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第一驸马》 第1章 我有两个未婚妻 大康。 隆景二十七年,五月初五。 上京城东门处,人潮汹涌熙熙攘攘。 虽是如此,但周边却一片寂静,只有朗朗之声回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府世子关宁,纨绔无度,不学无术,着其三日内入国子监学理明义,并于即日起,废除关宁与永宁公主婚约,另赐与宣宁公主新立婚约,择日大婚,钦此!” 宣读圣旨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其后跟着一众卫兵,声势极大。 完毕之后,周边立即响起一片哗然,还夹杂着不少尖锐的嘲笑声。 “这关世子果然是被退婚了。” “先退婚又被赐婚,这关世子也真是大康王朝第一人。” “镇北王可是坐拥三十万大军的世袭藩王,关家镇守北疆代代英才,却让这纨绔世子败坏声名,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确实配不上永宁公主,倒是和宣宁公主挺相配的。” “听说圣上有意把永宁公主许配给镇北大将军关子安!” “那关子安还是关宁的义兄吧,如果真是这样就好看了。” 众人言语间充满嘲讽之意。 永宁公主正值桃李年华,其才惊人,其貌惊艳,虽是女子,却善诗文,精武道,通政务,当朝不知多少权贵子弟为之倾倒。 而宣宁公主,却是一个哑巴公主,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废物世子配哑巴公主,当真绝配!” 听得周边之言,关宁声音洪亮,大声道:“谢圣上隆恩。” “哈哈!” “这位世子莫非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宣读完圣旨的邓明远更是冷笑连连。 他看着对面的关宁,内心不由暗道,这位关世子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再就一无是处了。 思绪闪过。 邓明远淡笑道:“关世子想不到吧,两年前你来上京嚣张跋扈,更是与永宁公主定立婚约,得意志满,而今却被退婚,又要迎娶一个哑巴公主,可曾想过是这般结局?” “那又怎么样呢?” 关宁神色淡然,仿若没有听到周边嘲讽之语。 这让邓明远略微疑惑,他想看到的是关宁恼羞成怒。 谁也不知道,此关宁已非彼关宁,在这副英俊皮囊之下,所藏的是一个现代灵魂。 一个月前,在一次意外车祸中身亡,关宁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的古代,春秋战国之前还算正常,在这之后完全混乱…… 这个身份的原主是镇北王府世子,纨绔败家,不学无术,可以说是恶名远播的废物世子。 镇北王关重山,是大康王朝唯一外姓实权藩王,并且还是世袭王位,这就使得关家如日中天,权势极大。 作为独子,关宁更是深受宠溺,按说生在这样的家中,可以逍遥一世,然而却在一月前,关重山出了意外,生死不知,家族出现变故,北方动荡…… 当朝圣上召世子关宁回京,都说召关世子来京就是为了退婚。 镇北王出事,家族落魄已成定局,而这废物世子根本难以支撑,已经失去联姻价值。 退婚果然是退了,只是没想到又赐了个哑巴公主,这算是恩典,还是奚落,谁也说不清…… 开局父失踪,开局被退婚,开局为赘婿。 好嘛。 穿越三大定律他都齐了。 并且来京路上,还遭遇到三次刺杀。 开局地狱级难度。 不过关宁略感欣慰,众所周知,有此经历的都不简单。 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关宁,废物世子已成过去…… 或许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邓明远略感失望,随即他开口道:“关世子,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是不是该说说咱们的事情了?” 这才是他来宣旨的真正目的。 “什么事情?你被我打了一耳光的事情吗?” 关宁轻笑道:“我可是清楚记得,两年前你被我打了之后,连个屁都没有放一个……” 听到此周边众人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两年前这位关世子随父来京,在一次酒宴上因半句言语不合,直接给邓明远上脸一个耳光…… 当时传遍上京城,也由此奠定了这位世子的嚣张之名。 要知道邓明远可是朝廷兵部右侍郎邓丘之子,家世显赫。 不过在镇北王府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今时不同往日,镇北王出事,生死未卜,而今你只是一个落魄世子,还能嚣张到几时?” “哦,是吗?” 关宁不屑道:“你还想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配?” 邓明远眼中闪过一抹狞笑。 “本公子今日前来,就是报当日你羞辱之仇……” “哦。” 他的话还未说完,众人就听到一道声音响亮,只见关宁已经走上前去扬手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关宁可没惯着,纨绔世子得有纨绔世子的态度,你说我嚣张跋扈,那就让你看看。 想打我的脸,先让你的脸疼。 他的脸上肉眼可见得红肿,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 “你……你……” 邓明远像是傻了一样,面容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言不合就打? 不讲武德啊! 周边一片哗然之声响起。 这关世子竟还是如此嚣张跋扈? 他难道就看不清形势? “你……你……” “你完了,今天谁都救不了你,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邓明远恼羞成怒到了极点,随他而来的卫兵,直接包围过来。 “你敢?” 关宁却没有丝毫惧色,淡然道:“我爹是关重山,我是镇北王府世子。” “你之前张狂,是因为你有个好爹,而今你爹已经死了,你还这般,你简直就是个傻子!” “你敢诽谤我爹?” 邓明远大声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寻找月余都毫无音讯,什么失踪未归,那可是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能凭空消失吗?” 邓明远已经愤怒到极致。 “想要拼爹,你爹已经没了,给我拿下这个废物世子!” 听到命令。 其后卫兵直接上前。 “我是拼不了爹,但我还可以拼……” 关宁正说着,却见前方有一辆车轿行至,这车轿极大,整体呈方形,装璜考究,车厢如室,用红呢为帏,车轮亦涂以红漆,车前有门,有帘下垂为遮,罩以薄纱,虽是单轿行至,但端的是恢宏大气! “永宁公主驾到!” 伴随着一道高声响起。 “这是?” 听到此,众人当即惊声道:“这是永宁公主的车驾!” “拜见永宁公主!” 大康公主,天潢贵胄,位尊极品。 那原本准备缉拿关宁的卫兵当即朝向单膝下跪,周边围观民众也皆行礼,就连邓明远也不例外。 唯独关宁站的笔直,没有丝毫反应。 邓明远可算是抓住了机会,当即大喝道:“大胆,见到永宁公主还不行礼?” “永宁公主?” 关宁微微一怔,而后直接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你见过有向未婚妻行礼的?” “你已经被退婚了,你的未婚妻是宣宁公主!” 关宁直接道:“就算退婚了,也是未婚妻,我有两个未婚妻不行吗?” 这话可是真正的违逆,众人听到无不惊疑。 这位世子还真是傻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口无遮拦! 邓明远面容闪过一抹狞笑,就凭这忤逆之言,关宁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永宁公主虽曾与关宁订下婚约,但谁都知道这是隆景帝为了拉拢镇北王府才定下的,否则以永宁公主的优秀,怎么会看上关宁这个纨绔世子? 思绪闪过。 邓明远当即大声道:“永宁公主,关宁口出如此冒犯之言,其罪无可饶恕,请公主责罚!” “邓明远!”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车厢内传出一道清冷之音。 “圣上授你传达旨意,可不是让你来借机报复,你可明白?” 听到此。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永宁公主非但没有怪罪关宁冒犯之意,前来竟还是为其出头…… 第2章 不按套路出牌 “这……” 邓明远面色呆滞,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永宁公主竟然出言维护,还警告他不要报复关宁? 这怎么可能? 不止是邓明远,其他人也同样想不通。 永宁公主跟关宁除了一纸已退婚约,再无交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这就是她出现的目的? 关宁也是微微一怔,旋即愕然。 这未婚妻貌似不错,没有嘲讽,没有看不起,还出面解围,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刚才关宁本来想说的是他拼不了爹,还能拼老婆,不管是哑巴公主,还是瞎子公主,都是公主,他还是这大康王朝的准驸马爷。 这是赐婚的没来,被退婚的倒是来了。 不对。 那个哑巴公主来了也没用,因为她不会说话…… 关宁想着,也很是疑惑,她跟这位名满上京的永宁公主没有任何交集,为何会来帮助自己? 莫非我长的太帅? 关宁搜寻原主记忆,发现对于这位公主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应该是很早以前,之后再没有过。 虽然定立了婚约,但他都没有见过…… “关宁,陛下召你即刻入宫,不要耽搁。” 这时车轿内的永宁公主再度发声。 听到此。 邓明远的面色难看至极,关宁进宫面圣,是万不能阻拦的,也就是说这个耳光,他白挨了…… “公主也是要回宫的吧,不如我们一起去?” 关宁又补充了一句。 “关键是我不认识路啊!” 听到此。 众人又是一惊,未出阁的公主都不能轻易露面,永宁公主也是只坐车轿而不外出。 你这还想同乘一轿,这种冒犯之意太重,几乎等同于轻薄。 别说被退婚,就算没被退婚,也不可能…… 邓明远面色扭曲,这般他总该被惩处了吧,他不相信永宁公主连这都能忍受。 四周寂静,过了一会,清冷声音传出。 “邓明远,你是廷卫的人,由你护送关世子入宫,不得延误。” “我!” 邓明远面色充满难以置信。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刚被关宁打了一耳光,现在又要送他回宫? “怎么?你有意见?” 淡然之声响起。 “是!” 邓明远面色涨的通红,也只能无奈应道。 周边人也是惊疑到了极点。 这永宁公主为何对这纨绔世子有如此重的维护之意? “多谢公主体恤,邓公子有劳了。” 关宁大笑道。 被退婚的未婚妻护夫? 这感觉太爽了。 “你……” “要不你先去看看脸,这一个掌印巴着,也确实不好看。” 关宁又接着道。 使得邓明远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他倒是想走,但这是陛下召见,他如何敢延误? “走!”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怎么走?不走吗?” 关宁讶然道:“你不得给我安排个车驾?这走去都什么时候了?” 上京城是大康国都,分内城外城,有着披三条之广路,开十二之通门的说法,从东城门去皇宫可是很远的。 “你……” 邓明远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来人,去给关世子备车!” “这就对了嘛。” 关宁凑上前去,低声道:“代圣宣旨不是你的职责,弄来这个差事,也不容易吧,是你爹帮你的?” 邓明远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看这表情,是被说中了。 邓明远的爹是当朝兵部右侍郎,根据倒霉蛋的记忆,这位兵部右侍郎跟镇北王是政敌,多次提出削藩…… 看来这邓明远来这宣旨的背后也不简单。 关宁想着,所以必须先要把这个邓明远搞掉…… “世子,这去皇宫?” 这时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紧身劲装,身材凹凸有致,她的头发微卷成波浪形,下巴尖细。 最让人瞩目的是她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如同宝石一般通透,有种异域风情之感。 她名叫靳月,是关世子的侍女,武功高强,担负保护照顾之责。 除去车夫,也只剩她随行来京了。 其实还有一支护卫,不过在来京路上,遭遇三波刺杀,都已战死,可想这一路凶险…… “我没事,你先回去府上等着,还有这柄匕首,你先保管着。 这是关宁防身用的,要去皇宫带着,显然不合适。 不一会,邓明远就找来了车驾,送他去皇宫,不过冷着脸全程没有说话。 “邓公子,是不是很恨我?” 关宁探出脑袋问道。 “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邓明远冷声道:“可别得意的太早。” “我嚣张不嚣张另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完了。” 关宁笑着道。 “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犯了个大错误。” 关宁平静道:“我爹出事可都有一个月了,都没人说我爹死了,就连圣上也没有说,你却说了,你说你是不是犯了大错?” “你爹本来就……” 邓明远嗤之以鼻,不过很快顿住。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镇北王府是世袭的,如果真的定性关重山已死,那关宁就会顺位继任,成为新的镇北王! 念及此处,邓明远的面色当即变得极为难看…… 这般行进了一会,便来到了皇宫,这一路上,他都在搜寻着以前的记忆。 倒霉蛋年幼时就来过京城,那时的记忆不太清晰,最近的就是两年前,是随镇北王关重山来京述职。 同时,也是跟当朝永宁公主,定立婚约。 镇北王的权势太大了,掌握三十万北军,还是世袭王位,以关宁来看,无论是哪位皇帝也不会放心的。 可世袭镇北王是太祖皇帝分封,并且朝廷也需要看守北大门。 蛮荒可不是老实的主,这些年若不是北军镇守,蛮荒一族早已南下入侵…… 尤其近年来,朝廷官员对于镇北王府微辞极多,更有居心叵测之人,称关重山为二皇帝。 圣上也有削藩之意,种种风声对镇北王府极为不利,因而便有联姻。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朝廷放心,镇北王府也放心。 当时定立婚约时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现在退婚又一次轰动…… 皇宫自然也有些记忆,唯独没有记忆的就是那两位未婚妻,因为他就没见过。 关宁一路想着,也来到了皇宫,这时领路的已经换成了一个太监。 他在前面走着,关宁在后面跟着,也不理睬。 真是现实。 两年前关宁来京,谁不巴结? 今时不同往日了。 皇宫极大,亭台楼阁,宫廷殿宇,蜿蜒曲折,这般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宫殿。 御书房。 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进去吧,圣上在里面等着,再提醒你一句,遵守规矩。” 太监嗓子尖细,有种刻薄之感。 “有劳了。” “咦?” 太监有些诧异,这世子怎么转性了? 他可是见过当时这世子有多猖狂,进了皇宫,好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没个规矩…… 他想着,随即也明白这世子是真的落魄了,他也不再理会,便离开了。 看着面前的御书房,关宁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宁,还要面对诸多问题,他还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殿内很大,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而是显得朴素。 两边是一些摆放的坐椅,可以供大臣们就坐,这算是一个小的内廷,在此商讨国事,不过此刻,空空如也。 正对着的是一张长桌,这是龙案,之前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其上纹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他身材高大,身躯凛凛,面目方正,相貌堂堂。 这种面相,看之就觉非凡,那种高高在上的皇者之气,扑面而来! 他就是大康王朝的主宰,隆景帝,萧成道…… 第3章 气运之子? 同时,他也被称为是继太祖皇帝之后,最英明神武的皇帝。 最著名的就是在他继位之后,提出两大禁律。 有庙堂,自然会有江湖。 江湖有习武之人,称为武人,他们有着比普通人更强大的力量武功,常扰乱秩序,以暴力解决问题,与之相对应的是儒家儒士,他们以笔为锋,扰乱法治,抨击王道…… 这便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因而这位隆景帝便定下严令,严查杜绝! 针对以武乱禁的行为,朝廷设立督武司,如其名那般,督察武人。 督武司地位超然,性质特殊,若违背律令,绝对没有好下场…… 禁令虽出,但这真正执行起来并不容易,后者还好,前者就有很大阻力,若真正推行,可以说是得罪天下读书人。 但他却力排众议,打破儒家垄断地位,儒士为文官,法家掌典狱,墨家控制造,纵横管外交,农家责耕种……使得各司其职,百家争鸣,将大康王朝带至新的辉煌!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在民间他有着极高的威望。 隆,是隆盛,景,是景泰。 关宁脑海中回旋着这位皇帝的信息,内心了然。 这样一位雄才大略之主,他能容忍镇北王府这样的存在吗? 绝然不会。 那他父亲出事,又跟他有关系么? 这些疑惑,还需要日后解开。 思绪一瞬闪过,关宁躬身道:“见过圣上。” “你来了啊。” 隆景帝声音醇厚,他这般姿态,就好像是在等着他。 “比起两年前,你可是长大不少。” 他话语透露着亲切,就如邻家叔叔一般,事实上在关宁的记忆中,也是这样。 这位大康皇帝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威严,甚至在幼时还抱过他,关宁知道,那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 关宁没有说话,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场中一时陷入沉寂。 过了会,关宁开口道:“我要告状!” “告什么?” “刚才在东城门口,邓明远说我爹死了。” 关宁直接道。 他这不只是告状,也有试探之意。 就像邓明远想的那样,若真的定性关重山已死,那他就可直接继任镇北王。 可事实上,一个月了还未定性,也在这关键时刻,把他召来京城,这意味着什么? 隆景帝沉声道:“朕知道了。” “你父亲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朕会派人去寻,北方军务暂由镇北大将军主持,至于你……有什么打算?” 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我没什么打算,就想安心做个逍遥世子。” 关宁如实说道,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好像不可能实现了。 他爹失踪了,镇北王府也快没了,还做什么世子? “其他呢?” 隆景帝继续问道:“镇北王府代代传承,而今你父生死不知,你没想过肩上的责任,或者,你难道不想继承王位吗?” “我倒是想应下,可能说吗?” 在自己父亲刚出事,就立即封关子安为大将军处理北方事宜,又立即将自己调至上京城。 就是不给他任何接手的机会,不过之前的关宁也太废了,文不成武不就,确实也继承不了王位,这才让那个关子安有了机会。 说起来也是讽刺,镇北王出事,亲子无能,却靠义子,也使得关宁的声名更恶劣。 关子安,原本是一个孤儿,镇北王外出时偶然所遇,见其可怜,便将其带回王府,恰好年纪比关宁大几岁,便作为玩伴陪读。 此子也是资质上佳,文武双全,为人谦逊,很快展现才能,得到重视,关重山想着,以后或许能成为世子关宁的助力,便将其收为义子,赐予关姓。 在这期间,他相当的低调,对关宁也是恭恭敬敬,可直到现在,他才显出真正的嘴脸,他所图谋的就是镇北王府! 这是真正的鸠占鹊巢。 以前倒霉蛋的基础也太差,在镇北王府没有半分威信,就算继任也没人会服…… 关宁想着,也没有说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用沉默代替。 “这段时间你先在国子监学理明义,朕对你是有要求的,想要继承镇北王,可不是那么容易。” 隆景帝声音如常,但关宁却感觉有其他意味。 “还有你跟公主的婚事,找个机会办了吧,也不用大操大办,毕竟你父亲刚出事不久。” 隆景帝不给关宁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就去国子监读书,安稳一些。” 关宁退下,离开了御书房,走出门外,烈日更甚,可他只觉得遍体寒意! 这位圣上他竟然没有询问自己路上遭遇刺杀的事情。 他肯定知道,可他没有问,这说明了什么? 关宁握紧了拳头。 “走吧,我带你出宫。” 先前带路的太监,适时的走了过来。 “别乱跑乱看。” 太监很是不耐烦。 “哎,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太监是蹲着撒尿,还是站着撒尿?” “你……” 太监的面色瞬间涨红,也不理关宁径直走在前面。 “哼。” 关宁神情不屑,真以为谁都能踩小爷一脚。 “嗯?” 此时正走至花坛旁,关宁看到内侧有着一本小册,他不动神色的捡了起来,悄然装至袖口。 看关宁这般熟练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又捡到东西了啊。” 关宁心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还没法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捡到过两回,第一次捡到的就是他交给靳月保管的那柄匕首。 其实不是匕首,而是短剑,材质是什么,还看不出来,但相当的锋利,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 关宁就留了下来,也是这柄匕首,让他在来京路途上,避免了一次危机。 虽说是完美开局,但这只是关宁的自嘲,已经一个月了,他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系统,或者什么特殊的异能。 唯一有好处的,就是这身好皮囊。 关宁很帅,称之为当世美男子并不过分,名声是相当的响亮,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现在关宁发现了一个奇特之处,他好像运气不错。 在来京路途上遭遇到几次刺杀,若非运气,他早死了…… 莫非我是气运之子? 关宁想着,不过还需要验证。 “快走啊,痴痴傻傻的。” 领路太监回头看着关宁发呆,又是开口讥讽。 “你们宫中有云南白药吗?” 关宁开口问道。 “云南白药,是什么东西?” 太监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能止血又能止痛的一种药。” “你……” 太监面色又是涨的通红,再也不理关宁…… 第4章 帝王权术 与此同时,在关宁离开后,御书房的另一侧有着一个和尚走了出来。 他年有四旬,浓眉大眼,手捧佛珠,肤色略白,只是他所穿的袈裟是黑色的,而且那种气质,也不是传统僧人,倒是多了些世俗之气。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隆景帝身未回转,平静问道。 这和尚并未对隆景帝行礼,表现如常。 他开口道:“您有没有注意到,您未提及他在路上遭遇刺杀的事情,他也同样未提及。” “他是在等朕说?” 隆景帝低沉道:“他在试探朕?” “这就不好说了。” 和尚继续道:“微臣建议,既然已经压了,就压到底吧,这废物世子怎么能支撑起来镇北王府,而且这也是个机会。” “压到底吧。” 隆景帝低沉道:“镇北王府代代传承,代代英才,唯独出了这么一个废物世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对其他藩王做出威慑!” “朕已经把宣宁赐给了他,怎么说也是个驸马,有这个身份可保富贵,也算承镇北王府代代忠烈的情。” “只是永宁公主怕是会多心,毕竟已经定立了婚约,又退了……” “多什么心?皇室公主从出生起就是政治工具,以前她是联姻镇北王府的工具,现在是打压的工具。” 隆景帝又接着道:“那邓丘之子当众咒关重山死,该责罚,但邓丘兢兢业业,提升为兵部左侍郎吧。”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 “圣上英明。” 和尚立即开口,内心感慨,这位的帝王心术可是用到了极致。 邓明远冒犯镇北王而被惩处,是给外人看的,显示皇恩浩荡,也表明态度,镇北王没有死! 而提拔邓丘则是奖赏,是暗示做的好,继续做下去…… “关重山有消息了吗?” 隆景帝又接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朕不放心。” “已经派人过去了。” 和尚又接着道:“还有一件喜讯,要禀报您。” “天一楼已经被剿灭,其相关习武之道也皆被带回。” “天一,谓与天合而为一,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隆景帝开口道:“传闻天一楼有诸多习武秘籍,最顶级的是天一决,可曾寻到?” “已经拿回来了。” 和尚开口道:“在我这里,正准备呈送陛下。” 他说着便摸向袖口,却发现空空如也。 “咦?” 他又继续摸寻,却根本没有。 “玄心,怎么回事?” 隆景帝问道。 “我来这时还随身携带,此刻不知为何寻不到了。” 玄心和尚呢喃着。 “莫非是丢了?不可能啊。” “嗯?” 隆景帝面色不悦,紧盯着玄心。 玄心的光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怎么就找不到。 陛下可是会怀疑他私藏的。 “您稍等片刻,也许是我忘记拿了。” “快去。” “是。” 玄心赶忙离开。 而此刻,关宁已经回到了府上。 京城也有一座府邸,是镇北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奢华恢宏。 只不过要常年坐镇北方,这里空置,只留有少量人看守,本来镇北王府的重心就不在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产业。 按照朝廷律令,外封藩王不得随意进京,也不得置办家产,其实暗指不得发展势力,避免在京城坐大。 或许是这样,让那位圣上更不放心…… “世子回来了。” 在门口有一老仆迎着。 “吴管家。” 关宁认得这老仆,这座宅院平时就是由他看守。 “这府上有多少人?” “不多,算上侍女护卫也就三十来个。” 吴管家答道:“像王爷这种实权藩王本就遭人妒忌,平时这宅子也少有人居,王爷便懒得操持……” “对了,已经有不少人来找老奴,想要买我们的宅子,老奴不敢做主。” “这宅子也敢买?” 关宁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座宅院可是御赐的。 “以前没人敢,现在有人敢。” 吴管家开口道:“世子啊,王爷出事,现在镇北王府可就靠您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他终究是没说下去。 “靠我?” 关宁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给我安排先沐浴,这一路可太累了。” “已经安排好了,您可沐浴更衣。” 吴管家引领着关宁进去。 对这王府他是有记忆的,其豪奢程度即使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 本来他是能做一个顶级官二代,结果这么苦逼。 果然废材到哪都是废材。 关宁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去游看,属实是没有心情。 “这么快就回来了。” 靳月出现在面前。 二代标配,美女保镖,看着着实养眼,关宁的情绪瞬间好了一些。 “本来也没说几句。” “具体说什么了?可否跟我说说?” 靳月还真是担心这位纨绔世子惹怒圣上。 “真什么没说,陛下就说尽快让我跟宣宁公主成婚。” “那您怎么说的?” “我没意见啊,不管什么公主,那也是驸马爷啊。” 靳月真是无语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世子您怎么还想着迎娶公主,真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靳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爷生死未卜,王府遭受全面打压,夫人苦苦支撑,不能让家族旁落,他人侵占,而你却……” “再不济你路途遭遇几次刺杀,你就没想过调查凶手?” 烂泥扶不上墙。 永宁公主绝色人人皆知,而这位世子也绝对是花花公子。 凭借着一副好皮囊,到处的沾花惹草。 可也要分时候吧。 “调查凶手?” 关宁平静道:“来京路途共遇到三次刺杀,第一次是在我们路宿客栈,伪装成店小二,这是被我识破的……” “第二次,是几个江湖高手,其中更是有一个五品武人。” “第三次,是大规模袭杀,还用出了制式军弩……” 靳月神情略显愕然。 世子竟然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此刻这认真的神情,却难得一见。 “第三波,我不知道是谁,但前两次,我知道是谁。” “是谁?” “我的好义兄呗。” 关宁说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你是说,是关子安派来的?这怎么可能?” 靳月开口道:“关子安是你义兄,我虽然与其不太相熟,但他在镇北王府声名不错,此次也力挽狂澜,不然……”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关宁开口道:“人都有两副面孔,一副人前,一副人后。” “那也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 关宁直接打断,冷声道:“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够以镇北王义子的身份,接收镇北军,接收所有势力……” “关键是,他的背后有人支持……” 这番话太过惊人,让靳月一时哑然,更震惊的是,这不是她认识世子该有的样子啊。 “你说的这些……” “要不说你胸大无脑呢?” “你……” 靳月有些羞怒。 “那你说关子安的背后有谁支持?” 第5章 定个小目标 “这个……不可说,而且我也不确定。” 关宁摇头道:“所以我说,先好好活着吧,这上京城的水可是深的很呐,有个驸马爷的身份,也是个护身符不是?” 靳月娇容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好似第一次认识关宁。 这番分析,这般见识,绝非常人所有。 她是武人,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此刻也不明觉厉。 “所以您的意思是,王爷出事另有原因?” “不可说,不可说。” 关宁摇了摇头,他只是猜测,还无确实证据。 前世的他也算是知识分子,熟读历史,他不曾接触过这些,但历史的经验告诉他。 权臣藩贵从来就没有善终者,有也是极少数。 中央集权与地方割据永远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赶上了,他要努力适应,并且要应对。 “所以你……” 靳月还想问什么,但被关宁打断。 “本世子要去沐浴了,作为贴身侍卫的你,是不是应该尽些责任?” “什么责任?” 这话题转变太快,靳月有些跟不上。 “为本世子搓个背,按个摩什么的。” 实话讲,自从穿越而来,他还没好好享受过,要抓紧时间啊。 靳月容貌绝美,因修武道的缘故,身材也是极好,不吃窝边草的兔子可不是好兔子。 “你……” 靳月面色微红,羞怒不已。 怎么最近世子老是打她的主意? 以前他可是不敢的,因为自己是上品武人。 虽说王爷将她安排到世子身边,王妃就做过这方面的暗示,可她还是…… 靳月正胡思乱想。 “世子,刚刚传来消息,圣上下了御旨。” 这时吴管家急匆匆的过来。 “什么御旨?” “关于对邓明远的处罚,还有……” 这么快吗? 他刚回来可没多久,不过这也确定了一件事…… 镇北王府世子来京,在东城门搞出一番事情,城民百姓谈的沸沸扬扬。 关键时刻永宁公主出现,将其保下。 人们认为这是圣上对他的保护,然而这种念头很快消散。 不久,圣上下达御旨,兵部右侍郎邓丘之子邓明远当众非议冒犯镇北王关重山,流放吠州服劳役三年,不得回京。 这个处罚可是相当重了。 吠州是大康王朝最西北之地,环境恶劣穷苦不堪,朝廷重罪之人,大多流放于此。 而作为官宦之子,也定此罪行,说明圣上震怒。 但更重要的是第二条。 念兵部右侍郎邓丘在任期间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提升任为兵部左侍郎。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 儿子有罪不降反升。 这又说明了什么? 有心者便知,兵部跟镇北王的矛盾最大。 因为镇北军不受兵部节制,兵部早有微辞,恰巧平日参奏镇北王最多者,就是邓丘…… 连着几条御令,使得上京城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 不知内情者对关宁百般嘲讽,若你稍微能顶当起来,也不至于如此。 被退婚,哪怕是被皇室退婚,也是一种污名,至于再度赐婚与宣宁公主,这根本就不是恩赐。 你已配不上永宁,也只能配的上哑巴公主。 在他们看来,圣上调世子来京,就是不想他过多参与镇北王府事务,而影响北方战局…… 知内情者,有人沉默不语,有人低叹惋惜,有人心灰意冷,不一而足…… 关宁一阵沉默。 本来他是很乐观的,有这么个身份做一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逍遥世子不是轻轻松松? 前世他看过一本名叫《帝国败家子》的小说,那主角王康娇妻美眷,醉生梦死,羡煞旁人。 他以为自己也能这样,才发现是想多了…… 隆景帝要削藩了,这有错吗? 在关宁看来是没错的。 来自现代的他更能明白,一个代代传承的藩王意味着什么。 可他却感觉到了不舒服,感觉受到了侮辱。 镇北王府能传承这么久,有两个原因,其一满门忠烈,其二代代英才! 朝廷削藩拿镇北王府开刀,就是看中他这位世子软弱无能,不然怎么会敢动? 关宁嘴脸掀起一抹自嘲。 退了跟永宁公主的婚约是一种贬低,又赐了跟宣宁公主的婚约,就是一种赏赐。 潜台词是你就安心做个驸马爷吧,镇北王的位置你就不要想了,也拿不动。 惩处流放邓明远是因其一句怒言,他不该说镇北王已死。 哪怕真死了,也不能死,死了就要有继承人,这是在提醒。 紧接着,他又提拔了邓丘,这是赞赏,也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态度,你打压的对,打压的好,得朕心意…… 隆景帝应该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把镇北王府这个隐患彻底拔除,同时也是警告所有藩王! 朕要削藩了! 哪怕是镇北王这种功勋卓著藩王都如此,尔等该如何? 这也说明镇北王关重山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跟这一世的身份相比,前世的关宁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有着不甘认命的决心毅力! 他不会被击垮,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反而让他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人生更有激情! 关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耀眼的锐利光芒。 你们不是都说我是废物世子吗?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宁了。 我要让你们看看,废物也有崛起的那天! 就算镇北王府真的被废,他也要重新一步步爬起来,爬到最高…… 轰隆隆! 远方天边一片乌云席卷而来,雷声闷响。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 片刻,雨珠连线成帘,倾盆大雨浇灌而下! 雨水打湿衣衫,浑身冰凉,关宁毫无知觉。 “要先把邓丘这个老匹夫干掉,隆景帝提拔此人,肯定是以其为刀削藩斩贵!” 关宁定了个小目标。 “世子快回去吧,这雨来的太急,小心生病。” 靳月忙着开口。 她能够体会到这种情绪,被退婚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现在他也更加相信世子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对的…… 其实他承受的很多,只不过他人无从所知。 今日的世子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她猛然想起一句话,镇北王府,代代英才! “我想习武!” 关宁偏过了头,目光坚定。 第6章 搞了个寂寞?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带起一片迷蒙水雾,但也难遮掩关宁坚定的表情。 “世子,您是认真的?” 取伞过来的吴管家听到,此刻真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这位纨绔世子竟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若王爷知道,必然会在府上大庆三天。 镇北王府坐镇北方,守卫边疆,自然是武风浓烈,然而这位世子自小便不喜舞刀弄枪,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吴管家知道,哪怕世子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习武需要天赋,根骨,身体等先天条件要好。 但世子在幼时得过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身体变差身形偏瘦。 要知道镇北王府的血脉可都是身材高大粗犷,这位世子就是例外。 王府有武师多次检测,关宁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各种习武之道,各种珍贵药液用了不知多少,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倒是可以多付出些辛苦炼体,练皮练骨,但这没有太大意义,并且世子对这些也没有任何兴趣…… 外界对这位世子的评价是文不成,武不就。 这就是原因。 一来是他身体原因,二来是他没有这个意愿…… 但现在关宁有这个意愿了。 这个世界不是修仙玄幻,但也有习武修术。 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江湖宗门等。 不同的流派有不同专长,有不同的力量。 关宁想要提高自己。 这种感觉相当强烈。 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靳月摇了摇头。 世子有上进心了,她很欣慰,她相信王爷和王妃知道也一定很开心。 但确实没有办法。 力量的获取并不容易,有人就是先天不足,关宁就属于此列。 “真的没有办法吗?” 关宁再次问道。 靳月没有再说话,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可以了。 王府的底蕴深厚,各种草药珍果滋补,都没有办法,还能怎么着? “果然是废材啊。” 关宁摇了摇头,他是有记忆的,自然也了解情况。 “有一种秘籍好像是可以的。” 这时靳月开口。 “哦,是什么?” “相传天一楼有神秘秘籍,相当神异,跟传统习武之道有所不同……” “天一楼?” “对。” 靳月解释道:“天一楼是江湖第一大宗门,巅峰时遍布整个大陆,控制江湖秩序,堪称巨无霸的存在,寻常小国都要在其面前低头。” “这么厉害?” “也正是因为如此,遭受各国打击,江湖与庙堂始终对立,很早时候大康王朝便派兵清剿,天一楼也不行了……” “照你这么说,还不是虚幻?” 关宁开口道:“先不说这种秘籍是否存在,就算存在又如何得到?” 靳月再次沉默,她也只是安慰,毕竟只是传说。 “好了,我去沐浴了。” 关宁并不沮丧。 吴管家也赶紧安排侍女悉心服侍…… 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差事,各种豪华用度一应俱全,穿着薄纱的侍女在水汽缭绕间充满诱惑。 不管了,还是先享受吧。 侍女服侍着正准备脱衣服,关宁突然想起,他在皇宫捡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 “稍等片刻。” 关宁随口说了一句,才是拿出来。 捡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以为是个小册子,其实不是,整体是一种特殊的绢布材质,成一个小卷,有种很深的年代感。 会是什么呢? 关宁有些期待,毕竟是皇宫里捡到的,必然不会差。 他慢慢打开,只见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屋里水汽缭绕看起来很受影响,关宁赶紧离开去了其他房间。 “世子?” “您不洗啦?”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难道是她们有什么地方怠慢了? 关宁却顾不得了,此刻正认真看着,因为最初的三个字,就让他惊异不已。 天一决! 这是一部秘籍! 靳月刚说完天一楼,难道说这就是她说的那部神秘秘籍吗? 关宁继续看下去。 此秘籍并非本门之物,意外得到,将之命为天一决。 习武之人,称为武人。 习武之道,称为武道。 但此武道秘籍跟所有秘籍都不相同,不能理解,甚至不知是否真实存在此种修炼之法,在漫长的岁月里,天一楼多少骄子俊才都不曾修习,没有半点感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开篇是一部分介绍,大概意思是这秘籍本来就不是天一楼的,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给随便取了一个名。 单看这介绍就引起了关宁的兴趣。 接下来,是总纲。 气,乃根本。 是天地一切事物组成的基本元素,是人类与一切生物具备生命的来源和动力,世间万物,均是气的运行和变化结果。 气,云气也。 云者,地面之气,湿热之气升而为雨,其色白,干热之气,散而为风,其色黑。 故在天为气,谓风热温燥寒。 人活一口气,气散人亡。 天有六气…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 病有痰气、湿气、气虚、气亏、气堵…… 人有怨气,怒气,喜气,英气,勇气,豪气,志气。 气,无处不在。 古语有云,食气者神明而寿。 习武之人,练力而生气。 本秘籍,便用气而修,气从何来? 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不同情绪会有不同反应,所生不同的气。 怨气,怒气,恼气,喜气,悲气,恐气,惊气。 以他人负面情绪,助己身修行之道…… 关宁逐字逐句,面容惊色也越来越重。 他终于明白之前介绍为何会用匪夷所思来描述。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细琢磨又有道理。 气,无处不在。 而这篇秘籍,是将气这种本就抽象的东西具体化。 利用他人负面情绪所产生之气,而修炼己身,以达到实力增长之效。 其实说起来,还挺简单。 气是根本,这种方式就等于是掠夺别人的气…… 倒很是神异,只是这该怎么修习? 说是利用别人的负面情绪,按照绢布上所记载理论,这些气都非好的气,又如何能够利用? 关宁挠头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未有人修习成功,因为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修习方法! 所以,这只是扯淡? 他准备再读一遍,从中找寻蛛丝马迹,然后就在这时,这绢布突然崩裂破碎,化为粉末,这种感觉就如同存放已久的古老之物,一经现世,突然风化! 这……搞了个寂寞? 与此同时,关宁有种莫名的奇异之感…… 第7章 世子可真是虚伪呢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他多了某种感观能力,又似乎没有……总之他也不太懂。 是癔症? 还是什么? 此刻的关宁有些懵逼。 这秘籍中所记载关于气的理论,他都是认可的,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容易理解。 气,无处不在。 一个王朝的国祚也称为气运。 人在冥冥之中,也有气运存在,有人穷苦潦倒,有人富贵发达,这就是气运。 关宁正想着。 “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靳月走了进来,看到关宁蹲在地上,神情迷茫。 她立即惊慌了起来。 刚才有侍女找到她,说是世子正准备沐浴却突然又不洗了,自己钻进房间不知干什么? 靳月知道世子今天肯定是受到了打击,而且这些压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她生怕世子想不开,而做些极端的事情,便忙着过来查看。 还好,没什么事情,不过也不对劲。 地上什么都没有,他蹲在那里看的认真,神情也很奇怪。 “世子?” 靳月过来叫道。 “怎么了?” 关宁抬头询问。 他是蹲下的,因为角度原因,恰好看到一片雄伟。 “好大!” 关宁忍不住惊叹。 “你……” 靳月听到了,面色羞红,世子最近是越来越轻佻了。 不过也说明,他没什么事情,或者说还是没有忘本? “嗯?” 就在这时,关宁心头涌上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多了些什么,而涌到自身。 “难道说?” 关宁想到了一个可能。 因为在想事情,他的目光略微发直,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 这让靳月误会了。 她的面色更加羞红,忙得退了几步,离开关宁视线…… “又来了!” “来感觉了!” 关宁呢喃着。 “感觉?” 靳月更加羞涩,世子怎么这样? “嗯?” “又有了?” 关宁闭上眼睛体会,一次两次是偶然,可再有就绝非偶然。 他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是怨气? 不是! 应该是类似于发牢骚一类。 也不对。 关宁无法判断,但确实存在。 准确的说,他感受到的是因为这种情绪而产生的气。 似怨气,又非怨气。 这就说明,这无名秘籍是真的,里面所记载的也是真的,并且是有效的! 关宁欣喜若狂。 借他人之气,而修己身! 不过为何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关宁又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秘籍中提到此法主要借用他人怨气,惊气等负面情绪…… 而他感受到的还不是怨气。 或许是这样,才并不明显。 这时关宁又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调戏了靳月,她并没有怨气? 也就是说,她并不排斥? 而此刻,关宁的各种神情都落入了靳月的眼中。 时而惊喜,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这明显不正常,看来世子还是有问题的。 也是,他的压力太大了。 靳月是修武之人,她很清楚精神的重要性,修武之人若情绪受影响,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很容易走火入魔。 世子很可能就面临这个问题。 这个是很严重的。 若不处理及时,怕是会有严重后果,承受压力太大,而不疏通,便会崩溃,从而失常…… 所以必须要疏通情绪,让他轻松。 可怎么缓解压力呢? 对于世子来说,最好得办法自然是…… 靳月想到一个办法,她的面色发红,更羞涩了一些。 王爷生死未卜,王妃还在云州苦苦支撑,世子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想起王妃临行前的嘱托,靳月下定了决心。 “世子,如果您真的需要我来服侍您沐浴,那便走吧……” 靳月轻咬着下唇,面色含羞。 “你……说什么?” 关宁神情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倒霉蛋也是很风流的,说起来也只是开了这一窍,他书没读多少,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能做几首诗。 这也是为了让更多女子仰慕。 真是个机灵鬼。 凭借良好的家世,英俊的相貌,略微一点的才情,关世子在女人圈子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有着青楼小王子之称。 但他可从来不敢打靳月的主意。 靳月常以冷面示人,更因为她是上品武人,所以关宁怕啊。 可现在她说这话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调戏也不过是放松心情,男人不就这么回事,看到美女,总是荷尔蒙指挥思想…… “我是说,世子真的需要我服侍沐浴,我可以……” 靳月再次说道。 这次听清了。 还有这等好事? “可总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说归说,他也只是口嗨,真到跟前反而有些…… “那好吧。” 靳月顺嘴应道。 你不好意思,我更不好意思。 靳月感觉面色发烫,她是武人,哪会这样。 “我安排小艳她们好好服侍您,我去练武了。” 靳月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嗯?” “这就走了?” 关宁瞪大了眼珠。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我先不好意思一下,你再坚持一下,我勉为其难,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这样多好,要不然也显得我这世子太没品了。 可怎么直接走了? 关宁一阵懊恼。 “让你装逼,让你矜持,怎么样?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侍女当然也很不错,但怎么能跟靳月比呢? 那大长腿,那身材,简直要命! 而且她还是上品武人! 五品是个分水岭,前四品只是练力,而到了五品,便会练力而生气,相差不是一丁半点,上品武人并不多。 所以,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关宁越想越懊恼,不停地呢喃着。 “世子可真是虚伪呢?” 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道清冷之声。 关宁看去,不是靳月还能是谁? 原来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门口。 所以自己发的牢骚都听到了? 霎时间,关宁面色涨红,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是有些,是太尴尬了。 “那个,我只是……” 关宁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世子,水已经烧开了,等会就凉了,如果您再继续矜持,那我可真走了……” 靳月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关宁打了个激灵。 他微微一怔,忙着道:“不矜持了,不装逼了……” 然后,他赶紧跑出去。 第8章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接下来的场面不可描述,关宁没有看错,靳月果然是货真价实,尤其那羞涩的表情,带来的感觉简直绝了…… 当然,也仅仅是擦个背什么的,不过这也足够了。 还有诸多侍女,群女环绕,莺莺燕燕,也让关宁真切感受到了世子的待遇,奢靡的享受。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自己孤身来京,是迫不得已,对外的名义是圣上隆恩,皇恩浩荡。 世子纨绔之名众所周知,因而不能担当大任,隆景帝也借此名义。 在京期间,进国子监读书,学习经义论理,待成熟时才可回去。 这个成熟是以什么标准定义? 说白了,还不是趁机吞占镇北王府? 而且还定下了规矩,不得借助镇北王府任何资源,单凭自己。 就是阻断自己所有退路。 关宁记得调自己入京的圣旨下达到王府,传旨之人还跟自己母亲进行了密谈,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 所以才有了自己孤身来京。 关宁还记得母亲送自己时所说的话,她也没办法…… 但凡有一点办法,以母亲对自己的宠溺程度,绝对不会答应。 她也很难。 父亲出事,外界压力不断,诺大的镇北王府皆是母亲在苦苦支撑…… 关宁猜想,隆景帝肯定是威胁了。 所以这样的好日子,其实很难得,甚至没有几天了。 在隆景帝两道御令下达之后,打压会铺天盖地的而来。 关宁不怕。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并且他有了资本。 他是废材,他是文不成武不就。 但那是以前! 现在不同了! 美美的享受了一番,沐浴结束,关宁就去睡觉了。 来京路上,遭遇几次刺杀,始终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他确实累了…… 这一觉睡得分为香甜,等到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然后等待他的是一桌子美味佳肴,富二代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原本是准备去国子监读书的,但现在也过点了。 算了,不去了。 还是在家好好缕缕当前情势,敌对关系什么的比较重要,同时也是试试他所修习的无名秘籍是否真的有作用。 可让他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太大进展。 因为府上的人对他都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这也让关宁很是感慨。 府邸很大,其实人并不多,有一支五十人的护院。 这可不是寻常护院,他们都是从镇北军退下来的老兵,历经沙场生死,战力强悍。 还有若干侍女,一个吴管家,这就是全部构成。 看起来很是冷清。 闲来无事,关宁便在府里闲逛,房间很多,亭台水榭,花团锦簇…… 这是属于自己的。 只是有些荒废,缺乏人气。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王府落魄了。 关宁记得两年前,他跟父亲来京小居时,简直门庭若市,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而今,没有一个人来。 这就是现实。 很真实的现实。 到了快黑天时,终于有一人上门,不过并非来拜访,而是来送请帖的…… 关宁都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不睡觉还能干嘛? 有小侍女陪伴侍候着不香吗? 得到禀报,关宁去见了这个人。 “见过关世子,在下白永,奉邓大人之命,特地来给世子您送请帖。” 关宁看着这个人,长的尖嘴猴腮,一脸奴才相。 他说的邓大人,必然就是兵部左侍郎邓丘了。 来者不善。 谁都知道邓丘跟镇北王不对付,他还刚跟其子发生冲突,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事情?” 思绪闪过,关宁开口问道。 “邓大人明日正午,在府上设宴,在下是来请世子您赴宴的。” 白永解释道。 “哦?” 关宁淡淡道:“听闻邓大人之子邓明远受陛下责罚,被流放至吠州,邓大人这是为自己儿子举办欢送宴会?” “你……” 白永面色立即变得难看。 这话说的可太损了。 与此同时,关宁感觉到一股极为真切的怨气从白永的身上散发出来,并且涌到自身。 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变化,但又具体说不出来。 果然,只有怨气才是有效果的。 这次确定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本世子毒舌了啊。 关宁想着,又笑着道:“如果是这样本世子自然前往,还要备足礼品,毕竟我跟邓兄可是至交好友啊!” “你……” 白永面色更加难看。 一股更强烈的怨气散发。 什么至交好友,你也真说的出来。 在旁边的吴管家也是干笑不止,世子嘴太毒了。 上门送请帖,虽然还未说什么事情,但也能猜的到,绝非是因为关宁说的那样…… “世子莫要乱说,我们邓大人是因为……” 白永刚开口,就被关宁打断。 “你说邓大人跟邓少爷还真是父子情深,流放吠州,还要举办欢送宴会,真是好父亲,好父亲!” 关宁说着,还感慨连连,满面佩服之意。 就连靳月都笑了,这种讽刺太厉害了。 白永怨气十足,你让不让我说话了? 他忙得抓住空档开口道:“我家大人是因升迁办宴,至于为何升迁,世子想必是知道的,因而才特地请世子过去,也有答谢之意。” 说到这,他才平缓情绪,显出得意表情。 吴管家的面色冷了下来。 为何升迁,还不是因为打压镇北王府有功? 如此大张旗鼓办宴,也有政治目的,不言而喻。 至于邓明远,根本就不重要,他虽然是嫡出,但并非长子,以流放吠州三年,来换取一个兵部左侍郎的位置,根本不亏,而且还得到陛下的赏识,这是大赚了。 至于前来邀请关宁,更是充满嘲讽之意,故意奚落。 “哦,原来是一块办了,你说这到时候该欢送明远兄呢,还是该恭贺呢?” 关宁依旧是贱贱的表情。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不得不说,这是个绕不开的坎。 “我们邓大人是……” 白永话音刚落。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你……”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怨气哇哇涨,白永连话都插不上,你是有完没完,盯住不放了是吧。 关宁反正就这一句,配合那贱贱的表情,说不出的无耻。 没出几句,白永竟然有种虚弱之感…… 第9章 送钟,送终? 这种虚弱之感还挺明显,这让白永很疑惑,难道是气的了? 不至于吧? 他却不知道,民间俗语常说,气大伤身,这并非虚言。 怒伤肝,肝气旺盛,损伤机体,肝为肝脏,易亢易逆,对心脏,肺泡,肠胃都带来影响。 不过,一时的生气不至于如此。 但关宁可是能够吸收他人怨气的,导致他人生气而又失气,因此才会让白永有虚弱感。 就连靳月都愕然了,她是武人观察自然细致一些,明显看到白永面色发白。 几句话就气成这样? 气性也太小了吧? 不过世子的嘴确实够毒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而此刻白永却萌生了退意,说又说不过,反正请帖已经送到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关世子,请帖已经送至,请您准时赴宴。” 白永站了起来,反问道:“您不会是不敢去吧?” 他这是故意激将。 这么快举办宴会,并非宣扬,还有政治目的。 至于邀请关宁前去,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种激将很低级。 靳月对着关宁摇了摇头,暗示很明显。 然而关宁却直接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邓兄是我至交好友,不去送一程有些说不过去了。” “世子?” 靳月忙着阻拦。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恭候关世子大驾。” 白永惊喜,忙着开口。 “告辞。” 他话都不再多说,直接准备离开。 “再坐会呗。” “告辞。” 白永理都未理,快速出了门,腿一阵阵的发软,让他都扶着墙角。 怎么回事? 感觉身体被掏空? 莫非昨晚用力过猛,可也没有啊…… 白永想着便冷笑了起来,这位关世子虽说牙尖嘴利,但无疑是个傻子。 太傻了! 竟然连这种邀请都去。 到时自取其辱,声名丢失,成为众人笑柄,自讨苦吃。 白永边想边扶着墙离开。 “世子,您为什么要答应?” 靳月不解的问道。 连她都知道这必然是一个阴谋,这些人就没安好心,还偏偏入局。 就是不去,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吴管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宁。 “就当是去散散心,没什么。” 关宁很无所谓。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这么好吸收怨气的场合,怎么能够错过? 现在他已经得到好处,感觉身体似乎有些变化,但不够明显。 他猜想是怨气不够,毕竟刚开始。 “可是……” 靳月还是有些担忧。 “没什么可是。” “吴管家。” “世子有什么吩咐?” “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明天上午就要办好。” “您说。” 关宁开口道:“你明早起来就去寒山寺去求两口钟。” “钟?” “对!” “不要怕花钱,就要佛堂门前那排挂钟上面的。” 吴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要钟干什么?” “受邀去赴宴,不带点礼品怎么能行?” “那也不用送寒山寺的钟吧,太贵重了。” 靳月说着,难道世子是想要求和? 寒山寺是上京城外一座古刹,曾经不温不火。 儒道释三教,儒教也就是儒家,因一句儒以文乱法深受打击,失去垄断地位。 道教无欲无求,越是盛世越难得一见,也不争什么。 因而盛世兴佛,尤其当朝隆景帝重视佛教,都知道在其身边,就有一僧人,法名玄心,被人私下称为黑衣宰相。 受此影响,寒山寺香火旺盛,受人追捧。 佛堂之前,有摆放挂钟,其实就是寺院大钟的缩小版,每日求佛之人,若给寺庙捐助钱物,求佛礼佛者,便能得到相赠。 相赠的便是这钟。 想得到此钟并不容易,据说这钟每日受香火供奉,佛法熏陶,相当灵验。 很多大户都想求钟,放置家中,想要求两个,可需要花不少钱…… “嗯?” 正说着靳月皱起了柳眉。 “钟?” “送钟?” “送终?” 靳月恍然大悟,原来是有隐喻? 人家举办升迁宴席,当日必定门庭若市,达官云集,你去送钟? 这有点太狠了吧。 “世子,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就连吴管家也开口道:“若真这样做了,那跟邓丘可是结大仇了,现在他是兵部左侍郎,得圣上看重……” “那又如何?” 关宁开口道:“反正也结仇了,再多些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办吧,吴管家,你可不能忘了。” 关宁又叮嘱了一句,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世子?” 靳月还是觉得不妥,这太大胆了。 “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来吗?” 靳月…… 果然,世子又开始不正经了。 同样又是睡的香甜,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本来准备去国子监的,今天中午有宴请,只能不去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关宁穿上了新衣,精细绸缎紫衣,显得关宁贵气无比。 紫是贵色,寻常人是穿不得,但关宁可以,他还是镇北王府的世子。 关宁身材修长,英俊非凡,放到前世,绝对是顶流小鲜肉。 “世子可真是英俊呢。” 侍女小香忍不住感叹。 “那必须的。” 这时靳月也走了进来,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卖相属实不错,想起中午要赴宴,不由多了些担忧,那是会犯众怒的啊。 “吴管家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说着,吴管家捧着一个精致木盒走了进来。 “我看这钟什么样子?” 关宁很好奇,其实他也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 将木盒打开,其中摆放着两个钟,很普通,就是常见的大钟缩小版,正中刻了寒山寺三个小字,这样就表明是寒山寺的东西。 “就这?” 在前世这种物件相当的常见。 “就这。” 吴管家开口道:“我可是捐助了不少钱才拿下来的。” “真是世风日下!” 关宁开口道:“都说是心诚则灵,结果变成了有钱则灵……” “谁说不是呢?” 吴管家相当认同。 “不过这钱花的不亏。” 关宁将木盒盖上,笑着道:“就是不知道邓大人对这礼物,是否满意……” 第10章 风向转变 “满意,绝对满意。” 靳月也说起了反话,她很无奈,这世子也太能搞事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这个时辰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 “从早晨就开始准备了。” 吴管家开口道:“邓丘的府邸也在这正府街上,阵势是相当大,而且他们也把话放了出去,说邀请世子您前去。” “很明显就是让您难堪。” “没事。” 关宁淡淡道:“好戏还在后面……” 而在此刻,跟王府同在一条街的另一边一座府邸,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这就是当朝兵部左侍郎邓丘的府邸,今日他在府中设宴,庆贺升迁之喜。 吏、礼、户、兵、刑、工六部,各设尚书一名,为正二品,若有加衔或内阁则再增品级,除主政官外,各设佐官两名,为侍郎。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兵部左侍郎,可是真正的二把手,关键在于,此次升迁明显内意深重,邓丘得圣上赏识,享受隆恩。 在如今的背景下,这场庆贺宴席,更多了些其他味道。 到了现在,谁都看出,圣上的真正意图,他要打压镇北王府了,或者说已经有了取缔之心! 如今,作为唯一继承人的关宁,便首当其冲。 而邓丘则是圣上所用的一把刀! 兵部跟镇北王府向来不对付,镇北王府坐镇北疆,独立掌军,不受节制,兵部早已想收回权柄,却没有机会…… 邓丘任为兵部左侍郎,就要开始了。 风向开始转变,这个时候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此时不结交还待何时? 结交邓丘,就是表态支持圣上削藩!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朝廷各地藩王都要难了。 所以这场庆宴可不单纯只是庆宴…… 从早晨开始,就有很多人开始登门,官职低的就早早过来,混个熟脸帮个忙什么的,也是捧个场子。 相比较起来,镇北王却格外冷清,这不正是邓丘愿意看到的吗?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议论纷纷。 “听说邓大人还邀请了关世子?” “是啊,今早就放出话了,说是关世子已经答应会来的。” “真是蠢货,来干什么?找羞辱吗?” “谁说不是呢?” “镇北王府本来就艰难,又摊了这么个继承人?还怎么立起来?” “其实圣上考虑的没错,若把镇北王府给了这样的世子,北方不就完了吗?” 有好事者围观而来,邓府之人也并不驱赶,反而还给些喜钱,他们乐意见得如此。 临近午时,前来的宾客也越来越多,邓丘也亲自出来迎接。 “恭喜邓大人升迁,在下以后可要仰仗照顾了。” “同喜同喜。” 邓丘年纪四旬有余,肤色略黑,身材中等偏瘦。 以这个年纪坐至如此高位,相当难得,事实上,邓丘确乃人才,他是军戎出身,转文职入兵部,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是凭真才到这一步。 如今得圣上看重,前途一片大好,日后问鼎尚书之位,是铁定的,加衔内阁也无不可…… “胡大人到!” “李大人到!” “魏公子到!” 到了这时,前来人者,皆为品级官员,还有诸多大族中人。 邓丘平素不善喜笑,再配上他略黑的肤色,私下人称邓黑脸,但此刻却笑得像朵菊花。 而在他身边则是有一年轻人,面容俊郎,穿着得体长衫,风度翩翩,也随邓丘迎客。 他就是邓丘的嫡出长子,邓明志。 此子在上京城颇有盛名,虽为官宦子弟,却有真才实学。 “徐大人,到!” 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明显抬高的报传响起。 听到此声,门口之人皆转向迎去。 就连邓丘也不敢怠慢。 “快去迎徐大人。” 邓明志正色,还整理了下衣衫。 一座轿子停立门前,这轿子外看普通,并不特别,却让众人都极为重视。 “想不到徐大人都来了。” “意料之中。” 有人窃窃私语。 轿子下落,随从立即去撩帘,随即有一人走出。 他穿着普通灰布长衫,身材略微宽厚,年有五旬之多,肤色略白,有种威严之感。 这是长久居于上位养成,哪怕穿着普通,也不能掩饰。 来人名为徐正英,是当朝兵部尚书,正二品官员。 邓丘快步迎上,开口道:“徐大人能来,在下当真受宠若惊。” 这位可是他的顶头上官,岂敢怠慢。 官场之中,一级相差也能压死人,更何况主官与副职。 “明志,前来见过徐大人。” 邓丘拉着旁边的儿子。 “明志见过徐大人。” 邓明志得体拜见。 “上京城才子不多,明志绝对是其中之一,邓丘你有福啊,有几个好儿子。” 此言一语双关,是在暗示被流放的邓明远,若非此机,邓丘不一定能升迁。 邓丘自然也明白,今日之后他儿子邓明远就要离京,流放吠州,虽说他已打点好了,去了也不会做苦力,但毕竟吠州环境恶劣,免不了吃些苦头。 念及至此,他就对关宁多了恨意。 当众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这是在打他的脸。 “都是为圣上分忧。” 邓丘开口道。 “说的好,我等都是为圣上分忧。” 徐正英开口道:“尤其是你的担子,很重啊。” “明白,明白。” 二人对话,隐喻极多。 “我等见过徐大人。” 门口诸人也齐齐行礼。 “今日是恭贺邓丘,我也是身穿便衣,不必拘泥礼节。” “徐大人高节。” 一片马屁声响起。 官场就是如此。 “哈哈,看来我是来晚了啊。” 这时有一道笑声响起,略显突兀,此人肤色很白,身材发福,背着手走了过来,但看到这人,众人立即一怔。 “比我更高节的人来了,未乘轿未乘车。” 徐正英笑迎过去。 “吴大人。” “见过吴大人。” 邓丘也是忙着迎过去。 原来这来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吴清昆。 都察院可是大康王朝两大言官系统之一,主掌纠察百司,辨明冤枉,督察地方,是名副其实的纪律检查部门。 相比于兵部尚书徐正英,这位才是众人最怕的。 吴清昆可是都察院两大主官之一。 今天这阵势可是有些大,有两位正二品官员亲至,人们暗自心惊,这就是风向转变的最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