就能引来一批的玉石！ 秦阳对此很满意，而且他是打算将这个榨汁机给推广开来的。 这个榨汁机的成本很低，但外表给人的感觉，却很精致可爱。 如果卖出去，造价翻十倍，大概都是好卖的。 但秦阳同样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如果只在北地推广榨汁机，这就没什么问题。以他的名声与权势，北地的官员现在估计会多少给他一些面子。 就算世家不想与秦阳做生意，就算世家从中作梗，但在北方这种他的主场的地方，世家们想要阻止幽州的商品售卖推广，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但与此同时，在南方几个州郡，恐怕推广这个东西就没这么容易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长老，幽州王请您过去! 秦阳没打算放弃南方的市场。 南方那边抵触他是一回事，但只要能赚到他们那边的银子，谁会管他们私底下是怎么想的！ 榨汁机在北方还差点事，若是在南方能迅速进行市场的占领，那将会有更多的收入！ 毕竟水果在南方才是泛滥成灾，而榨汁机若是在南方被推广开来，凡是能买得起的人家都可能会入手一两个！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将榨汁机在南方的市场给铺开？ 南方世家对秦阳的态度，那是恨不得秦阳立刻倒霉。 那里的许多世家，都没有遭到过秦阳的毒打，却听闻过秦阳的恶名。可以说，是既厌恶幽州王，却又不畏惧幽州王。 这种情况下，若是以幽州的名义在南方铺开这个市场，恐怕会很艰难。 有近路可以走，何必绕远路？ 秦阳想了想后，就吩咐人去请范阳卢家的长老。 范阳卢家的家主卢老头如今在长安，精英也多在长安。 但范阳卢氏在大本营这里，也依旧是留着人的！ 范阳卢氏的长老，就有一个是能够拍板做决定的，在秦阳去请他的时候，这位卢长老也在自己宅子的花厅里与人说话。 与他说话的人，是他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次子。 这两个儿子，都是卢长老寄予厚望的。 与这时候的许多人一样，卢长老不仅有这两个儿子，也有庶子。 但这两个儿子才是他心目中能够继承自己财产与资源的继承人人选，大儿子是未来的继承人，而次子则是留着备用的。 当然了，如果最后嫡次子不需要顶上，也可以得到一小部分的资源倾斜。 这两个人，以后是要互相扶持着的！ 也因此，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是相当好的。 他们都已是三十余岁了，坐在父亲的下首位置，听着父亲训话。 此时，卢长老就在问他们，对幽州王的看法。 其实这个问题在去年的时候，卢长老就已经问过一遍了。 当时这二人给出的答案，是悲观的态度居多的。 那时候这二人并不看好幽州王，不仅仅是因为幽州王年轻，更因为幽州王没有什么根基！ 幽州王出身商贾，是在最近一两年内崛起的，过去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之子，这件事，凡是了解幽州王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所以，这二人当时就说，幽州王虽然如今是异姓王，位高权重，可到底年轻，没什么人脉，也没有什么根基，积累不多。 纵然有着才华，但刚一来到幽州就大刀破斧的改革，这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幽州王这样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已是权利的顶端。 可对于范阳卢氏这样世家来说，连王朝更替都看过不止一次了。 幽州在多年前更是曾经是燕王的领地，而如今，才过去多久？ 就已经是幽州王的领地了！焉知再过十年，这里不会再次更替了主人？ 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不好看幽州王的改革，所以当时面对父亲的问题，都给予了比较悲观的看法。 但现在，面对着父亲的问题，这两个人却迟疑了。 他们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幽州王了。 按说，幽州王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做法，放在别人身上，早就会引得皇上忌惮与不信任了吧？ 他们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可现在看来，皇上似乎十分信任幽州王？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为何皇上如此信任幽州王？ 一个才来到幽州就开始大力改革的人，一个对县令都说杀就杀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被皇上所忌惮？ 正是因为李世民的信任，所以秦阳才能扳倒博陵崔氏…… “非也，非也。”听到兄弟二人的话，卢长老直摇头。 “爹，哪里不对？”卢老大忙问道。 卢长老就说：“你们觉得，是因为皇上的信任，所以幽州王才能扳倒博陵崔氏？而不是被博陵崔氏给扳倒？” “爹，您的意思是说，事情没怎么简单？”卢老大迟疑道，“儿子也知道，这件事里面，必然也涉及到了皇上对世家的忌惮，但说来说去，终归还是因为皇上对幽州王有着足够的信任，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这么说也没错。”听到儿子补充的内容，卢长老这次点了头。 卢老二就说：“爹，儿子发现，您对幽州王的看法，与族内一些人不同，您不觉得幽州王过于心狠手辣一些吗？他直接就让博陵崔氏彻底瓦解，虽然没有灭了博陵崔氏，但博陵崔氏如今的家主竟然是皇上钦点，这就导致博陵崔氏已是彻底失了风骨，哪怕博陵崔氏的人还在，但博陵崔氏却已经死了。爹，这样的手段，细细感受，简直让人恐惧！” 卢长老叹道：“但皇权本就容不得做大了的世家，只不过，过去那些朝代，多半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如今，则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此一时彼一时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了？ 这话听着，竟有几分萧索之意。 其实真说起来，作为五姓七望之一的范阳卢氏的子弟，卢长老怎么可能不兔死狐悲呢！但他更清楚的知道，博陵崔氏所做的事太过龌龊！ 太过了！ 博陵崔氏竟然与外邦勾结，这是背叛！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 这是数典忘祖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往日里替世家说话的人，也张不开这个嘴了！ 素以，兔死狐悲是一回事，卢长老却觉得秦阳干得好！ 他冷声说道：“再者，如博陵崔氏那样与吐蕃人勾结的世家，简直就是世家之耻！与他们为伍，才是丢了世家的脸面！他们做下的事，便是灭族都是应该的！皇上开恩，只诛杀了首恶，这已是宽宏大量了。虽然钦点了现家主人选，但若不是博陵崔氏自己先作死，如何能落到这般田地？与他们共情，大可不必！” 就在他这样说着时候，外面的管家噔噔蹬跑了进来。 “长老，幽州王请您过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经销商? 幽州王请自己过去？ 听到这话，卢长老顿时愣住了。 他虽然私底下对幽州王的评价不错，但他过去与幽州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幽州王突然来请自己，多少让卢长老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的两个儿子就更加夸张了，一副幽州王要对自己爹做什么的架势。 看到这两个蠢货的表情，还一副试图阻拦劝说自己的模样，卢长老原本不安的那颗心，顿时落在了实处。 就这两个蠢货儿子的模样，想必幽州往也不会因此忌惮自己。 后继无人啊，他暗叹，这两个家伙，还是毛嫩。 他心里感慨着，就去换了身衣裳，然后乘坐马车，跟着来请他的王府护卫，一同赶去郡城。 路上无话，当天下午，卢长老抵达了幽州王府。 才到，就被秦阳手下的官吏来迎接着进去。 虽然幽州王没出来，但让手下的官员连同着管家来请他入府，这态度，已是表现出了善意。 卢长老在路上再次提起来的心，这次是彻底落在了实处。 他被领到了幽州王所在的花厅，进入后，就立刻向里面的年轻人行礼。 秦阳直接走了几步，搀扶住他，没让他这一礼行下去。 秦阳扶起对方，也恰好打量了一下这位范阳卢氏的长老。 这位卢长老起码已经是五十多岁，这年龄在这个时代，三世同堂是十分轻松就能做到的了，可以说，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但这位卢长老长得很壮实，一看就是个年轻时就身体极好的人。 秦阳与之说话道：“卢长老老当益壮啊，看着实在是精神。”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让卢长老还多想了一下。 但与幽州王真情实感的眸光一对上，就意识到自己这是想多了。 幽州王居然是真的在夸赞他老当益壮？身体好？ 卢长老有些哭笑不得，他过去没有近距离与幽州王会面过，所以对幽州王的印象，一直都是高评价。 但这个高评价，其实也夹杂着一些个人的揣测，比如幽州王是个心机多的人。 如果不是心机多的人，如何能在短时间之内，从一个商人之子，变成一个异姓王呢？ 要知道，大唐虽然有着一些异姓王，但在李世民已经彻底掌握权力后的这个贞观年间，可真是没有再封过异姓王！ 毕竟李世民又不傻，大唐的地盘就这么大，若是多封一个异姓王，就说明至少一郡或是一州成了这个异姓王的地盘！ 李世民自己的儿子也不少，他的儿子还没有几个是有着实权封地的呢！ 不是不想给，而是之前试过，朝臣们不同意！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李世民是傻了，才会随随便便册封一个异姓王！ 可偏偏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幽州王成功了！ 秦阳居然真的凭借着功绩与偌大的名声，让他成功被封了王！ 这样的事情，不说前无古人吧，起码以后能够达成这个成绩的人不会太多。 所以，在卢长老的心里，这个幽州王，必定是心思缜密，心机很深的这么一个人。 一个小小年纪就能够与一众老狐狸斗争的小狐狸。 他来之前，哪怕对着两个儿子一直在说幽州王的好话，可在来的路上，他却也是有些翻来覆去的不安。 倒不是怕幽州王对他做什么，以范阳卢氏一直低调的做派，以及他们家主支持吴王李恪，而吴王李恪跟幽州王的关系不错的这个前提条件，幽州王不太可能对范阳卢氏突然发难。 而他作为范阳卢氏留守在幽州的高层人员，幽州王也不太可能轻易对他做什么。 因为在这一刻，他就代表着范阳卢氏。 他想了那么多，结果一见到幽州王，还没有被幽州王出色的外貌气质所震撼多久，就被幽州王的这句调侃给弄得有点懵。 幽州王比他想象的要和气啊！ 他忍不住在心底惊叹着！ 因为幽州王曾经斩杀过敌人，不止一个。幽州王更是直接扳倒了博陵崔氏，所以在卢长老的猜测中，幽州王应该是一个气质很特殊，也很锐利的那么一个少年。 毕竟从年龄上来看，幽州王的确就是少年人。 少年人有着锐气，锋芒毕露，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幽州王，却是一个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和气的人！ 对方身上的气质，与对方的年龄，对方的容貌，形成了一种虽然有点矛盾却又十分和谐的更棒的气场！ 卢长老下意识就放松了下来，他笑着回道：“大王英气勃勃，才是更加精神才对。” “哈哈，都精神，来，坐。” 秦阳直接让人给卢长老赐坐。 有人上茶。 秦阳等着卢长老慢慢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说道：“卢长老，我这次请你来，是为了与范阳卢氏合作一场生意。” 合作？ 一场生意？ 先是意识到秦阳对他没有自称本王，这是十分给面子的。 其次，就听到了后面的话。 卢长老不动声色，忍不住问道：“大王所说的合作，是指什么？” “来人，将东西拿上来！”秦阳没有一点墨迹，直接吩咐人将手摇榨汁机端上来，当然了，是最后一个版本的榨汁机。 同时被端上来的，还有一些水果。 秦阳示意卢长老看被端上来的东西。 卢长老仔细一看，就发现被端上来的像是一个杯子，但这杯子不仅是密封的，材质有点特殊，而且这杯子的样式，也有些特殊。 “大王，这是何物？”卢长老没浪费时间，直接就请教秦阳。 秦阳说：“手摇榨汁机。” “手摇榨汁机？” “对，我打算与范阳卢氏合作，与你们合作一起推广这个榨汁机，你觉得如何？你们卢氏可愿意做榨汁机的经销商？” “经销商？” 这个词语让卢长老有些陌生，他细细品着，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妙啊！经销商三个字，妙啊！ “不知道这手摇榨汁机，是怎么用，该如何用？”卢长老随后就问道。 秦阳没用别人，自己亲自动手，给卢长老演示了一下如何用这个东西榨汁。 第四百九十五章 合作 “等等，让老夫也试试！”见幽州王“玩”得开心，卢长老也有些手痒了，亲自动手，将几种水果分别放进去，加一点水，然后就手摇了起来。 出汁水的地方，果然开始流出了果汁！ 而果肉果渣剩下的不多！ 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卢长老一下子就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首先，这东西完全可以卖到任何一个富裕人家！ 这东西的存在，可以让果汁变得更有格调，更有逼格，更体面！ 很多有钱人其实日常所吃用的，未必就是最好吃最好喝的，但一定是他们能得到的最体面的，最能彰显身份的！ 这与是不是有底蕴无关，这是人之常情！ 卢长老忍不住问道：“大王，这东西的价格是多少？” 秦阳说道：“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只需要一两银子？”卢长老被吓了一跳。 虽然一两银子对于老百姓来说，那是很值钱的！ 可对于卢长老这样出身的人来说，这一两银子，只要是花对了地方，那是丝毫不用被顾惜的！是丝毫不会肉疼的！ 这个榨汁机在卢长老看来，是远远超过一两银子的价值！ 毕竟他有时候把玩的一两样有趣的物件，都未必是古董，都是上百两的东西。 秦阳笑着对他说：“一两银子，是给经销商的批发价，至于你能卖到多少钱，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不过需要记住，不能杀鸡取卵，这是可以长期做的生意，只要记住了这一点，能卖多少量，能卖多少价格，都是你们的本事，我只需要一个卖一两银子。” 这可真是…… 卢长老自然听说过这样的经营模式，可他是真的有些意外，能从幽州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但又一想，幽州王乃是商人之子出身，本来就一直在经商，知道这种经营模式，也并不奇怪，不是吗？ 而且，这个经销商的说法虽然有些奇特，但意思，他却十分明白。 但接着就听到幽州王说：“不过，给予卢家的经销商范围，是南方各州郡。” 南方？ 卢长老眉尖一跳，苦笑道：“大王！您莫非是在戏耍我？” “如何是戏耍你呢？对范阳卢氏来说，将手摇榨汁机在南方各州郡推广开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卢长老无奈地说道：“若只是范阳卢氏手底下的商队售卖其他商品，那自然是无事的。但大王您是大王大干一场吧？那南方各地自然就知道这榨汁机乃是出自您之手，出自幽州。南方各地对您有些误解，恐怕知道榨汁机出自幽州，会生出逆反的情绪来。这……” 话是这么说，卢长老脑海中却在快速分析着利弊。 秦阳能够想到的问题，卢长老其实也能够想到。 比如说，范阳卢氏手底下的确有着几支商队，都实力雄厚，在南方各地也的确有着一些铺子。这在硬件上，是符合了要求。 而在软件上，范阳卢氏乃是五姓七望之一，在世家中，那就是金字塔顶尖儿上的那几个！ 哪怕博陵崔氏倒台了，但剩下的六望依旧是不好惹的，一般的世家的确不敢来招惹范阳卢氏的人。 而范阳卢氏在南方既然有着这样的势力，自然也就可以将榨汁机推广开来。 但也的确会多费一些功夫。 可有弊也有利，南方那种地方，水果的种类与产量可要比北方多多了！ 在北方，水果就是个点缀。 而在南方，若是没有水果吃，对于一些有钱人来说，天都要塌了！ 因为水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日常要吃的东西！这是习惯！ 也是因为环境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王对范阳卢氏开出的条件，不是不能商量，卢长老露出为难之色，其实就是为了讨价还价。 秦阳当然也明白卢长老这么说的意思，他没点破，而是跟卢长老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 在意识到，秦阳给出的一两银子一个的确是最低价了，但是如果一次进货上万个，可以每个减少五十文的时候，卢长老顿时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这可是他费力讨价还价得来的结果！ 想要从幽州王这里得到好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些，卢长老终于选择了接受。 “大王，那就按照这个价格来吧，我们卢家愿意成为南方五个州郡的经销商，负责这五个州郡的推广与销售。但既然是定了我们在这五个地方做经销商，就不能再让其他人进入这五个地方做第二个经销商了。” “这是自然。”秦阳之前就保证了这一点，此刻谈成了，自然也没有反悔。 两个人甚至当场就签订了契约。 在送走了卢长老之后，婠婠出现，走到了秦阳的身边。 “主人，您是打算将榨汁机推广到整个大唐？”婠婠对秦阳偶尔会升起的野心，也是挺感兴趣的。 她家主人的野心，那是时不时才会出现一次。 而且所谓的野心，也特别的可爱，只会给别人带来好处，与人一起发财，一起得到好处。 这样的一个人，在个别人口中，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想到她之前偷偷在范阳卢氏家宅的花厅上面偷听到的内容，婠婠有点替主人不高兴。 好在刚刚走了的那个老头还算有见识，知道她家主人不是个别人污蔑的那样，不然她真的会生气。 虽然因为主人的约束，她不能对那些世家内部的人做什么，但让他们不舒服一下，却是很容易的。 想到自己之前去范阳卢氏的聚集地，在那里做的那些手脚，婠婠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秦阳禀报了，所以婠婠只问了这么一句，什么也没说。 秦阳却知道，婠婠之前估计是去卢氏那边盯着去了。 自从出现了博陵崔氏曾经要刺杀他的事，婠婠对境内的世家就都有些不信任。 时不时就会去他们的领地内溜达一圈。 反正婠婠也不会做得太过分，秦阳虽然已经猜到了她最近几个月做的事，却装作不知。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续签合同? “大王，长孙冲求见。” 转过天，关于榨汁机招经销商的消息传了出去，第一个找上门的人竟然是长孙冲。 不过秦阳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长孙冲因为有着深厚的家底，更是长孙无忌的儿子，所以在经商方面要更加大胆。 其他人可能还要想一想别的事，对于长孙冲来说，只要是他认准了的事，他就能毫无顾忌的去执行！ 在这一点上，秦阳对长孙冲的印象就很好。 “让他进来。”秦阳说。 不一会儿，长孙冲就被领到了里面。 秦阳依旧是在花厅里见了长孙冲，长孙冲向他行礼，秦阳随后说道：“平身，坐吧，说说你来见我，可是为了榨汁机的事？” 他对着长孙冲也不自称本王，二人之前有过仇恨，但在化解之后，秦阳对长孙冲还算亲近，也愿意给对方一些面子。 而且从关系上来讲，长孙冲是长乐公主的亲表哥，秦阳一旦与长乐公主成亲，长孙冲也算是他的表哥了。 秦阳愿意给自己人面子，所以对长孙冲，现在也愿意和和气气，展露一些亲戚的态度。 因为见识过秦阳的恐怖，所以面对着秦阳的这种和气态度，长孙冲也是没有丝毫的发飘，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这一点，则更是让秦阳满意。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就是处于一种良性循环状态中。 秦阳问了长孙冲之后，长孙冲忍不住一笑：“大王，正是如此，我这次来，就是听说您在招经销商？我的野心不大，觉得长安这个地方，算是我的大本营，我愿意接下长安以及周围一片区域的经销权。” “可以。”秦阳十分爽快地同意了，不过，他给长孙冲的价格，就要略高一点，若是一次订上万个，则是每个一两银子。 他也直白地告诉长孙冲，他给卢长老的要价格更低廉一些，因为南方市场更大，卢长老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收益。 如果长孙冲可以将榨汁机的生意做长了，下次续签合同的时候，可以再按照第一期合同期间的出售量，来制定下一次的价格。 而且，除了榨汁机，其他商品，对榨汁机的经销商都有一定的优惠。 原本没觉得自己能额外得到好处的长孙冲听了十分高兴。 别看每样商品都只是得到了一点点小利，可凡是经商过的人就会知道，不必嫌弃利薄，薄利多销也可以赚到很多银子。 若是做生意都贪图每次赚大钱，都必须是售卖高价商品，那样的可选择余地就太少了。 长孙冲立刻向秦阳道谢。 秦阳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丽质的表哥，以后我们也是亲戚，亲戚之间，只要是能互利互惠的，我自然愿意给一些优惠。我又不是什么冷血之人，对自己人虽然算不上十分大方，但与外人相比，自然也是不同的。” 自己人？ 外人？ 这还是秦阳第一次用自己人来形容长孙冲，长孙冲心中那叫一个高兴。 他当然高兴于自己被秦阳当做自己人了，秦阳的能力就摆在那里，只要不要中途出事，以后就是富贵几代的事！ 别看长孙家看着也很富贵，过去的长孙冲一直也觉得自己是大唐一等一的权贵子弟，直到他爹不得不为了他们兄弟二人将家财大半都拱手给了当时还不是幽州王的秦阳。 那时候的长孙冲就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是由他们长孙家的人制定的。 哪怕是皇子，皇帝，若是做得不好，也容易被反噬，何况是他们这种臣子？ 长孙家看着牛，说到底，是靠着两个人，一个是长孙皇后，一个是长孙无忌本人。 长孙无忌本人的能力，那自然是很强的，而且也不是所谓靠着裙带关系爬上去的人，他是真的很有能力，否则李世民也不会一直重用长孙无忌。 长孙皇后更不必说，那是被捧在手心里爱重的贤后，不仅是本人得宠，连长孙皇后所出的孩子，也都很得宠。 长孙皇后生的儿子也多，可以说，从各个方面来看，她这个皇后的地位都是很稳固的。 而在外人看来，只要长孙皇后不倒，只要长孙皇后的任何一个儿子上位，对长孙家来说，都是又续了一世的荣华富贵。 毕竟，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而长孙家则是长孙皇后所出之子的母家！ 她所出的任何一个皇子，身上都流淌着一半长孙家的血液！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长孙家就更加超脱了！ 可问题是长孙皇后跟长孙无忌，总有老的一天。 长孙无忌原本的想法，是捧起一个皇子，支持他登上皇位。 可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长孙无忌对捧人上位这件事大型大减。 夏日时，长孙冲曾回了一趟长安，跟父亲长孙无忌在书房里密谈了一番。 对长孙无忌的政治想法，长孙冲也终于心里有数了。 他爹其实更看好李治这个小王爷。 但李治如今年纪尚小，太子又被他爹给坑得倒台了，爬不起来了，如今活跃着的那几个皇子，他爹都有些心里犯嘀咕。 捧李治？时间还尚早。 所以他爹现在就是一个蛰伏的状态，当然了，现在蛰伏起来，也跟之前被五姓七望给坑了有关。后来在博陵崔氏倒台时，他爹也暗搓搓地落井下石了一把。 如今，他爹就是保持低调的状态，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爹看出了皇权势力大增！ 李世民这个皇帝本就不是一个眼里能揉沙子的人，本就是一个有着实权的马上皇帝！ 如今李世民掌握着的权利更大了，威信也更高了，并且是真的因为土豆、红薯的出现与丰收，心里底气十足！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他爹就是避其锋芒！ 这也是长孙无忌支持他待在幽州的原因。 长孙冲虽然对他爹居然想捧李治上台有点异议，但因为李治年纪还小，讨论这件事其实还为时尚早，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只要知道在最近两三年时间里，他爹大概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这就够了。 回过神，长孙冲冲着秦阳就是一礼：“大王如此待我，我必然不负大王！”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小巫见大巫 听了长孙冲的话，秦阳顿时有点牙酸。 他原本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就已经够肉麻的了，结果跟长孙冲的话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别看长孙冲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秦阳所说的那些，更像是画饼，而长孙冲所说的这句话，则是承诺。 这让觉得自己是套路了对方的秦阳，顿时有点无语。 “倒也不必如此。”秦阳有点无语地说，“你这样说话，让我顿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你是美娇娘，而我则是负心汉。” 长孙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挺悲情的，挺豪迈的。 结果被秦阳这一句话给整懵了。 他也有些无语，却又觉得大王这样与自己说话，是自己人的表现。 他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大王，我若是美娇娘，恐怕会污了您的眼睛。”说着，还故意掐了个兰花指。 他的长相，虽是不错，但毕竟是男人，五官长相，是颇有些阳刚的。 而且是浓眉，这样的长相，若是女子，的确是有点灾难。 秦阳顿时被他逗得哈哈而笑。 “大王，张大人到了。”就在这时，有人进来对秦阳禀报道。 长孙冲听了，立刻起身告辞。 秦阳令人将长孙冲送出去。 长孙冲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进来的张允济走了个脸对脸，长孙冲忙向张允济点头一笑。 张允济也朝着他一笑。 等到长孙冲人都走过去了，张允济才回过神来，刚才过去的青年，看着有点面善？ 等到他走进了花厅，坐下了，喝上了茶水，他才猛地想起刚才看到的人是谁。 “长孙家的公子？大王，方才出去的，可是长孙家的大公子长孙冲？”张允济问道。 秦阳点头：“正是此人。” “早就知道大王与长孙冲关系已是和解了，之前我也见过他一两面，却没想到他变化甚大，险些认不出了。” 秦阳听了张允济的话，回忆了一下。 长孙冲原本是什么样的呢？ 他回忆了一下，原本的长孙冲，应该是更文气一些。 毕竟是过去能够伪装成才子的人，穿上文士袍，是很有些卖相的。 而如今的长孙冲，随着在幽州待得越来越久，随着事业越来越成功，已是脱胎换骨，样子与气质都有了一些变化。 样子的话，大概就是皮肤稍微粗糙了一些。 这里的所谓粗糙，其实是跟过去的长孙冲对比的。 跟大多数人相比，长孙冲的皮肤还是不错的。 过去的长孙冲，也喜欢一些脂粉，喜欢护理皮肤，而现在的长孙冲，也同样护理皮肤，但却没有过去那样喜欢涂脂抹粉来妆点自己了。 他的脸上总是白白净净的，气质则敞亮了许多，这与他做人敞亮了许多有关。 这么看着他，这就是一个大气敞亮的公子，哪里还是过去那个矫揉造作的人？ 回忆结束，秦阳赞同地点头，道：“你说的是，他的变化的确很大。” 张允济更知道长孙冲的变化是因为谁。 张允济就说：“大王，他的变化与大王关系很大，不得不说，在调教人方面，您的确是相当了不得。” “下官不久之前又去了一趟第一学院，发现学院里井然有序，虽然师长不多，可学生们却都能够自我约束，尤其是男子一班，简直就如同军人一般，让人感慨啊。” 那群人，曾经可是长安城里的一群连顶流都算不上的纨绔子弟！ 若是能够在长安城的纨绔里闯出大名声，成为顶端，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成就。毕竟众所周知很多顶尖儿的纨绔子弟，最后都可能成为了英雄。 但偏偏他们在纨绔队伍里，都是很普通的那一类人。 结果这群纨绔子弟被送到了幽州，这才过去了几个月，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张允济实在是很难不感慨。 在他眼里，秦阳这个幽州王已经是全能的了！ 想想看，凡是幽州内的事情，各领域，幽州王不都是插手了？最后都搞出了名堂！ 这种事对于幽州王来说，的确就是十分轻松就能搞定的事！ 可惜幽州王只有一个，人力有限，不能分身，不然，将这样的大才分到大唐各地，岂不是能够让大唐快速的发展起来？ 比现在更快十倍都是能有的！ 若是秦阳知道张允济所想，大概也要赞同了：此言极是！ 他现在就是孤掌难鸣，手下的人，大多是听他号令的，这样的人，自然是可以做到将秦阳的命令很好的执行！ 但这样的事，很多人都可以做。 可能够与秦阳的脑电波连接上的人，却少之又少，目前基本就没有一个。 所以，秦阳现在是真的缺人才！ 不仅是官吏这类的人才，也缺少研究人才！缺少发明家！ 发明家他现在是努力从工匠里提拔，给予他们空间，让他们在工坊内进行自由的发明。 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发明，都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秦阳倒也没有因此有多么失望，毕竟这种事其实是十分常见的，是可以理解的。 秦阳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培养人才。 他现在只是一个人，但在五年之后，幽州必然会多出一批能够与他一起向前行进的人！ 这些人或许是从其他地方而来的人才，或许是被第一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 只要不停止教育，总会有人能够接过他手中的火炬！ 秦阳对张允济说：“得之，学校的事，你平时还要多上心。我有时候顾不到的地方，你也要提醒我，第一学院对幽州的未来十分重要，现在只是雏形，是初期，在将来，泰半的人才都将出自幽州第一学院！” 他这话，让张允济就悚然一惊。 张允济知道大王对幽州第一学院报以很高的期待，却没想到，竟是这么高！ 幽州第一学院目前的确是个雏形，也正因为只是个雏形，所以并没有被朝廷那边的人盯上。 若是以后发展壮大了，这种与现有的书院所教内容截然不同的学院，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吧？ 不过，他从不怀疑大王的任何决定。 既然大王说，幽州第一学院关系着幽州的未来，那么，就算他不理解，他也会去维护！ 这就是他对幽州王的信任！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愧是我长孙无忌的种! “大公子，我们这就回长安吗？” 七日后，所有货物都装上了大船，得到消息后，长孙冲决定立刻启程，跟在长孙冲身边的人，迟疑着问道。 长孙冲看向他：“怎么，你觉得这样不好？” “只是售卖榨汁机，何必公子亲自回去？来回奔波太过辛苦了，公子……”这名随从，是跟着长孙冲多年的心腹，他是真有点心疼自家公子。 大公子这一年多来，真是风里来雨里去。 外人都觉得大公子是靠着长孙家的权势才得到了这富贵，唯有跟在大公子身边的人知道，大公子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大公子了，过去那个不能吃苦的大公子早就没有了，他们如今的大公子甚至亲自去过草原！ 是跟着商队去的！ 哪怕那支商队上千人！其中多半都是武功强悍的护卫，可这种冒险，已是远超了长孙冲过去的所作所为的极限！ 是那些过去熟悉长孙冲的人乍一听根本就不会信的事！ 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事实！ 长孙冲的身上甚至留下了伤，是之前去草原时遇到了草原的匪徒，那都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来劫掠商队的，虽然在拼杀中他们赢了，但大公子的后背也挨了一刀。 这一刀砍得不算深，却也是很久才好。 现在都能看到伤疤！ 一想到受伤的这件事，他身边的心腹就不太希望大公子跟着商队继续奔波了。 如今他们的商队与之前刚起步时可不同了，他们的商品早就在长安以及各地都打开了销路打开了市场，这种情况下，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不需要大公子按部就班的进行，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些，随从就再次劝说道：“大公子，您的伤可是刚好都没久，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跑了。” 长孙冲没有怪罪这个随从说话太冲，他知道心腹是在心疼自己关心自己，但有些事，他必须要亲自去进行，而且，经商这种事，哪里是坐在原地就能一直坐享其成的行当？ 想要将生意做大坐久，就要有吃苦的准备。 长孙冲就说：“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再说了。你去收拾一下，跟着我一起回长安，我儿子如今已是三岁了，你自从跟着我到幽州，一直就没怎么回过家，估计你这次回去，儿子都要不认识你了吧？” 提到这个随从的儿子，这个随从也是有些怅然的。 “是啊，我家小崽子见到我，估计真要认不出我了。” 自从他媳妇儿生了孩子，他没在家待多久，就跟着大公子前往幽州，如今算来，也的确又是大半年没见了。 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长孙冲了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快去准备吧，一个月就能回到长安，到时候，你能在家起码待上几个月，等年后我们再离开，多带点幽州特产回去，免得到时候你被人赶出来，只能睡在外面！” 最后一句，已是在开玩笑了。 随从这一年多，已是习惯了大公子如今的爽朗样子。 过去的那个大公子已是印象淡了。 不过，不管印象有没有变淡，的确是现在的大公子更好，这是跟着长孙冲的人都心里很清楚的事。 随从也敢跟长孙冲开个玩笑，说：“大公子，您这次回去，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长孙冲忙挥手让他滚，笑着说的。 随从忙滚了。 等到上了船，看着码头渐渐远去，在大运河的路上，长孙冲站在船头，也免不了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跟过去的时候不太一样，这次长孙冲想到娶妻这件事，考虑又有了一些改变。 他过去考虑娶亲这件事，想的是，只要是娶了老婆，若是不喜欢，就放在家里，他反正一年回去几趟，也足够了。若是喜欢，就多回去几趟，甚至等过几年有了孩子，将妻儿接去幽州长住。这些就是过去长孙冲考虑到的事，可现在的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若是娶妻，妻子的家族可以没什么权势，但她本人以及她的家族，必须要特别的安生！ 绝对不能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家，尤其是不能是要掺和到一众皇子争嫡这件事里的人！ 哪怕是跟李治这个小王爷有关的人家也不成！ 他有点担心自己爹会给自己选个这样的人家，所以他这次回去，也需要跟他爹商量一下他未来妻子的出身问题。 之前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长孙冲是逃避的态度，现在他则因为事业越发成功，背靠着幽州王这棵大树，敢于跟他爹谈判了。 他心里想得挺好，他的妻子与妻子娘家，必然是亲近幽州王的！起码不能对幽州王有任何恶感！也不能与幽州王有任何利益冲突！ 这是他娶妻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门当户对的人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子，他可以放低要求，从小官家里找。 反正连他自己都已经在经商了，也不必去考虑什么长子长媳出身低一些压不住下面的弟媳这种事了。 他的根基已经扎根在了幽州，其他弟弟们的根基，则一定是在别处。 他与其他弟弟们的利益冲突别说有还是没有了，以后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见几次面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长孙冲在一个月后回到长安的长孙府后，立刻就与长孙无忌进行了一番秘密的交谈。 上次的秘密交谈，是他询问父亲关于政治立场的问题。 而这次的秘密交谈，则是他向父亲袒露了自己的政治立场问题。 听到儿子坚定地说出了对未来的规划，以及对妻室的要求，眼神坚定，毫无一点退缩，长孙无忌本该怒的，毕竟他一个做爹的，竟然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要被儿子这样逼着做出妥协，可看着这样的长子，长孙无忌却从心底窜出了一股喜悦来。 他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他忍不住地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好儿子！不愧是我长孙无忌的种！” 若是放在一两年前，被父亲这样肯定，长苏冲必定喜形于色。 而现在，面对着父亲的夸赞与肯定，长孙冲只是笑了笑，说：“谢谢爹爹夸奖。” 第四百九十九章 究竟还有什么是幽州王做不到的? “关于你的妻室，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回头爹给你一份名单，你自己来看，自己选一家你喜欢的！你爹我还不至于卖儿子，只要你喜欢，你坚持，你不后悔，爹都依你！” 此时的长孙无忌，是相当的好说话。 而这样好说话的长孙无忌，也让长孙冲微微有些惊讶。 虽然他已经想过了很多种可能，也想到了父亲会答应他，但父亲这样的反应，却明显比他猜测中的还要高兴。 这的确是有些出乎长孙冲的意料。 毕竟他再如何经过历练，也不过就是个年轻人，是一个没有娶妻没有孩子的年轻人。 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无法体会到做父母的那种惊喜与感慨。 长孙无忌的确是惊喜的。 之前他儿子回来的时候，他每次都能感觉到比上一次更多的惊喜。 因为他的儿子的确是在不断成长中，是在不断的成熟，不断的朝着他所期待的那个样子发展。 这是长孙无忌自己教育都没教育出的样子，却在儿子被他送去幽州后实现了。 长孙无忌在这一刻，与幽州许多人的想法达成了一个高度统一：究竟还有什么是幽州王做不到的？ 幽州王竟然还有着这样调教人才的本事！ 想到几个月前，那群老货将族里的一些人送去了幽州，长孙无忌对此的反应就是嗤之以鼻：小气！太过小家子气了！ 他可是直接干脆利索的将自己的嫡长子送去了幽州！ 既然要改变，自然是让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得到改变！ 而不是像那群老货，连个嫡次子都舍不得送过去！怕糟蹋了嫡次子！ 送去的要么就是小儿子，要么就是庶子，还有是将族中子弟送过去的！ 送小儿子或是庶子过去的人，他还能够理解。 毕竟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对于男人来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地位有高低罢了。 可是，连自己的庶子、侄子都舍不得送，送族中子弟去的人，实在是过于保守了。 他忍不住摇头，然后问儿子：“对了，幽州第一学院的事，你可清楚？” 长孙冲点头：“儿子的确是清楚的，那个学院很是不错，虽然与大唐其他书院皆是不同，培养的人才也不是科举取士的那一类，更不是教导什么文学知识，但的确可以教出各行各业的人才。” 他听闻，再过两三年，还会在学院里开办商业专业。 若是到时候真有什么商业管理专业，他一定要提前预定这个学院的毕业生！ 哪怕是吊车尾，只要是能顺利毕业的，必然也都是了不得的人才！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他爹提前说了。 不过长孙无忌凭着儿子这番话，就已是知道了这个学院的确不错，没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对这个幽州第一学院一副推崇的模样？ 他儿子如今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再不是过去的那个一无是处的长孙冲了，被如今大变样的儿子所推崇的学院，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之处。 他捋着胡须，用商量的口吻跟大儿子说道：“冲儿，你有十几个弟弟，若是爹明年送几个儿子过去，到那个学院里就读，你觉得如何？” 长孙冲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们好，也不是他防着自己这群弟弟，实在是他如今有了见识之后，对自己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是心里有数的。 他这个经过很好教导的人，过去都是那个德行，他的同胞弟弟长孙焕，也是那么个德行。其他庶出弟弟，他觉得更是没眼看吧？ 但这话若是太直白的说出来，他又担心让爹爹不舒服，所以，他尽量委婉地提醒道：“爹，幽州第一学院每次入学考试，都十分严格，考题刁钻，便是权贵子弟，若是无法通过考试，也是没办法入学的。” 长孙无忌瞥他一眼，哪里会听不出儿子话中有话？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就这么看不起你那些弟弟？” “爹，儿子之前是什么样，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作为嫡长子，之前都是那个模样，儿子的那些弟弟们，又岂是能轻易通过考试的？不如爹爹您现在就请夫子，严格约束他们，让他们的学业能有所成长，等基础打好了，再去幽州，估计可能性就能大大增加了。” 长孙无忌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之前他还在想，他当好将嫡长子送去了幽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比那些老东西都要聪明得多！可现在想想，他的确是将嫡长子给送去了幽州，但他还有十几个儿子啊！当初那些老东西送子弟们去幽州的时候，他完全也可以将自己的庶子挑两三个出来，一并送去！ 那些纨绔子弟当初被送去的人，都成功入学。 听人说，还被秦阳亲自教导了一个月左右，的确有了很大变化。 若是他当初将庶子们送去，必然也可以得到秦阳的教导，说不定此刻他变好了的儿子，就不只是嫡长子，而是再多几个庶子了！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只是后悔极了。 但当着大儿子的面，他也不好露出这样丧气的模样，他又问了儿子这次带着商队回来，主要是为了售卖什么。 从儿子口中听到了“经销商”三个字，让长孙无忌有些意外。 “经销商？”长孙无忌迟疑着，思索着，也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他也发出了惊叹之声：妙啊！这个词，妙啊！ 长孙冲则是将他拿到了长安经销权的事，说给了父亲听。 长孙冲笑着说：“这个手摇榨汁机，可是连大唐商超都不能卖的！大唐商超要卖，需要从我这里进货！整个长安以及周边地区，只有我能卖这个手摇榨汁机，而且其他货品都得到了优惠，不得不说，在经商方面，大王的确有着天赋！” 他甚至觉得有点可惜，若大王经商，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商了！又一想，如今秦阳可是幽州王，王爷不比天下第一商人来得地位高贵？ 他这可惜的情绪，实在是出现得很没道理。 “对了！儿子这次，还拿到了另一件商品的经销权！” 第五百章 塑料布滞销 长孙无忌有些好奇，问道：“哦？是何物？” “塑料布。”长孙冲回道。 塑料布？ 长孙无忌顿时蹙眉，道：“此物，我倒是听说过，听说价格不菲，之前大唐商超上了新，曾热卖过一阵，后来却无人再买了。” “为何？”长孙冲还真不太理解。 “这东西质地轻柔，不是挺好的东西吗？为何会滞销？” “大家一时图新奇，所以才买了。可买了之后，却发现没什么用，所以才不再买。”长孙无忌随口回道。 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其实他也不清楚，但应该逃不开他说的这个原因。 一时图新奇？买了之后发现没什么用？长孙冲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长孙无忌就说：“此事回头再说吧，不过是件商品而已。你难得回来一次，陪我出去转转，等晚上的时候，在府里的你那些弟弟，都来聚一聚，你也与他们说说话，让他们跟着你学习学习。” 这大概就是很多老父亲的想法了。 希望儿子们都能团结在一起，互相扶持，彼此友爱。 毕竟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哪怕其他孩子不是自己最在意最心疼的，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希望他的这些儿子们，都能团结在一起的。 十几个儿子，但凡是能团结在一起，哪怕那十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只要心是放在一起的，只要能服他的大儿子，长孙家后继就有望啊！ 长孙冲自然知道父亲是如何想的，他也愿意给父亲这个面子，就说：“好，就依爹爹。” 长孙无忌让人去筹备酒席，他则带着长孙无忌在府里府外都转了转。 现在的长安城，已是深秋。 现在是十月末，距离冬日估计也就是半个月左右了。 到了十一月上旬，估计就会很快入冬，天气就会彻底冷下来。 而长安城这里，却依旧很热闹。 从这一点来看，长安城到底是古都，是京城，是其他城市轻易无法比拟的。 长孙冲看的却不是街上的风土人情，而是主要看了看街上售卖的吃食水果蔬菜，他发现，在幽州每年冬天的蔬菜都在逐渐增加的情况下，长安城这边却依旧是老样子。 按说，长乐公主当初是将塑料布跟温室大棚的建造方法带回了京城啊，长安城这里为什么依旧是老样子？ 长孙冲想摸清这件事的原委，于是，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沉浸在了观察外面的情况上。 就连有人在酒楼二楼看到了他，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没注意到。 兴旺大酒楼，二楼。 几个公子哥儿正在这个包间里吃酒，旁边是歌女在乐声中幽幽唱着小曲儿。 有人坐在窗边，一边捏着酒杯慢慢喝着，一边望着外面。 结果，就恰好看到了从就楼下面经过的马车，以及掀开车帘张望的人。 “哎，那不是，那不是长孙冲吗？快看，那不是长孙冲吗？”有人认出了那个张望的人就是长孙无忌的大儿子长孙冲，于是呼朋唤友，让他们凑到窗旁，都朝着已经远去了的马车望去。 除了最初看到长孙冲的那个人，其他人都没看到长孙冲，毕竟马车没停。 但他们也看到了那辆车的标志，的确是长孙府的马车。 “你真的看到长孙冲了？他现在是何模样？可还是老样子？”有人扒着窗户看半天都没看到人影，只能直起身，问最初看到长孙冲的那个公子。 那个公子就说：“看着……像是有了很大变化，若不是我与他认识多年，怕是都要认不出他了！” “真有这么大的变化？”旁人听了，根本不信。 长孙冲又不是小孩子，是个青年啊！ 一个青年，能在一两年内大变样？他们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仅是他们不信，他们后来与旁人说，旁人听了也不信。 最初看到长孙冲的那个公子就说：“是真的！不信的话，我们给他递帖子，请他来聚会，到时候你们都看看，不就知道我不是在说假话了？” 旁人却有些犹豫。 长孙冲之前名声被毁的很严重啊，他们这些平庸的公子，都有些不耻与他为伍。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关于长孙冲的讨论早就已经过去了。 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个曾经名誉扫地的长孙家大公子了。 但让他们冒险与长孙冲重新来往，他们也有些犯嘀咕。 他们又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家里的出身也都不错，这种情况下，他们过去捧着长孙冲，是因为的确有利可图。现在远离长孙冲，也是因为不想惹一身骚。 都是出于利益考虑。 “这，不太好吧？”就有人说。 提议与长孙冲聚会的那个公子就说：“能有什么不好的？当初的事都过去了两年了，如今谁还接当初的那点事？我们好歹也是与他有旧的人，他又是长孙大人的大公子，难道我们还真要一直躲着他？避着他？正好趁这个机会与他重新联络感情才是！” 就有人说：“我们是这么想没错，可万一他一直怪罪我们当初避着他呢？” 天地良心，他们这群人，当初可是没敢落井下石，就是因为怕惹事，所以避开了长孙冲而已。 相比于那些背后传坏话的人，他们可是老实多了！ 因为他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他们当初的确是没对长孙冲如何，可万一长孙冲记恨他们呢？以他们对长孙冲的为人的认知，对方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啊！ 哪怕他们已经听闻过对方改变了的消息，但对这些消息，他们都是不信的。 开玩笑，长孙冲那样的人也能有所改变？他们才不信！ “但我们一直避着他，这也不叫个事儿啊，难道一直避着，该记恨的时候，他就不记恨我们了？”还是之前那个人说道。 他这番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那就……回头给他递一个帖子，若他肯来，就说明没记恨我们，若是不肯来……” 那他们就赶紧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吧！ 这些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算是一个试探了。 而此时的长孙冲，突然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 第五百零一章 幽州王莫非有着点金之手? “你这是受寒了？”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冲擦了擦，收起帕子，摇头道：“不像是受寒，应该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长孙无忌笑着说：“你这次回京，怕是很多人都要大跌眼镜，之前你几次回来，都来去匆匆，也不曾见过什么人，这次既是要在家里待上几个月，就多去见见人，也让人知道，你在幽州得到了何等机遇！” 长孙冲忙应是。 当天晚上，回到府里的长孙冲，见到了他许久不曾见的十几个弟弟。 这十几个弟弟，包括长孙焕，年纪大小不一。 他与长孙焕是一母同胞，他的亲娘已经去世，其他人都是妾室所出。 长孙无忌的妾室其实也不是很多，陆续也就是那么几个，但他的子女缘的确不浅，所以孩子生了一堆，除了这十几个儿子，还有几个女儿，有的已经出嫁了，有的年纪还小，还不曾出嫁。 这些女儿他没叫来，只将儿子们叫了过来。 长孙冲作为大哥，在这些弟弟面前，还是很有些兄长的姿态的。 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有些稚嫩。 落在长孙冲的眼里，就像是白纸一样，上面涂画着什么，都一览无余。 过去的他，可从来没有过这样体验。 而现在的他，看这些弟弟们时，竟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在过去的时候，他爹长孙无忌看他们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可就算是他们都是小心思不断，可在他爹的眼里，他们依旧是乖儿子，也难怪他们这群人被亲爹宠成了这样。 长孙焕坐在席间，作为另一个嫡子，他没有受到任何优待，与其他庶出兄弟坐在一起，看着长孙无忌与大哥一起说笑，仿佛大哥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大哥了，而是成为了一个可以让父亲另眼相看的人！ 这些都让长孙焕感到不爽，可是长孙焕之前与博陵崔氏的残余勾结，已经让长孙无忌与长孙冲加了小心，在这几个月里，长孙无忌甚至利用这个儿子，将博陵崔氏的残余势力一举拿下，用来向李世民示好。 长孙焕因为是长孙无忌的嫡子，所以没被怎么样，但却一直被禁足在府里。 此刻是整个人都很蔫吧，看着就没了过去的气势。 其他庶子们看起来甚至比长孙焕更像样了。 长孙冲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叹息。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以所有弟弟的大哥的身份，提点了长孙焕几句。结果长孙焕应声答应了，可看起来却很是敷衍，让长孙冲最后一点想要劝说的想法都没有了。 算了，弟弟废了就废了吧，只要他跟父亲在一天，总不至于让长孙焕饿死，就这么养着长孙焕吧。 转过天，不等长孙冲去外面逛，与熟人联络下感情，参加一些聚会，他竟然就收到了一份请帖。 请帖邀请他后日在兴旺大酒楼聚会。 长孙冲却并不想参加这种聚会，他也写了请帖，然后让送帖子的人带回去。 他婉拒了酒楼的聚会，但却邀请这些人五日后到自己的庄子，参加聚会。 这种婉拒之后又邀请对方的事，那几个公子是真的闻所未闻，但仔细一想，这好像也可以？ 反正他们的目的是与长孙冲和好，试探一下长孙冲是否记恨着他们之前的疏远。 虽然长孙冲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却又邀请他们去参加对方庄子里的聚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这些人自然是乐意的，丝毫不觉得被拒绝了是什么事。 相比于在酒楼上的吃喝，去庄子上小聚，这更私人一些，也更能联络感情！ 五日后，郊区庄子。 坐车来到这个地方的十几人，与长孙冲一见面，都暗暗大惊！ 早就听说，长孙冲有了变化，是受到了幽州王的影响，所以才有所变化的。 他们之前都是不怎么信的，如今一见，只觉得匪夷所思！ 幽州王莫非有着点金之手？ 不仅是能点金子，还能让浪子回头金不换？ 这可是比点金子还要厉害啊！ 曾经的长孙冲是什么样，他们这些与其交往多年的人怎么会不清楚？ 虽然那时候的长孙冲包裹着一层才子的外衣，但吃喝玩乐与他们也是很投契的。 虽然那时候的长孙冲是有些端着的，但也的确能看出具有着纨绔子弟的天赋！ 可现在呢？ 这个笑容爽朗，看着就十分靠谱的公子是谁？ 竟然真的是长孙冲？ 没有被人替换掉？ 气质简直大变，像是换了个人啊！ 而且因为气质的变化，似乎连外貌给人的感觉也有些不同了！ 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过去的影子的。 只能说，气质对人的影响，是极大的。 长孙冲与他们亲切说话，他的态度摆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软弱，也不会让人觉得高傲，是恰到好处的和气，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如沐春风。 这些人过去可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从长孙冲的身上感受到如沐春风这种感觉！ 也因此，在长孙冲带着他们参观自己在这个庄子上建造的温室大棚时，他们的惊讶，比之前的惊讶要少一些。 恋人都可以大变，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原来这温室大棚真的可以建造？我之前的确听人提过，但当时没信。”一个公子在看过了温室大棚后，惊愕地说道。 他身旁的一个公子也说：“我当时也没有信，谁知道这竟然是真的呢！” “这么说，这个温室大棚冬日里也能继续生长蔬菜瓜果，这也是真事了？” “这上面铺着的东西，莫非是叫做塑料布？” “塑料布，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布匹呢！” 这些人的议论，让长孙冲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塑料布会在长安滞销。 原来是因为对塑料布的使用，没有一个更好的宣传！ 他之前去调查过，大唐商超售卖塑料布，的确是写明了用处，也的确是有人在一直介绍着塑料布的用处。 可嘴上说的，跟实际的应用，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偏偏其他商品能用实物现场做实验，可温室大棚这个，都是极大的，都是建立在郊区，没办法将其搬到大唐商超了让顾客观看效果。 这就导致很多人半信半疑。 第五百零二章 铁矿 面对着这些人，长孙冲就是告诉他们如何建造这个温室大棚。 他表示：“我手里有人能帮着建温室大棚，谁若是买够建造温室大棚的塑料布跟建造材料，我可以介绍人去给你们免费搭建大棚。” 这些人一听，这可是占便宜的事啊！ 他们的确是有些心动了。 之前他们只听说过温室大棚的事，从不曾经见过温室大棚。 如今亲眼目睹了，自然也就态度大变，有些心动了。 但想要建造温室大棚，可不仅仅是需要材料，他们还真不懂怎么建造！ 若是买够了材料，就能有人帮着免费建造，这不就是占便宜的事吗？ 于是，在这场聚会结束后，长孙冲就直接拿到了十几笔订单！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榨汁机跟塑料布在长孙冲的推销下，很快就在长安城里拥有了很多簇拥。 长安这个地方他选得很好，这个地方，各地商人很多会过来。 他在这里做经销商，可不仅仅是让长安跟周边的市场被拉入他的计划，更有着外地商人从他这里进了大批的榨汁机跟塑料布！ 而他的书信与催单，都快速传回到了幽州。 接到长孙冲书信的时候，他的订单就已是飞向了工厂。 秦阳看着长孙冲给自己的书信，展开看了之后，也是挺高兴的。 他将信递给张允济，让他也过目，嘴里说道：“这个长孙冲，的确是有些本事，虽然我从不曾担心幽州出品的货物会卖不出去，但他的确在推广方面的确是有些能力啊。” 张允济看了看信，点头道：“的确是有些能力。” 但随后又说：“不过，他的出身，与他现在经商，还是……” 摇摇头，张允济有些可惜。 “若他早几年就醒悟，不曾在诗文上造假，或许走仕途也能走得顺畅，可惜了。” 在张允济这样标准的士大夫看来，若是普通商人也就罢了。 长孙冲可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还是嫡长子！ 这是可以继承长孙无忌所有政治资源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的确烂泥扶不上墙也就罢了，偏偏在现在，脱胎换骨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早些年就醒悟，没有让人帮着自己造假，而是踏踏实实的读书、上进，或许现在已经能成为一方的能臣了！以后或许真能接长孙无忌的班！ 而现在，却只能顶着一辈子都无法冲刷掉的污名，做一个商人！ 商人做到了顶尖儿，也不过就是巨商！ 可巨商依旧是要讨好权贵啊！ 自己明明能够成为权贵，却不得不去做商人，这在张允济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秦阳因为来自后世，他却没有张允济这样的想法。 他看出了张允济的想法，就说：“得之，你可是觉得，他做商人，做到最顶端，也不过就是大唐的巨商？” “大王，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张允济问。 秦阳一笑，说道：“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 啊！ 是了！ 张允济看着面前笑呵呵的大王，差点不顾形象的拍拍自己的脑门。 是了！ 他家大王就是商人之子出身啊！原本就是商贾啊！ 可现在不也成为了幽州之主？成为王爷？ 所以说，变成商人，也不是没有得到爵位的办法！ 秦阳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也有巨商曾立下不世之功，若以后他真有这样的机缘，未必不能封侯啊！或许，比踏踏实实做太尉公子，还要更有前途呢。” 这话，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但要说是瞎说，其实也不是。 因为以幽州如今的发展，再过几年，必定是超越这个时代更多了！ 那个时候，吐蕃必然坐不住，哪怕现在能忍住，那时候也必然不会忍住了！ 有什么功绩能比大的战争时立功更能获得的？ 长孙冲在幽州已经扎下根来，与他又和解了，秦阳对长孙冲也渐渐有了一些信任。 若真的在幽州之外开战，长孙冲这个商人，难道就真的被排斥在外了？ 不可能的。 无论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长孙冲这个人如今的冒险的精神，都足以说明，到时候，长孙冲必然会掺和一脚！ 就说现在吧，长孙冲前段时间为什么非要跟着商队去了草原？ 他的商队进入草原，一直都在默默记录着路线跟草原上的情况。 长孙冲的记忆力很好，而且他也不是全然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他必须要亲自走一趟，才能确定手下得到的路线与偷偷画了的地图是真的。 从这么早，长孙冲就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了。 秦阳对此是知情的，没有阻拦对方。 既然对方心里有着成算，又是对大唐有利，秦阳自然不会阻拦对方的这种上进心。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张允济，但他的态度，已是表现了出来。 张允济暗暗惊讶，却认同了秦阳的判断。 他点头道：“大王说得有理，是我想差了。” “对了，大王。”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秦阳说，“昨天在南山发现了一件事，是件怪事。” “怪事？说说看。”秦阳挑眉，催促道。 张允济就说：“在南山发现了一群偷猎者，不是本地的猎户，是幽州之外的人，顺着山脉跑过来打猎的，结果，我们的猎户与他们发生了争执，他们竟然直接丢下猎物跑了。这不太寻常，毕竟虽然非幽州人在幽州山上打猎是偷猎，可对偷猎的打击并不重，处罚也仅仅是罚少许银钱，甚至猎物也只需要留下一半，剩下的可以自行带走。他们却突然丢下了所有的猎物逃走，这事不寻常，猎户的头领是个聪明的，就直接报了官。” “然后呢？” 张允济神秘兮兮地说道：“然后，报了官之后，官府的人就去了，结果就发现，那些人其实并不是真的猎户，而是来山上偷采矿石的，那些猎物是他们打来打牙祭的，因为偷采的处罚很重，所以他们一被发现，才会立刻逃走。” “偷采？矿石？南山有矿？是什么矿？” 原本只是懒洋洋听着的秦阳，立刻就坐直了，催促着问道。 张允济声音越发压低了，说：“貌似是铁矿。” 铁矿？ 第五百零三章 密信 铁矿？ 听到这两个字，秦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铁矿可是好东西啊！ 确切地说，铁，是好东西！ 不过，这东西可不是地方能够用的，他立刻就说道：“立刻派人控制南山，查明的确有铁矿后，就要上报朝廷了。” 他虽然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但这东西不能私藏，他却是很清楚的。 张允济说道：“大王放心，第一时间发现时，就已是让人将南山给控制住了。” 南山这地方若真的有铁矿，就要等着皇上的旨意，看看如何开采了。 秦阳跟着张允济还去了一趟南山，发现这里的确是有着铁矿后，立刻就修书一封，并明面上写了一份折子，一起送去了长安。 张允济作为幽州刺史，也同样是写了一份折子，送去了长安。 这些书信折子传到长安的速度都相当快。 比普通人来回要快得多。 将这事暂时抛开后，在冬天到来之前，秦阳还悄悄带着人去了一趟长芦。 也就是后世的北房四大盐场之一的，长芦盐场目前的所在地。 在这时候，长芦这个地方还没有什么盐场。 秦阳却知道这地方可是在将来能成为北房四大盐场之一的地方啊，这地方还是在他的地盘范围内！ 如今的盐，一部分掌握在朝廷手里，一部分掌握在世家手里。 从数量上来说，世家掌握着的盐场，要比朝廷掌握的盐场更多。 所以李世民没有对世家大刀阔斧的进行清算改革，有着种种原因。 不是李世民不想，而是李世民不能这么做。 世家手里掌握的各方面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治国嘛，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不能意气用事的。 所以李世民才会一直忍忍忍，忍到了让五姓七望几乎骑在头上。 自从有了神种之后，粮食危机解除了，李世民这才有了更多的底气，对着博陵崔氏下手。 若不是有着神种，纵然是掌握了博陵崔氏与吐蕃人勾结的罪证，李世民大概也会隐忍不发，然后徐徐图之。 虽然依旧会在最后扳倒博陵崔氏，但过程必然是漫长的，谨慎的。 毕竟杀老鼠也怕碰碎了玉瓶啊！ 江山为重！ 如果秦阳能够在长芦发展出盐场，将这一块盐场牢牢握在手里，不仅是经济方面再次有了一个强大的支柱，而且，对李世民来说，也是一个更大的帮助。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与李世民之间是同一阵营的，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朝廷帮助李世民，也就是帮助他自己。 秦阳的利益，与大多数世家的利益是相悖的。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一二投奔到自己阵营的世家，其他世家，都在秦阳打压的小本本上记着呢。 如果有机会削弱世家对朝廷的制衡力，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而且他也发现了，市面上的粗盐太多，细盐太少，虽然他本人是吃用着细盐，但细盐也与后世的那种盐有着一些不同，没有后世的盐那么精细。 秦阳这个人，最终口腹之欲，他可以不为别的事情奋起，却要为了自己的胃口而奋起！ 秦阳在长芦就转了一天，然后又悄悄地离开。 确定这个地方的确如后世一样，是可以大量产盐的，秦阳这次，用了密信，然后让自己的心腹送这封信给长乐公主。 这封书信的暗号，是长乐公主当时来幽州时，两个人没事干，琢磨出来的。 因为关于盐场的事，是动摇世家根本的一件事。 哪怕是那些递送折子的专人，秦阳也有些不信任。 这甚至比当初发现燕王宝藏的事情还要严重的多！ 若是这件事让他办成了，那么，世家对朝廷的制衡就会减弱。 世家若是提前知道这件事，焉有不干涉的道理？ 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至少不能从他这里泄密！ “希望皇上能尽快做出决定。”冷风吹过，秦阳轻声叹着。 按照他的计划，就是在开春，最好就开始动工，让这个盐场动起来！ 而冬天，则是筹备工作的时候。 趁着其他人将注意力放在别处，在冬天，他就要将盐场的事情，各种准备工作都搞定！ 这封信，略落后了一些，被送去了京城。 因为他这封信是送给长乐公主的，被人当做了是两个人经常往来的情书，因为这种情书他们两个时不时就要互相递送一封，所以这封情书名义的密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悄然送入了长安。 而在此之前，李世民先收到了关于铁矿的书信跟折子。 两份折子，一份书信，就摆在李世民的面前。 他此时还不知道书信跟折子上的内容，所以，他看着摆在面前的书信跟折子，本着好东西要放在最后品尝的心理，先将张允济递上来的折子打开了。 这一看，他就立刻高兴地哈哈大笑了两声。 “好，好！”他随后叫了两声好。 再打开秦阳递上来的折子跟所写的书信，果然，与张允济说的是同一件事。 在幽州的一处名为南山的山脉，发现了铁矿！ 铁矿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物资！ 而在书信跟折子上，都在说，这个铁矿是很大的！ 李世民背着手在御书房里走动了几圈，就立刻下旨，让程咬金协助幽州王，开采南山的铁矿！ 这样一来，既能显露出李世民对秦阳的信任，也防止御史们再次为这种事情上折子弹劾。 他觉得这样的处理很好。 在年前能得到这样的消息，在李世民看来，可能就是秦阳送给自己的一份新年贺礼了。 结果没过几日，长乐公主突然在与他、长孙皇后吃完后，表示有事要与父皇商量。 李世民有些茫然，但还是允许了长乐公主与自己单独闲谈的事。 结果让长乐公主跟着自己来到御书房后，长乐公主竟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李世民。 “这是什么？”李世民看着书信封皮，发现这是让长乐公主亲启的一封书信，一看字迹就是秦阳的字迹。 这是小情侣之间的书信啊，为何给他看？ 难道这书信上写了什么特殊的内容？ 李世民接过了书信，将信瓤儿抽了出来。 第五百零四章 长芦盐场 打开书信一看，就一页，不过，这封信的内容上，旁边都有着“翻译”。 李世民一看，这次是直接站了起来。 “丽质，这、这是真的？”李世民甚至忍不住问了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虽然不懂政事，却也知道盐对大唐的重要性，对朝廷的重要性。 她认真说道：“父皇，自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居然是真的！”李世民来回走动，将信又反复看了几遍。 “若是真的，秦阳这小子，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他果然是大唐的福星！” 因为激动不已，李世民甚至没有说“好”，而是忍不住反复说着对方是福星。 见父皇这样高兴，长乐公主也很高兴。 她立刻说道：“父皇，信就是秦阳写给您的，只是借女儿之手，女儿就将这信留在您这里了，若是您有什么要吩咐他的，女儿到时候仍用密语回给他。” “好！”李世民看向女儿，目光慈爱。 长乐公主的确是李世民十分宠爱的女儿，但在过去，却不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 可此时此刻，李世民是真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实在是好极了！ 秦阳对丽质的在意，那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而秦阳本人，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如此在意李丽质，自然就让两个人的婚姻，有了更大的收获，达到了联姻的最高境界！ 李世民原本就对秦阳十分看重，尤其是他一直觉得秦阳是天神转世者，是下凡来帮助自己的，因为自己是明君，所以对方下凡来助自己！ 这让李世民对秦阳的忌惮几乎等于无，而长乐公主与秦阳的婚姻，更是让他们彼此之间被捆绑得更牢固。 这时代，岳父与女婿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如爹与儿子，却也是相当紧密的关系了。 就像是这时代，向上天叩拜认了干兄弟的人，彼此之间的情谊，也是不输亲兄弟的！ 李世民的确也因为李丽质，对秦阳更加放心。 而秦阳给他带来的更多的回报，也让他对李丽质这个女儿更加喜欢。 可以说，李丽质跟秦阳之间，在成为了未婚夫妻后，就达成了这时代人所说的荣辱与共，是共进退的关系了。 不过，在长乐公主离开前，李世民也是再三叮嘱，莫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就算是长孙皇后，也不要告诉。 李世民倒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妻子，但这种事，在办成之前，多一个人知情，就多一份危险。 这对长孙皇后来说，也是一个危险。 因为盐对大唐对朝廷来说，实在是太太太重要了。 为什么朝廷一直一来被世家所辖制，哪怕是李世民这样的实权皇帝，也要有所容忍？ 还不是因为世家掌握着一些对百姓影响很大的命脉产业吗？ 这些产业，又不能靠着强抢得来，毕竟世家现在都是一片片的抱团的。 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下来，若没有让人无法质疑的理由，就没办法将世家给扳倒。 博陵崔氏那事的发生，也才这样让人震惊！ 因为在此之前，谁都不敢去想，一个五姓七望中的世家，竟然能够被朝廷给扳倒！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啊！ 这才是世人对世家的印象！ 博陵崔氏的倒台，预示着神话被打破！ 哪怕五姓七望依旧存在，但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已经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了。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哪怕现在对他们来说，这种事还是依旧不敢去干的，但至少已不是不可能。哪怕在很多人眼里，扳倒世家依旧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至少，不再是想都不敢去想。 这就很好。 长乐公主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表情认真地表示：“父皇，请您放心，女儿必会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这就好，父皇相信你。”李世民含笑说道。 只不过，李世民也在长乐公主离开后，召见了长孙无忌。 在这种时候，到底还是长孙无忌更让李世民放心一些。 毕竟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与李世民之间，既有着政治上的默契，也有着姻亲关系。 过去有段时间，长孙无忌是嚣张的，甚至插手了太子的事，这曾经让李世民很不满。 但在现在，在长孙无忌选择蛰伏，整个人都老实下来后，那些不满，也就慢慢消散了。 李世民想到长孙冲如今在幽州经商，风生水起，而秦阳给李世民的折子跟书信里，都提过长孙冲立过的一些功劳。 所以李世民如今已经不怀疑长孙无忌已放下仇恨这件事，在长孙无忌到了之后，他就将长芦要建盐场的事，说给长孙无忌听，想听听这位心腹臣子的看法。 毕竟，这件事虽然必须要办，可这件事的确太过重要了，李世民也想听听旁人的看法。 长孙无忌被叫进宫的时候，还不知道会被告知这样一件事。 一听到说，幽州有个地方，是能够建造一个大型的盐场的，可以在未来上百年甚至数百年内，供应大唐的盐，这个数量，惊呆了长孙无忌。 好家伙，幽州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过去是谁一直说，幽州是蛮夷之地来着？ 这样大的盐场若是建起来，怕是整个大唐的现有政治格局，都要变化一下了吧？ 起码那些嚣张的世家，在朝廷掌握了更多的盐的情况下，底气必定没有现在这么足了！ 这么一想，长孙无忌就也高兴了起来。 他对那些世家，也是很有意见了。 之前五姓七望拿他当傻子，还试图推他出来顶锅，可是让长孙无忌十分记仇！ 他立刻说道：“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过，这件事必须要保密，在盐场建成之前，千万不能让人知道盐场的位置！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让世家知道那个盐场的位置，在正式建成之前，世家们恐怕就要动手脚了！ 虽说建成之后也要防着世家动手脚，但在建成之前，应该是最危险的一股时间段！ 长孙无忌的提醒，也正是李世民所担心的。 第五百零五章 该不会又跟幽州王有关吧? “无忌，此事也是朕所担心的事，你说，若是消息走漏……朕觉得，这次的事，还是需要小心行事，幽州那边有程咬金父子帮衬秦阳，朕倒是不怎么担心。可长安这里，还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到时候，一些盐引之事，都需要朝廷来与幽州一方协调处理，此事不能提前泄露，却又要提前准备，无忌，你来负责这件事如何？” 李世民的吩咐，长孙无忌自然是直接应承。 他忙说道：“皇上，请放心，这件事臣会办妥，绝不会泄露此事。只是，万一在别处被泄露……” 李世民顿了下，说道：“此事目前只有你我以及丽质知道……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是，皇上。”长孙无忌一听，立刻应道。 他自然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 不过，皇上的提醒，也让长孙无忌增加了小心。 他也深知盐对世家的重要性，只要朝廷掌握了盐，有了更多的盐场，就不会再受世家制衡！ 世家对朝廷的威胁就会减少！ 试想一下，作为掌握着盐场的世家，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这必然是要遭到他们的破坏的！ 所以，正如皇上所说，这件事既要提前做好准备，又不能让人知道！ 长孙无忌不愧是李世民的心腹之一，一出宫，就直接召集了一些自己的心腹，有盐政方面的，也有河运方面的。 总之，不单单是叫了盐政方面的人！ 这是为了麻痹外面的人！ 因为长孙无忌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地位，那些世家以及其他势力，是不可能不在他府邸周围安插眼线的。 以李世民的重要性，这样一个实权皇帝，又是刚刚扳倒了博陵崔氏，那些世家，也必是会十分小心，对皇宫的关注必是空前的！ 更不必说，其他的势力，都是生活在皇权之下，谁会不在意皇宫的动静，皇帝的一举一动呢？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有着数不清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皇宫，盯着这些朝廷上的重臣！ 所以想要彻底不让消息走漏，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消息变得难以分辨，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迷惑外面的人。 长孙无忌就是用的这个办法。 他叫来的人，也就是十几个人，负责的事情五花八门，基本都是与钱财有关。 于是，在外人看来，长孙无忌从皇宫出来后，召集了这些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从长孙无忌找来的人负责的事情来看，似乎都是比较肥差的？ 这是皇上缺银子了？ 还是又要进行税务或是其他事情的改革了？ 就连一直盯着皇宫的世家家主们，也有些迷茫。 五姓七望连同着向他们靠拢的世家，都聚集在了一个郊区的庄子里。 就连卢家的家主也被邀请入内。 因为卢家主偏向吴王李恪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其他五姓七望各自都有支持的皇子，而这些皇子无论内心怎么想，目前表面上都与幽州王关系还可以。 所以卢家主的到来，也没有受到其他世家的排斥。 卢家主自己却有些忐忑不安，当然了，他的面上还是一副“我很淡定”的姿态。 坐在大厅里等着，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在座的可是有着二十几人，除了五姓七望的人，还是一些其他世家的掌事人。 这些人汇集一堂，要说没出什么大事，卢家主是肯定不信的。 不过，他之前与其他几个五姓七望的家主联络不多，他也知道，那几个家主平时也常常私下开个小会，此时卢家主就在想，莫非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这得是多么大的事，才会让其他五姓七望的人联合召集了这么多人过来？ 他听着周围人的猜测，五花八门，什么猜测都有。 他却觉得，这些猜测应该都是瞎猜的，都不会是真的。 他的内心有些不安，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该不会又跟幽州王有关吧？他忍不住地想。 这事若是真与幽州王有关，这可就是大事了！ 是十分可怕的事了！ 他可是十分不想与幽州王对上！ 他刚刚收到老家来的书信，家中留守的伯父可是告诉他了，范阳卢氏与幽州王进行了商业合作！ 不仅仅是手摇榨汁机的推广，其他一些商品，他们也拿到了经销权！ 都是去南方五个郡、州经销！ 这五个地方不是南方的全部，却是他们范阳卢氏势力范围所在！ 虽然因为这是出自幽州的货物，推广初期会遇到一点点麻烦，但对于范阳卢氏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这就等于是将范阳卢氏与幽州王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而这个消息，是暗中进行的，其他世家暂时还不知道。 卢家主心里忍不住叹气：可千万不要是与幽州王有关啊！让他松快松快吧！他可不想两头不是人！ 好歹也是五姓七望之一，范阳卢氏虽然已经与其他几家有了疏远的意思，但在面对统一的难题时，他们还是要一起抱团面对的！ 在这种情况下，范阳卢氏也不可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了！ 范阳卢氏也是需要一定的社交的，他不可能自觉于世家啊！ 就在卢家主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几道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 周围就是骤然一静。 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五姓七望的另外五望的家主，都陆续走了进来。 这几个人一进来，就有人悄悄看向了早就坐在椅子上的卢家主。 毕竟这亲密与否，一看就知啊！ 那几个人，明显就是一起过来的，可卢家主却是独自一人来的！ 不过，范阳卢氏同样是其他世家得罪不起的，而五姓七望的其他世家家主，也没打算与范阳卢氏撕扯开，所以在做到卢家主的身旁时，这几人都陆续与他含笑打招呼。 卢家主也含笑回礼。 但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卢家主笑眯眯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在意。 但他只要是坐在那里，其他世家就不敢对他多盯着看，毕竟，哪怕是其他五姓七望的家主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世家纵然心里有着一些猜测，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惹事！ 第五百零六章 会不会是与盐政有关? “今日将诸位请来，是商量一件事。”李家家主坐好后，率先开口。 李家主沉声说道：“两日前，长孙无忌从宫门出来，召集了十九人密会！其中涉及到的各个领域，皆与我们有关！涉及到的都是各行业的命脉之处！可我们这些人，却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是否要向我们下手！召集大家来，就是请大家都畅所欲言，说说你们的看法！” 这件事，其他世家还真都有所耳闻。 过去的他们，是没怎么将建国没多少年的大唐放在眼里的。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无论是隋朝还是唐朝，不都是一个朝廷而已？ 当初隋朝皇帝想要打压世家，还不是被他们这些世家联合起来给弄完蛋了？ 唐朝如今不过是两代，建国才多少年？他们这些世家依旧是有着骄傲，一直认为，他们是可以左右朝廷的！ 若是李家皇室不识相，他们完全可以大干一场，将李氏也给掀翻！ 反正隋朝怎么没的，唐朝也可以怎么没啊！ 就算是乱世来了，百姓倒霉又如何？ 反正影响不到他们世家多少，最多就是让他们出出血，不得不重新择主罢了！ 这都是小事！ 可在李世民成功让博陵崔氏完蛋了，直接让五姓七望的名声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后，这些世家们终于“醒悟”了。 原来大唐与前朝是真的不一样！ 或者说，李世民这个皇帝，与前朝、前前朝的那些皇帝，都不一样！ 就算是跟开国皇帝李渊比，李世民都要强出太多太多了！ 这虽然不是一个开国皇帝，但他们早就应该用开国皇帝的标准去认识李世民了！ 他们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李世民表面上的和气，那都是骗人的！ 这就是一头卧起来的虎！不动的时候，也就是那样，可一动起来，是真的要命！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世家们就有些慌乱了。 他们派出人盯着皇宫，盯着几个朝中大臣的府邸动向，都是因为他们内心的不安！ 李家主方才所说的，其实也是他们担心的！ 在有着博陵崔氏的前车之鉴下，他们自然担心，这件事会不会与他们有关！皇上该不会也想处理他们吧？ 是不是要查什么东西？会不会对他们造成恶劣影响？他们应该怎么应对？ 这些问题，都环绕在他们的心底，让他们不得安！ 但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李家主的话，这些人就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朝廷是不是要对水运动手了？我们掌握着的船只不少，朝廷会不会想要收缴船只，会是加派拦路费？” “我倒是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打算朝私兵跟堡垒下手？我看到有懂这方面的官吏被叫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涉及这方面的事，无非就是私兵与堡垒。” 私兵，这就是从以前的朝代就流传下来的规矩，一般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一些护卫兵卒。 而世家，只要是有些年头且不怎么缺钱的世家，那都是养着一批私兵的！ 这些私兵，都有着不低的战斗力，在之前的战乱年间，是保护着世家们不被影响的保障！ 如果朝廷要动私兵，世家们必然不会答应。 而堡垒，则是每个世家基本都有的，一般都是建在世家精英们长期盘踞的地方，都是设在城外比较人烟稀少的地方。 不只是一代人会用到这东西，堡垒一般都会传几代，代代都会加固，战乱时，带着人逃进堡垒，完全可以在里面生活很久！ 因为堡垒不仅都有着高高的城墙，犹如原塔一般，只要是将吊桥吊起、大门闭合，易守难攻。 而堡垒一般都能住至少几千人甚至更多，内部不仅有着房间，更有着至少一片土地用于种植蔬菜等物。 而储存的粮食，一般都可以够几千人吃上至少一年的！ 这就是堡垒，是世家们同样十分看重的东西。 对于这样的保障、底牌，自然是不允许别人所触碰。 所以这样的猜测一出，厅内明显就有些骚动了起来。 李家主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大厅内的声音再次减弱了，安静了下来。 李家主就说：“这么说，大家都觉得，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或是为了水运加税，说是想要消减我们掌握的武装？是这样吗？” 面对他的询问，有人欲言又止。 李家主一眼看到了，立刻说道：“黄家主，你想说什么？请说！” 一个依附于李家的世家的掌事人坐在那里，皱着眉，迟疑道：“我是觉得，若真是这两样，应该不至于让长孙无忌这样兴师动众吧？他叫来这么多人，焉知不是为了迷惑我们？” 这一点，其实在场的众人都心里有数。 如今被黄家主明说了，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李家主与其他几个家主对视一眼，他就说：“你说得很有道理，这里的很多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吧？这就是长孙无忌所用的阳谋啊，他知道我们在盯着他，知道他请了人商量事情，必会被我们发现。所以他直接叫来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让我们猜不到他的真正目的。” 就有人说：“去了十几个人，难道就一个都无法收买吗？” 李家主神秘一笑，有点得意地说道：“怎么会无法收买？我们可是早就收买了二人。” 但随后又说：“但这两人都说，长孙无忌将他们叫过去后，挨个问了一些事，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从长孙无忌的表现来看，根本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特意将谁叫过去的。这个老狐狸，还真是够狡猾的。不过，就算他再狡猾，只要做什么，必然就会有痕迹。我们现在就是要猜一猜，他最有可能是想要冲什么下手。” 黄家主拧着眉，迟疑着说：“会不会是与盐政有关？” 这个声音一出，现场的人都直接愣住了。 原本就不算太嘈杂的大厅内，更是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第五百零七章 拱手相让? 难道真是与盐政有关？ 李家主仔细一想，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如果长孙无忌要做的事，真的与盐政有关，这可是比他原本猜测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他们为什么能够制衡朝廷？ 这其中自然有着世家的名声！ 但更靠着他们的强大实力！ 因为一代代的传下来，他们的底蕴都很深厚！ 大唐之内，有很多可以卡住朝廷喉咙的命脉之处，被他们捏着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朝廷并不敢与他们彻底撕破脸。 这么多世家，大大小小的世家，一旦彻底与朝廷撕破脸，对朝廷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可如果朝廷暗搓搓的要将命脉从他们手里挣脱出来呢？ 如果放任下去，真的能让朝廷掌握了更多的优势呢？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后果又该是怎样的可怕？ 他们没办法制衡朝廷了，朝廷是不是会继续打压他们？ 多少代的积累，难道要在他们这一代被削弱？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李家主就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旁边的赵家主失声道：“盐政？你是说，给我们的盐场加税？” 在座的这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盐场。 哪怕是最小的世家，也基本有着一二小盐湖。 毕竟想要成为代代积累的世家，能够从乱世活过来，首先就要拥有一定的自给自足的能力。 而盐，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可以不吃糖，却绝对不能不吃盐。 长期不吃盐，大多数人都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其他几个五姓七望家主，也都脸色大变。 卢家主亦是如此。 “盐？跟盐有关？”他在脑海中快速想着，“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与盐有关，会是什么事？加税？不，若是加税，可能性不大。难道是……” 难道是发现了新的盐湖？ 这个认知，让卢家主的眼皮都是一跳！ 他几乎不敢去想，若是朝廷真的发现了盐湖，一个足够让李世民跟长孙无忌如此重视的超级大盐湖，他该怎么办！ 他也是五姓七望之一！ 他也是世家！ 他手里也有着盐场。 虽然他支持吴王李恪，可在共同利益方面，他与其他世家也依旧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难道他要将这一块的利益拱手相让？ 绝不能容忍！ 卢家主暗道：“若真是与盐有关，如果真是朝廷发现了大的盐湖，这件事就太大了！” 他就算是支持吴王李恪，也是绝不能背叛世家这个阵营的！ 连卢家主都这么想，其他人听到那句话之后的反应，自然也就更加的激烈了。 “盐？若是盐加税，怎么会这样的阵势？我猜，很可能是朝廷发现了盐湖！大的盐湖！” “一定是发现了足以让皇帝跟长孙无忌都心动的盐湖！这个盐湖绝对是极大的！” 众人纷纷讨论中，李家主也缓过神来，他再次拍拍手掌。 清脆的声音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李家主就说：“这次的事，若真是与盐有关，很可能就是发现了大的盐湖，若真是这样……”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沉着脸说道：“那这件事恐怕会十分麻烦。众所周知，人一天都离不得盐，盐这个东西，是与百姓息息相关的，是重中之重的东西！如果朝廷真的发现了大的盐湖，我们手里捏着的筹码就会变轻了。想想博陵崔氏吧，我们可不能步博陵崔氏的后尘！” 再次被提起的博陵崔氏，让这些世家都心有戚戚然。 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自己也成为下一个博陵崔氏！ 论起实力来，除了五姓七望其他几家，又有谁能够比博陵崔氏更强呢？ 博陵崔氏在五姓七望里，那也是实力强横的一个世家！ 可不是什么无名阿猫阿狗，也不是随便凑名字的一个小世家！若他们没了制衡朝廷的手段，那么，过去就一直在朝廷神经上跳舞的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 哪怕除了盐，他们还掌握着一些其他东西。 可凡事就怕一个开始！ 就像是贝壳，一旦被撬开了一条缝隙，后面再打开，就要容易多了！ 一样的道理！ 听到李家主的话，在场的人，都陆续表示，解决办法请李家主他们出，若真是与盐有关，他们愿意听李家主他们的吩咐！ 开了个会，意外猜到了这次的事可能与新发现的盐湖有关，这已是不小的收获。 后面一些事，就需要开小会来讨论了。 所以这个大的聚会，就这么在众人的不安中结束。 等到聚会结束，卢家主看了看明显没打算叫住自己的其他几人，摇摇头，也跟着其他世家的掌事人走了出去。 赵家主见状，就低声问道：“不将老卢留下吗？” “哼！他怕不是早就已经与幽州王勾搭上了，还是不要留下他了，免得坏了我们的事。”清河崔家的家主，在一旁冷哼道。 李家主没说话，但阴沉着的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模样。 赵家主再看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态度。 他就知道，卢家主这是不被其他人所信任了。 其实赵家主也不怎么信任卢家主。 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严重，他其实是希望能再多一个同盟比较好。 毕竟五姓七望过去是一直在抱团，这才度过了过去的乱世。 如今大唐建立，太平了下来，他们却各自有了更多的小心思，彼此之间的关系反倒没有乱世时候那么好了。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乱世的时候，他们每个家族，其实都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肉。 若是不想被人吃掉，就要从香喷喷的肉，变成活生生的猛兽！ 虽然都是肉，但一个是被人吃，一个却是去吃别人！ 如今，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的确是松懈了下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们这几人，就去了书房，然后在书房里，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真是发现了盐湖，我们又能如何？朝廷若是真想要开建盐场，我们还能派人阻拦不成？”赵家主忍不住问道。 李家主捋着胡须说道：“我们是不能，但有人能啊。” 第五百零八章 吐蕃人的密探 他们不能，但有人能？ 谁能？ 赵家主有些不解，可李家主却没有继续说。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赵家主不傻，他只这么一看，一琢磨，就懂了。 难道是……不可啊！ 赵家主脸色就是一变，忙说道：“你们是说，是说……跟……跟吐蕃人合作？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 “看你吓的。”李家主顿时有些看不上的冷笑，“别人还没怎么样，你自己倒是先被吓成了这样！” “哎！此事可是万万不可啊！博陵崔氏是如何被捉住了把柄？不就是因为与吐蕃人联系？我们若是也这么做，岂不是……岂不是步了博陵崔氏的后尘？” 博陵崔氏的下场，那可是历历在目啊！ 赵家主最近做梦，都容易做噩梦，梦到博陵崔氏倒台，梦到博陵崔氏的那位老家主朝着他呼救！ 他们可是五姓七望，可都是同样的出身！ 博陵崔氏的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今李家主他们这样的态度，让赵家主顿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这几人是这么想的，他刚才还不如跟着卢家主一起走！ 其实刚才那个时候，若是卢家主自愿留下来，他们也不会赶人！ 但是卢家主就是顺坡下驴，直接走了！ 他刚才还在心中嘲笑卢家主，如今想来，明明蠢笨的人是他啊！ 他竟然这么蠢笨，为何刚才不跟着一起走呢？ 想到这些，赵家主就下意识去观察李家主几人。 就发现这几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点不善。 仿佛只要赵家主不加入他们，他们就要杀人灭口一般！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是绝对不敢在这种时候就直接杀人灭口的！ 可他仍是被吓到了。 赵家主的确不敢在得知了这等秘闻后，还表示要退出。 这不等着这些人报复吗？ 他只能苦笑着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是吧？” “是啊，你的确没有其他选择了。”李家主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哎，我们可都是一脉同枝的，是五姓七望，遇到这等事，哪里只能想着退缩？都别站着了，快坐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说着，就直接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见状，赵家主也只能是坐下，听着这些人讨论着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些吐蕃人。 听了一会儿后，他倒是放了心了。 看来这几人还没胆子那么大，他们只是打算暗搓搓将消息捅给吐蕃人。 他们并不打算亲自与吐蕃人联系，做交易。 这就好。 只要不是直接与吐蕃人联系做交易，那么，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叛国！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叛国，他们就不必担心被李世民再次抓到小辫子！ 只凭着一些风声，还不足以让李世民对他们下手。 没有确凿的证据，李世民若是用叛国的理由来对他们下手，那么，他们就可以闹大了，让天下的人看看，李氏一族是何等的忘恩负义！ 若不是他们当初选择支持李氏一族，没有倒向其他起义军，李氏如何能这么顺利就得了天下，如何能这么顺利就建立了大唐？ 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是功臣！ 所以，只要他们不做什么，李世民就不能对他们直接下手！ 而只要他们掌握着几个命脉，能够制衡朝廷，朝廷就不能对他们进行过多的约束！ 他们就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世家！ 这些事，被他们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所以，他们必须要冒这个险！ 赵家主听了这些人讨论来讨论去，突然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能是吐蕃人派到长安的密谈。” “哦？谁？” “你知道？” “快说说！” 其他几人忙看向赵家主，催促道。 李家主更是催促道：“快些说吧，这件事对我们可是十分重要，若是真能将消息递出去，破坏了朝廷的计划，这次就是你立了一等一的大功！我们以后少不得要多多帮衬赵家旗下的生意啊！”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清河崔家更是说道：“你的小儿子不是要娶亲？我们几家都有适龄淑女，到时候，倒是可以见一见，大家认识一下。” 这给出的好处，就更加赤裸裸了。 不是不相信空口给的好处吗？ 不是担心与其他几家捆绑得不够深吗？ 只要是联姻了，这问题，不就等于是解决了？ 要知道，联姻对于这些大的世家来说，可是相当有用的！ 为什么五姓七望一直以来都是抱团的，因为这些世家彼此之间，一直都在联姻！ 哪怕是卢家，其实也与其他几家有着嫁娶的关系，都是姻亲！ 别看他们现在对范阳卢氏有些不信任了，可若是范阳卢氏能什么时候做点事情，让他们重新相信了范阳卢氏没有倒向幽州王，没有倒向朝廷，那么，他们依旧是会接纳范阳卢氏的！ 在他们的眼里，那些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转的小世家，什么都不是，也就是小弟，是炮灰，是马前卒！ 而唯有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这样的世家，才配让他们接纳。 如今博陵崔氏完了，范阳卢氏也与他们有些疏远了，可若是这两家或是能再次翻身，或是能再次亲近他们，那么，他们的关系依旧能回归到过去那样！ 这就是阶级，这就是圈子！ 赵家主听到他们的承诺，很是心动。 他本就打算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与他们听，既然他们连承诺都给了，他自然不会再有所保留。 于是，赵家主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那个人，就在长安的南街做生意，就是红月楼的老板。” 红月楼？ 红月楼可是长安的一个青楼，在长安城还是有点名声的。 这个青楼，是主打高雅的。 不像是一般的窑子，是比较低端的。 红月楼内的一切，都是为了接待有钱人、有身份的人而准备的。 他们中的人，过去也曾经去过红月楼，原来，这个地方的老板，竟然就是吐蕃人的密探？ 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红月楼这种地方，来的都是富贵之人。 而男人嘛，软香在怀并且喝了酒的时候，是很容易话多的。 通过这种生意来收集情报，的确是事半功倍。 第五百零九章 红月楼 红月楼 “什么？你确定？”正在二楼一个房间里休息的男人，滕地一下起身，问着面前的老鸨子。 老鸨子低垂着头，回道：“是，这事是我偷听到的，他们吃酒的房间，被我们事先做了手脚，他们在里面说什么，我们在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确听到他们说，朝廷在幽州发现了极大的盐湖，这消息暂时是保密的，他们也是提前在长孙无忌的府里安插了探子，才知道了这件事。” 听了老鸨子的回答，男人来回走动了几次，脸上露出了兴奋神色。 若这件事是真的，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的他，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那可是盐湖！ 极大的盐湖！ 盐这种东西，不仅是在大唐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是日常不可或缺的东西，对大唐之外的国家来说，同样是十分重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这个消息不是假的，他将这个情报送回去，哪怕一两年内得不到别的什么有用情报，光凭着这一个情报，就足够他回头凭着功劳升官发财了！ 但前提是这个消息是真的！ 若是假的，那就是空欢喜一场。 男人看了一眼老鸨子，吩咐道：“此事你做得不错，接下来，去核查一下，长孙无忌是否在最近有什么异动。” “是。”老鸨子名义上是红月楼的老鸨子，实际上，也是吐蕃的密探之一。 只不过，在等级上，她是属于下一级的，等级没有老板高。 老鸨子出了老板的房间，门一关，人一出去，气质顿时有所变化。 她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最美艳的时候，风韵颇盛。 若不是青楼女子过了二十五岁，基本就再无客人，她这样的容貌气质，也未必就比花魁差。 “妈妈，你方才去哪儿了啊，让女儿好找。”一个少女模样的妓子拧着腰肢走过来，冲着她说道。 老鸨子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干练冷酷模样，也同样扭着腰肢往前走，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妈妈，底下又有客人喝醉了吵了起来，这不是怕他们又打起来嘛。”妓子忙说。 “啧！看你这点出息？跟着妈妈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还这么一副胆小模样？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喝醉了酒就耍酒疯的客人，有什么可怕的？” 老鸨子说着就走了下去，然后直接让红月楼的打手将已是要打起来的两群人给拦下。 正对峙的两个人，都是年轻公子哥儿，因着争强斗气才有了摩擦，若是平时没喝酒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冲动。 但男人嘛，一旦喝得醉了，那是很容易就会热血上头，跟平时根本不会打起来的人掐起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来劝架，只要两边没有打得忘乎所以，只是有点苗头的话，也是很容易就被劝住的。 老鸨子一出手，果然就成功将人给劝住。 又给几个妓子使眼色，她们终于不再躲在一旁，而是娇笑着涌上去，将两边的人给各自拉去了不同的方向。 老鸨子望着这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却在无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嗤笑道：“若大唐的官家子弟都是这样的德行，大王想要入主中原的愿望指日可待！” “呵，听说有些公子哥儿被送去了幽州？坊间传闻，那些人都有了改变？就这样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又能有什么变化？” 老鸨子根本不信。 她扭着腰肢离开，当天晚上，却乘着一辆普通牛车，出了红月楼，前往了北街的一处宅子。 这宅子附近都很安静，她到了之后，让车夫留在车上，她自己下车，扭着腰肢去敲门。 门被敲开后，她就直接走了进去。 大门在她身后再次关上。 早就等候在里面的男人，望着月光下美貌妖冶的女子，再也憋不住，直接就扑了上来。 月光一照，竟然是长孙焕！ 长孙焕与老鸨子春风一度后，二人就在卧房里说话。 从来都是喜欢成熟妇人的长孙焕，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 之前长孙无忌还对他禁足、惩罚，最近一个月，却对他放养了起来。 长孙焕也知道父亲这是因为对他彻底失望，所以放弃他了。 这让长孙焕对长孙冲更加嫉恨，却不去想自己为何会被长孙无忌放弃。 在他的心里，错误都是别人的！ 无论是当初毁了自己的幽州王秦阳。 还是后来背叛了自己的大哥长孙冲！ 又或者，是“软弱”的选择跟秦阳和解的长孙无忌。 他都已是对他们十分不满。 好在他是嫡子，哪怕现在手里摸不到什么银子了，但他过去得到的好东西可是不少，更有着自己的宅子，一些字画、古董稍稍变卖一下，大笔的银子就能被兑出来。 所以他依旧是吃喝玩乐，甚至比过去更加荒唐！ 此刻，软香在怀，长孙焕就依旧与之前几次一样，与老鸨子各种抱怨。 老鸨子也与过去一样，软声安慰着他。 一个见惯了情事的青楼美艳老鸨子，对付长孙焕这样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一会儿，就将长孙焕哄得服服帖帖。 老鸨子问长孙焕：“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长孙家的公子，又是嫡子，长孙大人虎毒不食子，必然不会真气你于不顾，估计如今不过是生气罢了。父亲对子女的气，又能持续多久？放心吧，最多也就是几个月，自然就会对你态度好起来。” 长孙焕听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哼，他可是只知道自己的官位，如何会想着我？你就不必安慰我了，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就像现在，若不是打算放弃我，如何会对我不闻不问？” 听着长孙焕这样说，老鸨子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声音却依旧温柔，一边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长孙焕的怀里，一边说道：“长孙大人最近恐怕是真的忙，所以才会如此。” “忙？呵！他能有什么忙的？这两日一直请人来赴宴呢，我看我爹可是高兴得很！” 老鸨子眼睛一亮，这正是她要知道的事。 第五百一十章 务必将情报送回吐蕃! “到底是怎么回事，亲亲，你可是知道？”美妇人用手点了点他的胸膛，状似好奇地问道。 长孙焕哼道：“你问这个干嘛？不过就是一群拍他马屁的下官罢了！十几人，闹闹哄哄，很是没意思！” 再问，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从长孙焕的话里，就能问出，之前她在红月楼听到的情报，的确与从长孙焕嘴里问到的消息吻合上了。 长孙焕还说，他爹这两日心情都不错，很是高兴的样子。 老鸨子因此确定，这件事必然就是他们所知道的那样！ 因着急着要将消息带回去，她半夜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一回到红月楼，就将自己打听到的事禀报给了上司。 红月楼老板大喜！ “好，好，好！这可是大喜事！看来，这次的事，的确如你所说！” 事情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就让这个密探再不犹豫，立刻写了一份用暗号所写的密信。 伪装出一封普通家书，分别让三拨人带着书信回吐蕃！ “务必将情报送回吐蕃！若是将书信送到，你们也能立一大功！”他叮嘱着三拨人。 这三拨人都忙应声，然后飞快离开。 他们是分别走的三个路线回吐蕃，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路上遇到不测，万一信没有送出去，那就麻烦了。 三拨人，就算是有麻烦，总不能三拨人同时遇到麻烦吧？ 总能存活一个！ 只要有一个能将书信送回到吐蕃，那就是胜利！ 三拨人一出城，就被几方势力分别发现了。 最先发现的，是长孙无忌一方。 长孙无忌坐在书房里，此时外面已是放亮了，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这脸色，甚至比旁边燃着的蜡烛还要苍白。 有人低声说着什么，他也阴沉着脸听着。 听完，就吩咐道：“让人盯着，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 本来想说，将那个小畜生给抓回来。 可又一想，若是此时让人去抓儿子，这事不就暴露了？不就证明他一直都让人盯着长孙焕了？ 也许，不惊动外面的人，用儿子长孙焕来钓鱼，还能钓出更大的鱼！ 不过，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还是要禀报皇上，让皇上定夺。 好在从长安到吐蕃，要走几个月，路途遥远，就算是明天白天去见皇上，皇上再做出决定，他的人一直盯着那些人，次日再做什么，也都来得及。 所以长孙无忌虽然心情糟糕，但是却没有立刻做什么。 他将仆从屏退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身心疲惫。 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畜生儿子呢？ 想他也是一个堂堂了不起的人物，不说是多么牛吧，起码不是个见到女人就迈不动路的人。 他这个蠢儿子，怎么就能在女色上栽这样的大跟头？ 而且一个少年，居然喜欢熟女！ 那个红月楼的老鸨子到底长什么样，长孙无忌的确不知道，问属下，属下说长相眉眼风韵犹存，可就算是再美艳，那也是三十岁的妇人了。 是能做长孙焕母亲的人了！ 没比长孙无忌小多少岁，他这儿子，是真的要气死他啊！ 而且，对方这是明显从蠢儿子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好女色，只要能够守住本心，守住底线，不要被女人所左右，喜欢也就喜欢了，这都好说。 可他这个蠢儿子不仅好色，还无能！还真的被个女人给哄住了！ 多亏了他对这个儿子早就失望了，甚至因为对方之前与博陵崔氏的残余势力联系，所以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对方。 这才有了如今所知道的一切！ 长孙无忌直到去上朝，脸色都很难看。 另一边，五姓七望的李家的家主，同样让人盯着红月楼。 这可是他们派人故意将盐湖的事情暴露给红月楼后，想知道情报的做法！ 一方面让人继续混迹在红月楼，看看内部的情况。 一方面，就是让人在外面扮作小贩，盯着红月楼里的情况。 凡是从红月楼里出来的人，他们都会盯着，看看对方是不是要出城。 凡是出城的，他们也都跟上，同时将消息松了回来。 听说红月楼的确派出了人，甚至可能不只是一批人，李家主捋着胡须，很是高兴。 “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李世民是蝉，吐蕃人是螳螂，而我们，则是黄雀！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在朝堂上开始闭目养神。 其他人已是对他这副模样见怪不怪。 最近几个月，长孙无忌一直都是这么一番老了的姿态。 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队伍中，一副在走神的模样。 他这样，其他人说不得，能说他的皇帝，却也似乎是默许了。 就有人在想，这会不会是长孙无忌自保的办法？ 皇上这是对长孙无忌不满了？ 所以长孙无忌才用这种办法自保？ 若是这么解释，似乎逻辑上也解释得通？ 今日与往日一样，也没什么大事。 所以不一会儿，就散了朝。 长孙无忌却没有离开，而是故意慢悠悠走在最后，等其他人都走远了，他才折返回去，对着太监说：“我要求见皇上。” 小太监立刻进去禀报。 准备去园子里转转，散散心的李世民，听到太监的禀报就是一愣。 他立刻说道：“请长孙大人进来。” 长孙无忌神情正常的走进来，因为他是经常与李世民私下交流的，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奇怪什么。 长孙无忌直到走近了李世民，才低声禀报道：“皇上，臣有关于吐蕃密探的事要禀报。” 李世民原本乐呵呵的脸，立刻就是一冷。 吐蕃密探？ 他意识到，能够让长孙无忌露出这样的神情，并且在此刻留下来说的密探，估计不是普通密探，甚至不会是长安之外的密探。 这个密探必然是在幽州的，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只留下一个心腹大太监，其他人都让他们退下。 这个大太监，也被李世民打发去门口盯着。 他随后问长孙无忌：“无忌，莫非是关于盐湖的事？有人在打探盐湖的事？” 第五百一十一章 堵不如疏 “正是！皇上，京城有名的青楼红月楼，就是一个吐蕃人收集情报的地方……”随后，长孙无忌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诉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只是一听，就脸色更加难看了。 等到长孙无忌分析，说是被派着出城的三拨人，必然都是去吐蕃送信，问他是否要将他们半路上给截下时，李世民却摇摇头。 “不必。”他冷笑道，“他们只知道幽州有盐湖，却不知道盐湖在哪里，这件事，若是运作得当，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套，将吐蕃人给引入套中！吐蕃人从不敢与我大唐正面交锋，却骚扰不断，若是问难他们，他们就推说是部下擅自所为，呵！若是他们这次采取大的行动，他们这些说法就不攻自破！” 李世民如今可是很有底气的！ 若是没有红薯跟土豆，李世民未必敢这样直接与吐蕃人撕破脸。 但现在大唐有了红薯跟土豆，而且已经慢慢推广开了，这已经是种过好几茬，他们已是对着两种神物十分放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李世民不会再担心后勤补给不够！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食对打仗的重要性！ 人不可一天不食！ 尤其是士兵，若是不能吃饱饭，战斗力就会受到影响，士气更是会大受影响！ 可有了土豆跟红薯，起码这两种东西带着当军粮，不仅储备方便、时间也长，而且味道也不错！十分顶饿！ 李世民的态度，也是给长孙无忌吃了一颗定心丸。 长孙无忌就说：“皇上，那红月楼……是继续留着他们，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还是立刻将他们给抓起来？” 李世民说道：“不能放任，但也不能立刻就抓，过几日，你让手下人找个借口，用其他借口将他们给抓了。” 这……这似乎也可行？ 长孙无忌一想，这倒是不难。 秦楼楚馆这样的地方，本就是灰色地带，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为难一下这些人。只不过，当地父母官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能在长安开青楼的，背后都有着靠山。 而且，这些地方的人，也很大方。 每年都会给自己这片区域的官员送孝敬。 未必就是明晃晃的银子，也可能是一些“土特产”。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还能与官员们保持不错的关系。 可以说，每一家能在长安开长了的青楼，老板都基本是当地的地头蛇。 不过，长孙无忌是谁？ 那可是能将前太子给明晃晃坑了，却还能在李世民面前有着圣宠的人！ 是权臣！ 他跟着李家打天下可不是靠着运气，而是他的确有着才能，也有着自己的势力！ 他的身后，也站着一个集团！ 在秦阳没有出现之前，他身后的势力，甚至能够跟五姓七望中的任何一家相比拟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后来他败给了秦阳，不仅是丢了面子，也让他的势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后来之所以沦落到被五姓七望的家主当做棋子嘲弄，就是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有些落魄，跟过去相比，簇拥少了。 虽然实际上他依旧有着强悍的政治势力，可五姓七望的那几个家主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开国元勋，如何会去想长孙无忌的强？ “臣……遵旨。”报复心极强的长孙无忌，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红月楼，来打击报复一下那些世家。 他恭敬应声后，就退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宫女正陪着几个小皇子在骑自行车。 长孙无忌的目光在这几个皇子身上扫了一眼，就再次想到了外甥李治。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再等等。”对自己这样说着，闭着眼沉思了下的他，睁开眼，已是将精光敛住，乐呵呵地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向外走去。 在出去的路上，他竟然还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正在前面走着，后面紧紧跟着她的丈夫房遗爱。 这对夫妻远远看到长孙无忌，似乎正在生气的高阳公主连理都没理长孙无忌，就径自走了过去。 房遗爱还知道向长孙无忌行了个礼，他似乎想跟长孙无忌再说几句话，可一抬头，就看到高阳公主走得飞快，已经走远了，他忙向长孙无忌道了个罪，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公主！公主！慢一些！你听我说！” 那对夫妻随后就发生了争执，长孙无忌站在原地，目送着这对夫妻连通着他们身后的几个宫女走远了，他这才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长孙无忌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对他这样的人物来说，公主从来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只要不是皇帝提出要下嫁哪个公主，他是从来不会关心这些公主到底如何的。 作为权臣一枚的他，只关心哪个皇子强，哪个皇子弱。 就算高阳公主曾经追求长孙无忌，甚至中途差点逃家途中被吐蕃人给掠走，对长孙无忌来说，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唯一能被他稍稍正眼相看的，只有长乐公主。 但这也不是因为长乐公主本人，而是因为长乐公主的未婚夫是幽州王秦阳！ 长孙无忌是在意秦阳，所以未来会成为幽州王王妃的长乐公主，才能稍稍入他的眼。 “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已经走远了的高阳公主，此刻却正在与房遗爱争吵，甚至还将长孙无忌也给扯了进来。 “早知道你这样好色，连我身边的宫女都垂涎，我当初就不该下嫁你！还不如嫁给长孙大人的儿子！” 房遗爱对高阳公主那可是很喜欢的，听到她这么说，顿觉痛苦，再次解释道：“公主，这件事你真的是错怪我了！那宫女，我是真的不喜欢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也不知道，我、我喝醉了……” “行了，不必再找这些借口，你快让开！我要回宫住，你不要跟着我！”高阳公主冷喝道。 将她是真铁了心要跟自己冷静一下，自觉理亏的房遗爱只能臊眉耷眼地出了宫。 跟着高阳公主进宫的几个宫女，都是高阳公主这段时间利用手段调教过的，对她有着一定忠诚度。 其中就有一个宫女仗着胆子问道：“公主，您这样戏弄驸马，若是被皇上知道……” 第五百一十二章 我心目中的丈夫，唯有幽州王! “知道又如何？”房遗爱此刻不在身边，高阳公主顿时露出了厌恶之色。 “那样的粗野莽夫，如何能与我这样的金枝玉叶相配？” “那般粗野，我看着就恶心！若是与他同房，我怕是要吐出来！” 高阳公主明显对这个驸马是真的厌恶至极，婚前愿意与之虚与委蛇，是为了利用对方。 但眼见着幽州王秦阳依旧是过得好，长乐公主依旧是美滋滋的在备嫁。 而她，却每日要对着那样一个莽夫！ 这样的现实，让高阳公主深感痛苦。 她可不想跟那样的人生活一辈子！ 更别说与之生育孩子了！ 只要一想到与对方亲近，她就感到无比痛苦。 “可是公主，他到底是您的驸马……”有宫女小心翼翼劝道。 在她们看来，哪怕公主不喜欢驸马，也没必要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毕竟驸马本身并无过错。 作为公主，完全可以与驸马生育一两个儿子，然后就各过各的。 只要不是闹得太过，谁也不会操心一个已婚已育的公主的私人生活问题。 这都是小事。 但公主现在是完全不愿意亲近驸马，甚至为了躲避与驸马亲近，送了个本就有点心思的宫女爬了驸马的床。 虽然无论是那个宫女还是驸马，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公主的推波助澜。 但若是事情败露了，可想而知，该多么伤害公主与驸马的夫妻感情！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这几个宫女就有些着急。 高阳公主一向嚣张任性，哪怕之前发生了太多事，将她给打压了下来，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改变活法。 她虽然恨秦阳，但有句话说得好，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这话不太准确，但形容高阳公主的心境，却是十分符合的。 她对秦阳，就是因爱生恨。 可也正因为恨，才会依旧惦记着秦阳，至今不能释怀，没办法放下。 听着宫女们的低声劝说，她冷笑道：“你们都别说了！我心目中的丈夫，唯有幽州王！”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行了，都不必再说，快随我回宫。” 高阳公主一说到秦阳，也是有些心烦意乱。 现在天气又冷了，她待在外面也是觉得寒冷，跺了跺脚，就继续往前走。 远远的，她经过了长乐公主所住的宫殿，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就收敛了眉眼，依旧冷着一张俏脸，扮演着一个因为与驸马吵架所以回宫小住的骄傲公。 但她掩住的眸光里，却闪过一丝冷意。 其实还有件事，她是连这几个刚刚收服了的心腹也没说的。 那就是，在与博陵崔氏失去了联系后，高阳公主与另外的几个五姓七望的世家再次有了联系。 她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躲避驸马，也是为了探听一下宫里的情况。 她早就对父皇有了怨怼之心，所以对这样的帮忙是毫不推辞。 之前她留在宫里的宫女中，就有五姓七望里李家送给她的人，结果似乎是在宫里失踪了？ 这也是李家想要让高阳公主来打探下情况的原因。 “那是高阳公主？”依旧是站在殿门口，刚刚才走出来的长乐公主，目光一扫，突然顿住，望着已经走远了几个小小黑点，微微蹙眉，问道。 她身旁站着的人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发现那边走着几个人，是朝着高阳公主的宫殿而去。 其中被簇拥着的一个人，似乎的确是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又回宫了？ 这样想着，这个女官就忍不住惊讶出声了：“高阳公主又出宫了？” “许是又与她的驸马吵架了。”长乐公主沉默了一下后，淡淡说道。 “不必说她了，外面有些冷，怕是要降雪，我们进去吧。”她不愿意再多说与高阳公主有关的话题，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身进了大殿。 走在后面的女官忍不住又朝着远处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哪怕她是待在长乐公主身边的女官，也在最近陆续听说了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之间总是争吵的事。 不过，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高阳公主在嫁人前，就曾经干过鞭打别人的事，甚至还因此造成了一位世家公子猝死后复活的惊人案子，那个案子让幽州王秦阳的针术被传得神乎其神！ 幽州王在民间也因此有了更神奇的名声。 所以，跟着这样的神奇传闻一样被传播着的故事中的“恶毒公主”，就越发的家喻户晓。 这样的公主与驸马婚后感情不好，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这些事，竟然从宫外传进了宫内。 也就是长孙皇后做事公允，哪怕厌恶高阳公主，也并不纵容这样的消息传播，及时让人闭嘴，才没有让高阳公主的名誉更加雪上加霜。 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长乐公主才进大殿，就有人送上新的小手炉。 并将已经不那么热了的手炉替换掉。 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手炉，低着头，看着这漂亮精致的小手炉，长乐公主就想到了这手炉的制造者，她的未婚夫秦阳。 秦阳作为幽州王，给她的礼物很多都是亲自制作或是督做的。 这种心意，比金银珠宝都要让长乐公主高兴。 这代表着秦阳与她的感情，比金子还要更珍贵。 她的父皇已经够喜欢尊重她的母后了，可她从小见惯了的那些帝后恩爱，与秦阳对她的心意相比，仿佛也逊色了不少。 她格外珍惜与秦阳之间的缘分。 也同样担心着远在幽州的秦阳。 “长安都下雪了，幽州是不是也在下雪？” 一旁的女官忙宽慰她，道：“幽州可是早就有了火坑，您不是说，也有了什么暖……暖……” “暖气。” “对！暖气！您不是说，幽州已是有了暖气？这可是比火炕还要暖和，有这样的神物，就算是冷着谁，也断然不会冷着幽州之主啊！” 是啊，她的未婚夫可是幽州王！ 但不担心对方冷着冻着了，她又担心起了对方的安慰。 秦阳与她密信来往，这可是代表着浪漫，而是代表着这件事背后有着危险！ 事关盐湖，盐场真的能顺利建起来吗？ 第五百一十三章 艰巨的任务! “阿嚏。”秦阳打了个喷嚏，就知道，有人在念叨自己。 “莫非是丽质在想我？”这样想着，秦阳又开始给他的未婚妻写信。 他盘算着，距离李世民的回复回来，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秦阳就需要好好的规划一下，将盐场的所有准备工作准备好。 后世的长芦盐场，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地方，并没有被开发出来。 秦阳需要找人秘密去探查这个地方。 之前他就探查过，但那时只是探查这个地方是否能制盐。 而现在，他则是让人去将这个地方的各种具体的数据都提前勘测出来，带回来。 这件事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能让人察觉到。 如果秦阳派手下的护卫或是官员去，就必须要派心腹。 可他的心腹有哪些，哪些平日里被重用，外面的人虽说不可能人人知道，但若是有心人盯着，还真可能全都知道。 所以，为了保密，他不能派自己的心腹过去。 可若是派不会被人盯着的人，不是心腹，秦阳也不放心。 这可是事关盐湖的大事！ 他给予幽州境内的官吏们信任，但真遇到大事，他肯定是只信任心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尉迟亮。 尉迟亮如今只是幽州第一学院里的一年级学生，学院因为经常搞一些实践，所以时不时就有比较出挑的学生被带出去实习。 挑出几个学生，以实习名义让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学院内的人都不会起疑心。 而对于外面的人来说，第一学院本身的确是被他们所注意的，可他们注意的也只是幽州王建立了这个学院，学院因为幽州王而被人注意。 至于里面的学生？ 哪怕有些人已是传开了，说是里面的人都被培养得不错。 但这世上，比幽州第一学院名声好且时间长的书院，那可是太多了。 别说是一只手数不过来了，大概连双手双脚都算上，也是数不过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有心人自然不会时刻盯着里面的学生。 除非是谁搞出了大事件，才能吸引一些目光过去。 秦阳就是在这个时候，让人将尉迟亮跟他宿舍的几个人，都一起叫到了一处庄园里。 秦阳正在这个庄园里查看新的大棚的构建，这几个人被带过来，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就算是认出了这几人就是幽州第一学院里的学生，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多少好奇。 就他们这个地方，幽州第一学院的学生都来了好几批了！ 估计今天也是过来学习的吧！ 那些学生仔似乎称呼这种行为为参观学习？ 参观学习，这么说，倒是十分合适。 秦阳让人将这几人叫过来，带着他们一个个的查看着大棚，等到查看完，与他们来到了暖屋，在屋子里一起吃着涮火锅的时候，秦阳就说了：“你们在学校应该有所进步吧？身手没丢下吧？” 尉迟亮几人忙表示他们的身手不仅没有退步，甚至还进步了！ 秦阳点了下头：“这样就很好，我这次叫你们过来，是要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 艰巨的任务？ 好家伙，他们面前的人是谁？ 这可是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幽州王！ 幽州王居然也会觉得某件事完成起来比较艰巨吗？ 对他们的秦教官来说都十分艰巨的任务，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怎么可能成功完成？ 尉迟亮并不是要给胆子小的人，可是，听到秦阳这么说，他还是迟疑了下，才问道：“教官，您说的这个任务是？” “盐湖，你们知道是什么吧。”秦阳不答反问。 他们当然知道盐湖是什么了！ 盐湖被发现，就能被建成盐场！ 大的盐湖能建成大的盐场，小的盐湖能建成小的盐场，盐湖的大小，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盐是人必须要吃的东西，所以，能够拥有一个盐湖，继而拥有一个盐场，就能让人十分富有。 为什么世家代代都能流传下来？ 不仅是因为世家们掌握着普通人无法拥有的知识、人脉、势力，更有着无比珍贵的资源！ 还大多是可以让人生让人死对社稷十分重要的极为重要的资源！ 所以，盐湖的存在，对于像尉迟亮这样的官家子弟来说，可是并不陌生的东西。 尉迟亮没有立刻回答。 倒不是因为他说不出其中的道理，而是因为他很聪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教官，您莫非是发现了盐湖？在幽州？” 再联想到教官方才说的艰巨的任务，尉迟亮顿时就觉得，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估计就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若真的在幽州发现了超级大的盐湖，去勘测情况或是搜集相关情报，就势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在盐场没有彻底建成之前，是绝不能让人知道，那个盐场的位置的。 他们的秦教官之所以这么问他，岂不是要让他们来做这些与盐场建成有关的事？ 那只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与这等事沾上边，那也必然是不小的功劳！ 这些还是其次的，教官讲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岂不是说明，在教官的眼里，他们这些人才是教官的嫡系？ 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他一问，就看到他们的教官点了下头，道：“聪明！幽州的确是有个超级大的盐湖，若是建成盐场，起码可以保几百年能制盐，让盐在大唐中原不再昂贵。所以，这件事在彻底达成之前，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幽州虽是我的管辖范围，却不是铁板一块……我想了想，觉得你们来做这件事，更加能够引人耳目。” “你们要做的，就是将我手上的这份地图，深深地印在你们的脑袋里！然后，不能画出来，去找这个盐湖时，就按照你们记在脑袋里的地图去找。” “这件事，你们若是能做好，以后盐场建成，就有你们一份大功劳。” 秦阳拍拍他们的肩膀，认真叮嘱道：“在保住你们性命的前提下去做，若是遇到了生命危险，就先自保。” 第五百一十四章 吐蕃王的兴奋 秦阳的话，让尉迟亮再无犹豫。 他立刻说道：“教官！您放心！我们几个一定能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说完，就立刻带着人前往秦阳所说的长芦。 在去之前，秦阳也是给他们进行了一下武装。 不仅仅是让他们从里到外甚至是武装到了牙齿，更是提醒他们如何隐蔽，如何进行勘测，还给了他们一套勘测工具。 尉迟亮几人都是秦阳的忠诚迷弟，对于教官居然能拥有这么牛掰的工具，他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教官这么厉害，就算是能上天，他们都不会惊讶！ 派出了这几个人后，秦阳就再次以着一副要享乐的姿态，窝在了幽州王王府里。 与此同时，被吐蕃密探派出去的三波人中，又一波人，终于在一个多月后，以着跑死马的速度，一路从长安，回到了吐蕃的首都。 因为一路上基本是雷极了才敢睡一会儿，为了能速度更快，甚至没有走水路，而是在路上跑死了七匹马，这才以着这么快的速度回到了吐蕃。 一到吐蕃，他就立刻直奔宫廷。 吐蕃王的宫廷，根本就没法跟长安的皇宫相比。 相比之下，甚至有些普通。 但门口的侍卫却高大凶悍，看到他跑过来，立刻将他拦下。 “站住！” 能够被安插在长安做密探，此人的长相、打扮、发型、气质，都很接近大唐人。 让人看一眼，就轻易不会将其与吐蕃人联系在一起。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他回到吐蕃后，也被人直接当做了大唐人。 一个大唐人，突然跑到吐蕃王的王宫前，这是要干什么？ 莫非是想要行刺？ 想到这些，这些侍卫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这个人忙解释道：“我是大王当初安插在长安的密探！我这次回来，是带回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需要亲自面见大王，将这个情报告知给大王！” 哦？ 会说吐蕃人，还非常流利，听着的确像是本地人。 这几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就粗着嗓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随后他让其他人看着这个密探，他自己走进了王宫。 王宫内，吐蕃王松赞干布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靠坐在软塌上，听着几个心腹大臣说着最近的事。 一想到他推出来的丞相，居然也暗中做了那么多事，吐蕃王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却依旧感到了恼怒。 但他一向有着城府。 在他能够嚣张的时候，他就是最嚣张的人。 当他不能够嚣张的时候，他也能够盘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势力在吐蕃已是被削弱了不少，他迫切需要一个契机，来向其他人证明，他依旧是一头雄狮！ 就在他托着下巴，听着人说话时，一个侍卫从外面走进来。 这侍卫吐蕃王认识，他就问：“怎么了？” 若无什么事，对方是不会再这种时候进来打扰自己的。 那个侍卫立刻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给了吐蕃王。 松赞干布顿时眯起了眼睛：“让他进来。” 有大唐的情报？ 而且能够特定回来送情报，这情报怕是非同小可。 吐蕃王没等多久，那个人已是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行礼后，就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 吐蕃王自然也知道暗号，旁人将信接过来，送到他的手里。 吐蕃王将信抽出来，展开，按照暗号，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好！” 他十分高兴，却也知道，来送信的人怕是不知道这信里写的是什么。 问清楚一共是三拨人，目前就回来一拨。 他立刻给了对方重赏，让对方下去休息。 等到人出去了，他才将自己从密信里得到的情报，说给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官员听。 这几个人一听，好家伙，在幽州发现了超级大的盐湖？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啊。 其中一人就迟疑地说道：“大王，幽州得了大盐湖，怕是要如虎添翼，您怎么……” 您怎么看起来反倒这么高兴？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有些不解。 松赞干布就说：“幽州王秦阳虽有些本事跟名声，却是个少年！而且，他还得罪了大唐内部的世家！你们也都知道，大唐与我们吐蕃不同，大唐的皇帝跟朝廷，也要被世家所制衡。哪怕现在大唐皇帝似乎占据了上风，但只要运作得当，未必不能让他倒霉！” 想到自己在大唐长安受到的欺辱与痛苦，想到自己因为受伤，而不得不养伤，从而失去了对吐蕃的绝对控制，他都心中暗恨，恨得不成！ 对着这些人，他再次认真说道：“至于幽州……若是以往，那里不比草原强上多少，而且大唐在北地也有着许多强兵，就算是攻下了幽州，我们不习惯耕种，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时不时却劫掠一番。可如今有了盐湖，若盐湖的事情是真的，拿下幽州，对我们就十分有利！以往只是我吐蕃勇士们不认真去攻占幽州，若是认真，以我吐蕃兵强马壮，如何会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幽州？” 过去为什么总是打打退退？ 因为光占据一个幽州，没什么意思！ 他眼热的，是大唐的南方，是中原地带！而不是一样寒冷荒芜的北地！ 那样的地方，不能放牧，不能跑马，还要自己一天天的种庄稼？ 这样的地方，他才不想要！ 倒不如让幽州到底人自己种庄稼，他们的人到了丰收到时候去抢劫，直接摘桃子！直接夺取胜利果实！这岂不更美哉？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这个地方有盐湖！ 如果真有一个可以供养整个大唐的超级大盐湖！ 那么，这个盐湖，他们吐蕃人就必须要拿到！ 就算攻下幽州后，无法继续攻打进中原，但有盐湖的存在，北地的价值就翻了无数倍！ 变得珍贵了起来！ 而这一仗，也可以让他重新在吐蕃树立威信！ 想到这些，吐蕃王越发的兴奋起来。 这似乎就是为他量身制作的翻身的机会！ 而他的几个忠诚下属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第五百一十五章 各方反应 “什么？有密探回来，大王召见了他？” 同一时间，吐蕃的王都里，一些人都得知了王宫门前发生的事。 若是那个密探没能成功进去，那么，这个消息根本不会被传开。 可谁让这个人被吐蕃王给召见了呢！ 一个自称从大唐长安回来的密探？ 难道是从大唐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因为吐蕃王最近两年对吐蕃的掌控力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过去绝对不会被散播出去的消息，在半个时辰后，就陆续出现在了几个重臣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纸条，一个重臣的神色就有些复杂。 “盐湖？幽州那地方，竟然能有盐湖？” 他转着玉扳指，在屋里来回走动。 他跟前站着他的心腹管家。 管家也知道了这个情报，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后。 重臣突然停下脚步，问自己的管家：“你说，这次的事，我该不该插手？” 管家犹豫着回道：“老爷，这次的事，对大王来说，的确是个机会。” “若是大王真的能够拿下幽州，大王原本失去的部分权利，必然会被大王再次掌握起来。” “可盐湖对我们吐蕃人太过重要，若是您阻止了这件事，恐怕……” 这个事若是被传出去，他家老爷怕是也要被外面的人斥责了。 重臣就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犹豫不决。” “你说，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军队，让他们立下军功，会不会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我如今在王都的确有些权势，可在军队中却没什么自己人，这种权势就如同是水中月、镜中花，让我始终有些不安。” “老爷，您的想法没错！这么来看，这的确是个机会！”想到这个，管家也觉得，若是这件事能成，或许的确不是坏事。 他家老爷地区是王都最近挺有权势的大臣，可只是文臣，并不是武将。 虽然看着很有权势，他们家也因此被人吹捧。 可手里没有多少兵权，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安。 想到这些，管家也从一开始的“啊，真是个大麻烦”，变成了现在的“或许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连他都这么想，更不用说更加有野心的这个重臣了。 “看来，我需要改变策略，要支持大王了！” 唯有站在大王这边，才能麻痹对方，然后从中得到好处！ 而与此同时，另外的一些王室成员，也都听说了这件事。 他们的第一反应，与那位重臣的想法差不多。 都觉得，若是让这件事成了，或许会让已经显露出弱势的吐蕃王重新掌握绝对的权势！ 当一个王拥有着绝对的权势时，那些有些小心思的人，自然就会过得不太舒服。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希望吐蕃王永远都是弱势的！ 至少，不能回到过去那样！ 他们中的一些人，决定等吐蕃王出言向幽州发兵时，就坚决反对！ 另外也有一部分人，跟重臣一样，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在这一天，投机者、支持者、反对者，都在与心腹密谈这件事。 整个吐蕃王都，都是暗流涌动。 幽州，十月到来。 已是深秋，各种作物再次迎来了大丰收。 他跟往年一样，在最初露面后，就将主场让给了整个幽州的官吏还与百姓。 他自己则是继续过着享乐的生活。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的书信到了。 给秦阳送信都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就来过的大太监。 大太监是乘船而来。 一到幽州，就看到了幽州丰收的景象。 他之前来过幽州，那时候就觉得，幽州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与传闻中的并不一样。 如今再次来到幽州，看到的幽州，与他上次来时已是有了更大的变化！ 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生机勃勃！ 对！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么就是生机勃勃！ 这个地方充满了生机勃勃！ 王太监进了幽州王府，这次他很容易就直接见到了幽州王。 将皇上的书信交给幽州王后，他还将长乐公主以及吴王李恪的书信，也交给了秦阳。 皇上的书信，那自然是重中之重。 另外两封信也是很珍重的带着，却不像皇上那封信那般小心翼翼。 秦阳将三封书信都收下，请王太监再次住进了上次住的地方。 他则带着书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书信打开，他先看的，就是李世民的。 果然，展开一看，是一封勉励他继续在幽州好好干的书信，内容十分普通，仿佛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期望。 秦阳看了一遍，就将书信放到了一边。 他又拿起了吴王李恪的书信。 抽出信瓤儿仔细一看，对方倒是向他请教了几个问题，都是在吴王李恪工作中遇到的。 其中有一个问题，有点特殊。 秦阳只看了一眼，就眯起了眼睛。 原来，跟过去相比，如今的吴王李恪竟然也有了一些想要投靠他的人。 其中甚至不乏更多的朝臣，而这，让吴王李恪有些不安。 他谨记秦阳的叮嘱，对朝臣，是始终保持着一个比较良好的相处状态。 不会刻意推开对方，可如果朝臣的态度太过热情，他就会后撤一些，不再与对方过多来往。 现在，房遗爱突然就接近他，哪怕他对房遗爱十分冷淡，可房遗爱还是对吴王李恪十分热情。 这让吴王李恪也有些无奈，甚至外面已经开始传闻两个人其实关系很好这种事了。 若是换成其他人，有房家的嫡子来倒贴，怕早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可吴王李恪却始终保持着较为冷静的头脑，没有被房家这个巨大的诱饵所引诱。 他直接躲到了庄子上，后来不得已，又回到了皇宫里，不断更换地方。 偏偏是房遗爱，若是换成别人，吴王李恪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还要看房大人的面子吗！ 因为房遗爱表现的热情，也一直没做什么不妥的事，以吴王李恪的性格，是真的不好对对方恶语相向，吴王李恪是真的没办法，不知道面对这样热情的人，该怎么办。 秦阳看着信上的内容，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了吴王李恪无奈的模样。 第五百一十六章 战略物资! “这里面该不会又有高阳公主那个女人的事吧？”秦阳有点无语地想着。 毕竟房遗爱这个人，他之前是见过的。 房遗爱是个脾气冲动易怒的人，这一点，他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对方的变化，是不是跟高阳公主有关？ 吴王李恪一直与他，与长乐公主交好。 吴王李恪更是他的徒弟。 房遗爱突然对吴王李恪这么热情，很难不让他往坏处想。 不要怪他将人给往坏了想，实在是这个人的行为，实在是透着一种违和感啊！ 想到这里，他就决定，回头写一封书信，让王太监带回去。 最后一封书信，就剩下长乐公主的了。 秦阳之所以最后才拆李丽质给他写的信，自然是因为他有一个习惯，越是喜欢的东西，越喜欢最后慢慢来“吃”。 这样才更快乐，更有幸福感！ 想到这些，秦阳就拿起了最后一封信，然后小心翼翼拆开。 里面的信取出来，是厚厚的十几张。 前面几张，都是长乐公主写的自己的心里话。 情意绵绵，又透着一点害羞。 秦阳看得美滋滋。 最后几张，则明显就是用暗号写的内容了。 表面上看，依旧是嘘寒问暖。 但这些外人看着十分正常的内容，两个人早就已经聊过了。 长乐公主却像是从没有听过答案一般，又对他进行询问。 足以说明，这几张，都是密语。 秦阳一翻译，果然，这几张上的内容，才是李世民真正要告诉他的话。 李世民告诉他，让他放心大胆的干。 无论是铁矿的开采，还是盐湖的开采，都可以大胆去看！ 李世民对秦阳的信任，真是跃然纸上！ 秦阳见了，也有些动容。 说起来，他来到大唐已经有两年多了。 他自从来到了大唐，就在第一天见到了李世民，见到了长乐公主，见到了长孙皇后。 可以说，他与他们的关系，是一步步改善，一点点加深感情的。 他从最初只是想过自己的好日子，对他们只有敷衍，只想着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 到现在，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既想过自己的好日子，也想让大唐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尉迟亮已经回来了，我也该给他们派些新的任务了。” 想到已经回来了的尉迟亮以及其他几人，秦阳就将新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这次参加这个任务的，则人数更多了。 都是第一学院里无论是对大唐的忠诚度还是才学，都十分出类拔萃的人。 其中也有几个女子！ 这些人，以做实验的名义聚集在一起，每日做着实验。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学习团体，是个社团而已。 社团这个存在，已经在幽州第一学院里成为了学生们并不陌生的存在。 因着师长们的提议，社团如雨后春笋，一个个的出现。 所以现在再多一个学习的社团，也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秦阳还是从婠婠口中得知了这个社团里竟然还有几个女子，他是真挺惊讶的。 在给第一学院的老师们提供了社团的概念后，秦阳就没再管这件事。 谁能想得到，这些人竟然能搞出这么多社团呢！ 不仅是搞出了这么多社团，而且男学生们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女子？ 不过，该怎么发展，是这些人的事，秦阳也只是起到了一个点亮的作用。 他在从婠婠口中得知，这些事都在顺利进行后，就不再多关注了。 作为一个大佬，若是事必躬亲，那可是能把他累死的！ 所以他要好好的享乐，会用人就好，只需要等待结果。 随着李世民的书信被送来，秦阳也告诉了程咬金。 程咬金也从王太监这里，得到了口谕。 知道是让自己协同幽州这边开采铁矿，他也挺高兴。 虽然他如今也不在乎这种功绩，但铁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 看皇上的意思，这是打算将铁留在幽州？ 若是留在幽州，回头若是能按照上面的命令制出更多武器，这对军队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程咬金带着人开始开采铁矿石。 原本也有人发现王太监来到幽州，捉摸着，到底是什么事。 得知程咬金带着人开采铁矿，这才恍然。 原来是为了铁矿啊！ 铁矿的确十分重要，这东西可是战略物资！ 幽州发现了铁矿，幽州王没有藏私，直接报了上去。 而皇上居然也允许幽州官府与程咬金一起开采铁矿，并且铁矿被官府收起来提炼，不用直接运回京城？ 这可是对幽州王极大的信任啊！ 北地有些郡的官员听说了此事，心里都免不了酸溜溜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种事，换成另外的人，皇上必然不会如此信任。 可对着幽州王，就是能如此信任。 该说不愧是幽州王吗？ 能从一个商人之子，在短短时间内，就封了王，果然不是凡人啊！ 而皇上也是真的心胸宽广，居然真的如此信任幽州王！ 想到这些，他们就更是感慨了。 “对了，得之，虽然我已经叮嘱了老程，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 这天，秦阳跟张允济坐在一起时，他突然说道。 本来他们就在说着事情，张允济也没往别处想，就说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事瞒着下官？” 因为幽州王总是这样，突然做这个，突然做那个。 张允济早就习惯了这位大王一惊一乍的性格。 此时，他就是随口一问。 反正他给对方收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利国利民的事，他也觉得这次不会有什么差错。 却听到秦阳说道：“估计到了明年开春时，吐蕃王会派大军来攻打幽州吧，虽然我已经叮嘱老程做好准备，但你毕竟是幽州刺史，哪怕是个文官，早一点知道，也是应该的。” “哦，原来是吐蕃王会派大军来攻打幽州啊……” 张允济点了点头，正慢慢喝着茶水。 直到茶水都喝进去了，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 抹了一下嘴巴，都顾不得这样是多么没有仪态了，他直接就站了起来，问道：“大王，你、你这是在与下官开玩笑吗？” 第五百一十七章 剿匪的经验 面对着大惊失色的张允济，秦阳这个始作俑者却笑呵呵的。 “哎呀，得之，你看你，怎么这么激动？” 居然还问他怎么这么激动！ 不激动才奇怪吧！ 这可是要打仗啊！ 这么大的事，竟然原本还不打算告诉他？ 他可是幽州刺史！ 就算是文官，那也是能上马杀敌的！ 就算不上马杀敌，但这件事，怎么说也该让他知道啊！ 这么大的事，居然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张允济不仅有点生气，更有点不是滋味。 当初幽州王来到幽州，他可是第一个支持对方的官员！ 两年多的相处，难道他还不算是幽州王最信任的下属？ 幽州王居然比起他，更信任程咬金吗？ 眼见着自己手底下最佳工具人露出了郁闷的表情，秦阳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告诉得之你了吗？哎，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呢，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同僚了！” 他这话，让张允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张允济微沉着脸，追问这件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等从秦阳口中得知，来年春天之所以两边要开仗，是跟幽州新发现的一个大盐湖有关，这个盐湖之大，足以让整个大唐的势力分布都会受到影响。 张允济了解幽州王，若是寻常小事，大王是很容易嘴上乱说的。 可越是大事，大王就越是说话严谨！ 这次的事，大王既然说起因是一个超级大盐湖，那就说明，这个超级大盐湖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 张允济神色越发凝重。 盐湖，制盐，盐场，盐务……这些相关的内容，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 他深知，在幽州地界发现一个大的盐湖，这是一个怎样重要的事。 所以他并不怪大王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是选择上奏李世民。 若是皇上不同意将盐湖的秘密泄露出去，也不让在短时间内建立盐场，那么，大王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既然告诉了他，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敲定了。 “大王，盐场何时建立？”他问道。 秦阳回道：“开春之后，若是吐蕃人来打幽州，就先与他们打上一仗，打完再建立。若是吐蕃人没这个意思，就开春之后建立盐场。” “大王，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打算用这个盐湖来做什么吧？”张允济立刻警觉起来。 “您已经用这个盐湖的消息，引得那些吐蕃人蠢蠢欲动了，可不要再在这个盐湖上做什么了。” 这可是盐湖啊！ 是那么宝贝的地方！ 怎么能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对待？ 张允济很为盐湖抱不平！ 秦阳有点委屈地解释道：“我并无此意啊！” “我只是跟你说一说什么时候建，这也是你问我的呀！我解释完，你又觉得我是想要搞事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喜欢搞事情的人吗？” 张允济又不是女人，大王扮可怜的样子，是丝毫不能打动铁石心肠的张大人！ 张大人冷酷说道：“您觉得您不是吗？” “我是吗？” “呵。”知道继续说下去，又会被大王给绕进去，他才不要上当！张允济直接止住了这个话题，说道：“大王，我问您，若是开春真的要开战，您都有什么想法，不如此刻都与下官说了吧！不要隔几日说一点，下官的这颗心可是禁不住被大王您总是吓啊！” 秦阳就知道，自己就算是说这件事他已经全权交给了程咬金，自己没打算惹事，张大人也是不会信的！ 他只能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这次，我打算趁机重击吐蕃人，我的目标是在三年之内，让吐蕃灭国！” 嚯！ 让秦阳说的也是张允济，此刻被秦阳的话吓到了的人也是张允济。 张大人是真没想到，他家大王竟然有着这样大的志向！ 他原本还是想说点什么的，可听到这大志向后，立刻就沉默了下来。 不得不说，大王虽然志向忒大了一些，但这目标，又何尝不是他的呢？ 只是张允济知道，一个国家，哪怕不是大唐这样的国家，也不是轻易能够被灭国的。 吐蕃虽然不是唯一的草原国家，另有着其他部落，各方势力盘踞在各处，但却十分强悍。 这样的一个国家，连皇上都不敢发此豪言壮语！该说不愧是少年人吗！ 因为年轻，所以冲劲十足！ 张允济沉默了一下后，就说：“大王说得好！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才成，您说要重击吐蕃人，要怎么个重击法？我们幽州所有的兵加在一起也没有十万人。” 秦阳丝毫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难。 他笑呵呵地说道：“虽然我们人不多，但我们火药多啊！吐蕃人可是没有火药！之前我是如何打败水匪的，得之，你可还记得？” 张允济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几场战斗，哪怕张允济没有到场，却也通过其他人的汇报，在自己的脑海中勾画出了当时的景象。 张允济对火药的在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其实确切地说，也不是对火药的在意，而是对红衣大炮的在意！ 红衣大炮安在船上，立刻就能让一艘普通的船，被改造成了堪称是生命收割机的模样！轰隆一声，就能地动山摇！ 这东西，厉害就厉害在，不仅是可以用在战争方面，还可以用在别的方面。 不过，再厉害的火药，再厉害的红衣大炮，却只能在水边徘徊。 不过，在幽州王此刻的暗示提醒下，张允济想了想，就觉得，这件事，或许有什么别的解决的办法？ 比如，建立一个不用安在船上的大炮！ 若是能建立一个可以安在小车上，由人拉着或是推着走。 那样，不就可以在与吐蕃人的战役中，直接利用大炮占据上风？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就让人忍不住地热血沸腾！ “大王，当初如何剿灭水匪，下官自然是记得。您的意思，是打算将大炮也用在守城上？” “谁说我要将红衣大炮用在守城上了？”没想到秦阳却直接否认了。 他随后说道：“我是要将这个东西用在攻击上！就准吐蕃人来攻城，不许我反杀？” 反杀？ 这自然是可以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榨油机? 张允济可不是什么迂腐文人，事实上，在大唐初期这时候，也基本没有多少迂腐文人。 毕竟刚刚结束乱世才多久？ 一代人的时间还没有过去！ 那些苦难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在这种情况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张允济就算是个标准士大夫，也绝不认为，用红衣大炮对付吐蕃人是什么不好的事。 若是对方不来，自然不会被红衣大炮针对。 可若是对方来了，那就是来侵略大唐的，这种情况下，用什么手段对付吐蕃人，不都是应该的吗？？ 他忙问道：“这红衣大炮，您打算如何用于攻击？架在城头吗？” “到时候，城头放一排。”秦阳点头道。 其实他更想用在车上，但想了想，若是用在车上，万一拖行不方便，反倒是拖后腿。 反正大炮放在城头，也是完全可以对着下面开炮的。 如果不是他不是机械方面的人才，他其实更希望能在城头架上几架机关枪。 这个东西若是能被生产出来，必然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惜，机关枪超出这个时代的火力强度太多了。 哪怕是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都是杀伤力极其强大的武器。 都没有被完全淘汰掉。 所以他猜测，机关枪就算是会出现，也不会在这一两年出现。 不过秦阳又一想，他所拥有的武器，已是够多了。 无论是火药制造出的炸药包、地雷、手雷、水雷，还是他得到的火枪、红衣大炮，这几样东西，就足以笑傲大唐了。 他又不是搞军事的，提供这些高处这个时代的武器，将这些提供给大唐会打仗的人，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想到这些，秦阳就将红衣大炮若是放在陆地上的威力，都与张允济介绍了一下。 张允济听得眼睛发亮，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被陆续生产出来的红衣大炮。 秦阳却表示，红衣大炮制造不易，而且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如何制造，所以制造红衣大炮的各种零件，都是分成十几份，被秦阳分别交给不用的工匠团队来制造。 而组装红衣大炮的，则是秦阳自己。 之前需要组装的红衣大炮不多，就几台，所以秦阳慢慢组装完，也并不拖延时间。 但现在，若是需要再制造几个红衣大炮，秦阳却再次想到了尉迟亮他们，打算这次不能浪费人力，尉迟亮这一班人连盐湖的事都没有被他瞒着，这种组装红衣大炮的事，自然也可以让他们加入进来。 这四十几人，经过秦阳的调教，其中大部分都是秦阳觉得可以当做幽州未来骨干份子来培养的。 他想着这些，对张允济又说：“除了红衣大炮，另外，我打算开办个军工作坊，军工作坊就设在幽州第一学院，成为校办作坊，等皇上同意后，就扩充为军工厂，你看如何？” “军工厂？”张允济听了，摇摇头，觉得这件事未必能成。 他提醒秦阳：“下官知道大王是想为大战做准备，但军功厂……朝廷不会同意的。” 本来异姓王这个身份，就很敏感。 所以在异姓王的领地内，无论是直属异姓王的军队人数，还是军队的配备，都是有着一个数量限制的。 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制，若是被人发现，被人参上一本，那就很可能落得一个被认为是打算造反的下场。 张允济可不觉得朝廷会同意。 哪怕是让秦阳将图纸上交，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由朝堂拨武器给幽州，也不可能让幽州掌握着一个军工厂了。 但军工作坊倒是可以进行。 一是军工作坊的体量不会很大，以秦阳现在可以拥有的直属军队人数，以及在新三区开荒的几万程家军，这么一帮人，每个人发一套，那都是极其庞大的数量！ 只要不设厂，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撤销的作坊，还是校办作坊，则并不会出什么事。 反正就学校那点儿人，就算是让军队的人也加入制造，天天制造，也不可能制造出太多数量的武器。 快速将这些想通后，张允济就说：“工坊可以，工厂是绝不可能的。” 听着张允济再三表示，军工厂是不可能设立在幽州的，秦阳就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在张允济的提醒下，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确不太可能实现。 算了。 他没有被打击沉默多久，就再次拉着张允济，提出了要在今天冬天之前，推出一种榨油机器。 “榨油机？” 张允济这次的惊喜，不亚于知道红衣大炮时的惊喜。 要知道，幽州这边，一向是地处偏僻，是过去的人常说的蛮夷贫寒之地。 那真是啥东西都没有！ 盐？那都是从其他地方运来一些粗盐，老百姓就是买那些略带苦味的粗盐吃。 细盐？ 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奢侈品！ 至于糖？ 连富贵人家吃糖，都要费一些力气，何况是普通百姓家？ 也就是幽州王用甜菜制糖，才让幽州最近几个月陆续都能吃到一点糖了。 但因为生产量暂时没有十分大，又要主要运到大唐各地来换取钱财，所以糖这个东西在本地卖的并不算很多。 但就算是这样，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个东西，也是不便宜，是买了之后要锁在柜子里，逢年过节或是来了亲戚才会开锁拿出来冲一点糖水给人喝的。 这是一种与茶叶一样，拿来待客的好东西。 至于油？ 这东西，就更是昂贵了！ 过去很多穷苦人家，哪里舍得吃油？ 货郎走街串巷卖油，一般人也就是一个月买上一些，然后每次做饭的时候，用沾着一点油的东西，轻轻在锅上抹一抹。 这就算是沾上油星了。 至于能天天痛快吃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存在的！ 就算是幽州王来到幽州之后，给幽州带来了很大的变化，让幽州百姓家家户户都粮食满仓，手里都能有这一些银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们依旧是舍不得顿顿吃大油！ 最多就是隔三差五吃一点肉，隔三差五多倒一点油，让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第五百一十九章 木榨油 油，实在是比糖更让人需要，却也同样昂贵的奢侈品！ 偏偏这种奢侈品，还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张允济听到说，有什么榨油机，就忍不住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个工艺。 秦阳的脑海中，果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不推广木榨油工艺，奖励：优质大豆油一万斤。】 【选择二：推广木榨油工艺，奖励：木榨油工艺图纸并全套技术指导资料。】 这两个选择，倒是让秦阳乐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个选择，秦阳自己找工匠，按照自己对木榨油的些许了解，多费一些时间，也能将木榨油工艺给搞出来。 但现在能拥有现成的全套技术，他当然就会选择二了！ 选择一看着也是很好的，一万斤优质大豆油，若是选择这个，就可以立刻吃到好吃的油，他个人的生活品质能一下子就获得一个大的提高！ 反正木榨油工艺，拖上一年半载，也能搞出来，影响也不是非常大。 但秦阳最终还是选择了二。 “我选择二。”他对着系统说。 随后，关于木榨油工艺的全部资料，就出现在了秦阳的脑海之中，他立刻就能给人画出来，写出来。 关于怎么弄这个木榨油工艺，甚至包括如何让木榨油工艺达到可以成为贡品的水平，他都已经是做到了心里有数！ 秦阳大喜：果然！还是选择技术跟资料是最明智的选择！ 现成的东西固然是好，可数量总是有限的。 就算一年半载之后，他提醒过了的工匠依旧能搞出木榨油的全套设备，可榨油的经验呢？ 谁都是第一次弄这个东西，都不可能经验十分丰富。 秦阳也知道，这种木榨油工艺，在唐时本该会出现。但他来了之后，也的确没发现有，现在的榨油，都是用着极为原始的方法，榨油效率很低，数量少，所以价格昂贵。 如果用木榨油工艺来榨油，就可以一次性榨出更多的油，减少原材料的损耗率，让榨出的油能变多。 而一旦效率提高，数量提高，那么，油的价格自然会下降。 原本让百姓们舍不得用的油，价格若是能降下来，自然可以让百姓们从不舍得吃，到舍得吃。 秦阳一直认为，民以食为天。 若是老百姓连吃饭都吃得马马虎虎，都吃得不痛快，不高兴，那么，又能谈什么太平盛世呢？ 秦阳回过神后，就向张允济介绍“木榨油”的工艺。 听说，无论大豆、白菜仔或是其他的菜籽，都可以用这个木榨油工艺来榨油，而且残渣不多，每斤菜籽能榨出的油，数量是很高的。 他心潮澎湃，立刻说道：“大王，榨油这事，十分的重要，若是您说的木榨油工艺能成，那么，这木榨油，甚至可以送去长安，作为贡品，呈递给大王！”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幽州真是想不发展都不成啊！ 先是因为幽州王，而被朝廷免税三年！ 然后就是自行车、白糖、罐头，都成了贡品！ 现如今，木榨油也极有可能成为贡品！ 这么多贡品，在三年之后，都是可以抵税的！ 只要贡品够多，那么，只需要每年送上要求的数量，就可以抵掉很多税！ 这对当地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秦阳就知道，在一些朝代，贡品其实不仅不能给当地百姓带来福利，反倒带去了更多痛苦。但至少，在他所在的幽州，因为贡品而出现的惨事，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他听了张允济的话，就赞同道：“的确可以作为贡品。” 毕竟，在原有的历史上，这个木榨油工艺榨出来的油，的确是作为贡品献上去的。 由此也可见，这个木榨油工艺榨出来的油，的确是质量相当好！ 秦阳与张允济就着这些事说了一会儿，就各自去忙。 哪怕是秦阳这样努力让自己享受生活的人，也不可能真一点工作不干。 他还是处理了一些事务，然后才召集了目前事情不是很多的几个工匠。 让这几个工匠造出自己想要的木榨油工艺的全套设备。 并且，因为这东西十分重要，他甚至告诫这几个工匠，若是这个东西制作得快，很快制造好，能投入使用，他会替他们几个向朝廷表功。 发明这东西的不是这几人，但参与了第一套设施的制作，这的确是个大功劳。 这几个工匠光是看完图纸，就已是意识到，这东西若是制造出来，该是多么的好，该能影响多大了！ 他们心中已是有数，此时听到大王的承诺，更是高兴。 “请大王放心，小的必定全力以赴！” 几人纷纷做出这样的承诺。 秦阳将制造木榨油工艺设施的事交给他们，他自己则再次去了幽州第一学院。 抵达这个第一学院时，发现大门紧闭，整个学校给他的感觉，都是带着一种肃穆之感。 别说，这种区别于其他书院的气息，让秦阳还挺满意。 他其实原本是想要再建造一个军校的。 但跟军工厂一样，军校可以设立在长安，也可以在皇帝的允诺下，设立在幽州。 但在幽州设立军校，绝对不是现在能干的事。 秦阳再次叹一口气，这时候，紧闭着的大门因为他的到来已经被打开。 几个穿着打扮看着就很帅气的保安，立刻跑出来，向下了马车的秦阳行了礼。 这些保安都是因为负伤，而离开了幽州军队伍的士兵。 因为这些士兵中，素质良莠不齐。 所以当初在挑选学院保安时，秦阳甚至亲自面试过他们。也因此，哪怕秦阳来学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些保安都将幽州王的长相牢牢记在心里。 一看到幽州王下车走过来，纷纷行礼，脸上的神情是激动的，也是有些狂热的。 秦阳对这种狂热的眼神已是有些免疫了。 最初被这样的眼神包围时，秦阳还有些不习惯。 可从长安到幽州，这样的目光注视越来越多，秦阳也越来越习惯了。 他含笑与他们点了下头，就带着一名护卫，从大门口走了进去。 第五百二十章 民心可用 “听说幽州王去了第一学院？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 “第一学院乃是幽州的牌面之一，幽州的王主时不时去那里，也是应该的，若是不闻不问才有问题。” “也是。” 秦阳去了第一学院的事，并不能完全保密，他也没想保密。 而他这种态度，也让那些听闻此事的人没有放在心上。 本来嘛，这幽州第一学院是幽州王创建的。 莫说是幽州了，就是整个北地，都是学风不咋地的。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王重视自己一手创建的学院，就是在向外传递一个重视读书人的态度。在部分人看来，这就是幽州王在收买人心！ 所以，幽州王此行，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在幽州王对读书人的看重上，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事后，秦阳听说了这些传闻后，摇头而笑。 “随他们去吧。” 这样的议论多了，有利于掩盖真相。 他早就知道，自己就算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反正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一小部分人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他。 这种猜测，已不算是什么恶意猜测了，秦阳听了都没什么感觉。 倒是秦阳身边的人，对这种外界的声音感到不满。 “大王是何等了不得的人，做的任何事，都是利国利民，为国为民。结果从他们嘴里一说出来，倒像是大王所做的这些都是在收买人心了。果然，心中有什么的人，看别人就是什么。” 有人这样替秦阳抱怨道。 这样的话，甚至也传到了卢长老的耳朵里。 两种声音，他都听说了。 相比之下，还是后一种为幽州王抱不平的声音更多，群体也更广。 由此可见，幽州王才来幽州两年多，幽州就已是民心可用了。 就连卢长老的儿子，也忍不住感慨道：“爹，幽州王果然了不起，任何不利于他的传闻，都不必他亲自出面，也不必官府出面，百姓们就能帮着解释，帮着打抱不平了。这样受爱戴，实在是了不得。” 卢长老捋着胡须说道：“所以，与幽州王的合作，是长期合作，只要他别走错路，至少三代以内，权贵无碍。而我们卢家，也可以跟着保三代无碍。” “可是爹，家主前几日不是给您送了书信？”卢长老的儿子突然说道，“您那几日可是心情不好，也不与儿子说信上写了什么，爹，如今您还是不能告诉儿子？” 卢长老想到家主给他所写的信，忍不住摇头。 “家主糊涂啊！”卢长老叹道，“做人，最是忌讳三心二意。既已是选择了阵营，如何能随意更改？” “您的意思是，家主想要与幽州王为敌了？”卢长老的儿子被唬了一跳，忙问道。 卢长老回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家主觉得，范阳卢氏不管如何说，都是五姓七望之一，再如何，也逃不开五姓七望这个名头。平时他自然是不愿与五姓七望为伍，毕竟政见不同，所支持的人也不同。可若是真遇到了与世家息息相关的事，他还是觉得，不该与其他世家分得太开，免得倒到时候落得一个两不靠、孤立无援的下场。” 卢长老的儿子仔细一想，觉得家主所担心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爹，其实家主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 “但投资政治，也如同做生意，哪里只想着完事妥当的道理？凡事都想着妥当，那就真要两边不靠了！” 卢长老摇头，不太赞同。 他儿子一听，觉得自己爹说得其实也有道理。 的确是这样，做生意，也不可能处处都妥当，也不能毫不冒险。 连做生意都是如此，何况是投资政治呢？ 父子二人再次叹息一声。 卢长老就说：“不管长安那边是如何做，如何想的，幽州这里，我们范阳卢氏还是要与幽州王好好合作，不能做不讲信用之人，否则，范阳卢氏的名头就要坏了。” 这个生意的事，他是交给儿子来总的处理的。 卢长老的的儿子对幽州王的印象也很好，他也觉得自己爹说得有道理，他生活在幽州这个地方，眼见着幽州在飞速发展，他还想着搭乘“顺风车”让范阳卢氏能一跃成为五姓七望之首呢！ 他才不想让范阳卢氏继续被其他几家压着，所以他立刻说道：“爹，你放心就是，不管长安那边如何说，儿子既是负责这件事，就一定将它做好。” “好。”拍拍儿子的肩膀，卢长老很是满意。 他捶打了下自己的老寒腿，又忍不住提道：“对了，听说去年大王搞出了一个什么暖气？那个东西听说让屋子里能暖如五月之春，不知道咱们这里能不能也用上？若是不能，不知道能不能搬去可以用暖气的地方？你爹我的腿啊，一到冬天就不舒服，现在天气开始凉了，我这腿啊，走起来也有些费劲了。你若是有时间，就去拜访一下幽州王，就用暖气这个理由，懂不懂？” “懂，儿子懂了，儿子明日就去拜访幽州王。”卢长老的儿子看看自己爹，与这老头儿对视一眼后，恍然大悟，忙应道。 卢长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不再说什么了。 转过天，卢公子果然带着礼物去拜见幽州王。 因为提前一天递了帖子，得到了同意，所以秦阳早就在府里等着他了。 等见到了这位卢公子，倒是没有太失望。 年纪比自己大，看着还挺英俊，长相与路长老有些相像，由此可见，路长老年轻时必然也是个英俊男子。 秦阳对范阳卢氏的卢长老印象很不错，所以对这个卢长老的儿子，态度也很好。 他先问了对方姓名。 路长老的儿子忙回道：“下官名叫卢成敏。” 卢成敏。 之所以自称下官，是因为卢长老的儿子，身上有着一个不算高的爵位。 秦阳笑着让其落座，先问了卢长老如今身体如何。 得知卢长老的身体还好，就是老寒腿要犯了，他都没用卢成敏开口，直接就将自己手里有着的一个新二区新建的住宅区的宅子，送给了卢长老。 第五百二十一章 吐蕃使者团 卢成敏心中感动，忙向秦阳道谢。 秦阳将其扶住，笑着说：“何必如此？不过是一处宅子而已，若不是内里有暖气，以范阳卢氏的财力，置办更好的宅子也是轻而易举。倒是你们，不要嫌弃宅子简陋，新一区跟新二区两个新区住宅区的房子，都是两三层的独栋楼房，并不是寻常内外院的结构。” 这既是为了省地方，也是为了统一化，美观。 卢成敏自然知道两三层小楼外面的模样，他还挺好奇在里面住着如何的，就笑着说：“那样的房子，看着就十分敞亮精致，冬日去住，内里若是暖如春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地方，哪里会嫌弃呢？” 只是他也有些好奇，就问道：“早就听闻暖气在冬日里实在是再好不过，就是不知道，大王为何不将暖气推广开来？是因为暖气用着十分昂贵，还是？” 秦阳一听，就知道卢成敏是不懂暖气的由来。 不过这也正常，就是他所在的后世，也有不少人不知道暖气是什么，还以为是真的供的挥发热的气体。 他将暖气是怎么回事，简单与卢成敏说了下，卢成敏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原来暖气竟是这么来的？ 他忙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无法在郡城内推广，郡城建得久，内里的建筑，却又不是十分旧，若要通暖气，就要全面改造，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甚至是人力物力，都是极大的消耗。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新区从头建起时直接铺设暖气设施。” “正是如此。”秦阳点头。 卢成敏对幽州王一派的奇思妙想，也是十分佩服。 虽然他还没住进有暖气的房子，但光是这么听，就已是能判断出，那暖气必然是能带给幽州……不，应该说，是能带给大唐很大变化的一个存在。 只不过，现在是初期，所以效果还没有展现出来。 但这样的好东西，迟早会被推广开来。 哪怕幽州王没打算去主推这个，但这世上，富贵人家还少吗？ 只要是富贵人家，在不缺银子的情况下，谁会吝啬于花些银子就让自己舒服一些呢？ “若有一天，大王您想要在幽州之外推广暖气，范阳卢氏愿效犬马之劳。”卢成敏突然起身，对着秦阳微微行礼，承诺道。 这个承诺，倒是让秦阳有点意外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温吞的男人，倒是个挺果断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随了卢长老的性子。 这对父子看似都挺低调温吞的，但在做事方面，有时候却比卢家主还要更果断。 秦阳点了下头，说：“好。” 等送走了卢成敏，秦阳就跟婠婠聊了聊范阳卢氏。 在婠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也有五姓七望，也有范阳卢氏。 秦阳就有点好奇了，问婠婠：“你记忆里的那个范阳卢氏，也是五姓七望里的老幺吗？” 婠婠试着去回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对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大唐，印象有些淡去了。转而让她印象深刻的，则是现在她所生活的这个大唐！ 远离了打打杀杀的世界，这个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却更接地气的世界，给了她不同的感受。 偶尔会感到无聊，但偶尔也会觉得充实。 她想了想，她记忆中的大唐里，那些世家都是什么样的呢？ 大多都是支持着李家的吧，但她那个世界的大唐天子李世民，却与这个世界的李世民有着很大的不同。 自然而然的，那个世界的范阳卢氏，也与这个世界的范阳卢氏有着一些不同。 她挑着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给秦阳听。 “奴家所知道的范阳卢氏，也是五姓七望中实力较差的一个，但就算是最差的那一个，也比这个世界最强的世家更强一些。” “五姓七望的家族里，都养着武林高手，毕竟那个世界侠以武犯禁，武林高手层出不穷，若是家里没有养着几个高手，怕是夜里都要睡不安稳，可能一觉醒来，人头就已经被人给摘走了。”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是不太好，彼此之间尔虞我诈，远要比这个世界的更加残酷一些。” 总的来说，她所处的那个世界，格外危险。 秦阳想了想，觉得婠婠说得应该是没错的。 那可是大唐双龙的世界啊。 里面的武林高手，到了大宗师级别，是有希望踏破虚空的。 这样的高手，一个人，就差不多能抵得上一支大军了。 可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最强大的武将，也不可能一个人抵得上一支大军。 哪怕是项羽来了都不成。 这个大唐，是个低武世界，而婠婠出生的那个大唐，则是高武世界。 秦阳虽然对婠婠所处的世界有些好奇，却还是忍住了。 他生怕自己多想之后，系统再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虽然他对于婠婠齐名的那个美人儿也有点好奇，但想想若是对方真被系统给送来了，也是个麻烦，他索性就不去想了。 “这么看，还是这个大唐更好一些啊，起码对普通百姓比较友好。”他又对比了一下两个世界的情况，觉得的确还是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更好一些。 不说别的，就说当权者李世民吧。 在这个世界，那就是大唐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可在那个世界，好家伙，那就不好说了。 一切意外都可能发生。 皇宫就是个虚设，谁都能去。 秦阳甩甩脑袋不去多想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侍卫，一进来，就对着秦阳禀报道：“大王，张大人送来消息，说是他有要事要与您商量，马上就到。” “得之要来？”秦阳点了下头。 让侍卫下去后，他也让婠婠先离开。 他一个人等着张允济，想着，对方突然来找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 秦阳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或许与吐蕃人有关。 果然，张允济一到，就对秦阳说道：“大王，下官刚刚接到消息，吐蕃派了一个使者团过来，说是要与下官跟您商量事情，您看，可要见他们？若是不愿见，下官就让人将他们拦下。” 第五百二十二章 震惊 “吐蕃人？”秦阳一听，就知道，李世民通知他的事，的确是朝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去了。 他倒要看看，吐蕃人这次派人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反正他与李世民早就通了气，不过吐蕃人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秦阳就说：“拦下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来做什么。” 又问：“来了多少人？” 因为在关卡外，要进来，就要提前派人来报备。 否则，一旦超过人数进入关卡范围就会被直接攻击。 这是幽州王秦阳来到幽州后，对幽州定下的新规矩。 石碑隔着几里地一块，沿途竖立着。 凡是经过的人，都能看到。 若是看到了还不遵守规矩，那被打就是活该了。 张允济回道：“是一百二十人。” 一百二十人，这个人数还算正常。 行走在草原上，偶尔会遇到狼群跟匪徒。 若是人数太少，都不一定能顺利走出草原范围。 秦阳就说：“准备工作由得之你来负责吧，等他们到来，问问他们的来意，我觉得应该出面再出面，若他们来了没什么意思，我就不出面了。不过是吐蕃的使者，我堂堂幽州王直接见他们，给他们脸了！” 这简单粗暴直白的鄙视态度，不仅没有让张允济觉得不妥，甚至还让张允济很是赞叹。 大王就该这样！ 他在幽州待了好几年，做幽州刺史期间，也没少被吐蕃人烦，加上作为大唐士大夫，就没有几个会喜欢吐蕃人的。 所以张允济很赞同大王的话。 可不是嘛，一群蛮夷使者，若是来的人官职不够高，那么，大王出面，就真是给他们脸了。这可不成，级别不对等啊。 张允济自己都不会第一时间去见那帮人，而是打算让心腹官员去。 他赞同道：“大王说得是，若他们无大事，下官就能直接打发了他们。” 没两日，风尘仆仆的一支队伍，从距离幽州郡城最近的一道关卡进入了幽州繁华地带。 一挨近郡城，就感觉到了环境上的大不同。 他们是绕路从新三区边上过来的，所以没能目睹新三区内的景象，但也知道他们刚刚路过了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大区域。 抱着对那个区域的好奇，他们就再次被眼前的盛景给惊呆了。 “天啊，这就是幽州？” 看着不远处高大无比的城墙，与黑色泛光的城门，这一百二十人，几乎都目瞪口呆。 为首的官员，看着不远处的城墙，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就是幽州？ 幽州竟这样繁华？ 过去总听那些去过长安的人说，长安不该是人住的地方，该是天神的居所。他那时候还觉得那样的说法太夸张了，可现在看到了幽州的郡城，哪怕还没进去，他就已经开始相信之前那些人所说了。 幽州是靠北的地方，是大唐比较贫穷的地方，这是连他这个吐蕃人都知道的事。 连幽州郡城都这样气势磅礴，那么，大唐的国都长安，又该是何等模样？ 想都不敢想啊！ “大人？”他身旁的副使，这时低声提醒了一句。 正使回过神，嗯了一声，手一挥，随后催马，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他们刚出吐蕃时，心里都带着傲气。 他们觉得自己是天神的子民，是十分了不得的。 他们也觉得他们的吐蕃是十分富裕的，是十分强大的。 可走在幽州的地界上，那种骄傲，被一点点的碾碎。 还没进城门，就看到进进出出的百姓，穿着打扮都很干净整洁，身上穿着的大多是没有补丁的衣裳，无论是脸、手，都是干净的，头发也是干净的。 等进了城门，就看到街道的地面，是一整块干净整洁的大石头铺就而成。 这石头该多大啊！ 居然能铺这么远，一眼望不到边？ “这、这样的石头，该要用多少人，才能搬进来，才能铺成一条街啊！”有人惊叹着。 因为他们说话是说着吐蕃语，所以他们路过的那些人都听不懂，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些幽州百姓的反应，也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 在他们想来，吐蕃的部落经常到幽州边上劫掠，按说，幽州的百姓见到他们这样穿着打扮的人，该是害怕才对。 不说穿着打扮，他们的长相体格，也与幽州本地百姓不同吧？ 怎么这些百姓并不怕他们呢？ 副使目光一扫，低声跟正使说道：“听说有上万吐蕃人就住在幽州郡城的一个新区，在那里安家落户。我原本以为是假的，可看这些幽州百姓的反应，此事怕是真的。” 估计那些吐蕃人偶尔也会穿上民族服饰来郡城逛吧，所以郡城里的幽州百姓应该是见惯了那些人，所以对他们这样装束的人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最多是因为他们一百多人都骑着马、赶着车走在街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才多得了百姓的几眼注视。 正使眉头皱了起来，他很不喜欢吐蕃人向大唐人低头。 所以对那些归顺了大唐的吐蕃人，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虽然那些人也是吐蕃人，但在正使看来，那些人比这些大唐人更该死！更可恨！ 心里憋着气，他的眼神都带着火气。 迎面走来一队人马，也是骑着马的骑士，大约二十几人。 这二十几人，穿着打扮与大唐人的装束不太一样，穿着打扮竟比他们这些吐蕃人更利索，那一身白黑相间的衣裳，让那些骑士个个显得肩宽腰细腿长，很是潇洒帅气。 更令吐蕃人震惊的，是这二十几人身上锐利的气势！ 他们背后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一个长长的武器，腰间挎着腰刀，催马到他们跟前，为首的一员年轻小将，就问他们：“你们就是吐蕃派来的使者？” “正是！”正使没说话，这句话是副使答的。 那员小将就说：“是这样啊，陈四。” 旁边一个年轻人应声。 “你带着几个人，领着他们先去驿站吧。” “是。”那个年轻人再次应声。 啥？ 敢情你们这些人不是特意来接我们的啊？正使跟副使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这次我们的任务，真能完成吗? 那员小将不是旁人，正是尉迟亮。 尉迟亮带着之前跟着自己一队的那二十来人，在街上巡逻。 他们班现在可是精英班！ 不仅是参与了军工作坊内各种研发，而且还参与了其他一些事。 可以说，虽然还没从幽州第一学院毕业，但他们这群人，已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幽州官员了！ 只要幽州王不倒台，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幽州王的嫡系！ 尉迟亮这样的人，那是多骄傲的人啊？ 他怎么可能带着人亲自来迎接这些吐蕃使者队伍？ 他不过就是正好巡逻在前面，然后听到人议论，于是带着人过来看看。 发现的确是吐蕃的使者团，就让人带着去安置了。 他自己，还要继续带着人继续巡逻呢！ 吐蕃使者团的正使可不知道这些，却也看出，自己这帮人在人家幽州的官员看来，是不值得在意的。 这种认知，让吐蕃使者团的正使很是不高兴。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自己来幽州，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只能将这股不甘心忍下来，带着人跟着那几个人去安置。 安置妥当后，他就请求见幽州王。 负责招待他的官吏都乐了，说：“您跟您的这位副使若能见到我们刺史大人，都该谢谢你们的的神了，居然想见我们大王？怎么想的来着？” “你！”那位官吏说的就是吐蕃语，虽然发音不算太标准，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 正使被气了个倒仰，却再次忍住了。 他跟副使对视一眼，他就说：“那就请帮我们向刺史大人说说吧，我们是带着我们大王的成因而来，为了与贵州进行合作，这是大事，还请告诉你们的刺史大人。” “合作啊？成，那我就去告诉我们大人，我们刺史大人见不见你们，我可不敢保证哈！” 负责的官吏说完，就离开了。 这样嚣张的态度，让两个吐蕃官员都很是愤怒。 他们不敢当着对方的面发火，在那个官吏走后，才重重一锤桌子。 “可恶！” “大唐人果然可恶！” “还想一刀砍了他！” “大人，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唐人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副使忙劝道。 正使就说：“过去的中原人，就像是软脚虾！曾经任由我们吐蕃人的铁骑进出，如今不过就是建立了一个大唐，居然就如此硬气起来了！实在是可恶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原过去战乱不休，无暇顾及幽州这边，这里自然就任由我们把持，可大唐建立，中原战乱平息。先是罗家，现在又是那个秦阳，都在幽州有所作为，若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只怕不成。可若是直接攻打，没摸清情况的情况下，恐怕也会让我们的勇士多有伤亡。所以才有了我们这次来幽州。大人，还是要忍住气啊，现在忍住了，等将来幽州进入了我们吐蕃人的手里，您想怎么处理这里的人，那都好说啊！” 副使的话，让正使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下来。 “你说得不错，只能暂时忍了。” “就是不知，那张允济，可能见我们？” “若是他不见我们，幽州王也不见我们，那该如何是好？” 正使担忧道。 副使忙又劝说一番。 等到正使累了，要休息了，副使才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心腹随从进来，两个人在屋内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人偷听，两个人就低声议论了起来。 “大人，这次我们的任务，真能完成吗？幽州大牢可是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也未必能接近，更别提是与里面关押的人接触了。”副使的随从低声说道。 副使就说：“此事好说，我们也有人安插在幽州郡城之内，正是个小吏。虽不能放人，但偶尔冒险传递一两次消息，却是可以的。不过，我们刚到，先不要妄动，等正使与幽州方商量讨论时，旁人的注意力都在正使身上，我们的人再行动。” 随从点头：“就听大人您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屋内讨论时，屋顶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幽州王王府里，秦阳正在吃着微凉的水果罐头。 “这应该是改良的第五版水果罐头了吧？味道比上一次的更好了一些，看来改良的确是有效果的。” 品鉴一番后，秦阳点评道。 婠婠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秦阳自言自语的一幕。 她忍不住掩口而笑：“主人，您又在自言自语？” “你回来了？”秦阳朝她伸伸手，“快来尝尝这个水果罐头。” 婠婠走过来，秦阳将剩下的半罐罐头推向她。 里面是一个公用勺子，婠婠看了看罐头里还剩了小半罐，也不往碗里倒了，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一品尝，就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是吧，第五版了。”秦阳笑着说，“他们还是很努力的，知道商品想要拥有竞争力，就要不断创新。外面已是开始有仿造的罐头了，还别说，吃起来跟最初的罐头有些像。看来，百姓之中也有能人啊。” “怎么，您又有了爱才之心？”婠婠调侃道。 秦阳笑着摇头：“你以为我见个能人就要抢回来？不至于，不至于，现在幽州虽仍缺人才，但也不至于缺到那个程度了。” 曾经的幽州，为了争夺人才，甚至与隔壁的州郡都要闹出一些事端来。 甚至还要利用幽州图书馆来吸引人才来投奔。 但两年多过去了，各种措施算在一起，已是为幽州起码带来了十万以上的人口注入！ 这在后世自然算不上什么，可在大唐这时候，尤其是唐初，十万人，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秦阳现在依旧缺人才，却已不是缺到让自己变成个土匪的程度了。 婠婠就说：“那就好。对了，主人，您猜，奴家方才去听吐蕃使者们私下说什么，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婠婠随后就将听到的吐蕃语，重复了一遍。 她乃是个天赋过人之人，在另一个世界，就多少会一些吐蕃语。 到了这个世界，来到幽州后，又刻意学了学，所以大概能听懂那两人说的是什么，也能复述出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 他们要接近幽州大牢? “他们要接近幽州大牢？里面关押着的人……里面似乎的确关押着吐蕃人。”摩挲了下下巴，秦阳说道。 他想到了之前的事了，似乎，的确是抓到了一群吐蕃人？ 好吧，大牢里其实管了不止一波吐蕃人了。 这次吐蕃使者团的人，暗中想接触的到底是哪一个？ 秦阳有点猜不到，但他有一种预感，这次他们要接触的吐蕃人，怕是个藏着大问题的。 秦阳就对婠婠说：“你最近多盯着一点吐蕃使者团吧，其他的事先暂时别管，等吐蕃人走了之后再说。” 婠婠自然是没问题，点头道：“好。” 转过天，张允济就见了吐蕃使者团的正使、副使一面。 主要是正使与张允济说了来意。 吐蕃人竟然想与幽州公开做生意？ 不仅仅是牛羊的生意，还有各种矿藏的生意！ 甚至连马匹的生意，也不是不能做。 对此，正使给出的解释是：幽州毕竟与吐蕃离得很近，在过去，吐蕃人可以通过劫掠来获得一些他们自己无法生产的物资。 可现在，因为幽州的军队强大了，他们没办法通过劫掠来获得物资了。 而两地又通商不多，也没办法通过通商来获得足够的资源。 为了能够让吐蕃人，尤其是吐蕃的贵族们能过得好一些，所以吐蕃人才有了这次妥协。 张允济听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这件事的确不是小事，他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 就让两位使者先回去。 张允济随后就来找秦阳。 他来到幽州王王府时，秦阳正在指挥着人晒果干，得知张允济来府邸了，他这才穿着便服见了张允济。 张允济都没开口，他就一语道破了张允济到来历：“你是为了吐蕃人来的？他们莫非是说，要与幽州通商？” 张允济都惊了：“大王如何得知的？” 秦阳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来人，上茶。” 他与张允济走进花厅，坐下。 片刻后，仆从上茶。 秦阳就示意张允济先喝茶，张允济拿起杯盖，就发现这茶汤十分清亮，味道闻着也是清香扑鼻，回味绵长。 秦阳就说：“这是我们秦家茶园新炒的新茶，一共送来了五百斤，我直接分你五十斤，你一会儿回去直接带走。” “五十斤？多谢大王！”一听这样的好茶叶这次直接给自己五十斤，张允济连忙道谢。 秦阳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因为他们除了这样的理由，怕是也没有别的理由了。不过，你放心，他们无论找出的理由是多么合理，所为的，也不会是合作，而是为了挑拨我与皇上的关系。” 张允济听了，若有所思。 秦阳继续说道：“之前的盐湖，只怕消息已经被传到了吐蕃，盐湖有多么重要，得之你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们所图的，必然不是所谓的合作，而是所图的幽州。幽州有我在，有程老将军在，若是文臣武将俱是一心，他们想要攻破幽州，难度就很大。” “可若是从内部先瓦解了我们人，让我们彼此都猜疑对方，那么，想要攻破幽州，就要容易很多。” 秦阳的话，让张允济恍然大悟。 他想到大王之前就已经与程咬金父子对幽州的防御进行了各种安排，不由得暗暗佩服。 但张允济也有担心之处，那就是，盐湖太过重要，他们不怕吐蕃人明攻，就怕吐蕃人暗中使什么阴谋。 张允济深知北地的情况，早些年，这里曾经被吐蕃人横扫过，早些年罗家造反的事，未必没有吐蕃人的影子。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吐蕃人故技重施，想要做点什么手脚，就算无法给幽州带来什么巨大的伤害，只是一点小伤害，若能避免，自然还是避免的好。 张允济将自己的担忧说给秦阳听。 秦阳就说：“这里的事，我与皇上一直都有联系，皇上虽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却对这里了如指掌。只要皇上信任你我，那么，他们纵然再挑拨，也无济于事。” “至于担心他们在幽州安插了人，担心他们趁机做什么？这也不必，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凡事，无需去盯着那些小兵小卒，只需要盯牢了吐蕃使者团里的任何人，对他们的任何举动了如指掌，对他们见了谁了如指掌，那么，他们就算是做再多的小动作，也同样无济于事。” 秦阳的话，成功安抚住了张允济。 秦阳随后又说：“若他们提出要见我，你就答应。” “大王，您不必冒险……”张允济最初不同意。 秦阳提醒道：“你忘了我乃是有着项羽之勇的人了？我若是出去，必然也会内穿防弹背心，你放心吧，便是他们想要突然行刺我，我也不怕。反倒是你，与他们见面，可穿了我给你的防弹背心？” 被秦阳这么一提，张允济才想起来，自己这里也有一件防弹背心，除了最初得到的时候惊讶过这防弹背心的厉害，之后就一直束之高阁，还真将它给忘了。 面对大王谴责的目光，张允济顿时心虚了。 他忙说道：“大王，下官下次一定穿，一定！” 见张允济果然被自己给岔了过去，秦阳自己也松了口气。 他越来越怕张允济这唠叨的功夫，明明他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可张允济却越来越喜欢把他当成个娃娃来护着。 生怕他出什么闪失。 秦阳也知道，他对幽州的重要性是越来越强了，张允济对他既有着个人情谊，也有着作为幽州刺史对王主的天然保护欲。 可他可是个男人啊！ 一个大男人，本就向往疆场！ 他没办法自己去，因着他自己喜欢咸鱼，喜欢玩乐，所以平时也愿意宅在府里，但这不代表着他愿意当个林妹妹啊！ 秦阳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要再次展露一下身为幽州王主的王霸之气！ 免得被人真当成是个弱不禁风的病弱王爷了！ 正如秦阳猜测的，之后张允济再次见吐蕃人正使时，吐蕃人的那位正使果然提出要见幽州王。 张允济就说：“你要见我们大王？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多只能去三个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 陷阱 最多只能去三个人？ 吐蕃人的这位正使一听，略一思索，就点头了：“成！” 这都同意了，张允济又早就被大王吩咐过，自然也就没了意见，告诉他：“你回去等消息吧，最多三日，就告诉你结果。” 这样的排场，自然让吐蕃人这位正使很是不满意。 可谁让人家是幽州王呢！ 幽州王虽然不是大唐的皇帝，但也是王爵，是仅次于大王皇帝的人，是王爷！ 而且，能以普通人身份封王，作为异姓王，还是有着实权跟封地的异姓王，本身就比皇子封王更让人敬畏。 吐蕃关于这位幽州王的传说有很多。 其中最多的传说，就是说这位幽州王乃是天神转世，是他们吐蕃人的天神转世到了大唐！ 这怎么可能！几乎所有没有跟着吐蕃王去长安的吐蕃人，都不信这件事。 可跟着去的人，却都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吐蕃王跟吐蕃第一勇士，都是因为雷击而受到了重伤，所以，对吐蕃人来说，他们虽然不信幽州王是他们的神转世到了大唐，但却也相信这个幽州王不是个寻常人。 “这个幽州王，的确是有些邪门，恐怕是个妖魔！”来之前，一个人曾对着正使这样说道。 正使却也因此对幽州王更加好奇了。 幽州王真的是妖魔吗？ 他好奇地想着。 若是有机会能见一见这个幽州王，或许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了！ 正使对能不能见到幽州王有些没有信心，若是对方真不想见他们，那他们这次就只能无功而返。只是对张允济说一些事，其实是没用的。他们的目标就是幽州王！ 只要幽州王不见他们，就说明幽州王对他们设下的陷阱并不动心。 那他们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 转过天，机会来了。 他被人通知，准备一下，去见幽州王。 见幽州王最多只有三个人，他、外加副使，另外一个人，他给了自己的随从。 三个人就这样，穿戴整齐后，被人带着上了马车，然后乘坐马车，一直来到了一个十分大的府邸前。 带他们来的人告诉他们，这就是幽州王王府。 按照他们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关于其他贵族的描述，他们以为，进入幽州王王府后，他们能见到如云的美女，结果进去后，这府邸虽然奢华庞大，可一路走来，别说是见到如云的美人儿了，他们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没看到！ 不，就连动物，怕都是雄的，连个雌的都没看到！ 正使的随从都有些惊愕，他作为大人的随从，他都有着几个女人，一个大唐的实权王爷，竟然连侍女都不用的吗？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早就听闻大唐的公主十分彪悍，那个被我们差点抓住的大唐公主，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一个人就能带着侍卫跑来幽州……难道另外的公主也这么恐怖吗？居然连幽州王这样的异姓王，都要被公主所管束，不敢在府里养女人？” 这个认知，让他都有些惊呆了。 正使则觉得事情恐怕不是这样，他皱着眉说道：“没这么简单，幽州王作为异姓王，怎么可能受制于一个公主？府邸里没有女人，大概是因为他看不上这里的女子？嫌弃粗俗？不，也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完全可以采买南方的女子，听说江南的女子个个美貌皮肤白皙，那样的女子做侍女，难道幽州王也不愿意接受？不，只怕他是吃过美人计的苦头，所以不喜欢女子了？又或是，传闻是真的，大唐那个高阳公主，对幽州王爱而不得，对幽州王做了什么，导致幽州王对女子望而生畏？” 不远处一个耳力过人的侍卫，一直在仔细听着这三个人的耳语。 听到这样的话后，嘴角都抽了下。 因为他听到的内容，之后是要汇报给幽州王听的。 他都能想得到，若是大王听了他汇报的内容，该有多无语。 这些吐蕃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八卦？连府邸里有咩有女人都要八卦一番？烦不烦呐？ 事实上，哪有他们想得那么复杂！ 幽州王王府里当然有侍女了！ 只不过，幽州王王府的侍女都在后院陪着老夫人啊！ 怎么可能跑到前面来啊！ 一看这些吐蕃人就是没什么见识的！ 道听途说！ 以为幽州王王府是他们吐蕃人的王宫那般没规矩吗？ 侍卫内心吐槽着，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他甚至瞪向这三人，被他瞪了的三个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耳语声已经将被天赋异禀耳力过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了，却也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们已经被带到了正院。 正院的厅里，秦阳与张允济都已是坐好了。 随着传报，知道吐蕃的正副使被带到，秦阳就说：“请他们入内吧。” 能落得一个请字，已是很给对方面子了。 要不是为了反忽悠对方，秦阳甚至连这个请字都不愿意对他们说。 被请进来的两个人，都是头一次见幽州王。 一进大厅，就看到这宽大的大厅的上首位置，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穿着王爵的服饰，看着就威风凛凛，长相虽俊秀，却双目如电，光是与之目光对视，都让人有些胆寒，这人年纪虽不大，还生得一张白面皮，竟然是个煞气十足的人！ 这个发现，让正使就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就预感到，这次的计划，怕是没那么容易达成了。 副使打量秦阳的目光就要隐晦得多。 他整个人都以正使为主，很是低调。 二人都向秦阳行了一礼，是使者的礼节。 秦阳也没在这上面刁难他们，直接让他们在下首位置坐下。 秦阳之下，更上首的位置，坐着的就是张允济。 这安排，明显就是将吐蕃人摆在了地位低的位置上。 正使虽不太懂大唐的规矩，但只看这座位的高低远近，就能察觉到幽州王对他们的轻视，这让正使脸色都有些难看。 副使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要忍耐。 正使吐出一口浊气，将怒气压了下去。 “大王，我们这次来，是带着诚意而来的。”他开口说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冤大头 “带着诚意？”秦阳微微挑眉。 他的态度，让正使、副使都有些摸不清。 要说，这个幽州王的态度，也是真的有些不好说。 好？ 看着不像。 不好？ 看着也不像。 幽州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琢磨不透，正使与副使对视一眼，就按照他们来时商量的套路来。 正使就点头道：“是，大王，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大王想要与您，与幽州做生意！我们愿意拿着羊毛、牛羊肉还有其他草原上能有的东西，来兑换您这里的货物！茶叶、粮食、盐巴！这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哦？你们要拿出羊毛、牛羊肉跟其他草原上有的东西，来兑换茶叶、粮食和盐巴？这怕是有些不对等吧！茶叶跟盐巴，便是在我们幽州，不，是在大唐任何一个地方，那都是紧俏货！都是十分昂贵的东西。若只是拿你说的那些来换，我恐怕不能答应。” 幽州王这个态度，就有些不太友善了。 要知道，虽然茶叶跟盐巴的确不是便宜的货物，但用牛羊肉跟羊毛等来兑换，完全可以以少换多，数量是可以商量的。 可经过幽州王这么一说，只用这几样货物来换，就不成了。 幽州王想要的，显然不是这几样货物，而是另有别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使者，各自的想法都有些不同。 正使跟副使其实都不是为了做生意的事情而来。 可若是从第一面，就被幽州王给打压下去，那后面的一些事，就更加不好弄了。 所以，正使立刻说道：“大王，您的意思是？莫非您想要别的东西？我们草原上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些东西了，您若是都不喜欢，那您想要什么呢？还是说，您并不打算与我们做生意？” 秦阳淡淡说道：“谁说你们草原上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他意有所指道：“之前你们的商人购买伟哥时，难道没有让你们吐蕃的贵族拿出一些什么东西？他们都能拿出那些东西，我不信吐蕃的王会比他们更加贫穷。” “您的意思是，您要……矿石？”正使顿时愣住。 “是。” 他与副使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虽然他们这次过来，的确不是为了与幽州达成什么长期友好的贸易，可对正使来说，就算目的是假的，但这一次的贸易却是必须要达成的。 如果不达成，如果能颠倒黑白来诬陷幽州王呢？ 只有挑拨长安那边与幽州这边的关系，让幽州内部先乱了，他们才能在明年趁虚而入。 这也是为了他们吐蕃的利益，所以，正使必须要完成这次的任务，那就是，跟幽州王取得合作，与幽州王达成贸易上的往来。 唯有这一步走对了，才能继续下一步。 可之前他所说的牛羊啊羊毛啊甚至是一些草原上的其他特产，甚至是奴隶，都要说，都可以换货物。但矿产这东西，却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被拿出来换货物的东西。 之前幽州王在长安搞出来的伟哥，的确风靡了各个大小国家跟部落。 连他们吐蕃内部，也风靡此物。 但这东西对于吐蕃人来说，却是个麻烦！如果不是他们的王最终下狠手遏制了这种货物的发展，这东西对吐蕃人来说，甚至可以变成灾难！ 当初因为换伟哥需要矿石，所以，矿石这东西，也被他们的王给限制了。 无论是什么矿，只要是幽州王要对矿石，那些矿，全部被禁止卖给大唐人！ 在这种前提下，哪怕是吐蕃人这支使者团的正使，也有些不好下决定，到底要不要答应幽州王。 见两人都沉默下来，秦阳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若是就这么点诚意，那后面的事，也就没必要说了！来人，送客！” 说完，秦阳就直接挥手，让人将这二人给请出去。 等回到住处，这两个人不得不商量了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好解决，幽州王表明了就是在为难我们！”正使怒道。 他当然知道他们此次来，也是为了套路幽州王。 可就算是这样，被对方这么对待，他还是十分生气。 属于吐蕃人的骄傲，让他快要无法忍耐下去了！ 副使忙劝说道：“也许他是真的想要矿石呢？你忘了之前伟哥风靡的时候，幽州王的人就只要矿石了？或许他就是喜欢矿石，我们主动来求合作，他自然可以要求只要矿石。现在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如果你想要促成这次的合作，低头是必然。若是你觉得可以就这么回去交差，那我们就拒绝答应，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他们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正使不知道副使有没有额外的任务，但他的任务有好几条，必须达成的一条就是：与幽州王达成合作！ 这是必须完成的一条！ 在这一条成功的前提下，才能谈其他的任务。 若是这一条没有达成，那么，其他任务就没必要去完成了。 由此可见，这次的合作有多么重要。 正使捶了捶桌子，随后苦笑道：“罢了！幸好幽州王不知道我们这次必须要与他达成合作，若是知道，我们就真的一点优势都不占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屋顶上面，一道白影闪过。 片刻后，婠婠回到了秦阳的身旁，将听到的内容说给了秦阳听。 秦阳忍不住摇头而笑：“他们主动来求合作，居然还以为自己有优势？” “既然他们必须要与我达成合作，那我要求什么条件，都不算过分，你说对吧？”他笑着问婠婠。 婠婠掩口而笑：“主人说得是，您无论对他们要求什么条件，都不算过分，毕竟……这是他们主动来求的合作啊。” 是啊，冤大头自动送上门来，若是不好好宰一下，也对不起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啊。 秦阳点了下头，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好人，十分体贴呢。 转过天，上午的时候，张允济再次过来，这次就是带来了那两个人的回答。 “他们居然真的答应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忽悠 因为秦阳后面又给了一些补充条件，张允济也跟那两个人说了。 就这样，他们居然还答应了？ 秦阳面对张允济难掩惊愕的模样，笑着解释道：“这不奇怪，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贸易，而是贸易成功后的事。” “大王，那您还答应？”张允济立刻说道。 秦阳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放心吧，这事我与陛下都早就想到了，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呢！” 张允济虽不知大王与陛下之间商量了什么，但他相信大王，于是，就点头道：“好，您心里有数就好。那……这件事，就答应他们？” “急什么，他们来，恐怕不仅是为了达成贸易，这两日，他们的人可是到处逛着这幽州，想要看看幽州如何。既是如此，我就索性带着他们到处转转，我已安排尉迟亮他们做了准备，老程那边也通了气，你只需看着就是。” 秦阳说完，又晾了那两人一天，次日才重新召见了他们。 见了之后，听着吐蕃两个使者给出的条件，他沉吟着，片刻后才说：“既然你们诚意十足，本王若是再不答应，倒显得咄咄逼人了。这样吧，这次的贸易，就按你们给的条件来。若这次合作顺利，待明年，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些优惠。” 明年有没有优惠，这二人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这次能不能成功达成合作。 见幽州王明显是满意了，这二人才放了心。 “大王，那我们就早早签了契约？”正使忙说道。 却见坐在上首位置的幽州王摇了摇头，道：“哎，何必这么着急？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幽州，不如，本王带你们四处转转，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幽州的强大！” 他说这话时，是十分的傲慢。 两个使者眼睛都一下子亮了。 这个意思，莫非是要带你们去军营？或是学校？ 或是别的什么机密的地方？ 若是普通的地方，何必由幽州王带着去？ 但又一想，军营那种地方，幽州王便是再傻，也不会带着他们去吧？这不太可能啊。 这么想着，就听到幽州王坐在上面说道：“不如，就先从郡城附近的军营开始吧。” 好家伙！ 还真是带他们去军营？ 两个吐蕃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带他们去，也不可能是将真正的实力泄露给他们吧？ 这是机密啊！ 这种事，对着普通人都是要保密的吧？何况他们还是吐蕃人！ 难道幽州王单纯到了这个地步？可能吗？ 他们随后又仔细观察幽州王以及一旁的幽州刺史。 他们就发现，幽州王的脸上，是带着得意之色的。 而幽州刺史则是有些愣住，像是没想到幽州王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反应，看着可不像是假装的，难道，幽州王是太过自信了？ 还是说，幽州王是想要通过炫耀幽州军的实力，对他们进行震慑？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事，过去也的确有人这么干的。 二人砰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跳动，他们都立刻表示，没问题！他们愿意跟着幽州王到处转转，开拓一下眼界！ 废话，幽州王主动给的机会，他们不愿意才是傻！ 幽州王见他们同意，竟然当即站起身，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走吧。” 不是吧？ 立刻就走？ 立刻？ 就这么走吗？ 这两个吐蕃官员可算是知道了幽州王的行动力，那叫一个迅速啊！ 他们有些无语，却必须要听从。 跟着离开幽州王府，他们两个人分别坐在两辆马车里，幽州王与张允济则坐在一辆马车里，前面这两辆算是普通中的奢华，而秦阳跟张允济乘坐的马车，则是秦阳亲自指导人修改的，是十分舒服的车子，坐在里面，连颠簸的感觉都几乎感受不到。 在路上，张允济就问秦阳：“真的要带着他们去军营？” 秦阳笑道：“得之，你就放心吧，我给他们看的，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但在他们眼里，或许依旧是新颖的，这有助于迷惑他们。” 张允济搞不懂大王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但他看得出，大王似乎“玩”得挺开心。 反正无论怎么玩，大王都肯定不会玩脱，索性，他也就由着大王去玩了。 “算了，您心里清楚就好。”他叹一口气，说道。 见张允济没再说什么，秦阳也松了口气。 其实秦阳搞这么一出，除了迷惑敌人外，也的确有玩的意思。 来到大唐这么久，生活虽然有着一些刺激，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平淡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秦阳就觉得有点无聊。 自己人是不能玩的，五姓七望现在龟缩着，他也不能主动去玩对方，就在这个时候，吐蕃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阳自然是想要玩一玩了。他这段时间也是憋得狠了，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机，也不能到处旅游，各种现代娱乐都没有的世界里，秦阳若是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他还真要闲出屁来了。 他早就让尉迟亮、程处默他们，将军营里的最精锐，给带走。留下的，都是普通军里的精锐，而所有的武器，都正如秦阳所说，是属于，在吐蕃人看来，的确是挺先进的，但对于幽州如今的军备来说，却已是濒临淘汰的东西。 像是手雷，呈现给那两人看的，就是最原始的那一种，威力的确不小，但跟后面的改良版一比，就差距太大了。 但糊弄这帮人，却足够了。 火枪，也同样是用的劣质版本，有着诸多限制，但乍一看，跟幽州军使用的那种火枪，是十分相似的，若不是上手用过敌人，基本无法辨别出真假来。 这么做，是因为以上的信息，早就被吐蕃人知道了。 既然吐蕃人早就知道了，用这种假的消息来让他们信以为真，这自然对幽州一方有利了。 而对于那两个使者来说，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两种武器的巨大威力，眼见为实，自然会相信这是真的。再发现这两样的弊端，自然会记在心上。 第五百二十八章 小九九 带着假消息回去，只要相信的人有一部分，对于幽州方来说，就是胜利。 若是连吐蕃王也信了，甚至因此去针对这些所谓缺点研究对策，等将来在战场上遇到，发现所谓的缺点根本就不存在，吐蕃人是被忽悠了，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让秦阳忍不住想乐。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城外。 等到众人下车、下马，两个吐蕃人连同着正使带着的随从，他们三个人就看到了一片房子。 这房子，用篱笆围着，极大的地方，里面似乎还有着演练场。 “大王，这里就是幽州军的军营？”正使忙走过去，对着秦阳说道。 秦阳露出傲慢的神情，微微抬起下巴，说道：“自然！这地方如何？” “我原以为，幽州军也像我们吐蕃的勇士一样，是住在帐篷里，没想到，他们居然都住这么好的房子吗？”正使半真半假的叹道。 他其实到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这是幽州军的军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是几个兵卒，穿戴一看就十分整齐划一，而动作也很利索，一到秦阳跟前，统一立正、行礼。 这礼行的，在三个吐蕃人看来，是不伦不类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他们觉得，这事或许是真的！ 如果幽州王要骗他们，没必要搞出这种“破绽”来。 秦阳带着众人进了军营，进去后，直奔演练场。 一到演练场，他就邀请吐蕃人上了高台，然后示意这里的幽州军开始进行演习！ 所谓演习，包括走队列，实战对抗，以及武器的展示。 原本还对这些人是不是幽州军精锐抱有怀疑的三个吐蕃人，在看到了这几项的展示后，都再无疑惑！ 就这手雷，他们听说过啊！听说是天上的雷被幽州王给拿来下来，变成了武器！ 但他们知道不是，这东西或许跟那个什么火药有点关系。 而通过手雷的轰隆声，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的确就是真的！ 这就是他们听闻过的，那种掌握在幽州军手里的强大暗器！ 这种神奇的东西，终于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东西也不是毫无缺点，他们发现，手雷似乎很重，哪怕被高壮的男人狠狠甩出去，其实也没有多远。 而且，轰隆声的确很大，如果是砸在人的身上或是人的周围，的确杀伤力很大。 但若是离开几米远，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吐蕃两个官员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这手雷他们若是能带回几个样本回去，那就好了。 若是不能，这次能亲眼看到手雷是什么样，是怎么用的，威力如何，缺点如何，对于他们回去交差，可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他们可是知道了这手雷的缺点啊！ 不过，幽州王将这个展露在他们面前，就不怕他们将秘密带回去吗？ 三个吐蕃人都忍不住悄悄去看一旁的幽州王，结果就发现幽州王乐呵呵的，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竟然并无担忧之色！ 倒是一旁的幽州刺史，脸上带着一些凝重之色。 这让三个人都心里有了谱儿。 看来幽州王是太年轻了啊！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做了幽州的王主，压在了幽州刺史的头上，这两个人之间，怕是不和啊！ 而且，从幽州王这得意洋洋的模样来看，幽州王恐怕是一个十分嚣张骄傲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好对付！ 虽然幽州王可能的确有着强大的力量，有着强大的天赋，但一个性格骄傲到傲慢的人，就如同中原人所说的玉石，太过坚硬，就容易被摔碎呢！ 反倒像是水流一般柔软的，反倒不容易被破坏！ 三个人都对幽州王有了一些轻视。 所以，当接下来他们竟然看到了所谓火枪手的表演后，他们毫不惊讶了。 这本来应该可以算是幽州的杀手锏的武器，居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在他们面前进行了表演？ 这东西若是藏着，可是能做大杀器的啊！ 当然了，在来之前，他们的确已经听闻了火枪的威力，甚至已经有人将之前看到的火枪的模样给画了下来，而死在火枪下的尸体，也被他们仔细研究过，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了。 但就算是这样，幽州王居然就让人这么大刺刺的在他们这些吐蕃人面前表演，该说幽州王是太自信呢，还是该说幽州王是太愚蠢呢？ 想到幽州王的那些传闻，他们觉得，大概是幽州王太自信了吧。 这就是年少成名容易有的弊端啊，那就是太过相信自己，太过骄傲。 因为太过相信自己，太过骄傲，所以就容易自负！ 而自负，对于一个王主来说，可是十分要命的特质！ 但这些对于他们这些吐蕃人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这三个吐蕃人，都心中暗暗高兴。 而随着在军营的参观结束，秦阳又带着他们去了一些别的所谓机密的地方。 这种将好东西炫耀给别人看的性格，让三个吐蕃人又是轻视又是喜欢。 轻视，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王主，必然会带给幽州灾难，哪怕是敌人的他们，也是看不起的。 而高兴，自然是希望幽州王这样的行为越多越好，好能让他们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而他们得到的信息越多，得到的情报越多，等到回到吐蕃，他们得到的奖赏就越多！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没有反对幽州王请他们在幽州多留几天做客的想法，反倒美滋滋的，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参观了一天，回到暂住处的两个吐蕃使者，都是有些疲惫，却又内心兴奋。 “这次的任务也未免完成得太过顺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安。”正使兴奋过后，突然又有点不安了，他对着副使说道。 副使就劝道：“契约马上就能签了，等签完我们就走，还能有什么事？若是幽州王真想对付我们，何必还绕这么大的圈子？他完全可以直接杀死我们。” 这倒也是。 副使的话很好的安抚了正使，但等正使睡下后，副使却带着一个随从，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处没有看守，副使带着的这个随从会撬锁，所以即便是从里面锁着门，他们也轻易就给打开了。 在漆黑一片中，他们直奔小路。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乃吐蕃使者!你、你们不能杀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两个人悄悄潜入黑暗中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几道身影也跟了上去，同样是悄然无声。 顺着这条街走，又过了几条街，经过了繁华处，终于，来到了幽州郡城大牢的所在处。 吐蕃副使带着人没去正门，而是绕过去，来到了大牢的后门。 看着紧闭着的后门，他给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上前，将手指塞到嘴里，发出了鸟叫声。 几声后，里面传来动静，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快点进来。”里面的人朝着他们两个一挥手，说道。 等到二人进去后，开门的人朝着外面看了几眼，才忙将后门给关上。 后门外面重新恢复安静后，另外几道身影来到了门外，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凛冽之色。 他没有带着人从后门进去，而是直接大摇大摆的去了前面大门。 为首的人到了大门外，被人拦下，直接掏出令牌，一看令牌，看门的人立刻放行。 “在这里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从这里出去。”他吩咐看门的几人。 又对跟着自己的几人中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去后门那里守着。” 前面这里，他也交代了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剩下的三个人，跟着他往里走。 这里的小吏，跟着他，也不敢吭声，额头有点冒汗。 看这个拿着王府侍卫令牌的人如此气势汹汹，怕是这里出了什么事啊！ 虽然小吏心里想着，可千万别是自己的人出了什么纰漏，但想也知道，若不是因为有人吃里扒外出了纰漏，不至于让这群王府侍卫将前后门都堵住。 这是要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架势啊！ 小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突然见到这位有着品级的武官停下。 他也忙停下，然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您有什么要吩咐的，直接吩咐小人就是！您放心，小人绝对没有吃里扒外，也不是做对不起幽州对不起大王的事，小人愿意拿这颗项上人头来担保！所以真有什么事，请大人您吩咐就是。” 一看，就知道这小吏怕是担心真出什么大事，想要尽量立个功劳，免得自己被牵连。 武将就说：“不必，你在这里等着就是。” 说着，直接带着三个手下，直奔关押吐蕃人俘虏的地方而去。 一看他们去的方向，小吏心里更是害怕了。 “他娘的啊！看来的确是有人吃里扒外啊！这他娘的还是跟吐蕃人勾搭上了？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小子干的，老子饶不了他！” 但又一想，也轮不到他出手，跟吐蕃人勾搭上的人，大王就不能饶了这家伙啊！ 哎！ 他惨惨地想着：可千万别牵连到老子啊！ 虽被叮嘱站在原地等着就成，小吏却没有真原地不动等着，而是想了下，立刻叫了两个心腹，直接去了另外一处防御稍微薄弱一点的地方，在那里蹲着去了。 万一有人想从那里逃窜，他在那里蹲守，没准儿能守株待兔，直接立个功劳！ 且说武将那边，他带着三个手下，直奔关押吐蕃人的地方。 他们脚步轻盈，快跑进去，几乎没什么声音。 因为关押吐蕃人的地方，在一个单独的区域。 所以他们在灰暗的光线下，直接奔着那个区域而去，没有惊动旁人。 他们的耳朵也没闲着，一直听着前面的动静。 突然，其中一人停下，冲着同伴做了个手势。 剩下的三人都跟着停下，然后慢慢走到了前面那个牢房门的旁边。 门口那里，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把门。 这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此时正望着里面。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轻轻的猫叫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一条长长的通道里，只这附近是亮着油灯，几米之外就是黑的。 他想了想，朝着光线暗的地方走了几步。 就在他走进去，想要看看是不是真有猫在那里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黑暗处伸出来，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张嘴想发出声音，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拖了进去。 片刻后，有两个人走进了门那里，侧耳倾听着。 里面，吐蕃人的副使正在一个小屋子里，与一个被单独关押着的吐蕃官员说话。 这个吐蕃官员是以谋士的身份被关押的，因为不是小兵，所以被单独关押。 因为对方一直一副听不懂大唐话，而且不喜欢说话的姿态，所以，至今幽州方至今都不太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谋士。 虽然从其他兵卒口中，的确得到了答案，这个人的确是有点身份的。 但那些兵卒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上报给大王后，大王吩咐，将这个人继续关着，平时不要接触。 此刻，这个人竟然沙哑着嗓音与那个吐蕃副使说话。 这两个过来倾听的侍卫，都是有着语言天赋，学会了吐蕃语的。 他们只一听，就脸色一变。 就听到吐蕃副使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想好怎么给幽州王下蛊了？” 犯人回道：“自然。” “可用我帮忙？” “不必了，只需要一点时间，我的小宝贝就能控制了那个狱卒，到时候，他就是我掌控的傀儡，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会替我去办的。” “好！你若能成功，待回去后，我必要替你请功！等到幽州王被控制，你自然可以脱险，还能与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幽州。到时候，你必然能被封为大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时候，你可不要忘记我啊。” “放心，不会忘记你的。” 那两个人说完，副使就要起身离开。 结果才走到门口，就被一把剑给放在了脖子上，他不断地向后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你们……” 就见外面站着的，哪里是他的随从？ 分明就是几个大唐人！ 而且从这几个大唐人的身上，能感受到煞气与杀气！这几人都不是善类！ “我乃吐蕃使者！你、你们不能杀我！”在生命遭遇到威胁的时候，吐蕃副使立刻就大叫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幽州王是伪装的! “吐蕃使者？抓的就是你！别动，再动，若是脖子被划个口子，可不要怪我手抖。”武官冷笑着说道。 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去，将放弃抵抗的吐蕃副使给直接捆了起来。 至于本就关押在这里的那个所谓吐蕃谋士，如今知道这人不是个普通谋士，而是有着自己的杀手锏，武官做了个手势，制住了其他人上前。 “先将他关在这里，不必理会，等大王的吩咐。” 说着，就直接拎着被捆成了粽子的吐蕃副使，直接离开了这里。 大锁重新被锁上，其他人跟上。 等看到同样被捆住了的随从，吐蕃副使脸色煞白地想着，怕是这次自己要完蛋了。 怎么就让幽州人给堵在这里了？ 原来幽州人一直都不放心自己？ 不仅仅是盯着正使，居然也时刻盯着他？ 想到这几日他们被麻痹了，放松了，他顿时就意识到，他们之前的猜测恐怕是错的！他们这些人到来后，全员都被盯住了！幽州王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幽州王是伪装的！ 这个年轻的王，简直恶毒啊！居然诓骗了他们！ 欺骗了他们！ 因为被堵上了嘴，所以两个人都不能说话，但吐蕃副使的眼睛里，却满是愤慨跟愤怒！ 当他们两个，连同着被大牢今日值班的小吏堵住了的那个叛徒，一起被扔到秦阳的面前时，秦阳坐在高处，托着腮，欣赏着他们如同虫子一般在地上慢慢挪动。 若是放在平时，秦阳不是这种喜欢羞辱对手的人。 可谁让这两拨人都不是好玩意呢！ 先说那个吐蕃副使，明明是他跟正使都暗藏祸心，各怀着阴谋来的，结果现在却一副他这个幽州王欺骗了他们无辜心理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就恶心！ 另一个人就更别说了，明明是大唐人，还是在幽州被救济过的人，本地人，在大牢里做个狱卒，拿到的福利待遇与薪水，足够他滋润的活着了，可他呢？ 却辜负了上司的信任！ 竟然背叛幽州！ 为了十两金子，竟然就敢放人进来“探监”！ 别说是什么正常探监，有谁会在半夜偷偷来探望被关押的吐蕃官员？ 这个狱卒心里有数，不过是为了十两金子，就铤而走险罢了！ “说吧，还有谁。”张允济坐在一旁，直接冷冷问道。 被拿下了堵嘴东西的狱卒，眼泪鼻子一大把，连连喊冤。 结果，被张允济直接命人抽了几鞭子，这才老实下来。 因为怕疼，更怕死，他终于招了。 “我不仅是为了金子，更因为他们要挟我！我在私人赌场里输了一百多两银子！他们答应替我抹平了，再给我十两金子！我也是没办法！他们说，若是我不帮忙，就让大家都知道我输了银子！让我丢了活计！” 看着此人哭天抢地的，张允济毫不心疼。 他对秦阳说道：“此人恐怕还有同伙。” 秦阳点头：“有道理，若无同伙，一个狱卒，办不成这样的事情。” “将他拖下去，务必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他的同伙都有谁！”张允济一挥手，他的心腹立刻就拖着这个哭喊着的人下去了。 因为这个人的哭喊声太惨烈，刚才更是被直接抽了几鞭子。 一旁一直目睹这一幕的吐蕃副使，连通着他的随从，都脸色难看。 眼瞅着上面坐着的幽州刺史跟幽州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吐蕃副使忙说道：“我是使者！是代表吐蕃王来的！你们不能对我用私刑！” “哦？不能？”这次开口的不是张允济，而是秦阳。 秦阳冷笑着看着这个人，说道：“你说……不能？” “来人！”他直接一声令下，“将他拖下去，先抽三十鞭，再拖进来！” “是！”立刻就有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拖着吐蕃副使向外走。 吐蕃副使凄厉大叫。在夜里，这惨叫声，真是能传出挺远去。 立刻有人将他的嘴巴再次堵住，然后按在凳子上，直接就用鞭子抽了三十下。 鞭子都带着钢刺儿，抽在身上，三十下，直接就血肉模糊了。 那个疼啊！ 这个吐蕃副使，乃是吐蕃的贵族，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感觉着痛苦，他几乎都要崩溃了！ 尤其是，他听到上面坐着的幽州王饶有兴致地说道：“若是你再敢挑衅本王，本王现在就让人准备一个木桶，里面泡上一桶盐水，将你整个人泡在盐水桶里，给你消消毒，你觉得如何？” “魔鬼，你是魔鬼，魔鬼……”被幽州王描述的场景给吓得几乎吐出来。 吐蕃副使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仅是因为疼，更是因为害怕！ 秦阳听着底下趴在那里的人骂着自己是魔鬼，他摩挲了一下下巴，说道：“都被你这么骂了，若是不让你感受一下，我不是就被白骂了吗？来人！去取大桶来！” “饶命！大王饶命！我知错了！”听到幽州王这样说，吐蕃副使直接脸色大变，立刻惨叫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若是再不认怂，只怕就真要被塞进盐水里泡着了！ 他现在浑身都是伤，肉都要被抽烂了！ 这个样子被泡进盐水桶里，疼也能疼死他！ 这简直就是最可怕的酷刑！ 幽州王果然是个魔鬼！太可怕了！太冷酷了！ 而他现在就落在了魔鬼的手里，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低头。 若是不低头，等着他的，将是生不如死！ 他可是吐蕃贵族！ 从不曾吃过什么大亏的吐蕃贵族！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恐吓？ 被这么一吓，直接伏在地上，真是被问什么，都立刻回答。 他身旁的随从，也被如法炮制。 秦阳直接说了：“将他的随从带去另外的厅，分别问他们，若是他们的回答不同，就说明必然有人在说谎。” 他冷笑着说道：“若是有人说谎，就直接用酷刑来撬开他们的嘴！谁若是真说了谎，就直接扒了皮，将皮做出衣服，送去给吐蕃王！” 这恐吓，配上他的表情，要多阴森有多阴森，有多恐怖有多恐怖！ 这两个人几乎被吓得尿了裤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敢撒谎？ 恨不得将自己吃几碗饭都要一一说出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大王，那还等什么? 秦阳听完了这二人的供词，让他们画押后，拿着证词，跟张允济说道：“真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牵扯进了蛊师。” 何为蛊师？ 在这时代，蛊师可远要比后世更有恐吓力了。 毕竟秦阳所出身的那个后世，对于蛊师的了解，都是通过小说、电视剧、电影，而不是现实中的传闻。 有几个人会相信，现实中会有蛊师这种存在的？ 相信的人太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对蛊师的恐惧，几乎没有。 有些人特意去了解蛊师，也是因为好奇。 但在这时代，无论是百姓们还是官员们、贵族们，对蛊师都是有着一定恐惧心理的。 起码，若是知道谁是蛊师，那么，对这个人会有的态度，只会是恐惧、戒备、躲避！ 巫蛊之术，甚至一直以来，都是被皇室所忌惮的！ 所以，在得知那个被关押在大牢单间里的人是蛊师，并且已经给人下了蛊后，张允济真是被吓得不轻！ 尤其是知道这个蛊师是冲着秦阳这个幽州王来的，这就更让张允济感到不安了！ 秦阳可是他们大王啊！ 他们的大王，幽州的王主，被蛊师给盯上了？ 这可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谁知道，这蛊师到底之前做了什么？ 是不是还有着其他同伙？ 想到被关在那里的蛊师，张允济坐卧不宁，就说道：“大王，这事，该如何处理？那个蛊师，应该立刻处理！可、可下官又担心他之前做了什么，这个人，现在该不该杀？” 见他这样不安，秦阳也就不逗他了，直接说道：“你莫怕，放心吧，我这里有能对付蛊毒的解毒丸，之前有的一颗，被我送给了范阳卢氏子，他就曾经身中蛊毒，痛苦不已，我给他吃了那颗丸子后，他的蛊立刻就被吐了出来，当即就好了。那时是在回京的船上，我回来后，早就收集草药等，又做了一些，大概几十丸吧。得之，你且安心就是。” 解毒丸？ 可以解蛊毒？ 这回答，让张允济真的愣住了。 张允济只听闻过巫蛊的可怕，但因为这玩意儿距离他也有些遥远，他也只是听闻过一些惨烈的传闻，并不曾亲眼见到。 没想到，大王竟然接触过被下了蛊的人？还帮对方解了蛊？对方竟然还是范阳卢氏的子弟？ 难怪范阳卢氏主动亲近大王，还与大王做起了生意，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想到这些，张允济是真的很惊奇。 他忍不住问道：“大王，蛊……竟是真的存在？莫非是真的用虫子来下蛊？” “是，至少那个卢家子的确是吐出了虫子。”秦阳没说对方是谁，只简单说了一下对方中蛊前的表现，跟解蛊后的模样。 听到中蛊后竟然那样凄惨，张允济偌大年纪，也被吓得打了个冷战。 他忙说道：“大王，看来这个蛊师，是绝对不能留了！查出他与谁人接触过，就立刻处死他吧！” “哎，不急，不急。”结果秦阳却摇头，笑呵呵说道。 他这样的态度，让张允济更是心里如同有只小猫在挠啊挠的。 他忙说道：“大王，您到底想拿那个蛊师如何？莫非，还想将他押送上京？” 这是张允济突然想到的一个可能。 谁知道，秦阳居然真的点了头：“不错，此人，的确应该送去京城，让陛下来定夺。而且，这次蛊师的事，不仅可以让陛下那里大做文章，对吐蕃发难，我们这里，也可以先撸一撸羊毛，让他们先出出血！” 听到这里，张允济已是明白了。 吐蕃人想要对幽州王下蛊，被抓住了的蛊师，以及与蛊师联系的吐蕃副使，以及吐蕃随从，还有他们这边的人证，这些都是证据！ 只要到时候送去京城，让陛下拿来对吐蕃发难，吐蕃的确是要焦头烂额一下的。 毕竟吐蕃如今也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在大唐飞速发展的时候，吐蕃那边却因为吐蕃王的身体不好，而陷入到了内斗之中。 因为吐蕃王身体不好，朝中内斗，这就导致吐蕃的实力，也受到了影响，发展也停滞了。 在这种己方飞速发展而对方却停滞内斗的情况下，自然是大唐这边占据了更了不得的上风，只要掌握证据，吐蕃那边必然会低头！ 若是不低头，大唐借此发难，其他小国知道了，也不会同情吐蕃。 谁让吐蕃先要下蛊害人家大唐的王爷呢！ 而且，这等龌龊手段，防不胜防啊！ 谁知道吐蕃到底对几个国家出过手？会不会不仅对着大唐的人出过手，对其他小国也出过手？毕竟巫蛊这东西，太玄乎了，也太可怕了！ 哪个国家的当权者不忌讳这个？ 只要将这件事摊开了说，必然能够让大唐在这件事上占据上风！ 而此时此刻，幽州这边，也可以利用这件事，与正使发难。 哪个吐蕃正使被恐吓一番，在没有理的情况下，必然也会低头。 那么，他们签订的契约，完全可以让对方主动提出更改，给他们补偿！ 虽说这么做，有点流氓，可张允济却知道，对方这次来，也是没憋着好屁！ 既然对方就是带着阴谋来的，他们又何必跟这些吐蕃人将什么道义？ 到时候，办一个公开的签契约的会，让很多人在场，证明一下这契约签订，是合情合理，对方也是没有被刀压着脖子来签的！ 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再让对方发毒誓，那么，这事也就搞定了。 别管对方事后会不会爽约，起码在当时，他们这边的人能痛快一下！ 张允济回过神后，立刻眼睛亮亮地催促道：“大王，那还等什么？吐蕃正使那边，下官已是让人将他们的住处都给围了，什么时候动手？” 秦阳看着张允济这样一个士大夫，被自己给“带坏”成这样，很有些成就感。 他笑着说：“不急，本王这样一个宽容大度的大王，如何会迁怒于人呢？自然只是将他们围住，等到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啦！至于什么时候能出调查结果，哎，这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什么老天爷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看吐蕃正使什么时候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安! 半夜，吐蕃正使睡得香甜。 可到了后半夜，他却突然被惊醒，坐起身，坐在那里就睡不着了。 “这是怎么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安，难道是出事了？”吐蕃正使想了想，就要爬起来去外面看看。 结果才趿拉上靴子，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急促敲门声。 “大人，大人！”外面接着响起了使者团里下属的声音。 吐蕃正使一惊，立刻对同样惊醒了的随从说：“你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随从忙应声去开门。 门一开，就从外面涌进来几个人。 这几人都是吐蕃使者团里的人，此刻都是脸色难看，神情仓皇，眉眼之间俱是不安！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出大事了！副使大人他被幽州人抓走了！连同他的随从也被抓走了！我们这些人如今都被围在这里，连门都出不去！” “什么？副使被幽州人抓走了？”听到这话，吐蕃正使立刻怒了，“幽州人这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这就去抗议！” 但才走出几步，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又停下，问那几人：“你们说，副使主仆被幽州人抓走了？这件事，是外面的人告诉你们的？还是你们知道些什么？” 这话一出，那几人的神色都有些变幻不定。 “好啊！你们果然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快说！你们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若是不说，待你们也被幽州人抓走，本大人一定不会去救你们！”吐蕃正使怒道。 见他察觉到了他们隐瞒了事情，这几人都低垂下头。 其中一人说道：“正使大人，我们……我们其实也没有瞒着您什么，我们的确知道副使大人带着随从前半夜出去了，但到底他们是去做什么了，我们也不清楚啊！他这次来，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一点，您应该也猜到了吧？具体是什么任务，您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又如何会知道呢？我们也不是他的心腹啊！他有什么事，自然不会告诉我们！” 这话听着，倒是挺有道理。 吐蕃正使就道：“这么说，你们是猜测出，他们二人被抓了？” 另一人就苦笑道：“若不是因为被抓，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会被牵连，被幽州军给围起来？必然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 吐蕃正使皱眉道：“未必就一定是被捉住了，也许是跑了呢。好了，这件事本大人会去询问是因为什么，你们都回去，待在房间里不要随意外出，免得被幽州军误伤，本大人这就去问问。” 说着，就带着随从向外走去。 还别说，在对待下属方面，吐蕃正使的确比那位副使要好一些。 他的下属们虽然内心惴惴不安，却还是听话的躲了起来。 而吐蕃正使则带着随从，前往了大门口，一推开门，果然有两把长矛直接横在了他的面前。 “还请回去，我们大王有令，这里面的所有人，暂时都不得外出！回去！”外面有人冷声说道。 这态度，让吐蕃正使心里就是咯噔了一下。 他自认为对那位幽州王是有些了解的，所以知道那位幽州王是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他们这些人如此无礼的。 但若是有证据的情况下，现在被这样对待，就只是一个开始，怕是他们在幽州的日子，会一日难过一日！ 想到这里，吐蕃正使原本要说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他冲着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我作为吐蕃的使者，可是从不曾在幽州做什么坏事，我的下属大多也是安分守己，不知为何要被关在这里？” “这个嘛，你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外面的人说完，哐当一声，就将门给他们关上了。 因为关得太猛，差点砸到了吐蕃正使的鼻子！ 吐蕃正使往后退了两步，他身旁的随从怒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谁让我们如今处于弱势呢？”吐蕃正使如今遇到了事情，反倒没那么愤怒了，他揉了揉眉心，叹道。 “回去吧，不去想这些了。” 他说着，就往回走。 “不出三日，总会有消息的。” 随从有点不甘心地跟上去，问道：“大人，就这么放弃了？我们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倒是想出去，也要能出去才成啊！放心吧，我们又没做什么，幽州王不可能真把我们一直关着，如今不过就是”震慑我们吧，看看情况吧实在不成……就只能是向他先低头，再从长计议了。” 这就是没办法的办法，若对方真的打算利用这件事来拿捏他们，那他还真的只是暂时低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幽州王拿捏到的证据，是十分了不得的。 已经将事情想到了最坏的吐蕃正使，在当天傍晚，就知道了副使主仆究竟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看着走进来，对他们说出吐蕃副使做了什么的年轻小将，吐蕃正使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副使竟然做出了这种事？竟然是带着这样的任务来的？ 他想要否认，可看着对面那员小将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想要辩解的话，顿时就被卡在了嗓子眼里，无法说出来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若真有这么一个会下蛊的人被关进了幽州大牢里，副使被下达命令来与对方接头，这是十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幽州王之前就害了吐蕃王跟吐蕃王的弟弟，在这种情况下，吐蕃王对幽州王心存恨意，那也是相当能被理解的！ 更不必说，幽州王给大唐带来了一些改变，若是任由幽州王继续活下去，那么，幽州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不敢去想！ 于公于私，吐蕃王想要干掉幽州王，这是十分正常的事，他十分理解！ 但问题是，失败了啊！ 还没开始行动，只是接头的阶段，就被人给抓了个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啊！ 这可就坑了他了啊！ 现在他跟一众下属被关在了这里，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还能背生翅膀飞出去不成？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有钱的吐蕃使者 想着这些，吐蕃正使已是面色灰败。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尉迟亮。 尉迟亮来传话，说完，转身就走。 吐蕃正使突然回过神来，急急叫道：“这位将军，请留步！” 尉迟亮停下来，看向他。 吐蕃正使忙说道：“将军，我要见幽州王！不，若是能见到幽州刺史也好！我要见他们！请将军帮忙转达！” 尉迟亮笑了下，提醒道：“凡是涉及到巫蛊之事，有多严重，我想你心里也有数。这等情况下，你们这些吐蕃人，有一个算一个，想要见我们大王跟我们刺史大人，你觉得可能吗？万一你们谁会下蛊……” “不，我们真不是蛊师！”吐蕃正使忙说道。 “是不是，可不是由着你来说的，这次的事，我们准备上报朝廷，至于你们是否会被牵连送命，这就要我们陛下的意思了。” 说着，他再次要走。 这次，无论什么喊什么，他都没有停下来。 等到出了这个院子，外面有人低声问他：“老大，不用再吓吓他们？” “不必。光是被卷入了巫蛊案，这就不是一个小案子了。说实话，若不是咱们大王另有打算，这些人本就是要被卷进来，是不可能放过的。如今不过是吓吓他们，让他们出出血，已是对他们够好了。若他们还不知道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打点，呵，那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反正，吐蕃人死几个，他们也是不会心疼的。 宅子里，吐蕃正使腿都有些发软。 并没有人笑话他的反应，因为其他人的反应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任谁都清楚，无论是大唐还是吐蕃，都对巫蛊之术有着畏惧与忌惮。 凡是被卷入了巫蛊之术的，哪怕是太子，都是会被皇帝杀死的，何况是一群外国使者？ 而且他们虽然是吐蕃使者，但论起等级来，却并不是国与国交往的那种使者，等级要逊色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人就算是立刻被幽州王杀了，怕是到了最后，死也就是白死了。 他们若是被送去长安，被卷入这等大案里，焉有命在？不！若是还活着，到了那时候，怕是比死了还要痛苦！ 只要一想到那种结果，吐蕃正使就已是觉得自己可以立刻去死了。 可他们吐蕃人不讲究自尽！ 若是自尽，是没办法去往天界的！ 所以，他们现在是心中害怕，却不敢去死。 他们能做的，难道就只有在这里等着结果吗？ 不，他们还有其他办法！ “不成，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吐蕃正使想着，他在大唐其实有着不少财产，都是他托人置办的。 他随身带着的玉佩，就是信物之一，完全可以去那些地方调用钱财。 如今，他只能是舍财来保命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找来纸笔，用大唐文字，写了两封书信，然后走到门口，对外面守着的人说，这是他写给幽州王跟幽州刺史的书信，这两封书信都可以让人检查，但请务必送到幽州王跟幽州刺史的手里。 最后，这两封书信在经过检查后，被送到了秦阳跟张允济的手里。 拿到书信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待在一处说事情。 书信被递过来了，二人分别抽出给自己的那一封书信，然后展开观看。 秦阳一看，就乐了，说：“一个小小的吐蕃使者，倒是有钱啊。” “的确豪富，看来吐蕃在大唐隐藏的势力，比我们以为的还要更多一些。”张允济看着书信，也说道。 这两封书信的内容都十分直白，也都十分相似。 吐蕃正使表示，自己作为吐蕃正使，放任副使做了错事，这是他的错之一。 他愿意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补偿幽州王。 这可是二十万两雪花银！ 便是李世民看到这个数目，也不会毫无反应。 秦阳摩挲了一下下巴，对张允济说：“不过，他个人表态了可不成，副使也代表着吐蕃，不是吗？” 明白了大王的意思，张允济让尉迟亮进来，对他这样那样交代了几句。 尉迟亮听明白了，立刻就再次去见了吐蕃正使。 他这次几乎是直白的提醒吐蕃正使，想要保全整个吐蕃使者团，在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难道不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吗？不仅仅是个人的诚意，副使身后所代表的，难道不是使者团？使者团背后所代表的，难道不是吐蕃？ 吐蕃正使秒懂。 但这种决定下起来，还是太艰难了。 他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也知道，他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为了让吐蕃与幽州进行贸易合作，只要合作达成，让大唐长安那边发现吐蕃与幽州王关系是相当好的，这就能让大唐皇帝忌惮幽州王。 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啊！ 他带来的人里，有人联合蛊师，要趁机对幽州王下蛊！ 这件事被人赃并获了啊！ 证据确凿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让出再多的利来，大唐的朝廷也不会相信幽州王与吐蕃勾搭上了啊！ 真勾搭上了，吐蕃会想办法暗搓搓害幽州王？ 退一万步说，之前真有勾搭的迹象，可这件事一出现，只要幽州王不是个面人，就不可能再继续与吐蕃勾搭了啊！ 而以李世民的胸怀，哪怕是后者，李世民也一定会既往不咎。 他所带着的任务，从副使失败那一刻，就同样宣告失败了！ 在这等情况下，他还要再让利？ 回去怕不是要吃挂捞啊！ 但他想要拒绝，目光一对上那个年轻小将军带着杀意的目光，他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若他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等着他的，估计就是死！ 他身为吐蕃贵族，从小到大，都地位尊贵的，从不曾受过什么苦，这次也是为了功劳来的。功劳没了也就没了，他凭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任务，将性命丢在幽州？ 就算他真的办不好这个差事，最多是回去之后被斥责，丢了官职罢了。 可他依旧是贵族啊！ 在这种情况下，他回去之后，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他没必要为了这种无谓的坚持，就失去性命。 “我会好好想想的。”收回目光，吐蕃正使强装镇定地说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签订契约 转过天，吐蕃正使就再次提出要见幽州刺史。 他也知道，若是他提出要见幽州王，在吐蕃副使被关押了的情况下，还是因为巫蛊之术被关押了的情况下，他是不太可能成功的。 谁会相信他对幽州王毫无恶意呢？ 他如愿见到了幽州刺史，面对着幽州刺史，吐蕃正使将自己的“诚意”摆了出来。 最终，吐蕃正使将原本商定的契约条件再次放低，又给了幽州方足够的好处，这才得以再次见到幽州王。 年轻的幽州王对他说：“明日本王会在幽州郡城公开举办一个签约会，到时候，会邀请全城的人来围观，我们到时候就签订契约吧。等契约签订结束，你们就可以回吐蕃了。” 幽州王没说吐蕃副使会如何，吐蕃正使也没有问。 次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蕃正使不得不挤出笑容，当众签订了契约。 幽州王也说话算话，在他们签订了契约后，就放剩下的吐蕃人离开。 直到离开了幽州郡城，走过了新三区，来到了更荒芜的地段。 这群吐蕃人勒住坐骑，回头去看，脸上都带上了一丝后怕。 “真是没想到，这次来幽州，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们才来多久？ 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一想到这些，就让人心中后怕啊！ 他们差一点就被永远留在了幽州那个地方啊！ “行了，快些回去吧！等会到吐蕃就安全了，快走！”为首的吐蕃正使说着，立刻催马，向着吐蕃的方向疾行而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抽马，跟了上去。 这次离开，他们甚至没有带着马车，而是直接背着干粮，直接骑马回去。 这是真被幽州方给吓到了。 生怕走得慢一些，就被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去了！ 幽州郡城的城墙上，站在那里的秦阳，背着手，看着早就看不到人影的远方，对身旁的张允济说道：“得之，不如我们打个赌？” “大王，赌什么？”张允济问。 “就赌……吐蕃人什么时候会派兵来幽州，如何？”秦阳笑着问道。 张允济苦着一张脸，无语地说道：“大王，您神机妙算，可是放过下官吧！下官可是不敢说他们何时会来，凡是这种赌，百赌百输，下官就从不曾赢过！” 见张允济根本就不上套，秦阳只能无奈叹气：“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赌，那就算了。” 说完，就施施然地下了楼。 一人乘坐着一辆马车往回走，路上的行人看到王府标志的马车，纷纷让路，并且心甘情愿地低下头颅，表示恭敬。 这一幕，被正好停在旁边的一辆马车里的人看到了。 “大王果然很受爱戴啊。”马车里的人感慨道。 这辆马车上有着范阳卢氏的标志，但并不显眼。 除非是识货的人，否则，一般人看到这辆马车，只会觉得这辆马车虽然看着有些普通，却又与普通马车似乎在哪里有些不同。 而识货的人就能看出，这辆马车秉承着范阳卢氏一贯的低调奢华的做派，是那种看着不显眼，但很精致的舒服。 坐在里面的人，正是范阳卢氏那位卢长老。 卢长老捋着胡须，想着之前听到的事。 吐蕃人的使者团来到幽州郡城，竟然闹出了事？ 虽然到现在他还没得到消息，这事到底是什么事，可他就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件事，或许会牵扯到他们范阳卢氏。 所以卢长老一直都很关注这件事。 在吐蕃人的使者团住的地方被幽州军围了后，他也知道了。 大概是幽州王没打算将事情隐瞒着，所以，他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竟是与幽州王有关，是有人要害幽州王？ 可卢长老还是觉得，这件事必然还是与范阳卢氏有关，他一直督促人去打听消息。 从街上回去后，才喝了两口茶，他儿子就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父亲，儿子打听到消息了！” “怎么样？”卢长老问。 他儿子忙说：“这次的事，恐怕与巫蛊之术有关！” 巫蛊之术？ 这话一被放出来，就让卢长老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巫蛊之术！巫蛊之术！” 他站起身，在原地走了两圈，然后说道：“我们范阳卢家的凤雏曾被蛊毒所害！之前只查到，或许与博陵崔氏有关，但线索断了。如今幽州王也差点被巫蛊所害，这蛊师，莫非是与吐蕃人有关？” “难道，我们卢家人被坑，也与吐蕃人有关？” 卢长老的儿子就说：“事情恐怕的确如此。您也知道，博陵崔氏之前被废的嫡支，之所以有大罪，就是因为勾结吐蕃人，要对大唐公主不利！这个罪，其实才是最主要的罪，其他的罪，那都是随便列出来的，并不是让陛下下定决心动博陵崔氏的原因。既然博陵崔氏的确与吐蕃人有勾结，吐蕃人有蛊师，说不定是真的！博陵崔氏当初害人，或许背后就有着吐蕃人的影子！” 想到这里，这位卢家未来长老预备役，也是被气得不轻！ 他们范阳卢氏之前还是挺给博陵崔氏面子的！ 范阳卢氏在五姓七望里，是排在末尾的。 但这只能说明，范阳卢氏起步晚，却不能说明他们真的比其他几家差太多！ 若真是相差太多，一个起步晚的世家，如何能被同归为五姓七望？ 五姓七望之间虽然有着实力差距，但其实都相差不算太大的。 这种情况下，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同在一个地方的范阳卢氏，是真的很给这两家面子，尤其是博陵崔氏，之前范阳卢氏与博陵崔氏之间的合作是很不少的。 彼此之间也要联姻，在这种情况下，卢家子自然与博陵崔氏的人关系不错，来往也还算密切。 结果，他们却利用这种来往密切，害了他们范阳卢氏曾经风头最劲的少年郎！ 这简直就是冲着灭他们传承去的啊！ 这个仇，是真的结深了！ 但在此之前，他们最多就是怀疑，却始终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的确就是博陵崔氏干的。 直到现在！ 第五百三十五章 舆论爆炸 这次的事，断不能就这么算了！ 博陵崔氏与吐蕃人欺人太甚！ 卢长老告诉儿子，这次，范阳卢氏绝不能再这么看着。 “若是依旧如此看着，让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咱们范阳卢氏胆小如鼠，连害了自家子弟的人都不敢对付？” 这样想着，卢长老就表示，要递帖子给幽州王。 还是他儿子将他给拦下了。 “父亲，这事不能急！” 卢长老的儿子提醒道：“虽说这件事，幽州王没有刻意掩盖消息，但我们现在就知道了这事，还是有些……总之，要再等等，以幽州王的谋略，以张刺史的一贯作风，是绝不会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您就放心吧，这件事，必要经过朝廷！等到朝廷传回了消息，咱们再做打算，这不更加妥当？” 真以为幽州王是软柿子啊？ 他如今也算看明白了，幽州王那就是一只凶猛恶兽啊！平时蛰伏着，一旦起身的时候，那就是要噬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范阳卢氏还不赶紧缩起来做人？ 就算是要支持幽州王，也不能现在就跳出来啊！ 这岂不是在说，他们范阳卢氏一直都在盯着幽州王的消息？ 虽说这件事是因为与吐蕃人有关，所以他们范阳卢氏才一直这么紧盯着的，但依旧是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为了防止他们范阳卢氏被幽州王当做是与其他五姓七望一丘之貉，他们还是要暂且忍耐一下。 卢长老一听儿子这话，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你能这么想，为父也就放心了。”他捋着胡须说道。 秦阳与张允济一起上折子，急送去了长安。 折子送得快，不过十几日，就快马送到了长安李世民手里。 打开折子，看着二人联合上的这份奏折，李世民当即大怒！ “巫蛊之术！好一个吐蕃！” “来人，请房玄龄、杜如梅、长孙无忌、魏征觐见！” “是！” 随着李世民的大怒，太监出宫，请四位大臣来到御书房。 而宫外的人，则被宫内的情况给弄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出了什么事？ 居然要请四位一起进宫见驾，这若是出事，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吧！ 房玄龄四人，急匆匆来到皇宫，心里也是不安。 在宫门口，他们四人纷纷下车，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是迷茫的。 “房大人，你也不知道陛下因何叫我等来吗？”长孙无忌忍不住问道。 房玄龄苦笑一声：“房某也是不知啊。” “速速进去吧，见了陛下，自然一切都知。”魏征倒是很平静地提醒道。 杜如梅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他们四人里，另外三个大多是有着权臣之名，而魏征虽也是丞相之实，却名声更佳。 这固然是因为魏征是个直臣，更因为他的确不喜欢打探一些隐秘之事。 另三人摇摇头，却很快就跟着说：“是极，进去便知。” 随后，四人就直接走入宫门。 从宫门进去，一般是不能乘马乘轿的，若是特殊情况，可以用辇车抬着往里走。 但四人如今都身子骨硬朗，没到那个程度，所以他们都是快步走入。 进去后，路上无话，四人直奔御书房。 李世民等着他们四个，见他们四人进来，就将幽州发来的折子递给这四人看。 一般来说，从各地送上来的折子，这几人基本都是能提前看到的。 除非是加急的特殊的密折。 这一份折子，就是加急的特殊的密折。 一看到这折子，知道这是从幽州发来的折子，这四人就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无他，实在是最近一两年，幽州王秦阳实在是折腾啊。 整个大唐，这两年发生的稍微大点的事情，十件事里起码有三件与幽州有关，而这三件事，必然都是与幽州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要说幽州王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倒也不是，只能说，幽州王的确是能折腾。 可偏偏对方折腾的方向，都对大唐有利，所以这几位大臣纵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感到头疼，还是满怀期待地接着往下看。 等看完了这份折子，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李世民坐在上面，等着他们四人的反应。 片刻后，魏征先开口了：“巫蛊之术？吐蕃实在是可恶！陛下，绝不能任由他们就这样谋害我大唐亲王！此事，吐蕃必要给个解释！” “光给个解释都不可！他们要付出代价！”长孙无忌跟着怒道，“这还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不知有多！”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轻轻放过！陛下，吐蕃欺人太甚！”房玄龄亦是说道。 杜如梅最后更是将此事给定了性：“吐蕃这是对大唐对幽州王都有着怨恨啊，这是试图谋害幽州王，这是试图颠覆幽州，这是试图对我大唐染指！陛下！此事不仅不能轻轻放下，我朝还应派人去谴责吐蕃王！并让吐蕃交出所有幕后凶手！并赔礼认错！” 李世民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 “此事的确不能轻轻放下，朕打算传圣旨，让幽州王派人将那蛊师跟相关人员都押送进京，当众审讯，你们觉得如何？” “臣觉得此事就该这么办！”长孙无忌立刻说道，“陛下圣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另外三人立刻说道。 李世民点头：“那朕这就下旨！” 二十余天后，一艘大船来到了幽州郡城不远处的码头，钦差到来，提前得到消息的秦阳、张允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香案早就摆上，秦阳他们当众接旨。 而因为巫蛊之术这件事，本就要高调宣传，所以，来宣旨的王德王公公，立刻就捧着圣旨，将里面的内容当众念了出来。 当得知，吐蕃人竟然试图用巫蛊之术暗害幽州王，所有听闻这件事的人都惊呆了！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随后发生了。 范阳卢氏的卢长老手捧状纸，状告吐蕃人曾勾结之前叛乱的那一支博陵崔氏的人，对他们范阳卢氏子弟下蛊！ 若说之前幽州王差点被巫蛊之术害了，这只是让人气愤。 那么，现在，得知范阳卢氏这样的五姓七望世家中曾经少年英才的子弟，真的被巫蛊之术害了，这才是导致对方沉寂这些年的原因，舆论一下子就爆炸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果然是神机妙算啊! 范阳卢氏！ 那可是五姓七望之一！ 连这样的家族的子弟，都曾被下蛊成功了，其他人若是被吐蕃人盯上，又该怎么办？ 而且，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曾经的那一支博陵崔氏子弟！ 之前，博陵崔氏原本嫡支被整族灭了，还曾被人暗搓搓诟病。 只因为那阵子风波过去后，就有些人开始替原本那一支博陵崔氏的人鸣不平了。 他们觉得，原本的嫡支被整支废掉，这是现在这支博陵崔氏嫡支的阴谋！ 这里面必然隐藏着肮脏的交易！ 是朝廷的人，想要坑害五姓七望，所以才会给博陵崔氏头上泼脏水！ 还别说，还真有一些人相信了。 毕竟关于世家的传说，那可是流传相当广的！ 关于世家的传说，那也是各式各样。 虽然很多人会被当地的豪族欺负，但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的，不少人反倒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人家是世家，是一直流传下来的大家族，高不可攀，有些特权是应该的。 反正只要死人别死在自己头上，那些就都不叫事儿。 可范阳卢氏这一站出来，就等于是彻底将世家的遮羞布给撕扯下来了。 人家范阳卢氏可不是红口白牙瞎说的，人家是捧着大把的证据来告状的！ 证据有一部分被拓印了张贴在郡城各处，凡是读书认字的一看，就清楚，就能知道来龙去脉。 好家伙！ 博陵崔氏之前被灭的那个嫡支，竟然干过这么多欺男霸女的恶事？ 竟然真的谋害了范阳卢氏嫡支的公子？只因为对方当时风头正劲，将那一代其他世家年轻人的风头都给压住了？ 只因为对方太出色？ 怕范阳卢氏跟上来，怕范阳卢氏因为那个卢公子一跃领先？ 这种丑恶的嫉妒心，这种暗搓搓的小人行径，比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更让人惊愕！ 毕竟若只是欺男霸女，其实也有人能说，这都是有理由的。 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世家传承这么多代，周围的土地本就大多是世家的。 什么只是让子孙去给博陵崔氏做奴仆，这可是大好事啊！居然不思感恩，还不愿意？简直就是扫了世家公子的颜面，被当街打几下又如何了？又没有被打死！普通庶人本就比世家子低贱啊。 如此说法，那可真是太多了。 但范阳卢氏，却与那些平民不同啊！ 这可是同为五姓七望的世家之一！ 博陵崔氏曾经居然对范阳卢氏的嫡支子弟动过手！ 虽不能说证据确凿，却的确有着很多证据指向了他们！ 这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眼下已不必去追究这些了，毕竟博陵崔氏早先那一支嫡支，早就因为勾结吐蕃人谋害高阳公主，被李世民下令处置了。 如今这些证据，不过是更加证实了吐蕃人早就伸手进入大唐这件事！ 作为天朝上国之人，哪怕之前经历过战乱年代，但对吐蕃这种存在，也依旧是一种俯视的态度。 一听说，吐蕃人竟然已是这样肆无忌惮了，这样有恃无恐了，真的干过这种事了，多少人都怒了！ 这其中，甚至包括本该对巫蛊之术拍手称快的人！毕竟吐蕃人的蛊师是要害幽州王啊！这跟他们的立场并不相悖啊！ 可范阳卢氏这一站出来，等于是一巴掌将他们给扇醒了！ 醒醒吧！ 吐蕃人下蛊，不只是对付幽州王，也曾经对世家子弟下过手！ 连范阳卢氏都中招了，其他世家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家就比范阳卢氏更牛？ 凡是不敢这么说的，有几个不怕的！ 秦阳接了王公公来到王府后，就不断听张允济说，最近有不少人向他传话，说是希望能够严惩蛊师，最好是能撬开对方的嘴，审问出这个蛊师是不是还有其他潜伏着的同伙，他们吐蕃人是不是还对其他人下蛊了。 担心这件事的人，可是相当不少。 张允济之前还想着，这件事若是曝光，怕是世家们会有所阻拦。 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了博陵崔氏，若是将这件事彻底公开了，就会让世家再次蒙羞一次。 可谁知道，世家名声虽然重要，但对于不是五姓七望的世家们来说，他们自身的安危更重要！这些非五姓七望的世家们，都人人自危了！ 事关自身安危，原本拧成一股绳的世家们，也有了分歧。 这让张允济都有些惊叹，说给秦阳听时，秦阳却只是笑了笑。 这种事，他可看过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影视剧，他过去看得那叫一个多，这世上可能没有一直不变的感情，但若是利益一直是一致的，那么，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友谊，反倒可以更长久。 他不是十分认同这句话，但却觉得，这句话的确在世家们不同表现的这件事上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因利益而结合的世家，终究因为利益而有了分歧。 秦阳对张允济说：“陛下既然让我们将蛊师以及相关人员押送去京城，这沿途的护送，可是要选拔能人，我觉得派四艘水军船护送。” 幽州如今水军依旧是贵精不贵多，一艘船五十人，四艘，就是二百人。 这二百人，都是精锐。 另外有一艘大船，是根据商船改造的，也是安装了红衣大炮，更在这个基础上，更是经过了一番改造，最大的改造，大概就是让这艘船表面上，被涂上了一层防火涂层。 涂上这个并不代表这艘船就不会着火了，它依旧会着火。 但却不像是其他木船一样，沾上火就会飞快燃烧起来，它的燃烧速度会被降低到很慢。 只要给人反应时间，就算是有火烧了起来，也能给人一些时间去灭火。 当秦阳对张允济低声说了他准备的这艘大船的妙用时，张允济惊讶看向大王：“大王，莫非您早就知道这次的事，所以提前有了准备？” 不然时间上怎么就这么巧呢？ 大王不愧是大王，果然是神机妙算啊！ 秦阳笑了笑，暗道：“我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不，倒也不全是巧合。” 系统为什么偏偏在不久之前，突然给了他这个用矿石提炼物制作防火图层的配方跟提炼工具？ 第五百三十七章 你明明中了我的蛊! 这件事若说是巧合，也的确说不过去。 他过去很少去探究他绑定的系统到底是什么来路，今日倒是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了。 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外星人的作品？ 还是什么仙侠法宝？ 但又一想，不管系统是什么来路，他突然来到大唐，是否与它有关，如今都与它绑定在了一起，它似乎很想要让大唐富强起来，比原本历史上的大唐更富强，发展更快。 这并不违背秦阳的原则，所以秦阳也懒得去多想了。 算了，巧合就巧合，非巧合就非巧合吧。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将蛊师一行人顺利送去长安。 在此之前，秦阳去了一趟郡城的大牢。 他第一次近距离的，与那个蛊师隔着监牢的铁栅栏，面对面坐着。 对这个人，秦阳倒还真有些好奇。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蛊师，发现这个蛊师长得平平无奇，只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阴沉。 这一点，倒是让秦阳有点失望。 他的注视，让一直坐在角落处闭着眼睛不说话的男人皱了下眉。 蛊师睁开了眼睛，目光阴嗖嗖地看向外面的华服年轻人。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的蛊该不会噬主吧？也是，像你这样一看就是半桶水的蛊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方看着笑眯眯的，一张嘴说话，那是真叫一个气人。 蛊师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一些。 结果，对方顿时惊讶地说道：“原来你能听懂大唐话啊？” 这话一出，蛊师脸色终于变了。 他之前一直都装作听不懂大唐话，谁来问他什么，他都是不听不闻不答，将自己活生生过成了一个哑巴、聋子。 结果这个年轻人一出手，就直接让蛊师破功了。 蛊师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你是谁？” “我？怎么，你不是你一直都想见我吗？怎么现在见了我，反倒不认识我了？”秦阳笑着说道。 蛊师脸色变幻了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就起身，站了起来。 “大王小心！”站在秦阳身侧的人，忙将秦阳往后拉，他们几个挡在了秦阳的面前。 秦阳笑着说道：“放心，无事。” “是你！”蛊师终于确认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幽州王！这个人，就是大唐的幽州王！ 他一直想要下蛊的那个目标！ 可惜，对方距离他太远！ 若是离他再近一些，他就可以趁机下蛊了！ 这样，就算他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身份，但只要幽州王在他手里，被他所掌控着，那些人就不敢对他如何！ 说不定他还能顺利回到吐蕃！ 想到这些，蛊师就故意说道：“原来你就是幽州王啊，呵呵，真是闻名不如不见！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他的大唐话说得不错，虽然声音嘶哑，却能听得很清楚。 他这话说得，让周围的人都对着他横眉立目起来。 “大胆！”有人冷声呵斥道。 “哎，何必与他一般见识。”结果，幽州王自己反倒根本不怒，甚至一点都不当回事，只是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说着，他竟然要向前走。 “大王，小心他身上有蛊虫！”有人立刻提醒道。 秦阳却说：“莫怕，不过就是小小的蛊虫而已，本王自有手段护身，你们倒是不必跟上来。” 蛊师以为，那些人必要继续阻拦幽州王。 谁知道，这些人在听了幽州王的话后，竟然真的放下了阻拦的手，两边一分，让幽州王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 蛊师先是惊愕，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就是大喜！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以免惊到了对方。 等到人终于走到铁栅栏附近时，他也慢慢蹭过去，然后突然发难，一甩手，就是一股黑烟朝着秦阳扑了过去。 “保护大王！”身后的人见状大惊，叫道。 秦阳却直接反手，将扑过来的侍卫推开。 他自己直接被笼罩在了黑雾之中。 只是片刻，黑雾就散了。 蛊师后退两步，哈哈大笑：“成了！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幽州王！幽州王！你自恃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已被我下了蛊！若不想惨死，就立刻乖乖将我放了！否则，我立刻就能让你疼痛难忍！” 说着，就故意催动蛊虫。 结果，他已是催动了蛊虫，可站在铁栅栏外面的秦阳，却依旧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态度，这个状态，可不像是中了蛊的样子啊！ 难道幽州王没有中蛊？ 不！ 这怎么可能！ 他刚才已是将蛊王放了出去！ 怎么可能没有中蛊！ 他再次疯狂催动，可无论他催动几次，面前的人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也不能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对方笑了！ 幽州王竟然朝着他嘲讽的笑！ 不远处，本来想要扑上来的侍卫们，察觉到了大王根本毫发无损！ 倒霉的反倒是里面的那个吐蕃蛊师。 他们放了心，也是，大王可不是凡人，怎么会被吐蕃的一个蛊师给害了呢！ 这次倒霉的，必然是那个蛊师！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发现自己的蛊根本就没有动静后，这个蛊师整个人都懵了。 他大叫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蛊！你明明中了我的蛊！怎么会没用！怎么会没用！” “不！你一定是装的！你一定是装的！你疼啊！你叫啊！你怎么会没事？我不信！我不信！” 因为这超出了蛊师的理解能力，蛊师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大叫着，想要上前抓挠秦阳。 秦阳这才向后退了两步，任由对方怎么抓挠都无法抓挠到他。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秦阳没打算继续折磨对方了，他直接说出了真相：“你的蛊，已经被我破了。我百毒不侵，自然也包括蛊毒。你的蛊在接触到我的时候，就已是完了。你不要再催动蛊了，若是再催动，痛苦的将是你自己。” 蛊师怎么可能听信这番话呢？ 听了幽州王的话，他直接更疯了！ 直接就疯狂再次催动蛊，结果，片刻后，他突然惨叫一声，就在地上开始翻滚。 “啊！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我范阳卢氏愿出力! 这惨叫声太过渗人，在这一片区域内回荡，远处监牢里的烦人听了，都瑟瑟发抖，不知道这是动用了什么刑具。 现场听到看到的人，除了秦阳，其他人都跟着变色。 这是蛊术反噬了？ 好家伙，真有蛊术反噬这说法？ 这也忒吓人了！ 听到这蛊师的叫声，简直能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几个侍卫忍不住搓自己的胳膊。 秦阳盯着那个蛊师看，等到蛊师终于慢慢不叫了，平静了下来，他才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别想着自杀，你应该也不会自杀吧？” 对方不吭声。 秦阳就转身走开，对着几个侍卫说道：“让人盯着他，别让他死了。放心吧，他现在人已经废了，不仅不能再下蛊，而且全身无力，是个废人了。” 说着，他就不再理会这个废人，直接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对方的嚎叫声。 这声音让秦阳听着，也只是冷笑。 对方之前作为蛊师，不可能没害过人，如今被蛊术反噬，不仅要时不时受蛊毒的折磨，而且还比一般人都要虚弱了。 把对方给废了，再送去长安，他就能放心多了。 得知蛊师被大王给废了，张允济拍手叫好。 他作为士大夫，对巫蛊之术一向是厌恶的。 普通蛊师他都不会去接近，更不会有好感，就更不必说是这种害人的故事了。 在张允济看来，这等人，就该被处以极刑！ 不过，这次的事已经被他们上报给了朝廷。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那么，这个蛊师以及与蛊师相关的人，就都要送去长安，由陛下来处置了。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有人来求见秦阳。 秦阳听说是范阳卢氏要见自己，他就准了。 等到人进来，才发现，范阳卢氏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卢长老。 对这个卢长老，秦阳的印象很好。 卢长老父子都是十分识相的人，秦阳对识时务识相的人，一向是十分客气的。对方不仅识时务，而且还有才，跟他合作经商，是真的将幽州的商品推广到了南方几个郡中的五个郡。 给幽州增加了不少收入，只凭着这一点，就足以让秦阳对这对父子十分客气了。 “卢长老，你见本王，可是为了蛊师的事？”秦阳让对方落座后，没等着对方寒暄，就直接开口问道。 这样的直白，倒是让卢长老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大王，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向您请求，让我们范阳卢氏，也尽一份心！” 对方忙说道。 秦阳就懂了，范阳卢氏的这位卢长老，是担心路上出现什么危险，怕有人劫囚，所以才提出这个请求。 他笑着摇头，说道：“不必，不必。” “大王！”卢长老怕幽州王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就说道：“这次押解人上京，怕是路上不太平，我范阳卢氏愿出力！实不相瞒，我范阳卢氏也有商队常常走水路，在水上不说十分彪悍，但也的确有些本事。若是大王不嫌弃，范阳卢氏愿出三百人，五艘大船，沿途护送！” 对方这可是下了本了。 别小看说只有三百人，五艘大船。 要知道，北地可不是南方沿海之处，走大运河的大船，五艘，那绝对不算是少了。 三百人，也就是说，一艘船六十人，这还只是船夫、水手等。 这一艘船，估计装货起码上百吨了。就算少些，也少不到哪里去。 秦阳想了想，倒是没拒绝对方。 他直接说道：“其实本王也让水军护送，这样，你们愿意让商船跟着也无妨，但关键时刻，必须要听水军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你可能答应？” 这自然是能答应的！ 他们是派人帮忙的，又不是派人来捣乱的！ 秦阳更说道：“该运货就运货，不必空船跟着，走一趟船就要月余，没必要耽误了生意。” 这话说的，着实是轻松。 卢长老仔细端详，发现幽州王的确是真心觉得轻松，而不是故作轻松。 这大约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幽州王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因为单纯无知，所以觉得轻松。另一种可能，就是幽州王早就做好了布局，根本不怕什么沿路的劫囚，所以才会这般轻松。 从幽州王一贯的做派来看，前者几乎没可能，后者反倒是极有可能。 看来他们范阳卢氏这次倒是白白替幽州王担心了。 这若是路上被劫囚成功了，幽州王可是要担责任的。 可既然幽州王这般轻松，那就说明，幽州王不怕中途劫囚！ 范阳卢氏这次，大概是又站对了队！ 片刻间，卢长老就已是将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他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就对着秦阳拱手，笑道：“是。” 这就是应下了。 不出两日，十一艘船从郡城码头出发。 最大的那艘船，是属于幽州王的船，上面关押着蛊师等囚犯，这次负责押运的人，以及带着人回去的王公公，都在这艘大船上。 王公公来时乘坐的船，在后面跟着。 前面一艘水军船开道，旁边跟着两艘水军船保驾护航，后面还缀着一艘水军船。 而在水军船之后，隔着一段距离，则是五艘范阳卢氏的船。 虽然范阳卢氏的船是商船，上面没有什么红衣大炮，但上面的水手，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 这样的三百人，那也是相当惹不起的。 沿途，因为这十一艘船，气势汹汹的，沿途原本有些小心思想干点什么的人，大多看一眼，就缩回去了。总觉得若是冒头的话，会被打得很惨！ 但也有人始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不甘心让他们顺利到长安！ “你们怕什么！没让你们与他们直接打！到时候直接放箭！乱箭齐发，箭头上点火！我就不信，他们再厉害，若是船没了，也能在水里这般厉害！” 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人，恶狠狠地说道。 他身处在一个庄子里，庄子地处偏僻，就位于距离大运河河岸不算远的地方。 幽州押送蛊师一行人入京的船队，马上就要到了。 这个男子就是在为了阻止他们做准备的。 他决定，放火烧船！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为什么船烧不起来! “用火攻！我就不信，用火攻，还不能将他们直接干掉！” 中年人信心十足。 他是真的觉得，用火攻，能够让幽州的船队直接完蛋。 “他们不是有那个什么秘密武器吗？不是说那个武器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等船没了，沉了！他们用什么来对付我们！我就不信，那些秘密武器就不怕水！” 只要怕火，怕水！ 等到船被烧得散了架，等着幽州水军的，就是灭亡！ 至于那个蛊师，以及与蛊师有关的一行人？ 自然是跟着那些热一起死最好了！ 他们可不是来劫囚的！他们是来灭口的！ 只要让那帮人死在大运河上！ 那么，他们主子所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中年人的话，让垂头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沉默了下。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个办法。 箭头上绑着油布，浸了油，只要点燃了，再射向对方的船。 船是木头的，沾火就着！ 趁着他们灭火的时候，发动攻击。 或是在攻击的时候，对他们进行火攻，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老爷说得是，用火攻，的确是条妙计！”立刻就有人拍马屁，说道。 “那还不快让人去准备！” “是！” 随着那个中年人一声令下，上千的箭，以及裹在上面的油布，都已是包好，就等着船队过来，就直接进行伏击了。 结果，他们左等，船队没来，右等，船队没来。 已是到了夜里了，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要被冻得瑟瑟发抖了，船队还没来。 中年人也有些受不住了。 现在已是快入冬了，有些湖面已是结冰，也就是大运河，因是活水，又是宽大的河流，所以结冰晚一些，现在还没结冰冻上。 若是再过段时间，怕是河面都要没法走了。 这种天气里，在河边埋伏着，实在是对人的忍耐力的一种挑战。 中年人可没吃过这种苦，但又一想，只要将这件事办好了，他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可是在主子面前直接露了脸了啊！ 若是不将此事办好，以后怕是要直接成为最底层的奴仆了。 不，若是这次的事情没办法，他估计都活不下来！ 为了能活下来，活得好，所以他必须忍耐。 “该死的幽州军，怎么还不来！” 他嘀咕着，暗暗骂着，甚至开始骂幽州王。 就在这时，听到身边有人惊喜低声道：“来了！来了！船来了！” 好家伙！船终于来了啊！ 听着附近人的惊喜声，中年人也跟着高兴。 可算是来了！ 他立刻吩咐下去：“等船到了，确认无误，立刻射箭！知道吗？” “是！老爷！” “不好！有埋伏！”当船队终于行到了那群人埋伏的那个河段时，两侧突然有光大亮！ 随着光亮骤然而起，像是无数流星一般射向前面那些船的火箭，让船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心！” 其实能射到船上的箭不是很多，因为大运河很宽，除非是力气大的，否则，箭大多是射到了一半，就落了下来。 但因为是对准了最中间那艘船在射，的确有火箭插在了船上。 并且还不是一支箭，而是十几支箭都射在了船上！ 这一幕落在岸边人眼睛里，他们都兴奋起来了。 成了！ 他们用的油，可是最容易烧起来的油！而且不好扑灭！哪怕是水，只要是火燃烧起来了，都轻易扑不灭！ 这可是能成功了啊！ 夜里，那些火苗，是那样的显眼！ 后面缀着的范阳卢氏的商船，也远远看到了这一幕，也都心里咯噔一下。 “快过去救人！”立刻有人命令道。 他们的主子可是吩咐了，他们这次跟着幽州水军船，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助幽州水军1 眼下，就到了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结果就在这一刻，却有人突然有点奇怪地说了一句：“可是……船并没有烧起来啊？” 这样的一句，甚至是同时被不少人说了出来。 中年人欣喜之后，此刻也看到了那艘大船上的情况，跟着愣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艘船没有烧起来？” “为什么船烧不起来！”中年人气急败坏地叫道。 是啊！他们也想知道啊！为什么船没有烧起来？旁边的人也愣住了。 他们可是做过实验的，那样的油，那样的火苗，一旦是沾了木头，是必然会烧起来的。 可这艘船……不，不仅仅是这艘船，还有另外几艘船，都没有一点要烧起来的迹象啊！ 这一幕，在他们做过实验的，哪怕用水都短时间之内扑不灭的火，就这样，窜了几下后，慢慢小了下来，然后……灭了。 灭了？ 灭了！ 为什么火会灭？ “放箭！放箭！继续放箭！”中年人回过神后，就大吼道。 其他人也被他吼得回过了神，忙纷纷拉弓，射箭！ 被他们射出去的箭，都是被火把点燃了，直接射出去！ 有些箭落在了水面上，因为没有立刻沉下去，火苗都没有立刻熄灭。 反倒是落在那些船只上的火箭，火灭的速度比落在水面上的那些还要更快一些！ 好家伙！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几艘船，比水还灭火？ 其实不光是他们惊讶，船上的人也惊讶呢！ 他们原本都有点担心了，觉得他们扑灭火，就是个大问题。 结果发现他们多虑了，这火，似乎与他们乘坐的船是绝缘的？ 也不能说完全绝缘，若是仔细看，被火箭插到的地方，也有一点点被烧黑了的痕迹。 但就是没烧起来！ 虽然是因为火苗的确不大，而且天气冷，水面上的水汽还挺足，又没有风，火烧不起来也不奇怪。但是完全一点都没烧起来，也的确让人忍不住往神异了想。 倒是负责押解犯人的水军的一个武将，想到了临行前，大王叮嘱他的话。 他知道，不光是大船，跟着大船的四艘水军船，在临行前，被新刷了一层防火层。 他也不知道这防火涂料是什么，但只要是大王提出的东西，那必然就是好的。 而如今一看，这东西是真的好！ 真的管用！ 原来防火涂层，是真的能有这等效果啊？ 岸上，见火箭根本烧不到船，中年人心中已是惊骇不已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咒骂的幽州王，甚至有些后悔起来。 第五百四十章 我这是遭了天谴了啊! “妈的！妈的！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为什么船上着了火却烧不起来？这说不通啊！” “我命人浸泡的是最好的油！一点火星子就能烧起来！水泼一遍都不会灭！为何会这样？为何！” 这人不管怎么想，都是想不通。 但眼前的一幕，却是真实发生了的！ 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他就算无法解释，却也只能接受！ 不！ 他接受不了！ 今日本来夜里是有着月亮的，但不知道何时，有乌云飘过来，将月亮给盖住了。 月光暗下来，乌云沉下来，远远的，有雷声响起。 这竟是要下雨了！ 轰隆隆的雷声，从浓重了的乌云之中传出，远处有闪电在一下下打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轰雷，一下子轰击下来。 就在这人的头顶轰地一下响起。 这一声，让他直接跌倒在地，腿都软了。 这其实不过就是一道普通的雷，可直接就让此人想到了一件事。 幽州王！ 幽州王难道真是神灵下凡？ 难道真是什么有来历的人？ 这些船火烧不起，莫非也是因为幽州王？ 他刚才在心底不断骂着幽州王，所以才差点被雷给劈到？ “我这是遭了天谴了啊！” 男人在惊恐之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直接就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向后躲。 随着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劫杀已经毫无意义了。 因为不可能成功了。 “撤！撤！”男人叫着，狼狈地带着人逃走。 因为距离河岸太远，加上他们这支船队的主要目的，是押送犯人上京，所以船上的人没有靠岸追击。 只是这件事，注定会被王公公禀报给李世民知晓。 此刻，不过就是暂时放过这些人罢了。 之后的路上，倒是还算风平浪静。 没什么事情发生，像是之前那场劫杀失败，给背后的人带来了一些打击。 “你们说，这次回京这么顺利，那场劫杀也结束得十分神异，是不是与幽州王有关？” 后面跟着的范阳卢氏的商船上，范阳卢氏的几个管事，在低声讨论着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不仅仅是他们在讨厌，他们的船员也在偷偷讨论着。 由此可见，那天晚上的事，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雨，甚至是那几道雷，都让这些人对幽州王的神异更加深信不疑。 若是秦阳知道这件事，只怕会哭笑不得。 他这哪里是什么神异？ 不过是因为他派出去的船，在临出发前，都被涂过了防火层，这防火层涂料的方子，是系统给的，的确在防火灾方面有着很大的效果。 若是在陆地上，或许效果都没有这么好。 但在水面上，本就有着水气，加上当天晚上要下雨，空气中也有着一些水气，所以效果翻倍，就显得十分明显，十分神异了。 而在这些船的改造过程中，也增加了防雷的一些设计。 这些设计，也是根据系统给的图纸跟材料做的。 因为为了美观，设计得比较隐蔽，所以船员们跟外人都没看到避雷的设计。 雷雨天，他们这边是避雷了，却让劫杀的那一方，反倒觉得只是自己被针对了。 这也为幽州王的神异传说更添加了一些砖瓦。 长安，李世民在皇宫里翘首以盼。 他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就在这两天，幽州的船队就会到来。 他原本以为，最快也到明天了，结果当天午后，他就接到消息，船队早就已经抵达了岸边，并且换成牛马，如今已是抵达城外了，最多一个时辰，王公公就能带着人来回禀他了。 李世民已是等不及了，直接让人传口谕，让房玄龄等人进宫，同时，让人将犯人直接带过来。 房玄龄等人被请进宫后，就得知了这件事。 哪怕是往日里一向喜欢迎合李世民的长孙无忌，也立刻开口反对：“陛下，臣认为，蛊师太过危险，陛下您不能以身涉险！” 魏征几人，亦是如此劝说。 李世民却道：“幽州王已是传了消息给朕，说是那蛊师已被废了功夫，如今已是个废人了，不必担心他再次驱动蛊虫。” 他笑着说：“若这样，朕还畏惧，岂不显得朕太过胆小了？朕过去南征北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蛊师，朕以前也是听闻过的。再说，朕也不下去，与那蛊师起码隔着十几米远，对方便是还能下蛊，朕也不怕！” 李世民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真没办法。 哪怕是魏征，也只能是规劝一些他认为该劝说的。 但作为皇帝，这么勇敢，这么做，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该做的。 魏征想了想，就低下头，后退一步，妥协了。 连魏征这个倔强的人都妥协了，其他人自然是跟着妥协。 长孙无忌他们在殿中等着，李世民还给他们设置了座位，让他们坐着等。 除了他们，其他人，李世民都没有叫来。 他这是想要“先睹为快”，真正的问罪，到时候会在百官面前进行。 此刻，倒是还不必。 随着王德进来，先禀明此事，李世民几人才知道了，这个蛊师之所以成为了废人，竟然是因为幽州王亲自出手。 哪怕是魏征，都对幽州王的神异有些半信半疑，何况是其他人？ 长孙无忌如今对幽州王已是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五姓七望，所以长孙无忌对幽州王目前是有着善意的。 房玄龄跟杜如梅，对幽州王是佩服有，警惕有，感慨有，喜欢有，百般情绪都有，却是两只老狐狸，现在遇到事情，大多是喜怒不形于色，除非是必须要出手的，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一个异姓王的。 听说了这件事后，他们也只是一脸惊叹地感慨道：“幽州王果然神异！竟有这般本事！” “是啊！实在是了不得！” 倒是魏征，他这个人耿直，听说是幽州王废了那个蛊师，他第一反应就是：幽州王莫非也懂巫蛊之术？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问出来的。 “莫非，幽州王也懂巫蛊之术？” 第五百四十一章 解释 “莫非，幽州王也懂巫蛊之术？”魏征直接就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成功让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好家伙！ 魏征这是真敢说真敢问啊！ 房玄龄跟杜如梅对视一眼，眼神都闪过一丝钦佩。 不管怎么说，魏征能问出这句话，就证明了他一贯的耿直名声，的确不是虚的，不是他在故意作秀，而是真的在尽自己一个直臣的能力，来为大唐的崛起舔砖添瓦。 虽然这样的直臣，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但一个兴盛的王朝，的确需要有这么一个角色存在着。 需要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给人泼冷水，让人冷静一下。 李世民坐在上面，初听这句话时，他是怒了。 魏征这个老儿，竟然问这样的问题！莫非他是对幽州王有意见，想要将幽州王给拉下马？ 毕竟涉及到巫蛊之术，连太子被卷入了，都很可能被处死，何况是一个异姓王？ 但随后，李世民就反应过来。 魏征这不是在拉幽州王下马，这大概是为了提前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毕竟，哪怕魏征不问，其他人也依旧会这样想啊！ 若魏征真是对幽州王有意见，他就不会现在在只有君臣几个人的时候问，而是在百官面前问了。 李世民回过神后，也跟着问王德：“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德还真不清楚，他当时没在场，他也是事后才听说的，但他也说了：“陛下，这次押送蛊师一行人入京，就有两个当时在场的王府侍卫，他们也跟着一起来了。幽州王让他们跟着来，许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将当时的事情说清楚。” 魏征听到这个回答，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在别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微微松了口气。 房玄龄跟杜如梅，也跟着松一口气。 长孙无忌就更不必说了，幽州王能这样大大方方的让知情人前来长安，就说明幽州王必然有着很好的解决办法。 这四人，其实都不希望幽州王被卷入巫蛊之术这种事情里，希望幽州王能一直忠君爱国，在幽州王好好做他的幽州王。 毕竟，若是边境乱了，这可是要出乱子啊！ 若幽州王是个废物，乱也就乱了，好办。 可幽州王不是啊！ 这样的能人，他们巴不得幽州王能一直忠君爱国，不生什么乱臣贼子之心。 这样，幽州好，大唐好，长安自然也就安稳。 幽州王好，陛下好，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才能过得安稳。 除非是天生反骨或是利益驱使疯了的人，否则，谁会希望已经太平下来的世界，再次陷入到战乱之中呢？ 坐在上面的李世民，则恍惚间想起，似乎在不久之前，秦阳这个准女婿曾经在密信给他送来了一张方子，就是关于解蛊毒的？ 说是不仅解蛊毒，一般的毒基本上吃上一丸也大半能好。 这方子，的确在他手里有一张。 只不过，丸药制作起来有点麻烦，有些东西，甚至连宫中的太医都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怎么收集，这边也暂时没收集全。 莫非，幽州王就是利用这个方子制造出的解毒丸，抵御住了那个蛊师的蛊毒？ 因为距离太近，又做了一点别的手脚，反倒将蛊师给废了？ 这么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李世民有点好奇起来，更是期待着。 他立刻就吩咐道：“传那两名侍卫过来！朕要亲自问问他们！” 不光是李世民好奇，另外四人也好奇啊！ 所以，在半柱香之后，当两个幽州王王府的侍卫走进大殿后，第一时间就迎来了五个大佬的好奇打量。 这两个侍卫虽然在幽州王王府里已是见识了不少，但皇权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还是具有着无法磨灭的威慑力的。 这二人立刻噗通一声跪下了。 “小的张彪，见过陛下。” “小的陈六九，见过陛下。” “平身吧。”李世民在上面说道。 两个侍卫立刻起身，却不敢直视皇帝。 这样懂规矩的模样，一看就是经过调教过的，其实李世民也听说过，跟着幽州王的侍卫，基本都是当初从秦家带走的人。 秦家过去是什么人家？ 商贾！ 而且陈家还不是那种什么首富巨富的商贾，就是个普通有钱的商贾。 这样的商贾，虽然的确有钱，也能在京城买得起大宅子，能有一两支商队，能天南地北的跑。但没什么根基，在长安这种地方，一块牌匾掉下来砸到五个人，估计能有两个都是这样的人。 这样人家的家生子，又能是什么样？ 就算有规矩，有气度，也就是那样。 可现在一看，这二人虽然恭恭敬敬，可站起来，那周身弥漫着的气质，却的确彪悍。在场的五个大佬，那都是经历过战乱，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 他们一看，就能看出，这二人不仅有些武功根底，而且的确是军中好手！ 这样的人，过去竟然只是普通商贾人家里的普通家丁？ 该说是秦家藏龙卧虎，还是该说，幽州王秦阳果然神异不凡，调教人的手段，实在是了得？ 李世民甚至都有点羡慕了。 看着这二人，先问了几句他们如今在做什么，得知他们曾经跟着秦阳亲自骑马去草原杀敌过，对这二人身上的彪悍气息，也不奇怪了。 这一看就是沾过血的人。 李世民又问道：“听说你二人当时在场，可否与朕跟几位卿家说说，幽州王是如何废掉的那个蛊师？朕对此很是好奇。” 二人对视一眼，最后，由口齿伶俐的陈六九来讲述当时发生的事。 陈六九嗓音好，说话干净利索，口齿伶俐，果然将当时发生的场景，说得十分的清晰。 众人听了，甚至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李世民听说，秦阳的确是用了护身的东西，并且，这次还将解毒丸，以及当时护身用的东西都呈递了上来，顿时露出了笑容。 “秦阳这小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朕，这么远都要巴巴地让人送来，你们说，这孩子是不是过于实诚了些？” 他这样说着，简直就是将秦阳当做子侄一样在点评着。 包括魏征在内的四人，对视一眼，都跟着说了几句好话。 毕竟，事情到现在已是清楚明了了，幽州王并不是懂巫蛊，而是得了解毒的好东西，才能破了蛊师的功，让对方成了废人。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吐蕃王吐血 这件事到此，幽州王与这件事的关系，就只有差点被害这一层关系了。 幽州王在这件事上，是纯然无辜的。 幽州王为大唐又立了一功！ 魏征此刻已是彻底放心下来。 只要这个问题，幽州王拿出了证据，那么，大唐在这件事上，就是纯然的受害者！ 大唐在这件事上，就能占据上风！ 在这种情况下，大唐可以直接让人对吐蕃发难，而其他小国，却只会认为吐蕃是活该！ 这，就是一个“出师有名”。 在这种情况下，大唐完全可以直接对吐蕃出师了！ 除非吐蕃认怂。 但光是认怂还不成，赔礼道歉，难道不需要出血？ 哪怕是魏征，都不会劝说李世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们都是经过战乱过来的人，只要能让大唐获利，满朝的文武，只要不是奸细或是利益相悖的人，谁会反对大唐对吐蕃发难呢？ 这一点，不仅是在场的四个大臣想到了，李世民更是已经在想，该向吐蕃提什么要求了。 满足幽州王的一些要求，给予幽州补偿，这是一定的。 但分饼，可以在得到了饼之后，自己人慢慢去分。 这个饼，要弄多大的，这个，才是长安这边的人需要讨论的话题。 李世民心中满意，几个人都心照不宣了，这才匆匆见了一下从吐蕃而来的几人。 蛊师如今已是狼狈不堪，被废了之后，蛊师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但吐蕃副使主仆，却都在，连同着当初被蛊师收买的小吏，以及更早之前曾经下了蛊被蛊师操控的一个大牢的低品官员。 这几人，都被李世民见了个遍。 李世民还以为蛊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结果一看，不过就是个气质有些阴沉的男人罢了，没什么稀奇的，很快就没了兴趣，让人将蛊师等人直接关起来。 “他们必不能死在大牢里，若是他们中谁出意外死了，朕就是挖地三尺，也会将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们可明白？”李世民还重点提醒了一下大牢的负责官员。 被李世民眼底的杀气给吓得瑟瑟发抖，官员忙用自己项上人头来保证，这几人，绝对不会在大牢里出事！ 回去后，更是直接让心腹，将关押这几人的大牢，弄成了铜墙铁壁。 他甚至告诉那些人，若是自己要完蛋了，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这次的事，若是出了一点纰漏，所有人都会死。 这样的严重性，让这些人都收敛起来。 哪怕是平日里会收一些银两给予方便的人，这时候也都紧张了起来。 上面可是吩咐了，这次的事，若是出纰漏，大家都要一起死。 就算是往日里死要钱的，这段时间也要把皮给绷紧了！ 这样三令五申，果然让关押重犯的大牢内外都气息一肃！ 就在长安这边的大人物们，都在商量着怎么从吐蕃挖更多好处的时候，有一队吐蕃的队伍，终于狼狈逃回了吐蕃的王都。 回来的人，正是从幽州赶回去的吐蕃正使！ 他们在路上，还遭遇了土匪的劫杀，所以路上还耽搁了一段时间，绕了远路。其实这次劫杀，本身就透着稀奇，最初吐蕃正使以为，这是幽州方做的，大又一想，对方没必要这么做啊！ 若是自己死在了路上，连签订的契约能不能执行都是未知，幽州方何必做这种没好处的事？ 若真想让他死，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精力搞这么多事情啊。 而在吐蕃，如今内部并不是拧成一股绳的，吐蕃王身体弱，导致这两年多，吐蕃内部，争权夺利，几方势力都在内斗。 吐蕃正使怀疑自己是被自己人给坑了！ 可到底是那波人下的手，他竟也无法确定，这让见识了幽州繁华的吐蕃正使，忍不住悲从心来！ “哎！这群混蛋！混蛋！他们这样内斗，是在害吐蕃啊！” 哭诉一番后，却不得不再次往回赶。 回到王都后，他就立刻前往王宫，要求见吐蕃王。 吐蕃王听说去幽州的使者回来了，只回来一个正使，心里已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派去吐蕃的副使，之所以带着那样的任务，虽不是吐蕃王直接主使的，但这件事吐蕃王的确是知情的。 若非他同意，也没人敢做这种事。 眼下，副使没回来，听说正使一行人只回来了二十几人，吐蕃王就已是知道，有很大的可能，是副使失败了。 “若是失败，应是已经自尽了吧？”吐蕃王暗道。 他脸色阴沉的让人进来。 “大王！大王！”结果，随着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一身狼狈的吐蕃正使，从外面蹒跚着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吐蕃王如今身体已是好了不少，能够坐在椅子上了。 他阴沉着目光，盯着跪在面前的人，问道：“任务失败了，是吗？” “不，大王，我们与幽州方的贸易合作，达成了！”吐蕃正使忙说道。 这回答，实在是出乎幽州王的意料。 他以为，吐蕃副使既然失败了，那么，正使带去的任务，就不可能再成功。 谁会在差点被害了之后，还能同意与对方进行贸易往来了？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脑袋进水了吧？ 他却不知道，幽州王的确是做出了还这样的决定，却不是因为脑袋进水，而是趁虚而入，直接占了个大便宜。 等到吐蕃正使将契约递上来，吐蕃王看了之后，吐蕃王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半眯着眼，一副要爆发，却还勉强忍着的模样。 “好！这么说，你的任务是完成了。副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去的时候上百人，回来就只有二十几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先将此事说清楚！” 吐蕃王的问话，让正使直接僵在了那里。 但他又一想，他最怕的，其实是吐蕃王看到契约后，对他妥协的那些条件发怒。 既然大王没有因为这件事发怒，副使的事他可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一点都不知情啊！回来的路上被劫杀，他也是受害者！ 想到这里，他就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了。 “噗！”上面坐着的男人，听着听着，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气球的妙用 “大王！” “快叫御医！” 吐蕃王的突然吐血，吓坏了周围的人。 大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吐蕃正使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吐蕃王吐血，显然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就算这件事错不在他，在那个吐蕃副使，可对方并未回来，如今回来的主事人，就只有他一个！ 让吐蕃王直接气吐了血，这个罪名，就只能是算在了他的头上。 吐蕃正使还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人叫道：“他气晕了大王！将他押下去！等大王醒后发落！” 听到这话，立刻就有武士上前。 吐蕃正使此时哪里敢挣扎？ 他想着，反正等到大王醒来之后，估计还是会问他详细的情况，他现在老实，免得受皮肉之苦。 他这样想着，就束手就擒，被押了下去。 吐蕃王这一吐血昏迷，到了晚上都没醒来。 而关于他吐血昏迷的消息，就算是王宫内的人努力掩盖，也依旧是传了出去。 “什么？大王吐血昏迷了？因为何事？” “因为幽州王？这如何可能？大王是何等英明神武？如何会因为幽州王而吐血昏迷？” “你说大王之前也曾在长安受伤？那不过是意外！是大唐人狡诈，暗害了咱们大王！你如何能信那些大唐人的胡言乱语？” “不管如何，我是绝对不会信这件事的！” 一些吐蕃王的坚定支持者，听到外面的小道消息，就气得不成。 他们对目前流传在吐蕃的小道消息之“幽州王乃是天神转世”是根本不信的，甚至深恶痛绝。 不管外面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其中，就有一个贵族，是这里面最坚定的反幽州王人士。 其他人，哪怕心里没怎么信，但本着“万一呢”的想法，大多对幽州王本人不发表什么看法。 这个名叫琼保的贵族，与吐蕃过去曾出现的几个同名的大贵族不同，他这个人，并不做官，但因为家族积累了不少的土地、牛羊、奴隶，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他信奉家宅附近的一个图腾信仰，甚至还为这个传承了也有上百年的图腾信仰盖了庙宇，里面的神汉时常为他祷告，与他们的神交流，为他祈福。 而在他信仰的这个小众图腾神的神谱里，传说中的与幽州王有关的天神，就是这个图腾神的的上神。 琼保与外面的人激烈争执一番，回来后，就听管家说，图腾神庙宇那边的人过来询问，什么时候为他的五十大寿进行祈福。 “立刻！不，明日，明日中午！我要广宴宾客！你们立刻去准备！之前让你们准备的帖子，立刻去发！” “远处的宾客若是来不及赶到，那就算了。近处的，一定都要请到！我要当众，揭穿那个虚伪的大唐幽州王的真面目！” 他所信奉的这个图腾神，虽在别人看来只是个小神，但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图腾神的信众已是从一个小部落，变成了上万人以上信奉的神灵！ 这次，他就要让屡屡显出神迹的图腾神，再次降临，然后当众戳穿荒谬的传言！ 管家得到命令后，立刻忙碌起来。 而神庙里，得到琼保老爷答复的神汉与他的徒弟、随从，也都摩拳擦掌。 “这是个好机会！琼保老爷这次要请上千宾客来赴宴！都是有头有脸的老爷们！只要在他们面前展露神迹，就可以让我们供奉的神在吐蕃发扬光大！压下其他的神灵！”神汉的大徒弟立刻高兴地说道。 小徒弟也说：“师父，这是个机会！” “我自然知道这是个机会，可万一失败……你们要知道，琼保老爷不仅是希望我们的神能展露神迹，更希望能当众戳穿幽州王跟他的追随者的谎言。但幽州王乃是大唐的王爷，远在大唐！我们做什么，能满足琼保老爷？” 神汉为此发愁。 他的随从提醒道：“老爷，何必烦恼？正因为幽州王并非我们吐蕃的贵族，所以踩着他上位，反倒可以既达到轰动效果，让我们供奉的神灵被更多人信奉，同时，也不必担心被责难。只要，我们这样，这样……”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到随从出的主意，神汉眼睛越来越亮，他立刻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关于琼保老爷要宴请宾朋，明日中午会有上千人来赴宴，还要当众请神灵供奉者来为琼保老爷祈福，并要当众揭露幽州王假扮神灵事实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吐蕃的王都。 恰好在王都这边做生意的一支吐蕃人，号称是在草原上到处行商的人。 实际上，这群人却是幽州新一区定居的吐蕃人。 他们中，也有着秦阳派出来的心腹。 一边跟着行商，一边行走间，在吐蕃各地踩点，打算回头制作出地图来。 他们这些人中，就有人带着“秘密武器”。 这个人，就是这支商队暗中的主事人。 虽然他主要是负责记录路线等，但听说了琼保老爷千人宴的事，顿时就不高兴了。 虽然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家大王是吐蕃信奉的天神转世者有什么可高兴的，他们更觉得自家大王就算是天神转世者，天神也是属于所有人的，不是只属于吐蕃人的。 听到吐蕃王都居然有人要踩着大王的名声上位，还是用这样的手段，他们几个还是不高兴了，决定采取一下行动。 “大王在我们临行前，曾给过我一套神物，并跟我说了用法，我看，现在就是需要用它们的时候了。” 说着，就从压箱底的地方，取出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工具，以及一个不大的小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东西，像是动物的皮，但比动物皮要轻薄许多，是一个个的小套。 “这叫气球，这个是打气用的，说是里面是氢气，只要将这个气球打起来，鼓起来，放开手，它们就能飞上高空！” 说话间，就拿出其中一个最小的，用打气的工具打了几下，果然，很快就鼓起来，是白白的，将底端系好，放开手，果然，这个的东西就直接飘到了天花板上。 第五百四十四章 辟谣 “气球？” 抬头看着这个会飞的东西，另外几人都睁大眼睛，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这东西居然真的会飞！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那明日，我们到了时间，就将气球放开？” “这个长长的，打出来莫非是云朵的模样？”有人发现这盒里面，竟然有长长的，一段一段鼓鼓的白色的款式，立刻就猜到了这个东西打足了气会有的模样，想象了一下，八成真是云朵的模样！ “不能光是将气球放上去，这上面还要写字！”立刻有人提醒道。 “对，对！要写字！要写字！”被其他人一提醒，拿出这套工具的掌事人，已是高兴起来。 “这个云朵气球上，就写……幽州王乃是神人！” “好，好！那这几个气球上，就都写秦字？” “这些写唐字！将咱们陛下也写上！就写，大唐出圣君，天神下界辅佐？” “好，好！” 越是讨论，这些人就越是兴奋。 虽然还没到明日上午，但光是这么想象一下明日会有的景象，他们就已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很快，就到了次日。 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琼保的突发其想而睡不着。 这其中，也包括吐蕃王王宫里的一些人。 吐蕃王因为前一天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彻底从昏迷中醒来，但情况已是没那么危机了，众人也略松了口气，随后就听说了有个名叫琼保的贵族搞出了这么一件事。 因为这件事的确闹得不小，除了被宴请的千人，另有人不请自去，打算去围观，去看热闹。 王宫里的人，也有人想知道这件事会怎样收场。 “去，派人去看看，若是能够趁机让幽州王是天神转世的传闻止了，倒是件好事！可以推一把！” “是！” 吐蕃王身边的人，也都因此注意起了这件事。 为什么幽州王一个大唐人，是天神转世的事，能够在吐蕃流传开来？ 这其中，固然有着当初吐蕃使者团的人回来后，没忍住，将所见所闻说了的缘故。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吐蕃内斗。 吐蕃王跟吐蕃王的弟弟，因为获罪了天神，所以遭了天谴，这件事一旦被确定是实打实的，损害的，可是吐蕃王的威信！ 一个获罪于天的人，如何还配继续做吐蕃的大王？ 明着是捧幽州王，实际上，则是在踩吐蕃王。 吐蕃王跟他的心腹们，对此心知肚明。 但谁让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种事，在这时代也是一样的呢。 哪怕吐蕃王让人去解释，去阻拦这种传闻的传播，可在实权贵族们的有心推动下，依旧是让这个传闻渐渐被更多人所知晓。 在这种情况下，吐蕃王的人，自然是希望能抓住机会，在这次的事情上，直接将幽州王给踩下去。 这也是为了加强吐蕃王的威信！ 而另有人，则想着，到时候一定要破坏祈福跟祭神的事，务必不能让吐蕃王彻底翻身，这部分人，也关注着琼保宴请宾客这件事，并且派了人过去。 因此，当琼保当天上午，穿上新做的华服，带着妻子妾室以及儿女、仆从们来到搭建好的神台前，准备在中午的午宴之前，先进行祭神仪式时。 来到这里的人，已是超过一千人了！ 起码有着一千五六！ 这么多的人，挤在极大的空地上，他们离开了桌椅，来到了祭台前，准备观看琼保的祭神祈福。 琼保请来的神汉一行人，穿着华服，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着的，种类繁多。 而这几人的脸上，也用颜料涂着古怪的图腾图案，已是入冬，他们的胳膊与双脚却裸露着，并且看起来并不寒冷。 光是这一亮相，就让不知情的宾客暗暗惊叹。 有些厉害啊！ 人们想着，只凭着在寒冷的风中能不瑟瑟发抖，还敢裸露躯体，这几人，就有点本事！ 他们越发期待起了一会儿的神降！ 很快，在供奉了丰富的祭品后，神降开始。 神汉的徒弟、随从，在搭建起的高台上，围着神汉不断穿着圈，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摇着他们自制的能发出响亮声音的法器。 今日天公不算做美，往日晴朗的天空，今日略有些阴沉。 但除了远处有些乌云，近处并无乌云。 有些惨白的太阳，高高挂在上面，撒着光。 这几人就时不时抬头望天，嘶吼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突然，被围在中间的神汉，身体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随着他的抖动，下面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来了！ 真正的戏份来了！ 好戏来了！ 大家都有点兴奋地看着那个神汉，神汉在抖动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用着怪声怪调，开始与琼保对话。 琼保兴奋异常！ 他先是让对方给自己祈福，如愿后，就直接当众问了，幽州王可是天神转世这个问题。 “他是骗子！骗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神转世！那是大唐朝廷在欺骗上天！他们都是骗子！”神汉用吐蕃语嘶吼着。 他此刻的声音，与神降之前的声音，是既然不同的。 虽然都是男声，但之前的声音，跟平和，而现在的声音，嘶哑中仿佛带着一种极大的能量！ 配合着他有些狰狞的表情，顿时就让底下的人发出了惊呼。 一个人发出惊呼声音固然不算很大，可当上千人都发出惊呼声，这一声，就很大了。 “我就说，咱们信奉的天神，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唐！这根本不可能！果然是大唐人的阴谋！是唐朝皇帝的阴谋！他们是想要利用这个传闻，来达到控制我们吐蕃的目的！我们绝不能上当！” “果然是阴谋！是假的！是假的！我们的大王之前受伤，也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天谴！而是因为被大唐人阴谋害了！” 这样的声音，在人群中逐渐出现。 最初，是有人故意引导。 可随着说着这句话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人都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是啊！那个幽州王是大唐人！他们吐蕃的神，为什么会转世到大唐去？这本就不合情理嘛！ 人群中，一个人刚刚义愤填膺地吼完，下意识抬头，结果，一下子就呆住了。 天上飘着的……是什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 讨好幽州王? “快看！天上飘着的那是什么！” 同一时间，人群中，有人大吼着。 什么？ 什么天上飘着什么？ 这话让人听了搞不懂。 但随着陆续有人抬头，终于，看清了天空中飘着的东西。 所有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好家伙！ 这是什么？ 为什么天上会出现、会出现有着文字的云朵？ 就见一片片的白色云朵从远处飘来，上面隐隐约约是有着字的！ 这时代的人，大多眼睛好使，尤其是吐蕃这里，几乎没有近视眼！ 所以，他们伸长脖子看着天空，立刻就有认出了上面的字！ “快看！上面有字！幽州王乃是神人也！” “那片云朵上也有字！大唐圣君现，天神辅佐！” “还有那边！那边！也有字！” 这可比之前神汉在高台上抖动着身体，然后用不同的声音说话，可要神异多了！ “云朵上有字！” “云朵上为什么会有字？” “难道幽州王真是天神转世？” “为什么会这样？那位真是神人？”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人群中，不少人无法接受，发出崩溃的嘶吼声。 那更多的人，都抬起头，呆呆看着。 这样的神迹，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从不曾想过，还能有这样的神迹！ 这可是天上的云朵上的字！ 这若都不是神迹，什么才是神迹？ 当所有人回过神后，都对远在大唐的那个幽州王，有了更多的在意。 他们在意极了！ 他们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幽州王的消息！ 他们想要知道，这个幽州王，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们这些吐蕃贵族，该如何去亲近幽州王，讨好幽州王？ 啊！ 为何他们的王不肯与大唐交好？ 若是他们的王与大唐的关系，像过去某些时候那样好，他们岂不是就可以立刻乘坐着马车去幽州了？ 虽然幽州距离吐蕃的王都也很遥远，但总比大唐其他地方近啊！ 他们完全可以去幽州，去亲自拜见幽州王！ 可这样的可能，却因为他们大王与大唐交恶而不可能有了！ 除非是跟着商人的商队，偷偷去幽州。 但这样一来，他们这些贵族的安危，如何被保证？ 所以，怎么看，都是大王的错！ 这样想的人，大有人在。 而同样意识到，大势已去的，还有混在人群中的那些吐蕃王的心腹。 他们原本是想着，趁着这次的机会，稍微平息一下关于幽州王的传闻。 谁知道，现场居然真的出现了神迹！ 可这神迹，明显是给幽州王是天神转世给正名了啊！ 他们如何能愿意？ 但他们想要驱散人群的嘴巴，却无法张开。 他们的腿都在发软！ 这样的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甚至不仅仅是这里的人，在更远处的人，也有人抬头看到了天上的“有字的云”！ 这种事关神迹的事，自然是快速的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跑过来，抬头去看天上的云！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祭祀没办法进行下去了，琼保的寿宴也彻底中断了。 琼保老爷整个人都已是软在了在地上，他也看到了天上的那些云，上面的字，他也都看清楚了！ 他同样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大唐人，能成为他们信奉的天神的转世？ 这个道理，他无法理解，也根本讲不通啊！ 在这种情况下，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不！这不可能！”在一阵骚乱中，琼保在管家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大吼着。 “他绝不是天神转世者！他是妖魔！他是妖魔！” “这是他用的妖法！这是妖法！你们不要被他所蛊惑！” “幽州王就是妖魔！是妖魔啊！” 他大声的呼喊，还真的让一些人回过神来。 是啊！ 谁说只有天神转世者才能显出神迹来的？ 妖魔也是有法术的啊！妖魔也是可以使用妖法的啊！ “这一定是妖法！是妖法！大家不要被妖魔所蛊惑！” 而就在这些人大喊着的时候，天空已是快速阴沉了下来。 其实从早上起，天空就已是微微阴沉着。 而现在，则已是阴沉到了一定程度。 有零星的雪沫子，从天空飘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乌云，被风吹来，压得低低的，开始给人以压迫感。 就在琼保为首的这些人呼喊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们的话惹怒了上天，随着轰隆的一声冬雷，雷声直接在天穹响彻！ “是雷！是雷声！不好！琼保他们惹怒天神了！” “饶恕我！请饶恕我！” 其实，雷声并不少见，阴天的情况下，冬日飘雪也不奇怪，而冬雷，过去也不是没有。 担当所有的巧合都凑到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就已是不像是巧合了。 今日的情况就是如此，先是出现了有字的云飘过来又飘走，随后又是突然打雷，这等可怕的事，都凑到了一起，谁敢说，这是巧合？ 有了第一件事，剩下的，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警告！ 这是在警告那些乱说话的人！ 就连琼保老爷，都已是懵了。 若说之前的有字的云，他还能说，那是妖魔的手段。 但在他嚷嚷出那些话后，却打雷了啊！ 雷，在他们眼中，那就是驱魔的！ 是妖魔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雷声，这怎么想，也不会让人觉得，这也是妖魔的手段啊！ 难道，那个幽州王，真是什么天神转世？ 不！ 这怎么可能！ 可证据都摆在了眼前，这一切，难道真是巧合？这怎么可能！这更加不可能啊！ 连他这样曾经百分百相信幽州王是骗子的人，此刻都已是陷入到了迷茫之中，就更不用说别的人了。 王宫里，刚刚苏醒过来的吐蕃王，正被人扶着喝水，恰好就听到了有人进来，禀报了这件事。 当听说，天上出现了写字的白云，证明了幽州王天神转世者的身份，随后，又有天雷跟着响起时，吐蕃王只觉得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上来。 “哇！” “大王！” 第五百四十六章 哪个神迹才是真的? “大王！快！快去叫御医！” 随着王宫内的人大叫，这里再次乱成了一团。 “事情、事情真是那样的？竟真的出现了神迹？真的当众出现了神迹？”吐蕃王挣扎着没有昏迷过去，而是抓住一个心腹的手，继续问着。 那个侍者脸上带着悲痛之色，却不得不回答道：“是，大王，是出现了神迹，不赶紧出现了神迹，还有雷声，大王，那个大唐的幽州王，很可能真的不是普通人……” 他还想说，您当初与幽州王有过摩擦，有过赌注，但其实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仇怨，没必要非要与幽州王为敌。 经过今日这件事，吐蕃不仅是王都内会流传大唐幽州王与吐蕃王的二三事，怕是王都之外也会有了。 毕竟，今日的神迹，看到的人太多太多了！ 最少也有着数千人！ 其中去了琼保寿宴的人，有着上千人，大多数被邀请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人，他们王宫的人也不能强行去勒令人家闭嘴啊。 这事，压是压不下去了。 吐蕃王听了，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 他在两年多前被雷劈到，之后身体就一直没有彻底养好，最近几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行走，多少恢复了一些。 但这两日接连吐血，再次让他伤了元气。 他的脸色都有些灰败下来了，光是这么看着，这样一个消瘦憔悴的男人，哪里还是大家过去都敬畏的吐蕃王？ 这些跟着吐蕃王的侍者，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吐蕃王也注意到了这些，更是恼火！ 但他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这两年多的生活，更是让他有了一些心机。所以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去！招宰相来！还有几位议事大臣，让他们都立刻来王宫！” “是！”立刻有人去传令。 吐蕃宰相与几位议事大臣很快赶到。 这些人都算是吐蕃王的人，虽然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这几人也不是对吐蕃王完全的听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这几人能得势，的确是因为吐蕃王。 这些人的家族，都是新贵。 虽不是什么平民出身，但与过去那些掌权的大家族相比，还是势力比较薄弱，需要依靠着吐蕃王的宠信来巩固身份地位。 也因此，他们得知吐蕃王再次吐血，赶来的路上，就都有些不安。 他们自然也听说了关于幽州王的神迹事件，因为他们都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此时也不是太相信，只是为这件事的传播而发愁。 因为他们信不信不是重要的，就怕吐蕃从上到下，大多数人会信这件事。 只要大多数人相信了这件事，那么，那位大唐的异姓王，对吐蕃的意义，就会变得比过去更重要。 有那个异姓王在的幽州，就仿佛有了一层防御结界。 以后哪个吐蕃人敢对幽州动手？ 若是直接对着幽州动手，不怕其他吐蕃人心里犯嘀咕？ 这样想着，这些人已是抵达了王宫。 一进王宫，他们就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对方脸上的苍白灰败，让这些人心里都是一惊！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虽然杀意不是直接冲着他们而来的，却让这几人都心里咯噔一下，谁都不敢说什么了。 他们能说什么呢？ 说他们不知道大王为何叫他们来？ 不，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既是清楚，他们就都明白，大王此刻那绝对是心里窝着火呢！恐怕不仅是窝着火，还想要干掉所有让对方现在不快的人！ 哪怕吐蕃王如今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也是个实权的大王！ 在吐蕃，依旧是最大的那个！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是立刻收敛了神情，前往大王面前，不露出会让对方愤怒的神情。 吐蕃王看着这几人鱼贯而入，的确是眯着眼睛，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看，打量着这几人。 发现这几人都低垂着头，不敢与自己直视，吐蕃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但随后，又恶劣了起来！ 为什么这些人不敢直视自己？还不是因为这些人知道了自己此刻必然是愤怒的？狼狈的？ 这些人是知情的，所以才会如此畏惧！ 但吐蕃王又能怎么办？ 他还能将这几人也干掉？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仆从，这几人，都是自己倚重的大臣！ 纵然知道这几人心里怕是正在嘲笑自己，吐蕃王也只能忍下。 他扯了扯嘴角，在这几人拜倒行礼后，嘶哑着嗓音说道：“都起来吧。来人，赐坐。” 宫中的侍者忙给这几人搬来椅子。 这几人忙再次谢恩，坐下。 宰相不得不抬头看向吐蕃王，恭敬问道：“大王，您叫来我等，是为了何事？” “今日在吐蕃王都发生的那件事，你们都听说了吧？”吐蕃王直接问道。 宰相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回道：“大王，臣的确听闻过，只是知道的不是很多。” “知道的不多？你们呢？你们也知道的不多？”吐蕃王又看向其他几人。 这几人忙应是。 吐蕃王表情阴冷地说道：“都不知道啊？本王倒是恰好知道得比你们更清楚，那本王就与你们说说吧。就在今日，就在吐蕃的王都里，有个名叫琼保的人，过寿，所以他不仅请了上千的宾客赴宴，更当众祈神，问了一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目光扫过面前的这些人。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忍不住垂下了眸光。 这让吐蕃王的心情更是糟糕。 他沉声说道：“他问那个降下来的神，远在大唐的幽州王，是不是神灵转世，那个神回答他，不是，说幽州王是骗子……”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了。 熟悉吐蕃王的人，都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吐蕃王，正处于一种极度愤怒却压抑着情绪的状态。 吐蕃王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然后，天上就飘过了一些有着字迹的云朵，上面写着，幽州王乃是神人也……” “所以，你们说，到底是天上的神迹是真的，还是地上的神迹是真的？” 这话问的，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更有一股杀意，随着问话蔓延开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 吐蕃王的变化 以丞相为首的这几个大臣，都心里有点发凉。 他们这几人，都敏锐意识到，他们曾经英明神武的大王，似乎在这两年之中，已经变化太多了！ 大王虽然依旧掌控着吐蕃，但给人的感觉，已不再是过去对自己人豪迈大方大度的那个王，而变得反复无常性情也有些阴郁了。 这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并不是好事。 虽然他们的大王目前还没有发疯的迹象，但纵观过去的那些朝代那些国家，凡是开始有了这种迹象的王，多半以后是要发疯的。 宰相嘴里有些发苦。 他虽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但他同样知道，若是他倚靠的大王倒台了，他这种大王党，势必要被新王或是辖制大王的新的权臣所忌惮。 而过去无数的例子都在告诉他，这种并不和平的下台方式，必然伴随着浓重的血腥。 宰相的脑袋里快速闪过这些念头，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打算劝说一下大王。 “大王，地上的神迹真不真不好说，但天上的神迹，却难以作假。”宰相苦劝道，“普通人哪里能在白云上写字？大王，这个大唐的幽州王，以此看来，的确不是普通人。不管他到底是何人的转世，此人都只能结交，或是敬而远之，不宜结下仇怨。大王，您过去虽与这位大唐的异姓王有过摩擦矛盾，但其实那只是因为国与国之间产生的摩擦，并且到底只是您吃了亏，那位幽州王并未吃亏。只要您摆出姿态，幽州王未必就会真的牢记在长安的那些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向他服软了？我，乃堂堂吐蕃的大王，你竟然打算让我，向大唐的一个王爷服软？当初我去长安，甚至不曾向李世民服软！”吐蕃王直接一拍椅把手，神情阴冷地说道。 被他盯着，仿佛不是被人盯着，而是被一条毒蛇盯着。 宰相额头冒汗，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就将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大王自从打大唐回来，身负重伤，这两年多时间里，自己不是一直都谨小慎微吗？也正因为谨小慎微，在大王面前从不拂了对方的面子，才能有了宰相之位！ 前任宰相可是不仅身死，连家族都被灭了！ 就是因为大王认为前任宰相对大王不敬！ 想到这些，后悔不已的宰相，忙起身跪下，向上面坐着的人说道：“大王，是臣错了！臣不该对您说这种话！是臣错了！臣有罪！” “你的确有罪。”吐蕃王盯着宰相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说道。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也被吐蕃王给迁怒。 宰相吓得浑身颤抖。 吐蕃王见状，才慢慢说道：“不过，念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本王就让你戴罪立功。你按照这个名单，将这些人，在月余，尽快定罪！然后，填补上下面本王圈出来的人，能办到吗？” 说话间，就有侍者捧着一卷牛皮纸，递给了宰相。 宰相颤抖着手打开卷着的牛皮纸，看着上面的名单，嘴唇都在颤抖。 狠！ 太狠了！ 这上面被吐蕃王认为都该处置的人，都是吐蕃目前不大不小的一些官员。 恰恰是属于宰相不至于不敢得罪的那一群人。 但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人，还要在一个月之内将他们全部都找到罪名给扒拉下去，这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而且，这里面有几个人，虽不是对大王十分忠心，却的确是比较清廉的做事的官员，大王居然连这种官员也容不下了吗？ 而下面替换这些人的人，则都是大王的人！ 这件事，其实大王自己也能做，但如果直接干出这样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这部分势力的反弹，虽然大王不会惧怕这些势力，但蚂蚁多了，咬人也是很疼的。 看现在的意思，这就是将全部的压力，都推给了宰相啊！ 宰相若是不答应，大王不处置这些人，只处置他一个人，并不会引起朝政动荡。 所以宰相别无选择。 可宰相更知道，若自己答应了这件事，仇家可就结多了啊！ 纵然那些人知道背后是大王在指使，可在幕前吸引仇恨最多的人是他啊！ 宰相额头的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而听到了这样的“秘闻”的其他几个议事大臣，脸色也都更不好看了。 大王将他们叫来，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件事交代给宰相，难道他们就能装作听不见了？ 就算这件事不是交代他们去做的，但他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无法脱开干系了！ 什么时候他们的大王竟然喜欢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这哪里还有过去对待自己人行事豁达敞亮的模样？ 养伤两年，带给大王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这几个议事大臣的内心，也忍不住地后悔起来。 吐蕃王此时才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后悔，他现在是迫切地想要将整个吐蕃重新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这两年多时间，被人分散出去的权利，他要全部收回来！ 而且，在他养伤期间，他的权势居然能被分散，说明他过去做得还不够！ 他要做得比过去更好！ 见宰相虽然脸色苍白，却仍是应了自己交代的命令，吐蕃王顿时有了一种自己终于回到过去的感觉。 他又看向另外几人，对这几个议事大臣，同样交代了一些事。 其中甚至包括给那个琼保罗织罪名，让琼保必须要以极刑来结束生命这件事。 这个命令，让宰相听了，都有点不舒服。 是，琼保过寿祈神这件事，的确是引发了很恶劣的后果。 大王恨琼保，也让人能够理解。 但堂堂的吐蕃大王，居然要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去陷害一个普通的小贵族？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简直比他们的大王得罪的是真正天神转世者还要让人崩溃！ 外面的人若是知道大王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不会感到彻底失望吗？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吐蕃王被大臣们用复杂的眼神盯着看，顿时怒了。 他阴冷笑着，说：“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明白吗？” 第五百四十八章 救命稻草 在场的人里可是也包括您的啊！ 这几个大臣没敢吭声，却在心里腹诽着。 但不管怎么腹诽，他们还是要接受现实。 形势比人强。 大王如今变了样，可他们却还是要听命于大王。 如今，他们只希望大王只是因为权力分散而愤怒，在将权力重新掌控在手里后，能恢复成过去那个英明神武的模样。 不要再变得更糟糕了。 “还有……幽州王这件事，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堵不如疏。本王与幽州王之间，诚如你们所说，并无太大仇怨。你们将本王已与幽州王缔结了贸易合作的事情吩咐下去……” “还有，去处理这件事的塔干，让他来宣传此事。” 原本让吐蕃王愤怒生气的贸易事件，此刻反倒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吐蕃王此刻甚至有些庆幸了，庆幸自己虽然在这件事上本来是没抱着什么好意的，但从结果来看，竟然还是对他有利的！ 哪怕在不久之前，他才恨得差点要下令处死塔干！ 宰相等人一听，立刻应是。 等到从宫殿里出来，几个议事大臣，簇拥着宰相向外走，就低声讨论着关于塔干的事。 “塔干人在何处？”宰相突然问道。 他们纵然是想了再多的办法来化解大王这次的危机，也需要塔干这个人出现啊！ 带队去幽州的人是塔干！ 活着回来的人是塔干！ 与幽州王签订了贸易契约的那个人，也是塔干！ 想要利用这件事，来为他们的大王洗白与幽州王不合这件事，的确需要塔干！ 在场的几个议事大臣，都沉默了下来。 塔干虽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但跟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比，还是没法比的。 虽然塔干也是贵族出身，但也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贵族里的嫡少爷，还不是那个家族的长子。 所以，这些人对塔干关注不多。 此刻被宰相一问，都迟疑起来。 是啊，塔干呢？ 塔干人哪里去了？ 一个议事大臣迟疑着说道：“我倒似乎是听说过，那个塔干，不是在大王第一次吐血时，就被带下去关押起来了吗？听说，还被拷问过……” “什么？有人对他用刑了？”这个回答让宰相顿时吓了一跳。 若是平时，别说是有人对这样一个普通官员用刑，就是直接打死了这个官员，只要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们正是需要塔干的时候，这个人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死了！ “快！快去查他被关在了哪里！我要立刻去见他！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否则，大王与幽州王之间有着仇怨这件事，岂不是就解释不清了？ 此时此刻，一座地牢里。 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的男子，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疼痛，让他眼泪直流。 他过去可不曾受过这样的罪啊！ 哪怕是在可怕的幽州，他受到的罪也要轻多了！ 哪里就像现在这样，他怕不是要死在这里！ 毕竟，他是吐蕃的官员，吐蕃王若是真想杀他，谁能救他呢？ 有个狱卒还在外面看他一眼，说着风凉话。 “谁让你将大王给气吐了血？这种罪，便是更高贵的人，也不可能被放过！便是大王肯放过你，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死心了吧，最好是认下所有罪名，这样，你能痛快一些死免得还要受皮肉之苦。” “可我的确是冤枉的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刚刚从幽州出使回来的正使塔干，直接起身，跑到铁栏旁，用手抓着栅栏，怒道：“我是被冤枉的！” “你将大王给气吐血，总不是冤枉的吧？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蠢了。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以你这样的出身，虽是贵族，可让大王吐血，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而且幽州王是唐的异姓王，你从那边回来，副使没了，你却好好的，你说你不是投靠了幽州王，谁信啊？” 因为这边比较偏僻，关于神迹的事，还没有传播到这里来，所以大牢内的一些狱卒，还不知道外面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根本不知道幽州王已经因为今日的一次意外神迹，而开始有了更多相信其是神灵转世的人了！ 狱卒想到有人给自己塞的好处，就让旁边的人将栅栏门打开，端着一碗药，就往里面走。 “算了，我与你废话做什么？这碗药刚被送过来，你喝了它，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不！不！我不喝！我不喝！”塔干立刻就知道，这碗黑漆漆的药，必然是毒药，他忙向后退去，摇着头，拒绝立刻赴死。 狱卒顿时露出凶狠模样：“这可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就让人抓住塔干的肩膀，就要给塔干灌药下去。 吐蕃宰相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人急匆匆赶到。 才看到远处的景象，就恰好看到那个塔干被人硬生生灌下了一碗药，随后口鼻流血，直接倒地。 “大胆！” “抓住他们！” 宰相大怒，直接让人上去抓人。 他则检查塔干，发现自己到底是来迟一步，人已经没救了。 这种阴错阳差，让宰相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他们大王真的不受上天庇佑了？ 所以连这种小事都要遭遇这种让人光是想一想就想吐血的“差一步”？ 这简直比刚才就知道塔干已死更让人感到无助与崩溃。 吐蕃人都信封天神，虽然所信奉的天神各有不同，但他们都相信这些事。 宰相虽然在其他事件上是个滑头，可在这件事上，却同样有着吐蕃人的特征。 他在此刻，就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挫败。 他是真的感到了失望，这比看到大王吐血，比亲身感受大王的变化，更让宰相失望。 没有什么比上天不再眷顾他们大王，更让他感到无助的了。 若他们的大王真的已经被上天所弃了，他们做再多的努力，还能有用吗？ 大王真的还能回到过去的模样吗？ 宰相正想着这些，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是宰相的忠仆之一。 这个忠仆直接跑到宰相跟前，低声说：“老爷，大唐来人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议事 大唐来人了？ 宰相就想得更多了。 大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莫非，是跟使者团说的贸易有关？ 想到这些，他对出使大唐幽州的正使被杀死，更是气愤了。 这想要问一问详细的事，都没得问了！ 似乎是猜出了宰相的郁闷，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道：“大人，这个人虽然死了，可他的贴身随从在啊！有些事，问那些普通随从，他们未必知道，但贴身随从必然是知道一些的！” “有道理！”听到这话，宰相顿时点头。 是这个道理。 他让人将害死了正使的狱卒都抓起来，等候发落。 他自己，则离开了这闻着就有些窒息的环境，出了大狱，就直奔王宫。 他要先去问一问，关于大唐来人的事要怎么处理。作为宰相，这也是他必须要负责的事情之一，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虽然以大王现在的情绪多变，宰相很想在家里躲几天，可这不是不成吗？他这个职位，这个身份，若是现在躲了，怕是以后都别想再插手政务了。 想到这些，宰相走去王宫大门里面的速度，更快了。 此时的吐蕃王宫里，吐蕃王已是打扮得很是威风，坐在上首位置，与大唐的官员对峙。 是的，对峙。 这是所有在场的侍者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他们的大王，正被幽州的来人气势所压，气势与脸色一样差了。 面对着大唐使者咄咄逼人的质问，吐蕃王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说道：“黄大人，你所说的事情，本王一概不知，你也要容本王去调查一番，才好继续与你谈论这个话题，不是吗？” “吐蕃王，那你可要尽快给出一个答复，我们陛下还要等着消息呢。”大唐使者冷淡说道。 吐蕃王气得要死，却只能好言好语说了一通，对方这才暂时离开。 宰相跟几个议事大臣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们恰好与趾高气昂的大唐使者擦肩而过，看到大唐使者几人这态度，这神情，这模样，他们都心里再次升腾起不安。 总觉得，事情越发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以他们对大王的了解，哪怕大王已经卧病在床了，只要还是大权在握，就不可能任由大唐的使者团如此嚣张，除非是大王有严重的把柄掌握在了大唐人的手里。 可千万不要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啊！ “大王。”几人来到吐蕃王跟前时，已是将情绪控制住了。 面对着这些人，吐蕃王的态度，就显得有些沉闷。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地问着他们：“你们方才是去见塔干去了？他人可被带来了？” “大王，这正是臣要与您说的，塔干他……他……他被人给害了。”宰相不敢去看大王的脸色，低垂下头，说道。 “什么？” 吐蕃王愣了下，之所以愣了下，是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塔干不是被暂时关押起来了吗？怎么会突然被人给害了？ 这事是如何发生的？ 吐蕃王感觉自己有点懵。 他问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最后一句，他已是语气狠戾。 宰相就将自己看到的，说给了吐蕃王听。 其他人也纷纷将自己看到的，说给吐蕃王听。 吐蕃王听了，脸色变幻不定。 这件事，是他疏忽了。 宰相想到这里，就对这些人说：“你们且按照本王方才交代的去办，立刻去办。至于大唐来人……” 他语气阴冷地说：“他们拿下了本王派去的副使，那个蠢货，竟然被人抓了个正着，被大唐的人，得知了吐蕃曾有蛊师被派过去，要对幽州王下蛊……” “嘶！”听到这一声，在场的人都是悚然而惊。 下蛊？ 这里面，竟然还有下蛊的事？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的确就麻烦了！ 这件事，可不仅仅是下蛊未遂这么简单！ 只要是被卷入了巫蛊的旋涡，那么，被卷入的人，就容易被周围的人所畏惧。 因为谁都怕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入了局，就被人所控制了。 而当吐蕃政权与巫蛊之术扯上了关系，而且还真的货真价实的去做了，那么，其他大小国家，都会对吐蕃产生畏惧、排斥的心理。 这对于吐蕃人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宰相跟几个议事大臣，都因此而感到了惶恐与不安。 他们都能想得到，在这个消息传播开之后，吐蕃会成为一支孤舟！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承认啊！ 宰相立刻说道：“大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就算是真的，也要让它变成假的才成！” 其他几个议事大臣也都纷纷附和。 吐蕃王朝他们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狰狞地说：“你们以为，本王就真想承认了？还不是因为，那个蛊师的身后，站着他的师门！” “他是万万不能被我们的人所灭口，而只要他活着，就必然会成为把柄，他可是在吐蕃做官多年，与本王来往，也是很多人知道的，这件事曝光，便是本王否认，又有何用？” 所以您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干啊！ 听到吐蕃王的回答，宰相跟议事大臣很是无语地想着。 若是当初不怎么做，又如何会有如今的困局？ 而且他们可是连与幽州王如何恢复关系这件事都没解决呢！ 他们可是连这件事都要犯愁，结果，一件事还没解决，又来一句？ 这谁受得了？ 宰相跟几个议事大臣，顿时沉默下来。 见他们听了自己的话，竟然毫无办法，只能低垂着头，吐蕃王越发心烦。 他催促道：“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做？不承认？那必然是不成，大唐那边不会同意，人在他们手里，他们自然无惧。可若是承认，这岂不是要让本王难做？” 吐蕃王当然知道，以他如今的声望，若是这件事传播开来，不仅是外面的人对他有着非议跟畏惧，吐蕃内部的人，也会对他有着更多的不满。 他已不是过去的绝对掌控着吐蕃，他现在的掌控力已是弱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吐蕃王觉得，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 第五百五十章 先下手为强 “为今之计，就是，先下手为强。”吐蕃王突然说道。 先下手为强？ 听到吐蕃王这话，在场的几人的心脏，都突然砰砰砰乱跳起来。 以宰相为首的几人，对视一眼，小眼神都在乱飘之中。 “大王，您的意思是……” “这次的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一些人对本王的攻击，既是无法从大唐那边下手，就索性，将这件事曝光后会对本王不利的人先提前干掉。” “人死如灯灭，正义与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只要本王活着，他们死了，那么，就算你们与本王一时会遭遇骂名，可在几十年，甚至是几年后，谁又会记得今日的事呢？” 被吐蕃王的话所蛊惑，宰相几人，也觉得这件事这么干，也不是不成？ 毕竟，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有着风险，但利益也很大！ 就算事情以后被曝光了，首当其冲挨骂的，也是大王啊！ 可不是他们！ 他们不过是被迫不得不听从大王命令的臣子罢了！ 而且大王说得对，就算是暂时有人骂，可对他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啊！ 他们这些政治动物，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可不是名声，而是权利！ 只有权利牢牢握在手里了，才会奢侈地再去追逐名声。 那是锦上添花，却不是最必须的。 政治斗争里，失败的人，可是很容易连着家族一起湮灭于历史洪流之中的。 其他国家是不是这样他们不知道，但吐蕃的确是这样！ 任何一个家族，一旦在关键时刻，做错了选择，都可能带给家族败落的噩梦。 而一旦成为权臣，失败后，那是连着家族一起完蛋。 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算得上是权臣了。 所以，他们的确对权势更加渴望，也更加的不愿放手。 “大王或许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对我们进行引诱吧？与传说中的幽州王相比，大王其实更像是个妖魔啊！” 此时的大王，与过去的大王，已经判若两人了。 宰相抬头与吐蕃王对视，心里这样感叹着。 “阿嚏！”幽州郡城，秦阳正在与张允济下棋，结果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张允济立刻就说：“大王，早就让您注意保暖了，虽然您还年轻，可论起养生来，还是要听一听下官的意见啊。” 秦阳无语地说道：“我这可不是风寒，这是有人在念叨我！论起养身来，幽州这里，我第二，哪里有人敢称第一？” 这等自负，让张允济都忍不住一噎。 不过，作为最近半年一直在痴迷养生的人，张允济可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养生方面不如秦阳的。 见他要张嘴说话，秦阳一面落下一子，一面头也不抬地说道：“太极拳。” 这一句，就让张允济直接噎住了。 他之前偶尔看到了大王练了一套拳，简直是惊为天人！ 大王说，那套拳名为太极拳。 他其实一直想要跟着大王学习这一套拳，结果大王之前一直没教。 此刻有了能学的可能，张允济立刻认怂。 “……大王说得对！”他马上说道。 “您在养生方面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大王的医术的确是有些超神，这么想，其实大王在养生方面，的确要比他想太多了！ 张允济回忆起自己的身体都是被大王给调理好的，他觉得自己这么说，是完全没问题。 “对了，你也知道了吧？”秦阳道，“长安那边，派了人去吐蕃，说是要质问吐蕃人关于蛊术的事？” “下官的确是听说了，这次，大唐可是占据了上风，其他那些小国，也不会站在吐蕃那边。”张允济一边捏着棋子看着棋盘，一边回道。 秦阳点头。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催促道：“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小心一些，防着吐蕃那边狗急跳墙。” 秦阳却乐了，道：“你以为，为何我与陛下为何要做出这样的态度？就是为了让吐蕃那边能够狗急跳墙啊！” “若是他们不狗急跳墙，我们又该如何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张允济终于落下一子，同时说道。 “对，关门打狗。”秦阳笑着说道，“这次的事，足以让吐蕃那边狗急跳墙。若是他们不跳，我自然还有后手。” 想到他给那些去往吐蕃的商队的人的东西，秦阳暗想着，那些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这些东西，虽然在后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到处都是。 可是在这个时代，气球这东西，可是相当神奇的东西。 若不是风筝太显眼，也不好放起来，他其实更想要想个大风筝。 现在想想，或许气球更好？ 只要气球飞了起来，那些云朵模样的气球，就能够在吐蕃掀起狂风巨浪。 张允济若有所思。 秦阳继续说道：“你且放心就是，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若他们不敢来，这反倒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布局。” 他虽然不是那种喜欢做事的人，更像做一条咸鱼。 但不解决了周围的“恶邻”，如何能安心做咸鱼？ 想要做咸鱼，前提条件，就是让他生活的环境，真的处于安全的状态下。 当然了，为了让手下人保持活力，也不能真的让自己的兵毫无威胁感。 但兵有危机感，跟百姓有危机感，这是两回事。 为什么幽州过去一直贫穷？ 在北边，环境恶劣是一方面的原因。 而恶邻不止一个，这也是一个很主要的原因。 秦阳说完，就继续催促张允济下棋。 张允济本来棋艺很好，可被大王这么屡屡催促，加上自己这边已是落了下风，顿时就手忙脚乱起来。 他一个没注意，落下的棋子，让秦阳直接就将了军！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被反复催促驱赶的结果。”秦阳一边捡起棋子装起来，一边笑着说。 张允济立刻去看自己这边的残局，联想到他们方才说的话，顿时惊讶地意识到，大王竟然一直在用棋局，来与他们正在说的话题靠拢。 大王竟然真的用一盘棋，来说明了大王在这件事上的正确！ 果然，善棋之人，善谋！ 第五百五十一章 装病 “你说说你所知道的一切。” 吐蕃王宫里，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吐蕃王，正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人，问道。 被他问话的人，身着灰袍子，一副随从打扮。 这人不是旁人，真是隔着塔干去过幽州的塔干的随从。 这随从，表面上是塔干的心腹，实际上，早就已经被吐蕃王所掌控。 跟在塔干去幽州，一方面是监视塔干，防止塔干与幽州王勾结。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他记下幽州的一些情报。 这次塔干回来，这个随从也跟着塔干一起顺利归来。 这几日，这随从过得很是不好。 塔干被人在大牢里灌了毒药，死于非命。 虽然这件事外面不少人都不知道，但随从却很是关心此事，也因此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件事。 塔干死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警醒！ 他很警惕身边的人。 这几日，他连吃饭，都只吃绝对不可能被人下毒成功的食物，喝水，也只喝白水。 晚上，更是抱着短刀入睡。 当吐蕃王传令他进王宫时，他更是心里惴惴不安，就怕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可怕事件里。 但吐蕃王叫他去，他不能不去。 只能是心脏乱跳，脸色惨白地来到了吐蕃王近前。 这二人，从脸色来看，倒是很相像。 “大王，小的……小的跟着老爷去幽州，倒是被带着，去看了幽州军的军营跟武器展示。” 随从忙说道。 吐蕃王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他立刻催促道：“快说！” “幽州军情况如何？他们看着可健壮？武器都是何等武器？你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许隐瞒！” “是。”随从这就将自己知道的，都与吐蕃王说了。 “火器？你是说，他们那里，果然有那种，扛着，就能发射出雷火的东西？能隔空取人性命？” 听了随从的话，吐蕃王问道。 随从忙说：“正是如此。大王，那火器甚是了得！不过，却不能打太远，最多是十米。超过十米，就打不中了。” “十米？”吐蕃王听了，倒是松了口气。 这个射程，倒是比弓箭之类的近多了。 不过这反倒说得通了。 能够隔空取人性命，将天上的雷火拉下来，给自己所用，这些就足够惊骇人了。 若是雷火再厉害一些，那岂不是凡人无法反抗？ 这对凡人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想来，就算那幽州王真是天神转世，能够拿出一些凡人过去见不到的东西，但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了。 十米，还好，还好。 吐蕃王又问：“那个手雷，投得也不远？” “是。幽州王称呼那个为手雷，小的看了，最远也不过就是十几米，不超过十五米。一般人，最多也就是投十米左右。那手雷怕是重量不轻，所以若是臂力一般的，能投到十米，已是不容易。” 这个回答，也让吐蕃王觉得轻松了。 十米，若手雷也只能投出这样的距离，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还好，虽然这两样东西光是过去听闻，就让他感到不安。 但如果有这样的缺陷，长度上无法拉长，那么，在作战时，能够起到的作用，会比自己之前猜测的要小。 毕竟，若是近距离投射，轰炸起来，很容易伤到自己跟自己人。 而投向远处，又投不到。 唯一能够作用的，也就是不近不远的这个距离。 只要在这个距离冲锋过去，幽州军在这方面的威胁，就约等于无了。 而在骑术等方面，吐蕃王很有自信。 他觉得吐蕃军在骑术方面，一定是相当出色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幽州方没有什么实力强横的杀伤性武器，那么，就完全没问题。 这么想着，吐蕃王又问了其他一些事，比如，吐蕃军的身形体态，以及他们的军营里，战马可多。 身形体态方面，随从自然是将吐蕃这边的人夸了又夸。 “大王，幽州军虽然看着比普通大唐人要健壮一些，但也就是那样，看着，跟我们的勇士根本无法比，我们的勇士，一个人都快能抵得上他们两人了。” “至于战马，小的跟着老爷去军营，并没有听到有战马的嘶鸣声，而在展示时，他们也不曾展示过马术。” 吐蕃王哈哈一笑，道：“这个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大唐人除了极少数的精锐，其他人所骑的马，都是劣马！不像我们吐蕃，兵卒所骑的，都是高头大马，不说日行千里，起码日行数百里，也是完全可以的，耐性方面，是大唐的战马没法比的！” 大唐的战马，除了将军们骑的那些，那些骑兵所骑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矮脚马。 而骑着矮脚马，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一对上，从高度上，就占了劣势。 这方面，吐蕃王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这样说完，就得到了这个随从的讨好应声。 听着对方彩虹屁不断，吐蕃王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他这段时间，心情就没有好的时候！ 不是王都的贵族们私下里暗流涌动，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就是关于蛊术的事，让他感到了威胁。 到现在为止，大唐的使者都还在王都等着他的回话。 为了稳住王都的局势，吐蕃王找了好几个理由，将这件事往后拖。 屏退了这个塔干的随从后，他问从刚才开始，就安静坐在一旁的宰相。 “你觉得，若本王因吐血而重病的消息传出去，王都内那几个已在联合起来的家族，是否会有所行动？” 吐蕃王的问题，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宰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忙说道：“大王，若消息传出去，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要让他们相信，本王是真的重病卧床了。” 吐蕃王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容。 “他们不是想要掌控吐蕃，想要趁机将自己支持的人推上来吗？本王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要是他们敢这么做，就正好是递了把柄给他。 而且，这件事也可以一箭双雕。 “本王重病，想必，大唐的使者，总要继续等下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一箭三雕 “臣……遵命。” 宰相知道，吐蕃王已是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他这几日，一直在跟几个议事大臣，将之前吐蕃王给的单子上的人，以各种理由给押下去。 或是直接一撸到底，或是问罪。 而今日，不过就是又多了几个需要摆平的家族罢了。 只要吐蕃王没有真的病在床上无法动弹，就能够调动吐蕃王手里的几十万大军。 这种情况下，那些也有着私兵，想要趁机造反的人，势必会被吐蕃王趁机剪除。 他甚至觉得，大王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过去吐蕃王是没有遇到这个合适的契机，哪怕是钓鱼执法，也未必有人信。 但这次不同，吐蕃王身体没有好利索，却被接二连三而来的消息给气得吐血。 这是的的确确不作假的事。 不仅有着御医可以作证，那些宫中的侍者，也有很多是亲眼所见。 那些家族若是调查，很容易就能相信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本身，的确是真的。 只不过，吐蕃王纵然吐了几次血，却因为性格坚韧，并没有因此病倒。 这样一个真中掺和了一点点假的消息，作为钓鱼执法的鱼钩，是再合适不过。 只要那几个家族动了，就等于是给了把柄。 而这，对于宰相也是有着很大的好处！ 一块肉，就这么大。 狼多时，能分到的肉就少了。 可若是狼少了，自己能分到的自然就多了！ 而且对于狼们来说，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 只要有利益，就足够他们动心了！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等下一次机会，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见宰相一脸凝重的退下。 吐蕃王阴沉着表情坐在那里，片刻后，才起身，朝着殿内走去。 因为这两年来，他的身体跟之前比，已是大不如前。 所以吐蕃王轻易不会离开王宫，不会走出宫殿。 外面是大太阳天时，对他的皮肤灼烤让他痛苦。 可若是外面是雨天时，心理阴影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还是待在这样一个坚固的宽大的宫殿内，让他更加安心。 宫殿空荡荡的，若真有雷再劈进来，他也可以躲开，而不必像在两年多前的长安时，狭窄的房屋内，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那样的不安惶恐，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秦阳……” 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带着十足的恨意。 吐蕃王眼睛里满是恨意，脸上也满是戾气。 自从幽州王相关的神迹，在吐蕃传播得更广了。 吐蕃王为了表现出自己与这个幽州王并无太多仇恨与摩擦，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幽州王的佩服。 还说什么，过去经过切磋，反倒让他与幽州王之间有了其他吐蕃人没有的联系。 故意将派人去幽州进行贸易往来的事，扭曲成自己与幽州王私底下其实关系不是很糟糕。 还真有人被他给骗过去了。 毕竟幽州王的确答应了与吐蕃进行贸易往来，而这场贸易，也的确是因为吐蕃王的支持，才能有一个开始的。 至于大唐朝廷派人来呵斥吐蕃利用蛊术试图暗害幽州王？ 一个副使的作为，谁说就一定是吐蕃王指使的呢？ 吐蕃现在可不是过去那样了，不再是吐蕃王的一言堂。 分走了吐蕃王一部分权利的人，会不会就是因为知道了幽州王与吐蕃王之间私下关系不错，才故意收买了副使，或者那个副使本就是某些人的人，然后利用下蛊并被发现这件事，来挑拨幽州王与吐蕃王之间的关系？ 从而达到打压吐蕃王的目的？ 不乏一些“聪明人”，喜欢靠着自己发现蛛丝马迹来发现所谓的“真相”。 吐蕃王故意让人散布一些类似的言论，引着这些“聪明人”发现真相，进而为他说话。 而这一番作为，还真起到了一定效果。 吐蕃王都的几个家族联手，先是试图利用神迹事件打压吐蕃王，结果不算成功。 接着，又利用巫蛊之术，试图将吐蕃王钉死在“害了吐蕃”的耻辱柱上，结果也被吐蕃王给躲过去了。 他们懊恼着，吐蕃王这边，却也没有多舒服！ 现任吐蕃王，可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 他既有着才能，有着手段，更有着野心！ 若不是幽州王秦阳横空出世，根本就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吐蕃王有自信，靠着自己的筹谋与吐蕃的力量，他能够迫使唐皇李世民答应自己的要求！ 不求让大唐低头，但只要大唐觉得吐蕃是个麻烦的对手，只要大唐不想与吐蕃开战，那么，李世民就必然会嫁一个公主来吐蕃！ 吐蕃虽然有着精兵强将，但在农耕以及各种知识方面，却比中原匮乏太多了！ 中原各种各样的文化与知识，让吐蕃王很是垂涎！ 甚至包括中原的兽医，都比吐蕃的兽医医术更精湛！ 更不必说，给人看病的医生，以及各种技术人才！ 只要能得到一部分，就足以让吐蕃发展得更快、更好！ 这也是吐蕃王的下一个目标！与大唐联姻！ 而之前他去长安，那个挑衅，更像是一种示威！ 若不能打压大唐的气焰，若不能让大唐意识到吐蕃的桀骜不驯，大唐如何会愿意嫁公主过去？ 可这一切，都被秦阳给毁了！ 吐蕃王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出现一个秦阳！ 世上既有秦阳，又何必再生他？ 他终于明白了曾经听过的中原的一个话本故事。 三国。 是啊，他与秦阳，何尝不是这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关系？ “秦阳，你该死！” 来自两年多前的伤，如今还是隐隐作痛。 隔着衣服摸了摸胳膊上的疤痕，吐蕃王犹如一头凶残却病了的狮子。 他愤怒，他咆哮，他想要将威胁铲除！ 吐蕃与幽州接壤，幽州若是始终横在那里，吐蕃王是坐卧不宁。 这次装病，其实不仅是一箭双雕，更是三雕！ 其一，就是拖时间，让大唐的使者等着！ 其二，就是麻痹内部的敌人。 其三，自然就是麻痹幽州那边的人。 只要幽州王相信，他松赞干布已是重病了，那么，对吐蕃的防备就会有所降低！ 第五百五十三章 我知道他是谁了! “大王，您等的客人到了！” 一炷香时间不到，有人来找吐蕃王。 侍者进来禀报，吐蕃王就道：“请他进来。” “是。” 吐蕃王用了一个请字，这让侍者心里有些好奇。 虽然吐蕃王在最近两年时间里，权势也不如过去。 但吐蕃王依旧是掌握着最多权势的人！ 依旧是吐蕃的王！ 在受了伤后，吐蕃王的情绪是有些反复的。 对待人，哪怕是心腹，也脾气不是很好。 能被说上一个“请”字，他却不认识对方，这是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就很让人好奇了。 侍者走到宫殿外面，对着一个等在外面的中年男人说道：“大王请您进去。” 结果，说完这句话，却不见这个中年人露出受宠若惊神色。 非但不见对方露出受宠若惊神色，而且看起来也是心情平静，毫无波澜。 这模样，就让侍者有些不太高兴了。 在他看来，大王那是何等尊贵的人？ 而眼前的人，却是第一次来王宫的无名小卒！ 凡是吐蕃有头有脸的家族的人，侍者就没有多少是不认识的！ 眼前的男人他并不认识，那对方的来路，应该就是这两种情况了：要么，就是此人是吐蕃国内的小人物，是最近才被大王看重了的，所以侍者过去没见过他。 要么，就是此人根本就不是吐蕃人！ 既不是吐蕃人，那么，侍者过去没见过，也就说得通了。 果然，对方随后说了一声“请前面带路”，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却反倒暴露了非吐蕃人的事实。 侍者越发好奇此人身份，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引着对方走进宫殿。 “你先退下吧。”吐蕃王见到来人后，挥手让侍者退下。 侍者低垂着头，脚步放轻地走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大王说了一句：“崔先生，请。” 崔先生？ 崔？ 这个姓氏，应该是大唐人吧？ 大王竟然与大唐人有来往，而且还对对方这么客气？ 而从那人的态度来看，似乎也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大王，难道这还是个大王的故人？ 对方到底是何来路？ 侍者内心好奇，脚步放慢，但里面的人说话声却很轻，根本就听不清楚。 侍者出去后，就与自己的同僚，低声讨论这件事。 对方与他关系好，比他早当差几年，就压低声音提醒道：“姓崔？那此人的来路，怕是大唐那边的世家，这件事，你可不要再打听了，若是再打听，被大王知道，你的人头不保。” 这么严重的吗？ 崔？ 大唐那边的世家？ “我知道他是谁了！” “博陵崔氏？对吧？” “那个人，是博陵崔氏的人！” 原来，博陵崔氏是真的与他们大王有联系啊？ 他之前隐隐听说，博陵崔氏如今在大唐的地位，与过去已是不太一样了。 博陵崔氏前任家主以及那一支的嫡支，被连根拔起！ 博陵崔氏现任家主，则是亲近唐皇的那一支的掌事人！ 这种情况下，他方才见到的那个人，应该就不是现任博陵崔氏家主的人了！ “是已经被唐皇给连根拔起的崔家前家主的人？” 侍者嘀咕着：“这种时候来找大王，莫非又是与幽州王有关？” “听说崔氏这一支，是被幽州王给拔起来的！唐皇只是顺势而为。” “他该不会是想劝说大王对幽州做什么吧？” “这事与你我关系不大，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说完，就示意这个侍者不要再讨论此事了。 这侍者只能按捺下八卦的心情，闭上了嘴巴。 宫殿里，吐蕃王与崔先生坐在一起，态度很是不错。 这也让多少尝到了一些人情冷暖的男子，有了一点感触。 “……大王一席话，倒是让我有些感触。大王说得是，我虽曾是博陵崔氏子，如今却被家族所不容，被大唐所不容，只能逃窜至此。蒙大王收留，如今终于做出了一点成绩，让人成功在草原上种出了红薯、土豆二物！这二物，都已丰收！梁，幸不辱命！” 名叫崔梁的男子，有些感慨地说道。 听到红薯、土豆二物都已丰收，吐蕃王脸上的笑容，比之前还要更真心几分！ 他立刻就询问，这二物的种植情况。 之前他收留了从大唐逃亡到吐蕃的崔氏前家主残党。 这批人，除了带着金银珠宝，也带着一些香料、种子，所有人都识文断字，还有人自称是懂得农耕之法，手里也有着一批红薯、土豆种子的。 吐蕃王也听说过土豆、红薯的大名。 但吐蕃人一向不走农耕路线，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能种出庄稼来！ 但这批崔家人的到来，让事情有了改变。 崔梁自称懂农耕，从吐蕃王这里要走了一百亩地，来种植他们带来的各种作物。 距离那时候，已过去了半年。 他甚至都忘了这个人了！ 结果，对方竟然真的做出了成绩？ 吐蕃王感到震惊。 见吐蕃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崔梁心中得意，忙将种植情况，说给对方听。 一百亩地，他们种了不少东西。 大部分东西，也许是真的水土不服，没有成功种出来。 但各种了十亩地的土豆、红薯，却成功了。 由此可见，这两个作物，的确是不怎么挑土壤跟环境！是十分好种植的粮食！ 土豆，一亩地产量是八百斤。 红薯，一亩地产量是七百斤。 这个数字，让吐蕃王很是惊喜！ 但他随后又有些狐疑地说道：“听闻这二物，在大唐的产量，是翻了几倍？难道那数字其实是假的？又或者，吐蕃这边，真的不适合种植？” 崔梁噎了下，忙说道：“是吧，我从大唐带来的种子，有一部分的确是不发芽。” 他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并不会种植，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见吐蕃王有些沉思，担心对方认为自己说假话，立刻将吐蕃这边如何如何不适合耕种，都夸大说了一遍。 听了崔梁的话，回忆了一下吐蕃自从建立以来，一直奉行的生存模式，百姓的确是放牧为主。 与中原的农耕是完全不同的。 崔梁的话，应该是真的。 这么说，这崔梁的确是个人才啊！ 能在贫瘠的土地里种出这么高产的作物！ 这是个有才之士啊！ 幽州王还真是愚蠢，竟将这样的人才逼得逃到了吐蕃！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大事 “冬至了啊。” 望着外面开始飘落的雪花，秦阳有点感慨地说道。 他来到大唐已经快三年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 而他当初刚来时的情景，对他来说，就像是昨日一般。 这让秦阳很是感慨。 时间如梭，这竟不是一句空话。 “大王，冬至，可是要吃饺子了？”旁边的一个侍卫，小心翼翼提议道。 秦阳扭头看向那侍卫。 对方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 秦阳摇摇头：“你们啊。成，今天就都包饺子！包猪肉馅跟羊肉馅两种馅的饺子！” “好！大王，那小的这就去通知后厨！”那个侍卫立刻高兴地说道。 旁边另外一个侍卫，无语地说道：“你这人，竟如此好吃？” 对方被说得有点委屈：“因为饺子的确美味。” 饺子在东汉时就有了，可猪肉这东西，过去可没现在这么好吃啊！ 虽然羊肉馅饺子也早就有了，但这些人，过去大多数时候，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稍微吃上一点荤腥，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可以想吃饺子，就包上一顿肥肉多多的饺子，美滋滋的吃上一顿？ 秦阳对肥嘟嘟的肉，已是敬谢不敏。 所以他让那侍卫去吩咐后厨，给他准备的饺子，全要羊肉馅的。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那个侍卫就一溜烟的跑了。 可见，这隔了几天没吃饺子，对方又馋了。 秦阳再次摇头而笑。 按说，幽州这两年多的发展，可是相当不错。 虽然还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基本上人人都能偶尔吃上一顿肉，粮食方面更是毫不紧缺，最起码，所有人吃饱是没问题的。 这固然有着幽州本身人口不多，所以满足这个条件会更容易的缘故，可还是让秦阳感到了一丝高兴。 “原来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日子越来越好，的确能够让人心情舒畅啊！”秦阳感慨道。 他过去是真的很想做一条富贵咸鱼，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 但来到大唐久了，他对大唐的感情也渐渐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像是过去那样，对大唐始终隔着一层隔阂。 大唐的百姓，尤其是幽州的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也成为了秦阳关心的问题。 外面天空阴沉着，原本会蔚蓝晴朗的天空，此刻是昏沉一片。 雪从天空落下，最初是零星的，如同粉末。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小的碎片。 下到现在，地面上已经是多了一层雪后，天上的落雪，也变得如同鹅毛一般，大了起来。 轻盈的雪花飘落下来，让秦阳默默出神。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这样没有什么工业污染的大唐，若能拍下一些照片，一定很是不错。 “我记得，第一台相机，是在1839年……距离现在还是太遥远了。等着相机自己被发明出来，我就算是变成妖怪，也等不到啊。” “不过，一八几几年的时候，科技水平不是很高。大唐若是继续发展下去，未必不能达到一八几几年的水平。” “有了基础后，再发展一八几几年的科技，就不奇怪了。” 秦阳算是发现了。 系统给他的东西，为什么大多是农业方面的？ 还不是因为，农业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直接做的。 而发展科技，却需要基础！ 比如，发展某一项科技，系统给个图很简单，可拿到图之后呢？ 各种工具没有，各种设施没有，各种材料没有，各种人才也没有被培养出来。 整个大唐，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懂，能做，能明白。 材料从何而来？ 都靠他自己一个人造出来？ 那真是累死他也做不到啊！ 除非是科技达到一定水平！ 否则，那不就是小婴儿学走吗？还没学会走，就让对方来个马拉松！ 可能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快“婴儿”的成长速度！ 可能需要一千年的，他给提前搞出来！ 只要提前让各种基础都陆续完善，还怕他有生之年看不到电视机、电脑、游戏机？ 只要科技有了一个萌芽，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从普通只能出现钟表的水平，飞速变到人手一个手机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听到人禀报，说是他父母从温泉庄子上回来了，秦阳立刻就决定，一家人坐在一起包一顿饺子！ 秦父秦母很喜欢婠婠，所以，秦阳也让婠婠跟着一起包饺子。 后来又加入了不请自来的张允济，以及张允济的侄子等人。 最后，是十几个人，包了上千个饺子。 基本都是羊肉馅的。 所以当饺子被煮熟了捞出来，大家开始吃的时候，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羊肉的香气。 闻着羊肉香气，秦阳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距离幽州不算很远的吐蕃。 “若是以后能够在吐蕃那边牧羊牧牛，建几个大的牧场，这牛羊肉跟牛奶羊奶的价钱，就能再降一些了。现在是猪肉最贱，羊肉次之，牛肉最贵。这都是因为大肆养猪，所以使得吃到猪肉并不难了。羊肉还是太贵了。” 一边带着烫意吞下一个香喷喷的羊肉馅饺子，一边点评着。 秦阳所说的话，让张允济很是赞同。 但他对大王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在吐蕃建立牧场的时，也感到了无语。 “大王，您这话只能在私下说说，可不能在外面说。”张允济也是喝了一点酒，带着一点微醺之意，提醒着。 “这吐蕃，就算是明年要对我们幽州发兵，可现在不是还没发兵吗？只要他们没有发兵，就算是国与国之间有什么摩擦有什么矛盾，面子上的和平，还是要维持的。” 啥？ 吐蕃明年要对幽州发兵？ 咋回事？ 秦父秦母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话，顿时被吓了一跳。 秦母忙问道：“张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吐蕃要打幽州了？” 张允济没说话呢，秦阳就将话题给揽了过来。 他也微微带上了一点醉意，笑着说：“是啊！不过，咱幽州早就准备好了！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二老放心吧，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 幽州搪瓷器皿厂 说完，秦阳就不再说了，而是自己美滋滋继续吃饺子。 一口羊肉馅的饺子，一口酒，那滋味，就一个字：美！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对于老百姓来说，凡是打仗，就没有不担心的。 哪怕他们现在已是幽州王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已是幽州王了。 可过去那么多年都是普通百姓，还是普通百姓中的商人的他们，还是对打仗这件事，有着一种天然的担忧。 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担忧，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还是要听儿子的。 儿子说没问题，他们纵然是心里有些担忧，也不好吹捧外人，来灭自己人的威风。 若他们现在说什么，岂不就是当着张大人这些人的面，公开表达对儿子的不信任？ 这两人，虽没有儿子这么有本事，过去也只是普通的商人。但他们却有着商人跟商人妇的小智慧，若是脑子蠢笨，也不可能将生意做出成绩，能在长安置办下产业。 对于这二人来说，他们最重要最在乎的，就是他们的儿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就垂眸，恢复了笑模样，跟着一起吃饺子。 他们都是这样的态度，其他人初听时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婠婠看看秦阳，又看看其他人，也低下头吃饺子。 不过她吃起来自带美感。 这个美貌少女，相貌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对美的想象，可幽州王却对她一直以礼相待，这让最初误以为婠婠是秦阳侍妾的人，都已是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婠婠的态度也更加尊重。 婠婠如今在幽州，已是几家女子工厂的厂长，同时，又是幽州第一学院的教官。 这些身份叠加在一起，让她也没办法继续低调下去。 有一些人，在发现幽州王很可能是真的对这位美貌才女没意思后，就想着追求这个美人。 若能娶到婠婠，不仅是能得到一个无比美貌的妻子，还能拥有一条更加顺遂的登天之梯！ 这让对美色不是十分在意的人，也会忍不住心动。 但婠婠对这些事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从有记忆起，就是魔门天赋过人武功卓绝的弟子。 作为魔门中的小妖女，她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之所以愿意在幽州身兼数职，纯粹是因为她的好胜心，与许十三娘较上劲儿了。 加上这也的确能带给她更新鲜的成就感，所以她才会这样做。 而她所拥有的武功体系，是有很大可能踏破虚空的。 哪怕婠婠现在已不在她原本的世界，是被秦阳通过系统召唤过来的。 但婠婠的武功，并没有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同，而受到什么压制。 想要踏破虚空，不仅需要绝顶的武功，更需要超越普通人的悟性与心性。 婠婠过去还摸不到踏破虚空的边沿，可来到幽州后，做事做到现在，她隐隐有一种预感，也许自己跟在秦阳身边，再过几十年，说不定会真的触碰到踏破虚空的边沿，成为在异界成功踏破虚空的人。 而她所修炼的武功体系，只要中途不荒废，哪怕是到了一百岁，只要她还活着，都能显得很年轻，身体也会健康强健。 所以，婠婠是半点要在这个世界成亲的意思都没有。 秦阳这个男人，能帮她踏破虚空！ 而其他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婠婠在这方面的冷淡与婉拒，却只是让一部分人选择放弃。 仍有些人不死心！ 甚至还托到了秦母这里。 此刻，秦母就有心想要问问婠婠。 好在她还记得，不能当着别人问。 婠婠吃完饺子，轻轻擦嘴的时候，抬眸看了秦母一眼。 以她的五感，自然是察觉到了秦母方才一共看了她好几眼，这个频率可不低，怕不是对方有事找她？ 果然，吃完饭，其他人散去。 连秦阳都出去了，婠婠却被秦母叫住。 “夫人？”婠婠留下来，含笑问秦母，“您留下我，可是为了我的婚姻大事？” “你竟猜到了？”秦母还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到对方这样直接问了，顿时惊讶道。 婠婠笑着说：“毕竟这段时日，不少人都在说这件事。” 说到底，不过是觉得她年纪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又与幽州王没什么暧昧关系，既确认了这个，她这个能在秦阳跟前说上话的人，就显得十分不得了了。 秦母就说：“你如今，可是有十八了？” 婠婠来到大唐已近三年，刚来时大约十五岁，如今的确有十八岁了。 只是她看着，与三年前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依旧是美貌出尘。 婠婠点头：“回夫人的话，婠婠的确已有十八了。” “十八岁，也该想一想成亲的事了，女孩子的花期可是不容错过啊。”秦母忙劝道。 婠婠却笑着摇摇头，说：“夫人，您不必说是谁托您来说的，婠婠早就立誓，终身不嫁，却是不好违背誓言的。” “啊？这样吗？”秦母愣了下，说道。 “是，这是婠婠当年在师门发下的誓言。”婠婠随口说着假话。 魔门当然没这样的规矩，不过，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却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果然，原本还想问问，是不是因为她儿子秦阳，所以婠婠才终身不嫁。 结果听到婠婠说，是因为在师门立下的誓言，这让秦母顿时很是心疼她。 可对方坚持不愿违背誓言，秦母也不好多劝说。 毕竟婠婠虽然曾是秦阳的护卫，并且现在也还是。 可秦母秦父却没有真的将婠婠当做下人看待。 送走了婠婠，秦母忍不住对丈夫说道：“这还不如是因为咱们阳儿选择不嫁呢！因为师门而不嫁，婠婠的师门，也太过霸道不通情理了！” “咱们儿子怕是早就知道了，你看，他就从不曾问过这件事。”秦父有点无奈地劝道。 “阳儿还真是……”秦母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归于一声叹息。 “阿嚏！”秦阳揉了揉自家的鼻子，从马车下来时，就忍不住犯嘀咕。 这是谁在念叨他啊？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庄子门口的匾额：幽州搪瓷器皿厂。 第五百五十六章 搪瓷器皿的妙用 幽州搪瓷器皿厂？ 这个厂子，是秦阳在几个月前就让人开始筹备的。 不过，今天才是第一次验收第一批产品的时候。 秦阳多少有点小兴奋。 陶瓷器皿啊！ 这也算得上是他的童年回忆了！ 想当年，他在后世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所在的国家其实还不是特别富裕。 虽然他们家最初有了黑白电视机，后来又换了小彩电，但在餐桌用具上，却都很大众化。 那时候都没有网购，能买到的碗啊碟子啊盘子啊，基本都是从附近的市场、商店或是地边摊购买。 而那时候的人去食堂吃饭，多半就是用的大搪瓷碗。 好刷、看着还算美观干净，而且摔不坏！ 若是陶瓷的东西，不小心掉在地上，就会碎掉。 可那时候的人，哪有那么富裕？ 若真是摔了陶瓷碗，怕不是要心疼死！ 所以，无论是容易摔坏碗碟的孩子，还是去工厂食堂吃饭的大人，有半数都是用的搪瓷碗、搪瓷杯。 往前再推几十年，那甚至是荣誉的象征！ 一般评选先进分子，或是结婚，才能摸到这好东西！ 而现在的秦阳，身处大唐，在这种地方，连搪瓷碗搪瓷杯那都是没有的！ 也许是因为怀旧，也许是为了努力将大唐先与五六十年代的经济去靠拢！ 所以，系统竟真的突然给了他制造搪瓷用品的方子。 连配料稀缺的，都给了制造办法，都是比较原始比较简单的那种。 而现在，距离建厂几个月了，筹备、招人、培训、不断的制造跟修改，终于，有了现在的成品。 “大王！” 就在秦阳想着这件事的时候，这家搪瓷厂的厂长，从里面跑出来。 这人，是秦阳身边的一个侍卫。 因为搪瓷厂对秦阳来说，还是重要的，也有着一些儿时的情怀。 所以，他让自己的心腹之一，去做厂长。 因为这种任命，在过去也不是第一个，所以，并无人对秦阳的这种任命有意见。 侍卫名叫卫忠。 此刻，卫厂长就对着秦阳行了个过去的礼。 秦阳也没让对方不必行这样的礼，而是让对方安生地行了整套。 这不仅没有让卫忠感到不高兴，相反，卫忠很是高兴。 大王还能允许他行这样的家仆之礼，是因为还认他啊！ 在幽州，可是有个没放在明面上的说法。 那就是，凡是幽州王身边的人被放出去做事，都是出类拔萃！ 而且，还拥有着大王的信任！ 凡是让这样的人去负责的项目，必然也是大王十分重视的项目！ 所以这家搪瓷厂才建立起，就吸引了外界不少人的目光。 若是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了，都能想得到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所以卫忠从来到这里做厂长之后，就将厂子里的事情都抓得很紧。 几个月过去，厂子里的一切事情，他都可以拍着胸脯说，是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 “好了，去带我看看成品吧。”秦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哎！” 卫忠忙将秦阳往里让，因为这里距离仓库有段距离，卫忠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有心让大王乘坐马车进去。 他可是秦阳身边的人，可以说，一撅屁股，秦阳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秦阳直接说道：“不必了，直接走进去吧。” “是。” 随着他们往里走，一些工人，也在好奇地聚集在远处，看着走进来的这群人。 直到这群人都走过去了，其中一个曾经参加过郡城庆典，见到过秦阳的人，猛地回忆起了什么，惊道：“是大王！那是大王！是大王来咱们搪瓷厂了！是大王！” 啊？ 是大王吗？ 听到这一声后，很多人都惊喜莫名。 是大王！ 的确是大王！ 他们不敢往前涌去，却都聚集在远处，踮脚，伸长脖子，去看远处的那群人！ 那些人是冲着仓库去的！ 仓库里，可是有着他们生产出来的第一批陶瓷器皿！ 大王是来看他们的劳动成果的！ 果然，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大王是真的很在意搪瓷厂！ 这家他们过去从没听说过的东西的厂子，是大王所重视的！ 而在幽州，秦阳如今就是天，就是地！ 那就是幽州人越来越崇拜的对象！ 大王喜欢什么，很多人都开始追逐什么。 而大王既然在意搪瓷，想也知道，搪瓷必然能在幽州风靡！ 过去，他们还真有点担心。 虽然搪瓷看起来是不错，可毕竟是过去从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而且不如陶瓷白净跟精美。 看着有点怪异。 是那种，因为是新兴的事物，所以很容易就被人所排斥，所警惕的类型。 但有了大王的看重，这些担忧，就都不存在了！ 大王甚至重视到，愿意亲自来视察！ 要知道，虽然早期开的一些工厂，大王的确是都去看过。 可后面开的工厂，最多就是刺史大人去看看。 大王是再没有亲自去看过！ 而现在，大王来了他们搪瓷厂！ “也不知道搪瓷定价几何，若是我们也能买得起就好了。我想在我家女儿成亲时，将搪瓷当做嫁妆之一！” 别说，这东西是他们生产的，所以他们相当清楚这东西的质量！ 那是摔都摔不坏，怕不是能用一辈子！ 的确适合做嫁妆啊！ 家里有女儿的几个工人，都眼睛一亮，觉得这东西若价格不是很高，做女儿的嫁妆之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不仅寓意好，新颖，而且还坚固！ 这东西好啊！ 若是能买上一套，那就更体面了！ 而且花销也不是很大吧？ 他们盘算着，这东西定价是多少，自己能买多少。 而秦阳，则在仓库里，见到了大唐这个时代，第一批出现的搪瓷制品。 还别说，看着跟他儿时记忆中的那种搪瓷缸子还怪像的。 外面是一层白色的，拿在手里，基本都重量不算很重。 他故意一松手，在几声急促的吸气声中，搪瓷缸子直接落地，啪嗒一声之后，咕噜噜地朝着远处滚了几下，才停下。 秦阳走过去，蹲下身拿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表彰大会前夕 “质量不错。”秦阳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搪瓷缸子，赞道。 旁边的人都挤过来，看着大王手里的搪瓷缸子。 好家伙，就刚才那一下，这搪瓷缸子上，是一点破损痕迹都没有！ 这个搪瓷缸子，从秦阳的手里，很快就被传到了其他人的手里。 因为有了秦阳摔缸子的先例，后面那些人每个人摆弄一会儿后，都会手一松，摔一下看看。 十几个人这么摔了一圈后，再看着缸子，上面也就是多了一点点掉漆的痕迹，有一点灰尘，若不仔细看，甚至与最初的样子毫无差别！ “这质量的，可真是过硬啊！”一个人感慨道。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 可不是嘛，这东西，也太耐摔了吧！ 一般人用这些东西，都是很爱惜的。 也许用几十年，都摔不了十几次。 他们这一圈摔下来的次数，怕不是很多人一辈子摔掉它的次数总和！ 就这毫发无损的质量，这东西，怕不是能用几十年吧？ 当然了，也有人因为这个质量太好，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发出了灵魂的询问：“大王，可这搪瓷如此结实，能用几十年不坏，岂不是卖上几次后，就要卖不动了？” 噫？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还是个大问题！ 就像是鞋子一样，如果一双鞋子质量太好，能穿几十年，那岂不是能一直穿下去？谁还会就先买同款的新鞋呢？ 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其他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露出沉思的表情。 秦阳却哈哈一笑，道：“这事，倒是你多虑了。” 哦？ 大王觉得是多虑了？ 为何？ 难道，这东西其实不是什么这么耐用？ 还是说，另有原因？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阳的身上。 秦阳解释道：“且不说，搪瓷价格不会太高，以后价格更会越来越低，成本越低，售价就会低下去。现在一个搪瓷，可能要卖几十文，以后，可能十文就能买一个，哪里会是什么需要传家的东西？” “很多东西，并不是因为质量糟糕而被弃用，而是因为不够时尚了……” 说到这里，发现周围的人似乎对时尚这个词语有点不解。 秦阳就换了个形容，说道：“比如，十年前流行的款式，十年后未必继续流行。若是手里并不缺这十文钱，看到了更新颖，更心喜的缸子，难道你们会坚持不买？” 这倒是不会。 大家想了想，自己的确不会因为十文钱，就不买自己喜欢的新品。 至于旧的？ 若是价格不高，十年过去了，的确是没必要继续用了。 “况且，每一年都有婴孩出生，每一年都有新人定亲、成亲，所以，如果搪瓷器皿能够成为流行之物，能够成为喜庆之物，能够被当做是普通百姓的嫁妆必选之一，这销路，如何会下滑呢？只怕，随着大唐人口增加，只会年年攀上！” “大王说得有理！” 的确，哪怕这东西只需要在成亲时买一套，之后再不买。这每一年，成亲的新人，都不是同一批啊！每一年，都有一批人成亲，这个数量，是固定的，甚至是在固定的基础上，逐渐增加的！ 而且，谁说那些买过一套的人，就不会再买第二套了？ 而且这东西耐摔，以后有了孩子，让孩子用饭，普通百姓家没那么多讲究，怕不是也会选择这个吧？ 就算搪瓷碗比最普通的粗碗要贵一点，可粗碗怕摔啊！ 孩子吃饭，摔破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多摔两个，就够买一个搪瓷碗了！ 这么一想，这种搪瓷器皿，的确是有着很大的市场的！ 秦阳带来的这些人里，就有几个人，是秦阳打算留在搪瓷厂，让他们负责推广销售这种器皿的。 搪瓷厂以后必然会做大！ 这几人留在这里，作为销售部的元老，以后必然能够大展身手，大有作为！ 这几个小吏，都不是秦阳身边的人，但也算是最近有点成绩的。 更难得的是，他们挺喜欢跟人打交道，并且乐此不疲。 秦阳又带着众人检查了其他的搪瓷器皿，各自抽查几个，果然，没有一个是质量不过关的！ 秦阳满意点头，然后，就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众人听。 得知自己要留在这里成立销售部门，在已经看到了这个搪瓷厂将来必能壮大的前景后，这几人都很是乐意。 秦阳还给其他政府部门的人出了点子，告诉他们，这不是快到年终的时候了吗？ 按照幽州的规定，又到了要发一些奖金之类的时候。 秦阳就说：“除了奖金给其他发放的东西，这个搪瓷缸子，也完全可以作为奖品，奖励给先进份子。”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怀念。 这可是在他曾经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一点点回忆啊！ 而且，因为他自己曾经用过，还在小时候用了很久，所以对搪瓷用品，是真的多少有点感情。 被他带来的各部的官员一听，也觉得这东西作为奖品，的确是很好！ 尤其是一听这搪瓷缸子，如今第一批卖得贵一些，也不过就是五十文钱一个，实在是很划算！ 比采买其他奖品，更加的划算！ 虽然幽州富了，各部的长官掌握的财政也不少，可幽州王并不是一个会让各部养成浪费习惯的人。 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幽州富了，就让人浪费的。 所以各部的财政，不会紧张，但也要算着来用。 一年到头都是节日，过年之前更是要大出血一次。 若是能在礼品方面，能省一部分钱，各部的领导自然是高兴的。 跟着秦阳来的人，哪怕不是大领导，起码也是副手。 他们也都是要头疼这些事的。 而现在，秦阳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他们自然是高兴。 在秦阳离开后，这些官员，就陆续与搪瓷厂签订了订货的合同。 就等着这几日就将成品带回去，然后等着年终奖发奖了！ 而与此同时，北地的其他几个郡，在这场冬雪到来后，官府们的日子，却有些不太好过。 等听说幽州要举办一个上万人的表彰大会，公开发放各种奖品时，他们就更加气不顺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外人的反应 “听说，幽州要办什么，表彰大会？” 一个官员，几乎是嘬着牙花子，说着这话，表情很是怪异。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是真觉得，幽州这两三年，已是变得十分富裕了，已是与北地其他各郡不同了？总搞这些花样，莫非还想让自己变成第二个长安不成？” “嘘！你可快住嘴吧！” 听到这人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本来只是听着的人，立刻就呵斥了一句。 “我是实话实说，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那官员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 “再者说了，难道我现在所说的这些，竟是假的不成？想让自己管理的城池，变得如同长安那般繁华，那是人人都奢望，都在想着的事！可问题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要心里有数吧？” “幽州过去可是最穷的地方！他们现如今，倒是轻狂得很！” 另一人只能低声劝道：“哎，你就少说两句吧，你是没去过幽州，所以不知道，他们那里的确是富了，跟过去不一样了。” 前者不以为然。 他就如同很多坚持己见的人，只要是没见过，就绝不相信自己不愿意听的事。 同僚这样说，他甚至还调转了炮口，朝着自己人开炮了：“哟，我说老陈，你莫不是去了一趟幽州，就将自己也当成是那幽州的官了？你到底是哪头的？竟然不断为幽州说好话？” “你……” 发现自己根本就与对方讲不通，这人只能摇摇头，转身走开了。 出去时，还能听到身后的人嘀咕着什么，估计是没说什么好话，他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就不去猜测对方嘀咕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走出去后，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他就忍不住再次叹一口气。 看这样子，不知道何时就又要下雪了。 听说幽州那边已是下了一场大雪，他们这边应该也快了。 只不过，幽州那边，哪怕是下了大雪，也依旧是喜气洋洋，大家都是一副物资充足，不怕大雪的模样。 而他们这边，却有很多人，要愁着转过天要怎么过日子。 都是生活在北地，过去的幽州比他们这些地方都要更差，怎么他们现在就比不上幽州了呢？ “老陈，你怎么唉声叹气的？莫非是在愁这下雪？” 这人溜达到了隔壁，那里，也有几人在办公。 只不过，到了这时候，临近过节，其实都已是不怎么忙了。 见他过来，就有相熟的人故意笑着问道。 姓陈的官员就将他与同僚的争执说了一遍，最后叹道：“我并非是有意要夸赞幽州，我只是实话实说，可却被人冷嘲热讽，心里实在是不舒坦，就到你们这里来透透气了。” “老陈，那幽州，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这屋里的几人，也都是没去过幽州的，就有人好奇问道。 这几人中，就只有这个老陈，有幸跟着上官一起在去年去过幽州。 也就是那个时候，让老陈对幽州的印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去过幽州的人，是无法想象出，那个地方如今变成了何等模样！ 而去过幽州的人，如今回忆去幽州时的事，也会有一种自我怀疑：我当初所见的幽州，真的是我所见的那个样子吗？真的不是我梦中所见吗？ 很显然，不是。 老陈回忆了一下，就将自己跟着上官去幽州，见到的幽州的变化，包括那座已经名声传开了的图书馆，包括他们入住的所谓酒店，都说了。 当说到，那酒店里的房间，在冬日里，温暖如五月的春天，而且，一个东西拧开，里面会自动流出干净的水。 出恭不必出去，在屋里，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用于出恭的，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拧一个东西，就会有水，将秽物给冲下去。 而在隔壁，拧开一个东西，头顶会有干净的水喷下来，是热的，可以洗澡，可以洗头。 这些，简直闻所未闻！更不用说见了！ 这几个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样的地方，莫不是仙人才住得的地方吧？天啊！这竟然是给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住的地方？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 有人在感慨。 也有人有些心动了：“听你这么说，这幽州，实在是值得一去！也不知道，下次轮到这样的机会，又要到什么时候！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必要报名！这次，我非要亲自去看一看那幽州，是不是有你说的这般好！” 旁边立刻有人说：“哪怕没有老陈说得这么好，只有几成好，那也是极好的地方了！” 是啊，哪怕没有老陈说得这般好，只有几成的真实，那也是令人想要去看一看的地方了！ 而按照他们对老陈的了解，老陈并不是一个会满嘴跑车的人。 老陈所言，一般还是会打着一些折扣，会有所保留的。 这么说吧，一般来说，老陈夸赞一个地方，一个东西时，那个地方，那个东西，必然比他所说的，还要更好一些。 可现在从老陈口中听到的幽州，已是太好了，若比这个好，还要再好一些，这得是什么地方？难道幽州还真造出了一个仙宫不成？ 这几人当天讨论着这件事，结果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转过天，上官就通知众人，这两日就要出发，在新年之前，赶去幽州，在幽州参加那个表彰大会。 这个大会，对幽州人来说，那自然是十分隆重的一个庆祝，是参与者们享受荣誉跟奖品的时候！ 可对于这些外人来说，却只是去参观，去打探一下情况。 一般人，若是对幽州没有什么特殊期待的人，在这种寒冬腊月，是不可能愿意出门，赶路几天，去什么幽州的！ 那可是在更北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还不被冻个半死？ 往年的时候，那边每年冬天冻死的人，都远要比其他北地的州郡更多！ 这也是因为，那边是更北的所在，自然就更冷了。 如今，火炕在各地传播开来，北地的几个州郡，都已经将火炕彻底推广开。 无论是贫穷还有富有，只要是想要在冬天能熬过去的人，都会至少在家里建一个火炕。 第五百五十九章 闻风而动 有着火炕的冬天，那是相当的惬意！ 在这种情况下，谁想要出去啊！ 不想的！ 他们巴不得留在本地，每日两点一线！ 所以，在上官要求统计人数时，那些负责统计的人，是真的觉得，这次，怕不是人数又要不够了。 结果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报名的人，竟远超他们的预期！远超上官要求的人数！ 本来以为，还需要额外凑人，结果到了最后，竟然要从报名的人里，挑选出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只能被刷掉。 这件事一传出去，那些没报名的人，也有些迟疑了。 莫非去幽州，其实是有着什么好处？ 不然的话，那么多报名的人，难道个个都是傻子？ 那些人里，可是有着不少公认的聪明人！ 这样的人，都争着抢着去幽州，这岂不是说明，幽州真的很好？ 因着这个想法，他们这些人，竟也动了心了。 这就是所谓的跟风效应！ 越是没人想要的东西，就越可能备受冷落。 因为很多人都会想，这东西若是真好，怎么会无人问津？ 而越是很多人追捧的东西，价值就可能被捧得极高。 还是那个道理，这东西若是不好，那么多聪明，难道个个都是傻子？为何会竞相追逐？那必然是代表着这个东西的确有着什么优点！自己没看出来？那可能说明自己在这方面欠缺点什么！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是必然不会公开说这东西不好的，免得被外人笑话自己没才学！没眼力！ 这就是，跟风的妙用。 就是利用的人的从众心理。 上次，秦阳就已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那时，请了很多人来幽州，又给所有人幽州的人发放各种纪念品，每一样，都十分的独特，这就是为了让这种跟风，随着被邀请来的人，传向各地。 如今，星星之火，已是开始燎原了。 “大王，您猜得果然不错！附近几个州郡，这次派来的使者团，人数都大大超额！而且，提说为了争抢来幽州的名额，有些人甚至与同僚发生了口角，放到几年前，这等事，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当几日后，第一批使者团已经来到幽州时，张允济也从一些人口中，听说了以上发生的这些事，与秦阳商量事情时，就将此事说给秦阳听。 秦阳一笑，道：“这样你就满足了？放心吧，幽州以后会越来越好！而想要来幽州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幽州，必将成为一个经济名扬整个世界的州郡！” 是的，如今的秦阳，已是被养大了胃口。 过去他的终极目标，是让幽州变成整个大唐的经济中心！ 而现在，他已是直接越过了亚洲，而是变成了，让幽州变成整个世界的经济中心！ 这时候的大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同时期整个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万国来朝，这虽然只是一个形容词，并没有一万个国家那么多，但大唐的确是迎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的人，来到大唐，来到长安，在这里定居，在这里经商，在这里学习！ 可除了长安，其他地方，却仿佛被衬得黯淡无光了。 那些来大唐的人，有几个会对长安跟长安附近之外的城市感兴趣？ 他们的眼睛里，仿佛就只看到了长安！长安！长安！ 那么，幽州呢？ 其他地方呢？ 就一直这样，黯淡无光吗？ 除了苏杭，扬州之类的地方，大多数地方，尤其是西北，东北，很多时候，都容易被人所忽略。 穷，也是真的穷。 其他地方的官员怎么想，秦阳不想理会，但幽州，这个已经是他封地的地方，他是必然要让其，如同扬州一般！ 让人光是听到幽州二字，就会觉得，这里是富饶的代名词！ 这个理想，已是十分远大了。 秦阳没有将这个想法说给张允济听，但他在心里，已是给自己定下了新的目标。 而眼下，第二次北地各州郡使者团到来，秦阳就想着，这次，也要玩一些新花样。 上次，使者团到来，秦阳主要是让新一区、新二区的建设成果，震慑了那些人。 现在，他倒是觉得，除了这些，堆积如山的金银，同样是可以让人疯狂的！ 他在没有来到大唐时，曾经在后世，通过互联网，看到过有的老板，会每一年甚至是每一个季度，发放许多现金！ 明明可以用支票或是转账处理的事，非要在许多人的注视下，用现金来表彰出色员工！ 这就是因为，现金，给人的刺激，远要比一个数字，要强烈得多！ 要更加有冲击力！ 早在这个月之前，财务部的部长，就来找过秦阳，询问秦阳，今年的年终奖，要如何发放，若是进行表彰，礼品是直接发令奖金的签子吗？奖金是直接发银票吗？ 秦阳给出的答复，都是：不。 所谓签子，是秦阳发明的一种东西，可以在幽州郡城的大唐商超兑换同等数额的任何商品！ 类似于后世的购物卡。 而奖金，则是可以发银票，反正，都是附近钱庄的银票，拿到银票后，自己事后去领钱，是完全可以的。 但秦阳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直接告诉财务部跟后勤部的部长，这次的表彰大会，发奖金，全部发金子、银子、铜钱！ 而发奖品，全部发实实在在的奖品！ 同等数额，可以有至少十种商品可供选择！ 不同数额，是不同的商品，以及不同的商品数量！ 凡是能得到奖品的人，除了固定的奖品，比如搪瓷缸子这种，剩下的，则就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那些堆放着东西的礼品大“山”处挑选！ 只要是符合标准的，任何堆在那里的东西，都可以被带走！ 那些堆积如山的好东西，那些一箱箱搬上台的金银，足以闪瞎大家的眼睛！ 足以让大家对这场表彰大会记忆犹新！ 毕竟，那样刺激的画面，只要是见识过，就不可能轻易忘记！ 那些东西，基本都是人人都喜欢的好东西！ “大王，表彰大会，确定是在后日举办？到时候，怕是不少钱庄都要跑来了！这几日，可是有不少钱庄的老板来求见下官。” 张允济无奈地说道。 第五百六十章 新唐装 “哦？还有这种事？”秦阳惊奇地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咱们幽州，是不是还没有自己的官方银行？” 秦阳摩挲着下巴，问道。 张允济就道：“自是没有，陛下督人建立的大唐国家银行，也不知是否开始营业了。下官倒是没怎么关注这件事。” 说起来，大唐官方银行的建立，还跟秦阳有很大关系。 当初，程咬金他们，在幽州之外的一处地方，发现了前燕王留下的庞大宝藏，或者说，是前燕王藏起来的军备资金。 当初前燕王没用上，倒是都便宜了他们。 因为那笔金银数量太多，若是直接流入大唐的市面上，不仅不会对大唐的经济有任何帮助，甚至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但若是收藏起来，这么一大笔金银，只是放着不动，又太可惜了。 于是，那时的秦阳，就给李世民出了个主意，提醒对方，可以由朝廷来建立一个国家银行。 与一般的钱庄不同，有着更加系统化跟管理化的职责。 但具体该怎么弄，秦阳之后就没再掺和，他也没再关注这件事。此时，不仅是张允济不知道官方银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他也不知道。 不过，长安那边官方银行是否开始营业，也不影响幽州这边也建立一个官方的银行。 在后世，地方银行那是层出不穷，反正主要都是受地方政府管理，与中央管理的银行相比，要“自由得多”，但若是经营不善，而地方政府又不愿意帮着买单，地方银行也是有可能破产倒闭的。 所以，秦阳决定在幽州建立一所幽州银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不是太难的事。 过去没有令人办理此事，纯粹是因为过去还不是太需要，以幽州过去的经济水平，没必要特意弄出一家官方银行来。 但现在就不同了，来到幽州已是快三年了，幽州每一年的变化，都是极大的。 去年不需要的官方银行，今年就已是开始需要了。 现在只是一般需要，再过几年，怕是就需要紧急建立了。 与其那时候匆匆建立，倒不如现在就建立起来，人员培训起来，这样，才不至于关键时刻抓瞎。 秦阳想着这些，就对张允济说：“得之，先不去管长安那边，我们在幽州，先建立一个幽州银行吧。” “幽州银行？”张允济沉吟着，“您过去曾提过这件事，倒是下官没有放在心上。下官觉得，如今的确是该建立一个属于幽州自己的银行了。不过，那些私人的钱庄，也不必取缔，却应该有所限制，起码，在幽州地界上的钱庄，无论大小，都该受到幽州银行的监督。” 并不是管辖，而是监督。 这样一来，虽然不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但却可以让那些私人钱庄多一些顾忌。 幽州过去就曾对私人钱庄有着不少的规定、要求，但谁也不会一直盯着这些钱庄，也没有一个主管的部门，一直与私人钱庄对接。 若是建立了一个幽州银行，银行这个词，是大王说的。 其实，在张允济的心里，那就是改良过的钱庄。 官方大钱庄，对境内的小钱庄们有着督促的职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比起被其他部门监督，要更容易被那些老板们接受吧？ 张允济一瞬间想了挺多。 他的话，秦阳是赞同的。 “得之说得不错，让幽州银行监督各大钱庄，的确也是个办法。” 张允济还有其他一些想法要说，秦阳却突然摇头，对他说：“这些，回头你写出来，待过了年，我们一起与财务部的人开个会，一起商量此事。今年却是来不及了，明年开春还要应对可能会来的吐蕃人……对了，你的衣服做好了吧？待表彰大会时，你这个幽州刺史，可要穿得喜庆一些。” 想到自家大王亲自画了图纸，并且让裁缝量身制作，给参与表彰大会颁奖的人，都人人做了一身红色喜庆的衣服，张允济就有点头疼。 那一身衣服，款式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偏偏大王喜欢得很。 张允济原本还想着，用其他红袍子替代，糊弄过去。 结果他这个想法，竟然被大王给识破了，前几日就派了裁缝入住刺史府，务必要做出来之后，让张允济试穿，若是不合适，还要随时修改。 张允济只能听从，此刻，他就苦笑道：“自然是做好了。” “你觉得那一身衣裳不好看？”秦阳还看不出张允济这表情代表着什么，顿时劝道，“我都要穿那样一身，到时候，也不是你一个人穿，大家都穿，也就没什么了。再说，那样一身衣裳，其实若真穿起来，是十分好看的！我甚至给它起名，叫做唐装！” 唐装？ 从字面上来看，似乎是在说，这是大唐人穿的衣裳，但张允济知道，大王所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唐装，兴许，就是大王随口所起的名字。 这件事，张允济还真是冤枉秦阳了。 秦阳还真不是自己随便瞎起的，他让人制作的，乃是后世所谓的“唐装”。 也就是，以襟马褂为雏形，加入立领喝西式立体剪裁所设计的，带有传统元素的现代服饰。 本身弄这样一身衣服，在大过年之前穿，无非就是秦阳任性了一把。 每逢佳节倍思亲，他这是思念他曾出身的那个后世世界了。 但他无法回去，就只能利用这种让他看着眼熟的服饰，来缓解自己这种突然而来的思念之情。 至于别人是不是被他这“神来一笔”给折腾一番，嗐，不少人爬上高位，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尽量合自己心意的活着吗？ 他又没有什么必须要名留青史的执念，他过去不是王爷时，就已是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滋润快乐，没道理成了幽州王之后，反倒过得不如过去了。 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一点小事，他当然可以任性一把，并且强迫其他人跟着来满足自己的乐趣。 面对着张允济有点牙疼的表情，秦阳突然也有点小小心虚了，就说：“你觉得唐装这个名字不好？那就叫……新唐装吧！” 第五百六十一章 表彰大会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张允济叹一口气，很快就妥协了：“这个名字就甚好。” 就这样吧，赶紧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吧。 在表彰大会开始之前，秦阳很是折腾了一番。 而在表彰大会开始这一天，天公作美，阳光甚好，天空几乎是万里无云，哪怕地面还有着不少残留着的积雪，可也正因为如此，阳光反射在地面上，亮光闪闪，给人的感觉，就格外的亮堂。 参加表彰大会的外地人，最迟的，也在昨晚入住幽州新二区的酒店了。 不得不说，任何一个刚到幽州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会被幽州新二区的酒店所震撼！ 那样与众不同的拔高了的大厦，那样的内部环境，实在是与他们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其中有不少人，最喜欢的，不是在幽州各处去转，而是站在酒店的高楼之上，站在走廊的明亮大玻璃窗前，望着下面的景色，望着远处的景色，哪怕是从下面路过的人、马车，都让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与去年相比，幽州新二区，已是彻底完善！ 那些没有建成的地方，都已是施工完毕。 绿化的地方非常多！ 这么说吧，站在酒店高层的玻璃窗前向着远处眺望，几乎处处都是绿色！ 哪怕是在建筑之间，也点缀着树木、草地、花丛！ 如今是冬日，种花的地方，都是荒芜一片，草地也基本都是荒芜着。 可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却一棵棵的依旧坚挺着！ 而这些树木，就算是没有叶子，也能够让看客想象得到，当春暖花开时，这一片区域，该是怎样的生机盎然！ 这可真是一个适合久居的地方啊！不止一个人发此感慨。 得到他们在表彰大会举办这一天，赶赴表彰大会举办的地点时，受到的震撼，就更大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建筑而受到震撼，因为进行这场表彰大会的地方，是个很普通的空地。 因为天公作美，第一号方案没有被启动，依旧是进行第一号方案，也就是，在可以容纳上万人的空地上，露天举办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的核心地点，是一个高台！ 这高台，高有五米！ 五米高，建得极大！ 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站在上面！ 而在这个高台的四周，建起了有着梯形座位的临时观众席。 一共是三处观众席，能同时容纳五千人！一号观众席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地方，占据的面积也最大，看起来，起码能够容纳两千人！而另外的两个观众席，大概也就是各能容纳一千五百人！ 而在正对着高台的地方，则是一片空地。 除了距离高台最近的十米之内，是被栅栏给拦住了。 十米之外，那是任何幽州人过来观看，只要保持现场秩序，可以随便看！ 这些各地使者到来时，看到的，就是正被一车车拉去高台那里的箱子，都是木箱子，上面是密封的，用牛车拉，每辆牛车上，一般也就是放上几个大箱子。 从每辆车三头牛的拉车的速度来看，这箱子，必然是极重的！ 在此时此刻，此景之下，什么东西需要一箱箱的搬运，并且如此之重？ 还用问吗？ 必然是银钱啊！ 这些箱子里面，装的八成就是金银啊！ 只要一想到这里面可能装的东西，这些碰巧看到这一幕的人，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面，莫非都是金银？这也太可怕了些！” “有什么可怕的？若里面装的都是金银，这岂不是极了不得？那得是多少金子，多少银子啊！就算没有金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子，这也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了！” “正是，正是！” 这些人议论着，就朝着他们要去的观众席走去。 他们这些人，都提前被告知了要去几号观众席，一般来说，一个使者团，是集中坐在一起的。 除非是极特殊的情况，不然幽州这边也懒得将这些人打散了来坐，没那个必要！ 等到这些人都坐下后，就发现，竟然还有人来给他们送一些零食、茶点！ 这些都是免费的！ 他们坐在那里，因着表彰大会还没开始，就发现，另外两个方向的观众席，已是陆续往里进人了，而且看模样，不像是高管或是富商，都像是普通百姓。 “那些人都是谁？”一个外来官员，拉住给他们续茶水的服务员，问道。 服务人员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有些艳羡地说：“哦，您问一号观众席跟二号观众席啊？一号观众席，那里坐的，都是即将受嘉奖的人的家属！我们大王说了！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私支持，才会让那些先进分子们能够更好的完成他们的工作！” “二号观众席，则是让那些即将受嘉奖的先进分子，以及那些来晚了没有办法安排到第一号观众席的其他先进分子的家属坐的！” “能进那两个地方坐的人，可都是这个！”服务人员用空着的那只手，竖了个大拇指。 他的脸上，更是带着艳羡之色！ 这反应，让询问这件事的官员，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一号、二号观众席坐着的人，大多数，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大多数，一看就是家庭很普通的那种，少数人是穿着打扮很考究的，看着像是读书人的家庭。当然了，也有一些，是穿着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出身富商的人家。 那些人，难道比他们这些做官的人还要更了不得？ 明明三号观众席这边，除了他们这些使者团的人，还有零星一些人，看着面生，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跟着使者团来的官员，而更像是来这里观看一下表彰大会的路人。 他又接着问了一句，结果就被告知，这些路人，都是花了钱还找了关系，才能进入这个三号观众席的。 所以这边的人，不是很多。 “听说，有几位老爷，不仅各自拿出了一百两的银子，来购买这个入席的资格，而且，还是早早就排队的！三号观众席，才只有一千五百个座位，除了您这样被邀请来的，大概有着一千人左右，剩下的位置，也就只有五百个左右！” 第五百六十二章 金银铺满地! “这可真是……” 听到服务人员所说的这些话，这个官员有心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心情，大概如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复杂。 而旁边那些没说话，却侧耳倾听的人，也是一样的心情复杂。 怎能不心情复杂呢？ 幽州人莫非是真的被幽州王给集体洗了脑？ 怎么在其他地方惯用的道理，在幽州，却仿佛完全无法用，并且这里的人，还已是自有一套逻辑了？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能逻辑自洽！ 一想到这些，这个官员，就无话可说了。 他觉得幽州现在的氛围，变得有些可怕！ 挥手让那个服务人员退下，他就悄悄对身旁的同僚说：“你觉不觉得，幽州这个地方，有点可怕？” 可怕？ 哪里可怕？ 可怕在什么地方？ 完全感觉不到啊！ 听到他这话的同僚，用这样的不解表情，回应了他的问题。 问话的官员，顿时就内心更加无奈了。 看看！这还不可怕吗？ 那个服务人员刚才所说的话，放在别的地方，那都算得上是令人惊骇的话了吧！ 这世道难道已经变了？什么时候，那些普普通通的人，竟然能够受到如此优待了？ 一共是三个观众席，一号跟二号，竟然是给那些幽州先进分子跟他们的家属待的地方！ 而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则是被安排在了第三号观众席！ 虽然这三个观众席，从构造上，从环境上，从视野效果上，其实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但幽州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对士大夫如此轻视了？ 难道幽州的官员们，那些靠着读书上来的官员们，就没人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吗？ 就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听说幽州这边，小吏是可以被提拔成官员的，正经的官员！ 这件事，也让这个官员很是不舒服。 他是通过推荐做的官，他家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书香门第，算是个小世家的。 也因此，他对幽州王这个人，是一直带着一点不喜欢的。 不仅是因为幽州王出身商贾，在他看来，哪怕是身居高位了，也带着一股子铜臭味！ 更因为这个人，是真的在故意与世家，与士大夫作对啊！ 看看，幽州都变成什么样了！ 发展商业！ 这果然就是商人做派吧？ 所以才会如此优待商人！ 还提高了小吏的地位，给了小吏上升的机会！这简直就是在乱搞！ 这简直就是在破坏大家一直默认的潜规则！ 哪怕幽州是幽州王的封地，这些事，幽州王的确有着自己的管理权，可作为一个异姓王，如此嚣张，如此不顾及后果，就不怕将来会被人所鄙夷吗！ 现在，他就已经很鄙夷这个乱搞的幽州王了！ 但令人感到心惊的是，幽州这个地方，仿佛很是邪性！ 那些原本跟他观点差不多的人，去年来过一次幽州后，就有了一些改变，现在再次来了之后，竟然跟他说，幽州这地方很是不错，适合养老！ 这样一个荒芜的北地州郡，竟然适合养老？ 简直荒唐！ 对于无法接受的事情，这个官员，是心底里强烈抵触的！ “你呀，就是太固执了。”另一个官员之前一直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此时就插话进来。 “这幽州，又不是你我做官的地方，一年可能都来不了一次，何必非要如此生气呢？” “再说了，这里毕竟是幽州王自己的封地，作为异姓王，只是做做这点改变，那是陛下跟朝堂上的大人们，也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你纵然愤怒，又有什么用呢？” 这两个问题，直接将前者给问住了。 的确，这件事，怕是连陛下都不会管！ 而朝堂上那些大人们，都盯着国家大事跟与皇帝、皇子有关的事情呢，社会没事天天盯着远在北地的幽州王呢？ 除非幽州发生战事，除非幽州王突然作死想要造反，否则，就算是幽州王在幽州干出更荒唐的事，只要不太触及大唐律法的底线，那就不会有任何事！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可不只是官大一级，人家可是幽州王啊！ 那是堂堂的亲王，异姓王！ 因为有着实权封地，比一般没有封地或是封地小的普通皇子，都要更尊贵！不得宠的皇子，还未必有人家幽州王过得滋润呢！ 这种情况下，非要在幽州的地界，说幽州的不好，被幽州的人听到，若是传到了幽州王的耳朵里，焉有他的好果子吃？ 被人这么一提醒，原本就是热血突然上头的前者，突然打了个冷战，冷汗已是冒了出来。 “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就在这一片区域，气氛冷凝下来的时候，旁边有人突然惊呼一声，将这几人的注意力，都重新拉回到了高台那里。 他们朝着高台看去，果然看到高台那里，已是陆续有人上去了。 而他们之前看到过的那些木箱子，也被高壮的汉子，四个一组，慢悠悠地抬了上去。 果然，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奖品！十有八九，那里面就是装的金银！ 接下来，时间就像是开了加速。 先是幽州王跟张允济这个幽州刺史，穿着红艳艳的有些奇怪的衣服走上了台子，随后，又有各部的正副手，同样穿着红艳艳的衣服，跟着走了上去。 这一排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人，高矮胖瘦都有，都穿着红艳艳的衣服，款式还都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分外喜庆！ 原本看到他们的穿着有些无语的外来官员们，此刻也仿佛咂摸出了一点别的味道来。 不说是否穿着好看吧，这么一排人站在上面，那是真的醒目！ 而且，也是真的喜庆！ 这可是在过年前夕，这样喜庆的氛围，的确立刻就调动了周围的气氛！ 三面观众席，他们这一面，应该是最冷静的，但在另外两面跟正对着的那一大片空地上站着的人，都冲着台上的人欢呼起来。 “幽州王还真是很受百姓爱戴啊！”有人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轻声说道。 “天啊！还真是金银啊！”而随后，随着幽州王说着，直奔正题，先发年终奖，一个个摆在台上的木箱子，被人一个个掀开，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那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金银铺满地！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发银子! “那些都是金银吧！那么多！” “不可思议！那些都是要发出去的金银？这大概有多少？有没有十万两？” “有……吧！” 三号观众席这里，不少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朝着那边看去！ 他们脸上都带着些许震惊之色，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场面，的确具有诱惑力！ 想想看，一箱箱的金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简直就是极大的诱惑！ 哪怕一些官员们，嘴里说着，金钱如粪土，可他们的衣食住行，哪样能离得开金银？ 还不是要花金银！ 没有金银，他们拿什么来买喜欢的纸张、笔砚？没有金银，他们拿什么来购买马车，养活家人跟奴仆？ 出去做客，与友人去喝上几杯，哪样不需要银子？ 都需要！ 所以，他们嘴上说着鄙弃的话，但这黄白之物，若是没有，还真不成！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真的觉得，幽州王用这样的办法，实在是过分了！ 这哪里是在开表彰会？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做给他们看啊！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诱惑外人啊！ 他们才不要上当！ 有人在心里嘀咕着，可眼睛却十分诚实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虽然这些银子金子，是不属于他们的，但当幽州王与幽州刺史宣布，要开始第一轮的颁奖后，这些观看颁奖的人，都已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第一波上台被表彰的先进分子，都是一些普通官吏，最高的，不过是从五品，最低的，甚至是九品。 这些人，按照官职高低，一字排开，秦阳亲自为他们每个人的胸前都挂上一朵大红花。 大红花用红绸带固定着，是一个带子，直接从脖子那里套进去，斜挂在胸前就成。 这红艳艳的颜色，虽然在往日里，可能会被这些普通官员认为是俗气的。 但眼下，当着这上万观众的面，在高台上，被幽州王亲自挂红花，亲自表彰是先进分子，这种荣耀，直接就打破了他们对红色的偏见！ 红色好！红色妙！红色简直就是最美的颜色！ 谁若是再说红色不好，他们就跟那些人没完！ 这些人的态度，让秦阳挺满意。 他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给对方正了正发冠。 这动作，这体贴，这平易近人的姿态，让这名不过就是从七品的官员，差点热泪盈眶！偏偏他的眼睛里不仅带着些许水光，脸上更是兴奋得微微泛红！ 那种兴奋，那种荣耀感，不仅是缠绕着这些在台上被表彰的人，一号跟二号观众席这边，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有十几处地方，都纷纷响起几声带着自豪的惊喜声、惊叹声！ 那是台上这些人的家属！ 被特意邀请来，观看这场表彰大会的先进分子的家人！ 这些人，此刻是真的觉得非常自豪！ 上面被幽州王表彰的人，可是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 他们能够坐在这里，与远处那些站着看表彰大会的人区别开来，被当做上宾对待，就是因为，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在工作中表现突出！ 他们焉能不自豪？幽州王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竟那样温和的与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说话！ 还给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系好大红花！ 哪怕没有后续的什么颁奖环节，他们也觉得，这一次已是不虚此行！已是十分高兴了！ 有几岁大的孩子，甚至兴奋地说：“娘！我也想系大红花！” “好！好！” “你回头努力读书，以后长大了，也努力工作，到时候，也就能跟你爹一样，上台系个大红花了！” “娘，我会努力读书的！” 稚嫩的孩子的声音，在观众席上响起。 得到的，则是周围人善意的微笑。 是啊，有那样一个出色的父亲，做儿子的，又岂会太差？ 这就是很多人都认可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而在台上，秦阳已经开始第二个步骤了，颁奖环节！ 这可是这场表彰大会的重中之重！ 秦阳为什么要在幽州办这么一场颁奖大会？ 而且，还是在年前的这个时候？ 为的，就是激励其他人！ 让其他人，也都能认真工作！ 怎么激烈？ 自然就是用利引之！ 虽然这时代，很多人都讲究着，用礼义廉耻去约束众人。 可问题是，礼义廉耻，往往更能约束道德底线高的人！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礼义廉耻，就只是一句空话了。 真正能够做到用礼义廉耻来约束自己的人，根本就无需别人监督。 而需要监督的人，又岂是这样的道理就能约束的？ 道德底线，往往是最高的。 而在道德底线之下，还需要有律法来兜底！ 若有人作恶，需要用律法去严惩。 岂是这一般并不是为了改造犯人，而是惩罚！ 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是为了让受害人以及受害人的家属能够平息怒气，平复忧伤！ 若有人为善，或是工作出色，也需要表彰，需要奖励！ 毕竟，若是做得出色却不奖励，与其他平庸度日者一视同仁，又有多少人，能坚持着，一直努力去做事？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是得到一样的结果，很多人或许就会懈怠了。 秦阳在这方面，就坚持着这样一个道理：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不仅要赏，还要高调的赏！大张旗鼓的赏！让所有被赏的人，不仅能得到极大的荣誉，还能得到真正的实惠！ 毕竟，这种实惠，还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知道，都听说！ 这才能更快的激励那些原本不够努力的人！ 有几个人是天生喜欢劳劳碌碌？ 大多数人，无非就是为名或是为利！ 他给！ 只要你们给我好好干！ 这就是秦阳的态度！ 而现在，秦阳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在幽州好好做事，能得到怎样的实惠！ “按照官职几品、做事年限、负责的内容多少、成效多少，现在开始给台上这十五人，颁奖！” “最高者，可得纹银一千两的奖金！最低者，也可得到一百五十两的奖金！” 第五百六十四章 颁奖 唐朝这时候，一两银子，差不多可以算是后世一两千的小费水平了。 而普通人，一个月能有两三两银子的收入，已能过得很不错。 而现在，有人一次，就得到了一千两银子的奖金！ 若是在后世，这一千两银子，就相当于，当众给某个人，发了一百万！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啊！ 简直就是想要让在场观看的人血压上升啊！ 不说一号二号观众席那边的反应，就说三号观众席，在听到秦阳说出这话时，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多少人，同时这么一吸气，这声音，也是颇大，十分吓人了！ 之前还在阴阳怪气的官员，此刻眼睛都睁圆了。 他不停地说道：“荒唐！简直太荒唐了！一千两银子？这都能够在长安置业，能够买下一套不小的宅子了！这样一笔银子，竟然就这么白白发出去了？简直就是荒唐！莫非幽州王竟是个花销如此大手大脚的人？所以才不知道，这一千两银子代表着什么？他就这么发下去了？不！这不可能！我看，这怕是有诈！” 旁边的几人，忍他已经忍很久了。 他们之前就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这样一个傻缺也跟着来到幽州了？ 一般来说，这次能来幽州的，都是通过争抢，才报上名的。而能够有这样的判断力跟能力的，都是聪明人，很少有蠢笨的。 像此人这样，一来到幽州，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实在是画风不对！ 这么说吧，就三号观众席里，这一千五百人左右，都是座无虚席了。 可这一千多人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两个人，仿佛是脑袋进了水一般，来了都不消停！ 个别人，还有点眼力价，在发现周围人怒视过来后，就将后面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没敢继续说什么！ 可眼下正在摇头批判的人，却是个二愣子！ 有对这一队人不太熟悉的，就悄悄问身边的人：“那人你可认识？怎么回事？难道跟他同来的那几个官员，就不曾提醒过他？还是说，他是得罪了人，被人给故意送过来的？” 若不是得罪了人吧，被人给故意送过来，这样一个仿佛脑袋不清醒的人，又是如何混进使者团，跟着来到幽州的？ 被这角落处的官员问了的人，还真知道是怎么回事，表情古怪地低声解释道：“那人我还真认识，这是一个世家子，本身吧，他所在的世家，并不是多了不起的家族，但他有个妹妹，嫁到了李家，那个李家，你知道吧？所以，在当地做官，无论是上司还是同僚，对他都很是客气。这次估计是他想来看看，所以就抢到了这个机会。” “李家啊……” 一得知，那人与五姓七望里的李家有些关系，之前感到不解的人，已是有些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 难怪此人一副怎么都看不惯幽州，更看不惯幽州王的架势，原来是与五姓七望沾亲带故的人啊！ 五姓七望可是与幽州王有着摩擦，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五姓七望里的博陵崔氏，更是被幽州王与陛下直接给搞得半死不活，直接萎靡了。而其他几家，除了出范阳卢氏，听说与幽州王关系不算太糟糕，甚至还有过合作，剩下的几家，与幽州王，怕不是已有了解不开的仇怨！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幽州王虽然挺牛的，但不过就是一个刚刚发家三年左右的朝廷新贵！ 哪怕幽州王已是王爷，是异姓王，是有着封地的异姓王，可谁让幽州王的根基还是太薄了呢！ 哪怕现在他本人是身份尊贵的，但他身后，却只有一个商家人家，秦家。 秦家，那就是个普通商人家庭啊！ 不仅没有任何的根基，甚至连族人都很少！ 这么说吧，若是将秦阳跟秦阳父母给灭了，秦家就等于彻底没了！ 这样的一个人丁单薄没有什么族人支持，而且还没有什么根基的人家，又有什么可令人惧怕的？ 就算幽州王自己有本事，但若是能达到震慑众人的程度，起码也要再过几十年，等到幽州王的下一辈已是能够担负起一定责任的时候，后继有人的时候，幽州王这一脉的根基，才算是彻底的稳住了。 甚至，还需要看看第三代，是不是作死的人，是不是败家子。 一般来说，传三代，都不败落的人家，才有资格，能称一句，是有传承的人家！ 反之，五姓七望，那都是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人家了！ 在过去，他们可能比不上什么谢家王家，但如今，他们在世家里，绝对能算得上是第一阶梯的存在！ 这样的人家，甚至能熬死许多个王朝！ 跟王朝的更迭相比，一个区区王爷，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哪怕知道幽州王与五姓七望之前有些摩擦，但那个官员做事的那个地方的人，无论是上司还是同僚，都愿意给这个人一个面子。 不是看在这个人本人身上，而是看在这个人背后所站着的五姓七望之一的李家的面子上！ 就算对李家有着一些微词，可谁会故意与李家敌对呢？ 说不好，就要将自己一家都断送了！ 想明白这些，这个原本也有着抱怨的官员，也闭上了嘴巴。 毕竟，他虽然讨厌这人咋咋呼呼的性格，却更不想因此与对方为敌，不想与对方身后的李家为敌。 反正，那人也不是他们这支使者团里的成员，彼此之间甚至都不认识，对方如何，与他何干？ 而这种想法，是三号观众席内，大多数人的想法。 在这些人看来，这件事，本就与他们关系不大。 而在高台上，秦阳已是让人，将白花花的银子，用大盘子托着，一个个的给第一批先进分子发放。 第一个人得到的事一千两银子，所以，直接给的，就是一百两金子！ 剩下的人，则多半是金子与银子混着给！ 所以，当所有人都捧着大托盘时，上面的金光闪闪、银光闪闪，几乎是亮瞎了台下所有人的眼睛！ 秦阳见状，直接宣布，第二批人上台！ 第五百六十五章 荣耀与幸福 等到第二批先进分子上台时，台下的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 因为上台的这些人，一看那个长相气质，就知道，这必然是一群普通人！ 这并不是士大夫能有的气质，能有的长相与打扮！ 莫非，第二批人，是工人或是工匠？ 好家伙！ 之前就听说，幽州这次的表彰大会，官员小吏是一部分，更多的，是表彰工人、工匠跟士兵这类普通人！ 原来这竟是真的？ 若是让秦阳知道他们的问题，就会告诉他们，是，也不是。 这次颁奖，一共是五十批次！ 每一批次，都是同一类人！ 比如，一批人是工人，一批人是工匠，一批人是士兵，一批人是官吏，这几类受表彰的先进分子，是轮番上场的！ 被表彰的人，一共是五百五十人！ 这五百人，其中，官吏有着一百五十人。 而剩下的人里，则都是工人、工匠、士兵。 甚至还有几个是比较特殊的，是不归属幽州官府跟幽州王的自由民里的农民！ 之所以这几个农民也能获奖，是因为他们在今年秋收时，种出来的庄稼，平均的数量，在各自的领域，都是第一！ 比如，有一个农民，他种的土豆，亩产三千一百斤！ 这其中，固然有着他种植土豆的地方是良田，选种好，经常施肥，以及各种措施，但结果就是结果！秋收，只看结果！ 他这种产量第一的，秦阳自然是直接表示，需要来表彰大会，接受表彰！ 而这几位农民，就是在第二批，与一群工匠一起上台的！ 而且，他们还是排在最前面！ 谁让这时代讲究的，乃是民以食为天呢 对于能够种出更多的粮食，并且还愿意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大家的农民，给予表彰，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吗？ 但当秦阳宣布，这几个农民，每人可以得到一百两的奖金时，正对着高台的人群中，顿时出现了更多的骚动。 嗡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秦阳袖手站在一旁，笑盈盈看着底下这一片黑压压的人，都在激烈讨论着这件事，对这些百姓们都反应很是满意。 百姓们都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秦阳十分清楚，第一批被表彰的官吏，虽然得到的金银很多，甚至更多，但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本来就更加超然，所以，底下的人最多也就是艳羡，却并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反倒是第二批上来的农民、工匠，这些，都是普通百姓，都是底下那群人的“同类”！ 当这些百姓发现，自己的同类，竟然可以通过种地、做工匠活，而得到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奖金，而且还能被当众这样表彰，被幽州王这样夸奖时，简直就犹如在人群中轰开了一道雷！ 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相信，却又内心兴奋不已的事情！ “他们可以，是不是我也可以？” “不过就是种地而已，谁还不会种地了？他们可以，是不是我也可以？” 这样的想法，会在很多人的脑袋里出现，进而，会让这些人在新的一年里憋着一口气，然后花更多的工夫在种地上面！ 在做自己行业的活计上面！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们就会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 秦阳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群拥有冲劲的人！ 唯有多了很多打了鸡血的人，这刚刚起步的幽州，才能继续如同被十匹马拉着一样，疯狂的继续向前冲！ 秦阳依旧是亲自，给这些人，系上大红花，然后给他们一一送上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被托盘托着，十几人捧着，这么一字排开，在大家的注视下，仿佛连他们自身都被渡上了一层光！ “那个老小子，可不就是老张？没想到他居然能靠着种地，让大王给亲手带上大红花！这可太娘的太荣耀了！这老小子，这件事怕是能吹一辈子喽” “换做是我，也会吹啊！这可是被大王亲自系上了大红花！” “当着这上万人的面，被当众夸赞，被表扬，还给了那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怕是能买二三十亩上等的好田了！” “老张有三个儿子，原本只有三十亩地，十几亩是好田地，剩下的十几亩，那都是此等田！想给儿子分家，那都不好分啊！分一分，就都没有几亩地了！眼下可好了！他那三个小子，除非是个傻的，否则，是根本不可能答应分家的！” “有这样一个被大王亲自表彰过的爹！以后走出去了，哪怕是到了镇上，到了城里，怕也要被人敬上三分哩！” “可不是嘛！这次，老张家算是改换门庭喽！” 这些议论声，台上的那些人看不到，他们此时甚至都没有去看台下的那些人是用什么目光看着自己，他们都觉得自己已是晕乎乎的了，怕是现在走路，都要双脚发飘，都要不知道迈哪条腿了！ 但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中，他们却觉得无比的幸福！ 作为普通人，无论是普通工匠，还是普通农民，这一生，往往能感到幸福的日子，是十分短暂的，大多数的日子，是庸庸碌碌，是浑浑噩噩。还会有一些格外痛苦的事，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记！ 可是，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哪怕他们今后的日子依旧是苦难居多，但他们却能够靠着这一次的回忆，去度过今后的日日夜夜！ 因为有着这样的回忆，他们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试问一下，有几个普通人，能像他们一样，曾经被幽州王，被幽州的王主亲自系上大红花，有上万人看到这一幕！ 他们还得到了赏赐！ 被幽州王夸赞是出色的人！是先进分子！ 这样的荣耀，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让人记忆深刻，让人记忆犹新！ 而随着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不断有人上台领奖，秦阳也是不断的，给他们系上大红花。而其他几个高层，包括张允济，则是跟着秦阳一起，给这些人颁奖。 连天上的太阳，都仿佛是十分爱看这样的戏码，越发的大而红了。 整个上午，一丝云彩都没有！ 第五百六十六章 准备聘礼 这五百多人全部发完了奖金，饶是秦阳的嗓子很是不错，中途也有补水，可嗓子还是有些沙哑下来。 每个人说上几句话夸奖加勉励，这五百多人，就是几千句话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也幸好秦阳还让张允济几人跟着自己一起在颁奖，有人分担，这场由他们这些高层“唱戏”的大戏，终于在众人恋恋不舍之中落幕。 随着大戏落幕，来到幽州的那些外来官员，也是陆续要准备回去了。 但让张允济有点意外的是，本以为转过天就有人回去，结果，直到三天后，距离新年已是没有多久了，这群人，才终于慢悠悠地离开幽州。 来之前，大多是空车而来，而回去时，都是满载而归！ 甚至有人还买了新的牛车马车，令随从驾车，装着满满一车的幽州生产的年货，往回走！ “都是买的年货呗。”秦阳与张允济都穿着家居服，坐在已是有了暖气的屋子里，一起坐着喝茶，听到张允济这么说，秦阳就是一笑，说道。 “咱们幽州生产的东西，物美价廉。不少商品，还包装精美，有些新奇，可以在过年送礼时用，经济又实惠嘛。” 经济又实惠？ 这个说法，透着一种新奇感。 张允济还真觉得这个说法不错。 是啊，他们生产的东西，的确是经济又实惠。 不说别人，在冬天到来之前，张允济也是曾让人送了几大车的东西回老家，那都是送给老家的亲朋的。 而送去京城跟其他地方的礼物也不少，都是在幽州本地置办的。 在没来幽州就任之前，无论是在何地为官，一般置办年货，都不可能只从本地采买东西，多半还是要从其他地方再彩采购一些，这才能拼凑成一份看起来并不寒酸样样都有的年礼。 而现在，只在幽州，就能有着不少新奇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放入年礼单子里，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说准备年礼都是张允济的夫人料理，但张允济也知道一二。 想到这件事，张允济就忍不住问秦阳：“大王，如今您已是来到幽州两年多，王府内，也该有女主人了吧？” 秦阳来到幽州时，应该是前年入冬前。 在那时候，秦阳就已经与长乐公主订了亲，只不过，天子嫁女，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虽是有了婚约，但秦阳并没有经过下聘这类的流程。 所以，若不是张允济提醒，秦阳都要忘了，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估计也就是这一年左右的事了。 这倒不是说，他对长乐公主不在意，这主要还是因为他在这个时代没经历过这时代的婚姻，而在过去的时候，他也是单身狗一枚，旁观周围人结婚，也基本就是先领证，然后办个酒宴。 就没有人再准备什么聘礼之类的了！ 他直接一拍脑门，说道：“得之，你说得对！这王府，也该有一位女主人了！” 等到张允济蹭完了饭离开，秦阳就直奔王府后面。 秦父秦母正在后面一起下棋，这老两口，平时也是各忙各的，但现在冬天到了，他们喜欢在下雪的时候，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待着，所以这几日，除了支持儿子去过一次颁奖表彰大会，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待在王府里。 听到脚步声，就看到儿子从外面走进来，秦父忙问：“儿啊，怎么了？看你火急火燎的，可是有什么事？” 秦母也有点好奇地望过来。 秦阳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父母身边，然后问道：“就是……我来幽州已是有两年多一点了，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下聘礼的事了？” 他之前还真搞不懂，这个习俗怎么弄，后来一想，天子嫁女，估计除了规定的部分之外，都是可以自由发挥的！ 驸马没有下聘礼的硬规定，但若是驸马在成亲前，愿意用其他名义，给公主送去大笔的东西，充入嫁妆，这也是完全被允许的！ 毕竟，这不是名义上的聘礼啊！ 大唐民风开放，难道还能禁止准夫妻互相送礼物不成？ 秦阳就是打算，在开春后，给长安送一车队的东西！ 这东西，就是要充入长乐公主的嫁妆里的！也就是他认为的聘礼！ 听到秦阳这么说，秦父秦母对视一眼，都笑了。 “若是等着你这木头开窍，黄瓜菜都要凉了。放心吧，你娘我，早就为此事准备上了！这大半年，都是在准备此事，私库都已是塞满了一个！不过，你娘我准备的，就只是一个必须要有的，剩下的那些，还缺什么，你想置办什么，还是要你自己看着来！不过，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用的，你倒是不必很是着急，但也要现在心里有个数才成。” 秦父也道：“你想方才还在与我说，今日吃完饭，就对你提一提此事。没想到，你竟是主动来问了。” “放心吧，儿啊，娘回头让人将单子抄一份给你。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让后厨给你送来一些饭菜？” 因着是饭点，秦母说完后，就又问道。 秦阳心里已是放松下来，乐呵呵地说道：“娘，都亏您跟爹，儿子这才不至于临时着急。” 随后又说：“我已是吃过了，刚与得之一起用过饭。” 得之，就是张允济，秦父秦母都知道，听了，就不再说什么。 因着如今王府里正经的主子，就秦父秦母跟秦阳三个人，没有正经女主人，秦母觉得王府管家管得就很好，所以也从不轻易插手王府里的事，除了准备聘礼的事，就不再碰别的，所以他们一家三口，相处得很是轻松自在。 吃饭这件事也是，并不会为了规矩，就非要凑在一起吃。 秦阳那是幽州王，哪怕再想要做一条咸鱼，平日里，也是很忙碌的。 而入冬之后，秦父秦母则是闲了下来。 三个人吃饭基本吃不到一块去，秦阳基本就是保持在一两天陪父母吃一顿的频率上，平时，他吃饭的时候，往往那对夫妻都已是吃过了。 亲父秦母也是知道这一点，等儿子又急匆匆走后，就忍不住讨论起了，等将来长乐公主下嫁过来后，王府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阳儿这孩子，嘴上说着要做咸鱼，可这两年多来，着实是辛苦了他。” “等到公主下嫁过来，他多一个人疼着，多一个人嘘寒问暖，你我也就能放心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来自幽州的年货 “他们去幽州，已快有十五日了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这是不打算年前回来了？幽州就这么好？让他们恋恋不舍的？” 北地一个郡城的衙门里，有人正在嘀咕着自己的同僚。 他这个部门，一共是三个人做事。 因为是清水衙门，他们这个部门，又是清水衙门里的养老部门，所以，就算另二人托关系跟着去了幽州，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位被落下来的仁兄，依旧能每天忙完之后，去喝喝小酒，消遣一番。 但随着时间推移，发现这两个同僚，就跟打狗的肉包子一样，居然不见回来了！ 这可真是让他开始担心了。 幽州那边只是举行一个表彰大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说说笑笑地推门进来。 “刘兄，郑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见进来的人，正是自己刚刚念叨过的两个同僚，被留下来的那个人，顿时有点好奇地问道。 “你们怎么离开这么久？从咱们这里，到幽州，来回不到十日吧？” 这还是冬天的日子！ 若是在大运河没结冰能走船的时候，那速度，就相当快了！ 刨去来回最多十日，剩下的五天，这是干什么去了？ 被问到的二人，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张贤弟，我跟刘兄在幽州逗留那几日，主要是置办年货。”郑大人说道。 “置办年货？”张大人顿时愣住，有些不解。 “这置办年货，哪里就需要特意去幽州置办了？再说，现在大雪封路，要从幽州带年货回来，起码要有一两辆车吧？这走起来，可是不容易！” 虽说就算是不置办年货，也要冒雪赶回来，但多一两辆车，就更加不好走了啊！ 他们所在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偏远之处，他们可是在郡城做事！ 他们州郡，难道还置办不齐年货，还需要特意从幽州带年货回来？ 况且，幽州那边的东西，他们这里也有卖吧？ 不过就是来回十日的距离，商队之前可是来过不知道多少趟！ 他的这些不解，都仿佛写在了脸上。 看到他的表情，另外两人，就将从幽州置办了什么年货，花费了多少，都与这位张大人说了。 “什么？来自幽州的那种琉璃镜，在幽州，只需要三百文就能买一面？你确定？咱们这里，可是一两银子才能买到啊！” 这可是差了三倍还要拐弯了！ 真有这种事？ “是啊，而且，除了这种琉璃镜，还有品质略差一些的，几十文就能买上一面，虽是略有瑕疵，可看着，也是很不错。不过，这镜子，其实也不叫做琉璃镜，而是各有各的名字！听说，是用玻璃做出来的，并非是用琉璃！” 难怪！ 之前在他们这边郡城的铺子里看到琉璃镜时，他还在纳闷，琉璃镜那科室很贵重的东西！ 一两银子就能买一面？这也过于便宜了！ 若这镜子，本就不是琉璃材质的，那倒是说得过去了。 但就算是这样，一两银子一面，其实也不算是多贵。 大多数富裕之家的人，也是愿意买上一面来用的。 像是张大人，他就曾买过一面。 这东西可不是女子专用的东西！ 作为一个官员，一个注重体面的官员，有这么一面镜子，就可以在去衙门做事前，看一看自己的仪容是否整洁！ 这是对工作负责！ 也正因为他自己买了，所以在两个同僚说，同等款式材质的镜子，在幽州，只需要三百文就能买到一面！ 这简直就是一个暴击！ 七百文啊！单独来看，似乎不是太多的一笔钱，可积少成多，每个月若是浪费几次，那就是几两银子了！ 尤其是置办年货的时候，他们这种普通官员，一般除了给老家族人送去一车年货外，其他的年货，都是准备着在过年期间，当做礼物，送给上司、同僚以及在做官这个地方认识的亲朋好友的。 这都是必须要有的应酬！ 所以，若是每一样东西，都能省一笔钱，从幽州采购大批年货回来，的确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 唯一浪费的，大概就是时间了。 冬日需要来回走十日！ 他们与幽州的距离，确实不算远，但来回十日，还是需要提前筹划。 张大人越听，越是后悔。 一想到，自己兜里白花花的银子都飞走了，他就痛心不已。 哎，若非他们三个都还未娶妻，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吃亏上当！ 倒是他的两个同僚，忙给他出主意，让他回去之后，就让管事带着人去幽州采买货物。 “单子你可以现在就列出来，等回去后，让管事带着人去一趟幽州。” “未必就赶不上送礼。” 反正他们给老家那边送的年货，早在冬日之前就出发了。 所以，他们现在要采购准备的，都是在过年期间花用的。 张大人一听，觉得有道理。 “不错！不光是琉璃镜，你们说的水果罐头、围巾、毛衣毛帽以及那边盛产的不腥臭的猪肉，都要采购一批！听你们说，他们那边无论是活羊还是牛羊肉，也都很是便宜，品质还好？” 过年嘛，无论是做官的还是做百姓的，大多都喜欢吃肉。 这位张大人也不例外，他一听说幽州那边的鲜肉都是物美价廉，是真的很心动。 往年的时候，官府发给他们的肉都是不少的。 可问题是，他们这六七品的官员，基本都是养一大家子！ 只靠着发的鲜肉，是不够全府吃一冬的！ 而零碎着买，并不方便。 所以，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去采购一批十分便宜，品质还好的鲜肉，张大人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就派人去幽州，怕去晚了，好东西都被人给抢光了。 两个同僚还不得不安抚他一下，才让他能够尽量心平气和地熬到下工时间。 不仅仅是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是关注着幽州这场表彰大会的，本来他们只是关注这场表彰大会的事，结果等到去旁观表彰大会的人回来后，这些关注幽州的人，关注点，就从表彰大会，变成了来自幽州的年货！ “快！明早就出发！除了单子上列的，你若见到还有其他合适的年货，也可一并买回来！” “是！” 第五百六十八章 血流成河! “怪了，大王也传唤你们进宫？” “是啊，你也是？” “是。” “最近大王倒是听劝了一些，不再像前段时日那么暴戾，不知道这次传唤我们过去，是为了何事。” “许是为了与大唐有关的事吧，毕竟，大王指使人去大唐谋害幽州王，还谋害了其他一些王国的王储的事，如今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大王虽手握大权，有着说一不二的脾气，在此情此景下，也要有所收敛。” “我怎么听说，不是大王指使蛊师去干的，而是大王自己也是蛊师？” “真的假的？此话可不好乱说啊！” “哈哈！我也就是与你们几人说说而已！” 这几个大臣，都是家族很是显赫的人。 他们的家族，都是多少代传下来的大贵族！ 也因此，他们对如今的吐蕃王，并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若是过去那个吐蕃王，他们还能畏惧一下。 毕竟，过去的吐蕃王，是真的如同雄狮一般，不仅年轻健壮，更有着清醒的头脑，是个让人不得不服的领路人！ 他们所在的家族，在那样强势的大王的压制下，不得不俯首帖耳，不得不低头。 可此一时彼一时了！ 如今的吐蕃王，不过就是一头爪牙都老化了的老狮子罢了！ 对付这样的老狮子，他们的家族，都很有经验！ 任你再英明的君主，一旦老了，那就代表着弱了！ 就要防着周围的鬣狗扑上来，将其咬碎了！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鬣狗，但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想到前几日，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王，冲着他们露出妥协的模样时的那个丧气样子，这几人心里，就别提多痛快了！ 过去不是让他们俯身贴耳吗？ 现在，还不是要认怂？ 形势比人强啊！ 他们吐蕃可是与大唐不同，他们吐蕃，能者居之！ 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跟大道理，谁弱了，被打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几人，说说笑笑，就进了王宫。 前面带着他们的人，一直都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后面这几人，也没将这一位与他们刻意保持距离当回事，甚至还觉得，对方离着他们有着几米远，就听不到他们这几人的窃窃私语声了。 可当他们往里走，渐渐的，就闻到了一股有点令人不安的味道时，这几人，顿时就有些不想往里走了。 “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一个大臣压低声音问道。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没有回答自己的同僚，脸色苍白，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怎么……” 他想问“怎么了？”一句话还没有问出来，突然，就看到从周围涌出了起码几十人！ 这几十人，都穿着铠甲，一副冰冷模样！ 不好！ 王宫有诈！ 在看到这群人的同时，这几个大臣，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次进宫遇到了什么！ 好啊！大王居然也玩了这样的阴谋诡计！ 竟然要在王宫里将他们全部斩杀！ 这简直就是暴行！ 若是传出去，简直能够小儿止啼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啊！” 一个大臣高声质问道。 结果，下一刻就被一个冲上来的士兵，用刀直接给劈掉了脑袋！ 鲜血一下子就从腔子里喷出来！ 而这腔子里的血还在疯狂喷着，尸体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满腔子的血，顿时就横着流了一地！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其他几人根本就来不及为同僚的惨死默哀、悲伤，他们就跟着步了前者的后尘！ 随着几声惨叫，这几十人中的几人，上前将人给直接干掉。 最后一个人，孔武有力，竟然真的让他冲出了重围！ 但来自身后的一支箭，直接就射穿了他，从他的胸膛那里，冒出了长长的尖锐的箭的尖端！ 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嘴里，也不断吐出鲜血。 “你……你……”他的眼前，这时候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着他大步走来。 这个大臣，用宝剑戳着地面，支撑着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为……为什么……” “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吐蕃王走到他的近前，隔着大约两米左右，冷笑着说道。 “你们几人做的事，当本王不知道？你们几人说的话，也当本王不知？既是你们先将本王当做病弱狮子，就别怪本王真的装病，来引诱你们上勾了！” 他当初装病，不仅是为了骗住这些大臣，更是为了骗住来自大唐长安的使者！ 虽说大唐使者没松口，并且在得知他重病不能起身后，就选择离开吐蕃回大唐长安。 这后续的麻烦，怕是不小。 但起码，他成功骗过了他想要除掉的这些大臣！ 这几个大臣，因着出身大贵族，所以在他重伤回到吐蕃后，一直小动作不断。结果如今还不是落在他的手里，被他的人屠杀殆尽？ 吐蕃王已然是打算抛弃他过去想要树立的英明大王的形象了，既然名声已经是这样了，那倒不如，直接来个血腥的震慑！ 他还年轻！ 怎么就成了病弱的老狮子了？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诬蔑！对他的嘲讽！ 吐蕃王现在很是敏感，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若是让他觉得，是在对他的嘲讽与蔑视，那么，就会被吐蕃王记在心里，等着回头抽出手来，必是血腥的镇压！ 现在，被他下令杀死的，就是第一批！ 这第一批，都是大臣！ 不仅是因为言行不合吐蕃王的心意，所以被他记恨了，更因为这些人都是手里握有一些权利的，是身后站着大贵族的！ 吐蕃王在两年多前，一直都是大权在握，那是真的大权在握！纵然是这些大贵族，也要冲着他低下头颅。 而现在，他依旧是有着不小的权利，可两年多时间，圈里早就分散了一部分！ 这次的血腥王宫事件，其实就是引君入瓮，再进行灭杀！ 可以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听着吐蕃王冷酷说着这些话，只剩下一口气的大臣，心中痛恨不已。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大声呼道：“你这样的人，活该被老天弃之！” 说着，竟硬撑着用双腿站立，然后将用来支撑身体的剑抬起来，朝着吐蕃王就挥砍了下去。 第五百六十九章 浓郁的血腥味 “愚蠢！” 看到此人举着刀剑来劈砍自己，吐蕃王不慌不忙，甚至只是阴冷一笑。 开玩笑，对方距离他隔着一小段距离，这刀剑举起来，更是轻飘飘的，这样的一击，除了是找死，又能是在做什么？ “噗！” 都不必吐蕃王亲自出手，他旁边跟着的人，就是一剑捅穿了这个大臣的身体。 大臣的身体抖了两下，在这一剑被拔出来后，直接就噗通一声向后倒去，死于非命。 “大王，您没事吧？”后面的人忙问道。 吐蕃王冷笑着说道：“无事，将这里收拾了，继续等着人过来！” “是！” 随着吐蕃王的一声令下，几个人直接上手，将地上的尸体都给拖走。 而另外有人，则立刻提来清水，将地面上的血迹给冲刷干净。 虽然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道仍聚集着，并未彻底散去。 但只要地上的尸体被人给拖走了，只是一点血腥味，并不是立刻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自从吐蕃王负伤归来，这两年多时间里，他的脾气一直都是反复无常的。 进入这王宫，却因为言语之间开罪了大王而被拖下去杖责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屁股开花，自然是有着血腥味。 只是没有这么浓烈罢了。 但进入王宫的人经常能闻到这种味道，第一反应，必然不是警惕。 等到发现情况不对，这味道似乎过于浓烈时，想跑出去，显然是已经晚了。 吐蕃王大步流星往里走。 他的伤势，其实最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因为他一直在装病，装虚弱，所以，在外界的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病弱的大王。而他其实已经能够行走如常，除了身上留下了一片片看着就狰狞的伤疤。 这被雷击烧灼后留下的伤疤，甚至脸上也有，在他脸与脖子连接的地方，就是一片犹如蜈蚣一般狰狞的伤疤，若仔细看，一般人看到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时间推移，吐蕃王的王宫里，再次迎来了几波人。 这些人，都是背后是大贵族的大臣。 吐蕃王每次都基本是在他们快被屠杀殆尽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享受这些人苟延残喘，对吐蕃王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而这些人看向他的仇恨目光，不仅没有让吐蕃王感到畏惧，他甚至觉得很有趣！ 可不是有趣嘛！ 这些人，在两年多前，看向他的目光，一般都是敬畏的，是恭敬的。 而这两年多时间里，他们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带上了一种野心家的跃跃欲试。 如今，这些人望向他的目光里，终于再次出现了恐惧的情绪！ 伴随着恐惧情绪的，还有仇恨！ 但这所谓的仇恨，在吐蕃王看来，那就如同牛羊被杀之间的痛恨！ 可是，再痛恨又如何呢？ 被杀已成定局，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而胜利者，只有他一人！ 只要他是最终的胜利者，吐蕃的历史，也终将被他所修改！ 后世的人所看到的，就只有他令人修改过的历史！ 这些死在他手里的人，都不无辜！ 到时候，只需要挖掘出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将他们与他们所在家族做的恶事都公之于众，那么，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再是暴行，而是在除害！ “传宰相跟四位议事大臣来王宫。” 等到王宫内的杀戮都已经完成后，吐蕃王直接吩咐道。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五个大臣，都下意识抖了下。 他们心里隐隐不安，可大王的命令，他们却不能不听。 于是，就只能尽快赶去王宫。 在王宫门口，他们见到了彼此。 发现被叫来的人不止是自己后，那种不安的心情才稍微有些缓解。 这一日，因着知道王都之内要出大事，将自己的工作都做完了的这五人，都老老实实龟缩在自己的府邸里。 不仅是他们自己不出门，他们的家人、仆从，也都被勒令待在府邸里。 从府邸出来，前往王宫的路上，他们能够感觉到路上的气氛不太对。 太过安静了！ 往日里，会在吐蕃王都内走动的那些百姓，一个都没出来！ 而路过的繁华的大宅里，有几处也是死寂一片，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不敢往深了想，都尽快赶到王宫。 此刻终于看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大臣，这五人的心里，多少没那么忐忑不安了。 五人在王宫侍者的带领下往里走，结果走着走着，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血腥味，与往日里他们偶尔能闻到的血腥味不同，要更浓烈一些。 初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是来不及做别的反应了。 好在在他们都脸色煞白却不得不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直到他们来到大王召见他们的那处大殿外，有人从里面大步流星走出来，竟身着铠甲的几个武将！ 这几个武将，都是大王的心腹！ 此时他们表面看起来，就已是与往日不太一样了，因为他们现在都是全副武装的！ 更不必说，这几个武将的身上，哪怕看着还算干净，可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却从他们的身上漫溢出来！ 这几人刚刚杀过人！ 而且从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跟煞气来判断，这只怕是刚刚杀了不少人吧？绝不是杀几个人甚至是十几个人都有的气息！ 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再想到今日之前，大王似有似无的警告，这五个大臣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下来。 几个武将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就擦肩而过，直接走了出去。 这几个大臣不得不入内，一进大殿，就发现大殿的高处，坐着一个人。 不是传唤他们的大王，又是谁？ “大王！”几人忙站好，向上行礼。 “你们几人来了？”吐蕃王看到他们到来，只淡淡点了下头。 “都坐下吧，来人，给他们赐坐！” 吐蕃王仿佛没看到这几个大臣苍白的脸色，直接吩咐道。 “我这次叫你们来，是为了跟他们商量一下，明年向幽州出兵的事。”结果，等这几人坐下后，吐蕃王直接就抛来一颗无敌大炸弹！ 第五百七十章 都怪幽州王! “大王！这、这是何意！” 听到这话，宰相都有些结巴了。 不惊讶不成啊！ 这可是大事！ 这可不仅仅是能够任由大王任性的事情了！若是一个弄不好，这可是要让吐蕃遭遇重创的大事啊！ 哪怕对吐蕃王有着畏惧，宰相依旧是努力在试图将对方给拉回来。 “大王！您是说真的吗？您决定要对幽州发兵？这、这若是打起来，整个吐蕃都将被卷入其中！大王！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其他四个议事大臣，也是忙不迭地劝说。 “是啊大王，此事不可轻举妄动！这不是小事啊！” “大王，幽州乃是大唐之幽州，若是与幽州开战，就等于是与大唐开战！如今大唐已是兵强马壮，并且有了土豆红薯等神物，已是不缺粮食，若是与他们开战，光是人海战术，我们吐蕃就十分吃亏啊！” “大王，不可啊！” “大王……” “都给本王闭嘴！”听着这些人嗡嗡嗡地说话，吐蕃王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下来。 “本王自有主张！这次叫你们来，是让你们赶紧负责后勤准备！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若是不能在三个月内将粮草筹备齐，你们五个，提头来见！” 他说完，又阴冷地提醒道：“本王这可不是在与你们说笑！好了，都退下吧！本王倦了！” 叫人来的是他，没说几句话，挥手让人走的，也是他。 可这几个大臣，却不敢对此有任何意见。 他们甚至感到了庆幸！ 虽说大王不听劝，依旧是坚持已见，但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未必不能劝说大王回心转意。 只要不是立刻就发兵，那就还有希望挽回。 带着这种自我安慰，他们灰溜溜地从王宫离开，回返自己的家。 结果这几人回到各自府邸后，就听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就在今日，吐蕃王竟然直接让人突袭了几个大贵族的聚集地！ 四个大贵族的家族，被屠杀殆尽！ 这种老牌贵族家族，都是传承很久的。 一般来说，一个家族的核心人员，都要有着几百人了！ 所以，这四个大贵族家族被屠杀的人，光是这一天被杀的，就有着数千人！ 数千人，如同羊羔一般，在毫无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全部杀死！ 听到这个消息，再想想在王宫里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想必，大王是采取的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先将那几个大贵族的当家人给骗进了王宫吧！ 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才有了后续的任人宰割！ 这种事，大王竟然毫无遮掩的就这么干了出来！ “疯了，疯了！大王这是疯了啊！”宰相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直接窒息过去。 他脸色苍白，不断地说着。 “他这是疯了啊！疯了啊！过去那个英明神武的大王，到哪里去了？为何大王现在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了！都是因为那个大唐幽州王！都怪幽州王！若不是因为幽州王，我们的大王，怎会变成这样！” “阿嚏！”远在幽州的秦阳，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顿时有点无语。 “不会是有人在骂我吧？”他忍不住嘀咕道。 一旁跟着他视察郡城内情况的婠婠，一边扒着车窗向外看，一边回道：“除非是敌人，咱们幽州必然不会有人敢骂您。若真有人这样不知好歹，到时候都不必主人出手，那个人啊，肯定被百姓们打得他爹妈都认不得了！” 她也是因为这样，越发对秦阳的“道”感兴趣。 她来自的那个世界，虽然也是大唐，但却与这个大唐很是不一样。 那个大唐里的人物，与这个世界的人，便是有着同名同姓的，基本也是对不上的。 仿佛就只有姓名跟身份是一样的，仅此而已。 不过，她那个世界，是真的有点乱。 用主人的话说，就是，侠以武犯禁。 就算是一个侠客，若是武功太过高强，且这样的人不止一个，那么，都会下意识的忽略律法。 更不用说，她所在的那个世界，武者之中，能被称为侠的人，又有几人？ 基本都是自私自利的！ 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道，他们都想着能够踏破虚空！ 她的道，过去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 虽然她天赋很好，在她所在的魔门，绝对算得上是个好苗子了！ 但她那时候觉得自己适合魔门的“道”，在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后，她却不这样看了。 她渐渐摸索到了自己的“道”！ 与杀戮关系不大，与心境关系很大。 这很合情合理，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有几个真能靠着杀戮之道踏破虚空的？十万个人里，或许能有那么一两个！ 大多数人，还是不能照着葫芦画瓢，还是要有自己的道才成。 “大王，你的道，又是什么呢？”她暗道。 “我的道？你是指什么？”秦阳反问道。 婠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她索性就解释了一下自己所在世界，关于道与踏破虚空的事，然后，说了自己这两年多时间里，在这个世界，反倒摸到了一点属于自己的那个道的边儿。 婠婠觉得，这与她被传唤来，发现竟然有着不同的却又相似的世界有关。 原来，世界竟是这么奇妙！ 她过去所执着的那些事，在这种发现的衬托下，显得太过渺小了！ 缠绕在她身上的无形的枷锁，也仿佛不复存在了。 这才让她的内心，有了超脱的种子，只等着种子发芽，就能朝着踏破虚空继续努力。 秦阳听了，思索着自己拥有的道。 片刻后，却突然笑了，觉得自己苦思这种问题，实在是可笑。 他故意回道：“关于我的道……若我的确有着属于自己的道，那估计就是咸鱼之道吧！” “什么？” 婠婠觉得自己好像是耳朵出了一点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主人在与自己开玩笑呢？ 第五百七十一章 误会 “咸鱼之道？” 婠婠笑容都有点勉强了，却不得不继续问道：“什么是咸鱼之道？” “就是为了能做一条快乐的咸鱼而努力啊！你别小看咸鱼之道，若是在并无任何战事发生的可能的世界，物资丰富，人际关系简单，平时也不会遇到什么事，各种福利待遇也好，哪怕是生了病，也不用担心没钱医治，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情况下，才能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秦阳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当咸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将来能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婠婠：“……” 虽然没听懂，但很受震撼！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看着面容俊秀的年轻人这样解释着道，她却突然觉得很有趣。 噗嗤一声，她轻笑出声。 “主任说得是！”被秦阳瞪过来后，她忙掩口说道。 秦阳还不知道这小样儿在想什么吗？ 不过，他也懒得去管对方心里到底在怎么想。 如今是快过年了，他想到了后世的速冻饺子。 就忍不住感慨道：“说起来，这冬天，若是包了饺子冻伤，随吃随化，也是不错的。” 婠婠不知道主人怎么突然又提起了这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对方思维跳跃，笑着回道：“主人，吃这个冻饺子的，一般都是平民百姓。但凡是家里条件好些的，都是现吃现做呢。不过您说得对，这冻饺子，百姓家的确是经常吃用的。甚至还有人售卖冻饺子，尤其是普通旅店里，冻了一批饺子，有客人上门，直接就可以下锅去煮，这为的就是方便二字。毕竟寒冬腊月，若有人仍在行商或是行路，这一进门，必是又冷又饿，立刻下锅煮一锅饺子，自然是再方便不过了。” 秦阳却想到，饺子这食物，应该是在东汉时期出现的吧？ 不过，在唐之前，并无自己的名字。 到了唐，才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字，一般被叫做“汤中牢丸”。 秦阳初听这个名字时，就觉得叫起来麻烦，索性就直接唤作饺子。 而幽州这边的人，一向是跟着秦阳的步子走。 他叫这食物为饺子，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叫这食物为饺子了。 想到到了宋元时期，这饺子，会被叫做“角儿”“扁食”等，也不知道经过他这横插一缸子，这些后世的名字还会不会再出现。 眼下，他却是突然想到了煎饺子。 “你可吃过煎饺子？”秦阳突然问婠婠。 煎饺子？ 婠婠愣了下，摇头。 她吃饺子这食物，都是在来到这个世界，来到秦阳身边之后才吃到的。 过去，她可是对这类食物并不怎么感兴趣。 “您说的，可是油炸？”想了想，婠婠觉得，大概是自己误会了，于是，问道。 秦阳却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油炸，是煎饺子！只在锅上倒上一些油，等那锅里的油滚烫了，就将已经煮熟且放凉了的饺子放进去，然后煎到两面都金黄，就可以夹出来了。再倒上陈醋，点上一点香油，然后将饺子在这醋碟里滚一滚，放在嘴里去吃，那个味道，简直了！美味！” 秦阳越说，越是有些馋了。 倒是婠婠，却忍不住说道：“主人，听您这么一说，这煎饺子的确很是美味，怎么您过去不曾提过让人去做？” “这不是没想到嘛！”秦阳有点懊恼地说道。 他是真的忘了这件事！ 因为他作为幽州王，后厨准备饭菜，那都是后厨的人每天在琢磨，他就只管吃！ 只要味道不错，他就能吃下去，而不会去想什么新式的菜谱！ 因为幽州王府的后厨，在秦阳的调教下，所有大厨都已是会做炒菜了！ 这样的炒菜，是真的十分美味，就是费油而已。 因为秦阳弄的新式造油的机器，可以让菜籽油大量的生产，解决了过去吃油难的问题。 所以对于现在的幽州人来说，也渐渐开始吃一些炒菜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吃的菜肴，可是比过去多多了！ 秦阳是真的忘了这码事。 不过，秦阳却又觉得，这其实也是好事。 “不过，我之所以忘了这事，与幽州境内的生活条件大幅度提高有关。过去能吃的东西少，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的想着怎么琢磨菜谱，现在幽州人富了，猪肉、牛肉、羊肉、兔肉、鸡肉，光是便宜的肉食，就有以上这些。而因为养鸡场也多了不少，各家各户除了养猪，也养了不少鸡鸭鹅，所以蛋类也很多。而有了牛羊后，幽州的牛奶羊奶，想买到也是很容易办到的事了。” “加上红薯、土豆、大白菜的丰收，不说别的，土豆、大白菜，可以长期储存，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而红薯不仅能做主食，还能做红薯粉条！红薯粉条跟大白菜、猪肉，放在一起炖，那就是极丰盛的待客的硬菜。更不用说，幽州这两年多，还大量生产腊肉、肉罐头跟水果罐头，听说最近肉罐头厂，已经有人研究出了能保存时间长的肉肠，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秦阳不一一将这些点出来，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幽州如今的饭食方面，竟是如此丰富了！ 婠婠还真是知道这件事，不过因为这个项目不归她管，所以她就没有对着秦阳说。 毕竟在幽州，各司其职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不过，眼下主人问到了，她自然就点了下头，回道：“是这样，主人，那肉肠在冬日能保存大概一百日。而在春秋，能保存大概六十日。在夏日，能保存三十日左右。” “在夏天还能保存三十日？不错，不错！” 听到这个保质期，秦阳顿时很是满意。 虽说这个时代的食物，缺乏了很多工具，也没有什么防腐剂之类的东西，所以没办法保存太长的时间。 但在重赏之下，很多人愿意去尝试，也的确有些人靠着这个时代能利用起来的资源，将食物的保质期不断的延长。 秦阳觉得这样的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人才了。 想要早一日过上快乐的咸鱼生活，这样的人，就要越多越好！ 必须重赏！ 第五百七十二章 集市 新年到来。 大唐各地，都是张灯结彩，欢度新年。 幽州也不例外，或者可以这么说，除了长安苏杭等富庶之地，这大唐的地界上，幽州的过年气氛，也少有地方能及了。 毕竟，想要有气氛，就需要花银子。 幽州这样在两三年之内就飞快致富的例子，可不好去效仿。 很多地方，到了年底，发了“公务员”们工资、福利后，能剩下的财政余额，已是有些紧缺了。 这样的地方，是不太可能打肿脸充胖子的。 幽州这里，因着又是一年丰收年，所以在这一年的年尾，上到秦阳这样的幽州王、张允济这样的二把手，下到平民百姓，都是采购了不少年货。 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 反正，在幽州这样的地界，大家都算是过了个富足年。 秦阳在过年的前两天，听说幽州的新三区竟然也开了个大型的集市，主要是售卖各种肉类、活羊。 他带着几个护卫，便服前往。 所乘的马车还没到地方，在路上就看到了不少坐着驴车的百姓。 他们乘坐的驴车，是那种十分简陋的，只有一个平板的车。 这是一看就比较富足的人家，所以还能套一辆车。 但也有人，就是双肩挑着担子，是走着去，走着回的。 就算是离新三区所设的集市最近的村镇，也起码有着十几里，这来回就是几十里，这样的长途跋涉，完全就是双腿走过去再走回来，秦阳看到了，就有些心有戚戚然。 “这些都是幽州百姓？”秦阳忍不住问着骑马跟在马车身旁的青年，“看着不太像吧？” 侍卫打算过去问问，被秦阳拦下了。 “算了，何必去打扰人家。” 他虽然是便服出行，可能乘坐得起马车，还带着随从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贸然去询问什么，这不是令百姓害怕吗？ 秦阳看着那些人，已是走得有些疲惫了，自然不想再给他们徒增负担。 带着微微有些沉重的心情，秦阳来到了集市的所在地。 这块地方，严格来说，并不完全算是新三区的真正区域，而是要更靠近幽州郡城这边，与幽州郡城只相隔了十几里地。 挨着之前放牧的牧场，这一片区域，都被木栅栏围着，中间是露天的大片空地，已是有不少摊位一个个的摆好了。 除了一些肉食跟着附近的新三区百姓种植的蔬菜等，还有各种奶制品。 尤其是奶酪、奶片、鲜奶以及活生生的羊，都是被当做售卖商品，在这片区域里随处可见的。 秦阳将头上的皮帽子往下扯了扯，围着自己脸颊的围巾，也往上拽了拽，他身后的几人，也是类似的行头。 这一行几人，留下两人看着马车跟马，剩下的人，都跟着秦阳走进了这个贸易区。 进去之后，就发现天刚亮，里面的贸易已是开始了。 凡是走进来的人，主要都是盯着奶制品跟奶羊在看。 毕竟，这玩意儿若是买回去，可以在家里就能接奶喝。 肉食在幽州已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有些人听说，幽州王提倡全民喝牛奶、羊奶，大家都信任幽州王，想要往家里牵一头奶油回去的人，那可是太多了。 “老丈，这么一头羊，怎么卖啊？” 秦阳往里走着，发现有个五十岁出头的老者，刚刚卖出去两只羊，刚点完银子，让身后身材魁梧的儿子将银子收起来，就听到有人这么问自己，就是一抬头。 眼前站着的，是个包裹得挺严实的人，但从露出来的眼睛鼻子以及身形来看，这是个年轻人。 老者随口回道：“这是已经能下奶的奶羊，正是青壮呢！一两银子一头！” 一两银子，这价格不算是贵了。 毕竟这是一头能够下奶的奶羊，而不是普通的肉羊。 便是普通的肉羊，因着羊肉昂贵，一头羊的价格，也绝对不会太低。 虽然小小的一只，大概没多少斤，但这价格，的确不是漫天要价。 秦阳想了想，就让身旁的人掏出一两银子，挑了一头羊，系上绳索，买了下来。 见这位主顾如此爽快，老者看秦阳的眼神更和气了。 秦阳就顺势问了对方一些事，包括对方是哪里的人，如今在哪里住，这羊可是自己养的？ 问了才知道，对方就是新三区的人！ 家里的小子们，都是在新三区找了活计做事，而他这样的老人，则是自己在家里养些鸡鸭跟羊。 因着新三区所在的地方很适合放牧，所以凡是养了羊的，基本都能养得不错。 除了牵出来卖的十头羊，老者告诉秦阳，他家里还有几头羊羔子，那是留着明年慢慢养大的。 “我自己也留了一头正在下奶的羊，因着我家孙孙出生了！他实在是能吃，每日还要额外再吃一点羊奶才成呢！” 谈起自己几个月大的孙孙，老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笑容，让秦阳看着就舒心。 他又问对方：“老丈，你过去被迁来新三区之前，可曾想过，在新三区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没有！哪里能想得到呢！我那时，是真的怕得不得了！谁让之前一直被那些人吓唬，说什么，一旦被捉到了，以后就要被彻底没入最低贱的贱籍里，儿子要入宫做太监，女儿要充入教坊……这谁听了都会怕！结果，都是骗人的！幽州王是大大的好人啊！程老将军跟程小将军，都是大大的好人！之前都是我们错怪他们了！” 说起自己当年听信了管着他们的人的话，一直不敢冒头的行为，他只觉得自己太蠢了！ 那可是让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生活的人！ 那样的人所说的话，能信吗？ 必然不能啊！ 好在，他们这些人足够幸运，博陵崔氏前任家主倒台了，他们这些世世代代都在为博陵崔氏做事的黑户们，终于有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被迁去了幽州的新三区！ 在那里开荒！ 虽然最初的确干活很累，可他们却能够吃到比过去好上无数倍的饭食！ 就算是冲着那香喷喷的饭食，这些被迁居过去的人，也都安心待了下去。 然后，就是眼睁睁看着新三区，飞一般的发展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 新式装备 秦阳听了，还挺有成就感的。 他来到幽州之后，嘴上喊着要咸鱼，实际上，却一直在努力改善幽州百姓的生活。 如今的确有了成效，可以这么说，在幽州，凡是他的子民，在过年之时，都是不缺肉吃的！ 如今，连羊奶也要跟着补上了，可想而知，几年后，幽州当地的身体素质，一定能上一个大大的台阶！ 他离开这个卖羊的摊位后，又去逛了逛集市内的其他地方。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集市内，除了幽州本地人，还有北地其他州郡的人。 他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挑着扁担背着箩筐的人，就是来自幽州之外！ 这倒是合情合理，毕竟幽州百姓既是普遍这两年收入高了，牛车马车买不起，二两银子买头驴，置办一个驴车，还是不那么难的。 家里没有驴车的，一般也能舍得掏出一些钱，雇牛车驴车来赶集。 既然兜里有银子，底气就足，实在是没必要让自己在冬天这么冷的时候，靠着两条腿来长途跋涉。 “今年北地其他州郡，收成如何？”秦阳回去之后，与张允济聊天时，就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张允济回道：“都是不错吧，当然了，跟幽州自然是没法比。因着其他州郡，都有人似有似无地抵制幽州的东西，包括幽州种植农作物的经验……” “所以，他们虽然也不排斥种植红薯、土豆、大白菜，但种植的经验，都是靠着自己摸索，自然收成就要比我们低了。” 但那三样作物，便是收成低了，跟其他作物相比，也低不到哪里去！ 秦阳听了，就皱眉道：“既是收成还不错，怎么北地其他州郡的百姓，看起来要狼狈许多？” “您忘了，咱们幽州，可是被免了三年税！就算不说各种工厂可以做工，就是免税这事，就足以让普通贫寒人家，在三年时间里，休养生息，勤劳致富了！” 三年的税收，被免除了，这可是能省不少银子呢！ 因着幽州发展飞速，朝廷那边，估计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要为幽州这免税的事而顿足捶胸，后悔不已！ 毕竟这旨意没有其他人反对，既因着幽州王的确有功，不赏不合适，二嘛，也是因为当时幽州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怕贫穷蛮荒之地！ 本来从幽州收上去的税金就不是那么多，就算是被免除了三年税金，在那些人眼里，也是算不得什么的。 但眼下，应该会有挺多人后悔了。 毕竟，幽州经济发展，这富庶，虽及不上那些富庶了很多年的州郡，但已是将北地的州郡直接甩在了后面！ 也就难怪北地其他州郡的百姓，竟然要长途跋涉，来幽州这里赶大集了！ 要知道，在幽州之外，北地这一片区域，牛羊不少，但就算是这样，一头奶羊，也基本要卖到一两半左右，这几乎是贵了三分之一！ 而各种奶制品，那就更是价格相差很大了！ 若是赶几天路，就能买上几头奶羊回去，再买上一筐奶制品回去售卖，这其中的差价，足够这些百姓过个十分丰足的新年。 想明白这些之后，秦阳忍不住的叹息。 可惜，他只是幽州的王主，并非北地其他州郡的王主，纵然同情这些百姓，却也只能是叹息一声。 “大王，您倒也不必为他们感伤，能长途跋涉来采购东西回去赚差价的人，基本都是脑袋灵活，能活得很好的人。” 张允济不知道大王因为什么感伤，却还是温声劝道。 秦阳就道：“也是。” 所以有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在这种时候，主动引着吐蕃王对幽州出手，是太过冷酷的决定？ 程咬金傍晚过来蹭饭，听到幽州王这样的感慨，忍不住摇头而笑。 “您啊，何必想这些呢？决定都已下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将战事对幽州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再者，若吐蕃并无狼子野心，如何能够被稍稍挑拨，就上当呢？您所做的，也无非就是在吐蕃王派人过来时，故意让他们以为幽州的军备力量，仍如过去一般。若的确无这个心思，听过看过也就过去了，正因为他们有这个狼子野心，才会在得知这样的情报后，想要趁着幽州彻底腾飞之前，将幽州吞下！” “所以，这本就不怪您，而是吐蕃王的错啊。” 不得不说，程咬金这个人，看着粗粗大大，实际上，却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秦阳本就只是一时的感慨，还真不曾后悔这个决定，听了程咬金的话后，更是笑着应道：“老将军说得是。” “对了……” 就在秦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一道久违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招兵买马，在明年五月之前，将幽州军人数，扩充到十万人。奖励，黄金十万两。】 【选择二：增强装备，在明年五月之前，将幽州军武装到牙齿。奖励，新式装备图纸一套。】 这还需要选择吗？ 秦阳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觉得这次的抉择，实在是再容易选择不过了！ 他如今是幽州王，作为幽州王，招兵买马，这可是大忌！ 而且容易引起吐蕃人的警惕！ 这动静，实在是大，征兵这种事，是没办法隐瞒消息的。 若是选择增强装备，那么，秘密制造就成，等到即将开战了，提前一日将装备发下去，完全没问题！ 秦阳立刻在心里回答着系统：“我选择二！” 随后，一套关于新式装备的图纸，就浮现在秦阳的脑海中。 他快速浏览一遍，很是满意。 这套新式装备，算得上是新旧结合。 新的地方，在头盔、作战服以及作战靴！ 但外面配的一层薄薄轻便的藤甲，却是老式的，只不过，对过去的藤甲，进行了又一次改革，要更加轻便，而且在防火烧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过去，这藤甲，的确是轻便，且在防御方面有着很好的效果，但却很怕火烧。 他现在所得的这套图纸，就将藤甲的易燃性大大降低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五千套就成! “程老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秦阳回过神后，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程咬金被他的态度给唬得一愣，立刻就问道：“大王有什么要说的，直说就是。” 咋突然这么神神秘秘的？ 却见秦阳令人拿来笔墨纸砚，又将仆从都屏退了。 他直接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就更让程咬金不解了。 不是说，有件事要对他说吗？ 怎么又突然自顾自的去写写画画了？ 不过，等秦阳将一身装备的图样画出来，示意程咬金走过来观看时，程咬金看着看着，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大王，这是……” “这是本王打算给自己的护卫队装备上的，你觉得如何？” 他又讲解了一下这一身装备的优缺点，听得程咬金很是眼馋。 “装备自己的护卫队？那最多也就是千人！大王，给老程我也弄个几千套呗！老程我不贪心，三千……不，五千套就成！放心，老程这边的银子足够！只要您答应，回头就给您抬过来！” 程咬金十分豪气地直接说道。 也不怪他这么豪气，当初可是程咬金带着人，将前燕王的宝藏给搜出来，并且运送到京城去的！ 后来那些金银，经过秦阳的提醒，用在了建立国家银行的储备上。 但程咬金所带着的人马，也因此年年都获得不少的军饷供应，这算是李世民的一种变相的奖励！ 所以在如今的大唐军队里，程咬金带着的程家军，绝对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了！ 用他的话说，那就是，银子足够！ 秦阳就等着程咬金这句话呢，在没有战事发生前，给自己的人发全套盔甲装备，这容易引人误会。 但程咬金以及他带着的程家军，并不属于幽州军的编制。 程咬金是奉旨来帮秦阳巩固边防、建立新区的。 这是李世民对准女婿的一种帮助，而在其他人看来，这种帮助，自然而然就带上了别的味道，比如，监督。 朝堂上的人，大多认为，程咬金父子，是李世民派去监督幽州王的。 秦阳懒得去猜测李世民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反正，他是真的没有造反的打算。在没有造反的前提下，管他程家父子到来有没有别的目的，在秦阳的眼里，都是壮丁！ 程咬金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其实最是圆滑不过了。 既然程咬金敢开口预订五千套装备，就说明，李世民对幽州的确是挺信任的。 秦阳点头，说道：“五千套？没问题。” 他回答得这样爽快，倒是让程咬金有些后悔了。 嗐！早知道大王答应得这样爽快，就该多说一些！ 不过想一想，五千套也不算是少了，他带来幽州的，就只有两万人。 五千套，可以装备四分之一的程家军，这部分，可以选择最精锐的五千人，武装到牙齿！ 若是幽州边境来年起战事，这五千人，那就是王牌！是秘密武器了！ 因为跟着五千套配套的，还有火枪！ 五千支火枪啊，光是想一想那个威力，就让程咬金激动不已，很是期待。 秦阳却在这时提醒道：“程老哥，若是你决定定下这五千套，那这五千人，你可要提前选出来。这批军备，大概能在一个月内陆续制造出来，到时候，这五千人，就需要立刻能够摸枪打靶了。” 摸枪打靶之前，关于姿势、手势等训练，也可以直接练起来了！ 程咬金曾经参观过秦阳组建的火枪队的训练，知道从一个完全的新手，想要迅速能够用火枪来战斗，短的，需要几天，长的，甚至需要十几日。 这个时间，是指的从新手，转变成可以用火枪战斗水平。 而想要成为真正的火枪高手，则就需要长期的训练了，同样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有些人就是那么气人，哪怕摸枪时间不长，可就是能够迅速成为高手！ 而有些人，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训练，用勤奋刻苦来抵消缺少的天赋！ 程咬金想到这些，立刻就将选拔那五千人的标准调整了一下。 “大王提醒得是！这次要优先选的，必要眼神儿好，有打枪天赋的才成！” 两个人针对新装备的事情达成了一致。 秦阳回头就去了一趟幽州第一学院。 他之前扔到这里的公子哥儿们，如今都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不过，他们除了偶尔出来“透透气”，平时还是要继续在第一学院里读书，学习各种技能。 不过，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已经提前被编入了幽州军跟各部门，所以，现在针对他们这四十几人的学习，也是分成了好几类。 擅长当将军冲锋打仗的，就教导他们兵书兵法。 而擅长做后勤的，则教导他们各种财政相关，统筹相关的知识。 擅长做技工的，则是被秦阳专门找来的人，教导各种基础知识，再给他们一些他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科技资料。 因着这些科技资料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所以，这些人就只能自己慢慢啃。 但这样的日子，对于这些曾经的二世祖们来说，却是与过去既然不同的！ 他们过去吃喝玩乐，斗鸡跑马，那日子，过得是快活，却在快活之后，偶尔感到空虚。 现在的他们，依旧是快活的！ 但现在所拥有的这种快活，却能带给他们更多的成就感！ 当十几个坐在小教室里，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面前铺着的资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随后，就有人推门进来。 “教官？” 这些人或是抬头，或是转身，结果就看到从外面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幽州王！ 与其他学生不同，这四十几人，至今见到秦阳，都会喊他教官。 这是一种独属于他们这些人的浪漫跟秘密。 秦阳也不阻止，任由他们这么叫着。 他进来后，就很不客气地将外套脱掉，交给一个走过来的学生，然后问其他人：“你们还在研究那个蒸汽机？” 上次他给了这些学生蒸汽机的图纸跟资料，那都是厚厚的几十本，都是被系统抹去了与现代有关的信息，就是纯粹的知识。 眼见着这群人头发都有些蓬乱，就知道他们这段时间估计是废寝忘食地在研究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年礼入京 长安 新年前，已是整个城市都充满了节日气氛。 作为大唐的王都，长安在这时代，可谓是整个世界都关注的大城市之一。 这里不仅有着大唐本地人，更有着从国外赶来的各种外国人。 各种肤色的人种，在贞观年间已是开始出现在长安街头。 这些人的出现，最初的确引起过骚动。 但随着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这些外国人的本地人们，都已习以为常。 “这算什么？” 面对一些外地商人的惊讶，这些本地人还会一副淡然的模样劝说着。 “你若是在长安多待几日，就会知道，这样的外国人，那是天天都能遇到，实在是不出奇。” 哪怕是从国外运来的商品，各种珠宝，更加便宜的宝石、黄金饰品，都在年前运来很多，也不过就是让这些久居长安的大唐人们，多了一些购物的选择。 实在是算不上多出奇！ 毕竟，从国外运来的东西，最多就是占据着一个本地没有外国有而已，无论是水果还是宝石等，若是多花一些银钱，跑海商的人，还是能将这些东西带回来的。 真正出奇的，依旧是来自幽州的商品！ 幽州如今在长安百姓心里，已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形象。 这个在过去就代表着贫穷、蛮荒的州郡，如今已是越来越多的被人提起，出现在闲谈之中。 各种各样从幽州涌来的商品，新奇，物美价廉，很多商品，那是比外国人带来的商品更有趣，也更便宜！ 这也就让幽州货，在长安这个地方，站稳了脚跟。 其他地方的人，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幽州货，有着或是支持或是排斥的态度。 或许，还会有着从支持到排斥，或是从排斥到支持的态度变化，细究的话，无非是利益二字作祟。 唯有长安，从始至终，都在全盘接受着幽州货！ 这其中，果然有着幽州货的确相当好的缘故。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幽州王在长安百姓心里的地位，一直都是相当高的！ 在他们的心里，已是默认幽州王就是天神转世。 天神转世，来相助大唐明君的！ 这样的人，曾经还好几次帮过长安百姓，长安百姓自然是将幽州王记在心里，虽比不上幽州百姓对幽州王那么拥护那么敬畏，但也绝对远超除了幽州的其他地方了！ 这里是幽州王发家之地，也算是幽州王的第二个“根据地”。 所以，当又一支来自幽州的商队浩浩荡荡进入长安城时，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关于又有一大批幽州货抵达长安的消息，也在大小商人之中传开了！ 他们中的一些人，与幽州王当初所建立的大唐商超有着密切合作。 幽州货抵达，对他们来说，就代表着年前可能又能大赚一笔！ 而一些与幽州王旗下的产业没什么合作的人，则忍不住唉声叹气，觉得这是幽州王不给自己活路了。 结果，不等两方人或是惊喜或是郁闷，这个商队的人，竟然就带着几十车的货物，分了两路。 一路的确是去了大唐商超，大概运了十几车的样子。 另外将近二十车，则是直奔皇宫。 “乖乖，这不会是幽州王给陛下、皇后娘娘的年礼吧？估计还有给长乐公主的礼物？” 当发现这支商队三分之二的东西，都被送去了皇宫后，一直关注着这支商队的人，都惊叹不已。 “幽州王还真是孝顺啊！”有人更是感慨着，很是羡慕陛下跟皇后娘娘。 “若我有这样的准女婿，怕是睡觉都要笑醒！”这人随后说道。 然后他就被旁人给笑话了。 “咱们这样的人，不被女婿吃穷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女婿搬空家底似得的往家给你送东西？想得美！” “嗐！老兄你这是话糙理不糙啊！是这个道理！我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无论是儿媳还是女婿，可都没有像幽州王这样像样的！羡慕啊！实在是羡慕！” “羡慕也没用！人家那可是天子的女婿，自然是与众不同！若是与咱们这些人的穷女婿一样，那岂不有趣了？” “也是！嗐！” 同时，也有人更关心幽州王送去了什么东西到皇宫，但他们一想想幽州那些商品，低廉的物美，而高端的，则更是又精致又昂贵。 无论是送什么，送这二十几车，也绝对能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这可是年礼，又不是聘礼！ 话说，幽州王作为准驸马，是不是不用给皇家准备聘礼？ 说着说着，大家就聊到了聘礼跟嫁妆上去了。 皇宫里，长乐公主此刻正心情有点不太爽的陪着姐姐高阳公主。 对方在年前突然回宫来住，这回娘家来住的行为，也被李世民跟长孙皇后默许了。 毕竟这几个月时间以来，高阳公主倒是安安生生的。 她这愿意安安生生的生活，自然也就被李世民重新接纳了。 再怎么看不顺眼，这都是自己女儿。 李世民对儿女一向宽容，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到了天地不容的地步，李世民都愿意再给儿女一点机会。 高阳公主是个女儿，并不是儿子。 因着再怎么犯浑，也没有被卷入什么谋逆大罪里去，所以李世民并不会因此就将女儿彻底圈禁。 往上数几个王朝，虽然也有杀公主的，但对公主的宽容度，的确要更高一点。 虽然平时公主能得到的权力要更低，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只要不是被卷入了谋逆大罪，不是证据确凿，只要还是她的父亲坐在皇位上，一般都能继续容忍。 毕竟对于皇室中人来说，其他都是小事，哪怕是乱来，那都是小事，唯有争权夺利，才是大事。 公主的性别，这种先天条件，就让她们在争权夺利中有了一些劣势。 她们大多是作为辅助者存在的，而不是争皇位的主角！ 一旦成为了争皇位的主角，那自然就会被当做如皇子一般来同等对待。 相反，自然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第五百七十六章 礼物到了? “丽质，你最近可是在忙着绣花？”高阳公主笑盈盈地问着长乐公主。 她看起来，就像是不曾与长乐公主有过矛盾一般，那个态度，那个表情，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长乐公主是感情多么融洽的姐妹。 这种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都不会转变得太自然的态度变化，对高阳公主来说，仿佛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坐在她对面的长乐公主，从高阳公主这次回宫起，就一直心情复杂。 在长乐公主的印象中，高阳公主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这种骄傲，虽然也夹裹着一点奇怪的自卑，但的确让高阳公主如同骄阳一般，炙热得几乎能将人给烤伤！ 过去高阳公主总是与长乐公主作对，或是为了争夺李世民的宠爱，或是为了争夺秦阳这个男人。 总之，高阳公主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近似霸道的任性。 李丽质虽然不喜欢过去的高阳公主，但实际上，她也不怎么讨厌过去那个高阳公主。 对她来说，那样的高阳公主，属于若不是总是在争抢同样的东西，没准会成为关系不错的姐妹的程度。 可现在的高阳公主，却像是变了个人。 那张过去总是骄傲着的脸上，似乎套上了一个面具。 嬉笑怒骂，皆是伪装。 李丽质并不是一个傻白甜，她能够感觉到高阳公主的变化，对她来说，高阳公主的这种变化，更是让她心生警惕。 此时，看到高阳公主用这样笑盈盈的模样问着自己，李丽质很努力才没有露出复杂的神情。 她冷淡地回道：“是。”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此时此刻，她的手里就正在慢慢绣花啊！ 作为一个公主，尤其还是李世民很宠爱的公主，长乐公主自然是不需要做什么女红的。 她之所以愿意练一练绣花，那都是自愿的，无非就是想自己亲手做一些小物件，回头送给秦阳。 这是属于小女儿家的小心思。 毕竟公主是下嫁，男方甚至不用准备聘礼，而公主自带嫁妆跟一些封赏。 一般来说，在唐中期之前的公主，只要是别太被皇帝讨厌的，出嫁前后，都会拥有不错的封地！ 这些封地，一般都不是实权封地，但是各种上缴的钱财、资源，都是可以作为“零花钱”，来源源不断支撑公主们奢侈的生活的。 李丽质作为长孙皇后所出的女儿，又是李世民很喜欢的一个女儿，嫁的人又是幽州王这样一个实权异姓王，她的嫁妆，必定相当丰厚，到时候得到的各种赏赐，估计以后的公主都少有能比的了。 毕竟，作为公主，能嫁给本国的实权异姓王，双方还容貌年龄都很般配，这简直就像是话本里的故事，在现实中，基本是很难实现的！ 作为公主，若是要嫁给实权的王爷级别的人，往往就只能外嫁。往好听了说，那是外嫁，往难听了说，那就是和亲！还不如嫁在大唐本地！ 可若是嫁给大唐人，往往最好的选择，也就是一些功勋之子。 如高阳公主下嫁房遗爱，在很多人看来，这其实已是一桩相当不错的亲事。 换成其他公主，未必能嫁得如高阳公主这样高，这样好。 可问题就是，有着一个长乐公主与幽州王定亲的前提，在这种大前提之下，高阳公主下嫁房玄龄的儿子，就显得不算什么了。 加上房遗爱不仅官职能力比不上幽州王，连容貌也大大不如！气度更不必说！ 只要一想到这些，高阳公主心里就像是被油烹了一般，怎能舒服！ 长乐公主的冷淡，早在高阳公主的意料之中，她并不惊讶。 她甚至接着故意说道：“不过，以着幽州王对你的喜爱，便是你下嫁到幽州那么遥远的地方，他也必不会负你，你倒也没必要现在就练着做这些玩意儿。” “再说了，到时候你一嫁过去，就要作为一个州郡的主母，每日估计要忙得不成，哪里还有时间让你绣花儿呢？” “说来还真是羡慕你，虽然你去了幽州，可能几年都无法回来见一见父皇、母后，但跟着幽州王一起在幽州过日子，天高地阔的，必然也是舒服极了。” “你且放心就是，到时候你不在长安，姐姐我，会替你尽孝，明日进宫看看父皇跟母后的。” 这番话，其实这么听着，并不像是带着恶意。 便是被人传到李世民跟长孙皇后耳朵里，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在此时此刻，由高阳公主说出来，她的眼神、表情、语气，配合着这番话，那个效果，实在是让人感到了不爽。 李丽质绣花的手都是一顿。 对方话中之意，应该就是故意嘲笑她回头嫁去了幽州，想回长安并不是什么易事吧？ 明知道这是高阳公主故意在戳自己的肺管子，可李丽质更清楚，这也同样是事实。 没看到幽州王之前去了幽州，都很少回来吗？ 后来还是回来后，直接带走了幽州王的父母，这才能实现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愿望。 若她去了幽州，以幽州距离长安之远，想回去一趟，的确是不容易。 而且，她到了幽州，的确就是幽州整个州郡的主母了。 她身上所担负的担子，也不可能让她在去了幽州之后，经常往返于幽州与长安之间吧？ 这不仅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物力，同样也不安全。 想着这些，长乐公主的眉尖，也微微蹙了起来。 成功给长乐公主添堵的高阳公主，见状，心情顿时舒爽起来。 只要对方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这就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快乐源泉！ 就在两个公主所待的宫殿内陷入到了一种气氛僵凝的状态时，突然有宫人从外面跑进来，对着长乐公主微微一福，惊喜地禀报道：“公主！皇后娘娘叫您过去！说是幽州王给您送的礼物到了！让您过去看看！” 幽州王给她送的礼物到了？ 听到这话，李丽质顿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甚至都没去理会走在对面的高阳公主，提着裙摆，起身后就朝着外面急急走去。 第五百七十七章 珍珠满箱 被留在原地的高阳公主，原本笑着的表情，此刻慢慢收敛了起来。 那副阴冷的模样，让跟着她进宫的一个贴身侍女，一下子就打了个哆嗦。 然后就被高阳公主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这侍女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走了。” 高阳公主突然起身，向外走去，声音幽幽传来。 “本宫倒是要去看看，幽州王给本宫小妹送来了什么礼物。” 说话间，就已是走出了十几米远。 那侍女心里都直打哆嗦，却只能跟上去。 长乐公主此刻已是如同快乐的燕雀，飞着就飞到了长孙皇后的跟前。 还没进宫殿，她就看到了几十辆马车停在了附近空地上。 一箱箱的东西被人搬下来，一字排开，放在一边。 这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来来往往的，上百个宫人在忙碌着。 就是在这种热闹的气氛里，李丽质跑了进去。 来到母后宫殿的正殿里，就看到了二十几个精致的木箱子，就这么一字排开。 “母后，这些是……” 李丽质饶是见过世面，看到这一幕，还是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秦阳那孩子给你送的新年礼物。” 长孙皇后笑盈盈地说道。 原本得知有二十几辆车的礼物被送进来，长孙皇后都被唬了一跳。 过去秦阳送礼物到皇宫，也就是送上十车左右。 别小看这十车，一车起码能运好几个大箱子！甚至更多东西！ 十车东西，那都是很多箱子的东西了！ 如今这二十几车，那就是上百箱的礼物！ 都是大箱子！ 一个个，都是涂着红漆，看着就喜庆！ 这其中，甚至有二十五个箱子的东西，是给李丽质的！ 这二十五个箱子，长孙皇后还没有让人开箱，就等着李丽质来了。 李丽质又是高兴又是期待地看着这一字排开的箱子，问长孙皇后：“母后，可有单子？” “自然是有的，你来看看。” 长孙皇后朝她招招手，长乐公主立刻就小跑着过去了。 与母后凑在一起，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只觉得眼花缭乱。 秦阳这次给长乐公主送礼物，那可是十分大方了！ 因为幽州的情况，是一年好过一年。 加上秦阳也有商队，更有入股的商超，还有他父母当年的商队，都在秦阳的手里，年年翻翻的赚银子！ 他的商队，甚至还去了各个外邦，他还入股了海商，可以说，跟他相比，李世民如今的私库，那都未必比得过了。 他给李丽质送的二十几箱东西里，几乎就是一个箱子，是一类礼物。 “这一箱装都是珍珠！居然有十几种！” 看着单子上的介绍，再看看标着号的那个箱子，李丽质立刻吩咐道：“快把这箱子打开看看！” 就在宫人立刻去开箱的时候，高阳公主已是带着侍女赶到。 看到高阳公主进来，长孙皇后微微蹙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毕竟高阳公主不管怎么说，都是李世民的女儿，是大唐的公主。 哪怕高阳公主过去对长乐公主并不算好，甚至公开抢过高阳公主的夫婿，但对方如今似乎有了悔改的意思，连陛下都默认了对方回宫小住，长孙皇后作为皇后，自然要有容人之量，只能是将对方直接无视掉了。 高阳公主仿佛没发现她来到这里并不怎么受欢迎，但她也不在乎。 反正，她是大唐的公主，只要不是犯了大罪，连她的父皇也不可能对她如何，何况是一向有着贤明名声的长孙皇后？ 所以高阳公主很是肆无忌惮，她直接走过去，亲眼看着一个大箱子被宫人给开锁，打开了盖子。 盖子这一掀开，里面竟然是码着很多个小匣子。 说是小匣子，这个“小”，是个大箱子来比的，实际上也不算是小了，起码需要两只手才能托起来。 长乐公主见状，顿觉得好笑，忙说：“还真是的，竟然又弄了这么多小匣子，真是促狭！将小匣子一一打开！” “是！” 得到命令的宫人，将小匣子一一打开。 这一打开，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就见被打开的匣子里，都是装满了珍珠！ 大多数匣子里装的，都是又大又圆光滑耀眼的珍珠！ 而个别匣子里，则装着一些中小的珍珠。 不过这些珍珠的品相同样都相当好，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为了让长乐公主能够拥有不同大小的珍珠来尽情装饰自己，而不仅仅是为了凑数！ 李丽质惊讶地看着，快步走到一个被捧着的匣子前，将手探进去，抓起一把珍珠，又慢慢的将它们松开。 哗啦啦的声音，顿时在大殿内响起。 这声音，实在是动听！ 长孙皇后都有些惊讶了。 珍珠可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尤其是又大又圆品相好的珍珠，这么一匣子，怕不是能抵万金吧？ 她都忍不住走过去，一个个匣子的看去。 每个匣子，都装得满满的，这些漂亮的珍珠，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 “这个匣子里装的，竟然是粉色的珍珠！” 长乐公主的惊叹声忽然响起。 长孙皇后跟高阳公主以及殿内其他人的目光，都立刻投了过去。 果然，就看到长乐公主正站在一个匣子前，这个匣子里装的，竟然是淡粉色的珍珠！ 此刻是上午时分，殿内有着阳光照进来。 照在这一匣子珍珠上，那种粉色，简直美轮美奂！ 一旁的高阳公主见了，嘴唇都抿直了，尖锐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刺入到手心里！ 为什么！ 为什么李丽质就这么好运！ 李丽质的未来夫婿，是这样一个年轻英俊，多才多金，还地位高贵的人！ 而且对方还对其这么有心！ 这样珍贵的珍珠，竟然装了一大箱子，就这么眼巴巴地送到了长安来！ 他呢？ 她也是大唐的公主！也是父皇的女儿！ 她却只能被下嫁给房遗爱那样的废物！ 那样的废物，如何能配得上她？ 可她的父皇，当初却那样冷酷无情，强压着她下嫁了！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过一天痛苦一天！ 上天却还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对方这样幸福！ 这是何等的不公！ 第五百七十八章 碍事! “再看看其他的？” 长孙皇后的声音，将高阳公主从恨意中拉了回来。 高阳公主不敢立刻过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将恨意给暴露出来！ 她就站在不远处，这么看着那么一群人，围着下一个大箱子，宫人们脸上带着笑意，将箱子的盖子给掀了起来。 “哇！快看！又是一个个的匣子！” 当打开第二个大箱子，发现里面居然又如第一个箱子那样，整齐摆放着不少小匣子时，高阳公主都下意识朝着前面走了几步。 这实在是一种让人无法压下去的好奇。 有了之前一大箱子珍珠的震撼，这一箱子，又该是什么东西，才能与一箱子珍珠相媲美？ 结果，打开其中一个匣子，捧着匣子的宫女差点没惊呼出声。 她倒是没惊呼出声，长孙皇后却惊讶道：“这是……和田玉籽？” 就见这一匣子里，摆放着起码几十块和田玉籽。 看着就十分光润可爱，别的人送和田玉籽，一般可能要么是送大一些的，要么，则是送比拇指打上几圈的那种。 轮到秦阳了，这一匣子和田玉籽，竟然都是婴孩拳头大小！ 看起来大小都差不多，这么一匣子，没有三十块，也起码要有二十几块了。 和田玉一向珍贵，哪怕是在这时候，作为大唐公主，见惯了各种玉器，也没少把玩和田玉做出的印章等物，但却的确没见过，像秦阳这样送礼物的。 古偶秦阳给她送礼物，可是多半是与心意有关，像这次这么壕气的，可是不多见！ 都不必看下面那些匣子里，若是没猜错，这些匣子里装的，应该都是和田玉籽。 果然，随即挑了一个匣子，命人打开。 打开一看，这次里面装的，竟是一整块和田玉！ 勉强能被匣子装好，周围有着各种起着保护作用的填充物，这么一大块和田玉，便是做成桌上的摆件都是可以的了。 长孙皇后的出身，让她见多识广，而她成了皇后之后，见过的好东西可是多得是！ 可像是这样漂亮且很大的和田玉，实在是不多见。 长孙皇后忍不住叹道：“秦阳可真是有心了。” 长乐公主顿时脸微红，她本就越长越美，这微微羞涩之态，更是让她如同牡丹仙子，虽年纪还小，但也初见倾国倾城之姿。 这种绝色之姿，不仅仅是因为外貌，更与气质有关。 李丽质喜欢书与画，小小少女，就养成了一身恬静书卷气。 此刻俏脸微红，竟是人比花娇，比平时更加美貌。 本就因为秦阳送的礼物而吃味的高阳公主，再看到此刻李丽质美丽的一面，就越发不舒服了。 不过高阳公主自从下嫁房遗爱后，已是明白，自己虽是大唐公主，但在父皇的心里，地位并不算多高。 她若是继续肆无忌惮闹下去，倒霉的只能是她自己。 所以曾经如骄阳般骄傲的公主，学会了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李丽质根本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高阳公主！ 她看着面前又一个被打开的箱子，被里面同样用不同小匣子装着的不同的宝石所吸引。 这些宝石，五颜六色，璀璨夺目，在阳光下，简直就像是将天上的彩虹扯入了凡尘，碎成了一棵棵的宝石。 长孙皇后光是跟着看了这么几个箱子，就已经大概估计出，后面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她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能让长孙皇后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可见长孙皇后的确是被这大手笔给惊住了。 若说这些东西，是特意送来给李丽质添妆的，倒是能够理解了。 不过，对方用这种送过年礼物的方式送东西来添妆，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外人可不知道秦阳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但这件事换一个思维去想，秦阳这么做，明显就是没拿李丽质当外人！ 所有才什么好东西都送了一大箱子过来，尤其是当开到第五个箱子时，里面开始是一些名人字画了。光是这些让李丽质眼睛发亮的名人字画，就装了七八个大箱子。 剩下的箱子里，则装的要么就是造型可爱的小玩意儿，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要么就是装的从没见过的一些东西，看着像是来自于幽州的新商品。 可以说，昂贵的，珍奇的，以及一看就是虽然不是那么昂贵却明显用了心的，这几种礼物，都一同送了过来。 李丽质是看看这箱，又看看那箱，只觉得这些东西，她都很是喜欢！ 这些东西，无论贵贱，都是秦阳送来的礼物，都代表着秦阳的心意！ 昂贵的那些，说明秦阳将她看得很重要，舍得为她花银子！ 而那些用了心的，说明秦阳不仅能为她花银子，还能为她费尽心思。 光是搜集了那么多一看就符合李丽质审美的书画，就足以证明秦阳很用心这一点。 “剩下的不看了！” 还剩几个箱子没开，李丽质却不想再看了。 她直接对长孙皇后说：“母后，这些东西，暂时存放在您那个库里吧！” “什么东西，要放在你母后的库里啊？”恰在此时，李世民从外面走进来，恰好听到了李丽质对长孙皇后所说的那句话，顿时笑着说道。 “父皇！是秦阳送给我的这些礼物！”李丽质立刻对着李世民说起来。 “您看，这些都是秦阳送给我的！” “他可真是大手笔啊。”李世民都不必仔细看，只扫了一眼，就感觉到了那种逼人的珠光宝气。 光是已经开箱的这些，随便挑出一箱来，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一瞬之间变成富豪了。 李世民忙示意长孙皇后，将这些东西都先收起来。 长孙皇后让自己的心腹嬷嬷，带着一群宫女，配合着一群太监，将这些箱子，几人一抬，慢慢抬去了后面。 李世民一转头，就看到高阳公主站在不远处。 李世民下意识蹙了下眉，问道：“高阳也在啊？” 这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可落在高阳公主的耳朵里，却觉得，这必是父皇在嫌弃她待在这里碍事！ 第五百七十九章 无价之宝 高阳公主冲着李世民露出一个笑容，大大方方地说道：“女儿听说幽州王给长乐送了礼物，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高阳公主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反倒让李世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他要说，你别过来看？ 虽然高阳过去曾经迷恋过秦阳，但如今高阳已经嫁人，过去这么久了，看样子，似乎真的已经悔改了，年少时的浪荡事，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 到底，这也是他的女儿。 李世民因此对高阳的态度，也和缓了下来。 他点了下头，说：“原来如此。对了，你过年回来，房遗爱那孩子就没说什么？” 听说这个女儿跟女婿房遗爱关系还不错，怎么回宫都几日了，也不见房遗爱过来？ 高阳公主微垂下脑袋，轻声说道：“房遗爱生了病，说是怕进宫过了病气给您跟母后，所以这次就不进宫了。” “他病了？”李世民听了，就说：“朕让太医过去给他看看。” “父皇，不必。他只是感染了风寒，已经找了大夫，也在吃药了。若是还劳烦您让太医过去，反倒兴师动众。而且，太医来了，他总要挣扎着起身，他这个人，一向是做事一板一眼的，万一因此病情加重了，反倒不美。” 李世民一听，的确如此。 他对房遗爱的印象不算深，房遗爱的性格他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不喜欢文喜欢武的人。 但就算是个走武将路线的人，既然是生在房家，或许还真随了房玄龄那个人。 房玄龄这个人，就做事很是谨慎小心。 明明已经是如今的地位了，可面对着他时，还是做事很讲究一个规矩，不是那种生硬的讲规矩，而是很圆滑却绝不失礼的那种讲规矩。 李世民觉得，就算儿子与当爹的相似度不高，耳濡目染，有这样的性情做派，也很正常。 他就压下了想要让御医过去给看看的心思。 不过，他也随后就打发了高阳公主离开。 这个女儿，他现在虽然已不是那么嫌弃了，但也没办法恢复过去那般宠爱了。 高阳公主也不争吵，很是乖顺地就退下了。 李丽质则带着人，将秦阳给她的这些礼物，都搬去了长孙皇后宫殿的仓库里。 她自己跟着过去看，然后又挑一些珍珠之类的，说是想自己串一件珍珠衫。 见她这么兴致勃勃，长孙皇后也随她去了。 等到大殿内的主子，就只剩下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两个人后，李世民就对长孙皇后说起了关于长乐公主与秦阳的婚事。 “观音婢，丽质的嫁妆准备得差不多了？”李世民问。 长孙皇后笑着说：“每年都在往里添，如今已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次秦阳又送来这么多礼物，少不得要将这些东西也添到嫁妆里去。” “若是朕没猜错，这些礼物，还不是秦阳给的所谓聘礼，他明年估计还会再给一批。”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这可真是将长孙皇后也给说得愣住了。 “这么多东西，还不算吗？”她沉默了一下后，惊讶道。 她这个皇后，见多识广，这次也要被秦阳的大手笔给惊了下。 别看只是二十多箱，每个箱子里装的东西，怕是都要价值连城，让一个人彻底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翁了吧？ 这样的二十几箱的东西，居然都不是变相给的聘礼？ 居然真的只是新年礼物？ 李世民捋着短须，有点得意地说道：“秦阳这个孩子，一向是重情重义。他对家人，更是在意。这一点，朕是太了解了。丽质与他定亲后，你看他逢年过节送来的礼物，一次比一次丰盛。足以看得出，这孩子，对丽质是十分在乎的。他若真想给聘礼，绝对要比这次的更招摇。因为，不仅仅是为了哄丽质开心，更是为了给丽质长脸。你想想他当初在整个长安放烟花的时候，那个样子，才是他会做的事，不是吗？” 长孙皇后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秦阳的确不是一个做事低调的人。 哪怕他嘴里嚷嚷着要低调做人，可做出来的事，哪一件低调了？ 长孙皇后听了，也很为自己女儿高兴。 她不止李丽质这么一个女儿，可她所出的每一个孩子，对长孙皇后而言，都是珍贵的。 她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好好的。 哪怕是已经成为了郡王的李承乾，长孙皇后如今也是时不时就让人去看看，顺便敲打一下宫里的人，不要对李承乾踩地捧高。 “对了，夫君，丽质与秦阳定亲已快三年了，如今他们都已是长大了，是不是明年能成亲？” 长孙皇后突然问道。 她对女儿远嫁幽州自然是不舍的，可秦阳作为幽州王，一直远在幽州。作为一个实权王爷，身边据说还跟着貌美的侍女，这样的人，若是几年不与女儿成亲，会不会有了别的心思？ 哪怕只是一时图新鲜，对女儿的打击也必不会太小。 做母亲的，纵然不舍，也希望能够让女儿活得称心如意。 她自然是既不舍，又希望女儿能与秦阳未来夫妻恩爱的。 李世民听了，就是一顿。 片刻后，他才说道：“明年怕是不成。” “为何？”长孙皇后不解地问道。 虽说过了年就是明年，但她也不是说，是在开春之后就将女儿嫁出去。 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大半年吧。 “夫君你是不舍得丽质，想再多留她一年？” 李世民很想点头，他的确是不舍得乖巧可爱的小丽质了。 但他否定观音婢的话，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世民回道：“倒也不仅仅因为这样，幽州，怕是明年会起战事。” 长孙皇后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一些：“真的？莫非是与吐蕃人？” “嗯。”跟自己的皇后，李世民还是会谈论一些国家大事的，毕竟这次的事，涉及到女儿的婚嫁，他自然是要给长孙皇后解释清楚。 “吐蕃王怕是垂涎幽州的盐湖，动了想吞下幽州的心思。” 盐湖？ 是了，长孙皇后也是不久之前才从丈夫口中听说这件事的。 幽州那边发现了非常非常大的盐湖，是足以在未来至少几十年，能支撑整个大唐吃盐问题的大盐湖。 这样的存在，就是无价之宝。 第五百八十章 人参?燕窝? “若是幽州与吐蕃开战……” 长孙皇后有点担忧，忙问道：“朝廷是不是要提前布局，支援一下幽州？” “放心吧观音婢，朕之前之所以让程咬金父子去幽州，防的就是这一天。你别看只是几万人，但有秦阳在幽州，几万人，足以被武装到牙齿。便是多上十倍的敌人，也不会是幽州现有军力的对手。” 关于幽州各种先进武器，无论是秦阳、张允济还是程咬金，都分别给李世民上过密折，每一次，都详细说了武器的妙用。 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李世民怕是早就让秦阳那边建立军工厂，供应整个大唐的军队的武装了。 但因为他早就对吐蕃方的态度不满，之前一直都因为大唐内部的问题，不得不暂时忍着。 如今大唐内部很多问题都被解决了，尤其是粮食问题，已被彻底解决，起码不出现特殊情况，哪怕有着天灾，都不会再有大面积的饥荒问题。 这种情况下，幽州又发现了超级大的盐湖，将盐的问题也解决了。 吐蕃那边居然还敢垂涎幽州的盐湖，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五姓七望的几个世家，李世民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吐蕃跟五姓七望彻底打压下去，他就不叫李世民了！ 这可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 正好刚刚发生了吐蕃高层指使蛊师给幽州王下蛊未遂一事，还被揭露出了之前被诛杀的前博陵崔家家主，勾结吐蕃蛊师，给范阳卢氏的麒麟子下蛊的事，其他一些小国，也陆续有人发声，说出自己国家出现的被人下蛊的事。 吐蕃现在正是被人人喊打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吐蕃居然要对幽州出兵，这反倒是个将吐蕃这个隐患直接灭除的好时机！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长孙皇后细说了。 李世民只告诉长孙皇后，这件事很好解决，长孙皇后就不再忧心忡忡。 宫殿外，折返回来的高阳公主，恰好听到了这么几句。 她顿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旁边正拦着她要禀报的宫人，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顿时苦着一张脸。 嗨！ 要不是高阳公主突然过来，他没来得及叫喊，也不至于让高阳公主听到这样一番话。 “公主殿下，您等着，奴婢先进去给您通禀一声。”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向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禀报这件事。 李世民顿时一蹙眉，他倒是不在意高阳是否听到了他与观音婢的对话。 他与观音婢所说的几句话，并不涉及到什么机密的事。 吐蕃与大唐可能开战的事，早就因为吐蕃高层指使人对幽州王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在长安之内展开过一场热烈讨论了。 他只是有点烦，这个女儿，不是刚走吗？突然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说真的，李世民不是太想看到这个女儿。 可既然对方已经知错了，李世民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女太过难以做人。 该给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想了下，他就说：“让她进来。” 高阳公主随后就走了进去，向李世民跟长孙皇后行礼，随后笑盈盈地说：“父皇，母后，儿臣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关于儿臣的喜事！所以忙过来对父皇跟母后说一声。” “哦？是什么事？” 李世民随口问道。 “儿臣有孕了。”高阳公主笑盈盈地回道。 “哦，你有孕了……什么？你有孕了？”李世民顿时扫向高阳公主的小腹处，却没发现她的小腹处有什么明显的凸起。 长孙皇后倒是挺高兴，既高兴高阳公主既是有孕了，说明与房遗爱的感情是真的不错，不是假的，既然都有了孩子了，说明过去的事情就真的过去了，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是好事一件。 她又替高阳公主本人感到高兴，毕竟作为大唐的皇后，所有皇子皇女的母后，她一向是宽容大度的，哪怕是高阳公主这样的公主，只要不是非要作死，长孙皇后也是希望对方能够好好过日子的。 李世民作为高阳公主的亲爹，那自然就更是松了口气。 之前高阳公主闹事的时候，李世民是真的又气又恨，但他不是一个能对儿女下狠手的人，所以他只能将高阳禁足，然后逼着高阳立刻下嫁。 哪怕高阳后来很快就似乎懂事了，改变了，与房遗爱的关系也不错，李世民依旧没松了这口气。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这个女儿可能真的回头了，想好好过日子了。 他看向高阳公主的眼神，都更加柔和了一些。 “你这孩子，这事怎么不早说？来人！从朕的库房拿些好燕窝、人参，送去高阳的殿里。” “是，陛下。”旁边立刻有人去办。 长孙皇后也很大方，也是让人开自己的库房，给高阳公主赏赐了一些孕妇需用的东西，人参、燕窝这些东西，那自然是也是赏赐了不少。 李世民甚至让高阳公主不必急着出宫。 “你是朕的女儿，想在宫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也快过年了，既然你不愿意在房家过，那就回来！若是有人为难你，就让你母后为你做主。” 长孙皇后亦是这番态度。 可以说，在发现高阳公主是真的回头是岸了，这对帝国最尊贵的夫妻，都给与了高阳最大的包容。 高阳公主当着他们的面，笑盈盈的，一脸感动。 不过，在回到自己住的宫殿后，表情一下子就冷下来。 “秦阳……” 想着秦阳给李丽质送去的那么多礼物，而她，却只能靠着所谓“有孕”，从父皇跟长孙皇后那里得到一些怜悯跟赏赐。 那些赏赐，都是些什么啊！ 人参？燕窝？ 她难道缺这种东西？ 明明秦阳送给父皇跟长孙皇后那么多礼物，也不见父皇赏赐自己一些啊！ 说到底，不就是打发叫花子吗？ 高阳公主冷着脸，回想着刚才听到的父皇的话。 “吐蕃要与幽州开战？这么说，秦阳明年都不可能娶李丽质喽？” 这个消息，大概算是今天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这么说，还有一年时间……”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五分相似 高阳公主没在皇宫待太久，在过年之前，她就对李世民跟长孙皇后说，她到底已是嫁作房家妇，总不能过年期间一日都不回去，这不像话。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李世民很是欣慰。 李世民很是大方的赏赐了她一车东西，高阳公主自己乘坐着马车离开，赏赐她的东西先一步送去了房家。 回去的路上，高阳公主坐在宽敞明亮的马车里，托着腮，依旧思索着关于秦阳的事。 对于她来说，什么皇宫，什么父皇母后，什么房遗爱，都是小事，都是次之的。唯有想要让秦阳与李丽质倒霉这件事，是她放在心中的头等大事！ 说她因爱生恨也好，说她见不得长乐公主过得好也好，她觉得，自己若是不能将李丽质跟秦阳分开，让他们过得不愉快，她自己就要过得不愉快了。 “殿下，有人拦车，说是要见您。”就在这时候，前面赶车的车夫，突然将车停下，声音随后从外面传进来。 有人拦车？ 高阳公主微愣，随后就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就见马车外面，一个牵着马的青衣小厮正站在那里。 见她探头出来，就恭敬行礼。 “你是谁家的？”高阳公主看他一眼，问道。 这小厮忙回道：“殿下，小的乃是李家的小厮，我家家主请您过去一叙。” “李家的小厮？”高阳公主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过，嗤笑一声，“你这样的，竟只是个小厮？” 也不知道李家那位家主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派来请她的小厮，竟与幽州王秦阳有着五分相似。 这五分，主要是在容貌跟身段上。 虽然这小厮在说话时，努力在与幽州王靠拢。 可身上的气质，让人一看，就与幽州王秦阳相差太多。 不过，看着一个有点像幽州王的人，穿着青衣，一脸恭敬地对着自己说话，高阳公主的心情到时突然好了一些。 她嘲讽说着的时候，对方低垂着头，也不反驳。 这态度，也让高阳公主有点满意。 不过，对方这样，也同样让高阳公主看不上。 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当然了，同样是小丑的，还有那个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的李家家主。 “回去告诉你家家主，想请本宫过去，就用点诚意。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只能让本宫看笑话而已。” 说完，就缩了回去，对着前面的车夫说：“走吧。” 拉车的马被驱赶，哒哒哒地拉着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被留下来的小厮，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回去交差。 “她是这么说的？”听到小厮的回禀，李家主皱着眉，有些不悦。 “可见你就是个废物！竟是没能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他让人去请高阳公主过来是真，但让这个小厮在高阳公主的跟前亮个相，也是真。 这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高阳公主曾经对幽州王秦阳有着爱慕之情。 幽州王却对高阳公主不假颜色，他特意选了与幽州王长相有些相似的小厮培养，他当然知道让一个奴仆完全能活灵活现的扮演幽州王，这是不太容易的。 可只要有五分相似，他盘算着，就能在这位不太安分的公主跟前有点面子。 只要他的人能够被高阳公主所宠信，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这就是他的想法。 结果，才派出去人，第一面，就彻底失败了。 难道高阳公主对这样一个长得有些像幽州王的俊秀小厮，就一点都不心动？ 不应该啊。 这跟传闻中的高阳公主不太一样啊。 李家主心里感到不解，可既然这一招失败了，他就只能让人递了帖子过去，这次，让用的李家一位女眷的名义，请高阳公主过来做客。 因着李家乃是五姓七望之一，世家贵妇邀请，也不算是辱没了高阳公主。 这帖子，是在当天傍晚时递过去的。 拿到帖子的高阳公主，仔细翻看着，这次倒是没拒绝。 “成，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本宫会按时前往。” 这里，她没说“你家夫人”，就是因为，这帖子背后的人，未必就是那位贵妇，而是五姓七望之一的李家家主。 这李家主做事，倒是越发的小心谨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姓七望之一的博陵崔氏被搞垮，让其他几个世家都有了危机感跟警惕心。 高阳公主虽是皇族，却是不怎么在意父皇与五姓七望之间的角力的。 毕竟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 她对李世民不是没有怨恨，既然有着怨恨，自然也不介意与五姓七望的人合作。 只要是对她有利的，她都不介意利用一番。 果然，到了次日赴约之时，在赴约之地，她没有见到那位贵妇人，而是见到了几个早早就在花厅里等候着她的老者。 这几人，见她进来，都象征性地朝她拱拱手。 “公主殿下，你来了。” “还不快给殿下准备座椅？” 这样的下马威，让高阳公主怒而反笑。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见她是这样的性格，一直没说话的李家主忙慢悠悠起身，笑着说：“殿下请留步，我等请你来，是为了讨论幽州王的事，不知殿下，可感兴趣？” “你们要说幽州王的事，与本宫何干？”没想到，高阳公主回过身，只冷笑着回道。 李家主根本不上当，回道：“若殿下并不关心此事，怎会明知是我等相邀，仍来赴约呢？殿下，你我如今有着共同的目标，还是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一起聊聊吧。” 说着，就让人将椅子安置好，位置倒是就在他旁边，仿佛是在告诉高阳公主，他们很是尊重她，位置也早就准备好了，与他们平起平坐。 高阳公主见状，怒气方熄。 “说吧，你们请本宫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本宫可要事先说明，若是想让本宫背叛父皇，为你们提供什么宫里的情报，你们就熄了这个心思吧。本宫是断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毕竟，本宫惜命，还想自由自在地多活几年，不想因为这种事，被父皇圈禁。” 第五百八十二章 莫非公主对幽州王，仍是有情? “殿下，你真愿意忍气吞声，就这么忍下去了？若殿下是这样的性情，那倒是我看错了殿下，殿下现在就可以走了。” 李家主故意这样说道。 高阳公主何尝不知道此人是在搞事？ 可问题是，对方搞的这事，却与她不谋而合了！ 高阳公主本人的执念，就是幽州王秦阳！ 她现在已经不奢望幽州王能够爱自己了！ 她知道，幽州王是不可能爱她的！ 幽州王爱的那个人，哪怕她不愿意去承认，也必须得承认，那个人是李丽质！是长孙皇后所出的长乐公主！ 而这个事实，根本就让高阳公主无法接受！ 她没办法接受自己所喜欢的男人，竟不喜欢她！ 若是喜欢别人也就罢了！ 偏偏喜欢的人是李丽质！ 是高阳公主一直都在与之比较的李丽质！ 就因为秦阳，因为这个男人，高阳公主觉得自己输了！ 输给旁人或许她只是气愤，输给李丽质，高阳公主无法接受！ 想到自己只能被迫嫁给房遗爱那个废物，高阳公主的心顿时冷硬下来。 “李家主说话真是好笑！难道你请本宫来，竟是为了本宫着想不成？” “既是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合作！不要跟本宫打什么感情牌！” “想让本宫帮你们，就拿出能让本宫心动的筹码吧！” “不要说什么，本宫也想报复幽州王……” “男女私情这种事，跟实实在在的利益，哪个更重要，你们清楚，难道本宫就不清楚吗？” 高阳公主这一番话，让李家主跟在场的其他几人，都哑口无言。 是啊，男女私情，爱恨情仇这种事，他们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在乎的。 他们就算是年轻时曾有过慕少艾，但随着年纪增长，早就明白，跟实实在在的好处、利益相比，女色算个屁！ 既然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已经嫁做人妇不再是小姑娘的高阳公主也更看重利益，这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吗？ 不，这完全可以理解啊！ 而且，不谈感情，只谈利益，其实也更符合他们的一贯做事原则。 所以，在最初的一愣后，包括李家主在内的几人，都跟着笑了。 “公主说得对！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说得好！” “既是这样，那就坐下来，与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计划吧！该怎么做，谁做了什么事后能得什么好处，自然都可以详谈！” “是极是极！” 见他们的态度随之一变，不再是之前略带轻佻的模样，高阳公主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一些。 她坐下后，与在座的人一起讨论关于幽州的事。 李家主直接代表五姓七望，拿出了一份“诚意”。 是商贸合作的合同。 下嫁时，哪怕给高阳公主的嫁妆并不算多出彩，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也没有太慢待她，给高阳公主的嫁妆里，不仅有着几处庄子、园子，也有农田、店铺。 虽然绝对比不上长孙皇后所出的女儿未来的嫁妆，也但也的确是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来的。 也因此，高阳公主若是想要让手里的钱财能快速生钱，与人合作经商，这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她手里并无这样的经商好手，所以，与其自己去寻摸人手进行培养，倒不如与五姓七望进行商业合作。 几份大生意里，她都入股。 这样，只要这几个大生意都赚了银子，她就能拿到分红！ 高阳公主与他们签了合同后，脸上的表情都轻松愉悦起来。 “几位，本宫倒是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正是关于幽州的，不知道，几位可知道？” 她将合同收好，随后就慢悠悠地说道。 “是关于幽州……与吐蕃的事。” 幽州与吐蕃的事？ 李家主几人对视一眼，李家主就问：“莫非是关于幽州与吐蕃可能会有战事的事？” 高阳公主笑着点头：“正是。不过……” 她眼波流转，脸上浮现出一丝邪气。 “不过什么？”李家主忍不住追问道。 “不过，幽州早就对这件事有所应对，甚至在幽州，还备了新的装备。而幽州的盐湖，想必几位也知道了？” 她这话，让李家主几人再次对视一眼。 他们过去还真不是特别肯定这件事，因为幽州有盐湖这件事，是他们推测出来的。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有，他们也仅仅是觉得可能性很大，还真不是太确定。 听高阳公主这意思，高阳公主是从李世民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家主就问：“我们倒是知道此事，公主是从陛下那里听到的？” “算是吧，父皇与皇后说话时，我恰好听到。”高阳公主回道。 看来，幽州有盐湖是确确实实的一件事了！ 听到高阳公主这么说，李家主等人，算是彻底将这件事给从“悬案”，给落了实。 这件事，不用再猜了。 李家主顿时觉得，高阳公主这次虽然没有带来什么太有用的消息，但能够让他们将本来只是猜测的事情给落了实，就已经说明他们与高阳公主达成正式的合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高阳公主现在看起来，倒是与两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两三年前的高阳公主，是一个任性的公主殿下，喜欢秦阳，就闹得天下皆知！ 现在的高阳公主，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姑娘。 这样的一个女人，竟初显了毒蛇本质！ 看来，秦阳这个人，也不算是被上天庇佑啊！ 若真是被上天庇佑，何至于被这样一个可怕女人死死盯住？ 只要高阳公主一直都是公主，哪怕秦阳朕娶了长乐公主，几年之内无事，就凭高阳公主这记仇的模样，迟早都要咬秦阳一口啊！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过，秦阳倒霉，正中李家主下怀。 李家主只有高兴，没有同情。 “对了，那个小厮，既是李家主想要送与本宫的，本宫就笑纳了，本宫这次，一并带走。”临走前，高阳公主突然说道。 李家主不解地问道：“莫非公主对幽州王，仍是有情？” “哈！怎么可能！”结果，高阳公主回他的，只是冷笑。 第五百八十三章 感到屈辱! “不过是觉得，这样的面孔，若是做小厮，倒是有趣得很。本宫不高兴的时候，只需要鞭打他一番，或许就能消气。李家主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公主若是喜欢，尽快带走！”一听这话，李家主顿时就没了二话，立刻大方地说道。 将高阳公主送出去后，李家主就跟另外几人感慨道：“女人一旦因爱生恨，实在是可怕。” “可不是嘛！这女人一旦心狠手辣起来，实在是恐怖！” “对了，在送她出去时，高阳公主还跟我提了一件事。”李家主突然说道，“李世民亲口说，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婚事，会拖到明年之后。虽然这其中或许有着战事的缘故，但我觉得，未必没有已忌惮幽州王的原因。幽州王在幽州搞出来的动静，连我们都有所耳闻，我就不信李世民对他还是那般信任！” “是极是极！那李世民可是能弑兄杀弟之人！连手足至亲都能亲手杀死，何况只是一个与其女儿定了婚事的人？” “秦阳还是太天真了。”有人摇头叹道，“李世民可不会容忍他一直做大！换做是我，我是容不得这样一个异姓王的！” “正是这个道理！由此可见，我们之前的计谋，其实是奏效了，对吧？” “是极是极，有道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秦阳远在幽州，纵然李世民一开始对他还是有着信任的，可秦阳三年之间，只回来一二次，与李世民长期不能见面，身为一个帝王，疑心都重，再听到流言蜚语，岂能真的不心存忌惮？你们且看着吧！这幽州王，倒霉还在后头！” 这几个世家家主，以己推人，是真心认为，李世民必然对秦阳有了忌惮之心，所以才会将长乐公主与幽州王的婚事往后推。 若是幽州王明年与吐蕃开战，开战后被李世民来一个“狡兔死走狗烹”，那么，李世民不想配上一个宠爱的女儿，所以想要将婚事往后拖，直到拖到男方人没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能说得通的。 几个人也因此，露出了欢悦模样。 “若真能如此，那可真是让人身心畅快啊！秦阳这小贼，实在是可恨！我恨不得让他立刻就去死！”清河崔氏的家主冷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应是。 他们五姓七望，除了范阳卢氏如今与他们渐行渐远，其他几人，那都是抱团抱得更紧了！ 博陵崔氏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他们在行事方面不敢太过嚣张，已是有所收敛。 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就认了怂！ 不过是形势比人强，他们不得不暂时蛰伏起来罢了！ 这让一向高调的五姓七望几大世家的人感到屈辱！ 过去那些年，那些代，他们何曾这般屈辱过！ 前朝末帝想要动摇世家豪族的根基，所以他们所有世家豪族联手，将前朝给推翻了。可如今上位的李氏的皇帝，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前朝末帝！ 前朝末帝行事冒进一些，要更具攻击力！所以想要让所有世家豪族都联手一起对抗，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人出现，其他人自然会纷纷响应。 但唐朝的李氏皇帝却不同，李世民这个皇帝，做事要更加的温和，如温水煮青蛙！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往已经跳不出对方的锅里了！ 五姓七望，就是在李世民跟秦阳的手里，折掉了一个博陵崔氏！ 若是在过去，有人跟他们说，一个新兴的王朝的皇帝，竟然能够与一个同样出身商贾的年轻的异姓王一起联手，将五姓七望之中实力可以说是前排的博陵崔氏给搞垮了，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世家力量之大，势力之广，影响之大，那是普通皇室根本无法比拟的！ 所以才有这样一句话：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而如今，他们这些昔日那般荣耀的世家，却被李世民跟秦阳联手给压住了。他们怎能不气，怎能不恨！他们巴不得李世民跟秦阳能互相“狗咬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幽州可能已提前有所防范这个消息，要想办法递到吐蕃探子的手里，这次不能再从上一个地方递消息了，免得回头我等被牵连。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聊着聊着，李家主突然问道。 其他人对视一眼，还真有人表示，他那里有人选。 李家主提醒道：“此人不可与你有着直接联系，若是他回头出事，不能牵连到你的身上。” “且放心吧，这件事，必不会牵扯到我的身上。” “那就速速将这个消息递过去吧，只盼着吐蕃人这次能与幽州王的人打个不分上下，将他们彼此的兵力都消磨干净，两败俱伤才好！” 李家主冷笑着说道。 他又看向清河崔氏的崔家主：“崔家主，你们清河崔氏也在幽州，真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们也与幽州王暗中勾结了？ 崔家主淡淡说道：“幽州王防着世家呢，如何会让这样的消息，泄露到我们手里？清河崔氏虽然扎根在幽州，这三年来，有些势力被连根拔起，有些势力不得不退到北地其他地方，幽州境内，早就被幽州王像是犁地一样犁了好几遍，纵然有心，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这态度，让李家主就有些气恼。 这态度，还想着将幽州王彻底赶出幽州，将幽州夺回来？ 就等死吧！ 李家主懒得与他再说什么。 他摆出的这模样，被崔家主看到了，崔家主表面上也是不恼。 只是在散会离开这宅子里，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崔家主就突然冷笑一声，在马车里自言自语道：“真是可笑，自己不敢派人手去幽州探查，倒是想让清河崔氏直接与幽州王对上？纵然唔五姓七望如今抱团抱得紧，也不代表着我就愿意让清河崔氏当你李家的马前卒！” 都是五姓七望之一，谁又比谁高贵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去的，还有其他几个世家。 他们抱团归抱团，但在利益纷争方面，依旧是你来我往，不想让步太多。 第五百八十四章 准备开仗 “阿嚏！”幽州，秦阳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跟着的婠婠，有点好笑地看着秦阳露出疑神疑鬼神情。 “一定是有奸人想害本王！”秦阳用手帕擦了擦后，冷笑着说道。 “是，是，谁让主人您英明神武，只要待在幽州，就是幽州人民的天呢！想要吞下幽州的人，自然是要视您为眼中钉了！” “不，不像是吐蕃人在念叨我。”谁知道，秦阳却再次摇头。 “主人觉得，是世家在念叨您？”婠婠问道。 秦阳这次没摇头，他摩挲着下巴，说道：“吐蕃副使都被我送去了长安，长安也派人去过了吐蕃，闹到这个地步，那些世家岂会不知我与吐蕃已是结下仇怨了？他们大概巴不得幽州与吐蕃开仗。问题是，我们还真是要准备开仗了。只不过，结果不会如他们所希望的，是鹬蚌相争，两两受伤。幽州只会赢！并且会赢得漂亮！” 说到打仗的事，婠婠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她请缨道：“主人，若是吐蕃胆敢来犯幽州，还请主人允许奴家出阵！” “不可，不可。”本以为她的请缨，是十拿九稳，谁料，却被秦阳给摇头拒绝了。 “为何？主人是觉得，奴家是女子，所以不敢上战场？”婠婠不解地问道。 “非也，非也。”秦阳再次摇头。 这下婠婠是真的不解了。 “主人，那是为何？” “婠婠，我问你，在你所在的那个大唐，普通人战斗力如何？” “普通人？您是指，普通的士兵、将领吗？” “是。” “普通的士兵将领，他们大概都是炮灰一样的存在吧，炮灰，是这么用吧？”婠婠回忆着，试着用从秦阳这里听过的词语，来形容她认知中的那个世界的人。 “他们就是一群炮灰，真正能主导战事的，是统帅，是真正的将领。但凡是高手，一人，甚至可以灭千人、万人！一旦达到宗师级别，对付普通人，就如人与蝼蚁的区别。蝼蚁除非成千上万，且牙齿锋利，凶狠非常，否则，如何能对付得了人类？便是人类中的顽童，用一些开水，便能浇毁成千上万蝼蚁的洞穴。这就是绝对的差距。而若是能达到大宗师级别，那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了。便是几个宗师，也几乎无法与大宗师打个平手，甚至很快就会落败。别看只是相差一个等级，但已是人的极限与接近非人的非人的区别。若用主人您曾经的话来说，已像是有着物种的差别了。” 婠婠的解释，让秦阳有些讶然。 他过去虽然看过大唐双龙传，可故事中大多只是围绕着主角们发展，很多细节，书中、剧中都是一带而过。 不像是现在，听着故事中的人，细细道来她那个世界的残酷。 秦阳听完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对婠婠说：“你方才说，人对上蚂蚁，除非蚂蚁牙齿锋利，凶狠非常，否则，那就是压倒性的差别。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普通士兵，经过训练，也能成为牙齿锋利、凶狠非常的蚂蚁。你要知道，名将难求，但人却是随时随地都在不断出生、长成的。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更多一些。与其寄希望于名将，不如弄出让普通人可以不断强大的模板，让他们只是按照模板去做，就能保家卫国。” “所谓的模板，莫非就是新式武器，武装到牙齿？”婠婠不解地问道。 秦阳却再次摇头。 他有一个想法，他在来到幽州发现幽州地势重要却很危险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在幽州，建立一个军校！ 这个军校，可以很大！ 招生，分成不同的专业！ 其中，不仅有着指挥才能的人进入，成为将领预备役！ 还可以有普通人靠着勤苦学习进入的另外的专业，这些人，可以一出来，成为比大头兵地位略高一些的小官，然后用他们的存在，来影响整个军队体系！ 因为大唐若是继续的顺利发展下去，不可能只局限于一个大唐，以及大唐周边的国家！ 向外扩张，是很多强盛大国的国君无法抗拒的诱惑！ 到时候，优秀的底层士官跟中高层的拥有天赋的优秀将领，都将是稀缺的物资！会备受争抢！ 一想到这些，秦阳就想要立刻写一篇长长的感想，写完了，用密折的方式，递送给坐镇长安的李世民！ 而他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秦阳原本还在跟婠婠说话，突然想到这些，就立刻回了自己书房，开始研墨、提笔，在铺好的纸上，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足足上万字！ 这一写，就是几个时辰！ 等他回过神时，才感觉到腹内饥饿难耐。 “主人，忙完了？饭菜已是让后厨都准备好了，我让他们这就上菜？”婠婠站在几米远之外，含笑问道。 秦阳歪歪头，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下四肢，发现自己身体都有些发酸发木了。 “成。”他说。 随后他又问：“我爹娘都吃完了？” “主人，您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他们早就睡下了。”婠婠无奈地说道。 本来她还有别的工作，但作为一个主职是秦阳的护卫，兼职才是其他工作的人，婠婠在秦阳没来得及主动让她退下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离开，而是一直守在秦阳的身旁，等着秦阳忙完了，再准备走。 秦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回来得匆忙，竟是忘了让婠婠先回去了。 “若是不忙，不如坐下一起吃？”仆从这时候已是陆续进来摆上饭菜，秦阳索性邀请婠婠一起共餐。 婠婠却摇头，说：“若主人您这里没别的事，奴家就先回去了。奴家之前约了十三娘，现在已是有些晚了，怕她还在等着奴家。” “你如今倒是与许十三娘关系好起来了。”秦阳惊奇地说道。 婠婠却笑着说：“这便是女儿家的友谊啊。不打不相识，用在我们身上，也是适用的。您若是没别的事，奴家就走了。” “走吧，走吧。”秦阳挥手让她退下。 第五百八十五章 幽州第一军团! 几日后，秦阳穿着一身藤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与程咬金、程处默等人，一同出现在幽州军新军的操练场上。 所谓新军，就是区别于“旧军”的存在。 新军，共五千人。 秦阳是在请示了李世民之后，得到了李世民的答复，才在幽州秘密建立了这么一支新军。 这五千人，除了从原本的幽州军旧军里抽调了一部分人，还从程咬金的队伍里，也挑选了一批人。 当然了，人数不多，也就是不到一千人。 程咬金挺大方，而且他也预感到，幽州新军从成立的这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支军队，不再是普通的军队。 他的程家军，从上到下，很多都是跟着他打过几场仗的，其实真正的老人儿，大多已经成为了中低层的武将。 而这次从程家军里选拔出的一千人，则都是大头兵。 程咬金不愿意拦了这些人的前程，所以，他是很支持秦阳从大头兵里选人的！ “大王，这五千人的新军，就叫新军吗？”程处默看着面前这排得整整齐齐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五千人，忍不住问道。 秦阳也望着这些人，道：“我已经请示了陛下，这支新军，名为：幽州第一军团。” 幽州第一军团？ 程咬金跟程处默对视一眼，父子二人都有点无语。 他们觉得自己就已经是个大老粗了，可论起起名来，怎么这个文采风流能文能武的幽州王，竟然起得这么简单粗暴？ 之前的幽州第一学院，这个名字就已经够直白粗暴的了。 结果现在又冒出一个幽州第一军团？ 这可真是…… “陛下同意了？”程咬金沉默了一下后，委婉地问道。 那个意思，你自己起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也就算了，陛下竟然也同意？ 秦阳就像是根本没听出程咬金的意思一般，笑着说：“陛下自然是同意了。” 陛下居然同意了啊！ 不过仔细念一念，这个名字虽然简答粗暴，很是直白，但的确也算是有点气势。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幽州这里冒出一个第一军团，怕是这支新军，不仅要在幽州出大名了，以后更是要在全国范围内挑起足够的仇恨值了！ 当兵的人一般都很有血性，更不服输。 这个幽州第一军团的名号，足以让人打出活人脑子吧？ 而幽州居然能有个第一军团，其他地方的人，恐怕也不会服气吧？ 这可真是…… 算了。 现在听着爽最重要！ 程咬金在经过了一瞬间的思想斗争后，果然选择了站在陛下这一边！ 既然陛下都同意了这个名字，说明这个名字是极好的！ “看来陛下对幽州，是抱着很大的信任与期待啊。”程咬金随后感慨道。 所以作为一个帝王，才会允许幽州的一支新军，被起这么一个名字。 秦阳很是自信地回道：“毕竟以幽州新军目前的战斗力，的确配得上第一的名号！” 程咬金再次沉默了一下，随后冲着秦阳挑了个大拇指：“够霸气！” 别管这话是不是听着过于嚣张了，但这样的言行，的确很对武将的胃口！ 让程咬金跟程处默觉得好奇还有点不服气的同时，他们也的确很是欣赏幽州王的这种豪迈气度！ 秦阳哈哈一笑，不再多说废话，而是直接吩咐旁边的发令官，让其立刻发令。 随着发令官举起手中的彩旗，然后不停地变换着手势。 面前一直站着的这一排人，足足五千人，竟然以着十分利索的动作，从原本的正方形，变成了其他的形状，整齐划一，过程中，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动静！ 五千人搞这样的阵势，带给人的那种震撼，实在是很大！ 程咬金跟程处默都不是那种胸无点墨之人，他们更有着自己训练兵卒的经验。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种队列排得整齐划一，对士兵精气神儿的提高！ 所谓精气神儿，就是士气！ 士气高，有时候能对战役起到绝对性的作用！ 而士气低，同样会让己方在战斗中很快处于劣势！ 所以，士气很重要。 而现在，这种太过简单的方法，竟然能够带给士兵们这么大的改变，光看他们的精神面貌，都能看出不同来。 程咬金跟程处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王，这……这样的走动，竟然真的能改变士兵的精气神，这是什么道理？”程处默率先问道。 儿子既然替自己也问了，程咬金就也眼巴巴看过来。 秦阳解释道：“这……本王也不好解释，本王就是通过实践，发现这样做就可以。你们回去试试便知。” 这话等于没说，但二人都看得出，大王还真不是随便敷衍他们，而是真的说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秦阳在心里想着：我当然不知道了！过去我在现代世界，就是一条咸鱼而已！若不是突然穿到了唐朝，我何至于费心费力到这个地步？ 他这不过就是按照后世的所见所闻，照搬过来的办法。 他过去是真没注意过，为什么这么做就真的有效果。 他过去没细究过，此刻自然就没办法回答出为什么这么做就有用。反正，只要有用就成了呗！ 秦阳的回答，让程处默忍不住暗道：不愧是大王，果然就是厉害！只是随便想想，就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甚至都不是随便想想，而是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做，能够让士气大振！ 这就是天神转世者吗？ 所谓的生而知之，莫非就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是天生就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做？ 秦阳并不知道，他就是随口说的这一番话，就让程处默不知道脑补了多少故事，之后望向秦阳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崇拜，搞得秦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快看，他们要进行武器展示了！”恰在此时，队列展示结束，第一军团开始进行武器展示，这也变相“救”了有些窘迫的秦阳，他忙招呼程家父子去看“表演”。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个机会 程咬金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啊，那老程我可要好好看看！” 秦阳站在一旁，笑眯眯地陪着。 早在之前，秦阳就已经见识过了新军的新武器展示。 毕竟这些新武器的雏形概念，可都是秦阳提出来的！ 若是没有他，也就没有这批新武器的问世！ 这其中，不仅有着可以算是第三个版本的火枪、手雷，更有着在陆地作战中更轻便的易推型小火炮！ 别看是小火炮，但在威力方面，却是相当威猛的！ 而且相比于最初的红衣大炮虽然爆炸力稍微差了一些，可射程却更远！ 程咬金看着几十尊小炮，眼睛都亮了。 这些小炮都不是被安放在战车上的，而是被人推着走的。 基本上，两个士兵就能推着一辆小炮走，小炮底下是两个大轮子，被推着走，十分方便！ 程咬金忍不住说道：“这玩意儿能推着走！这可是好东西啊！大王，你这里可是有着几十尊大炮！你可不能只是让老程我眼馋！这几十尊，老程我也不多求，能分我几尊，老程我就心满意足了！大王！几尊，你可不能舍不得！” 程咬金这是多贼的人啊！ 他一开口，就只是要几尊。 这个要求，一听就不高。 秦阳其实本来就想着给程咬金几尊炮，程咬金既然要了，秦阳二话没说，就直接表示：“没问题！等结束了，你直接让人拉走五尊！” 程咬金顿时眉开眼笑：“大王，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完，就陪着秦阳近距离看武器展示。 一旁的程处默跟着，他倒是也想向大王索要火炮，可他老子先开了口，程处默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要了。 他们父子二人是来表演的，不是来搂东西的！ 可等程处默看到了后面的那些展示后，眼睛也跟着绿了。 那些武器，也未免太牛，太棒了吧！ 之前程处默就见识过火枪跟手雷的威力，他更是沾光，从秦阳这里得到了一批武器。 但那些武器虽然挺强的，却有着一些缺陷，不是射程太近，就是容易误伤自己人。 但这次改良过两次的新武器，却再无这些缺点！ 虽然在秦阳眼里，这些武器依旧是原始的、有着很大改良空间的。但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已经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产物！是非常牛掰的了！ “这个火枪，是第三版了？”程处默忍不住问秦阳。 秦阳点头：“没错，这已经是第三版了。” “太厉害了，简直就像是神仙大战一样！凡夫俗子能操控这样的武器，拥有这样的力量，过去我想都不敢想啊。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大王，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武器来的？下官实在是佩服！” 程处默不是一个善于拍马屁的人，但这番恭维，就是一串串的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 实在是因为这些新武器，太过挑战这个时代人的三观了！ 若不是知道手持这些武器的人的的确确都是普通人，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些一群天兵天将下凡了！ 手持这样的武器，面对着吐蕃人，还不所向披靡？ 他都有些搞不懂吐蕃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就算是幽州军没有拥有第三版这种改良版的新武器，之前的第一版，难道就弱了？ 第一版的武器，也同样很强悍啊！ 为何吐蕃王就这么有自信，觉得能够攻破幽州的防御，占领幽州？ 程处默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吐蕃王大概是已经疯了吧。 因为吐蕃王已经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决定！ 而对于这样的决定，吐蕃竟然无一人能够反对，这是不是已经说明，这个已经疯了的吐蕃王，已经将反对派清理得差不多了？ 程处默跟他爹在新三区那里开荒，可不仅仅只是在那里开荒。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不少新一区的商队，伪装成普通的吐蕃商人，来往于吐蕃跟幽州之间。 这些商队大多会经过新三区，或者干脆不回新一区，而是在新三区开辟出来的仓库这里卸货，换货，在这里进行中转，然后再折返吐蕃。 这期间，就有一些关于吐蕃的情报流入到了程处默这里。 他原本不是搞情报工作的，作为一个武将，搞这个，他并不擅长。可谁让幽州这里的情况，错综复杂，这里是大唐的边境呢！ 作为边境目前的守军之一，程处默继承自他爹的谨慎，让他一直都在默默收集着来自吐蕃的情报，进而分析出吐蕃近期是否有对幽州采取行动的信号。 吐蕃王铲除异己的事，早有预兆。 虽然这种预兆，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是需要一些带着迹象的事件来分析，方能分析出来。但对于程处默来说，已是足够用了。 他就是通过这些分析，分析出了，吐蕃那边，估计已经是有一些变故了。 这些，他也早就禀报给了秦阳。 此时，二人对视一眼，秦阳就似乎看出了程处默的那种努力压抑着的蠢蠢欲动。 吐蕃这样愚蠢，在已经知道幽州拥有了第一版武器的前提下，还能被忽悠成功，已经在准备着这几个月就突袭幽州了。 这对幽州的这群年轻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想要封侯拜相，没有功劳怎么成？ 除了熬资历，必要有大功！ 有什么能比军功更快封侯升官的？ 没有！ 如今已不是大乱时代，大唐已经建立并且稳定了下来，所以，边关的战事，就成了年轻将领们获得功劳的最好的途径！ 程处默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原本平静的那张脸，在看到了第一军团的装备后，已是浮现出了再也无法掩饰的兴奋！ 幽州拥有这样的新武器，不仅仅是代表着第一军团被武装到了牙齿！更代表着，幽州拥有着继续生产这种武器的能力！ 第一军团之后，该轮到谁了？ 除了他爹带来的几万人，也就是他带来的那些人了！ 相比于他爹带来的那么多人，他带来的人，人数少，从中选拔出一些优秀士兵进行培养，这些，都将成为他日后领兵立功时的骨干分子！ 第五百八十七章 医用酒精 “叮！” 就在秦阳看着后续的军演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久违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进行武器数量扩张，奖励，火枪第四版改良图纸。】 【选择二：构建新式医疗雏形，奖励，医用酒精配方以及野外外科基础工具一百套。】 秦阳在“叮”的一声响起时，就已经在等着选择了。 当选择真的出现时，秦阳还真有点迟疑了。 到底是选择一，还是选择二呢？ 选择一跟选择二，明显是走向了两个方向！ 选择一是冲着提高武器装备去的！ 火枪第四版的改良图纸，这对秦阳的诱惑还是挺大的。 但秦阳想了想，觉得这个选择，其实还是暂时放下的。 毕竟对于秦阳来说，这个选择固然好，可时间却有点不对。 幽州第一军团刚刚装备上第三版的新武器。 在短时间之内，第四版新武器对幽州军队来说，是有点鸡肋的。暂时还用不上！在所有敌人的水平，都被狠狠地甩在后面的情况下，没必要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武器的研发上！ 当然了，武器的研发是不能停滞的，但在自家武器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脚步的，免得一不小心扯到了蛋！ 毕竟，大唐军队目前的水平，也被狠狠地甩在后面了！ 而且，相比于武器装备，后勤方面，依旧有着可怕的短板！ 比如，医疗。 大唐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依旧非常滞后。 之前是因为幽州一直太平无事，最多就是偶尔剿个匪的程度，所以医疗水平差，对于和平时期的幽州来说，倒是问题不大。 可一旦真的打起来了，哪怕己方占据着绝对的武器优势，但谁能保证自家人就不会受伤呢？ 一旦受伤，在这时代的现有水平下，除非秦阳亲自出马，否则，普通大夫想要保住一个伤员的命或许不是十分难，但想要让一个伤员负伤之后没有任何的后遗症，这恐怕很难。 之所以会这么难，就是因为这时代的各种医疗设备跟药品，都很缺乏！ 不是缺乏那种长期调养身体的药，是缺乏外科手术需要的药品！ 这时候虽然已有了华佗发明的麻沸散，但因为华佗惨死，医书被销毁，所以麻沸散在现如今应用的也极少。 外科手术，更是极少数大夫才能动刀子的要求十分苛刻的手术！ 若是有消毒杀菌的东西，若是有止血的药物，若是有去烧的药物，很多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所以，当务之急，他需要的绝不是更先进的武器，而是能保住将领与士兵性命的医疗补给！ “我选择二！” 几瞬就想通了这些，秦阳在心里回答了系统。 随着又一声叮，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快速制造医用酒精的配方，一些这时代暂时难找的原料，系统都贴心的用这时代有的东西替代了。 而随之出现在系统临时仓库里的，还有一百套外科需用的工具！琳琅满目，正是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套工具虽只是基础版，但该有的，基本都有！ 就连制造医用酒精的器皿，每一套工具里都有！ “大王？大王？” 秦阳在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外面已是过去了十几秒。 对于程咬金跟程处默来说，就是幽州王看着看着军演，突然就发起了呆。 虽然他们也搞不懂幽州王怎么就突然发起呆来了，更不知道幽州王在想什么。 但眼看着军演已经到了尾声了，他们还是要提醒一下大王。 “哦，本王刚才在想一件事。”被程处默的声音唤得回了神的秦阳，笑着对二人说道。 程家父子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阳就说：“本王在想，光是用新武器武装到牙齿，还不够。还需要在医疗上，进行一些改善。” “医疗？”这个名词对程家父子来说有点新鲜。 但他们两个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却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是指医用、治疗？ “对，医疗。”秦阳侃侃而谈，“凡是上了战场的士兵，都是有可能受伤的。严重些的，丧命、骨断筋折、断肢、被砍上一刀、被捅了一下，甚至是被人暗箭所伤。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虽然我已经让人加紧制造更好的藤甲，但有道是，防患于未然。所以，我打算改善一下军中医疗，就从……医用酒精开始吧。” “医用酒精？”程咬金大眼睛瞪起来，如同铜铃一般！ 他忍不住问秦阳：“大王，这医用酒精，可是与烈酒有关？” 一提到喝酒这种事，程咬金就来劲儿了。 一旁的程处默顿时嘴角抽了下，觉得自家老爹在跑题这上面，是真的很有天赋！ 人家在说医用酒精哎，他老爹必然已是想到了美酒了！ 不过，这医用酒精，听着虽然不知道是指的什么，但里面含了一个“酒”字，程处默竟然微妙地隐隐理解了这个东西大概是什么。 他想到了这一点，就问道：“大王，这医用酒精，可是用于伤口上的？” “聪明！”秦阳赞赏地看了程处默一眼。 他就喜欢这么聪明的孩子！ “没错！这个医用酒精，就是作用在伤口上的！在战场上受了伤，为什么伤口容易化脓？为什么有时候严重到甚至要截肢的程度？就是因为被伤到的武器，一般都很脏！一旦戳进身体里，带给身体的，可不仅仅是伤口破损这样的问题！还有病菌的侵入！一旦病菌侵入，直接就那么包扎上，只会导致伤口化脓，发烧，昏迷，截肢，严重了，还会丧命！”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王就想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医用酒精！此物，与烈酒很像，但这东西不能喝！” 他忍不住在说的时候，提醒了一下面露沉思的程咬金。 程咬金就知道，大王这是怕他对这医用酒精好奇，到时候再偷偷喝一口，这是在警告他呢。 程咬金忙承诺道：“大王放心，老程我绝不会没事去偷喝医用酒精！” 第五百八十八章 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 这回答，让一旁的程处默忍不住呲了下牙。 若不是真有这个心思，回答的时候就不该这么回答！ 由此可见，他爹的确有过想要去偷着喝喝医用酒精的想法！ 若不是当着大王的面不好说什么，程处默都想掩面了。 丢人，多少有点丢人啊老爹！ 程咬金可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便是知道了，大概也不在乎。 毕竟对于程咬金来说，面子这玩意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 既是不能，那就没有那个必要去计较！ 没意思！ 程咬金大概猜到了这个医用酒精的妙用，他心里火热，想要立刻见到这玩意儿，想知道这玩意儿比起那消毒的烈酒来，是不是真能强出很多去？ 自从秦阳当初在长安酿造出了烈酒，这烈酒的方子，他后来也给了程咬金等一众老将军。 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初要离开长安，没办法经常将自己亲自酿造的烈酒送给他们喝了，更因为他当初酿造的烈酒，就是最普通的烈酒。 后来大唐商超里卖的，那都是改良版，口味要更好一些。 但最初版本的烈酒，除了武将们爱喝，觉得火辣辣的上头之外，成本更是低廉极了，将方子给这些人，不仅是为了卖个人情给他们让他们能随时自己酿造烈酒来喝，更是为了让烈酒成为军中的“医用物资”。 那时候的秦阳，对幽州到底是个什么样，还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 前路漫漫，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怎样一个地步。 所以他将这种可以在战场上对普通士兵能起到一点救命作用的东西，拱手相送。 而他当初送出去的烈酒方子，那些将军们，没有一个将方子拿出来做生意的，除了自家酿造烈酒喝，也让自己带着的军队，专人来酿造烈酒，不是为了给底层将士喝，是为了酿造一些来救命！ 虽然大唐目前并无任何大型战役要打，可凡是没有被“裁员”的军队，基本都驻守一方。 平时拉练时，也可能会受伤。 奉命去剿匪时，也可能会受伤。 这时代，土匪如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阳当初知道这时代遍地都是土匪、水匪时，甚至都很惊讶。 这可是大唐初期，虽然还没到盛唐最鼎盛时期的繁荣，但这些年休养生息，大唐境内的确是太平下来了，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匪徒？ 后来他来到幽州，在幽州生活了快三年。时间不仅让他成长起来，更让他即将融入到这个时代中去。他终于明白了他当初惊讶这个问题时的天真与可笑，为何这个时代有这么多匪徒，自然是因为哪怕是封建社会中很有名气的盛唐，农作物的所谓丰收，也是十分寒酸的。 普通农民种几亩地，根本养活不了一家老小。 而这时代又没有那么多工作，可以让这部分穷人去赚银子。 区域与区域之间，除了有商队来贯通，彼此之间，很可能常年之间，连物资都不会有太多的流通。落后的环境与社会格局，以及收获很低的农作物，种种落后，累积在一起，使得大多数百姓都挣扎在温饱线。 所以古人才会有此感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就导致，大唐最鼎盛时，也依旧有各种匪徒。 初期，就更多了。 想到他的那些老兄弟们与他通信中透露的羡慕，程咬金嘴角微翘。那些老家伙，都很清楚，他待在这幽州，离着幽州王近，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幽州王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他都能比其他人先得着！ 就像是这次的医用酒精吧，不比那些老家伙们用在将士身上的烈酒强？ 必然是强出许多去！ 他带着的程家军，是第一波能用到医用酒精的人！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家伙羡慕得眼睛发绿了！ 更不必说，在不久的将来，幽州这里还有大仗要打！ 跟吐蕃大军对刚，不比去打那些山头上窝着的山匪强？ 程咬金越想越美，嘴里就说道：“大王，你看，老程我都这么老实了，这医用酒精，您能匀给老程我多少啊？这是用酒坛子装的吧？” 秦阳无语地说道：“这不是酒！到时候，自有特制的器皿装！” “是，是！所以这个医用酒精，您什么时候能让人制造出来啊？马上就要开春了，最近这几个月，随时都可能用到呢。” 这副拍马的模样，让一旁的程处默望尘莫及！ 跟他老爹比拍马的功夫，程处默觉得三个自己怕都不是老爹一个的对手！ 这嬉皮笑脸的模样，简直就是自然到了家了！那是丝毫没有造作之感，特别的自然！ 程处默脸皮要薄一些，所以依旧是没好意思跟着开口。 结果等到演习结束，他们父子与幽州王暂时分开时，他老爹满载而归，不仅是让人拉着五尊小炮走，甚至还直接带走了两马车的改良手雷跟地雷，火枪也得了一百支！ 反观他，只得了幽州王主动相送的一尊小炮、手雷地雷各一箱，改良版的火枪，也只得了二十支。 虽说幽州王说了，这是让他们回去研究一下的，等到后续制造出来，还会给他们挑出来的人装备上。 但能够早摸到，那自然是早好！ 程处默骑在马上，一边往回走，一边自我怀疑着。 一旁的程咬金就摇晃着脑袋，说道：“你啊，还是毛嫩呢！那可是幽州王！在幽州王面前讨好一点，怎么了？你豁不出去这个脸，就是容易吃亏啊！如今你是抢不过我，咱们父子两个，那是肉烂在锅里！有我这个当老子的，还能让你这个当儿子的吃亏？可以后幽州王的身边必然会有更多能人异士，你若是不往前挤，就你这个脸皮薄的哟，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 这个粗俗劲儿倒是没有让程处默羞愧，毕竟他爹的话是话糙理不糙。 程处默那张与程咬金至少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 他憋了半天，才说道：“可儿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拍马屁！” 第五百八十九章 新式武器 “你不知道该怎么拍马屁？” 程处默这句话，真的让程咬金惊住了。 程咬金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其实，拍马屁只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形容，你爹我所说的那些，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你只需要同样发自肺腑，将你对幽州王的景仰之情，滔滔不绝说出来就成了。你难道就不想要那些新式武器？你就不想让幽州王有什么事都能很快想到你？等开春之后，若是幽州与吐蕃开战，难道你不想去打仗？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想。”程处默老实地回道。 “想就成了啊！既然你想，那你就去做呗！将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当臣子的，就是要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对上面那一位有所隐瞒……当然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不该怎么说，你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程咬金将自己的生存哲学，努力灌输给自己这个儿子。 试图让对方明白，伴君如伴虎是不假，但这事心里明白就成，当着君主时，最好是不要去隐瞒自己的小心思。因为跟那些玩心机的人比起来，他们这样的武将，真要玩，那就是被对方玩！他们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哪里能干得过？ 既如此，索性就以直来对应那些人弯弯曲曲的心肠。 反正，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坚守本心，就都不是问题！ “你当初在陛下面前，不是应对得挺好的？你是因为一时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无法把握一个合适的度，对吧？” 程咬金说完刚才那番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程处默再次点头。 的确是有这个原因。 幽州王是异姓王，在与异姓王交往过程中，拿捏这个度，实在是有些不好拿捏。 程咬金嗤笑道：“该怎么相处，就这么相处！我且问你，你面对财神爷时，会是什么模样？” 啊？财神爷？ 被他爹怼了这么一句，程处默愣了下。 程咬金接着说道：“当这个财神爷不仅能带来大量的银子，还能带来丰收，带来新式武器时，你面对他时，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供起来啊！”程处默下意识回道。 “蠢儿子！”程咬金骑着马与程处默并排着，一伸胳膊，直接就狠狠拍了儿子脑门一下。“你既知道这些，还来问老子？” 是啊！ 幽州王不就是这样一个财神爷吗？ 他只要将对方当成财神爷供着，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误会他呢！因为这种情况，换成谁都会这么做啊！ 而且，他既是决定跟着幽州王做事，决定将程家的未来赌在幽州王的身上，怎么最近竟又反复忧虑起来了？ 这其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民间传闻的缘故。 程处默皱眉道：“关于大王的一些捧杀传闻，您可听说过？” “你小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忧虑的？看你这熊样！这事你与和幽州王主动提过没有？” 这倒是提了。 虽然程处默因为这捧杀传闻，以及有点担心李世民听到传闻对幽州王有什么想法，所以才会又起了忧虑之心。但他之前看到了几个好友送过来的书信，知道了这些事后，就第一时间去见了幽州王，向对方说了此事。 这一点，他还是拎得清的。 “儿子第一时间就与大王说了。” “那不就结了？只要你说了，该怎么做，那是幽州王该去想的事！你不必忧虑太多，之前怎么做的，以后还怎么做！咱们陛下啊，心胸宽广着呢！只要不是真的有什么狼子野心，咱们陛下，包容心强着呢！绝不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就对功臣下手！” 程家父子二人回程时，讨论着这件事。 而这种传闻的事，对于秦阳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甚至都没将自己的精力分一丝一毫给这件事，在军演结束后，他就直奔了幽州第一学院。并且，找到了第一学院目前的学生会成员。 幽州第一学院成立学生会还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学生会内设有正副主席，另有二十名干事，分别负责各个系跟各个专业，与那些专业的人直接对接各种事。 与其说这是学生会，不如说，这是秦阳在学院里挑出来的秘书团。 做这些琐碎的事，会耽误其他时间。 所以加入学生会的，都是在其他技术领域没有太多特长，但所有技能都在合格线以上的那种全面发展、发展得十分均衡的学生。 二十二个人，其中男子十三人，女子九人。 第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是一个名叫薛伯梁的男子，副主席是女子。 秦阳过去时，副主席跟大多数干事都不在，薛伯梁倒是带着几个干事在学生会的活动厅内忙碌，整理着各种资料。 秦阳推门进来时，这几人都下意识抬头。 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这几人都呆了下。 “大王！” 薛仲良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反应速度最快，立刻就起身，向秦阳行礼：“大王！” “快平身吧，我这次过来，是有事交代你们去做。”秦阳与这些学生说话时，是十分亲切的。 他的态度，让这些学生很快就放松下来。 薛仲良就问：“大王有何吩咐？请说便是。” “你们这里有整个学院的名单，更有着之前报名咱们这个学院的所有报名者的名单，对吧？” “是，大王要用？那学生这就去取来。”薛仲良立刻说道。 秦阳一听，笑了：“这么说，你之前就整理过？” 能说出“这就取来”，那就必然是早就整理好了的。 薛仲良恭敬回道：“回大王，学生之前曾利用空闲时间，将过去的资料都分门别类整理过。不过学生做的都是最后的整理工作，之前的细致工作，都是由副主席以及其他干事们做的。” 不仅是将自己的功劳给说了出来，还能帮着其他人一起请功。 秦阳对薛仲良这个态度还是挺满意的，他并不认为做事不说的人就一定强过做事了请求表扬的人。 在他这里，只要是做事实的人，他都喜欢！ 第五百九十章 战地医疗队 等到薛仲良将取来的几十页名单取来，秦阳坐在一旁，直接就这么翻阅起来。 “你们且去忙，我自己在这里看就成。” 见其他人有些局促，秦阳抬头说道。 薛仲良与几个干事对视一眼，尽量留一个人在附近做事，其他人则各司其职，很快就重新忙碌起来。 秦阳之所以要连之前报名的名单也看一遍，就是为建立“战地医疗队”做准备。 战地医疗队这个概念，在后世并不少见，基本上哪个国家都有，并且因为有着多年的经验，基本上，只要是临时出现了战争，成千上万的战地医疗队员就能直奔战场，立刻就位。 但这个时代却根本没有“战地医疗队”这个概念，虽然有军医，但军中的大夫，也就是比普通的赤脚大夫强一些。 这个时代的名医，基本分布在三个地方。 太医院、各大医馆以及山野之中。 军中的大夫，若是在乱世时，那倒是会有一些高手。 可现在天下太平已久，很久都没有大的战役了。 军中大夫一般也就是配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给士兵推拿一下，治一治腹泻之类的病症，也就是这个程度。 秦阳既然接了系统给的任务，系统也给了他外科工具，那么，速成一批外科医生的同时，护士，这个职业者，也是必不可少的。 甚至在很多时候，当士兵的伤并不是十分严重时，护士的存在，比医生还要更重要一些。 只要有药品，只要有绷带，只要要消毒的东西，那么，一个护士，或许就能保住伤了胳膊腿儿的士兵的肢体！ 护士从何而来？ 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 若是在南边，普通女子虽然也能抛头露面，却未必就肯当这个护士。毕竟作为战地医疗队的护士，是要给伤兵处理伤口的！ 男女大防，这就是一道坎儿！ 所以秦阳就打算看一看，当初报名参加第一学院的女子里，是否有各方面合适的人选。能够有勇气在当初报名，安排其他方面的条件差一些，但只要年轻、手稳、胆大、心细，就可以培养成为护士！ 除了女子，当初愿意报名的男子们，思想也是相比来说还算先进的，这类人，也可以成为备选人员！ 秦阳翻了一遍，当初报名的有数千人，除去选拔进入学院就读的人，剩下的人里，还真有一些年龄合适的。 但这些人是否其他条件合适，合适了又是否愿意当护士，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薛仲良。”秦阳终于看完了所有名单，扭了扭脖子的同时，叫道。 片刻后，薛仲良就来到了秦阳的跟前。 “大王。” “将本王在名字下面点了点的人，都单列出来，本王打算建立一个战地医疗队，这些人或许适合做护士，你将本王说的有关于护士的各种要求，都记下来，回头弄出一个招聘的章程，给他们都送去一份。半个月后，就在这个学院里，组织第一次护士选拔，凡是符合要求的，报名参加被选中的，在培训期间，每个月就可以领一两银子外加一百斤米粮供应。等到培训结束，各种工资待遇，都会翻个几倍，这些，你也总结一下，回头交给我。” “是，大王。” 薛仲良丝毫不觉得这么笼统的说法是不是总结起来太难，他在听着这话的时候，脑袋里已经快速转起来。 秦阳随后就将他对护士的要求，招聘医生培训成外科医生的要求，以及关于他们的福利待遇等，这些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薛仲良根本不必用笔记录，他就这么听着。 等到秦阳说完了，他就表示，最多明天，他就会将这几项的章程总结出来，递交给秦阳。 秦阳知道他记忆力非常好，总结能力更是强，这人若是在后世，那就是个当大秘的材料！在这个时代，却最多是当个师爷。 但落到秦阳的手里，秦阳可是准备好好培养对方，等到薛仲良毕业了，他是准备让薛仲良到自己身边做助理的。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好用了！ 很多琐碎的事情，对方光是用脑袋，就能记得一清二楚。 据说对方连十年前的事，只要是打算去翻找，都能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连十年前某一天某个熟人穿的是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只要去翻找，都能翻出来。但若是平时不需要的时候，那些记忆会被整理得当，存放在大脑深处。 这样犹如“大型图书馆”一样的记忆，让秦阳这个有系统帮忙的人都望尘莫及。 拍拍薛仲良的肩膀，秦阳给予鼓励。 将这件事交给学生会去办后，秦阳就离开了第一学院。 回到王府，刚进门，就得知有书信从长安被送来了。 “原来是丽质的信。”拿到信后，秦阳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下来。 来到花厅，往椅子上一坐，抽出信瓤儿展开一看。 这封在一个多月前送过来的信，是李丽质在过年前写的。 李丽质在信中说，她已经收到了秦阳送去给她的礼物，她都很喜欢。 同时，李丽质还在信里用暗语，提到了一些长安最近发生的事情。 秦阳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李丽质当做秘密说给他听的很多事，在他看来都是不怎么重要的，可这些事也分谁说的啊！ 李丽质聊到的事，在秦阳眼里，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对方有这份心，什么都想着他，这比什么都强。 倒是李丽质在信中随手写了的关于高阳最近似乎变好了的事，秦阳是半点都不信。李丽质没有说高阳因何变好了，但秦阳对高阳发疯的样子记忆深刻。 那样的一个疯女人，突然就变好了？只因为婚姻生活比较幸福，跟房遗爱夫妻关系好，所以才放下了过往的执念？ 若不是他看过相关历史，知道高阳公主对房遗爱不仅没有丝毫爱意，更是嫌弃得要命，那他就真的要信了！ 但正因为他看过相关历史，也接触过真实的高阳公主，所以他对这个女人能否变好，表示怀疑。 “丽质该不会是被骗了吧。”媳妇儿有点傻白甜，这让秦阳甜蜜的同时，又有点担忧起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 第一批护士，只能搞速成! “这里是陈小草的家吗？” 幽州一处普通农户门外，有人叫着。 这里是村头，此时正是上午，天气有些冷，所以村口无人闲聚。 门口有人这么一喊，立刻就让里面待着的人推门出来了。 “你是？” 里面的人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不解地问道。 “你是来找我家小草的？你认识我家小草啊？” 虽说幽州是民风比较开放的地方，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陌生青年跑来自家门口喊女儿的名字，还是让这个汉子有点茫然。 这人他可不认识啊！ 青年忙解释说：“老伯，我是幽州第一学院的学生，这次来，是来送这个通知给陈小草，请问她在吗？这份通知，必须要亲自交到她本人手里才成。” “幽州第一学院啊？哦哦哦！我知道，我家小草之前曾经报名过这所书院，说是女子也能去考，考上了不仅能学习本事，月月还能领钱粮！” 一提到自己的身份，汉子的神情顿时缓和下来，对青年的态度也热情了起来。 “快进来！我家小草刚刚出去，很快就能回来！” 说着，汉子就将青年让进去，并且在等女儿归来的几分钟时间里，已是大概问清楚了青年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幽州王要建立一个战地医疗队？ 不仅是为战地医疗队选拔护士，若是没有战事，以后也会在官方建立的新医馆里做护士？每个月能领钱粮？并且学的本事，越老越吃香？ 而且，学习期间，一个月就能领一两银子外加米粮补助？ 等到毕业了，月收入至少翻几倍？ 这个优厚的待遇，让汉子自己都心动了。 他甚至忍不住问青年：“只要女娃吗？我家还有两个小子，他们能报名不？” 青年笑着说：“自然是可以的，等陈小草回来，她先看了通知，然后签名或是画个圈，证明已经收到了通知。然后她的家人，也可以享受同等待遇，只要符合年龄，符合大概条件，都可以先报名！但报名却不代表就能被选中！第一批护士只录取五百人。不过，就算第一次没选中，半年后，或许还会有第二批补录，这些都是不好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汉子越发高兴，因着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特意去烧了热水给青年喝。 青年推辞都推辞不过，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说话声。 汉子的媳妇儿跟女儿，从外面挎着篮子走进来。 青年目光扫过那个少女，随着汉子喊了一声“小草，有人找你！是第一学院的！给你送通知来的！好事！大好事！”少女果然目光一亮，朝着他望过来。 “你就是陈小草吧？我是幽州第一学院的一年级学生，是过来给你送这个通知的，若你愿意去争取护士这个学习名额，可以在以下时间，去幽州第一学院的学校里进行选拔……” 随后，他就将护士是什么，待遇怎么样，到时候选多少人，选的范围是什么，以后会做什么，职业前景如何，都与这少女说清楚了。 而随后赶回来的两个年轻人，也听到了这番话。 三个人都决定参加这次护士选拔，因着不识字，他们都是在文件该签名的地方画了个圈。 挥别这家人，青年再次去往下一家。 就在这一天时间里，第一学院派出二百人去送信。 几千人陆续收到通知，基本无人例外，都选择在规定时间去参加选拔。 当秦阳从学生会那里收到总结汇报时，报名人数也已经被统计了上来，共是三千六百人。 到时候，要从这三千六百人里，选拔出五百人，作为第一批护士预备役。 因为这时代的护士，并没有性别刻板印象，加上医馆里做助手工作的基本都是少年、药童，所以在听说护士选拔不分男女，男子也可以进行竞争时，没有人对此表示惊讶。 甚至还有少数人对女子参加护士的选拔感到了一些不适，觉得与医馆有关的工作，不该让女人涉足。 但幽州王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不仅是幽州，整个大唐的人口，都是很稀少的。 官方人口甚至不到一个亿，在这广阔的土地上，可能连一个亿的人口都没有，这是何等可怕的事！ 这一个亿的人口里，还包括无法长期劳作无法上战场的老人、无法进行劳作同样也无法上战场的孩童，以及病弱之人。 若是不分男女，光是这三类人，就已经将总人口的一半给剔除掉了。 剩下的那一小半人口里，除了青壮男人，就是青壮女人。 等到打仗了，男人是要去打仗的，若是连后勤服务工作都禁止女人“染指”，那这人口上，实在是太难了。 秦阳可不管什么男人女人的，他只要求有足够的人给自己干活！有足够的人来实现自己的想法！ 只要能满足这一点，对方是男是女，作为一个当权者，他才不会在乎！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便是女人，他也不会给予优待！ “婠婠，今日是选拔护士的日子，你随我一同去看看。”终于到了选拔的这一天，秦阳没带着旁人，直接带着一个婠婠，就便服前往了第一学院。 第一学院今日可是相当热闹，几千名报名者进入学院，在大操场上排队，然后一个个的进行选拔。 虽说已是开春了，但小风一吹，也是有些凛冽。 秦阳跟婠婠站在一个不那么显眼却视野不错的地方，遥望着长长的队伍在慢慢挪动，婠婠就好奇地问道：“主人，大夫带学徒，没几年时间可带不出来。您打算数月就培养出一批护士，这怕是很难。” 秦阳当然知道这很难了。 事实上，在后世，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护士，没几年时间，也是出不来的。 可这时候，哪里有时间让他们慢慢培养护士？ 第一批护士，只能搞速成！ 秦阳沉声说道：“给他们几天时间学习理论，其他时间，直接让他们进行实战训练！只要训练够多，别说是做护士了，他们都可以成为野战医生！” 第五百九十二章 实验品，管够! “训练？可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受伤的人给他们练手？”婠婠蹙眉说道。 这就是做大夫跟学徒，与其他行当不同的原因。 其他行当，都可以随时去做事，去练手！ 可做大夫，如何练手？ 除非是来了病人！ 但秦阳要建的，是幽州的战地医疗队！ 什么是战地医疗队？ 就是在发生战事时，去给伤员治伤的医护工作者！ 这样的一群人，需要训练的，根本也不是治疗普通疾病的能力，而是治疗伤口的能力！ 也就是说，最次，也是要能治疗跌打损伤，能够止血，能够包扎伤口！ 能做到这一点才成！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与秦阳最初要建立战地医疗队的初衷相悖了！ 可问题就来了，上哪儿找这么多伤员？ 秦阳听了婠婠的，忍不住一笑，他是在笑婠婠的思维受限。 “哎，谁说初上手就需要用人类的伤员练手了？动物不也可以吗？” 婠婠听到这话，眼睛就是一亮。 “你说得不错！动物也可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主人，你可真是聪明！” 面对婠婠的夸赞，秦阳只是摸了摸鼻子，一笑而过。 他之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是因为在他出身的那个世界里，医学生用动物来练手，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每年招收那么多新生，才开始学习，难道就要活人做实验？ 那怎么可能啊！ 除了到了后面，需要大体老师来做贡献，平时，各种小白鼠、小兔子，那都是活体实验的贡献者！ 而在这个时代，若是想要培养外科医生，要比后世难上无数倍！ 不过，若只是打算先培养一批护士，那么，只需要让他们懂得如何止血，如何不晕血，如何能上手消毒、消炎、缠绷带，就可以了！ 秦阳对第一批护士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至于外科医生，他打算从赤脚大夫跟军医中挑选，不，应该也没什么可选的了，凡是这一类，只要愿意，通过了审查，就可以成为第一批战地医疗队的大夫！ 秦阳之前就已经将这些想得清清楚楚了，婠婠若有所思的时候，他则看着那边已经选拔出的一批人，还算满意。 来参加选拔的人很多，大多是年轻人，这些人若是培养得当，起码能赶上二三十年！ 就算在培养的时候需要大大的投资，但以后的收益也必然是喜人的！ 秦阳想清楚这些，就决定，给医疗队培训的拨款，要多拨一些。 他又对婠婠说：“活体实验所用的兔子之类，就需要你的支持了。” 婠婠点头：“没问题。” 她手底下好几个厂子，基本都是肉联厂。 而肉联厂的活兔子每天那是需要成千上万，大概再没有比兔子更适合目前给这些护士练手的了。 至于小白鼠，这时代暂时还没有，秦阳也来不及让人培养实验用的小白鼠，只能是先用兔子替代。 “那是许十三娘吧？”就在这时，婠婠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人，惊讶说道。 许十三娘？ 秦阳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许十三娘。 许十三娘长相美艳，哪怕没有刻意打扮，也是风采照人。 虽美貌不如婠婠，但在这时代，已足以被称之为一个大美人儿了。 对方突然现身此地，倒是让秦阳也有些好奇。 他跟婠婠看过去的时候，许十三娘似有所觉，突然朝着他们两个站着的方向看来。 “见过大王。” 不一会儿，这位曾经的女匪首就走过来，朝着秦阳福身行礼。 “请起。”秦阳让许十三娘起身，随后问道：“不知许厂长为何在此？” “大王，妾身的一些小姐妹想要来报名做护士，妾身是陪着她们一起来的。” 竟然有女工人愿意放弃目前的工作，来报名做护士？ 这倒是让秦阳有点意外。 似乎是看出了秦阳的不解，许十三娘笑着解释道：“妾身这些姐妹，年纪小，耐不住性子，工厂虽好，但她们若是在工厂里长久做工，反倒是磨灭了她们的天性。正好护士招人，又不限制女工人来报名，她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想要来报名。妾身想着，无论是在工厂做工，还是去做战地女护士，都是为幽州做贡献，为大王您做事，也就同意了。她们之前一直被妾身拘在厂子里，妾身有些不放心，便陪着她们过来看看。没想到大王跟婠婠妹妹也在。婠婠妹妹，怎么，你也对着战地医疗队感兴趣？” 许十三娘笑盈盈说完，目光就落在了婠婠的身上。 婠婠如今与许十三娘的关系已是很好，可面对着许十三娘，依旧是一副带着一点点挑衅的姿态。 她微微一挑眉，就已是风华绝代。 “是啊，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许得，许得，你我都可以来。” 这二人的眉眼官司，让秦阳有点发憷。 他甚至有些搞不懂，明明这二女的关系应该已经很好了吧？怎么一见面，大多数时候还是带着一点火药味呢？ 可要说她们两个关系不好，谁若是有了什么麻烦，另一个竟然也会第一时间赶去帮忙。 这两个“毒蝎”美人儿之间的爱恨情仇，让秦阳看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甚至想将这块地方让给这二女，让她们来尽情发挥。 不过，大概是顾忌着是在大王的面前，无论是婠婠还是许十三娘，都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十三娘还要去陪着那些跟着她来的姑娘们，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秦阳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了意思，让婠婠留在这里，他则带着几个护卫，乘坐马车离开了第一学院。 才离开，就听说有人求见。 来见他的，是幽州目前工程部的部长。 工程部，是秦阳后建立的一个部门。 脱胎于之前的工匠大作坊，主要是负责道路修建、维修以及各种公家的房屋、石桥、城墙等事物的维修等事。 可以说，这是一个原本应该属于工部的部门。 但秦阳将它暂时给提了出来，并且，为了不被人挑刺儿，将原本属于工部的，分成了几个部门。 秦阳在马车里想了想，就恍然：“应该是为了修路的事吧，让他进来说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 工程部的攻坚任务! 工程部的部长名叫陈达有。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吉利，此人的长相，也是很喜庆的那种笑脸，哪怕是最忙碌的时候，此人都是一副笑脸，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 陈达有一上马车，随着马车继续前行，行礼之后的他，就将自己此次来找秦阳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工程部之前按照秦阳的命令，修建一条从幽州郡城通向新三区的水泥路。 这条路在去年冬天前修了一大半，在开春后继续施工，如今已经竣工了。 毕竟水泥这东西干得快，只要将路给平了，铺上水泥，很快就能成形。 在这段路修好之后，工程部的施工队，又开始从新三区向更外面铺路。 用秦阳之前的话说，这段路，需要修一百里！ 里外里，就是二百多里！ 而从幽州郡城向外延伸将近三百里，中间会建立至少两个军事重镇！ 将新三区当做是最后的补给站，往前推，建立两个军事重镇。 届时，这两个军事重地，都将成为守护幽州的两个战场所在地！ 秦阳好不容易投了大把的银子，让程家父子将幽州新三区给建设好，他是不可能让吐蕃的军队在新三区的范围内造作的！ 这毁坏的任何东西，包括花花草草，那都是他与几万人的心血！ 若是有毁坏，秦阳必然心痛。 所以，就算是他要迎接吐蕃人的“入侵”，采取钓鱼执法政策，但也必须是在保护了新三区的前提下进行！ 所以这两个军事重镇，就很重要了。 工程部部长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向秦阳请教，这两个重镇，该如何建设。 他们之前基本就是维修城墙，以及修路之类的事，军事重镇的建设全部交给他们工程部，陈达有也是心里很慌的啊！ 秦阳就道：“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张图纸？我记得图纸画得不错，按照图纸来吧，建立第一个镇子时，本王会带着张刺史以及幽州一众官员去剪彩，这第一个重镇，你就按照图纸来，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倒时候再修改，放心，来得及，按照你当初许诺的时间去做就是。” 秦阳的安抚，让陈达有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秦阳甚至又承诺给他再拨一笔资金，让他大胆去干，只要是钱都花在建设上，只要是能干好，银子不是问题！人也不是问题！统统都有！ 有这么一个大方的老板，员工干活自然是有干劲了！ 陈达有一想，自己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不就是缩短工期，保证质量，尽快完工吗？ 他可以的！ 中途，陈达有就下车走了。 目送着干劲十足的工程部部长离开，秦阳微微吐了口气。 他往马车的靠背上一靠，想着吐蕃那边不知道何时会发兵，他盘算了一下时间，决定给吐蕃王找点事情干，务必让吐蕃王在今年五月之前都腾不开这个手。 “来人。”一回到王府，秦阳就让人将他之前组建的情报机构的部长请来。 这个部长长得平平无奇，乃是秦阳的家奴出身，后来跟着秦阳来到幽州，做了侍卫。可以这么说，在忠诚度上，此人绝对是没问题的那一类！堪称是死士！ 最难得的是，此人脑筋活泛，很有些做情报工作的天赋。 秦阳建立情报部门后，就让此人做部长。 此人的长相，属于扔进人群里都轻易找不到的类型，哪怕秦阳与他早就熟悉，可也是牢记了一下细节，才能勉强记住此人的五官。 此人也姓秦，其父亲曾是小乞儿，被秦阳的祖父所救，后来赐姓为秦。 秦忠就是此人名字，秦阳让其进来后，秦忠就立刻行礼，恭敬垂头，等候着秦阳的吩咐。 秦阳就说：“吐蕃那边的情报工作，做得如何了？可渗透到了王庭？” 秦忠立刻回道：“大王，已有两人混入王庭，一人是以小国商人身份成为了吐蕃王的座上宾，一人是以侍女身份混入其中。” 成立情报部门后，秦忠挑人，就很有自己的一套。 有几个女子入选，这几个女子，原本都是青楼女子，几岁就被爹娘卖入青楼的可怜人，在十几岁时被秦忠从秦楼楚馆里救出来，不到三年时间，这些女子就已是脱胎换骨。 一年前，就陆续有人被派往吐蕃，其中就有几个成绩最好的少女。 这些少女见惯了世间丑恶辛酸，连爹娘都曾经抛弃她们，是幽州王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 所以她们在被秦忠刻意培训之后，对幽州很有归属感，对秦阳也很是效忠。她们曾经不堪的过去，也让她们在人情世故方面以及其他方面，都有着十分敏锐过人的地方。 这些女子的目标，就是王庭。 其实秦阳最初并不愿意让女子上阵，但秦忠就说，这些女子其实都是有野心的，她们过往不堪，但是愿意做情报人员，以后能够为大唐为幽州立功。 秦阳在与她们交谈过后，发现她们都是自愿的，这才默许了这一切。 如今，竟然真的有人混入了王庭。 秦阳蹙了下眉，说道：“给他们传消息，让所有在吐蕃的人，尽量给吐蕃王制造一些麻烦，务必要让吐蕃王发兵晚于今年五月。” “是，大王。” 秦忠得令，立刻就退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有一支商队，迅速前往了吐蕃。 这支商队，从人员来看，与其他小国商队别无不同。 连长相，都是看着有些异域风情的，但他们却是货真价实的幽州人。 在伪装这方面，有了资金的支持，有了大王的支持，幽州的情报部门，已是领先了这时代的其他人！ 几日后，幽州第一学院里，开辟出了一个新的分院，医学院。 医学院，分成两个地方。 一个是外科医生速成中心，里面按照被请来的赤脚大夫、军医的年龄、资历、能力，分成了初中高班。 另一个则就是之前在小范围内引起轰动的护士速成中心了。 这个护士速成中心里，则是分为男护士班，跟女护士班。 第五百九十四章 怪模怪样的军事重镇! 四月初，春意已浓。 幽州郡城之外，向北一直延伸出去的长长的水泥路，在两旁青草的衬托下，显得笔直绵长。 一群骑兵正护送着一辆马车顺着水泥路向北行去。 这条路一直延伸出去三百里！ 在第一百里的地方，是新三区的所在地。 继续向外，第二百五十里的地方，是幽州在北方建立的第一个军事重地！ 继续向外行走五十里，在距离幽州郡城三百里的地方，则是第二座军事重镇！ 这座拔地而起的军事重镇，在刚刚开春时还没有出现，可现在，它就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一般，几乎在短短时间内，就已是将外面的壳子全部建好！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吐蕃大军现在就抵达重镇之外，这座已经建好了“壳子”的重镇，都足够抵挡那些大军了！ 程咬金父子骑在马上，跟在马车左右，一路上，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他们父子二人一直都在新三区驻扎，时不时去一趟郡城，可除了第一个军事重地之外，靠外的这个军事重镇他们却是第一次来！ 他们之前就知道，在新三区之外，会至少建立两座军事重镇，这两座军事重镇将起到两个关卡的作用！ 只要是知道关卡重要性的，都不会不明白这两座军事重镇的重要性！ 之前程家父子还有点担心新三区会在开战后沦为战场，那样的话，之前那么多的建设，很大程度上都要毁于一旦！ 虽然作为将军，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但在得知新三区不会成为第一道阻挡吐蕃军的关卡后，这还是让二人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新三区的现状不被打破！ 想到那些跟着在新三区定居的百姓，程家父子二人都眉眼柔和下来。 他们这样上了战场杀人无数的将军，如今倒是觉得留在幽州继续建设守护新三区，是一件算得上休假的惬意的事。 不过，对于即将前往的最新建成的军事重镇，程处默的好奇心更是强烈，他骑在马上，忍不住跟父亲低声说道：“爹，你说这个军事重镇，会是个什么样子？第一座重镇只建了个轮廓，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这第二座军事重镇已是初步建成了，都是让儿子有些好奇。” “这也不奇怪，毕竟咱们现在要去的那座镇子，乃是阻挡外敌的第一个关卡。所以它虽然是后建的，却是最先完工的。” 这也是他们之前没去第一个军事重地，而是此刻去第二座军事重镇的原因。 因为第一座军事重镇还没建完！ 第二座已是完工了！ 程咬金其实也对已经完工的军事重镇有些好奇，若只是普通关卡模式，他这种见惯了城池关卡的老将军，是必然不会感到稀奇的。 问题是，这座军事重镇，听说是用了与以往既然不同的建造方式建立的，而且建的很是怪模怪样。 到底是个怎么怪模怪样法，程咬金是真想去见识见识。 “总之，再过一天，我们应该就能到了，现在天色已晚了，我们也该扎营休息了。” 三百里的路程，虽疾行的话，也不是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到，可问题是，他们现在没必要这么紧张赶路！ 所以，当天是在路边空地上休息的。 这一支队伍，也就是一千多人。 附近都是空地，挨着水泥路找了个空地，平整了一下，就搭起了帐篷。 结果当天傍晚，就有巡逻的小队来到他们的帐篷前，还严肃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等到这支巡逻小队过去之后，两个时辰后，又一支二十人的骑兵再次赶到，依旧是一支巡逻小队。 这一晚上，程咬金粗略算了下，几乎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过来一支巡逻小队。 巡逻小队通过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是一个时辰过来一支，有时候是两个时辰过来一支，有时候是半个时辰过来一支，可以这么说，就算是有人想要摸清规律来躲避巡逻小队，也是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的。 这倒是让程咬金觉得挺不错的。 他领兵的时候，军中也是每天都要有人巡逻，但无论是巡逻的人数还是时间间隔以及口号，都是有着一个固定的模式的。 若是外人也就罢了，若是军中之人，只需要熟悉几天，就能将规模给摸透了，大概推测出来。 “看来，以后老程我也要时不时搞搞这种突袭！”他自言自语道。 程处默则是一晚上睡得挺香，此时刚刚起来，听着自家爹的话，程处默就有些莫名其妙，好奇问道：“爹，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准备洗漱、吃饭，然后继续赶路吧！估计中午之前，我们就能到那座小镇了！”程咬金抹了把脸，随后乐呵呵说道。 秦阳此刻则是已洗漱完毕，在空地上打了一套拳。 他这套拳，打得虎虎生风，既有着养生的功效，也威力不小！ 围观的将士们纷纷叫好，还有跟着程咬金跟程处默的将领眼中透露出渴望，显然，他们是觉得这套拳若是用在战场上，必然是威力很大的。 但是，这时代，这种陌生拳法，一般都是家传的！ 幽州王自家的拳法，他们也就只能眼馋一下了。 秦阳却仿佛看出了他们内心的渴望，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之后，说道：“等回头有时间，你们若是想学这套拳，可以跟着本王学一学。” “多谢大王！”听到这话，几个将领立刻高兴应声。 吃过饭，队伍继续前行。 果然，在中午之前，他们疾行到了军事小镇之外。 这座军事重镇，前后共有两道门，说是小镇，其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狰狞怪物！ 若是有现代人看到了这一大坨建筑，大概就会惊呼：“碉堡！” 但这时代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碉堡？ 所以看着这座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镇的“军事重镇”，大多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个怪模怪样的连绵高耸的建筑，就是大王之前提到的军事重镇？ 看着给人的感觉的确很是压抑，但这种模式，也太奇怪了吧！ 第五百九十五章 机关枪 “大王，这里就是小镇了。” 有人对秦阳说道。 秦阳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坨建筑，多少有些感慨。 毕竟，这样的画面，他过去只能从影视剧里看到！ 而在这里，在这个大唐的时代，这样的建筑，却因为他的提议而出现！ 这可是提前了上千年啊！ 秦阳看着面前的建筑，恍惚间，甚至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现代世界的感觉！ 就仿佛他并非置身在大唐的世界，而是身处在什么影视拍摄基地一般！ 但随着程咬金跟程处默催马上前，与他说话，那种恍惚的感觉就随之消失不见了。 秦阳看一眼程家父子，发现这父子二人的神情还绷得住，别管有没有因为这个“新颖”的建筑物而吃惊，起码此刻在他的面前，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秦阳对此还有点小遗憾。 毕竟，若是能看到这二人因此而神情变化的画面，倒是有些意思了。 程家父子不知道幽州王竟然还有这样的恶趣味，程处默想说什么，又把嘴巴给闭上了。 毕竟幽州王此刻望着这座建筑的神情，带着一点复杂，他也不知道，幽州王到底是对这座建筑满意啊，还是不满意。 所以他现在说什么，感觉都有点不太对。 至于程咬金，这就是个老滑头，在没有确认幽州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的前提下，他也是不会轻易表达出自己的喜恶来的。 这二人，就只能与秦阳一起，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片刻间，铁丝网内就有人奔跑而来。 奔跑而来的兵卒，就在不远处站岗，秦阳他们的到来是临时起意，但因为秦阳他们是从幽州郡城的方向赶来，一看就是自己人，所以这些兵卒坚守岗位，在这一千多人没有来到跟前时，他们都是安静站在那边驻守着！ 发现这一千多人来到跟前了，他们才按照规定跑了过来，给幽州王他们开门。 毕竟从幽州里面来的人，必然就是自己人了！ 不过，该有的检查还是有的，程咬金就看到自己的副将与幽州王的侍卫长带着令牌过去，让那些人检查。 他忍不住问身旁的秦阳：“大王，门都已经开了，若是发现来的人不是自己人，这岂不是检查了也没有用？” 其他的城池关卡，平时都是吊桥吊起来，一旦发现大批人马到来，守将都是在城墙上喊话跟认人。 可这个军事重镇，却是另外的模样，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吊桥，周围大片的地方都是用铁丝网给围着，中间那么空旷，虽然有着一大片狰狞的建筑，但这种建筑看着再狰狞，也不如城墙管用啊！ 秦阳却笑了笑，没有立刻解释什么，只说道：“老程啊，一会儿你就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哦？看来大王对这道关卡的确是有些了解的。 也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若是不了解，怎么可能让人在这里建设呢？ 这里可是挡住外敌的第一道防线！ 幽州王必然是对此很是了解的。 那么，这座军事重镇建的有些怪模怪样，就不是瞎来的了，而是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这样的军事小镇，这样的关卡，只靠着一大片铁丝网，该如何阻挡敌人的铁蹄？ 就算是铁蹄能被一时拦下，这样薄薄的铁丝网，想要撕扯开一条路，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程咬金跟程处默对视一眼，都保持着沉默。 他们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随着身份被鉴定完，秦阳他们带着一百多人进入，剩下的人，则是在周围的空地上扎营。 程咬金跟程处默就跟在秦阳的两侧，他们两个人簇拥着秦阳，一起进入了从外表看起来毫无美观可言的建筑。 进去之后，发现这座建筑里面，也是毫无美观可言！ 但程咬金跟程处默都是对这类事物有些敏锐的人，他们扫视一圈，就意识到，这座建筑里里外外都这么建造，必然是有着什么原因。 “大王，这还要继续上楼吗？”发现果然有楼梯一直向上，程咬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到了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了。 这座建筑，莫非是打算利用高处来进行射击？ 可是，他刚才从外面看时，可没看到有适合大批弓箭手站立的地方啊！ 而且若是用弓箭手的话，还是建立城墙更合适吧？ 毕竟城墙高大，站在上面，可以用滚石、滚木以及滚烫的油来阻挡攻城！ 可这里又有什么呢？ “看到这些小窗口了吗？”秦阳带着他们来到了高层，指着周围一圈的一格格的小窗口，对程家父子说道。 程家父子此时也看清这些小格子了，可这些小格子小窗口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莫非是用来放箭的？但这样的小窗口，根本不适合放箭啊！ 秦阳笑着解释道：“这是机关枪工事哦！” “机关……机关枪？”听到这个词，程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想到了火枪！ 莫非，这个机关枪，就是火枪的一种？ 而这一圈的窗口，就是用来打枪的？ 若是这样的话，倒的确是恰好合适了！ 他们之前也是傻了，怎么就忘了还有火枪这回事了？ 是啊！ 已经有了火枪这种厉害的新式武器了啊！ 弓箭明显已经在幽州这个地方“退休”了！ 程家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闪过了一丝迷茫跟恍然。 他们两个之前竟然是被旧的思维给固定住了！ 不过，这些地方用来打火枪，又能打多少枪呢？ 真到大批人马进入的时候，这些火枪，一枪一枪的打，未必就比万箭齐发更有威慑力吧？ 程咬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秦阳哈哈一笑，说道：“若是过去的火枪，的确会有这样的缺点。不过，我倒是让人用有限的物力，造出了五台机关枪！子弹嘛，倒是管够！你们没见过机关枪的威力，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若是用在守城上，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那可是在后世同样都用着新式武器的时候，都是让很多人无法轻易攻入损失惨重的武器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内有乾坤 “就是可惜了，一两年之内，想要再造出这样的机关枪，是很难得了。” 这五台机关枪乃是秦阳通过系统兑换出来的。 以大唐目前的势力，以及幽州目前的科技发展，还没办法在一年半载之内研发出这样威力的机关枪！ 但让秦阳感到惊喜的是，虽然机关枪没办法仿造出来，但机关枪所需要的子弹，幽州第一学院的那些高材生们，已经能够研发出替代品了！ 虽然在威力方面，要逊色不少，但用在这个时代，已是足够了！ 只要能够不断的被造出来，只要能够用上，那就是最好的子弹！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五台机关枪，有了这些子弹，秦阳才有了更多的底气！ 新式武器，就是秦阳目前最大的底气！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这些新式武器，因为水泥的出现，幽州的路，幽州的城墙，幽州的其他建筑，都十分坚固！ 这同样是给防御点了满点！ 秦阳对这次与吐蕃的交锋，是有着期待的，因为他隐藏起来的底牌很多，这次大战，一旦开启，必然会导致吐蕃的急速衰弱乃至灭亡！ 而吐蕃被大幅度削弱甚至被并入大唐版图，必然能够让大唐的势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而这些，都是让秦阳觉得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解决了吐蕃这条饿狼，秦阳都没办法在幽州做一个安心享受生活的大王！ 这就是挡在他去往幸福生活的一块拦路石！ 必须要尽快搬开才成！ “机关枪，只有五台？”听说只有五台机关枪，程家父子的心，再次微微提起。 但下一刻，他们就对自己如今的心态有些好笑了。 他们莫非忘了自己乃是毫不畏惧上战场的大将了？ 既是如此，就算是没有什么新式武器，他们也能打胜仗！ 当天，他们就在这个“军事重镇”里用餐，结果程家父子再次开了眼！ 这个地方，实行的也是军事化管理，可这里却有食堂！ 食堂里的规矩，那是真的多，就连程咬金这样的老将军，听到了那些条例都，有些呲牙。 可在吃了这个食堂里的饭菜后，不光是那些跟着他来的将士，就是他自己，都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了！ 无他，这里的伙食是真的好！ 他们吃的是午饭，午饭，这个地方的所有将士，一视同仁，是采取的自助模式！ 大概有着十几种菜！ 蔬菜、各种肉食，应有尽有！ 汤水、水果，也都有几样！ 而主食同样有着七八样！ 大家都随便吃，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管够！ 这样的伙食待遇，连跟着程咬金父子一起来的武将，都有些羡慕了。 他们当初做兵卒的时候，可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啊！ 而且这些饭菜的味道还挺好！ 虽然是大锅饭，但味道是真不错，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炒菜，也就是幽州兴起了炒菜，这些跟着程家父子来的将士才开始吃到了炒菜。 而对于这时代的底层人来说，只要饭菜是油汪汪的，那就是好菜！是硬菜！ 这样的饭菜，就香喷喷！ “就是少了一样，不然这样的日子，比老程的日子都要舒坦了！”程咬金突然说道。 跟程咬金坐在一桌的秦阳，顿时就明白了程咬金所说的少了一样是什么了。 酒。 这里有菜有肉，有汤有饭，有水果，就是没有酒！ 甚至想要喝饮料，夏日还可以提供绿豆汤、酸梅汤！ 但就是没有酒！ 不仅是士兵不能喝酒，当武将的也不能喝酒！ 不仅是战时不能喝酒，如今这种没事的时候也不能喝酒！ 这就是秦阳给这两个军事重镇定下的死规矩！ 若是有人违背了，那就是触犯了军纪！ 这就跟这时代的大部分军队不同了。这时代的军队，虽然战事饮酒，也可能触犯军纪，但做将领的，其实偶尔也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 尤其是平常不打仗的时候，若是连饮酒都不被允许，长期驻守在某一地的将领，那就只能几年甚至十几年摸不着酒的影子了。 有时候在出征前，还要一人喝一碗酒，作为践行来用！ 但在秦阳这里，酒，就是不被在军营里饮用的。 想喝？ 也不是不成，在“下班”后，离开军营，去外面的酒馆里去喝。 喝完了，等酒劲儿散了，再回来。 但在这个军事重镇里，就只有他们这些守军，可没有什么百姓。 这里虽然被叫做镇子，可却不是什么真的镇子。 程咬金忍不住感慨着这件事，秦阳哈哈一笑，却没想着去说服这时代的将领们非要跟着自己的模式走。 反正，这些非常重要的地方，凡是他直接管着的军营，都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至于程家父子这种是来“帮忙”的人，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添乱，能帮忙，一些细节问题，秦阳是不会去管的。 程家军该是怎么个管法，自然有程家人来管。 吃过饭之后，秦阳又带着他们在整个重镇里转了一圈。 这一圈，程咬金他们就发现，这个地方，看似十分简陋，实际上，到处都是适合搞伏击的地方！ 别说有机关枪工事有碉堡，外敌轻易进不来。 就算是进来了，可能也会被里面的人来一招“瓮中捉鳖”！ 到时候，谁倒霉，还真不好说！ “这里，就是地道的一个入口。”秦阳当初参与第二个军事重镇的设计时，曾经也提过所谓的地道战的模式。 所以，这个军事重镇，不仅有着各种防御工事跟攻击工事，而且，还有着错综复杂的地道！ 就算是将其中一个入口或是出口展示给人看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里面错综复杂，外人就算是看到一个入口或是出口，也不敢轻易进去！ 就算是进去了，也未必能站着出来！ 程咬金看得眼睛发亮，甚至啧啧作声。 “好家伙！大王！这地道可是牛了啊！这地方，建起来不那么容易吧？当初您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在这么一个大的军事重镇下面建立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地道？” 程处默也是忍不住盯着入口看，只觉得里面阴风阵阵。 别说是敌人了，就是他这个不是敌人的，看到这样的入口，轻易也不敢进去啊！ 第五百九十七章 怪梦 吐蕃 王庭内，很是安静。 前几年的时候，王庭内虽不是常常欢声笑语，但里面的人走动时，也是很骄傲，毕竟他们服侍的人乃是吐蕃的大英雄！ 他们的大王那样英雄了得，他们这些跟在大王身边的人，不仅地位跟着高，而且走出去了，也是人人高看一眼！ 谁人不羡慕他们能够进入王庭呢？ 现在却是不同了。 自从吐蕃王从大唐重伤归来，养伤期间，大王的性情就有所变化，而在养伤好了之后，本以为大王能恢复往日的英明神武，结果等着这些王庭内的仆从们的，却是更可怕的噩梦！ 大王变了。 大王不再是过去那个大王，他们不敢高声说话，恐被大王怪罪而丧命。他们也不敢小声嘀咕，恐被大王认为是在说大王坏话而丧命。 他们要时刻守着大王，因为一旦大王有命令时他们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他们会被重罚。 可他们也不能距离大王太近，或是大王认为他们图谋不轨而杀死他们，或是大王与人谈论什么，他们这些听闻者会在事后被杀人灭口。 一具具的尸体被抬出去，新入选的人却不得不来。 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事，所待的位置，渐渐被外人所避之不及！ 外人不仅怨恨他们是大王的走狗，也惧怕离他们太近被牵连，一同赴死。 整个王庭内，死寂一片。 就算时不时出现新的面孔也不让人觉得稀奇了，有门路的、能走的，早就走了。没有门路的，或是苦熬着，或是在某一刻就消失在了王庭的角落里。 王庭内总是需要人手的，所以时不时就有人替代了身边人的位置。 别说是那些待几年的老人了，如今能在王庭里待上几个月的人，就已不算是新人了。 “今晚是你值夜，你可要小心一些。” 又到了夜晚的时候，望了望外面被乌云遮挡着的月亮，这个王宫内的一个管事妇人对着一个少女低声叮嘱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自从前几日大王夜里惊梦之后，竟挥剑斩杀了在外面守夜的几人，那事之后，愿意守夜的人就几乎没有了。 从过去几个人来守夜，不得不变成只留下一人守夜。 这可是随时可能丧命的差事！ 若是真出了事，一次死一个，总比一次死一堆人来得强！ 王宫里的年轻侍女们，如今就是十几人，这十几人，一个人守一次，能熬上半个月！ 这样的话，一个人一个月就只需要冒险两三次就可以！ 其他时间的夜晚还能睡个安稳觉，所以这件事一被提出，就全员通过了。 今日就轮到了一个名叫珠玛的侍女在这里守夜，管事妇人一出去，外殿内，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小灯，被珠玛提在手里，她没有进入内殿，而就是在外殿内仔细检查了一番，如同其他普通侍女一样。 等到全部检查完了，她才重新回到了她刚才坐着的地方，将玻璃灯放在一旁，坐在那里打盹了起来。 夜里，睡在内殿的吐蕃王就做了个梦。 他在梦里梦到了自己正站在一片空空的草地上，远处什么都没有，高空却黑漆漆的，只有一轮月亮，慢慢升腾上去。 月亮越来越大，最后大得仿佛要整个压下来，那种压迫感，让吐蕃王一个惊呼就从噩梦中惊醒。 一抹脑门，都是冷汗。 “来人！”吐蕃王朝着外面就喊了一声。 立刻有人从外面跑进来，是个年轻的侍女，看着十分娇弱无害，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只是清秀，不算多漂亮，看着就很温顺老实。 在如今的吐蕃王眼里，哪怕是再美貌的女子，在他眼里也是没有太多诱惑力的，若对方长得美貌诱人，吐蕃王反倒要怀疑对方是谁派来的细作！ 但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吐蕃王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告诉外面，让侍卫请滕达大师入宫！” “是，大王！”宫女老老实实地应声，就转身出去了。 吐蕃王自己起身，慢慢地走出去，然后对着黑暗中问道：“她可有问题？” 黑暗中竟然走出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回道：“大王，此女倒是很老实。” “那就好，以后就让她来值夜吧。”就这么一句话，就定下了这件事。 等到吐蕃王已是喝了一碗奶茶后，滕达大师被人从外面请了过来。 此人名叫滕达，并不是吐蕃人，也不是中原人，五官长相很有些异域风情，据说乃是从更遥远的一个神秘小国过来的人。 至于那边有什么部落，有什么小国，吐蕃王也并不清楚，但他只需要知道，此人既不是大唐人，也不是吐蕃人，这就足够了。 他现在防着的，主要就是大唐的人跟自己国家的人。 像滕达这样的外人，甚至连周边小国的人都不是，而是从更遥远的地方而来的外地人，这让疑神疑鬼谁都不信了的吐蕃王，反倒宠信有加。 更重要的一点是，此人据说是某个神的神使，对方所信奉的神，只需要提供足够的贡品，就可以保佑任何忠诚的信徒！ 吐蕃王猜测，那个神乃是一个魔神！ 吐蕃王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也不打算信什么魔神，但这样一个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人，倒是可以暂时为他所用。 毕竟，幽州王秦阳，乃是天神转世者！ 既然他已经获罪于天，或许，求助于魔神，未必不是另一个出路！ 因为这两个原因，吐蕃王对此人很是信任。 他让滕达大师坐下，然后就问滕达大师：“大师，本王方才做了一个梦……” 他将自己刚刚做过的噩梦，说给了这位滕达大师听。 滕达大师听了，微微蹙眉，说道：“大王，此乃凶兆啊！” “凶兆？”虽然早有预感，可被滕达大师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吐蕃王有些不高兴。 他如今连面相都有些变了，这一不高兴，就顿时显得戾气满满。 被他这么盯着的滕达大师，却是不慌不忙，只淡淡说道：“大王，您做的这个梦，乃是神灵对对您的警示。此梦，乃是凶兆。”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大唐的细作 “哦？那大师说说看，这凶兆，该如何解？”吐蕃王没说信还是不信，直接问道。 滕达大师淡淡说道：“大王，您再仔细说说，在做梦之前，您所想的事情是什么事？光凭一个噩梦，实在是不能推出大王所求之事。” “即便是大师你也算不出来吗？”吐蕃王有点失望地说道。 滕达大师就说道：“大王乃是有大来历之人，若是光凭一个梦，在下的确是推不出您的事来。” 他的话顿时就取悦了吐蕃王！ 吐蕃王在前几年雄姿英发之时，不断被人说是有着大来历之人，可自从遇到了幽州王秦阳，就像是遇到了命里的克星！ 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如他所愿了，仿佛他所求的，都在离他远去！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是促使了吐蕃王不断狂怒、性情大变的原因之一！ 别说是在大唐境内，就是在吐蕃境内，也有着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幽州王秦阳乃是天神转世者，他这个吐蕃王，就应该跟幽州王进行友好的来往！ 可是，凭什么？ 他乃是吐蕃之主！ 之前是能直接跟唐皇李世民对话的一国之君！ 幽州王秦阳又是什么东西？ 过去不过就是大唐境内的一个商人之子！ 虽然吐蕃这边的商人地位没有大唐那么低贱，可是，一个普通商人之子，连贵族都不算！如何能与他这个吐蕃之主平起平坐？ 按照其他人的想法，他甚至还要去讨好幽州王？ 这样的劝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若他真不得不干了这种事，他怕是死不瞑目！ 而且，他之所以这三年来过得如此不顺心，追根溯源，不就是因为他当初与秦阳的打赌？ 因为打赌，他被天雷所劈！ 他堂堂一个吐蕃之主，竟然在大唐的长安，被天雷给劈成了重伤！ 他的弟弟，同样也被劈得重伤，伤情比他还要更严重！ 他如今还能勉强恢复正常，可他的弟弟，怕没有几年时间，根本就无法恢复过来！ 这件事，就只能算在秦阳的身上了！ 可以这么说，他跟秦阳之间，是有着仇怨的！ 哪怕对方不怨恨他，他也是不可能不恨幽州王的！ 所以，这一仗，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仅是因为幽州有着超级大的盐湖，所以他必须要得到幽州！ 更因为，他唯有打败了幽州王，压在他身上的所有耻辱与阴霾，才能一扫而光！ 他才能做回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吐蕃王！ 想到这些，他扯了扯嘴角，继续问滕达大师：“若本王睡前所想的，乃是对幽州发兵一事，此梦，又该作何解释？” 腾达大师闭上眼睛，似是在窥探着什么，片刻后，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对着他说道：“大王，此梦，乃是在警示您，不可如您所想去做，而是要，三思而后行。” “什么意思？大师是说，本王不该对幽州发兵？”吐蕃王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滕达大师却笑着摇头：“并非如此。” “大师，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您还是快些说出来吧！”自从受伤后，吐蕃王的脾气就暴躁了很多，耐心也差了很多，此刻就忍不住催促道。 滕达大师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意思就是，您所想的时间，要向后推两个月，方能大获成功。” “向后推两个月？” 那岂不是要到五月之后了？ 吐蕃王原本是想着五月发兵的！ 结果，这一下就要推到五月之后？ 吐蕃王有些犹豫，这件事，真的应该听这个滕达大师的吗？ 他将滕达大师送走后，一直在沉思这件事。 结果当晚，他竟然又做了这个怪梦！ 梦醒之后，吐蕃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上天示警，那就向后推两个月吧！ 他招来大臣，告诉他们，发兵的日子向后推，但准备工作仍要继续。 吐蕃的大臣们其实已经开始习惯这位大王的朝令夕改了，虽然觉得这种出兵的事不是儿戏，不能朝令夕改，可抬头一与这位大王的目光对上，那些想说什么的大臣，都低垂下了头，不再吭声了。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 他们是蠢了还是想死了，才要去跟大王争执这样的事？他们又没活过呢！ 见面前的大臣们都十分顺服地听从了自己的命令，吐蕃王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满意了。 “退下吧。”他说。 随着这些大臣一起退下的，还有这两日一直被要求近身服侍吐蕃王的一个侍女。 有人与她替班后，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的住处也是在王宫之中，却是在角落处。 她回去后，就老老实实地睡觉休息，等到下午时分，她去外面买东西，受人所托，替住在王宫里的几个侍女往她们家里也松了东西。 回来的路上，她偶遇了滕达大师。 她乖顺地上前向滕达大师问好，外人眼里，这两个人中，自然是被大王所宠信的滕达大师占据着主导地位。 实际上，看起来乖顺谦卑的侍女珠玛却低垂着头，用着命令的语气对滕达大师说道：“大师，您这次办得不错，我家主人知道了，定会奖赏你的。” “珠玛姑娘，奖赏就不必了，还劳请姑娘替我向你家主人说些好话吧。”因为有要命的把柄被握在这个侍女以及侍女身后的人手里，滕达大师不得不听命于这个小小侍女。 对方让他说什么，让他做什么，他都只能听从。 好在大多数的时候，对方并不会干涉他的事。 偶尔来一次，滕达大师觉得，这样的交易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惧怕的不是眼前这个姑娘，而是这个姑娘身后神通广大的主人以及与她一样潜伏在吐蕃王城各处的人。 珠玛笑着表示没问题，随后就再次向他一礼后，态度谦卑地离开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偶尔遇到，侍女恭敬行礼，彼此说了几句话而已。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天边的云，珠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可并不是什么吐蕃姑娘珠玛，而是来自大唐的细作！ 她虽出身卑贱，却也是能做大事的人！ 第五百九十九章 讨伐 五月，转瞬即过。 在六月底的时候，吐蕃发生了一件大事！ 吐蕃王宣称大唐的幽州王秦阳乃是魔神转世！ 而他，则秉承天意，要对魔神进行讨伐！ 这是神圣之战！ 所以，哪怕是因此得罪大唐的皇帝，他也要为了正义而战！ 这样的言论传开后，居然也真的有人信了。 毕竟，幽州并不是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在吐蕃人的眼里，大唐虽然是个富饶的国家，但真正富饶的地方都在南边！ 在长安！ 而不是在幽州！ 幽州这地方，他们中有些人在粮荒的时候也是去劫掠过的，凡是去过的人，对幽州的印象都不是太好。 而在秦阳来到幽州对幽州进行改造之后，去过幽州的人，则要么已经死在了幽州，要么已经死在了吐蕃，要么就是不愿在这时候开口说什么。 所以，当这样的言论在吐蕃的民间传开后，的确获得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的支持！ 相比于遥远的大唐境内的王爷，不知道大王已经变化了的人，自然是更愿意相信他们的大王！ 他们甚至想，大王之所以之前有所变化，说不定就是因为魔神作祟！ 毕竟大王是在从长安回来之后才有了这么多的变化！ 在没去过长安之前，大王可是一向英明神武的！ 这么一想，之前说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能说通了！ 听闻外面的声音果然有了变化，吐蕃王顿时高兴了。 他对自己的心腹们说道：“看吧！百姓都很愚蠢！只要最后是本王胜了，那么，真相到底如何，自然是本王说了算！” 他若是一直放任对他不利的言论流传，结果才会更惨！ 六月二十六日，适合远行！ 在求得了滕达大师的卜卦后，得知此行必然顺利，吐蕃王亲自率领十万大军直奔幽州而去！ 别看只是十万大军，这十万可基本都是精锐！ 这时代的人少，整个大唐，那么大一个国家，全国人力，也不过就是将将一亿人而已。 这还是将世家们藏起来的隐户都算上！ 而吐蕃国小，能带出十万大军，这些，就是吐蕃王的王牌军队了！ 他一心想要一雪前耻，想要一举拿下幽州，自然是带着自己最精锐的大军而来！ 这个消息传到了幽州后，秦阳顿时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一碗！ 秦阳随后就召集了幽州上层的几十名官员，都是他的亲信，外加程家父子带着的将领们！ 在会议上，秦阳将吐蕃发兵的消息一说，这些人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眼看着幽州发展起来的，如今幽州兵强马壮，粮食满仓，这种情况下，与吐蕃一战，这可是得战功的好机会啊！ 想到这些，就让人心情大好！ 加上他们都知道，在新三区之外，还有着两个军事重镇，这两个镇子就是两道牢固的关卡！ 就算是这两道关卡之后，也还有一个新三区！ 幽州郡城之外，三百里的防线，他们有信心，让这群吐蕃人至死都到不了郡城这边一步！ 程咬金跟程处默这边，请战的将领一个接着一个！ 秦阳这边培养的第一学院的那几十号人，也都跟着站起来表示要参战！ 秦阳笑着说道：“诸位，你们的心情，本王都很理解，放心，这次，让你们都打个痛快！他们敢来进犯幽州，就算他们逃回了吐蕃，这笔仗，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吐蕃，本就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就像是长在人身上的一个脓包！这次，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脓包一举挑破！挤出脓血！让幽州这边，再无任何威胁！” 秦阳这番话说得平静，可大家却是兴奋异常！ 谁能不兴奋呢？ 大王这都等于是明说了！ 这次吐蕃来打幽州，就算是吐蕃撤兵，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幽州王是打算支持他们将吐蕃给一举平定了啊！ 若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吐蕃给直接平了！ 这是足以留名青史的大功绩！所有参与者，只要是立了功劳的，怕都要史书上被留下一笔了！ 这样的好事，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欢喜极了的，听了这话，眼睛都绿了！都憋着一股劲，务必要让吐蕃人此次有来无回！ 秦阳见他们这些人都快要激动得坐不住了，好笑地提醒道：“记住，关门才好打狗。可不能提前让消息泄露了，到时候若是吓退了吐蕃人，你们可就要无仗可打了。” “阿嚏！”正在行军之中的吐蕃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他总有一种感觉，有人正在念叨着他。 这种说法应该是从大唐那边传过来的吧，吐蕃王想到这个说法的来源是大唐后，顿时就有些厌烦地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愿意再去多想。 “现在距离幽州还有多远？” 行军已有多日，吐蕃王估摸着，他们距离幽州应该不算太远了，故而有此一问。 一个熟悉这边路线的人忙回道：“大王，这里距离幽州郡城应该只有三百二十余里了。” 三百二十余里了，距离幽州可是很近了啊。 吐蕃王下令道：“接下来，先急行军，待到了幽州郡城外，安营扎寨后，再行休息！” 若是在路上耗费太长时间，万一让幽州王有了更多准备，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吐蕃王就打算，先抵达幽州郡城外，将城池包围了再说！ 十万大军，足以将幽州郡城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到时候，一边耗着对方，一边去卡断幽州与外界的道路！ 幽州位于大唐边境，只要卡断了幽州与其他地方的交通，那么，这个地方，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在幽州发现的超级大的盐湖，吐蕃王心头火热。 若是早知道幽州有这样的好地方，他之前就该在秦阳还没成为幽州王之前，就将这个地方给占了！ 之前是觉得这个地方是块鸡肋，没什么资源，他们吐蕃人人少还不会种地，留下来没什么意思，若是早知道这里其实有着丰富的物资，他还真不会轻易将这个地方给放过了！ 可惜啊！ 知道太晚了！ 第六百章 溃败 “速去前面打探！”中途休息时，吐蕃王命令探马前去打探。 一个时辰后，奔行而去的探马归来，翻身下马，急急禀报道：“报大王！前面三十五里处发现一道关卡！” “关卡？你是说，幽州的关卡？”吐蕃王正在拿着皮囊喝酒，听到这话，酒也不喝了，皱着眉问道。 探马垂头回道：“回大王，正是如此！” “关卡……看来秦阳这厮倒是有些准备！本王倒要看看，短短时日内，能建成什么样的关卡！” 他直接就命令，拔营，启程！ 随着营地被拔起，重新前行，三十里的路，很快就到了。 距离五里左右时，他再次派人去打探。 这一次，打探的人看得就十分仔细了，不像是之前那样只是匆匆来回，所以回来与他说时，也是讲得十分详细。 “你是说，那道关卡，并不是拔地而起的城池，而是一座小镇？” 听到这话，吐蕃王更好奇了。 这样的地方，居然也能被称作关卡？ 是了，探马回来说，在这小镇模样的外面，围着长长的铁丝网。 幽州人是打算用一片铁丝网挡住他的十万大军？ 这是何等可笑！ 吐蕃王笑不可支，他带着一千人，骑马凑得更近了一些，站在一处稍微高一些的坡地上，朝着远处眺望。 距离几里地，能清楚看到一片房屋。 这房屋有的很高，有的很低，层层叠叠，看起来有些怪模怪样。 但要说这是小镇，吐蕃王也觉得是真的。 一般来说，在边境设置关卡，都是建立城池！ 哪怕是一座小城，也都要修建起高高的城墙，挖出一条护城河来！ 一旦有外敌来犯，需要将吊桥掉吊起！ 但一般来说，建立这样的城池都是有一些地理上的要求的。 不能建立在太过广阔的大地上，若周围都可以绕路通行，那建立这样一座城池又有什么意义？ 一般都是建起来之后，虽有小路能绕行，但大军却只能从城门这里穿行而过！ 打不下城池，就无法经过，这样的地方，才能算是关卡。 吐蕃王眼前的这个地方，其实地理卡得倒是挺合适，这里也的确适合建立一处关卡。 可是这一片房屋建筑，既没有建起高高的城墙，也没有挖出护城河弄出吊桥来，这样的情况下，又能防得住谁呢？ “先锋将听令！” 吐蕃王突然说道。 跟着他的一个将领立刻走出来，跪下，道：“臣听令！” “本王命令你，即刻带着五千人，冲破这道所谓的关卡！将里面的人全部格杀，鸡犬不留！” “是！” 随着吐蕃王的一声令下，先锋将立刻回去点兵，五千先锋军即刻奔来，朝着前面的关卡就冲了过去。 在吐蕃王的预料中，这五千人，必然能如泄了洪的大河一般，直接冲垮这道关卡！ 里面的大唐人，也必然会像是牛羊一般，被轻松杀死！ 毕竟，五千人已是乌压压的一大片，而这一片所谓小镇，又有多大？ 铁丝网的阻拦算什么，只需要稍微用些手段，就能将铁丝网直接扯开，这些都不是能够阻挡吐蕃铁蹄的东西！ 也因此，在这五千先锋军去冲锋的时候，吐蕃王整个人都是一副惬意模样，站在高坡上，看着那边，嘴角都勾起了得意的笑容，就等着看到这道让他不喜的关卡被冲烂的那一刻了。 可谁知道，就在那五千人冲过去的瞬间，一阵奇异的，让所有听到的吐蕃人都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的轰隆声，直接轰地响起！ “啊！” 冲在前排的数百人，有的被炸飞，有的惨叫倒下。 乌烟瘴气中，那边的情况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浓烟中，哒哒哒哒的响声，骤一响起，就连绵不绝！ “是天雷！幽州人的天雷！”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吐蕃王猛地转身，恶狠狠看向那个人，怒道：“妖言惑众，将他拉下去，杀了！” “是！”立刻就有人冲上去，将那个失言的人给拖了下去。 “这只是幽州人研制的手雷，乃是用一种叫做火药的东西做成，并不是什么天雷！更不是天罚！再有人妖言惑众，格杀勿论！” 吐蕃王这番话，勉强稳住了局面。 但这些暂时被稳住了的吐蕃人，到底有多少人是相信他的话，有多少人是内心惶恐不安的，这就不知道了。 吐蕃王心情变得很是糟糕！ 他之所以敢于派人来进行这场战争，就是因为他确信自己得到了幽州的真实情报！ 通过军演得到的军事情报，虽然仍是让他有些担忧，但这种担忧，并不是无边无际的，而是可以控制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现实给了他迎头痛击！ 他这才知道，幽州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拥有了这样强的武器！ “该死！”吐蕃王眼睛里燃着火，在那边灰尘终于散去后，也终于看清了那边的情况，惨就一个字！ 五千人，顷刻间就仿佛被清理掉了一大部分！ 剩下的人已是溃逃了下来！ 士气大跌啊！ 原以为这一次冲锋，能够让他带着来的吐蕃大军士气大振，结果，却事与愿违！ “先撤！”吐蕃王并不是一个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莽夫，在发现这次冲锋并无任何便宜可占，而且前面那道关卡带给他的感觉也不太好时，吐蕃王忍着憋气，直接一挥手，宣布暂时撤军！ 这一撤，就直接从临时扎营地，向后撤去了三十里！ 等于说，他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扎营之地！ “再派人去探！务必搞清楚，那道关卡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军大帐里，吐蕃王来回走动，脸色铁青，直接怒道。 被他派出去的人，不仅有冲着那道关卡而去的，还有去往其他地方的！ 吐蕃王这次之所以敢于发兵，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不说别的，无论是幽州附近的北地各郡，就有着他一些密探在行动。 也被他的人威逼利诱，策反了一些当地的官吏。 这些人虽不是幽州的人，却也能在战争时期提供很大帮助。 一群鸽子朝着天空飞起，随后飞向了各处。 第六百零一章 探查情况 被吐蕃王派出去探查的人，共有十人。 这十人，都是专门干这行，也就是做探马，探查情况的。 因着之前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带回有用的消息，被斩杀了不少人。 这十人，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念头，骑马赶往之前发生战斗的关卡。 在距离关卡只有五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放慢了速度。 而等距离关卡一里多的时候，他们的马都被放开，自己步行着，朝着那边潜伏而去。 这十人都是惯常在这种环境下行路的人，他们走起来，速度相当之快！ 而且，因着穿着打扮都尽量与大自然颜色相似，所以他们这十人前后快速窜过去的时候，关卡那边并无人察觉。 来到铁丝网跟前时，虽然是挑的并不正对着那一片奇怪建筑，但这里的铁丝网也是铺得密密麻麻，上面尖锐，之前撕开的口子，早就被人给修补替换上了新的。 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几下，就再次撕开口子。 这些人用力将铁丝网撕开，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先去哪里？”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你们五个，去那边，我们五个，去这边。”另一人直接说道。 先前说话那人就是队正，他觉得这样分配没毛病！ 十个人若是凑在一起行动，也过于浪费了。 这地方看着不大，实际上，铺开了也有着一座镇子的大小。 他们想要快速收集到有用的情报，就不能一点危险都不冒。 “当月亮升到头顶时，我们在这里集合！” 队正低声叮嘱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随后就四散开来。 队正带着两个手下朝着东面走去。 这个方向看起来人烟稀少，连房子都稀稀拉拉不是很多，但大约一千多米的地方，似乎有着一个很大的仓库。 他打算去看看那边的仓库是武器库还是粮库。 别管是什么库，若是能逮到机会，他就要给放一把火！ 哪怕因此丧命在这里，起码也能立下大功！ 他这样想着，目光却不断扫视着周围。 这个地方，有点过于冷清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奇怪？”队正问着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人低声回道：“还好，就是人少，一路走来，竟然没看到巡逻的士兵，若是从这一点来说，的确是有些奇怪。明明不久之前才刚刚开战过……” 这不符合逻辑啊！ 哪怕是他们吐蕃人，平时可能散漫一些，可一旦处于战时，那个警惕性也是很高的！ 可他们一路走来，就算这个方向本就房子少，看起来比较偏僻，可这也不是一队巡逻士兵都看不到的理由啊！ “这里可能有古怪，都小心一些！”队正环顾四周，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毛，明明他是冲着不远处那个仓库模样的巨大建筑去的，可现在，每走一步，他都要看看周围。 这种恐怖感很微妙，他们这几人，并不是死士，却也近似死士了。 不怕死，对大王忠诚，这也是他们当初被挑选出来的条件之一！ 但现在，这个最不怕死队正，却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这个时候已是夏日，两侧的草丛里，虫鸣之声不断响起，可除了虫鸣之声跟他们的轻微脚步声，还有他们三个人的轻微呼吸声，竟再无旁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路，队正觉得身后的两人太过安静了，这让他也越发不安起来。 “前面就是仓库了，都小心一些！” 他压低声音说道。 可这一次，身后却无人回应他了。 队正：“？” 怎么回事？ 这个吐蕃小队的队正，猛地停下脚步，扭回身去看，脸色顿时大变！ 就见方才还跟着他的两个手下，此刻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二人不可能在没有告知他的情况下就突然离开！ 况且，他们一路走来，这个地方四处空旷，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岔路口，他这一眼望去，能看到千米之外的景象，这种情况下，刚才还跟着他的两个人去了哪里，他不应该看不到！ 因为地面平整，只有浅浅的草地，地上若是躺着人，他也不会看不到！ 那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地上没有，空中没有，附近都没有！ 人呢？ 人去哪里了？ 这个吐蕃人的额头，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他近似神经质地转着圈看向四周，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二人，就像是突然之间，被人从这个世界给抹去了！ 再无一点痕迹！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砰砰砰的响声！ 那响声，与白天战斗时的声音极其相似，是火枪的声音！ “有鬼！有鬼！”被剩下来的这个队正，突然啊的一声叫，朝着他们之前进来的缺口就冲了过去。 “就这么放他离开啊？”一炷香后，有人站在高处，看着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的吐蕃人，有点不解地问着同伴。 “这叫做故弄玄虚，就是，故意给他们弄得云里雾里的，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到时候他们懵逼了，咱们打起来才更好！”他的同伴回道。 “成啊，你这大老粗如今也开始说话文雅了啊，不过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哎，差不多，差不多……” 正在奔跑着的吐蕃人，并不知道身后那座重新沉寂下来的“小镇”里，有人一直注视着他跑得渐渐远了。 直到奔出了起码三里地，这个吐蕃人才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随后就趴在那里喘起了粗气。 之前被他们放开了的战马，有溜溜达达在附近吃草的，那个吐蕃人见了，立刻就跳起来，牵起一匹马，翻身上马，朝着吐蕃大营狂奔而去。 当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他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吐蕃大营，一到地方，就直接从马上翻身摔了下来。 “什么？探马只回来一个人？让他进来！”吐蕃王已是休息了，听到有人禀报，这才披着袍子起来，在中军大帐里见了这个跑回来的探马。 探马头发蓬乱，神情惶恐，一进来，就直接扑倒在地。 见他这副模样，吐蕃王眼皮顿时跳了下。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第六百零二章 聘礼之一 “大王！大王！有鬼！有鬼！那里有鬼啊！” 原本神情有些惶恐的人，听到吐蕃王这样问，差点当场跳起来，嘴里嚷嚷着有鬼。 “放肆！” 见他这样失态，吐蕃王顿时大怒。 “来人！给他掌嘴！让他清醒一下！” “是！”立刻就有身材高大的侍卫上去，一人架着那探马，一人抡圆了巴掌，照着探马的脸就啪啪啪地打了起来。 几下之后，状若疯魔的人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吐蕃王示意侍卫退下，他那双鹰眸死死锁住面前的人，冷声问道：“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其他人呢！” 逃回来的探马再次回忆方才的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因着嘴巴上疼痛难忍，这疼痛，刺激着他，让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大王，我们当时进去后，是分开行动的，我带着两人去探查一处仓库，结果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地方鬼气森森，看着就不像是人类住的地方！” “当时小的就觉得，住在那个关卡里的大唐士兵，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鬼魅！” 这样说着的时候，探马的脸上再次露出惶恐之色，那包含着恐惧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让周围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时，外面一阵夜风吹来，将大帐的帘布吹得微微摇曳，配合着这满脸恐惧的士兵的话，实在是让人想不多去联想都难！ 吐蕃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但为了能听到后面有用的情报，他暂时忍了下来。 探马继续说道：“我们过去之后……” 他将自己之前遭遇的事，都说了出来。 吐蕃王听完，脸色难看。 其他人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关卡那边的确是诡异得很！ 不能以常理去推断！ 甚至有人真的开始怀疑，会不会那个关卡里的大唐士兵，真的不是活人？而是什么阴兵？ 若非如此，这样一座庞大的镇子，是何时建起来的？ 建得这么快，真的是人力能达成的吗？ 在上个月，他们的人来探查，可都没有这个关卡呢！ 吐蕃王的心里，也快速闪过了这个念头，但他立刻就将这个念头给摁死了！ 绝不能这么想！ 若承认那道关卡里的可能是阴兵，若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对十万吐蕃大军带来怎样的恐慌，这想都想得出来！ 想到这里，吐蕃王冷冷盯着跪在面前的士兵，说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被大唐士兵发现，结果你贪生怕死，成了大唐人的走狗！专门回来妖言惑众，企图降我吐蕃士气！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大王！大王！小的冤枉啊！大王——”被拖出去的人连连喊冤。 大帐内的其他人，都忙垂下头，不敢与吐蕃王对视。 吐蕃王冷冷说道：“若是让本王之后听到军营中有人说起什么阴兵之事，本王唯你们是问！” “臣不敢……”在场的人忙回道。 “不敢就好！”吐蕃王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坐在虎皮椅上，只觉得脑仁都在疼！ 他何尝不知道这次的事，是他太过冲动了？ 若是早知道大唐居然有了更好的武器，能施展的范围那么远！他就不会这么急急地带着大军来攻打幽州！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是已经与大唐人打了第一仗，那么，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就算他此刻撤军了，大唐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他想要再找这样一个机会去攻打幽州，只怕就更难了。 而吐蕃那边，他若是撤军回去，焉有威信可言？ 他出来时可是为了让他出师有名，将他这次带兵打幽州，说成了是替天神而战！ 是为了除去魔神在世的幽州王！ 若他就这么灰溜溜地带着十万大军回去，岂不是成了吐蕃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不，何止是吐蕃人眼里的笑话！ 怕是所有知道他之名的人，都要将他当成是一个大笑话了！ 若是回头，他再无威信可言！ 所以他绝不能回去！ “本王就不信了，本王带了十万大军，还能耐你不得！” “耗，本王也要将你们耗死在这里！” “秦阳啊秦阳，你若是以为，只是凭着一个镇子，就拦住本王的十万大军，你就想错了！” “秦阳，你就等着向本王下跪求饶吧！” “阿嚏！”幽州郡城内的幽州王王府内，秦阳天还黑着就醒了，他有点饿，就让人做了热汤面，然后准备着吃热汤面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这是有人在念叨我啊！”秦阳摩挲了一下下巴，感慨道。 “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此时吐蕃的大军已经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知道幽州的最新式武器带给他们多大的阴影。”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撤军的，毕竟这大军一起，十万大军啊，可不是什么儿戏的事。若是就这么回去，吐蕃大概就要直接换大王了。” 秦阳对此毫不担忧，这次看似是吐蕃王带着人来入侵幽州，实际上，则是幽州准备关门打狗！ 所以，第一道关卡，在必要的时候，还是会战略性地打开，放这些吐蕃人进来。 第一道关卡跟第二道关卡之间的这百里，就是这十万吐蕃大军的坟墓！ 说不定，也能成为这个命挺大的吐蕃王的坟墓。 秦阳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很快就将这件事暂时抛开了。 相比于结局已经注定的战事，他该想想，怎么给李丽质写信，安抚对方担忧的心情。 幽州与吐蕃既然是干上了，消息不可能不传回到长安那边，路途遥远，很多消息都是滞后的，并不能及时传过去。 也不知道他的小未婚妻是怎么担忧他呢，光是想一下，秦阳都能想出来。 “正好有一批棉花被长孙冲的商队带了回来，第一批棉被没做多少，回头让人送过去吧。正好送去了，用不了两个月，就该到秋天了，可以盖棉被了。” 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秦阳手一顿，又想到了等到明年开春的，大概就是他与李丽质成婚的时候了。 今年与吐蕃开战，正好可以用最后的胜利，来当做聘礼之一，献给他的未婚妻。 第六百零三章 不祥之兆 “那是什么？” 一群奇装异服打扮的人，顺着吐蕃大军走过的路，朝着幽州方向而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头领就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神情凝重。 跟着他的二十几人，都同时停下。 “师兄，怎么了？” 一人问道，所说的语言，既不是吐蕃语，也不是大唐话，而是一种与吐蕃语相似却更显舌根生硬的语言。 被问到的人，看着远处的天空，皱着眉说道：“你看那边的天象，似乎有些不祥之兆。” 他这话一出，跟着他的这群人顿时有些骚动不安。 先前问话的那个青年就忍不住追问道：“师兄，您看出了什么？莫非那个幽州王，还真是天神转世不成？” “天神转世？呵，怎么可能！估计就是个有些本事的江湖人罢了。” 估计还不如他们这些蛊师！ 这群人，虽第一次踏足大唐的地界，但他们过去曾经与出海的大唐商人接触过，所以对大唐的现状跟语言，也多少有些了解。 在他们的印象里，大唐虽然富饶，但仅限于中原。 靠近北面的幽州等地，都是贫穷极了，别说那里的人富饶与否了，怕是填饱肚子就已是第一大难关！ 所以，他们过去对幽州从来不感兴趣。 若不是关于幽州王的传闻，通过出海的商人，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赶来，就是为了跟这位幽州王斗斗法！ 当然，这也只是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吐蕃王给了大笔的好处，邀请他们来为其助阵！ 他们之前就有个师兄，被幽州王抓住，送去了长安。 听说已是死了。 这个仇，他们也要跟幽州王算一算。 当然了，他们还真不是多么的有同门情谊，纯粹是因为幽州王此举，是对他们蛊师的一种挑衅 不过，唯有带队的师兄知道，他们这次被师父派来，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调查关于幽州王手里有着解蛊之法的事！ 若幽州王真的懂解蛊之法，那这个大唐的异姓王，就找机会除掉。 就算因此惹怒了大唐的皇帝，被大唐追杀，他们只需要躲在老巢几年十几年不出来，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 “走了，先跟上吐蕃人，吐蕃王诚意够足，我们也要尽快给他露一手！说不定因为这次的事，我们蛊师的威名，能传遍大江南北！” 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遇到如今这个机会的。 作为蛊师，大多数时候，都是见不得人的，那些王孙贵族若是与蛊师有联系，被政敌发现，也是要被参一本，当做把柄来攻击的！ 所以他们这群蛊师虽然有着一些本事，但却没办法在大唐跟大唐周边的国家混，只能去很远的小国。 若这次他们能助吐蕃王拿下幽州，那他们说不定能从此登上大雅之堂了！ 听到师兄这么说，其他人都纷纷憋着一股劲，继续匆忙赶路。 吐蕃人的连营之中，吐蕃王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后，清晨时，被外面的风一吹，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想到昨晚的事，他倒是没后悔自己杀人灭口的行为，但他也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幽州看来并不是一块好咬的肥肉，更像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留下来，却不能像昨日那样直接攻打进去，而是要另想个办法来攻下这个关卡。” “这样的关卡，看似平平无奇，竟比攀爬城池的城墙还要更麻烦，说到底，还是幽州掌握着更强的武器。” “若是能得到那些武器就好了，本王就不信，这样强大的武器，竟是被大规模制造出来的……若幽州真有这样的一批武器，何必等着本王带兵来攻打它，幽州军完全可以直捣黄龙，打去吐蕃的国都了。” 吐蕃王这么想着，就有点犯愁了。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带着的人损失少一些，还能快一些通过这道关卡呢？ 吐蕃王令人将手下都叫来，再次开了个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吐蕃王压下心底的暴戾情绪，装出与几年前很是相似的虚心纳谏的模样，问着周围人，该怎么攻破幽州人的第一道关卡。 在场的文臣武将，共有三十几人，他们坐在那里，跟着相邻的人对视一眼，大多又低垂下了头。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如今的大王可不是过去的大王了。 若不是他们已没办法，早就另投他人了。 在这种说什么都可能没用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之人。 吐蕃王眼底的戾气再次溢了出来。 好在一个将领这时候开口说道：“大王，您看，他们既是用火枪跟手雷来打我们，说明他们那里有着不少武器，您说过，这些东西的，偶是靠着一种名为火药的东西来制造的。而火药又怕火。我们何不采取火攻，让他们内部炸开，自乱阵脚呢？” 这个办法听着的确不错！ 吐蕃王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没那么气了。 他嗯了一声，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呢？可有什么办法？” 见第一个开口之人并没有被如今喜怒无常的大王呵斥，其他人也终于抖起了精神，开始纷纷献策。 但一圈人说完了，无非就是什么用弓箭远程攻击，或是用火攻。 可问题就又来了，用火攻，怎么用火？ 这道关卡可是一片房屋建筑，占地面积颇广。 想要放火让里面自乱阵脚，首先就是要进去人！ 可上次派去的十个人，只活着回来一个，还因为满嘴“妖言”，被吐蕃王下令拖出去砍了。 在这种情况下，派人再潜入进去，再找到仓库所在地，然后放一把火？ 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听着很好，但实施起来却很难。 吐蕃王听得有些丧气，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吐蕃士兵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跪倒禀报道：“报！大王！有三十余人，自称从南星岛而来！来求见大王您！” “哦？是他们？他们来了？快有请！”吐蕃王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 第六百零四章 就按国师说的做! 吐蕃王的反应，让大帐内的其他人都有点惊讶。 他们还是能区分出大王的真心与假意的。 之前大王装出来的礼贤下士的模样，大王自己或许看不出区别，他们这些曾经被大王礼遇过的人，却能清楚区分出现在大王的态度，与过去大王态度之间的不同。 但这一次，吐蕃王面对着突然到来的一群人，态度可是比对待他们真多了！ 从南星岛赶来的人？ 那是什么地方？ 来的是什么人？ 大帐内的人，都对此一无所知，此时脸上都带出了茫然之色，见大王就这么起身向外相迎，在场的人对视一眼，也都带着不解之色跟了出去。 跟着吐蕃王走出去，才看到大帐之外已是站着二十几人！ 这二十几人，都是一副奇装异服的打扮。 按说，跟中原的人相比，他们这些吐蕃人的穿着打扮，就已经算是“奇装异服”了。但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二十几人一比，他们吐蕃人的惯常打扮都是相当保守低调了！ 这二十几人，俱是穿着五彩衣！ 所谓五彩衣，就是五种颜色混搭在一起，其中黑色、蓝色、红色这三种颜色最多，光是这么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五彩缤纷，让人看了有点眼晕！ 不知道是这群人都是男子，所以搭配色彩过于夸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原本应该是代表着美丽的五色，被这群人穿戴在身上，带给外人的感觉，却只有两个字：危险！ 就像是野外越是五彩缤纷的生物，就越可能带着剧毒一般，这群人带给这些吐蕃将领官员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南星岛？ 莫非这些人是…… 在看到这些人穿着打扮的一瞬间，在场的吐蕃官员们，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而吐蕃王之后的表现，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吐蕃王直接将这群人中的首领外加另外两人请进了大帐，其他人则被安排到旁边的帐篷先去休息。 默默地跟着大王再次回转中军大帐，听着吐蕃王问这几人此次来，可是来相助他的，大臣们对视一眼，都已是心底发凉。 大王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些人……这些人莫非真是蛊师？ 想到之前大唐派人去吐蕃，指责他们大王用蛊师试图控制周边小国的贵族以及大唐的世家子，甚至还派蛊师去害幽州王，他们这些吐蕃大臣都是不信的！他们觉得，这必是大唐的阴谋！ 大唐想要趁着他们大王如今身体不好、吐蕃内部政局不稳来搞事！ 蛊师那是什么存在？ 那是无论在中原，还是在他们那里，都被人人恐惧的存在！ 哪怕是他们那里信奉一些神灵的神汉神婆，对蛊师这种存在也是很顾忌的，结果，他们之前居然也是被蒙在了鼓里，其实他们大王真的与蛊师认识？大唐之前派人来质问大王，竟然是真的有着确凿的证据，那些证据居然不是大唐皇帝让人伪造的？ 意识到这些后，这些吐蕃大臣们是真的有些心凉。 一个没有了底线的大王，真的能带领着吐蕃繁荣昌盛吗？ 他们从不认为弱肉强食是错，国与国之间，除了讲道理，谁弱就要被强者所统治，这是他们认可的事！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放任小股军队去骚扰大唐边境是错，也不认为这些人去大唐边塞劫掠粮食是错！ 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他们吐蕃人占据的地方无法种植太多粮食，难道他们还能等着被饿死？ 既然大唐不愿意与他们进行更多的贸易，对着他们藏着掖着，他们当然可以去用强大的武力来自己获取！ 这与狼群捕猎羔羊是一个道理！ 可是，若是利用蛊师来使用阴谋诡计，这就让人不寒而栗了。因为巫蛊之术，任何有点身份的人都是忌讳的！ 这与真刀真枪的打还不同，防不胜防啊！ 谁能保证大王以后不会用蛊术来对付自己人？ 若是中了蛊，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不过，在场的大臣们心思百转，面上却很快就收敛了神情，只淡淡地看着大王与那个为首的蛊师热情交流。 对方说的话不是吐蕃语，但与吐蕃语很像，彼此交流也没什么太多障碍。 这些人围观着，不一会儿就知道这群人的确是从南星岛赶来的蛊师，来助他们吐蕃大军原因有二。其一，是他们的一个同门之前被幽州王下令抓了起来，并送去了大唐的京城，他们这次来，就是为同门报仇来的。其二，就是他们的大王对他们十分礼遇，他们愿意因为吐蕃王的这份礼遇而提供助力。 果然，这群人是来帮助他们吐蕃人的。 虽然心里对着这群蛊师十分忌惮，对大王与蛊师认识更是忌惮，可在这种时候，蛊师们愿意提供帮助，大臣们心里的天平也终于发生了倾斜。 就算他们心里忌惮不满，此刻也无法对大王跟这群蛊师做什么吧？ 与其在这种不利于他们的情况下窝里斗，不，应该说，他们只会单方面被大王所迫害，倒不如先不要去管这些事，先顾眼前的！ 将领们大多都很快想开了，吐蕃王与带队的蛊师交流完毕后，扫视周围，发现这些手下看起来倒是有些兴奋与期待，这让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果然，只要最终的胜利属于自己，无论中途做什么，利用了多么让人忌惮不耻的手段，都是小节！都不是什么大事！ 形象的好坏，终究还是胜利者来书画的！ “大王，我们略做休整，今夜就来给关卡内的幽州士兵下蛊吧！”不等吐蕃王询问，带队的蛊师就主动提了出来。 这可真是让吐蕃王大喜！ 那些关卡内的大唐士兵，手里掌握着先进的新式武器，吐蕃王可是对此很是垂涎了，如能利用蛊术将那些士兵杀死或是控制起来，那些新式武器岂不是能完好无损地落到自己手里？ “大善！就按国师说的做！” 一声“国师”，直接让在场的人哗然。 国师？ 大王竟然要给这个蛊师“国师”的封号？ 第六百零五章 下蛊 国师？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有人试探着问道：“大王，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吐蕃的国师？” “正是。”吐蕃王淡淡说道，“这是本王新任命的国师。” “可是……可国师这样的身份，非同小可，您可否跟丞相大人还有其他大人们商量过？” 这次带兵来打幽州，除了少数幕僚跟后勤的文官，大部分跟来的都是武将，丞相之类的文官都是被留在了吐蕃都城。 此人这么一问，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开口。 吐蕃王直接冷笑道：“怎么，本王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吗？都不必再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又变脸地对着新鲜出炉的国师好言好语说道：“国师今夜行动，可需要什么辅助？” 大概是因为这些吐蕃官员将领们的不信任，让这位带队蛊师也憋着一口气，要给这些人开开眼！ 他微微一抬下巴，淡淡地说道：“不必，我等蛊师做事，不需要什么辅助，大王等着我等好消息就是！” “那就全交给国师了。”吐蕃王立刻笑着说道。 白天休整且不说，当月亮高高挂起时，这二十几个蛊师果然一起出来，朝着幽州的关卡而去。 “他们能成吗？”目送着这些人朝着关卡而去，有将领就低声与同僚说道。 “看他们那般有信心，或许真的可以。再说，巫蛊之术本就邪性，他们中有人能被大王奉为国师，必然有着过人之处。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等着消息就是了。”另一人说道。 反正这次无论是输是赢，都是这些蛊师们来承担后果。 与他们这些人无关！ 既然无关，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会被牵连了。 只要他们不被牵连，他们自然就有闲心看热闹。 这些蛊师，也不骑马，也不带着武器，就这么走过去，这是打算临阵施法吗？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背着的东西，这些蛊师人人都背着行囊，行囊里装的似乎是硬物，而不是什么柔软的东西，那里面装的莫非就是蛊虫？ 因为对蛊师的了解不多，也不愿、不想去了解，所以这也就让人更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要用何种方式来施法了。 “前面就是大唐人的关卡了。”带队的蛊师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关卡，手一抬，身后跟着他的人顿时就停下了脚步。 “距离那边不到半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进行吧。”首领说道。 “师兄，在这里，会不会有点远？”一人说道。 “你看，这里有水源，虽不是坡地，但那边的确是下游，只需要在水里下蛊，就可以让他们快速中招。” 说着，带队的蛊师就将背着的东西放下，从里面取出一个封闭的竹筒，蹲在水源边上，将竹筒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一些看起来极小的虫子，入了水，就消失不见。 这个蛊师又故意朝着水里洒了一些什么，水中顿时有灰雾顺着那些东西，朝着关卡的方向冲去。 “可以了。” 站起身，他望着前方，冷笑着说道。 “这些水蛊会顺着水源进入他们的区域，到时候，所有喝到这些水的人，都会中蛊！就算他们不喝水，水源旁的植物，也会爬满这些水蛊……” 而他们只需要在后方水源放入药粉，阻止水蛊逆流而来，就可以了。 “哼！他们看不起我们蛊师，我们就让他们知道蛊师的厉害！” 想到被幽州王抓住送去长安的同门，这个蛊师对幽州王越发痛恨。 与此同时，关卡的高塔内，有人用单筒望远镜朝着这边看着。 “你们看，那些人在干什么呢？他们是不是在给水中投毒？”看着的人忙招呼其他同袍来看。 这单筒望远镜在他们这里不说人手一只吧，起码在高处巡逻值岗的人，是都能挨个摸到的。 还别说，这个被外人称为是“千里眼”的东西，是真的好用！ 半里之外的人在干什么，在夜色下，竟也能看个大概！ “好像的确是在给水里投毒，老三，你立刻下去通知大家，最近千万别用外面的水了！”另一人接过单通望远镜看了一眼后，立刻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立刻跑下去通知。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整个关卡内的人，不仅吃喝是用井水，而且井水周围也有人昼夜巡逻值岗了。 至于顺着水源流淌进来，原本是用作浇灌之用的水，暂时也被他们弃用了。 “我会将这件事传信回去，在辨别出这水里被投放了什么之前，都不许再碰这些水了，知道吗？”这里的守将听说这件事后，也立刻吩咐了下去。 在这座关卡内的士兵，个个都是精锐，自然是立刻服从，没有二话。 当晚无话，次日，吐蕃王因着“国师”带人给幽州守军下了蛊，一直都期待着那些蛊能够迅速带给他胜利！ 虽然“国师”提醒他，这蛊的发作速度没那么快，可吐蕃王还是有些坐卧不宁，想立刻听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奇怪，关卡内什么动静都没有吗？” 既没有派兵来与他们对战，也没有派人来侦查他们的情况？更没有发生什么骚乱？ 关卡内似乎一切照旧，这让吐蕃王顿生疑惑，难道“国师”带人所下的蛊，发作这么慢吗？ 这蛊，真的下成功了吗？ 他好像听说，幽州王那里似乎有着专门对付蛊虫的药粉？ 幽州王是不是将那些药粉也发放了下去？ 幽州的关卡内，是不是就有着那种药粉？ 不然，怎么就能一点动静都无呢？ 就在吐蕃王在这边焦急等待的时候，另一边的关卡内，一个人刚刚从树上摘了一颗果子，他还特意用袖子擦了擦，这才一口咬了下去。 结果，吃完这个果子不到半个时辰，这个士兵就脸色苍白，腹痛难忍。 “什么？你是说，他只是吃了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用从外面引进来的水清洗的？” 守将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去看这个士兵，边走，边问道。 第六百零六章 中蛊 “将军，你看！” “将军，你来了！将军！他腹痛难忍，看起来像是吃坏了肚子！” 看到守将过来，正围着那个士兵的人立刻散开，让出一条路给这个守将。 守将走过去，仔细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眉头拧了起来。 “你能看出他是吃了什么导致腹痛难忍吗？”他问着随军的一名军医。 这名军医曾经在幽州第一学院进行过培训，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比普通军医知道得更多一些。 他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将军，他不像是普通吃坏了肚子，更像是……中了毒，或者说，是蛊？” “蛊？” 这个字一出，立刻就让现场的人大惊失色！ 他们可是知道蛊虫这个东西的！ 之前吐蕃人不就想要用蛊虫来控制他们大王吗？ 他们大王还让人抓住了一个蛊师，连同着奸细送去了长安城。 怎么他们这里也有蛊虫了？ 难道他们这里也有内奸？ 不，应该不是内奸。 很快，守将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这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根正苗红不说，彼此之间也有着监督机制！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下蛊，那可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结果只是给一个普通士兵下蛊？这是图什么？ 就为了扰乱军心？ 那还不如直接给他这个守将下蛊呢！ 守将自己平时虽然也注意饮食，可对待自己人却不是那么小心谨慎的，若他身边真的混入了奸细，对他下蛊，一下一个准！ 所以，他的队伍里，必然不会有这个奸细。 那么，就不是因为奸细，而是因为几十里外的吐蕃人了？ “在此之前，吐蕃人曾经派人在外面水源里下过毒，他是不是喝从外面引进来的水了？”守将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忙问道。 那个士兵的几个同袍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其中一人就说：“将军，我们哪里敢在这种事情上懈怠呢？明知道水里有毒，怎么可能去碰里面的水，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这“不过”二字，守将就知道，问题的所在，或许就在这句话之后了。 果然，就听到那人有些犹豫着说道：“不过，他虽没有碰外面的水，却从树上摘了果子吃。不过这果子是咱们自己种的，又是在工事之内，他们总不能跑到工事里给树也下了毒吧？” “我去看看。”守将猛地想到了什么，迈步就向外走去。 其他人见状，除了留下来守着那个士兵的，其他人跟着走了过去。 守将大步流星走到了外面，目光一扫，就扫过了眼前的几棵树。 “他是在哪棵树上摘的果子？”他问方才说话那人。 那人此刻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指着其中一棵树，说道：“就是这棵！” 守将大步走过去，距离那棵树有着半米远停下脚步，然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树干就仔细观看起来。 他所得的这个放大镜，是跟着单筒望远镜一起被送过来的。 因为要看一些细致的图纸时，有这个放大镜就会十分方便，而且这东西看起来十分精致，守将得了这东西后，就一直随身带着，此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用放大镜一看，守将的神情顿时就有些诡异起来。 “这些东西是什么？你来看看！”守将示意那名军医过来观看。 军医接过放大镜，对着那树干仔细看，这一看，就脸色微变！ 就见一种半透明的小虫子，正在树干上蠕动。 这虫子极小，而且是半透明的，若是不仔细看，哪怕是爬在了树上、果实上，乍一看，也是看不到的。 “将军，这东西我不曾见过，但从它们的形态来看，恐怕是从水里爬上来的！” 水里，爬上来的？ 再看到距离这棵树不算远的被引进的水渠，守将的脸色顿时铁青了下来。 “果然是因为那些吐蕃人！” “立刻将人送回后方！同时快马先赶回去，向大王求救！”守将当机立断地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士兵，但在他们幽州，士兵可以在战场上战死，却不能因为这种事窝里窝囊地死去！ 所以，这个士兵，必须要尽全力救下来！ 而且，这件事还跟蛊虫有关！ 若是能将这个士兵身上的情况搞明白，对他们对付吐蕃人，预防吐蕃人使坏也是大有益处！ 随着快马奔回幽州郡城，这名士兵也被马车护送着，尽量快地往新三区赶去。 快马是先奔回幽州郡城的，带回来的消息，让秦阳都有些惊讶。 “蛊虫？” 秦阳原本正在与张允济说话，听到这话，立刻就站起身，说道：“本王过去看看。” “大王，还是臣去吧！”张允济忙说道。 秦阳摇头，道：“得之，你对蛊虫的了解没有本王多，你留在大后方，稳住局面，本王过去又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新三区看看情况，总不好让病人再赶回到郡城来吧？我在新三区那里等他就是。” 张允济对大王的保证已是有些不太信了，毕竟大王每次保证绝对不乱来的时候，都会乱来一下，仿佛这位年轻的大王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千金之子戒垂堂”，不过，对方到底是此地的王主，他这个刺史，还是只能规劝，不能强拦。 大王既然愿意在面子上退一步，张允济也只能叹口气，再次叮嘱秦阳不要去前面关卡，最多只能待在新三区。 秦阳嘴上答应得挺好，可等出了郡城，前往新三区的路上，他就改变了主意。 “若是只看一看中蛊之人，没办法了解更多蛊术的事，想彻底解蛊，破了这蛊术，还是要亲临现场看一看才成。” 他看看左右，都是自己人。 秦阳已是打定主意，等到暂时救下了那个士兵，就立刻前往前面关卡。 只要他来回速度快，张允济就不可能知道他已是去过前面关卡了。 “大王，您怎么来了？”程处默听闻幽州王到了时，刚刚将到了的伤员安置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然后就听说大王到了。 不用想，大王这次来，必然是冲着这个中蛊之人来的！ 第六百零七章 解蛊 “大王，您怎么来了？”程处默骑马相迎，见面后翻身下马行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秦阳翻身下马，让人牵着马，他大步向里走，同时说道：“本王是来看看那伤员的，那伤员被你们安置在哪里？带本王过去！” “大王，人是来了，可这人，您还是不要见了吧，自有大夫们来料理，您可是千金之躯……”程处默忙跟上，同时劝说道。 秦阳淡淡地说道：“什么千金之躯？还有，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被人保护的小娃娃？本王可是不止一次遇到蛊术了，更是曾经正面与蛊师对峙过，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蛊术这方面的应对经验，本王可比你们强多了，快带本王过去，晚了，人可能就保不住了。” 他在路上就仔细听过了那个士兵中蛊后的情况，这情况，一看就是十分简单粗暴的那种蛊术，根本不是会潜伏太长时间的，这种蛊术的目的，大概就是让人痛苦至极的死去。 在这种情况下，早一点救下对方，早一点就能解决问题！ 秦阳还想早一点去军事小镇那里看一看，可不想将事情都浪费在与程处默的互相扯皮上。 见幽州王大步往前走，态度十分强硬，程处默叹一口气，只能带着秦阳前往了安置那个士兵的小院。 进了小院，发现里里外外都做了基础的消毒，有大夫在进进出出，好几个新三区的大夫都在这里讨论着那名士兵的情况。 他们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幽州王跟程处默程小将军。 “大王。”众人忙向秦阳行礼问好。 秦阳说道：“免礼。”说话间，就已是走进了屋子。 浓郁的药味在屋内弥漫着，秦阳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青年，发现对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他现在如何了？”秦阳随口问着身旁的一个大夫。 那个大夫忙回道：“大王，我们刚刚给他止痛，让他先昏睡过去，中途他醒来过，痛苦难忍，如今昏睡过去了，脉象稍微平稳了一些。” 秦阳走过去，给这士兵号了一下脉，点头道：“你们做得不错，虽没有根治此人的症状，但的确让他痛苦得到了缓解。” 能得到大王的认可，这让这几个大夫都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 但同时，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士兵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痛苦难忍。 他们可是检查过，发现既不是外伤，也不是内部的病症，表现出的很像是吃坏了肚子。 但若说吃坏了肚子，一些吃坏肚子会有的表现又没有。 他们都想到了蛊术，若这是中了蛊，那么一切解释不通的，就都能解释通了。 秦阳直接说道：“他这是中了蛊。” “本王这里有解蛊的丸药，你们这就给他服下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夫。 大夫眼睛猛地睁大，几乎是颤抖着手，从大王的手上接过了这个玉瓶。 其他人见状，目光也都纷纷落在了那个玉瓶上面。 这里面就是能解蛊的丹药？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东西？ 是了，之前就听说有蛊师被大王识破，然后被押送去了长安。 大王既然能够识破蛊师，那么，手里有着能够解蛊的神药，这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没什么可稀奇的！ “给他吃一粒就好，里面共有五粒，其他四粒，你们可以留着备用。” 说完这句话后，大概还嫌这不够惊人，秦阳又跟着说了一句：“还有，待战事结束，你们若想要知道怎么制出这种丸药，可以去考第一学院，以后第一学院开辟出的医学院，有这种传授的课程。” 医学院！ 教授如何制造这种神药？ 这样的信息，让这几个大夫都耳边轰隆作响！ 他们之前都去过第一学院培训，但培训的内容比护士们的更少一些，真正被吸取了去学更精湛外科技术的，只有不到十个人。 其他人都是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培训，就被派了回来。 他们原以为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想到还可以继续进修吗？ 这几个大夫立刻拜谢大王，其中一人随后匆匆给那个昏迷的士兵喂下了丸药。 因为怕对方昏迷中会被丸药卡中嗓子，所以丸药被捏成小粒给他送了下去。 又给这个人送了一些清水，片刻后，昏迷中的人就皱起了眉头。 秦阳差点忘了重点，忙说道：“他很快就要吐出来了，快准备痰盂！多准备两个！” 在救治病人时，干净的痰盂一直都是必备的东西，幽州王说完，立刻就有人将痰盂给送到了病床前。 不到半柱香时间，床上就有了动静。 原本吃了药安静下来的人，突然挣扎着起身，旁边的人忙扶住他。 士兵朝着地上的痰盂哇地一声，吐出了腥臭的东西。 足足半痰盂的东西，被换下去后，又给他继续灌清水，灌够了，又让他吐。 持续了两次后，这个士兵的脸色已是从苍白重新恢复了红润。 大夫给其一号脉，顿时大喜道：“已是好了！神药！真是神药！” 可不是神药嘛，这可是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 秦阳在心里嘀咕着。 “你可还记得之前中蛊时的感觉？”大夫忙又问那士兵。 那士兵原本昏沉痛苦，此刻终于清醒了过来，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面前的又是谁，忙要下地给秦阳行礼，被秦阳制止。 秦阳也问道：“你且躺在那里不要动，只需要回答大夫的话，你之前可有什么感觉？” 这士兵忙将自己的感受说了。 “最初是腹痛难忍，然后就是痛极了，觉得五脏六腑都痛，连脑袋也疼得无法思考了？”秦阳总结了一下对方说的那些感受，眉头皱起来。 “这可真是个歹毒却足够简单粗暴的蛊术啊。” 别看这蛊术很简单，不是那种复杂难解的，也不是那种潜伏期长的。 但只要中了蛊，就能让人直接丧失战斗力，时间一长，连性命也没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用的蛊术，用在战场上，的确是够歹毒的。 秦阳就想着，他必须要去一趟军事小镇了。 第六百零八章 消毒剂 “叮！” 就在秦阳这样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检测在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在军队中普及解蛊丸，奖励：一万粒解蛊丸。】 【选择二：在军队中普及消毒措施，奖励：无污染可预防蛊虫消毒剂配方一张，额外赠送一吨成品。】 这…… 这两个选择，让秦阳有点犹豫起来。 这样的选择，才算得上是难以选择，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一万粒解蛊丸，这可是大手笔啊！ 要知道，解蛊丸这东西，制造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虽然秦阳从系统那里得到了方子，但要制造这个药，也需要凑齐材料，还要小心制造，十次大概能有六七次能制造成功，是有一定的失败率的。 一万粒解蛊丸，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哪怕是让熟手日夜赶工，这一万粒解蛊丸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更需要不少的药材。 如果能直接就得到一万粒解蛊丸，就可以发给一万个士兵。 在这场战役中，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用担心中蛊这种事了。 而后续只需要将解蛊丸的制造速度提起来，就能补给上，不至于用完就没。 但同样的，这个消毒剂，也是诱惑力多多！ 这可是无污染且能预防蛊虫的消毒剂！ 何为预防？以秦阳对系统用词的了解，这个东西，大概是可以在人中蛊之前，就将环境中存在的蛊虫给彻底扑杀掉的！ 一个是能够在中蛊之后给予治疗！ 一个是能够在中蛊之前，直接灭杀蛊虫！ 秦阳在这二者之间犹豫了一下后，最后果断地选择了二。 “我选择二。”秦阳回答系统。 随着他的回答，一瞬间，关于消毒剂的配方内容，就出现在了秦阳的脑海之中，该怎么配置，该用什么材料，成品该怎么用，都清晰无比！ 而一吨消毒剂也暂时存放在了系统的临时仓库里。 让秦阳感到有些惊喜的是，这个消毒剂的赠送一吨，赠送的都是浓缩药剂！ 而这些浓缩药剂，是可以用一比一百的配比，跟水配在一起，弄成消毒剂的！ 也就是说，这一吨消毒剂浓缩药剂，是可以配出一百吨真正意义上的消毒剂的！ 一百吨，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解决大问题了。 秦阳高兴地想着，同时也在想，系统在这种选择时刻，是真的会故意“坑”人一下。若不是他选择了二，那么，他就不会知道，这赠送的一吨，竟然不是配好的消毒剂，而是配之前的浓缩药剂！ 回过神，秦阳就对那士兵说：“你在这里先休养两日，虽然你现在已是大好了，但还不能立刻回去，在这里待两日，让这几位大夫给你做一下检查，确定你身体无碍了，再回前面。” “是，大王！”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可能不会再被调回去的士兵，听到大王这话，立刻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感激不已地应道。 秦阳又叮嘱了大夫们几句，就走出去，对程处默说：“本王要去一趟关卡，若是张得之派人来问，你不要泄露了本王的行踪。” “大王，您知道的，若张大人问，下官是不可能不说的。”程处默苦笑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况且他自己也不赞同让大王去前面冒险。 秦阳想了下，就说道：“那你与本王一起去吧，便是得之知道了，也不会怪你没有拦下本王。” 程处默能怎么办？他当然是要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就算是不陪着幽州王去，程处默自己也想去看一看前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上次去看，还是在军事小镇刚刚建成的时候。 如今吐蕃十万大军已在小镇几十里外，大王却丝毫没有让人去与吐蕃人正面对刚的想法。 程处默也想去看看情况，在前往军事小镇的路上，程处默就忍不住问秦阳：“大王，您打算翁中捉鳖，万一吐蕃人不上当，那该怎么办？” “他们不可能不上当，十万大军都来了，他们已是没有退路了。” 秦阳骑在马上，回答着程处默。 “若就这么回去，吐蕃十有八九会因此易主。所以，或是死在这里，或是直接打进来，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至于会不会上当……这就要看咱们那边的守军的拿捏程度了。既要消耗他们的一些兵力，挫败他们的士气，同时，又不能让他们很快就丧失斗志直接落跑，要吊着他们……” 那边之前也增兵了，两个军事关卡里，共有一万人，每个关卡内是五千人。 五千人对十万人，这么看着，人数的确相差悬殊。 可关卡的设置，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式。 只要蹲守在关卡里，足够让吐蕃人消耗一大批精锐，磨得他们丧失了斗志，但在斗志彻底被耗光之前，还是要放他们进来。 这样，剩下的那些人，才能被他们幽州一方彻底“吃”掉！ 程处默忍不住想着，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战斗啊。 不是因为这种大胃口让人毛骨悚然，而是因为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大王，实际上，在战斗方面，是更看重结果的。 过程是不是简单粗暴，都不重要，只要配备到了，简单粗暴也可能成为军事上的一次经典例子！ 二人交流的次数不多，因为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飞快赶路。 二百里的路程，很快就赶到了。 当得知幽州王跟程处默程小将军一起过来的时候，守将都被吓了一跳！ “大王来了？大王怎么来了？” 而且只带着一千多人就来了！ 虽然他对自己目前防御的关卡很有信心，但还是一下子提起了一颗心。 等知道大王是来解决蛊术问题的，他又十分感动起来。 大王果然是大王！ 他们大王不仅爱民如子，对他们这些将士也是这么看重！竟因为这件事，亲自过来了！ 而听闻这个消息的其他将士，也都是类似的想法。 秦阳一到来，就受到了守军们的热烈欢迎。 这状态，倒是让以为到来之后会看到不安气氛的程处默，都暗暗惊讶。 第六百零九章 驱虫大作战! 秦阳来到军事小镇后，就招呼人腾出一个大的仓库，然后将自己带着的一吨浓缩药剂放了进去。 一吨浓缩药剂听着挺多，其实放在桶里，也就是一大桶。 放好之后，秦阳交代这里的守将，以1：100的比例，将这些浓缩药剂兑成驱虫剂。 “此药可预防一切毒虫，凡是蛊虫，被这药水沾上，立刻就死。” 秦阳说道。 幽州王这话，可是让守将大喜过望。 “大王，那这药剂可能够倒入引入的水渠里？下官怀疑那水渠里藏着不少蛊虫！”守将解释道。 可以，当然可以。 秦阳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整个军事小镇内开始了消毒工作。 这种驱虫消毒剂，兑出来之后，就是一百吨！ 一百吨，用喷壶，足以将整个军事小镇里里外外都喷一个遍还有富余！ 其中兑出来的半桶，在秦阳的注视下，被倒入了引水的水渠里。 解毒剂本体是淡蓝色的，但进入水中，很快就会扩散开，变成无色。 这就是融入到水里面去了。 原本还算平静的水渠里，片刻后，就出现了一些动静。 秦阳的视力极好，所以他眼睁睁看着一群小虫子，慢慢显露了出来。 “这是蛊虫？”秦阳让人用东西捏了一点过来，他仔细观看着，发现水里浮上来的一层淡蓝色的虫子，本来应该是半透明的无色虫子。 但驱虫消毒剂进入到了它们的体内，让它们一下子就有了颜色！ 这倒是省事多了啊。 秦阳挺高兴，按照这个办法，这个驱虫消毒剂只需要喷洒了，哪个地方有这种蛊虫，直接就会显露出来！ 就算一时没有死去，起码也可以让人看到，后续的清除工作会轻松很多！ “令人四处检查，将蛊虫的尸体都收集起来！”因为担心这些蛊虫留下来会有别的副作用，所以秦阳直接交代了，让人喷洒完药剂后，检查小镇上的各种边边角角。 一般来说，蛊虫一般都是喜阴的。 莫说是在外面怕被阳光暴晒的蛊虫了，就是已经进入人的身体里的蛊虫，一般也是喜阴，并因此影响着中蛊之人也跟着喜阴。 这一点，他当初与卢公子认识时，就从卢公子身上察觉到了。 随着这些蛊虫果然被驱虫消毒剂给一一干掉了，意识到这种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十分有效果，秦阳立刻写了一封密信，让亲卫送回去给程咬金。 新三区如今算是两个军事小镇的补给大后方。 秦阳也相信程咬金不是一个会泄露秘密的人，所以这个驱虫消毒剂的方子，他也算是同样送给程咬金了。 既是交代程咬金立刻让人四处搜集配置浓缩药剂的材料，后续制造出更多的浓缩药剂，同样的，这也算是给程咬金的一个甜头。 这样的方子，千金难求！ 但只握在他一人手里，就失去了更多的作用。 将方子给了程咬金这样的老将，以后就能在程家军内部也延续着来用。 等他处理完这边的事，也会让人将方子，连同着其他“聘礼”，送去长安。 这也算是聘礼之一了。 到时候，李世民是否愿意在全国各军事重地推行，这就是李世民的事了。 这驱虫消毒剂，不仅是对蛊虫有用，对一部分毒虫也有着祛除的效果。 具体是对哪些毒虫有用，系统给他的时候也有备注，而这些，秦阳同样在给程咬金的密信里写着了。 一骑快马直奔新三区。 程咬金收到这封信时会有什么反应，且先不提，只说吐蕃大营里，吐蕃王在那些蛊师们给关卡的水源下了蛊后，就一直等着那边的动静。 最初的确有一点动静，有人登高望远一直盯着那边，的确发现关卡内似乎有些骚乱，像是除了什么事。 但那就是一阵子骚乱，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中途，他派了几股骑兵去骚扰关卡，结果依旧是被重火力给打了回来。 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他这十万大军，在这里已经损失了几千人了！ 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光是人吃马喂的，这要消耗多少粮食？ 十万人，上万匹战马，这消耗量，每一天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吐蕃王再次将那些蛊师请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 为首的蛊师一进来，吐蕃王就直接了当地问道：“国师，那边依旧是没什么动静，何时才能见到成效？难道就一直这么等下去吗？国师，您实话实说，对那些人，您的蛊虫，是否真的有办法？” 听到这话，为首的那个蛊师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吐蕃王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怀疑他们的能力？ 这是在质疑他吗？ 为首的蛊师就说：“大王，蛊虫发作本就需要时间……” 可这时间也太久了啊！ 这都过去多久了？ 三天了！ 蛊虫三天都不发作的吗？ 其实不光是吐蕃王自己纳闷，这群蛊师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们在水源所下的蛊虫，并不是只能在水里待着的蛊虫。 这些蛊虫不仅能通过水源进入到了人的体内，更能爬上岸，通过其他渠道进入到人体之中。 可以这么说，除了不能飞，凡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它们都能到。 而且，哪怕是不能进入到人体，它们体内的毒汁若是被人接触到，同样能够让人中毒！ 培养这种蛊虫的过程也是很不容易的。 一般来说，三天，就是极限了。 因为三天时间内，这些蛊虫会根据对人的气味，主动朝着有人的地方爬去。 进入到人或是大型牲畜的身体内，它们才好进行繁殖。 并且它们的繁殖速度很快，只要进入到人体，不到一周时间，这个人基本就成了人皮虫包了！ 从里面，就直接繁衍出无数后代，最终，人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为什么他们所下的这个虫蛊，到现在都毫无动静？ 难道虫子到了那边，竟然不冲击人了？ 想到这些，蛊师们对视一眼，就有了要再去查看一二的心思。 “大王，我等打算再去看一看。”为首的蛊师说道。 吐蕃王直接挥手：“准了！” 第六百一十章 可恶的大唐人! “大王！幽州关卡那边有了动静！”这时，被吐蕃王交代着盯着关卡那边的小官跑进来，向吐蕃王禀报道。 “关卡那边有了动静？”听到这话，吐蕃王立刻就高兴了。 “走！随本王一同去看看！” 跟着吐蕃王一起出去的蛊师们心里也高兴，在他们看来，这必然是他们给关卡那边下的蛊虫终于有了成效了！ 也是，他们下的那些蛊虫，可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本来就想着等这边战事结束，还要将幸存的蛊虫收回来的！ 蛊师们连同着其他闻讯而来的将领们，都陪着吐蕃王登高，远望。 这一眺望，不光是吐蕃王懵逼了，那些蛊师们也跟着懵逼了。 那些幽州人是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弄什么呢？ 怎么又是喷洒东西，又是往水渠里倒东西的？ “他们莫非是发现了蛊虫，在试着祛除蛊虫？”一个将领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出声道。 “国师，你们怎么看？”吐蕃王盯着那边看了片刻，拧着眉问身旁的蛊师。 其实吐蕃王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那些幽州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看起来包裹得十分严实，连脸都遮了起来，手里拿着喷壶，在关卡内到处喷洒着东西，若不是发现了蛊虫的存在，难道还是闲的？ 为首的蛊师盯着那边，不屑地说道：“便是他们发现了蛊虫，也是没办法驱虫的！坊间的药剂，哪怕是砒霜，都无法毒死我们这些蛊虫。” 砒霜，那可是剧毒之物啊！ 连砒霜都毒不死的蛊虫？ 这蛊虫可真厉害！ 原本还有点担忧的吐蕃王，听到这话，立刻就乐了。 他笑着说道：“国师，本王能得诸位相助，是本王之幸啊！你们放心，等攻下了幽州，本王班师回朝时，必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典，来向所有人宣布，我吐蕃，有了新的国师！” 在过去很久的时间里，吐蕃都没有国师的存在。 吐蕃王虽然现在管这位蛊师唤作蛊师，但在没有进行大型的册封典礼之前，这所谓的称呼，也就只是一个客气的称呼罢了。 听到吐蕃王这样保证，在场的蛊师们也是内心火热。 他们作为蛊师，一直以来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 若能得到吐蕃王的支持，吐蕃就会成为他们下一个根据地！ 吐蕃可比南星岛繁华多了！ 不像是他们待的南星岛，就只有他们师门以及少数土著在而已。 听到吐蕃王的话，吐蕃王身边的将领们都没说话。 反正在这种事情上，如今的吐蕃王是不听劝的。 他们劝说也没用，再说，距离册封仪式还远着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先顾眼前。 而眼前的事，就是如何攻克这一道关卡。 十万大军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关卡前，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无比讽刺的事。 “大王，我与同门打算去水渠那边再探查一番。”为首的蛊师突然说道。 吐蕃王不仅准了，还让自己的亲卫护送着这群蛊师过去。 相比于最初时的毫无保护，只是口头上的客气，如今的客气就要实惠多了。 “大王，若关卡内的大唐人都受制于蛊虫，那我们就能得到他们的先进武器！到时候，属下能不能分到一些？也让属下开开眼！”一个将领舔了舔嘴唇，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那些杀伤性极大的武器了。 吐蕃王哈哈一笑，道：“放心，只要攻下这道关卡，那里的东西，你们这些人，人人有份！” 他对着自己的这群部下夸下海口。 他甚至承诺道：“等回头攻下幽州，那里的年轻女子、牲畜、金银、粮食、古玩等物，除了一部分本王会收入库中，其余的，你们人人有份！” “那敢情好！虽然北地的女子不如南地的皮肤细腻，但想必也比咱们吐蕃的女子的皮肤更滑啊！到时候，不光是咱们，跟着咱们的勇士们，人人都能得个女奴了！” 这幽州，总不至于连十万年轻女子都没有吧？ 若是没有，那就从其他北地掠夺一些！ 总之，这次，他们既然是来了，那就是冲着大干一场来的！ 高坡上，这些人都斗志昂扬，已经下了坡地，骑着马赶赴关卡附近的蛊师们，却是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们方才面对吐蕃王的时候，那是相当的自信。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坡之后，这些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些不安。 因着身旁跟着几十个吐蕃王的亲卫，他们也不好当着这些人说什么。 到了他们之前下蛊的水渠旁，这些蛊师们翻身下马。 那些吐蕃士兵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关卡，随时警惕着里面的人冲出来。 而蛊师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条水流的水面上。 这条水渠，是从很远的地方引来的水。 这一段水流，流水稍微有点湍急。 可就算是稍微有点湍急，这些蛊师们也很快就发现了浮在水面的一层层的淡蓝色。 “师兄，那是什么！”一个人惊呼道。 为首的那个蛊师立刻利用树叶，托起一小片淡蓝色，放到了眼前。 这一细看，可差点将这个蛊师给心疼死！ “是我们的蛊虫！这些是我们的蛊虫！”男人惊怒叫道。 “什么？” 听到师兄这么说，旁边的人也依样画瓢，用树叶或是草片，托起一些淡蓝色，仔细观看。 这一看，就看到，这哪里是什么淡蓝色啊！ 这分明就是他们下到水里的蛊虫！ 它们已是死了，身体呈现淡蓝色！ “可恶的大唐人！”其中一个人怒吼道。 “快走！那边有人出来了！”就在这时，放哨的吐蕃士兵突然叫道。 蛊师们有的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吐蕃士兵扛起来，扔到了马上。 剩下的蛊师纷纷扔下手里的蛊虫，翻身上马。 在留下了一些尸体后，大多数人都顺利逃走。 幽州守军在清扫战场时，发现被留下的“尸体”中，竟然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将他带进去。”一个守军说道。 “我去禀报大王！”另外一人忙说道。 大王？ 因为中枪掉下了马的蛊师，虽听不懂大唐话，但大唐话里的“大王”二字，他倒是能听懂。 幽州王来到关卡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推出去斩了 “哦？抓到了一个俘虏？让他进来。”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两侧点着烛光，秦阳坐在正中间，听到有人进来禀报，他立刻说道。 “进去！”说话间，就有人推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被推着进来的人肩头血污一片，暂时没人给他包扎，就这么任由这个人龇牙咧嘴地被推进来。 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优待俘虏。 因为下蛊的事，秦阳对吐蕃大军跟下蛊之人的印象也很差，所以他的态度算不上好。 无视了此人苍白的脸色，秦阳就直接问他：“你是何人？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吐蕃人吧？莫非就是下蛊的蛊师？” 秦阳这番话一出口，那个蛊师还没怎样呢，周围的人都脸色一变，朝着那个俘虏就冷冷看去。 在战场上，无论是明枪暗箭，其实都是正常的。 可这种在水源里下蛊的事，比下毒还要阴损！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一旦传开了，对这么干的将领是有着极不好的名声影响的。 人人不耻。 但话又说回来了，真这么干了的人，一般也不会在乎这种名声好不好了。 所以秦阳表情挺平静，他见那个俘虏神情有些茫然，就让守军找一个精通吐蕃语跟那边其他土语的人，来给秦阳做一个翻译。 随着这个人到来，将秦阳方才说的话，用吐蕃语翻译了过去。 这个被带进来的受伤的俘虏果然神情有了一些变化。 “我就是！”这个蛊师还挺有骨气的，直接开口承认了。 翻译过来之后，秦阳哦了一声，道：“既是如此，那就拖出去，斩了。” “是！”两旁立刻有人上前，推着这个人就向外走。 那个蛊师都懵逼住了。 不是，他可是蛊师！ 就算是要杀他，难道不需要将他留作人证，先向吐蕃王发难吗？怎么就直接跳跃到了最后一步？ 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大王……”站在一旁的程处默原本很是痛快、解气，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看似平静的大王。 “您确定不留着此人向吐蕃王发难？” “没必要。”结果秦阳却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既已开战了，本王就没打算让吐蕃王活着回去。他入侵幽州，这就已是不赦之罪！” “推出去！”秦阳再次说道。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几个士兵推着那个蛊师就走了出去。 原本一脸“我是硬骨头”神情的蛊师，在被真的推出去之后，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听着，像是用土语说着什么。 秦阳就问那个翻译：“他在鬼叫什么呢？” “这个……”翻译犹豫了一下。 “看来是没什么好话啊，你如实翻译就是。”秦阳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说……他说您如此对他，他的师门会为他报仇，您必然……必然不得好死……” “大胆！”程处默顿时怒吼一声。 那个翻译被吓得就是一哆嗦。 秦阳忙说道：“哎，那不过就是临死前的吠叫罢了，本王难道还怕他的诅咒不成？让他尽快去诅咒！他的师门来多少人！本王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样霸气的话，却是被秦阳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更让周围人信服。 是啊，就算是再多来一些蛊师又有何惧？ 他们大王可是幽州王！ 是天神转世者！ 他们大王在这里坐镇，邪魔外道岂能奈何了他们幽州？ 不说别的，之前的蛊虫被祛除的那一幕，可是狠狠地安了大家的心！ 连蛊虫都能这么轻松的祛除掉，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再想想他们手里还掌握着新式武器，就算这座关卡内只有五千人，他们也是安全感多多！信心满满！ 秦阳等于是又无形之中进行了一番总动员，看着小镇的大家都士气高昂，秦阳很是满意。 被砍下了脑袋的蛊师头颅，秦阳直接让一队人，骑马送去了吐蕃人的大营。 距离营地有一段路的时候，直接远远地甩了过去，随后就掉头就走。 等到吐蕃大营的人跑出来查看时，看到的就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而从人头的神情来看，这是活着被砍下来的！ 消息传到了吐蕃王的中军帐，因为蛊师那边损失了一人正在对着亲兵发脾气的吐蕃王，立刻就意识到了，这颗人头，恐怕不是旁人的。 “传国师来！”他吩咐道。 又吩咐人将那颗人头捧过来。 等到一群蛊师赶到中军大帐时，那颗人头也被捧了过来。 一看清这颗人头，原本因为灰头土脸感到了难堪的蛊师们，顿时睁大了眼睛。 “是阿柱师弟！” “是阿柱！” “阿柱果然被他们杀死了！” 他们也同样看出这颗人头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被砍下来的，看来之前掉队的阿柱，并没有死在追击的时候，而是死在了被俘虏之后！ 不管阿柱是因为被人补刀砍下了头颅，还是被俘虏后下令砍头的，这都代表着，幽州王与他们这群蛊师的血仇更深了！ 他们师门已经连着有两个蛊师因幽州王而丧命！ “立刻送消息回去！”为首的蛊师咬着牙说道。 “不仅是师父、师伯，还有其他人，都送消息！” “我们与幽州王，至死方休！” 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为首的蛊师转过身，对着吐蕃王说道：“大王，这次的事，我们不会算了的！我们这次过来，只带了一些蛊虫，但我们师门还有人善驱毒虫！还请大王允许我们送消息回去，师门在北地也有弟子，他们若是得到消息，必会前来相助！” 吐蕃王听着他说这些，神情不变。 吐蕃王心里却想着：没想到这群蛊师还留着一手！之前可没说，这北地附近还有他们师门的其他人，这是留作后手，打算以后对付吐蕃吗？ 心里有点忌惮，但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因为这群人失败而失望了的吐蕃王，没有露出嫌弃模样，反倒是和颜悦色地安慰了他们一番。 等到这群蛊师退下去之后，吐蕃王则对着心腹说道：“看来光是指望着这些蛊师是不成了，火药都运过来了？” “回大王，都运过来了。” “那就准备用火药直接炸出一条路来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 投石机 傍晚，一支车队从吐蕃的方向来到了吐蕃大营，在出示了身份令牌后，他们被带去见了吐蕃王。 “崔先生来了？请他入内。”嘴上这样客气说着，吐蕃王却是坐在那里，动都没动，只让人去请。 直到听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才起身，对着走进来的男子笑着说道：“崔先生，许久不见，你倒是比之前看起来更有风采了。” 将带着的面巾撤下，穿着一身普通吐蕃人服饰的男子，面不改色地回道：“大王谬赞了。” 哪怕能感觉到吐蕃王对他态度中藏着的轻蔑，可作为博陵崔氏，他也的确没了别的选择。 只要吐蕃王愿意与幽州王为敌，那他就会帮助对方。 他指着跟着自己进来的人说道：“大王，在下这次来，是为了给大王送攻城的利器！此人，乃是我们博陵崔氏培养出来的一个很厉害的工匠，他善于制造器物，就在不久之前，他仿照幽州的红衣大炮，制造出了一种投石机。此投石机，不是用于投石的，而是专门用来投发炸药包的，可以投出至少五百米！大王，此物若是用在战场上，岂不是能助吐蕃大军良多？” “此话当真？他真的造出了这种投石机？”吐蕃王听到“崔先生”这样说，顿时惊讶地站起身，高兴地问道。 崔先生点头道：“这是自然！在下曾经试过，五百米只是最保守的估计，还可以更远！而且可以调节，投的目标、长短，都可以调节！这次我们直接带来了十台改良的投石机，希望能对大王有所帮助！” “哈哈哈哈！崔先生！你这个帮助可是十分及时啊！”之前只是客套模样的吐蕃王，这次是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下来，拍着崔先生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吐蕃王没去理会旁边那工匠，毕竟此人的身份，就等于是这个崔先生的奴隶。 既然是奴隶，那么，此人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崔先生的了。 吐蕃王自然不会降低身份，去对一个别人的奴隶和颜悦色。 只要他会与幽州王对上，那么，对于逃亡在外的博陵崔氏前嫡支子弟来说，他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其他小国或是部落，纵然有敢收留博陵崔氏的，可也就仅限于收留。 想要去跟幽州王对上？想要去得罪大唐？ 除了现如今的吐蕃，又有几个敢这么做的？ 吐蕃王心中豪情万丈！ 在这种关键时刻，崔先生突然带着这样的攻城利器而来，岂不是说明了，这是上天在垂青他？ 这是上天都在支持他！ 吐蕃王没耽搁，立刻就跟着崔先生出去，来到了崔先生带来的车队旁。 一共是十几辆马车，其中十辆是敞篷马车，上面用厚厚的兽皮包裹着东西。 打开其中一辆车上的兽皮包裹，看到的就是一个看起来卖相很好的投石机。 但与之前吐蕃王见过的普通投石机不同，这个样式的投石机，看起来要更繁琐一些。 从制造工艺来说，应该就已是有了很大的进步，细节方面，光是看着，就觉得繁琐。 “用石头来试试吧，试给本王看！”吐蕃王说道。 崔先生没二话，直接让人将这台投石机抬了下来，然后放在了地上，冲着背对着关卡的方向，在空地上进行了实验。 这一实验，发现这款投石机的确比过去的投石机投得更远！ 而且实际操作起来，速度很快，投过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卡壳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下，用已经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包，就不会卡在投石机上。 “不错，不错，崔先生，你这次是立了大功了！等本王攻下幽州，抓住了幽州王，必会带着你去观看幽州王的可怜模样！”吐蕃王随口承诺道。 听到“幽州王”三个字，崔先生顿时将压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对幽州王秦阳恨之入骨！ 虽然毁了他们这一支的人里，下达最终命令的那个人是唐皇李世民，可若没有幽州王与李世民互相配合，他们那一支根本就不会被定了罪！ 一想到族长跟一众长老全部身死，甚至没有保下全尸，而整整一支的族人，不是被杀，就是获罪之后再无前途，崔先生就想要让幽州王也常常这种痛苦！ 可惜，李世民似乎对幽州王很是信任，他的人当初特意去长安那边潜伏、挑拨，甚至还想要怂恿长孙无忌的儿子来做内应，结果都失败了。 他们在长安的人手都折损了很多，不得已，他们才放弃了在长安跟幽州本地做什么，而是转而去了吐蕃。 到了吐蕃，才发现吐蕃王虽然仍掌握着大权，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英明神武，这曾经让崔先生很失望。 吐蕃王愿意发兵攻打幽州，这符合崔先生等人的利益，但崔先生还是担心吐蕃王太过自大傲慢，攻打幽州不成，再被幽州王给打败了。 他这才不断帮着吐蕃王联络帮手，甚至催促自己手底下的人才为吐蕃王的这次攻打幽州之行，增砖添瓦。 投石机的改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博陵崔氏的残余分子，自己掏腰包，在改良后，造出了十台投石机送过来。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些粮食。 为了这次攻打幽州，他们也是大出血了。 吐蕃王对此很满意，见自己才提到幽州王三个字，崔先生就已是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吐蕃王对其就更是信任了。 “大王，您打算何时攻打关卡？”崔先生在进入大营后，就耳闻了关于大唐关卡的事，知道了那个关卡甚至连来帮助吐蕃王的蛊师都给难住了，这让崔先生对这道关卡也有些好奇了，不知道这道关卡能不能承受住炸药的轰击。 吐蕃王有些意动，道：“就今晚吧，等他们入睡。” 这样的话，光是炸药的轰炸，就足以杀死很多人了。 他预估那道关卡里的幽州精兵起码有着几千人，虽然没法跟他带的十万人相比，但幽州一方凭借着防御工事，足够靠着几千人，牢牢守住这道关卡了。 若只靠着肉搏杀敌，己方的损失也不会少。 第六百一十三章 地道战? 今晚？夜深人静时吗？ 倒是个好时候。 知道吐蕃王会用这些投石机来对付幽州守军，崔先生就觉得满意了。 吐蕃王也对崔先生以及崔先生身后所代表的部分博陵崔氏的势力感到满意。 之前他以为博陵崔氏逃出大唐的那些人，已是没什么用了，所以他才会对崔先生的态度看似客气实则疏离，但经过这次投石机的改良，他意识到，这世家的底蕴，的确不是普通家族能比的。 就说吐蕃的一些贵族，哪怕已是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与博陵崔氏这样的大唐世家相比，也是真的没法比。 在已经被赶出大唐的情况下，博陵崔氏的这些人居然还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可见人家是真的底蕴深厚！ 在榨干这些人的最后价值之前，吐蕃王决定客客气气的对待这些人。 【叮！】 就在吐蕃王决定今天深夜对幽州关卡进行攻击时，正在关卡内走动巡视的秦阳，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一声。 是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立刻撤退，保全所有守军，奖励：黄金一万两。】 【选择二：坚守至少七天，奖励：良驹五千匹。】 嘶！ 秦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甚至没顾得上程处默就在他的身旁，他猛地停下脚步，再次让系统给自己重复了一遍。 又听了一遍之后，秦阳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中。 怎么回事？ 他敏锐地从这两个选择中，发现了一件事！ 立刻撤退？保全所有守军？奖励还是黄金一万两？ 从这些字里，能发现什么？ 他所在的关卡，必定是即将遭遇到一次猛烈的攻击了！ 而从坚守至少七天，奖励竟然是五千匹良驹来看，这次的攻击，怕是杀伤力很大！ 吐蕃大军估计是要在今晚攻打关卡了。 而且，对方估计是拥有着什么杀伤力很大的攻城利器！ 在想到“攻城利器”这个东西时，秦阳顿时就想到了红衣大炮！ 可红衣大炮是超越时代的产物，目前只有幽州有，连李世民那里都没有，而这红衣大炮在这个时代想要仿造是很难的，几乎是难于上青天，所以，必然不会是有什么红衣大炮落到了吐蕃人手里。 但没有红衣大炮，吐蕃王却未必没有火药！ 火药这东西，仿造起来太容易了，他早就将火药献给了朝廷。 而吐蕃人在长安那里不可能没有卧底，哪怕卧底不能偷出成品，但至少有点学识的，只要是接触到了火药，火药的配方被泄露，就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这次攻打幽州，以他对吐蕃王的了解，对方必然会用火药！ 而一想到火药，秦阳就想到了“炸药包”这个东西。 炸碉堡这个剧情，对从小就看电影的秦阳来说，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碉堡虽强，可在炸药的轰击下，未必就能坚不可摧！ 除了碉堡，关卡内这么一大片地方，可是有着很多寻常建筑！ 秦阳从这两个选择的内容里，立刻就分析出了吐蕃王要发动攻击的时间跟方式。 至于选择哪一个？ 秦阳都不必细想，就直接选择了二。 “我选择二。”他对系统说道。 黄金万两跟良驹五千匹，这可有什么可比性？ 完全没有！ 良驹，这就是好马，系统送的马，那是有“质量”保证的！ 虽然有很大的可能，公马都是被阉过的，但也有可能，是直接送他种马！ 若这五千匹马里，公马都是种马，那他可是赚大发了！ 大唐这时候，国内的好马虽有，却不算多，起码跟草原民族没法比！ 想要训练出更好的骑兵，那么，好马就必不可少。 可从外国购买的好马，人家都是直接卖阉割过的，是不可能让任何一匹种马进入到大唐马市的。 “大王，可是有什么喜事？”程处默正陪着幽州王走着巡视，大王突然就站住了，片刻后就露出了一丝喜色，这让程处默有点好奇。 他跟秦阳在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年纪没差几岁的二人，现在又不是正经的君臣关系，程处默也只是奉命来幽州暂驻几年的，所以私底下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秦阳回过神来，恰好听到程处默这句话，他哈哈一笑，道：“的确是有一件喜事！我突然想到，不久之前，我派出去的一支商队，从草原上买到了五千匹良驹，正准备运回来，一想到此事，我就很是高兴。” 五千匹良驹？ 正准备运回来？ 听到这话，程处默的眼睛都亮了！ “这的确是件喜事，还是大喜事！可是高脚马？”程处默忙追问道。 这个，秦阳倒是不知道，毕竟系统也说奖励的五千匹良驹究竟是什么品种，所以秦阳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是高脚马，他就敷衍道：“这就不知了，我只收到消息，说是马快运回来了。” “也是，等马被运回来，就知道是什么品种了。”程处默忙说道。 秦阳很快就正色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大王，您说。” “我推测，今晚，吐蕃大军估计会对关卡进行猛烈攻击。” “大王，下官愿意出战！”听到这话，程处默误会了，忙说道。 秦阳摇头，道：“不，今晚，这里的所有守军，都暂时退到地道里，不与他们正面交锋。” “大王，为何？”程处默听了，很是不解。 据他所知，幽州王并不是一个会畏战的人，为何这次要不战而退？ 秦阳解释道：“这次的进攻，估计是以炸药开路，若他们用炸药来攻打关卡，就没必要与他们直接正面刚，倒不如放他们进来，开展地道战！” “地道战？” “对，地道战。”秦阳的眼睛里闪着光，重复道。 这地道战的打法也是挺有意思的，可以避免无畏的伤亡。 只要敌军进入到了关卡内，对关卡内的环境很不熟悉的他们，就等于是从优势瞬间变为了劣势！ “吩咐我们带来的人，跟着一起进入地道。今晚，所有人都进地道！” “立刻就去通知吧！即刻撤到地道里！”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别的计划? “什么？大王让我们立刻撤到地道里？这……我要去找大王问清楚！” 消息一传到守将的耳朵里，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守将，就立刻坐不住了，急吼吼地去找秦阳。 找到大王时，程处默也在大王身旁。 看到这二人站在一起说话，守将原本有些愤愤不平的心情顿时平复了大半。 就算大王想要撤离，可程处默之前跟着程咬金就打过不少仗了，他们这些不是程家军的人，也对程处默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 这可是个激进派！ 在战争方面，那些跟着打天下的老将跟老将的继承人，就没有几个不是激进派的！ 若大王的决定有什么问题，程小将军不可能是现在这副平静模样。 莫非，是大王跟程小将军有什么别的计划？ 想到了这些后，守将已是走到了秦阳的跟前，他先是向秦阳行了一礼，随后就将自己的困惑不解说出来了。 一旁的程处默就无奈地说道：“大王，我就说吧，您下达这个命令，肯定会被人质疑的。” 程处默随后就对守将解释道：“你且放心吧，这次下撤到地道里，是因为大王想要实验一下地道战。” “地道战？” “是啊，之前不是有吐蕃人的探子钻进来，结果被你的兵通过地道给拖进去了？这就是地道的妙用！关卡内的格局，并不是城池的格局，而是镇子的格局。所以，在对付来攻打小镇的敌人时，也不能套用守城的办法。” 说得也是！ 守将觉得自己被程小将军说服了！ 是啊，他们所守的这个小镇，虽被称为军事小镇，但镇子里只有五千守军，并无一个普通百姓！ 所以他们不用像是守城那样，必须要死守住！ 就算是敌人进来了，只要他们躲入地道之中，就不会有什么人员伤亡，因为小镇内除了将士，就没有别人了啊！ 他们根本无需担心敌人的进入，而敌人从开阔地进入到小镇内，各种各样的道路跟建筑，则会为“巷战”制造机会！ 而遍布整个小镇地下的地道，则会让他们拥有打这场“巷战”的绝对优势！ 大王想要实验一下地道战的效果，的确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守将都不必再被劝说，就自己想通了这个道理。 “是末将刚才想岔了！”守将立刻道歉。 秦阳催促道：“客套话不必再说了，立刻就让人撤入地道，记住，连粮食也尽量搬到地道里！马匹牵引到后门之外，直接解开缰绳，将它们放出去！” 反正，在关卡之内的数百里之内，都是空旷无人之处，而且都是属于幽州的范围！ 就算是那些马匹暂时跑走了，迟早也能被捉回来！ 一听，这是连粮食都要搬进地道，守将就意识到时间紧迫了，忙应了一声后，就跑去安排了。 程处默也去安排他们带来的一千多人。 大部分粮食本来就存放在地道内，包括很多武器，都是存在地下的仓库里。 除了火药这种东西是放在外面，其他都是在地下。 这次就是将上面存放的一些粮食跟珍贵物资都尽快地送下去，免得被吐蕃人进来给糟蹋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才全部撤完。 秦阳没有立刻进入地道，而是来到了碉堡的上面，跟程处默一起用单筒望远镜望向远处的吐蕃大营。 从他们这个位置，并不能轻松看到几十里外的景象，但若是那边来了人马，他们这里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月亮都已是高高挂起的时候，远处终于有了动静，一大群黑压压的人，以着近乎无声的状态，朝着这边快速移动。 前面的应该是骑兵，但并没有发出太明显的声音，秦阳怀疑，那些战马的蹄子上应该是被裹上了兽皮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只有略沉闷的声响，并不清脆。 “大王，他们抬下来的是什么？”程处默也看到了那群人大概在距离关卡一里左右的地方停下，然后从后面的车上抬下了什么。 “那是……红衣大炮？不，不是，是投石机？”秦阳用望远镜盯着看，仔细分析着，最终确认，那些吐蕃人带的东西，既不是红衣大炮，应该也不是普通的投石机。 这是改良版的投石机吧？ 秦阳倒是没怎么惊讶，他虽然因为有着系统这个金手指，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但他从不会小看这时代的人。 虽然因为时代的局限，像是红衣大炮跟火枪之类的东西，的确一降世，就横扫了这时代的所有武器！ 可这时代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他们也是会有进步的！ 既然火药可以应用到战场上了，那么，吐蕃那边研究出可以使用火药的类大炮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站在这里看着，就是想知道你吐蕃人今晚要用什么方式来攻打小镇，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 难怪系统会给出那样两个选择，若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就算是有人看到了那些吐蕃人，及时示警，可在短短时间内想要撤离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到时候，己方必然损失惨重。 “去地道。”秦阳拿下望远镜，对一旁的程处默说道。 他们这个碉堡一直往下，也直通地道的一条路。 所以无需出去，只需要一直往下走，就能找到入口的机关，进入到地道战。 就在秦阳跟程处默连同着守将跟几个亲兵刚刚进入到地道入口之内，机关才刚刚合上，他们的头顶，就轰隆的一声！ 这一声，就跟晴天打雷一样！ 闷声震耳！ 果然，他们带来的那个“投石机”，是专门用来投放炸药包的。 这东西不错啊，若是用好了，也不比红衣大炮差多少。 秦阳有点眼馋了，也不知道研究出这个改良版投石机的人是谁。 若能将这样的人才抢到手，或许对方能在军工方面走更远！ 他手里不缺图纸，但却缺少能够创新的人才！ 轰！ 就在秦阳这样想着的时候，上面已是轰隆隆地连着响起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与众不同 外面轰隆隆的声音，果真如闷雷一般。 秦阳正在往下走，头顶就已是哗啦啦地往下掉灰尘了。 程处默顿时紧张起来，催促道：“大王，快些往下走吧。” “若只是这样的程度，碉堡应该不会有事。”秦阳却站在原地，侧耳倾听着，淡淡说道。 说完，他就从善如流，跟着几人继续往下走。 地道深入到几米之下，用的建造材料，都是能够抗轰炸的，是秦阳利用系统当初奖励的防空洞的建造图纸跟材料。 程处默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道区域，在进入之前，他以为这下面大概就是一些简单的弯弯曲曲的地下道路。 可能比较四通八达，但空间不会太大。 可当他真的跟着人往下走，进入到地道的范围内后，地下的场景让程处默很有些惊讶。 就见他的面前虽然的确只是出现了一条路，可这路的上下左右，却都看着很是坚固。 “这是石头？不，这是水泥？”程处默用手指触摸了一下路旁边的壁面，了然道。 “都是用的好材料，别说只是火药轰炸，就算是红衣大炮的炮弹连续轰炸，这些地下几米的通道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耗。”秦阳边向前走，边解释道。 程处默听得眼睛发亮，不过仍问道：“在这样一大片地道，建造起来费时费力吧？” “也还好？”秦阳摩挲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当初是先建造的地道工程，建好至少百分之八十之后，才开始迅速拔地而起了这座地面上的军事防御小镇。 而地道相关的剩下百分之二十，就是在地上的建筑全部建好后，与地面上的建筑相辅相成建成的。 光是出入口，就上百个，分布在整个军事小镇的各个隐蔽地方。 就算是被地上的敌人发现了其中几个出入口，也没什么，因为地下通道不仅如同迷宫一般，更有着一些只有本地守军才知道的机关！ 而且就算是暂时俘虏了一些守军，逼着守军带路，其实也不保证能够取得胜利。 因为就算是持有人质，在这种诡秘的地方，基本上，随时都可能消失在队伍里。 程处默一路走，一路看，对这个地道已是十分拜服了！ 而秦阳则是简单给他讲解了一些事，对于这个地道里的情况，他其实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因为在建造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地方都会进行一系列的整顿跟改变。 想要一口气将这个地方的所有机关跟通道都记住，然后一劳永逸？那是不可能的。 “大王，前面就是一号休息处了。”带路的人突然开口说道。 被打断了对话的秦阳跟程处默，就看到了一道门在他们的面前被打开，随后，在原本平坦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入口。 带路的人先进入，秦阳跟程处默跟着进入。 进入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是一片很大的区域，看起来像是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房间，靠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小房间。 秦阳不用讲解就知道，那些小房间就是囤放一些物资的仓库。 在这个地方，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仓库。 这也是为了防备特殊情况，可以让里面的人在敌人哪怕进入到了这个地下区域后，都能在某一段区域内进行长期的坚守。 秦阳扫了一眼待在这个休息处里的人，这里只有着大概三百多人的样子。 一部分是守军，一部分是他跟程处默这次过来时带的人。 因为一共二十几个休息处，大大小小，分布在各个地方，所以人都是以着百人为限，打乱了休息的。 看到大王跟程处默走进来，能明显感觉到有些焦虑的众人情绪放松下来。 一直跟着秦阳的几个侍卫，扫了一眼这些同僚，冲着他们做了个“你们放心吧，我们一直跟着大王呢，没什么事，一切正常！”的手势。 程处默也看到了这些人静默的交流，对这种特殊的手势也挺感兴趣。 他就直接问道：“大王，你这些侍卫，是按照特殊兵种的训练方式训练的吧？” 程处默到现在都记得，幽州王秦阳当初没离开长安时，曾经剿匪剿出来了一个吐蕃蹲守在长安附近的长期势力。 那时候，秦阳身边的特殊兵种，也跟着进入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 作为一个将军，不可能不对这种特殊兵种眼馋。 不过，他也就只能问到这个程度了，这种训练方法，想也知道，幽州王不太可能轻易传授给其他人。 秦阳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直接说道：“的确是，不过每个队的暗号都不同，而且随时会变，除了与我约定好的一些手势，其他的，我都不会去管他们。” 幽州王居然对旗下的侍卫这么放任吗？ 放权这么多？ 程处默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惊讶的。 要知道，在很多人眼里，身边的亲卫，亲近是真的很亲近，但与这些亲卫亲近的同时，更多的人是将亲卫当做是死士与忠仆的结合体。 说到底，这就是一群随时可能为自己去死的忠奴而已！ 谁会愿意让忠奴有自己的很大自主性呢？ 可幽州王居然愿意放权给这些侍卫？ 看得出，幽州王对这些侍卫的训练方式，并不是死士的训练方式，也不是忠仆的训练方式，更像是在练一支精兵！ 一支与很多兵都不同的精兵！ 这种情况下训练出来的精兵，估计自主意识也是很强的吧？幽州王就不怕这些人不能在关键时刻为其赴死吗？ 还是说，幽州王并不打算要一群死士？ 程处默再开明，再是程咬金的儿子，但毕竟也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普通将领。 作为大唐土著，程处默被秦阳在细节处展现出来的这种豁达给惊住了。 但这样的幽州王，却又让他觉得，很是与众不同，与其他的异姓王的确是不同的！ 甚至与那些皇亲国戚也都不同！ 可要说是怎么个不同法，程处默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候，上面在暂停了一小会儿后，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轰炸。 轰隆隆声音，震得上面的灰尘直往下落。 第六百一十六章 战斗开始! “又开始了。”程处默抬头看了一眼，抹了一把脸，无语地说道。 秦阳却很平静，道：“毕竟是轰炸袭击，不可能只轰炸一会儿，若我猜得不错，起码要持续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啊……大王，半个时辰，地道可能撑得住？”程处默有点紧张，问道。 秦阳哈哈一笑，道：“别说是半个时辰，这座军事小镇的地道，起码能撑住几个时辰的连续轰炸。” 这么厉害？ 程处默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几个时辰的轰炸，火药的威力，他早就见识过了，几个时辰的连续轰炸，都不能让地道被损坏？ 这也太厉害了！ 但不得不说，幽州王的这种态度，的确是安抚住了程处默的情绪。 他同样很清楚，就算吐蕃王想要让人连续轰炸几个时辰，大概也没有那么多的火药！ 火药再是好配，可一个镇子的面积，不断地轰炸，需要用到炸药包的数量可是相当多的！ 幽州这边作为火药的“原产地”，都没有这么多的存活，吐蕃人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炸药？ 原本程处默还担心地上建筑崩塌，会将地道给盖住，后来又一想，光是进出口，就有上百个！ 哪怕大多数的进出口的位置都被废墟给挡住了，可所有进出口都被挡住？这是不可能的事。 连最需要担心的事都无需担心了，自然而然的，程处默就开始与秦阳一起在地道里转悠起来。 从一号休息处，向其他地方走。 上面轰隆隆作响，而地下则是忙忙碌碌，大家已是开始准备夜宵了。 毕竟吃过夜宵，再休息一段时间，等到轰炸结束，大概就要开始进行战斗了。 夜宵的准备比较简单，因为“搬家”的缘故，大家之前都忙忙碌碌的，很多物资都堆放起来，只有一些简单的吃食放在外围，取用不太方便，所以就逮着放在最外围的开始吃用。 所以这顿夜宵，基本就是肉罐头＋水果罐头＋过滤过的饮用水＋之前就已经蒸好的大馒头。 馒头是凉的，不过现在又不算冷，所以直接凉着吃也没关系。 其他的饮食也都是凉的，开盖即食，味道也很不错。 秦阳跟程处默在转了一圈后，最后是在第十七号休息处开始用餐。 吃完之后，也懒得动了，就靠着墙，坐在厚毯子上打盹睡觉。 至于头顶上不断响起的轰隆声，就当做是催眠曲了。 秦阳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头顶已是不再轰隆作响了。 睁开眼，才发现这个休息处里的人没多少了，基本都是一直跟着他保护他的人，连程处默的身影都不见了。 秦阳就问：“程将军呢？” “大王，外面轰炸已经停了一炷香时间了，程将军刚才就带着人去查看外面情况去了。” “已经停了啊？”秦阳扶着墙站起来，先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随后就对身旁的人说道：“我也上去看看。” 跟着他的人有些想拦，但秦阳说一不二，连张允济是拦不住，何况只是一个亲卫？ 所以不久之后，秦阳就顺着碉堡的出入口，进入到了地面上的碉堡里。 才上去，就发现程处默竟然也在这里。 “大王，这处碉堡倒是没被炸毁……不过，吐蕃大军的先锋军刚才就已经进入到了小镇里面了，碉堡暂时没办法阻拦下他们了，我们现在需要巷战了。” “不用巷战，传我的命令，开启地道战！”秦阳直接对着身旁的一个亲卫说道。 那个亲卫听了，立刻应声跑开，去传秦阳的命令。 程处默兴致盎然，道：“大王，这地道战，下官也想加入！不知道，该怎么打？” 秦阳随后低声与他解释了一番，程处默顿时眼睛发亮，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大王，那咱们这就下去吧，您在大后方坐镇！” 秦阳本想说自己也要参与，但想了想，虽然他的确实力很强，但在地道战搞起来的时候，他若是去哪里，其实是更添乱。 因为他虽然主导了这一片地道的修建，但并没有这个地方的守军守将对地道熟悉，与其自己去参与，给人家添麻烦，不如老老实实等在后方，等着最后的胜利。 “好，那我就在后方等着你们的胜利了。”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秦阳说道。 虽然程处默以及来的那些程家军也对此地不熟悉，可这里的守军守将并不用对程处默跟程家军的安危负责，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因为他们的加入而多出心理负担。 程处默也是挺会做人，他的官职是要比守将等级高的，可面对这里的守将，他找过去时，却是将姿态放低，表示一切听对方指挥，自己跟带着的程家军，就是想参与这场战斗，涨涨眼界，贡献一份力量，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只要不拖后腿，那大家就是好朋友！ 守将没二话，立刻表示没问题！ 秦阳回到大后方休息处，喝着水，闭目养神。 外面的动静，却是能隐隐传过来。 动静不像是真刀真枪对刚时的那种喊杀声震天，但时不时响起的惊叫声跟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 “不知道吐蕃王下一步会怎么做。”秦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着。 他要在这个地方坚守七天，才能得到那五千匹良驹。 这对于秦阳来说，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因为对于现在的幽州来说，五千匹良驹，那绝对是一笔很难得到的财富！ 这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很多国家、部落，都十分警惕大唐的人从他们那里购买良驹。 他们都对外限制良驹的“出口”，很多小国跟部落，从过去开始，甚至就将献一些阉割过的良驹，作为贺礼，送给中原朝代的帝王。 无论是前朝，还是大唐，都是如此，以后大概也是如此。 中原这边的政权，开国时的武力值一般都是不低的，但即便是不低，也大多是扬长补短式的不低。 而所谓的“短”，基本就是围绕在“骑兵”跟“水军”方面。 第六百一十七章 炸药可真是好用啊 “大王，您看，天都快亮了，是不是该进攻了？” 眼瞅着一包包的炸药包，朝着幽州关卡的方向扔去。 一阵又一阵的轰炸声，在幽州关卡的各处响起。 那边从开始轰炸，到后来，都没有什么人影出现。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他们选择轰炸的时间是深夜。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是睡熟了。 人是铁饭是钢，睡觉休息同样也是大多数人都必要的生活。 不睡觉，或是强撑着熬夜，对身体的损耗也是相当大的。 所以在这种大家都休息的情况下进行轰炸，结果很可能就是让睡觉的人直接被崩塌的废墟压在下面。 人都被压在废墟下面了，怎么可能冲出来呢？ 他们站在一里之外的高坡上，往远处眺望着。 能看到的，就是不断亮起来的火光。 “这种情况下，幽州守军应该大多已经死在梦里了吧？”吐蕃王突然问身旁的一个将领。 那个将领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立刻就回道：“大王，末将觉得，他们应该都已经被炸死了！就算是没有被炸死，这样的轰炸下，那些房屋建筑，必然都已经塌了！睡在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跑出来！” 说到这里，这个将领还有些遗憾地说道：“说来也是可惜！末将还想着多砍下几个人的头颅，多立下一些功劳呢！结果这么轻易就将他们给杀死了，倒是让末将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吐蕃王现在就爱听这话，他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 “等到杀入了幽州腹地，到时候，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说完，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好是只杀那些老弱之人，无论是青壮还是妇人，都是资源！到时候，可以充作奴隶，不可乱杀！” “大王说得是！” 其他人听着吐蕃王与此人对话，虽没搭腔，可发亮的眼睛，却显示出了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对金银珠宝对美人的渴望！ 至于之前对吐蕃王的埋怨？ 全都因为这场触手可及的胜利而消散了！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能带着他们取得一次次胜利，能让他们过上人上人生活的人，哪怕是只妖魔，也完全没问题！ 反正倒霉的人只要不是他们就好！ 而现在戾气全部冲着幽州人而去的大王，已不像之前在吐蕃国内那么令他们感到恐惧了！ 若是秦阳知道他们的心理活用，大概就会感慨一句：这就是将内部矛盾转变为外部矛盾的原因所在啊！ 在他曾经出生的那个现代世界里，一些西方大国挑起战争，往往就是在内部矛盾出现时，为了转嫁内部矛盾跟危机，发动小型战争，用一两个小国的悲惨结局，来为自己国家赢得资源跟发泄途径！ 每当有着内部矛盾时，就转嫁成外部矛盾，这无论是国与国之间，还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甚至是阶级与阶级之间，都是可能出现的。 不只不过，这时代的人，除了那些能够掌握权力的上层人士，底层多半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明白这种道理了。 而各种吐蕃王的这些人中，大部分也都是粗中有细但偶尔还是会被王权给忽悠过去的，他们现在就已是被吐蕃王转嫁了矛盾。 吐蕃王扫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臣子的想法。 对此，他也很是满意。 这也是他坚持要对大唐出兵，对幽州出兵的原因所在！ 他因为之前在长安受辱，所以回到吐蕃后，受辱跟受伤，导致这三年多来，他的权利已是大不如前。 不赶紧趁着大部分权利还在的时候发动战争，重拾他的威信，那么，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威信在吐蕃只会越来越低，因为会恶性循环。 只有用他的功绩，用幽州王的血，用大唐人的血，来清洗他身上的污点，以后他在吐蕃才能继续成为大英雄！ 眼瞅着那边轰炸已经结束，吐蕃王直接吩咐先锋军，立刻进入关卡！ 一方面是将关卡整个控制住，免得幽州内的人再次赶过来。 二是，他怀疑之前蛊虫对幽州关卡内部没起效果，是因为有高层来到了关卡，坐镇关卡，稳定了人心。 至于能够杀死蛊虫的办法，他也希望能够获得！ 毕竟，他既用蛊师，也觉得蛊师有些不可控。 现在也就是需要用着蛊师来对付大唐对付幽州王，等到哪天不用他们的时候，现在被他尊为国师的人，他必要想办法清理掉！ 但就怕到时候这些蛊师会转而针对他，该怎么解决这个后患，就需要提前进行准备了。 随着吐蕃王的一声令下，先锋军五千人，立刻进入了关卡内。 而后续的人，也赶到了关卡外面，就等着先锋军清理完关卡内部，好让后续的几万大军直接过去了。 吐蕃王端坐在马上，此时远处地平线上已是有着晨辉出现，这已快要天亮了。 安静一片的幽州关卡内，涌入的吐蕃兵，正在四处搜找“幸存者”。 蛊师的带队人这时候也带着同门们来到了队伍前列，“国师”对着吐蕃王行了一礼，直接说道：“大王，若有活口，请允许我等拿他们试蛊！” “准了！”吐蕃王立刻回道。 “国师”望着不远处，露出了冷笑。 对于这些蛊师来说，有一个同门被幽州守军砍下了头颅，这个仇，必须要用幽州军的痛苦来化解！ 这不仅是死了一个人，更是在吐蕃王面前，重重地扇了他们一耳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若是继续忍下去，那世人就会认为他们蛊师软弱可欺了！ 这绝对不可！ 吐蕃王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的镇子，觉得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从这里，就能清楚地看到关卡内的建筑，大部分都已经被炸得崩塌了。 在这种情况下，住在里面的幽州军，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除非幽州王真是神仙，能够预知这一切，并且提前将人给撤走！ 不然的话，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炸药可真是好用啊。秦阳啊秦阳，你可曾想过，你制造出来的炸药，最终断送了幽州的第一道关卡？” 第六百一十八章 炸营 “报！大王！里面无人反抗！目前还未发现有人出来！” 这时，已经有先进入的先锋军的人来向吐蕃王禀报里面的情况。 听到这样的情况，吐蕃王丝毫不觉得奇怪。 他本就认为半宿的轰炸，已经让关卡内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都被压在了废墟下面。 现在要做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进去展开战斗，而是可以直接接收胜利果实，开始搜寻幸存者了。 毕竟五六千的幽州守军，不可能一个活口都没有。 他还想问出这个关卡的所有秘密呢！ 想到这些，吐蕃王立刻就决定，亲自进去！ “大王……” 旁边有一两个谨慎的，想劝说吐蕃王留在外面等着，可一看吐蕃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们的话才出口，就又咽了回去。 他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来扫大王的兴致啊！ 这一两个人，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而随着大军逐渐开进，上万人涌进去之后，发现的确没有人冲出来与他们战斗，阻拦他们，这让之前还有些清醒的人，也都被迷惑了。 或许，这里的幽州守军，真的已经全部被压在下面了？ 吐蕃王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什么被上天庇佑！看到没有！区区幽州关卡，不足为据！” 咻！ 砰！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一道冷枪，直接将吐蕃王打落在了马下。 他这一跌落到马上，可是引起了周围吐蕃士兵的极大恐慌。 “大王！”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趁机大喊道：“大王死了！大王被幽州人打死了！” 哗！ 随着这几声大喊，附近的人都直接骚乱了起来。 毕竟吐蕃王刚才跌落马下的场景，很多人都看到了。而那一声枪响，很多人也都听到了！ 无论是之前曾经见过幽州关卡的火枪威力的，还是没见过的，至少都听过火枪这个存在！ 而这一声脆响，声音至少能传出半里地！ 半里之内的吐蕃士兵，都已是慌乱了起来。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吐蕃王的命令！ 可如果他们的大王死在了这里，那他们这些人，不就群龙无首了吗？他们是不是也会死在这里？ 他们还能回到故乡吗？ 恐慌的情绪可是会传染的！ 因为人群中有人故意喊着一些引人恐慌的话，只是片刻工夫，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上万人，都乱了套。 “快！快告诉他们，本王还活着！谁说本王死了！本王还活着！”跌落到马下的吐蕃王，因为肩膀中了一枪，被火枪的冲击力直接给掀翻了下去，落地时，更是被摔得一时懵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晚了。 周围都已是乱套了。 这时候他让人去喊话，根本起不到大的作用！ 就算有人喊话，近处的人信了，可远处已经失散奔逃的人是不会信的！ 这就是另类的“炸营”了啊！ 本来炸营这事，是发生在营地里，是万物寂静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响动，刺激到了士兵，有一个士兵神经质起来，会迅速将这种不安的情绪传开，所有士兵都会因此而闹腾起来，不安起来。 这里虽然不是在他们自己的营地，也不是在夜晚，但刚才的安逸放松，被一瞬间打破之后，那种极端，是真的能让人疯狂的！ 而已经疯了的人，一个两个好控制，可是一两万，那是真的压不住了！ “大王！撤吧！我们先撤出去！这里太乱了！”在混乱中将他再次搀扶着上了马，几个骑兵簇拥在他左右，紧紧保护着吐蕃王，其中一个人就苦劝道。 这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可吐蕃王却不想退！ 现在退，不正是证明了他败了！ 他不能退！ 看出了吐蕃王心中所想，刚才说话的那人继续说道：“大王！不过是先撤出去！等重整队伍，大王可以直接让大军踏平这地方！没必要在此刻计较这些啊！” 这倒也是！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彻底认输。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的确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环顾四周，发现这片区域越发的混乱了，吐蕃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立刻随本王出去！”他立刻说道。 “是！大王！” 见最近几年越发固执了的大王还是听劝的，那个人也是松了口气。 随后，这不到十人的骑兵，就要护送吐蕃王出去。 砰！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打来一枪，这一枪应该也是冲着吐蕃王去的，但却因为吐蕃王身旁的骑兵及时掩护，打在了那个骑兵的身上！ 这一枪，正中那个骑兵后背！ 这一下，就直接将骑兵掀翻在地。 旁边的人见了，顾不上去查看同伴是否还活着，立刻急促说道：“走！” 下一刻，就带着吐蕃王只向外冲去！ 而刚才的第二枪，就像是开启了一个信号。 随后砰砰砰的声音，就像是落雨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跟在吐蕃王身边的骑士，在冲出去的过程中，折损了好几人！ 等到冲出去后，吐蕃王一看，发现跟着冲出来的几人，就剩下三人了！ 这三人，也是脸色不好，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王，此地不宜久留，先与大部队汇合吧！”见吐蕃王勒住坐骑，剩下的人立刻劝说道。 虽说周围都是吐蕃士兵，可这种乱哄哄的情况下，留在这里，哪怕已经并非是关卡之内，可也备不住有人放冷枪！ 唯有与大部队汇合，几万人的保护，足以让大王安然无恙！ 吐蕃王咬了咬牙，喝道：“走！” 这些跟着过来的一万人，在乱枪之中，简直就像是一群受惊的兔子！ 这种场景，大大出乎了吐蕃王的意料，让吐蕃王觉得颜面无光！ 在这种情况下，吐蕃王的一切筹谋，都暂时被抛在脑后了。 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乱局吧！ 尤其是，怎么让他的士兵，能够不畏惧枪声。 他算是发现了，那不断响起的枪声，太过刺耳，不仅是士兵受惊，连战马也受惊。 若是不尽快习惯枪声，只需要幽州人放几枪，就足以让他们的人彻底炸营！ 一想到自己这次明明占了上风，却竟被这乱哄哄的情况给逼得出来，吐蕃王就胸口那里憋着一股气，想要朝着人发泄。 第六百一十九章 发泄怒气 “先锋军所有将领，凡是活着的，令他们速速到中军大帐！” “是！” 随着吐蕃王咬牙切齿的命令，传令官出去。 一炷香时间后，所有先锋军的将领，足足二十几人，才终于凑齐了，出现在了吐蕃王的面前。 吐蕃王看着他们，冷笑不止：“好！好！你们真是好！” 被吐蕃王盯着看的这些人，全都瑟瑟发抖！ 吐蕃王冷笑着说道：“本王不过就是让你们作为先锋，去清扫战场，只是几声火枪的声音，就将你们吓破胆了？本王可从不知道，本王手下，竟有你们这种一群孬种！” 五大三粗的汉子，又都是武将，被大王嘲笑是孬种，这打击，实在是不小。 这二十几人，都脸色涨红，可他们却连头都不敢抬。 这次的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正是因为他们没有驾驭住自己手下的兵，导致之前突然炸营！ 而这炸营，更是导致本来没有什么意外的大胜利，变成了一场闹剧！ 就算是到现在，他们也不敢去想，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前是真的觉得，他们这些人这次能被编入先锋军，是走运了！ 毕竟他们这次进去关卡，一看到那些崩塌了的房屋建筑，就觉得幽州守军必然都被砸在了里面。 上万先锋军，就算是对上没有新武器的幽州守军，也未必就不能胜利，毕竟从人数上，他们就已经超过很多了。 谁能想得到，这一万人，几千匹战马，会因为枪声而乱了阵脚呢！ 先是那一声大喊，让士兵们以为他们的大王已是被藏在暗处的幽州人给杀死了。 等到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再接连响起可怕的枪声，可不就是直接炸营了？ 那时候，他们这些当将领的，就算是喝骂、鞭打，也无济于事，根本就不能将人给约束了。 而随着混乱不断扩大，他们为了不在乱军之中被踩踏拥挤至死，只能跟着士兵人流一起向外挤去。 过程中，因为踩踏而死去的人，估计就要有几百，甚至更多吧？ 而那过程中，凡是在外面的人，基本都被冷枪给打死了。 里面的人为了不让埋伏的幽州守军打到自己，只能更加用力的向外挤。 上万人、几千匹马，挤在一起，那个场面，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种场面，实在是太恐怖了！ 想到这些，这些将领就觉得，他们会有这样的失误，也是有情可原。 大王应该不会重罚他们吧？ 哎，估计会被鞭打吧，或者被训斥？ 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吐蕃王冷冷地说道：“这二十几人，全部拉出去，砍了。” “是！”左右早就等候的侍卫、刀斧手，立刻就上来拉人。 这二十几人大多猛地抬头，看向吐蕃王，一脸的震惊。 “大王饶命！末将冤枉啊！末将当时只在外围，是被人群给挤出来的！末将当时想要救驾，根本挤不进去！大王饶命啊！”一个将领突然惊醒了一般，大叫着。 其他被五花大绑推着往外走的人，也都醒悟过来，跟着喊叫起来。 二十几人被陆续推了出去，他们的声音却依旧是传过来。 两旁站着的臣子们，都大气不敢出一下，有的小心翼翼地瞥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大王，有的甚至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坐在那里的吐蕃王，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禀报，说是这二十几人都已经被枭首示众，吐蕃王才点了下头。 “将他们的尸首运回吐蕃，厚葬。” “是。” 随着他这一句“厚葬”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王的这口郁气终于发出来了吧？ 一人瞥见吐蕃王的肩膀还带着血，就试探着提醒道：“大王，您的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为好。” “找军医来，会动刀子的军医。”吐蕃王点了下头，淡淡说道。 他其实能感觉到肩膀处的疼痛，但他还是强忍着。 再如何，他也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喊叫出声，让人看了笑话。 不一会儿，几个医术最好的吐蕃军医来到了中军大帐。 他们提着药箱子而来，告罪之后，当场就将吐蕃王的上衣全部脱下，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 “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吐蕃王转头看了一眼肩膀，脸色也不太好看，说道：“这里面应该是有那个火枪的子弹吧？是叫子弹吧？你们能找出子弹，将其挖出来吗？” 因为之前就有吐蕃人遭遇过火枪的枪击，有人当场丧命，也有人是暂时活下来了。 可所有没有死在当场的吐蕃人，一旦回到了吐蕃人的阵营里，被打中的地方，都会迅速溃烂，死时很是惨烈。 这也是很多吐蕃人对枪声十分恐惧的原因，他们虽然大多数没有见识过火枪，可却早就听闻过火枪的可怕。 吐蕃王也知道这件事，因着有人对死者的伤口进行过检查，所以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伤口溃烂，与里面的一颗东西有关，而根据他们搜罗到的情报，那种从火枪里打出来的东西，被叫做“子弹”。 正是因为子弹在肉里没有被取出来，才导致了伤口溃烂。 这也是吐蕃王方才没有直接让人给自己包扎，而是先杀人的缘故。 毕竟这个伤口，是要仔细处理的，他自然要让人用很长时间来慢慢处理。 而在治伤期间，他需要心情平静，所以，在治伤之前，就先将胸口的郁气发泄出来比较好。 那二十几人中，肯定是有罪小的，可吐蕃王自己中了一子弹，以后要养好这个伤口不至于要多么担惊受怕，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这股火气若是不发泄出来，那他作为大王的威严何在？ 这么可笑的结局，若是不拿这些人来杀了立威，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觉得，这件事是怪在他的头上了。 吐蕃王在经历了之前遭遇雷劈后，已是见识了大多的事。 第六百二十章 储备兵源! 他现在更多的，是自己过得舒肤就好！ 至于别人是否舒服，这一点，在他看来不是太重要。 毕竟，他是大王！ 若他只是占据着这个位置，承担着大王的责任，却无法保持大王的威严与享受，那这大王做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只为了赢得百姓的信任与喜欢？ 可这种信任与喜欢，太过脆弱，他当初在长安受辱，回来后，被几个权臣分走了一些权力，一些他之前打压过的大家族传播着他的一些恶名。 不少百姓还不是信了？ 既然他之前所做的那些，都不能让百姓信任自己，那他又何必继续做之前的那个自己？ 吐蕃王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他也不是很在乎他在臣子跟百姓心中的形象！ 反正对他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个过程，只要他取得了大胜利，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吗？ 若他失败了，怕是生不如死，还在乎身后名做什么？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军医用刀子，一点点的挖开表面的肉。 已经破开了一个血洞的里面，子弹要更深一些，想要将子弹挖出来，就需要将附近的肉都尽量豁开。 而这过程中，手法看得周围人都忍不住呲牙。 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是武将，受伤也是常有的事，但都是受伤之后，稍微处理一下伤口，就直接敷药、包扎。 像现在这样，大王坐在那里，几个军医用各种精致小刀子、小钩子来从里面挖子弹出来，这场面，冲击力实在是有些大了。 吐蕃王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他很想让自己表现得硬气一些，可当刀尖不小心戳到了骨头时，吐蕃王的表情顿时一阵扭曲，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周围人都被吐蕃王的这一声给吓到了。 忙有人安慰吐蕃王：“大王，子弹马上就能挖出来了！” 正说着，那颗深入肉里的子弹，就被刀尖一挑，直接被挑了出来。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是被挑出来的子弹，落在了盘子里的声音。 附近的臣子瞪大眼睛看着这枚染血的子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这东西看起来怎么比弓箭还要可怕？ 这么小的一颗子弹，想要从肉里挖出来，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啊！ 中了箭，直接一拔就可以，中了这种子弹，可是要硬生生地划开肉，用刀子从肉里挖出来啊！ 吐蕃王此刻已是汗如雨下。 旁边没负责主刀的军医忙给他擦汗。 吐蕃王看着盘子里的子弹，表情狰狞。都是因为这个东西，他才受了这么大的罪！ 果然，他与秦阳就是犯冲！ 之前他在长安被雷击，就是因为秦阳！ 如今中弹，也是因为幽州王！ “阿嚏！”地道里，正在听着程处默跟守将几人在讲述刚才事情的秦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下鼻子，自言自语道：“看来吐蕃王是在骂我啊。” 他刚刚听说，吐蕃王中弹的事，多少有点遗憾。 要是那一枪能射中吐蕃王的要害就好了。不过，能伤到吐蕃王，也算是意外惊喜。 吐蕃可不是一个小国，吐蕃王身边更是有着许多亲卫，这还不像是在长安，可以利用雷雨天来进行雷劈，这次是在万军之中，射中吐蕃王的那个人，哪怕只是伤到了吐蕃王，也该是算一功的。 “伤到吐蕃王的那个士兵，名字报上去，战事结束后，论功行赏。” 秦阳对身边的人说道。 立刻有人应声，这就是将此事给记住了。 程处默跟守军也将此事记在了心里，能被大王亲自点名说一句，这个士兵未来的前程怕是错不了。 之前的地道战，其实打得不算很过瘾，因为当时进来的一万多吐蕃士兵，实在是人数太多了，混乱起来之后，他们从地道出入口那里进行射击，根本就不像是在射中敌军，更像是在射活靶子！ 虽然因此收割了上千具尸体，还俘虏了近千人，更是趁机让他们得了几百匹好马，但这次的事，还是让他们缺乏一种成就感。 对于这时代的将领来说，这种战斗模式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过家家一样软绵绵。 可偏偏就是这样过家家一样的战斗模式，胜利果实还不小！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忍不住开始进行一些反思。 以往那种两军对峙，将领互相你来我往打斗的战斗，是不是有点过时了？ 毕竟，过去他们都是用的刀枪斧子长枪之类的武器，所以两军对阵时，两军的武将互相打斗一番，其实是很正常的。 不仅是因为过去的人讲究一个先礼后兵，更因为这样的模式，可以有效减少双方人员的伤亡，若是能从一开始就通过杀死敌将来震慑敌军，令敌军投降、溃败，就可以减少死亡人数。毕竟战役中，收编敌军士兵，将其编入自己的队伍，这种事，简直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这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有时候，杀死敌军士兵，就等于是在杀死自己的储备兵源！ 但有了火枪、红衣大炮、手雷之后，之前的战争模式，似乎就有些过时了。 能用火枪直接震慑敌人，何必需要将领提枪上马，与敌将你来我往的过招？ 程处默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 秦阳有点惊讶地看向程处默，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大黑面的青年，竟能想到这一点。 不过，想到程咬金就是个外表粗大内里细腻的人，程处默这方面大概也是随了程咬金，倒是让秦阳觉得合情合理了。 他很高兴程处默能自己想到这些，这说明程处默本身的确具备着成为一个优秀将领的特质！甚至不仅仅是普通优秀跟中等优秀的程度，在过去一对一的时候，程处默或许会因为武功中等而只是一名中等优秀的将领。可在今后的热武器战争时期，这个会用脑子的将领，不必靠着刀枪斧子，去与敌将一对一pk，这种时候，他比大多数将领都更加优秀的东西，就能别显现出来了。 “你想不想改变一下你带的军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吐蕃人的猜测 吐蕃军营 中军大帐里，已是上过药的吐蕃王，正坐在那里，皱着眉，听着心腹与他汇报情报。 “……大王，关于这次的事，属下觉得，这里面，或许是有诈！”这情报人员将自己探来的消息，说给吐蕃王听，最后这样说道。 吐蕃王神情凝重，他也有点怀疑了。 “本王本以为，轰炸半宿，怎么也能让幽州守军受到重创，结果，只是幽州守军给本王演的障眼法？这竟是一个圈套？” 他刚刚回来时，还觉得这次失败，都是先锋军被枪声跟他落马引发炸营有关。可等他包扎完伤口，仔细一想，就发现不对了。 首先，枪声是从何而来？ 就算幸存的幽州守军不多，他们也不可能是幽灵，其他人都看不到吧？ 可他一路往外冲的时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却看不到一个幽州守军的影子！ 当时乱哄哄的，他想不到这些，可现在有时间去仔细想了，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必有问题了。 毕竟，这幽州守军既不是幽灵，那么多打冷枪的人，他们在哪里？既然这些人都“隐身”了，那么，谁能保证只“隐身”了少部分人，而不是幽州守军全都藏匿了起来？ 但他们能藏到哪里去呢？ 吐蕃王皱着眉，想着这些。 “来人，召集众将到本王的中军大帐议事！” “是！” 随着他身边的人去通知各位将领跟谋士来到中军大帐，探子也先退出去了。 不到半柱香时间，中军大帐内就已经坐满了人。 吐蕃王将自己的不解，说给了自己的臣子们听，这些人一听，也觉得吐蕃王说得很有道理。 “莫不是他们还能钻到地底下去？之前的炸药包轰炸，可是炸了半宿，若他们在地面上，哪怕是没在屋子里，也逃不开那些轰炸。”一人皱眉说道。 他这样说时就是随口一说，可坐在上首位置的吐蕃王却眼睛一亮。 “对！地底下！” 吐蕃王一拍椅子把手，恶狠狠地说道：“必是这样！他们是藏在了地底下！” “可是，这附近并无岩洞，他们还真能遁地不成？”另一人不解地问道。 这次，不用吐蕃王开口，一个文臣就说道：“诸位有所不知，中原人，尤其是北方的人，有一个习惯……” 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了自己，他有点得意自己的博学终于有了展露的机会，继续说着。 “这些北方的中原人，习惯在自家地底下挖地窖。” “地窖？”有人念着这个词语，觉得很陌生。 “对，地窖。就像是，地底下的屋子！一直向下延伸，里面可以贮存粮食、蔬菜、水果……” 吐蕃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本王也曾听人提过地窖这个东西，而且，中原的皇帝喜欢在死前就给自己建造庞大的地下宫殿，完全不比地面上的宫殿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据说，秦始皇修建的地宫，方圆上百里！地下往深了去，全都是空的，下面就是宫殿的样式！殉葬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殉葬的人，大概就几万，甚至几十万人！” “嘶！”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无比震惊。 “这、这咋可能啊！就不会塌了吗？” “那么多人，都被陪葬了？几万人？甚至有几十万人？这么多人？能塞下这么多人？” 震惊的人并不是震惊传说中的这件事，会让这么多人殉葬，毕竟在他们看来，能让秦始皇勒令殉葬的，八成都是奴隶。 而奴隶这种存在，在这些吐蕃大小贵族们看来，也是比牛羊还要低贱的东西而已。 他们是震惊，真有这么大的地宫吗？ 若这样的事是真的，岂不是说，中原人从很久之前，就擅长挖地洞了？ “幽州关卡内，该不会地下也是空的吧？下面也有一个地下的关卡？”有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更人想到了之前被杀死的那个探子嚷嚷的话，若那个探子没说假话，那么，关卡内，的确是有着古怪！ 那些跟着去的人，有一些是突然失踪的，岂不是正说明了这一点？ 想到这些，这些大臣们都有些不安了。 若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该如何将这个关卡彻底的攻下来呢？ 若幽州守军住在地面上，他们还能利用炸药包的轰炸进行夜袭，可幽州守军住在地下啊！若幽州守军真的藏在了地下，除非他们能挖地三尺，否则，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他们不用炸药包，人家就能利用火枪来攻击他们，他们用炸药包之后，进去了，依旧是被火枪袭击，这有什么区别吗？ 无非就是被明着袭击，跟被偷袭的区别罢了。 吐蕃王也想到了这些，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苦恼的表情。 是啊，这种情况下，他们该怎么将关卡攻下来？ “大王，要不，就看看能不能直接冲过去吧！”有人献计道。 吐蕃王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反驳了：“不将这处关卡拿下，直接冲进去？你就不怕我们成了被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是啊，不将这个关卡控制在自己手里，就等于是大门继续掌控在幽州守军手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进去了，岂不是就没办法再出来了？ 用“瓮中捉鳖”这个词来形容都算是雅的了，还有句更难听的话，叫做“关门打狗”，其实这个词用起来更合适，在场的这些人中，也不是没有读过书了解过中原文化的人知道这个词，可谁敢当着大王的面说出这个词？除非是不想活了！ 但话没说出来，彼此之间递过去的眼神，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却将意思表现得十分清楚了。 吐蕃王听着臣子们议论纷纷，结果这场议事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大家也没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个别人提出来的那些办法，听着都是粗糙得很。 吐蕃王挥挥手，直接让他们都退下了，只留下了几个对中原文化还算了解的谋士，又让人去请崔先生。 “既然是与大唐有关的事，不如请崔先生一起来商量。”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他不挑食! 吐蕃王这样说完，就等候着崔先生到来。 其他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对那些逃窜出来的大唐人没什么好感，可大王既然觉得应该对这位崔先生礼遇有加，他们也只能跟着礼遇有加。 毕竟，一切都要向大王看齐。 当崔先生被请过来时，这些人果然向其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其实崔先生从骨子里更看不起这些“蛮子”，可谁让自己与同支的族人，算是“虎落平阳”了呢，他们也只能是将不满与轻蔑掩藏起来。 如今，也只能靠着吐蕃人的力量才能让他们报仇成功了。 吐蕃一日强过一日，虽然吐蕃王的性格有些变了，但吐蕃的强，不是几年之内积累起来的，是多年的积累。 就算是有着消亡的那天，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也不可能顷刻间就倾倒下去。 吐蕃全民皆兵，吐蕃王更是已经控制了周边小国跟部落。 就算这一两年已大不如从前了，但只要振作起来，未必就不能一统。 那些小国跟部落若都被并入吐蕃，吐蕃实力会比现在强出更多！ 到时候，自然就可以让大唐尝一尝吐蕃的厉害了！ 之前突厥没能攻下大唐，反倒被李世民给打得落花流水，几乎是灭国了！除了一部分突厥人逃亡，大多数的突厥人，都被李世民给灭了。 这在当初，曾被崔先生认为是一场幸事，可现在，他每当回想着这件事，都会扼腕！ 若是当初博陵崔氏能直接从内部骑兵，帮着突厥打败李世民，将李世民给杀死，那他们后来遭遇的这些悲惨磨难，岂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大王，不知您叫我来，可是要商量如何攻打幽州关卡的事？”崔先生一到，先给吐蕃王行了一个简单的礼，随后就直接开口问了。 他这种轻慢的态度，其实也是那几个吐蕃文臣不喜欢他的原因。 不过，吐蕃王如今还用得着崔先生，也知道像崔先生这样的博陵崔氏，世家子弟，大概是从心里往外的看不上他们吐蕃人，哪怕是他这个吐蕃王。 但这没什么问题，只要是能帮助他们吐蕃拿下幽州的人，都是他的座上宾！ 在这一点上，吐蕃王是很能屈能伸的。 他哈哈一笑，示意崔先生先落座，又让人给崔先生上茶点，随后才说道：“这次的事，主要是可能涉及到大唐北方的一些习俗，本王与几个谋士虽多少对幽州有一点了解，但论真的了解，肯定不如崔先生，所以才需要崔先生过来一听，若是发现我们说错了什么，只管指出来就是！” 他这个和气的态度，让崔先生挺满意。 虽然他看不上吐蕃人，但吐蕃王能够对他如此礼贤下士，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在大唐丢光了面子，在吐蕃王这里又被找回了一些面子。 就是冲着这一点，他也要帮助吐蕃王！ 只要吐蕃王拿下幽州，进而以后将大唐慢慢侵吞掉，那么，他们这些被迫离开大唐的博陵崔氏嫡支子弟，才有可能重新回去，拿回他们被夺走的东西！ “大王与几位只管说就是，若有不懂的，也只管问，崔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崔先生立刻微抬了一下下巴，说道。 他这个姿态，让那几个吐蕃文臣更看不顺眼了。 可谁让他们现在用得着人家呢？ 也只能是暂时忍了！ 吐蕃王就开口说道：“本王方才与谋士们议事，猜测，那幽州关卡内的守军，怕是并未丧命在轰炸之中，而是藏匿在了地下。听说大唐的北方，有贮存食物在地窖里的习俗，不知崔先生对此了解得可多？” 崔先生迟疑着说道：“若说幽州关卡内有着大的地窖，可以藏匿住那几千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大王可想过，他们是怎么知道，大王要在那一夜用炸药包对关卡进行轰炸的？” 吐蕃王被崔先生这么一提醒，也跟着愣住了。 是啊，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除非他们每晚都是宿在地窖里，可据我所知，地窖虽然能贮存食物，偶尔也能让人藏匿其中，但地下空气稀薄，除非整个关卡地下都是空的，是庞大的地宫模式，否则，只靠着一二大地窖，几千人夜夜宿在里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大王，攘外，必要先安内才成啊。” “你这是何意？”听到这里，一个吐蕃文臣突然站起身，盯着崔先生，有点语气不善地问道。 “莫非你是想说，我们吐蕃内部有被幽州王收买的奸细？哼！我们十万大军，都是吐蕃的勇士！可没有一个外人！倒是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来之前什么都没有，你们一来，就出了这样的大乱子？” 这话就说得有些严重了。 要知道，若崔先生才是那个奸细，他又何必千里迢迢送来那么多的炸药，外加工匠改良后的投石机呢？ 吐蕃王立刻呵斥那个大臣：“休要胡说！崔先生乃是我们吐蕃的朋友！是来帮助我们的！他与幽州王有着血海深仇，有着破家之仇！谁都可能是奸细，唯有崔先生为首的博陵崔氏，绝不可能是奸细！” 崔先生原本已是脸上浮现出了怒气，听到吐蕃王说的这番话，怒气又压了下去。 他冷哼一声，说道：“大王，就算此事与奸细无关，可若要硬拼，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精兵。大王，与其让吐蕃的勇士们去送死，倒不如，让其他人来！” “哦？你是说……”吐蕃王被崔先生这么一提醒，猛地醒过神来。 是啊，他这次带着十万吐蕃大军，只想着靠着这十万精锐，一鼓作气，直接将幽州给拿下。没有让周围的吐谷浑以及羌人、党项人等部落帮忙，一是来不及去征兵，二是他当初信心满满。 觉得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拿下一个幽州，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结果现实就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他已不打算继续头铁了，既然这幽州关卡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那就不如让那些被他压着的部落交出人来。 无论是部落里的勇士，还是部落里的奴隶，都可以！ 他不挑食！ 第六百二十三章 送信求援 幽州关卡 碉堡的高楼上，秦阳正举着望远镜，对着远处的吐蕃大营观看着。 旁边的程处默也举着单筒望远镜跟着看。 “大王，下官还以为吐蕃王会再次带人杀过来，已经让机关枪手等着了，结果他居然怂了？” 秦阳笑了下，道：“这厮可是贼得很！” “是挺贼的，那一枪怎么就没能打死他呢！”程处默有点遗憾地感慨道。 秦阳安慰他道：“没在那种情况下要了他的命，倒也未必是坏事。” “怎么讲？” “若是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了他。就该让他亲眼看到吐蕃被大唐给灭了，那才有趣，不是吗？”秦阳一边看着远方，一边笑盈盈地说道。 嘶！ 大王怎么看起来有点吓人！ 程处默拿下望远镜，目光落在幽州王的脸上，觉得自己有点被幽州王给吓到了。 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这种突然汗毛直竖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下一刻再看时，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秦阳收回望远镜，一边往旁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虽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但吐蕃如今的情况比较复杂，就算是吐蕃王一个人死在了这里，也不算是对吐蕃有什么巨大的重创。他活着，且一直在消磨吐蕃的人力、财力、粮食，消磨周边那些部落的人力、财力、粮食，才是对大唐最有利的。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它们给耗死，放任它们壮大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中原的百姓了。” 中原大国，历朝历代，基本都有着边塞的威胁。 大唐更是先后经历了突厥跟吐蕃的双重威胁，如今突厥被李世民给削得差不多了，可这吐蕃，却仍处在一个国力强横之时。 这时代若没有他秦阳突然到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吐蕃王将能一统所有部落跟小国，进而入侵大唐。 而唐朝在经历了前期的几个明主之后，也将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再也没能振作起来。 在那样的朝廷跟君主的治理下，那时候大唐百姓是个什么生存境遇，可想而知，必然是十分惨烈的。 既然他来了，就要提前将吐蕃这个威胁，给摁死了！ 吐蕃王若是意外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既然没死在那一记冷枪下，就说明，老天爷都不想看着吐蕃王死得太轻松！ “耗死吐蕃？拖死吐蕃？大王，您这个目标是挺大的，可幽州……” 为何当初吐蕃王能带着使者团，在长安耀武扬威？ 不过就是看准了大唐与突厥打过仗，虽然几乎灭了突厥，可大唐也是损失很大，想要休养生息，没有十年时间，是缓不过来的。吐蕃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表现得那般嚣张的。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吐蕃没有率先出兵挑起战事，大唐这边，是宁愿忍一忍，也不想先挑起战事的，只因战事一起，倒霉的就是百姓。 但今非昔比了。 秦阳回道：“都不必整个大唐，如今，只需要一个幽州，就可以将吐蕃人拖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信……吧。 程处默很想说自己信，可话到嘴边，又有点迟疑。可要说不信，就幽州这三年的发展速度，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这里发展的见证者，他是亲眼看着幽州飞速发展成了现在这样，这样一个富庶起来的神奇地方，有着一个神奇的王主。 幽州王所说的话，何时没有兑现过？ 虽然对很多人来说，一个小小的幽州，就想拖死吐蕃一个不弱的强国，实在是有些大言不惭了，但程处默还真觉得，这句话，也不是那么离谱。 “况且，拖得久一些，也可以引蛇出洞。”秦阳丢下这句话，就往下走去。 引蛇出洞？ 谁是这蛇呢？ “本王的确不该继续让我吐蕃的勇士做无畏牺牲了。”吐蕃王的中军大帐里，吐蕃王听了崔先生的话后，觉得很有道理。 因为折损的人太多了，吐蕃王有点心疼自己的精锐。 吐蕃是全民皆兵制度。 虽然现在，与大唐的战斗不多，所以兵源不算紧张。 但因为攻打幽州，有眼可见的麻烦，可想要撤退，已是不可能了。吐蕃王只能继续前进，绝度不能后退！ 在这种情况下，将周边部落拉上战车，与自己统一战线，这的确是必要的！ 不说别的，就说若是吐蕃与大唐的战争焦灼住了，那些部落却没被拉进来，它们岂不是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然后最后反倒能捡个便宜了？ 吐蕃王代入进去，觉得若是自己，必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吐蕃给瓜分掉的，所以他觉得别人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逼着那些部落立刻站队！ 若是它们不肯发兵支援，就等于是站在大唐那边！ 那他就可以直接让留守的大军去对付那一二部落，杀一儆百！ 若是它们肯发兵支援，等到它们也退无可退了，他就可以让它们不仅出人，更要出力！ 毕竟，已是参与战斗对付大唐的那些部落，若是不继续支持吐蕃，等到吐蕃败了，它们也讨不到好处，说不定就要被大唐给就势灭了！ “本王这就写几封亲笔信，让人飞鹰传书送回王都，再令宰相派人去向那些部落索要士兵！他们若是不肯出力，就说明支持幽州王！那就是恶魔的眷属！” 吐蕃王狞笑一声，立刻让人摆笔墨纸砚，随后就直接就大笔一书，直接写了几封信。 这些都是他写给那几个部落的首领的，而他另有一封书信，则是写给宰相的。 在临出发之前，他就已经与宰相几人定下了飞鹰传书的方式。 鹰在他们吐蕃，并不是什么稀罕物，用鹰传书，训练有素的情况下，那是相当快的！ 将书信放在专门的信筒里，分别绑在三只鹰的腿上，然后将它们分别放开。 三只鹰同时展翅高飞，朝着吐蕃的方向飞去。 三只鹰，就算路上有一二只出现问题，也不太可能三只鹰同时出现问题。 “若是我所料不错，吐蕃王应该要送信回吐蕃了吧。”城堡的下方，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秦阳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旁边站着的，却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婠婠。 第六百二十四章 救世主 婠婠出现在这里，在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毕竟，这可是数百里之遥，在半个时辰前，婠婠刚刚处理完了各种事，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 结果半个时辰后，她就出现在了数百里之外。 就算是这世上最快的千里马，大概也跑不出这样的速度！ 所以，当秦阳独自一人待在一个小室里时，无人会猜测他在会见谁。 这个地方，就算是飞来一只大雁，想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婠婠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她跟幽州王拥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系统。 作为从系统里被召唤出来的女护卫，婠婠最初时，唯一的职责，就是平时藏匿在谁都察觉不到的地方，关键时刻出来，保护秦阳的安全。 她对秦阳的保护，不是因为秦阳如今所拥有的身份地位，而是因为秦阳就是秦阳，因为他这个人。 她虽然也是大唐人，却并非这个大唐的土著，所以论起信任程度来，在所有手下里，秦阳最信任的人，就是婠婠。 因为唯有婠婠，知晓他的秘密，知道系统的存在。 也因为唯有婠婠，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秦阳这个人。 若秦阳不在了，婠婠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斥出去。 “主人，您这次偷偷过来，张刺史可是很生气呢。”婠婠笑盈盈地提醒着秦阳。 “怕是等您回去，就要迎来张刺史的滔天怒火了。” 秦阳嘴角抽了下，他虽然并不是真怕张刺史那个老头儿，但他这个人吧，软硬都不怎么吃，却唯独不愿辜负真心。 张允济与他，也算是三年多的同僚情谊了。对方最初还是闲鱼野鹤一般，后来也渐渐朝着老黄牛发展了。要不是他时不时亲自给张允济诊脉，并且给对方进行调理，怕是对方已好了的身体都要因为操心他而再次病了。 也因此，秦阳有时候冒险做点什么事，就要刻意瞒着张允济的。 本以为他这次来关卡这里，就是解决一下蛊虫的事，解决完就能回去。 谁能想到他遇到了一个不得不接的任务呢！ 不光是五千匹好马的事，若是他不接那个任务，怕是这个关卡内的几千人就要损失惨重了。就算是他没接任务，直接带着人撤离，但因为与他原本的计划不相符，到时候，也是挺麻烦的。 现在这样就好，坚持七天，在他看来没问题。 但婠婠这次被他召唤来，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还是让秦阳有点头皮发麻。 光想就能想到，他这次回去了，会被张得之怎样一番劝谏！ 哎，头疼啊！ 按了按太阳穴，秦阳脸上浮现出些许痛苦之色。 婠婠见状，掩口而笑。 秦阳见她偷笑，无奈地说道：“我挨骂，你很高兴？” “奴家可没这么说！”婠婠笑盈盈地说道，“只不过，在奴家看来，您这次实在是过于冒险了。既然您能召唤奴家，为何之前不召唤？难道之前您这里就不危险？还是说，您信不过奴家的本事？” 这么说着的时候，这个美貌少女眼神都有点凛冽起来了。 秦阳忙说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你的本事是大，不过，吐蕃军营十万人，你便是功夫再高，敌军一旦上万，将你围困其中，想要突围出去，也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但奴家的轻功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大王难道就不想让奴家来我大王打探情报？又或者，奴家去那吐蕃军营，夜里将那吐蕃王的脑袋给大王摘来！” 婠婠还真不是在说大话。 秦阳也相信婠婠能办到这一点，可问题是，他的真正目的，是吐蕃，是吐蕃这个国家，而不仅仅是吐蕃王这个人。 吐蕃王这个人，过去或许是个英雄，是个豪杰，很是了不得。 但自从受了大刺激之后，吐蕃王如今刚愎自用，还很是暴戾。 只看吐蕃王对周边小国跟部落的态度变化，就能看出他本人的变化来。 在过去，吐蕃虽然强大，但因为还没有在北方大一统，所以就算是很强，但也注重着一些名声。无论是做什么，都要讲求一个“出师有名”，讲求一个“大意”。 跟周边的国家、部落，采取的政策，也是联合各种小国、部落，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大唐。 三年多前，吐蕃王带着使者团到长安时，那些一同来的周边国家的使者团成员，对吐蕃王，那可不仅仅是敬畏，还有崇拜跟尊敬！ 那是对一个强大的英明君主的崇拜！ 同样也是对一个如朝阳般生气的国家的敬畏！ 可三年过去了，吐蕃王手段越发狠戾了，可他的名声，却已是大不如前了。 吐蕃王的确在这一年多，又对着周边部落发难，可这样做虽然让他震慑战略这些部落，但因为发难太早，旁边的强敌大唐还在，反倒让这些小国跟部落都态度暧昧，并不像原本历史进程中的未来那样，整个北方的异族，都被吐蕃一统，且内部十分稳固。 现在的吐蕃王，已不算是个英明的君主了。 而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药桶！ 是个目前还没有彻底昏庸的准暴君！ 只需要不断给对方制造“机会”，那些大唐周边原本的麻烦，都反倒会因为吐蕃王的暴戾，而被解决。 原本对大唐有着敌意的部落跟小国，以及那些中立的小国跟部落，终究有一日，会倒向大唐这一边，而大唐，也将充当一个“救世主”的身份！ 秦阳当然知道，以婠婠的能力，若是将她召唤来，让其夜里去行动。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几日内，找到机会，取下吐蕃王的那颗项上人头，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正因为吐蕃王目前还有用，就算是死，也不能是死于这种毫无威慑力的暗杀，所以，秦阳是不打算动用婠婠这张底牌的。 他摇头而笑，道：“暂时不用去取他的脑袋，他的那颗脑袋，留着还有用！” “哦？主人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婠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六百二十五章 败光家底? “唔，也可以这么说。吐蕃王现在还不够疯，等他彻底疯了，就会变成一条疯狗！” 秦阳笑眯眯地说道，“疯狗，知道吧？那是一种，见谁就可能咬谁的可怕存在。原本我是想着，在幽州全歼吐蕃大军，将吐蕃王的脑袋也留下。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最后给他剩下几个兵卒，让他灰头土脸回去，反倒会更加有意思。到时候，可以派人，去吐蕃国内搅一搅风雨，支持一下其他的吐蕃贵族，等吐蕃内部争权打起来，再将其他周边部落跟小国卷进去，对大唐，反倒更加有利。” 吐蕃那可是多少代积累下来的强国，哪里是一个吐蕃王打一场仗就能败光家底的？ 就算吐蕃王死在这里，他虽还没有一个得力的继承人，可同样有着继承王位资格的吐蕃贵族可是有不少呢！ 谁能保证那些人就都是废物呢？ 说不定等到那些人中的谁继位了，采取“稳步发展”的政策，吐蕃反倒能苟起来，然后在未来的几十年、几百年间，再次发展壮大，重现历史。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让已经半疯了但暂时还没全疯的现任吐蕃王继续坐在王位上比较好啊。 回头可以通过挑起吐蕃内部斗争，来看一看吐蕃内部，是不是真有着什么有政治天赋的人。到时候，可以借着吐蕃王的手，将那些“幼苗”铲除掉！ 只要吐蕃国内后继无人，国力被耗干净，吐蕃的百姓以及周边小国跟部落的百姓都吃够了苦头，再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归顺大唐，这岂不是更好？ 秦阳将这些，细细讲给婠婠听。 这些想法，他连张允济都不曾全盘告知过，不是怕对方不可信，而是怕自己一下子将所有的想法告诉对方，这老头儿再受个刺激什么的。 婠婠则不同，她本就出身魔门，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可是相当强的。 听了秦阳的话后，也只是沉吟片刻，就点头说道：“主人说得很有道理，的确是奴家想得过于简单了。” 她还是不够有耐心，不够沉稳啊。婠婠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已是比过去的她强了不少，这段时间甚至也觉得自己很是厉害。 结果秦阳的一番分析，倒是让婠婠陷入到了思考之中，觉得自己还是想问题过于简单了。她过去自恃是魔门出身，觉得自己不是普通江湖人。可涉及到这种事情，她其实还是免不了用江湖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这也是需要改一改的。毕竟，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江湖？她若是想要在吐蕃王的身边一直做一个得力助手，就需要让自己不断的有所长进！ 正被二人分析中的吐蕃王，此刻也在与人讨论着秦阳这位劲敌。 此刻，他的那些谋士都已退去，被单独留下来的，就是崔先生。 吐蕃王问崔先生：“你过去在幽州，可见过幽州王？” 见的确是见过的，不过只是远远见过而已。 毕竟幽州王来到幽州之后，就跟当地的世家一直联络不多，除了后来的范阳卢氏与幽州王交流稍微多了一些，其他大小世家，都被幽州王直接无视！ 人家都没有对封地内的世家动手，而是直接无视！ 若是世家指使人与幽州王为敌，下场就是那几个被幽州王当众斩杀的县令一般！ 堂堂朝廷命官，被当众斩杀，可本人死了，家人还要因此获罪！ 这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到了后来，他们能做的，就是暗搓搓的在幽州之外给幽州的商队之类使绊子。 他们倒是想在朝堂上给幽州王上眼药，可满朝文武，除了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可能会被他们怂恿着给幽州王上眼药，那些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是一个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被幽州王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想到这些，崔先生就很是气闷。 他不觉得博陵崔氏原本的嫡支一脉有什么错，他们与吐蕃人有所勾结？可他们在此之前，也并未真做什么啊！ 作为一个传承久的一等大世家，与各方势力都有一些关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用这样的事来灭了他们，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既是蓄谋已久，那他们提前给自己找寻后路，又有什么错？ 唐取代了隋，不也是乱臣贼子吗？ 隋朝的皇帝因为想要辖制世家，所以被推翻了。 既然他们能对隋做这样的事，为何不能对唐做？ 本来就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他们博陵崔氏又有何错？ 至于百姓，不过就是一群死了就是了的贱民！世上百姓如蛆虫，莫说只是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死了一些，便是死掉半数，剩下的半数用不了几年，还不是能再次繁衍回来？ 他们身为博陵崔氏子弟，何等尊贵？ 居然因为这两件事，就被唐皇跟幽州王给一起摁死了，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荒唐事！ 崔先生冷笑着说道：“不过就是个商贾出身的贱民罢了！虽侥幸蛊惑了唐皇，得到了封赏，成了一地的王主，可骨子里还是透着穷酸与市侩！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一地的王主，果然就是昏君治下，无奇不有！” 哦？ 吐蕃王听着崔先生辱骂着李世民跟幽州王，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他同样看不起这姓崔的，可他被李世民跟秦阳坑了不止一次，坑到了现在这样惨，听着大唐人辱骂唐皇跟幽州王，他自然是很是畅快了。 反正，在他看来，博陵崔家跟唐皇以及幽州王，那就是狗咬狗啊，咬得越凶越好，这样，他才能从中获利！ 不过，他这次将崔先生单独留下来，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件事。 他很是宽容大度的给予了崔先生时间，等到崔先生骂完了，他才重新开口，说道：“看来崔先生对幽州王的恨意，是如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多啊！不过，光靠着辱骂，并不能让敌人死亡。崔先生与博陵崔氏，那是底蕴深厚的大世家，哪怕离开了幽州，人脉依旧在。如今，本王这里有些困难，崔先生应该能帮这个忙吧？”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与虎谋皮 崔先生心里顿时就打了个突。 总觉得，吐蕃王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头肥羊！ “大王，您所说的困难，是指？” 不会是粮草吧？ 兵源，他之前在议事时已经替吐蕃王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逼迫那些周边小国跟部落出人，无论是出士兵还是出奴隶，反正都要出人。 只要再凑个十几万的大军，这区区幽州，还不是要被彻底冲破？ 整个幽州才多少人？ 就算幽州有着各种神奇武器，可他不信那些武器是无限制造的！ 就算是耗，也能将幽州给耗死！ 至于吐蕃跟那些小国、部落会不会因此也跟着两败俱伤，那就不是他会去思考的事了。 他又不是吐蕃人！又不是那些低贱的蛮子！ 直到这一刻，崔先生才终于有了一种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了脚的感觉。 吐蕃王该不会是想要让他解决军粮问题吧？ 目前至少十万大军，上万匹的战马！ 这人吃马也吃的，这得用多少粮食？ 若是让他来解决，这不是要命吗？ 他心里盼望着，可前往别是因为这件事！ 可事与愿违，吐蕃王乐呵呵地说出了让崔先生无语的话。 “崔先生，博陵崔氏虽然根在幽州，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是狡兔三窟，在很多地方都存了资产吧？这次讨伐幽州王，对本王来说，也是一次冒险。这次讨伐，固然有着本王与幽州王存在个人恩怨的原因，但其他原因也有很多。其中就包括，崔先生你啊。本王一向重视与博陵崔氏多年的友谊，这次仓促讨伐幽州王，也有着要为博陵崔氏讨个公道的原因。崔先生，如今大军被拦在了幽州关卡外，连幽州郡城都不曾靠近，想要将幽州打下来，需要的，不仅是勇士们的献血与勇气，更需要的足够的军粮。” “崔先生，这个忙，也唯有你，才能帮本王了。”吐蕃王一脸诚恳地对崔先生说道。 但崔先生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威逼之色。 若是他不答应，怕是他都没办法走出这个军营了吧？这一刻，崔先生甚至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而在不久之前，他刚刚带着车队来给吐蕃大军送物资！ 就连攻打幽州关卡的那些火药，大部分都是他一起送过来的！ 投石机不仅是他送来的，还是博陵崔氏的工匠改良的！ 而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就得来这个？ 虽然他本就当吐蕃王是个合作对象，对吐蕃王也没什么真正效忠之心，但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们博陵崔氏逃出去的那些人，一直都是在给吐蕃王提供帮助吧？ 吐蕃王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吗？ 博陵崔氏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想到这些，崔先生就有了想要呕血的感觉。 可还是那句话，开工没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他们博陵崔氏逃出去的那些人，的确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而且，真让他就这么放弃复仇与恢复昔日荣光，崔先生自己都不愿意！ 从中原的皇帝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的世家子弟，变成一个终日与蛮子为伍之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的确是让人心有不甘。 崔先生忍着喉咙里的腥甜，试着与吐蕃王讨价还价。 事到如今，一点不出，那是不可能的了。 但十万大军的嚼用，这需要的军粮可是太多了啊！ “大王，博陵崔氏虽在外也有一些据点，但在大唐境内留下的资产是最多的，如今这些资产大多已被旁支拿去，我等纵然是想要帮助大王，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幽州王乃是大王与博陵崔氏共同的敌人，我博陵崔氏纵然目前困难，也愿意为大王分忧。请大王给在下十日时间，在下愿为大王筹集一批军粮！” “崔先生……是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吐蕃王却没有就这么算了，而是继续问道。 崔先生笑笑，说道：“博陵崔氏过去乃是五姓七望之一，与另外的几个世家那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这次博陵崔氏请他们帮忙，别的不说，筹集一些军粮，他们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哦？”吐蕃王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继而问道：“不知可否能让他们再帮一些别的忙？” 崔先生却摇头，道：“狗急了还怕跳墙，何况是那帮老东西？若是对他们逼迫太过，怕是这些人宁愿与博陵崔氏两败俱伤，也是不愿意被辖制的。能传承这么多年的世家，又岂会真是软柿子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这一番话，看似是在给吐蕃王解释，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吐蕃王，不要再逼迫太过了？ 若是逼迫太过，博陵崔氏未必就不会翻脸无情！ 到时候，纵然不能将吐蕃王咬死，起码也能咬掉一大块肉！更甚者，是同归于尽！ 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的博陵崔氏，还能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他们已然无惧任何事！ 连他们最在意的世家传承与体面都已是没了，他们如今，就只剩下了复仇这个信念！ 听到崔先生这话，吐蕃王表情就沉了沉，不过，很快就哈哈一笑，看似爽朗地说道：“崔先生说得极是！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拜托崔先生了！毕竟，只要打下了幽州，本王不过就是想要得到那片盐湖，顺便帮个仇，我们吐蕃人对于耕种这种事是不怎么精通的，这幽州虽好，却不是适合我们之处，到时候，还需要像崔先生这样的本地人来帮着管理幽州啊！” 这就是见来硬都不成，就又以利来勾之！ 可必须要说，吐蕃王给出的这个好处，实在是诱人！ 博陵崔氏的根就在幽州，在博陵！ 丢掉了博陵，被人直接赶出幽州，同支大部分被贬成了百姓与贱民，这是崔先生始终无法容忍的事！ 吐蕃王给出的好处，等于就是在告诉他，只要你们帮着本王拿下幽州，本王只拿本王感兴趣的，其他的东西，甚至是这片土地，本王都没兴趣！ 第六百二十七章 崔七郎 吐蕃王的话，让崔先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不得不说，吐蕃王的确是捏住了博陵崔氏先嫡支的命脉。 被大唐所驱逐、否认的前博陵崔氏嫡支，迫切希望能够重返荣光！ 跟蛮子合作固然会让名声扫地，可若是连身份都成了贱民，那名声又有何用？ “大王既是这么说，若崔某还不尽心尽力，那就是不识好歹了。请大王放心，崔某这就去联系其他五姓七望，令他们速速筹集军粮！” 他们博陵崔氏手里掌握着五姓七望的“罪证”，在这种情况下，五姓七望除了被他们要挟，乖乖掏出粮食，怕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要不逼着五姓七望明面上站队，五姓七望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当然了，崔先生也没打算彻底得罪这些前盟友，他打算也给他们一颗甜枣吃。 “崔先生要自己去？”吐蕃王明显猜到了崔先生的意思。 崔先生说道：“毕竟是去借大批的军粮，数目不小，只是书信或是让仆从去，他们必是不会答应的。还需崔某去一一见了他们后方的主使者，与他们一一做通了工作方成。” 原本他是打算每家只借一部分，只要数目别太少，差不多就成，只不过，有了吐蕃王的这番话，他是打算全力以赴了。 吐蕃王也看出了崔先生的态度变化，忍不住问道：“崔先生，你与本王交个底，你觉得，你能说服他们拿出多少粮食？” “想要攻下幽州，没有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怕是不成吧？”崔先生反问道。 吐蕃王不得不承认对方猜对了。 “你说得不错，原本本王只准备了三个月的军粮，但来的路上就耗费了不少，还有一些，却只能省吃俭用。”吐蕃王叹道。 “这就是了。十万人，一个月的消耗，至少是二十万担粮食吧？崔某就冲着这个数去说服他们。”崔某回道。 二十万担粮食？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但若是有了这批粮食，吐蕃大军的确能有更多的时间来与幽州军耗着。 “那就请崔先生多费心了，本王等着崔先生你的好消息！”吐蕃王想了想，对崔先生说道。 “公子，我们真要去做说客啊？”次日清晨，骑着一匹马，只带着三个仆从的崔先生，准备绕路先去北地其他地方。 若是超过十人，或是吐蕃人的长相，想要绕路进入大唐境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崔先生这长相、气度、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大唐人。 加上主仆都算上才四人，所以，他们绕路从其他地方进入大唐，是完全可行的。 他们的第一站地，是先去找了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地方就在幽州境内的清河，这里是清河崔氏的老家。 虽然清河崔氏早就通过这些代，将“触角”伸向了大唐各地，甚至也有一些出海之人、去其他小国之人，但清河对于清河崔氏来说，依旧是很重要。 所以跟范阳卢氏一样，清河崔氏也有专门的长老负责老家的事，祭田连绵，一片片的房屋形成了祖屋。 在清河，有专门的一条街，都是清河崔氏留在老家的几支族人在住。 不过清河崔氏的长老，却没住在县城里，而是住在了近郊的一个大宅子里。 说是大宅子，其实这里就是一个看起来集备森严的城堡。 因凡是传承久的世家，都曾经历过不止一两次长久的战乱。 所以凡是世家，哪怕是小世家，在“根”所在的地方，往往都建有城堡。 这城堡，往往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外面有护城河，前面有吊桥。 说是城堡，里面也像是个大庄子一般，有一些田地，可以在自己种植一些高产的粮食，可以养一些鸡鸭鹅。外围是高高的几层，既是房屋，也是储兵之处。 清河崔氏作为五姓七望之一，自然也是如此。 崔先生带着两个仆从，四人骑马抵达城堡外面时，崔先生就道：“去叫门。” 吊桥是吊起来的，若是里面的人不放行，他们这四人也没办法游进去。 “里面的人可在？我家主人乃是博陵崔氏子弟！还请向你家主人禀报！就说，博陵崔氏的崔七郎到访！” 随着这一声喊话，里面的人顿时就听到了。 听到的人也迅速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里面的主人。 住在这里的长老，名叫崔游山，他微微蹙了下眉，坐在椅子上却没动，只自言自语道：“博陵崔氏？崔七郎？哪个崔七郎？” 若说他认识的那个崔七郎，不是死在了流放途中吗？ 若说是现在这个博陵崔氏的七郎，他都不认识啊，对方为何会突然出现？ “你可看清外面的人了？”崔游山问道。 仆从恭敬回道：“老爷，小的看了，似乎……似乎有些像过去的那位崔七郎。” 过去的那个崔七郎？ 崔裴良？ 这么说，当初崔裴良其实没死在流放途中？ 甚至其他被流放的博陵崔氏嫡支子弟，也大多存活下来了？ 也是，博陵崔氏可是与他们清河崔氏一样，都是五姓七望之一，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后手呢。 “他们就来了四个人？”不过，出于谨慎，崔游山还是又问了一下。 “是，他们就来了四个人，骑了四匹马。”仆从忙回道。 “只来了四个人……好！”崔游山立刻说道，“请他们进来！” 随后，就直接去了议事厅，让人去准备茶点，等着那位“崔七郎”进来。 等到“崔七郎”只带着一个仆从从外面走进议事厅，崔游山上下打量他，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哎呀！竟真是七郎！七郎，快坐下说话，与我说说你是如何逃出去的，你父兄他们可还好？”崔游山忙说道。 崔裴良也没去管面前这人的惊喜，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一笑，先朝着对方行了个晚辈礼，随后才坐下，对崔游山说道：“伯父，一言难尽啊。” 随后，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崔裴良自称，因着被流放的地方比较多，很多嫡支子弟都被分散开来，有的遭遇惨，有的则因为后手到位，而被替换了出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小皇帝的狗? “……我家被救走的，除了侄儿，就只有侄儿的三哥、五哥，其余人都……” 这话说完，崔裴良的神情也略有些伤感。 但这话传到了崔游山的耳朵里，却仿佛是另一个意思了。 博陵崔氏光是崔七郎家，居然就逃出去三个人？而且还都是成年的嫡子？都是有点本事的？ 看来，博陵崔氏前嫡支，也不是彻底完了啊，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崔游山对着崔七郎就更加热情了。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互相试探。 崔游山知道，能够让逃出大唐的崔七郎再次回来，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 再联想到不久之前他就得到的消息，吐蕃大军已兵临城下，在幽州关卡外盘踞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恐怕崔七郎这次来，就是来做说客的！ 不过，博陵崔氏前嫡支虽支持吐蕃人，这在崔游山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博陵崔氏前嫡支已经在大唐境内无法立足了，想要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只能另辟蹊径。 支持国力强大的吐蕃王，在崔游山看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个“不错”，是对着已经几乎一无所有的前博陵崔氏嫡支子弟而言！ 对还拥有着一切的清河崔氏而言，那自然是下下选了！ 除非是脑子进水，否则，谁会在眼下，就站队，还是去站现在的那位吐蕃王？ 他们五姓七望一直关注着吐蕃的情况，若说吐蕃王前几年，那的确是有着明主之相，在崔游山看来，也没比李世民差到哪里去。 可就在三年多前，这位吐蕃王在长安城跟秦阳对上了，遭了雷劈！ 这一劈，不仅让吐蕃王身负重伤、名誉扫地，还让吐蕃王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那三年，可以说，是相当关键的三年！ 若没有这次的雷击，哪怕没能在长安讨到李世民的便宜，讨到大唐朝廷的便宜，但至少不会因为重伤而是去对吐蕃的管理权！ 丧失了直接的管理权，只能躺在病榻上养伤，这样的一件事，对于一个年轻力壮的雄主来说，简直是极大的打击！ 这打击，不仅是打击了跟着雄主的那些人，让吐蕃的政权变得有些暗流涌动起来。 更是让吐蕃王这个雄主，性情大变！ 过去的吐蕃王，那真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雄主！肉眼可见，只要再过几年，怕是吐蕃周边的小国跟部落，都会心悦诚服地归顺吐蕃！ 可现在？ 吐蕃依旧是强大的，却已是隐隐透出了一点日落西山的颓态。 只不过这颓态不是那么明显，但五姓七望在吐蕃也要是有着一点情报来源的，通过分析，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之前可能是看走眼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巴不得跟吐蕃人撇清关系，怎么会继续与他们拉拉扯扯，勾勾搭搭？ 崔七郎活着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可对方若是以为，来这么一趟，就能让清河崔氏答应做吐蕃人的内应什么的，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七郎啊，你这次来，可是为了吐蕃人？”想到这里，崔游山就没再继续敷衍下去，而是直接单刀直入，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崔七郎叹道：“伯父果然慧眼如炬，看出了侄儿的来意。” “七郎，你与三郎、五郎既是逃离了中原，就不该在一两年之内再回来。时间长一些，待这里的人都忘却了当初的事，你们或是换个身份，或是在外面寻个地方东山再起，都可以。甚至我们其他几家，也一直在找机会为你们翻案。你们也完全可以利用手里的人脉，搜罗一些证据，待几年后，找个机会，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而且，再如何说，你也是博陵崔氏子弟，身份贵重，你说，你们又何必与那些蛮人为伍？那些蛮人岂是好相与的？” 作为世家子弟，崔游山自然是看不上吐蕃人的。 哪怕是吐蕃王，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地位高一些的蛮人罢了。 崔七郎再次叹道：“伯父所言，侄儿何尝不知？可侄儿每每想起父母之死，想到其他兄弟姐妹，就心痛难忍。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试图逃离的兄弟都被格杀当场，而侄儿母亲、姐妹，在得知被贬之后，就殉节了。光是我一家，就是上下六十八口人……这些人命，焉能用一句轻飘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劝说？” “至于身份贵重……我等现在流亡在外，还有什么名誉可言？除了复仇，别无他想！” 说完，见崔游山还想说什么，他更是懒得再装下去，直接说道：“况且，伯父真觉得，我博陵崔氏嫡支一脉，还能靠着唐皇翻案？让我博陵崔氏落败至此的，不正是那李氏皇帝？” “因五姓七望曾联合其余世家，掀翻了前朝，你觉得，李氏皇帝上位后，岂能不对五姓七望有所忌惮？之前不过是怕步了前朝后尘，所以一直没有做什么，现在有了底气，必会陆续对其余世家动手。除非世家对那李氏皇帝俯首帖耳，但你们可愿做一个小小皇帝的狗？” 这番话说得，可是实在不客气！ 崔游山听了，脸色都是一变。 他已是五十余岁的年纪，被一个小辈，几乎是在指着鼻子质问，这滋味，谁听了谁知道！ 但崔游山还算有涵养，他心里不满，面上却只是微微摇头而笑，道：“侄儿的义愤，我自是懂的。” 不，你不懂！崔七郎盯着崔游山，暗暗冷笑。 不过，他这次来，本就不是来求理解的，他是来讨要粮食的。 所以，崔七郎也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竟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然后才继续说道：“好了，叙旧的话，就先到这里吧。伯父，侄儿这次来，是来向您借一些东西的。” 借东西？ 不是来怂恿他们清河崔氏做内应的？ 崔游山迟疑了一下，面上却不显，慢慢说道：“哦？七郎要借什么？” 第六百二十九章 十万担粮食 “伯父，侄儿要借……十万担粮食！” 十万担？粮食？ 听到这话，崔游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十万担？粮食？ 对方是来跟他借粮食的？十万担？ 崔游山都被这狮子大开口给惊呆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副模样，崔七郎也不催促，只慢慢喝茶。 几口茶水喝下去，对面的人才回过神来。 “七郎，你莫非是在与我玩笑？”崔游山不禁问道。 “伯父，您没听错，侄儿的确是要借，十万担粮食。” “这断无可能！”崔游山立刻回绝道。 开玩笑！ 十万担粮食，哪怕是粗粮，那也是一大笔银子啊！ 虽然对于清河崔氏来说，十万担粮食的确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但凭什么啊？ 拿出这十万担粮食，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若是没有好处，这十万担粮食，至少几十万两银子，那不就是直接打水漂了？ 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 对于传承很多代的大世家来说，几十万两银子的确不算什么，可谁知道，这一次答应了，会不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都不必细问，就知道崔七郎借这十万担粮食是为谁而借的！ 必是为吐蕃大军而借！ 若他借了，这就是个大把柄！ 除非他疯了，否则他才不会做这种决定！ 答应对方？ 直接将把柄送到对方的手上？ “侄儿，这样的话，你不必再说了。你来一次不容易，若是你不再提及此事，我也当你不曾说过，不曾来过，甚至还会热情款待你，若是你非要继续开这个尊口……” 后面的话，崔游山没说，但他知道，对面的人知道他的意思。 这几乎就有点半撕破脸了。 崔七郎却不怒反笑，道：“果然，人一老，就如猛兽老了一般，畏首畏尾起来。伯父，请您先看过了这个再说。” 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一本小册子。 从封皮看，就是个普通的书册，没什么稀奇。 崔游山接了过去，刚打开看时，还有些迷茫之色，毕竟这内容，看着也只是普通的一个话本。 可翻到中间几页时，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崔游山顿时变色！ “这东西……你！” 这上面的东西，竟然就是清河崔氏曾与吐蕃高层联络过的证据！ 他下意识就要去撕扯，对面的崔七郎悠悠说道：“伯父尽管撕，此物不过就是抄录本，在侄儿三哥、五哥那里，才有着原本。” “你们这是打算威胁老夫？威胁清河崔氏？”崔游山冷冷地质问道。 这东西若是落到了李世民手里，清河崔氏怕不是要落博陵崔氏的后尘！ 就算是没博陵崔氏那么惨，起码也要被挖掉一块肉，元气大伤！ 崔七郎笑着说道：“伯父，您在说什么呢，这不过就是一本普通话本而已。是七郎拿在路上解闷之用，只是七郎最近烦心着借粮一事，免不了要带着它在大唐境内四处走动……” “十万担粮食是吧？我借了！”崔游山立刻说道。 “痛快！”崔七郎这才真切地笑了，然后对着崔游山说道：“伯父这次借粮，以后必能有所收获！要知道，吐蕃人，可并不习惯在中原之地长期生活，哪怕是北地……” 崔游山那颗心就是猛烈的一跳！ 他听出了崔七郎话中的深意，原本还有些不耐烦跟愤恨，此刻，却都变成了一点点心动。 若吐蕃大军只能占领幽州，杀死秦阳…… “阿嚏！”秦阳再次用手帕擦了擦，无奈地将手帕丢到一边去。 “再过节时辰就是七日之期满了，五千匹良马啊！终于能拿到手了。”秦阳想到这茬儿后，又高兴了起来。 但想想在大后方等着他回去的张允济，秦阳又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也该回去了。” 吐蕃大军目前依旧是与关卡内的人对峙着，双方时不时来一场小摩擦，小战役。 对方也试图猛烈攻城，但一两次之后，就又沉寂了下来。 秦阳怀疑，吐蕃王是舍不得让吐蕃精兵充当炮灰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吐蕃几次对大唐的战役，都是用其他小国跟部落的人作为先锋炮灰。 只要人数够多，光是靠人的尸体去垫，都能垫出一个攻城的高梯来！ 但现在关卡内的情况有所不同，拥有着几架机关枪跟无限子弹的关卡碉堡，在后世热武器时代，那都是难以攻克的难关，何况是现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呢？ 这是跨越了上千年的降维打击！ 所以在解决了蛊虫的问题，又留下了足够的消毒水之后，七天时间一到，秦阳就可以回去了。 几个时辰，一晃而过。 傍晚时分，叮的一声，系统的限时任务提醒已完成。 五千匹良驹被临时存放在了系统仓库里，这是活物，秦阳打算先带着这几千匹良驹回大后方。 不过他将程处默留下了，这小子是个将才，而且还是个很适合打现代战役的将才，秦阳对其叮嘱一番后，就带着几百人离去。 进入到了第一关卡与第二关卡之间，这上百里的荒野里，秦阳就将那五千匹良驹给放了出来。 他提前告诉身边的亲卫，说是他之前让人采买了几千匹好马，已是被送了回来。 因为被提前打了预防针，所以当他们看到了几千匹在悠闲吃草的高脚良马时，都不是那么吃惊，可却依旧惊喜。 这可是高脚马啊！ 而且一看都是好马！ 不过…… “大王，这几匹，似乎跟这些高脚马有些不同？”发现马群中混入了一些略差一些的马，就有人敏锐发现了。 秦阳看着这些嘛身上的缰绳、马鞍，就猜到了它们的来历。 “这是之前缴获的战利品，因着关卡内无法养马，所以从后门放进来，应该就是它们了。只是没想到，它们居然混到了一起？” 这一批战利品，大概陆续加起来，也有着一千多匹吧？ 只不过，战利品要么就是被阉的公马，要么就是少量母马。 而他从系统兑换出来的马，则都是没被阉割的公马。 第六百三十章 奖励 秦阳才带着人抵达新三区，都还没郡城，距离新三区的哨卡也还有着半里地的时候，对面就已是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大约五百来人，骑马走在前面的大多是熟面孔，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深邃，笑起来很是憨厚，不是程咬金又是谁？ 这样的已经过于“魁梧”的富态身材，也就是程咬金能驾驭住了，竟不显得臃肿，反倒透着一种令人看了亲切的憨！ 而走在旁边的，则是个标准的文臣，从穿着打扮，到表情，都十分的文官。 结果秦阳一看到这二人，还没来得及冲着程咬金笑，就被很是温文尔雅的张刺史的笑给笑得越发心虚了。 “大王，您平安归来，下官终于能放心了。”张允济催马上前，幽幽说道。 这幽怨的小眼神，顿时让秦阳越发心虚了。 “得之啊，这次的事，是意外……” “下官明白。”张允济呵呵笑着说。 不，得之，看你这表情，就完全不像是明白了啊！秦阳纠结地想着。 但谁让自己这次是偷偷跑去前线，还在去之前忽悠了张允济，去之后更是让人瞒住了张允济，从头到尾都理亏了。 在这种情况下，秦阳也只能是跟着装傻。 跟着张允济、程咬金他们先回到了新三区，在新三区里，他们彼此交流了一下。虽然从先一步回来的送情报的人口中，已经得知了关卡那边的情况，但这种事，从小兵口中得知，与从秦阳口中得知，感觉自是不同。 从秦阳口中，他们得知了更加详细的情况，得知这些后，张允济原本还有些埋怨大王偷偷溜出去，但现在，他就只剩下对大王瞒着自己的那点幽怨了。 “大王，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让人告诉下官一声，下官难道真能拦您吗？”张允济无奈地说道。 秦阳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得之，下次我一定让人给你传消息，不会瞒着你。” 果然还有下一次！张允济与程咬金对视一眼，都对大王这种“不管你们原不原谅我，本王下次还敢！”的精神表示钦佩。 毕竟这种事，除了大王，还真是少有王孙贵族敢屡次冒这样的生命风险…… 好吧，他们的陛下年轻时也是这样！ 该说不愧是一对准翁婿吗？竟是一个样子！ 张允济甚至很有点大不敬地在心里埋怨起了李世民，他总觉得，大王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做派，跟陛下脱不开干系，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阿嚏！”长安城的皇宫里，李世民刚刚吃过午膳，正准备小睡一会儿，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王德顿时有点诚惶诚恐起来：“陛下……” “无事。”李世民淡淡说道。 随后他又忍不住起身，出了宫殿，望着幽州的方向，蹙眉低声道：“也不知秦阳那边如何了……” 王德看着陛下望着幽州的方向发呆，就知道陛下又在想着幽州的事了。 就在不久之前，陛下刚刚派了李靖带着三万人去支援幽州。 先后派了程处默、程咬金跟李靖去幽州，可见陛下对这次战事的重视。 但这样的“兴师动众”，却让人不好猜测，到底是出于对幽州的重视，还是对前面几人的不信任，又或者，是之前被东突厥搞出来的事给弄出了一点阴影？ 当初东突厥的大军就差点杀到了长安城下，逼得李世民不得不杀白马，与对方定下盟约。 后来不久，唐朝大军就一雪前耻。 东突厥虽然已经被灭了，但吐蕃却因为强盛，被李世民当做了第二个东突厥。 在这种情况下，在吐蕃大军已经开始攻打幽州的情况下，李世民让李靖带兵去幽州，或许，也有着想要一举消灭吐蕃的意思？ 深了，王德是万万不敢去想的，他只是略猜测了一下，就忙止住了思绪，一心一意服侍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就往回走，突然又问王德：“王德，朕记得，当初派人去幽州的人曾提过，幽州虽是发展了起来，但人还是少了些？” “是，陛下。”王德回道。 这一点，他相信幽州王以及幽州刺史，必然都跟陛下提过。 陛下现在突然与他说这话，可不是为了真听他的回答，估计就是随口一问。 果然，李世民说完这话后，就淡淡继续说道：“人少啊……” 这一声说着的时候，陛下明显就是在思索着什么。 王德自然是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他也不敢问。 当天晚上，与长孙皇后用过晚膳，李世民跟妻子盖着被子纯聊天。 帝后二人所聊的，就是幽州的事。 李世民终于将自己一直在思索的事情说了出来：“观音婢，这次吐蕃或步突厥后尘，到时，可不仅仅是缺人才，还缺各种各样的人来填补……哎！朕光是想一想秦阳那小子的条件，就脑壳痛！朕上哪儿给他找这些人去？总不能从其他地方挖人给他吧？那些人怕就能将朕给烦死！” 作为一个明君，虽说的确可以任性做一些小事，可遇到大事的时候，若全员反对，他也得想办法说服自己的心腹们。 毕竟，任何大事，都需要能理解这件事并且去执行这件事的人。 让人只做毫无感情跟思想的工具？ 倒也不是不能做成功，可纵然成功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李世民想要的臣子，可不是一群应声虫！而是真的大才！贤才！ 而贤才，有一些的确就是倨傲的，性格不怎么样的。 李世民也不在乎这些小节，他只需要这些人能够在合适的位置发光发热即可。 “如今我大唐的百姓，还是太少了。” 整个大唐的百姓算起来，大概也就是一亿多人？甚至不到！ 幽州境内的人就更少了，毕竟那边可是有名的苦寒之地。 纵然他能说动那些官员放人，又有多少百姓愿意背井离乡，去幽州甚至更北面的地方定居呢？ 除非是流放犯人，不然的话，真没多少人能去填充这些无人、少人的区域！ 可这却是秦阳提出的“奖励”之一！ 第六百三十一章 西瓜进京 “陛下与阳儿是打算，移民到更北面？”长孙皇后冰雪聪明，立刻敏锐地从丈夫的话里发现了端倪。 李世民嗯了一声，道：“吐蕃既是惹到了秦阳，以秦阳性格，怕是会斩草除根。他与吐蕃王本就有个人恩怨，这次之后，再无可能和平共处。虽吐蕃并不与幽州接壤，中间相隔甚远，吐蕃想要拿下幽州，还需借道……但，那些异族之间，本就互相勾结，想要遏制，怕是很难。” 秦阳之前在长安还不是幽州王的时候，就曾与吐蕃王打赌，让吐蕃王跟其亲弟一起被雷劈成重伤，不得不半死不活的回吐蕃。 而那次的事，也导致了吐蕃内部出现了裂痕。 这次吐蕃发兵，既有着盐湖的吸引，怕也跟之前的恩怨有关。 而恩怨这码事，既是解不开，自然就要趁着敌人病，就要敌人命，断无可能怜惜敌人，给予其缓口气的时间。 “以秦阳手里握有的武器，若是想要击退吐蕃大军，并不是什么难事。还不至于拖到现在，既是拖到了现在，自然就是有所图。” “突厥前几年被灭国，既有着突厥的前车之鉴，吐蕃偏又效仿突厥，除了让它步突厥旧尘，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 “陛下说得是。”长孙皇后点头，觉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观音婢也莫要担心，秦阳那小子一向有主意，且等着他们的消息吧。”说完，李世民就不再说话。 帝后二人白日疲惫，很快就相继入睡了。 转过天，才吃过早膳，王德就笑盈盈进来，冲着帝后二人行礼。 “陛下，娘娘，从幽州送来的礼物到了！” “礼物？秦阳又送礼过来了？”李世民微微惊讶。 现在可是幽州与吐蕃军交战期间吧？ 虽然车队从幽州到长安，起码一个月时间，说明早在一个多月前，车队船队就已是出发了。但那个时候，不该是备战之时吗？ 秦阳这小子，居然还想着送礼进京？ “什么礼物？”他随后问道。 王德笑着回道：“十辆车的东西，那些箱子里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倒是那车板上用筐装着的，乃是西瓜！” “西瓜？”李世民顿时乐了，“今年西瓜竟这样早？” 这西瓜，去年秦阳就让人送了不少过来。 虽然李世民赐下了别的名字，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西瓜”这个不伦不类甚至让李世民不知道起源的名字，从大唐商超那边传开了，随后很多老百姓就跟着叫起来。 听说第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就是幽州王秦阳，因着秦阳在长安的民间威望不小，素有一点神异，所以他既是这么叫，哪怕这只是传闻，也吸引了不少百姓跟着这么叫。 最后就连李世民都跟着叫起了西瓜，其他人自然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西瓜这水果，吃起来实在是爽甜可口！ 夏日里吃上几块用井水镇过的习惯，那是真的能凉爽到心里去！ 但因着只有幽州跟附近的几个地方产西瓜，所以他们这些住在长安的人若想吃到西瓜，就只能等幽州的商队到长安来。 因着现在幽州正与外敌对抗，李世民也以为，这次是不会有什么西瓜可吃了，没想到，这西瓜竟然还能比去年更早送来。 长孙皇后心里也很是高兴，她笑盈盈对王德说：“除了西瓜，可还是以往的惯例？” “奴婢问了，一部分是送给您跟陛下的，一部分是送给公主殿下的，还有一部分是送给吴王殿下的。” 王德所说的公主，没别人，自然就是长乐公主了。 毕竟除了长乐公主，秦阳也不可能给其他公主送礼物。 吴王李恪有礼物，这也并没有让长孙皇后感到惊讶，这孩子乃是幽州王的学生，这是长安城内几乎人尽皆知的事。 不过两个人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却是平辈相交，关系不错，幽州王给吴王送一些特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莫说长孙皇后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必须要让自己儿子上位的后妃，便真的是，幽州王送礼送得坦坦荡荡，长孙皇后也不会对此说什么。 再说了，秦阳乃是她的准女婿，这一层关系，自然是让长孙皇后看秦阳很是顺眼。 听了之后，长孙皇后就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去请吴王跟公主过来，告诉他们，是幽州王的礼物到了。” 她跟陛下的私库如今也没有什么地方存放太多的东西了，自然是要让这二人自己带着人，回头清点了东西后直接带走。 王德立刻应声出去。 长乐公主此刻，正坐在窗前，午后时分，她有点困倦，手里拿着的书卷，已是许久没翻开第二页了，她就这么拿着书卷出神。 “公主！公主！”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进来，对着长乐公主说道：“公主，幽州那边的车队到了！” “幽州的车队？幽州？”长乐公主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急匆匆站起来。 “随我去母后那里！” 刚走出偏殿，迎面就看到了来找她的王德。 王德忙冲着长乐公主笑着说：“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分礼物呢！” “果然是幽州送来的礼物！”长乐公主高兴地说道。 “殿下，奴婢还要亲自去请吴王过去……”王德说完那番话，就跟着一起向外走，在殿门口说道。 长乐公主又不用他引路，自然是客气地让其自去忙，她则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匆匆去了母后处。 吴王李恪没在府里，王德找吴王，那费的时间就多了。 半个时辰后，吴王李恪才进了宫，去了长孙皇后处。 先给母后行礼，随后他就扫了一眼殿内。 这殿里，摆着几十箱的东西，这场景看着，实在是有些眼熟。 也是，上次老师送礼物进京，好像就是这个做派？ 这东西，也送得太多了吧！ 光是他就得了两箱子东西，里面都是藏书的手抄本，一看这两箱子书，吴王李恪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已不是昔日的吴王了，如今对他来说，金银珠宝的确不如这些书籍有价值！ 第六百三十二章 这只是第一批聘礼 “老师真是懂我！”见两箱子都是书，吴王李恪忍不住高兴道。 同样姗姗来迟的李世民，一进来就听到了吴王的话，立刻赞许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朕很是欣慰。” 任何一个皇子被李世民这样称赞，都免不了有些高兴。 毕竟李世民不仅是他们的父亲，更是他们的父皇。 任何一个有一点野心的皇子，自然都希望让父皇看到他们的优秀之处。 吴王李恪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并无储君，可以说，虽有着嫡庶之分，有着长幼之分，但因着大唐初建没多少年，先前的战乱才结束没多少年，这一批的皇子们，还都不曾被这种名分所束缚。 李世民自己都是弑兄杀弟上位的，名分这东西，对于有野心的成年皇子们来说，也就只是争嫡的筹码之一罢了。 有，那自然是好。 可若是大家都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就怕的，就是有人有，自己没有。 这也是李承乾从太子之位被拉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他光是杵在那里，就挡了太多人的路了。 一个不到十岁就被册封为太子的皇子，这些年的太子当过来，早就被“群狼”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 吴王李恪自然也清楚谁若是在此刻出头，必然会被人盯上的道理。 但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之辈！ 之前他去查探南边的贪污案，李世民就给他派了助手，幽州王秦阳也被李世民一封书信给予保证，派了人暗中相助李恪。 所以李恪才能全须全尾地从南边回来，并且立了功劳。 这个功劳，是实打实的功劳，与以往那些因为他皇子身份沾光得到的功劳不同！ 就如同昔日的李世民，作为王爷时，就曾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人称天策上将！ 李世民的天策上将，可不是浪得虚名！ 吴王李恪一直都崇拜父皇，希望能如父皇一样，成为一个靠着自己而不是自己身份立功的人！如今，他也算是难得如愿了。 而因为他去南边一趟，吴王李恪在朝臣中的影响力，也是今非昔比。 吴王李恪自己已是长成了，虽有着一个不算加分项的母亲，但他本人足够优秀。 他身上的“短板”虽有，却更有着一个其他皇子没有的强大助力：幽州王。 幽州王如今同样今非昔比了。 他刚成为幽州王时，虽是亲王，还与长乐公主定下了婚约，但一时没成婚，他就不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就算他与长乐公主成婚了，也不能保证他就没有被李世民所忌惮。 一个异姓王，一个年轻的异姓王，一个有着神异之处的异姓王，有多少帝王能够放心？ 偏偏李世民就表现得仿佛真的不担心秦阳有一日会造反！ 若幽州王真无反心，那么，他与吴王李恪的师徒关系，就是吴王李恪的一个强大助力了。 “你们且将这些礼物分了，另还有几车西瓜，一会儿朕让人给你们送去。”李世民笑盈盈地说道。 吴王李恪跟长乐公主都谢恩。 因着吴王李恪现在并不是什么闲人，所以拿到了给他的礼物后，吴王李恪就匆匆离开了。 长乐公主得到的礼物最多，不仅得到了礼物，她也同样得到了一封信。 不仅是她，李世民也拿到了一封信。 长乐公主打算等到回去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拆开看信。 李世民则是已经拆开信，抽出来看了。 这一看，顿时神情复杂起来。 一旁的长孙皇后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像是在磨牙，可仔细看，却并不是气愤，反倒还带着一点笑意。 “陛下？”长孙皇后轻唤一声。 李世民立刻将信递给长孙皇后看。 他们夫妻二人便是连朝政也是可以聊一聊的，何况是与儿女婚事有关的？ 这一看，长孙皇后也有点忍俊不禁。 “这个秦阳……” “这小子，倒是像朕！有傲气！”李世民突然说道。 可见，虽然秦阳夸下海口，表示回头要用战功来当作聘礼，可李世民还是很高兴，在他看来，无论成功与否，这都是傲气！都是像他！ 虽然对方只是他的准女婿，未来也只是他的女婿，但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 长孙皇后却看出秦阳对女儿的心意。 先不说军功，就说陆续送来的东西，虽不是聘礼之名，却是聘礼之实。 而从对方信上的意思来看，这还只是第一批聘礼！ 这就好，哪怕是大唐的公主，若是婚姻不如意，生活也会有很多糟心之处。 而若是婚姻如意，那自然是千好万好。 “若想要一举灭掉吐蕃，那就不仅仅是灭到一个吐蕃，而是将大半个中原边境的异族都要铲除了降服了才成。毕竟，吐蕃距离幽州也并不近，中间更是隔着其他异族。” “那些异族多半都与吐蕃有所勾结，若要直捣黄龙，并不如吐蕃大军来幽州边境那般容易。” 而且吐蕃那地方，也不是中原人去了就能适应的。 这才是吐蕃最大的依仗！ 吐蕃的地盘说是已经拓展到了幽州附近，但那不是吐蕃的大本营，而只能算是历代吐蕃王一代代占下的异族地盘。 想到这些，李世民对幽州这次的战役，越发的期待了。 他倒要看看，秦阳这小子，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本事没有拿出来！ “吐蕃王已是按兵不动多日，恐怕是打算召集附近的异族，利用其他异族作为炮灰。”秦阳听着手下人的禀报，与程咬金等人说道。 他如今虽然在大后方，但来自前面关卡的情报，一天要送过来几趟。 通过这些情报，加上他从系统那里兑来的详细地图，他特意制作了足够半个屋子大小的沙盘，然后请程咬金、张允济等人一起与自己议事。 程咬金一看到这个大沙盘，眼睛都亮了，直接嚷嚷着回头自己也要弄一个。 眼下，听到幽州王的话，他也是赞同的。 “大王说得是，吐蕃大军看着多，但十万人几乎已是吐蕃的大半家底。以吐蕃人一贯的做派，他们是断不会将家底全部都撂在这里的。”程咬金说道。 张允济则沉吟道：“大王，清河崔氏有一点异动，他们最近的商队往来比过去更频繁一些，下官怀疑……” 第六百三十三章 生死符还是凌波微步? “你是怀疑清河崔氏与吐蕃人有勾结？”秦阳秒懂，问道。 张允济点头，道：“下官的确这样想，不过，清河崔氏毕竟是五姓七望之一，自从博陵崔氏那件事之后，他们行事都十分小心，下官也是一直让人盯着境内的世家，才发现了他们的一点异动，再细查，却暂时没查到什么了。此事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好做什么。” 秦阳就说道：“此事得之你就不用再管了，我交给其他人去盯着，你最近十分忙碌，不必为了这种事分神。” “好。”张允济毫不怀疑大王的能力以及大王手下人的能力，既已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对方，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程咬金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阳又对程咬金说道：“小程将军最近在前线盯着，吐蕃大军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这方面，还需要程老哥负责了，我打算处理一下别的事，若吐蕃大军那边有什么异动，再通知我。” “大王，莫非是又要有什么新武器研发出来了？”程咬金那是多贼的人，一听秦阳所说的内容，就顿时猜到了什么，忙问道。 秦阳摇头道：“不是什么新武器，是处理一下之前拖了挺久的一件事。” 之前整顿幽州军的时候，他就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军队里选拔出数百人，这数百人，都是百里挑一。 之前就已经筛选过一轮了，目前还剩二百余人，其余的人都已经充入了整顿后的幽州军。 而这二百余人，则是要再次进行选拔，直到选出符合秦阳心意的十几人。 程咬金看出幽州王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就将话题转向了自家小子。 “处默这小子，做事喜欢一板一眼，虽然参加过一些战斗，剿匪也剿了几年，可大型战斗他没参加过几场。这次让他去前面，也算是对他的一次历练了。” 程咬金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副这场战役他们幽州一方必胜的姿态。 笑话！他们幽州如今要粮有粮，要新式武器有新式武器，以逸待劳，若是还不能胜，那就太奇怪了！ 就算有人在暗中勾结吐蕃大军，他也不认为幽州方会输。 至于说幽州这边的兵力远不如吐蕃大军？ 吐蕃大军后续还会有人马杀过来？ 难道大唐就没人了？ 陛下是不可能看着幽州这边单独抗吐蕃跟异族联合大军的，后续的援军必然会陆续到来！ 到时候，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幽州保护好，不能让幽州几个区的建设成果被战争给毁了！ 幽州郡城外那几百里的地方，就是他们划给这次战役的战场！ 所有的战斗，都将在那里进行！ 绝不能让吐蕃跟异族大军进入幽州真正的境内！ 张允济则想到了自己家的子侄，他的儿子、侄子，没有一个是能上阵杀敌的，不是擅长后勤，就是普通资质，要么就是一派书生姿态，平时张允济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此刻听着程咬金不断说着程处默如何如何，一顿明贬暗夸，让他有些嫉妒了。 秦阳没理会这一文一武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他此刻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筛选第一支幽州特别小队的成员。 这种类似于特种兵的选拔，他之前就搞过不止一次了。 但第一次，他是为了救出自己的爹娘，从自家家丁里选出了一些人，后来这些人大多跟着他来到了幽州，成为了他身边的王府侍卫。 而这些侍卫，都是有品级的，品级基本都高过八品了。 毕竟跟着他都有着三年多了，三年多时间，就算是从末等侍卫做起的，也能提拔一下了。 这样有品级的武官，已不适合再进入部队从小兵做起。 他第二次搞，则是训练那些从京城而来的二世祖。 这些二世祖只被他训练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虽然彼此似乎有着师徒名义，但他们也更多的是被秦阳当做技术型干部跟军官培养的。 他们的被培训方向，同样不是做特别小队的队员。 而这第二批人，进入幽州第一学院也有挺久了，这么长的时间，训练的模式跟方向早就定下来了，再更改，那反倒是一种对人才的糟蹋跟浪费。 所以秦阳第三次搞，直接找来了一群“白纸”一般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从刚入伍不到三年的新兵里选拔出来的。 又经过了第一轮筛选，剩下的二百余人，都是体能、综合素质都还可以的新人。 还没有成为老兵油子的新兵蛋子，服从性强，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不错却又带着一点稚嫩。 这样的人，最适合他的培训方案。 只是，他的培训方式，目前也有好几种，该选哪一种呢？ 【叮！】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音。 随后，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进行十项全能的死士训练，训练出至少十人，奖励：弱版生死符十枚，解药方子一张。】 【选择二：进行十项全能的特种兵训练，训练出至少十人，奖励：弱版凌波微步技能。】 这两个选择可真是…… 看到这两个选择，秦阳顿时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无论是弱版的生死符，还是弱版的凌波微步，都是很牛的东西跟技能啊！ 前者，那可是天山童姥控制人的东西！能让无数武林高手闻风丧胆，并且折腰的东西，可以说，折磨人的时候，那是真的能让人生不如死！ 后者，那可是绝妙的轻功技能，哪怕秦阳已经通过系统有了与西楚霸王相似的力气，有了骑射功夫，还拥有了火枪这种防身的武器，可凌波微步这种轻功，他光是一听，就有些心痒痒。 估计为了匹配凌波微步，系统给予的时候，也会给予一些相应的内力吧？ 这也是一个薅系统羊毛的好机会！ 通过与系统的各种“交易”，他早就发现系统就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工具，想要钻漏洞，完全可行，甚至都不必他主动去钻，系统对“奖励”的派发是十分大方的！ 第六百三十四章 这轻松，好生奇怪! “我选择二！”秦阳立刻说道。 选择二，那就不仅是选择了培训出至少十名特种兵，还代表了他选择了弱版凌波微步！ 至于选择一的奖励，其实他也很喜欢。 可选择一的内容，是要培养出至少十个死士。 这对秦阳来说，有点过于难了。 秦阳虽已是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也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培养十个死士，就是培养一百个死士，那也不算是什么。 就连李世民，虽然身边不会有“死士”，却绝对有跟死士性质差不多的侍卫。 但这种侍卫，也只不过不是被叫做死士罢了。 可既然有别的选择，秦阳暂时还没兴趣搞这种大家都搞的东西。 搞出这个时代没有的特种兵、特种小队，这不更有趣吗？ 秦阳进行选择后，他的身体果然就有了一些变化。 弱版的凌波微波的所有技能内容，都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果然不愧是凌波微步啊！ 秦阳作为一个现代世界的普通人，虽然不算是什么武侠小说迷，但他那个年纪的人，无论男女，有几个没看过几眼金庸的武侠剧？ 毕竟隔几年就要翻拍一次，没看过那一版，就可能看过这一版，就算是电视剧没看过，身边的人也必然有看过，并且念叨过的。 网络时代，各种信息大爆炸，他对凌波微步的了解虽然粗浅，但也的确八九不离十。 这可真是一个适合走刺客路线的功夫啊！在脑海中简单演示了一下这个弱版凌波微步，秦阳不禁发出如此感慨。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在现实中实验一下了。 看一眼正在低声说话的程咬金跟张允济二人，秦阳觉得今天跟他们讨论的事情基本差不多了，又与这二人交流了几句，他就宣布，散会！ 张允济按了按太阳穴，忙碌中抽时间来这里开个碰头会，对他来说也是个额外工作。 他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会开完了，他就立刻起身，告辞离开。 倒是程咬金，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一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对方大概是有事相求。 秦阳就问：“程老哥莫非还有别的事？” 程咬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样，听说今年九月，幽州第一学院又要招生了？这次有军校分院？我们老程家还有一些后生，都是十几岁的小子，能不能送进去学几年？听说是四年制的？” “对。”秦阳点头，“是四年制的。” “程老哥你可要想好，进了这学院，若是自己退学或是违反了纪律被退学，以后不仅不能再次进入幽州第一学院学习，而且也不能进入幽州的军队供职了。” “啊？还有这个说法？”程咬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秦阳解释道：“只有军校分院的学生有这个要求，如果是进入军校学院后被退学或是主动退学，以后也只是不能进入幽州军队，也不能参与幽州的任何战事，但可以报考幽州其他部门的官吏选拔。” 这也是给了退学者另一条路来走。 程咬金一听，倒是松了口气。 他有点心虚地说道：“老程家的那些小子，都是好小子，但脾气嘛，有好有坏，老程我倒不是怕他们做出别的事，是怕他们万一热血上头跟人打架……” “军校生打架，也就是记个处分，除非重伤无辜者或是在非战场的情况下杀人，否则，最多就是被记上一笔，不至于因为这种打架的事被退学。”秦阳回道。 程咬金最后的担心也没了。 若打架不算什么，他们老程家的小子是个什么样，他还不清楚？个个都是外憨内滑的主儿，是不可能冲动闹事致人重伤甚至死亡的。 记个处分什么的，算不得啥。 秦阳好心提醒道：“回头你去学院那边要几份招生简章，今年各分院的招生简章他们应该已经做出来了，你看看招生简章，上面各方面的介绍都有，你可以托人送回去，让他们自己也看看。” 幽州虽然你经过三年的发展，已是今非昔比，可跟长安以及南方一些繁华城市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 再说这里最近又在打仗，是知道那些后生的家长是不是愿意自家儿子来幽州学习？ 人家留在长安，拜武师学习功夫，以后考个武进士，不也是个很好的出路？ 跟朝廷的武官相比，跟朝廷的官方书院相比，幽州这边的第一学院虽然也是官方办的，而且从里到外都很新式，但这种新式，未必就能让人接受。 幽州这个地方，还是过于偏僻了。 哪怕已经繁华起来了，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也跟那些早就繁华起来的地方没法比，吸引力还是不够啊。 就像是他们这里建起那座幽州图书馆都多久了？ 可除了孔家陆续又来了一些人，其他大儒倒是来过，可最多就是待上几个月，随后照旧还是走了。 这里的学风，已有所改善，但相比于其他地方，还是底蕴不够。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刻表示没问题，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等回头了，他现在就可以去第一学院看一看招生简章，顺便问一问其他事。 送走了程咬金，秦阳则回到自己平时休息的院落。 吩咐其他人暂时没进来，将大门一关，他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里“玩”起了凌波微步。 他还将婠婠给召唤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走一遍。 “主人，这轻功，好生奇怪！”婠婠一眼就认出这是极高妙的轻功，这轻功看起来轻盈优美，既像是轻功，又像是一种修仙之术，仿佛主人施展出这个功夫，已快能飞起来了！ 秦阳绕着院子走了三圈，才停了下来。 别说，这种有些许内力在体内循环运转的感觉，甚是奇妙！ 弱版的凌波微步，居然已是超出想象的强了！ 虽然不像影视剧里那样，人是出现残影的那种快，但他的确感觉自己身体轻盈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身轻如燕？如果感觉不错！”秦阳感慨道。 随后才回答婠婠：“这功夫名为凌波微步，婠婠可曾听说过？” 第六百三十五章 选择 “凌波微步？”婠婠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功夫。 她摇头道：“不曾听说过。” 秦阳回忆了一下，是了，凌波微步在那本小说里，乃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身法，而逍遥派，则是在宋朝时出现的。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唐朝，还是婠婠那个世界的大唐，甚至是金庸武侠世界里的大唐，都还没有逍遥派。 既然这时候没有逍遥派，因逍遥派而出现的独门轻功身法，又怎么会出现呢？ 不过，这功法的确精妙异常，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特定的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 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 此步法原本是需要搭配北冥神功来用的，因为北冥神功可以吸别人的内力，自身内力无比深厚，才能练习这个轻功身法。 不过秦阳所施展的这个凌波微步乃是弱版，对内力的要求也不高，系统馈赠了一部分内力后，他就已经能够将弱版凌波微步施展出来了。 见婠婠脸上流露出艳羡之色，想到婠婠本就身居内功，他就对婠婠爽快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凌波微步传授给你。” “主人此话当真？”婠婠顿时高兴起来。 作为一个爱美也的确很美的姑娘，怎么可能抵挡住这种施展起来翩然若仙的功夫呢？ 逍遥派本就是个颜控门派，所施展的所有武功，都姿态优美，让施展者犹如谪仙降世，对气质有着很大加成。 婠婠自然是愿意练的！ 婠婠是秦阳通过系统召唤来的护卫，虽然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骨子里是镌刻着“忠诚护主”四个大字的。 所以提高婠婠的武力值，对秦阳来说并无坏处。 哪怕他自己其实不怎么需要对方的保护了，但自己身边的高手能提高本事，这又不是坏事，还能奖励一下对方这三年多来的努力，何乐而不为呢？ 择日不如撞日，秦阳直接就在下一刻，将这套功法如何练习，讲给了婠婠听。 婠婠这个水平的高手，天资过人，已不算是万里挑一，而是百万人挑一的武学天才了。 秦阳只详细讲了一遍，她就已是懂了。 并且，当即就成功将这弱版凌波微步给施展了出来。 但因为不是系统直接给予的，所以在效果上，没有秦阳第一次施展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婠婠不知道秦阳是第一次施展凌波微步，所以也不觉得气馁，反倒跑出去，说是在院子里玩不过瘾，要去荒郊野外练一练。 目送这丫头快乐离开，秦阳则抬头看向高空。 就在刚才，有飞鸟从他头顶经过，这让秦阳忍不住想到了远在外面的那些情报人员。 说起来，这些情报人员原本是用鸽子来传信的，后来因为鸽子在吐蕃那边有些罕见，所以改成了在吐蕃跟异族范围内，用常出现的鹰鸟等大型禽类来送信。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以吐蕃王的性格来推算，此刻的大后方，应该已经人心惶惶了吧？ 正如秦阳所料，已经收到吐蕃王送回去信件的吐蕃丞相，最近一直没闲着，带着吐蕃王的亲笔书信，或是让使者去说服一些小国跟部落，或是自己亲自去。 羌人、党项人等，都在他们的说服对象之列。 此刻，党项人的境内，一个大帐里，鸦雀无声。 这个生活在此地的党项人部落的首领，是个三十余岁的壮汉，平时性格稳重，并不是一个易怒之人，可在送走了吐蕃使者后的这一刻，他却赤红着脸，脸上带着怒色。 “真是欺人太甚！”他啪地一拍面前的案几，怒道。 “吐蕃王当我们党项人是什么？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吗？” “酋长息怒！”旁边的心腹忙劝道。 “我如何能不怒？他们一张口，就让我们至少出一千勇士！我们整个部落才三万余人！其中半数是老弱妇孺，青壮不过一万余人！这一万余人，不仅承担着保护部落的责任，还要为部落的生活承担责任！一千人听着是少，但一千青壮，就等于是一口气就分走了我们十分之一的劳力！而且这还不是最后一次！” “谁知道吐蕃王还会不会来索要第二次、第三次？” “这是让我党项的勇士去送死啊！” “可恶！” 这个党项部落的首领，怒骂不已。 但刚才当着那位吐蕃使者的面，他却只能沉默一会儿后，苦笑着求情，得到的，却是对方不容反抗的再次警告。 “酋长，不如我们向大唐求援吧！您之前不就说，想要带着部落里的人，向大唐俯首称臣吗？” “之前是因为突厥与大唐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只能躲在一旁，现在大唐已是将突厥给灭了，吐蕃比起突厥，又能强多少？依我看，吐蕃也不会是大唐的对手！” 身旁的人劝说道。 首领有些心动，但想了想之后，却又摇头。 “不成，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这个决定若是做错了，那可是灭族的大事！ “若我们此刻向大唐求援，就等于是与吐蕃撕破脸，吐蕃王对付大唐或许难些，对付我们，却是容易极了！吐蕃骑兵，只需派出万人，就足以让我们灭族！毕竟我们还要保护族人……” “若我们被迫交出千人，虽得罪了大唐，但我们乃是被迫，是不得已，大唐若是以后赢了，我们完全可以那时候俯首称臣……” “与我们一起被压迫的，还有许多部落与小国，我们混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便是大唐想要迁怒，可是，这么多部落，除非大唐要灭掉周边所有部落，否则，必然不会对我们出兵……” 所以这么来看，反倒是此刻交出一千人给吐蕃王，是损失最小的一个决定。 无论是进是退，都可以选择。 但就是苦了这一千余人，跟着一千余人相关的家庭了。 这次出征，这一千余人，很可能回不来了。 “那个使者不是只说了要一千人，却没说必须是我们党项的勇士，若是用奴隶来充数……酋长，您觉得，是不是也可以？” 第六百三十六章 征兵 听着心腹的话，首领微微皱眉。 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吐蕃使者可没说必须要出本族的勇士，谁说奴隶就不能是勇士了？ “部落里的奴隶目前有多少？” 他之前提到三万人左右，这只是指的族人。 对他们来说，奴隶不算人，与牛羊一样，是部落的财产。 心腹回道：“一千人总是有的。” 是啊，一千人总是有的。 “那就用奴隶替代的，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就算吐蕃王以后还要让他们出第二批……至少，那是以后的事了。 万一在那之前，吐蕃王就已经被打败了呢？ 又或者，吐蕃王取得了大胜利，那么，到时候他们出兵，就不是炮灰，而是跟着一起争夺胜利果实了，那样的情况下，愿意跟着出征主动报名的人必然不少，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为难。 心腹听到首领终于下定了决心，也跟着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这个部落，族人不过三万余人，奴隶也不过数千人。 这样一个部落，与其他党项部落相比，也就是不上不下的水平。 部落内的人，大多有着一些亲戚关系。 关系无论远近，都是亲朋。 这种情况下，为了吐蕃王的野心，让自己的亲朋们去充当炮灰，无论是选谁，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让奴隶去做炮灰，固然是损失了部落的财产，但至少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只要知道了前因后果，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但愿其他部落也能如酋长您这样英明！”想到有些远亲在别的部落，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会被算在出征的队伍里，这名党项族人叹着气说道。 周边的一些部落，平时很少接触，距离也挺远，但每年冬天到来之前，他们都会派出青壮年，彼此走婚，来确保血脉的延续。 所以几个在同一个区域的党项部落之间，大多也有着一些姻亲关系。 这个部落的首领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愿意冒着得罪吐蕃王风险的人，怕是不会太多。” 是，派出奴隶代替族人出征，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谁也不敢保证，吐蕃王会不会因此发怒。 有些首领胆子小一些，可能就要放弃这个办法了。 事实也的确如他们所料，在距离这个党项部落大约三百里的地方，另有一个党项部落，也是在山林浓密的地域生活。 当吐蕃王的使者找到他们，并向他们传达了吐蕃王的“征兵令”后，这个人数较之前一个部落更多一些的部落，顿时陷入到了不安与恐慌之中。 这种不安与恐慌，连驻扎在附近营地里的行商，也都察觉到了。 这一片行商的营地，有着大大小小十几支商队驻扎着，有的正在与党项人谈生意，所以要继续待几日，有的只是路过此地，所以只住一夜，明日就走。 篝火在夜晚显得明亮，虽然是夏日，并不寒冷，但在这种野外营地里，却还是需要彻夜不停歇的篝火。 有一队大约百人的商队，在这十几支商队里很不起眼，虽然队伍里也有吐蕃人，但更有说着其他语言的人。 所以他们说他们是一群在远方小国生活的商人时，无人怀疑。 如他们这样在海外打拼生活的行商，在这时代其实并不算少。 “你们说，白天到底发生了何事？昨日还过来的那些党项人，今日都没来，像是有什么贵客到了。”这支商队的带队，跟其他商队的几个带队人一起围着个火堆烤肉、喝酒。 他的问题，并不算多难回答。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被他问这个问题的几个商人，都是过去经常与这里的党项人进行贸易的“老人儿”，他们与这里的党项人还成了朋友，所以消息更灵通些。 其中一人就回道：“的确是有贵客到了。” “是啊，的确是有贵客，不仅是贵客，怕还是……恶客！”另一人的东家后台比较硬，又与吐蕃人不太对付，所以此时说话就格外不客气，在“恶客”这个词上，更是加重了一些。 问这个问题的商人心领神会，立刻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吐蕃王庭的使者？” 给了他一个“你还挺聪明”的眼神，第二个说话的那个商人就嗤笑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莫非是来要物资的？听说打仗最费粮食……”商人故意说道。 然后就听到那个商人回道：“才不是来要物资，是来要人的！打仗最费的可不是粮食，而是两条腿的人！你看着吧，一个部落不出一两千人，是没办法打发掉吐蕃人的……” 这个话题他们只谈了一会儿，很快就换了别的话题。 问这个问题的商人也没再追问，之后的一炷香时间里，聊着行商的事，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可等他回到了自己商队所在的那一片地方，他原本带笑的表情就顿时收敛了起来。 “怎么样，来的真是吐蕃人？”他的副手问道。 “嗯，他们是来要人的，估计是为了再征集几万大军，等一会儿他们睡了，就将消息送出去。” “是。” 当晚，夜深人静时，一只黑色的鹰飞向天空。 因为这种鹰鸟，在这一片区域也是很常见，加上此刻又是深夜，便是有人看到有鹰从头顶飞过，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吐蕃王都的一个宅子里，也有几只鹰陆续被放飞。 这些鹰陆续飞去远方。 中途落在“中转站”，又改换成了鸽子继续送信。 终于在几日后，幽州郡城内，负责信鸽的侍卫，又拿着一团蜡封的密信，送到了秦阳的手里。 “已是第三封密信了吧？”已经在这两日收过两封密信的秦阳，将这第三封接过来，掰开蜡封，展开纸团，看着里面用简单暗语所写的内容，都不必去查暗语书，就已是能看懂了。 实在是因为类似的内容，在前两封密信里已是见过了。 这密信上所写，都是关于吐蕃人去四处“征兵”的消息。 “看来吐蕃王倒是没生出退意……” 这倒是正合他的心思。 第六百三十七章 以利导之 等到第四封、第五封密信送到时，秦阳已是能够将所有的事都“拼凑”出来了。 “看来，吐蕃王是想要征一些异族人做炮灰啊。” 程咬金刚刚拿到一个微缩沙盘，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哪怕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对秦阳说道：“大王，这些异族怕是不会心甘情愿做这炮灰。” 若是吐蕃王在最初时征兵，这些异族人或许还不至于心怀不满。 因为那时很多人都觉得吐蕃大军对上幽州的守军，是吐蕃人占据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跟着来幽州，那就不是做炮灰，而是来争胜利果实的。 若是吐蕃王在取得了胜利后征兵，效果亦是如此。 唯有此刻，这种被幽州关卡给挡住，进退不得的时候征兵，但凡是脑袋没傻掉的，都能看出，这是故意将异族人征来做炮灰的。 都被人拿来做炮灰呢，岂会心甘情愿？ 秦阳也觉得那些异族不会心里高兴，但他们不乐意是一回事，是否愿意反抗吐蕃，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些异族，便是心有不甘，他们也不敢反抗吐蕃王，起码，不会在此时选择站队。”秦阳悠悠说道。 说完，他还很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程咬金拧着眉，冷笑着说道：“这些异族一向是狡诈！他们这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最后赢了，他们好再投向那个胜利者呢！” 不过，那些异族，大大小小的部落太多，若是一个个讨伐过去，也着实麻烦。 就像是一群蚂蚁一样，便是大象被蚂蚁咬一下，也不可能将所有蚂蚁全部踩死，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太麻烦了，划不来！ 大概这也是那些异族没有选择大唐，而是先倒向了吐蕃人的原因。 无非就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里的“君子”，指的就是大唐。 而“小人”，自然就是指的吐蕃人了。 他们不敢与吐蕃人为敌，觉得便是没有立刻倒向大唐，大唐也是法不责众，不可能将所有周边的小国、部落，全部剿灭！ 就算迁怒一二部落，剩下的人至少还是安全的。 而那一两个倒霉蛋，有那么多选择，未必就是他们自己啊！ 所有部落与小国的首领大约都是这么想的，才会在两个大的博弈中，站在了更残忍的吐蕃一方。 秦阳将茶杯放下，淡淡说道：“放心，自然会让他们后悔。” 诚然，大唐，甚至是幽州这个地方政权，都不可能将所有周边的小国、部落全部灭掉。 但没办法灭掉对方，却不代表不能给一二稍微“懂事”一点的部落好处。 就像是养动物一样，懂事乖巧听话的，可以给一些美食奖励。 而不听话的，那就饿着吧。 对待这些小国、部落也是如此，他虽然不能“打死”它们，也不能“驱赶”它们，但是，却可以让它们看到“美食”，只能眼巴巴看着垂涎，却吃不到。 这种手段，其实是他受后世一些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启发。 反正，不管这个时代是不是也有，这种手段，应该还是能管用的。 只要管用就好。 程咬金不知道幽州王想到了什么办法，但他在来到幽州之后，见识多了幽州王的神异之处，他对幽州王也是充满了信心。 既然幽州王这样说了，说明幽州王的确拥有着让这些异族后悔的办法。 对程咬金来说，能确认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可是大唐的开国元勋之一，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也的确对解决这些异族的问题感到棘手。有人能够更好的处理此事，对程咬金来说，自然是好极了！ “大王既是有办法，老程我就放心了！”程咬金感叹道。 “都说什么要宽厚仁慈，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些异族，咱大唐的态度都是颇好！结果倒是养大了它们的心思！若是不好好整治它们一番，倒是显得咱大唐是怕了它们了！什么蚂蚁多了咬死象……它们也配？” 程咬金这态度，让秦阳忍不住好笑。 不过，程咬金所说的话，也是他所想。 事实也正如秦阳推测的，那些异族在之后的日子里，果然是连一个敢于反抗吐蕃王的都没有，各部落连带着小国，都送出了一些兵。 其中大多数是奴隶，但也有少部分部落跟小国是送出了精兵。 这些情报都一一落在了秦阳的手里。 对于送出了精兵的部落跟小国，秦阳将它们直接划到了将来必要直接灭了的行列里。 而剩下那些送出奴隶、敷衍了事的，则是以后需要敲打的。 除此之外，竟也有部落的首领明显对吐蕃王心存不满，在送出了一些奴隶后，竟被秦阳派出去的商队的人说服。 “竟是打算关键时刻倒戈？这个党项族的首领，倒是有些决断。”程咬金再次过来，听说了这件事后，也看了那封密信，微微挑眉，有点意外。 在他们之前收到了那么多信息之后，突然发现竟然有人敢于暗中与大唐这边联系，这就已经让他们感到意外了。 秦阳将手里的密信往旁边一扔，道：“待这边的事了了，倒是可以让这个部落的人发展一下了。” 他不是打算以后树立个典型，让其他异族都看看，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大唐的异族，能获得什么优待吗？ 只要让那些异族羡慕嫉妒恨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会直接倒向大唐的异族，必会增加！ 这就是以利导之！ 作为一个成为幽州王没几年的人，秦阳在这种事情上，却是十分精通的，大概，这也得力于他乃是商人之子吧。 秦阳甚至对着程咬金也这般自我调侃，程咬金却觉得，这是大王的为王之道已有了雏形。 “大王何必自谦？论起为王之道，您如此年轻，就已是有了自己的做事章法，若是其他大王得知，必会羡慕。” 很多时候，在处理与边境相关的问题时，这时代大多数人，其实更习惯：不服就是干！ 虽也会用阴谋诡计，也会使用阳谋，但相比于流传千古的那些，大多粗暴、直白。 第六百三十八章 好吃的，管够! 随着吐蕃人征集的“炮灰”陆续赶来，两方的对峙，就越发火药味浓烈了。 因着之前吐蕃人没怎么占到便宜，所以近日来，已不再主动出兵骚扰。 关卡内的幽州军也仿佛懒得理会几十里外的吐蕃大军，只要吐蕃大军不来，他们就仿佛无视了吐蕃大军，在关卡内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已经不止有一个探马向吐蕃王禀报，说是关卡内的幽州军，没事就在关卡内跑步、喊话，像是在搞什么活动。 “真是欺人太甚！”吐蕃王再次听到这样的禀报，令探马出去，随后就怒而一拳砸在了案几上。 旁边的心腹忙劝道：“大王，幽州军若是这样，对我们就越是有利……” “本王只是气他们小瞧了我吐蕃大军！”吐出一口浊气后，吐蕃王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对，是啊，若幽州军真的小瞧了他的吐蕃大军，他该高兴才是！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以严谨，来对待幽州军的放松！ 这对他们吐蕃来说，的确是有利的。 “党项跟羌人那边，可传回消息了？人什么时候能到？”吐蕃王随后又问。 “传回来的消息说，最早的一批很快就到，最晚的一批也不会迟于月底。” “磨磨蹭蹭，竟真的只派了要求他们出的人，可见他们也不是真心助我吐蕃！这只是不得已而出人！”吐蕃王冷哼道。 被他留在帐内的这名心腹，顿时有点无语。 大王的脾气，这一两年可还真是越发的古怪了。 党项、羌人等，为什么要出人？还不是他们吐蕃派人过去，威逼利诱，要求他们出人的？ 这本来就是让人家来做炮灰的，他们知道，人家党项、羌人那边也同样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出人做炮灰的一方欢欢喜喜，十分积极？这也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 但这位大臣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呵呵一笑，并不出声说什么。 见底下的人这样，吐蕃王就有点心烦。 “你也出去吧。” “是。” 挥手让这名心腹也退下了，吐蕃王坐在那里，不由再次想到了三年多前的事。 那一晚的雷雨，虽已过去很久了，可却在吐蕃王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他的气运仿佛就是从那一晚开始，一落千丈。 而这一切，都是拜幽州王秦阳所赐！ 所以在吐蕃王的心里，打败秦阳，这不仅仅是为了打大唐的脸，也不仅仅是为了抢夺资源，更不仅仅是为了洗刷他的名声，同样也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将困住他的噩梦给打破！ 只要秦阳被他杀死……不，也许都不需要杀死，只需要让对方败了，他心里的那个结，自然而然就能解开了。 “粮食，兵将……哪怕是集全国之力，本王也要让你付出代价！”眼中燃气熊熊烈火，吐蕃王阴狠地低语道。 另一边，秦阳正蹙着眉，听着关于关卡那边的汇报。 他刚刚因为一件事发了脾气。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要说小，在秦阳这里，也绝对不算是小事。 他之前就下过命令，最近几个月，凡是幽州境内得到的一应吃喝用度，军队能用到的，都要择最好的一批，供应给军队。 尤其是前线部队，那都是被优先供应的。 结果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批的西瓜丰收了，竟先供应了幽州王府！ 若是售卖给百姓也就罢了，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是将第二茬的西瓜先供应了王府，这就与他下的命令相悖了。 哪怕是因为管事的人想要讨好他，那也不成！ 秦阳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此刻刚刚平复了情绪，恰好关卡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关于拉练演习的事，秦阳听完，点了点头。 这其实也是他之前提的一个意见。 因幽州关卡是以着“平铺”的方式建造的，占地面积很广，足足有一个镇子的大小。 关卡内的守军与吐蕃军最近一直是对峙的状态，但若一直只是闲待着，其实也不好，所以守将跟留在那里的程处默，就采用了秦阳之前提过的训练方法，除了一日三餐跟任务，其他人是陆续进行拉链。 既保持一个度，不让士兵身体疲惫，又能让他们保持一个比较饱满的状态。 “西瓜选六千到七千颗，先运过去。” “罐头厂新出的肉罐头、水果罐头，再各拨五万罐送过去。” “最近收的蔬菜，至少择三样送过去。” “还有搪瓷杯，拨一千个过去，作为拉练的奖品。” 秦阳特意将后勤的官员叫来，对他吩咐道。 后勤的官员立刻将这几样记下，应声退了出去。 “对了，还有，最近不是又有一批猪要宰杀了吗？拨一批活猪送过去，另派两个会做红烧肉的厨子去教一教他们。”突然又叫住那个官员，秦阳再次说道。 那个后勤官员将这一条也记下了。 出去后，他一边立刻吩咐手下人去统计这些东西，一边忍不住跟同事说道：“大王对那些将士可真是十分关心啊，连吃喝用度，每每都要亲自过问。” “毕竟是战时，非常时期。”他的同事觉得这很正常。 其实就连发出感慨的那个后勤官员，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已是渐渐有了一点重文轻武的征兆。 毕竟随着大唐政权渐渐稳固，开国元勋渐渐老去，肉眼可见的，文臣将替代武将成为这个政权的主导势力。 就算是曾经重武轻文的时候，大家重视的也是将领，而非普通士兵。 但在幽州，因着幽州王以身作则的影响，从上到下，对普通将士的尊重，那是实实在在的。 上行下效，可以这么说，幽州应该是所有大唐地方政权里，对普通士兵最尊重的地方。 偏偏带动了这种风向的秦阳自己，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态度有点与众不同。 他正在盘算着，还能给前线补充什么供给。 用他的话说，在战时，前线士兵那是在保家卫国，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这些人！ 好吃的，管够！ 这一点，起码是要做到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 粮食没了就再去讨要 “可惜，大唐这时候的食物还不像后世那么丰富，能被送过去的适合士兵吃的东西，还是不够多啊。” “不过，陈年的豆子，可以用来做豆腐。” 豆腐，对于大唐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好东西。 后世有人说什么，豆腐是在大唐时期，从日本传过来的。 秦阳在来到幽州后，最初没发现豆腐这食物，就以为这东西还没被传过来。 他那时还盘算着，是不是他搞出豆腐来，提前将这食物带给大唐的百姓？ 结果，没等他搞什么意外发明，就偶然间吃到了豆腐。 他这才知道，豆腐这时候并不叫这名字，在之前的战乱年间，连豆子都是很紧俏的饱腹食物，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百姓谁舍得将豆子磨了做豆腐吃呢？ 也因为这段时间，导致一些会做豆腐的人，或是另谋他业，或是没有将手艺传下来。 幽州人后来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生活，自然而然的，就只麻木地想要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而不是吃好喝好。 直到幽州来了个新大王，这个新大王让幽州人曾经最担心的温饱问题得以解决，在能吃饱的情况下，豆腐才再现“江湖”。 秦阳也才知道，原来，豆腐早就已经有了！ 甚至最早可以推到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很可能就是豆腐的发明者。 因着关于豆腐的叫法在幽州民间也很杂、很多，秦阳在得知豆腐早就存在后，就直接给了一个官方的统一名称：豆腐。 自那之后，幽州的小宰羊、豆脯、来其等，都被统称为豆腐。 秦阳想到就做到，他立刻就联系人，让新开的豆腐坊，加班加点做豆腐。 第一批豆腐一做好，就立刻用车拉着，被送去了前线。 而此时的前线关卡内，刚刚送来了肉罐头、水果罐头以及几头刚刚宰杀完的大猪。 “这些猪都已是宰杀过的，放不住了，立刻炖了，今晚就吃炖肉！”这里的后勤官员将东西登记后，有的入库，有的则直接吩咐伙房那边拖走。 像是这几头大猪，每一头都是几百斤，这几头加在一起，是一千多斤。 关卡这里的士兵，原本的五千守军，加上程处默带来了千人，加起来是六千左右。 这顿晚饭，光是炖肉，一人就能吃到一小碗，这已是很不错的伙食了。 “吐蕃人又派人来侦查吗？别让他们走空啊，将肉给我炖得香香的！他们饿着肚子，让他们闻着味，知道我们在吃肉！”听说这事的守将，想到最近像是苍蝇一样一直扰人的吐蕃人，立刻这样吩咐道。 听到这话的人立刻响亮应声。 不久，一股诱人至极的肉香，就从关卡内传出来。 那些探马闻到味道，顿时觉得正在啃的干粮不香了。 等到他们回去将消息禀报给吐蕃王，吐蕃王脸色阴沉地直接下令：“吩咐下去，明早不喝粥了，吃干饭！” “……是，大王。”虽然很想提醒大王，他们的粮食储备有些不够了，新的军粮还没被运到，可看一眼大王的脸色，这人哪里还敢开口？只能是低下头，乖乖应了。 结果到了次日，他们正吃着干饭，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股浓郁的肉香，顺着风，就吹进了吐蕃的营地内。 正在吃饭的吐蕃士兵，个个都吸着这肉香，四处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 “是外面！肉香是从外面传过来的！” 有人惊呼道。 这下子，就不仅仅是肉香的问题了。 附近有将领立刻带着人出去查看，结果只看到不到半里的地方有烧过东西的痕迹，人却早就没了。 不用想，干出这事的不会是别人，必然是幽州军！ 嘿！他们之前一直骚扰幽州军，以为幽州军只会躲在关卡内反击，没想到幽州军也有这样主动出击的时候？还是用这种更缺德的骚扰方式？ 这名将领带着人追出起码十里地，结果却中了埋伏，被人一枪给直接射下了马。 剩下的人只来得及将这名将领的尸体抢回去，丢下一片尸体，仓皇逃了回去。 等将这件事禀报给吐蕃王后，吐蕃王大怒！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啊！ “来人！备马！”吐蕃王立刻就要去攻打幽州关卡，被几个心腹手下给拦下了。 这几人是硬着头皮将人拦下的。 若是其他事，他们是万不敢阻拦吐蕃王的，毕竟他们的大王，如今性情已是大变，再不是当初那个能虚心纳谏的大王了。 可这次若是不拦下大王，等着他们的必然是陷阱！ 到时候，大王吃了大亏，他们这些不阻拦的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既然怎样都是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现在就拦下大王，起码他们此刻也只是被大王训斥，而不至于吃了亏又被骂。 吐蕃王果然对着他们一群训斥，但等到这股子邪火被压下去了，吐蕃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 他这冲动，是被对方给气到的。 可以说，幽州军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挑衅，才是让他最生气的！ 他因着这三年来，重伤后，一直不顺，最恨有人轻慢他！ 若是用计刁钻，他中了套，他反倒没那么气。 反倒是这种轻慢，让他觉得是被人给小瞧了！ “传本王的命令，从今日中午起，一日三餐，都要要肉！顿顿干饭！” “……可是大王，这么吃……”有人面现难色。 吐蕃王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怎么，只是吃几顿干饭，粮食就不够了？不是已经陆续有粮食运过来了？” 是倒是这么回事，可他们还不知道要与幽州军打多久呢！ 而且就这么个拖延的情况，就算他们打败了幽州军，大唐的其他援军不也该到了？ 他们怕是没办法像计划中那样，是以着极快的速度将幽州拿下，令晚到了的大唐援军束手无策。他们恐怕要直接面对后续的援军了！ 在这种一步慢就步步慢的情况下，不省吃俭用，难道以后不仅要顾忌着打仗的事，还要四处筹粮不成？ 吐蕃王一看，就猜到了此人的心中所想。 他冷哼一声道：“粮食没了就再去讨要，能给一次，就必会给第二次、第三次！” 第六百四十章 引起动荡 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王既是这样有把握，他们那颗不安的心倒是被安抚住了。 只是等这话传到了同在军营里的崔氏子弟耳朵里，这些人的心里，就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了。 带着他们过来的几人都去找五姓七望其余人筹粮去了，他们这几人被留在军营里，说是留他们在这里帮忙，但谁都清楚，他们就是一群质子。 这是防着在外的博陵崔氏翻脸呢。 虽然这事听着，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博陵崔氏过去也不是没干过跟同盟翻脸的事，可事情真赶到自己身上了，这滋味，就是谁赶上谁知道了。 “果然是蛮子，如此贪婪！”一人在自己营帐内，压低声音怒道。 但旁边的几个同伴还是一惊，有人下意识走到帐篷门那里，侧耳听了听，然后摇了下头，放松了下来。 “你们何必如此小心？我们被留在这里，不过就是作为质子而已！几个质子，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还能看在眼里？”先前说话那人自嘲道。 他们原本可是博陵崔氏的人！ 虽然他们这几人，都不是嫡支，而是当初跟着嫡支的那几个同样获罪的旁支子弟，当初并未留在大唐境内，所以家族蒙难时，他们才能幸免于难。 但他们好歹也曾是风光无限的博陵崔氏子！ 如今要与这些蛮子为伍，就已是让他们觉得很丢脸，结果这些蛮子竟还如此轻慢他们！这就更让这些人不满了。 “这些都不重要，我等要做的，就是等！”一个一直沉默的崔氏子突然说道。 “等？” “对，等！等幽州被打下来，等秦阳被杀死，等李氏皇帝焦头烂额，我们博陵崔氏才能有机会重新归来！在此之前，一切的事，都可以忍！”此人狠狠说道。 原本还愤恨不平的人，都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是啊，他们眼下所受的屈辱，比起恢复他们往日世家子的荣光，又算得了什么？ 忍吧！ “大王，既是确定那些世家暗中给吐蕃大军筹粮，您想怎么做？”此时的幽州王王府里，张允济才被请到秦阳书房，就被告知了这个消息，他因此问道。 秦阳却仿佛一点都不气，还示意张允济坐下，然后给张允济亲自倒了一杯清茶，推了过去。 张允济接过来，喝了一口，清香的茶入口，既解了暑气，又让他的心情被平复下来。 “得之，你怎么看？”秦阳喝了几口茶后，才将茶杯放下，悠悠问道。 张允济有点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就是了，难道我还能怪你不成？”秦阳说道。 张允济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是想要劝说秦阳，绝不能像之前对待博陵崔氏那样，直接了当的将剩下的这些大小世家都全部干掉。 毕竟，这次被卷入其中的世家，实在是有些多，虽没有超过十个，但光是五姓七望，就被卷入了三个，剩下的几个，也是在大唐境内姻亲众多、扎根很深。 若只是对付一个世家，哪怕是五姓七望之一，或许还不至于引起动荡。 可若是一下子对付几个世家，光是五姓七望就被卷入三个，这怕是要引起大唐的地震了！ 秦阳光是听张允济前面所说，就知道张允济要劝说什么了。 说到底，张刺史还是被他跟李世民之前的雷霆手段给吓到了。 这是怕他再突然搞掉这几个世家。 “得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出现前朝之祸，对吧？”秦阳笑眯眯问道。 见大王这样的态度，张允济倒是松了口气。 大王既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大王的才智，必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大王，看来倒是下官多虑了。”张允济叹气道。 秦阳则道：“怎么会，得之提醒得对。我之前做事的确更随心所欲一些，不过你放心，这次毕竟涉及到了多个世家，其中更有着五姓七望中的三个，便是我想要再给他们雷霆一击，陛下那边也不会同意。” “这几个世家，其实也可以用之前对付博陵崔氏的手段，但不必那么急，可以慢慢来。” 只要大王能慢慢来，张允济就放心了。 其实当初陛下跟大王对付博陵崔氏的手段，用来再对付这几个世家，也没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一个快刀子杀人，一个可以用软刀子来割肉。 先从内部瓦解，将来只诛首恶。 便是传承很久的世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总能找到突破口。 这件事聊过就算，二人又针对其他事讨论了一会儿，等张允济走了，秦阳才对着突然出现的婠婠说道：“得之虽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了，有些事却仍不能与他说。” 婠婠娇笑道：“主人是指您这次不对世家立刻出手的另一个原因？” 以她对主人的了解，有着诸多手段的主人之所以不采用雷霆手段，不希望造成动荡是一回事，必然还有着其他原因。 因为只要主人想做，以主人的才智、手段跟隐藏着的底牌，必然能够将事情办成。 前朝的祸事，是断不会出现在此时的。 但主人却没有选择这么做，那么，就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原因，必然还有着其他原因。 秦阳笑了笑，以他跟婠婠的耳力，自然能知道附近无人偷听。 他很放松地轻声道：“是啊，还是因为这另一个原因。” “婠婠，你觉得，若一个朝廷，只有一种声音时，是好，还是不好？” 他所说的这一种声音，自然是指绝对集权的帝王之声。 婠婠想了想，道：“应该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但奴家想，既能让主人这样说，那必然是不好的一面比较多？” “君主可以集权而治，却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世家啊……在目前，还是有存在必要的。” 尤其是能够让帝王稍微忌惮一点的世家，还是需要存在的。 若四海升平，一个帝王什么压力都没有了，对帝王来说或许是好事，但对这个国家来说，却未必就是好事。 第六百四十一章 玄武小队 听到他这样说，婠婠冰雪聪明，自然是立刻猜到了秦阳的真正想法。 她倒是对此并不惊讶。 秦阳虽并无太大野心，但他这个人，就如同天上的云，仿佛触手可及，实际上，遥不可攀。 很多人或许以为，秦阳非黑即白。 有人认为，秦阳有野心，唐皇是在养虎为患。 也有人认为，秦阳无野心，并且对李世民忠诚不二。 实际上，秦阳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作为一个与这个世界原本格格不入的人，秦阳如今虽已开始融入其中，但骨子里，依旧有着他自己早就成型了的三观。 秦阳的认知，也早就已经定型了。 他并不拥有这时代很多人所有的“忠君”思想，龙椅上坐的那一位，若是贤明之君，他不介意在对方手底下当个不那么累的官儿，可若是对方不是什么好皇帝，甚至对秦阳有所忌惮跟陷害，那秦阳也不介意反了对方。 婠婠笑着说道：“主人，奴家虽无法去想象你所希望看到的世界，但奴家是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护卫。” 这倒是，就算婠婠有背叛他的这个心，鉴于系统的约束力，她也做不到。 所以秦阳才会时不时跟婠婠说一说无法跟其他人讲的话。 “其实，除了遏制中央过度集权，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尽量不进行内耗。” “内耗？” “对。你应该知道，在大唐之外，还有着无比广阔的天地。那些地方，有着许多部落、国家，有的在大唐的附近，有的在远离大唐的大洋彼岸。但总有一日，我们这里的人，是可以通过大船，前往那些国度。因为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当他们强大起来后，也会来找我们。无论是为开疆扩土，还是自保，都需要人力、物力、财力……与其让世家在内耗中灭亡，倒不如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老实下来，然后再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不要着眼在眼前的小小天地里……” 这就是后世一些欧美国家最先搞出来的“矛盾转化”。 内部有矛盾？ 没关系！ 只需要将外部的矛盾搞起来，让内部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利益，那么，就算是内部的几方势力原本能打出活人脑子来，在超过百分百的利益驱使下，也必能暂时握手言和。 只要利益足够诱人！ 秦阳的话，让婠婠听了都有些向往。 “大洋彼岸……奴家曾经听过一些东瀛人，就是渡海而来，倒是不曾去过……” 东瀛啊，这时候的东瀛，就是后世的某个岛国。 秦阳摩挲了下下巴，突然对婠婠说道：“等以后东瀛被攻下来，你可以去那个岛国看一看。” 被攻下来？ 婠婠眨了眨眼睛，片刻后，笑着说道：“那奴家就等着这一天了。” “不会太久的。”秦阳自信地回道。 这时候的东瀛，实力并不算强，只要他们大唐能造好坚船利炮，能够抵达那里，那么，将那个地方攻打下来，就不是什么问题。 向婠婠做了这个保证之后，秦阳就再次陷入到了忙碌之中。 不过他的忙碌，却不是因为前线的问题，而是因为他再次做起了教官。 在前几个月，他就已经让人陆续从幽州军里抽选出优秀的士兵。 这些人年龄都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可以说，都是青壮小伙子。 这些人的个人体质，都是相当不错的。 但就算是这样，如今他见到这百余人，也已经是经过了筛选后的。 大多数人都被筛选掉，甚至连见到大王的面都没有，就已经是失去了这个机会。 剩下的百余人，分成十人一排，站在幽州第一学院的大操场上。 头顶是烈日，他们个个穿着薄衫短裤，却仍是热得大汗淋漓。 秦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戴着遮阳帽，穿着打扮都有些不伦不类，这种不伦不类，甚至比已经经过改版的幽州军服还要更夸张。 若是有后世人在这里，大概就会叫出秦阳这一身衣服的名字：沙滩裤、沙滩衣。 也就是他没有穿木屐的习惯，不然再趿拉一双木屐，就可以直接客串后世的自己了。 他这一身打扮，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凉爽。 秦阳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从这些士兵身边经过，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 这么饶了几圈之后，有人忍不住朝他看过来。 “你，出列！”秦阳突然指着第二排的一个人，说道。 那个士兵刚才偷偷看向大王，结果大王明明方才没回头看到他的小动作，却还是在此刻将他叫了出来。 被叫出来之后，秦阳让他站在另一侧。 不过，他也并没有一个人待多久，不到半个时辰，陆续又有一些人被叫出来，与他站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让被叫出来的人都有些不安。 难道是因为他们方才的行为，让他们即将被淘汰了？ “从现在起，你们这一队，是乙队。另一队则是甲队。”秦阳对着这群人说道。 “在之后的训练中，甲乙两队会每日结束前进行总分的比拼。总分低的那一个，会淘汰该队的末位。” “总分高的那一队，则在当日全员通过！” “这看似不公平，但作为将来会成为玄武小队的人，不仅需要单兵作战能力，更需要团队协作的能力。我想，我所说的这些，你们在之后的训练跟比拼中，会有所感悟的。” 说完这些，秦阳就将场子还给了他请来的教官们。 除了从程咬金那里请来的几个副将，另外还有他曾经训练过的官二代中的几个人。 这几人，都是目前手里的项目都完成了，来这里“休假”的。 对于他们来说，曾经被当做纨绔子弟，如今能够站在这里，作为教官，来教导这些士兵，这让这些人都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之感，很是扬眉吐气！ 被秦阳分成两队的士兵们，懵逼之后，也都接受了现实。 他们朝着另一边站着的那群人看去，对方也望过来，彼此对视几眼，原本和谐的气氛，顿时就变得焦灼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验收成果 关于玄武小队的名字由来，其实十分简单粗暴。 幽州在北边，所以就从四大神兽里选了一个北边的名字来用。 北方玄武嘛。 至于为什么要用四大神兽，其实也就是秦阳觉得这样挺有逼格的，随便选的。 他是随便选的，但听到这名字的人，却觉得这名字起得好，起得妙，起到了人的心田里去了！ “这名字倒是气势十足。”张允济这样的士大夫，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第一反应都是点头。 秦阳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道：“毕竟是第一支特种小队，自然是要起有气势的名字！” 关乎特种小队的构建，包括特种小队会培训什么，以后从事什么样的活动，秦阳都与张允济仔细说过。 张允济虽然是个文臣，却从不胡乱指挥武将，更不会与秦阳争夺幽州的兵权。 这一点，他就完胜其他州郡的所有刺史。 他本身也会一些剑术，这在这时代也不稀奇。 哪怕不是经历过乱世，就算是目前已经太平了的时候，山匪、水匪也是到处都是，作为读书人，除了死读书、读死书的，一般都是信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而想要“行万里路”，首先，就要身体强健，身手不能太差。 身体强健，是为了不至于因为长途跋涉而病倒。 身手不能太差，是因为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危险，就算带着一二仆从，遇到几十上百的匪徒时，有些身手，起码能增加自己的存活概率。 总的来说，这时代游学，那真不是一般读书人能做到的事。 而张允济当初年轻时，就曾经在乱世中游学过。 从这一点来说，他虽是读书人，却有一点游侠之气。 听到大王这样带着一点得意地回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虽这时代讲究一个“谦逊”“中庸之道”，可真遇到真格的，那些朝堂上的大佬，有一个算一个，谁还真的谦虚中庸了？ 这就是说给世人听的罢了！ “大王，练兵的事，下官会盯着的，您若是有事，自可去忙。”张允济原本想说什么，但想到他猜测到的大王的用意，他干脆就直接这么说了。 秦阳并不奇怪张得之会知道他来找对方，是为了将工作推给这个勤奋的下属。 因为类似的事，最近秦阳一直在做。 不是因为秦阳懒惰，虽然他的确想好好休息、玩乐一番，但他之所以将一些事推给张允济去做，是因为秦阳目前忙碌的其他事也很多。 这些事还都是秦阳自己“找”的事，桩桩件件，都需要他自己来处理。 其他人最多就是在他处理完之后，盯一下后续。 就如同这次的练兵。 秦阳将后续的事情也都托付给张允济后，就驾车去了他当初塞了不少人进去的研究院。 这个研究院内，已不是一开始的人少状态了。 除了他当初塞进去的那几个喜欢炼丹的人，他派出去的人，后续也带了一些人回来，都是在某一项技术方面有着天赋的人。 这些人分成十几个小组，在研究院内分别做着各自的研究工作。 当秦阳到来的时候，这十几个小组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倒是这里的保卫科的人，发现了大王到来。 “不必，本王自己进去即可，你们且去忙吧。”制止了让人引路，秦阳只带着一个侍卫，就这么走进了研究院的白色大楼。 这座白色大楼一共三层高，占地颇广。 这三层内，光是实验室，就有着上百间，其他资料室、会议室，更是有着不少。 可以说，秦阳拨的款，源源不断地进入这里，成为了物资支援。 “大王？”秦阳直接进入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地——枪械组的区域，正好有人抱着一摞纸张往档案室走，听到脚步声扭头去看，就看到了从楼下顺着楼梯走上来的秦阳。 秦阳问道：“你们组长在吧？” “回大王，组长在三号厅！”那人忙回道。 “我自己过去就成，你且去忙吧。”挥手让对方去忙自己的事去，秦阳就来到了三号厅。 门虚掩着，他敲了三下门才推门进去。 里面很空旷，只有靠边的地方，摆着几张长桌子，上面堆着一些东西，有人站在桌子旁说着什么。 而在另一边，有着射击专用的几个靶子，靶子的距离有近有远，一看这里就是个室内的枪械试验处。 秦阳对此并不意外，他这次过来，就是因为接到了禀报，说是这边的枪械组研究的项目有了成果，他是来“验收”成果的。 “大王！”听到敲门声时，那几人还没想到是大王来了，直到有人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忙恭敬问好，其他人这才停下来，也扭头望来。 “大王！” “这个就是你们说的……手枪？”秦阳走过去，发现了一个比火枪要小好几圈，但跟他后世曾见过的手枪模型相比大了几圈的枪。 其实若不是注意大小，这手枪的样子，与他之前给他们的图纸还是很相像的。 但也正因为要更大一些，所以在枪械组的人看来，他们这次的研究虽然算是出了一点成果，却不算是最终的成果，依旧在讨论着。 听到大王询问，组长忙回道：“回大王，这算是手枪的初版……” “初版？”秦阳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手枪，在手里掂了一下，道：“的确是重了一些。” 组长惭愧道：“您已给了图纸，也将市面上难寻的材料给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却没能在几个月时间内造出您想要的手枪，我们愧对您的期望。” “不，几个月内将手枪造出来，这已是不错了。”秦阳回道。 他其实一点都不失望。 这本也没什么可失望的，虽然他给了图纸，但那图纸，是系统给的比较粗的一张图纸，其实更像是草稿版本。 但这已是能够超越这个时代数千年了，所以当初拿到这张图纸，秦阳是一点都没失望。 在他看来，若是有了这样一张草稿图纸，又有了一些市面上难寻的材料，更有着火枪在前，若还不能将手枪造出来，那以后也不必寻求什么工业发展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纺织机 机械组组长却不满自己的成绩，道：“大王，只要再给我们一个月……不！半个月，最多半个月，我们就能将这手枪进行改良！第二版绝不会这样重，也绝不会这样粗粗大大不好一手掌握！” 秦阳还挺满意机械组的这种争上游、不服输的态度，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原本，秦阳是打算将这初版的手枪直接就带走的，但既然机械组愿意在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内加班加点，努力想办法，将手枪的重量跟体积都降下来，那他就再等最多半个月。 现在是夏日，他本来也是打算着，在冬日到来之前，再送一批“聘礼”去长安的。 时间还来得及。 而且光是送一些“特产”，再加几把手枪，在秦阳看来，这一批聘礼还是略显寒酸了一些。 他需要再给这份聘礼添一些东西。 离开了机械组，秦阳再次上楼，这次是去了三楼。 三楼有好几个组在研究项目，其中一个组，就是秦阳即将要去“验收”成果的机器组。 别看机器组与机械组只有一字之差，但他们所研究的东西，却是相差极大，走了两个不同的路线。 机械组，主要是研究各种新式武器。 而机器组，则是研究民生相关的各种机器。 秦阳到了的时候，发现走廊没有人，而顺着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他带着侍卫走到了一个靠近里面的大房间。 一推门进去，就看到几台机器正在被人摇着，快速地运行着。 这个所谓的“快”，是与之前的织布工具相比。 跟后世真正的纺织机相比，那是没法比的。 但在这个时代，这样一架纺织机，却是极快捷的，在纺织机上运行着的线，都是麻线。 听到有人走进来，正围观着几架机器被人使用的机器组的成员，都回头去看。 这一看，就顿时兴奋了起来。 是大王！ “大王！” “见过大王！” “诸位都平身吧，你们这是在实验织布机？”秦阳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架刚刚停下来的机器上，问道。 这几架机器，一看就是通用麻线与棉线的机器。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就在心里确定，这个款式的纺织机，在这时代不仅能用，短时间内恐怕还是能被普及用了的最好的织布工具！ 机器组的组长忙回道：“大王，这是在用麻线试验一下机器。” “可有什么毛病？”秦阳问。 组长忙回道：“的确有一些小毛病，这几日已陆续将它们修改了。” “跟过去的纺织工具相比，这纺织机大约能省多少人力？”秦阳又问。 组长回道：“大王，过去织布能织一尺时，这纺织机大约能织出五尺以上！” 五尺以上啊，这个数字让秦阳有点不太满意。 他以为所翻的倍数会更多一些。 不过又一想，这一款纺织机提高了五倍的速度，这个程度，其实还在这时代的人能接受的范围内。若是再快一些，那对传统织布行业的冲击，将会是十分恐怖的！ 就算是现在的速度，对传统织布行业的冲击，也将是极大的。 这也就是目前大唐人口少，所以就算是提高了五倍的速度，并不会导致大批织布女失去经济来源，相反，他会在这款纺织机到达的地方开厂，织布女们没办法靠自己卖布生活了，也完全可以进入工厂，做纺织女工！ 虽然做纺织女工对身体会有一些影响，可这一批人若是没有这份工作，没有办法拿到稳定的工资，生活的重担只会更加压向她们，倒不如开办更多的工厂，让部分女子进厂做工，补贴家用。 “我之前跟你们提过吧，棉线……我之前让人在其他州郡所种的棉花，都已丰收，已在被运回幽州的路上了。待棉花到了，就做棉线，然后用棉线织布……” 秦阳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对视一眼，都对即将到来的棉花有了很大的兴趣。 他们中有人本不知道棉花这东西，后来经过大王的提醒，得知了古籍中记载的木棉跟白叠布。 之前因为战乱，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早就停下了。 几十年过去了，中原还记得白叠布的人，已是不多了。 他们是没想到，他们自己竟然会有造出能织出白叠布的机器的运气。 这对于一心想要青史留名的几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喜。 因为光是白叠布可能会被他们造出的机器织出来这件事，就让他们感到了兴奋！ 告诉这些人棉花最近就会到之后，秦阳就问他们，能不能造出可以将棉花直接“变”成棉线的机器。 这机器因为是要得比较仓促，之后几天时间里，机器组的组员都是加班加点。 终于，当第一批货船回到幽州的码头，整整两大船棉花被直接运到了研究院的仓库里，机器组的人，也在这一天，将简单能将棉花变成棉线的机器造了出来！ 这可是没在秦阳帮助下造出来的机器，参与这个棉线机研发的几个人，都被秦阳夸赞一番，各赏金百两！ 秦阳更是直接吩咐，将第一车运回来的棉花，全部都送到实验室。 然后就是在实验室这里，秦阳亲眼看着这第一批棉花，用棉线机，直接变成了一条条的棉线。 等到一卷洁白的棉线被卷了起来，秦阳也离开了机器组。 “大王，棉布真比麻布更舒服吗？”一个侍卫好奇地问道。 秦阳对这样的问题，是一向很耐心回答的。 他回道：“分季节，分环境……等白叠布织了出来，凡是我身边的人，人人发几尺白叠布，到底是不是比麻布更舒服，你们自己去体会！” “白叠布？” 周围的人大多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此刻一听，就只能听出一个“白”一个“布”字，至于“白叠布”三个字，他们是真的没听说过。 秦阳见他们面露迷茫之色，越发决定，这第一批白叠布出来后，他身边的人，的确要人人来几尺。 “这是古书上所提的东西，大约是布匹很白细，因此得名吧。”秦阳随口编道。 第六百四十四章 这就是绷带? 【叮！】 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秦阳脚步就是一顿。 彼时，他正在前往议事大厅的路上。 身后跟着的几个文吏，并未发现大王的异常，他们走在大王的身后，压低声音讨论着事情。 因为幽州官府从上到下，风气更加的开放一些，跟秦阳熟悉起来的官吏，也不至于噤若寒蝉，该讨论事情的时候，并不会因为大王就在附近，就闭嘴不言。 秦阳则稍稍放缓了一下脚步后，就继续往前走，同时听着脑海中出现的选择。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推广白叠布，奖励：超越这个时代技术百年以上的新式海船图纸一份。】 【选择二：推广棉绷带，奖励：碘酒配方一份。】 听到这两个选择，秦阳顿时拧起了眉头。 这两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非常想要的东西！ 新式海船？超越这个时代现有技术的新式海船？ 对于他来说，这不正是瞌睡着就送来了枕头吗？ 他本来就想着，要在有生之年，让大唐多出几个航海家！ 就像是后世的欧美国家一样，环游世界！ 不仅是让航海家环游世界，让大唐的商队，到达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州！ 他自己也想着，环游一下这个时代的世界！ 他后世虽然也出国旅游过，但也只是去过几个国家而已。 他在后世没办到的事，也许可以在这个时代达成？ 这个时代的整个世界，景色估计会更美一些吧？毕竟没有太多人工污染，景色基本都是“原汁原味”的。 不过，第二个选择的奖励，他同样也想要！ 别看碘酒这个东西在后世不算什么，可在最早的时候，碘酒的出现，可是相当重用的！ 尤其是在战场上，这东西可以挽救很多生命！ 虽然碘酒看起来不如海船值，可生命无价！ 但海船若是能提前上百年建出新式的，可以出海，可以增强大唐海军的势力，一定能改写这个时代的历史发展！ 而历史发展改变，同样能影响到无数的人！ “该选哪一个呢？”秦阳实在是难以选择。 他甚至忍不住在脑海中戳了戳系统，问道：“难道不能两个都选吗？” 他本来以为，系统会跟过去一样，继续装死，不会回答他。 毕竟他来到大唐三年多了，系统一直都是如此。 这一次，他也只是习惯性地戳一戳系统罢了，根本没想过系统能给予回应。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系统那边，却突然有了回应。 【选择三：推广白叠布跟棉绷带，奖励叠加。】 什么？ 这一下，秦阳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头一次啊！ 头一次在选择时，出现了一个选择三！ 秦阳忍不住在脑海中感慨道：“系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人性化的时候！” 系统这次没有回应。 秦阳也不管这是不是bug了，立刻回答系统：“我选择三！” 随后，两份奖励就已经暂时存放在了系统的仓库里。 但因为这两个选择，与奖励不挂钩，所以这种任务，都是在任务完成后才能得到奖励。有些任务需要奖励应用了才能顺利进行，那种奖励，则会立刻发放。 秦阳“看”了下系统里存放的奖励，知道两份东西都在那里面，他也就放心了。 就算这是系统的bug，但他已经开始做了，就不会放任奖励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 现实中，秦阳只是慢走了一段路，然后就重新加快了速度。 很快他就来到了议事大厅。 进入后，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都陆续到了，都是几个部门的官员跟身边的文吏。 张允济这次没来，但几个部门的主要官员到了，大家对视一眼，就知道，这次估计是有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 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说不定是有了什么成果，或是有什么好事。 以往有什么新产品出现时，大王也会叫来一些相关的官员。 这次又会有什么新产品出现呢？ 财务部跟外贸部的官员，都已是开始摩拳擦掌了。 “大王，东西已经到了。” “抬进来吧。” 随着秦阳发话，两个大箱子，被人从外面抬了进来，就放在了大厅的桌子旁。 秦阳让人先将其中一个箱子里的东西给抬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诸位，请看，这就是绷带，棉绷带。” 秦阳示意他们来看。 这就是绷带？ 这就是棉绷带？ 大厅内的官员文吏们，都走过来，先是仔细观察被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 被摆上来的东西，是大约上白卷白色的布，细长的布，大约有两指宽，看着却跟一般的麻布不同。 这么多卷，是用一块块的矮木抽屉存放着的，之前是一排排地放在箱子里。 此刻一字排开，看着就十分整洁，毕竟大小差不多，都是洁白无瑕。 麻布虽然一般也是白色的，却远不如这绷带的颜色洁白。 “大王，棉绷带……这棉，莫非就是您之前所说的，木棉所制成的布？”有人试探着问道。 他们都是读书人，之前想不起来也就罢了。 既是被提醒过，自然也就记起来，这木棉的存在。 甚至有人还知道白叠布，此刻就说道：“莫非这就是白叠布？” “是，也不是。”秦阳回道。 “将剩下的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摆上来。”秦阳随后说道。 身旁的人忙将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抬出来，这却是一匹布。 这一匹布，同样是白色的，看着，与绷带的感觉很是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这两种布，虽都是用棉线制成，但因为棉线的粗细不同、制作工艺不同，所以给人的感觉自然也不同。 秦阳介绍道：“这一匹布，就是白叠布。” 白叠布？ 原来这就是白叠布？ 他们可是在书籍里看到过关于白叠布的内容，虽然记录的内容很少，但也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但真正见到白叠布，还是第一次！ 外贸部的官员，忍不住就靠近了这匹布，盯着看了几眼后，就忍不住问秦阳：“大王，下官可能上手摸一摸？” 第六百四十五章 新式织布机的影响 “自是可以，诸位若是想摸，尽管去摸，这一匹布，就是给你们看，给你们摸的。”秦阳乐呵呵地说道。 他这样的态度，让那位外贸部的官员顿时放松下来。 他原本还担心这东西太金贵，但从大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东西，大概是物美价廉的类型。 估计手感很不错，而且价格并不贵吧？ 他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手已经先一步摸了上去。 这一摸，这位外贸部的官员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白叠布的手感…… “怎么样，什么感觉？”旁边还有人好奇地问道。 这位官员立刻回道：“你来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人一想也是，也跟着凑过来，上手摸了摸，这一摸，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愣住。 “白叠布竟是这样的手感，细腻！实在是细腻啊！”后者沉默了一下后，立刻惊叹道。 二人先后的反应，都入了众人的眼。 大家都基本做到心里有数了，看来这白叠布的确是手感很不错啊！ 但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当他们真的摸上去后，还是微微惊叹。 这白叠布，可是比麻布摸着柔软多了啊！ 虽然不如绸缎那样细滑，但摸着，却是另外一种柔软的感觉，他们甚至觉得，若是用白叠布做里衣，做被褥，应该会更加舒服吧？ 秦阳看着他们的反应，有点后悔没能早一点将棉布给搞出来！ 实际上，系统之前一直都没有给他发布关于棉花、棉布方面的任务。 因为他来到幽州之后，一直在努力的民生方面的事，都是与食、住、行相关的内容。 穿衣服这方面，因着大家暂时并不缺衣服穿，在短暂的三年时间里，忙碌的事情太多，就暂时将这件事给抛开了。 眼下，才因着绷带的事，将棉布的事情也一同给办起来。 “大王，这白叠布，价格几许啊？”还是外贸部的那个官员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相当重要的！ 毕竟，一样东西想要销路好，除了本身的质量外，价格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这白叠布，只有两条销售路线可走。 一是走奢侈品路线。 也就是，如同绸缎一样，价格高，只要逼格抬上去，自然而然有富人买账。 第二条，就是走物美价廉路线。 只要白叠布的价格别太高，比麻布高一些，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买。 毕竟这东西用起来肯定比麻布舒服啊！ 秦阳回道：“因着第一批白叠布的原料，还不够多，所以成本高一些，大约可卖五百钱一匹，若以后种得多了，大约能降到两百钱一匹。”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白叠布的价格太高，而是因为白叠布的价格太低了！比她们预计的要低太多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若是售卖白叠布，或许能够走第二条路线，但也只是想一想！ 白叠布，在这时代，可是极其稀少的布啊！ 他们这些官员，官级高一些的，也算是士大夫的群体了，可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他们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叠布，摸到白叠布！ 这样的布，成本竟如此低廉？ 外贸部的官员立刻说道：“大王！这白叠布成本竟这样低？”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再次说道：“大王，若是售卖这白叠布，万万不可一上来就价格太低！起码……要卖六百钱以上！若是以后价格降下来了，也绝不可低于二百五十钱！” 要知道，贞观年间，绢一匹，能换米一斗啊！ 秦阳也知道这件事，听到这官员这么说，他也想了起来。 在贞观年间，用一匹绢布，也就是麻布之类，能换一斗米。 这时候的一斗米，是后世的六斤左右。 这时候的米是挺金贵的，一匹绢布的价格，大概就是二百钱左右。 这时候的绸缎，那价格就要翻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了，以绸缎本身的名气跟质量来论价格，每种绸缎都不同，甚至因为花样、颜色不同，而价格有高有低，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 若是白叠布卖二百钱一匹，那真就低如麻布了。 最初就卖这么低，似乎的确有些不合适？ 三百钱，高一百钱，倒是更合适一些。 秦阳点了下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是要比绢布略高一些。” 若是一下子就降到绢布那么低，没有拉开一点点距离，怕是要对绢布行业有所影响。 纺织机的出现，以及棉布的出现，本就对以前的旧式织布有影响，对绢布有影响，若是连价格也不拉开一点点距离，那么，对绢布怕是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若是稍微高一点，比绢布略高几十钱，虽然价格拉高得很少，但若是极贫苦的人，这几十钱分摊在一件衣服上的价格，也足以让他们继续选择绢布。 这就等于算是，在棉布没有彻底普及之前，稍微缓和一下替代过程的残酷性，给旧式织布女子们一个缓冲反应的时间。 秦阳的反应，让那位官员略松了一口气。 这位官员倒不是为了纺织女子们有个缓冲的时间，他纯粹是冲着贸易方面着想的。 这样好的布！哪怕成本低，以后长期卖的时候卖二百五十钱，也绝对能在大唐，不，是连周边的所有国家在内，在他们那里掀起狂热的浪潮！ 绝不能再低了！ 这个数，就足以让人疯狂了！ 不过，这样好的布，还是用远方种植的木棉制成的，成本居然这么低吗？ 没等他问，就有其他官员问了这个问题。 秦阳早就想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他直接回道：“这自然是因为，这白叠布，以及这棉绷带，都是用新式的纺织机织成的。” “新式的纺织机？” 这些官员暂时还没想到这所谓的新式纺织机会给大唐人带来怎样的生活变化，又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大王口中所说的机器，所以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这次所见所闻，其实算是一件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事！ “对，新式纺织机。分别是两款，一款是用来织布的，一款是用来织成绷带的。” 第六百四十六章 惧怕的原因 “因为两款机器都十分笨重，搬运不易，所以没有让人抬过来。” “你们若是想看，可以随本王去看一看这两款机器，以及它们纺织白叠布跟绷带的过程。” 秦阳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心动。 一时没看到现场，他们就有些不敢置信。 这样的好东西，成本真的如此低廉吗？ 怎么做到的？ 他们因为不曾见过新式纺织机，所以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新式纺织机的妙用。 秦阳就带着他们来到了研究院。 目前纺织厂还没有建立起来，专门在一楼腾出了一个大厅，用来摆放着几台机器，这就是在试验阶段的机器。 陆续还会有新的机器被造出来。 秦阳他们到了的时候，从其他工厂前几天调来的女工，正在熟练地操作着这些机器。 虽然秦阳让人搞出来了太阳能发电的板子，在第一家研究所那里，也有各种先进的设备。 在这第二家研究院里，也有着一些用于照明的灯，以及供电的太阳能装置。 之前跟着他来到人，也都大概知道，陆续在新二区建立的研究方面的建筑里，会有很多看起来很稀奇古怪甚至是有点像是神迹的东西。 他们因着心中惊疑，所以从不敢去想，这些东西还能应用到十分普通的民生方面。 这次的几台机器，大概就是用电的机器，第一次出现在这群幽州官吏的面前！ 秦阳知道他们见过，但还是郑重地向他们介绍了电能的大概产生与作用，以及它会带给这个世界的影响。 “……发电才能用的机器，目前大概只能在幽州境内使用，但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东西会陆续在整个大唐遍地开花！不光是电灯，纺织机，还有其他发电能用的东西，会全部普及！” “你们看，只是这一台机器，在长长的生产线上，只需要一个工人来简单操作，白叠布就生产了出来！” “它的款式其实还不能令我满意，但眼下，它最慢也能提高十倍以上的速度！也就是说，老式的机器，织出一匹绢布的时间，这台机器，至少能织出十匹布！而且，同样只需要一个女工在旁边盯着！” “旁边的绷带机器，原本速度也略慢了一些，也同样在这几日调了一下，速度快了……” 是的，这速度，是真的快啊！ 无论是织布机，还是绷带纺织机！ 都是只需要一个人盯着，而且不需要时刻去操作，只需要时不时换线轴，调试操作一下，布就会源源不断地自己纺织出来！ 这速度在秦阳看来，那就是蜗牛在爬，实在是称不上多快，毕竟他在后世已经见惯了更快的速度。 但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简直已是超快了！ 这种只需要一个员工盯着，协助机器来织布，本身并不需要时刻织布的事，在这些官员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 但这样神奇的事，就的的确确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这些人惊叹不已，看着白叠布，外贸部跟财务部的官员，全都眼睛发光，摩拳擦掌。 这样的速度，成本当然就低啊！ 哪怕有种植成本跟运输成本，可这些，绢布同样也有啊！ 他们这里有这样的机器，而这样的机器却暂时没办法在外地被使用，这岂不是说，这白叠布，将会打败原本白叠布所在的地方，成为幽州的支柱产业之一？ 他们幽州虽然也有了一些支柱类型的产业，可对于原本贫穷现在也很寒冷偏僻的幽州来说，依旧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希望能有更多的支柱型产业出现，来让幽州发展下去，更能长久的富裕下去！ 这里缺人，更缺人才！ 唯有这里的工作机会多多、发展前景大、富有，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跟人才来到这个地方！ 在整个大唐都人口不多的情况下，这是吸引人才最必须的条件！ 秦阳当然也看到了这些官员们的表情，不过他并不意外。 这也是他将他们叫来的原因，幽州需要所有人的努力来发展，而朝气蓬勃的官吏体系，也是十分必须的。 会议结束后，秦阳又见了一个人。 长孙冲。 这个昔日与他交恶过的人，如今却是他在对外贸易方面的一个得力的“工具人”。 对方的利益，已经与幽州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对方的所有身家，几乎都是因幽州的发展而在迅速壮大。 这种利益的合作，让秦阳对其还算看重。 之前棉花的寻找、带回，以及种植，除了秦家自己的商队在进行，长孙冲的商队也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这次从南方运棉花回来，长孙冲甚至是亲自带队来回的。 秦阳在幽州王府的小花厅里与长孙冲见面，他请其坐下，仔细问了对方去南方的一些见闻。 尤其是关于棉花方面的传闻。 长孙冲回想了一下，吐槽道：“大王，您是不知，之前您派人在几处地方买下大片的荒地建成庄园，就有人猜测买地的是谁，买来做什么。我买地也是这种情况，后来就发现，是因为有人早就听闻了，我们都是从北地而来，担心是幽州的人在他们那边做什么。真是没想到，他们竟是对幽州这样恐惧了。” 这里所指的“他们”，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普通官吏，而是与世家有关的人。 秦阳对此并不意外。 且不说他跟李世民联手，直接搞掉了博陵崔氏曾经的家主跟其代表的那几支，更是因这件事，将五姓七望身上的皮，剥下了一层，这仇，已是结大了。 而幽州本身的发展，也让那些世家感到不安。 南地那边，别说是世家，就是普通人，都因为经常听闻到一些关于秦阳不算好的“事迹”，而对幽州，对秦阳有一点看不起，觉得秦阳就是一个忽悠了长安城跟幽州上下的神棍、骗子。 秦阳后来又帮着吴王李恪，将南边“犁”了一遍，在这种情况下，南边的世家，对他就更是警惕了。 造谣他就更是夸张了。 恐怕在南地百姓的耳朵里，他已是快能生吃人了吧？ 第六百四十七章 御寒之物 “无事，随他们去想。他们寝食难安，又能如何？”秦阳冷笑道。 那些人便是猜到了是幽州相关的人所为，又敢如何？ 他之前帮着吴王修理了一番南地的世家，那些世家也知道了他的手段。 那些人，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实际上，不就是欺软怕硬？ 之前敢耍一些手段，无非是觉得大唐新立，又看不起吴王这个杨妃所出的皇子，觉得这样一个皇子便是王爷，也拿他们没办法。 若是李世民亲临，他们或许还会怕，毕竟他们不如五姓七望那边强，但他们却觉得自己不必怕一个皇子。 而秦阳这个幽州王原本在他们眼里，那也就是个好根基的商人之子，走了大运才被封了王爷的。 也就是秦阳跟吴王的人收拾了他们一番，他们如今才态度大变。 只是这态度变大发了，一下子就从完全不怕，变成了疑神疑鬼、畏惧不已。 听着秦阳的话，长孙冲也是摇头而笑。 那些南地世家的态度变化，他又岂会不知？ 不过，那些人如今连他都看不在眼里，无非就是一群只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计谋的家伙。 “大王，今年种出来的木棉，质量可是不错？” “很是不错。”秦阳仔细看过棉线与织出来的白叠布，相当不错。 可见，他当初划定的几个地方，都是很适合种棉花的。 也并非只有边塞跟国外才适合，那几个州郡就都很适合。 “大王，那明年就可以扩大种植了，这次去，我将之前买下的地，又向外扩张了一些。” “卖地的人可都愿意？”秦阳先问了这个。 长孙冲笑道：“种木棉的土地，与种庄稼的土地不太一样，他们巴不得我都买了去，可比留在他们手里划算多了。” 这话秦阳是信的。 秦阳点了下头，道：“这一次，你辛苦了。” 能得到秦阳这么一句，长孙冲就觉得一切都值！ 他这么辛苦跟着跑是为了什么？因为亲力亲为，能做得更好，而做得更好，就能得到幽州王的赏识！能够跟幽州的利益捆绑得更紧！ 就现在幽州铺开的这些摊子，说句难听的，就算以后幽州易主，这些营生也不可能都被荒废掉！ “大王说的哪里话，我也靠着这些木棉得了好处，说起来，倒是我占了便宜。”长孙冲直接说道。 大概是因为他与幽州王过去有过交锋，所以如今的他反倒是最明白幽州王性情的人，知道若是与对方客套，对方反倒会不耐烦。 像他这样，有话直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倒是能得对方一个笑脸。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阳之所以现在用长孙冲比较多，一是长孙冲当初递了投名状，对方在幽州的投入，几乎已是全部，就算是长孙无忌想要对付幽州，长孙冲身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除非是要自断前程，否则都不会跟长孙无忌站在一起。 二，就是长孙冲这个人，一旦扭转过了思维，真想交好一个人时，那是真的很知情识趣。 反正，秦阳如今对其的确是没什么厌恶了，甚至还有点欣赏。 自古就有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 之所以有这一句，就是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能回头的浪子，一万个人里，都很少能出一个的。 他当初修理过的长孙家的公子，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长孙冲。 那个长孙焕被他修理的程度，甚至还不如长孙冲这个长孙府的大公子。 长孙焕只是被他修理了一顿，最多就是恶名更胜。 可长孙冲，却是从云端，被秦阳直接敲碎了虚荣的外衣，跌落了下来。 秦阳是真没想过，被狠狠一摔后，长孙冲居然真的悔悟了。 是否心里还记恨他，这对秦阳来说并不重要。 只要他还在待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他手里的财力势力不丢，只要他的才能不减，被他狠狠修理过的长孙冲，就不会再生出与他一较高下的心思。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秦阳既然还算看重长孙冲，就不会只使唤对方而不给一些好处。 他就说道：“这是两码事。你在长安附近经销的货物，可卖得顺利？” 其实他这就是起个话题，以他对幽州的掌控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在长安那一片区域做经销商，那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这么一问，长孙冲顿时闻音知雅意，忙说道：“自是顺利，大王，这白叠布的生意……” “白叠布在长安附近的代理，也交与你了。依旧与过去一样，大唐商超只售卖小宗货品，而大股的白叠布，则由你来负责。” “多谢大王！”长孙冲听到这话，顿时一身疲惫全部消散！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这是再好不过的生意！ 他带着人种的木棉，能不知道这些木棉的质量？ 他心里有数！ 这必是极好的买卖！ 想到木棉的其他功用，长孙冲又小心翼翼问道：“大王，那木棉其实就算不用于织布，直接填充在布料之中，也是极好的！冬日可是极暖！” 结果，这次却得到秦阳的一瞥。 这一瞥，让长孙冲顿时眼皮跳了下。 不得不说，幽州王经过这三年的时间，威慑力比之过去，简直翻倍了！ 过去的秦阳，就已是不好惹。 而如今已是养出了贵气的幽州王，就更加不好惹了。 长孙冲略一想，就知道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有些不对了。 这木棉，比之白叠布，还有些不同。 别看白叠布就是木棉造出来的，可白叠布到底是布料。 但木棉，却可以直接填充在布料之中，充当御寒之物！ 这两种东西，到底不同。 怕不是这木棉的销售，最后要交给朝廷吧？ 不，若是直接交给朝廷，怕也不太可能。 这木棉，估计不会与白叠布的经销商是一个人，八成是秦家来卖，或是干脆由陛下直接指派人来管理这个买卖。 而大王在南地种植的棉花，一部分是给白叠布提供原料，这部分是可以有不少经销商来负责。 另一部分的棉花，则是另一码事了。 想清楚了这些，长孙冲立刻说道：“不过，既是这样重要，我就反倒不能插手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研究成果 “哦？你是这么想的？”秦阳微微挑眉。 长孙冲苦笑道：“大王，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是白叠布，也就是如普通布匹一般，虽是极好，但也只是用于穿，便是没有白叠布，也有麻布、丝绸，这些都是替代品。尤其是麻布，这才是布匹之中被朝廷所把控的，既有了麻布托底，自然也就不必严控白叠布。” “可木棉……或者说，是棉花？他们有些人这么叫，我瞅着，那开出来的，也极是像白色的花朵……这棉花，却不同。棉花直接采摘后，稍稍处理，就能直接用。填充在布料里，哪怕是填充在麻布里，都是极为保暖的！” “现在可能还不显，可等木棉广泛种植，便是普通百姓，怕也是能咬一咬牙，买上一些棉花！而买了棉花，一次，甚至就能穿几年！分摊下来，百姓们也是能承担得起的。” “这样的好东西，可是关系着民生，哪里能落在普通商人手里？便是以后能经销的时候，也必是朝廷已把控了，才能轮到我们分一杯羹。” 秦阳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想得明白。” 长孙冲回想着过去自己只一味蒙蔽世人的时候，越发感慨，那时候的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如今这样的日子呢？ 大概便是知道有如今这样的日子，也不会高兴吧？ 前几年的长孙冲，一心想要走仕途。 也是被狠狠摔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性情，也许并不适合走仕途，或者说，不适合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走仕途。 他没有他爹那样天生的政治天赋，不仅是他，他爹所生的十几个儿子，怕是一个继承了他爹本事的都没有！ 既然走常规路线不成，就只能走其他的路线。 只要他做出一番成绩来，哪怕不是在仕途上做出成绩，以陛下的性格，难道会不给他一点奖励？ 只要能将他真的看在了眼里，还怕他以后没有前途？ 只靠爹，靠姑姑姑父，终究只是靠着别人。 靠山山倒，靠树树跑，想要走得长远，终究还是靠自己。 “在幽州的日子，让我学到了很多。说到底，人还是要靠自己立得起来才成。” “说得不错。”秦阳再次点了下头。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提过长孙冲的那些弟弟，尤其是长孙焕。 就连长孙无忌，这二人都很少谈到。 他们倒是真的做到了，各论各的。 “大王，您过来了！”数日后，秦阳得到通知，再次来到了研究院，机械组的人看到他到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神情中带着兴奋地等着他检验成果。 一看这些人按捺不住的神情，就知道，这次的改良版手枪，怕是已经改好了，估计成品还不错？ “东西已改好了？”秦阳问道。 组长立刻回道：“大王，已改好了，您可以查看成品！” “拿来吧。”秦阳看了一眼已经竖好的靶子，他也有点期待了。 上次看到的成品，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实用方面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主要的问题就是“体型”太大，所以这段时间，机械组的人，都是给手枪“减肥”。 如今，秦阳就要看一下给手枪“减肥”的成果了。 随着工作人员将成品捧过来，一共是五把手枪，就这么一字排开。 秦阳拿起一把，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的确是小了不少。”他端详着手枪，说道。 论大小，比之前的那一版，可是小了起码一半的体积！ 此刻握在手里，的确是有一种手枪的感觉了，虽然跟后世他去射击俱乐部摸到的手枪一比，还是相差极大。 但至少，的确有点手枪的感觉了。 若论感觉，可能有点像一二十年代时候的手枪。 这已是很不错了。 虽然依旧很沉，但如果是李丽质拿到手枪的话，两只手一起握着，这个重量，应该是能够使用的。 只要能达到这个程度，就已算是成功了。 不过，光是体积跟重量达标可不成。 秦阳还要看一看，有没有为了改良大小跟重量，就将质量给同样“减肥”了。 他看了看弹夹，子弹是满的，只有三颗子弹。 见秦阳看子弹，组长就有点抱歉地说道：“大王，这大小减了，弹夹里能放的子弹也就少了。” “三颗子弹，也不错。”秦阳倒是对此还算满意。 毕竟这东西不是用来上前线的，或者说，至少这一版，他对这方面没有太大的要求。 这五把手枪，他是用来防身的。 一把留给自己，一把留给张允济，剩下的三把，一把给李世民，一把给吴王，一把给李丽质。 原本他也想着，是不是给长孙皇后也准备一把，后来一想，长孙皇后的身体虽然已被他治好了，但最好还是少碰这些玩意儿。 万一有个好歹，这不是找事吗？ 等到再改良，改良到手枪十分袖珍的时候，倒是可以让他的未来丈母娘试试，尤其是子弹方面，也要有所改善，手枪的后坐力也要有所改善。 这些都改善了，再说吧。 眼下，他就打算，先弄出五把手枪。 “砰！”随着重新装好弹夹，对着靶子打了一枪，这一下就射中了靶子！ 正中红心！ 两旁的人立刻惊喜叫道：“正中红心！射中了！” 他们都崇拜地看着秦阳，眼神里都是敬佩。 他们作为研究人员，在测试的时候，可是不断地进行射击实验的，但没有一个人，能正中红心！ 虽然他们练得多了，射中的人也多了。 但短短时日内，想要成为神射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种事对大王来说，仿佛压根就不是事儿！ 大王比他们摸枪的次数都少，却这样厉害，不愧是大王啊！ 被这样的崇拜目光注视着，秦阳心态依旧很稳。 他又一次检查了另外四把手枪，并且一一试验。 不错，这五把手枪，都质量很好。 “这五把手枪，本王就先带走了，之后的研究还要继续，不要停，等着你们新的研究成果。” 秦阳对着他们赞扬了一番后，就将这五把手枪直接带走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十封书信 “大王……” 秦阳刚从研究院大门走出来，就看到一个人正与他留在外面的几个侍卫站在一起，看到他出来，立刻上前行礼。 “你是……陈公公？” 看着这人的长相，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哟，这不是他曾在李世民身边看到过的一个太监吗？ 此人也算是个大太监了，虽不是首脑太监，但也是轻易不会出宫的人。 对方来到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做钦差而来，若是以钦差身份来，他应该能提前得到消息。 “大王，您竟还记得奴婢？”陈公公立刻露出受宠若惊模样。 秦阳无语地问道：“不知陈公公前来，是来送东西还是来送信的？” 还真被秦阳猜着了。 陈公公笑眯眯说道：“奴婢此番来，有两个任务，一个任务，是来看看您过得可好，吃得可好，这个，回去之后，奴婢是要向陛下、皇后娘娘以及公主殿下好好讲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替公主殿下给您送封书信。” 送个信，还需要特意派个大太监过来？ 秦阳一听，就知道，这大太监来，送信应该就是捎带着的，来看他在信里提到的纺织机等物，大概才是陈公公这次来的真正用意。 因为现在对幽州来说是特殊时期，这种比较先进的机器，李世民也不想让外人立刻就察觉到什么，所以没有让手底下的太监大张旗鼓地过来。 秦阳点了下头，道：“既是这样，那就随本王进去吧，本王先带你去看看。令牌跟书信都有吧？” 虽然这一位是李世民身边的大太监，但既然不是带着圣旨来的，秦阳还是要看看对方的令牌，估计李世民也另有书信给他。 将人带进去，在这研究院里面跟附近，其实警戒的等级比王府都要更高！ 毕竟秦阳自己现在就是个武力值很高的人，他并不靠别人保护，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王府的警戒程度虽不低，但主要是为了保护王府的威严，为了保护住在王府的他的父母。 还真不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幽州王！ 但研究院跟研究所这两个地方，却是很不一般的地方。 秦阳在这两个地方的安保方面，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若是连搞研究的地方都没办法保证安全，那就只能说明他对幽州的掌控力太弱了，说明他这个幽州王也太弱了。 秦阳没让陈公公去看那手枪跟军备方面的东西，而是直接领着去看了纺织机、绷带机跟成品。 今天还凑巧了，他们再次过去的时候，那里面竟然刚刚染了布，用的是植物提取的染料。 这一点，秦阳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颜色略少一些，但比起后世的化学染料，这种染料倒是比较环保。 但如果以后白叠布的生意做大，怕是化学染料还是要弄出来。 眼下暂时还不用，所以秦阳就有时间欣赏一下这还算漂亮的彩布，然后才对这里的人说道：“陈公公是来看看纺织机跟成品的，你们带着他看一看。” 他这个身份，还不至于带着陈公公亲自讲解，立刻就有人走过来担起这件事了。 等到这些看完之后，秦阳就又带着陈公公回去。 他问陈公公，可是要在王府里住下，陈公公表示，他还要去程老将军那里看一看。 “大王，这就是公主殿下让奴婢给您带过来的书信，一共是十封……” 原本还以为陈公公只带了一封，没想到对方竟从怀里取出了用布包着的十封书信，小心翼翼递过去。 秦阳就知道，估计这段时间，李丽质是太担心他了，又不想频繁给他寄信让他分神，所以自己写了很多封都没有寄出来，这次是一起送过来的。 摸着这些信，秦阳脸上都浮现出了温的笑容。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陈公公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幽州王对长乐公主这样上心，对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长乐公主那样的主子，可是极好的主子了。 做公主的，一般就算是不像高阳公主那样嚣张任性，起码也是有些脾气的。 惩罚宫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作为主子，若是心里有气，不能对着同阶级的人发泄出去，对着奴婢发泄，只要不弄成什么重伤，别弄死人，就都不是事儿。 但长乐公主，却是极宽厚的主子。 倒不是说长乐公主就不惩罚宫人，她也惩罚，却赏罚分明，就算是罚了谁，也能让人心服口服，不会让人觉得暴戾。 这一年多，为了能够被分到长乐公主的宫里，一些不太得脸的宫人，都是脑袋削尖了往里钻。 毕竟留在宫里，能翻身的几率不高，还没办法出宫。 宫女还好，就算是没办法翻身，到了岁数，还是有机会出宫嫁人的。 可太监，若是没办法爬上去，那就是一辈子臭死在宫里的最底层！ 但若是跟着去了幽州，未必就不能有机会往上爬。 就算是爬不上去，起码也能有一个更大的生活空间。 对于一些所求不多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就连陈公公的一个干儿子，因着不想在宫里苦熬着，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了，除了这些人之外，更多的人依旧是觉得幽州是苦寒之地，纵然这两三年有了不少幽州货，可人们对幽州的印象，一时半刻是掰不回来的！ 想到这些，陈公公微微叹了口气，暗暗摇头。 他这次来幽州，可是暗中过来的，在来见幽州王之前，在幽州郡城跟新二区都转过，甚至还在幽州图书馆外面转了一圈，之前也是住在幽州的酒店里。 这些地方，令人震惊之处太多太多了。 他有预感，那些看不上幽州的人，总有一日会大吃一惊！ 幽州的未来，必然比南地那边的一些繁华之城更有前景！ 毕竟，这里虽然的确是寒冷之地，如今却并不是什么苦地了。 他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可是让他大涨了见识！ 生活在这里的人，明明都是生活在福窝窝里了啊！ 就光凭着能吃饱，有肉吃，大唐之内，又有多少地方能够实现呢？ 第六百五十章 不识好歹 秦阳让人护送着陈公公去新三区。 虽然陈公公自己也带着人，但毕竟是到了幽州这地界，不管是因为什么，秦阳都要对长安到来的使者给予一些保护。 陈公公也领情，拱了拱手，就上了马车，在一些侍卫的护送下，带着人，前往新三区。 秦阳没有立刻拆开信看，甚至在回去的路上，也只是将信放在手里。 等到回到了王府，进了自己的院落跟书房，让人上了茶。 喝了一口茶之后，秦阳才拆开信，慢悠悠地看起来。 李丽质给他所写的信，都是十分琐碎的小事，娟秀的字，与李丽质的性格十分相符，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柔如水。 而她所写的内容，也是十分温柔的，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哪怕是一些小事，秦阳也看得津津有味。 对方甚至还写着，她最近养了一只细犬，很是可爱，长大后，必然能十分威猛。 细犬啊。 唐朝这时候，的确很多人喜欢养猫，也喜欢养猎犬。 中华细犬在古时候，就挺多人养，不乏权贵。 秦阳原本觉得，以李丽质的温柔性格，怕是更喜欢养猫。没想到对方竟然更喜欢狗吗？ “细犬……我倒突然也想养几只了。”看完第一封信后，秦阳居然也有些想要养狗了。 要说，在北方这地方养狗，也的确有些好处。那就是，这些狗，在寒冷的地方，应该是很能适应的。毕竟很多犬种都是更适合生活在寒冷地带，细犬应该也不会怕这幽州的寒冷吧？ 山东或是陕西的细犬应该都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带回来几只…… 心里想着这些，秦阳又继续看后面的信。 虽然很多内容都大同小异，但秦阳却能从不同的信里，看到不同的心情，连李丽质有时候写信的时候心情不好，他都能看得清楚。 “高阳公主又欺负人了？”看到一封信里只随笔写了一两句关于高阳的事情，秦阳却已敏锐察觉到了写这封信时，自己这个未来的小媳妇，怕是心情不咋好。 提到了高阳公主，然后心情又不咋好，要说小媳妇的心情与高阳公主无关，他才不信！ 高阳公主这个女人，真是让秦阳感到厌烦。 他其实很少这样厌烦一个女人，尤其对方还生得美貌，待以后长开了，必然会是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便是性格糟糕，应该也会有不少男人趋之若鹜。 可秦阳又不缺女人！ 他已有了李丽质这个更美貌也更温柔的小媳妇，就等着回头战事结束了，就迎娶小媳妇进门了。偏偏高阳公主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看似是甩掉了，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根本就没甩掉！ 这人，忒烦了！ 若不是他不喜欢打女人，当初对方那样坑他，他都恨不得打对方一顿。偏偏他不打女人…… 想到那个不识好歹，偏偏一头栽进高阳公主那个坑里的房遗爱，秦阳眯了眯眼，暗道，等回头再回京，非要找机会痛揍房遗爱一顿不可！ 毕竟以那个房遗爱的性格，可是一个能够给高阳公主守门，听高阳公主跟情妇墙角的男人！ 这样一个人，甚至能放任高阳公主去坑房家满门，可以说，某种意义上，也是个不得了的人了。 既然他们这对夫妻是一国的，那秦阳不能打女人，还打不得那个女人名义上的丈夫？ 到时候，打房遗爱一顿，也是打高阳公主的脸！ 高阳公主再不喜欢房遗爱，她的驸马被打了，被打了脸的，同样也有她这个公主。 决定了这件事后，秦阳就不再生气了。 他继续看信。 信上也有长乐公主对秦阳的一些担心，但李丽质将这种担心又藏得很好，让人看着，不会觉得丧气，只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秦阳看完之后，就铺上了信纸，提笔，也给对方开始写回信。 他打算也写得厚厚的，在送出去之后，一天至少写一封。 虽然不会比对方给他所写的信更多，但至少也能展露一下他的心意。 次日，秦阳得到禀报，说是之前让准备的礼物，都已是全部准备妥当了。 因着现在也快要到秋季了，若是再晚几日，礼物送到长安时，就太冷了。 秦阳索性又写了一封信，两封信一起，加上准备的几样礼物，让人用船运去长安。 等到了地方，自有秦家商队的马车来接，再辗转送去长安城中。 “希望这次的礼物能让你满意。”秦阳望着远去的船，在心里说着。 “大王，关卡那边来消息了。”就在他回去后，从前线关卡那边传来的情报，也送到了秦阳的手里。 “这么说，党项跟羌人的队伍都到了？总共加起来起码几万人？”秦阳看完了情报，问来禀报的士兵。 这士兵是从关卡那边回来的，就知道大王看完情报后，必然还会询问一番。 他就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作为补充，再次详细地说了一遍。 与秦阳在程处默送回来的信上所说的情况没什么不同，侧重点有些不一样而已。毕竟作为将军，跟作为士兵，所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补充让秦阳挺满意的。 秦阳点了下头，道：“本王已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待会本王会写一封回信，你带回去给程将军。” “是！” 这个士兵立刻下去休息。 秦阳则回想着刚才程处默在信中所写的内容，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婠婠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王这是又想跑去前面了。 她忙劝说道：“主人，您若是这次再跑去前面，张大人怕就真要哭了。” 哎！ 他倒是不怕张允济怒，可他真有点怵张允济的眼泪。这小老儿越发捏住了他的命门，知道怎么哭，能让秦阳生出愧疚之心来。 哎！ 他就算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难道还真能跟对方动气不成？ 人家可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啊！ 不说别的，就冲着张允济是个被他压榨的社畜，为他每日辛苦工作，他就没这个底气跟对方对刚。 第六百五十一章 改革! 听着婠婠的提醒，秦阳顿时陷入到了无奈之中。 虽然有点无奈，但他必须要说，婠婠提醒得对。 他若真的跑去了前面，张允济恐怕是真能哭出来。 而张允济的哭，绝对能让秦阳头疼。 “哎！”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婠婠见状，就忍不住说道：“主人，若您实在不放心前面，奴家倒是可以替您去看一看啊。” “这倒是不必，我还是相信程处默的。既然是他在那里坐镇，新三区那里又有程咬金在，他们父子二人都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您这是？” “我就是闲得慌啊！”秦阳说出了良心一点都不痛的话。 若这话让张允济听到，恐怕张允济的眼泪就真能将秦阳给淹没了。 饶是早就知道自家主人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乍一听这话，婠婠还是噎了一下。 她无语地说道：“主人这话若是让张大人听到，他怕是立刻就要罢工了。” “所以我才只是私下说说嘛。再说了，我这个闲，也不是不干事，就是这些事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这倒不是秦阳自吹自擂，而是他的小日子的确是越来越舒坦。 一般来说，他作为幽州的王主，虽然不是什么执掌天下的帝王，但也相当于是一个小国的国王了。没有国王之名，但的确有着国王之实。 而作为幽州的王主，幽州整个运转起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可自从秦阳改革了幽州的官制后，连工作的内容，也是进行了修改。 像是一些在其他地方比较麻烦的工作，财务相关，他已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革。就连财务数据，也都是用阿拉伯数字开始计算跟汇报了。 各种表格，也都是采用的后世的那种方式。 这些改革，可是将财务相关的内容，大大的缩减了！ 而其他部门也因为这些改革，精简了工作内容，提高了工作效率，让这些官吏们，能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其他的工作上。 工作效率提高了，这些官吏明明没怎么加班，但工作的完成度却比过去更高，工作的内容，也比过去更多！ 大家都得了实惠，自然就更加推崇这些改革！ 而秦阳作为幽州的王主，并不像其他王主一样，将精力消耗在与刺史争夺权力上。他大概是真的运气很好，来到幽州之后，就遇到了张允济这个差点魂归地府的人。是他，用医术，将张允济给救活了，让对方能够拥有一个长久的寿命。而回报，就是他从此以后，不必为了与地方政权的摩擦，而导致生活质量下降，更不会导致幽州官场的混乱。 一个效率高且没什么太大派系斗争的小朝廷，自然而然的，效率就会更高！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所以啊，那些说着，要搞平衡之道的，也不是都对。若是平衡之道搞好了，自然好。若是搞不好，就可能将整个天下都直接搞完蛋！” 想到后世某个朝代的党派之争，甚至到了最后，末代的那位皇帝，连想要朝大臣借银子，都借不到几两。 等到外敌攻进来，那些原本不愿意借银子给皇帝抵御外敌的人，还不是惨死在刑具下，家财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婠婠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算了，不说这些了。”秦阳没打算在这里嘀咕太多，他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关节，就对婠婠说道：“虽然我不能去关卡那边，但是，我可以去军营转一转。之前我让人训练那些挑出来的精锐士兵，打算从中选出十几人，最多几十人，培养成特种小队的成员，应该又刷掉一批了吧？你陪我去看看？” 婠婠对此也挺有兴趣的，点头道：“好啊。” 他们两个随后就乘坐马车，前往这个专门用来培训特种小队成员的不大的军营驻扎地。 之类所说的“不大”，是跟其他军营相比。 这里的确是不大。 可这不大，也有着大概一条街那么多的房屋建筑，周围一圈，还有着用于跑步的大圈子。 更远处，是演练场，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的演练场。 “主人，这就是你刚才说的不大？”婠婠在路上，因为好奇，询问了一句，就得到了秦阳一句“那地方不大”的回答。 结果现在看到这“不大”的营地，婠婠顿时无语凝噎。 这还不大？ 这里的不大，是跟幽州军的军营相比吗？ 那可是上万人！ 跟上万人的营地相比，这里的确不大！ 可问题是，这里应该最开始也就是几百人吧？ 如今被刷了几次，如今也就只剩下几十人了吧？ 这里所谓的不大，对于几十人来说，也太过空旷了！ 幸好除了被训练跟选拔的士兵，还有一些非战斗人员，他们大概也有着几十人，包括教官、食堂工作人员，以及负责看守这里的巡逻士兵。 现在之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是一百人。 婠婠看着空旷的营地，觉得这里的确适合训练。 这么冷清的地方，连外面都十分冷清，没有什么街道店铺，在这种地方一住，除了“热爱学习”，还能干什么？ 似乎也不能干别的事了啊！ “大王？您怎么来了？”就在他们两个下了马车，准备让跟着一起来的侍卫去找人问一问的时候，从一个房子里推门走出一个人，那个人明显认识秦阳，一眼看到这边的几人后，忙小跑着过来，向秦阳行了一礼。 秦阳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当初教过的那四十几个二世祖中的一个。 “你如今在这里做教官？”秦阳问道。 特种小队后续的训练跟选拔，秦阳都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对于到底来了多少个教官，每个教官待多久，又教授什么，这些，秦阳都是放开手，让手下人去处理。 他也就是管一管开始的时候，后续他就撒手不管了。 反正若是到了时间，他没能收到一份及格线以上的答卷，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要吃挂捞。 被秦阳这么一问，这人更是站直了身板，说道：“是！” 第六百五十二章 撤前的准备 秦阳点了下头，道：“看来你的学业进行得不错。” 若不是学习成绩出众，不可能被派来做教官。 对方却像是被鼓舞了一般，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道：“是！学生一直没有忘记教官您的教导！” 被秦阳教导过的那四十余人，都更喜欢称呼秦阳为教官。 秦阳一直对他们这种习惯放任，此刻也不纠正，道：“继续努力，我等着看你们这次的成果。” 拍拍对方的肩膀，就让对方先走了。 “大王，不让他带路吗？”本以为大王会让对方带路，结果却直接让对方走了，跟着秦阳的侍卫忍不住问道。 秦阳回道：“不必，随便走一走吧，这里也不算很大。” 说着，就自己朝着前面走去。 其他人对视一眼，只能跟上。 大概是此刻正是训练的时候，他们在这地方走了一大圈，除了有巡逻的士兵与他们相遇，再没遇到其他人。 问了才知道，那几十个被训练的士兵，正被带出去越野拉练去了。 明明这里有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还会跑到外面拉练吗？ 这个答案让跟着秦阳的人都有些惊讶。 秦阳却对此并不意外，想要培养一群特种小队的精英，光是靠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打转，那是不成的，就算是训练，也该是如同鹰一般，向着天空去翱翔。 他这次过来没能见到人，也没有让秦阳有丝毫的失望，他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好的，在看了这里的食堂的食物储备后，叮嘱食堂的负责人，让他每日别舍不得做美食，务必要让这里的人都吃好喝好。 大王对特种小队的在意程度，也并不让跟着他的侍卫感到奇怪。 毕竟当初还没离开长安时，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已经被临时训练了几天，然后就被拉着去山里剿匪去了。 要不是他们现在个个都已是有了品级的武官的身份，年龄也有些略大了一些，他们其实也想要进入到特种小队的培训群体中去。 肉眼可见的，这支特种小队，以后会成为一个十分特殊的队伍！ 人数可能不多，但必是以一敌百，甚至几个人就能立下大功的队伍！ 只要有机会，特种小队里的人，必然是能够迅速立功！ 秦阳并不知道这些侍卫心中所想，他回去后，没过多久，就再次收到了来自关卡那边的情报消息。 “那边已是开始冲锋了？”得知蛰伏了一段时间的吐蕃大军，终于再次发起了冲锋，秦阳原本有些懒洋洋的坐姿，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他直起腰，摩挲了一下下巴，说道：“看来吐蕃王是真打算用那些异族人做炮灰啊。” 炮灰这个词，秦阳面前的人过去没听过，但头一次听，就立刻听懂了这个词的意思，并且深深觉得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太恰当了！ 可不是炮灰嘛！ 那些后来的队伍，虽然也是异族人，但吐蕃士兵这波异族人，那就是宝贝疙瘩，吐蕃王必然是舍不得随意浪费的，党项人跟羌人这些异族人，不仅跟大唐人是异族，跟吐蕃人之间也是异族啊！ 吐蕃王过去还知道装个样子，现在这是连样子都不装了啊！ 秦阳想的则是：这倒跟自己预想的一模一样。 他过去见过吐蕃王，自然知道这个人刚愎自用，若是还算顺利时，自然一切都好，可若是给对方一个重大的打击，对方未必就能起来。 秦阳当初可是将吐蕃王给坑得够惨。 对方没有一蹶不振，这已经让秦阳有些意外了。 过去的吐蕃王，在那些异族眼里，是一个能够带着他们对抗可怕大唐的雄主，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首领。 做事公允，虽遇到一些决断时会比较强势霸道，但这些，对于那些异族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结果从三年多前开始，吐蕃王披着的虚伪外衣，被秦阳直接扯破，吐蕃使者团曾经还想要对一起到长安的其他小国使者团下手。 这件事，直接让吐蕃王的名声坏了。 等到吐蕃王回去后，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将权利分散一些出去之后，对于其他异族来说，吐蕃王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让他们崇拜的大国首领了。 相反，过去就曾以个人魅力折服过不少异族的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却在大唐的权势越来越重，连五姓七望都被打压了下去。 更有了秦阳这个准女婿，幽州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一看，就知道幽州未来是必然能够腾飞，能够发展起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秦阳对吐蕃的实力，就越发有了一个判断。 这是一个积攒了很多代，所以光靠着眼下的“挥霍”根本不足以让国力彻底衰弱的国家。 吐蕃与突厥还有些不同，虽然之前突厥给大唐带来了突如其来的威胁，可跟突厥比起来，吐蕃要更稳，也更难对付。 “这件事我已知道了。”想到这些，秦阳对面前的人说道。 “你回去后，对程处默说，按计划行事。” “是。”虽然不知道大王跟将军之间有什么约定，但大王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的确是让这名士兵也感到了轻松。 大王跟将军都是这种态度，说明前方的情况，是对我方有利嘛！ “大王是这么说的？好，我知道了。”回去将秦阳的话带给程处默后，程处默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人退下，他才摩挲着手指，回想起了当初他跟大王定好的事。 “大王还真是将人心都揣摩透了啊，吐蕃王的行为模式，在大王眼里，简直就是无所遁形啊。”程处默在心里感慨着。 听着外面的轰隆声暂时停了，知道吐蕃的冲锋又告一段落。 他让人去请守将与其他将领开个碰头会。 在这个碰头会上，程处默直接告诉这些可以确定是绝对自己人的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假装弹尽粮绝，然后撤出这个关卡。 “到时候，李靖李将军会来接应我们。” “这事李将军也知道？”守将问道。 程处默点头：“这正是大王与李将军还有我爹一起商量好的事。” “既是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三日限期 “收到消息了？”吐蕃大营的一片区域，一个盔甲上带着血渍的异族将领，低声问着心腹。 那个心腹刚刚过来，与他说了一番话，此刻就点头，道：“是！因着不敢带书信过来，所以只能给捎来几句话……” 随后，就用更低的声音，与此人说了。 此人脸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就拧着眉，与这个心腹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答应这件事，过于儿戏了？” “首领，这事不怪您。要不是……他们相逼，我们部落也不至于派出了泰半的勇士，连您这个首领，都不得不亲自带队过来。吐蕃人就没信任过您，也没信任过我们，您看，这次冲锋，他们只让我们这些人来，不就是想让我们用尸骨来给他们铺就道路？” 这个首领听到这话，唇抿得更紧了。 他之所以答应了混入他部落里的大唐人的劝说，就是因为，吐蕃人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他大的部落，出个几千人，其中半数都是奴隶，还不至于太过伤筋动骨，还能继续过日子。 可像他们这样不大不小的部落，也让他们出几千人！ 他们这个部落，本就没什么奴隶，几千人，可都是部落里的勇士，都是他们部落的好儿郎！ 因着不想这些儿郎被吐蕃人算计致死，他这个首领将部落里的事交给了弟弟，他则亲自领兵来到了这里。 结果吐蕃王果然不是个玩意儿！竟然让他们直接面对大唐的新式武器！枪声一响，不断有人倒地，死人死的，仿佛人命已不算是什么了。 可对于他们来说，自家部落的勇士，那可是十分珍贵的！ 吐蕃王大概是怕他们怯场，竟然还给他们下达了命令，冲锋时掉头跑了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因为这个原因被杀的部落里的人，甚至比被幽州人在战场上杀死的还要更多！ 他们被吐蕃人用刀剑、长矛逼着去送死！ 这与奴隶有什么区别？ 之前吐蕃王一直说，他们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家兄弟！如今看来，都是放屁！ 因着这股怨气，在又一次被幽州的人联系时，过去只是犹豫的他，立刻就心动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再次联系。 没有任何书面的证明，对方居然也不怕他只是诈降？ 但因为先有了吐蕃王的疑神疑鬼跟算计，如今幽州人给予的信任，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你说得不错，是他们逼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是赌一把了。” 而与此同时，在吐蕃人的营地里，有此对话的人，竟有着好几个！ 他们都是被吐蕃王逼着来的异族部落的首领或是高层，对于自家带来的队伍，有着绝对的统领权！ 哪怕有着吐蕃人在监视着他们，但他们毕竟有着不少自己的心腹，在这种战场时，很乱的时候，只要他们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可以避开吐蕃人的耳目，办成了的。 吐蕃王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对这些“援军”，一直都很不怎么信任，让人盯着他们。 此刻，吐蕃王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就正在说起这些人。 他对着自己的几个心腹，有些阴郁地说道：“你们说，这些人是真的归顺了本王吗？他们会不会表面归顺，背后背叛本王？” 这、这哪儿有准啊！ 这几个心腹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对此打包票。 若是过去的大王，他们自然觉得那些人不敢。 可如今的大王，已不是当年那个雄主了。 哪怕暴戾非常，但也只是让人害怕，想要躲开，而不是敬畏。 少了一个“敬”字，情况就已大不相同。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幽州王那边越来越好的名声。 听说因为幽州那边的商品越来越多，销售到各处，幽州王是个爱民的王主的消息，也随之传播到了四处。 对于异族来说，一个国家的皇帝，跟一个地方的王主，也就是大与小的区别。 他们没有什么三纲五常的约束，对他们好的，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他们就敬畏！而对他们不好的，让他们无法心服口服的人，他们就厌恶！ 李世民凭借着实力与个人魅力，本就在异族中的名声不错。 他们大王过去在其他部落跟小国中的名声也不错！ 可如今呢？他们大王的名声，竟被李世民手下的一个区区幽州的王主给压了下去！连大唐的一个地方王主都不如了，大王如今竟还要问他们这样的问题？这不是难为人嘛！ 但再是觉得这样的问题难以回答，他们也必须要硬着头皮回答。别看他们都是吐蕃王的心腹，可吐蕃王这一年多所杀的心腹还少吗？不少！ 他们若是不能让吐蕃王满意，谁知道他们的项上人头又能被保存多久？ “大王，这些人哪里敢背叛您？” “是啊，大王！若他们敢背叛，就让他们族灭！” 他们不敢打包票，却可以对着吐蕃王献忠心。 但这样的回答，却没有让吐蕃王满意。 吐蕃王更想听到肯定的、明确的答案。 但很显然，连他手下的这几个心腹，往常一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他，如今就连他们，都不敢打包票，说那些党项人、羌人不会背叛他。 吐蕃王心底的烦躁更强烈了，他一旦烦躁起来，就越发冷酷无情。 “既是如此，那就让他们统统去冲锋！传本王的命令！本王给他们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内不能打开一个豁口，全部杀无赦！” 三日？ 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他们这十万大军都在这关卡前磨蹭多久了？新来的不过就是几万人，让他们三日之内冲破一个口子？ 这与让那些人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饶是这几个吐蕃王的心腹，也沉默了一下，有人仗着胆子劝道：“大王，三日的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 “三日还仓促？若是在这里消耗太久，军粮从何而来？难道让天下人都等着看本王的笑话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时，吐蕃王的语气已是带上了杀气。 “……是！”那几人见状，只能听命退了出去，将大王的命令，带给了那些“援军”。 第六百五十四章 幽州军真能信任他们吗? “我说什么来着！吐蕃王果然就将我们当做是奴隶！若是当做盟军，岂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们？” “难道我们真要带着部落的大好儿郎去送死？” 一个羌人部落的营地里，这一片，都是羌人部落的士兵。 足足两万人！ 共九个大小不一的部落。 跟党项人那边是不同部落之间并不联合在一起不同，这些羌人的部落，都是同进同退的。 他们之前是真心想要帮着吐蕃人打幽州，不为别的，为的是吐蕃王许诺下来的好处！ 若真的能顺利打下幽州，不仅可以让他们羌人在大唐朝廷跟前更有底气，以后谈什么事情都能不落下风，吐蕃王还承诺，给他们很多盐巴！ 盐巴这东西，对于人来说，可是太重要了。 羌人尤其是需要盐巴，可以往他们能得到的盐巴数量有限，价格也有点偏高。若是能够从吐蕃人那里得到大量物美价廉的盐巴，这些参战的部落，必然能够凭借着这些资源，将部落发展壮大！ 而其他与他们敌对的部落，以及其他异族的部落，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可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才发现，现在的情况，与他们之前跟吐蕃使者说好的不一样啊！ 虽然吐蕃王第一时间就借鉴了他们，也给了他们一些脸面，仿佛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最初时给他们的那些脸面，又能值几斤盐巴呢？ 分文不值！ 只从吐蕃人后来对待他们这些援军的态度，就能看出，吐蕃王是真没把他们当回事！ 他们这是被吐蕃王，被吐蕃使者给骗了！ 他们被骗来了，想走，轻易也走不了。若是当初没答应也就罢了，如今答应了，来了，再走，这岂不是不仅得罪了大唐，更得罪了吐蕃？ 将这两方都得罪了，无论最后是哪一方胜利了，他们都很难得到好结果啊。 所以这些羌人部落的首领，虽然心里憋着一股气，却还是帮着吐蕃人冲锋，想要将关卡给冲破。 结果这一冲锋，才知道幽州的这么一道关卡，为何能将十万大军挡在外面，幽州军手里掌握的那种比弓弩还要更可怕的武器，让他们的勇士像是被风吹倒了的麦浪，一波波的倒下。 接连冲锋了一天之后，他们一点死亡人数，心都凉了。 按这个情况来，他们就算是帮着吐蕃人将幽州的关卡给攻打下来，又能占到什么好处？只怕关卡被打下来的时候，他们带的勇士也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难怪吐蕃王要将这样的立功机会让给他们，这哪里是为了分功劳给他们，这明明就是让他们的人做炮灰啊！ 炮灰这个词，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倒是十分的应景！十分的合适！ “你们都别闷着了，快说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打算就这么耗死在这里？吐蕃人可是没拿咱们当人看！”这次九个部落的首领开会，其中有两个人，就一直很愤慨，此刻一人就直接问道。 被他跟另一人这么质问的其他首领们，都面色凝重。 有一人叹着气说道：“兄弟，你说得的确有道理，可问题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既是来了，就已是得罪了大唐，若是再走，岂不是连吐蕃也得罪了？” “是啊！我们羌人虽不惧吐蕃人，也不惧大唐人，但事已至此，若就这么直接走了，两方都得罪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闷气！”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面对这些人的犹豫，那二人倒是态度十分明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反了吐蕃！” “我们虽来了，可却刚来，到时候，只要跟大唐联手，将吐蕃给打败了，或许还能从吐蕃那里得到一些好处，弥补我们已有的损失。大唐那边的装备，你们也看到了，那可是凡人能抵挡的？我们纵然带着勇士而来，可勇士也是血肉之躯，焉能抵挡住那犹如天神法器的攻击？” “再说了，吐蕃王过去一直宣称自己是天神青睐之人，可被天神青睐之人，还会被天雷轰击到差点死去？不得不重伤着回来，在王宫里一直龟缩着养伤？” “反倒是幽州王，那可是天神转世！当初吐蕃王为何被天雷轰击？还不是因为对幽州王不敬，与幽州王打赌？” “与天神作对的那是什么？你们可想过？吐蕃王之前一直宣扬幽州王乃是恶魔，若幽州王真是恶魔，岂会那般仁慈的对待百姓？” “依我看，倒是如今的吐蕃王，更像是恶魔才对！” 被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么一说，其他首领也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 幽州王跟吐蕃王两个人，到底谁是天神转世，谁是恶魔，不要去看他们谁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以幽州王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像是恶魔了？ 而以吐蕃王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点像是被天神所青睐眷顾之人了？ 这种拿盟军当炮灰，让他们去送死的人，哪里值得他们尊敬了？ “可是……我们该如何做？大唐人能信我们？我们若是走错一步，可能就会让我们带着的人，让我们的部落，顷刻之间就陷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是啊，若他们成功了，那自然是一切都好。 可若是他们既不能取得大唐人的信任，又暴露了他们想要跟大唐联手的目的，那岂不是两边不是人？ 幽州军真能信任他们吗？ 他们带着人，带着干粮来帮助吐蕃王，吐蕃王到现在都不信任他们呢！ 他们的营地里，就有吐蕃的人，名义上，那是吐蕃王怕他们不熟悉情况所以派来的人，实际上，那就是来监视他们的！ 若他们要走，吐蕃王那边必然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连吐蕃王都不信任他们，作为敌对一方的大唐人，能信任他们？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可能啊。 结果就在这时，一直劝说他们的两个首领，对视一眼，都突然笑了。 “他们当然会信任我们了！我们之所以这么肯定，就是因为幽州军早就派使者与我二人联系过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冲锋 什么？ 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与幽州人有了勾结了？ 若是放在他们刚来时，得知这件事，怕是要立刻与他们翻脸，毕竟这么做不地道啊！ 可现在，在经历了吐蕃王的一番“洗礼”后，这群羌人首领，对吐蕃人的归属感，早就已经消失德一点不剩了。 吐蕃王不信任他们，他们可是心里清楚得很！ 既是如此，那他们也不必讲什么道义了！ 他们又不是贱骨头，吐蕃王拿他们不当人，他们自己可是想当人！ “既是如此，那就……干了！” 对视一眼后，剩下的这些羌人首领，几乎是同时下定了决心。 就在吐蕃王不知道的情况下，羌人跟党项人的首领们，大多数都已是与幽州军取得了联系。而且这联系，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连一直被派来盯梢他们的人，都都发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多事！ 当然了，也有个别党项人首领，是站在吐蕃王这一边的，这样的人，多半是与吐蕃王之间有着更深的利益纠缠，或是胆子过于小了，或是对大唐十分仇视，宁愿被吐蕃王拿来当炮灰，也不愿意站在大唐那一边。 这样的人，自然而然被排除在了可以合作的队列之外。 除此之外，也有人试图与幽州方讨价还价，这样的人，幽州方也不是一直惯着，太过贪婪，就会给予警告。 毕竟已经与幽州方谈判了的人，想要再退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恩威并施之下，吐蕃王“请”来的援军队伍，已是彻底成了幽州一方安插在吐蕃大军里的自己人。 程处默跟他们通过气后，就已是开始准备撤退了。 他们这次撤退，要做出溃败的姿态，却不能真的溃败，至少不能真的留下一些有很大价值的东西给吐蕃大军，也不能让自己这边的人损失太大。 丢盔弃甲可以，适当地丢掉一些枪械也可以，但是，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资料，跟文件，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将真正的文件、信函都提前送走，留下一些混淆视听的，看一眼看不出真假的。 而伤员也可以提前让人化妆出一些，到了关键时刻，可以让吐蕃大军在后面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不少人负伤或是“死亡”，所以才不得不撤退的。 至于跟他们通了气的党项人跟羌人，所有队伍，都要在身上做出一点标记来。 党项人跟羌人本就是异族人的打扮，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挺花哨的，如果在身上绑上一些东西，比如彩色的布条，或是在脸上抹上什么彩色的图腾，这完全可以说是各自部落的一种战斗之前的保佑的举措。 没必要个个都一样，只要有着大致的相同点，这样的人，到了战场上，就是自己人，打斗的时候，双方都会手下留情，做做样子，做样子给其他人看。 而幽州军这边，穿着打扮跟长相，太好分辨了，倒是不必做什么特殊装饰了。 “将军，粮食大半都已运走了，这些要留下来吗？”负责押运粮草的小将来到程处默跟前，表情带着一丝肉疼。 “怎么，舍不得？”程处默一看就明白了，问道。 小将回道：“是舍不得，将军，这些粮食可都是好粮食，虽然运走了大半，可省下的这些罐头、米面，都是好东西……” “总不能一点不剩下，那不就显得太假了吗？”拍拍小将的肩膀，程处默叹着气说道。 他也心疼啊！ 虽然他们幽州军并不缺少这些物资，可一想到这些物资要留下来，留给那些吐蕃人，程处默就觉得心疼、肉疼。 但若是什么东西都不留，这溃败就显得太假了。 “放心吧，今日丢下的，来日就会加倍地收回来！”他劝说着对方，其实也是在说服着自己。 甭管是否舍不得，该留下，还是要留下。 等到全部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大部分东西都提前运走了，羌人跟党项人的队伍，也在吐蕃王的命令下，开始了冲锋。 吐蕃王只给了这批援军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之内不能突破一个豁口，不能将关卡攻下来，他就要治罪这些援军的首领了。 这种被迫式的军令状，让党项人跟羌人的首领们心里越发不舒服，而其中已经跟幽州军联系过了的人，也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的确是没有做错选择。 若是就这么与幽州军对上，双方都没有提前通气，这损失，难以想象！ 但既然是提前通气了，那么，就好办了。 “这次，我们是打算做一场戏给吐蕃王看，吐蕃王不是希望我们能尽快攻下幽州军的关卡吗？那就攻下来给他看！” “如果太轻松攻下来，会不会让他怀疑啊？” 毕竟，之前十万吐蕃大军都没有攻下来。 “他爱信不信！放心吧，到时候，他自然会给这件事找理由的，只要我们货真价实地攻下了关卡，他会相信的。”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渴望大胜利太久的昔日雄主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场大胜利来得更令他欢喜鼓舞了。 这样的一场胜利，他必然是希望是真的。 所以，只要给一些看起来合理的证据，对方会信的。 “冲锋！”羌人首领们都骑在高头大马上，而党项人首领亦是如此，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对着各自的队伍发出了命令。 随着鼓声如雷般响起，号角吹响，带着一种悲怆之声！ 如同大片蚂蚁一般的密密麻麻的人，都朝着前方冲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没有跟幽州军进行合作的那些异族部落的士兵！ 他们原本不是跑在最前面，但因为其他部落的人都已是得到一些命令了，所以，故意放慢了一些脚步，部分人都这么做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将无心之人算计了。 枪声就是在时候密集的响起！ 随着密集的枪声，前面的士兵就像是麦浪一般，纷纷倒下。 后面的人则继续向前奔跑，不少人都举着盾牌。 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是羌人经常会用的一种防御性武器。 第六百五十六章 攻下了幽州人的关卡? “继续让人敲鼓！”远处的高坡上，吐蕃王正在眺望着前面的战事情况。 从他这里，只能勉强看到一茬茬的人往前冲，不断地往前冲。 他看不到更细节的东西，但这种不断冲锋的姿态，却让他还算满意。 看来那些羌人跟党项人，倒是没有偷奸耍滑。 吐蕃王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对这些人一向是不信任的，毕竟在他心里，这些人都是该被他奴役的人。他嘴上说着，这些首领都是他的兄弟，实际上，这些人在他的眼里，那就是最下等的存在！ 若有一日他得到了中原，让吐蕃大军的铁骑踏遍中原的每一个角落，当他可以取代李世民，成为比李世民更了不得的皇帝时，他就会让这些部落的人都被收编进来，成为他的子民！ 不过，到时候就算都是他的子民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吐蕃人自然是一等子民，这些党项人跟羌人，倒是勉强可以算作二等子民。 那些大唐本土的人，则是三等，甚至四等子民！ 而与他作对过的，无论是什么存在，在他成功的那一日，都将被他贬入奴籍，成为奴隶！ 他勾起嘴角，继续望着远方，说道：“但愿他们不要让本王失望。” “可以撤了！”一直关注着外面情况的程处默，在发现攻打过来的人，都已是“自己人”后，就故意让人开了个口子，将那些异族士兵放了进来。 这些人与幽州守军，开始了真刀真枪的“演习”。 当然也有人明显不是自己人的，都被一刀一个，全部干掉了。 自己人中，也有负责受伤的，都在战斗中不幸“负伤”。 也有负责“死亡”的，则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与之前被干掉的其他非自己人的异族士兵对调一些，然后自己换上幽州守军的外衣，跟着幽州守军撤退，这样，就可以算作是“死亡”了。 而那些被替代了身份的人，至于是被当做逃兵，还是被算在了阵亡人员里，那就不是他们该去考虑的了。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大概半日。 终于，幽州军似乎是终于撑不住了，带着自己同袍的尸体，拖着伤员，仓促撤走。 党项人跟羌人的冲锋队伍，占领了这个关卡！ 当这个消息传到远处的吐蕃王的耳朵里时，吐蕃王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说什么？他们攻下了幽州人的关卡？真的？” 这个胜利来得太突然，吐蕃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喜，而是惊愕。 当初十万吐蕃大军都没能拿下那个幽州人的关卡，这连四万人都不到的一群援军，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成功了？ 该不会跟上次一样，是幽州人在使诈吧？ 吐蕃王充分证明了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根本就难以相信，甚至在陆续有消息传过来后，依旧不敢相信这件事。 “让他们四处检查！尤其是地下！”他下令道。 就算是地下的地道没有被翻出来，提前就被程处默下令都给堵死了。 而待在关卡里的援军，也没有再遭遇袭击，甚至已经开始清点战利品了。 吐蕃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根本就不敢进入这个关卡入睡，而是选择继续睡在外面大营里。 次日清晨，所有人都养精蓄锐之后，吐蕃王发现幽州的关卡那里，依旧是一切如常，他这才终有有了一种他的队伍终于取得了胜利的真实感。 原来他们真的攻下了这个关卡？ 昨天的胜利，竟然不是在做梦？ 但他高兴没多久，就又忍不住有些难堪起来。 若是这个关卡真的这么容易被攻打下来，那当初十万吐蕃大军都没能将这个关卡给拿下，岂不是显得十分没用？ 这件事弄成这样，的确是一件好事，可却让吐蕃王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庆祝胜利的大帐里，他忍不住就问了这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将关卡攻打下来的？ 之前的确是有汇报，可他总是觉得心里别扭。 那些已经跟幽州人勾勾搭搭了的异族首领们，对视了一眼后，其中就有人站出来，当着所有吐蕃将领的面，将他们这次冲锋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反正他说的时候，的确给人一种是在巨无事细讲述经过的感觉。 他甚至还为吐蕃军之前没能攻下关卡，找了个好理由。 那就是，之前吐蕃大军的冲锋，其实是相当有用的，他们消磨掉了幽州守军的力量，让幽州守军已是在溃败的边缘。 而他们这些援军进行冲锋，等于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以说，若不是之前吐蕃大军削弱了幽州军的实力，以他们这三万来人的冲锋，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这么一说，在场的吐蕃将领们终于神情轻松下来，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坐在上面的吐蕃王，面色也明显好看了起来。 是啊，这么一想，这个可能性的确是很大啊！ 若不是吐蕃勇士之前一直在消磨幽州守军的实力，怎么可能让援军捡到这样一个大便宜？ 虽说这样一来，这些援军明显就得了大功，他以后面对这些党项人跟羌人，也要好声好气，毕竟明面上，人家是帮了他大忙。 但将这件事说开了，他跟他带的吐蕃勇士们，也不算丢人。 这也算是个好结果吧？ “哈哈哈！说得不错！无论是吐蕃的儿郎，还是党项的勇士、羌人的勇士，以及其他来帮助本王的勇士们，都是好样的！” “这次取得大的胜利，是我们所有人的胜利！” “为了庆祝这次胜利，今晚，大家都开怀畅饮！” “但也不能太过贪杯！” “是！大王！”随着吐蕃王这哈哈笑着说完，大家都跟着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别管心里是不是真的高兴吧，起码，脸上要露出高兴的模样来。 而此刻的秦阳，已是收到了飞鸽传书，知道程处默已经跟李靖的队伍汇合在一处了。 “吐蕃王是太过渴望一场胜利了，竟然连这种计策都能入套……” 想想对方过去曾有过的威名，秦阳忍不住摇了摇头。 第六百五十七章 诱敌深入 在吐蕃王的想象中，此刻仓皇溃败的幽州军将领，必然是正被幽州王训斥。 但实际上，在吐蕃大军进行庆祝的时候，秦阳也给撤到了后一道关卡的幽州军送去了大批物资补给。 这既是安抚，也是奖励。 程处默此刻已与李靖合兵一处，李靖的大部队从这一道关卡，一直延伸到后面的新三区。 李靖此人，年轻时就不是冲动冒进之人，上了年纪之后，就更是作风稳进。 但他却对这次的诱敌深入挺支持。 因为以他的军事素养跟经验，自然能够看出吐蕃的长久威胁。 在他们这一代还在的时候，吐蕃人就已是蠢蠢欲动。 若是将这个后患留给他们的后人去处理，说不定真就要让吐蕃人占了大唐的便宜了。 毕竟突厥之前可是差一点就打进了长安！ 边境的异族若是强盛起来，可是相当棘手。 “这个计策甚好，虽简单直白，但计谋管用即可。”李靖捋着短须，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与身旁的年轻将军说道。 程处默作为程咬金的儿子，与李靖还是很熟悉的，他也是喊李靖叔叔，此刻就说：“李叔，若能将吐蕃大军泰半绞杀在幽州境内，对吐蕃的影响，会有多大？” “至少能让他们元气大伤。”李靖回道。 只是元气大伤的程度吗？ “不管是否将吐蕃王的性命留下？” “若只是简单粗暴将吐蕃王性命留下，可以重创吐蕃。但若是按照大王的计策行事，至少可以让吐蕃内乱数十年，让吐蕃气数尽了，除非吐蕃出一位能力挽狂澜的英主，否则，再过百年，或许这世上就无吐蕃这一国了。” 李靖的话，让程处默终于振奋了起来。 “那就好！这些异族人，总是想着从大唐这里咬下一口肉，若是不能让他们彻底完蛋，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年轻人啊，不要太过急躁，吐蕃与突厥不同，突厥突然被灭可能，但吐蕃……那地方……” 李靖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 但程处默却听懂了。 这是在说，吐蕃这个国家，底蕴更深，地域广，且有着很多特殊性。不是突厥那种存在，能简单粗暴消灭掉的。 只能是让吐蕃从内部自我毁灭，他们才能达成目的。 也成吧！ 虽然不能干脆利索地将吐蕃灭国，但若能解决这个麻烦，也是可以的。 “大将军，程将军，后方又送来一批补给，还有两门红衣大炮，说是后续还有红衣大炮送过来……” 来禀报的人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两个人就都不见了。 李靖这人明明是很稳进的性格，可一听说红衣大炮被送过来了，立刻就十分兴奋地跑了回去。 等到程处默回到营地，翻身下马去找李靖时，才发现李靖已经站在一门红衣大炮前，正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炮身，那个眼神，仿佛在看情人一般，别提多肉麻了。 但程处默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可是红衣大炮啊！ 他当初第一次看到红衣大炮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枪械固然很好、很神奇，可跟红衣大炮的威力一比，那种冲击力，一下子就被比过去了。 “李叔，您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衣大炮吧？”程处默走过去，笑着说道。 李靖眼神不错地看着面前的大炮，嘴里回道：“的确是第一次见，但已是闻名已久。” “我听大王说，待这次战事结束，他会让人将红衣大炮的制作图纸以及成品，送去长安。到时候，优先能得到红衣大炮的其他人里，必然会有李叔你。” 这倒是，李靖对此毫不怀疑。 毕竟他这次奉命来支援幽州，这就等于是与幽州扯上了关系。待战事结束，只要不是打败仗，他就有功。 他已被封了国公，乃是卫国公，除非封王，否则，封无可封。 但他支援幽州对付吐蕃，只是辅助，未必不能有封王之功，但前提是灭掉了吐蕃。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打算大败吐蕃之后，让吐蕃自己内乱个几年，再处理吐蕃。 这功劳，看着就有些不上不下了。 到时候，估计陛下会施恩给他的儿子、女儿，而他得一些红衣大炮，这本就在情理之中吧？ 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已是对官职爵位没什么太多奢望了。 唯一所想的，大概就是立下更多的功劳，一是给子孙后代带去好处，让他们过得更滋润一些。二就是让他自己能够青史留名，不枉来此一生。三，那就是得到更先进的军事设备，好让他能够自己爽一爽。 这些，李靖不说，程处默作为将门二代，也是很清楚的。 二人对视一眼，李靖就捋须而笑，道：“若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说来不怕你笑话，在来幽州之前，我就对这红衣大炮日思夜想，就盼着能够得到几门。” “报！”就在二人对话时，有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过来，单膝跪倒。 “有异族前来，自称是使者，要见我军统帅！” 来了！程处默跟李靖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之前已联系过的人派人来了。 “大王，当务之急，就该一鼓作气，直接攻入幽州！若是在这里停留，谁知道会不会让幽州人有了更多防御准备？”有人此刻正在劝说着吐蕃王。 吐蕃王之所以没有立刻让人拔营去追击，一是他心存疑虑，二就是这次的胜利，是一场久久才等来的胜利，他很需要用这场胜利来庆功，鼓舞一下士气。 在庆祝期间，他的心腹之一，就这样劝说着吐蕃王。 吐蕃王也是这么想的，另一个心腹更是说道：“明明之前这关卡，是被我们吐蕃勇士给耗下来的，结果却被那些党项人跟羌人摘了桃子！实在是可气！臣之前听闻，有人甚至说，党项人与羌人，就是比吐蕃人更英勇……” “胡说八道！”一听这话，吐蕃王顿时怒了，将手里的酒杯都是一摔。 他周围这一片区域，顿时猛地静了一瞬。 第六百五十八章 无法忍受! 那两个心腹对视一眼，忙出言安抚。 “大王息怒！那些不过就是无知之人所说的混账话，若是与他们计较，反倒是给他们脸了！” “正是！大王，无需理会这些人！” “哼！”吐蕃王此时已是有了三分醉意，他本就有些心里不爽，之前好不容易将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此刻，就又冒了出来。 不过这二人说得也是，那些话，若是拿到明面上来掰扯，反倒有损他的身份！ 但若是就这样置之不理，吐蕃王又觉得呕得慌！ 他原本还有些犹疑，主要是这次的事，太过顺利了。 虽然有着很多理由，又有着“证据”来证明，这次的胜利，的确是很合乎情理的。但他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正是这不安的情绪，让吐蕃王迟迟没有下令继续追击！ 他想要再稍稍等一等，但现在，听着心腹说的这些话，他觉得自己已是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怕是所有人都要认为，他是个胆小鬼，就算他最后取得了胜利，外人也要将这些功劳落到外人的头上！ 这让吐蕃王无法忍受！ 他又猛地喝了一大碗酒，然后将手里的酒器直接摔在地上，大声说道：“来人！传本王的命令！让所有将领都来本王的中军大帐来！本王要点兵派将，直入幽州！” 等到那两个心腹从大帐出来，去向其他人传递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二人的脸上，也带上了得色。 “那些党项人跟羌人实在是不识好歹，不过是让他们奉上一些金银，他们就推三堵四，也就不怪咱们在大王跟前说那几句话了。” 原来，这二人之所以在吐蕃王跟前说那番话，是因为他们向党项人跟羌人首领们索取战利品，被党项人跟羌人首领们断然拒绝，这惹怒了这两个小人。 这两个小人身边的人就趁机出主意，让他们用这个办法，在大王的跟前给这些异族首领上眼药。 一次说上几句，只需要说上一两次，不怕大王不将党项人跟羌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纵然这次的胜利，党项人跟羌人都的确立了大功又如何？ 不过就是一群外族罢了，在他们大王这里，自然还是吐蕃本国的人更值得信任！ 这二人得意洋洋地去传命令，跟着这二人的队伍里，有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吐蕃人，走在一起时，就互相递了个眼色。 不久，这件事就传到了几个党项人首领跟所有羌人首领的耳朵里。 这都是被人故意传过来的，但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这些首领都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一是传递消息过来的人，都是他们的“自己人”，二是那两个吐蕃官员，的确在之前向他们索要过战利品，他们也的确是拒绝了。 当时那二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现在想来，这二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在吐蕃王的跟前说他们的坏话。 若是放在过去，这些异族首领怕是已经有些不安了。 但此刻，他们却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一个会听信谗言的吐蕃王，的确已不再是过去那个英明的吐蕃王了。 他们所做的决定没有错，与幽州王合作，这才是在自救！ “真是两个小人！”可绕是如此，一些脾气暴躁的首领，还是忍不住咒骂着。 “嘘！别骂了，若是被人听到……”旁边立刻就有人冲他们做个手势，摇摇头，意思就是说，附近必然有着吐蕃王派来监视他们的人，不要做出这样怨怼的模样，免得被吐蕃王知道了，给自己招来祸端。 反正距离他们反刺吐蕃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再忍忍吧！ 正是因为被提醒了这一点，在接下来的中军大帐议事时，哪怕那二人连同着其他一些吐蕃官员对着这些异族首领阴阳怪气，而坐在上面的吐蕃王也只是冷眼旁观，这些异族首领还是保持着谦卑恭顺的姿态。 这也彻底打消了吐蕃王的怀疑。 这样一群怂蛋，怎么可能敢背着他做什么呢？ 大概也就是自己心腹所说的，背后抱怨几句，自得几句，仅此而已。 这样的程度，倒也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只让他们充当冲锋炮灰。 当然了，继续打仗自然也是需要一些炮灰的，但若是冲锋的事都让这些人干了，岂不是又要被人谣传吐蕃勇士是银枪蜡枪头？ 这是吐蕃王所不能容忍的！ 起码要让吐蕃的勇士打出一场大胜利来才成！ 于是，在接下来的议事中，吐蕃王让党项人与几路吐蕃军进行冲锋。中路大军都是吐蕃大军，而后路，则是几路吐蕃军与羌人队伍一起压阵。 羌人在之前的战役中，表现得比党项人更亮眼，所以吐蕃王这次是有意将羌人的队伍放在了最后。 虽然是放在了最后，但有着几路吐蕃军与羌人一起同进退，也不怕羌人中途跑路。 吐蕃王也不信在吐蕃军已是取得了胜利的情况下，这些异族敢跑路。 至于党项人，之前的战役中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没有羌人表现得那么亮眼，让他们跟着，一是可以作为炮灰，在关键时刻给吐蕃勇士们冲锋陷阵，二是这些人不会太过抢风头，可以让吐蕃勇士展露出雄姿来！ 将这些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算计好了，吐蕃王就将命令颁布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羌人首领会对此有点想法，刚刚取得了一场胜利，就被扔到了大后方，这明显是对他们有点意见了。 羌人首领也的确表达了一些不满，但在吐蕃王的坚持下，他们最终还是屈服了。 并不知道羌人首领的这所谓表达不满，就是走个形式，吐蕃王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若羌人首领直接就同意了，他反倒要心生怀疑。但对方不满意，想要与他掰扯，这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吐蕃王，猜忌心越发重了，像是有个大病？”回去后，就有羌人首领忍不住跟同伴吐槽道。 结果得到同伴的点头赞同：“所以说啊，咱们的决定……是对的。” 得亏他们并不是真心帮吐蕃人，不然，刚刚立了大功，就被这样猜忌、嫉妒，心早就凉透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阳谋 “大王，李卫公让人送信回来了。” 幽州郡城内，秦阳刚刚陪着父母吃过了饭，回到书房刚坐下，一个侍卫就进来，禀报了这件事。 李卫公就是卫国公李靖，这时候的人，多半喜欢称呼他为李卫公或是李将军，这二者都是一种尊称，是在称赞李靖的军功赫赫。 “送信的人呢？”秦阳接过书信，同时问道。 “送信的人就在外面。”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送信回来的人就进了书房，单膝跪倒行礼。 “平身吧，我问你，李卫公可还有别的话与我说的？”已是快速将信展开看了一遍的秦阳，问道。 这人就回道：“大将军说，所有要与大王您说的话，都在信里。” “前方情况如何？你来的时候，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王，小的离开时，各种工事都仍在准备中。” 信里说是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仍在准备工事，那就是准备进行长期的战事准备了。 秦阳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这也是他的意思。 他原本是打算让吐蕃王死在幽州境内，但从吐蕃传来的一些情报，让秦阳后来改变了想法，才制定出了这个计策。 吐蕃内部，看似因着吐蕃王重伤之后分权，而有了一些内乱。但这种内乱，其实一直控制在还算正常的范围内，并没有真的造成什么动荡。 在吐蕃，现在的这位吐蕃王，依旧有着绝对的第一的权势。 只不过相比于前些年，权利的确是有所分散而已。 目前能够与吐蕃王一较高下的人，几乎没有。秦阳却觉得，目前没有，他可以让人扶持出一个来！ 都说时势造英雄，英雄能出几个他不知道，是不是狗熊装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但这“时势”他却可以动动手脚。 秦阳打算将吐蕃王直接困在幽州境内，那几百里地，就是他为吐蕃王准备的“囚笼”。 只要将其困在这里，他就可以动手脚，让吐蕃那边再出一个新王！ 新王只要出来，这昔日的吐蕃先王，就算再回去，新王跟新王的阵营，又岂会真的如过去一般妥协后退？ 这一退，可就是全族被灭的罪啊！ 新旧相争，到时候，吐蕃先王有心腹，而眼睁睁看着新王登基的所有吐蕃臣子，都将被迫被绑上新王的战车！ 就算新王是头猪，也能跟吐蕃王掰扯掰扯了。 秦阳想到这里，就挥手让那士兵退下。 他再次打开李靖送来的信，仔细又看了一遍。 “李卫公还真是个谨慎之人啊。”李靖才来了没几日，但他与秦阳的书信往来，就已是十分频繁。 虽然大事上，李靖有着自己的决断，但很多事，他都会事先或者事后，事无巨细地送信回来，让秦阳知晓。 这是不想让秦阳这个幽州王生出芥蒂来。 这种小心翼翼，不是那种地位不高的人面对位高者的小心与讨好，纯粹就是李靖的个人习惯，是李靖一贯的行事作风。 这一点，就与程咬金截然不同。 同样是国公，可程咬金却仿佛行事大大咧咧，给人一种行事不拘小节之感。 可若是仔细去感受，这二人，其实是有着共同点的。 “婠婠，你那个世界的李靖，也是这样吗？”感受到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婠婠，秦阳随口问道。 婠婠回道：“主人，奴家之前也只是听闻过李卫公的事，并不曾见过奴家那边的李卫公。” “那你那边的李卫公，都有什么传闻？”因为无聊，又或者是有点八卦，秦阳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婠婠回想了一下，娇笑道：“若说两边世界的相似之处，大概是两边的李卫公，都有着一位名为红拂的爱妻。” 红拂女啊。 秦阳没穿过来之前，就对李靖跟红拂女的故事挺熟悉的，他对这种有着传奇故事的人，一向是有着好奇的。 风尘三侠，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尤其是那个虬髯客，据说是出海做了一个小国的国君。 也不知道他以后是否有机会能见一见这位奇人。 收回思绪，秦阳转而问婠婠最近感悟如何。 婠婠最近的确是在练功方面有些长进，不是功力的长进，是心性方面有些长进。 婠婠如实回道：“过去听师父她们说，武功达到一定高度后，光是闭关练习其实很难再有进步，反倒是入世，能够提高心性……如今倒验证了这一点，但与师父她们所说的，又有些不同。” 那自然是不同的。 婠婠出身魔门，在魔门里，那些高手所谓的入世，都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去了。 但如今婠婠跟着他，却走了另外一条路。 婠婠身上的媚态，早就不如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般外露，便是仔细去看，她都仿佛是那种清冷美貌的少女，犹如仙子一般，让人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 若是师妃暄来了，二者站在一起，还真不好说，谁更像是“仙子”了。 这种变化，其实也不是固定的，很明显，这是婠婠修炼功法到某个时期后的一种气质的显露。 等到再有突破，估计婠婠的气质还会有所变化。 秦阳对婠婠毫无想法，但能时不时看到一个极品美貌的少女洗洗眼睛，也的确有利于他的心情愉悦。 这一愉悦，秦阳就将自己最近的一些感悟，说了几句给婠婠听。 二人算得上是这个世界少有的高手了，秦阳的几句话，对婠婠的帮助自然是很大的。 婠婠听完，就如有所思，见秦阳这里没别的事，立刻告退，表示自己要回去感悟一下。 婠婠才走，就又有消息传过来。 “大王，送去长安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是否立刻装船送走？”有人进来询问道。 原本前几日就该送走的，但秦阳又临时加了一些东西，就拖到了现在。 秦阳又亲自去检查了一下装在精致檀木盒子里的手枪跟相配的子弹，发现的确没问题后，才让人将东西装好，送去大船。 “既是都准备妥当，那就出发吧。” 第六百六十章 本王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提醒? “大王，不能再向前了！若是再向前，怕是有危险！” 策马跟在吐蕃王身边的一个将领到底是没忍住，对吐蕃王提醒道。 吐蕃王冷冷看向他，呵斥道：“本王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提醒？敌军溃败，若是不趁势追击，还要等他们重振旗鼓不成？” “我知道中原有句话，叫做穷寇莫追！但此番情况，却是不同！幽州乃是他们的大本营，若是不趁势追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只需要再给他们一两日时间，就足以让他们恢复过来！到时候，吐蕃大军又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局势扭转！所以，这次我们必须要追！” 吐蕃王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到吐蕃王这样说，那员将领也有些哑口无言。 他知道，吐蕃王这么说是对的，可问题是，万一前面有埋伏…… 但对上吐蕃王那双冷下来的眼睛，他就咯噔一下。 “大王说得对！我们现在只能追击！大王，您就下命令吧！”旁边一个与这员将领交好的人，立刻这样说道，生怕这员将领犯了牛脾气，与吐蕃王对上。 他们的大王，可不是过去的大王了。 过去的大王能够虚心纳谏，可现在的大王，一旦兴致上来，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犯上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能劝的时候劝说，不能劝说的时候，就闭上自己的嘴巴！ 总之，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优先！ 听到后者说话，吐蕃王心底的怒气终于压下去了一些。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立刻下令：继续追击！ 趁着幽州军溃败，直捣黄龙！ 最好能一口气攻入幽州郡城！ 若是不能，也要在两日之内，将幽州郡城给围起来！ 绝不能让幽州王趁机跑了！ “那黄口小儿，怕不是已经被吓得逃窜了！但愿他胆子大一些，也能让本王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吐蕃王冷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噤若寒蝉。 哪怕是觉得吐蕃王所期盼的事未必能发生的人，此刻也不敢说太多的话，生怕被吐蕃王给记恨上。 看起来黑压压一片的骑兵，连同着后面奔跑着的步兵，都在朝着幽州的方向狂奔而去。 荡起来的尘土，隔着几十里地都仿佛能看到一般。 战马的嘶鸣声，无数马蹄砸在地上的震动声，传出很远。 光是这气势，就已是十分吓人。 “溃败”中的幽州军，就像是在钓鱼一般，时不时出现一下，勾着吐蕃大军继续追击。 此时此刻，这些看起来很是慌乱，丢下不少盔甲、罐头、银钱的幽州军，其实却是杂而不乱。 每十人，都有负责的小队长，引导着“溃败”撤退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撤退，其实与战斗没什么不同，甚至要更轻松。 他们肩头担着的责任也很重，他们是作为“诱饵”，来引着吐蕃大军入“瓮”的。 “吐蕃大军还在后面，没有停下来吧？”有一个副将问着身后的人。 那人刚刚从后方策马跑过来，立刻禀报道：“大人，他们仍是死死咬在我们的后面！” “那就好！记住，一定要既拖着他们往我们的目标地去，还不能让他们彻底追上！随时盯着后面的动静！若是他们停下来，我们也停下来！” “是！” 随着命令被传下去，所有人都继续往前走。 这些作为诱饵的士兵，都是骑兵。 真正的伤员，跟之前装死所以不得不跟着他们走的那些羌人、党项人的将士，都被提前送去了大后方。 这些马上带着一些步兵的装束、武器、薄盔甲，以及一些罐头、银钱，随走随扔的人，就是用来充当诱饵的。 作为骑兵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不用自己的两条腿来赶路，就算是后方追击的先头部队也是骑兵，他们也不会真被吐蕃人追上。 但他们却又可以故意放慢一些速度，丢下一些东西，来引着人来追。 无论是走，还是停，都更有选择的余地。 后面追击的人并不知道前面的“逃兵”是这么个情况，这些作为先头部队的吐蕃人，可是着实赚了一大笔！ 那些罐头、武器，就且不说了，必然是大部分充公，可跟着一起被丢弃在地面上的金银之物，却是小件的，很多人都抓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那些将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样的情况发生一两次后，消息传出去，其他跟在后面的吐蕃将领们可就不干了。 好家伙！好处全让前面的人给得了去了！ 凭什么啊！ 这样能边走边捡银子的好事，他们也想遇到！ 在吐蕃王跟前闹了一番后，这先头部队就成了“轮流制”。 但就算是轮流来“追击敌人”，其他被轮流上去的队伍，也都是收获不小。 而这样多的收获，也让吐蕃王确信，那些幽州军是真的在溃逃。 “若他们是伪装，光是丢下的这些金银，就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吧？这又有什么意义？更不用说，被丢弃的补给、罐头、军粮，多不胜数！甚至快够我们吐蕃大军一两日的消耗了！他们这样做，意义何在？” 吐蕃王这样问着他的臣子们。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嘴上不说心里却仍在打鼓的人，也都觉得，嗯，是这么个道理啊！ 这样的事，的确是不好解释啊！ 就算幽州军是假撤退，可诱敌深入，至于用这么大的消耗吗？难道幽州已经富到这种程度了？这情况，一看就是溃败的士兵为了减重跑快一点，扔掉了所有能扔的东西啊！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追了一路，都只是捡到了东西，而没有追到逃兵。 一是他们之前在攻下了幽州那道关卡后，没有立刻出兵追击，而是停了一晚上。 二就是这些逃兵轻装逃走，速度快。 吐蕃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继续说道：“其余人都无需再劝说了，这一次，大军所有人，全部开拔，追击！” 而前后顺序，则是按照他之前下达的命令来。 终于，在追击的第二天上午，他们就已是骑着马，来到了幽州第二道关卡外。 就在吐蕃王下令直接攻打关卡时，大后方，突然乱了起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真的有埋伏! 乱起来的大后方，就在数万大军的后方，十几里开外！ 吐蕃王最初也没发现这件事，在收到消息前，他先听到了隐隐的巨响声！ 在马上回身去看，就发现，很远的高空中，有彩色的东西炸开！ 看着就像是在天空中开出来的巨大花束！ 在他的注视下，一朵又一朵的“花束”在天空中绽放！ “该死！” 这一刻，吐蕃王猛地惊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已是来不及了，就算他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大后方的信号弹已是炸开，幽州方谋划多日的围猎计划，也终于开启！ “报！大王！不好了！后面压阵的党项人跟羌人都反了！” “什么！”当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他禀报时，左面、右面、前面，都分别传来骚乱！ 吐蕃王正怒着，又有人急急策马过来，翻身下来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急急朝着他禀报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说！”此刻的吐蕃王已是很不耐烦。 那人立刻快速说道：“左边出现一支大约一万人的敌军！” “报！大王！我军右面出现的大约万人的敌军！已是杀进来了！” “报！大王……” 不断传过来的糟糕消息，让吐蕃王脸色阴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便是再不愿意相信，他也知道，他们这次是真的中了埋伏！ 真的有埋伏！ 他之前的决定是错的！是错的！ 这个认知让吐蕃王更加不爽。 他几乎是咬着牙，对着人怒吼道：“本王知道！撤退！撤退！” 他狂喊着撤退！ 但眼下，撤退已是来不及了。 撤退？ 好不容易才让他入了瓮，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跑掉！ 很快，这个命令就被传递了下去。 但这来自前后左右的埋伏、袭击，让吐蕃王一怒之下，再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随着“轰”的一声大响！ 距离吐蕃王不到半里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给轰得直接炸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就是轰隆轰隆的大响！ 这频频响起的声音，让本就因着撤退命令而慌乱起来的士兵，越发的慌乱！ 但凡有一个士兵开始慌乱，这情况就不好说了。 “稳住！稳住！”不仅是吐蕃王在大喊，其他将领也在大喊。 可眼下的情况，不仅仅是“炸营”类似的效果，更因为天上在实打实地往下“扔”东西啊！ 那东西落在地上，就像是一道无敌的天雷，直接就轰然炸开！ 凡是落在了人群里，顷刻间，就是残肢一片！ 这等情况下，谁能稳住？ 本就慌乱的士兵，直接就乱乱作一团，恨不得立刻就逃出这一片恐怖之地！ 若只有几人慌乱，甚至几十人、几百人乱起来，那么，杀了他们，立刻就能止住这种乱！ 但眼下，却不仅仅是几十人、几百人在乱！ 是更多的人在乱！就像是当初攻打第一道关卡后，他们被人忽悠着进去，结果遭到了伏击，那时候的情况，与现在何其相似！ 吐蕃王骑在马上，连人带马，被乱流冲得不得不努力勒住马缰绳，才不至于被受惊的战马给甩下去！ 眼下的他，却根本顾不上别的了！ 羞耻！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耻！ 他之前已经被幽州军给骗了一次，可现在居然再次受骗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耻！ 天大的羞耻！ 眼下的情况，比之前那一次更加糟糕！ 十万大军啊，可不仅仅只是当初进入关卡的那点人了！ 在这如同咆哮着的“海浪”中，纵然是吐蕃王，也只能像是被浪卷起来的小船，不得不努力撑住了，才不至于被吹翻！ “追！”就在这时候，正对着吐蕃大军的第二道关卡里，大门一开，数千剧骑兵冲杀出来，嘴里喊着，活捉吐蕃王！ 人群中的吐蕃王听到这话，立刻带着人狼狈逃跑。 但想跑出幽州境内，谈何容易？ 大后方已是被人给直接卡住了。 吐蕃王集合对方，带着人拼命厮杀，却也只能是将勉强重新集合起来的几万人，集中在了被包围的这一片区域。 精疲力尽的他们，原地安营扎寨，与幽州军跟反叛出了他们队伍的那些异族部落对峙。 吐蕃王人在哪里？他此刻就正在大帐里写信，打算让人送信回去。 如今他带来的十万大军，只剩下三四万人，其他人大概都已被幽州人俘虏了。 三四万人，对上早有准备的幽州人，如今又四处被困，想要突围出去，谈何容易？ 也就是他们现在占领着一个高坡，他目前所待的地方，是个比较难得的易守难攻的高坡，绵长大概几里地，这一片区域，就成了这三四万吐蕃军的临时驻扎地。 但就算这里易守难攻，可时间长了，没有后续补给的粮草，再无救兵，怎么赢？ 他现在已是疯魔了一般，跟幽州对上了！ 他必须要赢了这一仗！ 他绝不能再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一仗，他就算是熬，也要熬得赢了！ 但怎么熬？ 就只有让他留在王都的心腹再次增兵，从大方后出兵过来。 幽州军不是四面八方将他给困住了吗？ 只要大后方来了援军，他完全可以将幽州军给包围，里应外合，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这么一想，原本焦躁不已的心情，都跟着有所平复。 写完了几封信，不仅让几个将领带着精兵突围出去，为了防备着一个人都出不去，他更又接着写信，用随军带着的鹰、鸽，大约十几只，全部都带着信，放飞了出去！ 只要有一只飞出去，将信送到，他就可以在这里努力撑着，等着后续援军到来了！ 不就是耗着吗？ 吐蕃有着雄厚的实力，这次他只带了十万大军出来，在大后方，他还有着将近二十万大军！ 这些都是分散在各处的，如今都可以调出来！ “将军，吐蕃人试图送消息出去，已被我们拦下了五支队伍！” “记住！连一只雀鸟都不能放出去！” “是！” 大王早就交代了，这次，必须严防死守！ 绝对不能让任何消息从被困的吐蕃大军那里透露出去。 “来了！放箭！”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高空飞过，随着一声令下，立刻有弓箭手拉弓，咻，射了过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暗语 “射中了！” “果然是带着信的！” “哟，这是吐蕃语啊？还是暗语？” 等着那鸽子被射下来，发现果然是一只信鸽！ 信鸽的腿上绑着信，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就跟鬼画符似的！ 反正就算是能看懂吐蕃语的人，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感觉所写的内容，驴唇不对马嘴，一琢磨，这估计就是暗语的信啊！ 吐蕃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怕他们看到信上的内容啊？ 就算这上面所写的是暗语，他们就是用猜，也能猜出，这上面所写的，必然是求援的内容啊！ “将信送回给李卫公跟程将军！其余人都打起精神来！务必不能让一只蚊子飞出去！” 副将这命令一出，跟着他的这群弓箭手都乐了。 “将军，鸽子也就算了，蚊子这难度忒高了些！” “是啊！我等可没这个本事啊！” “少贫嘴！都在这里仔细盯着！我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副将笑骂他们一声，就翻身上马，去了其他地方。 这群弓箭手刚才贫嘴是贫嘴，但面对着自己的任务，却都是态度很认真。 刚才他们能开玩笑，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心里已是安定下来。 就凭着幽州几路大军，外加朝廷派来的援军，已是将吐蕃军给团团围住，别说是现在已是将他们困住了，就是没困住，对方十万吐蕃军，被连打再俘虏，让对方只剩下了三四万人。 而异族援军两三万人，倒戈到他们这边的就有着近三万人！剩下的铁了心跟着吐蕃王的异族部队，也被他们给歼灭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这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军的士气自然是十分高昂的！ “这次有鸽子飞到了咱们这一片，倒是让咱们立了功！若是再有飞禽过来就好了，咱们也能再一展身手！”甚至有人跃跃欲试。 “是啊，这哪里是普通鸽子？分明就是金鸽啊！” 一想到刚才射中了那只鸽子的同伴，估计事后少不了奖赏，剩下的几人都很是羡慕。 “便是咱们这边再无动静，只凭着咱们几万大军在这里守着，困住了吐蕃王，这就是功劳。说来，还是因着咱们遇到的王主大方！放在其他地方，这不过就是分内的事，能不被克扣军饷就已是不错了，可咱们却不仅能领到足额的军饷，还能顿顿吃到肉！” 一想到再过一段时间，就又到了吃饭的时候，那美味的饭菜，让这些在这里守着的弓箭手，都有点流口水。 之前他们的饭食就已是相当不错了，一日三餐，顿顿干饭，一天三顿里起码有一顿时有肉，有一顿必然有个蛋，剩下一顿，一般也是不是有蛋就是有肉，这样的好饭食，放在过去，他们真是想都不敢想，也就是过年代时候才敢这么吃上一顿。 可随着幽州王来到了幽州，他们的生活是一日好过一日。 而最近半个月他们任务增多，大后方给他们运来的补给就更是越来越丰富！ 不光是肉类，各种水果、蔬菜、蛋类、鱼类、乳品，都是应有尽有！ 若不是每日都要操练，他们也一直都没闲着，怕是光是这么吃，人都要吃得胖上一圈了！ “你们说，吐蕃军送消息送不出去，他们最多能撑多久？”其他地方也有人与同伴在猜测着这件事。 就有人说：“怕是最多撑上十日！” “我看，未必能有十日，他们的粮草未必能撑那么久！” “我倒是觉得，他们的粮草，怕是能撑起码半个月，你们别拿我们现在的伙食去想吐蕃人啊！他们往日里吃的就不如我们好，如今只会吃得更少……” “啧啧，吃那般少，还要为那样的大王卖命，这些吐蕃人也是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 这样的言论，在不少地方都会出现。 幽州兵倒不是真的怜悯那些吐蕃人，开玩笑！他们彼此之间厮杀过，在过去的时候，吐蕃人也经常来骚扰边境，谁会心疼他们啊！ 这样说，无非就是一种自己过得好，看着敌人倒霉的“幸灾乐祸”心理。 有些将领更坏，故意在饭店的时候，在上风口炖肉吃，风一吹，整个军营都在吃炖肉的那个味儿，能传出十几里甚至更远！ 被困住的那三四万吐蕃人，可是受了罪了。 他们倒是想不闻这肉味，可是躲无可躲！ 四面八方都是幽州的人马，人家一到饭点，吃的都是好东西！ 那香喷喷的味道一传过来，那是真要命！ 吐蕃士兵们闻着这样浓烈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简直是在打架一样！那个闹腾啊！ 再低头看看他们自己要吃的东西，一碗能数出米粒多少的稀粥，再来个硬邦邦的馍馍，一块齁得慌的咸菜，除此之外？没了！ 若是对方没有顿顿吃肉，他们吃着这饭食也就能顺利吃下去了，可有着幽州军那饮食一对比，他们捧着这样的饭食，是真的难以下咽。 都不必有人来骚扰，吐蕃军的士气就肉眼可见的低迷下来。 吐蕃王此时坐在一个高坡上，旁边是搭起来的帐篷，可他却不想待在帐篷里，只觉得胸口那里憋着一股气，若是再待在帐篷里，怕是呼吸不畅就要憋死了！ 这不是真因为气闷所以憋得慌，这是打了大败仗，所以才心里憋屈！ 胸口那里就跟卡了块石头一样，别说是吃饭了，连水都喝不下！ 这才刚过去多久？他的嘴上已是起了一圈的燎泡！ 上火啊！ 他的心腹眼看着饭点都快过去了，大王还是一口饭食都不吃，心说这样可不成啊。 他忙捧着一碗肉羹过来，劝说道：“大王，您便是不想吃，也要吃一些。若是您身体再被拖坏了，谁还能带着我们冲出去？您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还是吃一些吧。” “其他人都如何了？”吐蕃王却没接碗，而是开口问道。 心腹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说：“虽是大军被打散了，只集合了三万五千多人，但有这三万五千多人，想要冲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是问你，其他人都吃了？”吐蕃王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钓鱼 其他人？ 当然是吃了啊！ 大王怎么突然问这个？ 被问到的吐蕃官员愣了下，忙回道：“大王请放心，其他人都已是在吃了。” “既是都在吃了，怎么都一副愁眉苦展的样子？怎么，你们也想着能去投降幽州王？跟着他们吃肉不成？” 说到后面时，吐蕃王的脸色已是阴沉至极！ 这模样，可是将这吐蕃官员给吓了一跳。 他知道大王这股子邪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也被吓得不轻。 毕竟以他最近三年的经验来看，大王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说明要有人倒霉了。 他忙回道：“大王，那幽州王是个什么东西？您可是吐蕃的大王！是带着我们吐蕃大一统的英雄！您可不能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气馁啊！他们用阴谋诡计，让那些羌人跟党项人临阵倒戈，这并非大王之错！” “若不是那些羌人跟党项人临阵倒戈，我们也不会败！说到底，您只是败在了您太信任他们上！” 这位吐蕃官员为了劝说大王别太上火，也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他这番说辞，也是他方才努力想出来的。 吐蕃王听了，火气稍稍熄灭了一些，脸上也没那么阴森森的了。 “算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吐蕃王突然说道，“战马留着，那些拉车的牛、驴，陆续宰一些，每日都让士兵吃上一点肉汤吧。” 他盘算着，若是信送了出去，起码也要等上一个月，才能等到援军到来。 若是信送不出去，那他也需要想办法，从内部突围出去。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需要士气。 若是士气低落下来，那就什么都完了。 听到吐蕃王这样说，那名吐蕃官员终于放了心，忙应了。 等到他去传达大王这个命令，吐蕃王坐在高坡，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帐篷，他的心情却依旧不好。 难道他就真的不如那个秦阳？ 又或者，是他的运气真的那么差？ 所以才会接连失礼？ 在遇到秦阳之前，他做事一向是十分幸运的，哪里有过这样倒霉的时候？ 怎么遇到了秦阳之后，就接二连三的倒霉？ 难道那个秦阳，真就是自己的克星？ 吐蕃王心中很是烦躁，可却也无计可施。 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冲动坏事，他现在需要好好平复一下心情，至少在这一两日，先不要急着突围，而是要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清楚再说。 就比如，那些党项人跟羌人，是真的临阵倒戈？ 不，应该是早就与幽州人勾搭上了吧？ 既然是早就与幽州人勾搭上了，那之前的那次攻入关卡，想必就是双方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啊。 这可真是让人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呕血！ 他当初居然真的信了他们的邪！ 但事已至此，在后悔也是无用了，吐蕃王狠狠捶了一下地面，随后，就又抽出腰刀，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腰刀，同时在心里想着，若是信送回去了，大后方能来多少人。 与此同时，秦阳已是得到了吐蕃王被困住了的消息。 他对此毫不意外，但也挺高兴的。 “得之，若是这次能成功挑动吐蕃内乱、内耗，那这份礼物送去长安，可是比之前的东西还更有价值！”秦阳笑着说道。 正跟秦阳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的张允济，听了顿时哭笑不得：“大王这满心满眼都是长乐公主啊！” 秦阳那是脸皮很厚的人，反正在这种事情上，那是绝对不会感到害羞的，他很是骄傲地说道：“你就说，我这份礼物，是不是非常有价值？” “是，是，是！”知道自家大王那是脸皮挺厚的，张允济索性也不调侃对方了，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是他调侃得太过了，这爱记仇的大王必然会在事后找机会调侃回来。 对方是年轻人，脸皮厚，他可是个年纪不小的人了，可经不起调侃了。 秦阳还要说什么，外面急急进来一人，单膝跪倒：“大王，您的信！” 说着，就将一封信递了上去。 秦阳接过来只扫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封以普通信件为掩护的暗语密信。 在幽州，不光是有着专门的情报部门，也有着一些不归情报部门管，但也会时不时送一些消息回来的人。 这两股势力，都在秦阳的掌握之中，彼此互不干涉。 这也杜绝了一家独大的情况。 通过专门的情报部门送回来的消息，一般都是专人护送。 而不归情报部门管的那些“散兵”，则是既可能是专门护送回来，也可能是通过其他渠道送过来。 眼下这封书信，明显就是通过其他渠道送来的，看着就是一封普通的信。 展开之后，果然从内容上来看，也只是一封普通书信，是他派出去的一个从侍卫提拔起来的官员通过驿站送回来的。 信上的内容，就是简单的问好，以及对方去访友的一些见闻。 还表示，因着朋友病重，对方打算再请一段时间的假，这也是对方送信回来的原因所在。 但实际上，这表面上的内容，就是写给其他人看，以防万一的。 真正的内容，则是暗语。 秦阳对几套暗语早就熟记于心，或者说，正因为是他自己发明的，所以那是记得相当牢的。 只是扫一眼，就知道是用了哪一套暗语，这一“翻译”，就微微挑眉。 “还真有人在搞事啊。”秦阳敲着手指，轻叹着。 “大王？” “这信给你看，你也看不懂，我就翻译给你听吧，大致是说，有朝廷官员，暗中与世家勾结，或者说，是被世家胁迫，出了一些钱粮，给了一些方便，让世家跟吐蕃的势力，顺利将一些粮草运了出去……没想到，只是一场仗，就钓出了这么多魑魅魍魉。” 张允济听懂了，不过，无论是他还是秦阳，都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从大唐境内送粮草出去，这不仅仅是粮草本身的问题，还涉及到了运输的问题！ 那么多的粮草，还是在这种比较敏感的时候，从大唐境内运出去，若不是有负责的官员被拿捏住了，是断不可能发生这等事的！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一次做绝! 秦阳将信上的内容与张允济一说，张允济就知道，这次的事，怕是要难得善了了。 不过，这次的事，恐怕也在大王跟陛下的意料之中吧？ 张允济朝着秦阳看过去，秦阳朝他微微一笑，张允济就心里有谱了。 成吧，只要大王跟陛下心里有谱，那就成！ “吐蕃王被困，大王是打算困他多久？”张允济随后又问道。 秦阳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要看……吐蕃那边，什么时候出一个新王了。” 嘶！ 张允济不禁微微吸气，说道：“大王可真是好打算。” “毕竟，既是要让吐蕃乱，就不能只是让他们乱一阵，最好是能乱上三代……一直乱下去，这样，大唐扶植一方势力，与另外的势力打擂台，他们那里乱了，我们这里，自然也就太平了。” “而且，留着一个乱起来的吐蕃，也未必就是坏事。毕竟，除了吐蕃，我大唐周边，也并非没有其他国家。” “如果不能将他们一一灭了，倒不如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样，大唐才能少一些麻烦。” 毕竟他们这个国家所在的位置，在后世，那都是东南亚怪物房。 就东南亚这个地方，在后世，都是一众在全球都能称得上一些名号的国家。 这些国家还大多与中国毗邻！ 这说明什么？ 一是说明，他们这个国家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本身就有着多民族多国家的历史，所以自古以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不断的打来打去，打出了习惯，也打出了实力。 二是说明，他们这一片区域，资源是属于中不溜的，既没好到能让所有国家混吃等死光是种了粮食就能等着它们自己熟，也没坏到无法生存的地步。 还多半以农耕为主，地理灾害频发，导致各个国家的凝聚力都不算弱。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次做绝！ 对吐蕃也是如此，要么就是不将其收入囊中，若是收，就该一次成功，永绝后患！ 否则，来来去去，伤害到的，反倒是中原国家！ 秦阳在心里想着这些，现实中，他则是与张允济只略说了一下。 关于军事方面的事，张允济这个刺史，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方向的内容，具体的细节，其实倒是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一是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就算是此时告诉了张允济什么，也是随时会变的。二就是张允济到底是个文臣，对打仗这种事也不是太了解。 所以张允济也只是略听了听，就主动岔开了话题。 他们这边在轻松讨论着吐蕃王的事，吐蕃那边，却因为前线的消息有段时间没有传回来了，导致有些人心惶惶。 虽然在出征之前，吐蕃王让人故意传播了一些对秦阳不利的流言，但秦阳在吐蕃的“神人之名”已是传播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加上还有着神迹出现，不少人是真的相信那位幽州王是天神转世者，甚至不仅是转世者，是拥有着神界记忆的神人本身！ 在这种情况下，吐蕃王就算是让人传播一些对秦阳不利的消息，但那只是暂时有了成效，随着吐蕃王带着大军离开，一些之前相信了他说辞的人，又有些狐疑不定起来。 偏偏在这时候，有几股势力在吐蕃的王都里暗搓搓地传一些对吐蕃王不利的传闻，导致百姓们对吐蕃王的信任度再次下降。 关于吐蕃王之前所说的“恶魔”的眷属，自然而然就让人怀疑真实性了。 “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抓人吧！凡是继续传播与大王不利言论的，都直接抓起来！”有吐蕃王心腹找到宰相那里，对宰相提议道。 宰相却摇头，道：“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大人，您该不会是怕得罪了那些人，所以才迟迟不肯下命令吧？”那人立刻狐疑地看向宰相，一脸怀疑地说道。 毕竟谁都想得到，能在这种时候，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里造谣吐蕃王的人，能是远在大唐的大唐异姓王吗？ 便是唐皇李世民都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吧？ 这里可是吐蕃！ 能在吐蕃干出这样事情的，肯定就是他们吐蕃内部的人啊！ 几股势力？不用说，必然就是几个贵族！ 不是贵族，也不可能有这个势力在这种时候散布这些谣言！ 要不是大王不在吐蕃，他非要告一状，让大王直接灭了这些人！ 之前一直不敢冒头，现在大王不在吐蕃了，他们倒是小动作不断了，都是一群小人！ 而眼前这个不肯对那些人进行惩治的宰相，在这个吐蕃王的心腹官员眼里，也是个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小人！ 面对这个人的指责，吐蕃宰相只能露出苦笑，解释道：“并非是我怕得罪他们，实在是眼下，吐蕃绝不能乱。大王在外征战，若是在这时候对贵族进行清缴，只会引来那些贵族的激烈反抗。” “他们做了什么，等大王回来后，再行处理，不也不晚吗？” “我看你就是怕了他们！你该不会是打着别的主意，想要两头讨好吧？”结果宰相的解释，落在那人耳朵里，却都成了掩饰，这个吐蕃官员是个混不吝，就差指着吐蕃宰相的鼻子骂了。 宰相越发无语，可大王如今不在吐蕃，他现在需要权衡多方势力，才能不让这些人给大王添乱。 他是一心想要稳住大后方的，面对这人的指责，他也只能是唾面自干，还不能真跟对方计较，否则，那就是给对方脸了。 这些事，他相信等大王回来之后，大王自然就能明白他这种处理方式才是对的。 就算大王这两三年已经变得越来越让他感到陌生了，可大王就是大王，脾气再糟糕，那也是大王，也是有着一些大局观的。 心里这样自我劝说了一番后，宰相依旧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个吐蕃官员气呼呼地走了，宰相家的管家，帮着主人去送对方离开，等回来后，就气愤地说道：“老爷，这也太无目中无人了，您可是吐蕃的宰相，他竟然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 “不用气，安心等大王回来吧。” 第六百六十五章 再送信出去! 是啊，只要大王回来了，这些事自然就不算是什么事了。 只要大王回来了，那一切就不再是问题。 但这名吐蕃官员来找宰相的事，却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 在吐蕃王离开吐蕃后，不少人都在盯着宰相，因为众人都知道，吐蕃王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大后方的人来做，必然是要通过宰相的。 宰相的确不是吐蕃王最信任的那个人，可却是吐蕃王信任的人里面，最有能力的一个。 只要盯紧了宰相，那么，就等于是盯住了吐蕃王。 “这么说，大王也没有给宰相大人送什么消息喽？” “而且大王留下的其余人，还与宰相发生了争执？” “他们都吵了什么？什么？只是关于王都里发生的一些事？” “这么来看，宰相的确是不知道前线的消息，这不正常……” 旁边的人也点头道：“是啊，这的确不正常！这等事，应该是宰相那里的头等大事吧？若是大王赢了，咱们吐蕃就能得到更多利益，可若是大王……那咱们吐蕃，就要陷入到了无穷的麻烦中去了。我不信宰相会不关心这件事，既然宰相那里也底气虚着，就说明，宰相的确是与大王失去了联系……派人去前线，看看是不是大王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 随着这样的命令在各个贵族家庭里出现，不少商队，都离开了王都，前往幽州方向。 宰相能不知道这些事？ 他知道，可也正因为知道所有人都怀疑前线出了什么问题，他反倒不能做什么。一旦做什么，都无需等那些人去验证，就立刻能想到，前线的确是出了事。 “大王啊大王，您可千万不能输啊！” “一旦这场战役输了，那么，吐蕃内部，怕是要出现内乱啊！” 宰相遥望着幽州的方向，在心里叹着气，说道。 而此时的吐蕃王，已被困数日了。 这数日以来，他带着人想过冲出去，可都被幽州军迅猛的火力给打了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之前幽州军与吐蕃大军对打时，根本就没有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之前那些幽州军，明显就是在溜着他们玩呢！ 唯有现在，困住了他们，拿出来的火力，才是真的迅猛！ 若当初攻打关卡时，是这样迅猛的火力，他怕是要了带着人跑路了，哪里还会留下来？ 吐蕃王这时候已是明白了过来，敢情幽州人就是为了将他给活捉，所以才设下了这个圈套？ 这还是阳谋！ 他还没办法去破解！ 因为当初他刚刚来打的时候，就算是有人告诉他，那道关卡里的火力，其实已经是有所收敛了，他也不会信的！ 就那样已经收敛过了的火力，都让他差点死在那里，让他的十万大军束手无策，这种火力，居然还是收敛过的？ 他才不会信！ 所以，他有如今的下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想到这些后，吐蕃王越发上火，原本只是嘴上起一圈燎泡，现在嘴巴都快要烂掉了。 他倒也不用刻意去减少饮食，随着他对幽州军的火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他已是再次改变了想法。 之前是想着，让士兵们吃饱吃好，然后随时跟着他一起冲锋出去。 现在他已经在等着援军的到来了，既然是等到援军，那就要有一个等的资本，本就不算很多的粮草，就要省着用了。 谁知道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 这粮草，保持在一个饿不死人的程度就可以了。 就连吐蕃王自己，喝的都是稀粥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倒也正好合适。毕竟他如今火气大，若是再吃重油重盐的东西，那就是在“火烧浇油”了。 “再送信出去！分成八个方向，同时突围出去！这另同时放出鹰鸽，务必要让信被送出去！” 吃完饭，吐蕃王找来心腹将领们，交代道。 之前他已是让人送了几批出去了，可幽州军这样迅猛的火力，让吐蕃王心里很有些不安。 他觉得，以幽州军这样的火力，之前那几批，怕是一个也没能送出去。 他不能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应该多送信出去。 本着次数多，只要能成功一个，就是成功的心理，他再次写了十几封书信，这次也不用什么暗语了，而是直接简单写几句，就直接让人带着，给鹰鸽绑上，然后同时“送信”出去。 “吐蕃人又有突围的了？”程处默听着下属禀报，冷冷一笑。 “还真是够不死心的，记住，让他们送，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抓一双！还有，注意天空，连一只雀鸟也不能放出去，鹰、鸽之属，更是要一个不拉的射下来！任何会飞的，都不能放出去！” “是！” 虽然程处默没说什么“连只蚊子都不能放出去”，但底下的人，是真的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以幽州军的火力，矮处飞过的鹰鸽，可以用弓箭射下来，而高处飞过的鸟，也完全可以用火器给轰下来。 只要火器够多，甚至可以弥补准确性的问题。 “将军，咱们要在这里守多久啊？”有人忍不住问程处默。 毕竟他们也不能总在这里守着吧？ 里面的吐蕃大军，也就只剩下来三四万了，他们也不进攻，就这么困着他们，莫非是要将人活活给耗死？ 这是不是太浪费粮草了？ 程处默自然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但这没必要跟下属解释，就说道：“这是大王的命令，大王既然下了这个命令，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们只需要服从。” 也是，作为将领、士兵，尤其还是这个时代的将领、士兵，的确之需要服从就够了。 因为他们就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听到程处默这么一说，那个下属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立刻就接受了。 程处默看了一眼他，却想到了他在幽州第一学院见到的那些人。 同样也都是一些年轻人，其中一部分明显就是当做军事人才培养的，虽然曾经是一些纨绔子弟，但现在的那些人，却都有了各自的才能与成绩，那群人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服从是服从，但私底下，却一定会自己思考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被下达下来。 这就是普通将领与大王想要的军事人才的不同吧？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王身负重伤? “砰！砰！砰！” 就在程处默想着这些的时候，远处再次响起了枪声。 随着枪声响起，一只黑鹰从高空落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只鹰飞的很快，却并不算高，有用枪械的射手，用枪瞄准，结果还真打下来了。 “谁说打鹰鸽只能看弓箭手了？咱们枪械射手不也照样能将它们给打下来？” “到时候就看看，是他们打下来的多，还是咱们打下来的多！” “那必然是咱们打下来的多！” 欢呼声后，手持枪械的士兵，得意洋洋地说道。 而远处，有背着弓箭的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斗志！ “哼！比就比！” “谁怕谁！” 这边，幽州军自娱自乐中，而吐蕃那边，则是一波又一波的冲锋，结果，有的人被活捉，有的人被当场杀死。 一封封的书信，被送到了程处默手里。 程处默看着这一张张摆好的书信，问身旁的一个谋士：“可是破译出他们的暗语了？” 纵然这暗语轻易破译不出来，但也分情况。 若是书信送出去的多了，内容再有些不同，想要破译暗语，也不是很难的事。 程处默作为程咬金的儿子，身边也是有人才的！ 那个谋士就是个这方面的人才，在几日的钻研后，还真让这位精通吐蕃语的人破译出了暗语的套路。 他回道：“将军，便是模仿吐蕃王的笔迹，再写一封暗语的书信，也是可以的。” “那就好！你这样写……”程处默直接招呼对方凑过来，对着对方轻声吩咐了几句。 这名谋士立刻睁大眼睛，道：“这样？好！将军放心！这事没问题！” 但说完，就又问程处默：“不过，搞这么大的阵势，大王那边……” “这本就是大王的意思，大王早就料到了今日的情况，这不，早就交代我，让我到时候自己来做决定，细节方面无需再请示大王。” 那就没问题了！ 没了这方面的顾虑，那位谋士立刻就当场写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从外表来看，与吐蕃王亲笔所写的那些书信没什么差别。 这一手模仿字迹的本事，让人叹服！ 而另有人是专门仿制印章的，也早就刻好了印章，将印往上面轻轻一盖，这信，就算是成了！ 这封信上的内容，是吐蕃王告诉宰相，自己已是身负重伤，怕是要不成了，若是在之后的半月之内，再无他的消息送回来，恐怕就是已被幽州军所害，让吐蕃那边立刻另立一个能为他报仇的君主，能够成为新王的人，必须要当众立下誓言，要为他报仇！ 这么一封信，无论是字迹，还是口气，还有那种思维逻辑，都十分符合吐蕃王的人设。 毕竟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让新王登基只是为了吐蕃呢？ 让新王必须立誓为他报仇，这个细节一出，怕是所有吐蕃高层都要相信，这封信一定是出自吐蕃王之手了！ 程处默不认识吐蕃语，但听了谋士的翻译后，立刻拍板了：就是它了！ 之前被射下来的鹰、鸽，也不是所有都死了，也有活着的，只是被震了下来。 受了一点轻伤，养一养，就将信绑在了那只鸽子的腿上，直接将它放飞了出去。 这一次，就没人将它给打下来了。 除此之外，也吩咐人，联系留在吐蕃的那些幽州细作，看一看那边的动静。 若是没什么动静，到时候就再送几封信回去，完全没问题。 这鸽子从幽州的军营飞出去，就直奔老家。 却不是落在吐蕃的王都，而是挨着吐蕃王都的一个吐蕃人的情报站，到了那里，人一看这鸽子跟鸽子腿上的信，立刻就明白，这是前线的情报！ 但因为有人已经渗入进了这个情报站，所以当这封信到了之后，在送入王都之前，就已有人将信的内容给抄写了一遍，提前送入了王都。 最先看到这封信上内容的人，不是吐蕃的宰相，而是一个与吐蕃王沾亲的王室子弟。 只不过，在拿到这封书信后，他是没看懂这上面的内容，就知道，这必是一封暗语密信！ 若不是暗语密信，何必用这种方式加急送入王都？ 但这暗语，到底是什么内容？ “咱们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来了？”这名王室子弟问道。 他的心腹管家忙回道：“老爷，消息还没传回来。” “怎么会还没传回来？难道前线那边，连大军都接触不到了？” “老爷，那小的再让人催催？” “催催吧，我这心里啊，一直有些不安，觉得是要出事啊。必须要尽快掌握情报，若是落后别人一步，说不得，是连命都可能丢了！” 若吐蕃王真的出了事，万一死在了幽州，吐蕃这边可是不能一日无主啊！ 吐蕃王如今并无子嗣，虽有妾室，但一直没生出一个继承人来。 虽然吐蕃王有弟弟，还不止一个，但跟吐蕃王关系不错的弟弟并不多，剩下的弟弟，都被打压得平日里不敢抬头。 但若是吐蕃王真死了，其他人怕是要选择一个来捧起来了。 到时候，他这个同样有着王室血脉的人，是不是也能奢望一下？ 就算是不奢望这些，是不是也该防备着有人将他当做对手，提前下手除去？ 这些他都要考虑清楚！ 当这封信终于辗转来到了吐蕃宰相手里时，信上的内容，已有不少人是人手一份了。 但他们基本都不知道这暗语的内容，所以一直都在等着看宰相的反应。 宰相在得知大王的书信终于送了回来后，先是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大好事一件啊！ 若是再没有前线的消息传回来，他就要疯了！ 这消息能传回来，还是大王的亲笔信，就说明，大王还活着！ 可展开书信一看上面的内容，宰相的脸色就是一变！ “老爷，怎么了？您怎么……”旁边的管家见状，心就是一沉，忙低声问道。 宰相却顾不上去跟管家解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信纸，心跳声几乎化作耳鸣，让他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上！ 大王身负重伤？ 第六百六十七章 新王选谁? 宰相的那颗心直接就沉了下去。 吐蕃王这两三年的确变化很大，跟过去比，的确是差了不少，可再差，也比其他人强啊！ 凡事就怕对比，吐蕃目前是有些人才上的“青黄不接”，小一辈还没长起来，作为青壮年的吐蕃现任大王，目前没有一个靠谱的继承人。 吐蕃王上位后，一直打压同辈，除了与他关系不错的兄弟，那是给他做打手一样的小弟，其他兄弟，都被他打压得根本不敢冒头！ 这些年过去，就算是原本有些雄心大志的，也都被打压下去了。 若是吐蕃王真在这时候有个好歹，对于吐蕃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哎！快请几位议政的大人过来！”宰相放下信，立刻对着管家说道。 所谓议政的大人，就是吐蕃王临走之前，除了他这个宰相之外，其他额外交代着一起管理吐蕃王都的大人，都是吐蕃王的心腹。 这样大的事，宰相可不敢一个人独断，他必须要与这几人商量一下！ 随着宰相家的管家去请几个大人到府里议事，本就暗流涌动的吐蕃王都内，就更是有着一种奇怪的气场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吐蕃宰相的府邸上，所有人都在等着新的消息从宰相府邸里传出来。 “盯着！必定是出事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了这样的念头。 那几个被宰相家管家去请的人，也都在接到消息后，直接被吓了一跳！ 这可不像是有小事的样子啊！ 难道是大王出事了？ 大王可千万别出事！ 哪怕是败了，撤退归来，也千万别出事！ 不然的话，现在吐蕃王都群龙无首，这是要大乱了啊！ 他们在这个位置上待得虽然有些胆战心惊，但至少他们还是能够议政的大臣，还算是吐蕃王的心腹。可若是有其他新王出现，他们这些人又算是什么呢？怕是什么都不算了！ 想到这些，这几个大人就连忙乘着车，赶紧前往宰相的府邸。 这几人住的区域是相邻的，不是太远的，驱车没多久，就都几乎是同时到了。 下了车，这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些不安之色。 是啊，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真的心安呢？ 他们必然都是不安极了！ “哎，你们也来了？” “是啊，我也来了，你说这事……” 话到嘴边，都止住了。 毕竟这地方也不是说话之所，他们内心紧张着，可还是努力将这种不安压在心底，只是蹙起的眉跟眼眸里的不安，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情绪。 从大门进入，到了正院，宰相已是亲自迎出来。 “可是有大王的消息了？”这里已是宰相家的正院，不是外面了，所有来人直接就问了。 宰相叹着气说道：“哎！的确是有了，大王……大王身负重伤，给我写了一份信，这是暗语的密信，但是暗语的本子这里也有，你们自己翻译着看吧！” 这是怕这几人不信他，所以将印有大王印章的暗语的翻译本子，也在进入屋里后，与密信一起递了过去。 这几个大人听说大王身负重伤，心里就先是咯噔一下。 此刻抖着手拿过翻译本子，比对着密信，一句句的翻译了，脸色果然都难看下来。 这上面可都是有着大王的印章！ 而且，这上面的字迹，也的确是大王的字迹，这是没错的！ 就算这印章落在了外人手里，这字迹也是人模仿的，但扪心自问，大王能不能写出这样的一封信？能不能干出这样的事？ 能！ 那可是太能了！ 他们的大王啊，睚眦必报那个劲头，在这封信里，那是明明白白的显露了出来！再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提前说了新王可以上位的事，却要求被选中的新王，要当众立誓，为他报仇？ 这就是防备着他死在了幽州，人走茶凉，后面的新王不愿意给他报仇啊！ 这封信，还真可能是大王所写！ 事实上，若不是大王所写，他们也想不出还能有谁写出这么一封信来了。 “这事……这事是不是该着急所有人，一起商量一下？” 宰相瞅了说话那人一眼，道：“还要再等一段时日，从收到信起，既要派人去打探情况，还要储备粮草，再集合几万大军。若是大王还活着，就要派援军去支援大王，若是大王已经……也要防备着大唐的人直接杀过来……” 这倒是！ 刚才那人也是脑袋一热说了那句话，听到宰相这样安排，觉得这个安排是对的，的确是应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大人说得是，的确是该这样！”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件事，他们也不愿意挑头儿做事，宰相愿意挑这个头，他们巴不得！ “消息先别传出去，若是消息传了出去，就只会是在座的人传出去的……一切，都要等后续消息传回来再做决定，你们明白吧？”怕这些人回去之后说漏了嘴，宰相再次提醒道。 明白，明白！他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件事，若是提前泄露了出去，万一大王没事，最终平安归来了，而王都这边闹腾了起来，那这替罪羊，必然是要由他们这些人来充当了！ 他们可是太明白太清楚大王的脾气秉性了，这件事，还是要暗中进行。 “那这备选的人，是不是也要先考察起来？”有人想了想，到底还是犹豫着说道。 这事，也应该办起来了。 这个所谓备选的人，就是指新王人选。 若大王真的出事了，仓促之间，就要举荐新王上位，那这个新王的人选，他们这几个议政大臣，是不是也要先做到心里有数？起码不能真等事情到了眼前了，再去想这些吧？ 宰相一听，沉默片刻后，点了头。 “可以提前考察起来了，先列出几个人选，然后……再讨论一下吧。” 这件事，虽然是有着大王的书信来背书，可若是大王到时候平安归来，这件事就是一个问题，他们这件事要做得更隐蔽才成。 他看了一眼另几人，那几人其实也都明白，彼此递了个眼色，这件事，更要悄悄的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不是风动，是人心动了。 这几人在宰相府邸里商量着事情，外面的人，也在商量着事情。 这几人倒是想要将事情憋在自己肚子里，可一个秘密既然已经传给了几人知晓，这个秘密，基本就已不再是秘密了。 从宰相府里出来，最初几人，这几人都是守口如瓶。 可人心到底是偏的，这几个议政大臣，对于现存的王公贵族，也是有着自己的政治倾向，有着好感与恶感。 在收集情报，将备选名单列出来的过程中，就有人，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点什么。 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很多事情都无需说透了，只需要稍微透露一点端倪出来，就足以让人摸到了真相边缘！ 本就一直在盯着宰相府跟这几个大臣的人，都因为某个人稍微透露的一点端倪，而陷入到了震惊与随之而来的狂喜之中！ “真的？这么说，大王很可能已经死在幽州了？他们现在是打算等着最后的结果，同时好趁着这个时间，来考量一下，到底谁更适合做新的大王？” “正是，依小的看，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了！说不定，老爷您也有希望成为新的大王！” 正在交谈的这对主仆，做主子的，就是一位曾被吐蕃王打压的堂兄弟，与吐蕃王年龄相仿，甚至还比吐蕃王大两岁，这个岁数，正是青壮年，年轻力壮，却被吐蕃王打压得平日里只敢做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贵族，现在得知吐蕃王可能已经死在了幽州，而新的大王将会在所有王室子弟中选拔，他作为吐蕃王的堂兄，当然也有这个资格入选！ 他的确是有些心动了！ 而同样心动的，还有他的管家。作为一个普通贵族的管家，跟作为吐蕃王的大管家，那可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他当然希望自家主子能够成为新的大王！ 可他的主子却在一阵欣喜之后，又露出了犹豫之色，问他：“你说，大王真的……真的可能已经死了吗？当初在长安，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活过来了。当初，我们也都认为他必然是活不过来了，那样重的伤，就算是活过来了，怕也要缠绵病榻了，可他还是活过来了，活得还挺好！只是脾气更暴虐了……你说，这次他会不会也能死里逃生？” 这、这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他们那位大王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在死里逃生方面的丰功伟绩，这位贵族的管家也有些犹豫。 见自己的管家都露出了犹豫之色，这个贵族顿时苦笑一声，道：“你看，你都犹豫了。” 管家想说什么，却想到那位大王的邪门之处，也有些胆寒。 万一，他是说，万一，那一位活着回来了，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人，岂不是要成为那位大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就是在赌啊！ 赌吐蕃王到底会不会死在外面！ “老爷，这就是一次豪赌。” “你说得对，这就是一次豪赌。” 同样的对话，也出现在了其他地方，对于有野心却又有些畏惧吐蕃王的人来说，这就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不仅自己能成为吐蕃最尊贵的人，而且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将能成为吐蕃王！子子孙孙成为吐蕃的正统，成为吐蕃的大王！ 可若是赌输了，那么，他们的鲜血，怕就要洒在吐蕃王宫的地砖上，成为那里的又一抹冤魂了！ 光是想一想这些，就让人呕得慌啊！ 这种选择，实在是让人觉得险恶！让人觉得害怕！更觉得，这会不会是吐蕃王的又一次计策，想趁机一石二鸟，炸出对吐蕃王有二心的人？ 之所以呕得慌，就是因为这种事，吐蕃王他干过啊！ 之前吐蕃王装成重病模样，不就是骗过了一群人？ 那群胆子大的，都被吐蕃王给骗过去了，冒了头，然后一个个的，不仅是自己死了，连他们的家人、朋友，也都死的死，逃的逃！ 前车之鉴啊！ “怎么，这几日，名单就只列出这么几人？”宰相在几日后，再次与几个议政大臣开了个碰头会，因着前线再无消息传回来，他们派去的人也都像是死在了外面一样，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宰相心里有火，嘴上也起了泡，结果一看到递到自己跟前的名单，顿时就气乐了，啪地往桌子上一摔，看向另外几人。 “别告诉我，合适的人选，就这么几个人！” 是，他们吐蕃现在的确是有些青黄不接，可再青黄不接，也不能就这么小猫两三只吧？ 他们这可是初选！ 只是将符合出身、年龄的人列上去，结果就这么几个人？这是在糊弄傻子呢？ 那个递名单过来的大臣，苦笑一声，道：“这不是有些人，已是听说了这件事，所以这是话里话外的，不想掺和这件事吗，所以这是直接将那些人都给筛除了，剩下来的人。” 宰相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王都里的这些王孙贵族，都被大王当初设下的圈套给吓住了，这是防着他们跟大王又一起设局呢！ “真是一群蠢货！”饶是宰相，也忍不住骂了这么一句。 若是没有什么野心，不掺和这事也就罢了，可明明有些人是有着野心的，结果到了这种时候了，反倒优柔寡断起来，这不就是将大好的机会给白白放过了吗？ 因着大王的第二封书信迟迟不来，宰相对大王还是否生还的这件事，已经越来越不抱希望了。 既是如此，那么，选出合适的新王人选，让新王准备着随时上位，这就是他们这些议政大臣需要做的准备。 这次会议结束后没几日，前线终于陆续有消息传回来。 结果传回来的，都是十分糟糕的消息。 有些消息是官方传回来的，直接传到了宰相的耳朵里，有些，则是传到了那些王孙贵族们的耳朵里。 “看来，这是真要变天了……风动了啊！”望着蓝天上飘过的云，听着远处呼呼的风声，宰相叹着道。 事实上，这哪里是风在动。 这是人心动了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吐蕃新王 “吐蕃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幽州郡城里，秦阳问着来禀报他的情报部门的一个官员。 对方忙回道：“大王，信的确是送到了吐蕃宰相的手里，这一点，我们的人也通过吐蕃王都的一些风吹草动，得到了证实。但吐蕃的宰相以及议政大臣除此之外，却没有太大动作，他们似乎是在等着这边的消息。” “既然他们想要等消息，那就给他们消息，就先盯着吐蕃的动静。” “是，大王！” 等到情报部门的官员退下去之后，秦阳又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传消息给程处默，告诉他，可以收网了。” 随着这个命令传达到程处默那里，程处默顿时动起来，招来之前的那两位能人，让他们继续造假。 这次，却不是模仿的吐蕃王的笔迹了，也不再是模仿吐蕃王的印章，而是模仿的吐蕃王身边心腹将领的笔迹跟印章。 同时，也故意让本就归顺了他们幽州的几个羌人士兵，连带着早就在幽州定居的吐蕃人，扮成冲出来的重伤将士，故意演一场追击的戏，顺便将消息“透露”给那些来到幽州附近打探情报的人。 那些人自然也会将消息传回去。 不同渠道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这总能打消吐蕃王都那些人的顾虑了。 反正他们也没打算将消息封锁太久，只需要封锁到让吐蕃的新王成功上位，新领导班子开始接手吐蕃开始。 到时候，吐蕃曾经的王，还有多少价值，那位吐蕃王还能不能顺利回到故土，就不是在后方的援军，而是看他们幽州人的脸色了。 说不定到时候真心想让吐蕃王死的人，也不再是他们幽州人，而是吐蕃王心心念念来救自己的那些自己人了。 “来消息了！” 当吐蕃的情报站再次收到来自远方的消息时，负责人几乎是跳起来。 “我这就去见宰相大人！” 他直接带着密信，骑着快马直奔王都。 与此同时，其他渠道的消息，也一个个的被传回来。 “什么？大王真的……真的死在了幽州？这事竟然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十几万大军啊！连幽州都没攻入进去，就死了？”对这个消息，有些人至今都感到恍惚。 怎能不感到恍惚呢，他们大王再如何性格暴戾，可也的确在军事方面有着卓越的才能啊！不然当初也不会当上吐蕃王，更不会将那些王孙贵族都打压得只能俯首称臣。 大王靠的不是名分，而是实力！ 十几万大军啊，就算其中有几分是羌人跟党项人还有其他并不属于吐蕃的异族，但吐蕃的精兵也有着十万人。 大王更带着不少将领，那都是打过很多次的仗的彪悍勇士，这样的配置，竟然在幽州那里直接完蛋了？连幽州的大门都没有打进去？ “消息里不是说了吗？幽州有着新的武器，是比天雷更可怕的武器，大王就是因为那些恐怖的武器而败的……”有人解释道。 但先前听到这消息的人，仍是觉得恍惚。 回过神后，将自己派去的密探所写的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不得不承认，这上面所说的事虽然让他感到荒诞，但也的确是他们大王能干出来的事。 这些情报其实本就是九分真里掺杂一分假，九真一假的情况下，自然而然让人怎么都看不出其中的漏洞来。 就算是这情报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从各方收集来的情报，却都在拍着他们的脸告诉他们：这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接下来，我们最该要做的，就是……” “争取新王之位！” 而在这个时候，还有其他几个人，也在与心腹说着相似的话。 原本这几人对新王之位是不怎么敢去伸手的，万一他们的大王活着回来，以大王以往对待有野心之人的手段，他们是真的有些畏惧。 但现在不同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只要是愿意立誓为其复仇的人，都可以去竞争新王之位！ 至于继承新王之后，是不是真的要复仇？ 嗐，这事其实也好办啊！ 有人就这样安慰为此担忧的主子：“老爷，这事说难很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 “哦？怎么说？” “您不过是担心，以幽州王如今的实力，连我们这位大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十几万大军都拿幽州没办法，与他硬碰硬，那十分不理智。可如果不为大王复仇，这事又说不过去，对吧？” “正是，这也是我现在十分犹豫的原因。” “其实无需犹豫啊。大王遗言只说，愿意立誓为大王复仇，可却没有规定时限。到时候，复仇的筹备工作，年年做起来，但何时发兵，不该是新王说了算吗？” 人死如灯灭，这等事，也就是竞争新王的时候才是被人所在意的。 一旦新王上位了，这件事必然也就不如现在这样重要了。 只要做出一个态度，表示总有一日会为大王复仇，至于何时去复仇，这不是要看现实情况吗？ 总不能拖着整个吐蕃一起去死吧？ 吐蕃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一点，相信到时候会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至于少数人拿这件事说事，这很重要吗？ “昔日大王镇压各方势力，不断杀戮，那些时日整个王都都弥漫着血腥气，事后可有人敢对大王有所指责？” 没有！ 为什么？因为敢于冒头的人都被宰了啊！ 前面这位大王开了这个先例，后面的新王也完全可以照搬这个办法啊！ 听到心腹的这番话，一直犹豫着的人终于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说得不错！这个新王之位，我要定了！” 一场因为新王之位而起的纷争，在吐蕃开始上演。 这场内乱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几日的时间。 当消息传回到幽州郡城的时候，秦阳听着手下人的禀报，看着手里的密信，也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吐蕃新王已经举行完仪式了？这是大喜事啊！去通知程处默跟李卫公，可以让人去喊话了。” 第六百七十章 大喜事? “总不能让我们这位吐蕃先王还蒙在鼓里，对不对？” “这样的大喜事，该让他赶紧知道，大家共乐才是！” 大王可真是够损的！ 收到这道命令时，无论是程处默还是李卫公李靖，都同时在心底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可不是损嘛，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要被气得吐血吧？ 结果大王还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 大王就不怕这一喊话，直接将吐蕃王给气死？ 李靖这几日一直与程处默在一起，他们两个本就相熟，因着最近没什么事，李靖与程处默待在一个大帐里，每日就是对着沙盘上的吐蕃内部地形图出神。 这沙盘，可真是让李靖爱不释手。 李靖最初看到吐蕃地形图时就已是惊为天人，毕竟这年头，他们这些打仗的人别说是有这么一张吐蕃的详细地形图了，就是大唐本土的地形图，他们其实也没有。 也就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知道哪里是哪里，或是有个简略的地图，像这样详细的连河流跟小山都标出来的地图，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靖最初以为，这已是极限了，然后就看到了沙盘！ 沙盘的立体以及更好的可视性，让李靖再次惊为天人。 他甚至很想锤锤自己的脑袋：这么好的办法，过去他跟同僚们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虽然没有吐蕃的详细地图，但过去几十年，他们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其中有些战役的发生地，地理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啊！ 若是有这样的沙盘，大家围在一起进行军事探讨时，也能有更多的便利！ 只要想到这一点，李靖就对幽州王跟幽州王旗下的人眼馋。 这是有大才啊！ 不仅是幽州王本人是大才，幽州王手底下，也必然有着不少有才能之士。 李靖过去没将幽州第一学院看在眼里，只觉得，那就是一个地方的“官方书院”，这样的书院，各地都有，京城还有个更大更好的。 可眼下，他却觉得，他大概是想错了。 能有着各种新式武器跟产品出炉的幽州，不可能是靠着幽州王一人撑着，必然也有着其他有识之士。听说好几个前段时间跟着程处默崭露头角的小将，都是当年在京城毫无作为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子弟，结果才来到幽州多久？三年都不到，就有了如此优秀的变化！ 李靖也曾见过他们，过去在京城见到，最近在军营里也见过，若不是他们长相变化不算很大，他几乎要以为这是直接换人了！ “可惜了！”他想，若不是家中子侄不算多，且儿子侄子们多半都已是进入军队，没有适龄的人，他都想要从李家划拉几个人，塞进幽州第一学院了。 “李卫公，你说，我们是派一些人去阵前喊话，还是直接用气球散一些传单给他们？”就在李靖想着这些的时候，跟他一起站在沙盘旁边的程处默，却在憋着坏水。 一听这“二选一”的内容，李靖沉默了。 无论是哪个，都够损的。 “总归是一件大喜事，不然就……二者一起吧。”回过神后，李靖一脸认真地回道。 程处默顿时冲李靖竖了个大拇指，要说损，咱们都是一样的损啊！大哥就不说二哥了！ 说干就干！ 随着他们的命令传达下去，底下的人就忙碌了起来。 这件事其实还挺好办的，气球这东西，都是郡城那边早就生产出来的，只不过之前一直是用在了吐蕃那边，算是一个“秘密武器”。 因为以后还有用处，所以这一次虽然是用到了气球，但也是动了一些手脚，到时候，等到气球随风飘过去后，到了时间，会自爆。 而挂在气球下面的传单，也会在吐蕃军队炸营的地方散开。 反正这也是只是传播的一种途径，除了用气球来一招“天女散花”，喇叭喊话也是必不可少。 他们一共派出了十几人，本身就是大嗓门，又手持着幽州王提供的大喇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进行“广播”，说的都是关于吐蕃最近的大喜事！ 最初听到喇叭喊话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群人在说什么。 可听着听着，很多人脸色就大变了：什么？吐蕃王都那边有新王继位了？ 新王？ 那他们现在跟着的大王，又算是什么？ 这是他们大后方的人趁着他们出征造反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到了吐蕃王的耳朵里，当时吐蕃王正在与几个心腹密议事情，听到这个禀报后，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大王，幽州那边派人喊话，说的就是这些内容！”来禀报这件事的人也不知道事情真假，却知道，这件事本身，的确是发生了。 至于真假，辨别这件事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但结果，却与所有吐蕃将士们息息相关。 如果他们的大王不再是大王了，如果吐蕃已是有了新王，那他们还能等到援军吗？ 吐蕃是不是已经放弃他们这几万人了？ 他们会不会全部死在这里？被幽州军困在这里，活生生的饿死，渴死？熬死？ 军心浮动，士气大降。 吐蕃王阴沉着脸来到阵前，听着远处的喊话，他先是有些惊疑那边的声音为何如此洪亮，但随后就被不断“循环播放”的内容给惊到了。 吐蕃王怒道：“幽州王果然卑鄙！这是在故意扰乱我军军心！” “大王，您说，会不会吐蕃那边真的……”跟着他的一个心腹却有些担忧地提醒着。 会不会吐蕃那边真的放弃他们了？ “不可能！本王还活着，他们不敢这么做！”吐蕃王很有信心地说道。 这话虽然说得狂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王虽然失去了不少民心，可在吐蕃的中高层官员中，依旧有着不小的威慑力。 只因为吐蕃王排除异己手段残酷，这三年之中，王都内徘徊的冤魂怕都要人挤人了，王宫里每一块地砖都浸着鲜血！ 这种情况下，谁敢做这出头鸟？ 但很快，打脸就来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幽州王的心可真是够毒的! 打脸来得太快，先是故意被幽州军放进包围圈的几个吐蕃商人，其实也是细作，见到了传说中已经死了的吐蕃先王。 一见到吐蕃王，他们几个都面露惊恐之色，显得十分震惊。 这甚至比他们一路走过来十分通畅，没遇到任何阻碍，结果却走着走着突然被一群吐蕃骑兵给抓过来更震惊！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吐蕃王一下子就不悦了，冷声说道。 他这一声，让这几人都立刻“醒”了过来，都忙将头伏下，不敢再抬头去看，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大王问你们话呢！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刚才为何又是那副表情？”旁边一个将领直接一脚踢翻其中一人，怒道。 被他踢翻了的那个商人，这才不得不先开口说道：“我们……我们是被派来打探情况的，是……是宰相大人派我来的！他们几个是谁派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周围的人都拔出刀，怒视那几人。 这段时间，可是把这群被困的吐蕃人给憋疯了，他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进来，他们不知道他们这里的消息有没有被传递出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有什么事，都是幽州军那边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冲着他们的大营进行喊话。 可那些喊话的内容，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不敢去信，也不能去信！ 若是信了那些话，那他们岂不是真就成了被抛弃的人了？ 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他们嘴上说着不信，可心里的焦虑，却是与日俱增，这群扮作商人的细作，就是在这种时候被放了进来。 面对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将领，他们瑟瑟发抖，却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到他们说，吐蕃那边已经推出了新王，新王甚至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仪式，甚至在他的衣冠冢面前宣誓，说是要为他报仇，坐在那里的吐蕃王却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 但这种沉默，反倒让人心里胆寒。 因为当一只一直都在不断发怒的狮子，突然在应该暴怒的时候却沉默下来时，要么，就是它快要死了，要么，就是它要疯了。 “妖言惑众，拉下去，砍了！”片刻之后，吐蕃王突然幽幽说道。 这个命令一出，不说那几个商人直接被吓傻了，连声求饶，就连帐内的将领也都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无非是说，留着他们还有用，可以再问问吐蕃的情况，尤其是问一问，他们是如何进来的，是吧？” 吐蕃王此刻是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他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平静地继续说道：“这件事，本王已是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留下他们也没什么用了，该问的都已问了，拉出去，杀了。” 这一次，没人再阻拦。 因为从吐蕃王那死寂的眼睛里，他们看到的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大王……” 吐蕃王扫一眼周围欲言又止的人，说道：“他们是幽州军故意放进来的，幽州一方，是想要让本王知道，吐蕃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喊话无异。” “大王，那会不会这又是他们的计策？既然是幽州军故意放他们进来的，会不会他们所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真的？”听到这里，立刻就有人充满希望地说道。 吐蕃王却摇了摇头：“不，这是真的。” 他作为吐蕃王，难道会不了解吐蕃的情况？ 那几个商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知道。 其实都不用那几个商人与他说了，在当初听到喊话，得知空中往下散纸张的时候，他心里就已是明白了，那些幽州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在个时候，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所以宁愿当这件事是假的。 而现在，心中隐隐的不安已成了现实。 他再次中计了。 “这事的背后，必是幽州王的主意。他并非是打算困死本王，他是打算困着本王，让消息无法传回去，利用消息不流通之事，在吐蕃搅风搅雨。” “幽州王的心可真是够毒的！” 是啊！ 吐蕃王这时候已是将这个计策，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部都想通了。 这招实在是太损的！ 因着信息不同，消息的去处被卡住，这就导致吐蕃那边以为他真的死了，而幽州那边模仿他的笔迹，扣下他所写的那些书信，然后仿造出了一封亲笔信！ 就是这封亲笔信，让事情发生了变化，后面再泄露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九真一假，足以迷惑吐蕃那边的官员。 他活着的消息被吐蕃知道，吐蕃那边自然无人敢作乱。 可当他死了的消息被传了回去，哪怕现实中他依旧是活着的，但这又有什么用？ 吐蕃那边已是推出了一个新王！ 是他的一个堂弟！ 就连宰相跟他留下来的议政大臣，都拥护这个堂弟！ 一想到这些，吐蕃王肺管子那里都疼！ 而且，就算是他回去了，天无二日，他与那个堂弟，谁是王，谁不是王？这就是一个烂摊子！ 原本支持他拥护他的人，因为已经拥护了新王，会不会担心他重新得势后找后账？ 以他过去三年间的作为，那些人怕是不敢相信他能放过他们。 这就会将他阵营里的一部分人，也直接推向堂弟那边！ 而他现在就只有三万多人，外加带在身边的这些官员将领了，这些人，就是他目前唯一能信任的班底了。 这些人，不能再有所损耗了。 “先试着继续传消息出去吧。” 好在他在其他地方也留有一些人手，若是吐蕃那边有变，他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眼下，就是先传消息出去。 这是最主要的，如果不能传消息出去，那就只能选择最后的下下策了。 可但凡有一点其他可能，吐蕃王就不想选择最后那个下下策。 “大王，若是消息还传不出去……” “这次未必不能传出去，毕竟，新王已被推了出来，幽州王巴不得看到吐蕃内乱。”吐蕃王冷声说道。 第六百七十二章 气吐血 秦阳此时也在说吐蕃王，在吐蕃王冷笑着点评秦阳时，秦阳也在点评着吐蕃王。 “此人过去如何我不知，但现在的吐蕃王，却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别说现在是吐蕃新王上位，对他里说，这是直接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安危与荣华富贵，便是没有这等事，只是其他事，但凡是触犯了他的权威，他也不会放过那些吐蕃贵族。” “大王，虽说他纵是想要鱼死网破，也不可能成功，但万一他觉得一切无望，选择自尽……”张允济以己度人，有点担心地说道。 对方好歹也是一国之主，被如此羞辱，万一自尽，那想要搞乱吐蕃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秦阳摇头而笑，道：“得之，你是以己度人了。他可不是这样的人。若只是被我困住，为了不被活捉，不堕了他的威名，他还真有可能选择自尽的结局。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他若是现在选择自尽，怕是死都不会瞑目。” 张允济仔细想了下，觉得大王说得没错。 就吐蕃王现在遇到的处境，以吐蕃王的性格，大概是真的活着憋屈，死却也不甘心去死。 若没有新王上位这回事，他死了，还能留下威名，死前估计还要觉得自己是个落了难的英雄！ 可有了现在这码事后，若吐蕃王现在死了，那不就等于正中秦阳的计策？不是等于是踩着人家给捋出来的死路去走？ 虽然活下来，这也同样入了瓮，但既同样是中计，一个是死，一个是活，那凭什么不选择活下来？ 起码活下来，还有机会翻盘，将这无限的憋屈给回敬回去。 若是死了，那就是死都憋屈！ “若是就这么死了，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先祖？去见吐蕃曾经的英雄？本王便是死，也要死得壮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憋屈！”吐蕃王此刻正冷冷说道。 正如秦阳所言，此刻的吐蕃王，内心憋屈无比。 他的确不畏惧死亡，但若是不能死得英雄，这死，还是活下去，两种选择的结果既然是一样的，还用再选吗？ 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吐蕃王对着心腹说道：“本王不仅要活，还要好好的活！不仅要将那些乱臣贼子全部杀光！还要杀了秦阳，报今日之仇！” 可我的大王啊，您这次来攻打幽州，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为了干掉幽州王秦阳，报当日之仇吗？ 当日之仇都还没报，就又被人给坑成这样了。 如今还想着报今日之仇？ 先想想怎么突围出去吧！ 大后方的支援想必也指望不上了啊！ 心腹心里腹诽着，可嘴上却不敢说。 但离开中军大帐后，就犯了愁。 “你们说，眼下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就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被困死在幽州这地方？到时候，连灵魂都无法回归吐蕃……那不是要成了孤魂野鬼吗？” 心腹找来自己的心腹，与那几个人说道。 那几人都是依附这个将领的，自然而然的，他们效忠的对象其实也是这个将领，而不是上司的上司。 其中一人先起身走到帐篷旁，看了看外面，发现外面并无人偷听，他才走回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就是了。”吐蕃王的心腹立刻说道。 但话是这么说，他却已经意识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那人就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大人，以如今的局势，光是靠着蛮力往外冲，怕是不成了。小人觉得，还是应该……用智取的方式来突围。” “智取？” “您觉得，幽州那边一直围而不攻，是为了什么？”那人反问道。 这名将领就皱眉说道：“他们是想要活捉大王。” “正是！大人，幽州那边，一直想要活捉大王，您说，若是大王主动求和，会不会……” “放肆！”这话一出，将领立刻就站起来，怒喝道。 这一声，可是将人吓了个够呛。 但这反应，也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毕竟，无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面上，都要表现出英勇无畏来才成。若是表现出怕死的一面，容易让人看不起。 可眼下却不是装腔作势的时候了，若是不好好盘算一番，那是真的会死在这里的！以一种毫无价值的死法，憋憋屈屈的死在这里！ “大人，这不过是假装求和，其实是为了麻痹敌人。与中原的人来往，过去吐蕃也不是没有降过，后来还不是让中原那边的皇帝都要小心翼翼对待？” “中原那边有句话说得好，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保存了实力，也只有保存了实力，才能谈得到以后。若是将所有力量都消耗在了这里，莫说是回吐蕃，就是做其他事，也是做不成的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人觉得，大王未必不清楚这一点，只是无人给大王递个台阶。” 这番话说完，那名将领又慢慢坐了回去。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将领皱眉说道。 这话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在这里死扛着，到时候，损失的是他们吐蕃的实力。 以大王的性格，只怕是现在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提这件事吧？ 但就算是想到了这点，将领也不敢立刻开口去劝说大王。 他叹道：“看情况吧，眼下还不成，再过一两日。” 眼下大王正是愤怒之时，此刻说，说不得就要被推出去直接砍了。 他的几个心腹对视一眼，都点了头。 就连之前说话的那人，也觉得，既然大人听劝了，该什么时候劝说大王，这就该由着大人自己判断了。 “该死！”结果，转过天，就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又有商人被放进来，吐蕃王再次听到了吐蕃王都那边的后续，听着新王上位之后，竟然将吐蕃王原本比较喜欢的几个女人都给占了，直接大怒，一口血吐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几个女人都还没有名分，只是被吐蕃王睡过几次而已。 新王其实也没敢动有名分的那些，只是觉得这几个女子的确貌美，反正也没有名分，与其放出去，不如自己收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低头 这事，在吐蕃，甚至在其他异族，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都别说是其他异族了，就是在中原的很多朝代。 若有貌美女子被皇帝看上了，对方也没有什么名分上的问题，被收用，也是十分常见的事。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老王已死，新王真的上位了。 吐蕃新王这么做的前提，也是因为所有人，包括新王，都觉得吐蕃王已死。 可恰恰有问题的就是，吐蕃王并没有死！ 他不仅没有死，还因为秦阳故意放商人进来送消息，让吐蕃王知道了王都的那些事，知道了他的私库都被新王给占了，他睡过的女人也有被新王占了的，他的一切，都被新王统统占了！ 就连他没有带来战场，过去三年伤势才刚刚好了许多的弟弟，也被新王打压，据说是已经被困在了宅子里。 虽然没有被立刻处死，但可想而知，只要新王腾出手来，那位曾经的吐蕃第一勇士，必然会被新王用于“杀鸡儆猴”。 “气煞我也！”吐蕃王气得大叫，醒来后，将眼前的药碗都直接给甩开了。 药碗摔在地上，咕噜噜打了个滚，药汁洒了一地。 服侍他的人，都是又害怕，又绝望。 吐蕃王目光扫过他们，一看到他们此刻的神情，就更是愤怒。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滚！” 随着吐蕃王的怒吼，这些服侍他的人，都被驱赶了出去。 其他人听闻了这件事后，也是气得不成。 他们这些人，都是同样被“放弃”了的人。 别管他们之前是不是有别的小心思，在此刻，他们都是站在了吐蕃王这一边！ 毕竟从商人那边得来的消息，新王那边根本没打算立刻派兵来救人！ 就算吐蕃王真的已经死在了这里，可新王跟新班底这个态度，不正说明了，那群人，是打算将他们这些跟着大王出征的官员、将领全部放弃了？ 他们不信那群人会以为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这些混蛋！我不信他们会认为大王已死！他们这是故意的！” “没错！简直是一群混账！” “他们这是打算彻底放弃我们？听说原本宰相要发兵，被新王给拦了……” “嘘！胡说什么！那不过九十二乱臣贼子！” 听到有人提到“新王”二字，旁边听到的人顿时被唬了一跳，立刻呵斥道。 这若是被大王听到，这可是要命啊！ 之前就有人无意中说到了“新王”二字，直接就被大王让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一个官员，好歹也是贵族出身，又是文臣，不是五大三粗的武将，听说最后被打得臀部跟后腰那里都已经见到了骨头！ 整个人都要被拦腰打成两截了！ 那个惨状，可是比被直接砍头惨烈得多！由此可见，当时大王有多么愤怒。 无意中提到那两个字的将领，也是后怕不已，忙闭上嘴巴，之后再没敢出声。 其他人也顾不上理会他这件事，而是就着今天的事，开展了一些讨论。 大多数时候，都是抨击咒骂王都那群人。 但他们还是更关心，眼下，他们该怎么办！ 死，他们当然是不想死了！ 可活，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 粮草已经不多了，继续被困下去，他们怕是就要被饿死了！ 都不用外面的人进来攻打他们，他们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有些人就骂道：“那些唐人简直就是狠毒！这是要活活饿死我们啊！难怪他们不攻打进来，只是捆着我们，就足以将我们这三万多人活活饿死！” “不成！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但也有人无奈地说道：“可他们的武器十分恐怖，犹如神仙法器一般，别说是冲出去了，就是挨近他们都不能！人冲过去，是一片一片的死！” “是啊！我们根本就冲不出去！” 前者就说：“冲不出去，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三万多人，活活饿死在这里？我宁愿死在战场上！” 若是被活活困死，饿死，他宁愿被唐人杀死！ 那名将领的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们也觉得憋屈啊！ 可真要不顾一切地去寻死，他们也不愿意去死。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够回去……”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的声音虽轻，却入了很多人的耳朵。 可众人随后又想，他们谁都想活着回去啊！可问题是，他们回不去了啊！ 援军什么时候才能来？ 援军还能来吗？ 不仅是将领们绝望，三万多士兵的士气，也在逐渐消沉。 他们也在这几日弄清楚了，大王虽然还是他们的大王，却不是吐蕃的大王了！ 吐蕃那边已经有了新王，新王已经上位了。 宰相想要派兵来支援，来救他们，可新王却给拒绝了！ 新王不同意，就不会再有援军来了。 这个消息，让本就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 “大王，您还是尽早做决定吧！幽州王一直让人围而不攻，必然是因为幽州王也不想将我们逼上绝路，他们必然是想要让吐蕃俯首称臣……若是以前，臣必然不敢如此劝您，可如今吐蕃王都那边已是一群乱臣贼子，他们纵然有苦衷，也不该只凭着几封书信，就直接推了伪王上位！” “大王，只要您回去，那伪王就必然不成气候！可前提就是，您要尽早回去啊！” “如今我们这三万多人，已是禁不起消耗了，再说，粮草也不多了……” 随着心腹们的劝说，吐蕃王已从一开始的愤怒呵斥，到现在的沉默，有了一个态度上的变化。 “来人。”在他独自思考了很久之后，吐蕃王直接让人叫那些心腹跟谋士进来。 “你们之前所言，本王一进仔细想过了。你们说得不无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本王打算派人向幽州王求和，打算派人做使者，你们中，有谁愿意做此使者？” 这话一出，现场就是一片安静。 这个任务，可是责任重大。 其实不少人都愿意做这个使者，毕竟他们是去求和的，又不是去送战书的。 但这些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事很重要，自己没那个把握能将事情办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本王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怎么，你们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竟一个愿意为本王分忧的人都没有？” 看到面前这群人竟然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吐蕃王是真的有些怒了。 他怒视着眼前的心腹们，那个表情，仿佛若是他们中再没有人站出来，他就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这群人被他盯着这么看，都忍不住抖了下。 就有人一咬牙，站了出来。 “大王，臣愿往！” “原来是你，好，那就由你去吧，本王写一封书信，你一并带去。” 说完，就挥手让这群人退出去。 这群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出去了。 一下子空荡荡下来的中军大帐里，吐蕃王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胸口那里再次憋闷了起来。 他深恨秦阳，可眼下，却不得不向对方求和。 光是写这封书信，就让吐蕃王痛苦不已。 作为一个执掌吐蕃多年的大王，一个与大唐你来我往多年的人，他当然认识汉字，也会写汉字。 之所以不让别人帮他润笔，是他还想再考虑一下该如何求和。 可写来写去，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下笔去写，索性再次叫来一个心腹文官，让对方润笔，来写这一封书信。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那个文官干的就是这一行，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可才递过去给大王看，就被大王直接暴怒撕碎了。 “混账！你这样写，将本王置于何地？”他怒骂着这名文官。 文官嘴里发苦，这求和的书信，若是还要趾高气昂或是平等交流，这又算是什么求和信？ 说得好听，这是求和信，其实，这不就是投降的意思吗？ 只不过，不想要彻底跪下去，还想要给自己留下一点颜面，这才称为求和信。 可就算是再想着保留颜面，这该低头的地方，也要低头啊。 人家为什么要放过一个堂堂吐蕃大王？ 就因为你写一封信给人家？ 哪有这种便宜事！ 想要让对方放过自己，总要给对方足够的好处吧？ 大王总不能想要什么都占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但这话，他却不敢说。 正在发怒的大王，看着就像是一只即将疯魔了的老狮子，可狮子再老，也能咬死人！ 何况他们大王，那可还没垂垂老矣呢，还在壮年！ 一个壮年的大王，若真能回吐蕃，还可能有着几十年的统治时间。 他这个做臣子的，既然能看到一点回去的希望了，是万万不敢得罪对方的。 他只能认命地再次写了一封书信，然后递给吐蕃王查看。 吐蕃王看完之后，脸色依旧是很难看，可这一次，好歹是没有直接将信撕碎了。 第一封书信他看到时，那时的暴怒，是因为他还没有调整好心态。 他是真的十分愤怒。 而在撕碎了那封信时，其实他自己是很清楚的，这次的事，他再是不愿意，再觉得耻辱，但这头，还是要低下去。 他必须要低头，只有活着，才能有以后。 若是死了，岂不是他的这场败绩，要死死的绑在他的身上，让他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无法忍受这种事！ “……就是这封吧，再润色一下。” 吐蕃王没想着自己再写一遍，反正只需要盖上印章，无需是他亲笔，这封书信，也算是他递过去的求和书信。 那名文官感受着吐蕃王不断散发的恶意，只能低下头承受着。 不承受又能如何呢？ 对方是主，他是臣，虽然吐蕃不讲究什么君君臣臣的观念，可若是轻易叛主，也是要被人所唾弃的。 再说，面前的人是何等暴戾，他又不是不清楚，在对方面前，他是一点不满都不敢露出来。 再次润色后的书信，吐蕃王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才挥挥手，让他出去。 不就，这封求和信，就被使者带着，送到了秦阳的面前。 秦阳在听说吐蕃王竟然派来了求和使者后，也是微微挑眉。 “我还以为他有多么不怕死，以为要再等上几日才能收到看到这个场面，没想到他比我想的还要更早低头啊。”秦阳看完了这封信后，对着身旁坐着的张允济说道。 而在他面前站着的吐蕃官员，脸则一下子涨红了。 这名官员多少懂一些大唐语，幽州王所说的话，他能听懂大半。 虽然有些词语，他是听不太懂的，但是，他大概也能明白刚才幽州王说了什么。 哪怕是来求和的，可吐蕃君臣嚣张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之前甚至敢去长安与李世民他们叫板，不就是看准了大唐如今内部危机还挺严重的，又刚刚经历过战火没几年，所以不敢与吐蕃大动干戈吗？ 习惯了那种嚣张之后，这名官员乍一听到对自家大王这样不敬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但因着心里也知道今非昔比了，只能忍着羞辱，等着幽州王的答复。 他以为，幽州王必然会同意大王提出的求和。 毕竟幽州王一直没有让人攻进去，而是围而不打，不就是等着这一日吗？ 想来也是，他们大王乃是吐蕃之主，而吐蕃也是个大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国。 幽州王怕是不敢直接杀死一国之君吧？ 谁料，等了一会儿之后，幽州王竟然开口对他说道：“你们大王想要求和？用这种方式与本王求和？本王还真是长了见识啊，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就说，只凭着这样的程度，就想让本王放过他跟三万多吐蕃士兵回去，这是他在白日做梦。本王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吐蕃官员将心中的畏惧往下压了压，仗着胆子，用着蹩脚的大唐话说道：“尊贵的幽州王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王已经承诺，只要双方能停战，我王愿意三年之内不再进犯幽州，还愿意将周边的一些土地割让给您，这份诚意，难道还不够吗？” 秦阳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三年之内不再进犯幽州？怎么，你们觉得这事，是你们占据着主导地位？如果你们想要进犯，大可放马过来！看看是不是比这次败得更惨！” “至于割让周边一些土地给本王？这就更有趣了，这周边的土地，有哪些是属于你们吐蕃的？你们吐蕃也配插手这些土地的分配？” 第六百七十五章 边防 这番话一出口，直接让那名吐蕃官员脸色一变。 但对方不是什么冲动之辈，也非是不怕死铁骨铮铮之人，在目前这种局势下，他也不敢开口反驳。 他发现自己也无法反驳对方！ 是啊，大王带着他们来攻打幽州，在有十几万大军的情况下，还不是直接被对方给包了饺子？跟着他们一起打幽州的党项人、羌人，也跟幽州这边勾结在了一起！ 纵然他们这次能回去，也已经元气大伤，回去之后还要与王都那帮人进行内斗，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们大王不承诺，难道就有实力来继续进犯幽州了？ 除非大王疯了！ 由此可见，这一条，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而关乎幽州周边土地，也的确不是吐蕃人的地盘，可问题是，吐蕃之前一直派人占着那一片区域。 过去来幽州劫掠，可不是因为他们吐蕃挨着幽州，而是因为幽州外围，都已被吐蕃派兵给占了！ 当地的那些小国、部落，谁敢跟吐蕃大小声，说一句不愿意让吐蕃驻兵在此？ 没有人敢吭声！ 吐蕃所占的又只是一片区域，不是所有地盘，为了息事宁人，那些小国与部落，只能忍气吞声。 而现在，幽州王这番话一出，他就算是想说，那些地方早就被我们吐蕃人给占了，因为我们大王对中原虎视眈眈，早就想着从几处地方进入中原了！ 但这话能说吗？ 不能！ 可不能说的话，这反驳就反驳不了。 别说是人家幽州王，就是他这个使者，听着都觉得这提出来的求和条件，就挺没意思的。 换他是幽州王，也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啊！ 这种条件连他这个使者都说服不了，使者最后是灰头土脸地回了大营。 但在去见吐蕃王之前，这个使者倒是聪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捋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等到回到营地，在中军大帐，当着一众同僚的面向大王回复结果时，他就捡着有利于自己的说了。 什么幽州王没有一口回绝，这说明，他们的猜测方向是对的，幽州王的确没打算要他们的命，也的确有意将他们放回去。 什么幽州王提出，已给出的要求不成，需要给出更多的诚意，才能接受和谈。 前面那个意思一说出来，使者都能听到中军大帐之内猛地放松下来的呼气声。 就连他们大王的脸色，都跟着好转了起来。 可后面的话一出口，吐蕃王的脸色又再次难看下来。 “他想看到足够的诚意？” 吐蕃王冷冷皱眉，道：“莫非他还想要吐蕃不成？” 不过，这个结果经过使者的一番巧妙词汇美化后，让吐蕃王还算能够接受。 其实他也不觉得这次和谈就能成功，他不过就是试探一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个使者过去了，没被人宰了，还能被放回来，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那名使者忙说道：“大王，臣倒是觉得，幽州王应该并非想要吐蕃，毕竟吐蕃距离幽州可是有着遥远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些小国与部落，便是唐皇那边都不曾这样胆大，敢索要这样的好处，换成一个中原的亲王，如何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这话倒是让吐蕃王的心情稍稍得到一些平复。 他阴着脸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也不排除那厮趁势羞辱本王。” 但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已经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了。 甚至连生死都捏在了对方的手里，这种时候，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吐蕃王不是一个低不下头的人，真到了需要他低头的时候，他也能发狠低头。 “不过，若能有一日让本王东山再起，今日所尝到的一切，本王都会百倍还之！” “你看着吧，他必然会自我说服一通，什么，忍今日之辱，来日百倍奉还。然后，就低着头，答应我提的所有条件。得之，你若是不信，我们就打个赌，如何？”幽州的新三区里，迎来了幽州王跟幽州刺史两个大神，其中一个大神，对着另一个大神如是说道。 张允济立刻摇头：“不如何，大王还是不要再戏弄下官了。” 好家伙，自从大王来到幽州以来，他与大王打赌的次数，他都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可就没有一次是赌赢了的！ 大王居然还想蒙骗他？ 大王敢这么说，结果必然就会是在这样！ 秦阳一看就知道张允济在想什么，只能摇头，遗憾自己没能骗对方再替他多干几天。 不过，他现在这个大王做的，其实也不是那么累。 就连张允济，现在也不像是过去那般劳累了。 经过这三年的时间，幽州的管理班子已是从最初的生涩，转为了现在的成熟！一个完善而成熟的管理班子，足以将幽州这个地方治理得十分妥当。 最上面的两个大佬，其实也就是主要负责一些重要的决策，小事根本就到不了他们跟前了，不重要的事情也已经被分流了下去。 最多是一旬来一个总结，总结上，会有这一旬内各种中小事宜的汇总内容。 加上秦阳还将报表给弄了出来，现代的报表一出，给官吏可是解决了大麻烦！ 原本需要三天才能干完的事，现在一天就能干完了！ 节省下来的人才，可以塞向其他地方。 整个幽州，现在都是欣欣向荣的。 秦阳对此很满意，不过他这次来新三区，其实是带着张允济逛一逛这新三区，顺便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巩固幽州的边防。 幽州之外，最近的一个国家，其实应该算是渤海国。 但在渤海国与幽州之间，还夹着一片区域，就是黑水靺鞨生活的地方。 在这片区域再往中原这个方向来，才是一片更荒凉的区域，以及其他一些小的部落的聚集区，然后才是幽州之外的这一二百里防区。 之前吐蕃人就是在渤海国跟黑水靺鞨生活的区域插手，才能来势汹汹的向幽州进犯。 之所以人家宁愿绕远都愿意来这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幽州之外，并没有一个能够震慑外邻的防御？ 《大唐：我的徒弟是长乐公主》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小说网！ 第六百七十六章 直接翻脸? 第六百七十六章直接翻脸？ “得之，你这样，就有点无趣了。” 秦阳收回思绪后，故意对着张允济说道。 张允济完全不上这个当，道：“大王，这次过来，你应该不只是为了看一看新三区吧？ 您在考场仗结束后的事？” “知我者，得之也。” 秦阳哈哈一笑。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坐在马车里，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后，就将车帘放下来，继续扇着扇子，嘴里说道：“在幽州之外，生活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其中哪个异族聚集的人数最多，得之可知道？” 张允济当然知道，他当幽州刺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连幽州的“邻居”都有谁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可笑？ “大王，这人数最多的嘛，自然是一个名为黑水靺鞨的异族。” “不错，正是黑水靺鞨。” 秦阳啪地用扇子拍了下自己的手心，说道。 “黑水靺鞨有着数个部落，他们善骑射……这次吐蕃进犯幽州，未必就没有黑水靺鞨中一些部落的影子。 有这样一群异族居于幽州之侧，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其实秦阳倒是不怕黑水靺鞨，但他不怕，以后呢？ 现在的大唐，其实也不怕什么黑水靺鞨，靺鞨之类的，就连突厥，不也被人给干翻了？ 但问题是，以后这个靺鞨与黑水靺鞨，却会给中原带来不小的麻烦。 女真族，就与现在的靺鞨跟黑水靺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如趁着现在，将本该在唐玄宗时期才会有的黑水都督府给提前搞出来。 黑水都督府，原本是在唐玄宗时期，设在东北边疆的一个行政机构。 因为在黑水，也就是后世的黑龙江一带，居住着一部分靺鞨部落，就被叫做“黑水靺鞨”。 自从唐玄宗时期，唐政府在这里设立了黑水军，在这里设了黑水都督府，这一片区域，才算是有了一个更强劲的防御。 不过，当初在设立黑水都督府时，是由黑水靺鞨的部落首领担任都督和刺史的职位，虽然唐政府也派了官员来这里担任副职，但这种模式，也就存在了不到一百年。 因为在唐玄宗后期开始，唐政府就已经势弱了。 莫说是那时候的黑水都督府，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就是一些更近一些的地方，都督跟刺史的权利也是相当大，后来的皇帝根本就不敢与他们对刚。 一个没能在百年之内彻底同化的异族，可不就是会在这时候直接翻脸？ 由此可见，提前设一个黑水都督府，的确是个好主意。 哪怕依旧会出现唐玄宗后期的唐朝中央权力大滑坡，可从现在的贞观年间，到那时候的元和年间，这期间，可是有着足够长的时间，而且，这期间的唐政府，也处于一个绝对的中央集权的鼎盛时期。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来同化异族，让他们渐渐习惯了农耕生活，习惯了“大唐子民”的身份，以后便是有人想要挑事儿，也没用了。 如何“温水煮青蛙”，这招他熟悉啊。 张允济不知道后世的这些，他现在在听完了大王的提醒后，就有点忧愁。 “大王说得是，这些异族盘踞在幽州之外，的确是让人心中不安。 过去只是时不时扰民，这几年倒是好些了……但从此次吐蕃进犯幽州如此轻松，就能看出，这些异族所占之地若是不加以约束，怕是要成大患啊。” 之前没有对靺鞨那边多加约束，一是黑水靺鞨占据的地方基本就是三不管地带，那边比较苦寒，无论是前朝还是唐政府，都对那一片区域没什么必须要收回来的想法。 既然黑水靺鞨愿意向中原政权低头，愿意做个小弟，他们也愿意给个面子。 这样一来，就显得中原是个天朝上国，很有些宽厚仁慈的意思。 可实际上，光是在幽州这里设立城防，还是不够的。 黑水靺鞨所占的区域，在过去是作为缓冲区域的，这其实也不能算是错。 但此一时彼一时，随着幽州的发展，若是还将幽州作为北面的第一防线，那就不可以了。 这样渐渐繁华起来的区域，若是作为第一防线，势必会在一次次的战火中遭到损毁。 这次是因为有着绝对的武力压制，所以哪怕是战场在距离幽州郡城一二百里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若是放任下去，待以后武力压制的差距没那么大了，一直放任的结果，将会让后世人承担。 既然他来到了大唐，来到了幽州，成为了幽州之主，自然不能只顾眼前。 “所以，现在就要提前未雨绸缪了，不能让幽州这里成了后世之患。 有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幽州边塞，虽现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但若是继续放任，后世必成大患。 靺鞨族眼下只是普通异族，但游牧民族若是始终不能被同化，就像是一群狼，始终都会有噬人的一天。” 秦阳突然轻声说道。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大王说得好！” 听着大王这样说，张允济念了一遍后，露出赞同之色。 这话本是战国时的水利专家李冰所说，而作为一个士大夫，张允济其实也很推崇这样的观点。 大王虽不是士大夫出身，可在方方面面，都与他十分契合，这让张允济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庆幸来。 这自古以来，一把手跟二把手之间，若是理念不合，都是容易出大问题的。 张允济心里清楚，哪怕再换一个性情温和的皇子来，也不可能有幽州王这样适合幽州了。 “大王，不过，我们所言，朝廷那些大人，未必就能赞同。” 张允济回过神后，又觉得这件事怕是不那么好办。 其实这事秦阳也知道不那么好办，毕竟如今黑水靺鞨还不是后世的那个女真族，还不是那个“女真兵若满万则不可敌”的后世大患。 黑水至今也都是苦寒之地，是比幽州更苦寒，更冷的地方。 除了黑水靺鞨，别说是中原的百姓了，就是幽州这边已经习惯了严寒的百姓，也大多是宁死不肯去那边生活的。 那样一处地方，在中央政府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第六百七十七章 吐蕃王遇刺 第六百七十七章吐蕃王遇刺 秦阳想，在唐中央政府眼里，怕是这地方，根本就是个不毛之地，是白给都没必要留下的真正荒凉之所。 这样一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又不能种植太多的庄稼，更不适合住人，哪里就该留着呢？ 他若是以边防的理由来劝说他们在黑水建立城防，那些人未必就支持。 所以，他需要另选个理由。 想到在后世，那一片区域，其实是非常肥沃的适合种植庄稼的地方，各种大米、小米、黄豆等作物，都在那一片区域大片大片的种植。 可以这么说，那边在后世，就是一个支撑着小半个国家的粮食产区。 这样一个地方，在这个时期，却是无人愿意去生活的不毛之地。 “得之，你知道菽吧？” 秦阳本想说玉米，但突然想到，距离玉米传入中国，还有得等呢，起码在目前的唐初这个时期，是既没有玉米，也没有红薯，也没有土豆，也没有棉花，也没有甜菜，也没有西红柿……总之，后世很多日常会吃到的东西，在这个时期，都是统统都没有的！要不是秦阳的出现，土豆、红薯，以及以上一些高产作物，都不可能在唐初就出现。 但菽，却是中国自己本土一直就有的作物，用菽来说这件事，就再合适不过了。 张允济愣了下，不懂大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就说道：“大王，这菽，下官自然是知道的。”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们幽州的农作物，原本就是以菽为主的，菽可以说是产量最高的作物之一！ 当然了，现在菽已经不是了，土豆跟红薯替代了菽，成为了幽州的支柱农作物。 可菽依旧在幽州大肆种植，各种豆制品如今也是支撑着幽州的菜篮子。 尤其是冬天，若是没有豆腐吃，固然因为温室大棚能吃到一些新鲜蔬菜，幽州也有温室养蘑菇的技术，可还是会菜色单一很多。 他不懂大王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秦阳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提醒道：“菽这种作物，在严寒地带也可种植，我们这里可以，焉知黑水那边不可以？ 我甚至觉得，若在那边种植菽，或许收成会更多。” 会这样吗？ 张允济有点不敢想，但万一呢？ 他想了想，说道：“大王既这样说，下官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不如待战事结束，让人在黑水附近试种一些菽，若是菽丰收，就可以这个理由，说服朝廷在黑水设防？” 毕竟，一片肥沃的土地，跟一片不毛之地，意义自然不同！ 一片不毛之地，自然没有什么可争的必要。 就算是要在幽州之外设城防，估计也会让他们建立军事小镇一样，设立一两个镇就算了。 但若是意识到那片区域是肥沃的土地，能种植庄稼，能丰收，那么，不仅是那个区域的地方意义不同了，连如何彻底收服黑水靺鞨这个异族，也有了新的方向。 那就是，让黑水靺鞨彻底从放牧，变成农耕异族。 只要习惯了农耕的生活，就能踏踏实实在一个地方扎根下来，而不是在一片区域反复游荡，随时能拔营而走。 能够随时拔营而走的民族，是不可能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的。 因为他们心无牵挂，对固定的一片区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不像是农耕社会下的百姓，会对土地有感情，对农田有感情，不愿意轻易远离故土。 秦阳也知道眼下不是着急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吐蕃王的事情给搞明白了。 二人说完这件事后的转过天，果然就再次接到了消息。 这一次，是吐蕃王亲自所写的求和信，上面说了，若是秦阳愿意和谈，可以双方找个机会，坐下来谈一谈，无论是什么条件，到时候幽州一方都可以提。 秦阳自然不会亲自跑去吐蕃军的营地了，他直接让使者带回了他的话。 “若是有心和谈，那就让他亲自来谈，本王会带人在新三区外面迎接他。” 秦阳的这番话一带回去，再次引起了吐蕃军内部的争论。 “大王！不可！这是让您自投罗网啊！万一他的目的就是这个，您过去了，直接将您扣下，这球不是羊入虎口？” 有人立刻反对道。 只是这句“羊入虎口”让吐蕃王听了很有些不舒服，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立刻低下头去。 但这人所说的话，却也是个问题。 是啊，万一他过去了，被秦阳直接扣下呢？ 这两军阵前，又能讲什么道义？ “但大王若是不去，他们必然不会放开包围让我们常去，如今粮草已不足三日的了……” 这还是省吃俭用的结果。 几万大军，之前又是溃败，丢下了不少东西。 他们所带的粮草，也就是够三日的了。 若是再不决断，三日之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饿，又能饿几日？ 而三天时间，够他们等到根本不可能来的援军吗？ 又够他们突围出去吗？ 他们被困已经快二十日了，这二十日时间里，他们突围了多少次？ 可有一次成功了？ “罢了。 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出去吧。” 沉默了许久之后，吐蕃王挥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但大王的态度，已是表明了一切。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大王这是要妥协了。 但没有人再说什么，如果能活，谁会希望自己去死呢？ 既然大王都要妥协了，他们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但也有人回去之后，就有些担忧了。 “你说，若是大王真的能出去……回去之后，吐蕃那边的大王，岂不是要被赶下台？ 宰相大人那边，怕是要被放在火上烤了。” 这名文官与他带的仆从低声说着。 这名官员其实是宰相的人，他还挺忠心，自然是担心着他们就这么回去之后，会让留在王都的宰相难做人。 就在他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不好了！大王遇刺了！” 有人喊道。 什么？ 大王遇刺了？ 听到这一声后，不光是这名官员，几乎所有身在帐篷里的人，都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第六百七十八章 刺客是谁派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刺客是谁派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幽州派人来刺杀的大王吧？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多半都是没什么脑子的低等武将。 就算是中高层的武将，也不会这么想。 幽州军若是想干掉他们大王，还用这样的手段？ 或者说，真有这样的手段，还需要等到现在？ 早半个月一个月的将人给干掉了，岂不是更好？ 这么长时间磨下来，他们这里消耗了不少粮草，难道幽州军就没有消耗？ 同样有啊！ 若幽州军真有心干掉他们大王，何必非要用这种方式？ 不要围而不攻，直接攻打进来，他们如今才三万多人，哪里是幽州军的对手？ “所以这次的刺客，不太可能是幽州军派来的。” 在得知大王目前陷入昏迷之中后，所有军中的高层都来了，都聚集在帐篷外面，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刺客的身份，其中就有一人这样说道。 他旁边的人不太高兴地问道：“不是幽州军还能是谁？ 刺客虽是被乱刀砍死了，可身上穿的，可都是幽州军的衣裳！就连武器，也是幽州军的武器！”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先前那人无语道：“若真是幽州军派来的刺客，何必非要穿幽州军的衣裳？ 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后者反驳道：“因为无需隐藏啊，我们本就是敌对……” “你也知道我们本就是敌对？ 既然本就是敌对，他们想要大王的命，之前为何还搞那么多操作？ 直接冲杀进来不就完事了？” 是啊！就是说啊！既然本就想要他们大王的命，为何又多搞这么多手续？ 不觉得累得慌吗？ 后者急眼了，道：“不是幽州军，难不成还是王都的人？” 这话本是他为了反驳对方脱口而出的，可话一出口，原本还闹哄哄的场地上，顿时就像是所有人都突然哑巴了一样，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这骤然的安静，让人心里发毛。 说话那人更是心里发毛，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你们该不会……真这么想吧？ 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没立刻说话，可那眼神却仿佛在说：这怎么不可能？ 新王已经上位了，王都那边已经有了新的领导班子！ 而他们的大王却还活着，若是这个消息传回去，你说，是王都那边的人更希望他们大王活着回去，还是希望大王死在这里？ 答案还用说吗？ 这刺客是谁……呵呵，还真未必是人家幽州军的人啊！ 人群中，有几个人是吐蕃宰相的心腹，他们刚刚跑过来，就得知了大王遇刺的消息，从那时起，他们就心中不安，一直没敢吭声。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幽州军若是想要他们的命，想要他们大王的命，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劲，早半个月就能将他们全部包了饺子！ 毕竟幽州军手里有着绝对压倒性杀伤力的新武器！ 那些武器，就像是神仙的法宝，他们对上那些手持杀伤力新武器的人，那就不是在与他们打仗，那就是去送人头！去送死！ 这种情况下，幽州军有什么必要在此时此刻，在吐蕃王已经松口要与幽州军谈判的时候，突然派来刺客，对他们大王进行刺杀？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所以，刺客是谁派的，还用再猜吗？ 必然是王都那边的人啊！ 可这话，他们不仅不能说，他们还要让其他人打消这个念头！ 其中一人就立刻站出来说道：“大家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说不定这就是幽州人的计策！就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内斗！” “没错！这必然是幽州人的计策！他们素来狡猾，大家千万不要中计啊！” 但这几人所说的话，却并没能安抚住已经起了疑心的人。 不仅是这些军中将领，就是终于醒来过来的吐蕃王，也是一醒过来就直接大骂：“乱臣贼子！竟要取本王的性命！待本王回去，必要与他们清算！” 这就是默认了，这次的刺客，必是吐蕃王都那边所派了。 “去给幽州军送信！就说本王答应他们的要求了！” 再苛刻的要求，他也答应了！ 不就是签订不平等条约吗？ 在遇刺之前，吐蕃王还会犹豫一下，毕竟这有损吐蕃的利益。 可现在，他已是怒气无法抑制，想要手刃那群乱臣贼子！ 居然敢派刺客来刺杀他！ 果然他们是知道他还没死这件事！这是知道他可能和谈成功，能回归吐蕃，所以着急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如愿的！ 哪怕是将半数吐蕃都送出去，他也要活下来，不能让那些人好过！ “吐蕃王答应了？” 新三区，秦阳得到禀报后，并不惊讶。 他也已经听说了吐蕃王遇刺的消息，自从他故意放商人进入后，不仅是吐蕃王那边能得到外界的消息，他也顺便安插了一些人进去。 “大王，那刺客该不会真是您派去的吧？” 程咬金有点好奇地问道。 李靖跟张允济几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明显有点好奇。 秦阳摇头道：“还真不是我。” 他不过就是顺便给吐蕃王都那边送了信，让他安插过去的人吹了吹耳边风。 至于刺客的主人跟下达任务的人，还真是吐蕃那边的新王！ “若是吐蕃王真的死在了刺客手里……” 秦阳一笑，道：“那就启动第二套计划，以吐蕃王的死，来引着吐蕃内斗。” 吐蕃王活着，自然有吐蕃王活着的用法。 若是吐蕃王死在了新王派出的刺客手底下，那吐蕃王的死，自然也是有着另一种用法。 试想一下，这件事若是在吐蕃传开了，新王屁股下的椅子还能坐得住吗？ 其他人难道不会用先王之死来对付新王？ 这同样是一场内斗。 作为工具人的吐蕃王，死不死，都是一样有用。 李靖等人听到这回答，赞叹不已。 秦阳则吩咐下去，让人将和谈的场子准备起来。 既然是要和谈，那就争取一气呵成，中间别出什么岔子。 消息传回到吐蕃王的耳朵里，吐蕃王同样排兵点将，带上了几个绝对的心腹，二话不说，直奔谈判所在地。 第六百七十九章 谈判 第六百七十九章谈判 “你跟着本王一起去吧。” 在以往的心腹之外，吐蕃王还提拔了一个小兵，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去。 因着吐蕃王这个举动，一些高层才注意到，在这次的刺杀事件中，有一个人获利最大。 这个名字平平无奇的小兵，原本连吐蕃王的亲兵都不算，是个今年才刚刚入伍的吐蕃人。 只不过恰在刺杀事件时救下了吐蕃王，让原本能杀死吐蕃王的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吐蕃王不过就是受了一些轻伤。 之所以晕过去，无非就是怒急攻心，是被气晕的。 醒过来之后的吐蕃王，对这个小兵信任有加。 可以这么说，如果现在让吐蕃王给自己身边的人按信任程度排一个名次，这个小兵绝对是第一名！ 吐蕃王直接将其提拔成了亲卫队的队正，让他主要负责自己的安危。 这次和谈，吐蕃王带着一个幕僚，一个将领，外加十几名亲卫，就由这个小兵来领着亲卫队跟着自己。 “若是能回去，此人必是一飞冲天啊。” 有人暗暗嫉妒着。 但谁让救驾之功，的确是一等一的大功啊！ 众人虽然嫉妒，却也觉得此人的被重用，是在情理之中的。 “大王，到了。” 吐蕃王带着不到二十人，骑马来到了约定地点。 他抬头看向对面，发现在空旷之地上摆着一溜桌椅，远处已是等了一群人了。 人数比这边多，但也没有多太多。 他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杀意，但随后想到，这里虽是空旷之地，并不在新三区的范围内，但距离新三区要比吐蕃军的营地近得多。 而且幽州军手里还有着堪比神仙法宝的新武器，就算是人数只比他们多了十几人，看着也不过就是几十人，也是让他忌惮不已，不敢妄动的。 到了地方，才发现来的人都是他看着眼熟的，一个是长相酷似那个程咬金的青年，估计就是程咬金的儿子，另一个人是李卫公李靖。 这二人的组合，让吐蕃王心里后悔更甚。 他之前得到的情报里可没说李靖到了幽州，这说明他的情报人员不仅是失职了，更说明幽州王手底下的人，在反细作方面，有着绝对的强横手腕，才能将这么好得到的消息，直接封锁住，反倒让他那边得到了皮毛一般的琐碎消息。 这一仗，他输的不冤！ 光是从情报方面，他就输了！ 脸色有些黯淡的吐蕃王，却比过去那副样子顺眼多了。 之前近距离见吐蕃王，还是在三年多前的那次长安使者团到访。 那时候的吐蕃王是何等嚣张？ 几乎将大唐的文武的脸面往地上踩！ 要不是秦阳横空出世，直接打脸吐蕃人，光是那一次，估计就要让大唐文武直接颜面扫地！ 程处默看着目前这个状态的吐蕃王，只觉得原本憋在胸口的那口恶气，都出来了！ 李靖则要沉稳许多，作为一名儒雅老将，他对吐蕃王的态度还算可以，算不上十分客气，但作为签订条约的人，他的态度，比吐蕃王预想中的已经强很多了。 不过，吐蕃王仍是有些失望。 他作为吐蕃之主，签订条约，居然是与大唐的一个国公签订？ 他原本以为幽州王秦阳能亲自过来，结果，对方根本连来都没来！ 这让吐蕃王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可形势比人强，他现在是求和的姿态，这些想法，他也只能是在脑海中过一过，根本就没提。 提了，也是自取其辱。 既然已经做了决断，就当断则断，不要再扭扭捏捏了。 不得不说，当这位曾经的枭雄式人物放下身段时，也不是那么嚣张跋扈。 这样能屈能伸的模样，让李靖跟程处默心里都有一点想要毁约的打算了。 放对方回去，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这算不算是放虎归山？ 但又一想，来之前，他们大王其实也提到过这个问题。 他们的大王表示，这吐蕃王虽然在能力上的确比吐蕃如今的新王强，但因着刺杀一事，吐蕃王对原本留在吐蕃的心腹班底必然不会再信任了。 这势必会自削一臂！ “若他没有两下子，我还要担心他回去之后，很快就要败下阵来。 他有些能力，也依旧存着野心，才能以目前的劣势，回去之后与新王打个旗鼓相当。” 至于新王那边是不是能抵挡得住先王“复活”归来？ “我早就让派去的人在新王身边潜伏下，就连吐蕃王的身边，我也安插了绝对能得到信任的人。” “到时，只需要挑拨一两句，出一两个绝妙的主意，就能确保他们实力保持一个平衡，谁都奈何不了谁。” 见一切都在大王的掌控之中，李靖才终于被说服。 此刻，他就按捺下杀意，与吐蕃王签订了条约。 过程十分快，但双方所签的条约内容，却十分繁琐。 多出来的那十几人，不是旁人，都是之前“背叛”了吐蕃王的羌人、党项人等族的首领。 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蕃王签下了对他来说带着耻辱意味的条约。 和谈算是成功了。 但在让他们离开之前，“定金”却是要先付的。 吐蕃王将自己跟心腹在幽州、北地其他地方的产业、金银，全部告知了幽州军。 在幽州军果然获得了那些金银，接管了那些产业后，秦阳看了看报表，觉得就算是吐蕃那边之后赖账，他们幽州方也是赚了，这才点头：“放他们走。” 这部分“赎金”，八成被留下来，被幽州的官府接管。 剩下的两成，则是“分赃”给了李靖跟程处默。 这两成，基本都是金银之物，是可以随时带走的。 别看只是两成，那数量，绝对能让数万大军人人发一笔小财！ 李靖跟程处默都不是对手下吝啬的人，这次参与战斗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活着的，人人额外得到至少几两银子的赏赐，而死去的，则都有着翻倍的补偿，被人按照名单，送去给死者的家人。 退下来的伤员也都得到了安置。 秦阳就决定，在幽州一些工厂里，设立一些专门安置残疾退伍兵的特殊岗位。 第六百八十章 礼物入京 第六百八十章礼物入京 八月。 长安。 夏日长安，暑气满满。 因着有幽州王先前搞出来的冰，虽没有将制冰之法广为流传，但李世民手里捏着方法，自然是让手底下的匠人制出大量的冰。 都是用于去暑气的，虽不能直接食用，但用冰来镇食物，却也格外清凉爽口，能消暑气。 这冰，由着朝廷赚了一大笔，随后，长安城自上而下，慢慢知道了，原来，这冰，可以用硝石来造？ 虽然有些危险，但大夏天的，若能有冰用，那点危险，都是不值一提的！ 原本长安街头没什么普通摊子卖冰沙之类，自从这冰的造法在长安范围内慢慢传开，街头也开始有普通百姓挑着担子卖冰沙了。 这所谓冰沙，却不是用硝石做成的冰直接所制，而是用硝石冰镇着果汁做出来的。 拿出来卖时，也是用半桶冰块镇着小桶，谁若是要买，就掀开盖子，用木勺从里面舀出来。 别说，就算不加糖，这果汁配上果酱，变成冰沙，味道也是极好！ 在炎炎夏日下，卖这些的小商贩，都能赚不少！ 那些酒楼、饭馆，用冰镇了的冰水、果汁，也是销路极好！ 说起来，这种做法，还是模仿的大唐商超跟其加盟店的饮食区。 大唐商超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它的加盟店也在夏日到来后，纷纷推出这样的“夏食”，配套的套餐，更是五花八门，多半是以去暑气、去火气为主的。 老人、妇孺、孩童、青壮男子等等，根据不同的人，还有不同的套餐搭配。 因着这一手，大唐商超在大唐境内的名气，又更加响亮了！ 因为随着行商们来到长安，又从长安走出去，关于大唐商超的各种巧思，也跟着传播了出去。 而这些生活上的改变，都是在细节处。 若是一直生活在长安，或许不会一下子就感觉到。 可若是没有一直生活在长安，曾经来过，如今再来，那感觉，就十分明显了。 这段时间，并不是各地官员集体入京的日子，但也有人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在这个炎炎夏日赶到长安城。 一进城，就感觉到今年的长安，与往年相比，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与他路上结伴而行的一个读书人，则只是在几年前来过长安，此刻就有些目不暇接，几乎要被变了个样子的长安给震惊到了。 “不愧是天子脚下，长安真是一日比一日繁华！五年前我来过一次，那时的长安就已是十分繁华，却远不如今日！” 这个读书人忍不住说道。 那个官员仔细看看左右，暗道，长安变化很大吗？ 是有些变化，但似乎与去年比，也只是变了一些？ “与五年前比，变化真有这么大？” 因为一路上二人已成了朋友，那名小官就忍不住问道。 读书人立刻点头：“变化真的极大！不说别的，只说刚才路过的几个大酒楼，竟都是用琉璃来安窗户，还不是一家两家，一路上走来，许多店铺，都安装了这种琉璃窗，光是这一点，就与五年前截然不同！” 随后，他更睁大眼睛，盯着前面一个与周围格外不同的店铺，问道：“这店铺，莫非就是传闻中的大唐商超的加盟店？” 就见这店铺，在面积上与周围的店铺区别不大，可这店铺除了门之外，窗户那里，竟然是超级大，占据着几乎整面墙的琉璃窗！ 站在街边往里看，能看到窗子里的货架以及货架上的货物！ 清晰无比！ 此时是上午时分，阳光明媚，周围的铺子给人的感觉平平无奇，可这家铺子，却像是被沐浴在水晶宫的光辉之下，璀璨生光！ 读书人当然知道，这光，必然是因为大片的琉璃被折射出的光，可这么看着，就是觉得，这店铺，透亮！上档次！高端！大气！ 但其实一个个推门进去的客人，却基本都是普通百姓，最多也就是富户之类。 虽然长安城的百姓，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看着都是干干净净，穿戴得整整齐齐。 但他五年前来长安时，可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他忍不住感慨道：“这样一个加盟店，竟然就装修得如此奢华！竟然也用上了大片的琉璃！” 刚才读书人感慨时，那个小官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这个读书人解释什么。 此刻忙说道：“你看到的那些窗户，并不是琉璃，那是玻璃！” “玻璃？” 读书人蹙眉想了想，还真从记忆中扒拉出了这个东西的一点印象。 但他有点震惊：“这就是玻璃？ 竟与琉璃这样像？” “我家乡那里，从没有商人售卖玻璃，我也只是听闻过，邻郡有卖玻璃的，只是周围人都说，那玻璃质地普通，与琉璃相差甚远……原来竟是骗我的？” 小官秒懂了，问他：“贤弟家乡，是不是也说，幽州王的不好？” 读书人在路上，就从小官口中了解了家乡之外的地方，那里的人，对幽州王是个什么印象。 此刻被小官一提醒，他也懂了，看来不仅是幽州王在他生活的地方被妖魔化了，连出自幽州的货品，也都被妖魔化了啊。 “那些人，实在是……”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路往前走，所见的那些新鲜事物，基本都被烙印上了幽州的痕迹。 可以这么说，这满大街的东西，凡是物美价廉的，基本都是出产自幽州。 整个长安城，百姓们生活相关的货品种，幽州制造就占据了十分之二。 别觉得十分之二少，要先看看整个大唐有多少个州！幽州才有多大地方，才有多少人！ “短视啊！” 再想想这些东西给长安给其他地方带去的影响与变化，又想想自己家乡那些世家的故步自封，由此带来的，必然是家乡与这些地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就在他仍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过来。 行人让路，在骑士开道之后，后面行来的几十辆马车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这就是幽州来的商队？” 读书人瞥见第一辆马车旁插着的小旗子，上面标着一个“幽”字，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一样比一样好! 第六百八十一章一样比一样好！ “不是幽州来的商队，这是秦家的商队！是幽州王的人！” 旁边有人解释道。 挤在人群这姑娘，看着一辆辆马车从眼前经过，读书人也看到了，除了插着“幽”字小旗子的，还有插着“秦”字旗的。 幽州，秦，没别人了，自然就是幽州王自己的商队！ 毕竟幽州王出身商贾秦家，秦家自己就有商队。 只是，这几十辆马车，莫非也是拉着货物来送货的？ 可看周围人的神情，又觉得不太像。 若只是单纯来送货的，为何这些百姓如此激动？ 仿佛不是在看商队入京，而是在看什么热闹，在看什么稀罕！ 读书人还在想着，他身边的小官，就已是跟其他人打听起来。 “老丈，这车队，莫非是来送货的？” “是也不是。” 对方却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这的确是幽州王的商队，里面拉的，也的确是好东西，但那却不是货物，而是送给陛下、娘娘跟长乐公主的礼物！” 礼物？ 几十辆马车拉的东西，全都是礼物？ 小官跟读书人都被震了一下，却觉得这极有可能！ 是了，之前有些人送年礼，也是一车车的拉……但问题是，现在也不是逢年过节啊！怎么就突然送这么多礼物了？ 莫非是聘礼？ 但长乐公主乃是下嫁，被下嫁的那个人，其实根本无需准备什么聘礼。 “真是财大气粗啊！” 小官感慨道。 读书人的关注点却与他不同，感慨道：“看来幽州王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啊。” 不等小官回答，刚才答话的老丈就开口了：“这是自然！幽州王与长乐公主，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初赐婚时，可是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幽州王更是用了许多烟花，那一天哟！夜里的天空开满了烟花！简直就像是天宫一般！” 这老者明显是亲眼见过那一夜的烟花，此刻说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很感慨。 周围人听到说起这个，也都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 他们言语之中透出来的对幽州王跟长乐公主这桩婚事的乐见其成，让那个读书人再次感受到了长安百姓对幽州王的喜爱。 再想想他家乡那边对幽州王的妖魔化，顿时有些心塞。 就是不知道，这几十辆马车拉着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了，应该只是一些土特产为主吧？ “幽州王送礼来了！” 当这个消息在皇宫里传开时，整个皇宫的人都沸腾了！ 之前幽州王送来的东西，他们可都是或见过，或听说了！ 都是好东西！ 这次听说又送来几十辆马车的东西，好家伙，就算是都是土特产，这也是大手笔了吧？ 再说了，幽州送来的东西，就算是土特产，又能差到哪里去？ 外面的人只说幽州货品大多物美价廉，实际上，高档品也有着不少！还都是供不应求！ 就像是幽州出产的自行车，如今已经推新了好几款，比之前的老款更结实耐用！ 价格不高不低，可就是买不到！ 毕竟光是长安城的人就有多少？ 各地的商人又天天往长安来，自行车也不是什么严格限卖的货品，自然是谁有钱且手快，谁就能先得着！ 除了自行车，各种各样新颖的衣服款式，每年、每个季度都会推出一批！ 而且成衣都是限量卖的，最有名的品牌，就是“秦氏花想容”。 花想容这个铺子出的东西，不仅是各种新颖的成衣，还有胭脂水粉跟一种名为香水的东西！ 这些东西，别的铺子未必没有，可说是花想容的货品质量更好也好，说是花想容这家铺子乃是秦家的铺子也好，总之，花想容的东西一推出新品，手慢一点的，捧着银子都买不到！ 能买到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现在就连李世民后宫里的嫔妃，都以用花想容的胭脂水粉跟香水为荣！ 更不用说，最近花想容还推出了一种防晒膏，据说涂在身上，就能美白，偶尔在太阳下面走走，只要事先涂了这个花想容的防晒膏，就不会被晒黑晒伤！ 这对于以白为美的女子们来说，简直就是救星！ 有了防晒膏，她们再也不用因为担心被晒黑而待在屋子里了！ 这次一听说幽州王的礼物又送来了，一些人都翘首以盼。 若是给陛下的礼物里有这些东西，陛下必然会赏赐给后宫一些。 虽然赏赐给她们的不会太多，但一小瓶就能用很久呢！ 这个夏天她们就无需让人去抢购了！ “陛下，娘娘，公主殿下，这些就是我家大王送来的礼物，这是礼物清单，请陛下跟娘娘过目。” 护送这些东西入京的人，乃是秦阳当初带去幽州的一个护卫，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六品武官。 见到这三位，他先是行礼，随后就将清单递上去。 清单一递上去，李世民展开一看，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秦阳这小子，真是大手笔啊！ 比上次送的礼物还要更多，更贵重！ 大概是因为新的一年，秦阳自己的商队赚到了更多的银子，所以这礼物真是符合了两点：贵、贴心。 贵，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形容。 各种各样的珍珠、翡翠、玉石、珊瑚、玛瑙，以及皮子、绸缎，还真是一箱箱的送。 除此之外，包括纺织机在内的一些新研发出来的机器，也都作为聘礼，送来了，点名是给长乐公主的礼物。 当然了，若是李世民想要，也可以，可以向长乐公主去要。 而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金银所做的各种金银把玩之物。 但最让李世民喜欢的，则是三样东西。 一样，就是糖，细细的白白的糖。 这东西李世民知道，是用甜菜造出来的，没想到一次就送来这么多。 还都是精品！ 第二样，就是盐。 同样是细细的白白的盐，比之前市面上所卖的官盐好了太多了！李世民沾了一点尝了尝，一点苦味都没有！ 好盐！ 第三样，更是让李世民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 这是…… 第六百八十二章 此物，名手枪! 第六百八十二章此物，名手枪！ 就见摆在面前的，是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五个不大的玩意儿。 旁边放着使用说明书。 李世民将说明书看完之后，再盯着这五样时，眼神都仿佛是在稀世美女了！ 当然了，对李世民来说，就算是稀世美女出现在他面前，都不如这五个东西让他来得激动！ 这是手枪！ 手枪手枪，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直接拿在手里，灵活使用的枪械！ 李世民知道有枪这个东西，更知道这个东西就像是神仙法器一样，能够在多少米之外直接取人性命，比弓箭更快，也更防不胜防。 但他所知道的枪，是很长，很大的！ 不像是这五把枪，看着就是能够拿在手里用的。 拿起一把枪在手里掂了一下，分量还挺重的，但以他的腕力，足够单手打枪了。 这无把枪，一把是给他的，一把是给他女儿长乐公主李丽质的。 剩下的三把，则交由李世民来决定给谁用。 知道原本只打算送两三把，临时加到了五把，这让李世民觉得，这多出来的三把枪，就像是白得的宝物一样！ 更高兴了！ “你们可知道，这是何物？” 李世民说道。 长孙皇后跟李丽质看着此物，还没看说明书的她们，自然是看不出了。 李丽质猜测道：“父皇，莫非这是……防身的武器？” 聪明！ 李世民赞许地看向女儿：“这的确是防身的武器，此物，名手枪！” “手枪？” “对，手枪，可以拿在手上使用的防身武器，几十米之外，就能轻松取人首级。” 李丽质也试着拿了起来，对她来说，有些沉。 若是单手抬起来，手腕微微有些发酸。 不过，若是两只手握着手枪对准一个方向，倒是可以稳稳对准。 长孙皇后这时候也看完了说明书，惊叹道：“这可真是件宝物！幽州真是人杰地灵！” 可不是人杰地灵嘛！ 那里居然有能研究出这样宝物的人，而且听说那几个研究人员，还真是从本地搜寻来的能人！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幽州那里，竟还是这样一个出这等大才的地方？ 长孙皇后为何会觉得，能造出这样东西的人，就是大才？ 只因她并不是这时候的普通女子，她的眼界，她的学识，让她对此有着很敏感的洞察力。 “此物，以及之前的火枪、手雷，都开了先河，以后这样的神奇之物，怕是会源源不断出现了。” 她叹道。 李世民很高兴妻子能与自己想到一块去！ 此时的李世民，正值青壮年，雄心壮志，一样不缺！ “观音婢，这手枪，你也拿一把，回头与长乐一起对着靶子练习。 此物暂时还不适合赐给臣子，但留在库里，又不免有些可惜，不如你与长乐一起跟着朕练习。 剩下的两把……” 李世民有点犹豫，还有两把，这两把，给谁呢？ 他的儿子有不少，最爱的儿子其实应该是魏王李泰，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如今太子已被废，成了郡王，过去的那些不满意，随着太子最近乖顺了不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他现在对着李承乾，也是一副慈父模样。 尤其是李承乾最近有了脚疾，瘸了，他让太医给李承乾看，太医说，这是因着“消渴症”而瘸的。 李世民其实就有“消渴症”，也就是后世的糖尿病。 他也知道，李承乾得“消渴症”，大概就是随了自己。 这也让李世民对李承乾有了一些愧疚。 怎么其他儿子就没有得这个消渴症的，偏偏他的嫡长子得了这个病！ 甚至还因为这个病直接瘸了腿！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对这个儿子也充满了怜爱之情。 还有吴王李恪，李世民第三个儿子，过去李世民对他的宠爱，是不如魏王李泰的。 毕竟吴王李恪并不是长孙皇后所出，是杨妃所出。 而李世民对观音婢的孩子，是爱屋及乌，因与妻子恩爱，所以更喜欢几分。 吴王李恪却在这三年多来，办了不少差事，每一件差事，都办得让李世民十分满意。 李世民对吴王李恪的重视，就是在这一件件的事情上累积起来的。 “乾儿、青雀，恪儿，这三个人，给谁不给谁呢？” 手枪就只剩下两把了，可他想要给的人却有三个人！ 思来想去，索性决定，这三个人，谁都不给！ 他决定将这两把手枪留着备用！ 谁能保证五把手枪都能用很久？ 这两把，就是留着替换用的！ 这样对自己说完，李世民就又看向其他礼物。 他是对着礼物清单一个个看过去的，结果之后就发现，秦阳这个准女婿是真的非常实诚！ 更后面的，还有一个匣子，装的竟然不是金银，也不是其他宝物，而是幽州之外的所有异族以及整个吐蕃的地形图！ 详细到了连河流山脉都一一标注出来的程度！ 秦阳还附了一封信，解释了一下送这个原因。 “这小子，莫非是打算着，将这些异族所在的地方，将来都占了，收为大唐疆域？” 李世民看完之后，面上虽然有点嫌弃，心里却挺痛快！ 这与他的想法，再次不谋而合！ 若不是国力不支持，李世民早就想扫平周围所有异族，让异族的土地，都成为大唐的疆域了！ 但连连战争，容易导致国力衰退，对百姓也不友好，所以李世民上位后进行的战争，基本都是防御战跟反击战。 “他这是打算用异族来牵制异族？” 这倒是与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些手段类似，李世民摩挲着下巴，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 但异族也不是傻子，若是没有能够让他们动心的好处，这种替人当枪使的事，异族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继续往下看，就看到秦阳提出的一些，以利引之的办法。 这些计策，都是秦阳从后世得来的灵感，李世民看得惊讶不已。 秦阳本来搞出来那么多发明，就已经让李世民十分惊叹了。 结果秦阳在这种事情上，也有着这样的天赋？ “也许当初，朕不该让他去幽州。” 李世民后悔了。 这样的人才，就该留在大唐的中央枢纽，来为整个大唐服务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想挖李世民墙脚! 第六百八十三章想挖李世民墙脚！ “可惜啊！” 李世民忍不住叹道。 “陛下，您在可惜什么？” 长孙皇后有点好奇地问道。 李世民回道：“朕是在可惜，当初就不该让秦阳去做幽州王，那地方，离长安太远了。” 就算是给了封地，封了王，一定要让人去封地吗？ 他疼爱儿子李泰，当初不也只是给了册封，没有让李泰去封地？ 若是换成其他人，大概会觉得，李世民这是觉得秦阳能力太强，他这是不放心让秦阳远离长安。 长孙皇后作为李世民的妻子，不仅是与他感情甚佳，就连李世民所思所想，她也能明白。 “陛下，您是在可惜，秦阳那孩子，去幽州做王主，是大材小用了？” “知朕者，观音婢也！” 李世民点头道，“当初朕让秦阳去幽州，是因为幽州作为北地的州郡，不仅贫穷，而且还受到罗艺的影响……” “幽州虽是大唐疆域，朕又派了张允济去做刺史，可还是觉得心里不是很放心。 那里可是大唐的边境之一，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要成为其他异族入侵大唐之地。” “而秦阳那时候立了大功，他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是个奇才，更有些奇异，不是普通人。 让他去，朕是很放心的。” 而事实上，秦阳也的确没辜负李世民的期望，让幽州从原本的苦寒之地，渐渐变得富饶了起来。 在军事上，幽州也从原本的单一化力量，变得更强悍！ “只是如今想想，他那样的大才，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大有用处，若是留在长安，说不定能让更多地方受益。” 李世民一副“哎！朕亏了啊！这样好用的人才，怎么就给放跑了？” 的模样，让长孙皇后都忍不住摇头而笑。 “陛下，事已至此，与其后悔，不如想一想，这样的一个大才，如今是你的女婿……” 李世民果然不郁闷了，是啊，这样一个奇异之人，如今可是他的准女婿！ 不过，光是准女婿还不成，他要尽快将准女婿转正！ “来年开春是个好日子，观音婢，你现在就着手挑个良辰吉日，将长乐的婚事准备起来吧。” 李世民立刻说道。 他之前虽然欣赏秦阳，但对于嫁女，也不是十分着急。 毕竟这时代虽然成亲都早，皇帝女儿也有点愁嫁，但准女婿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对这门婚事十分欢喜，又源源不断送礼物过来。 李世民自然就想着，先忙正事吧，等正事都忙完了，再办婚事，也是一样的！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就说幽州搞出来的这些发明，每一样拿出来，都能掀起大的风浪！ 而这些大风浪，都是他准女婿一个人掀起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皇帝女婿，哪怕是已经成了事实的皇帝女婿，怕是也多得是人垂涎呢！ 更别说，现在这门婚事还差最后一脚！ “若是不赶紧将婚事办了，朕担心，再过些时日，怕是有些人明知道他是朕的女婿，也要忍不住挖朕的墙角了。” 挖墙脚这话，他还是当初听秦阳所说，然后记下的。 用在这里，他觉得十分贴切！ 长孙皇后听了，微微睁大美目，想安慰李世民，却觉得，丈夫说的这话，其实很可能实现啊！ 是啊，这样的女婿，这样的大才，换成谁家不想要啊？ 不说别人，她都听说了，被秦阳整治得那样惨的五姓七望几个世家，居然都有人萌生出了与秦阳交好的想法！ 这若是放在过去，如何可能？ 已经跟世家结仇了，世家却不想着报复，反倒想要与秦阳化干戈为玉帛？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些态度软化下来的世家，都对秦阳害怕了！ 因为畏惧，所以才会想要与之化解仇怨。 长孙皇后对此原本没什么想法，毕竟五姓七望虽然对朝廷有着一些阻碍，但她与李世民的出身，与这些世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不是实在对立，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 若是世家愿意低头，不再继续与朝廷对抗，不再想着颠覆唐的争权，李世民也未必就会对世家赶集杀绝。 毕竟唐李，虽不是陇西李氏，但一直以来，唐李都对陇西李氏有着一种暧昧的关系。 可若是这些世家真的对幽州王秦阳动了心思，想要靠着送女人来化解干戈，吹枕头风，就不怪长孙皇后对这些世家也报以敌意了。 但她更明白，她与李世民的态度如何，也左右不了这种趋势。 唯一的解决办法，大概就是尽快将婚事给落实了，让准女婿变成真正的女婿。 只要女婿跟女儿相亲相爱，那些想要搞事情的人，自然也就无机可乘！ “我明白了，陛下，良辰吉日，我会尽快挑出来的。” 这时候，在大殿另一边看完了礼物的长乐公主李丽质，已是提着裙摆走过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这个笑容落入帝后眼里，让他们也跟着微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也唯有他们的女儿李丽质，才配得上幽州王那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哼！还是李世民狡猾，竟早早就让长乐公主去亲近幽州王秦阳，这才让李世民得了个好女婿！若这样的人是我的女婿，被压着打的人，就不会是我们陇西李氏，而是唐李了！” 陇西李氏的家主，此刻就带着酸意说道。 他们已是接到了消息，幽州军打败了带着十几万大军入侵幽州的吐蕃王！ 甚至听闻，吐蕃王已经身死在幽州了！ 这样的功绩，足以让幽州王在今后几十年内屹立不倒！ 而幽州王不仅是赚钱能力强，还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这里面就算不是幽州王亲自训练的，可能够知人善用，这样的人才，也是少见！ 就看幽州从几年前的模样，变成现在的模样，变化有多么大！就足以看出幽州王的奇异来！ “不成！不能让李世民得了这个女婿！若是让他得了这个女婿，以后世家焉能抬头？ 幽州王不是还没成亲吗？ 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出让幽州王第二次动心的女子！” 第六百八十四章 密谋 第六百八十四章密谋 说这话的人，之前才刚刚痛骂过幽州王秦阳。 可这不妨碍他觉得秦阳这个女婿，实在算得上是个国民女婿了！ 他有着好几个女儿，孙女都有了，自然就少不了女婿、孙女婿。 可他那几个女婿、孙女婿，虽然都是世家出身，看起来不错，但分跟谁比！ 跟秦阳这位幽州王一比，一下子就被比到了尘埃里！ 要知道，幽州王秦阳可是一个横空出世后，横扫了吐蕃王、五姓七望以及长孙无忌这三伙势力的人！ 首先，吐蕃王所代表的一国势力，在那时候还不是幽州王的秦阳面前，竟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就连吐蕃王自己，都被天雷差点轰死，不得不狼狈不堪地逃离长安。 后来吐蕃王在吐蕃的权利被分散，也与重伤有关，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与秦阳对刚，结果输了？ 也难怪后来吐蕃王带着十几万大军，直接就冲着幽州而来，不是选择更近的地方！ 这恨意，已经让吐蕃王被冲昏了头脑了！ 此时的五姓七望的老爷们，已是忘了当初还是他们偷偷给吐蕃人送了情报，让他们认为幽州有着极大的盐湖。 为了盐湖，又有着旧恨，可不就冲着幽州来了吗！ 其次，就是他们五姓七望了。 他们五姓七望，那是连绵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世家！ 前朝就是毁于他们之手！ 可在秦阳这个商贾之子手里，他们却没讨到丝毫的便宜！ 不仅如此，还赔进去一个博陵崔氏！ 卢氏也与秦阳勾勾搭搭了起来，五姓七望偌大一个联盟，竟已是濒临崩溃！ 这怎能不让这些世家的家主们又恨又怕？ 再加上连长孙无忌的儿子们被秦阳修理了一顿后，配上了大半的身家，可现如今呢？ 长孙无忌的大儿子竟然投靠了幽州王秦阳，在幽州扎根做起了生意！ 而长孙无忌也没有反对！ 这说明什么？ 说明长孙无忌也知道斗不过秦阳，这是妥协了！示弱了！ 连大儿子都搭进去了！ 但长孙无忌的做法，让他们感到鄙夷的同时，却又隐隐有些心动。 长孙无忌这样做，是不是也算是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要知道，幽州在秦阳的治理下，已是越发富饶了。 而对于他们来说，一个还没有成为幽州王主的秦阳，就已经十分难以对付了。 如今已是成为幽州王主，还将幽州治理得这样好的秦阳，实力早就翻倍，他们真能有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一天吗？ 与其跟对方一直敌对，倒不如学学长孙无忌，与对方化干戈为玉帛！ 为什么非要将秦阳一定推向到李世民那一边吗？ “我知道，大家都对秦阳恨之入骨，觉得这小子太狠了！但此子已是成了气候，当初他在长安时，我们就拿他没办法，如今他已经成了幽州王主，幽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连吐蕃王带着的十几万大军，都在幽州完了！幽州的捷报很快就能送到长安来！到时候，他的气焰必然更加嚣张！李世民也必然会更加器重他！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此子被推给唐李吗？” 此人说着，就看向陇西李氏的家主：“若是说起来，李姓中，唐李该是排在最末的，陇西李氏难道更尊贵？ 家中的女儿，难道不比一个唐李家的公主强？” 陇西李氏的家主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想让他舍出一个女儿，与秦阳联姻？ 他阴沉着脸说道：“我陇西李氏的女儿绝不做妾！” 开什么玩笑呢！ 他们家可是五姓七望之中的大世家！ 便是寻常世家，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贾出身的王爷做妾，何况是他们陇西李氏！ 若他真这么做了，到时候，还不被世人所耻笑？ 那人就说：“哎呀，谁说是去做妾呢！只要这门婚事不成，或是暂时不成，将时间拖一拖，未必就不会出现变故。 唐李既然做事如此不地道，抢他们一个好女婿，这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我们得了秦阳，将秦阳拉入我们的阵营，还用怕李世民与我们兵戎相见吗？ 前朝末帝如何？ 还不是被我们拉下了马？” 前朝灭亡，有着末帝一半功劳。 剩下的一半功劳里，他们五姓七望起码要占五成以上！ 若不是前朝非要与他们世家干上了，他们也不至于将世道给搞乱了。 如今他们的处境，与前朝时何等相似？ 前朝不就是二世而亡？ 前朝可以被他们搞得灭了，这唐李，自然也可以！ 但前提是，要先将幽州王秦阳拉上他们的战车！ 若李世民与秦阳一直关系这样好，有着这个颇有些神异的幽州王辅佐，唐李的实力只会大增！ 这对他们五姓七望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虽然说话这人也恨秦阳，也看不起秦阳的出身与血统，但事已至此，想这些，是毫无意义的！ 将实惠拿到手里，才是真的！ 谁说世家都是特别看重血统跟身份的？ 他们就算是对着皇室如此嚣张时，也不过是因为那些皇室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有这个实力看不起皇室！ 可若是他们都拿着没办法的人，便是商贾出身，他们也只能是要想方设法将对方给拉拢过来！ 这种情况下，舍给对方一个世家女又怎么了？ “可是，这门婚事，无论是李世民，还是秦阳，都是乐见其成，都是满意的，怎么才能让这门婚事作废？ 或是被拖延下去？” 有人这样问道。 陇西李氏的家主也看向最先开口那人，道：“你既是提了，必然是有办法，说吧，什么办法！” “最近不是有秋猎吗？ 连长乐公主也会参加，你说，若是长乐公主在这次秋猎中负伤，甚至是丧命……” 说话这人笑着说道：“那幽州王便是对长乐公主情根深种，可人死了，人死如灯灭，将来他总是要再次娶妻的。 李世民可没有第二个长乐公主补给他！而这世上，只要没有占据了先机的长乐公主，还能有什么女子比得上世家女出色？ 到时候，秦阳这个女婿，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先王没死? 第六百八十五章先王没死？ 幽州外。 ’ 已经远离了幽州范围，他们是抄小路，绕过黑水，向着归家的方向行去。 被放回去的吐蕃大军，一共是三万人左右。 有几千人被留下来，这些人，基本都是匠人或是其他有些技术的将士。 幽州人将这几千人全部扣下，将其归入“赔偿金”的一部分。 吐蕃王对此自然是又气又恨，却也只能麻木的答应。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他带着三万多人，都无法突破包围圈，留下几千人，就能被放走，这“买卖”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至于那些被留下的人会遭遇什么，他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他甚至不敢去想被他带走的这些人，是不是在心里嘲笑着他。 这让吐蕃王在返回吐蕃的路上，一直都是一副低气压的模样。 与他一同赶路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招惹大王。 有人私底下，就与心腹嘀咕：“你们说，我们这样赶路回去，真回了吐蕃，会发生什么？” 大王没死，平安归来了，可吐蕃已经有了一个新王，他们这些人跟着大王回去了，会遭遇什么？ 有点不敢想象！ 一个心腹就说：“肯定就是二王相争呗！不过大王总归是大王，新王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大王回去了，必然是占据上风的！再说，还有宰相大人他们……” “别提宰相大人他们了。 他们之前是大王的人，可以后还是不是大王的人，那就难说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是啊，宰相大人跟那几个议政大臣，之前的确算是大王的心腹。 可那几位大人却是主导了新王上位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那几位大人就算不是新王的人，也不得不站在新王那一边了。 以大王的性格，真能容下那几位大人吗？ 这在他们看来，是有情可原的，毕竟信息不对等，被幽州人给骗了嘛。 可在大王看来，这就是背叛吧？ 此时的吐蕃王，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他在想，这次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宰相跟几个议政大臣听信了假消息，若不是他们信了那些假消息，不会中了幽州那边的奸计！ “这些人，蠢成这样，不能留了。” 他暗暗想着。 但做这些的前提，是他先要恢复属于大王的权利。 新王已经上位，还会轻易从王位上下来吗？ 他不相信人性，自然也就不信那个已经尝到了高位滋味的人能愿意走下来。 所以，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传令下去，让达赤跟如昆来见本王！” 达赤跟如昆都是议政大臣，是几个议政大臣中，最被吐蕃王信任的两个人。 听到吐蕃王的吩咐，立刻有人应声去策马向前，先一步回吐蕃，将这个命令传递给二人。 之所以只让这二人先来，也是因为这二人的兄弟、儿子，都在他带去幽州的大军之中。 这就等于是有了“质子”。 另外几人，并无亲人在大军之中，最多就是有几个门徒亲信。 这对于看重血脉的人来说，自然也就不算是什么了。 不过，就算是有“质子”在他的手里，吐蕃王也对这二人的态度不太有把握。 如果这二人都没有利索的前来，吐蕃王就能对现在吐蕃王都的局势，有一个更明确的判断。 他现在可是冷静得很，别看他没有带着大军打败幽州军，但他熟悉吐蕃的一切，如果新王不乖乖迎他回去，那么，他就可以直接发难，发兵打入王都。 到那时候，他就可以直接杀死新王以及新王的党羽，将他们扫除干净。 这其实反倒是吐蕃王最想要看到的一个局面。 就怕新王有他人出主意，不肯将这个大把柄暴露给他，而是与他虚与委蛇。 这种局面，才是吐蕃王最讨厌的。 “恨不得将这群人一一手刃！” 他阴沉着脸想道。 前面策马回去吐蕃王都的人，速度还是赶不上飞鸽传书。 早在吐蕃王与幽州方面签订了条约，吐蕃王就带着大军出了包围圈。 而早在这之前，因着商人们被允许频繁进入，关于吐蕃王没有死的消息就已是先一步传回了吐蕃。 吐蕃王都里，新王脸色苍白，在王宫的大殿里来回走动，嘴里一直说着：“先王真的还活着？ 还回来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大王？ 大王？” 刚刚来了的人，见新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来了，也是无奈，只能放重了声音。 结果就将这位新王给吓到了！ 他与吐蕃王之间有着不算太远的血缘关系，可跟“先王”的狠辣手段相比，他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给人的感觉，仿佛脾气很好。 而这，大概也是最终他入选，成为了新王的原因。 来找他的人，就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岳父。 新王如今的王妃，就是这位大臣的小女儿。 这位大臣如今也是议政大臣，甚至还是首席议政大臣。 大臣就说：“大王，观您气色有些不好，莫非是在烦忧那位先王的事？” “哎！” 被点破了自己的烦恼事，新王就重重叹一口气。 “先王如今还活着，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不仅是我得到了消息，还再三确认过了，其他人怕也是如此，如今王都内人心浮动，你说，我该怎么办？ 退，退不得，可不退，先王回来了，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大王何必烦恼？ 您成为王，是有着宰相与所有议政大臣同意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意，您又并非是篡位，乃是名正言顺继承了王位。 如今先王活着归来，这可是好事，您可以给予先王优待，让其作为最尊贵的贵族，在王都里荣养。 至于王位更替之事，这可不是小事，短时间内不断更替王位，这不利于吐蕃，我相信，就算是其他人，也必然会更愿意您坐在这个王位纸上，而不是那位先王。” 这话的确不假，相比于暴戾又手握大权的先王，还是这位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新王，更符合目前吐蕃贵族跟大臣们心目中的大王的样子。 起码这样的一个人坐在王位上，他们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也能更安稳一些！ 第六百八十六章 选择 第六百八十六章选择 新王听了这话，却没有被安慰到多少，他依旧担心地说道：“可是，先王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荣养……” 一般来说，荣养先王，那起码也得是先王身体老迈吧？ 先王可跟他年龄相仿！ 人家一个青壮大王，怎么可能愿意去做被荣养的贵族？ 当大王肯定比做贵族更爽啊！ 新王的岳父就说：“这就需要您联合其他人，一同来说服先王了。 毕竟，这事是阴错阳差，又是上天所注定的。” 在“上天”两个字上，这位大臣加重了一些语气。 新王秒懂，这是要让他给吐蕃的所有大师们一些好处，让吐蕃的所有教派都站在他这边了？ 这也不是不成，他现在的要求很低，只需要能够将先王这件事给摆平了，只要他能继续坐在王位上当这个大王，就可以舍出不少权利出去。 反正，就算是他舍出去一些权利，对于他来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依旧是大王，比过去那个必须缩着脖子做人的贵族强多了！ “你说得对，本王也该请大师们进王宫来讲法了。 到底该请哪些大师，就劳烦你列个名单，然后就按照名单来请人吧！” 新王直接拍板道。 他这样听人劝的态度，让他的岳父很满意。 他的岳父有着好几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不同的贵族。 为何作为岳父，最支持的新王是眼下的这位新王，还不是因为这个女婿足够“听劝”？ 对于贵族们来说，这样的女婿做大王，那自然是好事一件！ “大王放心，这事就包在臣的身上了！” 王宫这边聊得挺好，被吐蕃“先王”点名过的那两个议政大臣，此刻却聚在一起，两个人对坐着，面前摆放着吃食与酒水，却都无心吃喝。 虽然信还没有传到他们手里，但自从知道大王没死，还被迫成了“先王”，这个烂摊子就让二人头疼不已。 支持新王上位的人里就有他们两个，如果先王重新变回大王，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被当做只是误会？ 他们两个还能不能继续作为大王的心腹待在王都权利中心了？ 若是迎回原本的大王，带给他们的是痛苦，他们两个怕是就要辜负大王的信任，彻底倒向新王了。 想想在先王身边的弟弟，达赤有些痛苦地开了口：“如昆，你说，大王若是回来，会不会怪我们当初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迎了新王？” 如昆叹道：“大王怕是真会怪我二人！” “那怎么办？ 我对大王的忠心，日月可鉴！当初那事，真怪不得我们，是幽州人狡猾，故意封锁了消息，让我们中计了！如今大王与幽州那边达成和谈，要回来了，接下来，怕是就要让我们表态了。 如昆，你还愿意回到大王的身边吗？” 达赤的话，说得足够直白。 如昆抹了把脸，随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甚至还咳嗽了几声，说道：“若大王还愿意认我，我就回去！若大王不愿意认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达赤已是明白了。 他也将面前的酒直接拿起来喝了，随后将酒碗重重放回到桌上，道：“我也一样！” “老爷，老爷！” 就在这时，达赤的管家从外面跑进来。 “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达赤扭头看向管家，问道。 管家忙回道：“老爷，老爷，有人送了信给您，是、是大王给您的信！” 大王？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了人，这次来的，则是如昆的管家。 如昆今日是来达赤的家里做客，他的管家突然跑来，也让如昆意识到了出事了，这事与自己还有关系！ 因为刚刚听了达赤管家对达赤说的话，在他的管家跑进来后，如昆就直接问道：“怎么，大王也给我送信了？” “是，是！” 如昆的管家也点头，随后就将一封信递了上去。 二人都拿了信，分别展开看。 然后就发现，这是先王写给他们的，告诉他们，派来接他们去迎接先王的骑兵已是快到了，这封信是后写的，就是为了提醒他们。 还说，若是他们还认他这个大王，就去，若是不认，就可以不去。 这话，可真是够诛心的了。 大王都这么说了，还是分别送了信给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哪里敢不去？ 就算是之前不想去，这样带着一点威胁意思的信一送到，他们也不敢了。 这二人的性格，也是被吐蕃王拿捏得十分准。 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十分果断的人，有一点“软”。 吐蕃王在他们这里，积威甚重，绝对不是新王一上位就能将这种潜意识的畏惧抹掉的。 所以让他们两个去迎吐蕃王，这二人是必去的。 只要他们两个去了，就等于是站在了吐蕃王那一边。 而只要吐蕃王对这二人没有惩罚，依旧是以过去的态度对待，其他观望的旧臣也会跟着放下心来。 至于新王如何想，又会如何做，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吐蕃王虽性格暴戾，却并不是一个傻子。 在自己并不占据绝对上风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低头的。 达赤跟如昆果然如吐蕃王所料，在犹豫了一下后，就选择了离开王都，直接去迎大王跟归来的大军！ 至于派来迎接他们的骑士，他们打算半路上遇到了，一同掉头回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去迎大王，还是早一些启程比较好。 等到二人偷偷离开王都都有一日了，新王才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直接将向他禀报的人踹翻了。 “废物！让你们盯着宰相跟几个议政大臣，你们就是这么盯着的？ 人都走了一日了，你们才来禀报本王？” 被踹翻的人忙磕头认错。 他们哪里知道，在大众眼里，已是彻底与新王绑定在一起的议政大臣，居然还能偷跑离开！ 这是图什么啊？ 图什么？ 新王若是知道这个手下这样不解，定是要冷笑的，那二人当然是在赌了！ “他们这是赌先王能赢了本王啊！所以才会偷偷离开，宁愿冒着被先王怪罪的风险，也要去迎先王！真是可笑！” 第六百八十七章 秦阳的意图 第六百八十七章秦阳的意图 “以吐蕃王的性格，估计这次回去，不会立刻发难……” 幽州郡城里，秦阳正在与几个心腹分析着吐蕃以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新王与先王之间，估计会暂时达成一个平衡，但这个平衡，不会维持太久，到时候，就有热闹看了。” 新王的性格，秦阳早就清楚了。 他一直都关注着吐蕃王都那边的情况，对于新王选谁上位这件事，他也让人暗中出了一把子力。 虽然幽州派去的人，也仅仅只是助攻了一把，但最终的新王，的确就是被他相中的这一位。 这个新王，从各方面来讲，都与吐蕃王不太一样，但又不是纯然的胆小无能，其实此人还挺有能力，尤其是在“表演”方面，算得上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影帝。 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与回去的那位“先王”斗个你来我往，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掀下台。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事，要与诸位商量。” 秦阳一改方才的轻松模样，正色道：“党项羌人已有五位首领提出，要与幽州进行长期贸易往来。” “他们可以提供一些当地的特产，而我们，则可以用盐巴、素油、猪肉以及一些日用货品来换购。” “这件事，你们觉得，可行否？” 秦阳虽是这么问了，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并不排斥这种合作。 张允济却说道：“这几个党项羌人部落，都是当初依附拓跋赤辞的部落……” 毕竟在贞观三年，细封举部降唐。 到贞观六年左右，党项羌人，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都降了唐，被圈在了固定的一片区域里。 唯有拓跋赤辞带领的部落，一直都不肯降唐。 党项是西羌的一支，所以被称为党项羌。 但在秦阳这里，却是指代着之前被吐蕃王强征入伍的那些党项与羌人部落。 这些部落，其实更趋于“野人部落”。 秦阳有理由怀疑，这些部落大概本在历史长河里都不曾留下过什么痕迹，那些记录在史书上的党项羌人里，大概都没有他们的一个位置。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因为远离了党项羌的主流圈子，又最终因为当初跟错了人，后来又远离了所跟的人，成了“无主”的群体。 这样的部落，在任何一个稍微强大的政权眼里，大概都是一块肥肉。 说真的，秦阳还真是想要将这几万人留下来。 毕竟这些党项跟羌人，并不是当初降唐的那三十万人口里的，也不是跟着拓跋赤辞最终走了的那些人，这些人是一群“散兵”，游荡于各处。 若是放任他们继续游荡或是归隐山林，其实就是一种隐患。 幽州地广人稀，有着大片需要开垦出来的土地，往北去，大片的土地需要人扎根经营，若是将这几万人留下来，蛊惑他们将部落都迁移到幽州，不是两全其美吗？ 既将野兽笼养了，又能让野兽成为家养，为“自家”提供一份力。 就算是李世民知道此事，也只会赞同，不会反对。 但该怎么让这群野了心的异族人加入幽州，成为幽州百姓，这就需要一番准备了。 秦阳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在座的几人听。 “……这就是我的打算，他们当初虽然依附过拓跋赤辞，但后来却没有继续跟着拓跋赤辞，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与其放他们回去，倒不如，将他们留在幽州。 这次的贸易往来，其实就是一个机会。” “强留是不能强留的，但以利引之，却是可行的。” “我决定，在原本是战场的那个地方，临时开辟出一个贸易区。 就在那里，进行各种贸易活动。” “趁着冬日还远，先将贸易区建起来，然后引着这些人在那里扎根下来。” “在黑水之内，若是能再建立一个新区，新区之外，再在黑水设防，层层递进，幽州郡城才像个样子。” 以前那种犹如孤城，毫无卫城拱立的情况，他看了都心酸。 其他人听了，都被说服了。 换做其他人这样与他们说，他们大概就要想：建区哪有这么轻松？ 吸纳几万异族，哪有这么容易？ 里面的麻烦事多着呢！ 可这样说的人是他们大王，这件事，也就不叫个事儿了！ 张允济忽然又说：“对了大王，这次幽州获胜的捷报，已是送去长安了吧？” 秦阳点头：“第一时间就已送去长安。” “上次您与下官说，待幽州胜了，就该准备您与长乐公主的婚事了，如今，郡城这边也要开始准备了吧？ 或许明年开春，王府就要迎来女主人了！下官就在这里提前向大王贺喜了！” 突然被提到这件事，其他人也都跟着贺喜，原本想看看他们大王脸红的模样，毕竟再怎么老成，也还是个少年人啊！ 结果就发现，他们大王不愧是大王！ 就算是被他们几个人调侃，也是脸不红心不乱跳的，稳得很！ 这让几个官员都有些遗憾。 秦阳的心思，却已是随着这个话题被提起，飞向了长安城。 此时此刻的丽质，又在做什么呢？ 此刻的李丽质，正在练枪，对着靶子，啪啪啪地打着。 瞄准这种事，对于李丽质来说有点难。 毕竟她过去可是个标准的娇娇女，骑马是会骑的，毕竟大唐是马上得来的天下，又民风不是太保守，女子也是可以骑马的，更有着男女都爱打马球的传统。 在这种情况下，李丽质的骑马技术很是不错。 但“骑射”中的“射”，她就非常的普通了。 说是普通，其实都是在往好了说，她从小到大就没拉过几次弓。 没有这方面的基本功，在练枪的时候，就有些吃力。 好在她因为喜欢画画，所以腕力还不错，单手举枪也能举一会儿，双手一起握着枪时，更是很稳。 对着靶子瞄准着打了十几次，终于在最后一次，她成功射中了三十步开外的靶子。 虽然只是射中了极大的靶子的边沿，但已是一种进步。 李丽质挺高兴，这时，有侍女上前，给她擦汗，同时笑着说道：“公主，您若是练好了手枪，等到过几日秋猎时，必能大展身手！” 第六百八十八章 捷报传来 第六百八十八章捷报传来 皇宫 李世民正在与几个大臣共进午膳，突然捷报传来，幽州军大胜！李家军大胜！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其实李世民早就听闻此事了，但小道消息虽然传得快，但真要庆祝，却还是要等捷报传来才好。 如今捷报终于稍晚了一步传来，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李世民，哈哈大笑，直接说道：“李卫公立下大功！幽州王更是功不可没！宿国公教子有方啊！” 这次的大胜，着实是让人痛快！ 与打突厥还不同，打突厥的时候，先是突厥胜，然后大唐这边才开始反败为胜。 但这次的幽州战役，却是幽州一方始终狠狠压在了吐蕃军的上面！ 看着捷报还附上了李卫公与吐蕃王签下的条约，李世民更是高兴极了。 过去一直以来，打仗都很费钱、费粮草，更废人！ 也就是幽州这次的战役，不仅没折损多少自己人，还抓了不少俘虏！ 听说那些俘虏大多数都被扣了下来，在幽州充当着开荒修路的奴隶！ 这些人干重活，大唐自己的百姓就能轻松下来。 这当然是好事！ 随着捷报一起被送来的，还有秦阳等人各自所写的奏折跟密信。 奏折是公开的，密信则是给李世民一个人看的。 奏折上的内容，都是很公式化，而秦阳在密信上，则写了他对那些被扣留的奴隶的安排。 李世民看着信，嘴角先是抽了下，随后却又翘了起来。 秦阳在信上写着，这次被扣留的吐蕃奴隶，如果吐蕃那边愿意按约定，以后用赎金来赎回，那么，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可若是吐蕃最后反悔了，不肯用赎金来赎，那么，这些奴隶就要被留在幽州，被榨干最后的剩余价值！ 这也是防备着吐蕃人在幽州讨不到好处，转而向李世民这边“求救”。 虽然在身为后世人的秦阳看来，吐蕃人如果真敢这么做，那就是真不要个脸了。 可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其实屡见不鲜！ 很多人就是这样不要脸！ 而中原大国，则往往因为面子问题，明明是很不划算的事，却要因为道德绑架，不得不答应。 仿佛胜了就不能再去占异族的便宜，如果占了，那就是有违大国风范。 去他的大国风范吧！ 像是那些老老实实的周边小国，中原大国也不会去主动侵占，毕竟中原现在本就是地广人稀，人口本就不是那么多，根本就不用非要去占一些小小的地盘。 就算是占了，也不可能长期派兵驻守，除非那个地方十分重要。 但若是一些不老实的周边国家，难道还要姑息养奸？ 明明对方已是有了想要反过来侵略的心思，还要跟对方你好我好大家好？ 秦阳可看不得这种对外政策！ 所幸李世民就不是“你打我一巴掌，我还要把另一半脸凑过去让你打”这种类型的君主，李世民年轻时能够带着少量骑兵去打仗，并且还能次次胜利！ 现在他也仍处在壮年，并没有步入老迈的年龄，所以他依旧是有着锐气的。 看了秦阳的信，李世民暗暗点头。 同时也想着，若是吐蕃人真有脸敢派人来“哭穷”，到时候谁帮着吐蕃人说话，就可以将那个人直接踢出他的朝堂了！ 秦阳还在信里提到了关于在黑水建立政权的事，并且表示，现在还不好公开提这件事，秦阳自己已经让人在黑水附近准备种植菽了，若是菽能够在黑水附近种植成功，就可以用黑水附近土地肥沃为主要理由，再加一个建立了防御，能与其他边防一起拱卫幽州这一条，估计就可以说服朝臣了。 “黑水……” “黑水靺鞨吗？” 李世民嘀咕着，从信上能感觉到，秦阳对黑水这个地方是很在意的，对黑水靺鞨似乎也有些过度在意了？ 想到秦阳这个人素来有些奇异，又看了一遍信，秦阳在信上，可是隐晦提醒了李世民，黑水靺鞨这样的民族若是放任下去，或许现在不算是什么，但在以后，必然会成为中原政权的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吗？ 李世民虽然暂时没看出这黑水靺鞨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他这个人很听劝，尤其是当他认可了一个人时，这个人被他当做是大才时，这个人所说的话，李世民是必然会仔细揣摩的。 秦阳对黑水靺鞨的在意，影响了李世民对黑水的态度。 “倒是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防御，令黑水靺鞨能尽快汉化……” 异族只要能被彻底汉化，也就没了背刺的危险。 不过这件事还不能操之过急，就等着菽的种植结果出来后，再考虑这件事吧。 将这件事先放下，李世民又拿起奏折，一本本仔细看着。 看完了的奏折，则让太监拿去给下面的几个大臣看。 这几份奏折，侧重点不同，但都将这次幽州战役的大胜说了一遍。 其中，关于条约问题，李靖讲得最仔细，毕竟李靖就是与吐蕃王签订条约的主事人。 “令吐蕃赔款一千万两白银？ 一万只羊，五千匹马？ 这倒是并不过分。” 房玄龄看完之后，点评道。 这话，引得一旁的杜如晦看了他一眼。 这数字，乍一听的确是不过分，可只要是知道吐蕃目前情况的人，就说不出“不过分”这三个字。 吐蕃现在已是内乱起了吧？ 新王上位，而旧王又被放了回去。 之后怕不是要打出活人脑子来，这赔偿款，真的能顺利还来，顺利到位吗？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谁能交这笔赔偿，谁就能得到大唐的认可。” 只这一句话，就让其他人暗暗点头。 对！ 别看吐蕃之前对着大唐还怪嚣张的，可现在可不同三年多前了，如今的吐蕃，被折腾得已是无暇再来招惹大唐。 莫说是招惹了，在二王相争的情况下，这两方人，怕不是都想要将大唐拉拢过去吧！ 只要大唐能被拉拢过去，就是一份巨大的助力！ 不过，吐蕃王可是刚被幽州那边的人按在地上摩擦，这么大的仇，真能低头？ 第六百八十九章 宝物 第六百八十九章宝物 “放心吧，必是可以的。” 这次，是房玄龄说话了。 房玄龄笑道：“吐蕃的这位大王既是低了一次头，低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中原有句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这“万事”里，其实也包括投降低头这种事吧。 第一次的时候，内心大概是十分煎熬的。 可既然已经低了一次头了，那么，低第二次的时候，又有什么可再犹豫的呢？ 反正就算不低第二次头，也已经名声扫地了啊。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抓住机会，落个实惠！ 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降低的。 这种事，在中原这边是这样的，而在吐蕃那边，未必就不是这样！ 李世民听了，也说：“玄龄说得有理。” 房玄龄，名乔，字玄龄。 李世民在私底下，对这些在他是秦王时就跟着他的人，是十分宽容优待的，态度更是温和。 只要不触及底线，李世民一直待他们如故。 这也是这些人哪怕政治倾向各有不同，在眼下这个时候，仍是能以国家大事为重，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误了国家大事的原因。 只因士为知己者死。 “朕上次从幽州王那里得了一样宝物，可惜只有五件，没办法分别与诸位分享。 今日正好遇到了幽州传来捷报，你们可知道，幽州这次能如此大捷，是因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幽州“富有”啊！ 不仅是财力方面没得说，在后勤跟武器装备上，都是一等一的强！ 而支持这些的，就是一个“富”字！ 若不富，就不会有以上这些了！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宝物”上，能被陛下这样说的东西，会是什么啊？ 必然不是幽州以往传出来的那些货品！ 再结合陛下后面所说的话，莫非这宝物是…… “陛下莫非是指的火器？” 杜如晦这次开口了，还一下子就点中了题目。 李世民笑着点头，道：“不错！正是火器！不过，却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火器，而是，可以拿在手里，百步之外取人项上人头的武器！” “嘶！” 在座的人里，那可都是文臣，但这些文臣却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而是经历过战火的文臣，更是读过武侠话本的文臣。 长孙无忌惊讶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暗器？” 李世民摇头：“非也，非也，并不是暗器。 就是火器，能够握在手里的火器，便是文臣，只要能瞄准，就可以轻易杀死一个高手！” 这样的东西？ 虽然还想象不出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一听，就是个好东西啊！ 出门必备的防身宝物啊！ 其实与这个东西功能差不多的，就是弓箭、弩箭之类。 再精致一点，就是袖箭。 袖箭可以杀死三十步内的敌人，能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如果超过三十步就不成了，而且，袖箭一般不能射杀多人，袖子里最多一边装一支。 其实就算是同时装了多支，因为不能精密操作，最多也就是数箭齐发的效果，做不到能在百步内杀人的效果。 他们也听说了，幽州那边的火器，能够连发！ 就算是最少的，也能连发至少五次！ 那可是连发！ 若是陛下所提的这个宝物，能够握在手里使用的防身宝物，也能够连发，那就真是个宝物了！ 魏征也在下面，他最关心的却不是手枪的问题，而是幽州火器的问题。 魏征在此之前，就跟李世民上过书，提过，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绝不能只掌握在幽州一方的手里，后来随着幽州王主动将武器的图纸等物，秘密交给了李世民，而李世民也跟魏征透了气，魏征这才作罢。 但现在，旧事重提，魏征再次说道：“陛下，臣要说一件事。” 又来了。 要不是魏征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看似是个直臣，其实有时候，也是属于魏征自己个人特色的圆滑，李世民早就不忍他了。 但也因为魏征的直，能够与李世民互相成就，所以李世民到现在还在忍他，此刻就说道：“魏爱卿，你莫非又要说，此物必须收为朝廷所有，幽州不能私自制造？” “臣正是这个意思。” 魏征提醒道，“幽州王乃是异姓王，一个异姓王，手里掌握着这样的武器，还有着能造出这样武器的工匠，而朝廷却远远比不过幽州，长此以往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但问题是，一，他对秦阳是绝对信任的，他相信秦阳不会背叛他，不会背叛大唐。 二，之前大唐内部一直都有着一些问题，李世民之所以没有立刻在大唐内部推广火器，就是想要先清除毒瘤，然后再行推广，免得刚刚拿到手的图纸，就被人盗了，便宜了他人。 现在，一依旧是一。 而二，李世民已是听闻了一些事，打算趁着这件事，将毒瘤再揪掉一个。 他对魏征说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朕有在考虑此事。” 见李世民没有拒绝，而是表示他在思考，魏征没有追问，而是退了回去。 长孙无忌有点无语地看了魏征一眼，心说魏征这一番态度，看似是在针对幽州，实际上，却又没有紧追不舍。 这到底是对幽州有所警惕，还是只随口一提啊？ 转眼，秋猎到来。 不仅是李世民自己参加，他的儿女，凡是年纪在十岁以上的，都跟着一起参加了。 皇子皇女们参加秋猎，虽是骑马背着弓箭，但身边跟着的侍卫却都不少。 “李丽质，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同样一身骑马装的高阳公主，催马来到李丽质的跟前，抬了下下巴，说道。 李丽质丝毫没有被高阳公主的激将法激怒，淡淡说道：“自然是不敢。” 你！ “你个胆小之辈！” 被李丽质这么一噎，高阳公主顿时更气了，冷笑一声，催马就走。 李丽质则是很悠闲地带着人，在秋猎场内随便走走。 她对秋猎的兴趣不是很大，这次出来，其实也是想试试手枪的威力。 第六百九十章 五枪毙命! 第六百九十章五枪毙命！ 气走了高阳公主后，李丽质的神情不变，骑着马慢慢走着。 一路上，能看到一些动物，李丽质猎了几个猎物，就准备回去。 大唐贵女，一般来说，骑射都是会一些的。 但真正能算得上精通的，却只占一部分。 李丽质在骑射方面水平一般般，能猎到几个小猎物，还是因着旁边跟着的侍卫将猎物赶入了包围圈的缘故。 “秋猎场大概也就只有这些猎物了。” 李丽质对身旁的几个贵女说道。 如她这样的身份，出行自然是被人簇拥着的。 这次参加秋猎的不仅是天子一家子，还有不少大臣的子女。 女子一般都是簇拥着公主、郡主们。 李丽质身边跟着的几人，都是与她关系还不错的。 几个少女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说说笑笑往回走。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 一声嘶吼，从旁边的树丛里传来，随后，就先后窜出了两只动物！ 跑在前面的，竟是一只野猪！ 野猪可不是家猪，是十分具有杀伤力的！ 这只野猪的大小也是很惊人的，比家猪大了许多，一出来，就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出来。 被冲过来的这个方向，恰好就是人群的所在。 众人顿时被这只冲出来的野猪吓得散开了，惊呼声此起彼伏。 结果下一刻，后面追着野猪出来的那只动物，就露出了真身！ 这一露出真身，原本还在尖叫的人，竟直接被吓得将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是熊瞎子！ 站起来比人都高的熊瞎子！ 这玩意儿皮糙肉厚，一般弓箭射到身上，若不能一下子射中要害且恰好深深刺进去，熊瞎子就会发疯！ 一旦发疯，那真是相当恐怖！ “公主快走！我等在这里断后！” 一个侍卫脸色惨白，却急急说道。 他们是保护长乐公主的侍卫，对他们来说，长乐公主活着，他们就能活着。 若是长乐公主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是活下来，也是会死的。 若是为救公主而战死，他们的家人，都能得到照顾。 可他们若是跑了，让公主丧命，那他们一家子就都完了。 这些人未必就真有那么忠心，但能混到这个身份地位的，都不傻！ 该选择哪个，他们都心里清清楚楚！ 随着他的一嗓子，那只大熊没有去追野猪，而是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冲来。 其他侍卫原本都被吓到了，此刻却都像是清醒了一般，朝着这只大熊就抽刀冲过去。 贵女们惊慌失措，叫着让李丽质快走。 李丽质却一咬牙，一把抽出了手枪，对着那只大熊，一下子就扣动扳机，啪啪啪，连发了三枪！ 这三枪，只打中了一枪，正中那只大熊的眼睛。 大熊惨嚎一声，开始胡乱撕咬周围，侍卫们原本已是冲了上去，见状，忙又向后退去。 而李丽质的手枪里，还有两枚子弹，她不假思索地将它们也都射了出去！ 仿佛是已经有了手感，最后两枪，竟弹无虚发，全部射中了那只熊！ 不知道是哪一枪射中了要害，大熊惨叫一声后，在地上疯狂打滚，折腾，片刻后，竟然就这么没了声息。 天呐！ 长乐公主竟然打死了一只熊！ 这是何等惊人的事情！ 但这是发生在很多人眼睛里的事情，做不得假！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长乐公主的手上，对她握着的那样东西，更是好奇极了。 就是这一物件，在长乐公主的手上大放光彩，直接射杀了一只熊！ 这东西还不像是弓箭，放在身上一点都不明显！ 竟随时能从外袍里取出来，简直就是防身的宝物！ 这东西是何物？ 他们竟然都不曾听说过？ 再想想长乐公主的未来驸马是谁，很多人都立刻想到了：这必然是幽州的货品！ 是幽州产的宝物！ 不久之前，幽州王不是又差人送了一些东西进京？ 这件宝物，应该就是那时候被送入宫的。 哎呀！ 真是了不得啊！ 他们当初就觉得，幽州王是个十分了不得的奇才、大才、神人，如今看来，幽州的变化，比他们猜测的还要更好！ 而幽州的货品，就更是五花八门，很多都让他们感到了生活的变化！ 若是此物大范围发售，那整个格局都会发生变化吧？ 不说别的，有了这东西，那是弱女子，也能当场杀死一个壮汉吧？ 毕竟壮汉再厉害，跟熊比比看？ 那必然是比不过熊的！ 可长乐公主这样一个弱女子，却直接射杀了一只熊！ 此时此刻，李世民正带着几个大臣在狩猎，同样是收获颇多。 因着这个秋猎场是用来给他们这些贵人狩猎用的，所以被圈起来的这么一大片地方里，最了不得的猎物，也只是一群狼。 狼，这就已经是秋猎场内最凶悍的猎物了。 除此之外，都是一些见了人只知道逃跑的小动物。 这种秋猎，本社就不是为了狩猎来的，这算是一种年年都有的大型社交活动。 同时也算是李世民的一个秋天出游的理由，否则他出宫的话，就只能偷偷的来。 若是光明正大的出来，除了这等活动，一般也就是出了事情，他要解决事情才会外出的。 所以在这种秋猎场上，李世民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看起来心情不错。 但他的这种好心情，却在来禀报猎熊这件事后，直接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 李世民直接变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有熊，被丽质猎杀了？ 熊？” 跟着李世民的人，也都脸色大变。 这个秋猎场，怎么会有熊呢？ 他们来之前，这里面可是被清理过！ 就是怕有大型野兽入内，到时候伤了哪个贵人。 能来这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每一个都金贵着呢！ 结果，他们听说什么了？ 有熊进来了？ 当然了，在这股子惊讶过去之后，他们也回想起了那人所说的话，长乐公主，靠着她自己，猎了一只熊？ 哈！这怎么可能？ 反应过来这件事的人，都想着，这如何可能呢？ “便是一般武将，也不可能只靠着一人就轻易猎熊，公主殿下何等金贵，难道还需要自己亲自上场杀熊？ 你这厮！竟是胡说！” 旁边一个大臣呵斥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 打算收个公主徒弟 第六百九十一章打算收个公主徒弟 来禀报此事的人，委屈啊，忙说道：“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公主殿下是用手枪射杀的熊！所有人都不曾受伤，的的确确是公主一人猎杀了那只熊！” 手枪？ 这几个大臣，对视一眼，对这个东西，有些人的确是听说过。 莫非是…… 长孙无忌忙说道：“既是公主无事，熊已被击毙，不如这就两下汇合了！” 大家也都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不如过去看看呗。 他的话一说出来，其他人纷纷赞同。 等李世民他们催马来到了“事发地点”时，离得有段距离，就已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熊。 “呵！好大一只熊！竟真是熊！” 一个武将惊呼道。 不过，他这一声惊呼，并不显得过于特殊。 因为其他人此刻也是惊讶不已，嘶嘶声不绝于耳。 李丽质此刻已是安抚住了众人，她虽然是个柔弱女孩子，但到底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女儿，身为大唐公主，她自然也有着一定的胆量跟气魄，最初的那口气散了后，她也有些后怕，那可是一只熊啊！但看到其他贵女都脸色惨白，她只能撑起精神，以着一副淡定模样，来安抚她们。 等到听到马蹄声，一转头，就看到了打头的李世民。 “父皇！” 李世民骑马到了她的跟前，翻身下马，问道：“丽质，你没事吧？” “父皇，女儿没事。” 李丽质忙回道。 李世民这才认真看向那只倒地的熊，就要走过去看，身旁跟着的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万一这只熊没死透，他们还要防备着熊临死垂死一击。 不过，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直到李世民查看完了这只熊的致命伤，这只熊都没有再动一下，的确是已经死透了。 一只死透了的熊，却依旧有点吓人。 就算是跟着李世民过来的文臣，都有因此倒吸一口凉气的。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了这只熊，哪怕是有着一些侍卫跟着，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可是，刚才那人说，公主殿下用手枪，杀死了这只熊？ 他们不是瞎子，原本是有些不信，可在看了那只熊的伤口后，就知道这不是刀剑跟弓箭伤到的痕迹。 这是……用枪射杀的痕迹？ “皇上……”有人动动嘴唇，想说什么。 但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脸上，顿时就被李世民此刻冷下来的脸色吓到，再不敢吭声。 皇上明显是动怒了。 这些臣子也意识到了一点不对，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一只熊了？ 该不会是有人要害长乐公主吧？ 虽然在过去多少朝代的类似事件中，被这样坑害的人，基本都是有着皇位继承可能性的皇子、宗室子、王爷，甚至是皇帝本人。 但谁让长乐公主虽然是位公主，却不是普通公主呢！ 长乐公主的未来驸马，可是幽州王秦阳！ 一个在将来会成为幽州王王妃的公主，这可不是普通公主能比的！ 幽州如今的重要性，已是一年比一年明显。 过去或许还有人觉得，幽州就是一处贫穷的地方。 但随着各种各样的幽州货品流往各地，大家对幽州的印象，也是一点点的在变化。 而幽州的任何一点变化，都绕不开一个人：幽州王。 若是长乐公主在今天出事了，那么，与幽州王的婚事，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皇家与幽州王的联姻没了，谁知道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续反应？ 这件事从这个角度去想，很可能是个大阴谋！ 想通这些之后，这些臣子都屏气凝神，不敢多吭一声。 李世民则带着长乐公主很快回宫，而关于这场秋猎的意外，也开始了调查…… “丽质用枪了？” 当消息传到幽州时，已是两个月后，再次到了秋末冬初。 被送来了许多封书信，其中不光有李丽质的，有李世民的，有李恪的，还有其他一些人的。 关于这场秋猎上的事，他是从李恪的书信里得知的。 知道他的小未婚妻竟然能够这么快就用了枪，还旗开得胜，第一次公开用，就直接射杀了一只熊，这让他很有些得意。 “不愧是我的未婚妻！” 他嘀咕道。 明明他的小未婚妻是个再可爱不过的小姑娘，但学这些新的东西，却很有天赋。 “等到以后，倒是可以人后教妻……说不定，能教出一个出色的小徒弟。” 他暗暗想着。 想完之后，又忍不住一乐，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乐了。 虽然李丽质是个很可爱的软妹子，也很有天赋的样子，但未必就喜欢跟着他学一些很杂乱的知识。 他现在想这些，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将这些杂念甩掉后，秦阳就又思考了起来。 “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呢？ 五姓七望吗？” “五姓七望的确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他们也有这个实力。” “长安城内竟然有人传，高阳公主是幕后黑手？ 因为对我爱而不得，所以迁怒丽质？” 看到李恪所写的这部分内容，秦阳无语了下。 虽然他的确是很不喜欢高阳公主吧，但有一说一，这种残害亲姐妹的事，他觉得高阳公主还不至于干出来。 宫斗一下，陷害一下亲姐妹，这个可能有。 但盼着姐妹被熊给吃了，这个手段太凶残，不像是高阳公主能干出来的。 可他觉得这件事不是高阳公主干的，长安城内许多人却信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越是有人在私底下这样传，就越说明，这件事，另有幕后黑手。 高阳公主是被故意推出来的，背后的人还真是够嚣张！ “这样嚣张，的确像是世家干的。” 哪怕之前李世民跟他已经联手整治了世家，但一直以来的固有的行事风格，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改掉的。 可以这么说，世家到底还是有这个底气，有这个底蕴，与唐李跟幽州作对的。 “还是想个办法，让他们再老实一下。” 秦阳盘算着。 他没打算将世家彻底整死，可若是一直这样恶心人，他也是忍不了的。 他打算加快一些速度，让幽州拥有可以制衡世家的绝对实力。 第六百九十二章 高阳公主的愤怒 第六百九十二章高阳公主的愤怒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一个女子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痛骂着。 外面几个侍女对视一眼，都有些头疼。 她们服侍的这位主子，可不是好相与之辈。 长安城赫赫有名的高阳公主是也。 公主过去就出名，因着幽州王，又是陆续出名，还是大大的坏名声！ 虽然后来下嫁给了驸马，因着夫妻感情好，起码是对外的时候，是感情不错的夫妻，让高阳公主的名声有了些许挽回。 但内里如何，她们这些侍奉公主的人，是心里很清楚的。 她们这位主子啊，与驸马之间，感情是真的很一般！ 驸马对公主要更主动一些，但公主明显不喜欢驸马。 就在下嫁之后，公主甚至还陆续寻了几个小厮伺候自己，说是小厮，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就是公主养的宠儿。 虽然还没到面首那种程度，但也的确不是普通小厮。 更让她们感到不安的是，这几个陆续被寻来的小厮，都是一个类型，就是英姿勃发的少年。 论长相，有一个多少有点像曾经的幽州王，不是完全像，但五官多少都有点幽州王的影子。 这个小厮是最先来的，也是在公主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据说是别人赠送给公主的。 但具体是谁送的，她们这几人都不知。 后面几个，则与幽州王长得不像，可气质却又多少有点相似。 她们几个人，都是在高阳公主被寻回来之后，由王公公挑选出来的。 她们不算是公主的心腹，所以平日里，也并不能知道公主太多心事。 而她们知道的这些，也早就上报了，不过宫里对此的态度，却很冷淡。 大概是因为高阳公主始终都有着一个分寸，并没有与这几个少年真发生什么，所以皇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次却不同了，这次，她们主子，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眼见着公主比较信任的几个侍女走过来，这几个侍女被替班后，都离开了这个院落。 回到她们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这几人就在一个屋子里收拾着，同时，压低声音议论着这件如今在长安城可谓是老少皆知的事。 “你们说，这件事……会是咱们公主做的吗？” 其中一个侍女压低声音问道。 她其实不敢去想这个可能，但她也听过了外面的传闻，又觉得，她们家公主与长乐公主之间本就曾是情敌关系，如果公主对幽州王的确没有忘情，那么，想要在长乐公主与幽州王大婚之前干掉长乐公主，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逻辑上，其实是合理的。 这也是这个传闻一经出现，就火速传开了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自然是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高阳公主就是个暴戾的公主。 另一个侍女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公主虽然脾气……咳咳，脾气是不怎么好，也的确喜欢迁怒奴婢，甚至也的确与长乐公主有怨，但咱们公主其实也是个重情之人。” 重情之人？ 高阳公主？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被震撼到了。 “你这话……竟是认真说的？” 那个被质疑目光注视着的侍女点头，道：“是，难道不是这样吗？ 若非重情，公主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不是？” 仔细一想，这个侍女所说，倒也不算是错。 的确，正是因为高阳公主重情，喜欢幽州王，才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放在过去不喜欢幽州王的时候，虽然名声差，但也没差到后来彻底失宠的地步。 而高阳公主的确不喜欢长乐公主，但这两位公主，毕竟是亲姐妹，再不喜欢，真就能达到轻易坑害对方去死，并且还是被熊杀死的程度？ 的确不太可能。 “哎！我们这么想有何用？ 外面的人并不信任公主。” 一人叹道。 先前说话的侍女则说：“外面是否信公主是真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与娘娘如何想。” 只要皇上与皇后娘娘信任高阳公主，外面的人说再多，高阳公主也不会有事。 其他人也不会觉得皇帝与皇后是故意包庇高阳公主，毕竟高阳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却不是最受宠的女儿，这一点，从当初高阳公主下嫁给房遗爱时，大家就都看出来了。 而长乐公主不仅是皇帝爱女，更是长孙皇后亲生的女儿，若高阳真的是幕后黑手，帝后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现在的问题，就是帝后，是否相信高阳公主。 对此，不仅是她们没有把握，就连高阳公主自己都没有把握。 她犹如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地上摔的瓷器，差点划破她的脚腕，她也不在意，只是穿着软靴，在房间里走着。 “可恶！明明不是我做的！竟都污蔑我！简直该死！统统该死！”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对这样的困境，却有些无可奈何。 该怎么办？ 她说不是自己做的，可证据却摆了出来，故意将熊放进来的人，不仅供了是她给了好处，而且那里还有她的一支翡翠镯子做证据！ 若不是里面有着标记，的确是她的东西，她甚至都忘记了曾有这么一支镯子，结果就是这么一支镯子，成了物证！ 而她在其他人看来，本就与李丽质有仇怨，这是连动机都有了！ 若她不是自己，怕也要信了！可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做的！ “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儿的人，竟要一石二鸟！” 她恨道。 这分明就是有人想害李丽质这个长乐公主，又打算让她顶锅的同时，将她也一并除去。 而会这么做，也有能力干出这件事的，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五、姓、七、望。” 这四个字，被高阳公主咬牙切齿地念了出来。 除了这几家，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干出这件事了！ 是了！若是五姓七望，他们也有动机！ 只要害了李丽质，李丽质与幽州王秦阳之间的婚事，自然就没了。 幽州王不能与皇家联姻，又是因为这等事失去了这个联姻，后续会有什么发展，谁都不敢断定。 “只希望父皇能相信我……”她痛恨完之后，喃喃说道。 第六百九十三章 幽州王入京 第六百九十三章幽州王入京 这件事因为是大事，在之后的冬日里，都一时没有结论。 高阳公主虽然被很多人当做是凶手，但也只是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里，并没有拘押起来。 这让暗中的人有些蠢蠢欲动，可惜，在一次试图潜入到高阳公主住的院落，打算将高阳公主设计成自杀未果后，担心多做多错，暗处的人都蛰伏起来。 之后的新年，大概是李氏皇族这些年过的最压抑最无趣的一个新年。 因着长乐公主差点被害一事，整个长安城，都是看着繁华热闹，实际上，暗流涌动。 李世民已经接到书信，幽州王秦阳要在开春入京，为的就是来参加之后的婚礼，将长乐公主迎回幽州。 幽州王与长乐公主大婚，这可是大事！ 又是在幽州王再次立下大功之后，所以这件事，自然是更加要郑重对待。 早在四月到来之前，两三个月时间里，很多人就已经开始忙碌这件事。 等到幽州王从水路转到陆路，改成车队进入长安后，连树叶都已是一片嫩绿，春意正浓。 “再次回京，真是感觉不一样啊！” 一个从秦家奴仆带出去的侍卫，看着这长安城外的一草一木，只觉得心情舒畅！ 他当年走的时候，只是秦家一个奴仆。 可现在他跟着大王回来了，已是一个八品武官了！ 虽然只是八品，但也是该换了门庭，穿着打扮，都能看出是官身了。 只要肯努力，到了四五十虽，熬也能熬到七品吧？ 再说了，他现在才二十多岁，正是能立功的时候，只要肯努力，以后机会多得是！ 现在他跟着大王回来，颇有一些衣锦还乡之感！ 其他人其实也是如此，他们的主子是幽州王，幽州王地位高，被重视，他们自然也是如此！ 这里虽然已经到了长安城附近，但也有几里的距离。 就在他们觉得，天黑之前应该能在城里休息了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快看！” 其他人都纷纷抬头望过去，这一下，就看到了前面等候的一群人。 因为离得还远，看不到具体模样，但黄色的旗帜，却十分清晰！ 是皇上来迎他们大王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有人跑去后面，向坐在马车里休息着的秦阳禀报。 秦阳正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禀报，却毫不意外。 要知道，李世民一向是个不怎么在乎面子的帝王。 这里所说的不在乎面子，不是真不在乎，而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乎，在什么时候不在乎。 就像是现在，幽州王入京，虽然是李世民准女婿的身份，但刚刚联合李靖等人，将吐蕃打败，吐蕃王都不得不签订了耻辱的条约。 能够让吐蕃内乱，这一点，就足够算是大功一件了！ 更不用说，无论是新式武器，还是火药、酒精、绷带以及纺织机等，一样样拿出来，都是可以改变这个时代生活大环境的东西！ 而这些，都出自幽州！ 无论这些东西是不是幽州王亲自造出来的，但功劳必定是要落在他身上一部分！ 加起来，那同样是大功劳！ 若不是幽州王已经是异姓王，往上已是再无可封之处，只怕这功劳，足够封王了！ 像是李靖，因为已是国公，所以，这次败了吐蕃，奖励会主要落在李靖的儿子头上，估计李靖的儿子，至少是多一个爵位没跑了。 程咬金本身也是国公，而跟李靖一起参与这场战役的人是程处默，程处默估计也能封个不高不低的爵位。 这现在建国之后，几乎是很难遇见的事了。 像是那些开国元勋，基本上，公侯伯爵，是差不多人人有份。 可大唐稳定之后，除了有的爵位能往下传一传，想要获得新的爵位，已是没了当初那样的土壤。 这次吐蕃与幽州的战役，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很多朝臣私底下，都有些扼腕！ 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还能取得大胜利，当初就该将他们的子孙扔过去。 不像是这次，不仅是李家、程家得了好处，之前被送去幽州的那几十个纨绔子弟，听说也都在这场战役中，全都或多或少立了功，最差的，估计也能被封个官当当！ 而且，都能一次性在李世民这位帝王跟前挂号，简直就是大喜事！ 带来这些好处的幽州王，那自然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异姓王了。 若是普通的异姓王来京，李世民是不可能亲自出城来迎接的。 但这个既是准女婿，又是立下大功的幽州王来长安，李世民自然要表现出一个姿态来。 秦阳都不必想，就明白是这样。 他从马车里下来，看向不远处。 已经缩短到这个距离了，没必要再骑马过去了，他直接大步流星，朝着那边走去。 李世民此时也带着人朝着他走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 等到李世民一双手已是握住秦阳的手时，李世民眼眶都红了，说道：“秦爱卿，你总算是回来了。 朕甚是想念！” 若不是知道李世民一贯是这样感情充沛，秦阳被一个大男人抓着手、红着眼眶这么念叨，怕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这是李世民，所以一切都是合理的！ 他回道：“陛下，臣也甚是想念您，今日一见，您倒是越发英武不凡了。” “哎，这话应该是来说你的，秦爱卿，你才是英姿不凡，更胜过去啊！” 二人你来我往，就肉麻兮兮的互吹起来。 一旁的人早就知道李世民的性格，所以也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倒是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没在三年多前留在京城，所以也没见过这位幽州王的官员，都好奇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幽州王。 本以为幽州王被传闻成那样，说不定会是个魁梧的汉子，结果，却是个高大英俊且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李世民夸秦阳的那番话，的确是不亏心的，这夸得是一点都不违和！ 个别南地那边来的官员，打量着秦阳，再回忆一下南地对秦阳的描述，顿时有点牙疼。 好家伙，这样一个英姿不凡的年轻人，怎么就能跟“粗鄙”“丑陋”联系在一起？ 这分明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活死人之术 第六百九十四章活死人之术 李世民跟秦阳互吹一番后，就携手入城。 当日无话，因为已经晚了，所以就是在幽州王府自己休息，而不是直接入宫。 在幽州习惯了的生活，回到长安城里的幽州王府后，竟也照样能过。 在长安城的这处幽州王府，一直都是被人妥善看着，前几日更是仔细打扫过，就连吃喝用度，都是一样不缺，全都是按照秦阳的习惯来。 当夜无梦，转过天一早，秦阳就在用过早饭后，坐马车前往皇宫。 他要去见一见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最主要的是，他要去见一见他的小媳妇。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这件事，想着许久不曾见过李丽质了，不知道李丽质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高兴得哭出来。 他这次回来，带来的礼物不少，现在就随身带着一根他亲手设计，又是亲手做的簪子。 虽然用的材料挺好，但要说多珍贵，应该也不算，但这是他亲收所做，意义应该自是不同。 不过，这长安城里，也是藏了太多老鼠。 想到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一些事，包括关于高阳公主是凶手这件事，一直在传着这件事，秦阳是不信的。 那件事对谁有利？ 看起来，高阳公主的确有这个动机，但这种单纯只是泄愤虽然看起来也像是高阳做的，但他不认为高阳有这个狠劲儿，能只因为愤恨，就对长乐公主下手。 这么干，太容易暴露了，除非高阳公主已存了死志，否则，她不会这么做。 而如果高阳公主真的存了死志，当初就不会选择下嫁，更不会有种种行为。 自私是自私，狠毒也是真狠毒，但也正因为自私跟狠毒，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这更像是有人做了之后，让高阳公主顶锅。 “五姓七望啊。” 秦阳轻叹着。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有刺客！” 与此同时，有破空之声传来，是朝着他所在的马车而来。 不止是一声！ 起码几十声！ 周围竟然埋伏了起码几十个弓箭手！ 几十支箭瞬间射来，就算是周围有侍卫格挡，因为太突然，也没有全部挡住，就有几支箭射入了马车！ 马车里，秦阳直接一把抓住了这几支箭，他力气大，轻轻一捏，这几支箭都从中间断裂！ “有刺客！抓刺客！” 外面闹哄哄了起来。 他出来时，已有人去追刺客。 而附近的巡逻兵卒，也都立刻去禀报了上司。 于是，这次去皇宫，秦阳却没时间去见长乐公主，而是去找李世民，在前面宫殿，将这次遇刺的事说了。 这次遇刺，显然又是有人在陷害高阳公主，不，或者说，是在陷害李世民！ 这些刺客，除了一个被抓住了没死，其他人都在被捉住的瞬间，直接咬破了牙齿里的毒药，瞬间毙命。 而被抓住没死的那个，则是在被押到了宫殿里，在闻讯赶来的几个重臣的面前，指认是李世民让他们杀死幽州王，为的就是不让幽州王功高盖主！ 这指认一看就假得很，但只要没有抓住真凶，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对李世民的名声有碍。 外人可不会想，若真是李世民派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招认。 而心思多的人也会想：这会不会是这些人的反其道而行之？ 没准真是李世民派的！但却为了不让其他人认为是李世民要铲除异姓王，就故意说是李世民派的，让人觉得这是陷害？ 总之，说出这句话，就基本能够成功挑拨幽州王与李世民之间的关系。 但凡换个人，大概就要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但幽州王秦阳却不是一般人，他从后世而来，对权势本来兴趣不大，这一点，李世民是清楚的，他当初甚至隐晦地回应了李世民对他神人下凡辅佐明君的猜测。 在李世民眼里，他可不是一般的异姓王，而是一个专门来辅佐李世民的下凡的神人！ 神人是什么形象？ 没什么私欲，就算有所喜欢的，也不会是凡间这些所谓的权势、地位、金银之物。 因为这个先入为主，就算是有人在李世民跟前说秦阳的坏话，李世民也不会真的相信。 同样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有人在秦阳面前挑拨他与李世民的关系，秦阳也不会信。 那个人在说完之后，突然就毒发身亡了。 一个精通医术的侍卫忙去查看，随后说道：“这是早就吞了毒，现在才毒发。” 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 李世民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却不想，听到秦阳突然说道：“我来试试。” 试试？ 试什么？ 李世民跟在场的几个大臣，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看到秦阳竟让人去取银针后，才惊醒：是了！这位幽州王，当初在长安时，可是有过活死人的“战绩”！ 这次说不定也能成功让刚刚死去的人活过来呢？ 银针很快被取来，秦阳直接动用银针，快速扎在了倒地的死士身上。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死士突然“尸体”抖动，下一刻，一口黑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活了！活了！” 有人惊叹道。 李世民没去理会发出这一声的太监，而是走过去，仔细查看。 果然，这个已经毒发身亡的死士，活过来了！ 那名精通医术的侍卫，看向秦阳的眼神像是在看神仙！ 而对于秦阳来说，这种事，的确不算是大事。 这个死士本身生机还没有彻底断绝，这也是秦阳能够逼出毒，将对方救回来的原因。 “小心些，别让他再寻死。” 秦阳拔出银针后，提醒周围人。 侍卫们果然仔细检查了这个人的牙齿以及其他能藏毒的地方，将毒取走，此人则被按在了地上。 “让他休息一下吧，若是要审问，不如等到晚上。” 秦阳想了想，提醒道。 李世民也同意了。 于是，这个刺客被暂时押解了下去。 李世民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秦阳说道：“这次回京，让你受委屈了。” 又恨恨说道：“这一批刺客，恐怕与秋猎时的事，是同一个人指使。” 第六百九十五章 终于见到老婆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终于见到老婆了！ “秋猎……”秦阳嘴里念着这个词。 他突然问道：“陛下，长乐公主可还好？” 李世民原本还看秦阳很顺眼，秦阳突然这么一问，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就要跟秦阳成亲了，李世民看秦阳，突然就又有了一点莫名的不顺眼。 秦阳与李世民目光一对上，就秒懂。 这是未来岳父看女婿不顺眼了啊。 不过，他也不慌，反正李丽质是他小媳妇，这是跑不掉的事实。 李世民说道：“长乐……一切都好，说起来，你回京还不曾去拜见过皇后，对吧？ 去吧，你是她的晚辈，也该去拜见她。” 这其实就是在说，我女儿就在我媳妇那里，你去见吧！ 但因为当着外人，所以这话不要说得太直白。 秦阳心里很美，立刻就告辞离开。 都快走出大点了，突然想到刚才的事，秦阳又多嘴了一句：“陛下，臣给您带的礼物也一并带进来了，一会儿让王公公直接去取吧！” “知道了，你这小子，快去！” 李世民听得一乐，随后又忙绷住了表情，挥手让秦阳出去。 跟之前在群臣面前做出来的君臣模样不同，此刻二人这种相处模式，才是真实且亲近的。 秦阳离开了前面的宫殿后，就朝着长孙皇后的宫殿走去。 因着他的身份特殊，而长孙皇后的宫殿也不在最里面，又有人给他引路，所以他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不怎么奇怪。 长乐公主早就知道秦阳要进宫，一早就装扮上了，结果等着的时候，突然就听说了秦阳遇刺的事。 如果不是还知道分寸，知道不好往前面跑给父皇他们添乱，她早就忍不住跑到前面去了。 这也是知道秦阳毫发无损，所以才能忍住。 若秦阳受伤了，她怕就顾不上这些了。 “丽质，你且安心等着，他必是会过来的。” 见女儿这副坐卧不宁的模样，长孙皇后也很无奈。 当然了，这位大唐皇后，现在也挺生气的。 她也猜到了，这次的幕后主使者，应该就是上次要害她女儿的人。 当初，她也曾怀疑过高阳，可她还是有理智的，知道高阳不是能做出这件事的人。 所以哪怕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但无论是她还是李世民，都不曾真的相信过这件事。 倒是秦阳这次遇刺，说不定对方要换个顶锅的人了，最合适的人选，非她夫君莫属。 而理由估计也能找好：幽州王功高盖主，李世民这个皇帝，是觉得封无可封，就想着趁着幽州王入京，在幽州王娶他女儿之前，干掉幽州王。 这么听，这个逻辑其实不太经得住推敲。 但总体的逻辑，却又是通顺的。 而外面那些百姓，也不会去追求什么精密能值得推敲的故事，他们大概更容易被这种大体逻辑没问题的比较“粗糙”的流言所蒙蔽，更愿意相信这种流言。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长孙皇后就心里发堵。 但她还要安抚女儿，就在这时候，有人进来禀报，幽州王求见。 “你看，我就说，他一定会来的。” 长孙皇后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快让他进来！” 长乐公主担心秦阳，立刻说道。 不久，秦阳从外面走进来。 才进来，就立刻被一个美丽的少女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个少女，赫然就是长乐公主李丽质，但必须要说，这个年纪的少女，莫说是一年一变了，大概每个月都会有着一些很大的变化。 因为李丽质曾经去过幽州，所以算起来，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很久没见了。 但再次见到李丽质，还是能看出李丽质女大十八变，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那双眸子，更是清澈美丽，而此时此刻，那双眸子里，就只能装下一个他！ 在秦阳打量着李丽质的时候，李丽质也在打量着秦阳。 秦阳同样是处在一个变化很快的少年时期，过去的时候，秦阳还多少带着一点少年的气质与模样，而现在的秦阳，则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男子了！ 少年到男人的转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 此刻的秦阳，更加的有魅力。 李丽质只看了一眼，就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根本收不回目光了。 坐在不远处的长孙皇后，看到这一幕，摇头而笑，制止了其他人打算提醒那二人的举动，就这么放任着，让他们两个人这么对视着。 最后，是李丽质先回过神来，她顿时脸一红，忙躲回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 她这副娇羞女儿的姿态，让秦阳更是看得心脏快速跳动。 秦阳毫不意外自己这种反应，毕竟他又不是一个喜欢幼女的人，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就算是喜欢美少女，前提也必须是“少女”，而不是小女孩儿。 过去的李丽质，虽然美丽，却年纪太小了。 所以秦阳虽然对李丽质有好感，却绝对没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强烈的好感，其实更多的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以及一种感动。 他感动于对方对自己的情谊，所以接受了对方。 但现在，看着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他是真都有点心动了。 这样一个美少女，是他的老婆！ 在大唐这个时候，能娶到这样一个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还是性格都合他口味的美少女老婆，还是大唐的公主，他觉得算是一种幸运。 “秦阳见过皇后娘娘。” 收回目光后，秦阳很快就先向长孙皇后见礼。 见秦阳不仅在意自己女儿，但又言行有度，长孙皇后看这个准女婿就越发顺眼了。 有句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长孙皇后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看秦阳，只觉得很顺眼。 她问了问秦阳在路上的事，又问了问秦家二老，然后才将这个场子让给未婚夫妻二人。 旁边有宫人，还不止一个，又是未婚夫妻，所以，秦阳与李丽质，是完全可以“单独”相处的。 哪怕在这时候的人看来，大婚之前，反倒是需要彼此稍微控制一下的时候。 “丽质，你变得更美了。” 相处第一句话，是秦阳的脱口而出。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夜审 第六百九十六章夜审 “你……” 骤然听到秦阳说出这样的话，长乐公主的脸顿时滕地一下就红了。 她本就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这一娇羞了，越发的美不胜收，让秦阳都微微有些愣神。 过去他就知道未婚妻很美，但那时候的李丽质还没有长开，所以那种美，并没能打动过秦阳。 现在的她则不同，虽仍是少女，但的确已是可以让人有点遐思的婀娜少女了。 秦阳的目光之大胆，让李丽质越发不好意思。 但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李丽质轻声回道：“你也变得越发俊朗不凡了。” 好家伙，他们两个这是在互夸吗？ 本来的那些遐思暧昧，在看到李丽质明显很紧张的情况下，一下子就被有点好笑的情绪给替代了。 秦阳又走近了一些，伸出手，在对方紧张得微微僵硬住了身体的情况下，轻轻按了按长乐公主的脑袋。 因着发髻的缘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撸，若是头发散下来…… 秦阳的思维有些放空了，眼看着就要朝着一点不太妙的方向想去，他忙又收了回来。 “坐下说吧。” 他说。 长孙皇后这明显就是给他们两个提供一个私下说话的空间，若是不趁着这时候多说上一些心里话，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美意？ 这时候也没人上茶，没人上前打扰他们。 他们在一旁坐下，虽然没有挨得很近，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比过去近了不少。 而因为他们两个的年纪都长了几岁，也没有像过去那样说话自然了。 但这不代表他们感情生疏了，只能说，在成亲前，未婚夫妻之间的害羞，并不是什么坏事。 秦阳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点紧张害羞的情绪，不过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一炷香时间，长孙皇后便又回来，秦阳就知道，今日大概就只能暂时到这里了。 他向长孙皇后告辞，等出了宫殿，往前面走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太监，在探头探脑。 “那是何人？” 他问陪着他往回走的太监。 太监朝着那个小太监望了一眼，皱眉道：“回大王，这小子看着，倒是有些像当初分去高阳公主那里的奴婢。” “高阳公主？ 让他过来吧，本王看他像是有事情。” 秦阳平静地说道。 他身边的这个大太监，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暗道：“莫非这高阳公主竟然还对幽州王不死心？ 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想要见幽州王不成？” 如今的高阳公主，仍被禁足在房家属于她的那个院子里。 可现在却能知道幽州王回来的消息，还能派人来见幽州王，这怕不是用光了力气吧？ 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估计是将已有的人脉给用得差不多了！ “哎！你小子，别跑！过来！” 大太监朝着那边望去，小太监有些畏惧，竟要转身跑掉，被大太监和斥一声，不得不低着头走过来。 “奴、奴婢见过大王！” 小太监一到秦阳的跟前，就立刻跪下了，行礼说道。 秦阳就算是对高阳公主不喜，也不至于迁怒一个无辜的小太监。 他问道：“你在附近探头探脑，可是要见本王？” “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一旁的大太监无语说道。 小太监抬起头看向秦阳，结果却被秦阳似笑非笑的注视给吓得再次低下头去。 “是！奴婢的确是来见大王的！” “那你方才跑什么？” 秦阳又问。 小太监有些哑口无言。 他能说，是因为他奉命要给幽州王送一封书信，但是幽州王此刻身边跟着个大太监，他不敢过来吗？ 但都被叫过来了，也没办法了，只能全部说出来了。 小太监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是……是……” 他低垂着头，片刻后，取出一封信，高高举过头顶。 “奴婢是来替公主，给您送信的。” 高阳公主给他的信？ 秦阳看了看，没有接，而是直接说道：“这信，本王就不看了，你拿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高阳公主大可以请求皇上、皇后娘娘，再不济，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本王与高阳公主之间，还没熟到这个份上。” 就算是求救信，又何必来找他？ 若不是求救信，那他就更没必要看了。 说完，秦阳就直接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那个小太监完全没想到幽州王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想站起身继续说什么，可在那个大太监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后，所有的勇气都一下子泄光了。 这件事对于秦阳来说，就是一个小插曲。 从皇宫出来，他就又回府休息。 到了晚上，他已经是来到了关押那名幸存下来的刺客的天牢里。 刺客被关着，他没有亲自审问，而是由其他人来审问。 他在不远处听着，发现就算是利用一些刑罚也无法将这个刺客给撬开后，他终于起身，一步步走了进来。 “让本王来吧。” 秦阳说道。 他这一说，那个侍卫首领就立刻让开，让秦阳走过去。 先是自杀，却随后被秦阳给救活了的刺客，大睁着眼睛，看着秦阳走过来，眼睛里都充血了！ 要不是这个幽州王将他救活了，他根本不用受这样的酷刑！ 他对秦阳的恨意，那是相当浓烈，秦阳明显感觉到了。 而秦阳则并不在乎，他甚至在对方咬紧牙关一副绝对不说话的模样时，也是表情不变，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细长的木盒，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排的银针。 银针？ 这东西一出现，顿时就让气氛随之一变。 这里的人都知道，幽州王就是用银针，将已经“死”了的刺客救活的！ 就连刺客自己也是清楚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幽州王此刻又取出了银针，这是要做什么？ 刺客原本努力平静着的呼吸声，都因此有了明显的大起伏！ 秦阳却只是看看他，然后，就直接捻起一根银针，轻轻地戳进了刺客上半身的一个穴道里。 也不知道秦阳是怎么做的，一声惨烈的叫声，顿时响彻在这间牢房之内。 之前用鞭子打，甚至是用烧红了的烙铁来烙，这刺客都只是闷哼出声！ 第六百九十七章 诱饵 第六百九十七章诱饵 众人看向这根银针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一个能够让不怕死也不怕酷刑的刺客惨叫成这样，这该有多疼啊？ 如果秦阳知道众人所想，大概会告诉他们：其实也不是特别疼，更重要的，是除了疼之外，还有其他感觉。 而如果刺客知道秦阳会这样来解释疼不疼，大概会气得大骂。 谁说不疼的！ 疼死了！ 不仅疼，而且还酸痒难耐！ 那种滋味，简直了！还不如就是干脆的疼！ 秦阳也不问刺客问题，而是又捻起第二根银针，再次轻飘飘地戳进了刺客的又一个穴道里。 随着戳进去，又一声惨烈的叫声，在这间牢房内响起。 原本还能用烙铁往人身上烙的人，此刻都有些脸色苍白，甚至不敢去看幽州王了！ 此刻的幽州王，简直就是一副轻松无比的模样。 或者说，闲适。 仿佛这一切，在幽州王眼里，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这个刺客不招，或是在中途死了，他也不在意一样。 刺客快被折磨疯了！ 他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但问题是，他被用了药，根本没那个力气咬舌自尽。 “杀了我！杀了我……”刺客惨叫着。 秦阳这时又慢条斯理地捻起了第三根银针，看向这个人。 刺客这次直接崩溃了。 他开始求饶了：“我招！我招了！我什么都说！” 秦阳将三根银针取下来，问道：“长乐公主在秋猎时遇熊，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 幽州王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这个吗？ 这倒是让人有些惊讶了。 毕竟幽州王遇刺这事，可不是小事。 可相对于自己遇刺，幽州王更在意长乐公主差点被害这件事吗？ 刺客对此却真不是很清楚，他沙哑着嗓音回道：“小人……小人就只是个死士，这些实在是不清楚。” “那就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见对方不知道这件事，秦阳顿时没有了跟他多说话的想法，将此人交给了其他人。 等到半个时辰后，一切都问了出来。 这批刺客其实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毕竟指使他们的人，也要防着任务失败，刺客被抓这种情况。 所以，他们知道的东西有限，但就算是再有限，也让人确定了，指使这批刺客的人，果然是五姓七望的人。 但具体是哪一家，却不清楚。 在秦阳看来，既然灭有找出到底是谁主使的，那么，五姓七望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也就是范阳卢氏的嫌疑稍微少一点，但就算是范阳卢氏，也在嫌疑人之中，秦阳才没有那么感情用事，因为过去相处得不错，就将对方摒除在外？ 他去见了李世民，将此事说了，随后说道：“臣觉得，既然问出来的内容不能找出主使者，那么，就让臣做一次诱饵，将主使者引出来。” “不可！” 对此，李世民坚决反对。 “此事不可！你是什么身份？ 他们又是什么人？ 用你做诱饵，若是……那朕能生生痛死！阳儿，你即将与丽质大婚，在朕眼里，你以后就如同朕之亲子一般，所以，朕是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秦阳张了张嘴，他可还没说，自己要干什么呢。 “陛下，您听我说……”他走过去，与李世民耳语了几句。 不远处的王德没听见这对君臣在说什么，越发好奇。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陛下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对自己说，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等事，还是不要好奇比较好。 秦阳说完之后，李世民的神情有些奇特，但却没有再拒绝，而是在沉吟了一会儿后，道：“既是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 王德眼瞅着幽州王来了，幽州王又走了。 哎哟，幽州王啊，您到底与陛下说了些什么哟！ 王德明知道好奇不好，却还是忍不住地好奇。 此时的秦阳，在离开了皇宫后，就骑马，带着一群侍卫，转而回了幽州王府。 一直有人在暗搓搓地关注着皇宫，关注着幽州王的动静。 发现幽州王晚上还进宫了一趟，也不知是与陛下说了什么，这让一些人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不过，秦阳仿佛在那日后，就没再关注刺客的事，不是与李恪一起吃吃喝喝，就是进宫与长乐公主稍微说说话。 其他时间，则是待在幽州王府里，听说是在为婚礼的事情做准备。 这可真是稀奇了，听说幽州王虽然看着和气，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难道这是突然改性了？ 不过，幽州王难得回到长安，除了李恪之外，其他皇子也都陆续来拜访幽州王。 他都是来者不拒，谁来，都还算态度友好的招待。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一些原本感到紧张的人放松下来。 黑暗中，有人在一个的房间里讨论此事，就有人冷笑着说道：“不过就是个神棍罢了。 昔日那些所谓神迹是如何发生的，是知道是真还是假？ 反正当时我不在长安，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听旁人说的，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这就是一个神棍而已！你们居然还真信他是什么有来历的人？”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沉默着，直到此人说个没完，大有嘲讽他们胆小的意思，才有人慢吞吞地说道：“当日的事，我曾见过，那绝不是普通神棍能做到的。 再者，这次派出几十个死士，可有伤到幽州王？ 我早就说过，可以动李世民的女儿，却不能轻易再动幽州王。 他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们该以拉拢为主，而不是搞这种刺杀！” 此人一开口，陆续有人跟着帮腔。 最开始说话那人，顿时怒道：“胆小如鼠！莫说他不是什么天神，就算是，如今也不过就是肉体凡胎，我不信他能杀不死！” “他对五姓七望做过什么，你们该不会都忘了吧，或是故意忘了？ 他对我博陵崔氏做过的事，我永远记得！这个仇，博陵崔氏不会忘！” 原来，这竟是当初逃亡了的博陵崔氏中的一个。 “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又有个弟弟死在了幽州王手里，所以才会如此瞻前不顾后吧？ 你这样多少有些失了理智……”听到此人这话，众人中顿时有人质疑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宴请 第六百九十八章宴请 听到这话，之前那人顿时声音阴冷下来：“若你们继续软弱下去，下场不会比我们更好。” 丢下这一句话后，这些人就不欢而散。 最后剩下几个人，都是熟面孔，五姓七望中的几个人。 有家主，有长老，彼此都是更信任对方的，所以在散会之后，又开了个更浓缩型的小会议。 其中一人就冷哼道：“博陵崔氏……呵，他还以为自己是博陵崔氏的子弟？ 也要看如今的博陵崔氏是不是还认他！”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 毕竟如今的博陵崔氏的家主，已是由当初的一个旁支子弟顶替了，嫡支也由那一支旁支顶替了。 虽然一开始，五姓七望的其他几家都对此表示排斥。 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个被李世民下旨定为家主的人，觉得对方没有世家的风骨，是李世民跟秦阳手底下的一条狗。 可问题是，就算是一条狗，如果被实权皇帝给予了权势、名誉、地位，而且还继承了博陵崔氏的许多财产、人脉，那么，这条狗，也的确可以作为家主来被人讨好、敬畏了。 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博陵崔氏，的确不再是过去的博陵崔氏，可要说与现在的博陵崔氏直接撕破脸，他们也不愿意。 而这，自然就惹得原本被驱逐、入罪的那一支不满。 当初博陵崔氏嫡支入罪，一部分人伏法，一部分人逃脱。 逃脱的人，散在了各地。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对于博陵崔氏嫡支的人来说，也是如此。 他们作为嫡支，享受着财力、人脉的培养，就算是突然被人赶了出去，损失严重，也的确是伤筋动骨了，但依旧有着可以折腾的余地。 他们本想着，跟其余的五姓七望合作，可这些五姓七望之人，实在是太过愚蠢！ 不，应该说，是太过胆小！ 竟然被幽州王那商人之子给吓破了胆！ 他们可都是传承已久的世家子！ 竟然被商人之子给逼成这样，这自然是让博陵崔氏逃亡者越发不满了。 这次碰头会的不欢而散，是理所当然了。 不光是这位博陵崔氏的逃亡者心里不悦，五姓七望的这几人，同样感到不悦。 他们的确是想着，破坏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婚事，让唐李与幽州王之间的这条纽带被斩断！ 可他们没打算去刺杀幽州王了！ 不是他们不想让幽州王死，问题是，幽州王身上可是很邪乎的！ 他们之前派人去刺杀幽州王的次数还少吗？ 甚至有过在水路上拦截幽州王，进行伏击的时候，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伏击的人遭了天谴！ 被雷电追着轰！ 这事光是去想一想，就让他们心里瘆得慌，觉得幽州王这个人身上，简直就是带着邪气！ 不说别的，吐蕃王难道就不够强吗？ 那可是至少十万大军！ 带着十万大军，直接去攻打幽州，结果呢？ 连幽州郡城都没进，直接就在郡城外数百里被人给包围了！ 最后还要签订耻辱的条约，还要留下大批的俘虏，然后狼狈不堪的回吐蕃！而在吐蕃那边，早就有了新王！到时候，新旧两王相争，吐蕃必然是要内乱很久的！ 而这些，说与幽州王没关系，谁信？ 这样一个邪门的人，若是能拉拢到他们这个阵营来，哪怕是付出再大代价，甚至是将“五姓七望”变成“六姓八望”，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过去的那些什么嘲讽幽州王是商人之子，出身低贱什么的……仔细想想，他们这些世家的祖宗往上数几千年，没准还都是野人呢！ 只要未来的世界，依旧是尊崇着世家，那么，让世家的队列家加入一个幽州秦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总之，此子，有些疯魔了，以后可要远着他一些。 长乐公主那边，既是没成功，也不要再做什么了。 幽州王那里，更是只能软着拉拢，不能来硬的。” 那可是邪门的一个人，他们可不想变得像是博陵崔氏那些逃亡者一样，还是不要再这种时候继续招惹幽州王了。 秦阳若是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只怕只会冷冷一笑：晚了。 从这些人将手伸向了李丽质，就已经被秦阳记在了小本本上。 “大王，您要在府里进行宴请？” 长安这里的幽州王府，也有着管家，管家负责的事情还挺多，平日里关于报纸方面以及商超方面的事，都是他帮着那些管事汇总了，送去幽州的。 此刻，管家听着大王的吩咐，愣了下。 但随后他就应道：“那准备在哪个院落？” 正院自然是不可的，但其他的几个院子，总觉得大小也不是很合适。 其实一般来说，办这种宴会，若是府里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一般都是选择在园子里。 秦阳默了一下，问道：“城里可有咱们家的园子？” 他之前也让管家负责一些买卖方面的事，像是比较不错的园子，若是有，他都是让管家直接负责买了，不用特意来问他。 只要每年盘账的时候，汇报了就成。 这既是对老管家的信任，也是因为这点事放在如今的秦阳这里，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将这种事专门拿到秦阳跟前来说，秦阳那就忙不过来了。 他此刻问了，管家立刻回道：“大王，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这三年多，陆续在城里城外，又买下了三个园子，城里两个，近郊一个。 城里的两个园子，一个离着皇宫近一些，种着许多花草，里面也有房子，还有温泉，一个离着咱们王府很近，就隔着一条街，也是一个很大，很适合办宴会的地方。 近郊的那个，则是个温泉园子，里面温泉颇多，小的已经让人将园子修缮过了，您若是去，随时都能过去，无需再打扫。” 哟，这三个园子这么一听，还是挺值的。 等听了报价，更是满意，的确是不贵。 “那这次的宴会，就在离王府最近的园子里办吧。” 秦阳吩咐道。 管家立刻应声，去准备了。 秦阳自己则是开始让仆从寻来请帖用的特殊好纸，开始写请帖。 第六百九十九章 幽州王的宴会 第六百九十九章幽州王的宴会 秦阳所写的请帖，很快就递到了各个被请的客人手里。 让一些人惊讶的是，秦阳竟然没有落下五姓七望跟在长安城有名有姓的世家，基本上每家都会邀请一位掌事人来他的宴会。 而文武百官，他所请的，多半是与他关系不错的，尤其是那几十个纨绔子弟的家长，无论官职大小，都在被邀请的行列之中。 这做法，倒是让五姓七望的人有些不解。 他们私底下研究，这场宴会，该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你们说，这场宴会，莫非是鸿门宴？” “应该不至于。 这里是长安，不是幽州王的幽州！他就算与皇帝的女儿定了亲事，可毕竟不是一手遮天的皇帝！连李唐的皇帝都不敢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陇西李氏的家主，冷笑一声说道。 这话倒是让其他几人都觉得有道理。 “的确是我想差了，我们在长安有些束手束脚，焉知他不是？” “是啊，这次的宴会，还不至于是鸿门宴……但若说是与我们趁机化干戈为玉帛，也同样不像，你说，这是去，还是不去？” 另一人说道。 陇西李氏的家主就道：“去！为何不去？ 若是我等不去，岂不是被他认为我们怕了他？ 不仅去，还要看一看，除了我们这些世家，他还邀请了哪些人！” 陇西李氏的家主捋着胡须，露出阴冷笑容。 “这次的事，倒是正好可以让我们近距离看一看如今的幽州王，已是成长成何等模样了。 别人口中所说，与亲眼所见，亲自交谈，还是有所不同。 他既是我们的大敌，就该知晓他的为人，摸清他的短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家主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是极！的确应该去亲眼看一看此人，然后再做打算。” 其他人听了这话，倒是认可了。 毕竟李家主说得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位幽州王都将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幽州王如此年轻，若是还长寿，未来几十年，不仅是幽州，整个大唐的世家，怕都要因此而堵心了！ 偏偏对方不仅力气如昔日项羽一般神奇，还有着令人畏惧的好运气！ 除了好运气，更有才能！ 几乎所有的数值都已被对方给点满了，这真是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此人运气这般好，有时候真是觉得，他做敌人，让人心中不安啊！其实若能趁着这次宴会，与对方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尝不成！他没这个打算，我们却可以主动递一下。 跟李唐比起来，五姓七望年头更久，以前是，以后也是，只要给足了他好处，让他知道我们并非与他不死不休，他未必就真与我们强硬到底。” “世家是如何被世人所尊崇，他不会不知……这次宴会，或许就是个好的开始。” 其他几人都对幽州王秦阳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幻想，仿佛觉得，只要他们给足了幽州王面子，幽州王不太可能会一直坚定的待在李世民的那艘“船”上。 其实自从世家在幽州王身上栽了无数次跟头后，五姓七望对幽州王的观感，就一直在变。 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是后悔了。 他们想着，若是当初他们对幽州王有一丝一毫的善意，或者说，他们提前能猜到了幽州王会有这样大的成就，提前投资对方，现在享受胜利果实的就是他们了。 那些拿出来能够让幽州王封爵的东西，都无需拿出这么多，只需要拿出几样来，都足以让世家的力量大涨！ 让本就对他们有所忌惮的李世民，从一个绝对的实权皇帝，变成一个被他们逐渐逼得不得不后退、妥协的傀儡！ 当然了，以李世民的性格，要达成这个目标还是挺渺茫的，但人总是要有一点梦想的，对不对？ 可他们当初没能提前发现这世上竟然有幽州王这样一个奇才！ 后来更是在幽州王的发展过程中，不断的进行打击、报复，然后被对方反击回来，再试图去报复对方，再被对方打脸回来。 乃至于到了后来，博陵崔氏被幽州王跟李唐皇帝直接一起给干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错了，大错特错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已是不能回头了。 他们与幽州王之间，只有个别世家与幽州王明着撕过，其他家族与幽州王表面上的矛盾不算大，只不过是一直在暗搓搓针对而已。 “不管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次，是必须要去看一看了。” 不久，这场宴会如此举行。 因着是私宴，所以来的人，都穿得还算华丽，却并不是什么正装。 秦阳作为主人，也只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与来了的客人寒暄。 当陇西李氏的家主，从车上下来，从大门往里走后，不到百步，就被幽州王秦阳给迎到了。 对方虽不是到大门口迎接，也不单单只是接他一个人，但能够走出来迎接，竟让被接的人有些受宠若惊！ 这感觉也是奇了怪了，明明这些人昔日参加宫宴，还曾经被皇帝礼遇过，可今日的感觉，却格外不同。 秦阳可不知道这群人都在想些什么，他也没让其他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无论是与谁说话，他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李家主扫一眼来了的人，只从方才在园子外面的马车、牛车，就能判断出，来参加宴会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 这个幽州王，比他以为的还要更有人脉！ 李家主在心里将幽州王的可怕程度，再次向上提了一个等级！ “李家主到来，真是让这座园子都蓬荜生辉了！” 秦阳冲着李家主客气说道。 李家主也客气道：“幽州王说的哪里话？ 能受邀来此，该是李某沾了这园子的光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呵呵而笑。 即便李家主此刻看起来很是和气，仿佛与秦阳之间的关系有多和睦一般。 但秦阳始终忘不掉，当初刚崭露锋芒时，五姓七望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之恶劣。 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第七百章 恐慌 第七百章恐慌 李家主表面上不显什么，可心里却已是暗暗惊骇。 “幽州王的人脉竟已这般强悍？” 若来的人，都是李世民一派的，李家主也不至于心中惊骇。 但被秦阳邀请来的客人，除了他们这些明显是带着警惕之心而来的世家掌事人，竟然就是各种派系的官员、贵族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原本是李渊那一党，以及原本支持李建成后来退隐了的文人！ 这些人虽然在玄武门之变后，并没有被李世民清算，李世民甚至为了做出一个“心胸宽广”的姿态，对这些人的态度很不错，可这些人中，少有人愿意再次出仕。 这些不同阵营的人之间，也是有着一些矛盾的，结果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这么一群人，不仅被幽州王给邀请来了，而且幽州王还与这些人都能说到一起去。 仿佛这群人在幽州王面前，顿时将过去的那些恩怨，全都抛在了脑后！ 这样的画面可是不多见，起码李家主过去就不曾见过。 等看到宗室成员中那些辈分挺高，连李世民都要敬着的人，竟然也被邀请了，他们还真的来了，这同样让李家主感到了一丝郁闷。 作为五姓七望之一，李家主自然不会觉得这些宗室成员有什么了不得的，但这些人虽然被世家们看轻，可在影响李世民方面，却也不全然就是废物，他们的确对李世民有着一些影响。 当初的玄武门之变，吓到了一部分人，也令一部分人不满，结果，这些在李家主看来，政治立场都有所不同的人，竟然也都汇集在了秦阳所办的这场宴会上。 由此可见，幽州王的面子有多么大！ “诸位今日来参加秦某的宴会，都不必拘束，歌舞俱可享受，还有各种美酒！今日与君痛饮！不醉不归！” 等到宾主落座，秦阳举起酒杯，笑呵呵说完，就自己先一口饮了。 这般豪迈，倒是让其他人也不好只是小酌，也跟着饮了起码一大口。 等到歌舞上来，来了的宾客们，都是与周围人窃窃私语。 李家主遥望着不远处的人，与他们对视着，交换着眼神。 这幽州王，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做什么的样子啊，这宴，似乎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宴会？ 不过，李家主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结果，这不安的根源终于是出现了。 就见幽州王在酒过三巡之后，竟然说道：“这次的宴会，只有歌舞，总是不美，恰逢我幽州军与李卫国以及程小将军一起，打退了吐蕃军。 这次宴会上，就让诸位欣赏一下，这次在战役中立下大功的一物！” 说着，就拍了拍巴掌。 随后，就有一列士兵入场，他们在大约百步处竖好了一人多高的木牌子，看起来就像是人的模样。 有人托着一个托盘来到了秦阳的面前，秦阳从上面拿起手枪，对着百步之外的木牌，啪啪啪就是三枪。 这三枪，分别命中了木人的头部、胸口跟肚子，不仅是将木牌直接洞穿了，更是让在场的人都浑身一冷。 这样带着煞气的幽州王，是他们过去不曾见过的！ 过去的幽州王，哪怕是在长安时对付过吐蕃王，可那时候的幽州王，只是个少年郎，他们看着这个少年郎从商人之子，几次升迁，最终成了幽州王！ 成了一地的王主！ 他们也听说过幽州军联合李家军跟程家军，一起将吐蕃大军打得稀里哗啦的事，可亲眼看到这样一个已经带着煞气的幽州王，还是让他们有些回不过神来。 幽州王果然已不再是昔日模样！ 如今的幽州王，已是了不得了！ 就这一身的煞气，着实让人畏惧！ 但秦阳只是转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模样，其他人虽然惊讶，却也很快就回过神来。 哪怕心里有所畏惧，但也不至于就被吓到了。 这其中却不包括陇西李氏跟其他几个五姓七望的受邀人！ 尤其是李家主，直接脸色大变！ 他莫名的就有一种感觉，幽州王那三枪，根本就不是在射什么假人，怕不是将这假人当做是他们这些人在攻击吧？ 而被握在幽州王手里的手枪，也让李家主开了眼！ 原来，这就是之前皇帝李世民所说的手枪啊？ 这就是当初长乐公主一个弱女子，能直接干掉一头熊的原因所在？ 李家主哆嗦了一下，心里发寒。 偏偏这时候，往回走的幽州王，朝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李家主越发害怕了。 接下来，秦阳没再做什么。 可回去之后，李家主就直接病倒了。 这件事在五姓七望之中传开后，有些去了宴会现场的人都无法理解李家主。 在来探望李家主的时候，忍不住就问他：“李家主，你这是真的病了，还是在假做生病，来筹谋什么？” 李家主脸色苍白，靠着软塌，无语地说道：“你竟觉得我是在装病？ 自然不是！我只是心里越发不安了！我以为，幽州王有了火药，有了那天雷，就已是了不得了！却不想，这手枪，比手雷更恐怖。” “我以为当日长乐公主能用手枪击杀了一只熊，就已是让你明白了这一点。” 对方同样无语地说道。 李家主长叹道：“当日我只当事情是夸大，宴会上见了才知道，竟比传闻中的还要恐怖。” 弓箭尚且能躲开，可这手枪一旦发射，在百步之内，根本就不可能躲开！那个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快了！ “李家主，你的心，已经有些慌乱了。” 对方觉得有些荒诞地说道，“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恐怖？ 宴会上的那个小插曲，竟然能让陇西李氏的家主感到恐怖？ 哪怕知道李家主说这话，其实更多的是被震慑住了。 也因为长乐公主差点被大熊伤到这件事，背后主要做手脚的就是李家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李家主有些草木皆兵。 此人就劝道：“你之前是如何劝说我们的？ 其他人又是如何劝说你的？ 这里是长安，幽州王不敢乱来的。” 第七百零一章 因惧而病 第七百零一章因惧而病 李家主对幽州王的畏惧，旁人不论如何劝说，都难以压下。 当晚，李家主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火把高高举着，他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从对面走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幽州王！ 幽州王手里就拿着之前在宴会上拿着的手枪，枪口抵着他的脑袋，砰地一声，干脆利索，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这梦做得相当简单，可也正因为简单，所以更让他觉得恐惧！ 因为这个梦，不是只做了一次，只他每次睡觉都能梦到！ 这时代的人，都信鬼神。 秦阳这位幽州王，在很多人眼里，又是个很不得了的奇异之人！ 李家主嘴上说着不信幽州王是什么天神转世，其实心里已是有些隐隐信了。 在意识到对方已经是盯上了他，并且所拥有的杀伤性武器，比他以为的更恐怖时，李家主发现自己先怯了。 他心里有鬼，让人用熊去杀长乐公主的人，就是他！ 虽然这件事，其他世家多少也有份，可拍板做这个决定以及派人的那个人，却是他！ 他十分怀疑幽州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对他这个态度！ 现在该怎么办？ 李家主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他越发不安了：“一定是他在诅咒我！他不是个普通人，他身上有奇异之处，这一定是他在故意害我！他想让我死，甚至都不用动手！” 越想，他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 李家主已是有些魔怔了，他的这种变化，让其他人看了，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家主这是魔怔了啊！那一日我也去了，可幽州王并未做什么，的确是下场给大家展示了一下枪械这种新武器，但也是讲的如何用此物来防身。 在宴会之前，京城不就已经传开了关于手枪的事？ 这手枪本就是枪械一种，是幽州所制，幽州王在众人面前展示此物，合情合理，况且又与吐蕃一战的大胜有关，这宴会嘛，自然是要说一些令人愉快的事……” 所以去过的人都觉得，这场宴会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就有人迟疑道：“该不会是食物上……” “不可能！若食物真有问题，以陇西李氏之势，不可能查不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陇西李氏手里的好大夫，或许比太医都要多！ 若是这件事真与下毒有关，陇西李氏的人不会这样忍了！ 既不是宴会上有问题，也不是食物有毒，那堂堂陇西李氏的家主，怎么会从宴会上一回来就病倒了？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这话这么说，也不能说错。 五姓七望中，有一两个家主与李家主关系更亲近一些，他们两个，就大概揣摩出了这位陇西李氏家主的想法。 “这次的事，怕是他自己心里发虚，所以才会被吓到，但要说那秦阳真是什么都没做，我看也不尽然。” “但那场宴会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觉得没问题，其中就连世家多半也是这么想，就算我二人觉得有问题，怕也不好说出来。 哎，他也是，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怎么就吓成了这样？ 那秦阳还真敢动手？ 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他们也是这么去劝说李家主的，可李家主却觉得他们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之所以不怕，无非是因为这件事威胁到的人不是他们！ “哎，我有些乏了。” 听着他们说着这些，李家主忽然说道。 这就是在送客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叹口气，告辞离开。 走出了李家的大宅，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说道：“若是他不能自己想通，怕是真要成病了。”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在自己找事吗？ 两个人摇头，分别上了马车，各回各家。 但心里，却都有些沉甸甸的，事情成了这样，让人很难舒服。 这次的事，仿佛给世家们敲了个警钟。 他们看似还算牢固的联盟，其实也不是那么牢固。 因为有些掌事人，已是老了，人一老，就少了锐气，就容易变得软弱、怕死。 这件事传到秦阳耳朵里时，秦阳正与长乐公主在宫中说话。 他保持着一天至少去一趟宫里的速度，每天都与自己的未婚妻见上一面。 若是在普通百姓人家里，这自然是有些于理不合的。 可他是幽州王，而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又是疼女儿的人，作为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一对夫妻，他们自然是希望女儿成亲后，能婚姻幸福，能与秦阳琴瑟和鸣。 所以他们也就默许了两个人在长期的分别后，开始短暂的培养感情。 李丽质从一开始见到秦阳会有些害羞，到了几日后，已是有些恢复当初的相处模式，与他在一起说话时，总算是不那么羞答答的了。 两种不同的模样，在秦阳看来都是极好的！ 羞涩的李丽质，是他过去很少见到的，他觉得很是可爱。 而稍微淡定了一些的李丽质，则让他觉得与之相处也很舒服。 他甚至还给李丽质详细讲了之前战争的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并不惧怕这些，听着他讲述这些事，听得很是认真。 听到幽州这边的战士的伤亡，也忍不住露出难过的模样。 不过，她并表露出这场仗不该打的意思，这也让秦阳越发的欣赏她，觉得长乐公主不愧是自己的未婚妻！ 作为幽州的王主，以后其实免不了还会经历这种事，甚至随着幽州富强起来，随着大唐强大起来，他们甚至可能不会只是防御，而是会向外扩张。 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发展预期，若是李丽质无法接受这种事，那么，他以后就只能让长乐公主主要负责家里的事。 但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贤内助的力量。 这时候可不像是明清时期，或者说，就算是明清时期，中上层的夫人外交，也依旧是很有用的。 安抚将士的女眷这种事，幽州王来做，不太合适。 可如果交给其他女子来做，对幽州王王妃的威严会有所打击。 第七百零二章 吓病了! 第七百零二章吓病了！ 所以秦阳从来没想过，要让婠婠或是其他女官在将来负责这件事。 就拿这次幽州军联合程家军、李家军，一起大败吐蕃王，这场战役，他们打得十分轻松。 因着早有防备，甚至是主动设计了陷阱，还有着足以压倒对方的强大新式武器，他们这边的伤亡也很低。 但再低，也有伤亡。 安抚将士家眷这件事，他负责一部分，另外一小部分，他则是让母亲来负责。 因着他还没有成亲，只有一个远在长安的未婚妻，他母亲目前暂时负责这部分事，外人不会觉得有问题。 但等他成亲了，这些事，就该由幽州王王妃来做了。 李丽质本身又是大唐公主，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在很多事情上，比秦阳的娘可要有经验，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婆婆带着儿媳妇熟悉情况这码事。 幽州这地方，对于婆媳二人来说，都是新的开始之地，都是陌生之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长乐公主不能与秦阳同心同德，那么，事情就要麻烦很多了。 幸好，他的未婚妻并不是猪队友，在很多看法上，与他是相似的，他们的确是三观合！ 美丽的容貌的确是个大优势，但李丽质与他能说事情时说到一起去，观点相似，并无什么三观不合的冲突之处，这更是个大优势！ 起码就在这一刻，秦阳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少女娶回家了。 就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时，外面进来一个太监，向他跟李丽质先行礼，随后禀报道：“皇上请大王跟殿下过去。” 父皇找他们是什么事呢？ 他们现在是在长孙皇后的宫殿里，二人对视一眼，秦阳倒不是那么茫然，他已是猜到了什么。 果然，到了之后，李世民就对秦阳说，陇西李氏的家主，已是病了。 “外界有人传，他是被你吓病的，你与朕说实话，他真是被你吓病的？” 李世民有点好奇地问道。 这里也没外人，秦阳直接承认了：“是。” “为了替丽质报仇？” 李世民接着问道。 李丽质顿时一愣，看向父皇，随后又看向未婚夫，转瞬间就懂了。 “秋猎那一日的熊，是陇西李氏的人放的？” 当日有被抓起来审问的人，可不久那几人就都死在了大牢里。 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但谁都清楚，这件事背后，很可能就是五姓七望的人做的手脚。 李世民好奇的说，秦阳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是陇西李氏做的，而不是清河崔氏或是其他世家？ 秦阳直接回道：“臣并不确定，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个家族，臣这次若是试不出来，就再依次去试。 若是试不出来，就当做是他们一起做的。” 他本来就没打算真试出来，之前的事，不过就是他向所有世家示威，让他们知道，他手里掌握的东西，如果想要暗杀谁，可比放熊这种事情方便多了。 其实就是在炫耀一下幽州的实力！ 结果，那位陇西李氏的家主，竟真被吓病了！ 这倒是难得的意外之喜。 秦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李世民却觉得挺稀奇，要知道，陇西李氏的李家主，与其他几个五姓七望的家主，那都是挺有胆子的人。 竟然能被秦阳吓到病了，该说是对方老了之后胆子小了，还是该说这就是幽州王的强大之处呢？ 不过，未来女婿越强，在他们有着共同敌人的时候，这对李世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秦阳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暂时没打算在李世民面前掩饰什么。 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功高盖主”，其实都是在皇帝是昏君，或是君臣之间再无共同敌人的时候发生的。 秦阳一是相信李世民对功臣的态度，这并不是一个喜欢搞“狡兔死走狗烹”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杯酒释兵权”的人。 凡是李世民信任的大臣，只要别辜负他的信任，就算是立下大功，在外人看来已是“功高盖主”了，也基本能混个善终。 前提条件，秦阳都是满足的，他虽然是李恪的老师，也更支持李恪来争夺继承人之位，但他并不会帮着李恪造反。 若他在创造了这样好的条件下，李恪还不能抓住机会，就说明李恪的确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一点，李世民也清楚，所以李世民也放任了秦阳对李恪的教导。 “你啊！果然是年轻气盛！不过，你这样，朕很喜欢！年轻人，的确就该气盛！” 李世民哈哈一笑，认真说道。 秦阳见李世民心情不错，立刻顺杆爬，问道：“皇上，不知臣与长乐公主的婚事，可否由臣来全权负责？” “你来全权负责，怎么，想布置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 李世民秒懂。 “是！” 李世民就说：“这事朕若是答应你，怕是要被那些老古董念叨死！你若是能说服他们，那朕就同意这件事。” 知道对方并不缺银子，而且创新足够多，若是这次婚礼交给幽州王府的人来办，怕是能办得更有意思一些。 但这件事，李世民可不愿意松口。 一是这是他嫁女儿，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嫁女儿给女儿准备婚礼的权利。 二是，若他松口了，以魏征为首的那些人，还不烦死他？ 秦阳笑道：“此事交给臣来办就是！” 那些文臣，其实未必就真揪着这件事不放。 毕竟这事往严重了说，是幽州王与唐李之间的联姻，是国家大事！ 可往不严重了说，这就是两个人结婚而已。 婚礼嘛，他又没打算大改，迎娶是他这边来办，送嫁自然还是皇室负责，他只是希望能在迎娶跟送嫁的固有程序里，加入一些新鲜玩意儿！ 又不是要把旧的否定了，只不过是加入一些新的东西。 无非就是涉及到了银子的问题，他手里有银子啊！他出银子，又不用皇室出！更不用百官出！ 那些人再计较，还能真因为这门婚事的问题，吵翻了天？ 女方同意，男方也同意，银子又不用外人出，这件事一定能成！ 第七百零三章 李家家主之死 第七百零三章李家家主之死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在这件事被摆在了那些宗亲、大臣面前时，一开始的确有人有点想法，可或是在幽州王“和善”的谈心下打消了这个想法，或是在幽州王的糖衣炮弹下打消了这个想法。 就连魏征，也因为幽州王对朝廷做出的种种贡献，对幽州王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幽州王可是一个对朝廷有功的大功臣！ 一个这样的大功臣，一个几乎将大唐的军备水平往上拔了无数年的人，这样的人，眼下就只能安抚，不能得罪！ 魏征只是性格耿直，以及愿意做一个可以劝谏皇帝的直臣，并不代表他是傻子！ 什么人能听他的，什么人不能听他的，其实魏征心里明镜似得！ 若是前朝末帝那样的性格，魏征必然不会做如今的魏征。 所以，如今面对着幽州王，魏征也全然是另一副模样。 连魏征都妥协了，其他人更不会非要在此事上斤斤计较了。 说句难听的，长乐公主再尊贵，也只是一位下嫁的公主，说是下嫁，但夫家可是幽州王！三年前的幽州王，的确是个不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的新王。 可如今的幽州王，已是彻底在幽州王站稳了脚跟，只要他不造反，不被皇帝抓住把柄，便是皇帝想要对付幽州王，都是难以下手。 所以，能安抚，自然是要安抚。 这一门婚事，被忠于李世民的人所看重，而看重的的重点，在于结两姓之好。 这个消息传到了世家耳朵里，不少世家的人，都暗暗腹诽：“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张狂到没边了！” 可敢当众说这话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陇西李氏 大宅门正院里，李家主正靠坐在床榻上，不断地咳嗽着。 现在天气早就暖了，可李家主这段时间突然一病，迅速地瘦了下来。 他的年纪本就不小了，因为惊惧而病后，又不小心跌了一跤，还受了寒，这一下，就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才几日不见，那两个关系好的人来见他，就已是脸色大变，心里惊疑起来。 这病，来得也忒快，忒严重了些！ 几日前的时候，李家主的身体虽然也病弱，但与他们说话时却尚有些底气，但现在，与他们说话时，却已是有气无力，明显是显出了重病之态！ 这可是让他们心里着实害怕了。 “你……你这病，是心病，可不能再乱想了……” 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看着这人的模样，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能说什么呢？ 这眼神，他们看着都有些瘆得慌啊！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想过，几日后，竟然就接到了李家主突然病逝的消息。 李家主突然病死了，这消息一传开，在世家中很是震动！ 哪怕是出过博陵崔氏这件事，在众人的眼里，五姓七望依旧是无可取代的大世家。 陇西李氏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而执掌着这个庞然大物的家主，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不说跺一脚整个大唐都颤抖颤抖吧，这几个家族的掌事人，的确是让李世民头疼过很长一段时间。 手底下的能人也很多，掌握着许多的资源，这样一个一流大世家的家主，居然就这么病死了？ 虽然这时候也讲究一个“人到七十古来稀”，但有着无数好大夫跟好药材，时刻保养着的世家家主，一般都能活到个七八十岁。 结果这位李家家主才六十岁，就直接一病不起，直接去了。 就算这与他受寒、跌跤有关，但源头，却的确就是参加了那一场宴会，被秦阳吓病了。 秦阳听说这件事后，不禁有些遗憾：“可惜了。” 他还真没想过让对方惊惧而亡，他巴不得对方苟延残喘，等到他亲手掀翻了陇西李氏，再让这位陇西李氏的家主，变成前家主。 就像是博陵崔氏那样，扶植起一支旁支，将现在的嫡支直接打压下去。 那样的结果，必然比直接杀了那位李家主还解恨！ 因为对于世家的人来说，失去这一层身份，失去体面，比让他们死还要让他们痛苦。 博陵崔氏原本的嫡支，死的也就死了，而活着的，都如同丧家之犬，四处游荡，那些与博陵崔氏原本嫡支有仇的人，光是想一想这种画面，就能十分解恨了。 “大王，可要李家送帛金？” “不必了，我与五姓七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外人都知道，就没必要再多走一套手续了。 人死如灯灭，现在清算其他人也没到时候，送帛金过去，无非就是恶心他们。 不必如此。” 秦阳倒是难得“好心”了一次，没在李家办丧事的时候去帛金过去。 世家那边已是暗流涌动，秦阳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与李丽质的这场婚礼，该准备些什么。 婚礼自然是这时代的婚礼，但烟花，这东西必不可少。 到时候，一定要放半宿，火树银花一般的绽放，与民同乐。 唱大戏，这也是秦阳想搞的东西。 但这时代，后世的很多剧种都还没出现，所以他打算直接搞出一个全城兴致的大狂欢。 各种杂耍、歌舞，都选出来，起码能在整个长安城上走一圈的规模，花钱请这么多人表演起码一天一夜，这必定是一个极大的花销。 长安城内的商超，他会以个人的名义，进行大促销，所谓老板有喜，大家同乐嘛。 另外，各种各样的吃食、啤酒，也可以大量储备一下了。 尤其是啤酒，当初在长安城内就举办过啤酒节，他这次娶亲，是定在了五月下旬。 这时候再搞出一个请全城的人喝啤酒这个盛会，也是符合这个时节的，不冷，也不算很热，啤酒也无需是冰镇的，常温就可以。 其他林林总总，都是大笔的花销。 钱方面不是问题，秦阳主要还要想着，怕到时候出现什么纰漏，还要搞出备选方案……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大婚，还是要认真一点才成啊，喜糖是不是也要多弄一些？” 摩挲着下巴，秦阳盘算着。 他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纳妾，虽然他不是什么沉迷女色的人，但既然到了这时代，周围环境都是这样，他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就守着这么一个女人。 但这种正式的大婚，估计就这么一次了。 还要再想想，有没有别的遗漏。 第七百零四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第七百零四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陇西李氏 车流攒动，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明明是极宽敞的地方，却因为来的人跟车辆太多，而堵在了半路上。 有人挥舞着大把的帛金，就想着能送入陇西李氏的大门。 别看这是在送银子，也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资格来送的。 大多数人连人家的门槛都不敢迈进去，凡是来到陇西李氏在长安的宅子的人，非富即贵！ 身份最低的，也是出身普通但有官职在身的人。 秦阳听说有人甚至为了得到一个进入李家大门的机会，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换取跟随一个三流世家子弟进入的资格！ 这事放在其他朝代，似乎都有些荒唐了。 但恰恰是在大唐初期，在这个世家与寒门并存的时代，是很容易出现的荒诞之景！ 那些往日里穿着官服给朝廷办事的人，如今换下官服，穿着便服，就是世家座上客！ “世家之势，果然如老树根一般，层层往下，扯都扯不断的乱啊。”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秦阳远远看着前方的景象，摇头而叹。 正是因为世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李世民才会在没有他帮助的情况下，一直迟迟不对世家出手，因为世家在各方面的影响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削弱的。 贸然行事，双方角力，倒霉的是被卷入其中的老百姓。 如今重新有了科举，这就是一个逐步蚕食掉世家势力的一个举措，不能大刀阔斧的去办，免得逼得世家再出狠招。 温水煮青蛙，大概就是李世民最想用的办法吧？ 不过如因为他穿了过来，成了李世民的底气之一，现如今李世民对世家的态度，也跟以往有些不同了，更强硬了。 他之前帮着李世民扶植了博陵崔氏的新嫡支一脉，仿佛是给李世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自那之后，李世民私下的骚操作也是不断。 可就算是中央集权已比前几年强了许多，在长安城，这个天子脚下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去送帛金。 此刻，与秦阳一起坐在这辆马车里的不是旁人，正是李恪。 李恪现如今的样子，与三年多前相比已是大不相同！ 个子长高了起码半个头，身材也较之过去的单薄些，变得强健了许多。 皮肤还是白皙，却比过去的白深了一个色号，总体来说，这位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一看就年轻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看起来稳重了许多的青年。 还是那种手握大权、身居高位的青年！ 李恪的见识，与过去相比，也强了不少，听着老师的感慨，他就同样叹道：“老师，这就是父皇过去一直忍着这些五姓七望与追随他们的那些世家的原因所在。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能将大唐的经济泰半握在手里，就不能对世家下狠手。” 全国的世家有多少？ 基本上，凡是有城池的地方，就有世家。 每一个地方，都必然有至少一个当地豪强。 也就是所谓的地头蛇，这些家族，一代代传下来，就成了世家。 世家也并不是一沉不变的，昔日的琅琊王氏，如今已排不上五姓七望之列，被五姓直接压了下去。 未来，五姓七望没了，也必然还会有其他世家。 李恪从不敢去想太远的将来，但对世家进行压制，绝不是简单武力震慑就成的，这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也幸好，他们父子遇到了幽州王这样的奇才！ “多亏了老师，朝廷已是比过去掌握了更多土地、工厂，也因为这些多出来的土地、工厂，给普通百姓带来了工作、粮食。” “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能有所做，有所食，自然而然就不会中了世家奸计，成为世家的隐户。” 何为隐户？ 就是放弃了百姓的籍贯背景，放弃了良民的身份，放弃了自己的土地，放弃了一切身为人的权利，被并入到世家之中，成为世家的家奴。 家奴，自然是任由世家差遣。 给世家种地做佃户时，起码能留下一部分粮食自己吃，若是地主要让佃户做工，也要给工钱，否则佃户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 但若是成为了世家的家奴，种田，那就是完完全全给主人在种，收成多少，与家奴毫无关系，主人愿意给家奴多吃一点饭，家奴就能多吃一些，不愿意多给，哪怕是庄稼大丰收，家奴也只能饿着肚子。 让家奴去建房子、去世家的工厂里干活，也是完全不必给工钱的，全是白干！ 毕竟家奴哪有自己的私产？ 主人愿意给，就可以有，可当主人不愿意给了，那就什么都没有！ 秦阳也知道，隐户的问题，其实也是造成大唐初期人口极少的原因之一。 “隐户的事，只要有世家，就无法彻底消除。 不过，我们可以让隐户的数量逐渐变少，只要不会再有新的隐户并入世家，世家没了填充的力量，隐户也不会再有补给。 总有一日，世家会消失的。” 不仅是世家，连皇帝也会消失，被葬于历史长河之中。 不过，后面这句话，就没必要跟李恪这个皇子说了。 听秦阳这样说，李恪的脸上露出笑意。 哪怕知道要达成这个目标，怕不是一代两代人能够达成的，也许要子孙后代才能达成，但眼下能看着世家慢慢被削弱，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是胜利。 那可是“宁娶五姓女，不要帝王女”的世家，也就是这几年，世家才露出了一些颓态。 “对了，老师，徒儿要做父亲了！” 谈完了政事，李恪突然对秦阳说道。 “说起来，你之前成亲，我与你还并不相识，倒是没来得及送你一份礼物。 等你家孩儿出生时，礼物我给你补个大份！” 秦阳笑着说道。 对历史上的吴王李恪，秦阳多少有一些了解。 比如，吴王李恪在历史上，不止有过一任王妃。 第一任王妃也姓杨，是贞观五年嫁给李恪的，其父是右卫副率慈汾二州刺史静公杨誉，论起出身来，远不如李恪的继室萧氏。 不过，到底是原配发妻，看李恪的模样，明显对杨妃很是在意，谈起已是有孕的妻子，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大一些。 第七百零五章 招牌 第七百零五章招牌 听到老师这样承诺了，李恪可是高兴得很！ 谁不知道他认的这位老师，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不仅是因为现在的身份是异姓王，更因为这位老师是真有大本事！几乎就没有这位老师不会的！ 凡是从老师手里转一圈出来的宝贝，那必然是极为厉害的！ “老师，那我就等着您的礼物了！” 李恪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在跟李恪分开之后，秦阳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恪的第一任王妃，似乎是在贞观中期去世的？ 贞观年间，是从627年开始，在649年结束。 期间共有二十余年，而李恪的第一任王妃，是在贞观中期去世的，现在已是贞观十年春，恰好就处于贞观中期。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李恪的第一任王妃，怕就是在这两三年去世的，具体是哪一年，他当初也没仔细去看。 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他更不清楚。 但仔细回忆一下，李恪的第一个孩子，似乎是第二任王妃所出？ 若他没记错的话，李恪第一任王妃之死，该不会是应在了这生产方面吧？ 毕竟这时代，妇人生产就是过鬼门关。 哪怕是后妃或是贵女生产，死于难产的人也是如过江之鲫，多得数不清。 若第一任吴王妃的确是死于生产，他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一下东西，比如准备一下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不过，秦阳所拥有的医术，目前更倾向于针灸之术，医药方面虽然也很擅长，但也偏向于“毒”跟“解毒”，如果吴王妃不是死于中毒，有些事还真是不好办。 “罢了，到时候若是能帮到就帮，若是帮不到，也没办法。” 他一个做老师的外男，总不好比李恪还要更在意人家老婆的身体情况吧？ 对方求到他跟前是一回事，对方现在乐呵呵的，他非要提前说一些丧气话，便是师徒，也容易翻脸。 秦阳来到大唐后，对人情交际，相比于过去，已是强了不少。 暂时将这些想法抛开，秦阳又开始准备婚礼的事。 虽然有着宗正卿负责皇室的婚礼，但秦阳时不时提一些意见，对婚礼的准备跟工作，也投入了极大的热情跟精力。 而在他进行婚礼准备的时候，从幽州来长安的又一支队伍，已是赶到了。 他亲自带着人去码头接人，一看到从船上下来的父母，秦阳就立刻走向他们。 “父亲，母亲。” 秦向山跟罗素，虽是一路上奔波，但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吃穿用度，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赶路，也是乘坐着大船，他们又不晕船，所以看起来还算精神。 此刻看到来接他们的儿子，秦向山跟罗素脸上的笑意更是挡都挡不住。 “儿子，你怎么亲自来接我跟你娘来了？ 派几个人来还不成？ 再说，这么多人护送着我们过来，哪里还需要人来接呢？” 秦向山乐呵呵地说道。 罗素也说：“是啊，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怕也累了，不该特意跑来这里接人。” 从大运河的尽头，还要走挺长的一段路，才能赶到长安。 儿子亲自来接他们，这让夫妻二人既是觉得心里服帖，又有些心疼儿子。 秦阳笑着说道：“父亲，我来都来了。” 这倒是，来都来了，还说什么？ 方才还跟着丈夫一起说儿子的罗素，听到儿子这么一说，立刻就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回来可见过公主了？” 虽然罗素之前一直希望儿子能尚公主，但真到儿子要成亲了，她这个做娘的，又有些担心起来。 无非是担心儿子与公主分开这么久，怕两个人的感情生疏了。 儿子多大了，当父母的，也依旧容易继续操心。 所以回去的路上，秦向山偶尔会说上几句，罗素则是一直忍不住听着儿子讲述回京后的事，又有些紧张地问着婚礼的一些事。 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有个公主儿媳妇了，罗素就越发紧张了。 这对夫妻对待儿子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虽然表现出来的不同，却也让秦阳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跟着秦向山夫妻一起回来的，还有当初离开京城去幽州的那些纨绔子弟。 他们这次请了长假，跟着大船一同回来，一方面，可以保护幽州王的父母，他们如今已不是过去模样，几十个人那可是一支足以令敌人胆寒的队伍！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都已在不久之前得到了封赏，都成了官身！ 最低的都是七品武官，立功高的，甚至有从五品！ 一群还没有从幽州第一学院毕业的“学生”，在一两年前还是一群被其他人看笑话的二世祖，再次回京时，却已是一群年轻军官了。 这堪称是衣锦还乡！ 有道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他们这些人，现在足够称得上是富贵还乡了！ 之前他们只是在秦阳与秦向山夫妻说完了话后来见过教官，等车队终于抵达了长安，这群人就像是撒了欢的猴儿，再也忍不住，一个个都向秦阳行礼后分开，奔着家的方向去了。 看着这群小子一个个活蹦乱跳难掩激动的模样，罗素都忍不住想笑。 “这些孩子……” 秦阳也忍不住一笑，这些孩子的确是好孩子，落到他的手里，也的确给他帮了不少忙，这次他们能得到封赏，是他们应得的。 而且，有了这些人作为“招牌”，也算是起到了一个千金买马的效果。 幽州以后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吧！ 罗素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一段时间没回长安了，乍一看这曾经第一繁华的地方，竟觉得也不过如此。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自豪感！ 毕竟，幽州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全是因为她的儿子！ “这里的外邦人，似乎也比过去多了些。” 罗素放下车帘后，对着车里的父子说道。 秦阳回道：“毕竟大唐的实力，比过去更加强了，将来或许能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万国来朝。” 第七百零六章 雄厚的实力 第七百零六章雄厚的实力 带着人回了幽州王王府，也无需秦阳叮嘱，管家等人就将秦向山他们安排妥当了。 这里本来就是秦家原本的大本营，秦向山跟罗素在这里住了快十年，论起熟悉程度来，他们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超过了幽州。 长安的老朋友也多，他们一回来，在问过了儿子婚事的细节后，得知他们其实都不必操心，立刻就放心的去与老朋友们聚会去了。 秦阳则是看着从幽州运来的又一批货物，检查了一番，满意点头。 “这些烟花，到时候分六个时辰来放，务必一整晚都要有得放，能做到吧？” 他甚至还专门挑选出了负责这一项的管事。 那个管事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大王放心！这事交给小的办，小的一定办好！” 他负责的可是大王与长乐公主婚礼的一部分！ 因着长乐公主乃是帝姬，与他们大王成亲，这算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了，不仅仅是私事，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大王这边能插手的事情都不是很多，更多的是提意见。 像是放烟花这件事，在过去的婚嫁之中，可是从没有过的！ 毕竟烟花这东西，都是他们大王弄出来的！ 这可是独一份！ 听说也就是当年大王与长乐公主定亲的时候，在长安城放过烟花，已经过去许久了，现在去问长安城本地的老百姓，凡是当时在长安城的人，都是记忆深刻呢。 可见，这烟花有多漂亮！ 而现在，他们从幽州直接运来了五艘大船的烟花，足够在整个长安城里连放六个时辰！ 这是一种什么概念，怕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这件事，交给他来办，这可是大王信任他，看得起他！才让他来负责此事！ 他得了这个差事，其他人怕不是要羡慕死，他自然是要将此事办好了！ 跟着秦阳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激动的模样。 除了这五艘大船的烟花，秦阳还让人从幽州运来了一艘大船的喜糖，这些喜糖，都是用漂亮的纸片包着，保质期起码几个月，一部分是水果硬糖，一部分是奶糖。 目前这两种糖果，在幽州的工厂里是最常见的。 在秦阳看来，这东西在没被研发出来之前，糖的确是很昂贵的，但他鼓捣出了各种制糖法后，他手底下的技术人员，也都拼了命的搞各种创新，如今糖厂的产量已经相当不低了。 要不是糖这东西，最底层的百姓根本买不起，他们也不好制造太多，免得积压在仓库里，他们还能生产出更多，不用像现在这样，控制在一个固定的量上。 这次为了大王与长乐公主的婚礼，一艘大船的糖，足足几百万颗！ 到时候，可以随便送出去！ 光是想一下，就能想得到，到时候会是这样的喜庆场面，被安排负责这件事的管事，是既肉疼，又觉得自豪无比！ 这就是他们幽州现在的实力！ 那么多人看不起幽州，觉得幽州是苦寒之地，觉得他们大王是个穷地方的异姓王，可看看他们幽州能拿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展露着雄厚的实力？ 除了烟花跟糖，还有特地从幽州运来的活猪、活羊。 这时候，牛马这种牲畜，基本是没人会随便吃的，除非是牛马病死了，一般也要请示一下官府，官府批准了，才能吃，否则被人举报了，那就是罪过。 不过，羊却是可以吃的，羊肉在这时候也算是上层人士爱吃的一种肉。 至于猪肉，原本这东西因为腥臭，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都不爱买来吃。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幽州陆续运来的猪肉，却并无腥臭味，吃起来很是香甜。 因此，幽州猪肉如今的价格，几乎只比寻常的羊肉略低一些了。 秦阳直接让人运来了一千头幽州猪，五百只奶羊。 猪是用来吃的，羊则是用来产奶。 到时候，这鲜奶可以临时做各种点心。 点心这东西，若是从幽州运来，就算能放得住，味道也不会比现做的好。 秦阳与李丽质这样一场难得的大婚，怎么可能愿意敷衍？ 所以，婚礼上若是散一些小点心，自然也是要用鲜奶来做的。 相比于牛，羊要更好养，也更好运输，所以，五百只奶羊运来，取羊奶来做点心，比带来奶牛更方便。 幽州王府的这些准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听说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动静，从码头运下来，再运到长安来，那就是一支又一支的车队。 就算都暂时没放在城里，而是放在了郊区的田庄里，也足以让人发现了。 不仅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知道了这件事，就连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也都听闻了此事。 其中，房府就正有人在嘀咕这件事。 房府治家还算严格，可自从高阳公主下嫁房府后，这府里就有些人心浮动起来。 毕竟两位公子都已成亲，但二公子尚了公主，大公子那边就势弱了。 哪怕高阳公主性子不好，如今也远不如过去那样得帝王宠爱了，但人家依旧是帝女，是公主！ 满府的人都不敢慢待这位公主，可高阳公主还是看长房那些人不太顺眼。 如今，长房的那些仆从，男女都有，就各自嘀咕着外面传的事，觉得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出来了。 一对仆妇正低声说着。 “听说了吗？ 幽州王又让人从幽州运来了一千头幽州大猪，五百只奶羊！我的乖乖啊，五百只奶羊！听说这是为了做点心，为了取鲜奶，才特意从幽州运来的。 真是大手笔啊！” “是啊！除此之外，各种鸡鸭海鲜，源源不断从各地买入，都养了起来，就等着大婚那几日答谢宾客了！” “更不用说之前还运了许多东西过来，你说，同样是公主，是帝女，就是不一样啊！长乐公主才是真正的尊贵啊！” “谁说不是呢？ 有些人啊，实在是……” 就算是私底下再说，涉及到皇家，她们也不敢说得太过了，后面的话，那个仆妇没说出来，但二人目光一对，那意思，已是很清楚了。 这是在说，在房府里耀武扬威的那位高阳公主，跟长乐公主这大婚的动静一比，一下子就被比到了泥里！ 第七百零七章 高阳公主中毒 第七百零七章高阳公主中毒 “你说，幽州王为了我那妹妹，特意从幽州运来了十几艘船的东西？” 窝在这个院子里的女子，此刻脸色苍白，看起来比起过去的模样，像是衰老了几岁。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是美艳的。 只是这么斜靠在软榻上，就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般，让男人不敢正眼去看。 别说是男子了，就是女子，也多半要被这样的美色所震住。 现在向她禀报事情的侍女就是如此，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高阳公主。 “殿下，奴婢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十几艘船的东西…… 这仅仅只是为了婚礼在做准备。 李丽质是大唐公主，还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所出且宠爱的公主，宗正卿负责这场婚礼时，帝后二人必然会有个人的金银东西填补进去。 在常规之外，必然还会更盛大，谁让长乐公主下嫁的人乃是幽州王呢！ 说是下嫁，其实是联姻！ 幽州王如今已不是最初那个穷地方的王主了，幽州的财力，越来越被各方势力所侧目，幽州王也成了很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 虽然吴王李恪是幽州王的徒弟，可这只是徒弟而已！ 就算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反目，何况只是师徒的名分？ 再说了，幽州王一直以来，只是个人与吴王李恪交往，可没有拿幽州的势力来给吴王的势力舔力量！ 如今的吴王，也无法再像三年前那样低调了。 他再低调，办了的差事，一件件，一桩桩，那都是功劳，都是功绩！ 在一个个的功绩堆积之下，李世民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已是与过去有了挺大的变化。 李世民虽然是个对子女还不错的皇帝，但他儿子女儿太多了，所以，就算是不食子的老虎，也不可能对每一个崽儿都一视同仁。 他与长孙皇后所生的子女，在李世民看来，那就是最该被疼惜的崽儿。 李承乾是前太子，虽然不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儿子，但作为他的嫡长子，之前又是储君，自然是曾经到过李世民大力的栽培。 李泰这个魏王，过去一直都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之一。 不仅是因为李泰是长孙皇后生的孩子，更因为李泰这个儿子长得喜庆，小时候圆滚滚的，还很会撒娇。 作为一个正常的父亲，在有着许多儿子女儿的情况下，皇后所出、不是嫡长子、会撒娇、圆滚滚可爱的儿子，这几乎是将所有能宠这个儿子的点，全部都点满了！ 如果李世民不宠爱这个儿子，这才显得不正常！ 但同样的，当这个儿子渐渐长大了，虽然李世民依旧惯性地在宠这个儿子，可对这个儿子的考量，也从小时候可以一味的疼宠，变成了现在的放弃式的疼宠。 即便是太子被拉下了马，李世民也没打算让李泰这个儿子上位做下一个太子。 他查到了这个儿子与其他儿子之前暗搓搓对太子动的手脚，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人挑衅一下太子，惹怒一下太子人，让太子憋不住火气，导致在约定的时间内发了脾气，让他这个做爹的失望了而已。 查到这些后，他也对这些儿子有些失望了。 为人君可以有手腕，也可以狠辣，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却不能做。 甚至有些事就算是他做过了，当他以父亲的身份去看时，他也不希望儿子去做这件事！ 他当初就没有什么兄弟情谊的缘分，所以他其实更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相亲相爱。 他父亲的儿子没几个，最后都落得那样的结局。 如果他扶植起来的人，是个心狠的，他这么多子女，最后能活下来几个？ 就算是活下来了，他这个儿子会善待他们骂？ 想来也不会吧？ 李世民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在发现他已经渐渐长成的儿子中，大多都对兄弟没什么情谊，心胸也不怎么宽广后，就不得不将范围扩大。 于是，吴王李恪终于入了李世民的眼。 这个儿子的出身是个瑕疵，李恪的母亲，是杨妃，李恪身上有着前朝血脉，是杨广的外孙，他的母亲是隋炀帝之女。 这固然天然为李恪聚集了一些前朝的势力，让当初反抗唐朝的势力，终于臣服了，这其中就有杨妃跟李恪存在的原因。 但也正因为如此，另外一方仇视前朝的势力，不想看到李恪有继承帝位的那一天。 这也是李世民一直以来都没有将这个儿子纳入考察范围的原因，从出身方面，这个孩子就已是彻底断绝了继位的可能。 可这个孩子越长大，就越是让李世民觉得可惜，尤其是这两三年，这个孩子办差多了，让李世民甚至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李世民渐渐的，交给吴王做的事也多起来。 这些，高阳公主都知道，她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一半是吴王李恪的文武全才、自己争取来的，她觉得，这都是因为幽州王看重李恪，所以父皇才会跟着看重李恪！ 而幽州王这个足以影响他父皇对政事看法的人，却是李丽质的未来夫婿，并且就要成婚了。 哪怕早知会有这一日，高阳公主还是一阵气血上涌。 “哇！” 一口黑血突然被她吐了出来。 向她禀报事情的侍女被吓了一跳，将公主昏迷了过去，忙上前扶住人，并喊外面的人进来。 高阳公主昏迷了的事，也很快传到了秦阳的耳朵里。 秦阳对此并不关心，但当不久之后听说，高阳公主不是单纯吐血，而是中了毒后，他微微蹙眉，总觉得，这里面怕是又有某些人的手笔。 又过了一日，他被李世民叫去了皇宫。 一进去，就被叫到了一个宫殿里。 李世民站在正殿里，正在听着太医禀报结果，里面进进出出的，除了太医，还有一些医女跟侍女。 见秦阳进来，李世民朝他招招手，道：“秦阳。” “陛下，您叫臣来，可是为了高阳公主中毒一事？” 李世民苦笑道：“看来这消息都已是传开了啊，秦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御医们看过了，说是能看出高阳中了毒，但是中了什么毒，他们却看不出。” 第七百零八章 救人 第七百零八章救人 秦阳本不欲管，但这事涉及到人命，还是皇室成员的一条命，这条命的主人他虽然不太喜欢，可谁让这人是准老丈人的另一个女人，是他小媳妇儿的姐姐呢。 再讨厌，这也是准大姨子，在他将要与李丽质成亲这档口，若是高阳公主中毒死了，这多晦气？ 他可是将这次婚礼看得十分重要，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事给他添堵！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件事后，秦阳就点了头，说：“那臣就过去看看？” 秦阳能松口答应，让李世民暗暗松了口气。 他虽是帝王，可面前的人既是幽州王、事大唐的大功臣，更是他的准女婿。 而高阳公主虽是他的女儿，是对方的大姨子，却又曾经发生过“二女争夫”这件事，就算秦阳不答应，这也是一种避嫌的姿态，李世民也不能怎么样。 但对方现在答应了，李世民还是松了口气。 他再觉得高阳这个女儿是个混账，再骂对方，对方也是他的女儿。 只要不是涉及到谋反大罪，李世民还是愿意留对方一条命的。 若是秦阳知道此刻李世民在想什么，只怕就会无语说一声：原本历史中，你这个女儿惹下的祸事可比简单谋反石破天惊多了，但你也没惩罚这个女儿，而是迁怒了旁人，最后你这个女儿还是死在了你儿子手里。 不过，有道是，疏不间亲。 李世民与高阳公主是父女，秦阳疯了才会对李世民说这些，所以，他觉得自己该去救人，就答应了，路上是什么话也没说。 李世民跟秦阳一同进的内殿，这座宫殿并不是高阳公主原本在皇宫里住的那一座宫殿，略小了一点，但一应的陈设是一样不少。 药的味道随着他进来，直冲鼻子。 见秦阳蹙起了眉，李世民就问道：“可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补药？ 倒是没什么问题。” 秦阳一闻，就知道这药的药效是什么，摇头说道。 虽然在闻到补药味道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了，可当他真的看到了此刻的高阳公主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吃惊。 就见此刻的高阳公主，哪里还有昔日的美艳模样？ 整个人都十分憔悴，面无血色，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看起来十分恐怖！ 秦阳问道：“她这样有多久了？” 一旁有侍女在看护着高阳公主，听到这话立刻小心翼翼回道：“回大王，公主这样……已有一日了。” “一日？ 你是说，一日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秦阳问道。 这侍女也觉得这事十分恐怖诡异，诚惶诚恐回道：“是，在一日前，公主只是身体不适，看着憔悴，但请大夫看，都说公主是心思重，所以才会显得憔悴，并未看出其他不妥来。 结果才一日，公主就……” 这简直就像是有神鬼在施法一样！ 任何普通的病，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让一个看起来憔悴苍白的人，一天之内，就瘦了不少，且看起来这样恐怖吗？ 所以她们这些人才赶紧去禀报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她们这几人，是李世民派到公主身边的，平时不是最受信任重视的，但在这种时候，反倒是值得信任的。 那些在外面寻的侍女之类，都已是在李世民的命令下，被关起啦了。 若真是中毒，那些人是首先要被怀疑的对象！ 就连李世民让王德挑选了派到高阳公主身边的这几人，也是经过了一番调查，也只是让其中一个最得信任的侍女留在这里，与其他人一起待在这里，随时等待着被太医跟其他来治病的人询问高阳公主之前的情况。 另外几个侍女，也都被关起来了。 秦阳没看其他人，说道：“准备银针。” 他自己走过去，先是站在不远处端详了一下高阳公主，随后，也不去号脉，而是等着银针被送过来，他捻起几根银针，快速扎进了高阳公主的几处穴道内。 一共用了三十二根银针，才停手。 从他扎进第一根银针开始，到扎完第三十二根银针，速度极快，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去时，第一根银针还在轻轻颤抖。 三十二根银针，一同颤抖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无形之中蔓散开来。 李世民一直在旁边看着，因着秦阳所扎的地方，都是胳膊、手背、头部、颈部，所以暂时还无需去纠结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 秦阳的神情有点严肃，李世民也不敢在此时开口问。 直到秦阳自己开口：“准备痰盂，多准备几个。” “还不快去？” 李世民立刻说道。 周围立刻有人跑出去准备痰盂，其实屋里空着的痰盂就有一个，但多准备的话，还是要出去拿。 等到出去的人才拿着好几个痰盂回来，高阳公主已是醒了，却趴在床边，正抱着痰盂哇哇大吐。 李世民跟秦阳已是往外走，殿内的味道实在是算不上好闻。 李世民问道：“高阳这毒……” “的确是一种毒，奇毒，臣不知这毒是什么毒，能做的，只有将毒给逼出来。 臣觉得，此事，还是等高阳公主清醒之后，问她比较好。” 秦阳回道。 李世民点点头，道：“希望她能知道是谁下的手。” 不过，以他这个女儿得罪人的性格，到底是谁下手，也不好说啊。 但如果不从这个角度去看，而是从大局来看。 在这种时候，让高阳公主中了这样的毒，是不是有人想要给他给秦阳添堵，从这个角度去看，嫌疑人的范围就立刻可以缩短一大圈了。 估计，又是世家之一吧。 只不过，世家的数量也如过江之鲫，到底是谁动的手，也不好说。 还是要等高阳公主自己醒来，问问高阳公主是否知道。 秦阳救完人，就直接离开了，后续是什么情况，秦阳并不关心。 李世民等殿内的味道都散掉了，狼藉一片都收拾好了，高阳公主也靠坐在软塌上，被人喂着温水喝，他走了进来。 “父皇……”看到李世民，高阳公主顿时眼圈一红。 李世民一挥手，在殿内服侍的人都暂时退了出去。 第七百零九章 外邦商人的挑衅 第七百零九章外邦商人的挑衅 “你觉得如何了？” 虽然是有事情要问高阳公主，不过，李世民还是做出一副慈父模样，先问了问高阳公主身体感觉如何。 高阳公主回道：“父皇，儿臣已是好多了。” “那就好，说说吧，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是谁给你下的毒？ 朕已让人审问过你身边的人，但你身边的侍女，都不像是做这件事的人。 除了她们，你可还有其他怀疑对象？” “父皇，您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心中已有猜测了吧？” 高阳公主不答反问道。 李世民却点点头，道：“朕的确已有猜测。” “正如您所猜测的，此事，与儿臣带回来的那个小厮有关。” 高阳公主咳嗽了两声，慢慢说道。 李世民之所以没有在刚才当着秦阳的时候说出这事，就是因为这件事若是摊开说，他这个当爹的，有些张不开这个嘴。 虽然那几个小厮中，最有嫌疑的那一个，已经寻不到影子了，但他早就从王德派去的几个侍女口中得知，那个人与幽州王秦阳，是有着几分神似的。 这样的事，如何能在秦阳面前说出来？ 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李世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那人是谁给你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你之所以这次中招，也不仅仅是信任对方所以中招，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来给朕递一个把柄？” 不愧是李世民，这么快就想清楚了起末。 “父皇是如何猜到了？” 高阳公主这次居然笑了，虽然脸色苍白，却一副轻松模样，好奇地问道。 李世民冷冷说道：“你中毒时日已经不短了，你自己会无感觉？ 之前不说，最后用这样的方式回宫，闹得沸沸扬扬，怕是想要一举两得？ 一是给你妹妹添堵，让你出一口心中郁气？ 二是以自己做饵，想要立下功劳？” 高阳公主没反驳，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对这个女儿，李世民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能对自己身体都如此狠的女儿，简直任性至极！ 哪怕知道高阳公主故意这么做，有在长乐公主与幽州王大婚之前再博个存在感的意思，李世民想骂的话，也仿佛是噎在了喉咙里。 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这个女儿居然真的已经不怕死了，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是痛骂对方一顿，这个女儿难道就会被骂醒了，就会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个女儿已经顺利嫁出去了，而另一个女儿与幽州王的婚礼，也很快就要举行了，举行完毕，长乐公主会与幽州王一起回幽州。 到时候天高路远，一年都未必能回来一次，时间久了，高阳总会死心的。 而且，看在这个女儿以身做饵，将世家往被削弱的路上又推了一把，李世民也就将火气压了下去。 被李世民这样冷冷盯着，高阳公主仿佛一点都不怕。 可等李世民离开后，她才慢慢地塌下了肩膀，然后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秦阳从那座宫殿离开后，没有去找李丽质，而是直接出了皇宫。 出去之后，坐着马车，走在大街上。 他回想着方才的事，其实高阳公主这次中毒，她自己未必不知情这件事，他已是隐隐猜到了。 而李世民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看到了。 这次的事，怕是高阳公主设下的一个局，以她自己做饵，反过来套路了世家一把。 世家大概是猜到她手里掌握了什么，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却被高阳公主反过来利用了。 之前高阳公主被人传是暗害李丽质的幕后指使者，这件事，大概在不久之后，也能被澄清吧？ 李世民不是一个十分小心眼的皇帝，但这个人，却很是护短。 哪怕高阳公主早就不是李世民所宠爱的女儿了，但只要是李世民的骨肉，李世民就不可能看着她被外人，尤其还是被世家这样欺负。 对李世民来说，世家这一桩桩的事，等于是新仇旧恨都累积在一起了。 “我跟你们说！最好的酒，必然是我们高昌国的葡萄酒！你们这里的酒，不成！” 就在秦阳思索着宫里的事情时，从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了怪腔怪调的一声。 说这话的人，明显就是个外邦小国的人，这一口大唐话，怪里怪气的，但的确是能听懂内容。 但也正因为大唐人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才更气！ 这都是什么屁话？ 他们高昌国的葡萄酒是最好的酒？ 幽州酒可不答应！ 若是在前几年，有人这样说，哪怕是长安城的百姓，反驳起来也是很心虚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们大唐出了幽州王，与幽州王有关的酒，那都是好酒！ 烈酒不说，啤酒甚至还有了自己的节日！ 尤其是现在已是又要到可以痛快喝冰镇啤酒的时候了，爱喝这一口的人，可比喝葡萄酒的人多多了！ 立刻就有人反驳道：“真是井底之蛙！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得！这句话一出，那边的人顿时更不干了，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停车。” 秦阳听着这些，也有些无语，示意车夫先将马车停到一旁，他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次进宫，用的马车，是比较低调的那种，跟在身边的人也就是几个骑马的侍卫，这种配置，若是放在外地，那都不是多引人注意的，何况这里可是长安！权贵众多！ 银子多一些的富商出行，派头都比这个大！ 所以，秦阳挑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正好将这场不断升级的冲突看了个正着。 原来，是大唐商超最近售卖的啤酒数量多了，而喜欢喝啤酒的人，甚至买了不少啤酒，在路边小摊上吃喝。 结果，他们夸赞啤酒的这些话，就引起了一支高昌国商队的不满，这些高昌国人，一直以他们那里的葡萄酒为荣。 过去葡萄酒在大唐以及前朝的销路都极好，葡萄酒市场完全就是卖家市场，他们卖多少，商人们就买多少，他们从来不愁葡萄酒卖！ 可最近两年，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大唐商人从他们那里买葡萄酒的人少了，就连周边其他小国都减少了订购量，高昌国头一次派商队出来推销他们新出的葡萄酒。 结果来到长安后，就听到有人夸赞啤酒，可不就是一下子怒了。 第七百一十章 最好的葡萄酒! 第七百一十章最好的葡萄酒！ 秦阳听了个全过程，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跟着他的那几个侍卫，却有点生气了。 “这些高昌国商人，实在是嚣张，大王，他们竟然敢说大唐的人酿不出好酒！” “这样嚣张，就该给个教训！大王，我们几个兄弟能过去教训他们吗？” 跟秦阳混得特别熟的这些侍卫，都是当初跟着秦阳从长安城去幽州的家仆，大多数都是秦家的家生子。 在这时代，那就是秦家的死忠，是不太可能背叛秦家的。 他们这些人若是背叛了秦家，其他家族也不敢收这样有二心的仆从。 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与秦阳的关系更密切，秦阳也对他们很好。 在秦阳看来，这些人就像是与自己签订了终身工作合同的贴身保镖、助理、私人司机，是这类存在。 哪怕是在后世，那些富商、高层们身边的私人司机、保镖、助理，那也基本都是心腹。 秦阳听了这几人的话，只是笑笑，说：“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只要他们多留下几日，总会知道今日的话有多井底之蛙。” 若是过去的大唐，或许在酒方面，的确是不如一些专门以美酒来进行收税、度日的小国。 可现在的大唐，却还真有几种酒，是不错的。 有的是过去的酒，经过改良后，有了更好的味道。 有些，则是秦阳提前不知道多少年“发明”出来的，这些提前出现在唐初的酒，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引起了很多赞誉。 就算是葡萄酒，谁说就只有高昌国的人会酿造了？ 秦阳回去后，就让人去近郊的温室大棚里取一些新鲜的葡萄过来。 吃了一些葡萄，秦阳又问长安这边的王府管家：“上次让你找人酿造的葡萄酒，取一坛来。” “是，大王。” 听到秦阳与王府管家的对话，方才跟着出去的那几个侍卫，顿时露出惊讶神情。 “大王，您竟已让人酿造葡萄酒了？” “是了！既是长安这边已开始种植葡萄，那葡萄酒若有，也是应该的！” 这几个人是完全没去想，就算是有葡萄，这酿造葡萄酒，也是需要酒方的。 或者说，他们对自家大王，那是完全的相信，觉得大王无论是做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毫不让人意外的。 王府管家很快就带着人搬来了一大坛密封的酒。 秦阳亲自开封，一股扑鼻的葡萄酒香味顿时迎面扑来。 这的确是酿成了。 “取琉璃杯来。 多取几个！” 秦阳吩咐道。 琉璃杯对幽州王府来说，那是并不稀罕的东西。 虽说自从玻璃上世后，琉璃的价格也稍微受到了一点影响，但价格仍很昂贵。 不过，就算是昂贵的价格，对于幽州王这样一个十分阔绰的异姓王来说，这钱，就像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也挺喜欢琉璃制品的，在两地都存了不少琉璃杯盏。 虽说用玻璃杯喝葡萄酒也挺不错，但毕竟这用琉璃杯喝葡萄酒，更有情趣嘛。 他又不是买不起，不必凑合。 一套琉璃杯被取来，秦阳招呼在场的侍卫跟管家，一起与他品尝了这坛里的葡萄酒。 别说，这味道实在是极好！ 那几个侍卫没喝过葡萄酒，可王府的这位管家，却是喝过一次高昌国的葡萄酒。 秦阳就问他：“你觉得这葡萄酒，与高昌国的葡萄酒比起来，孰好孰坏？ 你实话实说。” 管家回味了一下，回道：“回大王，高昌国的葡萄酒的确是很好，但小的觉得，按您给的酒方酿造出的葡萄酒，味道要更胜一筹。” 秦阳对此并不意外。 这葡萄酒，也是当初他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 系统出品，就没有什么差的东西。 而高昌国的葡萄酒，也不是品质都一样，有好有坏。 流通在市面上的葡萄酒，一般也就是中等水准，自然是比他所得的酒方酿造出的差一些了。 第一次酿造，他这边的葡萄酒，味道估计还不是最好。 但能比市面上流通的高昌国葡萄酒味道更好一些，这就够了。 秦阳问道：“与这坛葡萄酒同批次酿造的葡萄酒，还有多少？” 管家忙回道：“还有九百九十九坛。” 这一千坛葡萄酒，本就是为了这次大王与长乐公主的婚事准备的，所以，在此之前，是没人敢动的。 除了已经动了的这一坛，剩下的都还好好保管着。 秦阳点头，吩咐道：“这一坛，用玻璃瓶分装，密封好后，给老太爷老夫人那边送去几瓶，剩下的，都送去商超那边。” 这一大坛，起码有上百斤的葡萄酒。 分装的话，都是用的小瓶子，一两斤一瓶。 他们喝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那些，足够分装几十瓶了。 管家听了，忙应声，去寻玻璃瓶。 都是现成的，立刻让人分装好，送去这两处。 几十瓶葡萄酒一送去大唐商超，刚摆到了酒水的货架上，就被人发现了。 “伙计，那酒，可是葡萄酒？” 有人就问，“怎么看着包装，与其他酒水不同，看着也不像是从高昌国运来的葡萄酒……” 一个伙计回道：“这位客官，这一批葡萄酒，是咱们自己酿制的，出自幽州王的葡萄庄园，价格比高昌国的略贵上一些，这味道，自然也是更好一些。” “你说什么？” 当这话传到高昌国这次进京的商队首领耳朵里后，顿时让这位中年首领都有些肝火旺盛了。 “幽州人酿造出了葡萄酒？ 还说比我们的酒更好？” 来回话的人还试图纠正他：“大王，不是幽州人酿造的，是幽州王手底下的人在附近的葡萄庄园酿造出来的酒……” “我管他们是在什么地方酿造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酒方，酿出了一些酒，就这样大言不惭！你，立刻去买一些酒回来，我倒要尝一尝，他们所说的比我们的酒更好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因着此人发怒，其他人也不敢吭声，立刻有人去大唐商超购买这大唐产的葡萄酒，结果还没抢到，去了的时候早就被人抢购一空。 第七百一十一章 大婚之前 第七百一十一章大婚之前 “……所以，小的就多花了二两银子，从一位客人手里买到了这瓶葡萄酒。” 去买商超葡萄酒的仆从回来后，如是说道。 多花了二两银子，这花销，超过了那位商队首领的心理预期。 他们高昌国卖的葡萄酒，一小斗，才卖三十两银子！ 结果，买这唐朝的葡萄酒，这一小瓶，也就是半斗，卖十六两一瓶，算起来，一斗酒可是比他们高昌国的酒都要贵上二两了！ 还要额外多花二两从别人手里来买？ 这真是令他心里着实的不痛快！ 这时代的酒，其实都很昂贵。 唐初更贵，一斗酒，花上十千钱，是十分正常的事。 一两银子，能兑一千文，十千文，就是十两白银。 这时的一斗，分为大斗跟小斗。 按后世的说法，一大斗，差不多是六千毫升，一小斗，则是后世的两千毫升。 坊间卖酒，基本都是用小斗，也就是后世的两公斤，四斤重。 四斤酒，就要起码花上十两银子，所以一般来说，在唐初这时候，穷人是万万喝不起酒的。 别说是酒，油都吃不起！ 而一般能喝得起酒的人，也不在乎多花上几两银子去卖更珍贵的酒。 无非就是个人口味不同，所以喜好的酒类别不同。 在过去，葡萄酒绝对是个特例，因为就算是有银子，若是消息不灵通，也买不到葡萄酒，数量少，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三十两银子一斗酒，这酒，比寻常的酒贵了三倍，若是手慢，还要从其他人那里高价买来。 一二来去，这葡萄美酒，就成了中上层人士才能享用的东西，普通富商根本就见都见不到。 结果，这次高昌国的人，算是跌了个大跟头。 以往是他们卖家市场的葡萄酒，竟然不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做做，就能迎来大批人手捧着金银来买了！ 怎么想，都是幽州人的错！ 想到这里，脸色难看的首领就吩咐道：“罢了，将酒取来！” 酒瓶一放上来，这个首领表情就是一变。 他拿起这漂亮的酒瓶，翻来覆去打量，惊叹道：“这酒瓶……莫非是琉璃瓶？” 琉璃瓶的价格可不低啊！ 用琉璃瓶装葡萄酒来卖，卖酒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不，这不是琉璃瓶，听闻幽州出产玻璃制品，与琉璃相似，莫非这就是玻璃？ 这人这么想着，让人拿来酒杯，拔开木塞，倒了这么一杯。 用的也是琉璃杯，毕竟喝葡萄酒，这时候讲究的也是用琉璃杯。 这酒一入杯，只这么一看，这高昌国商人的脸，就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无他，只看这色泽，就能感觉到，这酒……怕是真好。 他还是不死心，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品了一下。 这一下，他的脸色是真的变了。 “……完了。” 他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样的念头，这样的葡萄酒，竟是出自大唐人之手，将他们高昌国卖的大多数葡萄酒都给比下去了！ 若对方还有更好品质的葡萄酒，怕是他们高昌国都不必在大唐卖酒了！ 品质相差无几的葡萄酒，从高昌国运到大唐，若还保持原价，他们的酒成本就要消耗不少在路上。 可若是以后都将路上的消耗放在酒价上，无论是他们自己来卖，还是大唐的商人买了运回来，都将是一笔不小的成本，价格一涨，如何能比得过大唐本地的葡萄酒？ 可若是降价…… 那糟糕的连锁反应，让这个商队首领都不敢想下去了。 “希望他们手里的酒数量不多啊！” 如今，他只能盼着对方卖不了多少葡萄酒了。 关于葡萄酒的事只是一段小插曲，不久，所有长安城的百姓以及来此的外地人，都开始一起关注起另一件事来。 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大婚，即将举办！ 这可是整个长安城人心中的盛事！大事！ 在他们心里，幽州王乃是神人转世，对他们也有着许多恩情，他们对幽州王的好感度极高！在长安本地，一些百姓偷偷供着幽州王的长生牌位，盼望着幽州王能长命百岁。 而长乐公主这一方，则代表着皇权，代表着李唐皇室！ 同样的，因为李世民勤政爱民，长安城百姓又都是天子脚下的百姓，首当其冲就能感受到这一点，他们对李世民的拥护，也是实实在在的！ 而长乐公主作为李世民的爱女，自然也被他们所喜欢，这位公主的身上，也有着一些传奇事件，关于她与幽州王之间的爱情传说，更是在坊间流传，甚至有人以他们为原型写成了话本。 这样一对准新人的婚礼，自然是受到了万众瞩目。 再加上幽州王从幽州运来的一船船东西，其中一部分大家听说了什么，可还有不少东西，是大家仍在猜测的。 好奇心也让这些准备观礼的人心痒难耐。 五月十五日，夜。 婚礼，昏礼，万安县衙内，张灯结彩。 而从万安县衙一直去往幽州王府的路上，树上都挂着璀璨的宫灯，将长长的路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秦阳并不意外这场婚礼，是安排在万安县衙，这时候的唐朝首都长安，就只有两个县，其中万安县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最适合的地方。 在宫里举办婚礼，一是热闹方面远远不如，二是也有其他方面需要考虑。 在几十年后的原本历史里，太平公主出嫁时，也是在万安县县衙举办的婚礼。 在这里举办，不仅帝后可以来，百官可以来，百姓们也可以来围观，真正能做到与民同乐，做到是一场足够盛大的婚礼。 若是在宫里举办，就要冷清许多。 作为爱女儿的人，帝后二人在思索之后，就敲定了，婚礼举办地，就设在万安县衙。 公主的婚车到时候会在天黑之后，从皇宫出发，前往万安县衙。 而秦阳的车也是，双方在这里聚首，举办婚礼，再带着公主返回幽州王王府。 在唐朝，并无公主府这种存在，因为公主本人是有封地的。 相比于后世只给一座公主府，有封地的公主，自然得到的实惠更多。 原本李丽质在被册封为长乐郡公主时，就已是被封三千户，大婚之前，李世民直接增到了五千户！ 而这，还曾引起了一场争吵。 第七百一十二章 嫁妆 第七百一十二章嫁妆 一般来说，帝女虽地位尊贵，却只有在出嫁前或是死去时才能获得封号。 大唐的公主却不同，李丽质更是在八岁时就受封为长乐郡公主，那时候就已是有了三千户封地。 要知道，便是房玄龄、杜如晦，也仅仅只有一千三百户封地。 便是君臣有别，可作为一个公主，李丽质的荣宠之盛，还是可见一斑！ 前些年，李世民的妹妹永嘉长公主举办大婚。 作为李世民的妹妹，嫁妆还算丰厚。 而现在，就有御史对李世民嫁女给的嫁妆太丰厚一事，给予了劝谏。 他们的理由很明确，陛下嫁女，却比自己妹妹的嫁妆丰厚一倍，这不太好，是对先帝的不尊重。 李世民听了，自然不悦，怒道：“朕嫁女添嫁妆怎么了？ 难道朕就不能疼爱一下朕最爱的女儿？” 公主嫁女，嫁妆一般是宗正卿负责，按照公主的封号、级别来安排。 永嘉长公主大婚前，李世民跟长孙皇后都给了赏赐。 但给再多，也不可能几乎掏空自己的小金库吧？ 那只是妹妹，又不是自己的闺女！ 长乐公主就不同了，她虽不是李世民的长女，却是嫡长女！ 嫡长的公主，又一向得李世民喜爱，出嫁时给掏的东西，怎么可能跟他的妹妹一样？ 就算是他其他的新生女儿，也与李丽质无法相比啊！ 他又没让其他人帮着出银子，这都是他跟妻子的积蓄！关他们什么事！多嘴多舌！ 李世民往日里，还是挺尊重这些御史的，毕竟连魏征这种管着他养不养宠物鸟的人，他都能忍，何况是其他低配版本？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上朝听到这话后，直接就翻脸走人。 长孙皇后听闻这事后，还试图劝说李世民，觉得御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一次，李世民却没听长孙皇后的，反过来对长孙皇后说：“侄女的嫁妆不好越过姑姑的？ 可侄女嫁的还比姑姑好！若我真按永嘉的嫁妆来，不给丽质添一些，世人岂不是说，我对幽州王这个女婿不满？” 这话一出，倒是让长孙皇后也无话可说了。 这倒是实话，若李丽质下嫁的人是其他人，哪怕是重臣之子，甚至是世家之子，御史这样说了，李世民也无言可对。 但他们女儿要嫁的，乃是对国对民有大功的幽州王！ 那可不是普通异姓王，是已几乎封无可封的幽州王！ 长乐公主与幽州王的婚事，已不是皇帝嫁女这么简单，而是朝廷与幽州王的一种变相的联姻！是为了将幽州王牢牢地绑在朝廷的战车上！ 因为朝廷不能失去幽州王的忠诚，无法承担幽州王起任何一点外心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帝后个人给长乐公主多添一些嫁妆怎么了？ 李世民还跟这几个御史干上了，再次上朝后，他不仅没有降低公主的嫁妆数，他还直接下旨，将长乐公主的封地，从三千户，直接升到了五千户！ “这、这怎么能成！” 之前就反对的御史，这下是麻爪了。 他们忍不住地望向前面，在那里，站着魏征！ 他们觉得，这下魏征总要开口了吧？ 其实他们之前也不解，在上一次朝会上，魏征就该站出来反对啊！结果那时候魏征只是沉默着，并不开口说什么。 这次，他们觉得魏征总要站出来了！ 结果，魏征的确是动了，他从队伍中站出来，拱手看向上面坐着的李世民。 君臣二人目光一对，魏征开口说道：“……皇上圣明。” 没了？ 就这么没了？ 见魏征说完这句话后，就又不说了。 那些原本以为他站出来是要反对李世民的人，都傻了。 这还不算，他说完之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纷纷站出来，口中说道：“皇上圣明。” 这就是都赞同！ 凡是能上朝的人，又有几个是真脑子进水不好使的？ 原本还有些不赞同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虽然那几个御史所说的，长乐公主作为侄女，嫁妆不该超过姑姑，这乍一听，是有道理的。 但一是这两位公主并不是在同一年大婚，既不是同一年大婚，倒也没必要非要拉在一起比较。 二，这两位公主下嫁的人不同，永嘉长公主下嫁的是窦奉节。 窦奉节的父亲是窦轨，窦轨何许人也？ 唐朝开国元勋之一！ 而李渊的妻子窦氏，更是窦奉节的亲堂姑母，换言之，李世民与窦奉节之间，是表兄弟关系。 窦奉节本人也是武将，可以说，这门婚事，虽是下嫁，却也算门当户对。 但这人吧，就怕对比。 窦奉节是不错，但与他相比的，却是幽州王！ 幽州王秦阳，靠自己，数月封王！ 不仅为整个大唐得来了饱腹活千万人的神种，更是将整个大唐的科技水平往上拔了不知多少年！ 更在半年之前力挫吐蕃，吐蕃如今内乱，与幽州王不无关系！ 都不要说是之前的种种功绩了，光凭着让吐蕃不再是大唐的外患，光凭着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再次得一个王爵！ 他现在已风无可封！ 百官都猜测，接下来的功绩，大概都要一一加在幽州王跟长乐公主的孩子头上了。 这样一对的大婚，能与永嘉公主下嫁窦奉节一样？ 窦奉节有什么本事能与幽州王相比？ 毫无可比性啊！ 所以，陛下想要给长乐公主加嫁妆，还真是有道理。 想明白这些之后，原本反对的人也都老实了，不敢再多吭声了。 李世民扫视了一圈，终于心满意足，道：“好，既然众爱卿都无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 心里有些想法的人，到了这时候也不敢开口了，只能按下郁闷的情绪，低头应是。 …… “没想到大婚之前，还有这样的事？” 听闻此事后的秦阳，忍不住摇头而笑。 李世民这个性格，倒是让他觉得挺有脾气的，有血有肉，有为公之心，也有私心。 李世民这样疼爱女儿的举动，也让秦阳挺满意。 未来妻子没受委屈，这很好。 否则，光凭着李丽质之前差点被人坑害的事，秦阳就很想在大婚之前再弄死几个。 “准备燃放烟花。” “是。” 第七百一十三章 彻夜狂欢! 第七百一十三章彻夜狂欢！ 轰！ 轰轰轰！ 随着太阳西落，夜色袭来，长安的上空，出现了一朵又一朵的璀璨花朵。 “啊！是烟花！是烟花！” 曾经见识过烟花绽放的长安城土著们，惊呼着。 也有今年刚来长安的人，没见过烟花，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片刻后，就拉住身边惊呼的人，问道：“烟花？ 这就是烟花？” 他们的确听闻过烟花，但从没想过，烟花竟是这样的啊！ 这也太美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又一大簇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那一瞬间，真像是有树木在天空幻现！就连枝叶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简直就像是神迹一样！ 但人们都很清楚，这是幽州产的烟花在被人点燃，窜向天空。 长乐公主早就已经上了大妆，走入了车驾，进入前，她抬头看向天空，恰好有银色的花朵在天空中绽放。 她的眸中映着天空中的银色花朵，让她的眼睛越发明亮。 “公主，该上车了。” 旁边的人轻声提醒着。 唐初这时大婚，都是不盖盖头的，用扇子遮脸。 长乐公主手持扇子，进入了公主的婚车。 婚车由妆点得十分华丽的牛马拉着，向着外面行去。 一路上，树上都挂着极为美丽的宫灯，将道路照得十分明亮。 原本，按照宗正卿的打算，是要在沿途的树上绑上火把照明的。 这既能照明，又能省钱。 若是一路上挂灯，这花销，实在是太大了。 但李世民却自掏腰包，让一路上都挂上了灯。 除了李世民掏钱挂的宫灯外，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奇特的小灯，白天就挂在了那里，结果到了晚上，竟自己亮了！ 这些小灯，都是缠绕在树枝上，此刻与宫灯交相辉映，仿佛将漫天的星斗都拉了下来，妆点在了树梢上！ 李丽质坐在婚车内，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却能听到外面的嬉闹声。 百姓们从婚车出了皇城周边后，就一直跟着婚车，一起前往万安县。 万安县作为长安城唯二的两个县城之一，距离皇城也不是十分遥远，从皇城到万安县县衙这一段路上，竟摆上了许许多多的吃食！ 上面摆放着的，有各种小吃，糖果、一口就能吃下去的小糕点、水果，都应有尽有！ 还有啤酒，都在路边，可以用一次性杯子自斟自饮！ 这些都是给城内的所有人吃喝用的，任何人都可以在街上去随便吃、随便喝！ 但也有提醒，最好不要拿走，而是在原地吃喝。 当然了，这种提示语，也就是随便挂在每一个摊位上，若是有人不听，也没人管。 但真不听的人也少，毕竟这么多人一起来为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大婚庆祝，自己拿了，别人看不到的可能性很小！ 人人都不拿，就一两个人拿，那种鄙视的眼神，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此刻，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艺人还都没有开始表演，但也都已经准备就位了。 就等着大婚仪式结束，就开始彻夜的狂欢！ 虽然唐初这时候，对夜晚的管理很严格，并无不夜城的惯例，可今日不同往日，李世民也愿意给这个方便！ 给幽州王面子，若是能够让幽州王对朝廷更忠心，这是所有心向大唐的文武都愿意看到的！ “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 有小孩子在万安县县衙门口等着，终于看到公主的车驾来了后，顿时欢呼起来。 在这些几岁大的孩童眼里，并无什么大王、公主的意识，他们只知道，新郎来了，新娘子也要来了！大婚就要开始了！他们很快就可以看好玩的，尽情的吃好吃的了！ 听着外面的欢呼声，李丽质的俏脸顿时一红。 门外传来声音，请公主下车。 有人将车帘掀开，李丽质用扇子挡着脸，正要下车，结果，就感觉到，有人正站在自己的车前。 她双脚才落在红色的毛毡毯上，一双有力的手臂，就猛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啊。” 李丽质微微惊呼一声。 旁边则有人笑起来。 “新郎官！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来抱李丽质进去的人，正是秦阳！ 他才不管大唐嫁公主的具体流程，其他的都可以忍，但拜堂相关的细节，是秦阳努力与宗正卿等人争过的，最后终于决定，按秦阳的来！ 秦阳一把抱起李丽质，就大步流星往里走。 虽然这婚礼的流程，与以往众人围观的不同，可谁让干出这事的人不是旁人，是长安城百姓们无比推崇的幽州王呢！ 幽州王这样做，真是……帅极了！ 人群中，也有一些面露恶意的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世家派来的人。 他们在看到这盛大的婚礼后，都有些郁闷，尤其是长安城的百姓，都这么推崇幽州王，更是让他们心里纠结，这样的情况，他们想要搞出一点事给幽州王添堵，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有人故意试探着在人群中说道：“幽州王这样做，于理不合吧！公主大婚，何等盛世，怎么能随便更改……哎哟！” 话才说出没两句，后背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不等他回头找是谁打了自己，周围的人就都朝他怒目而视。 “幽州王与公主大喜的日子，你竟说这样的话，该打！” “若不是今日不宜见血，就打你个头破血流！” 这几个壮汉的瞪视，让这个人直接被吓得缩了脖子，好家伙，感觉这几人能将他给生吃了！ 而其他几处地方，凡是想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人，都无一得逞！ 这打人，未必就只有见血了才疼，不见血，也能把人打得惨叫不已。 而且那几人都是被人堵了嘴殴打，想喊都喊不出来。 相比之下，倒是这个只是说了两句就被人给吓住的人，反倒是运气最好的一个。 这些小插曲，秦阳并不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可爱的妻子上。 长乐公主李丽质，不愧是颇有盛名的美人儿，虽然现在只是少女，并不是真正彻底绽放的那种大美人时期，可依旧是有着难以令人忽视的美！ 第七百一十四章 烧钱 第七百一十四章烧钱 秦阳抱着李丽质，从外面径直走进了婚礼大厅。 举办婚礼的大厅，是县衙内最大的房间，院子也极大，此时都布置得十分喜庆！ 一盏盏的宫灯，以及一盏盏的小灯，点缀在树上、屋檐下，亮得如同星辰落下。 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厅内。 光是这一条红色的毛毡毯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早就注意到这条毯子的人，不少都在心里猜测着这条毯子的造价是几何！ 要知道，幽州出品羊毛制品之前，过去可是不曾有过什么羊毛纺织品的！ 更不用说这样长长的，色彩鲜艳，看起来就十分柔软的羊毛毯子了！ 人走在上面，让围观的人都会觉得，是在暴殄天物！ 当然了，秦阳抱着李丽质从上面走过，感觉又有不同。 这对新人的身份，都是了不得，这场大婚本身就引得整个长安城内外都十分关注。 这样的地毯，经过秦阳抱着新娘子踩过，众人再看地毯时，都多了一层滤镜！ 总觉得这样的地毯，既能登上幽州王与长乐公主大婚的舞台，必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无形之中，秦阳算是给这幽州新出的羊毛地毯带来了一波广告效应！ 他自己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小妻子身上。 直到礼部官员小声提醒，秦阳才将被自己公主抱抱进来对长乐公主放下。 长乐公主满面娇羞，本就因妆容而显得面如桃花的她，此刻用扇子遮住了脸，不与秦阳对视。 这样的模样，让秦阳翘了翘嘴角。 接下来，就是按照他与宗正卿交流过后，改良过后的婚礼。 李世民、长孙皇后都出席，坐在上面，而长孙无忌、魏征等大臣，也都纷纷到场，捧场。 外面围观的人里，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除了唐初这时候的婚礼流程，秦阳还增加了一个后世的流程，就是交换结婚戒指。 这在唐初这时候，是万万没有的。 但秦阳却觉得，加上这个流程，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他没用后使的钻石做戒指，而是亲手打造了两枚造型简单的金环，在金环的内部，各自有着他与李丽质的姓名。 这个坚持，宗正卿一直有些搞不懂，但因为只是个小小的细节，也就没坚决反对。 此刻，看着幽州王眉眼温柔的当众托起长乐公主的一只手，将一枚金环轻轻套进了无名指上。 “据说，人的这根手指，与心有关，我为你套上这枚戒指，希望从今以后，你的心，只属于我。” 又示意长乐公主为他同样套上戒指，在长乐公主一边害羞这一边给他套上后，秦阳温柔地说：“从今以后，我的心，也只属于你。” 这样的宣言，在讲究一个含蓄的时代，简直就是石破天惊的效果！ 现场的人都呆住了。 有些已婚的女子，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两句话，也都忍不住艳羡起来。 这样的话，并不如诗词示爱那般含蓄那般有文采，可这样直白的话，却在这种时候，有着另一种别样魅力！ 而且，这样的两个金环，很有一种，在套牢彼此的感觉！ 无名指是与心有关的一根手指？ 用金环套上去，从此心就只属于另一个人？ 夫妻交换戒指，为对方套上戒指，这种寓意，既简单直白，又令人怦然心动！ 大唐本就是一个较为开放的时代，哪怕是相对保守一些的唐初，也比后世许多朝代更开放！ 所以，秦阳的这种说法，这种做法，在带来了一片惊愕之后，并没有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李丽质在此之前并不知道秦阳还搞出了互套金环的流程，在其他人被秦阳惊住了的时候，她其实也被秦阳惊住了。 但秦阳的温柔举动，给了李丽质很大的安抚，她之后也试着模仿秦阳的动作，给秦阳套上了金环，听着秦阳近似在宣言的话，她的脸更红了，但心里却甜甜的。 一切流程走完，就是一起上车，回幽州王王府。 李丽质这次没有上公主的婚车，而是与秦阳一起坐上了一辆由四匹白马拉着的花车。 花车很大，有顶子，但四周并不是密封的，而是有红色的轻纱薄薄遮挡着，随着车子动起来，风一吹，红纱就轻轻飘荡，露出坐在里面的两个盛装的新人。 而在婚礼成了的那一刻，整个长安城都像是“活”了起来！ 一直在等候着这一刻的艺人们，开始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热闹地耍起来。 更多的吃食送到了街道两侧，让围观这场盛会的人，能尽情的吃喝玩乐！ 花车所过之处，早就准备好的人，抛洒着喜糖、花瓣、铜钱，还有很多盛装侍卫维持着秩序。 所以纵然热闹非凡，还有不少人抢着那些喜糖、铜钱，但乱中有序，看着一派喜庆，却并不混乱。 世家们的代表，也不得不强撑着笑脸出席了刚才的大婚典礼，此刻，就忍不住在低声议论着这场大婚。 哪怕是对幽州王有意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场大婚，是真的盛大，也是真的热闹！ 看看这满城的百姓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看幽州王这大手笔，这满城堆着的随吃随取的食物、啤酒，看看这到处撒的铜钱、花瓣、喜糖，感觉这都不是在办婚礼了，这是在烧钱啊！ 所见所闻，都是银子啊！ 帝后没有立刻回宫，而是站在高处，看着这热闹的长安城，心情还怪复杂的。 幽州王能撒这么多银子来给这场大婚添彩，这种看重大婚的态度，自然是让帝后二人满意。 可同样的，今晚之后，他们的女儿就不再只是他们的女儿，更是幽州王的王妃，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这种复杂的心情，对于爱女的爹娘来说，也的确是怪不是滋味的。 “回去吧。” 良久，李世民才将复杂的情绪压下去，对身旁的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朝他笑了笑，两个人携手上了车辇，在侍卫开路下，返回皇宫。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则站在皇宫的一处高地，眺望着远方的烟火，神情落寞。 第七百一十五章 打房玄龄的脸? 第七百一十五章打房玄龄的脸？ “公主她已经站在那里两个时辰了……” 一个宫女犯愁地对身旁同伴低声说道。 那个同伴则叹口气，说：“能怎么办呢？ 你去劝，还是我去劝？” 这话一出，那个宫女顿时不吭声了。 这种情况下，谁敢上前去劝啊？ 不要命了？ 幽州王与长乐公主大婚，整个长安城都为之轰动，为此庆祝！ 而终于回到皇宫的高阳公主，虽是毒被解了，但身体还是有些病弱，却拖着有些柔弱的身体，站在高处，眺望着天空的烟花。 那一簇簇绽放的烟花，代表的是人家的快乐，估计一直在戳着的，就是高阳公主的心。 这满长安城，谁不知道高阳公主对幽州王是求而不得呢？ 之前长乐公主险些在秋猎时遇难，不是都在传，是高阳公主所为吗？ 这就是幽州王与高阳公主之间最能引起众人讨论的点，两个人是很难被彻底撇清了关系的。 如今幽州王大婚，公主这样，伺候公主的人，谁敢上前去劝说？ 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但这么眼睁睁看着公主一夜待在外面，她们同样不敢！ 现在她们就处于一个正在纠结的阶段，心里想着，若是公主一会儿还不回去，她们就只能硬着头皮规劝了。 高阳公主并不知道身后的几个宫女，正想着这些，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天上绽放的烟花上。 那些烟花可真美啊，从天刚一黑下来开始，这烟花就一直在放着。 一直到现在，烟花还在放着。 光是这些烟花，没有几万两银子，怕是支撑不下来吧？ 幽州王秦阳对今日的大婚竟这样满意吗？ 是了，秦阳要娶的，是她的妹妹李丽质，是秦阳的心上人，人家两情相悦，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像是她，从小到大，处处都比不上李丽质。 就连嫁人，嫁的也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一个从长相到气质到性格到能力，与幽州王相比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男人。 为什么她的命，会这么苦？ 高阳公主过去从不信命，可这一刻，她真的感到了茫然与痛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空的烟花还在绽放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从亭子上走下来。 “回去吧。” 她语气冷漠地说道。 事已至此，她无法阻止秦阳娶李丽质，也没办法做别的事，就只能暂时放弃。 想到她这次中毒，会带给陇西李氏以及其他几个世家的危机，她又有些心满意足起来。 纵然拿秦阳跟李丽质没办法，但那些试图左右她的世家，却很快就会迎来灾难。 她痛苦的时候，会有更多人陪着她一起痛苦，这的确缓解了她的痛苦。 一直紧紧跟着高阳公主的几个宫女，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虽然公主看起来情绪不高，但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 只要公主能爱惜身体，她们这些服侍公主的人，就能松一口气。 “高阳现在在做什么？” 李世民回皇宫布置了一些事情后，突然想起这个女儿来，叫来王德，问道。 王德确实让人盯着高阳公主来着，毕竟高阳公主过去可是闹过不少幺蛾子，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在幽州王大婚的时候再闹幺蛾子。 好在今天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王德一回来，就让人禀报了高阳公主的事，得知高阳公主除了站在高处的亭子望着烟花看了两个多时辰外，并无其他举动。 王德将这件禀报给了李世民，李世民一听，点了点头。 虽然高阳公主这个举动，依旧是有点不正常，总觉得她还没有彻底放下幽州王这个人，但这种相对“冷静”的表现形式，已算是不错了。 李世民呼出一口浊气，决定不去多想这个混账女儿了。 他这个人，一向是护短，再讨厌这个女儿，觉得这个女儿给自己丢脸了，是个混账，可也不能看着这个女儿去死。 他吩咐道：“送一些新晋的瓜果过去，让高阳好好养身体，无事就暂时不要出宫了。” 既然在宫外差点将命给折腾进去，那不如就暂时住在宫里算了。 至于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对房遗爱不友好，是不是打房玄龄的脸？ 李世民觉得，这不算啥。 他对房玄龄是很优待的，但爹是爹，儿子是儿子。 房玄龄有帝宠，不代表房遗爱就同样被爱屋及乌。 李世民将父子分得很清，他觉得高阳这个女儿是个混账的同时，也觉得这个女婿实在是无能。 不能让高阳收心是其一，居然这样窝囊，妻子被人毒害了，竟然到现在都没一点反应。 要说是因为夫妻关系十分恶劣，所以房遗爱才没有做什么，他派去的人一调查，也不是这么回事！ 房遗爱显然对高阳公主还是有倾慕的，夫妻二人的关系不算好，但那是高阳公主单方面态度冷淡，房遗爱的态度还算热情，结果，所谓的热情，放到这种正事上，就是这样？ 若无旁人对比，李世民还没这么火大。 跟另一个女婿幽州王秦阳一对比，简直就被比得没影了！ 只看秦阳这次几乎是逼死了陇西李氏的家主，就因为怀疑陇西李氏就是害长乐公主的嫌疑之一，就能干出这样的事，这样的手段，这样的魄力…… 李世民摇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了，免得心梗。 另一边，秦阳与李丽质在坐着花车回去之后，度过了一个缠绵的夜晚。 一夜之后，曾经的少女，梳起了妇人的发髻，脸上也多了一丝风情与慵懒。 那种掺杂着天真娇憨与妩媚的新的气质，让秦阳几乎看得别不开眼睛。 “丽质，我给你画眉吧。” 见李丽质已洗漱完毕，正要自己画眉，他屏退了其他人，接过眉笔，让李丽质坐好，他则拿着眉笔，一笔一笔，温柔地画着。 坐在那里，感受着丈夫的动作，李丽质的目光根本不敢与秦阳的对视，这害羞的模样，让秦阳脸上的笑意更浓。 等眉画好了，李丽质要转身去看，秦阳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然后用手挖了一点点胭脂，故意点在了李丽质的眉心之处。 第七百一十六章 李家内乱 第七百一十六章李家内乱 李丽质只觉得眉心一凉，等一转身，顿时就看到自己眉心上多了一朵“红梅”。 也不知道秦阳是怎么弄的，这朵红梅只是轻轻点了下，抹了抹，就有着一种被渲染了的梅花的美感。 她本就生得美，如今正值妙龄，加上刚刚经过新婚之夜，身上多了一丝妩媚与慵懒，看着就更加美貌了。 铜镜里，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弯腰，与她的脸凑在一起，正笑着看着她。 李丽质脸又是一红，秦阳则说道：“饿了吧？ 我已让人去准备一些吃食。” 李丽质忙说：“天都亮了，先去拜见伯……” 她本想说伯母，但话到嘴边，知道不该叫对方伯母，而是娘。 可这话说出来的话，让她觉得更害羞，李丽质于是只能住嘴，不再往下说了。 秦阳知道新媳妇的脸皮都薄，而这新婚之后的第一天，对于新媳妇来说，就是要先去拜见公婆了。 作为唐初的公主，以前所嫁的公主，其实就算是不去向公婆行礼，去见公婆，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大唐公主向公婆行礼这种事，是从南平公主下嫁王珪之子开始，也就是，原本历史中的贞观十一年，从那一年开始，大唐公主下嫁后，只要公婆尚在，就要在见新婚之后见公婆第一面时行妇礼。 今年就是贞观十一年，但南平公主作为李世民第三女，在去年就已下嫁给王珪之子。 而行礼的事，也早就发生在了去年。 只因为长乐公主与幽州王的婚事，一直拖着，拖到了贞观十一年的暖春时节。 现如今，长乐公主是十七岁左右，刚刚符合秦阳能下手的年龄，在未来的世界，大概还是青葱的高中生，在这个时候，已是正常嫁人的年纪了。 这时代，十三四嫁人正常，十六七嫁人，作为公主，也是正常的。 甚至大唐公主二嫁三嫁养面首，也不能说不正常。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也是一个相对开放的时代。 身为贵族，人上人，想酒池肉林的过正常，想要做一番事业，让治下的百姓过好日子，也正常。 秦阳将心底的复杂情绪压下去，对李丽质说：“那就先过去吧，小厨房的饭食让人先温着。” 果不其然，在去了前面，见过秦向山、罗素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都吃得有些不自在。 秦向山跟罗素，在过去，那就是普通商贾，虽然后来儿子横空出世成了贵族，后又被封为幽州王，他们跟着去幽州，很是过了一阵子老太君老太爷的日子。 但他们过去几十年，都是作为与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活着的。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在这种情况下，秦向山跟罗素，心里一直都羡慕与皇室结亲的人，觉得是光宗耀祖，同时，面对大唐公主，尤其还是皇后之女时，就多少有点没底气。 好在他们这个儿媳妇，婚前婚后都是性格温柔，对他们很是礼貌尊重，这两个人才将心放下。 但儿媳妇跟儿子终究是不一样的，跟儿媳妇一起吃饭，他们现在就需要绷着，要努力不给儿子丢脸，言行方面要格外注意。 而李丽质，其实心情与这二位是差不多的，也要努力让自己能表现得好一些，毕竟这是成亲之后，第一次与公婆见面，第一次与公婆、夫君一起用饭。 双方都想要对对方好，双方也在努力了，但因着身份变了，关系变了，就让双方都觉得有点放不开。 就连本该最能放得开的秦阳，也吃得有些克制。 等到早饭吃完，完成了任务，当李丽质跟秦阳要走时，肉眼可见的，秦向山跟罗素略松了一口气。 秦阳看在眼里，有些想笑。 “爹，娘，我与丽质吃饭时间与您二老的不太一致，不如，以后暂时各吃各的，过节的时候再凑成一桌？ 反正咱们一家人，也不讲究那些俗礼，怎么舒服怎么来，您二老觉得呢？” 当然是好！举起双手赞同！ 秦向山跟罗素现在睡得少，吃饭的口味，与儿子儿媳也是大不一样，吃饭的时间的确也不一致，各吃各的最好！ 反正他们之前在幽州的时候，就是各吃各的。 见二老愿意，李丽质这边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但夫君跟公婆都愿意了，她自然也没意见。 一边往他们自己的院落走，秦阳一边对李丽质说：“你方才没吃多少，回去后，再让人上一些。” 李丽质听了，高兴夫君对自己的了解，又有点不好意思。 秦阳笑着说：“这有什么？ 你还是长身体的岁数，就该多吃一些。” 放在后世，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少女，都是特别能吃的年纪。 因为这个时候，还处于发育时期。 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瞄了一眼小妻子的，暗道：的确还可以再发育发育，嗯！ 并不知道夫君的“险恶用心”跟“投喂计划”，李丽质回去后，就开心地又用了一些饭食。 只有夫妻二人，吃的也都是他们两个都喜欢的饭食，这种轻松的用餐环境，让李丽质觉得成亲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能跟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能跟喜欢的人做各种喜欢的事。 用过饭食后，两个人还各自捧着一卷书看，彼此不打扰，在看书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很安静的性子，这种在看书时并不黏黏糊糊的状态，也让秦阳很满意。 等到秦阳听到有人来禀报正事时，他去了书房，侍卫禀报道：“大王，刚刚得到消息，陇西李氏那边，李三郎跟李七郎起了冲突，李七郎一不小心，一拳打倒了李三郎，恰好李三郎的头磕碰在地上，负伤被人抬了回去……” 侍卫仔细将陇西李氏那边的情况，说给秦阳听。 秦阳听着，分析着：“看来，之前安插的钉子已起了作用，陇西李氏这是终于内部乱起来了。” 原来，早在得知长乐公主李丽质在去年秋猎时差点出事，秦阳就将几个最可能的嫌疑人锁住了，并安插进了他的人。 就等着他的命令，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再来一个教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回门 第七百一十七章回门 秦阳吩咐道：“让咱们的人先蛰伏起来，不要再动，等我之后的命令。” “是！” 与此同时，李世民也听说了这件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了几圈，李世民沉吟道：“这件事，莫非是与他有关？” 当初博陵崔氏被内部瓦解，不就有着幽州王秦阳的手笔？ 他这个女婿，一向是恩怨分明。 博陵崔氏当初也是对幽州的事情插手，加上秦阳与李世民达成了一种默契，所以两个人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幽州，将博陵崔氏最后给分崩瓦解了。 如今的博陵崔氏依旧是博陵崔氏，却是听朝廷话的博陵崔氏了。 尝过了这个甜头之后，李世民原本也想着，是不是对其他几家也如法炮制？ 但谈何容易？ 其他的世家，都有了提防，想要做什么，都不容易。 结果，这次却因为陇西李氏的李家主被吓病，导致一直没找到缝隙的石头，终于开了道缝！ 其实不光是秦阳趁机对陇西李氏下手，就连李世民等人，也都顺势做了些手脚。 但结果还是让李世民挺惊讶的，陇西李氏的几个嫡子，竟然内斗了？ 这事细究的话，与他们同父异母有关。 陇西李氏刚刚故去的家主，娶过三任妻子，前两个妻子，一个是死于难产，一个是死于疾病，第三个妻子还活着，就是李七郎的亲妈。 李家主光是上了族谱的儿子，就有二十一个，其中李七郎、李九郎、李十五郎，都是第三任妻子所出。 李大郎跟李三郎，是第一任妻子所出。 其余的儿子，李五郎是第二任妻子所出，剩下的都是庶出。 但即便是庶出，亲妈也都是良妾。 像是那些歌姬舞姬之流，一般是不会让她们生出孩子来的，便是真生了，男孩子基本也是不认不记上族谱的。 若是生了女儿，基本也是不认，但待遇多少会比男孩子好一些，毕竟女儿若是生得貌美，可以教养一番，再给予身份之后，嫁给寒门中有出息的人。 这是最近这些年，世家们一贯的做法。 谁让李唐的皇帝也打算开放科举，让非世家的读书人也进入朝堂呢？ 皇帝有他的办法，世家们也有自己的拉拢之术。 李世民不是想要用寒门子弟，来与世家对抗吗？ 那他们就用那些不值钱的女儿，嫁给那些寒门子弟，让他们成为自己手底下的鹰犬！ 陇西李氏就是这样的对内政策，但就算是嫡子身份更高贵，可嫡子与嫡子之间，因着亲妈不同，也有着一些内斗。 若是外敌残酷、外部环境恶劣时，内部就能暂时抛开私人恩怨，临时抱团。 可如果内部的环境也变了，原本临时结盟的人，被人一挑拨，分崩离析，其实就是一瞬的事。 陇西李氏就是如此，李家主突然死去，李家现在，有嫡子六人，记上族谱的庶子十五人。 这二十一个儿子，除了最小的两个，剩下的十九个，都超过了十三岁！ 在这时候，十三岁，无论男女，都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陇西李氏该交给谁来继承，本来没什么异议，谁让嫡长子继承制度，深入人心呢？ 五姓七望又标榜自己是世家，更讲礼，又为了暗搓搓贬低李世民，所以对外的宣传，那就是：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李大郎作为原配所出的嫡长子，自然是有着绝对的名分上的支持！ 这两日，本该是李大郎在继承了李家主这个名头后，与正在守孝的兄弟们，商量一些财产分割的问题。 结果，就因为这个财产分割问题，几方势力闹翻了。 李大郎根本压不住这一群兄弟，加上他虽是原配嫡子，可他与三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庇佑，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手里掌握的人脉、人手方面，都有所不足，压不住人。 “这倒是热闹了。” 又听人仔细说了这里面的事，李世民依旧觉得，这件事，怕是与自己的女婿秦阳有关。 所以，在秦阳带着李丽质回门的时候，李世民就让长孙皇后陪着李丽质去隔壁说话，他在这边与秦阳说话，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面对老丈人，秦阳是一点没隐瞒，直接承认了：“皇上，这次的事，的确与臣有关……” 李世民纠正道：“私底下，就不要臣啊皇上的叫了，你既已与丽质成亲，就与她一同叫朕父皇吧。” 秦阳从善如流，道：“父皇。” 李世民对此很满意，继续说道：“与你有关，怎么，这次的事，是你安排的？ 怎么安排的？” 秦阳笑了下：“父皇，您也太看得起小婿了。 这次的事，其实就是小婿推波助澜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他们陇西李氏本就内部不合，小婿只是给了他们爆发的机会罢了。” 这话说的，过于谦虚了啊。 李世民用手点了点他，笑着摇头。 两个人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李世民接下来，就是以岳父的身份，问了问女婿接下来的打算。 李世民说道：“其实你若是不想一直住在幽州，在长安每年来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成。 就算御史参你，朕这边压着，就没问题。” 说到底，这既是国事，也是家事。 只要李世民愿意耍无赖，就像是在原本历史上，他就是耍赖，将魏王李泰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将对方留得心大了，御史们也拿李世民没辙。 秦阳却不打算在长安住太久，若是以后交通更发达了，每年带着李丽质来住一段时间，在他看来，就挺好。 幽州现在也不差，又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跟住在长安的感觉，那是大不一样！ 李世民也知道，这异姓王，一般还是愿意待在自己的封地。 在长安城住，那就是个普通的贵族，在自己的封地住，那就是一地的王主。 这感觉，自然不同。 李世民见秦阳只是笑笑，没答应，就知道，不久之后，秦阳这小子，是必然要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去幽州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回幽州 第七百一十八章回幽州 秦阳陪着李丽质又在长安待了一个多月。 五月十五日成亲，六月底才准备离开。 这一个月时间，已经算是很久了。 七月初，他们终于乘坐着大船，从运河走水路，返回幽州。 因着秦阳答应，以后有时间就会陪李丽质回长安，哪怕在李丽质看来，幽州距离长安那么远，每年来回奔波在路上，浪费那么久，并不现实。 但李丽质还是很快就收起了难过的心情，开始思索起，到了幽州之后，该做些什么。 对于李丽质来说，幽州，同样是一个让她喜欢的地方，仅次于长安城。 她曾经去过幽州，但她那时候去，是以着幽州王未婚妻的身份去的。 而现在她去往幽州，则是以幽州王的王妃，幽州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去的，感觉自然不同。 走水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其实长安到幽州的路程，连一千公里都不到。 一般来说，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马不停蹄的跑，骑马赶路，一天能跑将近一百里左右。 这时候若是遇到紧急军报，一个驿站接着一个驿站，一个人接着一个人接力跑，一天跑个八九十公里，勉强是可以办到的。 而不到一千公里的路程，若是路上没有任何阻碍跟耽搁，连夜赶路，不到十天，就能从长安跑回到幽州。 但这种拼命式的赶路法，不适合普通人、普通事。 所以，若是不快不慢的赶路，扣去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只白天行路，还要防着恶劣天气以及恶劣的环境，防备着路过的地方突发了什么事件，防备着劫道的，还有中途可能会有的生病之类的事，这些普通人都可能遇到的事情，都略考虑，从长安到幽州，走上两个月，其实都不算很慢。 而走水路，过去是因着有水匪，所以这条路也不是很发达。 自从水匪被幽州水军给剿灭了，运河上再无水匪肆虐，走水路的商船就开始多起来。 一般来说，来回一个月，算是不错的速度。 单程走，不到一个月，就能从长安这边，回到幽州。 过程中，还能看一看风景。 他们出发时，是七月初，抵达幽州境内的码头时，已是七月底。 到了的那天，幽州正在下着雨。 好在登岸时，早就从瓢泼大雨，变成了中雨水平。 秦阳直接抱起李丽质从船上下来，免得让她的衣裙被弄脏了。 他爹跟他娘，比他们早一些抵达幽州，跟着另外两艘船一起提前到的，结果就恰好赶在了大雨降下之前回了府。 等到秦阳带着李丽质终于回到幽州郡城内的王府时，罗素已经让人将热水烧好了，饭菜早就弄好了，在小厨房上温着呢，就等着他们洗漱一下，换一身干爽衣裳，就可以出来吃饭了。 洗了个澡，擦干了头发，换上了干爽衣裳，小夫妻二人来到饭厅，在这里开始闷头吃饭。 一路上的吃食，其实都是很精致的，但在船上行住坐卧久了，多少有些腻了。 哪怕脚踩地面后，吃的用的，都跟在船上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可给人的感觉却有些不同。 “这就是第一茬儿西瓜？” 在桌上，还放着切好的一盘子西瓜，都是小块的，红壤绿皮，看着就十分爽口。 吃起来就更是爽口了。 李丽质吃了一块，发现论起口感来，可是比自己之前吃的更好吃一些，而且籽也更少一些。 这里面固然有着新摘与存货的区别，但区别应该不至于这么大。 秦阳解释道：“幽州这边有人专门研究作物，像是这种西瓜，就是经过良种培育，培育出的西瓜，虽然还做不到无籽，但口感会比普通西瓜好一些。” 原来是良种培育出的西瓜？ “其他作物，也可以挑选良种，不断培育吗？” 李丽质问道。 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熟悉，但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吧？ 秦阳点头道：“是，其他作物也可以这样。 每次育种，都是挑选出最好的种子。 尤其是长得好、收成最多的那些作物，都是留作种子。” 这就像是培育猫狗牛马一样，都是选择身强体壮看起来优秀的爹娘来生出下一代。 这时候的宝马，后世的赛马、品种猫狗，不都是这样的套路吗？ 从这一点来看，植物跟动物，其实还是有着相似之处的。 两个人吃饭，秦阳就说：“坐一会儿就休息吧，赶路这么久，乍一休息下来，怕是身体要吃不消了。 若解乏，没有三五日，怕是缓不过来。” 李丽质信他说的，她之前跟着人来到幽州，来的时候还好，因为想要见秦阳的心情太迫切，所以没感觉多乏，等离开后，那股支撑着她的精神就放松了下来，结果，路上还好些，没什么，一回到长安，一连数日都身体酸乏无力，懒得动弹。 她经过了那一次后，可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但这种事，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忽然听到夫君说：“我给你按摩一番吧，只需要放松肌肉，按摩一番，你再好生休息一两日，自然就无碍了。” 真的？ 想到之前几次，夫君言行不一，令她难以安眠的事，李丽质难得的用有点怀疑的目光看向秦阳。 秦阳有点哭笑不得，解释道：“这次真不是骗你。” 看来之前的确是故意骗她啊！李丽质俏脸一红，冷哼道。 当晚，睡前，秦阳的确是很正经地给自己媳妇儿按摩了一番，看着李丽质就这么入睡了，他凑过去，吧唧一下，亲了媳妇儿一口，起身去吹熄了灯，也跟着睡了。 次日醒来时，李丽质无意中抬头看到了挂在上面的一串小灯，想到当日大婚时，路边树上挂着的小灯。 应该是同一种吧？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灯应该也能用吧？ 为何昨晚是用的蜡烛？” 仔细一看，还是红色蜡烛。 因着他们回来的路上，一直用的是这种喜庆的蜡烛，所以李丽质之前都没怎么在意过，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 秦阳回道：“当然是因为……情趣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幽州变化 第七百一十九章幽州变化 对秦阳来说，他现在还沉浸在“老子有媳妇儿了！” 的美滋滋状态中，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但自家媳妇儿哎，怎么能跟其他女色相提并论呢！ 蜡烛的事情，李丽质也就是一问，其实她也挺喜欢红色蜡烛的。 既然夫君喜欢用，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李丽质问了一声得了这么一个答案后，就放任了。 她对幽州整体是感兴趣的，她在休息了两日后，就想要在这个今后长期生活的地方转一转，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地方。 秦阳就说：“我离开这么久，最近一个月怕是没时间陪你，这样，我让婠婠陪着你到处转一转。 她的功夫很高，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大概无人能赢过她，有她陪着你，我才能放心。” 对婠婠，李丽质也是很喜欢的。 她们接触过，这个美貌少女，与李丽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她们分别在各自的风格里成为了绝世佳人。 美人这种存在，在不是敌人的情况下，是很难生出恶感来的。 李丽质并不把婠婠这个美人当做敌人。 虽然外界风传婠婠与秦阳的关系不一般，但李丽质相信秦阳。 秦阳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是男女的那种关系，李丽质就信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情敌，那自然就可以与之成为朋友。 李丽质虽然带着不少宫女、太监来到了幽州，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船队里，装着她的大批嫁妆，装着她的大批陪嫁，但这些跟着她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她的朋友。 她的那些朋友，都与她身份相当，都是贵女，就算不如她，也不可能作为陪嫁来到幽州，所以这次来幽州，等于是李丽质直接抛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社交圈。 这种事情对于女子来说，其实并不罕见。 女子成亲后，若是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一座县城之内，自然是离着娘家不会很远的。 但若是女子本人不是普通人，嫁的人不是普通人，那么，就可能跟着丈夫，远离故土，去远方，去别的地方生活。 换一个地方，就等于是换一个生活圈子。 这时代再开放，也不如后世，毕竟后世科技发展快，就算不同的朋友居于两地，用电话、网路就能联系上。 而不像是在这里，一封信走个来回，几个月都过去了。 一年通不了几次信，秦阳知道后世的生活是什么样，所以更加怜惜他现在的小妻子。 秦阳让婠婠陪着李丽质到处转转，也是希望李丽质能尽快熟悉这个地方，能在这里也生活得开心如意。 李丽质自然是感受到了夫君的这种怜惜与善意，在与婠婠一起四处转的时候，更感受到了幽州的巨大变化。 幽州这个地方，在过去她的印象中，是落后的、寒冷的、偏僻的、人烟稀少的。 后来秦阳到了这里，成了幽州的王主，带着整个幽州发展起来，幽州这个地方就有了变化。 李丽质亲自过来的时候，幽州就已经发展了起来，可那时候的幽州，变化是有，但跟现在的幽州一比，就又差了一些。 “幽州的变化真是大啊。” 她看着周围，忍不住感叹道。 她已经跟婠婠乘着马车出来了，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周围的变化，李丽质的神情还挺复杂的，又骄傲，又有点遗憾。 她能想得到，将幽州这样的地方治理成这样，变成这样，必然是耗费了很大的心神。 这是在她夫君的带领下达成的结果，她自然是该骄傲的！那是她的夫君！ 可在她夫君将这里治理成这样的时候，她却不在对方的身边，就差了那么几年，没能亲眼看到这样一个地方，是怎么从贫穷之地，变成现在这样富饶模样的，李丽质是真的感到遗憾的。 婠婠看出李丽质心中所想，她笑着说道：“是啊，幽州变化是极大，不过，现在才到哪儿呢，以后幽州会变得更好。 王妃您能亲眼看到这里变得更好……甚至，幽州以后的变化，也将会有您出的一份力……” 这么想，会不会心里就会舒服很多呢？ 是的，听了婠婠的话，李丽质的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 只不过，她还在犹豫，以她的身份，除了安抚官员女眷，进行夫人外交，她还能做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继续乘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个幽州。 其实总体来说，幽州郡城的格局变化并不大。 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各种的改变，像是道路基本都重新铺过了，地下管道等，都进行了一些改良，在不影响大的格局的情况下，土路都变成了水泥路。 路上有不少骑着自行车的人，数量可要比长安城骑自行车的人多多了！ 这些人骑车行在路上，甚至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两侧的街道，也都经过统一的整修过，风格各异，但周围的环境看起来都挺干净。 李丽质还看到，她走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基本上，每条街道上，都在隔着百步左右的地方，放着一个铁桶，上面有两个口，还有图案。 “这是什么？” 因为坐在马车上是很快经过的，所以李丽质没看清那些铁桶上的图案具体是什么样，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婠婠跟着朝外看了一眼，知道李丽质在问什么，就解释道：“那是垃圾桶。” 垃圾桶，这个名字一被说出来，李丽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垃圾桶，这是扔垃圾的地方啊。 没想到，在垃圾方面，还可以这么搞？ 其实在长安城，也有针对垃圾处理的一些办法，但的确不像是幽州这样，能够做到这么细致。 而且，这样做，大概也能更有效的防止有人不自觉的随便倾倒垃圾？ 要知道，她过去一直生活的长安城，从前朝那时候起，在垃圾跟污水的处理上，就一直是朝廷头疼的问题。 各种举措都有，也是严格要求臣民的，但因着不是那么太方便，依旧是有一些百姓偷偷倾倒垃圾。 地下水大多是咸水，就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倾倒垃圾跟废水导致的，这一点，想要彻底改变，也不容易。 没想到，幽州在这方面，已经走到了长安的前面！ 第七百二十章 公共厕所概念 第七百二十章公共厕所概念 李丽质只是在郡城内转了一圈，就已是有了很多感慨。 她其实对几个新区的现状更好奇，不过，匆匆转了一圈后，就已是到了中午，该回去用饭了。 李丽质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她对婠婠说：“先回去吧。” 回去后，因为秦阳在忙碌，李丽质就邀请婠婠与自己一起用饭。 见李丽质不仅人温柔，在用饭方面，也只是讲究口味，并不追求奢华与摆场，婠婠在陪着她闲聊的这段时间里，对这个幽州王妃是越发喜欢了。 当然了，最让婠婠喜欢的一点是，对方对她也很信任。 她来到幽州已经三年多了，秦阳来了多久，她就来了多久，从一开始只是秦阳的侍卫，到现在，已是秦阳的心腹之一。 她现在忙碌的事情分成了三部分，第一，就是在秦阳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二，就是忙碌她负责的工厂事情。 第三，就是自己练功。 但就算是这样，当有外人来到幽州时，听闻了她的事，在没见过她的情况下，对她的第一观感，依旧是：这女人，应该是幽州王的女人吧？ 只因为她的美貌，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没见过她的人，也知道她年轻貌美。 一个年轻貌美，又深受幽州王信任的心腹属下，外人很容易就会往别处想。 她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却在意长乐公主怎么想。 长乐公主乃是幽州王王妃，若是这位王妃对她有意见，对婠婠来说，的确是个麻烦。 幸好，这一切都是不成立的。 李丽质或许是因为信任幽州王，或许是足够自信，面对她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吃醋情绪，对她很是友善。 哪怕婠婠并不是一个在意这些的人，她望向李丽质的目光，也带上了更多的善意。 两个年纪都不大的美貌女子，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吃着，一边低声闲谈着，这个画面，实在是美不胜收。 当秦阳忙完了一番工作，听闻李丽质已经回来吃饭，于是他也走过来看看妻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秦阳不禁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妻子正在被另一个女人抢走的不祥预感？ 这个预感应该不是真的吧？ 秦阳这么想着，笑着问她们：“今日可去逛了？ 感觉如何？” 这其实主要问的是李丽质，李丽质回道：“自是极好。” “与你上次所见，有何不同之处？” 秦阳问。 “比上次所见更繁华，路上百姓的变化更明显，虽穿的是麻布衣衫，但言行举止，都带有生气。” 李丽质回想着在路上看到的景象，忍不住感慨着。 “还有，我还看到了路上的垃圾桶，大约百步远就有一个，这一点更是极好。 虽然在长安，也有垃圾处理的地方，但却没有这垃圾桶方便、整洁。” 在长安，基本都是在一个区域，设立一个倒垃圾跟污水的地方，让人将垃圾放在那里。 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就会为了省事，不去那个地方倒垃圾，而是选择在家附近倾倒垃圾跟污水。 但在这里，却有了垃圾桶。 不过，对于污水该怎么处理，李丽质暂时还没看到，她对此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秦阳回道：“污水的话，有管道，就设在路边，基本都是封闭的，隔百步远，有一个倾倒的小口，上面用铁丝网遮盖，只能往里倒水。” “这里面的污水，都是直接倒向了一个去处，管道内是用石头垒成，反复用水泥覆盖，污水不会渗透到地下，也省了百姓们奔波之苦。” 像是长安处理垃圾的办法，其实在同一时代，已经算是世界上一流的水准了。 外国那些同时期的城市，哪怕是大城市，在这方面处理不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基本上，城市里也都是臭气晕天。 冬天还好一些，到了夏日里，那味道，就别提了，也滋生了很多疾病。 起码在长安，甚至是长安之外的大唐城池里，还不至于出现从二楼直接往下倒粪便尿液的情况。 就算是倾倒污水跟垃圾，也是提着出去，倒出去，至少不至于污染了自己家附近。 但就算是这样，对环境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所以，秦阳在治理幽州的时候，就对卫生方面有着严格要求，像是这种生活污水、垃圾，他也想了一些办法，务必要将污染降到最低。 其中，普及厕所，就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 在中国古代，唐朝这时候，“茅厕”早就普及了，就算是房子里没有茅厕的，也有恭桶之类的东西，不至于在自家家到处拉，到处排泄。 可这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在外面，这排泄的问题，就成了问题。 秦阳要普及的，就是幽州境内的公共厕所。 不至于像垃圾桶跟下水道那样到处都是，但基本上，在郡城以及几个新区、各县的县城之内，这些地方，三条街以内，基本上，都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并不像是后世那样，男厕跟女厕是挨得很近的。 在幽州这里，男厕跟女厕之间，是隔着一段距离的，两片厕所，都被围在一个篱笆小院里，门口有着厕所的标识。 每片厕所的入口旁，都有一个类似于现代门房的小房子，玻璃窗明亮，坐在里面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而外面的人也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这样一个公共厕所，一般是请三条街上的中老人来做事。 女厕所，是请中年或是老年妇人看着。 男厕所，是请老头子看着。 进出的人，别想在他们的眼睛下随便混进去，男女是绝对不混淆的。 虽然进出厕所是免费的，但一是官府会给看厕所的人一点银钱作为工资，这算是个固定收入了，且还不算很累，只需要看着厕所，并且打扫厕所卫生就可以。 而且是两班倒，并不会一直待在厕所里看着。 二是厕所里的粪便，对于庄稼来说，那都是好肥料，而这些肥料，都是可以给看厕所的工作人员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幽州伞 第七百二十一章幽州伞 “若是他们自己用不了那么多，也可以给亲戚朋友，或是卖出去，折算成银钱，补贴自己，算是……给员工的福利之一？” 秦阳正在给李丽质讲着这件事。 李丽质的表情有些复杂。 毕竟此时此刻，她正在用饭，结果她这个聪明绝顶的夫君，却在给她们讲公共厕所的各种事，虽然放在平时她是绝对很爱听的，但眼下听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秦阳原本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发现正在听自己说公共厕所这件事的两个女人，都将筷子放到一旁，只认真听着。 他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点不对，有点尴尬地说道：“看我，说到兴头上，竟忘了正在吃饭。” 他这有点心虚懊恼的模样，倒是将李丽质给看笑了。 在她没大婚之前，她曾经与秦阳就私下相处过，她甚至还为报纸出过力，她那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了。 现在与对方大婚了，她却发现，自己过去了解到的，或许也只是皮毛。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更多的优点跟可爱之处，还等待着她来挖掘出来。 想到在回来的路上，这个男人曾经说过，过去他想过，等娶了她进门，就将自己会的一些东西，择适合她的那部分，教授给她。 还笑着说，这就是闺房之乐的其中一种了，就是收自己小妻子做徒弟。 当时他那番话，是真将李丽质羞得不成。 但如今想来，这件事，也未必不可行？ 当着婠婠，她自然是没将这件事重新提起，她只是有点好气又好笑地说：“说了这么久，是不是渴了，饿了？ 在这里与我二人一起用饭吧。” 说着，就让人去给秦阳盛饭，准备了筷子。 秦阳摸了摸鼻子，只能是老老实实在这里陪着二女吃饭。 不过，他就算是穿过来三年多了，但实际上，他在这种讲究上、忌讳上，还是比不上这些土著们的。 虽然刚说完厕所的事，但秦阳的确是饿了，饭盛上来，他就坐在自己那份饭菜旁，开始吃起来。 这时候讲究的是一个分餐制，宴会上是分餐的，而在家人吃饭的时候，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家，也是各自盛了饭菜，不会从公共的盘子里夹菜吃。 就算是有大盆的饭菜，也有公用的勺子，直接从大盆里舀一些到自己的小碗里，这就很方便。 秦阳觉得这种分餐制就很好，不过，在幽州王府，也经过了改革，那就是，一个大桌子，高脚椅，大家是围在一张桌上吃饭的，只不过，各自面前的饭菜是分开的。 这就既可以分餐吃饭，也可以在吃饭的时候更方便的交流。 而且，大多数人家用的小矮桌，只能跪坐着才能方便用，高脚桌子高脚椅子，则让人吃饭的时候更舒服。 秦向山跟罗素，在使用过了高脚桌椅后，就被这种可以舒舒服服坐着吃饭的方式给打动了。 所以，在幽州王王府里，是坐着吃饭的。 三个人是围着一张圆桌坐着的，见秦阳吃得香甜，李丽质跟婠婠原本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也被带动了起来，开始低头用饭。 吃过之后，有人上清茶。 秦阳喝了一口清茶，这才继续说道：“其实，除了你们方才看到的这些，还有一些变化，你们怕是要等下雨天才能看到了。” 哦？ 还要等下雨天才能看到？ 因着是七月底，正是下雨多的月份，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下雨，等到了午后，从远处飘来大片的云，幽州郡城内，就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那时候，李丽质正在马车里，跟着婠婠在路上溜达。 一下雨，李丽质怕马被淋病了，她怜惜牲畜，就说：“回去吧。”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她就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就见街道上，有不少人举着一把伞在走路。 那把伞的样式，与唐朝这时候大多数人用的油纸伞有些相像，但看起来更质朴一些？ 长安城里，用油纸伞的人很多，那些伞多半都是用桐油涂了之后，拿着可以遮雨。 从唐开始，油纸伞就开始盛行了。 不过，幽州的伞，却不像是纸质的。 她盯着过路人举着的伞，片刻后，反应了过来。 “他们用的，是塑料布的伞？” 李丽质想到有一种材质，就像是眼前这些透明的伞的材质，似乎就是塑料布？ 婠婠笑着点头，道：“这些幽州伞，的确都是塑料布做成的，价格更低廉，虽然样式不如油纸伞美丽，但只需要五文钱，就能买到一把最普通的透明幽州伞，使用年限也更长一些，就算是有破损，只要破损不大，在卖伞的地方，也能免费修理。” 那可真是够便宜的！ 李丽质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知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算是差几文钱，也足以让他们选择更便宜的伞。 至于好看与否，那都是生活起码富裕一些的人才会去考虑到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难看，能用，物美价廉，这就是很能让人冲一冲的好东西。 原来夫君对她说的不一样的风景，就是这些幽州伞吗？ 李丽质感慨道：“幽州的货品，如今在长安，在中原许多地方，都是热销的货品。 都以幽州为前缀，幽州伞，幽州手套，幽州毛纺织品，幽州酒，幽州奶糖，各式各样，我甚至都数不出所有畅销的货品。 由此可见，幽州的商业，必然是十分发达的。 朝臣们总说，要重农抑商，幽州能重农也重商，这个度把握起来，必然更是不易。” 婠婠点头，是啊，正如李丽质所说，现在都是讲究一个重农抑商，所以在给商人的税收上，就很重。 幽州这边的商人，除了要交朝廷征集的商业税外，其他的税就很少。 加上幽州这边的道路修缮过，十分平坦，又有着几个新区，都在不断完善中，对来往幽州的商人来说，凡是来过这里的商人，就没有不想在这里开几家铺子的。 这里的商业气息十分浓郁，就连百姓们的穿着，也都仅次于长安城。 若不是亲自来到幽州的人，怕是很难相信这里竟是幽州。 第七百二十二章 橡胶? 第七百二十二章橡胶？ 婠婠还告诉李丽质一件事：“王妃，您猜，为何这些幽州伞，都是这种简单透明的模样？” 李丽质也发现这一点了，幽州大街小巷里出现的幽州伞，大多是透明的模样，看着倒是挺简洁的，可这么多透明的伞出现在一条街上，给人的感觉，不如那些油纸伞诗情画意。 她略加思索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莫非是为了不挤占太多油纸伞的生意？” 李丽质问道。 婠婠笑了，道：“王妃果然聪慧。 是这样，幽州伞主要服务的，是普通百姓，因为价格足够低廉，而且足够结实。 模样嘛，也不丑，中规中矩，这样一来，既给了普通百姓更多的选择，又不会挤占太多油纸伞的生存空间。 若是有人想要更好看的雨伞，就可以去买油纸伞。 毕竟卖油纸伞，做油纸伞的，许多都是百姓，而且还有这技术含量，贸然挤垮这么一个技艺，大王是不忍心的。” 这件事若是放在其他人那里，怕是难以理解的。 但李丽质却能理解自己夫君的做法，夫君来到幽州之后，杀伐决断的事情也干过几件，不少不了解夫君的人就认为，夫君必然是心肠冷硬的。 可她却知道，夫君一直都是如此，对待普通百姓，一直都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与高高在上。 像是大唐商超，涉及到的货品很多，但基本都是或走高端风，或走低端风，只要是同一领域内，有技艺的同类货品，未必就不能同时生存。 幽州的货品，更多的，是给了人们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垄断。 垄断这个词，还是秦阳在回来的路上，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提到的。 “你说得对……夫君他，真的很温柔。” 李丽质回忆结束，看向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婠婠，轻叹着。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马车很快就回了王府。 李丽质回来后，发现刚才还被她们两个说着的人，竟不在府里。 “大王刚刚出去了，似乎是去了新二区。” 新二区？ 刚才李丽质才从那边转回来，知道在新二区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研究机构，都被化在了一个科技园里，重兵把守着。 她之前让马车只是从那个科技园旁边经过，没打算进去看，没想到夫君居然是去了这个科技园？ 李丽质没打算去打扰夫君，夫君去科技园，必然是有着什么重要的事吧？ 她让人准备好饭菜，都是适合在雨天吃的，在灶上温着。 而此时的秦阳，则正在看着一样东西，惊喜地捏了捏，道：“橡胶？” “是，大王，这就是按照您的要求，提炼并制造出来的橡胶。”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又让助手取来了一双鞋，给秦阳的看。 “这是……雨鞋？” 秦阳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是什么，雨鞋！ 这东西不就是雨鞋吗？ “大王，还有这几双鞋，都是用橡胶底做成的，穿起来的确十分舒服，如果给士兵都配备上，再急行军，必能比过去走得更远，更轻松。” 科研人员又对着助手捧来的另外几双鞋，对着秦阳说道。 虽然这几双鞋与后世的鞋子样式不同，但摸了摸鞋底，的确是橡胶底的！ 秦阳对此更加满意，虽然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就算没有橡胶的时候，他穿的鞋子也是很舒服的。 其他贵人大多也是如此，但普通百姓以及士兵们，穿的鞋子，就并不舒服了。 基本都是穿久了脚板就会很痛的那种底子，甚至，有草鞋穿已经算是不错了，在不会自己编草鞋的人那里，穿草鞋都是需要花钱的！ 他们宁愿光着脚走路！ 这不同的阶级，所穿的鞋子也不同，但若是有了橡胶，起码在夏天，就能出一些比较透气的橡胶凉鞋。 哪怕不是很明显露着脚趾的，但只要是稍稍透气的程度，也不是那么难以办到的。 因着这件事，秦阳直接给弄出橡胶的科研室拨了更多的资金，这种奖励与支持，直接让其他科研室的人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 更不用说，这些人每个人，都得了至少一百两银子的奖金，这只是银子方面的奖励，宅子、马车，这些提高生活质量的硬件，秦阳更是不吝惜地分给这些立了功的人。 对他来说，高级人才，每一个都是十分珍贵的！ 怎么留住这些高级人才？ 靠忽悠？ 能忽悠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 他靠的，就是给予绝对的自由、尊重，同样给予资金支持，给予各种福利待遇，宅子、车子、银子，统统都有！ 新二区附近，距离这个科技园不到二里的地方，就有新开辟出来的住宅区。 这个住宅区，都是单栋二层小别墅，无论是样式、内部的装修，比新一区那边的住宅区房子要好了起码一倍不止！ 都是通了暖气，有自来水，有室内卫生间、淋浴的新式别墅！ 这些，都是分给在幽州科技园待了一年以上或是直接签了五年以上合同的科研人员的！ 这些，只要符合这两条的科技园员工，人人有份！ 除此之外，还会因为功劳的不同，给予其他地方的田地！ 虽然那些都未必在新二区，也未必就是在郡城等地，大多是在还在开发中的一些县城里、或是更北地方的一些田地，但这些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来到这里的人，但凡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就不会认为那些地方会一直落后下去。 用不了五年，那些地方怕就要繁荣起来了！ 如果不想要田地，可以换成银子，这都是可以的！ 开荒了的田地，他们也可以全权交给科研所统一雇人耕种，每年的过年时，直接拿好处就可以了。 这简直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就比如这次，造出了橡胶的这个科研室，一共是三个科研人员，六个助手，一共是九个人。 三个科研人员，除了其他的奖励，光是往北的田地，每人就得了二十亩！ 而六个助手，则一人得了五亩地。 别看亩数不多，但这样的奖励，是额外的奖励！ 也因为他们不断积累着田地的亩数，他们对幽州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幽州鞋 第七百二十三章幽州鞋 秦阳走出科技园，上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就在想着橡胶鞋这件事。 既然已经有了橡胶底的鞋，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推广一下这种鞋子了。 若是别的行当，他还未必要搞什么垄断。 但橡胶鞋，普及之后，是真的物美价廉，也能让士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提升。 草鞋跟普通布鞋若是因此被挤压了市场份额，秦阳也没办法，他能做的，大概就是不垄断这项技术这个秘密，橡胶的秘密，他不会藏着掖着。 谁若是有本事能尽快破解这个秘密，跟着分一杯羹，秦阳也是不会阻拦的。 不过，因为橡胶树跟橡胶草的种植园，他早就让人开始搞了。 他这里的科研人员，还搞出了人工橡胶，虽然都是质量一般般，算不上多好的，但比起过去什么都没有，依旧是强了很多。 “就算只是抢先了一步，想要追赶上我这一步，也不容易呢。” 秦阳轻声叹着。 所以，他根本不怕其他地方的人效仿幽州，来追赶幽州的发展。 而且，与幽州不同，其他地方的官员体系，并不如幽州这边的效率高，也不如幽州这边的团结如铁板一块。 仿佛大家的劲儿都往一处使，其他地方达不到这个水平。 当然了，秦阳本身对大唐政权毫无野心，对外手段更是冷酷，这也是幽州官场的这些人，都信服他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的确是对什么篡权之类的毫无兴趣，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如果真要搞事情，去搞外面的国家、外面的人不好吗？ 整个地球，足够他手下的人撒欢了，别说是百年之内，再过几百年，也足够他们去外面撒欢的！因着对世界的存在与格局有着充分的认识，所以秦阳从不担心自己这么养大了胃口的幽州，会转而向内。 他治下的幽州，就算真有一日长成了一只猛虎，也必然是冲向外面，朝着更广阔的天地去闯荡的！ 不过，关于幽州鞋的事，还是要交代手下人，仔细的筹谋一下。 毕竟能预想得到，这幽州鞋一旦铺开了生意，必然是迅速占领市场的。 该如何定价，如何买，这些，都需要有人专门去研究，去准备。 秦阳回到王府时，还带来了几双鞋，分别给秦向山、罗素跟李丽质带的。 给父母的鞋子，他亲自送了过去。 看着儿子亲自送来的鞋子，秦向山跟罗素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现在天气热，这种时候，穿这种透气又柔软底子的鞋，舒服极了！ 两个人当即就换上了，还搭配上了与之相配的衣服。 罗素穿的是旗袍，外面还套了一件浅色披风，脚下的鞋子，则是黑色小高跟的凉鞋，与高跟鞋类似。 但之前秦阳让人鼓捣高跟鞋的时候，更多是考虑美观，对舒服度的考虑自然没那么多。 而现在穿在罗素脚上的这双小高跟凉鞋，却既美观，又舒服。 罗素忍不住感慨道：“不成想，只是底子不同，这鞋，穿起来就这般舒服！” 还透气！ 在夏日里，穿着这种鞋子，也不怕下雨了。 说是小高跟，其实就一点点的跟，底子还是防滑的，走在淋湿了的水泥路跟石板路上，也不会脚下打滑。 秦向山也美滋滋换上了男士凉鞋，这双鞋的透气性也好，一些小小的镂空之处，比女鞋要明显一点，但也因此更透气！ 男人里汗脚的比例挺高，秦向山就有点汗脚，穿上这双鞋走了一圈，只觉得这双脚啊，终于能在夏日里也被善待一回了！ “别忘了你媳妇儿那里！” 罗素打算出去找刚认识的几个贵妇人去聊天，其实就是为了显摆一下儿子给自己带回来的鞋子，不过在出去之前，她还没忘了提醒儿子，给儿媳妇也带鞋回去。 秦阳自然是准备了李丽质的那一份，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罗素解释了，婆媳关系的维持上，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秦向山也很快出去显摆这双鞋了，秦阳则回了他跟李丽质住的院子，并将带回来的两双鞋，带给了李丽质。 一双是高跟一些的，一双是平底的，样式不同，但都穿着舒服、透气，也很能搭配衣服。 李丽质一看到被带回来的这两双鞋，也是挺惊喜的。 不过她想得更多一些，一边试穿，一边在想着，这种鞋子，莫非就是幽州新研究出来的货品？ 幽州鞋？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秦阳点头道：“是，这就是新造出来的橡胶底幽州鞋。 你觉得这鞋子穿着如何？” 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鞋是夫君送给她的礼物，更因为这两双鞋，都很舒服！ 她忍不住感叹道：“幽州真是人才众多，连这样的好物都能造出来。” 以她的见识，自然能够猜到，若是这种橡胶底的鞋子在军队中普及了，会给大唐的军队带来怎样的变化！ 不过，普及与否，也要看一看这鞋子的成本。 她问了这个问题后，秦阳给出了一个让李丽质惊讶的数字。 “如此价格，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李丽质惊道。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价格，最初一两年，怕是普通百姓也是舍不得买的，但随着扩大生产，售价可以慢慢降低。 只要价格低了，百姓的生活水平又高了，人人都穿得起这种橡胶底鞋子的日子，就不会遥远了。” 秦阳的话，让李丽质也跟着忍不住畅想起来。 若真有那一日，那大唐的国力一定十分强盛了。 毕竟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的大唐，已经拥有了几种神粮的大唐，依旧是有人生活贫苦的。 但因为有了神粮，饿死人的事情，不会大规模发生了。 在这种基础之上，只要一直发展，总有一日，就能达成夫君所说的那种盛世了吧？ 李丽质想到这里，忽然又说道：“夫君，你之前在回途的船上与我说，在大唐之外，除了周边的这些小国，更遥远的地方，还有更强盛的国家，这是真的吗？” 第七百二十四章 橡胶制品的畅销 第七百二十四章橡胶制品的畅销 听到李丽质这么说，秦阳回道：“自然是真的，在大唐之外，不仅有着许多国家，有些是连皇帝都不知道的，还有着很多无主之地。 这些无主之地，土地肥沃的也有很多，随便种一点庄稼，不用管，就能顺利丰收。 甚至一年三熟都不成问题。” 听到秦阳这样说，李丽质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夫君，这样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 李丽质忍不住说道。 谁说不是呢！ 若是中原这边的人能有大批人结伴去那些遥远的地方，在那里耕种粮食，怕是种出来的粮食，撒着欢吃，也吃不完！ 像是在后世，有些地方的土地，是真的肥沃到让人眼红！当地的人却大多懒惰，为什么懒惰？ 因为他们从祖先开始，就生活在那样的一片土地上，那样的土地里，都不用他们特意去种，大自然就能带来丰收！ 各种水果、食物，都是天生地养的！因为那些人的祖先一直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所以轮到他们的时候，就依旧是那样生活。 当然了，遇到了一些天灾人祸的时候，因为没有太多的粮食储备的习惯，一个小国虽是可能就完了，而往日里靠天吃饭的人，也会因为突然事件饿肚子。 但这样的事情，对于那些地方的人来说，只是一定的概率。 而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的人，也不愿意为了一点概率问题，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反正无论种不种，肥沃的土地里上都有着那么多食物！ 若是天生地养的食物突然无法收成了，对他们来说，自己种出来的庄稼，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秦阳将后世那部分人的想法，捡着能说的，说给李丽质听。 李丽质听得越发惊讶了。 “竟真有这样好的地方！可这样的地方，竟就这么被荒废着，当地的人甚至都不种地的吗？” 哪怕是贵为大唐公主，李丽质的骨子里，也是有着“种地”情怀的。 她很清楚，现在的大唐虽然不是乱世了，太平了下来，可粮食问题也就是最近三年多才得到了解决，解决粮食问题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在她夫君没有献出神粮之前，大唐境内，是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冻饿而死。 直到有了神粮，就算是再差的土地，只要能长出杂草的地方，就能试着种一种土豆，有了土豆跟红薯，大唐一直欠着一点的那口气，才终于喘匀了。 她父皇才真的能松一口气，不然的话，一直担心着百姓会不会饿肚子，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实在是太揪心了。 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夫君！ 结果，现在她听她的夫君说，这个世上，有着许多地方，土地肥沃，风调雨顺，在那里都不用特意种庄稼，随便撒撒种子，到了时间就能收成不少粮食？ 这听着就跟天书一般！ 但她同样知道，她的夫君，是必然不会在这种事情欺骗她的。 李丽质听得入神，听完之后，就是感慨不已。 秦阳叹道：“我又何尝不心疼这么好的土地荒废着？ 不过，想要到达那些地方，却不是容易的事。 目前来说还太早了，等过几年，或许幽州这边就能建造出可以出海的大船，可以造出可以通往那些地方、能顺利往返的公路，到时候，你想去看一看，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几年之内不可能，十年、十五年，总能成功的！ 他觉得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他有着后世的经验跟见识，又有着系统帮助，在这样的前提下，若是还不能让达成这个目标，那他也未免太废了。 因为眼下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秦阳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他现在主要想的，还是幽州目前的发展。 幽州目前是农业与商业齐头并进。 农业方面，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一些农具的改良，这个，已经不用秦阳自己来费心了，他让人找来的人才有，就有一直研究农具改良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都被他养了起来，专门负责这方面的研究。 而种田方面，也有着类似的人才。 他一般只提供种子，提供一下大概的种植方法，后续如何改良，如何再原有的基础上提高产量，那就是他手下人的事情了。 秦阳主要负责的，是一些比较宏观的事情，以及日常处理一些需要他拍板的事。 事情杂而枯燥，如果是一心冲着“干大事”来的，他必然会渐渐觉得厌烦。 但秦阳本身就有着两面性，一面，是想要过悠闲日子的一面，能耐得住寂寞；另一面，则是他果断、敢拼、喜欢刺激的一面。 他拥有这两面，自然就可以在不同的情况下，自由调节，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生活，秦阳都可以让自己过得滋润。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一面忙碌着日常的事务，一面让人将橡胶制品的经营事宜搬上日程。 又过了三天左右，新建好的橡胶日用厂就正式开始投入了生产。 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份之前，陆续有幽州的橡胶制品进入到了各地的市场。 而这些，对于幽州人来说，代表着又一个“丰收”，而对于幽州之外的人来说，则代表着荷包里的银子，正长着翅膀试图飞走！ 长安城 又一支商队进入了城门，朝着大唐商超新建的仓库行来。 已经得到消息的管事们，有好几个都带着手下人去接新货了！ 等幽州而来的商队到了，将货物一箱箱、一袋袋的卸下来，长安这边的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货物可比上次多了！年前还会再送吗？” 有人好奇地问着跟着自己一起卸货的商队伙计。 对方反问道：“你不是跟着张管事吗？ 他没跟你说？” “没有啊，最近太忙了，他哪里有时间跟我说这些啊！之前的几批橡胶制品，都太好卖了，基本是来多少就能卖出多少去，根本都来不及分给那些加盟店。” 大唐商超的伙计回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极好的出路 第七百二十五章极好的出路 “不光是长安，我们送去其他地方的橡胶制品，基本都是供不应求！毕竟整个大唐，就只有我们幽州能出这种好东西！” 那个商队伙计一脸自豪的说道。 他这个样子，让大唐商超的伙计也有些羡慕。 毕竟幽州工厂用于送货的商队，里面的人都是吃“皇粮”的！ 虽然平时到处跑，有些危险，还很累，但在所有同水平吃皇粮的人里，这些商队伙计的福利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 一个月起码五两银子的收入，干长了，收入更高！ 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收入，还有各种隐形的福利待遇，这些加在一起，才是最让人眼红的。 但能成为幽州商队伙计的人，也都是能力不低的人。 最普通的伙计，也是身强体壮，一看就是年轻壮小伙的那一类！ 而且，都是“根正苗红”，绝对没有过作奸犯科的人。 这样的人，才能加入幽州工厂共用的商队。 不过，这个大唐商超的伙计也就是羡慕了一瞬，就不再多想了。 毕竟他在大唐商超做事，福利待遇也是很不错，虽然不如商队的伙计赚得多，但也不用像商队伙计一样风餐露宿，更不用在赶路的时候提心吊胆。 这时候的行商，可不仅仅是路途遥远的问题，更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只留在长安，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对于这个伙计来说，已是极好的出路了。 二人闲聊着，说着幽州出品的橡胶制品多么多么好。 听着商队伙计的夸耀，大唐商超的伙计就说：“何止是在大唐境内是最好，依我看，就算是其他国家，也不会有这样的好物！尤其是橡胶底的鞋，穿上是真舒服啊！” 这一点，商队伙计也是深以为然。 他们这些运送货物的商队成员，自己也都穿着这种幽州鞋呢！ 往日里赶路，他们就算是穿着草鞋，也早就习惯了，最多就是多备上几双草鞋，走路的时候，没多久就要换一双。 平日里，他们自然是穿布鞋的，可布鞋费底子啊！长途跋涉的时候，穿布鞋？ 那要磨坏多少双布鞋？ 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收入高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他们过去都是穷怕了的人，哪怕现在有钱了，也不敢铺张浪费。 但是，这橡胶底的鞋子就不一样了！ 橡胶底子禁磨！ 而且价格不算很高，他们作为“自己人”，统一购买橡胶底的鞋子，只需要一点点钱，就能买到低于成本的鞋子！ 听说，这叫做“内部价”，是赔钱来给他们做福利的！ 这样的鞋子，也没比草鞋贵多少，却比草鞋舒服太多，也结实太多了！ 到了现在，他们整个商队，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橡胶底的鞋子，而他们穿着这种鞋子行路，也无意间等于是给幽州鞋打了广告！ 怎么做，才能显得某样东西好？ 自然是员工都敢用，都敢吃的，那质量就是好！ 幽州商队的人，自己都是穿着这种幽州鞋，这基本是走到哪里，这广告，就打到了哪里！ 幽州鞋的样式也好看，穿在脚上，走路的时候，总会让人忍不住朝着他们的两只脚看去。 大唐商超的那个伙计，还没舍得买上一双，听闻对方买鞋是有内部价的，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情。 “哎，若是我也能买到这么便宜的鞋，我也早就换上了。 可惜，这鞋子运到长安后，价格就不算很低了，虽然我也买得起，可这鞋，却也轮不到我来买，前几批货物一运到，就立刻被提走了。 也就是这一批货物，还能有机会运到这边仓库来……” 听着同伴的嘀咕，明明听着像是抱怨，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的。 由此可见，对于生意上的大卖，身为伙计，对方也是很高兴的。 是啊，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生意好，他们的工作才更稳定啊！ “对了，听说，若是之后还有货物送过来，之前卖的那种脸盆，就还有？” 又忙了一会儿后，大唐商超的那个伙计，突然又说道。 商队伙计叹道：“怕是难，现在已是十月底了，马上就要入冬了。 我们今年都要在长安过年了，后面的商队除非是紧跟着我们前后脚来的，不然肯定是来不及了。 河水都要彻底冻上了，走陆路太慢……” 正说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道：“有通知！新商队的船已经靠岸，明日入城！明日入城！赶紧将仓库整理了，再清楚至少五间！” 这一番喊话，直接让两个正在闲聊的人愣了下。 “嘿，居然还真是跟着我们前后脚来的！速度够快的！” 商队伙计惊叹道。 他随后就说：“看来后面的那支商队，运的应该都是日用品。 你说的脸盆必然也有！过年的年货必然更多，赶紧收拾吧，明天你们怕是有得忙！” 何止是明天有得忙？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先后入库的幽州货，在大唐商超一被放上架子，立刻就被虎视眈眈的人一顿哄抢！ 尤其是日用品，简直就到了被疯抢的地步！ 洗脸盆、刷牙杯、搪瓷缸子……这类日用品，受欢迎的程度，让皇宫里的李世民都有所耳闻了。 “听说，最近很多人在抢日用品？ 你们身边可有人买了幽州新货品？” 李世民与几个臣子私下说话时，就问了这个问题。 魏征回道：“回皇上，臣家里的确买了洗脸盆跟陶瓷缸子，就是臣，现在用的喝水之器，就是陶瓷缸子。” “哦？ 感觉如何？” 李世民状似好奇地问道。 这魏征，虽说不是那种固执的老古董，可对于幽州货品这些新鲜玩意儿，他本人似乎也不是太感冒，最多就是不拦着家里人去买而已。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魏征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李世民又好奇问道：“那幽州鞋，你可试穿过？” 幽州鞋？ 那自然是穿过的，只不过是在家里穿，出门办事，魏征依旧是穿的旧靴。 魏征老实回答了。 李世民又问：“既是试过了，你觉得，若是给将士们都换上这些鞋，如何？” 第七百二十六章 嫁妆 第七百二十六章嫁妆 魏征不假思索地回道：“皇上，若能给将士们发幽州鞋，那大唐的军队，战斗力必然得到提升。 尤其是行军时，速度提高，疲惫却减少，都无需太大提高，只需要提高一成，就能少死许多人。 皇上，您的意思，是要给将士们发放幽州鞋？” 其他几个大臣也都看向李世民，民部尚书，也就是所谓的礼部尚书，戴胄，苦笑一声。 “皇上，如今国库虽然充盈了一些，可若是给所有将士都发放幽州鞋，却是无法支撑。 若只给一两军发放幽州鞋，勉强可行。” 但这样问题就来了，给谁，不给谁？ 如今的兵部尚书是侯君集，但侯君集这段时间一直抱病休息，所以并没有在这里。 吏部尚书戴胄说这话，其他几个大臣，都没有跟着说什么。 李世民也有些苦恼这个问题，是，现在朝廷是有钱了，可用钱的地方更多了！他手里的确掌握着不少银钱，其中就包括前燕王藏起来的那些金银之物。 可这些东西，又不能明晃晃地拿出来用。 他早就已经将这大股的金银充入到他让人负责的银行里了。 作为国家银行，没有足够的金银储备，那必然是不成。 那笔金银作为国家银行的一个底气，其实更合适。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他能将这笔金银再取出来，用在其他地方吗？ 李世民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将已经筹备许久，人员也培训许久，更是已经将银行的各个铺子都盖好、装修好了的这件事，告诉给了在场的臣子们。 “不如，这个所谓的贷款，就先从这次的军备物资开始吧。” 李世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随后一咂摸，却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成？ 几个臣子都在心里琢磨开了，这个办法，的确是可行的。 不过，该怎么弄才能后续不出什么隐患，这个还需要他们来仔细斟酌一下。 见李世民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嘴，没头铁的非要立刻去执行，本来想劝谏他的魏征，也闭上了嘴巴。 长孙无忌凑趣似地说道：“皇上，您猜，现如今长安城内最受欢迎的幽州日用品，是哪一样？” 李世民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 不是因为他不去了解百姓生活，而是因为幽州的货品太多了，似乎哪一样都很受欢迎？ 他的确是分不清到底哪一样最受欢迎。 长孙无忌含笑说道：“皇上，是洗脸盆。” “洗脸盆。” 李世民有些意外，“此物竟这样受欢迎？” “不仅是长安百姓爱它，就连南方一些城镇的人，也都爱它。 幽州出品的洗脸盆，样式多，基本都是喜庆样式，颜色鲜艳，图案也是很适合在喜事的时候拿出来用。 而且现在不仅是办喜事的时候用它，连百姓家的女子出嫁的嫁妆里，若是能有这样一个幽州洗脸盆，也是很体面的。” 魏征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百姓家的女子出嫁，一般能有两三箱嫁妆，已是不错了。 若能再多几样幽州货品，自然就更好。 洗脸盆价格不算昂贵，却看着喜庆，也能用更久，用它来做嫁妆，的确是目前百姓嫁女的新选择。” 贵族女子出嫁，是从来不愁嫁妆太少的。 就算是普通官宦家千金，或是世家、宗室里的庶女出嫁，一般也有着六十四抬嫁妆。 六十四抬，算在嫁妆上，这是一整数，称为“全抬”。 一般要脸面的人，给庶女准备嫁妆，至少也会凑上个六十四抬，就算是打几十个箱子，往里面随便塞点东西，看着别太空荡荡，哪怕东西一般般，也算是一种体面了。 若是连六十四抬都不给的，也至少会陪送三十二抬，这叫做“半抬”，再低，那就沦落到与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一样的待遇了。 哪怕是不要什么脸面的人，只要自己还是在官宦、世家、勋贵圈子里，还在这些圈子里混，就不可能连三十二抬嫁妆都不给女儿准备。 凑嫁妆时，一些看起来不错、实用性也强，却价格不高的东西，就很容易受到青睐。 洗脸盆，就是这一类。 毕竟用它算作嫁妆的时候，看着大、占地方，看着也喜庆，说起来，这也是姑娘出嫁后要用的东西，与恭桶之类是一样的类型，幽州出的洗脸盆质地也特殊，可不就成了嫁妆的选择之一？ 当这一样东西，既是办喜事的时候能用的，又是嫁妆选择之一，它在人们眼中的价值，自然也就有所不同了。 “没想到，幽州货品在短短两三年时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绩。” 李世民不禁感慨道。 倒是魏征，想到最近听闻的一些声音，想要对李世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出了大殿，向外走时，长孙无忌故意落后几步，跟魏征走在最后。 “魏大人，你方才欲言又止，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啊。” 眼尖的长孙无忌看到了那一幕，故而在此刻笑着说道。 魏征看他一眼，忽然说道：“长孙大人，听闻令公子如今将生意做到了外邦，真是后生可畏啊！” 长孙无忌听出了魏征的话外音，笑着说道：“犬子也就这点能力了。 他当初在长安已是声名狼藉，也只能暂时舍弃了出仕，去经商，做一个行商。 如今这点成绩，也不过是他苦心经营来的，论起天赋来，还是差得远，我只盼着他勤能补拙，以后都踏踏实实做事。” “过去令公子与幽州王曾有过矛盾，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去了幽州，在幽州扎根下来。 长孙大人就不担心吗？” 面对魏征这一问，长孙无忌微微挑眉：“魏大人是说，担心幽州王对犬子下手？” 他哈哈一笑，摇头道：“幽州王并非这等小肚鸡肠之人，过去倒是我误会了他。” “幽州有这样一个王主，将来的发展，只会胜过眼下。” 魏征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魏征没有明说，但长孙无忌却听出了魏征的话中之意。 第七百二十七章 鱼饵 第七百二十七章鱼饵 长孙府 长孙无忌对着前几日跟着商队一起回来的大儿子，吐槽着魏征这只老狐狸。 “魏征这老狐狸，怕是觉得幽州如今发展过快，这是有些不安了。” “不过，他也不想想，皇上正值青壮，尚有锐气，若幽州王真有什么野心，哪里轮得到我们来不安？” “况且，幽州王这样大张旗鼓发展，反倒显得没有问题，前燕王的时候，与如今的幽州，就截然不同。” “低调未必就是无野心，高调未必就是有野心。 我看啊，无非就是这老狐狸听说了什么，这是在试探我呢！” 这哪里是警惕着幽州王，分明是连他也一起警惕了！ 可长孙无忌眼下是真没有什么搞从龙之功的想法，换成过去的他，必然是要选一个皇子，推着对方上位，然后搞一个从龙之功，惠及子孙的。 但问题来了，他的这些儿子里，他目前可没发现一个继承了他这种政治天赋的人！ 也不知道这些儿子都是怎么回事，资质都是平平而已。 稍微能拔起来一点的，就是大儿子长孙冲了。 可长孙冲在仕途上的路，被卡得窄窄的，如今已经去做大商人去了。 虽然名义上只是手底下的人在做生意，长孙冲连挂名都不挂，但如今谁人不知道他这个儿子阔绰得很？ 左右无非是谁上位，基本都不会让长孙冲回去做官。 他的大儿子，将来大概就是回来继承爵位，手底下养着一些商队，在金钱上绝对不缺。 而其他儿子，或许也能因为大儿子有钱，在分家后，能多拿到一点银钱傍身。 在这种情况下，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就足以让长孙无忌的子孙得到庇佑。 他做一个中立党，不去搞七搞八，这样跳出来看待问题，反倒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皇上目前的这些皇子们，可没有几个省油灯啊！ 太子李承乾虽然被废了，可依旧是嫡长子。 在皇上没有立下一位太子之前，前太子依旧是候选人之一，哪怕李承乾过去犯过错，导致了被废。 可只要李世民没有明确说大儿子彻底被踢出了候选人队列，那么，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李承乾依旧是有着一些竞争力的。 李承乾的身边，也依旧围绕着一些人，有些是投机主义者，想看看前太子能不能触底反弹。 有些则是有着其他目的的人，其中也包括一些世家子弟。 这些人，未必是真的想看着太子能不能上位，更多的，是世家的广撒网，撒下的一些“鱼饵”。 就连原本看起来最不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吴王李恪，如今身边也聚集了一些人。 长孙无忌想到这里，不禁再次叹一口气。 “是了，魏征这老狐狸，是觉得，吴王如今已是有了羽翼，不再是过去毫无任何竞争力的皇子了。 吴王身上有着前朝血脉，若是继续发展下去，不光是魏征，便是其他人，也未必就愿意这么看着。” 所以魏征之前那番话，未必就是在防备幽州王或是他，更像是在……” 长孙冲接话道：“是在防备吴王。” 是啊，魏征这老狐狸，真正防备的人，是吴王啊。 不光是魏征，凡是当初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功勋，有几个会真心愿意让吴王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 没几个！ 他们这些开国元勋，虽然对前朝无惧，却也怕以后老了老了，被新的皇帝搞个清算，更怕他们的子孙后代落到这样的人手里。 听着长孙无忌的感慨，长孙冲的思维方式就简单多了。 大概是因为这两三年，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幽州那个地方，在那样一个地方待久了，长孙冲的思维方式也有了一些改变。 就比如现在，长孙冲想到就是，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看人的水平还成，但这一两年，他跟着商队到处跑，是真的长了见识。 吴王李恪虽然有着一半前朝血脉，可心却是在大唐这边！ 再说，李恪也不可能背叛大唐，搞什么前朝复辟。 在前朝，他就只是一个外孙，可在大唐，他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是继承人之一！哪怕因着他的血脉，这个“之一”的实现概率无限小，但再小，那也是有着继承机会的，因为他爹是皇帝啊！他本身又是皇子，封了王，没有被过激出去，他的父皇也从没当众说过他这个儿子哪里不成。 “皇上这么多皇子，如今看着文武全才又待人和善真诚的，吴王的确是最出彩的一个，可惜……” 后面的话，长孙无忌止口不言了。 但父子二人都知道跟着“可惜”二字后面的是什么。 可惜，怎么就是前朝帝女所生的孩子呢！ 虽然外面的人都称呼吴王之母为杨妃，但其实，直到贞观七年，杨妃才从二品的嫔，被升为了妃，还不是四妃之一，只是一个“杨妃”。 后宫另一位杨姓妃嫔，杨玄奖之女，人家是杨淑妃，虽同样是杨妃，却是货真价值的受宠杨妃。 不像是前朝帝女，母凭子贵，子当时又是徒凭师贵，才有了这么一个迟来的晋升旨意。 由此可见，杨妃不仅身份尴尬，在后宫里，其实所谓的帝宠，也是如浮萍一般，并无根基。 吴王作为前朝末帝的外孙，哪怕文武全才，想要得到百官承认，也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甚至多倍的努力才成。 皇宫 一个丽人正在抚琴，一曲过后，丽人叹了口气，一旁的宫女就忍不住劝道：“娘娘，您何苦叹气呢？ 殿下被皇上赞赏，您不该高兴吗？” 丽人不是旁人，正是吴王之母，杨妃。 杨妃叹道：“我两个儿，一个过于优秀，一个又过于暴戾，我如何能不叹气呢？” “两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娘娘，您就是太过难为自己了，若是其他娘娘有两位殿下这样的儿子，早就欢喜不已了。 如今谁人不知吴王殿下乃是文武全才又温和知礼之人？ 连外面的七岁小儿都知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怎么会是好事呢。 若是其他皇子有了这样的好名声，自然是值得高兴的，可她的儿子有了这样的好名声，又有什么用呢？ 便是被人赞成是人间显圣，皇上依旧不会考虑让他做太子啊。 而做不了太子又过于优秀的皇子，前途堪忧。 第七百二十八章 羊毛雪地靴 第七百二十八章羊毛雪地靴 想到儿子李恪与幽州王的关系，杨妃又是为儿子骄傲，又是担忧。 但这话，却不能对宫女说了，哪怕身边的宫女算是她的心腹，可在后宫里，只要是说出去的话，那就容易传出去。 唯一保证自己的心里话不被外人所知的办法，就是不说，闭上自己的嘴。 这才是唯一的保密办法。 少说话，方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自保的妙招。 让宫女先去忙事情，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一处地方，想着心事。 她有二子，其中最有出息的儿子，就是吴王李恪。 另一个儿子性格反复了一些，但相比于最有出息的这个儿子，杨妃觉得，另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反倒更容易活到老，活得舒服一些。 无他，如她这样是前朝帝女的人，就算本朝已是稳定了，可现在的大臣们，多半都是跟着打江山打过来的开国元勋。 换句话说，都与前朝有了仇，与她有仇。 哪怕她不敢报仇，也丝毫没有复国的念头，但她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本朝对前朝皇室的一点优待。 她也因此能平安在后宫活下来，做一个地位不高不低的嫔妃。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的儿子们，身上都有着一半前朝血脉，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帮着大唐打天下的大臣们，对她跟她儿子的态度，就显得很微妙了。 其实如果真要较真的说，她的儿子，不仅有她的一半血脉，更有着皇上的血脉。 前朝早就完了，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可能再去主动提及前朝。 而她又不是前朝的皇子，她的儿子们就算是有着前朝的血脉，也并不算是前朝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后裔。 在这种情况下，能作为大唐名正言顺皇子来竞争皇位，来继承江山，与提及前朝，这二者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其实她前朝帝女的身份，就是处于这种有着些许尴尬细究却又完全不算什么的位置，这大概也是皇上能允许她接连生下皇子的原因。 可这个把柄，若是放在争嫡上，就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理由。 “恪儿啊，你这样有出息，娘既是高兴，又为你担心啊。” 想到这里，杨妃忍不住叹了口气。 安州，都督府 吴王李恪刚刚在都督府的正院里见过了一些手下，商量完事情，就让他们先退下了。 他此刻恰好也想到了远在长安的母亲。 作为一个已经离开京城在外做官的皇子、亲王，如今的吴王，已与几年前大不一样。 其实不只是他，最近两三年，他的父皇陆续将一些皇子给派了出去，到各地去做都督之类的官，实际上，就是在利用皇子来收回各地掌握在世家手里的一些权利。 本来他出来，差点被当地的豪强给弄得束手束脚，多亏了他的老师幽州王秦阳给予了一些帮助，才让他在外不至于受到太多制衡。 如今他已是在安州站住了脚，而因为做事做得不错，又被加封为梁州刺史，目前他的封地是安州跟梁州两地。 虽然只管着两地，跟魏王李泰这种一封就封了多地的受宠皇子不一样，但李恪也算是知足了。 毕竟他的出身，他自己也清楚。 他既不是皇后所出，非嫡非长，也不是父皇仅有的儿子，父皇可不缺儿子，更不缺嫡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个与前朝皇室有着血缘关系的皇子，在一众皇子中，就算是生物链的最底层了。 这样的情况下，凭借着他自己的努力，以及沾了老师幽州王的光，这才终于入了父皇的眼。 能有如今的两州的封地，已算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不过，吴王所想的却不只是这样，所以，他开始效仿老师幽州王在幽州的一些政策，试图让安州、梁州也这样做。 但进行这些改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老师当初所面临的一些困难，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地世家豪强的不配合。 虽然他已不像是刚来时一样那么受制衡了，但当地豪强世家是多少代传下来的地头蛇，在这种大本营的所在，还是给李恪带来了不少麻烦。 “不知道老师当初是怎么熬过去的。” 一面指挥着人与世家抗衡，玩各种你来我往的手段，吴王李恪一面想着。 幽州 正被吴王李恪念叨的秦阳，此刻正在视察橡胶制品厂的新产品——羊毛雪地靴。 “现在橡胶鞋已有了好几种，若是生产量再提高一些，就要开分厂了。” 到时候，就需要单独开鞋厂了，不然，光是橡胶鞋的订单，就足以让橡胶制品厂的几个仓库都被堆满。 “大王，刚刚生产出来的两万双羊毛雪地靴都在这里了。” 负责羊毛雪地靴生产的负责人，带着大王跟几个官员，一路往仓库的方向走，到了大门口，让人将大门打开，同时对秦阳说道。 两万双羊毛雪地靴，听着数量很多，但这数量，连幽州本地人都不能一人一双。 所以，在旁边官员询问，这一批羊毛雪地靴，是不是依旧是送去长安大唐商超后，被秦阳直接否了。 “虽然走陆路，两个月时间也能勉强赶到长安，也能赶上冬天卖出去，但浪费在路上的时间，未免太多了。 今年显然是来不及了，前几批羊毛雪地靴，先顾着幽州的本地人。 第一批送去军营，第二批第三批，除了军营的人，剩下的，先发给所有幽州官吏、工厂员工。 第四批，在幽州的商超里售卖。 第四批之后，再允许卖给商队。 明白吗？” 明白了，这是要把羊毛雪地靴暂时当做幽州本地人的福利，先顾着本地人啊！ 这是好事啊！ 虽然询问这事的官员，是当初从外地调过来上任的，但这里三年多，是眼瞅着幽州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他自己的家也安在了幽州，在这里有房子有地有分红，更有着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他已是将自己当做是幽州本地人了。 所以听到大王这么说，立刻就咧开嘴笑了：“谢大王！今年过年，大家可是有福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积酸菜 第七百二十九章积酸菜 可不是有福了嘛！ 除了雪地靴这样的好东西，在幽州过年前，各种各样的好东西，都在降价销售！以大唐商超为首，都在进行什么年前大酬宾活动！ 往日里需要一两银子才能买到的一堆东西，现在或许半两银子甚至更少的钱就能买到了！ 质量是一样的，价格却降了这么多，这简直让百姓们高兴极了！ 最初的时候，其他商家对此还有点微词，可随着北地各州的人大批涌入幽州，就是为了采购年货后，幽州本地的其他商家，也都开始跟着一起大降价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虽然价格降了，但他们本身并没有如何吃亏。 因为薄利多销，他们的东西卖得比往年这时候多了数倍不止！反正不管是卖多少，他们都是不可能赔本卖的，基本不是赔本在卖，顶多就是赚得少了一些。 可每样赚得是少了，但卖出去的数量大大增加了数倍不止！ 甚至有的商人还因此与外面的人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这就等于是说，不仅是现在赚钱了，明年的生意，他们已是提前得到了一部分，这可是乐坏了商人们！ 这些，还只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 官吏以及工人们，他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首先，官府跟工厂，就给他们发了年货。 涉及到的年货种类，从吃的、喝的，到日用品，应有尽有。 虽然对于手头阔绰的这些人来说，就算是给他们发了年货，他们自己也是会再买一些的，可这发的年货，若是不愿意再额外多买的人，靠着它们过年，也是足够了！ 尤其是今年，秦阳还让人给官吏、工人发了蔬菜，这就更能是让人惊喜了。 官府跟工厂发的年货里的蔬菜，并不是大白菜、萝卜这种，而是大棚的鲜菜。 距离大棚建起来，已是时间不算短了，秦阳如今手头不缺钱，幽州官府手头也不缺钱，所以这一次年前的大棚蔬菜，除了一部分供应给幽州的商超，让百姓们能限量买到，剩下的，都是分给了官吏跟工人。 当然了，秦阳跟张允济他们自己就盖着大棚的，自己家人以及府邸的人，那是随便吃的。 若是在穿越过来之前，秦阳对于官府给官吏、工人发福利，是本着与我无关的态度。 若是过去的他，得知有这样的福利待遇，却只顾着官吏跟工人，或许还会发一发牢骚。 可当他自己当了一州的王主后，对于这些事，终于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手底下的这些官吏，以及只属于政府的工厂的员工，对他来说，不仅是百姓，更是下属。 大家忙碌了一年了，他们的辛苦，外人不知道，秦阳这个总上司却是看在眼里。 所以秦阳愿意让跟着自己的人能吃到“肉”，愿意让幽州这里能吸引更多的人才。 这里本就地处偏僻，冬天那么冷，而相对于只要能吃饱就愿意在一个地方扎根下来的百姓，有才之士，其实是有更多路可以选择的。 所以以目前幽州的情况，秦阳就是要让来到幽州的官吏、人才，都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千金买马，只不过，千金买马，是用一两个人作为幌子来吸引人才，秦阳则是用一批人来吸引更多的人才。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秦阳的确是大手笔，而幽州，的确是不缺钱了。 最近已是到了十一月，不缺钱的幽州人民们，开始了积酸菜的热潮。 积酸菜这码事，在北方的历史，那可是相当悠久了。 《吕氏春秋》里就有记载，文王就好这一口。 大白菜在北方这地方很常见，幽州人民积酸菜，就是用的大白菜。 盐这东西，在这时代，并不是很便宜的，价格不低。 但如今幽州人民不差钱啊，也不差积酸菜买盐巴这点钱，所以当秦阳带着李丽质出去溜达时，就发现许多百姓用着简易的木制小拖板，拉着一棵棵绑起来的大白菜，正往家里赶去，说说笑笑的模样，让人一看就觉得生机勃勃。 李丽质有点蠢蠢欲动，在马车里问秦阳：“夫君，他们这是要买了菜回去积酸菜吗？” “是，这些菜应该都是带回去积酸菜的，怎么，想吃酸菜了？ 回头让厨房晚饭就做一些？” 秦阳以为李丽质是想吃了，于是这样说道。 李丽质摇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积酸菜是如何做的……” 原来是想亲手做了？ 这个也容易！ 秦阳就说：“那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一些东西，你跟他们学着做一缸。 做坏了也没事，不过就是一缸白菜而已。” 大白菜，在幽州这里，现在价格是十分低廉的。 别说是堂堂幽州王王妃了，就是普通百姓，也是吃得起白菜，做坏了也不怕的。 过去积酸菜，基本就是积一缸，现在每家都基本都是用的不大的小缸，里面一般是能放十棵白菜那种的。 然后每家都积三四缸，动手做的人也不止是一个，这样，既能让家里人都动手，多个技能，又不至于做坏了，到时候没有酸菜吃。 其实就算是做一缸做坏了也没事，现在的幽州的一些铺子，也是卖酸菜的。 主要卖给一些在这里过年的行商或是住在这边没走的读书人，所以，这方面的吃食，幽州是完全不缺的。 听秦阳这样说，李丽质顿时露出笑容来，点头道：“嗯。” 接下来，就是忙碌一些过年前的事了。 来到这里，李丽质是长了不少见识，她过去在长安的时候，多半时候还是待在宫里。 作为一个受宠的公主，动手的事是不可能让她来做的，而她没出嫁的身份，也让她不能天天往外面跑，就算是能够出宫，而已不像是现在住在幽州王王府里这么自由。 所以，原本来到不熟悉的地方，远离家乡的那种小小落寞与不安，在来到幽州之后不久，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秦阳见李丽质天天都很高兴的参与各种事，过得很充实，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现在，其实在筹谋着另一件事，是关于修一条路的大事。 第七百三十章 狗拉雪橇 第七百三十章狗拉雪橇 三日后 秦阳乘着马车，又前往了新三区，从新三区这里往北，就是两个关卡，他主要是想去新三区看看羊毛靴子的反馈，顺便再去看看那两个关卡的情况。 新三区，虽是冬日，却是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 程咬金跟程处默父子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秦阳过去的时候，两个人都穿得挺厚实，正在监督着底下的人在晒大白菜。 一大片开阔地上，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少大白菜，看起来还特别规整，简直就是强迫症的福利。 秦阳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甚至都没注意到秦阳，其他人又认识秦阳，见大王给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说话，就都没说话。 走近的时候，程咬金正在说：“这边，对，剩下的都晒在这边来，这边的阳光好，多晒晒，白菜干得快！” 他说完，还对儿子程处默说：“儿啊，这积酸菜用的大白菜，就不能是水嫩嫩的，必须要晒蔫吧了，晒得外面都蔫了，这才成，就这个阳光，起码要晒个三四天，才能开始积酸菜，不然到时候就要烂了。” 程处默问他爹：“爹，过去怎么没听您提过积酸菜？” 他爹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程咬金得意地说：“你爹我会的东西多了，哪儿能什么都告诉你啊？ 你跟你说，你爹我当年打仗的时候，去过的地方多了！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爹我就来过幽州，还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积酸菜就是在那时候跟当地人学会的，这东西每家每户积出来的味道都不太一样。 有的人手艺好，积酸菜就特别好吃，有的人手艺一般般，酸菜就没那么好吃。 你爹我在这方面就特别有天赋，积出来的酸菜，做肉菜，往里面一放，那叫一个香！” 说着说着，程咬金自己都有些馋了。 “有点想吃猪肉炖粉条了，里面放点酸菜更好吃……到时候多买几头猪，过去这猪肉啊，腥气，可再腥气，用粉条跟酸菜一炖，也香！你爹我当初就经常吃没煽过的猪，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能吃上这么一口，就已是很不容易了，不能挑剔太多。 不像是你们现在，多幸福啊，连猪肉都不腥气了，那个味道啊，真是好！” 程咬金大概是过年前有点想家了，或是有了其他感慨，竟然跟儿子讨论起了这件事，说起了自己过去的事。 程处默在一旁听着，倒是挺有捧哏的劲儿，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态度挺让程咬金满意。 这父子俩一边看人晒白菜，一边探讨着什么样的猪肉炖粉条好吃。 秦阳就是在这时候走到了他们两个人身后，听着二人的对话，就有些忍俊不禁。 “嘿呀！谁在笑老子？ 谁……大王？” 程咬金听到身后传来轻笑声，立刻不高兴地转身说道，结果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幽州王秦阳，他后面的话顿时就咽了下去。 程处默立刻向秦阳行礼，秦阳扶住他，没让他拜下去。 “这幽州靴子穿着如何？” 见两个人已是穿上了幽州靴，秦阳笑着问道。 大王问了这事，两个人的表情都越发轻松愉快了。 “大王，这靴子，实在是好极了！不瞒您说，自从穿上了它，下官特意去外面跑了两圈，回来之后，不仅不冷，脚还出汗呢！脚底板也不疼，软得很！” 程咬金立刻说道。 程处默也说：“大王，这靴子自是好极了！能在彻底冷下来之前有了这靴子，过年的时候再冷，也不怕脚冷了。” 他们带着的兵，有些是从并不算很冷的地方来的，来了之后，首先就是水土不服。 别的问题还能克服，一到冬天，那个能冻死人的温度，实在是让他们无法克服。 对于外地来的将士来说，冬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磨难。 也就是幽州这边的福利待遇好，无论是官吏、工人，还是当兵的，福利待遇都好，这才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待下来。 本以为今年也会跟往年一样，冬日里手脚生冻疮的人不会少，结果在最冷的时候到来之前，幽州官府竟然让他们派人去领东西，是过年的保暖之物！ 不仅有羊毛靴子，还有羊毛衫、羊毛大衣以及羊毛袜子等。 这一身行头，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没五两银子，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但在这里，却是他们人人都能免费领到的福利！ 想到这些，程处默对面前的幽州王越发的心悦诚服了。 不说别的，单说人家这点石成金的本事，就不是其他地方的王主能比的。 有不少地方的王主甚至是皇子，可皇子到了那些地方，依旧要遵循“是条龙也得盘着”的处事原则，不敢也没办法将当地的权利握在手里。 想着陆续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那些就封的皇子里，目前也就只有吴王李恪还算像样。 可就算是吴王李恪，也没办法让安州跟梁州变得如幽州这样。 也许幽州王能有今日的成绩，是因着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但必须要说，有时候运气，也是人实力的一部分。 “大王，您今日来，应该不光是为了看一看靴子发放的事吧？” 程咬金在一旁突然说道。 这只老狐狸。 秦阳在心里嘀咕着，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程咬金的。 他点头道：“顺便再去北边两个关卡看看。” “天寒地冻的，大王，越往北越冷，还是开春再过去吧，那边都是人烟罕至，除了黑水那边有异族，黑水以内，也就是两个关卡内还有人，万一半路上马车坏了，这……”程咬金不太赞同地说道。 秦阳就说：“谁说我要坐马车去了？ 雪橇，我要坐雪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这里养了不少好狗吧，都是跟周边一些异族换的好狗，都养大了吧？ 我也不要你们的好狗，但这狗拉雪橇，你们总要给我们准备一些吧？ 也让我们过过瘾！” 见大王连这个都知道，程咬金就是一咧嘴：“大王，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不过，我这里能腾出来的雪橇，就只有二十架，每架是三只大狗拉车。” 第七百三十一章 修路的想法 第七百三十一章修路的想法 “只有二十架？” 秦阳像是有点不满意。 程咬金立刻叫穷道：“大王，二十架已经不少了！雪橇好做，但是拉车的好狗难驯啊！新三区这里，之前东拼西凑，才凑到了五百只狗，中途死了一些，养大的就四百来只，这四百来只，就算是两只狗拉一架雪橇，也只能凑二百架，一般都是三只狗拉一架，那就只有一百多架。 这一百多架雪橇，每日都要忙着运东西，带着人去巡逻，大王，最多只能给您腾出二十架！” 其实秦阳对二十架雪橇已经很满意了，他这次带的人不多，毕竟没打算离开两道关卡去外面。 他只打算在“保护区域”内转一转，带来的人都是身后背着火枪、腰间别着手枪，手雷也一人挂了两个在腰间，可以说，就算是意外遇到了敌人，只要不是大部队入侵，他的人都足以干掉多几倍的敌人。 再说了，就算是真遇到了敌军大部队，在雪地上，战马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大狗拉的雪橇？ 论起平衡度来，就没有可比性了。 所以秦阳这次本来就只带了几十人人，这二十架雪橇，足够用了。 “那就二十架吧。” 秦阳想了想，点头道。 “不过，这个不急，先去看看将士们，问问他们对羊毛靴子满不满意。 最先做出的靴子，就是供给各军，其他几军，大多是北方人，见惯了冬日，知道怎么保暖。 就只有你们带的人，多半不是北方人，这冬日如何保暖，还是要去问一问，看一看，我才能放心。” 程咬金跟程处默早就让人将保暖“套装”给发下去了。 所以听到大王这么说，就带着人去四处转了转，问了一些士兵。 这些士兵，无一例外，都已将羊毛靴子穿上了。 身上也穿着羊毛大衣，看起来就暖和。 秦阳问了几个人，就做到了心里有数，看来哪怕是外地来到北方的人，这么一身行头穿上，也感觉不到太冷了，羊毛靴子的确是保暖的，走路时也不显得笨重。 就是羊毛大衣跟羊毛靴子比起来，略逊色了一些。 倒不是不暖和，暖和是真的很暖和，但是羊毛大衣会有些沉。 当然了，这些在秦阳看来算是缺点的事，在那些士兵们看来，是根本不算什么的。 不就是沉一些吗？ 能比盔甲还沉吗？ 现在又不用打仗，冬天能穿着厚厚的羊毛大衣，脚上穿着羊毛袜子、羊毛靴子，里面还能穿着羊毛衫，贵族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结果这样的日子，竟然是他们这群兵卒过的？ 放在几年前，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转了一圈之后，秦阳就向程咬金跟程处默告辞离开。 二十架雪橇上，各坐着两个人。 前面分别是三只大狗拉雪橇，速度极快，很快就带着人冲出了新三区，朝着第一道关卡行去。 因为是在雪地上拉雪橇，这些狗个个壮得跟小牛犊子似得，所以拉起两个人来，是丝毫不费力。 不仅不费力，秦阳还觉得，这些狗还怪高兴的，拉雪橇的感觉，更像是在撒欢儿。 跟秦阳坐在一起的一个侍卫，手里握着缰绳，因为迎面吹来的冷风，在路上也不敢张嘴说话，直到中途休息的时候，才忍不住对秦阳说道：“大王，新三区这边的狗，是真好啊！” 是啊，是真好啊！ 原本秦阳还信誓旦旦地对程咬金他们说，他不要他们的狗。 可那是在看到这群狗之前，在看到这群狗之后，在亲自体会过了这群狗拉雪橇的厉害之处后，他望着这些大狗的眼睛都有些发绿了。 真是一群壮实又听话的大狗啊！ 甚至只需要在他们借用前，驯狗的人给它们下了一道指令，又在之后交给了他们这些借用雪橇的人一些指令，这一路上，这些大狗就十分听话。 这要是能带回幽州郡城去，下雪地出门用这样的大狗拉雪橇，可比驴好用多了。 起码不用担心这些大狗在地上拉着拉着突然脚滑，带着雪橇翻车不是？ 反正，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些狗是真好。 “大王，等回去后，不如问问他们，是从哪里要来的狗，若是大狗他们舍不得给，给一些小狗，咱们自己养也成啊！顺便再给咱们派一两个驯狗的人才，这样，咱们就不用盯着他们的大狗了。” 侍卫眼馋地向秦阳出主意。 秦阳觉得，这的确是个办法。 他点点头，道：“可以。” 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赶路。 很快，就到了第一道关卡，在这里，他们休息了一晚。 转过天，又去第二道关卡。 等到了第二道关卡的时候，停歇了两日的雪，再次下了起来。 不得已，他们之后几日，都是在第二道关卡这里度过。 站在关卡的围墙外，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秦阳若有所思。 “大王，您又在想修路的事？” 一直跟着他的几个侍卫，其实都对秦阳的想法有点察觉到，知道大王一直想修一条通向黑水那边的道路。 不，不仅是黑水，大王其实是对那边的土地都虎视眈眈。 只不过，在过去的时候，因为路难走，方向难以辨别，所以就算是对那边的土地虎视眈眈，但是，运输这件事，就是个问题。 就算是在那边种了粮食，往回运的成本，这就是个问题。 野外啊，也没个驿站之类的，人来人往，那是真的危险。 野外的豺狼虎豹，那是相当多，如果真想在那边的土地上种植庄稼，一是让朝廷在那边建城，二是修一条通往那边的路。 若是能修一条通往黑水的水泥路，到时候，往返时间能节省很多，就算是真遇到什么事，到时候，也能快速派兵增员。 但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就算是秦阳，也在犹豫着。 侍卫的问话，让秦阳回过神来。 秦阳没说是，还是不是，而是直接问那个侍卫：“你觉得，那些待在黑水的异族，若是让他们安居乐业，让他们有田地种，他们能被驯服吗？”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万家宴 第七百三十二章万家宴 那名侍卫想了想，摇头道：“大王，小的觉得，他们怕是很难被驯服。” 可想到新一区的那些人，他又觉得，异族也许并非不能被驯服？ “不过，小的也说不准，如果他们与新一区那些人一样，或许，也能被驯服？ 但是，小的总觉得，新一区那些人，与黑水那边的异族还是有些不同的。” 自然是不同的，黑水靺鞨在目前来说，要更加“野”一些。 而新一区的吐蕃人，则是日子曾经过得很糟糕，又被吐蕃那些贵族们驯服过，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反倒能在幽州讨到了一碗饭吃，过得像是个人了。 那些人就算是在吐蕃，日子过得也并不自在。 不像是黑水靺鞨，要更野，但同样的，也可能更自在一些。 这样的人，与新一区那些人，有着一些本质上的区别。 但要说真就毫无被驯服的可能？ 其实也不然，但要怎么让对方能老老实实生活，掐死以后会成为不定因素的萌芽，这是他需要仔细思考的。 让朝廷在黑水那里建城，这件事不知道何时才能扯皮成功，反正到目前为止，朝廷还没有派人去那边建城的动静。 只要有了确切的消息，幽州通向黑水的路，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 其实，相比于能走马车、牛车、驴车的水泥路，这么远的距离，若是能建一条铁路，那速度提升上来，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带着人，坐着雪橇来视察边境的工作。 若是有火车，他只需要待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睡上一觉，地方就到了。 话说，如今也没有什么电啊之类的能源，若是想建铁轨，想造火车，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其他能源来驱动火车。 不，还是先不要去想火车了，连汽车都还没搞出来，火车就先往后退一退吧。 “行了，准备回去吧。” 秦阳视察了一番周边后，就决定回去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幽州境内都是没什么事端，就连幽州外面，也是一片太平。 虽然有个别人，对幽州这边的商人吸引了太多客源过去，觉得不太满意，觉得幽州这边做得有些不地道。 但这种买卖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幽州这边的货品物美价廉，在年前又集体搞促销，促销的力度还很大，又都是货真价实的降价，自然是吸引了许多人过来采购年货。 其他地方的商人倒是想要效仿幽州商人，可问题是，幽州官府因为赚钱的支柱越来越多，一年比一年有钱，已经算得上是富得流油了，这种情况下，除了几个国家的税收外，地方的税收都很少，就算是交了，在整个幽州都富裕起来的情况下，也算不得什么。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本地的商人，还是从外面过来最后在幽州落脚了的商人，都是赚了不少，拿出一批货物进行年前的促销，这既是趁机给自己的铺子打广告，同时，也是为了沾沾幽州的喜气。 如今谁不知道幽州王是个能点石成金的人？ 做商人的，有多少是不为求财的？ 不求财，又做什么商人呢？ 幽州王有着点石成金的本事，自然就在商人中有着很好的名声，若不是幽州王不允许，估计有些商人都要给幽州王立个神牌，每天拜一拜，求求财了。 现如今，幽州就像是北方的一个神奇的地方。 过去，这里是北方人都嫌弃，都觉得看不上眼的地方。 而现在的幽州，已是北方各州中最富裕的一个了。 这固然有着附近几个州本就不是大唐往前排的繁华大州的缘故，但谁都不能否认，这里的人，是真的运气太好，赶上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王主。 而现在，幽州之主正在听着下属汇报万家宴的准备事宜。 其实秦阳本来是打算办一个千叟宴的，但这是过年前的一次庆祝，若只是顾着老人，就有些冷清少活力了。 索性，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办一个万家宴。 所谓万家宴，就是至少一万户来参加。 这三年多，经过秦阳的不断努力，幽州人口目前是一百多万人。 但跟东汉时的几十万户、二百多万人相比，还是相差了很多。 这与中间战事不断，导致百姓的生育率，没办法弥补上死亡率有关。 幽州有了新的王主之后，陆续就开始有人搬到了幽州。 博陵崔氏换了家主之后，也将不少想要脱离的家奴给放了出来。 这些原本成了隐户的百姓，重新成了农户。 这样一来，在册的人数上，自然而然的多了不少。 所以，这万家宴，秦阳是让人以着至少十万人的水平来准备的。 结果真到了举办万家宴的那一天，秦阳还没到地方，马车就被堵在了距离万家宴举办地十里地开外的地方。 这情况，简直让人震惊。 “竟这么多人？” 跟秦阳一起来的人是李丽质跟婠婠。 秦阳让婠婠寸步不离地跟着李丽质，他自己有着保护自己的能力，李丽质则没有，所以婠婠这个被他一同带来的女护卫，就临时成了李丽质的保护者。 不仅是李丽质惊讶，就连秦阳望出去，也有些惊讶。 他估算了一下人数，这黑压压的一大片，应该是远超万户了。 万家宴的举办点，是在新二区的一个巨大的区域，也就是进行一些比赛的地方。 临时搭起来的棚子，用的材料，就是幽州早就生产并销往各地的塑料布。 用竹子或是木头支撑着，一个临时的大帐篷，就这样成功被搭起来了。 不是密封的，出入口那里被撩起来。 风从这里吹进来，并不会影响到在里面吃饭的人。 一个个三面环着只露出一面的棚子，就这么一排排、整齐划一地坐落在这片区域里。 而每个大棚里，是按照街道来划分的，一般来说，一条街道，参加这场万家宴的人数起码是在二十户以上。 一个大棚能容下至少十张长条桌，每张长条桌上，能挤上个二十人以上。 一盘盘的菜，都是有着规格要求的，但这些菜却不是幽州官府让人准备的，而是每个帐篷里的这些人，以个人为单位，一人至少准备一道菜，凑在一起，就成了一桌子美食。 秦阳带着王妃跟护卫来了，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也带来了几道菜！ 菜一被端上来，就引起了轰动。 第七百三十三章 美食的诱惑 第七百三十三章美食的诱惑 “哇！这是……红薯？” “这红薯的色泽，怎看着这般诱人？ 这是用糖做的？ 好家伙！这么一盘，要用多少糖？” 凡是与秦阳跟李丽质坐在一处的，基本都是幽州各行业的顶尖人物，可看到这做红薯的手法，还是让他们惊讶。 大王吃东西，可真是舍得放调料啊！ 这一个棚子里，每张桌上都摆上了数盘拔丝红薯。 所谓的带几道菜来，其实是几样菜，每一样，一桌放几盘。 总不能这一个棚子里，就秦阳他们这一桌吃着，其他桌都看着吧？ 所以，一桌数份。 光是看着这些红薯，就让人觉得，实在是食指大动。 “这是拔丝红薯，待宴会结束，我会让人将拔丝红薯的做法送给大家，若是喜欢，回家尽可以自己去做！现在大家就来品尝一下，这道拔丝红薯。” 秦阳笑着说道。 他虽是幽州之主，可平日里说话，只要不是涉及公务，就很和气。 所以此刻他这样说了，大家立刻就笑着道谢，然后就都看向了那道拔丝红薯。 这时候吃饭，其实是讲究一个分桌分餐制。 但这种万家宴，与往日不同，一长条桌子这样做着吃，大家都觉得挺习惯，挺合适，因为这样吃，更有氛围感，很适合节日的氛围。 拔丝红薯的量足够大，隔着一二人就放了一份，上面都放着公筷、公用勺子。 用公筷跟公用勺子盛了一些到自己的盘子里，只吃第一口，就惊艳了在场的人。 哪怕不怎么嗜甜的人，吃了这么一口，也都露出享受的神情。 幽州如今已不是过去的模样，在饮食方面更是开始脱离了“吃饱就成”的范畴，开始朝着“吃好”迈进。 可以这么说，有幽州王秦阳在的地方，美食方面的发展，是强过其他地方的！ 因为秦阳这个人，虽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美食家，但却是一个对美食有着追求的正常人。 一个对美食有着追求的人，就不可能在穿到了唐初之后，对这时代的食物满意！ 秦阳之前可是太不满意了，所以他在长安的时候，鼓捣出了不少东西。 而他吃饭时，只要他想吃，就舍得放佐料！ 像是价比黄金的一些佐料，他放起来，那是真舍得，能让贵族都为之肉疼！ 而他对拔丝红薯的喜欢程度虽然没那么深，但也是有点馋的，所以自从幽州能制糖之后，他就开始研究一些与糖有关的美食。 拔丝红薯不是最近才做出来的，是有了糖，有了红薯之后，就开始研究，就出现了这道美食。 但真正将这道美食研究透了，味道变得与后世他在酒店吃的味道差不多，却只是最近。 万家宴上，他将这道菜拿出来，果然是惊艳四座。 秦阳坐在靠里的那张长桌的主位上，看着大家吃到拔丝红薯后的神情，笑着说道：“诸位，这道拔丝红薯，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 自然是好极了！ “还有其他几道菜，大家慢慢品尝。” 说着，秦阳就让人将后续的几道菜，都一一端上来。 第二道菜一被送上来，大家的鼻子就齐齐地吸了吸，这个味道，真是……香啊！ “酸菜鱼。” 秦阳笑着介绍道，“用酸菜炖的鱼，味道甚美，大家尽情品尝，看看是拔丝红薯好吃，还是酸菜鱼好吃。” 刚才还嚷嚷着拔丝红薯好吃的人，现在吃起酸菜鱼来，那是速度更快！ 之后的几道菜，也是秦阳利用当地的特产做成的。 像是后世才会有的东北大乱炖，以及最近幽州人最爱吃的猪肉酸菜炖粉条，都是让大厨做了送上来。 其实原本这一张张桌上，就有着猪头炖粉条。 每张桌，每个人都起码带了一两道菜来，然后用小碟子分给每人一份。 所有，几乎一桌上的菜肴，大家都是一一品尝过的。 但有一说一，这一个棚子里的所有猪肉酸菜炖粉条，都不如他们大王带来的这一道猪肉酸菜炖粉条好吃。 细品的话，除了舍得放各种珍贵的佐料，做菜的人手艺好，跟做菜的一些技巧也有关系。 而前两个原因，他们没办法模仿，但最后一条，他们却是可以吸收了为自己所用的！ 秦阳就跟方才一样，告诉他们，等万家宴结束了，这道菜的做法，也会告诉给他们。 李丽质陪着秦阳，看着棚子里一桌桌的男女吃得开怀，她的心情自然也好。 “丽质，你也吃，这里的菜肴，基本都有着幽州的特色，所用的材料，都是幽州本地所产。 在长安就算是能吃到，也没办法吃得这么尽兴，食材也不可能这么鲜。” 秦阳笑着说道。 李丽质来到幽州后，就吃到了幽州的一些特色美食。 不过，像今天这样可以一次吃这么多，的确算是第一次。 她虽仍是长身体的岁数，饭量不算很小，不过，也是每样都尝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即便是如此，饭也只是用了一小碗。 “夫君，这红薯甚是甜味，就是吃多了……”说到这个她来了之后就很爱吃的东西，李丽质忽然红了脸。 秦阳一看就知道对方为何脸红了，这红薯吃多了，容易放气，对方作为一个爱美又的确很美的真小公主，自然是无法容忍自己出这种丑态的。 见状，秦阳也就不再劝了，只对她说：“你既是爱用甜食，回头我多研究几种甜点，可以放心吃的甜点。” 最好还是低糖的，吃了不至于让李丽质有心理负担的。 大唐虽然是以胖为美，但这个胖，却不是后世所理解的那种胖，而是健康丰满。 唐初也不像是中唐时期那样对丰满十分狂追求，唐初的审美，还偏向于身材适中。 所以李丽质才会不敢食用太多，这倒是让秦阳有了一种身处后世的感觉。 他在后世的时候，身边认识的年轻姑娘，就大多是这样，遇到了美食也不敢多吃，深怕一夜之后，体重就飙升一些。 “不过，若是丽质跟着学一些可以便于塑形的武功，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这个了？” 当万家宴结束后，小夫妻又在夜里做了一点亲密的事后，搂着可爱的妻子，秦阳突然想道。 第七百三十四章 过大年 第七百三十四章过大年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 他甚至都不用请婠婠来交李丽质，他自己就可以！ 作为一个掌握了一些内功功法，也掌握了一些类似于凌波微步这样身法的人，秦阳思索了一天后，给李丽质挑出了一部适合她的基础内功心法，是便于她入门的。 另外，打算再教她凌波微步。 李丽质并不是一个喜欢耍刀弄枪的人，她不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一套基础的内容心法，一天可以让她身姿曼妙、可以锻炼身体、练熟了还能自我保护的身法，这两样应该就足够了。 果然，当秦阳这一天晚上，对李丽质提及此事后，李丽质用那双美目望向丈夫，点头道：“就依夫君！” 当天，秦阳就开始教授李丽质一些穴道，要想学功法，先将全身的穴位，以及一些基础常识学会了、记牢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若不是夫妻，光是学身上的穴道以及各种常识问题，就足以让人抓狂。 毕竟李丽质是对此一窍不通，必须要从最基础的教起。 但他们两个已是夫妻，又是彼此有了亲密接触的夫妻，所以，在烛光下，秦阳耐心教导着李丽质，李丽质虽然红着脸，有些害羞，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学着。 这个过程其实是比较慢的，秦阳发现，资质普通的人如果学武功，并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气感。 他跟系统的兑换，也只是让他自己能够很快拥有功法能力，却没办法将他从系统那里得到的知识，一股脑地塞进李丽质的脑袋里。 李丽质的领悟能力其实已经算是强了，但身体素质，却是很普通的那种，用一种武侠小说里的说辞来形容，就是根骨普通。 并无习武之人该有的那种根骨，秦阳对李丽质的教导，就是强行的在教。 这样的高人教学，就算是普通人来学，成不了顶尖儿的高手，时间长了，成为一个武侠小说里的三流高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阳对李丽质的习武成绩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能够让她在“万一”的时候也能有自保能力，只要她自己习武后能放心的吃喝能过得更肆意一些，他就满意了。 李丽质显然也知道秦阳教她习武的用意，对此也很感动，并且在发现自己资质一般的情况下，更加的努力。 终于，在除夕的前三天，李丽质终于找到了气感，成功了！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准备过年的事也很忙碌，她也能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巩固一下，让自己的气感不至于消失不见。 除夕夜，秦向山、罗素，连带着婠婠，都跟秦阳、李丽质一起围坐在一起吃饭。 婠婠的特殊性，秦向山跟罗素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婠婠对秦阳是很重要的，既然秦阳没打算收用婠婠，秦向山跟罗素在征求了秦阳的意见后，认了婠婠做义女。 这样一来，对外，婠婠的身份就是秦阳的义妹。 秦阳没有反对这件事，也算是给婠婠的一种奖励。 婠婠自从被系统给了秦阳做护卫，这三年多来，一直跟着秦阳，不仅是做护卫，也帮着管理工厂，做了不少实事。 秦阳对婠婠的观感也相比于其他下属不同，毕竟婠婠是系统给他的，在他看来，在某些时候，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只要他与系统是绑定的状态，婠婠就是安全的，就是可信的。 但同样的，也因为婠婠是系统给他的，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想，婠婠这个人，到底是真的那个生活在另一个大唐世界里的魔教少女，还是被系统复制了那个少女的性格、描述，造出来的人？ 这一点，秦阳还不敢确定，但对方在来到他身边后，的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秦阳是在回想起对方对自己的一系列辅助、帮助后，决定让对方成为他的家人之一的。 只要婠婠一直都这样做他忠诚的下属，不背叛他，秦阳也愿意给予对方属于家人的庇佑。 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也愿意帮着对方达成在武学上的感悟，让对方最后能有机会踏破虚空。 “饺子熟了！” 就在这时，侍女们端着大盆的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罗素看到后，立刻乐呵呵地说道。 而她的这一声，也将秦阳从思绪中唤醒，看向了依次放到桌上的饺子。 共有五汤盆的饺子，一盆是猪肉酸菜馅的饺子，一盆是牛肉馅的饺子，一盆是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一盆是三鲜馅的饺子，另外一盆则是素馅的饺子，里面放了鸡蛋跟几种蔬菜。 一个汤盆看着容量大，实际上，每个汤盆里也就能放上三四十个饺子。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面前的小盘子小碗里，放着各种调料，夹了饺子放在里面蘸一蘸、滚一滚，那个滋味，真是美极了！ 秦向山跟秦阳，还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小酒盅，倒上一些秦阳自己酿制的白酒，吃着又烫又香的饺子，喝着小酒，中间的公用大盘有着十几样，都是一些菜肴，可以用公筷、勺子，舀到自己面前的碗里。 就这么吃着，都不用看什么节目，一家人的那种过节的气氛，就顿时出来了。 李丽质跟婠婠都没有喝酒，而是喝的果汁，这么一大张桌子上，光是果汁，就放了好几种，都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着，五颜六色，在烛光下显得很是美丽。 吃完了年夜饭，一家人也都没有立刻睡，而是去外面看放烟花。 这是秦阳给予整个幽州人民的福利之一，在跨年夜，连放几个时辰的烟花。 隔断时间，就是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将下面照得亮起来，而那美丽的烟花落在所有抬头观看的人眼里，将众人的心情都照得越发的敞亮起来。 “之后一个月，除了探亲访友，还有各种娱乐活动，也都是幽州特色，你还不曾见过，到时候我带着你转个遍。” 拉着李丽质的小手站在外面，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秦阳笑着说道。 李丽质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嗯！” 第七百三十五章 冰雪世界 第七百三十五章冰雪世界 除夕夜跟正月初一很快就过去了。 前几天一般是去亲戚家拜年的日子，有些平日里忙碌的人，也趁着这个时间去访友，与友人一起聚一聚，吃吃饭、喝喝小酒。 年前就下了雪，年后这大雪也一时不会化，所以路上的雪橇跟滑板又多了起来。 堆雪人的人也多，至于像是冰灯之类的，今年也举办了，但秦阳没太关注这件事，都交给负责的人去管理，他则带着李丽质在郡城内先玩了个遍。 作为幽州王，他平日里也是挺忙碌的，虽然找了不少有用的工具人，分担了他大部分工作，但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这个幽州之主来拍板，所以他自己必须要处理的事务，每天也是不少。 难得有像过年期间这么长的悠闲假期，他可是要带着媳妇儿好好转一转，放松一下。 要知道，便是他去长安娶媳妇儿的时候，也是陆续有消息递到他这里，需要他负责的。 而且娶媳妇儿之前的很多事，他也是操心的，娶完了媳妇儿，虽然挺高兴，但他也是身心疲惫。 之所以留在长安又待了一段时间，不仅有为了媳妇儿着想的一面，他自己累得慌也是原因之一。 而就在秦阳带着媳妇儿在城里转的时候，另外一群人，也对这个冰雪的世界感到了新奇。 这是一群在过年前终于赶到了幽州的人，一群彼此都认识的读书人。 在这时候，对于读书人来说，可不是坐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可以的。 这时候的读书人，大多是要去游学的。 而唐初这时候，虽然已经平定了各种大乱子，可山贼水寇却依旧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敢于游学的读书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么就是自己孔武有力，要么就是会那么几手剑术、拳脚，要么就是出身不俗所以带着的侍卫够给力。 当然了，一般的读书人，出行都是带着一二小厮或是仆从的，毕竟这个时代能够读书识字的人，基本就没有什么穷人。 这群不算穷的读书人，在冬季从陆路走到了幽州附近，赶在了第一场雪到来之前，进了幽州，来到了幽州图书馆的附近住下。 之后就一直沉浸在图书馆的魅力之中，直到除夕夜图书馆关门休息，他们才从书的海洋中清醒过来。 他们住的酒店，冬日供暖，提供的饮食也很是不错，甚至附近的饭馆也有外卖服务，只需要给酒店这里的服务员一点消费，对方就可以帮忙从外面订餐。 就算不从外面订餐，酒店本身提供的饭食也是相当不错的，年夜饭他们一群人是一起在酒店里吃的，结果不仅环境不错，很有过年的气氛，就连饭食也让他们很是惊艳！ 平日里的伙食就已经很不错了，过年的伙食更是相当好！ 等吃到猪肉酸菜饺子时，那种快乐，就更是让他们觉得，选择在冬日里来到幽州，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北方各州，论伙食之好，也就是幽州这里了！其他的地方，与这里的饭菜相比，都是没法比的！ 除夕夜的烟花，也让他们觉得很浪漫。 这样的烟花，听说只在长安被放过，而长安之所以会有烟花，也是因为幽州王！ 幽州王曾在长安放过至少两次烟花，次次都与长乐公主有关。 关于幽州王与长乐公主的爱情故事，也让部分读书人觉得浪漫，甚至有人以这二人为原型，写了不少爱情故事。 “听说幽州最近不仅有冰雕，还有冰灯，要持续至少几日，甚至是一旬，必定是十分热闹！” 古代每十日为一旬，幽州的冰雕展与冰灯展，持续差不多十天左右。 读书人便是每日依旧学习，在这过年的日子里，也是有着一些放松的权利的。 而且对于一些读书人来说，看各种风景，陶冶情操，让自己诗兴大发，这也是一种学习，一种体验。 最先提议的那个人，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好！择日不如撞日，比如今日就去！” 现在才是下午，他们打算收拾了之后，先去看冰雕，等到傍晚了，再去看冰灯，时间完全是赶趟的！ 一行人匆匆换了衣裳，一出酒店大门，扑面而来的冷风，就让他们忍不住哆嗦了下。 一人嘶嘶着说道：“这边哪里都好，就是外面太冷了！” 好在屋里十分暖和，比他们在家乡的时候过冬还要暖和，但也正因为如此，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就会越发受不了这寒冷的天气。 想到这样的天气下，他们要前往很远的地方看冰雕，还要在晚上的天气下看冰灯，这群人沉默了下，竟一致转身回了酒店。 从房间里再次出现时，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件厚厚的皮子大衣，再次从酒店里出来时，风再次吹来，但这次的感觉已是好多了，不再是透心凉的感觉了，可见，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事，在北方的冬天还是要量力而行。 直到见识到被划了个专门区域的冰雕展是何等模样之前，这群读书人还在讨论着，一会儿他们定是要对冰雕进行一番点评。 他们在来之前，就从各种报纸周刊上见过了往年称赞幽州冰雕展的文章、诗词，他们也因此对幽州的冰雕展有了一些期待。 但这种期待，是比较漂浮的，直到属于冰雕展的世界，终于就呈现在了他们眼前，这仿若冰雪世界的存在，才让他们真的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冰雕！ 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个个的仿若石雕一样的小的雕像，也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堆出来的雪人，而是一个庞大无比的，仿若巨形宫殿的冰雕世界！ 一个快三十岁的读书人，睁大眼睛，张大嘴，好一会儿，才手动着将自己的下巴给抬了上去。 他一激动，就会有些结巴，此刻，却连结巴都给忘了，吃惊地说道：“这、这地方！这地方实在是巧夺天工！实在是雄伟非常！实在是不可思议！这、这是宫殿？ 这莫非是用整块冰雕刻出来的宫殿？” 是的，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冰之宫殿！ 第七百三十六章 冰雕 第七百三十六章冰雕 “这里是入口，我们快进去吧！”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从惊骇之中醒过神来，就有同伴催着赶紧进去。 其余人也是心痒难耐，这个冰雕展，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有人就说：“这么大的手笔，往年估计没有。” “此话怎讲？” “你们看到这座巨大的冰雕，是什么感想？” 之前说话的那人不答反问道。 其他人纷纷发言。 “震撼！” “感觉不可思议，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梦里我都梦不到这样的景象！” “附议！” “同附议！” 这些人的回答，让发问的那人很满意。 此人也说道：“是吧，我亦是这种感觉。 相信过去曾经来过这里，看过冰雕展的人，若见识到了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必然也是激动不已。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可曾在报纸周刊上看到过这样的文章？” 嘶！其他人吸气，似乎……还真的没有？ “所以说啊！这次的大手笔，必然是首次！往年必是没有的，若是有，定是会有不少人写了文章来称颂！而我们不该不知情，对不对？” 这人的一语，简直是点醒了梦中人！ 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而更让他们激动的是，既然这样的大冰雕，今年是第一次，过去也不曾有人写文章歌颂过，那他们岂不是可以拔得头筹？ 他们岂不是可以赶紧写了人，让人送去长安，等着文章被登陆？ 这群读书人的学识还是可以的，写文章的能力也还是可以的，但全国如他们这样识文断字能写文章的人可是不少，比他们强的人有得是！ 而长安城目前有名气的几个报纸、周刊的文章征集，都是面向全国的，甚至连一些赶赴长安学习的外邦人士，凡是对大唐文化有些了解的，能写文章的，也都乐于报名！ 这就导致了僧多粥少，知名的周刊报刊就是那么几家，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还是由幽州王创办的那家，其余小报，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眼里，是没有什么含金量的，就算是文章被发表了，也不值得高兴。 可那几家知名的，盯着的人太多了，他们过去也投过文章，却因为并无什么新意，而没有被录取过。 但今年不同啊！只要他们抓紧机会，将文章尽快写好了，立刻送出去，也别管什么开春不开春了，写完了，就让人送去长安。 这样，他们的文章就能赶在前几名被刊登了！ 他们这群人，都是关系不错的，想写文章投去报刊上的就只有几人，而这几人也很快就商量好了，他们打算写好了，每个人选择一个报刊去投。 这样，彼此之间就不会有什么竞争，若能同时被这几家一起发表，没准还能造成更大的影响！ 作为读书人，又有几个没有一点虚荣心，希望能成名的呢？ 若他们这次能一起造势，多少出点名气，这不仅能带给他们精神上的享受，而且，也可以给他们带来非常实际的利益！ 那就是，他们可以被举荐做官！ 要知道，这时候，虽然有科举取士了，但大多数做官，还是被人举荐！ 靠科举取士？ 一次才取几人？ 而整个朝廷运营起来，上上下下又需要多少官员？ 大多数人都是被举荐做官的，而想要被举荐，就需要各种各样的条件。 若是出身世家，那自然是不用愁了，哪怕重要的岗位不能轻松到手，起码从普通小官做起，却是毫无问题的。 若不是大世家出身，只要出身还可以，又能有某一方面的美名，同样可以被当地的官员相中，然后举荐上去。 若是没有在家乡的时候博得一些美名，能吸引人来主动举荐，就要学会给自己造势了。 或是让自己的才学之名传开，或是制造一些别的事情，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 这样的做法，在此时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甚至再往前，还有更夸张的，毕竟想要做官，又不能通过考试来，就只能是通过经营自己的名声来为自己赢得一个出仕的机会。 这群读书人，就是处于一个“中庸”程度的人。 他们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一般般，不能算是很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好。 这也就导致他们只能通过游学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心情。 以他们的家世，只能让他们在家乡谋个一官半职，还都是小官的程度。 但他们却不想早早就被困在家乡那方寸之间，因着志趣相投，他们才结成同伴，一起来到了北地。 想到去年就有人写了关于幽州一些赛事的文章，结果因文章吸引人，竟一下子就在长安城有了一些名气。 恰好就有个三品官看上了那个读书人，将其叫到府里问了问，随后竟然就收了对方做弟子，又过了数月，竟然那就听说了对方已与那位官员的一个庶女订婚了。 这显然就是那位三品大员相中了那人的潜力，所以给予了“投资”。 这样的事，在大多数读书人心里，都是堪比“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美事，有什么比凭借着自己的才学，赢得高官赏识，从而又是收徒又是嫁女来得风光的？ 这岂不是能很好的证明了自己的才学是真的出色？ 有一个三品京官做老丈人，可想而知，那个读书人的前途，必然是光明的！ 而有着这样的例子在，更多的读书人，自然就对发表文章有了更多的热情。 “快看！前面有人，过去问一问，再往前走，还要多久才能看到下一个展区。” 他们说说笑笑，一直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就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但下一个展区却还没有出现，恰好前面站着一群人，他们打算走过去问一问更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结果，等他们走到了跟前，正要开口询问时，同行中有人突然惊呼道：“他们竟然是冰雕？ 不是活人？” 什么？ 这群人竟然是冰雕？ 随着这一声，走近了的几个读书人都惊呆了，那群人基本都是背对着他们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真的，可当他们转到前面去看这些人的脸时，才愕然发现，这些人竟然是冰雕刻出来的人像！仿若活人！ 第七百三十七i章 各种长见识 第七百三十七i章各种长见识 此时仍是白天，但他们走了一段路，在冰天雪地里，是真感觉到了冷飕飕的感觉。 乍一看这十分酷似真人的冰雕，那感觉，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其实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这是冰雕，但冰雕的形态栩栩如生，而且不是一尊两尊，是几十人，三两成群，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聚在一起，在低语着什么。 “仔细看，这衣服竟然也是雕出来的，竟有颜色！” 有人惊叹道。 这一点，其实也是让他们误以为冰雕是真人的原因之一，谁能想得到，冰雕竟然还能涂上颜色呢？ 这颜色看着可真是鲜艳，就跟真的服饰似的！ 虽然也有着一片区域故意在光线上做了手脚的缘故，但这群人还是很叹服！ “不说别的，只凭这群冰雕，这次来就不虚此行！” 有人说道。 这话在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光是走到这里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冰雕，再往前走，必然还有更精彩的！” 在这里观赏了一会儿后，有人立刻说道。 这番话，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是啊！这里的冰雕都如此精彩，再往里走，压轴的一定更精彩！ 而就在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又一波游客进来了。 这一波也有着不少人，像是一个村子一起来的，足足数百人，一进来，就立刻叽叽喳喳，男男女女都有，热闹了起来。 这些读书人朝他们看了一眼，决定将这里留给这群后来人，他们去前面继续欣赏新的冰雕。 在往前走的路上，就有读书人感慨道：“我们过去都不曾来过幽州，但关于幽州是什么样的，应该听人说过吧？ 真是没想到，真来到了幽州，这里竟与传闻中的并不相同。” 跟他并肩走着的那个同伴就说：“过去的传闻是真，眼前的一切也是真，你是看到了那群村民，觉得连从城外村子里来的人都穿得还算整洁体面，所以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但这是因为幽州王来到了幽州，幽州的变化也就是这两三年，在过去，别说是城外的村民，就是这郡城里的普通百姓，估计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带着补丁呢！”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他们说着从报刊上看到的关于幽州的文章，原本还以为，那些说着幽州变化的文章是夸大其词了，可真的来到了这里，才发现，文章所能表现出的幽州，只是一个片面的幽州，他们来到幽州后，看到了一个更鲜活的幽州！ 一个欣欣向荣的幽州！ 哪怕他们到来的时候已是冬日，可他们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却给他们一种，这里已是身处春天的感觉！不像是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虽同属北方，可却有着一种微微的颓丧感。 这里却不同，这里更有生机！ 就算是身上只穿着灰扑扑衣裳的人，也穿得厚厚的，就算脸上被冻得发红，可那些人的眼睛却是有神采的。 “幽州王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啊！” 一个读书人突然叹道。 其他人跟着感叹，随后就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他们出身的地方，一般都是靠近文风比较鼎盛的南边，越是文风鼎盛的地方，世家的势力就越是强一些。 所以他们在出来游学之前，听在耳朵里的，都是一些关于幽州王如何如何不好的言论，虽然他们并没有轻信这些言论，并且也通过报刊知道了一些与当地传闻不同的消息，但多少还是受了一点影响。 但游学的过程中，他们见识到了与过去所见所闻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尤其是来到幽州之后，这里的图书馆，是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大……不，是比报刊跟传闻中的更加宏伟，更加带给人震撼！ 而他们在进入图书馆后，虽然没有见到孔家的那位大贤，却看到了很多过去没见过的书籍。 有一些书籍，还在后面标记了捐赠人，虽然捐赠的只是手抄本，可这依旧是让人震惊且振奋的！ 这时代，大多数的知识都是掌握在大小世家以及一些算不上世家却至少有着数代传承的人家里，书籍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比金银都珍贵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愿意将书籍献出来的人，那真是不多！ 目前各地的书院也不是很多，多半读出来的人，都是为各世家所招揽。 但这种情况已是开始好转了，因为长安的皇帝已是下令增设一些官方书院机构，而幽州这里，也有了一家第一学院，据说这家幽州学院里，有着与其他书院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之前就有数十人，听说是长安的一群纨绔，被送到了幽州来，就是进了这家幽州学院，还没有学成，就已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基本上所有人都被封了官职。 这样的路子，也像是给其他人提了醒，如今不仅是幽州，连其他官方书院都有了更多的人去关注。 带着这种心情，他们在之后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冰雕后，更是感慨良多。 同样是北方，同样有着冰天雪地，怎么幽州这里就知道搞一个冰雕展，而其他地方就从来没想到过呢？ 他们来的时候，其他地方也陆续有人开始搞冰雕展了，他们也去看过一眼，或许是那时候雪还不够大、温度还不够低，所以冰雕给人的感觉也不够壮观，又或者只单纯因为那些人不如幽州这边的官员尽心尽职，不够用心，所以，光是从冰雕展这一件事来看，就能看出这些地方与幽州的区别来。 没法比啊！ 虽然幽州更靠北了，而幽州再往北，就更冷了，但他们却反倒觉得，这最北面，反倒是给他们印象最好的！ “听说了没有？ 最近新三区那边，要搞一些千鱼宴，要持续半个月，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在等着冰灯展开始前，去附近的酒肆吃喝一番，就有人耳朵尖，听到了隔壁桌说起了此事，于是，他们也低声嘀咕起来。 这件事的确是吸引了他们，虽然越往北越冷，但他们雇佣牛车或是雪橇车，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这样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那就……明天去问问？” 第七百三十八章 打开新世界 第七百三十八章打开新世界 “这么说，可以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起码上百人的队伍，对吧？” 转过天，还真有人去问了当地负责的小吏，回来后，就被同伴抓着询问起来。 出去的人一边喝着热茶，给自己暖身子，一边回道：“是啊，至少一百人组成一个团，然后可以跟团走。” “跟团走？ 这跟团一说，倒是有些意思。” 另外一个之前不怎么说话的人，此时听到这跟团一说，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出去那人就说：“是吧！我去打听时，对方与我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妙！这样的跟团，不仅能保障跟着去的普通人安全，还能给当地百姓以及守军创收！一个团，至少有十名士兵，以及两名当地向导，一名男向导，一名女向导，据说，这样可以连妇人也可以跟着一起去，路上有女向导照应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若无妇人同去，女向导也能充当男人来使！” “女向导？ 竟有女子跟团？ 这！” 有人惊讶不已，并且面露不赞同之色。 出去问这事的人就解释道：“幽州本地的女子，与咱们家乡的女子可不同，这里冬日里冷，又比较偏僻，时常有一些野兽出没，便是女子，也是有些武力的，起码遇到事情，并不输给你我这样的读书人。” “那可未必，我等都是习过剑术的，不可长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 立刻有人反驳道。 出去的人摇头直笑，道：“但能去做向导的女子，也都不是寻常之辈，你们明日跟着一起去时，见到了，便明白了。” 但在见到之前，其余人却显然是不明白的，对此很不理解。 等转过天，他们准备妥当，一群人去了这个幽州旅游团的出发地，看到了那名女向导时，没见识过那名女向导武力值的人，对这名女向导的态度，就是很微妙。 尤其这名女向导看起来还很年轻，长相也很清秀，看起来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高壮模样，这就更让人觉得对方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了。 但跟着一起去的那些兵卒，却对这名女子挺客气。 唯一一个报名时恰好见识到这名女子武力值的读书人，见同伴都是这副模样，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继续提醒了。 已经提醒过了，可没有事实摆在眼前，便是提醒过了，他的那些同伴也是不会信的。 果然，一路上，吃吃喝喝，走走停停，不仅不累，还挺悠闲，人一闲了，又是在路上，这就容易嘴巴闲不住。 这些读书人嘴也碎，低声嘀咕的，看风景的同时，发着感慨的，说什么的都有。 大概唯一还算让唯一知情人松一口气的，就是他这些同伴说话的声音都不大。 其中就有对那位女向导有些轻蔑的言论，唯一的知情人看向前面雪橇上的人，暗道：“幸好离得远，便是他们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那位姑娘也听不到，否则……” 否则，他是真担心他这些友人，会像他报名时见到的一个外地来的登徒子，被那个姑娘直接一个过肩摔摔出去！ 他后来打听了一下，那个被摔出去的人，还被押着写了保证书，交了罚金，初次看在不严重的情况下，又是在冬天，就不将其立刻驱逐出境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便是冬日也不会再姑息。 “小心！前面是狼群！” 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这些百人团去新三区的另一边参加千鱼宴，不怕别的，就怕路上遇到狼群虎豹。 便是下雪都不怕，保护着游客的人都是在这边生活过一年以上的人，其中还有当地的猎户，在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方面，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但若是遇到了猛兽，少不得就要战斗一番了。 狼群，就是旅游团比较烦的一类猛兽。 尤其是冬日出来猎食的狼群，基本都是饿狠了，一旦遇上，就很难善了，不是对方被灭，就是己方这边见血。 “小心！” 读书人中，有人虽然脸色苍白，却已是拔出了佩剑，有人眼尖，看到那个女向导突然向前冲去，竟直接迎着狼群而去，顿时大叫了一声。 结果下一刻，就看到了刀光一闪，跟着兵卒、猎户一起冲上去的女向导，竟然将两把弯刀使得像是长在了她的身上！ 光是她一个人，就杀死了起码两头狼！ 不要小看只是杀了两头，一共才来了十几头，十个兵卒加一二猎户，再加上男向导，其中有人杀了一只，有人杀了两只，更有人是合力才杀死一只。 她一个人就杀了两只，还帮着旁人杀了其他几头狼，这样的身手，在这群人里，已算是中上水平了！ 而刚才喊她小心的读书人，此刻仍是神情恍惚。 在他们清点了一下人后，那边也已经将“战场”给打扫干净了，他们继续赶路，路上，之前对同伴的话根本不信的人，就开始追问起为什么同伴早就意识到那个女向导是个厉害人物了。 “因为我亲眼看到的啊。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一下子就将一个登徒子给过肩摔摔了出去。 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寻常之辈？” 那个去报名的读书人回道。 其他人猜测着：“这位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女猎户？” “看着不像，那个路数，不像是猎户。” 立刻有人摇头道。 但他们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真相。 前面，女向导与一个士兵坐在一架雪橇上，是驴子在拉雪橇，在雪地里行得不算很快，迎面吹来的风也比往日里小，所以那个士兵谈兴还行足，回头看一眼，就悄悄对这女向导说：“白姐姐，你刚才露那一手，可真是厉害！哈哈，怕是将那群人都给吓住了，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女向导一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们大当……我们厂长的功夫才叫俊呢！你若是有机会见到了，就知道什么才叫做厉害！” 原来，这女向导竟是当初被招安的女水匪小头目之一！ 望着前面的路，想到自己如今安稳下来的生活，女向导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 当初她们跟着大当家一起归顺了幽州王，这一步棋，的确是走对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网鱼盛况 第七百三十九章网鱼盛况 “前面便到了？ 还有多远？” 又陆续赶路，因着之前出了狼群猎食的事，对于这次凑热闹，不少人都有点后悔了，但现在回去？ 显然人家带团的人不可能抽出人来送他们回去，便是他们自己，也不敢让更少的人送他们回去。 这百余人待在一起，安全感才稍微足一些。 “前面就是了，大约还有五六里。” 有兵卒回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心就稍微安定了下来。 到地方了就好。 他们这几天赶路，可是不轻松。 虽然路上也是走走玩玩，并且还在新三区那里吃喝住了一晚，但出了新三区之后，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定了。 他们还过了一道关卡，据说目的地就在第二道关卡之外，因为幽州这边在入冬之前，又修了第三道关卡，被第三道关卡圈起来的地界里，就有一个大湖！ 这也是幽州这边设置第三道关卡的原因，为的就是一点点将地界往北推，将更可能多的肥沃土地给水源，给圈在这个地界里。 再往北，那就太荒芜了，也早就出了幽州地界了。 就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应该也早就不属于幽州了，但听说幽州王与皇上打过招呼，将这一片区域圈入之后，就被算入幽州地界。 可以说，幽州王来了之后，连幽州这个地方，都比过去大了许多。 朝堂上的官员以及其他地方的人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再往北，那是真的很荒芜了，各种耐寒的异族部落居住的地方，就算是真被幽州给圈进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对于大唐的那些大人们来说，再往北那样的地方，标准的苦寒之地，属于流放官员都不会被流放的地方，因为再往北，太冷太冷了。 现在这个地方，百余人到了之后，就觉得太冷了。 “嘶！这边可是比幽州郡城还要冷！感觉又要下雪了。” 有人念叨着。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赶上了一场雪，好在不是什么大雪，所以他们最初还在路上欣赏了一下下雪的雪景。 但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就感觉到了这种冰天雪地的恐怖。 “咱们这还是跟着团，而且大家都穿得足够多，带着许多食物，每天喝着热乎乎的姜糖水，这才不至于受寒，在这边住的人可怎么受着来着？” 有人一边哈着气给手取暖，一边感慨着。 他们坐的雪橇周围围着东西，坐在里面，不耽误看两边的风景，但若是有风吹进来，往下缩缩脖子，那风就不至于吹到脸上。 若是下雪，就将雪橇两侧的塑料布篷子给拉上去，能挡住大部分风雪。 因为是驴拉车，不是狗拉车，所以雪橇是双人雪橇，每架雪橇上除了坐着人，还有幽州产的一种名为睡袋的东西，以及一些肉感、水囊。 其实队伍里专门有一些雪橇是用于装物资的，但就算是这样，乘人的雪橇上也放着能保证上面的人至少两日吃喝的东西，这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驴子身上都裹着一些“衣服”，看起来全副武装，在这种雪地里行走，丝毫不会被冻着。 这样的配置，也让第一次在雪地里行路观景的外地人感到稀奇。 他们甚至想，早知道雪景这般美，他们早就来了。 但他们更清楚，在幽州王来之前，在新三区以及这几道关卡没有被建起来之前，便是让他们，他们也是不会来的！ 不说别的，若不是有新三区以及前两道关卡作为中途补给，便是他们敢来，谁又敢带他们来呢？ 冰天雪地里日夜赶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也就是有了这几处补给，又准备充沛，这些喜欢刺激的外乡人，才能跟着一起来出来，欣赏一下皑皑白雪之美。 “你问住在这附近的人说怎么受着呢？ 这怎么说呢，幽州的驻军，那自然是全副武装了，吃的、喝的、用的、住的、行的，怕都是不缺的。 只从咱们一路走，所用的东西，他们哪怕是巡逻在外，歇息在外面，估计也是不怕的。 你若是指的更北面住着的那些异族，嗐，许是他们皮糙肉厚，抗冻吧！” 这样的回答，倒是得到了不少人赞同。 在场的这些外乡人中，自然是有见过异族的，但这些见过异族的人，所见到的异族，基本也都是那些跟着使团来到大唐，知礼仪、穿着好衣服、打扮得不错的上等人。 像是普通异族，还是生活在北边的异族是怎么生活的，他们过去是从来没去想过的。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还不算最北面，就这么冷，这么荒芜了，他们的确有点想不出，如他们这样的血肉之躯，又没有幽州王那样的大方财神爷做后盾，该如何在那么寒冷的地方生存下去。 说不定，真是因为那些异族格外抗冻呢！ “到了，到了！” 就在这些外乡人想着这些的时候，前面有人惊喜叫道。 到了？ 这些人忙抬起头，伸着脖子朝前面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大群小黑点在缓慢移动，而更远的地方，似乎有着一大片阴影建筑，那就是第三道关卡了？ 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距离第三道关卡不算远，应该就是前面了！ 那些小黑点莫非就是比他们更早到的参与者？ 雪橇行走得不算慢，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小黑点们的所在地，果然看到了许多并非兵卒的人。 都穿得很厚实，大多数都是男子，但也有一部分女子，这部分女子基本都是打扮英武，因着有之前女向导杀狼一事，后到的这一批观赏者，并没有对那些女子露出诧异表情。 “你们来得真巧！今日恰是网鱼的日子！” 负责他们这个团的男向导突然出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是洪亮，这一开口说话，很多人都听到了。 网鱼？ “没错！今天正是网鱼的日子！你们看，前面就是湖！被冻住了的大湖！他们都是在看网鱼！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这个走过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落下，那边突然响起了欢呼声。 “有鱼！有鱼！快拉！” 第七百四十章 可怕的规模! 第七百四十章可怕的规模！ 有鱼？ 听到这一声，刚到的这群人也顿时好奇心起，刚下了雪橇，也顾不上去旁边的帐篷里取暖，而是立刻挤进了人群，跟着去看热闹。 若不是有人提醒，他们是真想不到，面前这一片白皑皑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湖？ 这片湖水明显是被冻得挺结实，所以那些兵卒走在上面，就跟走在实地上一样，一点都不带虚的！ 此刻，大约有二三十人，合力扯着一张大网，大网极大，被他们一群人扯出老长去，他们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继续往后退。 而因着这群人的拉力，一个冰窟窿里沉沉垂下去的大网，一点一点的上了岸。 随着沉入水下的大网开始一点点上岸，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也被拉了上来！ “鱼！好多鱼！” 围观的人惊呼道。 这倒不是他们见识少，看到鱼就咋呼，实在是这一幕真的很壮观，被拉上来的大网极大，现在已经被拖上岸的鱼，就不是几条、几十条，而是数百条，甚至更多！ 而随着剩下的大网继续往上拉，更多的鲜鱼被拉了上来！ 粗略一算，这一网下去，起码网上来数千条鱼！ 每一条都很有分量，成年人用双手捧着，也就是能捧起这么一条！ “这里的鱼可真肥啊！”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的外乡人，惊讶不已地说道。 其实就连在第三道关卡这里驻扎的将士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大场面。 他们来到这里也才数个月，之前网鱼都是小打小闹，这还是第一次网上来这么多鱼。 就连负责做饭的士兵都跑过来观看，然后开始讨论起，一会儿的千鱼宴要怎么做了。 来了的观赏客不算多，也就是六个团，每个团一百来人。 加上护送他们的人，以及这里驻扎的六百余人，大概是一千五六百人。 网上来的鱼，有着数千条，加上这里本就贮存的足够的食物，足够办上一场千鱼宴了。 千鱼宴的举办地，就在大湖附近，一个塑料大棚里。 这个塑料大棚，是蔬菜大棚，外面寒冷时，里面的温度不那么冷，勉强能够保护一些还算耐寒的蔬菜。 绿色的点缀，让这些外乡人再次惊讶不已，他们觉得自己是真的开了眼界了。 这边被叫做温室大棚的东西，可不止一座，每一座都能容纳上千人一起吃饭，这是何等可怕的规模！ 里面种的东西，就他们进来的这一座，应该是蔬菜，看着嫩绿的颜色，让人在大冬天里看到就容易心情好。 虽然不知道其他几座温室大棚里种的都是什么，但想必也是类似的蔬菜吧。 “这里面还真是挺暖和的，这就是塑料？ 我过去只听说过，倒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 一个南边来的读书人与同伴说道。 他们这一群人的老家都是在南面，距离长安也有段距离，所以在北地跟长安都很畅销的塑料布，在他们那里是很少见的。 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之所以在他们那里很少见到，就是因为本地的世家排挤幽州王，他们就忍不住对家乡那边的世家产生了一点不满。 不过，有点不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迎来了各种香气扑鼻的饭菜！ 首先就是鱼！ 其次还是鱼！ 点缀在各种鱼之外的，则是一些北边的特色菜肴，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基本都已经吃过了。 基本都是量很大，味道很鲜，让人吃着就过瘾！ 这边热热闹闹的，第三道关卡的警戒楼里，值班的人则是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在这种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时候，其实反倒更要防备着有人或是野兽潜行到关卡外面。 这可不是他们想多了，而是前不久他们就发现，附近有小股的骑兵出没，也就是十余人，骑着马，在关卡外面溜达。 因为没有靠近关卡，而且看起来也只是有些好奇关卡这边的情况，所以关卡内的驻军也并没有对那些人进行警告。 远远的看不清那些人的样子，但大致能分辨出，应该是住在更远的北面的异族。 也不知道那些遥远北面的异族是怎么来到这边的，又是为何而来。 但他们不靠近这里，驻军自然也不会出去问他们。 彼此之间，就是一种优点微妙的相安无事的状态。 就在关卡内正在热火朝天的吃喝时，距离第三道关卡大约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人正在一片打扫出来的空地上歇息。 一个火堆亮着，在四周坐着取暖的人，都生得高高大大，裹得很严实，壮得像是熊一样。 他们的脸都是那种红红的，被风吹得有些肿的样子，但一个个的，精气神不错。 若是秦阳在这里，大概就能认出他们这些打扮有别于大唐人的人是谁了。 黑水靺鞨。 这十几人，都是黑水靺鞨部落的人。 其中一人仍对前几日看到的关卡感到好奇，一边将手伸到火堆边上烤着火，一边说道：“大唐在那边盖的那个……有点意思啊，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自然是觉得大唐那边怕是对北边会有其他动作了。 这关卡一建，可不仅仅只是建个关卡。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去咱们部落那里？ 若是他们来，咱们该如何？” 他们住在被大唐人称为黑水的地方，部落里大多数人都不与大唐这边来往，他们这些人算是少有的懂一些大唐话以及吐蕃语的人，偶尔会代表部落与吐蕃的商人的来往，也遇到过大唐人。 但他们过去还真不知道幽州这边往北建了什么关卡，也是一次意外，听到了路过的一支行商队伍，听他们说起了这事，他们这才趁着雪天来这边看一看。 结果还没走到那些行商说的地方，他们就已经看到了一处关卡。 “我们看到的关卡，应该是新建的。”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一个络腮胡汉子开口说道。 “什么？ 新建的？ 可上次的行商不是说……” “他们提到的关卡，应该并不是这里的关卡，而是要更往那边去，这是新建的又一道关卡！” 汉子沉声说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土豆淀粉 第七百四十一章土豆淀粉 那个汉子说完那句话后，其他人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他们不傻，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就意识到，情况比他们来时猜测的还要更可怕一些。 大唐人似乎对这片土地产生了兴趣！ 明明在过去，中原的那些掌权人，都对这一片寒冷的区域并无兴趣，就连中原人流放犯人都不会流放到这里来，因为在那些人看来，就算是犯人也不该生活在这么苦寒的地方。 在中原人看来，这一片区域又冷，又荒芜，土地也无法种植什么庄稼，那些人甚至懒得派人来看一看，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变化呢？ 是了，因为幽州王的出现。 “幽州王这个人，你们听说过多少？” 之前发出惊人之语的汉子，再次开口，这次说的，却是幽州王。 对他的这个问题，在场的青年人都有些迷茫，其中一人就说：“大哥，我们听说的关于幽州王的事，都是从你那里听到的啊！幽州王到底是什么样？ 这个，更多的，我们也不清楚……”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这几人，也算是部落里对幽州了解最多的几人了。 他们的族人，虽然能斗恶狼，可却不停的过着游牧生活，更有着其他部落虎视眈眈的打算抢夺他们的草地。 这种情况下，各个部落之间的彼此争斗，才是最常有的事。 他们对外界有所了解，不过是为了能跟外人做生意，能买到一些盐巴之类的好东西！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毕竟就算是曾经借路通过的吐蕃人，也没想过将他们黑水靺鞨纳入征讨幽州的大军补给里，不是因为不馋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他们的部落，都是藏在更偏僻的地方，而且人均善骑射，如果有人要强征他们，怕是就要先迎来一场战斗了。 他们更喜欢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对那些什么政权之类的，兴趣缺缺。 幽州王？ 在听到他们大哥提及之前，他们一直就只当幽州王是幽州的王主，就是一个大王的代号而已至于这个代号下面的人是谁，是胖是瘦，他们还真不在乎。 也就是大哥路上跟他们说了一些最近听说的关于幽州王的事，听说这个幽州王是个不得了的人，将吐蕃人都给坑惨了，这才让他们对其有了一些兴趣。 但要说是否了解，他们还真不了解！ 之前开口汉子叹了口气，忽然转头望向遥远的关卡的方向，说道：“回去吧，要极快通知族里了，若是幽州这边再有动静，咱们部落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呢？ 是要与幽州打起来吗？ 但应该不到那个程度吧？ 其余人面面相觑，但又觉得大哥不是那种随便恐吓他们的人，这么说，这个幽州王是真的很厉害了？ 幽州王王府 秦阳摸了摸鼻子，总觉得鼻子有些痒，这是有人念叨他吧？ 他忍着没打这个喷嚏，过了一会儿，这种被人念叨的感觉才消散。 他此刻正在查看存放土豆的一个仓库，是他自己的一个私库，这样粗放着粮食的私库有着不少，毕竟他手底下的护卫、仆从，都是他自己养着的。 他自己的田庄，种出来的庄稼都是自己收着。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不买入任何粮食，幽州王的私人田庄种出来的庄稼，也足够幽州王身边所有的人吃喝不愁了。 “先运出十石土豆，送去那边新建的厂房里。” “是。” 随着秦阳的一声令下，十石土豆被送去了那边的厂房。 秦阳这次要尝试的，是造出淀粉来。 土豆淀粉这个东西好制造，之前秦阳是没想到这件事，如今想到了，令人用土豆按照他的方法来做，几个步骤下去，就能收获不少的土豆淀粉。 趁着现在天气冷，很多人没事干，他打算再建一个厂，专门生产香肠。 之所以想到建个香肠厂，还是因为他在前不久得到了一个新的系统选择，是选择香肠还是鱼罐头。 因为罐头这个东西，幽州早就有了，就算鱼罐头的制造工艺与其他罐头有点不同，可幽州这地方并不是盛产鱼的地方，各种鱼虾之类虽然也有，但不像是在海边，可以有着数不尽的鱼虾，感觉靠着现在的普通捞法，捞上上千年都不会捞完。 幽州这边的大河大湖，里面的鱼虾，虽然看起来也很多，但若是用来建厂，他暂时还是不打算这么做，他打算以后挖掘出一些专门养育的鱼塘，在鱼塘旁边建立一家与鱼肉有关的罐头分厂。 眼下，他还是觉得，香肠更好一些。 因为幽州养的猪，已是基本家家户户都有，成为了一种让外人听了会咋舌的规模了。 而肉厂自己也有着养猪的大圈，他甚至觉得，光是幽州一地所拥有的猪的数量，说不定能超过大唐其他地方的总和！ 有了各种各样的猪肉的供给，那么，用猪肉跟淀粉一起加工，做成香肠，就是一种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猪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扰。 若是直接卖猪肉，保质期就是个问题，但做成香肠之后，就会更能贮存。 而且，与淀粉一起混合在一起来制造香肠，在不影响香肠口感的情况下，还可以降低香肠的成本跟销售价格。 只要一根香肠，比同等分量的猪肉便宜一些，这个东西，就注定会有销路！ 好吃是一方面，物美价廉，可以让外地一些普通百姓能有个待客的价格合适的硬菜，这也是他打算建这个幽州香肠厂的初衷之一。 就在秦阳想着这些的时候，那边新建的厂房车间里，已有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带着助手，盯着即将成型的淀粉，在观察着结果。 又过了一天之后，第一批土豆淀粉出来了！ 秦阳再次去视察，这一次，他检查后确定，土豆淀粉制造成功了！ 这些土豆淀粉将会立刻送去隔壁的车间，在那里制造出第一批幽州香肠。 如果成功，那么，不久之后，在幽州，就会有一家新的厂子问世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幽州香肠 第七百四十二章幽州香肠 “大王，您尝尝。” 数日后，在有一场雪降临在幽州大地上时，秦阳已经看到了做好的第一批香肠。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能成功，所以第一批香肠只有大约一百根。 每根也就是成人两个手掌摞起来那么长，两根手指粗，外面包着一层皮，那是秦阳让人研发出的与塑料布相关的一种薄塑料，可以用在食品包装上。 上面没有任何字体，但通体圆润，包裹着里面的香肠，给人的感觉也很紧实。 秦阳在周围人的紧张注视下，用一把匕首削掉了箍着的一头，顺着开口撕开了香肠的包装，一股肉香顿时弥漫开来。 这味道，与单纯的肉香还不太一样，与秦阳曾经吃过的香肠有些相像，但咬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多少有一些不同。 这当然不是因为做坏了，而是因为在后世，各种各样的香肠，味道也是不太一样的。 秦阳最常吃的香肠就那么两三种，与此刻所吃的这种香肠有些不同，但都有着本质的相似点，那就是：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 就在秦阳浮现出这个念头时，他也说了出来。 秦阳的点评让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兴致很高地说：“大王，您觉得不错就好，那您觉得，这香肠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秦阳不答反问道：“这批香肠的保质期能有多久？ 还没做过保质期的实验吧？” 技术人员点头，道：“是，大王，这是刚做出来，放了三天的香肠，起码在三天后，香肠的味道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放更久会不会有变化，这就不知道了。” “那就每天来检查一下，测算一下这批香肠的保质期极限是多久，什么时候味道开始变差，什么时候彻底不能吃，这些都记录了，回头汇报给孤。” 秦阳吩咐道。 这是应该的，大王这么说，显然是关于味道这一关，他们顺利通过了！ 接下来，就是测试保质期这一关了。 如果这一关也顺利通过，让大王满意了，那么，香肠厂的建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们参与了这个项目的前期过程，奖金跟奖励不会少，在大王的面前也算是立了功、挂了号，这自然值得他们高兴！ 秦阳叮嘱完这些之后，就乘坐马车回了王府。 一回来，就得知王妃此刻并不在府里，但也没有让婠婠跟着，婠婠的人此刻也不在府里，似乎是去了她负责的厂房里解决一些问题。 秦阳想了想，今天他出门前，李丽质似乎对他说，她今天要出门一趟。 “王妃可说去哪里？” 他当时急着走，也没多问一句对方去哪里，此刻忙完了，回来了，终于想起问这件事了。 负责服侍王妃的一个侍女回道：“大王，王妃是去刺史府了，听说是刺史府的二少奶奶办了个冬日赏花会，特意送请帖邀请王妃去参加。” “哦，原来是这事啊。” 秦阳想起来了，这件事他知道，在数日前，他的小妻子就跟他提过这件事。 难怪早上他离开时，对方只说要出去，却没说去哪里，原来就是去赴这个赏花会啊。 这对离开故土跟着他来到了幽州的李丽质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这里的民风、文化，都与长安有着很不同的区别，若不是李丽质本身是一个很想得开的人，很能自我调节，怕是来到这个虽不算十分陌生但也算不上多熟悉的地方，大概就会有第一安时间的茫然与不安了。 但李丽质却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还在他不知道时候，就与张允济那边的女眷都打好了关系。 秦阳笑了下，觉得他这个小徒弟，比他想象的更厉害一些。 想来也是，当初他还在长安的时候，那时候远比现在更小的李丽质，作为一个娇养着的小公主，可是做过更多让他觉得出人意料的事。 而现在的李丽质，比起那时候更有长进，才被他教了几样足以自保的本事，现在的小公主，已比过去更不得了了。 秦阳知道，他自己在外人眼里说不定更加厉害，更加的不得了，但他却觉得这已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他有着系统这个助手，算是个金手指，就算是真的做出了一些成绩，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吧？ 毕竟，若是他在有金手指的情况下，还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那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但他的小妻子却不同，李丽质是大唐的土著，是原本历史上一个会在年轻时去世的美貌公主，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所宠爱的女儿，但此刻的她，却像是变得比原本历史上的那个长乐公主更加的璀璨，更加的肆意了。 想到他曾经答应李丽质，在春暖花开之时，带着对方一起骑着马去踏青，去天高云阔的地方奔驰一番，他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 一晃，一个多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地上已是出现了一些绿色时，香肠的实验也结束了，得到的结果是，幽州生产的这一批香肠，保质期起码在三十日以上。 目前还没发现口味有任何问题，而且，这还是在烧着炉子的常温下进行测试的。 虽然目前还没判断出这种香肠的保质期极限是多少，但能够保证三十日内不变质，这个东西就可以安排人来生产了。 “就起名叫做幽州香肠吧，这个名字好记！” 在技术人员询问，给这种香肠起个名字时，秦阳非常直接地用了这个名字。 “幽州香肠系列，这一种，就叫幽州猪肉香肠，以后还可以有幽州鸡肉香肠，等再以后，还可以加一些玉米进去，变成幽州玉米肠。” 秦阳按照后世听说过的香肠，先起了几个名字。 提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技术人员还有些惊讶，笑着说道：“大王，玉米居然也可以加到香肠里？” “为何不可以？ 不近是玉米，其实连鱼肉也可以做成香肠，这些，都需要你们来研究了，争取做出更多味道更好的香肠！” 第七百四十三章 建厂与招人 第七百四十三章建厂与招人 技术人员听了很受鼓舞，立刻说道：“请大王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研究其他香肠！” “好！” 拍拍对方的肩膀，秦阳就此拍板，幽州猪肉香肠准备进行生产。 但在生产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车间、机器、原材料、人员、技术。 其中，车间、机器、原材料、技术，这四样，都已是准备好了。 车间，其实就是之前进行研发猪肉香肠的那座大平房里，这是秦阳让人寻找的临近养猪厂的一个地方。 曾经是一个富户的外宅所在地，后面就是一个挺大的花园子，因为那个富户生意出现了问题，就将养在这里的外室给打发了，这栋宅子连着后面的花园子，都被卖了出去来还债务。 光是前面的三进其实是不太够的，但是将后面的花园子拆了，前后连在一起，就很够用了。 起码在目前来说是够用的。 厂房车间有了，机器则是在更早之前就研发出来的，正是因为先有了这一套人力制造香肠机，才有了申请建立香肠这个生产项目的申请，才有了之前秦阳去视察的一幕。 而原材料，则是其中更不会缺少了的。 幽州现在养猪业可是相当发达，猪肉香肠作为幽州香肠厂生产的第一款产品，是必然会被官府所扶持的。 在幽州这种养猪业发达的情况下，便是其他方面稍微欠着一些，也必然是要先将猪肉供给给这个新厂子。 技术方面，其实也是不用担心，有了机器，有了原材料，制造香肠其实就是一套固定的程序，对于普通工人来说，他们即将会做的那些工作，其实都谈不上是技术范畴的。 所以，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人了。 员工。 他们需要一批员工入厂，其实不仅是这个刚刚建立的香肠厂需要员工，不断扩大经营所以不得不开设分厂的各种厂子，在幽州遍地开花。 而幽州本地的百姓，几乎每一家都至少有一个人进入工厂里做事，其他的人，则做着其他营生。 家家户户都至少养着一两头猪、一群鸡鸭鹅，光是养这些，就起码需要一个劳动力天天照看着。 地里的庄稼、屋前屋后屋后种的蔬菜，以及跟着大部队去更北面去开荒的事情，这些，都需要人力来完成。 而唐初这个时候，整个国家的人口才多少？ 幽州这地方在过去本就是苦寒之地，本地的百姓跟其他地方相比，都是最少的！ 所以，现在幽州的工厂多，却还挺缺人的！ 毕竟入厂做事，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不可能随便划拉一群就让他们入厂，起码要身体健康的、做事利索的、人品没什么大缺陷的，还不能有什么小偷小摸或是其他不良的习惯。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光是这些，就能刷掉不少人！ 在本地能被挑选进厂的人，该进的能进的，基本都进来了。 可还是缺人！ 秦阳看着下面的人送上来的申请，忍不住笑着说：“这件事怕是在这时候都是头一份了。” 在中唐时期，大概也从来没有一个地区，连这种福利待遇好的工作都能缺人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吧？ 就算是在中唐时期，普通百姓家若是有人能去城里的酒楼里做个账房，甚至只是个拿固定薪水的伙计，都算是很体面的工作了。 像是这种每个月都能领薪水，逢年过节福利，每个月固定有两日倒休时间，甚至还有年假跟年底奖金这种福利待遇的工作，还是官府主导开办的，不用担心老板骗人跑路的工作，放在其他地方，简直就是会被哄抢的工作吧？ “还是人太少啊。” 但是，在幽州这里，这一切就不同了。 对于幽州人来说，这依旧是一份好工作，但这样的好工作，对于幽州人来说，却再不是需要拼命争抢的东西了。 因为他们的大王，他们这些本地人，可以最先享受到工厂崛起带来的各种好处。 秦阳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沿，片刻后，就下定了决心，自言自语道：“看来的确是要对外多多招人了。” “来人。” 想到这里，他对着外面唤了一声。 侍卫走进来，他吩咐道：“通知各部门以及各官办工厂的主管，在一个时辰后，来我这里开会，每个部门、每个工厂至少来一个能管事的。” “是！” 侍卫领命出去，替他传话去了。 一个时辰后，秦阳对来这里开会的各部门跟各工厂的主管说了自己的意思。 其实这次议事，主要是针对各工厂的，但因为官办工厂与政府各部门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而这次对外招工，也需要各部门的配合，所以他才将人统一叫来，说了这事。 听大王说，要对外招工，只要是能在六十日内赶到幽州应聘的人，都可以给一个考核的机会。 而考核合格后，可以进入幽州各大工厂。 “……你们这些工厂的领导，回去后商量一下，看看厂子里缺不缺人，缺人的话又缺了多少，缺什么类型的人，是技术人员、宣传人员、营销人员还是普通工人？ 这些，都商量之后统计一下，不缺人的就不必再递上来了，缺人的，在三日内总结好了交到本王这里。” 秦阳的话，让在场的工厂主管们都一阵惊喜。 他们其实早就感觉人手不太够用了，随着幽州各种货品在全国各地渐渐铺开，有了稳定的销路的同时，销量是节节攀升，但打了一个节点后，就不再增长了。 不是因为市场饱和了，而是因为他们的生产能力达到了极限。 他们只能眼瞅着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等着他们去占领，却只能叹着气，选择放弃。 因为就算是拿下再多的订单，生产不了那么多的货品，一切都是白给。 他们不缺机器，也不缺技术，甚至连原材料也依旧是有着很大富余的，唯有厂子里的人手，却还是不够。 眼瞅着有些手快的工厂的分厂分担了不少压力，他们这些后建的厂子，便是想开设分厂也招不够那么多符合要求的人，他们正郁闷着，大王的解决办法就来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涌向幽州的人才 第七百四十四章涌向幽州的人才 “大王，我们缺人！什么人都缺！不用三天，明日我们厂就能递给您总结！” 水泥厂的一个主管兴奋地说道。 罐头厂分厂的厂长看了他一眼，跟着向秦阳表态道：“大王！我们也可以！” “大王，我们也可以！” 秦阳看着这帮已经开始卷起来的主管，嘴角抽了下。 但他也觉得，如果能提前给他答案，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三日内，早一些晚一些都可以。” 最后，他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等到散会后，秦阳看着唯一一个还没走的女人，问道：“十三娘，你还有事？” 许十三娘留在最后才走，自然是有事要与大王说的。 她依旧是那副婀娜多姿的模样，但面对秦阳这位幽州王时，却态度很正经，标准的下属的姿态。 听到大王发问，她就说道：“大王，奴家留下来，其实是想问一问，能不能从不太好的地方招一些人过来？” 不太好的地方？ 秦阳愣了一下后，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勾栏院那种地方？” “是，奴家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年认识的一些姐妹，有些流落到了勾栏院，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也攒了一些银两，但只靠着她们自己，怕是难以脱身。 若是能有份工作，都不必是工厂的正式工，只是打杂的临时工，也足以让那些勾栏院的人不敢做什么手脚。” 说到这里，许十三娘也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勾栏院里的女子，尤其还不是官府办的勾栏院，里面的女子，都是最普通的娼妓。 这样的女子，都是属于贱籍的，甚至还不如她当初去做女水匪头子来得幸运。 她当初带着一帮采珠女做水匪，但在她们的家乡，她们其实是失踪的身份，而当水匪的过程中，她们作为匪，自然也是需要身份的。 所以一直以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什么低贱的存在，吃饭也是靠着手里的剑与刀。 但那些与她来自一个家乡，甚至不止一个地方，却流落风尘的女子，多半有着一个比较惨的经历。 秦阳对此也是有点耳闻的。 在时代，官办的勾栏院之类，虽然里面的人也很凄惨，也不算是一个人了，但至少，她们算是朝廷跟官府的“财产”。 既然是财产，自然就会稍微受到一些庇佑，虽然日子也过得很惨，但还不至于惨到一点活路都没有。 但私人办的勾栏之所，却是人间地狱。 毕竟这是唐初，是人口依旧稀缺的唐初，这时候的普通女子，若是想嫁人，是根本不会嫁不出去的。 打光棍的人很多，与他们相配的女子却少不少。 但有一个地方，却是妙龄女子绝对不缺的，那就是，各个大中小世家。 世家壮大自身力量的方法之一，就是暗搓搓的掠夺人口，用的多是一些恩威并施或是不入流的手段。 有些百姓，是被没有希望的苦日子给吓怕了，觉得成为世家的人，哪怕是最底层的奴仆，也好过如浮萍一般在外面生活。 结果，就是被坑惨了。 一时成为隐户奴仆，终身就是奴仆。 许十三娘提到的那些小姐妹，家里就是这样的隐户。 或者说，许十三娘所在的家乡的隔壁村子，一整个村子，都没入了当地的一个小世家之中。 那个世家的名号，秦阳听了甚至都毫无印象，可以说，算是三流世家中的吊车尾了。 可这样的一个存在，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村子里的妙龄女子，在十几岁时，就有长相秀丽的，被挑去服侍那些小管事。 其中一些人悄无声息的死了，一些人则在对方腻了之后，就被转手送人，而被送出去的人，则在经过几手之后，最后的归宿，大多数就是那些城里的勾栏院。 世家子弟们大多表面上还是要脸的，他们“宠爱”过却再无兴趣的普通女子，一般都是扔到庄子上“养着”，或是留在府里来待客，是万不会卖出去的，那样岂不是显得他们太过缺银子了？ 这脸，他们可丢不起！ 但那些底下的小管事，却是既好色，又贪财，而被这些小管事结交的那些人，也大多是一路货色。 “……奴家也是听一个请假回去探亲的女工说的，她甚至带回来一个口信，是一个没有被卖出去，但身子骨不好，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的姐妹传给奴家的。 现在想想，也许当初奴家被迫带着人去做女匪，倒未必不是一条活路。” 虽然这一条路也是很不好走，但至少她跟她带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活了下来，现在还活得很好。 可那些邻村的采珠人跟采珠女，下场却要凄惨多了。 秦阳听着许十三娘说着这些，倒是觉得，许十三娘的那些姐妹，可救。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他也只会管幽州境内的事，在幽州只要没有世家敢做下这样的事，那就好。 但这件事是许十三娘来求他，这个还算有能力的下属，手底下的人也是在各种幽州建设中出了大力的，他愿意给对方这份脸面，帮对方这个忙。 不过就是数十人罢了，就算是用金银砸，也能砸出来。 对方无非就是想借着幽州这个势，来达成这个目标。 毕竟，若是沦落到勾栏院里，便是攒够了银子，只靠自己，也是没办法脱身的。 勾栏院的管理者完全可以在她们的银子快攒齐时，就将银子给偷去，支开她们，拿走她们的银子，这很困难吗？ 都不用做其他手脚，就这一点，就可以达成目标了。 永远都是攒着攒着，银子就会不翼而飞。 便是遇到了愿意帮她们脱身的人，除非是有权有势愿意庇佑她们的人，否则，脱身之后，他们走得到百里之外吗？ 将人再次掠来，再做点什么手段，让人有苦说不出，又有何难？ 有些人甚至连装都不会装，有人来帮着赎身出去，会漫天要价。 若是女子提前将银子偷渡出去，谁能保证她们的良人，就不会卷银子跑路呢？ 第七百四十五章 准备工作 第七百四十五章准备工作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秦阳在考虑之后，这样对许十三娘说。 “但你也要明白，本王不是圣人，让本王救下不到百人，这很容易，但……她们能为本王做什么？ 做普通女工？ 这恐怕不成。 若她们回来，大概本王会让她们进情报机构，等立了功，过几年，会再给她们安排新的身份，让她们以新的身份在幽州生活……这些，你都要考虑清楚，等你考虑清楚，再给本王答复。” 许十三娘却立刻说道：“大王，不必考虑了，奴家愿意，她们也必是愿意的。” “你觉得她们愿意？” 秦阳反问道。 许十三娘苦笑了下，道：“大王，做情报工作，就算同样是做娼妓，但却不再是身如浮萍，起码知道将来必是会有个好归宿的。 她们如今的日子，已是苦到了底，再苦，再难，也不会比她们现在的日子难了。” 秦阳点了下头，道：“既是如此，那你直接去找魏祥，要什么人，怎么做，你与他去商量。” 秦阳身边的侍卫，待久了的，一般就会被秦阳放出去做官员，在幽州的某一个部门做事。 他自己的身边虽然也留着一些老人儿，但这些老人儿也基本就只剩下一个侍卫连。 魏祥就是目前跟着他的侍卫长，身手还不错，但更好的是做事比较谨慎、认真，其他领域的能力或许一般般，但却很适合做后勤工作。 所以秦阳就让对方一直跟着自己，让许十三娘去找魏祥，就算是让对方借势了。 该怎么救人，救人之后怎么送去情报部门，该怎么安排，这些自然是让手下人自己去做，秦阳作为幽州之主，平日里都是顾着大事处理，不可能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忙着。 不过，因着这件事还涉及到了他的一个计划，所以秦阳在许十三娘走后，又让人将情报部门目前的一个管事，姜黄给叫来。 姜黄是个妙龄女子，年龄不到二十岁，却在这方面极有天赋，进入情报部门已有两年多了，之前去过吐蕃，甚至在吐蕃那边还忽悠了吐蕃的新王，让新王与旧王之间摩擦不断。 在年前的时候，她甚至在吐蕃新王面前诈死，以着替新王死了的姿态，成功抽身而退。 回来之后，秦阳就直接让姜黄成为了情报部门的第三位重量级人物。 一把手跟二把手都是男子，作为情报部门前三大佬中的唯一女性，目前姜黄是主要负责所有女性情报人员培训跟管理的。 此女本身的长相其实是小家碧玉那种范儿的，眼神灵动，一双杏眼顾盼生姿，长得其实只是中等姿色，但身材苗条，眼神清澈，给人的感觉就十分舒服，是那种很容易博得人好感的类型。 她这种类型，就连女子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来。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有着清秀、无害外表的女子，竟然是幽州情报部门目前排在第三位的管事呢。 “大王。” 进来后，姜黄就对秦阳行了一个与其他男性官员没什么区别的礼节。 “免礼，坐。” 秦阳示意她坐下。 姜黄恭敬地坐下，秦阳这才将说道：“本王唤你来，是为了许十三娘的一个请求。” 说着，就将他与许十三娘聊过的那件事，说给了姜黄听。 他告诉姜黄，这件事，他已经答应了许十三娘，到时候被救回来的人，可以先全部充入情报部门。 其中能用的人，筛选出来，做情报工作。 而资质平庸的人，也可以在情报部门里做其他稍微不那么重要的工作。 那些不堪的经历，其实也是这些女子的优势，经历过这么痛苦的事情后，她们对得到了的机会，会选择牢牢地抓在手里，因为这样的机会对她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姜黄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所以对于大王给自己塞来的人，她还是很乐于接受的。 毕竟情报部门中的部分女子就是这类来历，她虽然不是这种出身，但她当初之所以能进情报部门，也是因为她本身与吐蕃有着血海深仇。 作为幽州本地人，她的父母、哥哥姐姐等人，都在几年前一次吐蕃骚扰幽州边境时，被吐蕃人给杀死了。 她那时候没在村子里，所以才得以活了下来。 她背负着的，不仅是她一家子的仇恨，更有着一个不大的小村子的所有人的血海深仇。 所以当初她才选择跟着其他几个姐妹一起去了吐蕃，在吐蕃利用自己女子的身份，利用自己学会了吐蕃语的优势，最终达成了她的任务目标。 “大王，请您放心，这些人到了奴家手里，一定能被锻炼出来，成为您手里的一把尖刀，您指向哪里，她们就会刺向哪里！” “本王可以现在就告诉你，这些人，若是能培养出来，本王打算用她们来得到一些世家的情报，所以，她们的教导，要更上心。” 秦阳没隐瞒自己的想法，对姜黄坦诚说道。 他倒并非是打算用什么美人计来对付世家，但就这整个大唐，大大小小几乎数不清的世家，实在是太多了，也太烦了。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别看他对五姓七望之二都下了手，但就算是博陵崔氏的前嫡支，到现在也都没死绝了，依旧是如同蟑螂一样，到处爬，到处蹦跶。 所以，想要彻底将世家清理干净，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世民都做不到这一点，何况是他？ 他也没打算将世家全部都清理干净，只要不碍他的事，他懒得一一清理。 世家的存在还是很必要的，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秦阳从不小瞧世家的能量，既然这个时代，各方势力都喜欢给其他势力安插人手来获取情报。 他又怎么能不跟着一起做呢？ 他其实早就让情报部门在一些与他与幽州有关的世家的家里，安插了一些人手，但基本都是男子。 但男子与女子生活的范围不一样，有些时候，女子能获取的情报，也与男子不同，秦阳让姜黄提前做准备，也是为了以后万一用到了，不至于什么办法都没有。 第七百四十六章 去幽州! 第七百四十六章去幽州！ 姜黄认真回道：“大王放心，奴家一定会好好培养她们。” 秦阳对她的应答很满意，又听了听她的训练方案，就让其先出去了。 魏祥是在半个时辰后进来向他禀报事情的，得知魏祥已是派人离开幽州，去搭救那些女子后，秦阳对此事就再不关注了，又交代魏祥，若是有人来给他送招聘相关的总结，他若是不在府里，就先收着。 “我记得你似乎也要亲戚在北地，他们也可以来应聘此事，甚至可以走员工亲属的通道，免去第一次筛选，直接入第二次筛选范围。” 秦阳忽然想到这事，对魏祥说道。 魏祥也是秦家的家生子，但除了魏祥爷爷这一支，他所在的宗族，后来逃难，逃到了北地。 不是定居在幽州，没这么靠北，但距离幽州也不是太远。 魏祥家与他们重新联系上，还是因为魏祥的爹跟着秦向山的商队一起出来，无意间巧遇的，可以说，在这种没有电话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一旦一群人失散了，想要再遇到的可能性是很低的，除非是有着一个固定的联系地址，或是有着双方都知道的联系的办法。 魏祥他们能冲锋，纯粹就是戏剧性的巧合。 但魏祥家并没有因此脱离秦家重新回到族里，而是一直留在秦家做仆从。 事实证明，魏祥家的选择是对的，如今秦阳已是幽州王，跟着秦家的奴仆，都是水涨船高，成了异姓王府里的奴仆。 做富商府里的奴仆，跟做堂堂一州之主的王府里的奴仆，这是天壤之别！ 魏祥一家可以说，是跟着一步登天了。 当魏祥成为侍卫长后，就更是有了官身，是个品级不算很低的武将了。 如今大王又主动跟他说这番话，魏祥更是感激涕零。 他立刻回道：“大王，很不必如此，小的族里的人，有些是上进的，这些人，自然能通过筛选。 有些人，庸庸碌碌，做事也不麻利，这样的人，若是被选进来，岂不是耽误事？” 他是坚决拒绝了大王给自己的这个福利，见魏祥这样“死心眼”，秦阳也有些无奈，却对其更满意了。 对方若是收下他给的优待，秦阳不会对其有什么意见，因为他是真心给身边人优待！ 但对方没有收下他给予的优待，秦阳其实就更加满意了。 “若是魏家有人最终入选，到时候，就挑出一二合适的苗子，跟着你吧。” 秦阳想了想，说道。 这其实就是给予的另一个优待了，那就是，侍卫的名额。 谁都知道，能入侍卫连的人，那都是以后的武官预备役！ 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后世，凡是能给大领导做亲卫的人，能活下来的，都是前途光明！因为能与大领导说上话，为何宰相门前七品官？ 一样的道理！ 但侍卫连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谁都知道这是个只要进了就能有个好前途的地方，凡是有这个资格的，有这个能力的，谁不想进？ 但秦阳的身边不可能留这么多人，不少原本是侍卫的，都被放出去了。 除非以后再放人进来，新的侍卫才能转正，正式加入。 秦阳对魏祥说的这话，就等于是在给对方至少两个进入侍卫连的机会，别看只是两个，这足以让魏祥的家族保证富贵！ 只要他这个幽州王不倒，一个族里能出三个武官，这是何等的了不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听了这话，魏祥果然激动不已，直接跪倒谢恩。 秦阳之后又开始关注一下春天的开垦荒地以及耕种作物的情况。 三日时间不到，需用的人数就到了他的手里。 各个厂子加在一起，至少需要三千人！ 三千人可以，五千人也能成，一万人也不嫌多！ 看着各个厂子的管理者们都在摩拳擦掌，一副人才多来的架势，秦阳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最终还是将人数定在了一万人上。 一万人，这也只是一个基础数字，幽州太大了，比原本历史上的幽州更大！新三区往外的扩张，是李世民同意了的。 他也通过跟李世民的通信，得知李世民有意将幽州更北的大片土地，回头都赐给秦阳跟长乐公主以及他们未来的孩子。 这样一来，北面就能成为一个很大的整体。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越往北，越冷，越荒芜，也有着越多的异族跟麻烦。 就算是将往北的土地，也就是后世的东北地区都给了秦阳跟长乐公主这么一家子做新的封地，对于朝廷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其他皇子凤孙得到的封地更多，而且还都是在富饶之地。 秦阳虽然是个异姓王，但以秦阳这几年做出来的功绩，给他幽州做封地，都不算是大方了。 但也正因为他是异姓王，所以不能将更多的土地赐给他做封地了。 那样的话，他名义上的领地就太多了，哪怕地广人稀也不成，哪怕李世民信任他也不成。 但如果是赐给长乐公主以及长乐公主未来的孩子，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长乐公主跟长乐公主未来的孩子身上，都有着李氏皇族的血脉，皇帝的外孙，那也是孙，给未来的外孙封地，这其实也不是不成的事。 若是给幽州以北的地方，别人就算是想说什么，也要想想，那样冷的地方，光是改造建设就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跟他们换，他们是否愿意。 这些，都是秦阳与李世民有了默契的事，就等着回头秦阳与长乐公主有了孩子，孩子长大一些，就达成的事。 也就是在农耕都快要开始的时候，通过官方报纸以及幽州这边的大力宣传，许多地方的人都知道，在幽州，有着许多工厂要招人，福利待遇极好，这边也是十分缺人，要收够一万人！ 一万人啊！ 幽州的工厂居然缺这么多人吗？ 想到已是出现在了很多地方的幽州货品，原本有些犹豫的人，又坚定了决心。 去幽州！ 只要是去了幽州，说不定就能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 一个端铁饭碗的机会！ 第七百四十七章 参观 第七百四十七章参观 “人都来了吗？” “马上就要到了！” “都给我态度好一点，一会儿可不许恶言恶语啊！无论来的是谁，都是奔着咱们幽州来的，你们代表的可不是你们自己，是咱们幽州的脸面，知道吗？ 可不能让外面的人以为咱们幽州人都是蛮子！知道吗？” 负责招待坐船来幽州参与招聘会的大批外来人员的官员，是幽州王秦阳身边侍卫出身，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但却有着一股子悍劲儿。 他说的这番话，得到了在场一群穿着同样制服的人的热烈回应。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必然不会给咱们幽州丢脸！” “为了这次接人的差事，我可是好好搓了个澡，不信您看，我脸都比昨天白了不少！” “去！你一个驴粪蛋子一样的脸，别往我这边凑！赶紧站好了！笑笑笑，你们几个就知道笑！人家穆老五还知道搓个澡，你们这几个人，就知道笑！帽子带好了！还有衣领，都给我扣好了！” 负责这事的官员左看看，右看看，逮着人就是挑刺儿。 但因为他们关系好，那些被他没好气地喷了的下属，都嘻嘻哈哈，努力忍着笑，立正、站好，将衣领之类的地方都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务必让自己的外形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到了！” 随着一声喊，码头上的这数十人，都齐刷刷地朝着远处望去。 就见几艘大船顺着水流，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甲板上站着一些人，穿的衣服大多是短打，正好奇地看着河的沿岸。 看到他们这边站着许多人，有些胆子小的，脸上就先露出了惊惶不安的神情。 这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大阵势的人。 这一船大约是二三百人，一次运了一千人过来，这都是一个地方凑到一起，最后被一起护送过来的。 毕竟这时代，就算是天下太平了，但水匪、山匪其实一直都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没怎么出过远门的普通人自己来幽州？ 路上出事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幽州这边愿意去各个地方，大批大批的统一将报名参与招聘的人护送过来，这在大唐开国之后，都是前所未见的一件事！ “那边是来等我们的？” 看着那边的人，有人惊讶地说道。 因为离得近了，已能看出来，等候在码头上的人，虽是穿着统一的衣裳，却看着并不像是凶神恶煞来抓他们的，看起来更像是来迎接他们的！ 但是，来迎接他们？ 这可能吗？ 这些被带到幽州的人，本来觉得，能一路免费食宿，被这么护送着过来，就已是很不可思议了。 结果还有人来迎接他们？ 还是这样大的阵势？ “诸位，欢迎来到幽州！” 果然，等到船靠岸，等候在岸边的人，就已是对着他们齐齐挥手，笑着说道。 虽然没有别的什么欢迎仪式，就是这么一群人站在这里，可还是让远道而来的人觉得心里服帖，觉得心里很是舒服。 带队的人第一个跳下船，与下面等候的人交谈起来。 “一船是二百五十到三百人，一共是五船人，一共是一千三百六十一人，都是十六岁到三十六岁之间的青壮男子，交给你们了。” 拍拍等在岸边的官员的肩膀，带队的人说道。 一千三百六十一人，这个数字，让人光是这么听着，就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这哪里只是一千三百六十一人啊！这还是代表着他们的业绩啊！ 虽然这些负责接待的人还不清楚“业绩”这个词是不是该用在这里，但他们带着这些人去参观住宿区以及生活区，若是能够让这些人感到家一般的温暖，能让其中的人才对幽州生出更多的归属感，就是胜利！ 想到这里，这些人就立刻忙碌起来，带着人步行前往附近的居住点。 为了物流方面更方便一些，幽州原本的工厂新开设的分厂，都是建设在一个大区域里，被秦阳提名为“幽州第一工业园”。 这并不是像新一区、新三区那样的区域，也不像是新二区那样住宅与工业区域合在一起，在新划分出来的，挨着河运码头不到三里地的地方，这一大片地，就只是工业园。 三里地，光是这么走着就可以走过去。 而一路走去，平整的道路，两侧被整理好的绿化带，都吸引了这一千多人的注意。 拖得有些长的队伍里，时不时响起一二声议论。 有人好奇地跟身旁同伴说道：“这里真是怪了，你看这地面，竟这样平整！附近也不像是有村镇的样子，这里修这么好的路，莫非是因着附近有码头？” “不止，应该也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他那个同伴回道。 “听他们刚才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叫工业园？ 工业园，工业园，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怪有趣儿的！” 有人说着，就向前眺望。 “好像能看到工业园了！老大的一片地！” 那边的情况可是看起来不得了啊，那样的一片地，咱们要去看的就是那里啊？ 你说，工业园里会是啥样子哟？” 去了不就知道了？ 应该很不错吧！ 这个人嘴上说着，心里却也打着鼓。 他们这些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多少都认识一点字，最差的那个，大概也认识几十个字，起码会写自己的名字。 而里面最有本事的，大概就是瓦匠、工匠之流，幽州这边是来者不拒。 大多数人其实是普通百姓，半辈子都没出过县城的，这次报名过来，也是因为幽州的宣传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如果宣传是真的……不，都无需全部是真的，只需要大部分是真的，他们这次鼓起勇气过来，就是没做错选择！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朝着前方的工业园行去。 而工业园内的人，都是清扫着地面，打扫着这里的每一个房间，务必要将工业园以最好的状态呈现给这些参观的人看。 “应该快到了吧？ 到了！到了！” 这里的人也在翘首以盼，终于，他们看到了乌央乌央而来的人。 第七百四十八章 工人居然能住这么好的宿舍? 第七百四十八章工人居然能住这么好的宿舍？ “欢迎，欢迎！” 跟在码头上一样，这一千多人来到工业园门口时，就已经有人在这里站着等候他们了。 这里等着的十几人，同样是穿着统一的制服，与带他们过来的人制服样式有些不同，但同样的精神，同样的好看！ “先安排你们去住宿的地方吧！因为大家都是来参观的，所以不能直接去正式员工的宿舍楼住，不过有五栋楼是给临时员工住的，都是空着的，你们去住，是正合适的。” 这里的一个主管热情地介绍道。 “被褥、暖壶，都已经是准备好了，等分了宿舍之后，再带你们去食堂，大家可以边吃，边看看食堂的环境！” 这位主管是真的很体贴，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宿舍楼。 宿舍楼一亮相，就让第一次看到这种高楼的人再次惊骇到了。 好家伙！ 这样高的楼，居然是给他们住的吗？ 其实对于秦阳来说，不过是六层高的楼房，根本算不上高。 但对于这些唐初的土著来说，六层楼，已是很高很高了！ 而进入宿舍楼后，发现这里地面是那种与道路上一样的材质，墙壁是白色的，洁白无瑕的白色！ 屋顶也是刷着白色，一进去，真是看哪里都觉得亮堂、干净、整洁！ 而窗户上用的，竟是玻璃？ 原本有人以为窗户上安的是琉璃，被听说过玻璃这种存在的人科普了之后，忍不住轻轻上手摸了下。 结果就发现，这玻璃摸起来，也是极其顺滑，极其舒服的！ 就算这东西不是价格昂贵的琉璃，但这玻璃，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享用的！ “真是不得了啊，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不是正式员工的住处？ 是给临时员工住的？ 这样的好房子，我们那里的乡绅都住不上啊！” 都不用看别的福利待遇了，就光凭着这样好的房子，竟然是给普通员工住的，还是给临时员工住的，就直接将这些来工业园参观的人给震住了！ 一个宿舍是住六个人，标准的六人间，上床下桌的结构，让进去观看的人既惊叹于这样布局的巧妙，又羡慕起了能一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但想一想，只要他们能够通过三轮的筛选留下来，他们也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原本就已经很想留下来的心情，就越发的迫切了！ “一层是三十个房间，一个房间住六个人，一层是住一百八十人。 一共是六层，一栋楼就只能住一千零八十人。 另外的人，去隔壁楼住。” 带队的人念叨着。 听到这话，想要住在这里的人，就越发加快了脚步。 大概是察觉到了队伍里的骚动，带队的人忙说道：“你们别急！这几栋宿舍楼内部都是一样的！住哪栋楼都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还无需立刻分宿舍，他们先带着人在第一层转了一圈，然后告诉他们，洗澡的地方在哪里，打热水的地方在哪里，厕所又在哪里。 又告诉他们，一日三餐的吃饭时间，以及去哪里吃饭。 “当然了，你们今天刚到，所以这第一天去吃饭，是有人领着你们去的，等听到喊声时，你们直接下楼集合就是。” 说完，带队的人就开始分配宿舍。 正如他刚才说的，这栋宿舍楼是没办法容纳一千三百来人的，剩下的那三百来人，都分配到了隔壁的宿舍楼。 两栋宿舍楼的格局是一样的，唯一不同地方，大概是这个已经塞满了的宿舍楼，里面被褥等物都是齐备的。 而隔壁的宿舍楼，是临时让人将被褥、暖壶等物送过来。 虽然晚了一点，但东西都是一样的。 幽州产的暖壶，并不是秦阳后世用过的保温壶，是多层的水壶，因为层多，且在造的时候加了一点工艺进去，稍微有一点保温的效果。 若是平时水在半个时辰内就彻底凉了，用这个暖壶来打水，这水起码能保留余温到一个时辰。 对于住在这里的工人来说，这种程度就绝对够用了。 宿舍楼内之所以都是上床下桌的结构，就是为了让住在这里的人都能有时间再学习。 秦阳想要的，并不是毫无任何自我提升余地的工具人，而是人才！ 底层的人才也是人才，自他看来，哪怕是做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作，若是能够努力提高自己，做这种工作的人，也是可以成为人才的！ 而且，如果有人不想在食堂吃饭，想在宿舍吃饭，有独立的桌椅，吃饭时也比较方便。 这些都替人想到了，食堂方面就更是不吝惜任何投入了！ 毕竟，他们大王就曾说过，吃饭如果不能吃好，幸福感就会大打折扣！ 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如此。 吃饭如果能够吃得舒服，食堂环境如果够好，就能够让人产生幸福感。 “吃饭时间到了！大家都下来吧！一炷香时间内，集合完毕，我带着你们去食堂！” 宿舍楼里的人正跟新分到的宿友聊天呢，就听到了这么一声，立刻就起身向外走去。 他们带着的行李都放在了宿舍楼里，门上挂着铜锁，每个宿舍有六把钥匙，之前分配宿舍的时候，就每人给了一把。 所以，将门锁一锁，他们就按照之前带队人的吩咐，什么都不带，只带着一个人，就下去了。 到了下面，大家排队，不到一炷香时间，人就已经集合完毕，也粗略数了一下人数，确定没有落下谁。 带队人带着他们就朝着食堂走去，在半路上，他们才通过带路人的介绍，知道这个工业园里，光是食堂，就有着足足十个！ 他们住的这一片临时员工宿舍楼，挨着五食堂，所以他们也是去五食堂吃饭。 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来，又或者，这个五食堂就基本只是招待临时员工，而临时员工目前也就只有他们这一批人。 或者说，整个工业园内的分厂，都还没有正式开工。 所以，这些食堂的第一批食客，应该就是来幽州参与招聘的外地人了。 “凡是这里的员工，吃饭都是免费的，一日三餐都是免费！但有一点，吃多少盛多少，不够就再去盛！谁若是浪费了，盛了却剩下，到时候会有惩罚！” 带队人提醒道。 第七百四十九章 顿顿有肉! 第七百四十九章顿顿有肉！ 带队的这样说，这些涌进来的人先是心里一紧，但等听明白了，又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不让浪费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很多地方的人吃都吃不饱呢，他们能免费吃喝，还能管饱，哪儿能再浪费呢！那岂不是成了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了？ 就算心里没有什么感恩之心的，但也畏惧幽州王的权势，对规矩这种东西，是不敢有所违背的。 所以，那个带队的喊这么一声，所有人都齐齐应声，表示明白了。 之后就是在各个窗口去排队领饭菜。 一溜儿二十个窗口，每个窗口里面都有负责打饭菜的人。 进来的人若是在食堂吃，也不用带餐具，只需要去窗口旁边的一长溜桌子上去取干净的餐具就可以去窗口前排队了。 拿到了餐具的人，都对这种特殊材质跟形状的托盘很惊奇，这材质似乎像是铁的？ 但仔细看，又觉得与铁有那么点不一样。 是一个很扁平的托盘，上面有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格子，他们又不傻，自然猜到了，一会儿打的饭菜，大概就是直接放到这大大小小的格子里。 不用碗碟，这样一个大的托盘，就能将一个成年人所吃的东西，都堆在上面了。 一次若是盛得吃不饱，还可以再去排队，再去盛。 反正这么多人，窗口打饭菜的人也记不住到底谁打过几次。 这样一想，原本饭量很大且内心不安的人，也在排队的过程中，渐渐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不过，等到他们中有人先盛到了一份饭菜后，端着往回走的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神色。 无他，实在是这饭菜，也太好了一些！ 肉！肉！肉！ 只这一个字，就基本涵盖了这份饭菜的所有内容！ 干饭者不必说，那闻起来香喷喷、看起来也香喷喷的三个菜，他们最先看到的，就是上面的肉！ 每道菜都起码有着六七块肉，都是大块的，起码能塞一嘴的肉！ 与其说是肉配菜，倒不如说，这菜才是搭配跟点缀！ “这样好的饭菜，竟然是给普通工人吃的？” “来到这里之后，顿顿都能吃这么好吗？” “就算偶尔才能吃上这么一顿，也是极好的啊！这饭菜也太香了！这么多肉！” 是啊，这么多肉！ 带队的那一位似乎是看出了这些人的惊讶，再次喊道：“旁边大桶里有鸡蛋汤！一会儿可以去盛汤！汤也是免费的，只要不浪费，随便喝！管够！” “肉也是顿顿都有！这次的肉是多了一点，是给你们的招待餐！但普通工人吃的，也是一天三顿！早饭是干饭、稀粥，咸菜、鸡蛋！中午跟晚上是两荤一素加一个汤，干饭管够！” “临时工在吃饭上，与正式工人是一样的！都是吃饭免费！” 听着带队这人的喊声，在场的人心里越发的激动起来。 之前的那宿舍楼，就已经让他们激动过了。 如今这么好的饭菜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即将吃到嘴里了，这样好的饭菜，也是真的！ 若是能留下来，不仅能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还能吃这么好！ 幽州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这哪里是什么贫寒之地，这分明就是富得流油了啊！ 其实他们从下船那一刻起，就已经意识到了幽州与他们以往认知里的不一样了。 不说别处了，他们一路行船而来，看到了不少码头，可没有哪个码头像是幽州码头一样这么齐整，这么大气，这么令人看到了就觉得不一般！ 更不用说这个工业园了，地方是真大啊！ 感觉比他们生活过的县城都要大！ 这么大的一片地方，这么多的房屋，都是属于一个工业园，里面全都是工厂跟工人们生活、工作的地方？ 这样的格局，他们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可这里，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么一个食堂的面积，就极大，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居然透光性还挺好。 虽然大白天本来就不该是黑漆漆的，但他们过去住过的房屋、待过的地方，哪怕是在大白天，采光也是不太好的，在屋子里也是很昏暗的。 但在这里，这么大，容下一千多人在这里坐着吃饭，居然还有少许富裕的地方，这样大的一个犹如宫殿的所在，居然透光很好！ 他们抬头去看，也不知道头顶是什么材质，左右张望，更觉得这里很是不凡。 其实秦阳让人制造的这几个食堂，是用的一些砖瓦、水泥，连通着塑料布之类的一起搭建的。 大冬天的时候，这里的保温应该也是能有所保障的，虽然这样的建筑并不能保存太多年，但在数年之内，应该是绝对够用了。 对于秦阳来说，这样一个临时搭建的建筑，能在数年之内不坏，这就很可以了。 以幽州这样的发展速度，再过五年，或许这个地方都要再次进行建设跟改造，这些容易拆除的建筑，到时候拆起来也能更省事一些。 从窗口打来的饭菜，不仅看着香，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幽州的猪羊，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煽过的，所以无论是原本该腥臭的猪肉，还是原本该腥臊的羊肉，只要是幽州卖出来的，都是味道很好，堪称是这一类肉里的极品！ 他们这些人过去也听闻过这类事，但却没吃过，毕竟幽州猪肉跟羊肉，卖出去之后，那都是供不应求的！ 跟本地的猪肉羊肉一比，价格都是要高出一些的，普通百姓可是吃不起的。 眼下，吃着这香喷喷的肉，这些人心中越发的兴奋了。 这样好吃的肉，他们故乡的乡绅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吃上多少顿，可他们却能顿顿吃到！ 顿顿都有肉！ 这是何等令人听了都震惊的好日子啊！ 哪怕是为了宿舍，为了这样好的饭菜，他们都要努力的留下来！ 而且，连住宿跟吃饭都这样好，其他的福利待遇自然也不会差了！ 只要在幽州待上几年，寄回去的银子，足够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了！ 第七百五十章 分房接家眷? 第七百五十章分房接家眷？ 吃过饭之后，带队的人又带着他们在园区能去的区域转了转。 这里的绿化极好，甚至还有地方种着一簇簇的花，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跟着好起来。 带队的人最后交代他们：“从明日起，在前面那个区域，就陆续有人招工了！你们都是经过了第一轮筛选，才被带到幽州来的，这第二轮、第三轮，基本上，都是各个工厂自己的筛选，是来筛选不同工种，不同职位的。 基本上，来到这里的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基本都能被留下来。 所以这段时间里，你们要抓紧时间，把工作给落实了。 凡是第三轮工作彻底敲定了的，会有人带着你们去各个工厂的宿舍楼居住。 你们也是赶上好时候了！这个工业园是刚开办的等你们被录用了，就是直接搬去正式员工的宿舍楼。 过几个月再招人，来应聘的人就只能一直待在临时工的区域了，需要三个月转正后，才能搬去正式员工的宿舍区……” 带队的人给他们又讲解了许多事，而关于临时工跟正式员工的工资、福利待遇等，带队的人只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 “……这个，关于月俸啊，每个工厂都不一样，甚至同一个工厂不同的车间，不同的岗位，拿的工资也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你们县城里，同样是在酒楼里干活的，账房先生跟跑堂伙计也不可能是拿同样银子的，对吧？” 这话是对的，就算是同样在一个地方干活，也是有人拿钱多，有人拿钱少的。 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明白。 那个带队的人继续说道：“我就举一个例子，在幽州的一个罐头厂里的最普通的车间工人，一个月能拿至少二两银子！这里是至少，若是干得多，加班多，便是三两、四两，也不奇怪！而这，还不包括其他福利以及奖金！更不包括年底的年终奖！” 嘶！ 一个月能至少拿二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或许有些人不把二两银子放在眼里，但这二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诱惑力却是极大！ 唐朝贞观年间，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铜钱，可以买二百斗的米了！ 十斗米，就是一石。 唐朝的一石，是七十九斤多一些，将近八十斤。 若以后世两元一斤来算，贞观年间的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六千三百余元。 而二两银子，那就是一万两千多人民币！ 虽然比不上这时候的官员，发薪俸，是按照粮食之类的来发。 但只发银子，再加上一些福利待遇，这个薪俸，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在幽州活得极好了！ 若能拿三两银子，放在后世，就差不多是月薪两万左右了！ 这样的待遇，简直就是让人心脏都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听到这话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这样好的待遇，真的是招普通工人？ 不是招什么大才之人？ 他们县城在酒楼里做菜的厨子，也就差不多能拿这些银子了！ “而若是去更好的工厂，说不得，薪俸还能更高一些。 而且，只要成功转正，再干满三年，就可以接家眷一起来！到时候，你们攒的银子，加上官府给的一些补贴，可以让你们在幽州落户！分房子！” “当然了，分的房子或许不会太大，只是小小一间，但你们到时候完全可以加一些银子，自己去买更大的房子！” “田地这种，在幽州也是不缺的！往北去，大片的肥沃土地，到时候，开荒需要很多人！你们的家眷若是来幽州，愿意进厂子的，可以选择进厂，不进厂的，可以在家里养猪、羊、鸡、鸭，还可以去开荒！” “只要是开荒的土地，除了一部分上缴，起码能留下三成！那都是你们自己的！” 这话一出，真是让所有人都为之轰动了！ 三成！ 开荒的土地，能留下三成？ 直接就是自己的了？ 这个条件，他们不仅不觉得苛刻，还觉得十分的好！让他们恨不得立刻欢呼起来！ 莫看只能留下三成，但只要土地肥沃，三成的土地，就可以积累很多了！ 他们在自己的老家，一大家子，又能有多少田地？ 能有薄田一二十亩，就已经是殷实人家了！ 很多人在老家，都是靠着一点点薄田，还要去给人做佃户来做工，才能勉强混个不饿死。 毕竟太多太多的田地，都是掌握在大大小小的世家、权贵、官员以及乡绅手里。 就算这时候地广人稀，可能分给普通百姓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田地，依旧是不多的。 若是手里的田地太好，有时候还会给自己招来一些祸端。 哪里像幽州这里，官方直接说了，开荒出的田地，能留下三成，是完全属于他们的！ 这简直是让人振奋！ 还有分房这件事，别说是还能给予补贴，就算是不给补贴，一个月若真能拿二两银子，到时候，寄回去一两，剩下的一两，他们完全可以攒下来！ 毕竟吃、住都是不花钱的，都是免费的！ 攒上三年，二三十两银子总能攒下来吧？ 他们都不求分房子给他们，只要给他们一个宅基地，让他们自己盖房子，二三十两银子，足够盖起一套房子了！ 想到这些，他们就浑身充满了动力！ 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让他们光是听着，就觉得有盼头！ 而且，在经历了宿舍楼以及食堂这两个地方的事情后，他们也不觉得幽州官府会欺骗他们了。 这样好的待遇，这样好的地方，这样好的饭菜，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摆在他们眼前的，是真实的！ 不是假的！ “若是有人招工，我必是要留下来！这里这样好，我是绝对不会回去了！” 有人在解散后，与同来的熟人说道。 那个同伴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到，幽州这样好，便是冬日里冷一些，又怕什么呢？ 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便是冬日里冷一些，也是能过活的。 可若是继续待在老家那里，吃穿都是问题，便是冬日没那么冷，日子怕也不好过。” 第七百五十一章 工业园开业 第七百五十一章工业园开业 随着一批批的预备役工人来到了幽州，幽州这个新建没多久的工业园内，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这个工业园距离码头也就是两三里的距离，码头附近就盖有一些房屋，除了仓库，就是店铺了。 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了，每隔三两日，就会有一场集市在码头那里举行。 而现在，因着有了这个工业园，在码头那里开了铺子的人，也都动了心思，都分成了一些人，在工业园附近摆起了摊位。 他们还很鸡贼，不是第一天就去摆，而是等工业园的招聘会结束了，入厂的工人开工了，从他们拿到第一个月的薪俸的时候，才在工业园外面开始摆摊做买卖。 之前来，他们就算是想买，里面的人也要有银子买啊！ 不像是现在，里面最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一二两银子的薪俸那是必然有的！ 第一个月拿钱，就算是往家里寄一些，自己手里总要留一点吧？ 他们这些买东西的，都是卖的比较物美价廉的商品，或是小吃，或是小酒，或是一些鞋垫之类的小物件。 一个才不过几文钱，对于这些拿到了薪俸的人来说，大钱舍不得花，花个几文、几十文，这难道还舍不得？ 于是，从这一日起，工业园附近算是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在秦阳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批准，在工业园的旁边，开辟出一个市场。 这个模式，是仿照着后世的那种农贸市场来的，用塑料布做顶棚，两侧有一些架子支着，四面是空着两面的，不算是完全的封闭，但在下雨的时候，雨淋不到，大夏天的阳光也是晒不到的。 想要在里面摆摊，需要申请，条件不苛刻，只要卖东西的人不是什么逃犯之流，那就可以申请。 而每日，凡是开张了的，才用交税，税金也不多，一天一文钱。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架子，可以推车进来，也可以席地而坐，只要别因为占地问题打起来，就够可以进入。 每个申请通过的人，都会发一个牌牌，上面有编号，偶尔有人巡逻，也会检查一下是不是有这个牌牌。 这个政策一出来，立刻就引吸引来了不少人！ 虽然在外面摆摊可以不用交税，但一天一文钱，实在不算多！ 工业园里已有了数千工人，还在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运人，听说以后这里会有上万人！ 上万人，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啊！ 这么多的人，对于他们这些卖东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穷的宝藏！ 哪怕里面的人，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偶尔出来买东西，那就是一千人了！ 而目前在这里申请来卖东西的摊位，也就是一百多个摊位！ 还因为这里的摊位多，种类全，吃喝用都有，吸引了附近一些村子的人特意到他们这里来逛，来购物！ 这样的地方，他们巴不得一直有！ 这里还能不用风吹热晒，附近还新建了两个公共厕所，是不用交钱，免费就能去的！ 这下，连生理问题都得到解决了，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了！他们能大早上过来，早中晚都在这里吃完了，再挑着担子、赶着驴车回去！ “夫君，这个地方果然如你所说，十分的热闹啊。” 这天，秦阳甚至带着李丽质一起到这边看了看。 李丽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工业园，见了之后，果然很感兴趣。 秦阳索性让人在园区内将马车慢慢行着，掀开车帘，让李丽质能够看清沿途的风景。 李丽质看着这些变化，心里充满了骄傲。 她的夫君就是这般厉害，看看，这里的工业园，估计又是大唐的头一份！ 便是在长安附近，也是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成片作坊！ “听说这里已有八千余人了？” 李丽质忍不住问道。 秦阳笑道：“是啊，已有八千余人，不过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 等到再过几个月，万余人都是有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最近附近一些刺史给他送来的书信，无非都是在抱怨着他的这一举措，让不少他们那里的人，都跑到了幽州来。 秦阳忍不住说道：“若在老家就能有一份能养活自己与家人的工作，又有多少愿意背井离乡来幽州呢？ 幽州如今来了这么多人，变得繁荣，其实说到底，还是其他地方的经济发展不起来，其他地方的官吏不作为。” 这话，他便是连对张允济都不曾说过。 毕竟他作为一个异姓王，在涉及到其他封地的事情时，说什么，说好还是说坏，若是传出去，都不是好事。 但坐在旁边的人是李丽质，是他认定的妻子，秦阳在李丽质面前，多少会显露一些本性。 他本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李世民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都是一样的护短，也是一样的记仇。 但能够被他记仇的人，其实也不多。 像是长孙无忌那一家子，就从不曾被秦阳放在眼里，不是因为长孙无忌无能，纯粹是因为他当时有仇，就已经对长孙父子报了。 而在后续上，也是长孙无忌倒霉，而不是他秦阳倒霉。 再后来，就是因为长孙冲的幡然悔悟，与他和解了，现在已成为了在幽州扎根与幽州利益前扯在了一起的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记恨长孙无忌以及长孙无忌背后的长孙家，因为长孙无忌他们够识时务。 一些世家却不同，他们不断地找事，还都是打算下死手的搞事，对这样的一群人，秦阳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 同样的，秦阳对认定了的人，也是很护短的。 比如他秦向山与罗素，虽然秦阳对他们的感情，其实并不像是父子、母子之情，更像是更平等一些的家人的感情，但这是在之前不断相处，处出来的。 他与李丽质之间的感情，其实也是如此。 他是先被李丽质感动，随后才接纳了对方，再然后，再真的开始喜欢上这个未婚妻。 到后来真的成亲时，他们两个的感情，才真的水到渠成。 李丽质听了秦阳的话，也果然没有辜负秦阳的信任，立刻说道：“夫君说得是，他们很多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第七百五十二章 卖向各地的香肠 第七百五十二章卖向各地的香肠 秦阳点头：“丽质，你说得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们二人也就私底下说说，这些与他们关系不大。 秦阳也没打算管那么多，幽州这里才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他没有太多野心，只想着，可以在幽州这里待得长久一些。 作为一个异姓王，不会像是那些皇子凤孙一般，封地也会经常变化。 只要没遇到十分特殊的情况，幽州从此以后，就是秦阳的子孙来继承。 当然了，若是幽州这里有谋反的意思，被朝廷讨伐，又是正常的，就如之前的燕王，就是这样失去了性命。 秦阳的目光是向外看的，在大唐之外，有着那么多辽阔的土地，说实话，就算是秦家的子孙将来不容于唐李，也完全可以去海外。 这点后路，秦阳是必然要为子孙后代准备好的。 不过这些话，他就没必要对李丽质说了。 再怎么说，李丽质也是大唐的公主，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所宠爱的女儿，当着大唐公主的面，说秦家子孙以后怎么防着以后的唐李，要准备一些后路？ 这未免有点过分，就算他们的身份不是现在的身份，只是普通夫妻，也没有成亲不到一年，就对父母宠爱的妻子说这些话的。 所以秦阳只是在心里想了想，随后就对李丽质说道：“这里转一圈后，就回去吧，我让后厨新造了几个锅，煎炒烹炸，各式各样的锅都有。 你之前不是说，你已是瘦了一些了？” 之前李丽质因着来北方，吃得多了一些，结果非但没有水土不服，反倒是丰腴了一些。 后来跟着秦阳练习了一些功法，这才重新变回了原本的体型。 秦阳知道李丽质其实还挺爱吃的，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所以故意这样逗她。 李丽质一听，也有些馋了。 她现在练习功法已是有了一点点成效，虽然内力仍是很少很少，但的确是消耗食物方面，比过去快了许多。 若是保持着以前的饭量，她反倒容易饿。 她就算是多吃一些，也不会轻易长胖。 “是瘦了一些……”不过，李丽质摸了摸自己腰身的时候，也有点小遗憾。 在她最初丰腴的时候，曾经还有过一点怀疑，不过后来证明她只是单纯吃得多了一点而已。 想来也是，夫君一直采取着措施，说是待明年再考虑要孩子，虽然李丽质觉得现在就可以，但夫君既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也就没有反对。 用夫君的话说，若是一成亲就立刻有了孩子，那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就要彻底完蛋了。 反正他们还年轻，晚一年也没什么，这头一年，他们两个打算过一段甜蜜的二人世界。 这是秦阳对李丽质的解释，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李丽质的身体并不是十分康健，这是胎里带来的，不是后天的病，所以是要靠养着才成。 李丽质现在身体已经是好多了，但在秦阳看来，做妻子，这个年纪已经足够了，但做母亲，晚一年也没什么。 他不希望李丽质落得一个跟原本历史一样的下场，所以，在要孩子之前，他打算精心地给妻子调理一下身体，并督促对方将内功、凌波微步也给练起来。 二人在工业园里转了一圈后，就回了王府。 而与此同时，不断有牛车、驴车，载着一箱箱的货物，前往码头。 这些被送过去的货物，都是食品。 食品都是有保质期的，所以一生产出来，就被直接运去码头，装上船，送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这一批货品，全是香肠！ 负责押韵这批货物的人，共有三队，主要都是香肠厂的物流部门员工，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 如果是走陆路的，要求会骑马。 如果是走水路的，要求会游泳。 因着不断有分厂开办，过去还有水军负责押运，后来也是人数上远远不足了。 所以在秦阳的倡导下，各个厂子，都开始了自给自足。 每个厂子都设有物流部门，专门负责押运货物去目的地。 这样的押送队伍，都是小规模的。 大规模的，依旧是用幽州这边的商队，固定往返有幽州与长安，以及幽州与其他几个比较重要的市场所在地。 小规模的，就是这种物流部门员工自给自足，每次基本就是一两艘船直接就走，如果是走陆路，一般也是中途从水路改道，驴车马车可以临时雇佣。 在幽州的各种生意越来越火爆的如今，就算是有人想要对幽州这边的工厂物流队下手，也要防备着幽州王的疯狂报复。 近的，吐蕃十万大军，在幽州被打得丢盔卸甲，吐蕃也因此陷入到了一个内乱纷纷的情况里。 远的，幽州王可是直接训练了一支水军，让幽州水军将运河之中的水匪全部都清剿了啊！ 这样的战斗力，除非不知道他们劫的人是谁，否则，就算是再给那些山匪、水匪一些胆子，怕也没人敢对幽州的货品随便下手吧？ 幽州的这批香肠，包装上，也是有点小心思。 比如，十根是一捆，一箱是五十捆。 一船基本能运五百箱，那就是二十五万根香肠。 二十五万根香肠，成本价会往下再压一些，但这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银子。 这还只是第一批，若是市场反响好，以后就会持续不断地在一个地方卖出那么多。 整个大唐的地域多么辽阔？ 大唐之外的外邦也有着不少，有钱的人同样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香肠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这可是吃的东西，不像是穿的、用的，卖出去的一件，能持续许久。 这香肠，可是吃完就没！再吃还要再买的！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 “香肠？” “此物如何食用？ 把这个撕开就能食用？” 随着订购的香肠去往了那些目的地，吃到香肠的人，也越来也多了。 这时候的肉价可是着实不便宜，香肠的价格，与同等重的猪肉相比，可还要便宜一点，幽州的猪肉，还没那么腥气。 但凡是吃过香肠的人，少有人不被这等美味所折服！ 第七百五十三章 要想富，先修路! 第七百五十三章要想富，先修路！ “是真的？ 幽州的香肠真的大卖了？” 北地的一个县城里，出身世家的一个县令，听到传闻后，忍不住问道。 师爷回道：“老爷，千真万确，幽州香肠如今可是卖得极好！听说这次不光是长安那边喜欢这吃食，连南边很多地方，这次也拦不住了，便是有人下令不准定幽州的吃食，也有人私底下偷偷运过去，价格甚至抬高了一两倍，依旧有人买账！” 师爷说着这话，也是很唏嘘。 毕竟，这事与他们其实也不是毫无干系。 他这位老爷，乃是南边一个小世家出身的庶子，因为老爷那一支根本不缺儿子，嫡子好几个，上了族谱的庶子更是十几个！ 若是加上上了族谱的庶女，以及没上族谱的庶子庶女，自家老爷的兄弟姐妹，快要奔着五十人去了！ 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很一般，毕竟除了那几个嫡子，其他的人，大多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他们的家族也只是个三流吊车尾的世家，等到将来老家主去世，所有儿子分家的时候，也就是嫡子们能多得一些产业，等到一些人脉。 像是自家老爷这样不受重视的庶子，能在此之前谋个一官半职，就已是不错了。 毕竟天下世家如牛羊毛一样多，真有好的职位，一般也是由着一流、二流世家的人来挑选，轮到三流世家的时候，就已是所剩不多了。 而这为数不多的机会，也是要与很多人争抢的。 也就是他们老爷，小时候因着娘早早去世了，被人欺负，可随着年纪渐长，他家老爷倒是人情世故方面大有长进，还因着有幸娶到了一位会过日子的门当户对的三流世家庶女，于是日子过得越发好起来。 这次的机会，就是老爷跟夫人几年前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他们来的这个县城，也是在北边，属于被很多世家认为挨着大山、又冷又偏僻的地界。 老爷倒是努力想要做出点成绩，但努力了三年，却也只是搭上了红薯、土豆出现的东风，才实现了境内无人再饿死这个目标。 不过从半年前，老爷就开始关注一件事，那就是，幽州那边的发展模式，能不能在他这个县里被借鉴一下。 他们这里虽然在其他方面都不成，但挨着一座山，里面有着许多水果，那水果叫不出名字来，可味道却很可口。 只是，这东西在他们这里遍地都是，若是运出去，又不现实。 因为这果子一旦摘下来，也就是保持个几日，时间再长，就要烂掉了。 可从山里摘了运到山外，这就需要起码半日时间。 从山外再运去别的地方，就算是再近的地方，半日以上的时间也总是有的。 这种时间往紧巴巴了算，也至少过去一日了。 附近的人，也都是穷得勒裤腰带，怎么可能花大价钱买这种山里就有的果子？ 可若是运到远方去卖，路上就必然全都烂掉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幽州那边，制作成果脯或是水果罐头。 如果是做成果脯，就有点太容易见到了，不一定能打开销路，果脯到处都是嘛，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也就只有水果罐头，不，不仅是水果罐头，是所有罐头，那都是幽州独一份儿！ 只要是能将这种水果制成水果罐头，岂不是就有销路了？ 这一位县令啊，既想要与幽州那边搭上关系，又担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在世家那边引来非议。 毕竟论出身，他好歹也是世家子，虽然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庶子。 于是，在听说香肠这个食物出现后，他就开始让人关注着了。 他从让人买了香肠，他吃过了之后，就确信，这食物，在他的老家那边，必然会受欢迎！ 这不是说瞎话，这东西，在他老家那边，必然是令人喜欢的一种食物。 只要幽州香肠真能打开南边的销路，无法抵御美食诱惑的情况下，必然会有南边世家的人为了利益，与幽州这边达成一种合作上的默契。 虽然幽州王对付世家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只要是扯上了利益，足够多的利益，让人去吃同类都未尝不可能，何况只是与曾经的敌人暂时合作？ “看来，距离着那边的人松口，不远了。 你替我送一份拜帖到幽州那边吧！见幽州王是别想了，就……递给那位张刺史张大人吧。” 县令想了想，说道。 他为官也有三年了，对这位张大人有一点耳闻，知道这是一个脾气还挺好的刺史，只要是抱着善意去拜见，对方还是有一定几率愿意见他的。 就算这次真的不愿意见，多送几次，应该也能达成目的。 师爷听了，哎了一声，道：“是，不过，恕小的直言，您想要让幽州的人来我们这里办厂，未必可行。 毕竟，咱们这里的路，太不好走了。 幽州选择在其他地方建厂，基本第一选择就是看道路是否畅通，若是道路畅通，就会将其列为第一选择之地。 若是道路不畅通，那就等于是占了劣势，除非在其他方面占着优势，否则，是必然不会选择道路不畅通之地做为建立分厂选择的。 老爷，您若是真想让幽州那边在咱们这里建厂，不如，趁着现在天气暖和，将路修一修吧！” 他所说的修路，并不是指的县城通向外界的官路，而是指的山路。 毕竟，他家老爷之所以想要拉幽州投资建厂，是因为他们这里靠着一座大山，山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果树。 而且还是一年两熟的果树，若是在这里建立罐头厂，对当地的经济，可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但若是不修路，从外面进山不容易，从山里运东西出来也不容易。 人家幽州方又不傻，凭什么选择他们这里建厂呢？ 只凭着他们这里有山有水果？ 但有同样条件的地方也不少吧？ 难道是凭着他家老爷是世家出身？ 但如今做官的，又有多少与世家能彻底撇清关系的？ 这个所谓的出身，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优势！ 第七百五十四章 今非昔比 第七百五十四章今非昔比 若一定要说的话，他家老爷是世家出身，反倒还是个劣势了。 不过这话，师爷却不好对自家老爷说了。 老爷再不喜家里，其实骨子里也是以世家子为傲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说了什么，老爷怕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要恼了。 县令听了师爷的话，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得有道理，修路这事，我会考虑一下的。” 见县令听进去了，师爷总算是放了心。 他不久之后就带着一封书信连同着拜帖，去了幽州。 走的是水路，来去也就是两日的时间，在去的路上，他乘坐的船，就遇到了从幽州出来的运货商船。 看着比他们这艘船起码大了一倍，连甲板上的水手都孔武有力的幽州商船，师爷忍不住感慨道：“还真是不得了啊，这才过了几年？ 幽州的货品，就基本卖往了大唐各地，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运道，都让人羡慕啊！” 他这艘船的船老大，跟师爷认识，是县衙班头的亲戚，这次开船送师爷去幽州，也算是班头为了巴结这位师爷所为。 船老大此刻就站在师爷身旁，听到师爷这话，也忍不住说道：“是啊！往日里，从这河上过的人，都提心吊胆的，这才过去几年？ 路上甚至都见不到水匪了！更不用说现在往来的商船，不说那些走陆路的，就是这走水路的，哪一天不路过几艘商船？ 幽州啊，真是今非昔比了！” 师爷听了，心里也是怪不是滋味的。 他既羡慕着幽州的发展，又有些郁闷于他家老爷所在的县城，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 虽然一个县城无法与一个州相比，但县城本身的人口也没那么多啊！如果要真的脱贫了，一个县城富裕起来的速度，也远比一整个州更快才对！ 毕竟地方就那么大，人口就那么多，可能一两个大工厂的存在，就能带动整个县城腾飞起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不太好，看着是要下雨了，反正他们这次往返也没说必须紧着两日来回，多几日也不碍事的，所以，船老大直接来找师爷，对师爷说道：“大人，天色看着要下雨，再往前，就是幽州的一个小码头了。 不如我们在码头上歇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他们这艘船可不大，最近天气冷了，雨却偶尔下得很大，这种情况下，万一又赶上大雨，这又是冷，又是容易翻船，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毕竟这一段水路其实不是那么好走，不久之前就有船只在风雨天翻了，虽然没出什么人命，但这样来一遭，何苦来哉？ 师爷想了想，也觉得躲躲雨也好。 正如船老大猜测的，他这次出来，虽算是为了公事上，但他与县令本就是有着主仆关系，私底下关系好，这次出来并无严格时间限制，晚几日回去也不要紧。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安全更重要一些。 不过，附近居然有小码头吗？ 他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船老大嗐了一声：“新建了也就是一年多吧，其实不知是前面有，再往前走一段路，还有呢！这既是给过路的船只进行补给用的，也是让附近的百姓能多一点额外的营生。 要我说啊，这走水路，最怕的就是沿途一直无法补给。 万一遇到雨天，靠了岸也只能待在船上，这日子就过得难。 像是幽州这边这样，补给隔一段路就有一个，还特别周到的，实在是不多见！更不用说，这补给，都是让周边百姓来做，官府督办，但得了的银钱好处，都是百姓自己留着，这样的仁义啊，也是少有！” 一旁的伙计听了，也是跟着附和。 师爷听了，心情就越发复杂了。 他家老爷所在的县城，自然是不挨着运河的，但这种道理，放在官路上，不也是一样吗？ 放在境内的其他路上，不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就算是他家老爷这样做官不为求财的，也不可能处处想着百姓，更不可能为一些商人做到这个份上。 幽州那边的官员做事都是这样的？ 若幽州的官员做事都是这样的，倒是让他明白了其他地方为何比不上幽州了。 不久，果然就歇息在了前面的小码头上，也果然如船老大所说，这里的服务十分周到，吃喝价格也不贵，有热水喝，有热饭菜吃，有干净的水，有干净的毛巾，更有干净的小单间让人睡一小觉。 当再次上路后，师爷对幽州的服务业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若幽州的服务业都如刚刚离开的小码头那里一样，那幽州就真的太可怕了。 老爷啊老爷，咱们那里是真的比不上幽州啊！都不必说咱们那里了，咱们老家那里，如今看着还算繁华，可再过几年，都无需十年了，再过五年，就必要被幽州给甩在后面了！ 带着这样的纠结心情，他们的船只在天黑之后才到了幽州郡城外的码头。 这时候进城已经太晚了，所以他们是在这个码头的客栈里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师爷就带着一个小厮进了郡城，一进城，他跟小厮就被眼前的这繁华景象给迷了眼。 小厮忍不住说道：“大人，这里可比咱们那边的郡城繁华！” 是啊，同样是郡城，幽州的郡城，比他们那个县所在的州可是繁华多了！ 他们都有眼睛，能看得到，这里的人，要更多！走在路上的不光有男人，也有年轻女子！ 店铺一家家的，看着都生意不错。 而无论是坐车的，骑车的，还是步行的，从精气神儿来看，都是相当不错的。 就算是在其他郡城里，也必然是有着日子过得不好的穷人，而穷人的脸色，大多是灰败的、麻木的。 这都是从外表就能看到的东西，但在幽州这里，衣服上打补丁的人极少，行走在路上的人，就算是上了年纪的人，竟然也仿佛眼睛里有着神采！ 这样的地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好一些！ 师爷看着周围这一切，对拜见那位张刺史，更有了一些期待。 若能拉到幽州的投资，与幽州上了同一辆战车，是不是他们那个县，也能跟着变得这么好？ 第七百五十五章 联谊会 第七百五十五章联谊会 就在那位师爷已是前往了刺史府，向张允济送信跟拜帖的时候，秦阳正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夫君，你仍觉得幽州人口不够用？” 李丽质端了一杯茶，放到了秦阳的面前，她自己面前也有一杯茶，她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丈夫。 这样一个对百姓如此在意的人，是她的丈夫！ 这让李丽质觉得与有荣焉！ 被妻子用这样崇拜的目光看着，秦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说道：“总是从外面拉人来，一次两次可以，一年两年可以，但时间长了，却是个问题。” 人口对于这个时代的地方官来说，都是重要的资源啊！ 虽然对于那些上位者来说，普通百姓，也可以算是贱民。 但贱民这种存在，多了不稀罕，少了也是真不成！ 幽州目前的发展，其实还不算恐怖，对于幽州来说，虽然需要很多人来建设幽州，但目前也只是处于一个发展的初级阶段！ 在这个初级阶段里，就算是吸引着外面的人进入幽州，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数万人而已。 这数万人还是从五湖四海各个地方分别扒拉来的。 分摊到一个地方，可能也就千八百人。 这样的人数，目前还不至于引起那些地方官的不满。 或许，这也是因为幽州王随后就给予了这些官员一点实惠。 比如，卖到他们那些区域的货品，价格可能有所浮动，让那些地方官能够捞到一些好处。 这样也就达到了一个互利互惠的目的。 可这只是短期的效果，若是长期发展，随着幽州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其他地方的官员总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秦阳的野心可是很大的，不是政治上的那种野心，而是向外发展经济，将大唐周边全部卷入幽州的经济圈子的那种野心！ 在这种野心的驱使下，说不定他连美洲都不会放过！ 只要大唐的国力强横了，让大唐派人去美洲，将美洲打造成大唐的另一个附属地，这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一向是以仁来治国，就算是占据了大部分美洲，也可以让那边的土著一起发财！一次致富！ 不过，这些都是比较遥远的事，在那之前，大唐的国力必须得到一个大幅度的提升才成。 而在大唐的国力得到一个大幅度提升之前，幽州的经济水平，必须要提高到全国第一才成！ 唯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朝臣们意识到，发展经济，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可是，一切的发展，都是需要人的。 “你说，若是我让人举办一个工人联谊会，如何？” 秦阳忽然问李丽质。 李丽质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以啊！夫君，幽州的男工与女工，人数都不少，大多数还是单身，若是定期举办联谊会，让他们能有时间接触一下，未必不是个增加人口的好办法。” 除了从外面拉人，还能怎么增加人口？ 当然就是让本地的人多生了！ 可本地的人里，工人已是占据着一个不小的数字了。 而且因为每日忙碌，这些工人们大多单身，也没什么感情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定期举办一个联谊会，让单身的男工跟女工们能见个面。 若是在联谊会上互相看对眼了，就可以有很大的可能成亲了！ 只要多成几对，以后出生的娃娃自然就会多起来。 只要娃娃生得多，最多十几年，幽州的人口，必然有着一个极大的向上趋势！ 这个向上趋势，是短期看不到的，但足以让人看到希望！ 秦阳得到了李丽质的支持后，越发下定了这个决心。 但李丽质也提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可是夫君，有一个问题，你却需要考虑一下。” “什么问题？” 李丽质蹙眉道：“若是他们陆续成了，生下了孩子，那些孩子虽在将来能成为幽州的人才，但在十岁之内，却是无法去工作的。 不仅不能工作，反倒会绊住他们母亲的手脚，这岂不是……” 这岂不是在未来的至少几年之内，都要缺少一部分劳动力了吗？ 她当然知道，夫君之所以在思考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幽州的人不够用了。 若是为了一个在十几年后才能兑现的成果，却要在最近几年内减员，这是不是会影响到夫君的发展计划？ 秦阳对此倒是有解决的办法，随口说道：“无事，到时可以建一些工厂幼儿园。” 工厂幼儿园？ 这个陌生的词语，让李丽质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秦阳解释道：“工厂幼儿园，就是一个由工厂出资建立，派人看护，将所有员工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起，一起照顾，一日三餐甚至是睡觉，都有人看着的这么一个地方。” “居然还可以这样？” 李丽质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有些惊讶地说道。 但仔细一想，如真建立这样的幼儿园，的确能解决大问题了！ 虽然妇人怀孕，十月怀胎即将分娩的时候，必然是不能工作的，分娩之后要做月子，起码一个月内，也是不能工作的。 但在有个工厂幼儿园的情况下，出了月子，用不了多久，这个有了孩子的妇人，就能被照顾孩子这件事中解放出来。 秦阳还在继续说道：“幼儿园一般是三岁之后可以入园，为了让劳动力更大限度的提前被解放出来，还可以在幼儿园内，设立一个育儿班。” “育儿班？” “育儿班，就是挑选几个能照顾刚出生几个月婴儿的妇人，让她们照看这些刚出生的婴孩。” “奶娘吗？” 李丽质想到了自己也有的奶娘，“但若是请奶娘，不也是浪费了人力？” “一对一是不可能的，像是你们皇室，小时候一个人就一群人伺候，这也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可以是一个人照看四五个孩子，只要多几个奶娘，能轮番休息，照看二三十个婴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后世的医院里，护士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也不是一对一啊！ 秦阳就是打算，用培养护士的这种形式，来培养这种集体共用的奶娘。 第七百五十六章 直奔主题! 第七百五十六章直奔主题！ “该喂奶的时候，可以让那些孩子的母亲去育儿班里喂奶。 每隔一个时辰，可以给她们提供一炷香的时间去料理这些私事。” 秦阳十分周扒皮地继续完善着这个计划，“育儿班是照顾三岁以下孩子的，幼儿园其他班，是照顾三岁以上孩子的，在七岁之前，都是属于幼儿园的范畴。 七岁之后，可以设立一个厂办的小学。” “厂办小学？” 李丽质听得几乎入了神，却又遇到了不停的词语。 厂办两个字，她已是懂了，意思就是，工厂开办的呗，就跟幼儿园一样。 但小学又是什么？ “小孩子上的……私塾？” 她试着用自己能理解的词语，来“翻译”了一下。 秦阳赞赏地看一眼妻子，道：“可以这么解释，七岁到十二三岁之间的孩子所上的私塾。” “不过，到时候就不是一个厂子一所学校了，而是几个厂子共建一个学校。” 毕竟，这小学的教育，那可是需要请有真才实学的老师的！ 而不是像幼儿园一样，光是请能照顾孩子的妇人来上班就可以。 人才本就稀缺的情况下，秦阳能想到分一些人才到学校里去，让幽州未来的花朵儿们能上学学到知识，这就已经是很肉疼却不得不做的一件事了。 若是一个厂子办一所学校，那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起码现在还不成！ 听到丈夫这样的解释，李丽质点了点头。 她觉得可行，不过，她也忍不住感慨道：“若真能达成这个目标，夫君，到时候，怕是你不想从其他地方抢人来，也要有更多人不惜一切代价来幽州了。” 在幽州做工人的待遇，也未免太好了一些！ 不光是衣食住行，都有补贴。 从成家到生孩子，到孩子的抚养与培养，幽州这边可是全包了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让孩子读书认识一些字，就已是十分奢侈的事情了。 结果夫君所想的，居然要更不得了？ 不过，李丽质却没有劝说夫君不要这么做，她觉得夫君这样的想法很好。 可能在别人眼里，这是很有些理想化的未来。 但她却觉得，夫君一定能做到！ 不仅是能做到，而且还能很快做到！ 夫君以及夫君手底下的官员们，都是十分有魄力，且动作迅速的！ 不出李丽质的预料，就在秦阳与李丽质商量这件事的一旬之后，第一场幽州工人联谊会，在幽州的新二区举办了！ 这场联谊会，就设在当初开办运动会的地方，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很大的公园，附近的人就经常来这里溜达。 结果，今日早上起，附近来这里散步的人，就发现这个大公园内，竟然出现了数千人！ 都是年轻男女，这可是将这些住在附近的人给惊到了。 这些别惊到的人中，其实大多数都是借助在酒店里的人，他们长期住在酒店里，每日往返公园跟图书馆之间，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这些人大多都是游学至此却一直没离开的读书人，这样一群人，其实本就拥有着很旺盛的好奇心，加上眼前的一幕本就很容易引人好奇，所以，这些人溜达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朝着那边看去。 “那边是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聚拢了这么多人？ 难道是又有什么活动了？ 是运动会？ 还是别的什么事？” 曾经有幸看过运动会现场的一个读书人，好奇地嘀咕着。 他身旁的同伴则眼睛更尖一些，朝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就仿佛猜到了什么，惊讶不已地说道：“这……这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 “直白？” “你没发现吗？ 那些人，都是年轻男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号码牌，上面标着一些幽州自创的奇特数字……” “这些人，应该都是不曾成家的人……” 不曾成家的人，年轻男女，聚集在一起，这是在搞相亲啊？ 但是，就算是唐初这样比较开放的时候，对于男欢女爱也没后世那么保守的情况下，男未婚女未嫁彼此看对眼，一般也是借着一点浪漫的“遮羞布”。 比如，一起看灯会，或是办个赏花会，或是一起踏青，借着这样的名义，暗地里互相看一看是否有喜欢的人，这才是这个时代的人寻找合眼缘之人的一种常用方式。 像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样直白，还真是少见！ 但想到这些人可能的身份，这几个初时觉得诧异的读书人，又很快释然了。 “他们应该是幽州各个工厂的工人。” 有人猜测道。 若是幽州工厂的工人，那么，大多数就是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面对这种关系着传承的事，往往会更加直白，也喜欢直奔主题，没那么多花活儿。 因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年到头都太忙碌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是有的，但不是所有人的亲事，都是通过什么灯会的场所来获得的。 这种朴实无华的相亲，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反倒是相当的实惠！ 不耽误事！ 直奔主题！ 成就成，有看对眼的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一旦彼此看对眼了，还会在联谊会登记员那里登记一下。 一是防止有人一脚踩几条船，浪费“资源”，也防止闹出什么事来。 二也是为了统计一下结果，看看这样的联谊会是否有效果，若是有，以后就可以定期举办了。 这些围观的读书人一确定这是未婚男女的联谊会，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围观了，都纷纷散去。 而公园里，第一次参加这种快万人的联谊会的人，也都一个个羞红了脸。 其实这样的联谊会，在幽州并不是第一次召开，小型的，偶尔就会有那么几场，但这样大规模的，却还是第一次！ 与这个联谊会一起出现的，还有幽州各工厂宣布的开始建设育儿班、幼儿园以及厂办小学的消息。 这则消息，直接让联谊会的报名人数迅速攀升！ 正如李丽质之前所说的，这样好的福利待遇，就算是外面的人听了，怕都要心动地想过来了，何况是这里的人？ 他们也相信自己的厂子既是要建这些，就必能说到办到！ 第七百五十七章 联谊会后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联谊会后续 入了深秋举办的联谊会，是在所有农忙都忙过了之后进行的。 毕竟就算是在工厂里做工的人，若是本地人，家里也是要忙农活的。 若是赶在农忙时节，就算是休假，这些本地工人也会回家去帮着干农活。 不像是现在，深秋时节，粮食都入了粮仓，家家户户开始贮存一些过冬的大白菜，并且开始积酸菜。 所以，这些单身工人们，无论是本地还是外地的，下了工就闲了下来。 秦阳又让人特意给这些单身工人放了一日的假，凡是报名的人，都可以休这个假期。 这也让跟秦阳熟悉的人，故意与他说：“大王，光是为了这个带薪假，不想去的人，怕也要去了。” 就算是不想成亲的人，有这一天的带薪假放松一下，不报名白不报名啊！ 谁会嫌弃带薪假少呢？ 秦阳则表示：“这不是挺好的吗？ 天下之事，大多就是为了利益二字。 想成家，回去有人知冷知热，这是利益。 想要有子嗣传承，也同样也是利益使然。 我只需要报名的人都是单身之人，并且真的去了，也不乱来，那就够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在这个大型联谊会上找到看对眼的对象，这也保不齐啊！ 再说了，就算是去了之后一无所获，起码也成为了分母之一，为其他人能成就一对做出了背景板的贡献，这也很好嘛。 最怕的就是号召一通，无人报名，或是报名的人少，那才真叫尴尬呢。 当然了，在幽州这里，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因为这个工人联谊会，是幽州王号召举行的。 在幽州，幽州王就是这里的天，就是这里人心里的主心骨。 他号召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造反之类的可怕大事，这等事，是绝对无人会反对的。 不过，这件事的后续，却也不仅仅是成就了多少对这么简单，张允济特意找过来，对秦阳说道：“大王，这几日，各县城以及城中各区域的官吏，都来找下官，说是有不少百姓也希望能报名参加这样的活动。” “得之说的，是联谊会？” 张允济点头道：“是，他们觉得，既然大家都是幽州子民，他们虽然不是幽州工厂上班的工人，却也是幽州境内的百姓，工人中的单身男女可以报名参加工人联谊会，他们这些农民、小商贩，也想报名这样的联谊会。” 秦阳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发展，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 幽州这三四年富裕了起来，却不止是工厂富了，百姓们也富了！ 既然生活富裕了，自然就会有一些别的需求，比如，盖房、买地、成亲、生娃娃。 这是这时候的百姓四大事。 盖房子，要么就是将老屋给推了，盖成新的砖瓦房，幽州目前烧砖最多的，是红砖。 所以，现在百姓们都管这种砖盖起的新房子，叫做红砖大瓦房。 若是舍不得将老屋直接推了，也基本都翻修了一下。 房子对于百姓来说，尤其是这时候的百姓来说，那是相当重要！ 与房子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就是买地了。 这里的地，是指的田地。 不过，幽州这边倒是不用特别买地，这边地广人稀，土地广阔到了无边无沿的地步。 加上李世民默许了他们将幽州地盘往北一直推进，更北面，将来估计就是属于长乐公主跟小世子的封地范围了。 毕竟中间隔着一个幽州，再往北，就太冷，还挨着异族，与其将其他人的封地封到这里，让大家都不高兴，倒不如，将这一片苦寒之地都连成一片。 毕竟相比于其他州，幽州这里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地方，就算是再多一些北面的荒地，也可能就是大了二三倍而已。 又要让牛干活，就不能不让牛吃饱。 这也是为了让幽州以后发展成守护大唐北面的坚强后盾。 加上幽州王的确有些神异，在这种情况下，交好总比交恶好。 这些，其实都是大家都彼此心中有数的事。 所以，幽州百姓，是绝对不缺田地的。 若是觉得自己拥有的田地少，又没那么多银子买幽州本土的田地，就可以去跟着开荒，去更北面拥有自己的一片田地！ 若是自己不想开荒之后去那么远耕种，也可以在得到了自己那十分之三的开荒田地后，将这些田地也全权委托给官府来处理。 到时候，每年收一些粮食作为租金，这不是白得的好处吗？ 所以，房屋、田地，这两样，在如今的幽州人眼里，是绝对算是不缺的。 这两样都有了，粮食满仓，家里也有一些银子，接下来，自然就开始希望看到子孙成亲、儿孙满堂了！ 但幽州富起来，是全员富了起来，不是一部分人富了起来。 既然你富了，我也富了，其实在这一个圈子里，大家就还是处于一个水平线上，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给子孙娶到合心意的媳妇儿，也就依旧不是一件容易事。 跨区域成亲，那也得看，是跨度多大！ 一般来说，在过去，百姓们结亲，基本就是在“百里之内”，甚至超过了三十里，就算是远亲了。 而女子嫁去外县？ 这已是远嫁！ 同一个县城内的结亲，都未必能畅通，何况是整个幽州之内的？ 就更不用说是引进外面的年轻男女资源，来为幽州这边的百姓人家添丁添口了！ 从外地来幽州的年轻男女，基本都进了厂！ 而进了厂的这些优秀年轻人们，前不久刚刚参与了工厂联谊会，要内部消化了！ 这不就让家里孩子没进工厂的人心里发慌了吗！ 就算幽州的百姓家里，一家总能有一两个是入厂做事的，但其他没入厂的呢？ 他们的婚姻问题，就不是大事了吗？ 有人这么一念叨，就得到了有着同样问题的人的响应，最后，就闹到了张允济的跟前。 秦阳听了，想了想，道：“正月吧，到时候可以在新二区那个公园里，举行一个大型的幽州境内的联谊会，到时候不限工作，凡是单身的，都可以来。 不过，筛选工作，也要做好。” 第七百五十八章 暖气铺设 第七百五十八章暖气铺设 “是，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若是让作奸犯科之人混进去，哪怕是只混入一二人，也会败坏联谊会的名声，以后就没多少人敢参加了。” 张允济点了下头，明白了秦阳这么要求的原因。 秦阳觉得自己与张允济之间，可是相当的有默契。 他打量了一下张允济，发现这位他刚来幽州时差点死了的幽州刺史，身体看起来相当不错。 不过，到底不是年轻人了，所以现在随着新的幽州班子运转得越来越成熟，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再过于操心了。 现在的脸色，白里透红的，让秦阳暗暗点头。 这样就好，像是张允济这样一个与他配合默契，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的幽州刺史，他自然是希望对方能身体健康，活得长长久久。 就像他希望李世民能活得比历史上更久一样，虽然他与吴王李恪有着师徒名分，吴王李恪也的确是越来越优秀了，与他之间无论是私交，还是政治上的理念，都是没什么相悖之处的。 但李世民这个皇帝，是秦阳光是这么接触，就知道对方具体是个什么皇帝的那么一个人。 可是吴王李恪在历史上可从没做过皇帝，李恪做了皇帝之后是个什么样，秦阳也是心里没什么把握的，在这种幽州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时候，他自然是希望大后方能比较稳定才成。 若是大后方出现了变故，对幽州的发展也会有负面影响。 这就是秦阳不愿意看到的了。 而这一点，李世民也同样很清楚，所以李世民对秦阳的信任，还真不仅仅是因为秦阳神异这一点，更有着彼此之间政治理念相似这一点。 “马上就要入冬了，老夫人的住处可收拾妥帖了？” 秦阳问道。 这里问的，就是张允济的老娘了。 之前张允济的老娘、妻儿从老家来到幽州，最初是住在新区的楼房里，因为那边有暖气。 后来幽州郡城也陆续开始改建，部分街道也是开始通暖了。 不过，这时代的通暖，其实就是统一烧炉子供暖而已。 就算是个别街道供暖，这也是一家两家，自己内部翻修改造，不影响外面人。 有些富户，倒也自己花钱雇人来翻修宅子，自己安装了所谓暖气，自己烧炉子来供暖。 别说，除了花银子是多一些之外，就再没别的缺点了！ 到了冬日里，那是真叫一个暖和啊！ 秦阳这一问，张允济就笑了，道：“谢大王关心，我母亲今年比以往还要康健，就是托了幽州这里冬日有暖气的福。 我们那里过冬虽不像幽州这样冷，但冬日里也是阴冷难耐，所以母亲往年每到冬日里，都不太舒服。 但来了幽州之后，冬日里有暖气，这屋子里是暖洋洋热乎乎的，若是多穿一些，甚至还要出汗。 加上经过翻修后，刺史府有好几个院落，都是将茅厕与洗浴，都修得与房屋贯通了，便是冬日出去出恭，也不必受寒冷之苦，这实在是造福了我等外乡人啊。” 虽然这样的设计，普通百姓大概是舍不得翻修改造的，但的确是造福了很多怕冷的外乡人。 让这些外乡人在享受到了暖气与贯通式茅厕、洗浴间后，爱上了幽州的冬日，不舍得在这时候离开幽州。 秦阳哈哈一笑，道：“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才会想着留下来，才能继续为幽州的发展添砖添瓦。 尤其是张允济这样的刺史，他巴不得对方再干上二十年！ 若是对方提前递折子致仕，对秦阳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 朝廷再派刺史过来，不太可能比张允济更适合他了。 二人就着暖气一事讨论了一会儿，秦阳想着这件事，就在张允济走了之后，找来今年负责这件事的官员，问他：“城中翻修设了暖气的地方，大概有多少了？” 一般来说，修这个，都是几家几家一起来。 毕竟请铺设暖气的工程队，起码也是请十人左右的。 只给一家干，若是府邸不是太大，费用上就不太划算。 但如果是几家相邻的一起来请，这至少十人的工程队，就可以同时给几家一起铺设。 同样的工作程序，同时来做，有时候更节省时间。 像是铺设管子，管子一起运来，铺设的时候，陆续一根根铺设下去，速度就是比每一家运一次要节省运输上的时间跟费用。 虽然满打满算，节省下来的也不是很多。 但几家一起请，是可以得到一些折扣的。 多买，就可以有折扣。 里里外外算下来，省下来的总归是银子，幽州人虽然富裕了起来，但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一省。 也正因为人数越多一次性申请，价格上会有优惠，加上之前在郡城内铺设了暖气的人家，上一冬就过得很舒服。 所以，今年入冬前铺设了暖气的人家，的确是达到了一个井喷。 那个官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大王，今年铺设了暖气的人家，一共是七百六十五户。” “七百六十五户啊，都是郡城的？” 秦阳又问。 那个官员又回道：“各个县城都有人申请。” 幽州境内会铺设暖气的工程队，都会官方性质的，或者说，是半官方性质的。 凡是要铺设暖气，申请的时候，也是需要登记的。 因此，所有在幽州境内铺设了暖气的人家，在这个官员手里都有记录。 铺设暖气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会这个技术的人，更重要的，是铺设的那些管子，都是需要比较特殊的材料。 便是有人将铺设暖气这活儿如何干学了去，没有这种材质的管子，也是白学。 想要干这个工作，就只能是在工程队招工的时候去应聘。 这个行当，在幽州，也是属于“工人”的范畴，隶属于生产这种管子的厂子，属于厂属工程队。 “各个县城都有人申请了？ 不错，这第二波申请的人不少。” 第一波放开申请的时间是去年入冬前，更早之前的铺设暖气，都是官府直接去铺设，无需申请。 今年的神情，的确是属于第二波了。 这第二波，人数比第一波多了一倍不止。 第七百五十九章 幽州棉大衣 第七百五十九章幽州棉大衣 “这是棉大衣？” 入冬前，秦阳突然接到禀报，说是他之前吩咐做的棉大衣，已经做出了第一批一千件，让他去看一看，秦阳立刻就去了服装厂。 这间服装厂，是新开的，不是之前负责军装的厂子，而是综合性的一家分厂。 不做毛织品，也不做皮毛制品，更不做麻衣制品，而是被秦阳叮嘱了，做棉布生意。 不，更确切地说，是白叠布。 古代，棉布，又被称为，白叠布。 而棉花，也被称为木棉。 这东西，这时候就有，甚至在唐朝之前就有，但在贞观年间，并不曾在唐朝流传，甚至往后推一些年，还能有人将棉花错认为是花卉。 不过，秦阳的封地是在幽州，这里冬天寒冷，他从来到幽州后，就一直惦记着棉花这东西。 之前就让人去寻找棉花种子，并且在一些适合种的地方种植。 如今，白叠布早就已经被制造出来了，纺织机也推陈出新到了不知道多少代，这棉大衣做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这一批棉大衣，他是让人按照后世的绿色军大衣的款式来做的。 白叠布已经出现一段时间了，其实之前也让人做了一些棉衣给军队，但这次做的棉大衣，绝对是加厚款。 不仅是给军队进行补给，更打算放一些出去到市场上，这一次，他打算让幽州棉大衣在整个大唐风靡开来。 “不错，看着就很结识。” 扯了扯之后，秦阳又将棉大衣给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这分量，也是不轻。 挺好，这种有点压身的棉衣，在深冬的时候绝对非常暖和！ 他又将棉大衣穿在了身上，别说，这感觉，是真好！ 秦阳对此很赞赏，道：“就按照这个款式这个质量继续做，再做五千件。” “是！” 得到了大王的认可，这家新开的分厂的厂长立刻兴奋应声。 五千件棉大衣，在机器的协助下，也就是几日时间，就全部赶工完毕。 秦阳让人将最先做出来的一千件棉大衣放在了幽州的大唐商超分店里，剩下的五千件，则让人趁着河水还没冻冰，送去长安的大唐商超。 而随着这五千件棉大衣一起被送去长安的，还有秦阳跟李丽质临时又加了的一些吃喝用的东西，都一起送了过去。 这几艘船很快就到了尽头，并且换马车，进了长安城。 发现又是幽州的商队赶到，看到马车上的标记后，不少人都在暗搓搓地等着看，看这次幽州山队又是送什么东西过来。 结果，就发现大唐商超里，多上了一批棉大衣。 棉制品，以及白叠布，其实在此之前就已是小范围内传播开来了。 对白叠布的推崇，甚至让很多人对幽州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 他们过去是真觉得幽州不是个好地方，哪怕幽州最近三四年推出了不少新货品，但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改变的。 除非是一次性收到了极大的冲击，那才可能短时间内被被改变。 但因为白叠布，不少人都对幽州有了一些好奇心。 毕竟，白叠布光是这个名字，就会让人有一种“浪漫”之感，而唐朝的贵族们、世家子弟们，也是喜欢附庸风雅的，这种“浪漫”其实也是他们喜欢附庸的风雅之一。 而棉大衣的出现，则让他们意识到，这白叠布与棉花，不仅是能够风雅，还能很暖和！ 而且，这款式，与骑马装有些类似，不像是他们以往穿的大氅，样式十分奇特。 “速去买几件棉大衣回来！” 类似的吩咐，在长安城内立刻就出现了，并且是不止在一处出现。 五千件，其实也被打了折扣，因为其中五百件，被直接连通着礼物，送入了皇宫。 李世民跟长孙皇后收到女儿女婿送的礼物时，正在说起他们，结果正说着，从幽州送来的又一批礼物就到了。 帝后二人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别人送礼，都是逢年过节送礼，他们这个女婿送礼，则是喜欢想起来就送！ 入冬之前，陆续送了好几拨礼物了！ 其实也不是特意派人来送的，基本上，就是幽州商队一入京，就会顺带着一些女儿女婿的礼物送过来。 有时候送的东西很珍贵，有时候送的东西又很土特产，这里的土特产，是真的土特产，就是地里刨出来的那种土特产。 结果现在又送了不少皮毛、晒好了的山货以及五百件棉大衣？ 李世民虽是忍不住摇头直笑，心里却很服帖，李丽质这个女儿以及秦阳这个女婿的做法，明显是将他跟观音婢当成了寻常的父母，而不是所谓的皇帝与皇后。 这样温暖的相处方式，让李世民觉得很高兴。 他儿子女儿众多，若想要冷冰冰的皇帝与驸马、公主的关系，其他人自然能给，又何须那么远的一对呢？ 他更需要的，自然是这种寻常的亲情了！ 但很少有人敢一直用这样自然而然的态度来对他，因为他毕竟是皇帝，拿捏这个度该如何拿捏，很多人都是不好把握的。 与其一不小心就触犯了皇帝龙威，倒不如一直保持着一定的恭敬。 长孙皇后看过了棉大衣后，也很是喜欢，问李世民：“皇上，可要分给后宫一些？” 五百件，其实也挺多的了。 若是一件不分，也不合适。 毕竟这是衣服，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幽州那边送过来，明显就是让他来赏赐他人的。 他跟观音婢两个人，可穿不了五百件棉大衣！ 除了他们两个人的，一人留那么两身，其他的四百多件，都是可以用来赏人的。 但是该赏谁，不该赏谁，李世民需要考虑一下。 四百多件看着多，实际上，若是真分起来，也不怎么够分呢！ 这可是好东西啊！ 不是那种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却属于另外一种“好”来。 “先给后宫有子女的妃嫔，一人赏赐一件吧。” 想了想，李世民说道。 “是。” 长孙皇后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后宫的人不可能人人有份，但生育过的妃嫔，哪怕是孩子没养成的，长孙皇后也将她们算进来了。 第七百六十章 辣椒种子 第七百六十章辣椒种子 幽州 十二月的幽州，已是冰天雪地了。 这一年的雪，比以往来得都要更早一些，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就已是下过一场不大的雪了。 但那场雪下得，就像是霜一样，薄薄的一层，很快就化了。 到了十二月，才是真的下了几场鹅毛大雪。 大雪将幽州境内妆点成了银白色的世界，煞是好看。 于是，滑板、雪橇再次重出江湖，在幽州的境内随处可见，替代了自行车跟马的存在。 第一次来幽州过冬天的外地人，看着几乎满街都是的滑板、雪橇，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很快就加入其中。 秦阳在这个时候，十分难得的，再次遇到了一次抉择。 最近两个月都没出现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建立十个蘑菇房，奖励：辣椒种子一万粒。 】 【选择二：建立十个温室大棚，奖励：青椒种子，一万粒。 】 这…… 辣椒，青椒，他都想吃！ 但这两样，只能二选一。 想了想现在的天气下吃什么最爽，秦阳的口水在口腔内有些泛滥，他想吃辣椒了。 可惜，辣椒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在明朝左右传过来的吧？ 就算比那时候更早传过来，也与唐初没关系啊！ 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这种又有了想吃的东西的情况下，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我选择一。” 所以，这次的思考没用多久，秦阳就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辣椒种子。 至于建立蘑菇房这件事，对秦阳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甚至只需要交代下去，不到三天，十个位于他自己的庄园里的蘑菇房就已是建立了起来。 就在蘑菇房建立起来的时候，系统也提示了他，任务完成。 一万粒辣椒种子成功拿到！ 不过，在北方种辣椒，应该是只能一年种一茬儿，开春的时候才能开始种。 所以秦阳让人将辣椒种子妥善保管好，他自己，则是开始参加一些冬日里的活动。 在冬天，幽州这里已是一片冰雪，百姓们自然是开始了忍冬的日子。 这三四年来，幽州人民的忍冬生活，也是很丰富多彩的。 像是冰雕节、冰灯节之类的活动，这已算是“老项目”了，秦阳这位幽州王若是没事，一般都会在开幕的时候去露个脸，活跃一下气氛。 而新的项目，现在就不少。 其中就包括文化相关的交流会，仅限幽州境内。 但因为入冬之前来了不少读书人，入冬后留在幽州的外地读书人一年比一年多了，所以第一届幽州冬季文化交流会，竟然有五千多人报名。 这五千多人，全部都是读书人。 这可是很不得了的一件事，秦阳作为幽州王，不好对此毫无表示的。 他是跟着张允济一起去了这个交流会的开幕式。 开幕式这种模式，也是在幽州出现，并发扬起来的。 当然了，大家一般都知道，凡是在幽州出现并能发扬起来的新事物，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与他们大王有着直接关系的。 这个开幕式也一样，是秦阳当初为了运动会搞出来的。 结果现在是应用在了各种大型的活动上，而且因为类别不同，还发展出了不同鞥个的开幕式。 像是运动会之类的开幕式，一般是比较热辣的，会请人进行各种欢快的舞蹈跟歌唱表演。 而冰雕节、冰灯节这类活动的开幕式，则是滑雪表演或是雪中的一些小型竞技活动，充分展现出了幽州人民越来越热爱运动的一面。 这种文化交流会，虽是在幽州举行的，但参与的人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外地籍贯的读书人，在喜好上，就与幽州人民不太一样，更含蓄一些，也更文雅一些。 所以，这次文化交流会的开幕式，除了秦阳、张允济这些人的发言之外，就是一些趣味性的节目，猜谜、对对子之类。 等气氛被活跃了起来，就该进行交流了。 秦阳被几个读书人请教了一番，他的文学素养以及时不时能冒出来的能够让这时代的人眼前一亮的话，都让周围人惊叹。 发现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如秦阳，也有点头皮发麻了，忙将张允济拉过来，将对方扔在这里，他跑了。 一个时辰后，张允济才成功脱身。 虽然这文人交流，那是请教来请教去，这种事对才学底蕴深厚的张允济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可张允济还是在找到大王后，表达了对大王扔下他就跑的不仗义行为的谴责。 面对张大人谴责的目光，秦阳脸皮很厚地表示：“得之，我也是知道你饱读诗书、才高八斗，这才放心将你留下的。 若是我也在那里，万一被那些人问住了，岂不是也丢你的脸？” 这话说的！ 先不说幽州王怎么可能被一群普通读书人给问住，就说真被问住了，也不关他的事啊，他为何会觉得丢脸？ 秦阳一本正经地回道：“是让得之你一直致力于吹捧我呢？ 若我被人问住了，别人肯定要说，哎，张刺史果然是个阿谀奉承之辈，居然敢说那幽州王秦阳是大才！简直是笑死人了！” 他这故意搞怪的一说，让张允济越发哭笑不得。 “大王，您是大才，这是天下人都认同的事，便是有些人嘴上不认，心里也是认的。 您总是这样妄自菲薄，罢了，知道大王这是又在捉弄下官！” “这是在报仇吧？ 因着下官昨日在冰雕节上夸您？” 当时他看出大王想当甩手掌柜，于是故意在开幕式上夸赞大王，一个劲儿的夸，成功带动了气氛，让在场之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大王的身上。 他则趁机跑路了。 结果，风水轮流转，这才过去一天不到，结果大王就报复了回来！ 这小心眼哟！ 张允济完全不认自己也是个小心眼，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后，就又一正脸色，与秦阳说起了正事：“对了，大王，棉制品在我们幽州，怕是将来要不得不将技术跟种子献上去，您是怎么想的呢？” 第七百六十一章 蘑菇房 第七百六十一章蘑菇房 “连纺织机我都已经献上去了，还差白叠布跟棉衣吗？” 秦阳反问。 张允济点了点头，大王会这样选择，这在张允济的意料之中。 不过，张允济也提醒秦阳：“大王，这是应有之意，如今朝中已有一些声音，对您不利。” “你是说，有人在说，幽州势大，再次提到了前燕王？” 当初，前燕王在幽州造反，这事其实距离今日，也没过去多少年呢。 秦阳就道：“无需理会。 在部分人眼里，只要是异姓王，那么，存在就是错。” 可试问一下，又有几个人不想封王？ 封王是无法当皇帝的人最大的梦想了吧？ 他已经成功实现了，成为了大唐的异姓王之一！ 在这种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功达成了很多人毕生梦想的情况下，别人心里泛酸说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不可能没有这种声音的。 这也是压不住的，若是有一日，真的无人再公开说这话，那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一种危险了。 现在这种，时不时有人嘀咕几句，来一个“幽州威胁论”、“异姓王威胁论”，其实是相当正常的事。 张允济也觉得是这样，但他却不得不提醒这一次。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他与幽州王秦阳之间，已是紧紧绑在了一起。 这么说吧，若有一日幽州王秦阳真的造反，除非他第一时间就反抗，并身死殉国，否则，就算他被关押了起来，他逃了出来，到最后，也是一个死字。 所以，若说有谁不希望幽州再出造反一事，张允济绝对是其中之一！ 秦阳的态度，倒是反过来安抚住了他。 这件事，他们两个也就是交流这么一两句就作罢，接下来，就是折腾其他事。 用“折腾”二字的确是不太妥当，但对张允济来说，幽州的确是每一日都在折腾，往好的方向折腾。 而现在，趁着入冬，大家没事干，新的折腾又开始了。 这次折腾的，是药品方面的事。 其实关于药品方面，秦阳来到幽州之后，也一直在培养人，也在吸引人才。 他创办的幽州第一学院里面，就有护士专业以及医师的培养。 但这种培养，却是快捷式培养，只能用于战场上的外伤治疗以及战场上的急救。 其他方面的医生以及药剂，都是欠缺的。 幽州这个地方，不光是读书人少，真正的那种大夫，也不多。 秦阳从不敢小瞧这时代真正的大夫，哪怕他曾在长安城大显神威，得了能活死人的神医名号，但他知道，自己对药剂、毒以及针灸方面的了解，来自于系统。 这时代的人，可没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可依旧有许多人在努力学习着。 继吸引了许多读书人来到幽州后，他打算吸引一批好的大夫来幽州。 为此，秦阳甚至让人去寻找当代比较有名的一批大夫，不过，这些大夫哪怕是过去来过幽州的，也不会久待，早就走了。 因为他要找的这些大夫，都是到处游历的大夫，并不会为了权贵而折腰留在一处。 或是为了不断强大自己，或是为了给更多的百姓治病，他们行走在大江南北，行踪难寻。 “划出一块地方，等开春就建房子，本王打算在这里……”秦阳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建立一个医学院。” “医学院？” 负责建房子的官员，迟疑着说道，“大王，之前传闻，您要在幽州第一学院里，开设医学系……” “本王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秦阳之所以会改变主意，其实也是因为幽州的大夫少，他需要一个能够吸引大夫来到幽州的东西。 如果是在幽州第一学院里面设立医学系，这固然是好，却不如专门建一个医学院来得更引人瞩目！ 再说了，谁规定有了医学院，以后就不能在幽州第一学院里设立医学系了？ 就像在后世，虽然各个大学都自有拿手的专业跟院系，但大多数综合大学都是设有许多院系、专业的。 只专门培养医生的学校当然有，只专门培养音乐生的学校也有！ 但它们在综合性大学里也往往是存在着的，到底是上幽州医学院，还是将来上幽州第一学院的医学系里的专业？ 这都是可以的，只看到时候哪个学校的竞争力更强了！ 他觉得，有竞争才会有更大的进步，说不定这样的设定，能让幽州境内的学校都进步更大！ 听到大王这样回答，那位官员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大王的意思，显然也是不打算与他说的。 只要知道大王的确是下定了决心，不是一时兴起，那就够了。 那位官员领了命令之后，就开始找人来设计这个项目的房屋的样子。 与此同时，秦阳则来到了新建的十个蘑菇房的外面。 “这就是蘑菇房？” 看着面前一排与其他房屋没什么不一样的房屋，秦阳问道。 他知道，蘑菇房与温室大棚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像是蘑菇房，所需要的环境，就与温室大棚不同。 他进去看了看，发现蘑菇生长速度很快，这才几日，就已是长了出来。 用不了多久，这一批蘑菇就能上市了。 “看起来不错。” 秦阳点评道。 这些蘑菇房没什么可看的，转了一圈，知道这里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着，秦阳就离开了。 不久，这一批蘑菇上市，在幽州的商超里，引起了一番争抢。 虽然养蘑菇的技术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选择在家里养蘑菇的人还是不太多的。 因为现在的幽州百姓，是真的不闲着，有太多事情能干了。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去买人家养的蘑菇，价格也不是十分昂贵，吃多少买多少，每次都能吃新鲜的，这不香吗？ 自己养蘑菇，养多了，去卖，也劳神。 不卖吧，自己也吃不了多少。 拿去送人？ 自己又心疼。 那些不喜欢做生意的人，自然就选择直接买现成的。 而这次在大唐商超幽州分店上市的蘑菇，不仅新鲜，而且，价格还不贵！ 据说，还是他们大王的庄子里出来的蘑菇！ 眼看就要过年了，买一些大王庄子出来的蘑菇，他们也能沾沾喜气！ 第七百六十二章 稻米 第七百六十二章稻米 马上就要开春了，这一冬过的，感觉时间飞快。 不过，开春后要种什么，秦阳却在思考着。 北地盛产大豆跟高粱，这两样，目前是仅次于红薯、土豆，种得最多的。 现在所说的米饭，指的其实是黍米饭、稻米饭、粟米饭的总称。 这时候种植稻米的地区其实就挺多了，所以，大米饭也是能吃到的。 但秦阳其实更想吃后世他最爱吃的东北大米。 但问题就来了，虽然北地有些地方的确也是有种植稻米的，可规模却都很小。 而后世东北，在这时代，还是一片只有游牧民族流连的荒芜之地呢。 想吃东北稻米？ 只能是在梦里！ 但就算是吃不到东北的稻米，能不能在他们新开出的比较靠北的地方，种一些稻米呢？ 不过，越往北，温度越低，更适合在南方生长的稻米，怕是在寒冷的气候下根本活不下来吧？ 就在秦阳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不久之前刚刚出现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 【选择一：在新开垦土地上种植一千亩青椒，奖励：青椒种子一千斤。 】 【选择二：在新开垦土地上种植五百亩稻米，奖励：优质稻米一万斤。 】 一万斤稻米？ 这应该是拿来种植的吧？ 一万斤稻米，用来种植五百亩稻米田，也不是不成。 其实若是可以多选，秦阳想二者都要。 因为新开垦的土地，别说是一千亩或是一千五百亩了，就算是再翻十倍，也是有的！ 这两年一直向北开荒，可是开垦出了不少的土地！ 也是因为向北不断开荒，让不少本地人都惊讶：原来往北去，那边的土地竟然也很肥沃？ 有些地方甚至看起来比幽州本土的土地还要肥沃！这固然有着幽州本地一直种田，导致田力不足的缘故，也有着那些土地本就不错的缘故吧？ 想到那些土地竟那样肥沃，知情的人也心头火热。 这些土地，他们只要开垦出来，可是有三成都是他们自己的！ 虽然一家老小累死累活几个月也未必能开出多少地来，但这的确对他们来说是个激励。 而这也导致来幽州外往北开荒的人越来越多，所以秦阳现在所能掌控的新地数量，绝对超过了一万亩！ 这还只是一开始！ 以后被开垦出来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多！ 想到这些，秦阳二选一已说有了结果。 “我选择二。” 青椒固然好，可毕竟不是主食。 若是能在幽州北面种植稻米，对于幽州的格局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影响！ 尤其是，若是幽州往北，能够种植稻米，朝廷对东北的态度，大概也不再是可有可无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幽州以北的重要性怕就要加大了。 秦阳也不得不面临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的东北之地，对于朝廷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可一旦东北成为粮食重要产地，那么，东北对于朝廷的意义，将有所不同。 秦阳虽然没什么野心，但也没有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打算。 幽州以北，他自己可以不要，但他的妻儿的封地，完全可以选在那边！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的皇帝对秦家有什么想法，轻易也不会敢去动一动秦家。 就如同后世某个时期的东北张，盘踞着北方，完全可以占据着一定的主导优势。 不过，秦阳没什么野心，他，连同着长乐公主与他未来所生的孩子，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但再往后呢？ 秦家虽然不可能千秋万代，但也不能自他之后，三世而止吧？ 就算没有他的掺和，唐朝也是历经二十几岁皇帝，将近三百年的历史呢！ 只不过，中后期的皇帝是傀儡的几率比较大。 而且，这种由盛转衰是一种自然规律，便是有他在的大唐变得十分强盛，唐朝也总有一日会走向灭亡。 可能时间上会被多拖延一些年，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 但延续几千年，可能性不大，他就算是一直长生不死待在大唐帮着大唐，他觉得都不可能持续这么久。 何况他虽然被人称为神人转世，但就是个普通人。 他其实觉得，秦家子孙后代防备的，都不是将来大唐的皇帝翻脸了，而是要提防其他地方的藩镇势力，以及掌控着各种权利的世家势力。 幽州王是幽州的王，同时也与五姓七望结仇，这种仇怨，大概还会延续挺久，毕竟他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干掉五姓七望。 而五姓七望也不太可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将幽州王的势力给扳倒。 如果这种情况延续下去，也许在未来，会成为世仇也说不定。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想得比较远的事，比较近的事，就是他现在要让人在幽州之北种植五百亩稻米了。 五百亩稻米，便是成熟了，丰收了，在整个幽州的丰收之下，也就显得不那么奇特，不显眼了。 说句难听的，这五百亩稻米丰收了，也就是供应他所在的幽州王王府一府的人吃喝。 若是将留的良种剔除掉，甚至连一府人一年都未必能顿顿吃上大米饭！ 秦阳对此是放心的，在未来三年之内，都不可能太大规模的种植稻米。 这五百亩田，他也只选择自己名下的田地来种植。 眼下时间还早，他接了任务之后，稻米种子就已经出现在了系统仓库里，他没有立刻拿出来。 反正放在系统仓库虽然有时间限制，但却免去了搬来搬去的麻烦。 他需要选一个比较有保障的仓库，来贮存这些良种。 这可是能够在北方正常种植的稻米良种！ 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秦阳对此很是重视，此时距离耕种庄稼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秦阳还特意让技术人员，去田间地头，给百姓们讲述一些种植方面的知识。 这些技术人员，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老农，并不是读书人。 但却是经过了培训的老农，他们既有着老农的丰富经验，又有着一些农书方面知识的“浇灌”，凡是这类技术人员去讲课，往往周边村子都举村跑来听课。 第七百六十三章 令人震惊 第七百六十三章令人震惊 秦阳的注意力一开始还分给这些事，但见负责的官员都是驾轻就熟，渐渐的也就不去理会了。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探索幽州以北这件事上，之前就说，他一直盼望着朝廷能在黑水设立一个监管机构。 但这件事对于朝廷来说，是有些犯不上的事。 对于朝廷来说，幽州就已经是很靠北的地方了，黑水就更是一个靠北之所，在这种情况下，派人在黑水附近设置关卡来监管，在朝廷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多费一道手续。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这边能做的，就很有限。 不过，鉴于秦阳的想法已经变了，他已经不再奢求这些，甚至改变主意，打算让幽州以北将来成为他儿子的封地。 所以，朝廷目前不看重黑水附近，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幽州的人来说，这样的事，其实根本不影响什么。 所以，秦阳目前也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打算过自己的日子。 “大王，又一批菜出来了。” 有人这时候来禀报。 幽州的春菜，已是出来了一批。 这一批春菜出来之后，对于幽州的百姓来说，意味着丰收，意味着喜悦，意味着春的生活的开始。 “这一批春菜，除了留着自用的，剩下的都送出去。” 秦阳回道。 因为幽州现在养殖蔬菜已是有了一定的规模，光是自己吃用，是绝对够了。 在能达到自给自足的情况下，对其他地方进行一下供应，这其实也是一种双赢。 既可以让自己的菜篮子不缺，又可以填充别人的菜篮子。 而随着秦阳这一声令下，来自幽州的蔬菜顿时飞向了各处。 冬菜固然稀缺，春菜其实也同样稀缺！ 要知道冬天过去了，春天才刚到，就连地里的野菜都才直冒了尖尖角，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一大批蔬菜从幽州涌向全国各地。 这简直就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事！ 长安 皇宫，李世民的餐桌上放着一些吃食，这些吃食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不错的了，但对于皇帝来说，想要吃到蔬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毕竟现在是开春，这种时候的蔬菜可是十分少见的。 但今日，他的餐桌上却多了一道蔬菜，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这……”看着这道蔬菜，李世民愣了下，“这菜……” “皇上这菜是幽州送来的……” “秦阳跟丽质送来的？” 李世民问道。 服侍的人忙回道：“是。” “从幽州送菜过来，过于奢侈了些。” 李世民叹道。 服侍的人忙又说道：“皇上，除了给皇宫送菜，幽州商队也送了一些菜过来。” “哦？ 真的？” 听到这话，李世民终于松了口气，道，“这倒是好事，只是，幽州那边，哪来的那么多蔬菜？” 是啊，幽州那边，哪来的那么多蔬菜？ 这事，光是听着就觉得惊奇，“他们不是有了许多粮食，又开设了不少工厂，这蔬菜又是如何种了这么多？” 除此之外，还有幽州猪肉、幽州棉衣、幽州白叠布、幽州香肠、幽州罐头…… 幽州卖往全国各地的货品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李世民的感慨，其实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 为何幽州的货品能卖这么多？ 这有什么诀窍吗？ “皇上，您忘了，不久之前，不是有人上折子，跟您抱怨来着？” 一旁的大太监，笑着提醒道。 李世民一拍自己的脑门，想起这件事来了。 “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 他记起来了，有人告状，说是幽州王抢了他境内的劳力！ 但实际上，这劳力，却是自己跑去幽州的。 看来，幽州在劳力方面的确是花了不少小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幽州才能这样发展起来吧？ “他们居然还有脸来向朕告状？” 李世民想起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冷笑。 “自己没那个本事治理管辖的地方，让百姓困苦，不得不长途跋涉赶去幽州，他们竟然还有脸来向朕告状？ 若他们有本事，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谁会舍得离开故土？” 自古以来，都是离乡命贱。 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不容易的事，对于那些百姓来说，这必然不是一个容易下了的决定。 可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离开家乡，去往幽州，这不该是幽州王的不对，但凡是境内发生了这种事的官员，都该自省！ 这么想着，李世民就下令，给幽州王送去了玉如意等物，随着一起的，还有他跟长孙皇后早就准备的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作为父母跟岳父岳母，给女儿、女婿准备的。 玉如意，则是作为皇帝给秦阳的，表示的，是一种支持。 凡是与皇帝有关的事，就没有小事。 这次的事，又与幽州王有关。 于是，在这东西被大张旗鼓地送往幽州的同时，自然也会有人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让李世民这个皇帝有了这样的举动。 “原来是因为吃了一道菜？” “吃了什么菜？” “幽州送来的蔬菜。” “幽州送来的蔬菜？ 那怎么会让皇上突然对幽州王进行了嘉奖？” 还不是因为有人犯蠢，竟然用幽州用人的事，来向皇上告状！ 且不说，人家幽州王是皇上的女婿，从私人关系来看，皇上自然是偏向自己女婿的。 就说从公上说，幽州过去是什么样子？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这种变化，对于幽州来说是惊人的，对于旁观幽州的人来说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可不是昏庸的皇帝，怎么可能在幽州有了这样好的变化下，去呵斥幽州王？ 再说了，那光是幽州自己的变化吗？ 幽州的发展，也带动了整个大唐的发展！ 这是谁都看得见的事实！ “这是一群蠢货！” “就算是明知道境内百姓跑去了幽州，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该冲着幽州王去撒！这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是啊！ 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的境内，都该是藏着的事啊！ 自己境内的百姓活不下去了，跑去了幽州，这是什么让人觉得光彩的事吗？ 第七百六十四章 种地、养猪 第七百六十四章种地、养猪 而随着幽州春菜发往全国各地，新一轮的关于“幽州到底什么样”的讨论就开始了。 幽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对于幽州百姓来说，无论是过去贫穷的幽州，还是现在富裕起来的幽州，都是他们的家园，他们都很喜欢。 但对于过去不了解幽州的人来说，他们对幽州的所有印象，都是来自于道听途说。 所以，哪怕过去两三年，陆续有人将幽州变好了的消息带回来，但根深蒂固的偏见，依旧让很多远离幽州的人不信这样的消息。 但这样的人，其实也不是大多数，大多数人是半信半疑，说不信吧，幽州这么多货品冒出来，的确可以证明幽州在变化，不是吗？ 说信吧，幽州前几年可还是十分苦寒贫穷之地呢！ 只是短短几年时间，真的能有很大变化吗？ 因为这个原因，从幽州而来的商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被一些人拉住，询问关于幽州的消息。 尤其是他们听闻，有去幽州“打工”的人，竟发财了，这样的消息，或真或假，在一些地方流传着，几乎快成了大唐版的都市传闻。 而从幽州而来的商人，哪怕不是幽州人，他们也乐于讲述一些关于幽州的变化。 “哦，你说幽州啊，那里可是很富饶啊！” “什么？ 不信？ 是，是，幽州过去的确是苦寒贫穷之地，可这不是去了一位大王嘛！如今的幽州王，那可了不得，他去了幽州之后，就做了很多变化，如今幽州可是十分富饶了，开垦出了很多田地，往北虽然寒冷，但其实也能种出庄稼来，像是红薯、土豆、菽，在幽州甚至是幽州北面，都是可以种植的！产量还不低呢！” “幽州如今可是有很多工厂！那是更赚钱的，比普通的作坊大，也比作坊更像样！在那里工作的工人，包吃包住，一个月最少也能拿一二两银子！我们带来的这些货物，都是幽州的那些工厂生产出来的！卖往全国各地不说，还卖往外邦呢！” “看看这衣服，看看这鞋子，幽州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买得起！他们几乎每一家都至少能有一个人在工厂里上班，其他人都是在家里种地、养猪、养鸡鸭，去开垦荒地，去种树，去盖房子！” “幽州现在可没有徭役啥的，因为那些活计啊，有很多人抢着干啊！给银子，饭食也好，因为很多都是从幽州之外雇佣的人，所以幽州本地人都不用服徭役了！” 这些话，传到很多人耳朵里。 有人信，自然也就有人不信。 不信的人就说：“别听他们胡扯了！这世上就算真有这样的地方，也不可能是在幽州！那幽州王，凶着呢！听说，那是恶神转世！” 因着幽州王的奇异之事越来越多，传到南边之后，有些世家发现无法将这些传闻给彻底压下去了，索性就改变了策略，开始宣传幽州王是恶神转世。 哪怕都是神灵转世，但恶神与善神之间，也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连恶官恶吏都怕，何况是恶神呢。 这一个恶神转世的宣传，就让不少不了解幽州王的百姓，纵然是听说了关于对方的传闻，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这人越是奇异，就越是让人害怕。 不过，现在随着幽州春菜一起传开的，还有幽州百姓的好日子，若这些事是真的，那这些百姓生活在幽州王的封地里，哪里痛苦了？ 这不是如同生活在蜜罐子一样吗？ 这可比他们的日子好多了啊！ 这样想的人一多，就有更多人对幽州感兴趣了。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各大世家的中下层，有心将这消息告知给老爷们，可有些人说了这些，不仅没有得到老爷们的奖励，反倒被呵斥。 那些呵斥管事的世家贵人们，心情烦躁是一回事，不把这些服侍他们的人当人也是一回事。 甚至，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幽州境内百姓过得如何，很多也是为了让幽州王的名声更差，而不是真的担心南边的百姓跑去幽州去。 开玩笑！ 若说北地或是临近北地的地方，那里的人有可能跑去幽州，那是因为距离不是十分遥远。 但对于南边的百姓来说，幽州对他们，就如同天边一样遥远！ 去幽州？ 这长途跋涉，普通百姓哪里敢？ 他们是万万不信底下的百姓敢跑去幽州的，但他们也烦这些百姓居然赞美幽州王，羡慕幽州那边的生活？ 世家们将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人，都当做是隐户的预备役，就算不是将他们当做未来的奴仆，也是不愿意看到有人称赞一个与世家结仇之人的。 结果，他们不想知道什么，这些小管事们就禀报什么，这不是故意与他们作对是什么？ 所以，那些将百姓们的变化禀报上去的人，得到的就是呵斥。 上面的贵人觉得他们是故意在气自己，而得到这样反馈的管事们自然也就不再将这些事报上去了。 所以，当部分二、三流世家的管事们，他们管着的隐户，少了几个村子的人后，管事们调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可能是跑了，换做过去，或许就要上报给上面的大管事了，可自从他们被贵人们骂了罚了，又被大管事们骂了、罚了之后，顿时就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他们随便找了一些理由，就给这些村子的存在给抹去了。 理由无非就是这些村子里的人，死于野兽下山袭击，死于山体滑坡等。 总之，随便找个理由报上去，不能是私逃，私逃的话，恐怕又要牵连他们挨骂。 就只能是天灾，或是死于野兽。 这样的话，难道上面的人会去跟老天爷跟狼群去询问去？ 反正只是少了几个村子而已，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二千人，都是小村子，没就没了吧。 陆续有一些二三流世家发生这样的事，换做是平常的时候，早就已经报上去了。 但正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让这些家族的管事们都明哲保身。 所以，直到这批“死于天灾”的人都被陆陆续续送走了，也无人追究。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迁移 第七百六十五章迁移 失踪的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死于野兽之口，也不是死于山崩，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给带走了。 带走他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最近一直出现在南方各地的商人们。 因为这些商人虽是从幽州来，带着幽州的货物，却大多不是幽州的籍贯，他们也不仅仅是去幽州，是全国各地都去。 所以，对于这些商人，南方这边的世家虽然是有着警惕心，但这警惕心，也就是对普通外地人的那种警惕心，并不是对待幽州来客的那种警惕程度。 大概这些世家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一直不放在眼里的这些商人竟然会带走了不少隐户吧。 这些隐户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好。 当初，他们是以一个村子为单位，加入世家成为隐户的，加入的原因，也多是因为天灾人祸、迫不得已。 而加入了世家之后，因为只是普通的隐户小村子，村子里也没有出什么管事之类的“贵人”，所以在所有隐户里，他们这些村人都算是最底层了。 这样的底层隐户，日子是过得最苦的。 莫看世家子弟表面光鲜，仿佛个个都是君子一般，但实际上，他们的那种好姿态，是对待同阶层的人。 普通百姓尚且不被他们看在眼里，何况是成为了他们家奴仆的隐户呢？ 这时代出行，道路一般都是崎岖不平，城中还好一些，经常会黄土铺路，不至于到处都是坑洼，但在城外，时常会遇到一些崎岖不平的道路。 这些道路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自然是行走起来很不方便很不舒服的，但他们也有办法，一般跟着出行的人里，最底层的奴仆，在这种整条路都坑洼无法过去的时候，会被要求趴在地上，来垫路。 这种事，甚至不是特例，而是对于世家以及贵族们来说，十分正常的事。 不过是一群连良民都算不上的奴隶而已，趴在车轮下来垫路，让无法通过的马车从他们身上碾过去，这种方便了老爷们的事让他们参与其中，在贵族以及部分世家子弟看来，是这些奴隶的荣耀。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是如此，出身良好却忧国忧民者，也并非没有。 但一个世家往往太大太大了，出色者、怜悯弱者之人，永远都是其中的一小撮，而仗势欺人者，则是多数。 在大批商人来到南方，送来春菜跟其他货物的时候，这边的不少隐户村子，刚刚经过了一番从死亡冬日里挣扎过来的痛苦。 这边的冬日并不下雪，但天气却也并不暖和，阴冷潮湿，对于底层人来说，这样的日子，若是再缺少粮食，再被人作践去烧炭，简直就没活路。 也因为这原因，当有商人路过他们村子，借住后，说起幽州的种种好来，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生出了比其他普通百姓更多的向往。 若是他们是幽州人就好了。 没听说吗？ 在幽州，部分隐户，只要自己愿意，都是有可能重新成为良民的！ 可他们这些人，却只能祖祖辈辈与世家绑在一起，成为他们的奴仆，被他们所驱使，生死不由自己。 若能吃饱过好也就算了，偏偏付出这么多，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只能过着比普通人更凄惨的生活。 他们当初加入世家成为隐户是不得已，但那时候为了活下来成为了隐户，真的活下去了，却发现，生不如死。 可去死，又是人本能所畏惧的的事。 “既然你们已经这样了，不如冒险一把，与我一起去幽州吧！” 当这时候，那个商人这样与他们说时，这个村子的人，顿时心动了。 去幽州吗？ 太远了。 但留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生活，难道就能活下去了吗？ 他们已经这样了，难道要让尚小的孩子要继续着这样的命运，继续去做给贵人们垫路的路石吗？ 想到当初被拉回家的那几个脊椎都断裂了全身成了一滩软泥的后生，这个村子最年长的长辈终于拍了板。 “走！” 就去幽州！ 就算是去了幽州，发现上当了，那里并不如商人说得那么好，也不会再差了！ 就算他们是被卖去做奴隶，难道留在这里，就不是奴隶了？ 离开这里，去幽州，好歹还能有个盼头！ 几乎是在这个村子被动员走了的同时，十几个类似的小村子，都被商人们鼓动着心动了，在商人们离开时，举村一起走！ 十几个小村子，来自八个二三流世家，分布在各处，因为每个世家只跑了一两个小村子，所以哪怕这十几个村子的人数，加起来有六千余人，可却没引起任何当地世家掌事人的注意。 底下的小管事们自然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可他们刚刚挨过训斥，并不打算去追究。 而当地的小吏里，既有同情隐户的人，也有被收买了的人，被拿住了把柄的人，在他们的帮助下，一批批的“货物”，以着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被运离了当地。 直到来到了南北交界的这一片区域，里面的人才算是被放了出来，一个个跟着大部队走。 因为是按照村子为单位，一个村子跟着一支商队，在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他们就已经全部改头换面，成年男子都扮成了跟商的伙计，而妇人、老人跟孩童，则是坐上了一路走一路买了的驴车、牛车。 他们基本都只收拾了一点东西，大件的都没带走，吃穿用度，都是路上这些商人们来提供。 虽然一日三餐基本只是稀饭就咸菜，但稀饭每人每顿都能有一两碗，并不太稀，能勉强吃饱。 加上老人孩子跟妇人都能坐着车，路上有人病了，也有人去抓药给看病，这样的待遇，已是让破釜沉舟跟着一起出来的这些人渐渐放了心。 不管他们前往的幽州到底是什么样，只要能将他们当人看，再是苦寒之地，他们也认了！ 大大小小的商队，并不是合在一起走的，但在行路的时候，却是互通有无，彼此之间，都有着一些联系。 就算路上遇到了拦路的山匪，因为每支商队都有着很多人，山匪往往很快就溃败。 终于，当天气开始热起来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北地。 第七百六十六章 安置 第七百六十六章安置 “大家再坚持一下啊！这里已是离幽州不算很远了！最多五日，就能到幽州了！前面就要到了，大家都坚持一下啊！” 路上，不断有人给舟车劳顿的迁移者打气。 而这样的喊声，也的确是让跟着往北地走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有了一种“可算是要到了”的解脱感。 他们这一路上，为了躲避一些比较严的检查，所以有时候也要绕路，这一路走来，可是不容易！ “终于要到了，前面就是幽州了！太好了！” 有些人甚至喜极而泣。 “这里就是北地了，北地原来是这样啊，与咱们那里的确是很不一样。” 也有人终于有心情打量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风景。 不得不说，北地与南地的风景，的确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说旁的，只说气候，这里的气候，就很有些不一样。 这时候已是五月初了，南地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挺热了，而在北地这里，则是气温适宜，不冷不热，或者说，正在朝着热去进发，却还没完全热起来。 “等再过一二月，这里就是夏日了。 天气嘛，自然也是很热的，但却不像是南地那样潮湿，那样湿热，这里的热，是比较干热！只要你们找个遮阳的地方躲起来，太阳晒不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就能感觉凉快！” 经常南北两边跑的一个伙计，正与他身边走着的几个南地隐户小伙子说话。 听说这边的夏天居然不湿热，只需要躲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就能将日子过好，这简直是让人羡慕极了。 “你们也不用羡慕啊，从今以后，你们不也要在这边生活了吗？” 伙计哈哈一笑，回道。 是啊，他们以后就要在这边安家，在这边生活了！ 他们虽然是下定了决心跟来的，但在真的到北地时，内心其实有着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惶恐不安跟无归属之感。 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陌生地方有归属感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若不是因为那个草窝都不是他们的，他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来到这边。 这里与他们曾经成长的地方，有着很大的不同，口音不同，饮食习惯不同，气候不同，周围的环境，一切一切都是不同的。 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种已经来了的情况下，努力让自己去适应。 唯有适应了，他们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 “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老哥，不如再与我们说说幽州的情况吧！我们对幽州可是好奇得紧！” 想着这些，就有人就磨着身边走着的伙计，与他们再说说幽州。 那些伙计也是无奈，道：“你们啊，这一路上，都听了多少遍了……” 不过，虽是这样抱怨着，却还是将自己所看到的幽州，与这些从不曾来过幽州的人仔仔细细说了。 对他们来说，幽州是他们生活过的地方，而对于这些被带过来的人来说，幽州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抛弃了一切多奔向的地方。 所以，就算已是说了许多遍，伙计们依旧是继续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路过北地后，也路过了两个北地的郡城，在这两个郡城里或是住上一夜，或是直接穿城而过。 在看到这两个郡城的模样后，他们原本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幽州虽然在更北面，再怎么发展，也就是这三四年的事吧，应该也就是他们路过的这些北地的城镇的模样？ 只要幽州能有这些地方这样热闹，那就不算是什么苦寒之地。 但想必，幽州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吧？ 毕竟，幽州在更北面啊！ 越往北越穷，越苦寒，越偏僻，越人烟稀少，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他们在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带着他们过来的商人，大概也能猜到。 这些商人，连同者商队里的伙计，对此的反应都是：嗐，现在不用跟他们解释，幽州虽然是在最北面，但其实是这附近一片区域里最富饶也是最热闹的一个，反正几日后他们到了幽州，自然就知道他们现在所想是错误的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些去过幽州的人想看“热闹”的心理。 此时此刻，幽州郡城的幽州王王府里，秦阳正被张允济堵在王府里，不得不带着这位张刺史去了自己的书房，一关上门，就面对上了张大人的瞪视。 不用问，必然是因为他让商人去南边“偷人”回来的事情暴露了。 果不其然，门一关上，张允济就无语地问秦阳：“大王，您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是啊，他的胆子就这么大！秦阳在心里回道，可惜，他不敢过度刺激他面前这位刺史大人已经脆弱了的神经。 他回道：“哎呀，得之啊，这是谁把你气成了这样？ 我的胆子你还不知道吗？ 只是这么一点点。” 秦阳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尺度，他这态度，让张允济也是无奈。 能怎么办？ 私底下，他们两个其实私交很不错，张允济年纪比对方又大，这位大王不仅年轻有为，有些奇异，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更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与他配合默契。 只凭这几年的“革命”友谊，张允济就没办法对其一直生气。 况且，他也不是生气对方做的这件事，他主要还是担心对方这么做，万一被人察觉到，这简直就是仇上加仇啊！ 固然，那些被“偷”走了人的世家，都是二三流世家，隐户这种事本身也没法搬到台面上来说，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但这事，算是触及到了世家的底线之一，张允济是真怕他家大王结仇太多，最后被人群殴啊！ “罢了，此事都已经发生了，下官也不多说什么了，人，您打算怎么安置？” 那是六千余人，这些人被带到了幽州，是安排去开荒，还是安排进厂，还是安排去别的地方，张允济总要心里有数才成。 秦阳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瞒着张允济，张允济如今能知道这件事，也是秦阳让人将消息告知给对方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 这就是幽州? 第七百六十七章这就是幽州？ 张允济既然问了，他就回道：“新一区、新二区、新三区……如今三个区，就只有新一区还算繁华，新二区跟新三区都有些空荡荡的，不过是六千余人，打散了安置在这两个区，就像是石头扔进湖里，也就是听个响儿而已。” 这倒是，张允济点头，“这两个区的确是人少了一些。” 何止是一些啊，在秦阳看来，新二区跟新三区里，新三区还好一些，起码有几万人，可新二区，却更多的是一些科技园区跟幽州图书馆。 那几片科技园区固然是不能让人靠近的，附近也是不能住人的，但其他地方呢？ 一个区，可是相当大的！ 一个稍微繁荣一点的镇子，就能有几万人！ 何况是一个区！ 在后世，一个大的区县，几万人的镇子起码要有几个，再加上更繁荣热闹的县城，这才能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区县吧？ 可在这时代，除了县城、郡城这种地方，周围的村镇，基本都是比较萧条的。 现在这种情况，比起刚建国的时候还算是好了许多呢，毕竟也经过了一些年的休养生息，刚建国时生育的第一代孩子，现在也基本算是成人了。 个别大一点的，急一点的，甚至已经开始繁育建国后的第二代了。 但对于秦阳来说，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他忍不住对张允济说道：“得之，你不能怪我将人从各地收拢过来。 在我这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珍贵的劳动力，都是人，每一个都很重要，哪怕是一个老迈的老人，只要还能动，养养鸡鸭，养养猪，帮着看家做个饭，就能至少解放出另一个年轻的劳动力！” “可在他们的故乡，在那些世家的眼里，这些人又算是什么呢？ 不过就是随处可见的奴仆罢了！死一些，他们也不心疼，可我心疼啊！” “大唐建国这些年，不断地休养生息，但人数也不过就是涨了一些而已，整个大唐又能有多少人？ 得之，你说，我能不使办法，将人给偷来吗？ 留在那里做什么？ 让人作践？ 与其让人作践，不如到幽州来！” 秦阳的这番话，让张允济也是心中感慨。 他不得不承认，大王这番话虽然有点无赖，但的确是很有道理。 同样的一个人，留给那些世家，不过就是死了也无所谓的奴仆罢了，在世家眼里，连人都不算。 可同样的一个人，来到幽州，那就是一个劳动力！ 就算是老人、孩子，在幽州，也是能找到一些活计干的！ 在幽州，便是几岁的孩童，也是能跟着大孩子，成群结队去打草喂鸡鸭喂猪的！ 老人怎么了？ 是，有些老迈的老人，可能已经没办法下地跟小年轻一样去干比较重的农活了，但只要有个人待在家里，就算不能帮着做饭，帮着看家，这也是有用的！ 而同样的老迈无力的老人，在那些世家眼里，怕是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好。 这就是二者的不同。 “再说，我又不是强行绑人，我让那十几个商人去走访，看看哪个村子是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我也不让能勉强还能活的村子跟着迁移过来，能被劝说跟过来的村子，基本都是一整个村子都快要活不下去了的。 我这其实也不是偷人，我这应该算是救人啊！” 说到这里时，张允济已是听得开始点头了。 就算知道大王这是在跟自己狡辩，但这道理，的确说得对啊！这又不是绑人，那些商人去劝说村人跟着过来，必然是好好与那些人讲道理，说了之后，那些人心动了才跟来的。 “只要不是被绑来，被骗来的，那就好。” 张允济说道。 秦阳对此很有信心，“放心吧得之，咱们幽州如今这样子，还需要骗吗？” 张允济想了一下，幽州现在虽然人口依旧不是很多，但的确已经大变样。 整体的福利待遇方面，甚至能达到全国前列了吧？ 有哪个地方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几乎有人进厂拿固定月薪的？ 又有哪个地方的百姓，吃穿不愁，不怕饿肚子的？ 哪个地方的百姓能如幽州百姓一样，能隔三差五吃顿肉的？ 很少吧？ 但幽州的百姓却可以！ 可以说，所有幽州百姓的积蓄加在一起，的确不如其他地方，尤其是南方的一些地方的总收入。 但那是因为那些地方发展得足够久，有不少真有钱的富商、乡绅、大地主，更有更多的世家。 光是以上这些人的收入，累加在一起，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幽州虽然也有世家，但世家的数量却远不如其他地方那么多，加上幽州的发展，更“平均”一些，虽然有钱，除了一些商人外，大家的收入几乎是一起往上匀速增长的。 这就使得幽州虽然才发展了几年，却已是呈现出了欣欣向荣之势。 因为所有幽州境内的被幽州官府所承认的百姓，都是日子过得不差的。 张允济原本来的时候，是真有些不安。 但等走的时候，已是放下心来。 对于被“偷”来的那几千人，他已是不再担心了。 反正，只要大王心里有数，别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这样时不时“偷”一点人过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幽州这两位高层讨论过如何安置的那几千人，已是在数日之内，终于来到了幽州境内。 这一进入幽州境内，就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都随之一变。 “怎么感觉，越走，周围反倒越热闹越繁华了？” 有人嘀咕着。 也有人注意到，道路两旁的树木，惊讶道：“这些道路两旁的树，看起来不像是自然长成的啊！” 如果是自然长成的树，不可能恰好长成这么长长的两排！ 这样隔十几米就是一棵的距离，一直延续了几里，都是如此。 再往前看，似乎在往前，道路两旁的树木也依旧是这样的。 光是这个细节，就镇住了这六千多人。 他们的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不断地看着两侧。 这就是幽州？ 幽州竟是这样的？ 与他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但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好！ 第七百六十八章 幽州竟这样好? 第七百六十八章幽州竟这样好？ 这里就是幽州？ 幽州竟这样好？ 来到幽州的这些外乡人，他们在见到了前面的那些地方后，对北地苦寒环境的担忧已经少了不少，但他们依旧不觉得幽州能超过他们刚刚路过的地方太多。 再如何，这也是同一片区域，环境差不多的情况，便是真的好一些、强一些，又能好多少、强多少呢？ 直到他们真的见到了幽州，真的双脚踩在了幽州的土地上！ 幽州……竟这样好？ 都不必去幽州郡城或是其他县城看了，就说他们刚刚踏入的这片区域，是进入幽州不到十里的地方。 十里之外，就是另外的州了，而在这十里之内，则属于幽州。 就是这么短短的距离，在另一个州的边境上，虽然人口也不少，甚至比更往前还要更繁荣一些，但周边的绿化环境等，却与幽州这边根本没法比！ 同样是种树，那边种的树木，像是随便栽种的，虽然也似乎在努力让那些树木看起来很规整，那些树木在成长的过程中却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而这边的树木，同样也是种在路边，但无论是两棵树之间的距离，以及每棵树的高度、粗细，都仿佛是拿尺子测量过一样。 怎么就那么整齐呢！ 这种整齐，虽然有些一板一眼，但就这么猛地一看，是真的给人一种很强的冲击感！ 最重要的是，两边的道路两侧栽种的都明显是果树，在这个季节，居然就已经挂上果实了，看起来不大的一颗颗果子点缀在树叶之中，坠在枝头，给人的感觉沉甸甸的。 这些果实的大小，看起来也比他们之前路过其他州地界时看到的要大一些。 看起来也更饱满一些。 不过，同样的果实，他们为何觉得会有大有小？ 这是不是心理作用？ 大概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又或是有人问了出来，带着他们过来的伙计们就笑呵呵第跟他们科普起了这些果树的来历。 原来，这些果树上的果子，就是幽州出产的最基础款的水果罐头里的果子！ 只因为他们这些人只听闻过幽州水果罐头，没有一个有机会尝一尝的，更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罐头，所以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种果子。 之所以他们之前在其他地方走时，也看到了这种果子，且这些果树也都种在道路两边，就是其他地方跟幽州学着种的！ “但幽州这边哪怕是栽树，也不是随便栽的，时不时会有人来检查有没有病虫害，还要定期修理枝叶，可不是种了之后就不管了！” “这些路边的果树，算是公共树，结果子了，路过的人只要不损伤果树，摘几个尝尝是完全可以的。” “每次丰收时，就会有官府的人统一来收，然后以官府的名义卖去罐头厂，这些钱财都会变成建设公共设施的资金，维修道路以及树下的那一片片草地的修整，以及沟壑之类的挖掘，基本靠着卖这些路边果子的钱，就足够维持了。” “你们看这地面，够平滑吧？ 这是用的一种名为水泥的东西铺成的，在幽州，以及幽州周边，修缮房屋、街道，基本都是用的这种水泥，可比过去的老办法结实多了，也省钱省多了！” “在幽州盖房子，并不算十分昂贵，因为幽州的砖瓦、水泥，都自己能造！咱们有自己的大厂子！可不是小作坊！以后你们要是盖房子，记住了，最好是一个村子一起来申请，这样的话，成本能降得更低！花销能更少！一次性买材料买得越多，折扣也就越多！” 这几个伙计说得滔滔不绝，听这话的人也都入了神。 但听到盖房子这件事的时候，就有人苦笑道：“盖房子哪有那么容易哦！” “怎么不容易了？ 你们这是一个村子跟着一起来的，一家子，人数多的，十几口、二十几口的也有，人数少的，一家三口、两口甚至是自己一个的，也有！到时候盖房子，人数多的，可以先盖个七八间屋子，用院墙一围，院子里面打口水井，院子前后种菜、种红薯，院子里再修一大一小两个地窖，这花销，能有多大？ 三四十两银子，总是够了吧？ 咱也不往好了盖，就盖普通的红砖小平房，请周围人帮忙，一起干，说不定都用不了三四十两银子那么多！” “人口少的，先盖个三间房，大院子先围上，空着的地方先种菜，水井、地窖也都修出来，估计二十两银子是足够了！” “在幽州，只要是进了厂，一个月一二两银子是肯定能拿的，哪怕只有一个人进厂，攒个一二年，不就能自己起房子了？” 真的能一个月拿一二两银子啊？ 他们没逃跑之前，他们住的那地方，也不是全都是世家隐户，也有一些村子是良民，那些村子的村民一年苦哈哈一样的种田，到头来，一年都未必能攒下一二两银子！ 钱贵啊！粮食明明不便宜，可他们种田种一年，最后落到手里的粮食也不多，银子也没见着多少！ 所以对于这时候普通小村庄里的百姓来说，买田置地、起屋子，都是很难的事。 结果，在幽州这里，似乎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了？ 这些人说的是真的吗？ 依旧走在去往目的地路上的这些外乡人不敢全信，却又希望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开始到达幽州的里面了，不再是边上了，几乎是越往里走，就越是繁华越是热闹，他们不像是在往大唐的最北边走，倒像是在去往传说中的长安。 “娘，娘，这里是哪里啊？ 为什么这么热闹啊？”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路过的地方，瘦瘦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不停地问着抱着他的妇人。 妇人摸摸他的头，同样消瘦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她说：“儿啊，这里是幽州，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哇！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小孩子不懂大人们的那些复杂想法，他只知道，这里真的好热闹，他好喜欢！ 第七百六十九章 他们的选择没错! 第七百六十九章他们的选择没错！ “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发现进了幽州之后，队伍没停，带着他们这个村子的商队，朝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行去，一看就是早就知道了目的地，村中的年长者们看出村人们都心思浮动，于是找到带队的商人，询问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去新二区，一共来了十几个村子，这些村子一部分会去新二区，一部分会去新三区。 你们运气不错，是去新二区！” 带队的商人笑着说道。 这个商人一踏入幽州的地界后，心情就格外不错。 他不是幽州人，但他在幽州有产业，有田地，也置办了宅子！ 幽州王王府的人，与他们这十几个商人一起说过了这次带人回来的事，只要能成功带人回来，不论青壮年还是老幼妇孺，整村带回来，且都是自愿的，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生意，就能得到幽州王王府的一次帮助，或者说，他们将会获得一次与幽州王王府合作的机会！ 这是不是赚钱还是其次的，能与幽州王王府搭上关系，这对他们绝对是个大好处！ 至于这些村人在路上的所有花销，幽州王王府都会给与报销。 不过，也有一定的限额，人家那边的能人多，自然能大概计算出，正常情况下一个村子的人从南边到北地，需要多少花销。 若是有特殊情况，比如有人生病了，这个可以额外报销。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商人们才会给这些带回来的人吃饱饭，给他们治病，让他们中的老幼妇孺坐着驴车、牛车回来。 这些就不用跟这些带回来的人说了，但幽州王在幽州是如何安置他们的，给予了哪些优待，这些，他们自然是要说的，且还要说好，让这些人都能听明白了。 一番解释之后，来询问目的地的人带着一点恍惚之色回去了。 他们此刻是在路边空地上临时休整、吃饭，他们一回来，就被不少人围着询问。 “三爷爷，您都问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叔爷，您跟着三叔爷去问，问出了什么没有？” “爹……” 这些人的焦急是非常好理解的，毕竟，幽州这里比他们猜测的更好，好得多，他们已是开始清醒他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了，他们的选择没错！ 可问题是，他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在哪里啊？ 进了幽州境内之后，他们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是那么好，他们却还要一直往前走，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他们已是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希望能尽快的安置下来，开始过正常的生活！ 已是知道他们去处的几个老人，对视一眼后，将商人说给他们听的话，又转述给了这些后生们。 “新二区？ 这是什么地方？” “听起来似乎比新三区更近一些……”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些人的期待中，他们终于来到了新二区的临时驻扎地。 这是一片在他们来之前搭建起来的临时棚屋，都是简单造出来的，用的塑料布、茅草跟一种幽州新研制出来的有些特殊但造价很低的板子拼合而成。 这种屋子只能临时住一年半载，入冬后，在幽州这种天气下，住在里面是绝对不会太舒服的。 但在此时这个春末夏初时节，住在这种屋子里面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里的屋子，都是白给我们住的？” 看着这些屋子，村人们惊呆了，忍不住问着将他们带来的商人。 “是给你们住的，看到没有？ 那边过来的那群人，就是负责安置你们的人，你们有事就问他们！” 商人也该走了，临走前，指着刚刚与他做完“交接”工作的新二区官府的官吏们，对这些村人们说道。 新一区、新二区、新三区，这三个区域，秦阳是按照“区县”来构建的，但因着他不打算让上面派县令过来，他自己其实也想尝试一下新的模式，所以，这三个区，前两个区，只是提拔了一些官吏去管理，算得上“官”的人，是文武都有，文的，被秦阳叫做“区长”，武的，被秦阳叫做“局长”，文武主事的官员各一人，然后各自有一个领导班子，一个负责这个区的经济、民生等事，一个负责这个区域的安全、治安问题。 新三区目前其实算是军屯，这也是秦阳给李世民以及朝廷的一个交代，算是告诉朝廷告诉李世民，这种区的模式，只是他的一种尝试，如果李世民想要安排人过来管理，只要在幽州王不造反的情况下足够听话，秦阳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 新三区，目前就是程家军驻扎在那里。 李靖在帮着打赢了吐蕃大军后，休整了一段时日就离开了。 所以现在驻扎在新三区的，就只有程咬金父子的人，以及现在已有几万的百姓。 但对于一个成熟的“区县”来说，几万人还远远不够。 相比于新一区主要是吐蕃顺民以及工业区为主、新三区是驻军与百姓二合一都不同，新二区的科技园区，是主打科研，并不是工业区，所以人数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除此之外，就只有幽州图书馆跟附近的几条发展起来的街区，算是幽州新二区的主要人口。 但这些人口，多半是由商人跟外地读书人撑起来的，满打满算，估计也就是一万人左右，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不到一万人。 所以，这次被“偷”来的六千余人，在经过秦阳的一番考虑后，大多数村子被填充进了新二区，少数几个村子被填充进了新三区。 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被隔开的这些村子里，有彼此之间有一点仇怨的。 并不是当下结的仇，而是祖辈因为吃水或是山里资源问题出现过争斗，死过人，所以哪怕后来陆续都成了不同世家的隐户，各自日子都过得不好，彼此之间的仇怨依旧还是有的。 秦阳在得知这件事后，直接将相对比较好斗的五个村子分去了新三区。 其实这个所谓好斗，也的确就是相对来说的，真说起来，若是真好斗的村子，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幽州来。 第七百七十章 这后生真俊! 第七百七十章这后生真俊！ 幽州王王府 有人快步走进了幽州王的书房，向其行礼。 “大王，十六个村子陆续都已到齐。” 秦阳听了，点了下头，道：“很好，给那些商人都记一功。” “是。” “对了，十六个村子，有五个村子分去了新三区？” “是，大王。 那五个村子，人数虽少，但多半是猎户出身，野外生存能力要稍微强一些。” “猎户出身啊，这样出身的人，居然都被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了，这些世家，这是造孽啊！” 秦阳有点惊讶，随后感慨道。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挥挥手，让其退下，秦阳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不一会儿，他就决定，亲自过去转一圈，看一看。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穿成这样恐怕不成。 有了！ 秦阳让人给自己准备一身小吏的衣裳，他身边的一个侍卫也是同样打扮，又有几个人扮做寻常衙役，跟在他们左右。 就这样，秦阳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新二区的临时聚集地，跟其他小吏一样，四处溜达着，似乎是在巡视着这里的情况。 因为他穿的衣裳，本就是这一片区域小吏穿的衣裳，又跟新二区的官吏打过招呼了，所以，他带着侍卫们这样走过去，并没有引起这些村人们的怀疑。 这些人不仅没有怀疑秦阳，个别人还盯着秦阳的脸看，然后偷偷与身边的人嘀咕：“这后生真俊！” 秦阳有所觉察，一看，发现是几个大娘坐在那边，手里择着菜，眼睛还在往他这边看。 他就这么走了过去，乐呵呵地与她们打招呼：“几位大娘，昨日到的？” 普通百姓虽然怕小吏，但眼前的年轻人却很热情客气，加上她们来到幽州之后，遇到的官吏都很客气好说话，所以在一惊之后，其中就有回道：“是啊，昨日刚到的。” “觉得这里住得如何，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秦阳又问。 这个大娘就说：“哎哟，这样好的房子免费让我们住，还借了我们三个月的口粮，还说要帮着我们盖房子，只需要我们每家每户出人就成，若是家里人少，官府也能事后给我们找工作，让我们以功抵债，这样好的事，上哪儿找去啊！再好没有了！” 这甚至比商人跟伙计们告诉他们的还要更好！ 他们以为，等到他们自己盖房子，起码要等个两三年，这已是他们听了那些人的话后，给出的最好的结果了。 若能达成，这已是做梦一样美好了！ 结果，现实比他们做的梦更好！ 他们居然能够提前就盖房子，住上属于他们的房子！ 至于别的什么，再差，再难，能超过他们当初差点被逼死那么难吗？ “那就好！那别的方面呢，三个月的口粮之外，吃菜方面，您觉得如何？ 负责发菜籽的人，都发了多少给您啊？” 秦阳听了就点头，随后又问道。 这几个大娘听到这里，也没听出秦阳问这话，显然是不该问的，因为作为这一片区域的小吏，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这个班子做了什么工作，反倒来问这几个大娘？ 提到这个话题，大娘们却都越发乐呵呵的了，她们手里正择着的菜，就是新二区官府提供的，三个月内，口粮不仅包括每个人每天每顿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主食，还包括每天每顿的蔬菜！ 都是按人头发的食物补助！ 对，食物补助，这四个字，她们虽然不是太懂，但听那些小吏这样说，她们就一下子记住了，毕竟这四个字，代表的可是三个月的食物啊！ “这些菜，跟口粮一样，都是发下来的！按人头发！一天一发！每天早上，一家派一个人去领一天的食物，有女人的，就派女人去领，若是家里没女人的，就派老人去领，若是连老人也都没有，那就是谁相对体力弱谁就去领。” 一个大娘回道。 这个办法好！ 秦阳听了再次暗暗点头，这办法不是他想出来的，但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官吏，绝对是个聪明且观察细微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领食物？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保护老弱妇孺。 在路上的时候是怎么发放粮食的，幽州这边的人不会过问，但到了幽州这个地方，凡是已经来了的人，那都已经算是幽州的人口了，一个都不能随便被浪费！这些都是幽州的劳动力！ 哪怕是唐初这个时候，一个家庭里，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最先被抛弃的，也多半是女人、老人跟病弱之人。 哪怕经过休养生息一些年了，男女比例其实依旧是比较可怕，底层的男子很难娶到媳妇儿，世家上到贵人下到管事，都能妻妾成群。 想要让境内的人口持续发展，让女人少折损一些，就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了。 每天的口粮，虽然按人头算，每个人都能吃个七成饱，但谁也不敢保证，有些人家会不会让女子饿着，只供着男丁吃。 女人能去领，就是防备着这种少数家庭。 到时候那些女子的状态是不是被饿狠了，小吏扫一眼就基本能做到心里有数。 让老人、弱者来领，也是同样的原因，防着有家庭成员抢夺老人跟弱者的口粮。 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是警告，次数多了，当地官府就要出面了。 在幽州这里，任何人，哪怕是老人、孩子，都是劳动力，没有正当理由，家庭成员之间的虐待，也是要治罪的。 而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治标不治本，甚至在对付有些狡猾的人时，也可能没用。 但秦阳还是觉得，制定出这个办法的人，算是个人才。 回去后，秦阳就让人去问，是谁制定的这个办法。 而他自己，则开始思索，这十六个村子被填入了两个区后，该如何给他们组成的镇子起名。 “新三区五个村子，因着有四个是猎户村，人不多，这五个村子倒是可以合成一个镇子。” “新二区的十一个村子，都是相对大一些的村子，可以打散之后，组成十一个镇子。” “以后再来人，可以打散之后，往十二个镇子里再填入。” 第七百七十一章 生肖十二镇的雏形 第七百七十一章生肖十二镇的雏形 “大王，您打算将这些村子，并成十二个小镇？” 张允济得知后续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先将十二个小镇的雏形给摆出来，慢慢地往里填充人。 这就跟先将新一区、新二区跟新三区三个区给规划出来，再不断往里填人一样。 “想必您对十二个小镇该如何规划，已是有了一个计划了？” 张允济相信大王并不是一个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人，所以这次搞出十二镇，必然是已有想法了。 秦阳也果然没让张允济失望，他说道：“我打算将十二镇按生肖来命名，每个镇，至少建一个支柱型工厂。 像新一区那样，整个区分为工业区、住宅区、商业区的模式，用在小镇上也是可行的，浓缩下来，也可以这么办。” 他最初的构思，是整个幽州，分成主工业的大区域，主商业的大区域，以及主住宅的大区域。 纸上谈兵时一切都好，但他现实中走访一圈，意识到，幽州的面积太大了，不可能按照他原本的构思来划分，这样看似是非常清楚明了了，可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不便。 便是在后世知名的一些以某一个领域著称的地方，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领域的存在，只不过，是这个领域最显著，最有名而已。 人活着，就需要吃喝拉撒睡，住宿问题、吃饭问题、购物问题、养孩子等问题，都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大的区域划分，可以，但不必非要排他性的去执行，只需要划分出区域后，某个区域对该项有更大的投资，更多的投入，令其成为标志性的、支柱型的产业即可。 而且，各区之间，必然也有着一些比较，若将整个幽州进行大的划分，对工业区之外的区县也不太公平。 所以，秦阳在后续过程中，也在逐渐改变着自己的想法，不断地将自己的想法与实践相结合。 “十二生肖小镇？ 这名字好！” 张允济听到这个起名方式，先是惊艳，他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这个，运用到镇子名字上。 但随后，又有点狐疑起来：大王这么起名，该不会是为了省事吧？ 应该不会吧？ 这一下就直接解决了十二个小镇的起名问题，名字用哪个，在十二个小镇选出镇长后，由十二个镇长进行抓阄，抓到哪个，就是哪个。 每个小镇划分出差不多大小的区域，具体划分地址，与名字挂钩，抓到哪个名字，其实也就等于抽到了哪个地方来建立小镇。 根据每个小镇的地理位置、周边环境，分别设立一个镇办工厂，工厂位于小镇工业区，也就是小镇最里面，中间的地带是小镇居民区，最外围是小镇商业区。 这三个区域的划分，与新一区是一模一样的。 毕竟工厂基本都有中间的机密，且是当地百姓致富的法宝，是必须要防着外人的。 商业区则是来者皆是客，即便是其他地方的人，也可以自由出入商业区。 新二区、新三区到底与新一区不同，所以，是以镇为单位，来进行这种更细致划分的。 新一区主要的人口是吐蕃顺民，之前在大战中跟着回来的那些异族，在发现幽州的富饶之后，也有一些部落选择留下来。 这些留下来的部落，同样是放到了新一区。 但其实这些异族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就是数万人而已，以后还会继续往里填充其他定居在幽州的异族。 一个两个异族的聚集区，自然容易出问题，但许许多多的异族打散了混居在一起，反倒会更稳定一些。 等到以后几个区域的发展更平稳了，这些异族们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还会继续往里填充其他地方迁移来的大唐人。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多民族大混居，大唐人在人数上，本就占着优势，只要慢慢来，不出十年，新一区的汉化，大概就能初见成效了。 秦阳采取的，就是这种让对方都察觉不到的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张允济最初还担心这种让吐蕃上万人生活在一起区的决定，会不会培养出个大麻烦来。 等了秦阳针对这一点的几个“五年计划”后，就再不担心了。 大王心里有数着呢！ “对了，到时候还可以让两个区进行一下比赛。” 秦阳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正在思索着几个新区事情的张允济，听到大王这话，立刻就抬头望过去。 “比赛？ 大王的意思是……让新二区跟新三区在新镇建设上进行一下比拼？ 可两个区分到的村子数量都不一样，这又能如何比呢？” 张允济不得不提醒大王这个问题。 秦阳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到时候不以总量来比，以平均分来比？” “平均分？” 虽然这样的词语听着有点别扭，但张允济还是能猜到是什么意思的。 “是，刺史府这边，可以向十二个镇分别提供帮助、给予补贴，每个镇都是一样的，到时候，新二区这边的十一个镇，未来五年的创收进行十二等分，平均分，与新三区的那个镇子来比，谁若是赢了，可以给予那个区一面锦旗作为奖励……” “锦旗？” 张允济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个锦旗，是在幽州兴起的一种奖励方式之一。 就是一个名誉上的奖励，但是，偏偏官吏们、厂子里的管理层以及工人们，都对锦旗的奖励十分眼热，任何评选都势要多拿几面锦旗作为奖励。 大王这个意思，其实主要还是想让新三区也跟着努力起来吧。 新三区毕竟是一个与新一区、新二区都有所不同的，目前以驻军为主的一个新区。 这个区在经济创收方面，是要逊色于新一区很多的，肉眼可见的，也是比不上新二区的。 其他县城那种发展劲头，也明显是新三区轻易追赶不上的，这若是不抓紧一下，就容易时刻待在最后面，这可是秦阳不想看到的，也是张允济不想看到的。 而通过这种名誉上的竞争，或许可以让新三区的经济创收方面得到更多的发展。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两区的比赛 第七百七十二章两区的比赛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传到程咬金耳朵里后，程咬金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眼睛本就大，这一瞪大了，就更是吓人。 但程咬金此时瞪大眼睛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在犯愁。 “哎呀！这可是愁死老程了！老程哪里是能搞经济的人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皇上也是，就这么将老程撂在幽州了？” 他不用回长安了吗，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莫非是打算让他在幽州养老？ 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坏事，他老程可不是什么非要待在长安的人，更对长安没有什么思念之情，开玩笑，他老程又不是长安人，他可是济州东阿人！ 他连济州东阿都不回，回不回长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 幽州这里又不是苦寒之地，至少现在已不是苦寒之地，这里到处都洋溢着生机勃勃，每一天睁开眼，都觉得今日的幽州与昨日的幽州相比，又变化了不少。 若是留在这里，都是享福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长期留在这里是不太实际的，幽州这地方，现在已是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个原本只是军事上很重要的地方，现在在工业、商业、农业上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强了。 有朝廷的驻军驻扎在幽州，既是一种传统：驻守边疆，不仅是幽州这里有，其他边境处也都常年驻扎着守军。 也是一种让朝廷放心的策略：有朝廷的几万大军常年驻守，虽名义上也听幽州王的一些调遣，但大事，那都是听朝廷的，若是守军与幽州王以及幽州刺史起了冲突，是可以直接向朝廷那边上折子的。 再加上，一个地区，其实不只是一套领导班子，直属于朝廷的，以及隶属于幽州本地的，各司其职，又微妙地有着一种彼此制衡的平衡。 程咬金觉得自己将来必然是要被调回去的，但眼下这几年，估计是真要在这边过了。 毕竟，短期内换将，容易造成一些变动。 而现在正是幽州发展初期，无谓的变动自然是越少越好。 所以，程咬金在听说了关于新三区与新二区比拼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王府跟刺史府那边怕是很快就要派人来送信了，哎，如果是真的，老程可是要抓瞎了啊！” 他哪里会发展经济啊！ 他就只会带兵、屯军而已。 一般屯军能自给自足种种田，就已经很不得了了啊！ 怎么还要让他干发展经济这活儿啊？ 就在程咬金发愁的时候，他儿子程处默过来了。 “爹！听说新二区跟新三区要比赛了？” 程处默一进来，就开口问道。 程咬金没好气地看着儿子：“是啊！你没见你爹我正在犯愁呢吗？” “爹你犯什么愁？ 要犯愁，也该是新二区那边犯愁啊！” 程处默立刻说道。 程咬金瞪他道：“你懂个屁！新二区那边以后建的厂子必然多，到时候只需要漏一点给那些新镇，新镇就能起来！新三区这里有什么？ 一片片的田地而已！” “可是爹，咱们这里也只需要帮扶一个新镇啊，他们那边可是有十一个呢！” “十一个也不是算总的啊！你能保证人家十一个平均了，就一定差了？” “爹，儿子怎么觉得您这是还没开始，就先怕了啊？” 程处默有点无语道。 结果这句话一下子就冲了程咬金的肺管子了。 他怕？ 他才不怕！ “你少胡说！你爹我才不怕！” 程咬金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等着吧！这次的锦旗，新三区那定了！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跑不掉！主抓经济就分给你！你爹我给你做后盾！” 程处默要说什么，程咬金就将刚才他说的话给怼了回来：“你该不会是还没开始，就先怕了吧？” 程处默：“……” 最终，程处默成功给他爹加油打气，而他爹也成功给他加了担子。 这也不好说，这父子两个到底谁更惨一点。 目送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程咬金哼地一笑：“这臭小子！” 分明就是想干这件事，还要跟他耍一把。 “五年啊，对老程来说，时间是久了点，但对小一辈来说，五年却不算是什么。” 眼下大唐的江山越来越稳固了，几年之内似乎也没什么大仗要打了，若是靠着军功来晋升，怕是要难上许多。 剿小股土匪，这功劳不大，就算是不断累加，对于程处默这种一出生就站在高处的人来说，也就跟蚊子腿一样的。 蚊子腿虽然也算是肉，但能有机会吃别的肉时，谁又会真指着蚊子腿来解饿呢？ 帮着新三区经济起飞，这说起来，算是文治的范畴了。 若他在这方面有了功绩，将来说不定有希望在回到长安后，进入兵部或是其他几部做事。 说不定在多年后，也能冲一冲长孙无忌等人的位置，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程咬金虽没仔细问过儿子在这方面的想法，但他是程处默的老子，说句有些粗俗的话，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对方拉什么屎。 儿子在这种江山渐渐稳固的情况下，知道武将的路子暂时不好走了，想走走其他路子，程咬金也是支持的。 就算是不能回到中枢，只要能证明文、武方面都擅长，以后的路子就能更宽，不至于只有窄窄的一条发展之路。 “来人！” 程咬金对外面叫道。 几名亲卫都快步走进来，程咬金吩咐道：“传令给军中所有将领，到老程我这里开会！” “是！” 几个亲卫立刻出去传令。 程咬金打算将将领们先找来，让他们想一想，驻军创收的办法。 等到这边敲定了，再叫来新三区这边的官吏，告诉他们驻军这边会如何扶持新镇的建设。 五年的时间看似富裕，实则转瞬即逝，他可不会小看时间的流逝，早一天敲定这件事，早一日开始，新三区也能多一日的建设时间！ 与此同时，新二区这边也陆续收到了一些消息，虽然上面还没正式传达这个命令下来，但官吏们已是开始思考起将来拿到这面锦旗该是怎样的爽了。 这面锦旗，他们拿定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花露水 第七百七十三章花露水 “你们发现没有？ 幽州这边，夏日里蚊虫就没那么多，这倒是好事一件！” “的确，幽州这里日头是晒得慌，但还真是躲个阴凉处就不那么热了！” “风一吹的时候，也是真凉快！” 这些来自蚊虫较多、一入夏就天气闷热地区的人，一边干着活，一边说着话，虽然现在干活不轻松，但他们的脸上却重新焕发了光彩！ 他们现在种的一些作物，都是在官府的田地里种植，农具、种子，都是官府提供，如果参与农活，不给工钱，但干一天农活，管一天饭，等到收成的时候，他们也要帮着收，最后八成归官府，两成是他们自己的。 但这两成，可是净赚！ 而且还赚下了从现在开始到秋收之时的所有农活时免费提供的粮食！ 三个月内分配的口粮是暂借的，以后是要慢慢还的，索性官府知道他们刚到幽州，比较困难，所以还粮食还银子，都不会太催着，给他们至少三年时间，只要三年内还清就可以。 早还清的，可以少还一点，晚还清的，会多还一点。 而这些去做农活的人，口粮也依旧发着，他们却每天吃在田间地头，这口粮就省下来了，一个人的口粮省个几个月，入冬时光是这几个月的成年男人的口粮，就足够几口人吃稀饭吃一冬了。 更不用说，秋收之前，他们参与种植的作物可不止一种，蔬菜、水果、红薯、土豆，都是他们参与种植的项目。 这些等到收成时，都能分两成，干活越多的，到时候得到的就越多！ 加上幽州这边，每片大型农田，都至少有一个大夫带着个药童在这里守着，防止有人累晕了，或是出现别的什么事。 大热天的，一大锅一大锅煮好了放凉了的绿豆汤，里面似乎还加了一点糖，喝着是又解暑，又解馋！ 别的地方吃什么不好说，听说工厂的饭食相当好，顿顿吃肉，他们在路上听说的时候，还不信，毕竟他们那边普通地主乡绅也是不可能顿顿吃肉的，除非是大地主大乡绅或是世家里的贵人们。 普通人能吃饱饭，偶尔尝点肉腥就相当不错了。 到了田间地头干活的时候，这些人一看自己吃的是什么，他们顿时就信了工厂里的伙食好了。 他们这些人，顿顿都能吃饱，管够吃！ 一般早上能有鸡蛋，中午跟晚上则至少有一道带荤腥的菜，三餐都有馍馍、稀粥、蔬菜汤跟杂粮饭，这四种，想吃哪个都可以。 早上没菜，就只有那四样主食，加上咸菜跟每人一个的煮鸡蛋。 中午跟晚上，除了那四样主食，是一道带荤腥的菜，跟一道素炖蔬菜。 做饭的人都是附近的农妇，用的大锅做，味道嘛，估计算不上多美味，可对于这些曾经差点被饿死的人来说，能吃上这样的饭食，还要求啥啊？ 这就已经是人间难寻的美味了！ 很多家里有孩子的，早上那个煮鸡蛋一般都是舍不得吃，偷偷藏起来，中午会有一炷香时间用于吃饭，然后是半个时辰用来歇息。 这半个时辰，不够来回跑的，但若是家里有人在中午前后的时间来这边找找野菜什么的，这半个时辰就可以让他们见个面，将煮鸡蛋塞过去，顺路就能将煮鸡蛋带回去，让瘦小的孩子们补充下营养。 随着新二区跟新三区的比拼开始，这边地头上，劳动力们在帮着种各种作物，抓阄之后，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开始建设自己以后生活的小镇，建他们在冬天之前就要搬进去的房子。 而几岁大的孩子、老迈的老人，也有事情做，那就是从官府手里领一些小鸡小鸭小鹅，然后喂养它们。 不同于牛羊驴子跟猪，都是死一只就足够让普通百姓痛彻心扉的，一家领几十只鸡鸭鹅来养，成本就要低得多。 就算是不小心死几只，也不至于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十二个生肖小镇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发展着，而幽州已经渐渐成熟了的产品研发，也为秦阳带来了又一个新产品。 这东西，还是他过去无意中提过一嘴的，结果他自己都忘了，负责各种产品研发的科研人员，竟有人顺手搞出了这玩意儿。 并且是在做过无毒等实验后，宣告成功了，才来禀报给他的。 “花露水？” 看着被装在不大的玻璃瓶里的液体，摇了摇，又拔开塞子闻了闻，这味道，有点熟悉了啊！ 酷似他没穿过来之前用过的x神花露水，但比x神花露水的味道要更淡一点。 他用了一点后，发现这一瓶液体，的确算是花露水了，虽然不比他后世用过的那几种有名的花露水，但差也不至于是差得太多。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能搞出这样的花露水，就已是很厉害了。 不过，在味道上，秦阳给予了一点意见，包括怎么添加香味。 他发现李丽质还挺喜欢桃子味道的，索性，还给出了一些意见，在第一二批花露水都已经送去全国各地准备销售的时候，终于将桃子味的花露水给鼓捣了出来。 这一款桃子味的花露水，其实与其说是花露水，倒不如说，已是香水了。 思索之后，秦阳索性将他与研发人员一起合作，搞出来的这款桃子味的花露水，直接命名为丽人香水之桃夭，与花露水一起销售。 而他亲手做出来的那几瓶，则直接送给了李丽质。 当他告诉李丽质，这款香水的名字后，李丽质闻香的动作都跟着一顿，像是想说什么，又有点小害羞的模样停下了。 秦阳笑道：“你没猜错，丽人香水的确是我为丽质你创立的品牌。” 他本来想取名叫“丽阳”，后来又觉得，还是“丽人”这个名字更浪漫也更好记一些。 丽人里的丽字，就是取自李丽质的丽字。 是先确定了这个“丽”字，才去想与丽字相配的其他字，最终有了丽人这个名字。 李丽质听着秦阳带点小得意的解释，眼眸如水，往向秦阳的那一眼真是含情脉脉，两个人的感情就是在这等小事中不断升温。 第七百七十四章 长乐公主有孕 第七百七十四章长乐公主有孕 幽州王王妃有孕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就立刻传开了，在整个幽州带来了极大的轰动！ 毕竟幽州王王妃与大王成亲已有一年，虽时间尚短，但其实不少新媳妇儿入门几个月就传出喜讯的不在少数。 幽州王王妃有孕，也让本就稳定的幽州，变得更加稳定了。 只要大王与王妃有后代，幽州现有的成果，就不至于在大王百年之后化为一捧土。 这是讲利益的人看似冷酷但最实际的想法。 而那些单纯盼着幽州王好的人，则觉得，幽州王如今终于要有后代了，这是大喜事！ 毕竟有后这件事，对于这时代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大喜事！ 对于幽州王这样的贵人来说，就更该是大喜事！ 幽州王此刻必然是十分高兴的！ 外面的人猜测得不能算是错，此时的秦阳，的确很是高兴。 但他高兴，却不是因为外面人所猜测的，他有后了。 他高兴，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多了一个！ 他高兴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与原身有关系的，而是完全属于他的，血脉亲人！ 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都会爱若珍宝！ 秦阳还担心长乐公主对怀男还是怀女有些担心，他还特意与妻子谈心了一次，告诉对方自己对孩子到来这件事的看法，告诉对方，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将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都会非常非常喜欢。 李丽质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虽然才三个月，肚子还不怎么显怀，但也微微有些凸起，抚摸着小腹的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她其实也的确有些担心，倒不是因为她对男孩还是女孩有什么想法，她主要是怕夫君失望。 毕竟作为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儿，那就是世子，这不仅是对秦阳有一个交代，让对方有了继承人，更是对整个幽州，对她的父皇母后都有一个交代。 她不傻，自然知道，自己与秦阳成婚，不仅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秦阳，而秦阳也在她的努力下喜欢上了她，愿意与她共结连理。 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不仅仅是因为个人感情，也不仅仅是因为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对秦阳这个女婿满意。 更因为秦阳对大唐有功，而且这功劳还是一件件的在累加，一年年的在累加，在这种情况下，秦阳已快要封无可封了。 就算是现在还能封，到了下一任皇帝的时候呢？ 秦阳可是才二十岁左右，不到二十五岁！ 与皇子们是一代人！ 等到皇子登基，成为新皇时，秦阳必然还在，这个时候，新皇又该如何对待这位幽州王？ 这都是朝臣们所担心的事，所以，李丽质成为幽州王妃，这也算是一件政治事件了，还是足以让朝臣们关注的政治事件。 她与秦阳所生的孩子若是将来继承了幽州王的位子，身上就有着一半李氏的血统，算是唐李的自己人，不算是外人了。 这就与和亲公主到外邦，让外邦下一任国王拥有中原帝国皇室一半血统一样，是一个政策。 所以，李丽质迟迟没有怀孕，她的父皇与母后那边，必然也是顶着压力。 万一她始终无法诞下嫡子，那么，幽州的局势，就会在将来产生大的变化。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 而现在，她有孕了，这是足以让整个幽州惊喜的事，也是足以让朝廷那边惊喜的事。 所以，哪怕她对这种事一直避而不去想，到了有孕的时候，情绪容易敏感，人容易多思，就忍不住地开始想这件事。 秦阳与她的谈心，来得恰到好处。 秦阳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也告诉李丽质：“就算我们只有女儿也不怕，谁说女儿就不能继承幽州了？” 他来自后世，自然不会干出，让别人的孩子来当幽州王，而自己的女儿却什么都没有这种事。 他也不想勉强自己去睡不喜欢的女人，他自恃不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更倾向于“自私”，起码在个人问题上，他还是比较自我的。 若他有了喜欢的女人，李丽质纵然是公主、正妻，也拦不住。 但他来到大唐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别的上面，李丽质又天姿国色，温柔可爱，唯一能与李丽质的姿色相媲美的同龄女子，他目前只见过两人，一个就是高阳公主李玲，另一个则是小魔女绾绾。 前者的性格，他是真的无福消受，后者的性格，其实也不是秦阳会喜欢的那一类。 既然李丽质是他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的顶级，他又何必勉强自己去睡自己不满意的女人？ 就为了生个儿子吗？ 他连这个身份其实都是穿越来才得到的，对于传承，其实他还真不是太在意，只要自己觉得不虚度这一世，能有足够的成就感，后代如何，他会替他们有所考虑，但绝对不会为了后代就将自己搭上。 这一点，他与这时代的人是真的不一样。 所以他说就算是永远没儿子，只有女儿，他也不会介意让女儿来继承爵位，这话不是十成十的真，但的确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长乐公主都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道：“不可胡说。” “这哪里算是胡说？ 儿子女儿都是我的血脉，不给我的孩子，难道将爵位便宜了外人？ 就算只有女儿又如何，到时候招婿也就是了，我这双眼睛，难道还不能挑出一个符合心意的女婿人选？” 大不了从小培养几个资质好的孤儿，姓氏都随他，到时候直接从中挑选一个做女婿就是了。 至于怕女婿狼子野心，对方真有这样的心思，无论他在不在，都留着后手，保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了对方。 不过，这些血腥的事就没必要对爱妻说了，若能生下儿子，他自然是更高兴，这不过就是将最坏的结果说给爱妻听，告诉她，就算是这种最坏的结果，他也能有办法解决。 还别说，他这样一番“吓”，竟让李丽质真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世子降生 第七百七十五章世子降生 “我已知道夫君的心意了。” 李丽质被逗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心里的压力的确是随之大大减轻了。 是啊，这种最坏的结果，夫君都早就解决办法，而她既然这次能有孕，就算这一次生下的是女儿，只要能生，他们又年轻，总能诞下世子来。 她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夫君的态度里，还给她吃了另一颗安心丸，那就是，夫君绝不会让其他女子为他生育子女。 纵然李丽质已是想着，若是她永远都无法为夫君生下世子，或许会忍着难过，为夫君纳妾，来开枝散叶。 但夫君这样的态度，却让她心里甜蜜起来。 她与夫君感情极好，又是年少夫妻，如何会愿意让其他人插入他们夫妻之间？ 只要爱着一个人，就不可能心无嫉妒，便是她的母后，贤良淑德，算是一代贤后了，但其实也会因为父皇与其他妃嫔的事情而吃醋。 但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从皇子到帝王，一路走过来，很是不容易，更多的心思都是放在这个国家放在黎民百姓身上，安抚世家、权贵以及前朝的方式之一，就是让这些势力中的合适女子入宫。 这本就是政治事件，而父皇对母后的感情，也最是浓厚，所以她的母后才会体谅父皇，理解父皇，夫妻感情不受影响。 那么，换成是她呢？ 她愿意让另外的女子插入他们夫妻之间吗？ 李丽质暗道，若同样是为了百姓，为了幽州，她大概也是愿意的，只要夫君对她感情不变，她就能够理解夫君。 无论将来如何，如今夫君愿意为她做出保证，这就已弥足珍贵，让她愿意珍藏一生了。 自这一日谈心之后，李丽质的心情有所缓解，原本开始了的害口，也似乎好了许多。 秦阳为了让爱妻能吃好喝好，还特意去寻了一种酸爽可口的小菜，自己亲手做了，让李丽质来试着吃几口。 结果，李丽质吃这个，是半分害口反应都没有，就此，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秦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做一些酸爽小菜，来让爱妻解馋。 吃多了也不可，毕竟孕妇还需要营养均衡。 为了这个营养均衡，秦阳也是煞费苦心，不仅是自己钻研厨艺，更是让人天南海北地寻摸一些吃食，让李丽质从中挑选她想吃又能吃的东西。 为了让孕妇的心情舒畅起来，他甚至还特意从长安请来了几个在长孙皇后身边服侍的老人儿，让她们来陪着李丽质，缓解李丽质突然生出的想念父母的情绪。 “丽质，你看这是什么。” 这一日，秦阳突然拿着一卷纸来找李丽质，展开了这卷纸，让爱妻来看。 李丽质挺着大肚子走过来，低头一看，顿时迷惑不解。 “夫君，这是什么？” “丽质，这乃是火车图、铁轨图，我已是想好了，要在十年之内将火车给造出来！并修一条从幽州通向长安的铁轨！到时候，从幽州到长安，行路不累，乘着这火车，沿着铁轨，就能匀速前进，在里面还可以办公、做事、休息，往返不过数日，你那时若是想你的父皇与母后，我们就可以带着我们的孩儿随时回长安！你看如何？” 李丽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盯着这张图纸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期盼。 “真的可以？” 她问秦阳，“往返几日？” “自然是可以！” 秦阳暗叹，可惜现在还没有他穿来前的那种汽车、飞机，若是有，速度可比老式火车快多了！ 不过，最老式的火车，以幽州目前的科技水平，在十年之内造出来，并且修一条通往长安的铁轨，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那到时候，他们也还年轻，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也还不算很老，他的爱妻愿意两地往返也是完全可以的！ 就算乘着老式火车往返两地也算是长途跋涉了，但绝对比这时代的交通工具方便得多！ 走水路已经算是最快的了，可走水路回长安，也需要在倒一次陆路，而且无论是坐船还是坐马车，都不是很舒服。 大人坐久了尚且受不了，何况是孩子？ 但若是火车，哪怕是老式火车，只要将内部打造得舒服一些，他们到时候住的必然是最好的车厢，沿路几日，就不会很难过，别说是几岁的孩子了，就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也是可以带上火车的。 秦阳之所以将未来十年试着去完成的事，在此刻就告诉给爱妻，也是为了让李丽质能够心情更好。 而李丽质的心情也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秦阳带来的东西一看就是已在研究中了，并且已经有了眉目了，说不定都不用十年就可以达成这个项目。 只需要朝廷那边同意，只需要修好铁轨，大概就可以通车了？ 这个光是听描述就十分美好的未来，让李丽质只盼着时间快进。 也因为心情愉悦，在几日后她终于发动时，并未出现任何秦阳所担心的问题，在发动两个时辰后，就顺利诞下了他与李丽质的第一个孩子，世子秦颂。 小名，大宝。 秦大宝的降世，让整个幽州的氛围都犹如过年一样喜庆。 而消息也很快就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到了长安城。 当一骑快速入城后，看着这名骑士风驰电掣一般地“飞”过去，不少路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 难道是哪里又出事了？” 有人心里有些不安地嘀咕着。 每当有这种八百里加急送信的事情时，都是出现什么大事的时候。 如今整个大唐都还算风调雨顺，百姓们巴不得日子能一直顺利下去，可不希望在这种节骨眼出什么事。 就在整个长安都随之暗流涌动起来的时候，从幽州传来的报喜的书信，已是送到了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手里。 帝后二人看着女儿女婿送来的报喜书信，直到反复看了两三遍，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皇上，丽质顺利诞下我们的外孙，此乃大喜事，该有所赏赐。” 长孙皇后喜气洋洋地说道，“不如，就让宫里所有人月例翻倍。” 第七百七十六章 受封 第七百七十六章受封 “的确是该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李世民也是喜气洋洋地说道。 随后，就是大赏后宫。 而李世民也是直接开自己的私库，直接用自己的私房钱办宴会，来庆祝此事。 关于幽州王有了嫡长子这个消息，也因此快速地从皇宫传了出去。 外面的人本来因为八百里加急的事有些惶惶不安，一听居然是幽州王有了嫡长子这样的大事，这可真是后怕尽除，惊喜翻倍！ 幽州王在长安的人气本就很高，因着他献出来的神种能活万民，不少人在家里给他供了长生排位。 可见他在长安人的心里，那就真的被当做天神转世来看的。 如今幽州王有后了，还是与长乐公主所生的嫡长子，这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喜事！ 幽州王有了嫡长子，在政治层次上，也让长安这边的朝臣们松了口气。 有嫡长子了就好，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一半李唐的血脉，他的出生，也等于是给朝臣宗室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这么一个孩子联系着幽州与朝廷，幽州对他们来说，就少了那么几分危险性。 或许在后世的人看来，血缘关系也并不算是牢靠，但在这时代，血缘、名分，都很重要。 这时代的人还是相信血缘的力量，也同样相信结义的力量。 只要有其一，就能让人安心许多。 为此，在这个消息传开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就有臣子提议，立刻封幽州王的嫡长子为世子。 李世民已是有了这个想法，却没立刻同意，而是钓足了大家的胃口。 当幽州王的请封世子的折子也终于到了的时候，李世民才终于在几乎所有人的期待中，下了旨意，将幽州王的嫡长子，封为幽州王世子。 不仅如此，他还干了一件让部分人了然但也有部分人惊讶的事。 那就是，将幽州以北的大片土地，赐名为东州与北州，分别赐给了女儿长乐公主，以及幽州王世子秦颂作为封地。 之所以分别赐给两人，其实也是为了堵住朝臣们的嘴。 若是只赐给一人，纵然那些土地上并无什么人口，也会让朝臣们惊骇。 但分别赐给两人，而且还是将长乐公主原本的封地，换成了苦寒的东州，这就让人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消息传回到幽州后，秦阳对此很是满意。 张允济听说此事后，喜忧参半。 他既高兴大王有了世子，而这个世子也会让幽州与朝廷的关系更紧密，但同样也担心这么一大片土地都成了幽州王府的封地，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在几十年后呢？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虽然与幽州王的关系相当好，但也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现实的问题。 真到了那时候，他必然已经不在了，但若真发生那样的事，他纵然是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心啊。 秦阳看出了张允济的这种复杂心情，他在一次与张允济的谈话中，将自己对子孙后代未来的期许说了出来。 让张允济惊讶的是，在秦阳对子孙设计的前进之路上，提到最多的，竟是海外，而不是幽州境内！ “得之，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但这种担心其实并不必要。 大宝将来会继承幽州王的爵位，他，以及他的孩子，永远都会拥有李唐的一部分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我会让他们落到需要与血脉亲人自相残杀的地步，所以，我给他们留的后路，在海外。 海外的世界，比大唐更大，大得多，在海外，有着无数肥沃的土地。 若真有一日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们完全可以离开幽州，离开这片土地，去海外生活。 况且，这天下不可能有万年长存的朝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其实也没必要去想那么多，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大唐的江山又能维持多久？ 不可能千秋万代。 也许，李唐的后代到了以后，没准还要靠着他的后代去往海外，这都是说不定的事。 此时的秦阳并不知道他竟是一语成谶。 张允济听着他所说，倒也觉得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大王说得是。” 他点头叹道。 秦阳又道：“远的事，何必去想？ 反正我们也未必能看到。 但近处的事，却不能不想。 得之，我最近一直在盘算着一件事，正好你来了，就说说这件事吧。” “大王，何事？” 大王难得如此郑重，让张允济的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秦阳说道：“朝廷赐名了东州与北州，在北州黑水附近，生活着黑水靺鞨部落，你说，是直接驱赶他们离开，还是让他们归顺为好？” 说完之后，不等张允济回答，秦阳就继续说道：“若是驱赶，还不如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但这样一来，怕是要引人非议，倒不如令其归顺。” 黑水靺鞨？ 一听大王说的竟是这件事，原本已是神情严肃起来的张允济，顿时就神情缓和下来，还带上了一点不理解。 大王何故对黑水靺鞨如今忌惮？ 不过就是一些异族部落罢了，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大王对吐蕃的态度都不曾这样郑重啊，张允济不理解，就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 秦阳就说：“得之，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若是不能在数十年内成功令其归顺、汉化，他们在多年之后，必将成为汉人的大患。” 真的？ 张允济并不知道后世的事，但听到大王这样说，就下意识选择了相信，他想了想，道：“若是现在就斩草除根，只会引来非议，并且令其他异族畏惧恐慌，反倒不好。 还是想办法令他们归顺，试着将他们汉化吧。” 只要能够汉化成功，让黑叔靺鞨彻底变成大唐人，那么，大王所担心的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吧？ 秦阳点头，觉得也只能这么办。 他又说道：“吐蕃那边也要开始收网了，吐蕃内部争夺，到目前为止，已是让吐蕃内乱不息，但时间久了，他们中必有人会妥协，要在他们中有人妥协之前进行收网。” 第七百七十七章 臣服 第七百七十七章臣服 张允济问道：“大王是打算……” “是，我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就当是为了庆祝大宝降生，送给朝廷的一份礼物吧。” 秦阳说得轻描淡写。 但实际上，所谓的“收网”却直接轰动了大唐朝廷以及周边的所有国家的高层！ 吐蕃两位大王，竟在同一天，同归于尽了！ 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原本提出坐下来谈一谈的旧王，竟直接暴起，亲手手刃了新王，而新王带着的人惊愕之后，反应过来，直接杀了旧王。 随后就是新王与旧王带来的人进行了混战。 虽然现场十分血腥，死伤了不少人，但活下来的人依旧很多，而这些人也将现场发生的事传了出去。 新王的党羽，恨死了旧王，自此，与旧王的人不共戴天。 而旧王的人也坚持说，他们大王是被新王给阴了，不然不会带着几百人就前去和谈。 双方开始了新的一轮狗咬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被捧上台的人，竟是一个侍女所生的孩子。 这个侍女据说是新王身边得宠的女子，新王所出的子女有不少，他们背后的势力也都在角逐，想要竞争到这个位子。 可也因此导致了吐蕃内部越发动荡，仅存的几位大臣已是忍无可忍，在一些暗中力量的推动下，他们开始坚信，在此时无论是将哪个背后有势力的孩子推上去，都会带来新一轮的麻烦。 唯有那个侍女所出的孩子，背后毫无势力，反倒只能对朝臣们言听计从。 所以，他们最后力排众议，将那位侍女之子推上了新王的位置。 那些竞争这个位子的势力，最初也有些不愿意，但又一想，这其实也不算是最糟糕的结果，起码，得到这个位子的人，与他们无仇，背后也并无势力。 让其上台，总比让政敌支持的人上台强！ 也因此，各方势力因为这件事，达成了一个平衡。 而这个侍女，其实就是幽州派去的暗探之一。 那个孩子，其实也并非是新王之子，最初“生”下的孩子，是暗探组织在吐蕃寻的一个孤儿，几个月后，被换成了从幽州带去的一个汉人孤儿。 虽然渐渐长成之后，会有点问题，但也正因为这点问题，会让这个新王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不紧靠大唐。 而只要大唐帮着对方在吐蕃站稳脚跟，一代代传下去，就足以让吐蕃不再成为大唐的大患。 这件事，秦阳没瞒着李世民，早就送密信给李世民，让李世民做到心里有数。 李世民是真没想到，他这个女婿，是不干则已，一干惊人。 不过，他必须要说一句：干得好！ 后续的事，秦阳都直接交到了李世民的手里，让李世民这边秘密派人与吐蕃那边联系。 李世民也欣然同意了，并且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了吴王李恪。 吴王李恪目前已是李世民重点考察对象，在发现其他几个儿子都各自有了一些小心思，反倒是吴王李恪这个本来不在他考察范围内的儿子竟然做得最好后，李世民的心不由自主地就偏向了这个儿子。 虽说这个儿子的身上有着前朝血脉，但实际上，在这种事情上，一旦想开了，李世民是格外豁达的。 他也很清楚，若是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这个儿子就必然能够做一个好皇帝，至于是不是有着前朝血脉，其实也不是那种重要的事。 孰轻孰重，他这个儿子是心里有数的。 而若是这个儿子上位，也可以安抚住前朝遗留下来的势力。 至于有些臣子担心前朝的势力报复他们，在吴王李恪这几年的努力下，想必吴王李恪是个什么性格，这些人也该做到心里有数了，这就不是一个喜欢找后账的孩子。 将吐蕃这边的事情交给吴王李恪，其实就等于是一个政治信号了。 不过，因为是秘密进行的，所以朝堂上的那些人并不知情，吴王李恪自己心里却是是激动不已。 终于，他的努力终于让父皇看到了！ 哪怕最终无法得到皇位，能够得到父皇的认同，这就已经让吴王李恪感到快乐了。 若是能得到皇位，那自然是更好。 之后的日子里，李世民开始光明正大的带着吴王李恪处理一些政务，他的态度，最初还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但因为吴王李恪这些年所作的事，绝对是功绩颇多，让人无可指摘的，除了吴王李恪的身世是个问题外，就再无旁的问题了。 所以在一阵小骚动之后，已是清楚了解了这位吴王是什么性情的朝臣们，默默接受了这件事。 李世民都有些惊讶了，他原本以为他这么做，会让朝臣们有所反对！ 结果朝臣们竟然就这么默默接受了？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其中或许也有着幽州王的功劳。 吴王李恪与幽州王有着师徒的名分，在幽州越来越强大，并且眼瞅着以后会更强大的今天，一个与幽州王关系好的皇位继承人，可以让朝臣们更放心幽州。 这同样也是一种政治上的权衡。 想通这些之后，李世民也不禁对幽州的发展感到了一丝感慨。 曾几何时，还有人觉得幽州王年纪尚轻，在异性王里是资历最浅的一个，结果这次啊过去几年？ 幽州王竟然已是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也许，选择吴王李恪这个儿子，的确是对大唐的将来更好的一个选择。 就在李世民下定决心的时候，秦阳对黑水靺鞨的举措，也终于有了进展。 秦阳直接以利诱之，打算先将黑水靺鞨划拉到自己的碗里，再进行“调教”，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不过，第一步成功，去不代表着黑水靺鞨的臣服。 这只算是钓鱼时，鱼咬住了饵，但若是自己不强大，鱼将饵吃完后，必然还是会跑的。 所以，接下来要看的，就是幽州以及大唐的实力了！ 只要在百年之内，幽州以及大唐足够强大，就足够让被他划拉到碗里的黑水靺鞨臣服。 一旦被汉化成功，想要回到过去，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世界霸主 第七百七十八章世界霸主 十年后 一一艘巨大的轮船，载着远方的移民来到了大唐的一个港口。 还没上岸时，船上的移民就已是看到了大唐这个港口的模样，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等到港口真的到了，之前在远处只是一条线的港口，此刻展现在眼前，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令人震惊，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屹立在那里，让原本叽叽喳喳的移民们都愣住了，船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就见港口上，很多工人从早就靠岸的一些船上搬下货物，或是直接扛着离开，说是堆放在小推车上直接推走。 光是停靠在这个港口边上的大船，就起码有着十几艘！ 中型的船只以及小船，那就更多了，一眼望去，简直无边无言，像是一大群鱼聚集在岸边一般，让初见者足以惊骇的程度！ “这里就是大唐的港口？ 居然这样大？” 有人忍不住惊叹着。 “快看！远处的城市，真的好大啊！怎么有那么多人啊！” 他旁边的人同样惊呆了，在回过神后，就忍不住地惊呼起来。 “哦！我的上帝！原来大唐处处是黄金，这话居然是真的吗？ 这里居然如此的繁荣！” 当他们从船上下来，行走在港口上，朝着远处的城池进发时，他们的惊呼声就此起彼伏。 不过，这样的声音也引起了一些当地人的善意嘲笑。 在港口这边做事的人，很多人都能说上几句外语，就有人用有些蹩脚的外语，与一个正在惊叹的移民说道：“这里可不是最繁华的地方，咱们大唐啊，繁华的地方可是太多了！这里其实还只是个小地方呢！港口也不是最大的港口，你们以后若是去了那些大城市，才会知道，什么才叫做真的繁华！” 什么？ 这里居然还不是最繁华的地方？ 听到这话的移民越发惊呆了。 “哦，你是说长安？ 长安是吗？” 一个移民插嘴问道。 不等那个本地人回答，他身旁的一个同伴就先反驳他了：“那就只知道长安，除了长安，还有幽州！幽州所有的地方都繁华！那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出口到我们那里的所有奢侈品，半数都是来自幽州！” 哦！幽州！ “那里可是我梦想要去的地方！” 其他移民也纷纷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幽州，这是连大唐其他地方的百姓听了都要露出感慨之色的地方。 这个地方，在十几年前，曾经是大唐百姓心目中的荒芜、苦寒代名词。 结果，幽州王横空出世，去了幽州，成为了那里的王主。 去往幽州的幽州王，也将丰收、繁华、喜悦，带给了那个地方。 长安虽然也很繁华，但幽州，是真的富，所有幽州的人，都富！ 哪怕因着神种的缘故，大唐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不会再挨饿了，但能吃饱，却跟吃好还有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幽州王可以让幽州的百姓不仅吃饱，还能吃好！ 随着火车的出现，幽州就更是成为了很多人想要去看一眼的地方。 “是啊，那也是我梦想要去的地方。” 在沉默了一瞬后，这个当地人也跟着叹道。 而此时的秦阳，则正带着他的爱妻李丽质，以及他们的五个孩子，一起乘坐着火车，前往长安！ 这已不是火车第一次通行了，算起来，算是第十次了。 作为幽州之主，秦阳不仅要管好幽州的事，也要帮着妻子跟儿子管好东州跟北州以及更北面的其他几个封地的事。 在他与李丽质的第一个孩子秦颂降生后，他与李丽质在之后的十年内，又陆续生了四个孩子。 五个崽儿，全都是儿子。 这个结果让秦阳跟李丽质最后也无奈了，他们到了后来，是真的想来个女儿，却发现，生女儿的难度，远远超过了生儿子。 算了，没有女儿就没有女儿，若是有女儿，说不定就要担心以后这个女儿的归宿问题了。 他可不想将女儿嫁去豪门大户甚至是宫里去，就算是生了女儿，他也是希望着能将女儿留在身边的。 但这种事，又岂是他说了能算的？ 女大不由爹，这一点，从他的爱妻身上不就能看出来吗？ 他的爱妻对父母思念，可到底还是跟着他长居幽州。 若是将来他真的有了女儿，女儿喜欢上了哪个小子，要远嫁，他忍心拦吗？ 不忍心拦的话，他又舍得父女长期分离吗？ 光是假想一下如果有个可爱的女儿会迎来这样的结果，秦阳就有些无法承受，觉得老父亲之心都要被扎成筛子了。 所以，现在这样，只有五个小子，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秦阳不断自我说服着，却依旧在回到长安后，看到了太子李恪的女儿后，露出了一点郁闷的神色。 距离李恪成为太子已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来，李世民带着李恪，教导对方作为帝王该如何应对各种事。 虽然在过去几年里，李世民就已经带着李恪做各种事了，但正式成为太子之后，有些事还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李恪对师父的尊重依旧与过去一样。 秦阳在众人面前也给足了太子脸面，私下里，却不阻止李恪对他如对师父那样尊敬。 这样的态度，让李恪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在成为太子之后，就发现，做皇帝总是自称寡人，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他过去是吴王时，曾有过一些朋友，可成为太子之后，那些朋友再与他接触时，态度上就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倒不是这些朋友趋炎附势，而是他们都明白君臣之别，太子是储君，已是君，与吴王时候不再一样了，他们的态度自然也要有所改变。 这是人之常情，却让李恪的心里怪难受的。 直到秦阳带着李丽质回来，无论是秦阳，还是那五个一看就活泼康健的小子，对李恪的态度，都让李恪感到舒服。 原本因为长期分开而有着一点陌生感，也在一番闲谈之后，尽数消失了。 两个人分开也是太久了，看着面前依旧英俊年轻的师父，已是稍微有了一点小肚子的李恪，都不免有些羡慕起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 第七百七十九章大结局 “老师，你看起来竟是一点没变！” 秦阳有点得意，那是，他可是为了能保持身材，一直对武功没落下的！ 以他的身份之贵重跟力气之大，足以自保了。 他这些年一直早起锻炼，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强身健体，顺便让他英俊如往昔？ 谁说男子就不喜欢关注自己的容貌了？ 秦阳可是对自己的身材十分在意的！ 脸是不是好看，他其实不是太在意，但身材必须保持！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绝不能让爱妻觉得他的身材走样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李恪说了，秦阳这是有些凡尔赛地说道：“哎，只是每日晨起锻炼一番，强身健体而已。” 只是强身健体，就能让人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吗？ 李恪听到这里，已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从明日起，他也要晨起锻炼！ 就算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年轻十岁，能年轻几岁是几岁！ 二人就着这些私人话题闲扯了一番，政治上的事，二人都没去谈。 不是因为谈不得，而是二人如今的身份，难得碰到一起聊一聊，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可以不聊政事的时候，聊些私事吧。 以后怕是再见面，面前的这位尚算有闲的太子，怕就要成为社畜皇帝了。 这个念头在秦阳去见过了李世民后，就越发的清晰了。 辞别太子后，秦阳与爱妻私下闲谈时，秦阳也将他与李世民交谈所说的话告诉给了李丽质。 “丽质，父皇怕是打算禅位给太子。” 秦阳小声说道。 李丽质对这个消息反倒接受良好，道：“这也不奇怪，父皇已是上了一些年纪，虽仍身体康健，但他一直觉得辜负母后良多，怕是想要将大唐的事情托付给太子，他好带着母后去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这个词，最早还是从秦阳嘴里说出来的。 那时候的秦阳，就对李丽质说，等他们的儿子将来能独当一面了，他就带着她去环游世界。 结果，最先想要执行这件事的，却不是他们这对夫妻，而是帝后那一对。 在最近一两年与父皇的通信中，李世民就隐隐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李丽质甚至觉得，父皇最早产生这个想法，是在册立太子之前。 若不是想要尽早撂挑子，父皇就没必要这么早就册立太子。 毕竟，在更早之前，在他们一次回长安的时候，父皇曾经就立储的问题，征询过秦阳的意见。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异姓王来说，绝对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当时秦阳给出的建议是，可以秘密立储。 告诉朝臣们，放着立储旨意的地方在哪里，然后，额外再多准备几份圣旨，分别交给几个他信任的大臣保管。 等到真到了那一日，所有圣旨一起拿出来，一对，就知道圣旨是不是真的，秘密所立的继承人是谁了。 但这是在皇子们都很出色，皇帝难以选择的情况的一个办法。 李世民显然已经在那时候下定了决心，要立吴王李恪了。 秦阳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作为一个异姓王，不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但他给出的这个办法，现在用不上，以后总能用上。 就在那次询问之后，回幽州的路上，秦阳就告诉她，她的父皇，怕是想要再次册立太子了。 而册立的人选，应该就是吴王李恪。 果然，不久之后，太子被册立，册立的人选，就是那时的吴王李恪。 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父皇想要禅位了。 可就算是他带着吴王李恪有几年了，但真要撂挑子，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到的事。 在此期间，李世民还将自己之前想要办的事，都一一办了。 大唐周边的一些外邦小国，原本态度有些暧昧的，都被李世民找由头“削”了一顿，全都老实了。 而这次他们回来，其实也是为了参加父皇的寿诞，同时，也是来迎接一次“万国来朝”的盛况！ 万国来朝，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绝对算是人生巅峰的场面了。 秦阳跟李丽质估摸着，在万国来朝结束之后，怕就是父皇禅位之时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万国来朝的时候，场景之热闹，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秦阳，都有些惊叹了。 这样的盛况，怕是在以后都难见。 而随着这场盛况，大唐的富饶与强大，也将流传得更远。 秦阳在过去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够亲临这样的现场，看到这样的一幕。 “最多十年，丽质，我就带你去环游世界。” 秦阳忽然对身旁的爱妻说道。 之所以再次定下十年之约，是因为他们的大儿子如今十岁左右，十年之后，就是二十岁，绝对可以独当一面了。 毕竟他当年作为幽州之主前往幽州时，所面临的局面，可是比他的儿子们所遇到的局面难得多。 而那时候的他，还不满二十岁。 现如今，他已经三十余岁，按照这个时代的看法，距离不惑之年已是不远了。 再过十年，他就是四十余岁，四十余岁虽在后世还不是退休的年纪，但在这个时代，他完全可以提前退休，带着爱妻去环游世界。 在生命的尽头到来之前，将这个时代的许多美丽的风景印入脑海之中，也牢牢地记忆在灵魂的深处。 无论他是否能在死后回到已经快要被他淡忘了的后世，这一生，他都不曾虚度，这样就很好。 李丽质听到夫君的话，转头看向他，微笑着点头，道：“好，我等你。” 万国来朝之后，不到一个月，李世民宣布禅位给太子李恪。 半年后，太上皇李世民带着太上皇后一起偷偷离开长安，前往幽州。 在幽州又住了半年之后，已是将幽州转遍了的帝后二人，乘着大船离开了大唐的国土，只带着三千人，前往海外。 此时的海外，处处都有大唐人的踪迹。 一些肥沃的土地上，更是生活着迁移过去的大唐人。 帝后二人的旅行，在之后的数年里，都十分愉快。 而就在秦阳与爱妻定下的十年之约到期时，他也将幽州这边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几个儿子，然后带着李丽质，踏上了去环游世界的旅程。 当他们来到一处繁华新大陆时，恰好有人在港口附近放烟花。 一簇簇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犹如当年他们成亲那一晚的璀璨烟火。 同样的月色下，他们两个人对视，微微一笑。 这一世有你相伴，已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