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微风》 第一章 初夏，空气中已有了一丝闷热，走在室外吹面而来的风也不再凉爽宜人，加上今天明晃晃照在头顶的大太阳，没什么人愿意出来走动。 而此时c中的操场上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学生们在场上的跑动运球声和周围的加油呐喊声使空气更为炽热。 凌天此刻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得能拧出水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侧脸不停往下滴落，他抬手一把抹掉汗，眼睛紧紧盯着场上的情况。 这是c中一年一度的篮球赛，现在是3班对6班四进二的半决赛。 本来他们3班作为去年的冠军应该是没什么压力的，但今天有两名主力队员因为测试不及格被留下补习，不能参加比赛，替补的队员水平又很一般，凌天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压力，打得很艰难。 明年就高三了，老师更不会给时间让学生训练，能不能参加下一届篮球赛还是个问题，凌天不想让自己的高中生活留下遗憾，这场比赛他必须赢。 比赛还剩最后几分钟，3班以微弱的优势领先，很容易被追上。 凌天一秒都不敢分神，紧紧跟随着运球冲到篮球框下上篮的对手，用力起跳一掌拍掉了对方的球，潇洒的动作引来场边女生们的尖叫和男生们的喝彩，他却充耳不闻，落地迅速调整好姿势进入一下次追逐中。 最后哨声响起的时候3班以45:40战胜了6班，听到队友和同班同学兴奋的欢呼声，凌天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笑着去拥抱队员们。 女生纷纷送来矿泉水和毛巾，凌天一一谢绝，走到场边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水杯灌了好几口，才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 好友丁浩然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靠在凌天身上哀怨道：“老大……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凌天用胳膊肘推开他：“一身臭汗，别靠过来。” “呜呜老大你好无情！枉我刚刚那么卖力！”丁浩然哭诉，凌天懒得理他。 突然丁浩然戳了戳他的手臂，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老大你看你看，1班林枫那帮人也来看比赛了。” 顺着丁浩然的视线，凌天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的林枫。 刚刚比赛的时候他就瞥到对方几眼了，1班昨天在半决赛中获胜，现在过来看看最后决赛的对手表现也很正常。 凌天跟林枫的视线一对上就皱起了眉。 林枫这人挺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常年稳坐年级第一。1班的篮球队员论实力并不如3班，林枫却总能用各种策略战术让局势扭转，甚至反败为胜。 去年的决赛就是1班和3班，靠凌天等人过硬的实力和技术才获胜，打得有些吃力，今年又是对上他们，估计也不会很容易。 但一码归一码，凌天对林枫本人没有任何好感，因为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来找事。 比如现在。 “表现不错啊，今年决赛大概能在我们手下活二十分钟吧。” 刚走到他们面前的林枫嘲讽道，欠揍的语气跟他俊俏的面容完全不符。 丁浩然一听就坐不住了：“去年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跟你爸爸说话！” “谁爸爸？” “你爸爸！” “哎乖儿子。”林枫嘴角轻挑，一行人大笑。 被戏弄了的丁浩然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又气又着急，在那儿干瞪眼。 凌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站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枫。 他的个头比林枫高一些，不知道是被他的气势压住了还是怎样，林枫的眼神闪烁了下，又立刻从容地迎上他的目光，戏谑道：“怎么？不服气啊？” “没有，你们班水平是还行。” 林枫一愣，丁浩然也一脸“卧槽老大你在说啥”的表情。 “啊你别误会……”凌天故意顿了顿，“还行就是凑合的意思，劝你不要太自信，以免输得太难看。”说罢扯了扯嘴角，懒得再理他们，拉着丁浩然就走了。 回教室路上丁浩然崇拜地大声道：“嗷！老大你好厉害！居然把那个林枫说得哑口无言！哈哈哈哈那小子也有今天！” 凌天一个眼刀过去：“轻点，有的教室还在上课呢。” 丁浩然立马禁了声，随即又笑呵呵道：“老大你放心，这次是我们运气不好，下周决赛前王博和周旭他们肯定能通过老吴那关，真的，没参加半决赛他俩都愧疚死了，每天都看书看到大半夜，老吴都夸他们有进步了！所以你别把林枫的话往心里去，今年冠军一定还是我们班！” 凌天淡淡道：“我没往心里去，就是那两个考试不合格拖累全队的家伙，等比赛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虽然凌天语气平缓，丁浩然还是打了个寒颤，想着要不要先去通知那两个家伙做好被虐的心理准备…… 另一边林枫他们找茬不顺也没在操场久呆，趁着还有一点休息时间想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那个凌天有什么了不起啊，总是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还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一个同学愤愤道。 “身高一米八多长得帅学习好性格酷酷的，是个女生都会喜欢吧。”另一个同学感叹道。 “嘿！我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这要说起来，我们班长不也是一米八长得帅学习好，怎么没什么女生追啊！” 林枫无奈地看了那个同学一眼：“喂，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众人都大笑，那个同学也立刻反应过来，尴尬地道歉。 林枫叹了口气：“算了，好好想想下周怎么赢他们才是最重要的，话都放出去了，不要让我打脸啊。我先去教室了，不跟你们一起了。” 跟大家挥挥手他就一个人先走了，但是却没有往教室走，而是来到教学楼旁边安静无人的小树林里，默默地靠着树坐下来发呆。 过了几分钟，林枫突然用手掩面低头小声嚎道：“卧槽他怎么那么帅啊！！” 没错，这个像小女生一样花痴的家伙，是被评为c中校草之一的林枫本人。 没错，他喜欢凌天。 - 这件事说来话长。 林枫很早就知道自己性取向跟常人不一样，初一时有个同桌对他很好，林枫也对他有好感，就在感恩节的时候写了封信给对方。 本来只是想表达下感谢，但言语之间总有些微妙，写得跟情书似的，恰好被班主任看到了，立刻叫来了林枫爸妈谈话。 林枫爸妈一开始很震惊，打算教育一下自家孩子拉回正途，但班主任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激动之下说话有些口不择言，说林枫有毛病，不正常，甚至心理变态。 爸妈到底还是护犊子的，再怎么样也是自家孩子，自己能骂别人骂不得，两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到最后林妈冲班主任大吼道：“我家孩子从小乖巧懂事成绩优异，他要是变态那你们学校还有正常人吗！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来指指点点！” 林爸本来还有些犹豫，被林妈一瞪也乖乖站到了统一战线。 这样大吵了一架之后林爸林妈就给林枫办了转学手续，对林枫的性向问题也仿佛经历了一次顿悟，觉得儿子开心就好，毕竟林枫从来不让他们操心，成绩又那么好，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不希望儿子喜欢男的，但更不希望儿子因为性取向而被人欺负嘲笑，他还这么年幼，如果爸妈都不保护他，又有谁会呢？ 经过一次次的思考父母俩终于渐渐接受了现实，于是林枫就这样毫无预兆又莫名其妙地在初一就出柜成功，说出去都能装个大逼了。 中考之后林枫如愿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c中，本想这三年好好学习不要暴露自己的性取向，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在开学第一天就对凌天一见钟情了。 然而他并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去光明正大地递情书或者告白，也不敢奢望对方会喜欢他。 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吧。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让凌天对自己有印象。 高一时得知对方喜欢打篮球，还要参加学校的篮球赛，林枫就刻苦研究篮球，各种比赛视频看了不知道有多少，认真记下每一个值得学习借鉴的走位投篮技巧等等，还给同班同学的队员制定了训练计划。 毕竟脑子好使，加上同学们资质也不差，在他的训练和战术带领下他们居然奇迹般地过关斩将进入了决赛，对上了凌天在的3班。 想到这里，正沉浸在刚刚凌天帅气英姿中的林枫就想起了去年决赛的事，瞬间蔫了。 那是他这辈子最想重新来过的黑历史…… 还记得那天，本来比赛得好好的，林枫还想着或许这次之后就能拉近跟凌天的距离，成为好朋友好兄弟，一起打篮球，从此亲密无间，走上人生巅峰。 但在比赛中有个3班的队员一直粘着他，妨碍他接球，林枫被搞得不耐烦就想往旁边跑甩掉他，一时没注意到正从斜前方跑过来的凌天，刚迈出去的脚恰好把凌天绊倒在地。 这个位置，这个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林枫故意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3班的队员就冲了过来围住了凌天询问伤势，还好只是腿上擦破点皮。 但3班队员认定林枫是故意的，统统炸了，一个男生上来直接揪住他领子骂： “你故意的吧！真特么阴险！” 林枫慌张地反驳：“我没有！” “明明看到你伸出脚绊倒他的！”对方更加咄咄逼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这时凌天拍拍灰尘站了起来，拉开了那个男生：“我没事，裁判，继续吧。” “可是凌天！他——” “说了没事。”凌天声音平静，“再不继续下节数学课就要迟到了，你想被罚站吗？” 那个男生没再说话，憋着气回到自己位置，凌天看了林枫一眼，也继续回到赛场上。 一直打到最后比赛结束，凌天才走到场边坐下清理伤口。 林枫连输了比赛的失落都顾不上，忐忑地走向凌天想道歉解释，却被围成一圈嘘寒问暖的女生给挡在外面了。 一个3班的女生转身看到他，立刻没好气地质问：“哎你！刚刚为什么要绊凌天，很没素质哎！怎么，现在心虚啦？想来道歉？” 林枫有个毛病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来道歉的，被这个女生这么一呛就冲动地说出了完全违心的话： “谁、谁要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腿也没断啊！” 这番话说出口的同时人群好巧不巧安静了一下，周围人都听到了，3班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 林枫悔得想把舌头咬了，无措地站在原地，凌天站起来穿过女生们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这么说，我腿没断，还要感谢你不是故意的？” 语气冰冷得让林枫心都冻住了，一直往下沉。 凌天说完就转身离开，看都不看他一眼，女生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林枫心里那份跟凌天成为好朋友的美好蓝图就这样被撕碎了。 事后他无数次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从那之后1班跟3班就杠上了。 两个人在班上人缘都很好，又是c中的两大校草，1班觉得3班诬陷他们林班长，3班觉得林枫就是故意的，还说那么恶毒的话咒凌天。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林枫难以劝阻，同学们是帮自己讨公道，要是他劝了就像他心虚了一样，3班人就争得更来劲了。 于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自己班同学一起开嘲讽，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跟凌天对着干的模式。 有时候人生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也确实与凌天拉近了距离，尽管是用没事找事惹人嫌这种奇葩的方法，以前他都不敢直视凌天也不敢主动搭话，现在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去嘲他。 世界真奇妙啊…… “叮铃铃……”预备铃打断了林枫的回忆，他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小心思，站起来跑向教学楼。 第二章 第二天是周六，林枫约了班上的队员去公共篮球场训练。 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班今年能赢过3班，但他也不想让凌天瞧不起自己，所以还是很努力积极地来训练。谁知道到了篮球场那里已经有人先来了，正是凌天一行人。 林枫从远处一眼认出他就紧张了，谁让学校附近就这一个开放篮球场，只是他没想到凌天这样水平的还这么勤奋练习。 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他在心里暗暗道。 凌天看到林枫后停下了运球，抱着球站在原地不说话，一如既往的冷淡。丁浩然可忍不住，立马嚷嚷开了：“哎哎哎，我们可是先来的！” 林枫收起了舔男神的心，酷酷地一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啊？” 丁浩然又被呛住了，他这个话唠对上林枫总是讨不了好，可能是智商上的差距。 林枫装作很淡定地看向凌天，笑得有些痞：“一个班的打有什么意思，不如来比比？就当热身赛了。” 对方不说话，只是用不带情绪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林枫有点慌。好在凌天最终还是开口了，却是拒绝： “不了。” 迷之沉默，场面有些尴尬。 林枫打个哈哈道：“怎么，不敢啊？” 凌天斜睨了他一眼：“知道结果的比赛有什么可比的。”接着又开始运球，“我们再打半小时就走。” “嘿！怎么说话呢！”1班男生按捺不住了，有点义愤填膺。 “算了算了。”林枫抬手拦住他们，“反正下周就比赛了，到时候再把他们打趴！” 他这么劝阻当然是有私心的，只是斗斗嘴皮子还好，要真跟凌天起了什么冲突，那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1班都是用功读书的好学生，自然也不会有一言不合就打架之类的想法。他们之前总被别班男生嘲笑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还是在林班长的带领下才在去年篮球赛当了次黑马，从此扬眉吐气一改书呆子形象，所以1班男生们还是很听林枫话的，见他这么说，虽然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坐到场边等着。 天气依旧闷热，蝉鸣聒噪得很，林枫去旁边的商店给大家买了几瓶水，自己也开了一瓶，边喝边看凌天打球。 他虽然对篮球并没有太大热情，但很感激打篮球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凌天，不用担心自己眼里的爱慕会被发现。 只要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喜欢的人，不被打扰，就很满足了。 一直到凌天他们打完球两个班也没再起争执。凌天出了一身汗，收拾收拾包就走了，看都没看一眼林枫，倒是丁浩然气呼呼地瞪着他“哼！”了一声。 林枫无奈地笑笑，招呼自己班同学开始训练。 一练就练到了傍晚，大家肚子都饿了才解散各回各家。 林枫最后一个走，留下来收拾东西，他制定了一些训练计划，纸张乱七八糟地散落在长凳上，有些还被风吹飞了。林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计划表，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了篮球场。 “早上60个俯卧撑，30个引体向上，1000米长跑……写得挺详细啊。” 林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身发现凌天站在身后，拿着一张被吹走的计划表看。少有的两人独处让他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 “怕了吧，我们班的队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严格？”凌天挑了挑眉，“我每天的训练量是这个的两倍。” 林枫一时语塞，怪不得凌天体格看起来比同龄人都高大强壮。 凌天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有点好：“不管你们再怎么训练，再用什么阴险的招数，都赢不了我们的。” 林枫气恼道：“到底谁阴险啊，跑到这儿来偷看别人的计划表！” 凌天耸耸肩：“我可没想偷看，我家就在这附近，吃完饭出来跑个步，看到你在这儿收拾了半天都没收拾好，想来帮你的。” “呵呵，那还真是多谢你啊。”林枫愤愤道，“多亏你的‘帮忙’，本来都快整理好了，现在又被吹走了！” 凌天看着此刻的林枫，感觉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老虎，气势汹汹，却很有趣。 林枫见对方不说话就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继续转身整理散落的计划表，一时之间篮球场上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纸张的摩擦声。 “喂，林枫。” “卧槽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突然开口吓人一跳啊！”林枫其实没被吓到，但凌天几乎从来不叫他的名字，他紧张得提高了音量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抱歉。”凌天说，“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林枫的小心脏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表面上还是装作不以为意：“有事快说。” “我知道你去年决赛上不是故意绊倒我的。” 林枫一听大喜，这是要握手言和吗？ 他轻哼了声：“这我也知道，你想说的就这个？” “还有，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班因为这件事有点不和，既然是误会，不如早点解释清楚，快高三了，让大家都安心学习吧。” “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个啊，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说清楚了，还不是怕你们班的那群人不信。” 他们之间难得有这种和谐一致的对话，林枫努力抑制自己快要扬起的嘴角，不想表现得太开心。 凌天接着说：“那行，这次决赛之后，我会跟我们班同学解释那次你不是故意的，你就跟你们班的说是我误会你，跟你道歉了，以后就不要再计较了。” “好啊，我没意见。” 林枫深吸一口气，他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可以现在顺势对凌天说，既然已经知道是误会，那不如我们就在此冰释前嫌放下过去恩怨交个朋友吧！ 曾经碎了的心又一块块拼好了砰砰地跳着，林枫清清嗓子开口： “既然——” “说清楚之后，”凌天却打断了他，“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往来了，免得又有什么误会。” 林枫怔住，刚拼好的心又被砸碎了个彻底。 凌天见他迟迟不回答，问道：“怎么样？” 林枫把到嘴的话语统统咽了回去，勉强撑起一丝倨傲的笑：“正合我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胡乱地把计划表塞进包里，匆忙拎起包走出了篮球场，散落在地上的纸都没捡。 凌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今晚的林枫有点奇怪，好像跟平时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去跑步。 林枫回到家把包一扔扑向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完全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预习功课。 凌天的意思太明显了，他很烦他。 虽然一直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但林枫心里仍存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希望有一天凌天能跟他笑着说话，拍拍他的肩，说走一起去打球吧。 可现实很残忍，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作的，总是表现得这么讨人厌，凌天愿意跟他做朋友才怪。 纯粹是自作自受。 抱着被子徒自伤心了许久，外面天都彻底黑了，林枫才慢慢从难受中缓了过来。好在他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否则也不可能顽强地暗恋一个不会有回应的人这么久。 眼下最重要的是下周的校篮球决赛，如果能让凌天对他刮目相看，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第三章 然而当决赛那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林枫脑内忍不住哀嚎：是我太天真了！ 本以为按照去年的差距，他们班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后很多，可谁知道凌天的实力相比去年又增进不少，而且准备的战术都被他看破了根本不起作用！ 离比赛结束只剩十几分钟，场上比分是56:39。 超过一半的分都是凌天得的，c中最强真不是浪得虚名，林枫对他简直又爱又恨。 趁着休息时间林枫赶紧召集队员商量对策，之前的策略是不能用了，只能搬出他最后一个战术，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个方法。 几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商议了一会儿，林枫吩咐好每个人的任务，最后一节比赛随即开始。 刚开场凌天就察觉到1班队员的站位变了，上半场不管他们战术怎么变都有两个人防守自己，现在他面前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隐隐散发着阴谋的气息。 他依然快速运球奔跑，正想要传球，却发现每个队友都被死死地挡住了，没有传球的空隙。 原来如此，林枫想让他孤立无援。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凌天手里的球就被“啪”一声拍掉，林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截走了球迅速遁走。 三分投篮，进了。 场边1班同学响起欢呼声，林枫潇洒地转过来朝凌天得意地笑了笑。 凌天眯起了眼。 接下来依然如此，队友们都无力援手，只靠凌天一人支撑，时不时就被林枫偷走了球，失了好几分。凌天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很多的体力，现在更是大汗淋漓，再一次被林枫挡住去路时，他忍不住说了句： “……你真的很缠人。” 林枫知道凌天是说自己难缠烦人的意思，但此刻他跟凌天之间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对方说话时喘出的热气都喷在他脸上，滴着汗的样子更是又帅又性感，这句话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脸都红了几分。还好比赛打得本来就面红耳赤，也看不出来。 凌天看到林枫分神立刻过了他，还不忘在他耳边补上一句： “但还是赢不了我们。” 耳边一晃而逝的热气快要让林枫爆炸了，直到身后篮球落地声响起他还有点懵懵的。 场上比分经过1班的努力挽回到了63：:55，还剩最后三分钟。 凌天的单打独斗能力太强，即使不给他传球的机会，他也频频得分。 但1班同学都打出血性了，几乎个个超常发挥，不仅拦住了3班的队员还时不时妨碍下凌天，让他打得很不畅快。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两个班都已经不管什么战术了，大家都知道这可能是高中的最后一次篮球赛，每个人都体力耗尽却又凶猛异常。 67:63,差四分，很容易被反超，3班拼命阻拦，制造得分机会。 林枫此刻也没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了，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拼尽全力！ 球再次传到他手上，他运球迅速奔向自己半场，瞅准机会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投出三分球，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进，3班连着跳起两个人都没截住球。 凌天此刻也赶不到篮下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从头顶飞越，触碰到篮筐，打了转儿后落了进去。 1班的同学一阵疯喊：“啊啊啊班长好棒！！” “班长爱你！！” “加油只差1分了！！！” 帅气的林班长朝观众们灿烂一笑，引无数女生尽尖叫。 这一球无疑给1班打了一剂兴奋剂，个个都亢奋异常，连本来没自信赢的林枫都觉得胜利就在前方。 还剩10秒，林枫截下对手的传球，撒开长腿狂奔，连过两人，余光看到凌天也从远处向他奔来。 来得及，来得及的！他心道，凌天不可能在他跑到篮筐下之前追上他！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篮筐下，奋力起跳。3班的两个男生也跳起来想盖帽，却差了那么一点点。 场边满是同学的疯狂呐喊，林枫已经听不到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篮球上。他的身体还在上升，跳跃高度已经打破了自己的记录，眼看着球离篮筐一分分靠近—— 马上就要进篮了！ “砰！” 一只强健的手臂从他身侧伸出重重地盖掉了球。 还在空中的林枫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见身旁的凌天跳到了跟他一样的高度，甚至还要高一些。 这短短一秒都不到的下落时间仿佛延缓了一百倍。 林枫看着凌天盖掉球后也转过头来看他，然后难得露出了略带得意的浅笑。两人距离极近，林枫被那明亮的笑容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视线中的人和景都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凌天朝他笑着的英俊脸庞。 仿佛回到他第一次见到凌天那刻，也是他喜欢上凌天的那刻。 两人最终落地，同时哨声响起。 3班以一分的优势惊险获胜，队友兴奋地欢呼着跑过来围住凌天。林枫被挤到一旁，1班的队员和同学也纷纷围了过来。 输了比赛失落是难免的，好在大家心态都不错，拼尽全力了也没什么丢脸遗憾的。1班同学们看林枫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还以为他沉浸在难过中，反倒安慰起他来。 “抱歉啊班长我们输了……下次一定赢他们！” “哪还有下次啊都要高三了。” “会不会安慰人啊！班长摸摸不哭不哭。” “哎我觉得也没什么，就是让班长打脸了，挺不好意思的。”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林枫这才回了神，看到周围衣服都被汗湿透的同学们，心里一阵感动： “我没事，谢谢大家，虽然输了，但大家都尽全力了！我觉得我们是最棒的！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是是是！班长说得对！”大家在一边赞同地高呼。 比赛结束后双方队员握手，林枫走上前再次面对凌天，对方恢复了平常冷淡的神色，好像刚刚那个对自己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枫伸出手，难得在对方面前露出自己不加掩饰的真挚笑容：“恭喜获胜。” 凌天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谢谢，你们班也很厉害。” 林枫握住凌天温暖宽厚的手。这是他们第三次握手，第二次是在去年的比赛结束后。 或者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吧。 林枫心里默默想着，便有些任性地迟迟没松手。 凌天投来疑惑的眼神，林枫咬咬牙，抬起头大着胆子直视对方道： “我！很喜欢……你……们班的打球方式，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比赛。” 他很心机地将自己的告白小声地夹杂在话语中。他承认自己是个很怂的人，想着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当圆了自己一个心愿吧，反正这么说不会被拒绝，也就不会难过了。 凌天面对林枫难得的示好有些讶异，不过很快恢复礼貌疏离：“嗯，有机会的话。”说罢他稍微一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3班的其他队员也都跟1班的队员握完手了，招呼着凌天去领奖杯。 奖杯是学校订制的，虽然不是很贵重的材料，但象征着班级荣誉。 凌天笑着在众人的包围中举起奖杯挥了挥，引来同学们一阵欢呼，林枫在人群中看着，轻轻地勾起嘴角，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真好，他喜欢的人那么光彩夺目。 - 林枫回到家后立马洗了个澡，把一身黏糊糊的臭汗洗干净，心情却还是久久不能平复，脑子里依然回放着比赛最后凌天朝他笑的画面，和凌天跟他握手的场景。 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凌天的那天。 那天是开学典礼，大家都是新同学互不相识，老师说要派几个男生去礼堂帮忙搬椅子准备迎新典礼，林枫想快点跟同学熟络起来，就自告奋勇地举手了。 到了礼堂发现已经有其他班的同学在搬了，他便也加入其中，有些椅子叠得很高，林枫个头比较高，就主动去搬放在最上面的椅子。 正踮起脚在搬呢，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扑到堆叠的椅子上去了，最上面的椅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落砸到他头上—— 瞬间身后伸出只手扶住了椅子脚。 惊魂未定的林枫呆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生以把他笼罩在怀里的姿势扶着椅子。 男生长得很英俊，有着比同龄人更冷静成熟的眼神，淡淡地看着自己。 他的后背贴着那男生结实的胸膛，对方的体温隐隐传来。 林枫的心跳突然加快。 摆正好椅子后，男生收回了手，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那男生就要转身离开。 林枫情不自禁地喊住了他：“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转回头露出不解的目光。 林枫立马想了个理由：“我总要知道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吧。” “没那么严重吧。”。 “有的有的。”林枫恳切地看着对方。 大概是被他不依不挠的精神打动了，又或是不想再纠缠，对方终于松口： “我叫凌天。” “这么巧！我也姓林哎，我叫林枫。一树林的枫叶，很好记吧。”林枫笑道。他是标准南方人，前后鼻音分不太清楚，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姓林。 “不是林，是凌。” “啊？还有哪个林？”林枫摸不着头脑。 凌天看着他糊涂傻气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时也想不出带凌字的词语，便索性抓起了林枫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了个“凌”。 “是这个凌，知道了吗？” 林枫傻愣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响。 凌天不笑就已经很帅了，笑起来更是像冬日暖阳，带着冬天的清冷，又温暖得无以复加，原本就好看的脸变得更加生动迷人，迷得他七荤八素脑子一片空白。 而且他居然做出手心写字这样的事，简直太犯规了…… 凌天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了？” 林枫猛然回神：“啊……？啊！没事！我知道了！” “嗯，那我走了，你小心点。”凌天放下林枫的手，继续去搬椅子。 “好的。”嘴上这么说，林枫却还不舍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凌天的身影直到他隐没在人群中。 就在那个时刻，林枫已然确定，他喜欢上凌天了。 喜欢一个人就这么简单，可能只是对方的一个好看的笑容、一句温柔的话语或一个贴心的动作，心就彻底沦陷。 之后他一直有意无意打听着凌天的事，得知对方喜欢打篮球，他就想借篮球的幌子接近对方，辛辛苦苦磨炼了一年想在校篮球赛上让凌天刮目相看，却弄巧成拙惹得对方嫌。 如今高二的篮球赛已结束，他们马上就要升高三，往后基本没时间打篮球了，而没有了篮球这项共同爱好，他们之间的交集几乎为零。 林枫自嘲地笑笑，其实凌天根本不必对他说什么“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往来了”，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他单方面地招惹对方，凌天一直没怎么搭理过他。 想到这里，林枫想起了凌天那天说要把误会解释清楚的事，也是该有个了结了，明天他就去跟班上同学说清楚，让大家都安心学习吧。 第四章 篮球赛之后几个星期便是期末考试，校园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篮球场上基本上没人影了。 直到最后一科考完，大家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一边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一边热烈地讨论接下来的暑假该怎么过。 像1班这样的学霸班，大多数人自然是暑假接着上各种补习班，提前学高三的课程。林枫算是个例外，他头脑很好，从小到大都没上过补习班，依然常年稳居年级第一，被同学们崇拜地尊称为学神。 好友唐景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学神同学，这个暑假又准备睡过去了吧？” 林枫好笑地推开他的手：“别嘲我了，我也是要学习的好吗。” 唐景文是他在高中班上唯一的初中同学，因为那件事知道他的性向，但从来没排斥过他，在他制定篮球训练计划的时候也提过很多有用的意见，两人就渐渐熟络起来成了好朋友，只是他思维太直男，至今没察觉出林枫喜欢凌天的事，还以为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哎，在家吹着空调吃着冷饮那能叫学习吗，你真该体验下三十几度的时候顶着大太阳去上补习班的滋味。”唐景文痛心疾首地诉苦道。 “你都年级前二十了，你妈还不满意啊？” “还不都是你的锅！谁让我有一个年级第一的朋友，我妈总说‘看看人家小枫，每次都第一’，就用这个理由逼迫我去上补习班！” “那还真是抱歉啊。”林枫笑得肆意，“我要回家吹空调咯，再联系，拜拜！” “哎你别跑！”唐景文气冲冲道，林枫却早已窜出了教室一溜烟儿跑了。 逃出教室的林枫却没有立刻离开学校，而是来到了平时常晃悠的小树林，现在大家都急着想飞回家，根本没人来这里。 他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透过树林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瞅。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教学楼里出来路过的学生，林枫承认自己这么做有点变态，但将近两个月的暑假啊！他好想走之前再看凌天一眼。 自从篮球赛结束之后他也忙着复习功课，只在食堂匆匆瞥到过凌天几眼，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再不吃上这一口精神食粮，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颓废了。 他就这么藏在树林里一直等着，周围热闹的欢笑声说话声渐渐消失，太阳西沉，晚霞浮现，路上的学生从成群结伴到三三两两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林枫也没等到凌天。 他确信自己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看见了，没有漏掉谁，难道凌天比他还早走？ 林枫迅速起身，跑进教学楼来到3班门前，往里一看，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心里顿时像被大石头堵住了一样。 暗恋真是件憋得慌的事情，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性取向，没有人可以诉说，难过只能自己往下咽，一次次失望还要一次次让自己振作起来，继续喜欢这个人。 3班的门没有关，林枫犹豫了一下，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便走进了教室。 这是他第一次进3班教室，但他知道凌天坐哪儿，1班跟3班同一层楼，林枫平时路过的时候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瞥一眼凌天的位置。凌天人高，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最左边一列。 林枫走到凌天的座位边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明明谁都不在。 凌天平时就坐在这里上课的啊……林枫的手抚上桌子，觉得自己有够痴汉，但心里的恶魔占了上风，他胆子渐渐大起来，决定任性一回，就这么坐在了凌天的座位上。 反正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桌子上有不少划痕，应该是用旧了留下来的。桌肚子里的书基本都收拾干净了，剩下一些没用的草稿纸。 林枫往里瞅，恰好看到夕阳照得课桌最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他伸手进去拿了出来，居然是一把口琴。 凌天会吹口琴？ 林枫不禁想象起他吹口琴的样子来，心里软软地塌下去一块。 而凌天回到教室看到的就是林枫拿着他的口琴在发呆的画面。 他本来确实早早收拾好包准备走了，却在下楼的时候遇到班主任，让他去办公室帮忙整理资料。这一整理就到这个点了，他突然想起来表哥送的口琴落在教室桌肚里，这周表哥要来家里做客，要是不拿回去估计会被他训，便又半路折返。 路过教室后门时，凌天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瞬间余光瞥见有人坐在他的位子上，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居然是林枫。 凌天皱眉，第一个冒出的想法自然是对方又来找事，难道是要破坏他的东西？但林枫烦归烦，不像会做这种恶劣事情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没有马上走进去质问，而是躲在后门处，观察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林枫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拿着口琴看了一会儿，模样有些出神，接着又把口琴放回原处，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子发呆，眼神不知道透过桌子在看向何处。 凌天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着要不要进去问的时候，只见林枫突然打开了书包，拿出笔，趴在桌上似乎要写些什么的样子。 但他握着的笔迟迟不动，脸却一点点红了，在红色快要蔓延到耳朵尖儿的时候，手里的笔终于开始动了，写得很快，一两秒就好了。 林枫看着自己写的东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开始是纯粹开心的笑，却渐渐带上了苦涩与无奈，最后嘴角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垮下来。 紧接着他站起身，又抚摸了一下桌子，便往教室外走。 凌天立刻闪身进了隔壁教室，直到林枫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他才走出来。 怀着疑惑的心情，凌天进教室来到自己座位前，仔细查看对方到底在桌上写了什么，但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从来不在桌上乱涂乱画，有笔印子也会擦干净，应该很容易找才对。 又贴近桌面看了半天，凌天终于在一个划痕边上找到了。 这个划痕是弯曲的，林枫把它补成了一颗爱心。 凌天沉默地看着那颗心。林枫不可能无聊到特地跑来他教室就为了画这个，却也不像是在找事。 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天想起刚才林枫的样子，那种脸红又羞怯的神情他并不陌生，跟他来告白的女生大多数都是这样。 猛然间，凌天心里一震，紧皱着眉头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第五章 林枫之后回想起那天的少男心举动就觉得自己好蠢，他怎么会头脑发热干这种幼稚的事……恋爱使人盲目啊。 百无聊赖地消磨了一个月的暑假生活后，相思症严重的林枫同学终于忍不住了。 以往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忍一忍假期过了就能见到凌天了，可如今一想到开学后或许也见不到凌天，加上暑假前没能吃上那一口精神食粮，导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凌天，毫无心情学习。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看凌天一眼了。 但他不知道凌天家在哪里，只记得上次对方说离那个开放篮球场很近，于是林枫就打定主意跑到那边去蹲人。 他家离球场并不近，公交下来还要走一大段路，早上七点多出门，八点多才到球场。盛夏的温度高得要命，林枫就买瓶冰水，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边看书写作业边蹲凌天，中午去附近吃个便饭，回来接着蹲。 汗水哗哗往下流的时候林枫真觉得自己傻得要命，堂堂一个大好青年暑假不出去玩反倒来这活受罪，跟神经病似的。 就这么蹲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林枫发誓今天蹲不到就不蹲了，虽然这个誓他第一天就发过了。还好上天终于可怜了他一回，第五天的中午凌天出现了。 林枫激动地蹭一下跳起来，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但此刻情难自抑，原地踱步了半天，终究是走了过去。 “嗨，凌天，来打球啊？”他换上平常欠嗖嗖的语气打招呼。 “……嗯。”凌天看见他愣了一下，神情微妙：“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枫撇撇嘴：“这篮球场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啊？” “你来干什么。” “来篮球场当然是打球啊，不然干嘛。” 凌天打量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林枫，问：“你的球呢？” “……”林枫心里暗骂自己蠢透了。 还好凌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随性地转了转手里的球，突然看着林枫问： “要不要比一场？” 林枫心里“砰”地炸了个烟花，不假思索道：“好啊！” 这是凌天第一次主动邀请他打球哎！一激动林枫的表情就没管理好，完全没掩饰住自己开心飞了的心情。 凌天把林枫的反应和神情全看在眼里，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说起来，他很久没这么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人了。 他记得林枫一开始明明挺讨人喜欢的。 林枫的眼睛又黑又亮，看起来就很聪明，人也挺拔高挑，只比他矮一点点。当时他扶住椅子将人罩在怀里，林枫带着点惊慌和无措的俊秀脸庞转过来傻傻地看着他时，凌天心里像被轻轻挠了一下。 后来他看到林枫不仅学习优异，练球也异常刻苦，总是顶着大太阳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也曾暗暗欣赏过对方。他那时刚从国外回来，没什么认识的人，还以为能跟这个前后鼻音分不清的新同学成为朋友。 不过之后发生的种种让凌天完全改变了最初对林枫的印象，莫名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以至于他在去年决赛上罕见地犯冲动呛了回去，之后对方各种找茬更是让他觉得林枫有够无聊烦人。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又不一样了。 林枫见凌天盯着自己看，陡然意识到自己笑得太开了，立马收起笑容，咳咳两声道： “看什么看，一会儿把你打得跪下求饶。” 凌风轻哼，没说话，径自走到场边去放东西做热身。在脱外套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枫正背对着他，背上的t恤湿了一大片。 1v1的篮球赛随即开始。 林枫擅长团队战术，在单打独斗能力上远不如凌天，一轮下来几乎被压着打，分没得多少，人倒是快虚脱了。 他一大早就来蹲人，晒了半天，正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凌天就出现了，以至于连午饭都没吃上，紧接着又是这么一场全力以赴的激烈比赛，现在汗水不停往下淌，脚跟都有些站不稳了。 凌天也看出了他的吃力，说：“休息一下吧。” 林枫确实快支撑不住了，喘着气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场边长凳上坐下。 林枫买的水已经喝完了，实在没力气再跑去商店买，就想忍一忍算了，谁知凌天却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来：“给。” 林枫尽力压抑住情绪，镇定地接过来，他怕凌天嫌弃，没有碰到杯沿，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递回去。 凌天：“还打吗？累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打！”林枫连忙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又改了语气：“刚刚只是热身而已，我还能战三百回合呢！” 好不容易才跟凌天两人独处打球，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下次再见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凌天没有再客气：“好，再来一轮。” 第二轮比赛开始。林枫还没休息够，打了一会儿便觉得比刚刚更累更喘，甚至有些头晕眼花，他努力支撑着身体站立，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一拧或许能拧出水来，额头的热汗逐渐失去温度变为冷汗。 但林枫依然拼尽全力表现自己，他截走凌天的球迅速向篮框奔去，三步上篮，凌天也立刻赶到篮筐下起跳，在空中两人轻撞了一下，林枫本来就很虚弱，被这一撞撞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向一边倒去，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回脸丢大发了。 在他摔倒前，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后背撞进一个硬实的胸膛。 凌天及时伸手把林枫搂住落地，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 凌天从背后搂着林枫，汗湿的后背紧贴着炙热的胸膛，关切的话语就在耳边响起。 林枫在这亲密暧昧的姿势和凌天的低音炮双重轰炸下，整张脸都不争气地红透了，急急忙忙地想掰开凌天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逃出来。 可凌天却越搂越紧，手臂像铅做的一样，牢牢地横在那儿掰都掰不动。 林枫慌张得不行，恶狠狠地喊“你放开！”，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 凌天本来没觉得怎样，就是帮了个忙而已，但看到对方反应这么大，涨红了脸想逃，像掉入陷阱的小老虎，龇牙咧嘴的却毫无杀伤力，跟平时嚣张恼人的林枫完全不一样，有趣多了。于是临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也算是对对方让他困扰了这一个多月的小小报复。 林枫挣扎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放弃似的瘫在凌天怀里，无力道：“干嘛啊……放开我……” 凌天也闹够了，手一松放开了他，接着说：“你没吃午饭吧，这么虚，走，我带你去吃饭。” 离开凌天的怀抱林枫有些失落，但这句话又让他眼睛一亮，他假装考虑了一会儿，便按捺着激动答应了，跟着凌天离开篮球场往商业街走去。 这一片凌天很熟，就去了一家经常光顾的茶餐厅，他已经吃过午饭，只点了一些点心饮料，林枫则点了几个菜和主食，他饿得前胸都快贴到后背了。 等上菜的期间俩人一时相对无言，毕竟之前并不是可以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饭的融洽关系，现在这个场面要是被两个班的同学看到了估计会惊掉下巴。 林枫依然端着平常的人设包袱，又想找些凌天感兴趣的话题，便装作随意道：“哎，你篮球哪里学的啊？” “没学过。” “少骗我，普通高中生怎么会有这样的球技。” “你是在夸我球技好？”凌天勾起嘴角。 林枫立刻被对方的微笑闪到，说话都不流畅了：“你、你想太多了！” “要说学也算学过，我以前在美国呆过几年，家附近就有个篮球场，经常有很多高年级的学生来打篮球，我就跟他们一起玩，学了一些球技吧，后来才知道那些学生是当地最好的篮球队成员，拿过全国比赛的冠军。” “……你这什么狗屎运……” “运气也是成功的必要条件。”凌天一本正经。 林枫竟无言以对。这时候菜上来了，他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去，不停咽口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凌天一眼，算了，反正早就不受对方待见了，还在意什么吃相啊。 于是一番不顾形象的风卷残云之后，林枫打着饱嗝躺倒在沙发椅上。 凌天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林枫本来想说自己请客，但这样客气好像不符合他在凌天心中的设定，搞不好会引起怀疑，所以就没抢着买单，而是说：“谢谢啊，下次我请你。” 凌天接过服务员找的零钱，淡淡地说：“不用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枫也想不出更多挽留的借口了，球打过了，饭吃过了，甚至还跟凌风亲密接触了，今天一天的满足感简直比过去两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 他只能说：“好，我也回去了。” 说罢两人起身，走到门口普普通通地道了个别，就往反方向走去。 凌天走了几步，余光瞥见旁边的玻璃橱窗照映出背后不远处林枫的身影，面朝着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凌天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他并不傻，经过今天的一番试探，此刻凌天基本能够确定，林枫喜欢他。 只要他一搭理对方，那种映在眼里的喜欢根本藏不住。 想到林枫这两年来的各种恼人行为或许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凌天觉得自己不该再反感对方了。 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林枫喜欢他，不代表他也得喜欢回去。 第六章 接下来林枫的暑假时光果真如唐景文所言，除了做作业和学习，几乎是睡过去的，以至于高三的开学第一天他差点迟到。 一走进1班教室，他就看见了好几个不认识的同学。 c中到了高三会按成绩进行再分班，1班大多数同学依然留在本班，成绩较差的就被分出去了，另外还有些其他班年级排名靠前的同学分进他们班。 这安排上学期就公布了，为此1班还全体吃了顿散伙饭，但令林枫可惜的是，凌天没有分进1班。 他的成绩一向在年级前十，绝对是够进1班的，但他就是不愿进，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就继续留在了3班。 哎，现实果然不如小说那样美好，什么喜欢的人恰好分进自己班又恰好是自己同桌由此产生了一段感情，都是骗人的。他每一次见到凌天，基本上都是靠自己各种努力争取来的机会。 真是应了那句话——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 开学之后的日子愈发枯燥乏味，每天都是做不完的作业和卷子，三天一小考，两周一大考，即便是林枫这样的学神，也每天做作业做到11点，更别提其他同学了，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而对林枫来说，最苦的还是他没机会接近凌天了。 高三开学已经将近一个月，他看到凌天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凌天身边总是有几个朋友跟着，比如丁浩然他们。 虽然两个班之间的误会上学期就解释清楚了，但凌天的兄弟对林枫还是抱有一定敌意，每次看见他都从鼻孔里出气，凌天倒是会对他客气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但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上去说“哎上次说好的请你吃饭，什么时候有空啊？”，那样也太奇怪了。 说到底，他还是没胆量走出自己画的那个圈，生怕表现得太热情，生怕凌天产生怀疑。 正当林枫以为高三一年都要这么悲惨地过去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某天班主任王老师把林枫叫去办公室，林枫一进门发现凌天居然也在，还有3班的班主任吴老师和体育组的张老师。 “老师们好，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枫打了个报告，很自然地走到凌天身旁。 “来，你们两个，先坐吧。”王老师招呼道。 俩人坐下后，王老师说：“不是我和吴老师找你们，是张老师找你们，张老师，你来说吧。” 张老师开口道：“是这样的，明年三月份市里准备办一场大型的高中生篮球比赛，校长希望我们学校能拿个奖，毕竟我们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体育方面也应该作出表率吧。现在我们从高一高二年级里挑了一些学生组成校篮球队，但他们都没什么比赛的经验，我就想起了你们两个，在前两年的校篮球赛上表现得都非常优秀，所以就希望你们能来指导一下学弟们。当然，不会耽误你们太多的学习时间，就每周五放学后来指导一下就行了，校长知道你们俩成绩都很好，所以也同意了我这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林枫心道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他不能更愿意了好吗！ “嗯，没问题。”凌天答应得很爽快。 “我也没问题。”林枫接着说。 “那太好了！”张老师一拍大腿，“就这么说定了，这周五就开始训练噢。” 随后三个老师又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回班级了。 林枫心情好到爆，放学回家一路哼着歌。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绝对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跟凌天成为朋友！ -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周五，林枫一放学就飞速奔向体育馆。 训练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进行，高一高二放得早，学弟们已经在练球了，凌天还没到，林枫赶紧趁对方来之前平复一下呼吸。 殊不知刚刚他急匆匆奔跑过来的样子早就被靠在教室外栏杆边上的凌天看见了。知道林枫喜欢自己、站在上帝视角的凌天随便一想就猜出他为何这么匆忙，不禁好笑。 等人到齐了，张老师吹哨让队员们集合过来，介绍了一下他们俩，学弟们早已久仰两位学长大名，一个个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 张老师把队员们赶去接着练球，自己则站在场边跟林枫和凌天说每个人的详细情况。 “那个黄衣服的叫高冉，今年的高一新生，但身高已经一米八了，估计还能窜个好几公分，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 林枫顺着张老师的指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比周围人高出一截的学生，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很显眼。 他自己已经算同龄人里比较高的了，刚到180，凌天比他高5公分，男生身高窜最快的时期就是高一高二，高三之后一般就不会长太多了，而这个叫高冉的学弟现在就已经一米八，将来个头很可能超过他们。 凌天看了会儿评价道：“他的运球比别人灵活，就是投篮准度不够。”。 “嗯，所以才需要你们两位指导啊！来！别客气，尽管虐他们！”张老师似乎是个隐藏的腹黑。 林枫和凌天站在场边观察学弟们的表现，时不时出声指导下哪里做得不够好。等到训练结束，已经差不多晚上七点了，众人各自散去，林枫刚走了一小段路，突然被搭住了肩。 “学长！你也往这条路走啊！” 林枫转头一看，是高冉，这位学弟刚刚的训练很卖力，悟性也高，林枫对他挺有好感的，便回道：“是啊，你也是噢，那一起呗。” 高冉乐呵呵地说好，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边聊边走。 “学长，你怎么能做到篮球又好学习又好的啊，太厉害了吧！” “哪有哪有，过奖了。” “别谦虚啦，我们班的女生们都可崇拜你了！” “是吗，那怎么没人来跟我告白啊哈哈哈。” “嘿嘿，”高冉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她们好像更喜欢凌天学长。” 林枫一口老血，不知道是该为凌天受欢迎高兴还是该为自己被比下去了而难过。 高冉接着补刀：“她们说学长你虽然很好，但感觉像邻家小哥哥，凌天就很man，看起来很可靠很有安全感，我也搞不懂她们怎么想的。” “嗯……她们说的也没错……”只要有凌天在，女生们一般都会选择凌天而不是他，而且林枫跟女生总能打成一片成为好朋友，反倒没多少女生追求他。 这或许就是气场上的差距吧。他叹了口气。 “学长你别难过！我觉得你很好呀，又亲切又耐心，性格超好的！”高冉安慰他。 林枫无语，他居然被一个高一的学弟发了好人卡。 有了每周五放学后的训练，林枫的日子就有了盼头，但他也没有忘记为校争光的使命，指导的时候一丝不苟，绝不心猿意马。 凌天跟林枫共事了几周，对他的看法也有所改变，发自内心地觉得林枫确实头脑很聪明，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哪个队员哪里不足，对团队战术也颇有见地。本来几个队员都是从不同年级不同班里挑选出来的，几乎没有默契可言，训练了几周后，居然有模有样了。 作为对手来说，林枫很难缠，但作为同伴，确实不可多得。 又是一次训练结束，林枫看到凌天出了体育馆大门没有往家方向走，立马跟上去问：“喂，你今天不回家啊？”他们俩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关系已经融洽了不少，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凌天回他：“嗯，今晚爸妈不在，去外面吃。” “这么大人了饭都不会自己做啊。”林枫一如既往地嘲讽道。 “你会？” “我当然会！” “那你做给我吃？” “……我、我干嘛要做给你吃啊……”林枫瞬间怂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不就完了。”凌天接着朝商业街走。 “哎！你等等，我也去！” “你不是会自己做吗？” “周末想吃顿好的不行吗！而且上次欠你的一顿饭还没还呢。” 凌天不置可否，只能对破绽百出的林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两人一同来到一家川菜馆，林枫其实不太能吃辣，凌天也说不吃辣的话就别一起吃了，但这样二人相处的好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就算辣到喷火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凌天看他非要自己作死，毫不留情地一口气点了水煮鱼片、毛血旺、辣子鸡丁和麻辣豆腐，菜端上来后林枫看着那红油油的一片简直生无可恋。 “做人啊，不要太逞强。”凌天若有所指。 “……啊哈哈这个肉看起来不错我尝下味道——咳咳咳！！我靠，咳咳……”林枫被辣呛到赶紧找水喝，连喝了两杯才感觉好一点。 凌天无语：“你还是自己去找点吃的吧。” 林枫岂能在这里认输：“刚刚是不小心……咳咳……呛到了而已！”说罢又倔强地夹了一筷子往嘴里塞，辣得快要头顶冒烟，硬是憋着没喝水。 凌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懒得再劝，招呼服务员来又加了一瓶解辣的豆奶。 最后菜大半都让凌天吃了，林枫几乎是吃米饭吃饱的。 正准备结账时，隔壁桌突然传来争吵声，一个男顾客拉扯着女服务员不放，嘴上骂骂咧咧的： “靠！老子等了那么久！你还上错菜！怎么当服务员的啊！” 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对、对不起，我给您去换……” “道歉有用吗？！我宝贵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叫你们老板来！” “老板今天不在……”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个赔偿！不然我就不走了！” 小姑娘不过区区一个服务员，根本没权利给客人赔偿，还被对方拉扯住了不让走，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大哥，你要赔偿归要赔偿，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吧？”凌天站起来开口。还在跟自己斗争的林枫一时也忘了嘴里的辣意，看向他们。 “你哪根葱啊？！我跟她的事要你插嘴！”男人凶神恶煞道。 “我不过是一个看不得大男人欺负小姑娘的普通路人而已。” 这击反驳漂亮！林枫在心里给凌天点了个赞。 男人恼羞成怒：“我也看不得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插手大人的事！滚开！” 凌天皱眉，显然有些生气了，直接伸手去把女服务员拉过来，男人也不甘示弱上前狠狠推了凌天一下，却没想到这个学生模样的小子身板很硬实，只倒退了一步没被推倒。 丢了面子的男人更加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一碗汤就往凌天身上泼，过道太窄事情又发生得突然，凌天根本躲不开，眼看就要被泼到，突然眼前闪现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嘶……”虽然用手挡住了脸，但被滚烫的汤泼到手臂的林枫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这样……你要怎么赔偿我啊？” 男人一看闯了祸，心虚地哼了一声，赶紧脚底抹油快速溜出了饭店。 “钱都没付呢，便宜他了。”林枫忿忿不平道。 一旁的女服务员吓得快哭出来了，拿着餐巾纸帮他擦拭污渍，林枫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就是烫红了点，一会儿就好……” “谁让你帮我挡的？”凌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林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回头：“我帮你挡你还怪我？” 凌天眼神明暗不定，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掏出钱拍在桌上，拉住林枫没被烫伤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放开，带我去哪里啊！” “我家。” 第七章 凌天说过他家就在这附近，但林枫没想到是在这片的别墅区，他看着眼前的一大栋房子，目瞪口呆，等进了别墅里面，更是不停地喊“哇靠”。 “够了没。”凌天一句话就让他噤声了。但嘴上不说，林枫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这里的房价得要上千万吧，难不成凌天还是个富二代？ 他对凌天的了解仅限于在学校的样子，家庭背景这些完全不清楚，于是趁此机会壮着胆子问：“你家几个人啊？” “就我爸妈和妹妹，我妹在国外读书，放假才回家。” 那这么大房子也太浪费了。林枫心里嘀咕。 凌天让他坐沙发，自己则走上楼，没一会儿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管药膏和一件干净的t恤。 “新买的，还没穿过。” “……谢啦。” 林枫拽着衣角脱去了被汤弄脏的上衣。 凌天看着眼前人赤裸的上半身。身材还不错，虽然没自己那么有肌肉，但颀长结实，肤色在打篮球的男生里算白净的了。 林枫换好衣服才发现凌天一直看着他，脸后知后觉地微微发热。 凌天依旧沉默，拿起药膏就往他烫得一片红的手臂上抹。 “啊呀，没事的，我这么皮糙肉——” “你别说话。”凌天神情跟语气一样严肃。 林枫愣住：“你干嘛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哎，不感谢我还这么凶。” 凌天抹好药膏往旁边一扔，正襟危坐地质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挡？” 明明帮了忙还要被这样对待，林枫火气也有点上来了：“我帮你还有错了？那对不起好了吧！”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是怪你。”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朋友有难当然要出手相助啊！” “我们是朋友吗？” 林枫一下噎住：“……难道……不是吗？” “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凌天皱着眉，“我会很困扰。” 林枫呆呆地张着嘴发不出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体温迅速降低，冷得有些发抖，连手臂上的烫伤带来的刺痛都感受不到了。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后，关系已经渐渐缓和，还一起训练了这么久，理所当然地是朋友。 没想到，在对方心里，他依然什么都不是。 林枫捏紧了拳头，不让微颤的指尖暴露自己的情绪。 各种回忆和心酸突然排山倒海地涌上来。他想起自己在大太阳下练球暴晒到全身蜕皮，想起自己在小树林偷偷等对方又假装不经意地出现，还想起自己为了见对方一面在烈日下足足等了五天。 他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付出也不要求对方回报，但当这些努力换来的仍旧是一场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是想要有回报的。 而这回报也不过是希望凌天心里能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原来他们之间即使靠自己死撑，也撑不出结果。 林枫越想越难受，偏过头不去看凌天。 凌天此时也发觉自己话说重了，放缓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回去了。”林枫打断他，“谢谢你的衣服和药膏。”说罢抓起书包迅速往外冲出去，拦都拦不住。 凌天站起又无奈地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一时失语感到内疚。 在看到林枫冲到他身前帮他挡住热汤的瞬间，他的心就像被重重锤了一下，一阵闷痛。 明明连告白都不敢的胆小鬼，倒是敢冒着烫伤甚至毁容的风险来帮他挡住危险。 凌天不喜欢欠别人，更不喜欢看到别人为自己而受伤，所以他心情很差。 如果林枫跟自己告白过，那他就大可以拒绝对方的好意并义正言辞地告诫对方以后别这么做，但偏偏林枫就是不说，打着朋友的旗号表现出超乎朋友的关心和付出。 责怪了吧，太过不近人情，他也有罪恶感。不责怪吧，这家伙就这么一直傻乎乎地对他好，自己的安全都不顾，这让凌天很烦躁。 他说出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说自己没办法把林枫当朋友，就像他没办法跟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当朋友一样，因为他无法给她们回应，也不想让她们有所期待，那些女生基本上最后都因为他的疏远冷淡而放弃了追求。 但林枫比较特别，他的喜欢好像是他一个人的事，哪怕凌天以前都表现得很反感他，他却一直没有放弃。 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焦虑发泄在了他头上，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也伤害了对方的感情。 想到林枫冲出去时难过的表情，凌天心里也莫名地有些涩然。 - 星期一的早上凌天一大早就到了教室，丁浩然也是一如既往地早就到了——为了抄作业，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凌天：“老大，你也来抄作业？”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丁浩然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又问：“那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呀？” “没什么，这两天都没睡好，不如早点来学校了。” 还不是因为林枫的事，凌天本来想道个歉，却发现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丁浩然一听，作业都不抄了，狗腿地跑过来关心：“老大你有心事噢？” 凌天想说没事，念头一转，找个人商量或许能有办法，便道：“浩然，如果你知道有个人喜欢你，但他没有跟你表白，就默默地对你好，你该怎么拒绝又不让他知道你已经发现他喜欢你了？” 丁浩然被绕晕了，大脑运转了半天才搞清情况，开口却问：“不是，老大，你干嘛要拒绝呢？是她不够漂亮？” “……挺好看的。” “那……身材不够好？” “身材也不错……” “那是成绩特别差？” “不，成绩很好。” “……老大哎！”丁浩然痛心疾首，“不是我说你，长得漂亮身材好成绩好，还默默对你好不求回报，这样的妹子你还要拒绝？！怎么想的啊！” “可是他之前一直表现得很讨厌我，我们关系并不好，突然发现他喜欢我……我根本没法接受好吗。” “艾玛老大你不懂这叫傲娇啊！反差萌！现在很流行的好不！你想想，一边说讨厌一边又脸红的样子，多带感啊！” 凌天无语，不懂丁浩然的脑回路，但他确实想起了林枫好几次在他面前脸红又嘴犟的样子，嗯……也不是不有趣……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总之我就想知道该怎么拒绝。”再纠结下去只会更混乱。 “哎，老大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丁浩然惋惜地长叹，“你要拒绝，那就等她表白呀。” “要是他一直不表白怎么办？” “那你就引诱她表白！假装对她很好，让她以为你也喜欢她！” 凌天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这样更伤害他感情吧，给人期待又拒绝，太残忍，这方法不行。” “老大你又不喜欢人家，干嘛在乎那么多啊！”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 说出这句话时凌天自己也有些惊讶，他确实不能像对其他追求者一样对林枫完全放置不管，或许因为他们曾经是对手，现在更是伙伴吧。 丁浩然也是服了：“又在乎又要拒绝，这么复杂的情感纠葛恕本单身狗实在无能为力，不过老大我得劝你一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拒绝，就不要拖着给人家希望了，不如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让她断了这个念头吧。” 凌天剑眉一挑：“接着说。” - 林枫正在班级里收作业，突然听到同学喊“班长！有人找你！”。 这么一大早的谁找他？ 林枫向门口看去，竟然看到凌天站在那儿。上周五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经过一个周末并没有好受些，但再不情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凌天带他来到人流较少的拐角处。 “烫伤好点了吗？” “差不多了。” “这个你拿回去涂吧，对烫伤很有效。”凌天把药膏递给他。 “谢谢。”林枫闷声接过。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凌天先开口，“我那天没表达清楚，我是想让你不要做那种危险的事，我会很困扰，也会担心，所以别生气了，好吗？” 林枫没想到凌天会道歉，他本来就没生气，只是难过委屈，听完对方这一番话，心里的阴霾几乎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是有一点他仍然很介意。 “你还说，你没把我当朋友……” 凌天看着林枫抿着嘴别过头小声嘟囔的样子，简直像在撒娇一样，莫名让他有点想揉平对方翘起的一小撮头发，但立刻忍住了：“对不起，我的错，我以前就把你当很厉害的对手，现在当然是朋友。” 林枫瞬间眼里放出光来，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马上紧张地收了回去，故作冷静道：“这还差不多。” 凌天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里却叹了口气。 抱歉，还要再让你伤心一次。 第八章 转眼又到了周五，高三上学期已经过去大半，篮球队成员彼此之间也很熟稔了，张老师便提议训练完后大家一起去聚餐，他请客，学弟们高呼张老师万岁。 作为篮球队指导的林枫和凌天自然也去了，自从周一那次道歉之后，林枫还没怎么见过凌天，毕竟两个人不同班，学业又忙。 张老师选了一家烤鱼店，看着菜单问大家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凌天说：“不辣的吧，免得上火。” 林枫在一旁嘲笑：“你不是挺能吃辣吗？原来也会怕上火。” 凌天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烤鱼就上桌了，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振，大家边吃边聊。林枫坐在凌天旁边，时不时地跟他搭话，这时不知道谁先开了个头，说起自己喜欢的女生，众人就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张老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谁还没早恋过啊，便任由他们聊了。 聊着聊着就话题就引到林枫和凌天身上去了： “哎！我要是能像两位学长这么优秀，还愁追不到妹子吗！”一个学弟哀叹。 “多谢夸奖，可我依然是单身狗啊哈哈哈。”林枫笑着说。 “怎么可能！”众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妹子应该排着队追你吧！” “嘿嘿，学习为重，学习为重。” 林学长不愧是大学霸，学弟们肃然起敬，又转而去问凌天：“学长你呢？不会也单身吧？” 凌天喝了口茶，淡淡地开口： “我有女朋友。” 大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起哄：“噢~~~” 凌天没有管他们，而是注意着林枫的反应，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旁的人明显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都不动了。 学弟们又嘻嘻哈哈地去聊别的话题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不一般的安静，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凌天才听到林枫开口： “你有女朋友啦？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呀。”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挺轻松。 “嗯，追了很久，刚刚追到的。” “是吗，那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嗯。”凌天思虑了下，“很喜欢。” 林枫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吃菜，刚刚说话时也一直没有面向他，凌天看不见对方此刻的表情。 一直到聚餐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话，回家的方向又不一样，就在门口道了个别。 林枫脸上看不出情绪，凌天原以为他会很伤心，甚至愤然离席，但林枫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就跟平常差不多。 他稍微安心了些，愧疚感也减轻了，或许林枫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吧。 分别后两人各自朝家方向走，凌天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林枫站着不动也在朝他看，但看见凌天回头后又立刻转过身去快步走远了。 仅仅一秒不到的对视，凌天还是借着路灯光看清了对方脸上的神情，没有平时的嚣张不屑，也没有恼怒气愤，有的只是怅然黯淡。 一瞬间凌天很想冲过去拉住对方说对不起，我没有交女朋友，我应该好好地跟你说清楚，而不是用这种撒谎的方式。 但他想起了那天丁浩然的话：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又硬生生忍住了脚步。 或许过一阵子对方就会释怀了不再执着，长远来看这是对彼此都有利的。 凌天深深叹了口气，回过头继续往家走。 - 接下来的周末林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过去的，浑浑噩噩，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就在床上闷头大睡，说睡也不对，因为他根本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想起凌天那天的话。 “我有女朋友。”“追了很久。”“很喜欢。”…… 尽管他从来没奢望过凌天会喜欢他，也知道对方早晚要有女朋友，但当残酷的现实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痛得撕心裂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还要继续喜欢他吗？林枫问自己。凌天都有女友了，他要是还想方设法地去接近对方，岂不是跟小三没差别。 虽然他可能连当小三的资格都没有。 到了下一个周五训练的时候，凌天明显感觉到林枫的态度变化，不再积极主动地找他说话，连故意挖苦都没有了，冷淡得好像陌生人一样。 凌天心道这个方法果然是明智的，这不是很快就走出阴影放弃他了吗，快刀斩乱麻，对双方都好。 但不知为何，看到林枫态度180度大转变，他竟也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吧。 不止凌天，其他人也发现了俩人之间的不对劲，中场休息的时候高冉坐到林枫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是不是跟凌天学长……闹矛盾啦？” 林枫坦然自若：“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额……感觉你们今天没怎么说过话……” “我们平时也不常说话啊，你想多啦。” 见林枫不愿意多谈，高冉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之后的几个星期两人的气氛都是如此，规规矩矩，平平静静，这明明是凌天想要的结果，但真的实现了，那份烦躁却并没有消失。 比起林枫毫无表情客客气气跟他说话的样子，他还是想看到生动一点的表情，甚至怀念起以前那个总跟他作对的林枫了，那样起码还有趣些。 - 转眼就到了12月份圣诞节那周，c中每年都会举办圣诞游园会，每班要出一个活动，1班准备很俗套地办咖啡厅，3班更俗，办鬼屋，反正每年就这么几个选项呗。 到了24号当天，校长讲完话游园会便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凌天本来也想像往年一样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这嘈杂的一天，但他那常年在国外读书的妹妹凌楚恰好上周放假回国了，听说哥哥学校有活动可以带家属，就吵着要来参观。 凌天拗不过，只能答应了，但有个条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兄妹关系，得装作是他女朋友。 凌天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凌楚很好地遗传了凌家的优良基因，长得漂亮又高挑，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有次凌楚来找凌天，被同班的男生看见了，一直缠着要他介绍，甚至还跟踪凌天回家，让他头疼了好久，所以这次吸取教训，要把班上男生对他妹妹的邪念扼杀在摇篮里，顺便也可以为自己挡一挡追求者。 于是充当一日跟班的凌天就带着凌楚在校园里到处逛，遇到有人问起是不是女朋友，凌楚就笑得甜甜地说：“是家属啦~”，这机智的回答让众人以为他俩是在秀恩爱，直呼闪瞎狗眼。 两人首先来到了3班的鬼屋，自己班的活动还是要支持下的，只是凌天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林枫。 林枫知道凌天一向不爱参加这种活动，肯定找哪个角落休息去了，便放心大胆地跟好友唐景文来3班玩，却没想到在鬼屋门口恰好碰到了凌天，而对方身旁还有个很漂亮的女生挽着他的手，亲密无间。 林枫眼神黯了下来，没有打招呼。倒是唐景文先开口了：“哎哟！凌天，这你女朋友啊？” “是家属~”凌楚依然标准回答。 凌天笑笑不置可否，在旁人看来就算默认了。 凌楚拉着她哥往鬼屋里走：“我们进去吧~好期待呀~” “待会要是吓得哭出来，我可不管你。” “哼！我胆子很大的好吗！”凌楚嘴上不服气，手却牢牢地挽住哥哥。 两人的互动被林枫看了个全程，他从未见过凌天这样宠溺的神情，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原来还是能感受到痛的啊。 唐景文见林枫脸色有些发白，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林枫摇摇头，不想坏了好友兴致，说了句没事走吧，两人便跟在凌天他们后面进了鬼屋。 时不时地就听到前方凌楚发出惊吓的叫声，林枫心想凌天这时候肯定护着她在安抚吧，越想越自虐，就连几个扮鬼的同学跳出来吓他他都没反应，甚至瞪回去的冰冷眼神倒把人家吓了一跳，扮鬼同学表示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等终于走出了鬼屋，唐景文惊魂未定地对林枫说：“卧槽！刚刚那个僵尸也太逼真了，吓死我了……你也太厉害了一声都没叫啊。”却迟迟没有得到对方回应，唐景文疑惑地看林枫，见他看着远处，就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凌天站在那里，搂着他女朋友，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 “哎，凌天的女朋友可真漂亮，羡慕啊。”唐景文感叹，“他们大概在一起很久了吧？感觉都有夫妻相了。” 林枫垂下眼：“他说他刚刚追到的。” “这样啊，那说明他们有缘分吧！确实很般配呀。” “嗯。”说完他就沉默了。 缘分啊……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的人拼了命想制造也是徒劳，而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天生就拥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凌天就是他命里的那个莫强求吧。 而另一边凌天跟他妹现在可不是林枫他们想象的那种温馨甜蜜场景。 “你也太弱了，这种程度就吓成这样。”凌天一边轻拍妹妹的背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 “你还敢说！刚刚干嘛把我往前推！那妖怪的血手都要抓到我啦！”凌楚气得不行。 “那不是血，颜料而已。” “我要找爸妈去告状！！” “呵，那我就告诉爸妈你谈恋爱的事。” “……”凌楚语塞，她上学期在美国交了个男友，本来暂时没打算告诉家里，却在某次出去玩的时候手机放桌上，她去卫生间，正好凌天打电话过来，因为凌楚给他的哥的备注是“大boss”，所以男朋友不知道那是她哥哥，接起电话暴露了身份，从此就被凌天抓住了把柄。 权衡再三，凌楚还是敌不过大boss，败下阵来撒娇道：“哥~别这样嘛~” 凌天好笑，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这件事才算过去，躲过危机的凌楚又问：“哥，下午还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呀？” 凌天拿出每个班的活动目录给她看，凌楚研究了下，指着目录说：“这个咖啡厅不错啊，有点心和咖啡，种类还挺多，我们下午去这个地方坐会儿吧？说不定还有帅气的服务生小哥哥呢。” “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想着小哥哥。”凌天说，仔细一看，是1班的活动，那林枫也会参加吗？他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第九章 中午吃过饭之后，1班以下午茶为卖点的咖啡厅就开张迎客了，林枫作为班上最拿得出手的男生，自然也被女生们强迫着穿上服务生的衣服，负责接待客人。 他长得帅气，对女生言行举止温柔又礼貌，即使是最简单的一句“您好，小姐，这是您点的咖啡。”也让女生们眼冒桃心，被苏得晕头转向。 只是，怎么感觉这位好看的服务生神色中带着点忧郁呢？ 林枫送完一桌客人点的咖啡，回到前台坐下休息，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真是一分钟都休息不了啊，林枫心想，起身正要去迎接客人，却发现进门的是凌天和他女朋友，顿时一愣停下了脚步。 凌天一进门看到林枫也是一顿，眼前人穿着长袖的白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黑色的长裤和皮鞋，下身还围着深咖色的围裙，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干净。 凌天第一次见到林枫这样打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林枫刚平复一点的难受又被勾了起来，胸闷得说不出话，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幸好这时唐景文走过来解了围。 “欢迎光临！来，两位这边坐。” 凌天和凌楚坐下来点了些饮料和甜点，唐景文说：“两位消费已满一百元，可以参与我们的抽奖活动！” 凌楚一听眼睛放光：“奖品是什么呀？” “有公仔，有优惠券，还有机会可以跟我们超高人气的服务生共饮一杯饮料噢！” “啊那我要抽！” 于是唐景文就把抽奖箱拿了过来，凌楚伸手进去摸了半天，终于取出来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正是头等大奖—— 跟超高人气服务生共饮一杯饮料。 这个超高人气服务生，自然就是林大班长了。 凌楚挺开心，虽然有了男朋友，但帅哥嘛，谁不爱看啊。 林枫真的非常不情愿，到底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把他列进奖品里的？他一把揪过唐景文低声质问：“你不是说那个头等奖只有一张纸条不会有人抽中的吗？！” 怎么就这么巧被抽中了，而且还是凌天的女朋友，他的运气尽花在坏事上了！ 唐景文也十分无奈：“我怎么知道呀，但已经抽中了，你总不能不去吧？那我们班就没信誉了……拜托拜托……” 林枫愤愤地锤了好友一拳，犹豫半天，终究还是端起饮料视死如归地去了。 凌天就猜到是林枫，看着对方走过来，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径直半跪在凌楚面前，用轻柔的语气请她一起喝饮料，凌天心底的那股烦躁突然又升起来了，在意识到之前已经开了口： “你不要跟她喝。”说完自己也是一怔。 对面两人却都以为他是在跟凌楚说。 林枫黯然神伤，这就吃醋了啊，真的很喜欢她呢。 凌楚不明所以：“怎么了？没关系的啊，就喝个饮料而已，我们同学聚会经常玩的呀。” “还是别了，想想dan吧。” dan是凌楚男友的名字，奇了怪了，她哥不是一直看不上dan吗，怎么这会儿又为他着想了？ 虽然不甘心，凌楚考虑了下还是妥协了：“好吧……可是好浪费噢，头等奖哎……” “……那我来吧。” 一旁的林枫还在想“蛋”是什么东西，听到凌天的话全身一震，讶异地转头看他。 这是自从那次聚餐以来，林枫第一次用正眼看他，凌天不知为何心情有所好转。 “……这位客人，也不是一定要履行这个奖品的。”林枫劝道。 “她不是说了很浪费吗，那就我来吧。” 凌天说得理直气壮，再扭捏倒显得他可疑了，无奈之下，林枫只能忍着逃离的冲动将饮料端到凌天面前。 凌楚只觉得很好玩儿，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 半跪在凌天面前的感觉太奇怪，林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局促又无措。 凌天看见他紧张的神情，便主动将他拉向自己，咬住了一边的吸管，林枫犹豫了一下，也咬住了另一根。 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凌天几乎能数清林枫微微颤抖的睫毛。 林枫能感觉到凌天正盯着自己看，但他根本不敢回看，端着饮料的手都在发抖，努力稳住不让饮料洒出来。 一杯不多的饮料仿佛喝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凌天满意地看着林枫的耳尖变红，然后是整个耳朵，再然后蔓延到了脸颊。 这种表情真是久违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多希望看到这样生动的林枫，而不是冷淡的，客气的，毫无生气的。 饮料喝完，一个不知所措，一个情绪不明。 直到凌家兄妹两个喝完咖啡吃完甜点朝下一个班级去了，一直提心吊胆的林枫才松了口气。 这事要放以前他肯定开心得飞上天，但现在……旁边还有人家女朋友看着，尴尬又难受，却还是不争气地发现自己没办法不去喜欢凌天。 以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他也一筹莫展……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太长的考虑时间。 圣诞周刚过，林枫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展开在他面前的是各个大学的保送名额，王老师和颜悦色地问他：“林枫啊，你想去哪个大学？以你的成绩，这里随便哪所学校应该都能保送上的。” 林枫之前也跟爸妈商量过这件事，林爸林妈表示随便儿子选，他自己是想继续留在本市的，而且本市也有几所全国名列前茅的名牌大学，没必要再去外地，其中他比较有意向的就是s大，该校有全国乃至世界一流的几个专业。 “王老师，这个最晚截止到什么时候？我想再考虑下。” “最迟一月中吧，之后就要开始保送考试了。“ “嗯好的，谢谢老师，我会在那之前给您答复的。” 离开办公室的林枫怅然若失，时间过得太快了，如果真的保送上了，那他下半学期就可以不用来学校，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跟凌天彻底分别。 - 元旦的时候学校给学生放了假，林枫没去哪儿玩，就在家跟爸妈一起吃晚饭看了会儿晚会，等到接近零点的时候，他给同学和老师群发了祝福，然后便盯着手机里的一个号码发呆。 这个号码是凌天的，上次凌天跟他道歉之后两人互留了号码，但他从来没给凌天发过短信或是打电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给了他理由和勇气，于是他编辑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短信：[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收件人只有凌天一个。 零点到来时，他闭上眼按下了发送键。 凌天会回复吗？应该已经睡了吧……林枫心想。出乎意料的是不到半分钟提示铃就响了。 林枫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紧张地滑开屏幕，凌天的回复是：[谢谢，你也是，元旦快乐。] 只是很简单的话语，却让林枫开心无比，这是凌天回给他一个人的，他要保留这条短信到老。伴随着欣喜的心情他安然入梦。 凌天看着手机里对方发送来的短信时间勾起了嘴角。 00：00，几乎是秒针刚到零点他就收到了这条短信，如果是群发的话可不会这么准时，那家伙一定是特意发给他一个人的吧，却还要装成群发，傻得可以。 今天凌天家来了不少客人，舅舅一家子都来了，包括送他口琴的表哥傅玉，监督他吹了好几首曲子才放过他，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客人回到房间，凌天一打开手机就被铺天盖地的祝福信息轰炸，提示铃响个没完。 他耐着性子一条条看完并回复了祝福，直到回复完最后一条，他才发现没有林枫的，怪不得总感觉少了什么。 他倒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勇气发过来，便好整以暇地躺床上边玩手机边等待。 零点一到，林枫果然准时发来了短信，这让凌天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他最近好像有点沉迷于这种感觉了，不知是好是坏。 - 放完假回来的那个周五，凌天和林枫依旧去体育馆指导篮球队，经过之前的喝饮料事件和短信事件，林枫对凌天的态度有了松动，极力装作冷淡却依然掩饰不住的在意。 中间休息的时候两人坐在场边，凌天主动搭话：“你们老师有没有找你谈过保送的事？” 反应过来凌天是在跟自己说话，林枫只能开口：“嗯，谈过了。” “那你想去哪所大学？” 一般同学之间不会问这种隐私的东西，何况他跟凌天也没有特别熟，尽管有些惊讶，但林枫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应该会去s大。” “这样啊。” 凌天说完就不说话了，林枫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憋不住：“……那你呢？” “我？”凌天想了想，“也不确定，我爸妈想让我去国外念大学。” 林枫心里小小的期待被这句话一盆冷水浇灭，去国外……那估计以后真的是相见无望了吧。 他垂下头看着地面发呆，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凌天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笑意。 这时张老师走了过来，让队员们集中一下，他有事要说。 “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学期末了，下个学期一开始咱们就要去参加市里比赛了，为了不让你们在寒假里球技变生疏，也为了最后的训练冲刺，我准备寒假里带你们去集训，时间五天，大家一起吃住训练，校长也同意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队里的男生们都是爱玩的年纪，自然双手赞成。 “老师！去哪里集训啊！”高冉发问。 “去我老家，就周边的一个小镇，保证风景优美空气新鲜。噢还有，有一晚咱们住山上，大家自备干粮噢。” 说完便解散了，男生们都很兴奋，这就好比是跟同学出去旅游了。林枫倒没多高兴，不过也轻轻勾起了嘴角。 起码寒假可以见到凌天，也不赖。 第十章 第10章 一月份基本上就是忙碌地准备期末考，林枫最终还是报了s大，既要复习期末考又要备战保送考，即使他成绩好也不能掉以轻心，忙得课间休息时间都不出去了。 保送考的当天，林枫放下心中杂念自信满满地去了s大，却在那里遇到了最不可能遇到的人。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跟他一样来参加保送考试的人正是凌天。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你不是说去国外吗？！” “那只是我爸妈希望，我很早就跟他们说过我想来s大，后来他们同意了，我就报了啊。” 凌天确实没有说谎，虽然他爸妈想让他出国，但还是尊重儿子的决定，s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也是不错的选择，一家人早就达成了一致。 至于他那天为什么要跟林枫那么说，自然是为了欣赏对方此刻惊吓又惊喜的精彩表情。 直到考完试林枫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仿佛在做梦一样，那以后他们或许就是大学同学了？又能见面了？ 回过神的林枫开心得简直想原地来三个后空翻！可惜他不会。 然而没高兴多久林枫就看到了在考场外等凌天的女朋友，看着她冲过去抱住了凌天，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林枫雀跃的心情顿时凉了一大截。其实这些天他已经思考过了，他无法放弃凌天，但他也不会再刻意去接近了，只要像以前那样默默地喜欢对方就好，其他就顺其自然吧。 有了这番觉悟，感觉心脏似乎都变强大了。 之后的期末考也是顺风顺水发挥正常，唐景文问起好友考得怎么样，林枫一句“也就年级第一吧”把他气得牙痒痒，估计寒假又要被他妈赶去补课了。 - c中给学生的寒假很长，有将近一个月，不过高三生大多数还是会在假期参加学校的集体补课，真正放假也就春节的一个礼拜，而像林枫和凌天这样成绩优异的就可以享受整个假期了。 放假第二周林枫收拾好行李准备去篮球队的集训，先是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有专门的中巴车把大家送过去，待遇好得跟国家队似的。 林枫跟大家一起放好行李上了车，挑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人不多，所以坐得很宽敞。 正当林枫想再补会儿觉的时候，突然有人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林枫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天：“这么多空的座位，干嘛跟我挤一起？” “你不乐意？”凌天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奇怪的人是林枫一样。 当然没有不乐意……高兴都来不及呢，但林枫没有表现出来，白了一眼道：“随便你。”神经却不由得绷紧，困意都消散了。 凌天一如既往地神色平静，拿出耳机戴上一边，停顿了下，转头问：“要不要听？” 林枫受宠若惊，想着该是矜持拒绝还是欣然接受，共享耳机这种事……未免太亲密了吧。 然而凌天没有给他想太多的机会，直接伸过手给他戴上了另一个耳机，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耳朵，林枫像触电一样半边身体都酥麻了。 心扑通扑通狂跳了好一会儿才消停，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渐渐变得清晰，是很舒缓的曲子，听得人懒洋洋的，林枫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慢慢放松了，困意便重新席卷而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感受到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凌天没有转头看，嘴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小时，林枫半梦半醒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 “喂，醒醒，快到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愣了一会儿，猛然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凌天肩膀上，吓得一个后仰，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到了玻璃窗上，疼得龇牙咧嘴，彻底清醒了。 凌天无语，伸手帮他揉揉脑袋：“真够傻的。” 林枫又被摸头这个动作惊吓到，手忙脚乱地扒开对方的手：“别、你别碰我，痛。” 凌天抓住林枫乱挥舞的手：“你别动，让我看看，没撞坏脑子吧。” “你才撞坏脑子了呢……”声音却越来越低，而脸越来越红，被凌天抓着的手僵着不敢动，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凌天仔细瞧了瞧，后脑勺肿了一点，没有大碍，又揉了两下林枫的脑袋，嗯，头发还挺软的。 “下回注意点。” 终于被放开了手，林枫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其他队员也陆陆续续醒了，车子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大家下了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这个小镇风景优美却不失现代化，建筑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不远处还有座山。 张老师带大家走进了事先订好的旅馆，办好了手续就开始发房间钥匙，标准双床房，八个人正好两两一间，张老师以两个指导员住一起有什么事好商量为由，把林枫和凌天分在了一间房，凌天是无所谓，林枫可不淡定了。 让他跟凌天一间房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凌天一把拉过正在天人交战的林枫：“想什么呢，大家都走光了。” 怀着纠结的心情林枫只能跟着凌天进了电梯来到他们的房间，进去一看，装修简单干净，室内亮堂整洁。 凌天放下行李坐在了柔软的床上，看见林枫还杵在那儿不动，道：“愣着干吗，快整理，一会儿还要集合去训练。” 看到凌天这么坦然自若毫不介意的样子，林枫觉得自己有点意识过剩了，凌天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又能发生什么事呢。于是他暂且抛开脑子里的混乱思绪，仔细整理起来。 上午的训练在镇上的一个户外篮球场进行，虽然小，但该有的设施都有，条件不比市里的差。 今天出了太阳，天气晴朗，冬日的寒风也没有那么冷冽刺骨，运动几轮过后，大家都微微出了些薄汗，场边的长凳快要放不下脱下的外套，林枫就替队员们拿着。 高冉喘着气跑过来，脱下身上的一件针织衫：“学长，帮我拿一下呗！谢啦！” 林枫笑着接过：“只穿一件衬衫啊，你可别感冒了。” “嘿嘿，不会的，我可强壮啦！”说罢还比了比展示肌肉的动作，又一溜烟儿地跑回场上去了。 凌天走过来看了看林枫手上抱着的几件衣服，道：“我来拿吧。” “不用，我拿得动。” 凌天也没坚持，就让他拿去了，观察了一会儿场上的队员，开口道：“你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水平，有希望夺冠吗？” “跟刚开始比进步已经很大了，但不知道其他学校实力怎么样，不好说。” 凌天“噢”了声，看了一会儿又说：“高冉打得还不错，应该是得分主力。” “嗯，他身高比别人高，训练又最努力，综合实力最强，我估计我们学校夺冠就靠他了。” 凌天闻言转头看林枫，对方正看着场上的高冉，眼中有明显的赞赏。 “那你觉得，我跟高冉，谁比较厉害？”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 林枫终于收回了视线，莫名其妙地看向凌天，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你跟他？当然是你啊。”林枫顿了顿，不想让凌天太得意，“但要是高三的高冉对同样高三的你，那可就难说了。” 凌天听了前半句还挺欣慰，但后半句他就不乐意了，不过想想也是，他怎么会想到跟一个比自己小两届的学弟比赛，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队员们都很疲惫，精神却还不错，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便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与其他人相反，林枫即将面对他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凌天回到房间就径自洗澡去了，林枫笔直地坐在床沿，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心跳得飞快，其他什么事都无心做。 过了一会儿凌天洗好澡走出了浴室，只有下身穿着睡裤，裸着的上半身只挂了一条毛巾用来擦头发。 宽肩窄腰，肌理分明，腹肌胸肌该有的都有，身材好得简直不像一个学生。 林枫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面上还是嘲讽道：“干嘛不穿衣服，秀给谁看啊。” 凌天把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又咽口水的样子看了个彻底，不禁好笑，道：“头发还湿，怕弄湿衣服。” 林枫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在流出鼻血之前抓起自己的衣服快步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残留着凌天洗过澡后的沐浴露香味和水蒸气，蒸得他身体有点发热。 说来不怕人笑话，他对凌天的幻想仅限于凌天对他笑笑，跟他勾肩搭背之类的，即使是在最旖旎荒诞的梦里，也只是接吻的程度而已，还把自己给惊醒了，在那之上的事……他想都没想过。 而现在，他们俩居然要共用一个浴室，还要共度好几晚！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林枫忐忑不安地洗着澡，满脑子都在想一会儿出去该怎么办，要跟凌天搭话聊聊天吗？还是什么都不说？不说的话气氛会不会很尴尬？ 就这样磨蹭了半个小时，再不出去就很可疑了，他只好擦干头发，套上严严实实的睡衣，推开了浴室的门。 而凌天居然已经睡了？！ 霎时间林枫心里五味杂陈，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纠结了这么久而他竟然就这么睡了，笑的是自己如此自作多情…… 自顾自地失落了一会儿，林枫才轻轻地关了灯，上床睡觉。 - 第二天凌天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对床的背影，还反应了下自己是在哪儿。 哦对，他们出来集训，昨天他车上没睡，又不停歇地指导训练了一天，有些困乏，本来想等林枫洗完澡出来说会话的，结果那家伙洗了好久，他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凌天心里顿时有些愧疚，一看表时间还早，他就先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漱，然后换上衣服出门去旅馆外面的早点摊买了包子豆浆，再回到房间差不多七点了。 他坐到林枫的床边，小声地叫醒对方：“喂，醒醒，该起床了。” 林枫睡得很熟，叫了几声都没醒。凌天便伸手轻拍他的脸，拍着拍着就变成了摸。 手上的触感不错，滑滑的，有点肉，好像很好捏的样子，凌天又摸上了林枫的耳垂，原来他平时经常容易红的耳朵摸起来是这样的啊，再摸一摸会不会变红呢？ 在他的骚扰下林枫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懵懵地开口：“凌……天？” 凌天看着他迷茫困惑的眼神，有点天真，有点傻气，有点……可爱。 被自己想法惊到的凌天迅速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都七点了，快起来，我买了早饭，吃完去集合。” 林枫还没完全清醒，听了他的话，不加掩饰地傻笑道：“谢谢……你真好……” 凌天一怔，心像被刺了一下。 在不知道林枫喜欢他的时候，他一直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在知道林枫喜欢他后，他又谎称有女朋友让对方死心，被这么残忍地对待，林枫竟然还说他好？仅仅是因为买了份早饭？ 这家伙到底是多容易满足啊…… 凌天皱着眉，心情很复杂，有些内疚，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心疼。 林枫没注意到他异常的情绪，迷迷瞪瞪地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因为是凌天买的，吃起来格外香。 第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中，林枫敏锐地感觉到凌天好像态度有些冷淡。 虽然凌天每天依然会帮他买早饭，晚上睡觉前两人也会聊上几句话，但林枫还是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态度变化。 日子飞快过去，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早上训练完之后大家吃了午饭休息了会，下午三点多就开始登山了，比较重的行李寄存在山下，只带上必需品和食物。 这座山是当地的著名旅游景点，不少游客来登山露营，准备第二天早上看日出。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顺着台阶往上走，倒也不无聊。林枫跟高冉说着话，交待了一些比赛的注意事项，顺便又夸了他两句，把小学弟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林枫连忙告诫他注意安全。 他余光瞥向走在前面的凌天，今天对方态度仍然没有好转。 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他想了想，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来到凌天身边，主动搭话：“哎，你带了什么吃的？一会儿分我点呗。” “好。” 没有拒绝，也没有不理他，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林枫不气馁，想着聊些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或许会奏效：“对了，上次看到你女朋友了，好漂亮啊，她是哪个学校的？” 一般男生提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打开话匣子吧。 凌天神情却有些烦乱：“别问我这种问题。” 林枫心里一涩，小声嘟囔：“不问就不问，凶什么。” 凌天皱眉：“我只是不想说这些。” “……知道了。”林枫眼神黯了下去。 到底是有多喜欢啊，分享一句都不舍得。 他喜欢凌天的事也从来没跟别人分享过一句，却是因为不能说。 同样是喜欢一个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林枫垂下眼帘，抿紧唇再也不发一言，放慢脚步低着脑袋跟到队伍后方，自觉消失在凌天的视线里。 不紧不慢地爬了近两个小时的山后，终于到了平坦开阔的山顶。大家放下背包喘口气，张老师去一旁的店里租了露营用的帐篷和工具，还是两人一个，跟之前房间的安排一样。 给游客用的简易帐篷不难搭，花了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弄好了。此时太阳已经微微落山，大家活动了半天也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就找了块空地摊开桌布，拿出自己带的食物开始野餐。山顶上还有租借烧烤的工具，张老师自掏腰包给大家租了烧烤架，买了食材。 大多数同学带的都是些面包和零食，林枫也是，他正要拿出一袋面包，凌天把两个打开的食盒推到了他面前，一盒是寿司卷一盒是切好的水果。 林枫瞪大眼：“你哪来的？” “今天中午去超市买的。” 这个镇上的大超市离他们住的地方挺远的，怪不得中午都不见凌天的影子。 “你不吃吗？”林枫问。 “不知道有烧烤，现在不想吃了，想吃烧烤。” “哦，好吧。”尽管是凌天不要才给他的，林枫还是很开心。 他接过餐盒，看着馅料丰盛的寿司卷，咽了咽口水，爬了半天山本就消耗不少体力，他当下便拿起一大个寿司卷整个塞进嘴里，顿时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好吃么？” “吼次。”他忙着咀嚼话都说不清楚，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凌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林枫陡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开心了，连忙撇过头。 凌天没说什么，起身去弄烧烤。 这时高冉抱着零食过来想跟林枫分享，一看他正在吃的东西，惊呼道：“哇！学长你吃独食啊！带了好吃的也不告诉我！” 林枫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眼凌天，正在弄烧烤好像没注意到这边，迅速拿起一个寿司卷递给高冉：“给你一个，堵住你的嘴，别嚷嚷了啊。”这可是凌天给他的，分一个已经是极限了好吗。 高冉笑嘻嘻，得寸进尺地张开嘴：“啊——” 林枫拿他没办法，愤愤地一下塞进他嘴里，差点把高冉呛到。 “咳咳！学长你谋杀啊！吃你一个寿司怎么啦！”高冉大喊。 林枫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不然我真谋杀你！” 他紧张地抬头看凌天的方向，谁知凌天已经端着烤好的东西走了过来，一声不响地坐回原位，沉默地吃着烧烤。 林枫见他似乎心情不佳，自己也跟着有些低落。 高冉挣脱了林枫的手，完全状况外，委屈道：“学长，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小学弟了嘛，我还不如一盒寿司嘛。” 林枫听了简直慌得要命，生怕凌天知道他有多珍惜他给的东西，连忙道：“瞎说什么呢！寿司哪有你重要，给给给，都给你！” 说完又觉得不妥，补上一句：“这是你凌天学长买的，还不快谢谢他。” 高冉对凌天不如林枫那么随意胡闹，立马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 “不客气。”凌天淡淡地说。 林枫心中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成功掩饰了过去，便对凌天笑着说：“下次我请你。” 凌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没有答话。 林枫尴尬地收起笑容，只能跟一旁的高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可他的心思全在凌天那边，高冉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聊了会儿就被烧烤的香味吸引走了。 剩下的两人立刻陷入沉默，周遭空气都像是冻结了。林枫故意找了些杂七杂八的话题想缓解气氛，然而凌天一个字都没搭理他。 他只能闭上嘴，无声地扯出一丝苦笑。 他跟凌天大概真的很合不来吧，只会让对方反感生气，却不知道怎么让对方开心。 这顿晚餐最终吃得食不知味。 天已经彻底黑了，冬日的晚风寒意逼人，野餐完的众人迅速把垃圾和烤架收拾干净，张老师叮嘱了句“大家早点睡明天看日出”后便去休息了。 林枫看着凌天走进帐篷，亮起灯。他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走到一边抓住正要去睡的高冉： “今晚我睡你们帐篷吧。” 高冉一脸惊讶：“啊？学长你别开玩笑了，帐篷这么小，哪挤得下三个人啊。” 林枫哄骗道：“我这不是还有些篮球技巧要跟你们说嘛，不愿意听啊？” 高冉一听跟篮球有关立马动摇了，想了想便勉强答应：“那好吧……” 于是林枫跟跟高冉约好了一会儿去他们帐篷睡，他先回自己帐篷拿日用品。 他撩开帘子，凌天正坐在那里看手机，他进来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可能在跟女朋友聊天吧，林枫心里叹了口气。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凌天的不悦，而且似乎是因他而起，既然如此，那只要他不出现在凌天面前就能让对方高兴了吧。 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跟凌天度过这最后一晚，但他不该再贪心了。 林枫平复了一下心绪，进了帐篷，说出事先想好的话：“我今晚去高冉那里睡，他想让我教他一些篮球技巧。” 等了几秒凌天都没有说话，林枫心里愈发难受，压抑着失落的情绪伸手去拿自己的东西。 突然他的手臂被抓住向前一拉，差点重心不稳扑倒在被子上。林枫讶异地抬头，正好对上凌天的视线，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别去。” “……啊？” 凌天收紧手指：“我不想你去。” 林枫被这句微妙的话搞得有点懵：“可是……我都跟他说好了……” 凌天皱眉：“所以你这是先斩后奏？” “什么先斩后奏……” “反正不许去。” 林枫有些恼了，脱口而出：“你又不跟我说话，我睡哪有差别吗？我在这儿也不过惹你烦而已。” 凌天一怔：“你怎么会惹我烦呢。” 林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慌乱又难过：“我说错了，是你惹我烦，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他说完就后悔了，明明是想让凌天开心的，结果又说了这种话，他都不敢再看凌天的表情。 正无措不安时，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上了他的头顶，林枫愕然抬头。 “真的不想看到我吗？” 凌天神色柔和，声音低沉。林枫被这句话这个动作闹了个大红脸，满腔的失落委屈立刻烟消云散，像被驯服的小老虎一样温顺地低着头任由头顶的大手揉着脑袋，耳朵也悄悄地红了。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凌天又揉了揉才放手，凑近了些：“我最近因为一些事有点心烦意乱，抱歉，不是故意不理你。” 林枫被揉得完全没了脾气，装作不情不愿地“噢”了声，红着脸起身往外面走，又被凌天一把抓住，语气有些急：“你还要去高冉那儿？” “没有啦。”林枫掩饰着害羞小声说，“我去跟他说声我不来了。” 凌天这才放开他。 得知林枫不来的高冉愤愤不平地大呼“学长你玩弄我感情！”，然后倒头便睡。 再次回到自己帐篷时，凌天已经空出来了半边位置。帐篷很小，刚好够两个人睡，他们两个又都是高个子的大男生，显得更加拥挤，林枫躺下后感觉自己一个翻身就能撞进凌天怀里。 闲聊几句后，照明灯一灭，凌天说了句“明天看日出的时候叫你”就背对着他睡了。 林枫当然睡不着，喜欢的人就躺在他面前几公分的地方，他只要稍稍向前一挪，就能靠上对方宽厚的背。 过了一会儿，凌天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缓，估计是睡着了。 林枫侧着身子看眼前人的背影，呼吸得小心翼翼，心跳却砰砰作响。他悄悄伸出手指向前，在即将要触碰到时又猛地缩回。 即便在此时此刻，他也不敢展现出自己心里的爱恋，实在是胆小得自己都唾弃自己。 明明他们的心脏只差几公分，却仿佛相隔万里。 “凌天……”林枫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句，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紧张得立刻收住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又降低音量轻声呼唤：“凌天……” 他秘密而痴心的爱意，隐藏在这两声呼唤中，消散在静默的空气里。 林枫裹紧了被子满足地闭上眼，回想着凌天手摸着他头发时的触感与心动，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去了，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后来落在他脸颊上的温热触感。 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林枫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他睁眼一看，凌天已经不在帐篷里了，便揉着眼想出去看看，这时正好凌天掀开帘子进来。 “醒了？马上就要日出了，外面有不少人了。”凌天说话间呵出白雾。 林枫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小声嘟囔：“怪不得这么吵……” 凌天进了帐篷，拿起了林枫的外套，很自然地给他披上：“外面冷，穿暖点。” 林枫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天拽着手臂出了帐篷，来到一个游人较少的角落坐下。 林枫捏着外套的领子，偷偷瞟了眼身旁的凌天，见对方神色无异，便也没多心。 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日出这种事，未免太过浪漫。大概等到他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也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此刻的场景吧。 远方的天边微微泛光，坐等看日出的人们有些兴奋地交谈着。不一会儿，橙色的光芒开始扩大蔓延，浸染了一片又一片云，深蓝色的夜空逐渐被驱赶走，星星都黯然失色。 眨眼间，一个明亮的光点跳出了地平线。日出了。 周围人发出阵阵欢呼惊叹，还有咔擦咔擦的快门声。 林枫仍沉浸在这壮丽的美景中，凌天转过头来对他说：“要不要拍张照？” 林枫以为他是说拍下这景色，回道：“好啊”，说完他想起自己手机还在帐篷里，便转身想回去拿。 凌天却按住了他，拿出手机点开前置镜头，一把揽过他的肩，以日出为背景“咔擦”自拍了一张。动作快得一气呵成，林枫一脸懵比的样子就这样被记录了下来。 凌天看着拍好的照片不禁好笑，背光光线不好，两个人都黑黑的，林枫的表情还特别呆。 林枫缓过神来就去抢手机，羞怒道：“你竟然偷拍！还笑我！” 凌天举高了手机不让他抢到，林枫愈加奋力地去夺，打闹间变成了搭着凌天的肩膀跪在他双腿之间的姿势，他连忙跳到一旁，慌慌张张地说了句“我回帐篷了”就匆忙逃走，留下凌天一人在原地笑得更开。 天彻底亮了之后大家就收拾东西下山，学校的车在山下等，直接上车回市区。跟来时一样两个小时左右开到学校，大家分别时有些依依不舍，林枫也是，再跟凌天见面就要等到开学了。 还在黯然神伤之际，凌天走了过来：“寒假想打球可以找我。” 林枫惊喜异常，但又努力不表现出来：“噢，知道了。” 凌天笑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离开。 林枫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最近凌天对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 人一旦心情好，好事也一件接着一件来，回到家后没几天，林枫就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通知他s大的保送考试过了。 出乎王老师的意料，林枫没有欣喜若狂，而是立马问：“老师，还有哪些同学进了s大？我想联络下他们，以后进了新学校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王老师想想也是，就把其他几个进了s大的学生名字一一报了出来。 听到凌天名字的那一刻林枫才是真正的欣喜若狂，虽然他对凌天的实力很有信心，但当两人成为大学同学的愿望真正实现时，他才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强按着心中的激动，他礼貌地对老师说了谢谢挂了电话，随后一个健步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来回滚，头埋在枕头里发出幸福的闷喊。 得知林枫考上理想大学的林爸林妈自然也非常高兴，请了许多亲戚朋友大摆了一顿宴席，席间其他家的孩子少不了又被说教一通“你看看人家林哥哥多么优秀”，林枫又一次成功守住“别人家孩子”的宝座。 而另一边凌天也收到了班主任吴老师的电话，但他没有问林枫的情况，因为根本不需要问，林枫不可能通不过。 凌家父母作风低调，只请自家人和凌天表哥家一起在高档酒店包厢吃了顿饭，气氛温馨融洽。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表哥傅玉都神色柔和，举起酒杯跟旁边的凌天轻轻碰杯：“小天，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要懂事啊。” 凌天笑笑：“哥，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你小时候多顽皮啊，坐都坐不住，所以才让你学点乐器静静心。” “哥，你就比我大六岁，我小时候你也才高中吧？” “还顶嘴。”傅玉说，却没有责怪的神色。 玩笑归玩笑，表哥说的事项凌天还是认真记在心里了。 傅玉家也就是凌天舅舅家，经营着全市数一数二的建筑设计公司，在全国都很有名，傅玉从小就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接管了公司成为业内精英，比同龄人成熟能干许多，他的话都是令人受益匪浅的，凌天不敢不听。 只是他这个表哥的性格相当高冷严肃，只有在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才会微微放松些，即使是凌天，也很久没见过表哥笑了。 凌天想着聊些愉快的话题让表哥放松心情，便问：“哥，大学生活是怎样的？” 傅玉略微沉吟：“只要认真学，会学到很多有益的东西，还能交到许多朋友，建立自己的人脉。” 果然是这种严谨的回答，凌天苦笑。 这时傅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皱起眉：“也会有一些不学无术的人，仗着家里有钱，整天无所事事花天酒地，你别跟那种人来往。” 这倒让凌天好奇了，表哥虽然不常表露出喜悦，但也很少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厌恶，能让他如此讨厌，那个人一定是个狠角色。他不敢再多问，连忙转移了话题。 -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凌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凌楚的男朋友dan从美国飞过来找她了。 凌楚干脆跟爸妈说了交男朋友的事，闹得家里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尤其是凌爸非常不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快就被人拱走了，还是个外国人，气愤地以年纪太小为由反对两人在一起，但马上又被凌楚一句“爸你不也是高中追的我妈”给呛了回去。 凌天知道爸妈早晚会同意，毕竟他们宠凌楚宠得不得了，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约了丁浩然出来打球避避难。 久违地亲自下场打球两个人都很尽兴，丁浩然得知凌天考上了s大也是欢呼雀跃，像是他自己考上了似的。 打完球凌天搭上好哥们的肩，说：“走，请你吃饭去。” “谢主隆恩！”丁浩然狗腿依旧。 两人吃饭间谈到凌天的家事，丁浩然是为数不多知道凌楚真实身份的人，也跟着安慰了几句，随即想到上次的谈话，随口问道：“哎，老大，你上次不是说有个人追你你不知道怎么拒绝嘛，后来怎么样啦？看到你妹妹假装的女朋友之后应该放弃了吧？” 凌天动作一顿：“应该还没有放弃。” “啊？那她还真顽强啊，”丁浩然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没事儿，等上了大学就见不到了。” “他也考上s大了。” “啥？！”丁浩然怪叫一声，脑子突然灵光了起来。能现在就确定跟凌天一样上s大的，那一定是同年级的保送生，还得是成绩非常优异的保送生，起码年级前十吧。 他脑内迅速检索了常进前十的那几个女生，好像都不符合凌天说过的身材又好又漂亮啊？ 还没等他思考出到底是哪个女生，凌天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我觉得如果他现在跟我表白，我大概不会拒绝。” 丁浩然一口饮料喷出来。 凌天不忍直视地丢过来餐巾纸：“擦擦干净。” “卧槽？！！老大！发生了什么？才过了几个月你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啊？！” 这消息简直太爆炸了，丁浩然从来没见过凌天喜欢上哪个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拿下？ “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凌天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只是觉得心疼，尤其是发现他暗恋我很久，而且为了吸引我注意默默做了很多努力之后，我就越来越在意他，忍不住想去逗他开心、对他好。我这算不算同情他？” 丁浩然极力平复下震惊的心情，艰难地说：“这不一定……隔壁班班花给你送了大半年的早饭，你有心疼她、在意她、想对她好吗？” “……没有。我都拒绝过她了，她还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那不是一样嘛！你都假装有女朋友来拒绝她了，她还要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像对那个班花一样不理她呢？” 丁浩然的话仿佛醐醍灌顶，惊醒了凌天。 是啊，以前那些追他的女生为了吸引他注意做过的贴心暖事也不算少，他什么时候感到过心疼而无法拒绝了？明明知道不能对人家好给她们希望，为什么对林枫却做不到不去关心？ 心中的迷雾一点点散开，有什么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丁浩然故作深沉道。 “嗯？” “就是你想不想……抱她？亲她？这样那样？” “……这样哪样？” “老大你别装纯洁啊！显得我很下流哎！” 凌天当然懂丁浩然的意思，只是他暂时还没想过那方面的事。 “没想到你在感情问题上还挺有见解的。” “哎哟，我这是旁观者清，你那是当局者迷！” “嗯，你说的没错，谢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丁浩然摆摆手，吃起了菜，一会儿又挤眉弄眼道：“老大，你真的喜欢上人家啦？改天约出来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凌天笑了：“不用介绍，你们认识。” “啊？！”丁浩然再次惊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是谁，好奇得不得了，“谁啊谁啊？到底是谁啊？” 凌天只是微笑不说话，不管丁浩然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肯开口，最后只得作罢。 一顿饭吃完，凌天也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十三章 过年的前一天林枫跟爸妈去了外地的奶奶家，一直要呆到过年结束才回来，也就是开学前几天，跟凌天约好的寒假有空打篮球自然是泡汤了。 过年当天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放了不少烟花，小孩子们都开心地跑来跑去，林枫为了抓他们回来老实呆在安全的地方费了不少劲。 烟花爆竹声响一直持续到大半夜都不停歇，反而越来越热烈。 林枫在零点刚过的时候给凌天发了祝福短信，有了上次元旦的成功经验后这次发得毫不犹豫。 本以为对方也会像上次一样回短信，没想到刚发出去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看到来电号码林枫紧张得差点把手机扔地上，努力冷静了半天才接起电话： “……喂？” “怎么过这么久才接，不是刚刚给我发了短信吗。”凌天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哦，刚刚出去了下，你有事吗。”林枫随便扯了个借口。 “没什么事，谢谢你特意给我发了祝福。” “你想多了，我是群发的。” 凌天在电话那头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听得林枫耳朵都酥麻了，强自镇定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这是哪门子的暧昧语气啊我靠！ “没事我就挂了。”嘴上这么说，林枫还是紧紧握着手机贴在耳边。 “别挂，有事。”凌天终于不开玩笑了，“张老师让我问你，开学第一周那场预赛，你去不去看？” 原来是因为篮球队的事才打来电话的啊，林枫有些失落。 “嗯，我去的。”又装作随口问：“你去吗？” “我也去，毕竟指导了这么久，想看看他们表现怎么样。” “嗯。”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正当林枫想着该说再见了的时候，凌天突然用很认真的语气问： “林枫，你这几天有空吗？” 一被凌天叫名字，林枫的心跳就会漏一拍。 “这几天我在外地过年，大概没空，找我有事？” 凌天没回答，接着问：“那返校那天你去吗？” 林枫算了算日子，应该赶得上，便说：“去的。” “好，那天放学后等我一下，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不能现在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挂了，新年快乐。”说完就真的立刻挂了电话。 林枫一头雾水，心里隐隐感到紧张，毕竟上次凌天说有事商量就是要跟他不再往来，这次还特地约他当面说，一定是更要紧的事。 一时间，他既盼望返校日赶紧到来，又害怕那天到来。 - 不管林枫怎么想，返校日还是如期而至，他早早地到了学校，跟同学一起打扫积了一个月灰的教室，过程中得知不少同学都已经保送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林枫发自内心地祝贺了他们，他自己也收到了很多同学的祝贺。保送上的同学高三下学期基本上都不会再来学校了，所以虽然是返校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是离校日。 之后大家交了寒假作业，又听了校长和老师的长篇讲话，不到中午就放学了。林枫记着凌天的话，一直坐在教室里没走，唐景文问他怎么不回家，他就说还有事。 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又等了半个小时，凌天还是没出现。林枫忍不住再次去了3班教室，也没有人。只能拨通了凌天的电话，响了几声后才被接起。 “喂，林枫？”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 他不在学校，林枫一下就听出来了，满心的期待瞬间有些落空。 “不是有事跟我说吗？人呢？” “抱歉，现在在外面，马上就回来，再等我一会儿。” 林枫正想说好的时候，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什么马上就回来啊，不是说好了陪我逛街吗？不许去啦~” 凌天立刻捂住手机跟一旁插嘴的凌楚说：“别闹，我真的有要紧事，你自己去逛。” 刚刚还在学校里听校长讲话的时候凌楚就一个电话过来，哭天喊地的，把凌天吓得不轻，赶紧溜出来找妹妹，结果到了这边才知道她不过是跟男朋友吵架了，闹脾气呢。 凌天无奈地安慰了她几句又给dan打了电话，对方正在赶来赔罪的路上，大小姐却不依不饶地拉住哥哥要去逛街散心，凌天准备推辞往学校赶，林枫就打电话过来了。 跟凌楚说完后，凌天又把手机贴到耳边：“等等我，我这就回来。” 林枫那头很安静，几秒后才说：“没事儿，陪你女朋友去吧，下次再说，我也要回家了，不等你了。” 他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不等你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枫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微微出神。好像感冒了，鼻子有点酸。 他走进3班空空荡荡的教室，又一次坐在了凌天的位子上，看着窗外。 树枝都光秃秃的，操场上一片荒凉。空无一人没有开暖气的教室很冷，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但更荒凉更冷的是他的心。 大概是受到今天离别情绪的感染，林枫觉得自己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他感觉他好像是系在凌天手指上的一个木偶，只要对方随便动一动手指，他就会跟着指令去动作，尽管被动，但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他是属于凌天的，凌天的一部分也属于他。 而这通电话让他发现，凌天整个人都是属于别人的。 凌天说有事找他，就能让他忐忑不安好几天，呆在学校一直傻傻等着期待着见面，但凌天女朋友一个电话，就能让凌天抛下他去陪女朋友逛街。 这么简单的常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凌天永远不会属于他，心里也永远不会有他特别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已经有了别人，就算不是现在这个女朋友，也会有下一个、再下一个女朋友。 他没法做到看着凌天跟他女友亲密而无动于衷，每一次都会心如刀割，却还要骗自己只要能成为朋友就足够了，默默喜欢着吧。 怎么可能啊，谁不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是他太胆小了，怕被拒绝，怕朋友都当不成，所以连告白都不敢，只能用虚张声势的外表掩盖自己脆弱的内心。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样的误会，如果他一开始就热烈地去追求凌天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想到这里，林枫自嘲地笑了笑，能有什么不一样，凌天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他这样长得不漂亮性格不可爱身体硬邦邦的同性。 自虐地想了很久，林枫自暴自弃地拿出笔，又开始在凌天桌上写东西。上次画的心还在桌上没被擦掉，说明对方没有发现吧，正如他的暗恋，永远不会被发现。 反正之后凌天也不会来学校了，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知道是他写的，就让他大胆任性一回吧。 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完，林枫长叹了口气，背起书包准备走，再留在这个地方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结果还没走到教室门口，楼道里就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道人影迅速冲到了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 站在门口的凌天大口喘着粗气，明明是冬天，额头的头发却都被汗浸湿了，似乎是跑得很急。 “……不是让你别回来了吗。”林枫慌忙移开视线，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情绪。 凌天没说话，走进教室反手关了门顺便锁住，高大的身形挡在林枫面前。 林枫有点慌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凌天深邃的眼眸暗潮汹涌，紧紧盯着他，林枫被这气势压得往后退了一步，凌天就往前进一步，再退一步，再进一步，就这样一步步把他逼回了座位处。 凌天抬手抹去汗，平复了呼吸，撑在桌上，盯着自己的桌子看。 林枫想起刚刚自己写的东西，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瞬间想了好几个撇清关系的理由。 “你只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表白吗？” “……啊？”林枫被问得一愣，想好的说辞都忘了。 “不过好歹有进步，上次就画了个心，这次还写了句话。”凌天勾起嘴角，“念给我听听？” 林枫怔住，脑内瞬息万变惊涛骇浪，聪明如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沉默了半晌，他艰难地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 “……怎么知道的。” “那次我忘拿了东西，回来正好看到你坐在我位置上写字，当时就怀疑了，后来又试探了你一下，就确定了。” 林枫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又可悲，气血上涌声音都激动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你这大半年是怎么看我的？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很蠢是吧？怪不得你会跟我做朋友，你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会想跟我做朋友呢……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他越说声音越抖，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为什么要这样耍我……还不如直接拒绝我……” “你想要我拒绝你吗？” 听到这句话，林枫的血色迅速褪去，脸色愈发苍白，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是讽刺，他一直以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此刻却成了最希望的事，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的酷刑。 “那你要先告白啊，不然我怎么拒绝你。”凌天指了指桌上写的话，“就念这句吧。” 林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凌天，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 他实在不敢相信凌天会这么残忍，非要逼他说出那句话，要把他的心挖出来再狠狠践踏。 无声地对峙了许久，林枫终于还是屈服了，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无助地看向自己刚刚写在桌子上的那句话，艰涩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我……喜欢你……” 每个字念出来都像踩在刀刃上一样刺痛，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满意了吗？” 凌天伸手拭去林枫忍在眼眶里的水汽，将他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无限温柔： “很满意，这句告白，我接受了。” 林枫却抖得更厉害，声音已有些更咽：“不要再耍我了……” 凌天放开他，扳正他的脸面朝自己：“不信？那我只能证明给你看了。” 说罢往前倾，覆上怀里人微颤的嘴唇。 林枫身体瞬间僵住，被唇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震得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开始下意识地挣扎。凌天一手搂紧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林枫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反抗，紧张无措地立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凌天稍稍后退分开，看到面前人黑亮湿润的眼眸惊慌局促地看着自己，他好似安抚般轻轻道了声“乖”，又亲了上去。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温暖干燥的双唇辗转厮磨，凌天时而细啄，时而轻咬，细细碎碎的吻青涩而动人，像在试探品尝着美味珍贵的果实，不深入却异常撩人。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话，那在听到林枫的表白后则是百分之两百确定，他喜欢林枫，他想吻他，想得不得了，还想要更多，丁浩然说得果然没错，喜欢就会想要触碰。 内心的怜惜与爱意终于在此时冲破闸门汹涌而出，从未有过的情绪和体验席卷而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轻柔地触碰了一会儿后，只是表面的亲吻已经不能满足，凌天伸出舌***了一下林枫的嘴唇，感受到怀里的人一阵颤栗，他低笑一声，愈发大胆地舔吻对方柔软的唇瓣，不一会儿林枫的嘴唇就湿润得泛着水光，但牙齿还是紧紧闭着。 凌天一边磨他一边唇贴着唇轻声说：“张开嘴。”吐出的热气瞬间淹没在唇齿间。 林枫脸红得快要冒烟，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用力抓着凌天的肩膀，紧闭着眼任他亲吻，经不住凌天一下下的撩拨，终于松了口。 凌天探到那松动的一丝齿间缝隙便立刻撬开牙关驱舌而入，严丝扣缝地填满了林枫的口腔。 明明是第一次这样吻一个人，却仿佛无师自通。 “呜……”舌头触碰到的瞬间林枫被刺激得全身一震，忍不住发出了声音，随即感受到凌天的吻变得更为热情激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青涩，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过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勾着他的舌头纠缠起舞。 林枫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想往后躲，却被凌天按压在了墙壁上，变换着角度更加深入地索吻，两人身体紧紧叠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林枫整个人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这剧烈的心跳是他自己的还是凌天的，也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自己最后伸出手臂环绕住了凌天的脖子，配合地张开嘴与他唇舌缠绵，换来凌天又一阵炽热的亲吻…… 等到这个漫长的吻结束已是一刻钟后，两人鼻尖碰着鼻尖，交换平复着喘息，凌天忍不住又浅啄了林枫几下，这才开口： “现在信了吗？” 林枫眼神仍有些迷离，微张着嘴喘气，嘴唇被吻得殷红湿润，手还乖乖搂着凌天的脖颈，温顺得跟平常嚣张跋扈的样子截然不同，看得凌天心又痒了，恨不得再压着人吻上几个小时，但此时此刻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重要。 “说话。”他顺带掐了把林枫的腰。 林枫瞬间清醒了几分，回想起刚刚做的事，脸都快烧起来了，磕磕绊绊道：“信、信了。”完了又不放心地问：“你说接受……是认真的吗？” 他总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根本没奢望过能实现的愿望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实现了，凌天居然接受了他的告白，还、还吻了他……比起开心他更多的是茫然无措和不可思议。 凌天轻笑：“当然是认真的，我考虑了很久。” 林枫看着凌天的神色，确实不像在开玩笑，可凌天明明有女朋友了啊，那他的接受是指什么呢？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是说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凌天无语：“怎么可能还做朋友。” 林枫一听急了：“那接受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知道了’的意思？刚刚亲我是为了安慰我吗？” 凌天伸手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亏你是年级第一，怎么这么傻，接受当然是指我愿意跟你交往啊。” “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噢对，他居然忘了这茬。凌天暗骂自己才傻。 “抱歉，我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那个不是我女朋友，是我亲妹妹。” “……”林枫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天无奈，立刻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说：“当时确实也是想让你放弃，才故意让你误会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仅剩的误会终于解开，林枫这下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凌天是真的接受了他的表白。 激动喜悦的心情在经历了漫长的反射弧后终于一点一滴地冒了出来，越漫越多，幸福得要冒泡了。 凌天看他笑得开心，自己也不禁跟着笑了，凑到他耳边说起悄悄话： “喜欢我多久了？” “高一开学那天开始吧……” “还真久啊，因为我帮你挡椅子那件事？” “！！你居然还记得？” “那么傻的家伙要忘记也很难。” “你……” 静谧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人的轻声私语，温暖的冬日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映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所有冷意。 第十四章 第14章14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枫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凌天撞破了他的心思，逼着他表白，又接受了他，还吻了他！ 这次的梦好真实啊。 这时手机传来短信提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凌天：[起床了吗，嘴还肿吗？] 原来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兴奋地嗷呜了一声，拿起手机回复道：[刚醒，根本没肿，你太高估自己了。] 凌天：[是吗，那我下次继续努力。] 林枫脸一热，没挽回面子倒是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回什么好，抓耳挠腮了半天。尽管两人已经在一起，但他不想表现得太粘人，凌天性子不热喜欢清静，最反感有人缠着他不放，以前是林枫没办法才投其所恶，现在凌天好不容易接受了他，那就一定要把握分寸克制住，不能再让凌天讨厌他了。 “叮~”，又来了一条短信。 凌天：[今天有空吗，来打球？] 林枫忙不迭地回复：[好。] 两人约了下午一起打球，林枫一个上午心情都好到爆，吃饭时都哼着歌，林妈看到儿子这么开心好奇地问怎么了，林枫笑笑说没什么，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再告诉家人。 下午他提早半个小时到了篮球场，却发现凌天已经到了。 上次他们两个这样单独打篮球还是自己蹲了五天才努力争取来的机会，而这次竟是凌天主动约他，林枫心里甜得慌，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别无他求了。 两个人热了热身，就开始1v1的比赛。快三月的天气不再寒冷，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十分惬意，况且还能跟喜欢的人一起打球，就算冒着狂风暴雨，心里也是阳光明媚啊。 自从上次学校篮球决赛后，林枫就没怎么打过球，他本来就是偏好学习的人，学篮球是为了凌天，当然也为了给自己班级争光。这么长时间没打球，体力和耐力都有些下降了，才打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累得手撑着膝盖喘气，往日雄风不再。 凌天抱着球走过来，气定神闲：“怎么，已经不行了？” 林枫咬咬牙：“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凌天闻言放下球，蹲了下来，仰着头看林枫，脸上的微笑能迷死人：“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林枫第一次这样俯视凌天，从这个角度看，眼前人强势的气场弱化了许多，眼里洒满了阳光，看着温暖无比。 他仿佛被那微笑迷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抚摸凌天的脸，伸到一半猛然察觉自己在做什么，立刻缩回手，凌天却一把抓住了他撤回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林枫心跳快得要爆炸，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 “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嗯？我哪里变了。”凌天握着他的手问。 “就……对我特别温柔。”林枫别扭地说。 凌天笑了：“是吗？我还觉得不够呢。你喜欢我这么久，我要是不努力点补上这两年的差距，你对我心灰意冷了可怎么办啊。” 林枫脸又红了几分，小声道：“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心灰意冷……” 凌天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撩我了，去休息，听话。” 林枫根本无法拒绝凌天用这种宠溺语气说出的话，乖乖地“噢”了声就跟着对方到场边休息，边喝水边偷偷打量身旁的男朋友，怎么看都是无死角的帅气迷人温柔体贴，太赚了。 还没喝上几口水，篮球场来了几个女生，个个都身材高挑活力四射，估计是附近女校的女篮队员，。 几个女生看到场边休息的凌天和林枫，你推我我推你地嬉笑了一阵，派了个女生过来搭话。 “同学，你们也来打篮球吗？可不可以跟我们打场练习赛？”女生很漂亮，笑容甜美，令人难以拒绝。 林枫有点不乐意，但女生的请求他一向能答应就答应，况且如果此时不答应，凌天会不会觉得他小心眼？不过就是打个球而已，也没什么…… “可以。”凌天淡淡道，转头又对林枫说：“你再休息会吧。” “好。”林枫应道，心想幸亏刚刚没有开口拒绝。 原本他跟凌天的比赛变成了凌天跟那个女生1v1，其他几个女生则站在一边围观。 林枫再次感叹，凌天认真打球的样子实在迷人，矫健灵活的身手，衣服下撑起的肌肉，下巴滴落的汗水，俊朗潇洒的脸庞，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充满力量的费洛蒙，紧盯着对手的眼神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 那个女生显然也被迷住了，脸红得相当不自然，场边其他女生小声兴奋地交谈着。 林枫又得意又不爽，想多看会凌天帅气的身姿，又盼望比赛赶紧结束。所幸两人只打了半场，时间不长，凌天没有因为对方是女生就放水，不过那个女生也颇有实力，居然还从凌天手里拿下了几分。 练习赛结束之后凌天仔细地跟女生说了几点不足之处，俨然一副教练的派头，女生红着脸点头称是，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林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画面确实很和谐。 凌天讲完话就要回场边找林枫去，那女生却又叫住了他，满脸羞涩：“同学！我觉得你……篮球打得特别好……能不能下次再一起打？留个联系方式吧！” 林枫喝水的动作一滞。 “不了。”凌天说，“我打得也没多好，没法给你更多指导。” “不是指导也没关系啊！”女生不依不挠，“平常一起出来打球玩玩嘛，大家交个朋友呗。” “我对象会不开心。” 凌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惊得林枫差点把水喷出来。 女生脸色一变，失望都写在了脸上，但还是不放弃：“只是打球而已，你对象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凌天声音冷了下来：“他不小气，是我不想让他不开心，明白了吗？”说罢也不顾女生怎么挽留，到场边拿起东西拉着林枫就走出了篮球场。 直到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林枫才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也真够狠的，那妹子脸都白了哎，太无情了吧你！” 凌天看他笑了一会儿，冷不防地捏住林枫的下巴抬起来，凑上去亲了一口。 林枫瞬间表情僵住，样子特别滑稽，凌天勾起嘴角： “我的情都给了你，当然对别人无情。” “……” 靠！进入恋爱状态的凌天简直撩人技能点满，林枫红着脸甘拜下风。 - 没过几天c中就正式开学了，尽管已经保送上大学，林枫还是象征性地去了几天学校，把班长的事务交接给其他同学，之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彻底放飞了。 他原以为凌天不会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却在食堂碰见了对方。 “你怎么来了？”明明昨天路过3班教室的时候他还不在。 凌天耸耸肩：“想来就来了。” 林枫无言以对，况且旁边还站着一个瞪着自己的丁浩然，他也不好说太多，怕别人看出些什么。正想走，凌天却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那里有空位，去坐吧。” 吃饭的期间，丁浩然明显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太不对了！怎么回事，老大居然愿意跟林枫这臭小子坐一起吃饭？以前不是看到他就烦吗？怎么现在看着他笑呢？？林枫举止也特别诡异，竟然一点都不嚣张也不冷嘲热讽，安安静静坐着吃饭，总不可能是他突然脑子被门夹了才性情大变吧。 想起昨天凌天特意打电话来问自己林枫有没有来上学，丁浩然更加肯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极度好奇的他一边吃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观察。 林枫自然察觉到了丁浩然怀疑的眼神，不敢多说话或是看凌天，只顾埋头吃饭。 凌天倒是不以为意，随口问：“你喜欢吃什么？” “啊？”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林枫不得不回答道：“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凌天想了想：“海鲜？” “不怎么吃。” “火锅烧烤？” “一般吧。” “甜食呢？” “呃……”林枫犹豫了下，“还行吧……” “那就是喜欢咯。”凌天语气笃定，林枫无法否认，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丁浩然立马把握住机会嘲笑道：“切，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吃甜食啊。” 林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喜欢吃甜食，怕毁了自己威猛帅气的形象，被丁浩然这么一嘲忍不住就要反击，凌天却抢在了他前头： “我也喜欢吃，有什么问题吗？” 丁浩然愣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大在帮林枫说话？为什么老大在瞪我？老大你不是无辣不欢对甜食那种东西最不屑一顾了吗？？ “没、没有……”他怂怂地说。 凌天又转过去面对林枫，立马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变脸速度之快让丁浩然瞠目结舌。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晚上有空去吃吗？” “嗯……随便吧。”顶着丁浩然仿佛要盯穿他似的探究目光，林枫压力山大，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放学后等你。” 一整个下午林枫都心不在焉，完全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就想着晚上跟凌天出去的事，一起打篮球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起去吃东西……好像是他们交往后的第一次，这应该算是约会吧？应该算吧？ 他既期待又紧张，放学铃一响，就赶紧收拾书包准备走，不料唐景文走了过来闲聊：“哎，林枫，你明天还来吗？” “啊？我不知道。”他边收拾边回答，“今天差不多都交接完了，或许不来了吧。” “噢这样啊，那你想不想趁这段时间出去旅游啊？” 这点林枫倒是没想过，尽管到九月大学开学之前基本上都是空闲的，但他暂时没作什么打算。 “没想过哎，可能会在家看看大学课程的书吧。” “哎哟我天，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白搭。”唐景文干脆懒得说了。 这时，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女生们红着脸小声地交头接耳，频频朝教室门口瞥，林枫不明所以，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 凌天抱着胸斜斜地靠在门框上，侧颜线条硬朗英俊，身姿高大挺拔，两条长腿无处安放，要多酷有多酷。 林枫被自己对象帅到屏息了几秒，随即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走过去。 “走吧。”凌天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 “噢。”林枫跟着他出了门。 留下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学。 第十五章 凌天带他去的甜品店不能用“不错”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高级，点单都不收现金的，而是刷会员卡，店里装修华丽，甜品一个个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凌天含笑说：“我以前经常带我妹来吃，现在她有男朋友了，就轮不到我陪了，会员充的钱用不完又浪费，我只好带我男朋友来吃了。” “谁是你男朋友。”林枫别扭地转过脸，耳朵尖却红了。 “一会儿我带你去个隐蔽的位置，没人看得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意识到被调戏了的林枫怒锤他一拳：“瞎说什么！” 负责点单的店员表示装聋装瞎好辛苦，年轻真好。 林枫选择困难地看了展示柜半天，点了一款蓝莓慕斯和一款巧克力杏仁蛋糕，凌天就点了一杯黑咖啡，带着林枫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坐下。背朝着外面的沙发挡住了他人的视线，加上茂盛的盆栽植物，只要不走进来，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 服务员不一会儿就送来了甜点，跟摆列在外面的样品一模一样，光看着就大有食欲。林枫先尝了口巧克力杏仁蛋糕，入口瞬间惊艳，巧克力苦中带甜丝滑无比，经过处理的杏仁颗粒一点都不坚硬，跟巧克力融为一体，口感绝妙。 凌天看着他脸上满足又幸福的表情，问：“怎么会喜欢吃甜食？” 林枫挑眉：“干嘛，有意见？” “没有，好奇罢了，一般男生都不太爱吃吧。” “小时候家附近有家甜品店，我每次考试得第一我妈就会给我买一块蛋糕当奖励，大概是那个时候喜欢上的吧。” 凌天想象了下年幼的林枫开心地吃着蛋糕，奶油糊一脸的画面，觉得有点可爱。 当然，现在也可爱。 这个想法要是说出来估计没人会认同，林枫虽然长得不如凌天英气，但也是个一米八有肌肉的大男生，跟可爱两字完全沾不上边。然而凌天就是觉得他的言行举止经常透出可爱劲儿，越看越有趣。 林枫不一会儿就解决了那块巧克力蛋糕，刚要向另一块下手，才发现自己吃得太开心都忘了分凌天一点，心里有些愧疚：“你要不要尝一尝？” 凌天刚想说不用，念头一转，又说：“好啊。”说完张开嘴：“啊——” 林枫顿时不好意思了：“你自己不会吃啊！” “你问我要不要吃的，不应该你喂我吗？”凌天理直气壮。 “算了！不给你吃了。” 凌天眼神带笑：“以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总是找我麻烦，跟我杠，现在怎么反而放不开了？” 林枫愤愤地挖了一勺蓝莓慕斯塞进嘴里：“那能一样吗，以前仗着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才敢为所欲为啊——喂你干什么！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天扑倒在了沙发上，一个吻压了上来。 受到了惊吓的林枫用力去推凌天的肩膀，却被对方十指相扣按回了沙发上。 “唔……走开……会被……唔……发现……”虽然很隐蔽但这毕竟是公共场所啊！ “你再喊就真的会被发现了。”凌天轻声道，说罢又欺了上去。 林枫一听这话就不敢再出声了，生怕会引来人，身体还在努力挣扎，却是白费力气。 凌天看着他紧张又忍耐的样子心痒痒，刚刚那句话怎么听都是告白，这家伙却不自知，实在撩拨人心弦。他一向颇具自制力，面对林枫时却总是忍不住心底涌起的小冲动。 嘴里的蓝莓慕斯还没彻底融化，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四溢，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甜美可口。 凌天缠着林枫柔软香甜的舌头不放，像是迷恋上了这个味道，林枫的舌一直往里退缩，他就更加侵入挑弄，本来只是想逗他一下，却不知不觉变成了深深的亲吻。 林枫被吻得失了反抗的力气，只有心脏跳动得剧烈，他都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惊扰到路人来一探究竟了。 凌天松开压制住他的一只手，转而伸进了他的校服外套里，隔着衬衣按在他胸口，趁喘息的空隙低声道：“这心跳都快把我震飞出去了。” 林枫羞恼道：“滚！放开我！”当然，这样小声的抗议毫无威慑力。 凌天发出低沉的笑声，趁其不备拧了一把身下人的胸口，林枫像受了惊的猫一样几乎要弹起来，又被吻住压回了沙发，继续欺负。 嗯，他别扭的小男友好像比蛋糕还甜。 - 霸道欺负的结果就是最后林枫气呼呼地回家了，一直到周末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凌天，虽然他以前也不怎么主动。 看来真的做得有点过火了，凌天心想。林枫看着特别嚣张无所畏惧，其实胆子挺小的，不然也不会憋了三年都没表白。在公共场合亲他可能吓着他了吧，看来以后要收敛点，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 没过几天，市里的篮球比赛正式开始了，这也是c中篮球队第一轮比赛的日子。凌天到达指定场馆的时候，林枫已经在了，正跟学弟们交待一些注意事项，转头看见凌天，又皱着眉把头扭了回去。 看来还在生气呢。凌天摸摸鼻子，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上午九点比赛准时开始，两人和张老师坐在场边观赛，第一轮c中对上的学校实力并不强劲，不足为惧。凌天一边跟张老师分析着场上的局势，一边注意着身旁的林枫，还是绷着张俊脸不看他，只盯着场上看。 此情此景下也不是道歉的好时机，凌天想着比赛完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说。 学弟们打得都很卖力，表现优异，频频得分，最后果然不出所料获胜了。 赢了第一场比赛士气高昂，学弟们个个都很兴奋，张老师提议一起去吃饭庆祝下开门红，大家伙儿都高声赞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市中心，来到一家人气颇旺的烧烤店。凌天进店后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林枫已经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了，他只能无奈地坐在最外面，两个人隔得很远。 学弟们正热烈地讨论着这次比赛和下轮比赛的对手，高冉坐在林枫旁边，搭着肩跟他聊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枫冷漠了一天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松动，还笑了出来。 凌天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表哥打来的电话，傅玉很少给他打电话，凌天顿时有些在意。 “喂，哥，怎么了？” “小天，来……接我一下，我有点喝醉了……”傅玉的声音含糊不清，但好歹还算清醒，报了个地址给凌天。 凌天当即起身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你们吃吧。”大家略感惋惜，但还是纷纷体贴地说没关系。 凌天看了一眼坐在最里面的林枫，两人恰好四目相对，林枫立刻转过头移开目光，什么也没说。 凌天心里叹了口气，毕竟表哥那边比较急，他只能先走了。 出门打了辆车他就直奔表哥报的地址而去，所幸距离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凌天让司机师傅等一等，下车去饭店接人，傅玉就站在饭店门口吹冷风，凌天赶紧带着他进了出租车，暖空调打在身上，瞬间舒服许多。 “哥，你怎么站在门口吹风啊，头痛不痛？” “还好……之前头更痛，吹了风反而好点。” “怎么大中午的就喝醉了，你司机呢？” “没办法，不得不去……王叔他这几天请假回老家了……”傅玉揉了揉太阳穴，说：“小天，你先别跟我说话，让我睡会。” 傅玉估计是真的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凌天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林枫发个短信约一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不是他的，而是傅玉的。 怕是什么重要的商业电话，凌天觉得还是接一下比较好，就轻手轻脚地从傅玉兜里拿出了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名称：变态。 凌天心里奇道，谁能让他表哥这样的人起一个感情色彩如此强烈的名字？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尚未开口，那边却先传来了大声的质问：“谁让你去了？回来！” “不好意思，傅玉他现在在睡觉，你一会儿再打来吧。” 那边显然没想到不是本人接的电话，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冷冷地发问：“你是谁？” 这样敌视的语气让凌天听着很不爽，看表哥存的名字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于是他也如法炮制冷漠地回答：“不关你事，我现在把他送回家，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说完就果断挂了电话关机，不给对方咋呼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傅玉家，凌天推了几下才将表哥叫醒，小憩过后傅玉头痛减轻不少，意识也清醒了许多，他谢过凌天准备下车。 凌天想了想，叫住了他：“哥，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叫变态的。” 傅玉听到这名字瞬间神色一凝：“他说了什么？” “他说‘谁让你去了，回来！’。”凌天很好奇，“他是谁？叫你回哪去？” 傅玉颦着眉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在意。” 见表哥不愿多说，凌天也不好多问，又关照了几句注意身体少喝酒之类的话，兄弟俩才道了别。 离开了傅玉家，凌天让司机师傅调转车头回自己家，车还没开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家门对面的树下。认出那身影的一刻凌天立即让师傅停车，付好了钱下车奔过去，一直奔到那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 他这来回一趟都快两个小时了，林枫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耳朵和双颊都被冷风吹红了，凌天赶紧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先进去再说。” 进了客厅，凌天打开暖空调，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端过来，在林枫身边坐下。林枫端着热烘烘的茶杯，打量了下空空荡荡的家里，开口问：“你爸妈不在家吗？” “他们出差去国外了，平时也很忙，经常不在家。”凌天伸手摸了摸他冻红的脸颊，“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 凌天没那么好糊弄：“说实话。” “呃……半个小时左右吧，真没多久。”比起他以前蹲凌天那会儿，半个小时真是小意思了。 凌天按捺着想把人揉进怀里的冲动：“找我什么事？” 林枫眼神闪烁，似乎在考虑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上次在店里……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 这倒出乎凌天意料，林枫似乎第一次这样对他服软道歉，但该道歉的不是他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林枫又接着说：“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情调，也不懂谈恋爱该做什么，抱歉，你别生气。” 凌天一头雾水：“我哪有生气？” “你今天都没跟我说话，吃饭的时候坐得那么远，后来还走了。”林枫的双手交叉紧握着，显示出他的不安和紧张，“我在想你是不是生气了，觉得我开不起玩笑……” 凌天听了这番话哑然失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枫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原谅自己，焦急道：“我会努力改的，虽然可能时间要久一点，但是——” 凌天伸手掩住了林枫的嘴，将他搂进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发顶，直到把怀里紧张的人安抚下来才开口： “是我的错，我让你不安了，你不用改。”说罢又轻笑，“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傻，还这么爱瞎想。” 林枫这傲娇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能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不过其实这样别扭的样子也挺可爱。凌天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生气，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呢。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不要自己乱想。” 林枫“嗯”了一声，微微低着头抵在凌天的肩上，耳朵尖却又红了，这回可不是冻红的。 凌天起了逗弄的心思，凑到他面前故意压低声音用暧昧的语气说：“你这么容易害羞，以后我们做那种事的时候可怎么办？” “哪种事？”林枫莫名，抬头看到凌天眼里的揶揄和笑意，瞬间懂了，这下脸也跟着蹭地烧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谁、谁要跟你做那种事！” 凌天继续调戏他：“刚刚谁说要努力改的？” “你不是说不用改的么……”林枫嘟囔。 凌天笑着又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林枫柔顺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惹得他小声抗议。 虽然不乖也不坦率，总是很容易炸毛，但却是他最真实有趣的小男友。 第十六章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傍晚，两人中午都没吃多少，此刻觉有些饿了，便一起去了附近的餐馆。 “这家的菜还不错，我经常来。”凌天把菜单给林枫看。 “你点吧，我都吃。” 凌天点了几道特色菜，特意嘱咐了服务员不要放辣椒。结果中途林枫还是被呛到了，不停咳嗽，凌天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又坐过去拍拍他的背，叹气道：“傻得没眼看。” 林枫咳得没工夫说话，随手给了凌天一拳，威力不容小觑，一般人估计会吃痛，但凌天身板结实，不痛不痒，权当对方在撒娇了。 两个人在这边打闹着，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包厢里有人一直看着他们。 傅东海眉头拧起，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妻子，显然她也有同样的疑虑：“小天跟那个男孩子……是不是有点亲密过头了？” 陈芳问得小心翼翼，但其实她知道自己丈夫也看出来了，凌天跟那个男生完全就是一副情侣的样子。 傅东海沉默不语，他们夫妻俩今晚出来吃饭，快吃完的时候看到自己侄子走了进来，本想打声招呼，却看到他手搂着另一个男生的肩，两人坐下后举止更是亲密无间。 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性格安静沉稳，何曾见过他如此宠溺开怀的神情？要是这样都看不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那他的眼睛也是白长了。 思虑了半晌，他犹豫道：“你说这事……要告诉我姐吗？”这事要是换作别人那他一定不多管闲事，可偏偏是他待如亲生的侄子。 凌天爸妈是做金融行业的，经常出差去国外，凌家有什么事总托他这个舅舅帮忙，要是在此期间侄子走了什么岔路他该怎么向他姐傅南珊交待？可他又不好越过凌天父母直接去教育侄子，真是左右为难。 “你先别着急。”陈芳安慰道，“小天不是那种不懂事没分寸的孩子，这事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等你姐回来再打个电话，省得他们在国外干着急，影响工作。” 傅东海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转头又看向凌天那桌，他们已经吃好准备走了，那个男生红着脸躲开了凌天伸过去想牵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傅东海长叹一声，再次陷入沉默。 - 两天后，傅南珊回国的当天就接到了自己弟弟的电话，虽然傅东海说得十分委婉隐晦，但她还是听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可能谈恋爱了，而且对象还是个男生。 她震惊地看向一旁的丈夫，凌耀华从妻子的对话中听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同样十分吃惊，挂了电话后两人相对无言。 但好歹他们也是在开放的国外呆了数十年的人，对同性恋并不陌生，甚至他们以前住在美国时候的邻居就是一对同性恋人，非常友好，经常邀请他们来自己家吃饭，所以他们夫妻俩对同性恋印象并不差，也不抵触。 然而这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个圈子也有相当混乱不堪的一面，他们就怕凌天因为父母经常不在身边，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把他带入歧途了。 凌耀华冷静地思考了会儿，说：“晚上吃饭的时候探探他口风再说吧，或许是你弟搞错了呢。” 晚上，凌天一进家门就怔住了，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怎么他爸妈都在家？ “爸，妈，你们今天不加班？” 傅南珊热情地迎上来：“这不好多天都没见到我家宝贝儿子了吗，我俩特意推掉了事回来陪陪你呀。” 凌耀华也跟着附和：“是啊，还不快来吃饭，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凌天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陷阱的气息，但仍装作无事道：“噢，跟朋友出去了。” 傅南珊一听便问：“哪个朋友？小丁吗？” “不是他，另一个朋友。”凌天坐到餐桌前，今天的菜都比以往丰盛，果然是有什么事吧。 “哪个朋友啊？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凌天停顿了下，“以后会介绍给你们的。” 傅南珊跟丈夫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估计这个朋友就是她弟说的那个男生了。 她随口道：“别以后了，正好我跟你爸这周末在家，你就带你那个朋友来咱家玩呗。” 凌天闻言微眯起眼，心里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暴露的，但从来都没管过他的爸妈突然这么关心他的交友情况，意图实在太明显。 他若无其事地夹了口菜：“好啊。” 见儿子答应得这么坦荡爽快，夫妻俩倒是愣住了，难不成真是傅东海搞错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吃了一会儿，傅南珊又装作不经意道：“儿子啊，我一个同事的女儿跟你同一所高中的，听说你在学校很受欢迎？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啊？” 凌天笑笑：“也不多，一天一个吧。” “哎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傅南珊和凌耀华都被逗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但话题还是要继续：“那你有没有看得上的？” “有啊，有一个喜欢了我三年的，最近我们在一起了。” 凌家夫妇怔住，本想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儿子这么直接爽快就承认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凌天说对方喜欢他三年，莫非他只是被对方纠缠着不放，无奈才在一起的？又或者只是出于同情？那样倒是好办了。 一直没说话的凌耀华此时插嘴道：“如果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答应，马上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也会分开的，白白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嗯，我知道。不过我很喜欢他，是我硬逼他跟我在一起的。”凌天淡淡道，一句话把夫妻俩惊懵了。 他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先上去洗澡了，你们慢慢吃。” 直到凌天上了楼，凌耀华和傅南珊两人依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明明是想探探儿子口风让他知难而退的，怎么好像反而被儿子给唬住了？ 洗完澡回到卧室，凌天坐在床上给林枫打了个视频电话。 “干嘛啊。”林枫似乎也刚洗完澡，头发微湿，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挡住了些许黑亮的眼仁，发梢的水珠顺着侧脸流淌下来，滑过锁骨钻入领口。他上身穿着件宽松的睡衣，沐浴在暖色灯光下，整个人看起来朦胧而温暖。 凌天眼眸暗下去几分：“不干嘛，想你了。” 林枫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瞎说什么，才分开多久啊。” “分开一分钟就想你了，你呢？想我吗。” “一点都不想！” 凌天轻笑：“不想我为什么穿成这样？想诱惑我直说啊。” 林枫恼羞成怒：“靠！你够了啊！白天的帐还没跟你算呢！”今天去看电影凌天非要牵他手，害得他完全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 “白天什么帐？”凌天故意问。 “就是你、你……”林枫又不好意思说了，“你自己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凌天压低声音，“你要是不说，我下次就在大街上牵你手，然后把你压在墙上吻你，让你动都动不了，接着摸你的脸，你的脖子，你的——” “啊啊啊闭嘴！变态！”林枫气急败坏地大喊出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自持的男神吗？怎么变得这么流氓了！ 凌天再一次把林枫逗得炸毛，心情分外舒畅，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这周末有空吗？来我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什么？！”林枫瞬间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一颗心提了起来，紧张道：“你爸妈发现了吗？” 其实应该是发现了，但凌天不想让林枫不安，暂时还不打算说：“他们只是想见见我的新朋友而已。” “那就好。”林枫松了口气。 凌天见他如此反应，有些不乐意了：“怎么？你怕暴露我们的关系？” “我无所谓，我爸妈早就知道我性取向了，我是担心你爸妈不接受。” 凌天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但转念一想又察觉到了更大的问题：“你爸妈怎么知道的？你还跟别人交往过？” “呃……”林枫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追悔莫及，只能老实回答：“我初中的时候给同桌写了情书……哎！也不是情书，就是信，反正被班主任看到叫了家长。” “厉害，初中就会写情书了。”凌天冷哼一声，脸色沉下来，声音顿时充满了危险：“暗恋我这么久都没给我写过情书，就在桌子上写了句话还不想让我知道，对别人倒挺主动大胆啊。” 林枫无力地辩解：“都说了不是情书……” 凌天仍不领情：“我还以为我是你初恋，原来不是啊。” 林枫急了：“是的啊！你就是我初恋！我对那同桌只有一点点好感，一点点！根本不像是对你这样……这样……”他越说声音越小。 “哪样？” “这样……喜欢啊……” 凌天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 “……你故意的！”林枫立刻反应过来，羞恼地大喊，“你好烦啊啊啊啊啊——” 凌天笑得停不下来，逗林枫害羞炸毛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第十七章 第17章17 为了周末见家长，从来都是穿搭简单随性的林枫破天荒地去商场里认真挑了衣服。本想再弄弄头发造型，但想到毕竟还是学生，搞得太过了反而不好，于是只稍作修剪，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清爽。 周日早上，穿着得体的林枫按响了凌天家的门铃，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却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提前问了凌天他爸妈喜欢什么，凌天说不用多礼带个人过来就行，但林枫还是去花店挑了几朵新鲜沾着露水的绣球花，粉红粉蓝的，别致又美观。 来开门的是凌天，看着门口站得笔直捧着花的林枫，好看得跟幅画似的。 “说了不用带东西来，这样真的像儿媳妇见公婆了。” 林枫白他一眼：“谁是你媳妇，我这是上门提亲好吗。” 凌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两人前后进了家门，紧张的可不只有林枫，凌家夫妇也早已严阵以待。 这几天他们幻想过了各种可能的类型，比如染着金发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年，又比如长得像女生一样嗲嗲的小男生等等，越想越忐忑，所以当看到进门的是一个模样俊秀笑容阳光的爽朗大男生时，夫妻俩都愣住了。 “叔叔阿姨好！我叫林枫。”林枫摆出自认为最讨人喜欢的笑容。 虽然他在凌天面前常常不够淡定表现不佳，但在长辈面前，他可从来没失手过。 这个笑容果然很有杀伤力，傅南珊和凌耀华瞬间感觉自己心都被融化了，紧接着林枫又递上了捧花：“休息日我还来打扰，挺不好意思的，路上看到这花开得好看，顺手买了几朵，希望叔叔阿姨别嫌弃。” 傅南珊忍不住笑开了：“哎哟，不嫌弃不嫌弃，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呀。”说罢开心地接过花让凌天带着林枫赶紧进去坐，水果零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四个人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这架势让林枫内心紧张了一把。 凌天好笑：“你们这是要审问犯人吗？” “怎么说话呢。”傅南珊嗔怪，“你难得带朋友来家里玩，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下啊，反正我们一会儿就要去公司了，呆会儿怎么了？”说罢又和颜悦色地问林枫：“小枫啊，你不介意吧？” 林枫笑着回答：“不介意不介意，叔叔阿姨想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看，人家小枫都不介意。”傅南珊道，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凌天心里发笑，表面上不动声色，说着“好好好”一边躺靠在沙发上，看到一旁的林枫还坐得端正笔直，手一抬，把人拉了下来。 林枫猝不及防地后仰靠在了沙发上，慌张地看过来，凌天随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样坐舒服点。”要不是爸妈在，他其实更想让林枫靠在自己怀里。 看到儿子这样毫无顾忌的亲昵举动，凌家夫妇心里警铃大作，这才想起了自己邀请林枫来家里玩的目的。 凌耀华咳咳两声开口：“是该趁现在多聚聚，等毕业了之后再聚就难了。”言下之意是暗示两人未来堪忧。 林枫却不知凌天爸妈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还当是寒暄呢，天真道：“嘿嘿，那倒不会，我保送上s大了，跟凌天以后还是同学。” 凌家夫妇惊得瞪圆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儿子，仿佛在说：原来你小子就是因为他才不要去国外非要去s大啊！ 这可真是冤枉凌天了，但他也没办法解释，只能忍着苦笑，趁机给林枫刷一波好感：“是啊，林枫可是我们年级第一，每次考试都能比第二名高出十几分呢。” 没有家长会不喜欢成绩好的孩子，凌天爸妈也是如此，他们高中同样是在c中上的，毕业后去了国外读大学，闯荡了一番才回国创业，所以深知在c中这样的重点学校里竞争有多激烈，年级前五十都有的好夸耀了，林枫居然还是第一，这简直是令人肃然起敬的水平了。夫妻俩一向很以凌天为荣，此刻竟有些觉得自己儿子高攀了林枫。 几个人各怀心思随意聊了会儿，凌耀华给傅南珊使了个眼色，傅南珊会意道：“你们先玩，我们该收拾收拾资料去了。”两人借口起身离开客厅，去了楼上的书房。 “你觉得……小天带回来这孩子怎么样？”凌耀华先开口。 “要是女孩，那真是没得挑。”这是实话，林枫相貌好又聪明还这么懂事礼貌，就个人来说傅南珊是很喜欢的，也很高兴儿子能有这样的朋友，但偏偏他们不止是朋友关系。 夫妻俩并不是迂腐顽固的家长，他们能接受的范围程度很宽广，哪怕对方条件比较差，只要儿子喜欢，那也能慢慢接受，但同性并不在他们的预料范围之内啊！就算林枫样样优秀，那也是个男的呀！ 夫妻俩叹了口气，傅南珊又道：“要不要跟他们挑明了说？哎……怎么感觉有点不忍心呢，那孩子追了咱们儿子三年，小天看起来又真的挺喜欢他，要是去拆散他们，感觉像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凌耀华也是同样心情，一方面还是想让儿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一方面也看出了凌天是真心喜欢林枫，那眼神细节骗不了人，儿子第一次谈恋爱就要拆散他们，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暂时先别说吧。”他冷静地分析，“他们这个年纪，听不进大道理，越阻挠反而感情越坚固，不如就让他们先这么处着，他们俩还这么年轻，以后要面对的诱惑和挫折还多得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个儿就散了。” “要是不散呢？” “哎，那只能到时候再看着办了。” 两人又商量了半天，差不多到了要去公司的时间，便下楼嘱咐凌天好好招待林枫，就开车走了。 送走了爸妈，凌天关上门，转身就看到林枫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我没给你爸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放心，他们特别喜欢你。”喜欢到想阻挠的心思都动摇了，凌天太了解自己爸妈了。 林枫松了口气：“那就好。”一看腕表，才九点半，又问：“我们现在干嘛？” 凌天默不作声，走近到林枫面前，伸手捏起他耳侧的一簇柔软头发，轻轻地绕着手指把玩：“早上几点起的？”林枫家离得不近，又加上这一番打扮，估计起得挺早。 “就六点啊。” 凌天打了个哈欠：“我也差不多，好困啊，陪我去睡会儿吧。”说完就拉起林枫的手朝楼上卧室走。 “喂！等等！” “别慌，我又不会做什么。”凌天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中带了几分促狭，“还是说，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林枫脸红了：“我才不希望！” “那不就得了，不过睡个觉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我什么时候说怕了！睡就睡！” 虽然来过凌天家两次了，但林枫还是第一次进凌天的卧室，房间面积很大，窗明几净干净整洁，除了一些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设备，就普通男生房间的样子。 林枫还没瞧个仔细，就被凌天拉到了床边坐下。凌天原本身上就穿着居家服，径自躺下了，他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过来。” 既然已经放出去了大话，林枫也不好再忸怩，脱了外套，只穿着t恤躺到凌天身旁。凌天的床很大，躺两个一米八的高个男生绰绰有余，但凌天却朝他挪了挪，搂住腰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林枫身上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他忍不住凑近埋在颈窝里嗅了嗅。 “洗了澡来的？” “嗯。”林枫觉得有点痒，往后退了点拉开距离：“抱着我干吗，也不嫌难受。” “怎么会难受？” “我又不像女生那么软，硬邦邦的不会硌得慌吗。” 凌天闻言皱起了眉，他总算明白林枫为什么好几次在自己抱他的时候表现得不太情愿了，原来不是害羞，而是担心他会不喜欢。 他将手臂收紧，把林枫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身体紧贴在一起，冷冷发问：“我也是男的，你会嫌我硬邦邦吗？” “当然不会！”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嫌弃你？不信任我？” 凌天少见冷下来的语气让林枫有些慌，心虚道：“没有，我、我……” 凌天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对林枫总这样贬低他自己的行为感到很不满，他明明这么优秀这么好，在自己面前却总是从虚张声势的外表下透出卑微的姿态。 “你抱起来很舒服。”凌天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身体，直视着林枫认真道：“我喜欢抱你，也喜欢亲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所以你要是说我喜欢的人哪里不好，我会生气。” 林枫的脸颊迅速染上了薄红，咬着唇难得没有反驳，回看着凌天，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伸手抱住了凌天，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只露出红红的耳朵。 这样可爱的反应让凌天不禁莞尔，却也升起一股蠢蠢欲动的念头，他连忙努力让自己冷静平复下来。林枫好不容易这么坦率一回，可不能做出太禽兽的事情又把人吓回去了。他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然而林枫却根本睡不着，他虽然容易害羞又嘴硬，但并不代表他反感凌天的触碰，相反地，凌天对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虽然经常在接吻拥抱的时候出于羞耻而反抗，但他内心其实很开心。 只是凌天温柔又体贴，被他拒绝一次后往往就不会再提，就像上次凌天在甜品店霸道地吻了他结果他跑掉了之后，凌天就没有再那样做过，好像是担心吓到他。 现在也是，这么好的气氛，凌天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地抱着他睡觉！ 林枫感觉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想要跟凌天更亲密，却拉不下这个脸说出口，好烦自己这种性格，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啊！这么艰辛才把男神追到了手，现在反而退缩不前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凌天迟早会对他失去耐心的吧…… 真的应该改下自己的臭毛病了，但人之本性要改又谈何容易，有时候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完全违心的话。 一旁的凌天却丝毫不知林枫内心的纠结，闻着恋人身上好闻的味道渐渐消除了邪念，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十八章 一眨眼又过了几个星期，c中篮球队也顺利进入了8进4的比赛，林枫和凌天一场不落地跟着观摩了下来。 这天正在看比赛途中，凌天来了个电话，跑出去接了，一刻钟后才回来。林枫随口问了句什么事啊，凌天说：“我班主任让我帮忙辅导他的侄女，说是明年也想参加s大的保送考试。” “噢，那你有的忙了。”林枫不以为意。 “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林枫一时没注意，声音大了些，旁边的张老师都看了过来，他连忙降低音量，这一停顿间想起了要改正臭毛病的决心，于是加了句：“你又不是那种人。” 凌天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知道就好。” 林枫红着耳朵抿起嘴不说话，他还没到达在大庭广众下大胆调情的境界。 凌天笑笑不再逗他，脑海中想起了刚刚电话里吴老师的话—— “凌天啊，老师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你有空的话就随便指导下她，没空就算了，不用勉强。” 吴老师虽然教学严厉，但却是个好老师，凌天高中三年受了他不少照顾，老师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找他帮忙了，他自然不好推却。 这时场上高冉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林枫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好！”，又把凌天的注意吸引了过去。其实他挺想看到林枫为自己吃醋的样子，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不过不敢轻易尝试。 比赛结果出来，c中再次获胜，赢得了4进2的资格，这一路下来势如破竹，顺利得超乎想象，下一轮就是半决赛，时间定在半个月后，他们要碰上的是实力同样强劲的e中，估计会是一场恶战。 比赛结束后林枫和凌天两人一同去地铁站坐地铁，凌天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 林枫吞吞吐吐的：“呃，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趁暑假那段时间出去旅游？在家呆着挺没劲的。”他想努力表现得积极主动一些，也想要更多与凌天相处的时光来增进感情。 凌天似乎显得有些为难，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暑假啊，那我只能取消原来的计划了。” 林枫连忙说：“没事，我就随口一说，仔细想想天那么热还是呆在家吹空调舒服，哈哈，你忙你的去吧。” 他停顿几秒又略微不甘心地问：“你有什么计划啊？” 凌天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我本来计划带对象去我美国的家里度假的。” 林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 “我什么？”凌天的嘴角还挂着浅笑，这时不知是到了哪个人流量大的车站，车门一开，一群人涌进来，瞬间塞满了车厢。 林枫被挤得不得不紧紧倚靠着凌天，近到连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凌天趁机将人拥在了怀里，欣赏着对方羞窘又不能动弹的样子，心情分外愉悦。 当天晚上，凌天就接到了吴老师侄女打来的电话。 “凌哥哥你好，我是吴涵萱~”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嗯，我知道，吴老师跟我说过了。” “嘿嘿，麻烦你啦，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们约个时间呗。” “我最近都有空，看你吧。” “哇~凌哥你好体贴噢~”吴涵萱故意夸张地说，随后爽快地报了自己有空的时间。 这性格倒是跟他妹妹差不多，自来熟却不讨人厌，嗲得恰到好处。 两人约了下周六在市图书馆见，吴涵萱是e中的，也就是c中篮球队下一轮的对手，或许还可以套点有用的情报，凌天心想。 这边刚挂了电话，他就给林枫发了信息，事无巨细地说了周末要跟谁去哪里干什么，以及套情报的事，林枫就回了一句话： [你这个心机boy！] - 周六，凌天带着一堆自己曾经用过的复习资料去了市图书馆，打电话问吴涵萱到了没。 “到啦到啦！凌哥我看到你啦！我在挥手看见了没？” 凌天四处张望了下，果然看到一个在远处跟他挥手的女生。 不过奇怪，他明明没有跟她见过面，怎么她离这么远就能认出他来？凌天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吴老师给她看过自己的照片。 碰面后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吴涵萱长得可爱，长发飘飘，打扮却挺中性的。看到凌天带了那么多资料过来，惊讶地说：“天哪这么多，够我啃半年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过来跟我聊聊天呢！” “那样是考不上s大的。”凌天毫不留情。 他问了问吴涵萱的详细学习情况，发现她成绩很好，上次期中考试年级十七名，e中虽然比c中稍微逊色那么点，但也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她能有这水平s大还是很有希望的。 看了会资料，吴涵萱问：“凌哥，s大的保送考试是怎么样的呀？哪些题型？” 凌天回忆了下：“跟平时考试差不多，不过更灵活一些，光死记硬背没有用。” “噢，那就是说要聪明咯？” “可以这么说。” “那凌哥，”吴涵萱眨眨大眼睛，看着凌天：“你觉得我聪明嘛？” “从你刚刚对这些资料上题目的理解程度来看，你头脑不错。” 吴涵萱哈哈笑了几声，像是得到了夸奖很开心的样子。 两人一直学习探讨到中午才离开图书馆，吴涵萱热情地邀请凌天去吃午饭，凌天摆摆手表示拒绝：“不用了，我约了人。” “哇~”吴涵萱露出揶揄的笑容：“难道是女朋友？” “差不多。”准确来说应该是男朋友。 吴涵萱很识相地没有再挽留，道了别就回家去了。 第一次见面凌天对吴涵萱印象挺不错，不像有些女生那么粘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粘着他不会反感，一个是他妹妹凌楚，另一个就是林枫。 凌楚自从有了男朋友后哥哥的地位一再下降，都好几天没联络过他了。而林枫，凌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巴不得林枫天天粘着他，离开他就不行，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这样他想抱的时候就能抱到，想亲的时候就能亲到，但这种美好的愿景估计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之后吴涵萱又跟凌天联络过几次，多是请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她确实很聪明，基本上一点就通。 转眼也到了篮球赛半决赛的当天，凌天跟林枫刚进入比赛场馆坐下就听到有人喊：“哎！凌天！凌哥~” 凌天转头看去，吴涵萱喊着他名字一路小跑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c中这边的长椅上。 “你不是应该坐对面吗？” “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学校篮球队那些男生我也不熟，还不如跟凌哥你坐呢！”她调皮地吐了吐吐舌头，看到了凌天另一边坐着的林枫，好奇地问：“凌哥，这位帅哥是谁啊？介绍介绍呗。” 林枫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吴涵萱，听见她这么问一愣，这女生倒挺主动大胆。 凌天介绍说：“这是林枫，跟我一个年级的。林枫，这是吴涵萱，我们班主任的侄女，跟你说过的。” 林枫笑笑：“你好。” “林哥好！”吴涵萱敬意满满地问候道。 “你怎么也前后鼻音分不清，到底是在叫谁啊。”凌天笑了，他想起了第一次跟林枫见面那次，那个傻乎乎分不清他姓氏的家伙。 林枫微怔，他很少见到凌天对外人这样笑，除了在自己和最亲密的几个家人朋友面前，凌天几乎是不怎么笑的。 他顿时心里划过一丝复杂的小情绪，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比赛准时开始，一开场就相当激烈，对方学校似乎是研究过他们的战术有备而来，c中这边打得并不像前几场那么顺利。 林枫紧张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自己队每进一次球就大声喊加油，而对手进球就捏着拳头不说话。 这时e中又进了一个三分球，c中落后2分，对面传来热烈的加油助威声，林枫咬着牙皱起眉，思考应对方法。 凌天看他这么焦心，伸手握住了他捏紧的拳头，安抚道：“放心，论实力还是我们这边强一些，没问题的。” 林枫抬头，对上凌天冷静坚定的目光，心里的焦虑瞬间被化解，重新拾回了自信： “嗯！” “喂喂，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好歹我也是e中的啊。”一旁的吴涵萱佯怒，把两人都逗笑了。 在下半场开始之前，林枫召集齐队员商量了新的策略，为他们加油打气，又示意一声不吭的凌天也鼓励下队员，凌天气定神闲地说：“听你们林队长的，一定能赢。” 果然如凌天所料，林枫想出来的新战术让对手招架不及，慌了手脚，节节败退，最后哨声吹响，c中以领先7分的优势获胜。 队员们兴奋地互相拥抱，又跑过来抱两位学长，差点把林枫勒得喘不过气来。 吴涵萱走过来崇拜地说：“林枫哥你好厉害啊！怎么会想到那种打法，太聪明啦！” 林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没有，你过奖了。” 其实是凌天的安抚给了他信心，才能想出新招，假使他没有想出来，他相信凌天也一定有办法扭转局势，凌天的存在就是让他安心镇定的依靠。 “你太谦虚啦！”吴涵萱又看向凌天，“不过凌哥也很厉害啊！全程都那么淡定冷静，感觉有你在就很安心呢！” 林枫一愣，之前一闪而过的那丝复杂情绪又出现了。 如果刚刚他也能像这个女生这样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该多好。但现在已经错过时机了。 凌天礼貌性地回复：“谢谢夸奖。” 比赛结束后免不了又要庆祝一番，吴涵萱可怜兮兮地问凌天能不能跟着去，她也好饿，学弟们看到有漂亮的女孩子自然都很乐意。 席间林枫坐在凌天左边，吴涵萱坐在对面，菜还没上齐她就已经跟篮球队的各个成员混熟了，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天，凌天没有参与他们，看到有林枫爱吃的菜就帮他夹一些到碗里。 “不用啦，你自己吃吧。”林枫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扒饭。 “哎！凌哥！我想吃你前面那个菜，夹不到，帮我夹点！”吴涵萱说罢把碗递了过来。 凌天随意地把筷子反过来，帮她夹了菜。 “谢谢，凌哥好绅士好细心噢。”吴涵萱笑着说。 “应该的。” 林枫把头埋得更低了。 别乱想，不过就是一件平常的小事而已，失落个什么劲儿啊，别让凌天觉得你小鸡肚肠。 凌天察觉了身旁人的异样，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吃撑了。”林枫找了个借口。 凌天没再接着追问，而是说：“下个星期带你去办护照吧？” 林枫一听，刚才那点小阴云就立刻烟消云散了，想到暑假能跟凌天出国去玩，还是去凌天家，就忍不住期待起来，面上还是很矜持地说：“好啊。” 凌天看着林枫黑亮的眼仁，期待的心情完全写在里面了。他勾唇一笑，宠溺地捋了把林枫的头发。 两人在这边亲昵着，眼里只有彼此，丝毫没察觉到对面有人一直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 第十九章 高三下学期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进入了高考倒计时最后30天，不过像林枫和凌天这样的保送生自然是高枕无忧，高一高二的小学弟也暂时不用担心，所以篮球队还是一如既往地训练，为最后的决赛做准备。 然而今天的训练场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凌天问面前的吴涵萱。 她笑得甜甜的：“来看你们训练呗！” 林枫道：“e中离我们学校挺远吧？你放学赶过来不累吗？” 吴涵萱看向林枫，又转头看着凌天笑：“再远都值得。” 明明是林枫问的问题，她却对着凌天说。林枫心里产生了一丝异常的感觉，随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训练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家，林枫正收拾书包呢，吴涵萱突然走过来说：“林枫哥，可以送送我吗？外面天黑了，我有点怕。” 林枫心下疑惑，虽然他跟吴涵萱也挺熟了，但她通常情况下应该找凌天才对啊？不过他终究无法拒绝女生的请求，答应道：“好啊。” 一旁的凌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刻走过来：“我送你吧，林枫家远，送完你再回去太晚了。” “哎，不要嘛，我就要林枫哥送。”吴涵萱居然抱住了林枫的手臂撒娇。 “别闹。”凌天皱着眉把她抓到了自己身边。 “好吧……”吴涵萱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两人与林枫道别后就先行离开。 高冉神神秘秘地凑到旁边来，朝林枫语气暧昧地说：“哎，学长，你觉得他们俩是不是有点……嗯？” “你想多了。”林枫没好气道。 “哪有啊，你看刚刚吴涵萱抱住你手的时候，凌哥立马不高兴了，好像是吃醋了噢。” “胡说八道，他才不是为她吃醋。” “那他为谁吃醋啊？” “他——”林枫差点就脱口而出为我吃醋，但想想凌天应该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而吃醋吧……何况他还不知道凌天愿不愿意对同学公开两人的关系。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吧，还不承认。”高冉得意道：“我可不是瞎说，那天我在市图书馆看到他们两个了。” “那又怎样，凌天帮她辅导功课而已，去过好几次了。”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冉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小声地说：“那天啊，我看到吴涵萱抓着凌哥的手，凌哥笑得可开心了，样子别提有多亲密了！” 林枫闻言心中一塞，有些胸闷：“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高冉莫名：“学长你干嘛老不相信我啊，难道你……不希望他们俩在一起啊？” 林枫噎住：“没有，我只是……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他们两个多般配啊，而且吴涵萱攻势这么猛这么主动，换作我大概也会沦陷吧~” “嗯。”林枫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突然感到喘不过气来，想出去透透气，飞快地跟高冉道了别就冲出体育馆。 留下高冉一个人愣在原地：“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林枫没有因为高冉的话而担心凌天喜欢上别人，但要说丝毫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确实，吴涵萱很主动很坦率，毫不掩饰自己对凌天的好感，有什么话就直白地表达出来，不扭捏不做作，明显是凌天欣赏的类型。 实际上，林枫到现在都不知道凌天喜欢自己哪点，因为凌天接受他的告白太过突然，之后又对他百般温柔，所以他完全没去想过这方面的事。 说起来，最近凌天都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亲密举动，顶多就是牵牵手摸摸头。 或许我该主动点，林枫心想，但一想象去亲凌天的画面，他自个儿脸先烧起来了。 过了没几天，凌天又发消息过来说上午要去辅导吴涵萱，林枫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地回复，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对着编辑好的信息按下了发送键。 凌天听到信息提示音，拿起来一看，动作顿住。 [好的，我包了点水饺，包多了，爸妈不在吃不完，你中午过来吃吧。] 尽管只是很平常的话语，尽管林枫可能真的只是水饺吃不完才叫他去解决，但凌天还是相当愉悦，以至于之后在给吴涵萱辅导的时候嘴边都一直挂着浅笑。 “凌哥，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啊？跟女朋友有约会吗？” 凌天淡淡道：“算是吧，你快做题。”做完就可以早点去林枫家了。 “嗯。”吴涵萱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个笔袋放桌上，接着回来做题，边做边问：“凌哥，你跟你女朋友怎么在一起的啊？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虽然是男朋友，但凌天没去计较，一提到林枫他话就多了起来，语气透着点不自觉的宠溺：“算是他先追的我吧，他喜欢了我三年。” 吴涵萱感叹：“三年啊，好久，所以你是被感动了出于同情才跟她在一起的？” “当然不是。”凌天颦眉，“确实一开始挺心疼他的，就想对他好一些，但后来就慢慢喜欢上了。” “这样哦，那你现在喜欢她什么呀？” 凌天觉得吴涵萱今天问题有点多，但多说点他对林枫的喜欢或许能让她打消某些念头，于是接着说：“我也不清楚，他这个人，又胆小又不坦率，心里有什么话很少跟我说，有时候会让我很无奈，但我就是觉得他特别可爱，想好好对他照顾他。” “真羡慕啊。”吴涵萱笑笑没再接着问，又做起了题。 辅导时间结束后凌天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走了，吴涵萱跟他挥手道别。 直到凌天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拿过放在桌上的笔袋，取出了先前预设好的录音笔，重播了一遍刚才的对话，满意地笑了。 凌天紧赶慢赶到了林枫家，路上恨不得出租车再开快点。 按响门铃后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他看到眼前人顿时一愣：林枫穿着宽松的居家睡衣裤，睡衣领口有点大，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泛着润泽的光。 特别想让人咬上去。 “傻站着干吗，进来，我正煮饺子呢。”林枫握着汤勺说。 凌天收起小心思，跟着走了进去。林枫接着去厨房煮饺子，凌天在客厅坐了几分钟，实在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 “还要多久？” 林枫吓了一跳：“我靠！你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差不多好了。” 凌天不说话，走到背后搂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闻着恋人身上温暖的味道。 “别黏我身上，跟哈巴狗似的。” 凌天闻言，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他的颈侧。 “你干什么！”林枫惊得浑身一震，条件反射般想推开身后的人，但转念想到叫凌天来的动机，就硬生生忍住了。 “这是哈巴狗表达对主人爱意的方式。” 凌天轻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苏得林枫一软。 凌天欺负上了瘾，继续埋头在林枫的颈窝里舔咬，力道不大，却带着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林枫忍不住向另一边偏侧过头想躲开，却给了对方更大的欺负空间。 “你等等……饺子还没捞出来呢！” 凌天从他背后伸出手利落地关了火，把饺子都盛进盘子里，动作一气呵成只用了十秒。 “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什么啊！”林枫真想拿汤勺敲他。 凌天像是没听到一样，在林枫修长的脖颈处吮吸出一个个红印，动作比刚才更温柔，却也更急切，手开始逐渐不安分，隔着睡衣抚摸林枫的腰肢，不一会儿就大胆地伸进了睡衣，紧贴着温暖的皮肤一寸寸游走，柔韧弹性的腰腹部肌肉手感令他爱不释手。 “等等，喂……不要摸！”林枫急了，被凌天摸过的地方都发烫起来，腰上使不出一点儿劲。 “不要么？我看你挺喜欢的。”凌天嘴唇向上，凑到林枫耳边，轻咬住他的耳垂。 “今天怎么这么乖，一点都不反抗，嗯？” 换作以往林枫估计早推开他了，可现在居然站着不动任他摸，简直不可思议。 林枫咬着唇不说话，身体紧绷，只有脸随着凌天越来越放肆的动作而不断变更红，终于在凌天快抚上他胸前的时候窘迫地按住了他的手： “你、你要摸到什么时候啊！” 凌天知道他脸皮薄，已经快遭不住了，但今天的林枫这么乖顺，倒让他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儿。 于是他一把将林枫转过身来，面对面按在了冰箱门上。 “你干嘛——唔……” 嘴被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这个吻跟以往的都不太一样，一上来就异常凶猛，凌天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亲吻得霸道而用力，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被侵略，舌头无处可躲，只能被勾着吮吸缠绕。 林枫试图去推，两只手却被抓住扣在头顶，动弹不得。凌天的另一只手再次伸进了他的睡衣，抚上后背，宽大的手掌心贴着裸露的肌肤顺着脊梁骨上下爱抚。 林枫一下子就有些站不住了：“唔……放……开……”可惜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含混的单音节。 “嘴这么硬，舌头倒是很软。”凌天低笑，又覆上去。 他知道林枫没认真挣扎，不然绝不会只有这点力气。 看来还没触到底线。 像是试探似的，他的手绕到前面，揉了把眼前人的胸膛软肉。 林枫一惊喘，差点把凌天的舌头咬了。 五分钟后，这个激烈的吻终于结束，两人分开的唇还黏连着透明的液体，林枫大口喘着气，羞得不敢去看，可凌天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盯得他无所遁形，手上仍继续动作着。 “你还不挣扎吗？” 凌天捏住林枫胸前的一粒，大拇指按上去轻轻摩挲，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枫红透的脸，观察他的神情，逐渐加大力度。 林枫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闪躲开眼神，死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凌天喉结一动，松开了制住他的手，让林枫彻底得了自由，手离开胸膛，若有似无地触碰着皮肤一路下滑，滑过肚脐，滑过人鱼线，直到睡裤边缘。 食指轻轻勾开睡裤，又松开，松紧带“啪”地一声弹回去。 林枫脸红得能滴出血，垂在两边一动不动的手轻轻颤着，闭上了眼。 凌天明白了。 林枫对他没有底线。 “……不闹了。”凌天咬着牙拉开两人的距离，替他整理好睡衣，“真是要被你玩死。” “？”林枫莫名，脑子里一团热气蒸腾着，晕乎乎的，思考不出这句话的含义来。 凌风深吸了口气，转过头不再去看林枫过度湿润的唇和迷乱的眼神，端着盛水饺的盘子走出了厨房。 留下林枫一个人犹自平复着喘息和快要爆炸的心跳。 第二十章 篮球决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基本全员到齐，除了去机场接妹妹的凌天。 林枫倒是松了口气，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他一看到凌天就紧张。当时凌天突然停下动作，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可惜…… 真是太不知羞耻了！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凌天没来，吴涵萱却又来了，左右环顾了一周，问：“凌哥呢？” 林枫回答：“他妹妹放假从国外回来了，他去接机。” 吴涵萱“噢”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一同坐在场边看训练，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林枫哥，我有桩心事。”吴涵萱冷不防地开口。 林枫一愣，他跟吴涵萱也不算特别熟啊，怎么会对自己讲心事？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关切地问：“怎么了？” 吴涵萱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惆怅苦恼，幽幽道： “我觉得我喜欢上凌哥了。” “……” 这什么展开……虽然惊讶，但并不在林枫意料之外，吴涵萱对凌天的好感表现得挺明显，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跟自己吐露这件事。 作为凌天的现任对象，他怎么能示弱呢？ “他已经有对象了，你最好别打他主意。”林枫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威武强势。 “本来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想把这份喜欢压在心底，但最近我突然觉得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吴涵萱居然还不放弃。 林枫皱眉，心情相当不爽：“争取什么啊，再怎么争取你都是小三，这样不好。” 吴涵萱表情无辜：“可最近凌哥老跟我抱怨他女朋友性格不好，他想分手了。” 林枫一听心里就咆哮起来：我可去你的吧！凌天前几天还对我……这样那样了呢！想分手的人会是这种态度？开什么玩笑！ 他强忍住怒火：“不可能吧，我觉得他们感情很好啊，凌天对他对象特别好特别温柔。”他把“特别”两字故意念很重。 吴涵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难道你不知道吗林枫哥，凌哥女朋友暗恋了他三年哎。”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我暗恋得有多苦我会不知道吗！ “有啊，凌哥是因为被感动才跟她在一起的，对她好也是出于同情可怜啦。” 林枫一下子有点懵比。 倒不是相信了吴涵萱的话，只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他也学着她的语气故作吃惊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凌天这个人性格有多冷淡，出于同情才对他好？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凌天？” 暗恋凌天的人多了去了，他那么受瞩目，好多女生开学第一天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了，我算老几啊，林枫有些郁闷地想。他喜欢凌天这么久，只有对自己不信任，对凌天，没有半点不信任。 凌天绝不会勉强自己与不喜欢的人交往。 吴涵萱有些沉不住气了：“你干嘛不信我呀，哦对了，那天跟凌哥聊天的时候我正好在练口语，就录下来了，你要听吗？” “好啊，你给我听听。”他倒要看看能搞出什么证据。 吴涵萱拿出了手机，找到录音文件，点开放到林枫耳边给他听，一开始确实是口语练习，之后就出现了两人的对话： “凌哥，你跟你女朋友怎么在一起的啊？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算是他先追的我吧，他喜欢了我三年。” “三年啊，好久，所以你是被感动了出于同情才跟她在一起的？” “确实挺心疼他的，就想对他好一些，他这个人，又胆小又不坦率，心里有什么话很少跟我说，让我很无奈。” 吴涵萱收回手机，说：“现在你信了吧？” 林枫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冷冷一笑：“挺厉害，还会剪辑啊，当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音频里的几处音调都有微小的不和谐，一般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但林枫是谁？是从小到大英语听力没丢过半分的学神级人物！他一听就发现了不对。虽然他在凌天面前总是很蠢很傻，但不代表他在别人面前也这样。 吴涵萱还在强自辩解：“你说什么啊林枫哥？我哪有剪辑啊？” 林枫也不打算压抑自己的怒气了：“你已经知道了吧？没错，他的对象就是我，你有本事自己去跟他说，别到我这儿来耍手段！当演言情剧呢？要不是因为你是女生，我现在早就揍你了！” 他越说越激动大声，场上训练的队员都听到了，纷纷走过来担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枫没好气道：“你们问她！” 吴涵萱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林枫哥突然就生气了，对不起……” 林枫气结！没想到她心机这么深重，先前的直率坦荡都是装出来的吗？ 吴涵萱平时开朗大方，突然变得柔弱可怜，大大激发了男生们的保护欲，只是林枫向来也是和颜悦色从不发脾气，生气必有原因，一时间学弟们摇摆不定，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只能劝说双方都冷静一点。 “怎么了？”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大家转头望去，看到凌天走了过来。 “学长你不是接机去了吗？” “接好了，想着你们训练还没结束，顺便过来看看。”凌天走到众人面前，看着被包围住的两人，一个泛着泪光，一个憋着怒气。 “发生了什么？” 林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知如何开口，要解释清楚必然要暴露他跟凌天在交往的事，只能憋着气不说话。 吴涵萱可不一样，听凌天问了之后立刻蹭到他身边，泪眼朦胧：“是我不好，我惹林枫哥生气了……” 我靠！装得一手好白莲啊，林枫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凌天没理她，又问众人：“他们俩怎么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个学弟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也不清楚，就听到林学长说‘要不是因为你是女生，我现在早就揍你了’什么的……” 林枫吐血，怎么好巧不巧就听到了这句！ 凌天眯起眼，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身边的吴涵萱，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吴涵萱惊喜地看着凌天，林枫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要是再做这种事，他不揍你我揍你。” 凌天声音冷得仿佛结了冰碴子。 这回换吴涵萱惊愕地倏然瞪大眼，结巴道：“我、我没做什么……” “我管你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就是你的错。”凌天漠然转过头不再看她，“现在请你出去，辅导结束了，我会跟吴老师道歉，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吴涵萱这下是真的哭了，梨花带雨地冲凌天大声哭诉：“凌天！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自从两年前在我叔叔办公室看到你第一眼起就一直喜欢你！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找你，我努力学习都是为了跟你去一个大学，为什么你能喜欢他就不能喜欢我？我到底哪里比他差！” 凌天无动于衷：“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吴涵萱终于领会到了林枫所说的凌天冷淡的一面，自尊心再也受不住打击，哭着跑了出去。 凌天看都没看一眼她离去的身影，上前一步走到林枫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林枫心跳如擂鼓，仿佛踩在云上，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红着脸回应：“我知道，我相信你。” 凌天冷了半天的脸色终于卸了下来，眼神染上温柔的色彩。 林枫自顾自甜蜜了半天，突然惊觉旁边还有外人在看着他们！ 但掩饰已经来不及，周围的学弟们一个个张着嘴目瞪口呆，集体失声。 高冉率先打破沉寂：“卧槽！我就说呢！祝福学长！” 怪不得那天他谈论凌天跟吴涵萱的时候林枫会那么不高兴，原来是这样啊！这事绝不能让凌天知道，不然怕是会被揍…… 有了高冉开头，学弟们总算逐渐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虽然难以置信，但他们这些年轻人思想都比较开放，接受得很快，何况有敬畏的凌天学长在，要是敢反对，今天恐怕是出不了体育馆的门了…… 林枫没想到凌天丝毫不介意公开他们的事，大家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一切都顺利得超乎想象。 这时，刚出去了一会儿的张老师回来了，看到众人都聚在一起，大声呵斥道：“干嘛？都不训练啦？能拿冠军啦？”学弟们这才悻悻地回到球场上接着练习。 晚上两人单独出去吃饭的时候，林枫把整件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天，他可没那么好心替吴涵萱隐瞒，当然也没添油加醋。 凌天听完皱眉：“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大意了。” “也不怪你，谁知道她这么心机，居然录音。” 不过林枫突然想到，尽管录音是经过剪辑的，但凌天也确实说了那些话。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凌风开口道：“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我确实跟她说了你胆小不坦率这样的话，但我后面还有一句‘但我就是觉得他特别可爱，想好好对他照顾他。’” 林枫耳朵一红：“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爱的……” “现在的样子就很可爱。”凌天轻笑。 “我的性格我自己知道，我也反省过很多次了，以后我会、会更主动点的。” “哦？”凌天饶有兴趣地问，“哪方面的主动？” 林枫一听就知道凌天又在调戏他了，不甘示弱道：“呵呵，小心我主动起来把你推倒！” 凌天眼里笑意更盛：“你要坐上来自己动？我很乐意。” 林枫“靠！”了一声，还是斗不过凌天。 凌天收起玩笑，认真道：“我说你不坦率并不是讨厌的意思，你不用有压力，这次的事你这么信任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不是也很信任我吗，问都没问原因就要揍人家妹子，太可怕了。” “我当然不会揍她，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自动消失在你眼前。” ……怎么感觉这样反而更可怕？ 凌天眼神却很温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像这样跟我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或遗憾，好吗？” 林枫点点头，想起之前高冉说的事，索性问了出来：“高冉说，那天他在图书馆看到吴涵萱握着你的手……” 凌天回忆了下：“那是她在给我看手相。” “看手相？” “嗯，她跟我说，从手相来看，有个人一直暗恋着我，特别喜欢我，是我命中注定之人，现在想想她可能是在说她自己，但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你，还挺高兴。” 凌天微笑，握住林枫的手：“所以，你是不是我命中注定之人呢？” 林枫脸一热：“肉麻死了，松开，吃饭吃饭。” 凌天笑着不松手：“你不喜欢我这样？” 林枫彻底没辙了，小声说：“喜欢！喜欢行了吧！” 凌天终于满意，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着林枫羞恼地大口吃着菜，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比起食物，显然还是眼前人更为秀色可餐。 第二十一章 终于到了篮球决赛当天，辛苦训练了大半年，与那么多强劲的竞争对手拼杀至今，即将迎来最后一战，队员们情绪都高度紧张和兴奋。 开场前，林枫给学弟们打气道：“不管怎样，能到这里，你们已经非常棒了，接下来只要拼尽全力不留遗憾就行了！” “别听他的，必须给我赢，听到没？”凌天笑着说。 林枫气恼：“你！” 两人斗嘴把学弟们逗得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比赛开始后，林枫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的情况，双方实力旗鼓相当，c中得一分，对手就追一分，分数差距始终保持在三分以内，c中以微弱的优势领先一两分。 “你觉得能赢吗？”他问凌天。 “50%吧。” “才一半？我觉得我们好像胜算更大啊。” “他们队的队员全选了体育生，显然势在必得，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或许有后招。”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体育生？” “你看他们，一个个晒得那么黑，肌肉那么强壮。” “这样啊。”林枫有点佩服凌天的观察能力。 “而且我认识他们学校的人，有人告诉我的。”凌天眨眨眼。 “靠！”林枫又被捉弄一回，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不过对手用体育生这件事实在阴险，不是说不能用，但全员都是，明显就是刻意的，体育生体格体能都比他们这些普通学生要强，训练的时间也多，太不公平了！ “他们好像故意在消耗我们的体力。”林枫担忧地看着场上奋力追着球奔跑的学弟们，才开场十几分钟就出了不少汗。 凌天也看出来了，两人跟张老师商量了一番，在第一节结束的时候便将队员们召集过来开小会。 “你们别被他们的节奏带跑了，要掌握主动权！”张老师更改了原先的战术，从偏向防守变成偏向进攻，比赛再次开始后，情况果然改善许多，队员们不再疲于追逐，截球三分投篮更为果断利落，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但远距离投篮也增加了一定难度，除了高冉准头比较好之外，其他成员往往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投进球。 比分逐渐拉开了六七分的差距，进入了第三节，如果保持这个势头，赢的希望很大。 高冉再次截到球，转身正要三分投篮，背后突然被重重一撞，眼看就要摔倒，还好他反应敏捷迅速稳住了平衡，回头一看，是对方的一个队员。 “抱歉，没看到。”那人不以为然。 然而林枫在场下看得很清楚，这人明明是故意朝高冉的方向冲去，随后转身假装没看到人，直直地撞了过去。要是高冉被撞倒了压在下面，很有可能受伤。 好在裁判记了那人一次犯规，本次篮球赛的规则是三次犯规就要罚下场，对方学校有替补球员看起来似乎有恃无恐，可c中没有替补。 本来高中学业就很忙了，能组齐一个成绩不落下篮球基础好的球队已是不易，若替补选手没能上场，岂不是白白浪费学生时间？所以来参加比赛的学校大多没有替补队员，c中也是如此。 场边c中的啦啦队和林枫等人都紧张地看着场上的情况，可对方那个队员又故技重施，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得逞，把c中的一个小学弟撞倒在地，所幸没有大碍，但膝盖擦破了皮，留了点血。 裁判也是忍无可忍，将对方罚下了场，但对面学校立刻又派了另一个更高大更壮实的学生上来。 受伤的学弟很顽强，咬着牙说：“没事，我还可以继续！”然而他站起来走路仍旧有些踉跄，再让他打下去就是折磨他了，伤口也说不定会感染。可总不可能让他们这边以少战多啊，这输得也太不甘心了。 “让我上吧老师！”林枫恳求说。 张老师惊讶：“你？这不违规吗？” “比赛没规定不能高三的上，而且我们名字都登记上去了。”比赛前每队的成员都要登记在册，林枫和凌天作为篮球队指导也写上了名字，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张老师想了想，觉得可行，况且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你别去，我去吧。”凌天突然开口说。 林枫瞪大了眼：“你不相信我？” “相信。”凌天摸了摸他脑袋，“但我不相信他们，我不想你受伤。” “可是你去也有可能会受伤啊！” 凌天挑眉：“你在开玩笑吗？” 林枫顿时无法反驳，确实，凌天上场，那肯定比自己强。他只好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补了句：“小心点。” 凌天笑笑没说话，捏了捏他脸。旁边的学弟们纷纷移开目光装作看风景，唯恐被闪瞎。 张老师只当他们同学间友爱，便带着凌天去跟裁判说明了情况，虽有争议，但这么做确实不算违规，裁判犹豫片刻最终同意了。 耽搁许久的比赛重新开始。 凌天一上场，c中啦啦队里的女生都疯了，好几个男生也跟着一起吼加油。对面一看这架势，也知道来了个狠角色，哨声一响就故技重施，有意无意地往凌天那儿磕磕撞撞，但撞上去之后凌天竟纹丝不动，撞的人反而被弹了出去摔倒在地。 “我靠，凌哥也太结实了吧！”受伤下场的学弟惊呼。 林枫笑了：“你仔细看，对面冲过来的时候，你凌哥暗暗使了劲撞回去。” 学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凌天在场上穿梭自如，身姿矫健迅猛如豹，可他却并不投篮，只是替学弟们挡掉一次又一次的偷袭，给他们提供得分机会。 “凌哥怎么不投篮？如果他出手，那球稳进啊！” 林枫看懂了凌天的心思：“那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比赛选手都是高一高二的，而他是高三的，体格体能自然更好，何况你们训练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我想他应该是想让你们不用担心其他的，去打一场公正公平不留遗憾的比赛吧。” 学弟听后更多了几分敬重钦佩，感动道：“呜呜呜我以后就是凌哥的迷弟了！” 对面学校眼见老方法不好使，时间已所剩不多，只能老老实实认真拼实力。然而经受了挫折的队伍和重拾信心的队伍在气势上明显不同，对面节节败退，而c中却越战越勇。 最终哨声响起时，c中以领先2分的惊险差距赢得了总决赛！ 观众席欢呼呐喊声震耳欲聋，连受伤的学弟都激动地跳了起来，立马又哀嚎着坐下了。 队员们兴奋地互相拥抱，又跑到场边来抱老师和林枫，凌天忍耐着没去扒开那些抱着林枫的学弟，等他们都抱完了在一边欢呼雀跃的时候，一把将林枫拉进了自己怀里。 “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林枫心情也很激动，难得坦率地夸奖说：“很帅！！你太厉害了！！” “那我要奖励。” “你尽管说！”林枫没多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再告诉你。”凌天轻笑。 比赛结束后，大家商量着去聚餐唱k，张老师被留下接受采访，随后还要去跟校长汇报战绩，就没一起去。 学弟们捧着个奖杯小心翼翼轻拿轻放，跟稀世珍宝似的，高冉甚至点了几首深情款款的情歌对着奖杯唱，众人都笑骂他神经病。 酒足饭饱，魔音穿脑，不玩几个助兴的游戏都说不过去，大家便问服务员要了几副牌打着玩玩，输了的要从写好的几个惩罚里抽一个去完成。 第一局输了的学弟抽到给喜欢的女生打电话，学弟害羞了半天才拨通号码，支支吾吾许久最后竟然问对方作业可不可以借他抄，女生一句“你自己做！”就挂了电话，学弟愁眉苦脸，众人无奈感叹：注孤生啊！ 第二局是高冉输了，他抽出张纸条打开一看：让赢的人在你身上做30个俯卧撑。 高冉苦笑：“这谁想出来的啊！都是男的多无聊！”众人不管，起哄他做，高冉只能对赢了的林枫说：“学长，麻烦你了啊。”完了又不放心地看向凌天：“凌哥，对不住啊，是他们让我做的，你要打就打他们！” 凌天似笑非笑，没回答，像是默许了。 高冉乖乖躺了下来，林枫伏上去，开始做俯卧撑，下去的时候两人距离很近，高冉故作娇羞：“哎呀，好羞涩，学长你别靠我这么近啦！” 林枫笑骂：“少跟我嘴贫！” 30个俯卧撑一会儿就做完了，林枫动作十分标准利落，起来大气都没有喘一下，学弟们纷纷鼓掌表示牛比。 林枫有点小得意，冲着凌天自夸道：“我厉害吧！” 凌天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挺厉害。” 林枫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一行人一直唱到傍晚才解散，林枫正欲回家，却被凌天拉住了。 “今晚住我家吧，我爸妈又出国工作去了，我没饭吃。” 林枫怒道：“你把我当厨子啊！” “我就想吃你做的，你上次包的饺子很好吃。” 凌天不提还好，他一提，林枫就想起了那天被他欺负的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你要吃下次来我家吃，我才不去你家过夜。”谁知道凌天会不会又突然袭击。 “还要跟你说一下签证的事情，有好多材料要准备，我那儿有样本，你可以参考一下，还有面试官可能会问的问题，也要给你交代清楚。” 凌天说的正经，有理有据，林枫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意识过剩了，凌天这么为自己着想，要是拒绝可能会不高兴，犹豫片刻，他点了点头。 凌天笑着摸了摸林枫的脑袋。 这么好骗，以后可要看紧点了。 第二十二章 到了凌天家，凌天先去冲澡了，林枫则打电话跟家里人报备。 “喂，妈，我今天有事住同学家，就是上次跟你说过暑假要一起去美国玩的同学，他要给我看些资料，可能会比较晚，就不回来了。” “噢，好啊，男生女生啊？”林妈关切地问。 “放心吧，是男生。” “男生我才不放心呢！”林妈说，“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林枫苦笑：“妈，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没否认！到底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好了。”林枫含混其辞，“下次再跟你说！”便匆匆道了声拜拜挂了电话，谁知没过一会儿又收到了短信。 林妈：[做好安全措施！] 林枫一口老血喷出来，回了句“我们纯洁着呢！”就连忙把手机收起来，绝对不能让凌天看到，不然还以为他跟他妈说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呢。 凌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枫正在厨房煮面当晚饭，他走过来帮忙打下手，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安分，倒让林枫真觉得自己想多了。 两个人，两碗青菜荷包蛋面，虽然简单，但在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顿后，这样清淡的晚饭反而更让人有胃口。两人不一会儿就把面解决了，凌天主动去洗碗，让林枫去洗澡。 “睡衣就穿我的吧，内裤我给你拆了包新的，都放在浴室了。” 林枫“噢”了声跑上楼去，凌天看着他局促匆忙的背影轻笑。 洗完澡来到卧室，凌天真的在书桌上摆了一沓资料给他看，林枫顿时觉得之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差点就误会了凌天的一片好心，心里有些愧疚，认认真真看起资料来。他记性好，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大致的内容和面试官的问答记住了。 凌天说：“我来考考你，错了要惩罚。” “尽管问！”林枫自信十足。 凌天一连几个问题都没把林枫难住，恋人太聪明有时候也是令人苦恼，他略一思索，又抛出了个问题：“如果面试官问你跟谁一起去，你怎么说？” “呃……跟朋友？”如果说男朋友，万一面试官对同性恋有偏见怎么办，林枫觉得这么答比较保险。 “错，是跟男朋友。” “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不承认我是你男朋友？”凌天一脸严肃。 林枫自认理亏，只能认了错。凌天心里暗笑，其实要是林枫回答跟男朋友，自己就会说可能面试官对同性恋有偏见不让他过，反正怎么答都是错。 “愿赌服输，怎么惩罚你说吧。”林枫豪气道。 凌天等的就是这句话：“就今天在ktv你和高冉那个惩罚，再做30个俯卧撑。” 林枫这才明白过来，凌天这是早有预谋啊！念头一转，他坏笑道：“你吃醋了啊？” “对。”凌天一脸坦然，倒把林枫噎住了。 凌天很自觉地到床上躺好，说：“过来。” 林枫只能老老实实上了床，不就30个俯卧撑吗，一下子就做完了。 等他真正开始做了才发现，简直天差地别！对着高冉做没什么，但对着凌天……下面这人炙热的视线都快把他烤化了。 林枫心中忿忿不平，明明是自己在上面，怎么感觉气势完全被比下去了？总不能老是被他压制住啊，不然以后永无翻身之日了。 相当不甘心的林枫做出了一个冲动大胆的决定，他要掌握主动权！让凌天体验下他的感受！ 于是在最后一次俯下身的时候，林枫突然凑过去，浅啄了凌天的嘴唇一下。还没来得及欣赏想象中对方惊讶慌张的表情，就感到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反被凌天压在了身下。 “等等——唔！”这跟他预料的不一样啊！ 被严实堵住的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凌天吻得极具侵略性，在他的嘴里肆意搅动横行，林枫的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了，直到快要窒息了凌天才放过他。 【审核删减，内容不多，可看可不看，微博置顶有全文txt】 事后，凌天给林枫拿来了内裤：“乖乖穿上。” 有了刚才的教训，林枫不敢不从。 收拾完毕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林枫依然余羞难平，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他随口扯了个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啊？” “八月初吧。”凌天说。 八月初，那岂不是会碰上自己的生日？林枫想。他的生日正好在8月7日，不过他没告诉过凌天，应该只是凑巧，想到生日能两人一起度过，他嘴角心情雀跃。 凌天又说：“呆到军训前再回来。” s大的军训在八月末，也就是说，他们要在美国呆将近一个月，林枫有些担心：“你爸妈不会介意吗？” “不会的，我以前暑假也经常去那边住很久。”况且到那时候，凌天有信心已经把爸妈搞定了，他心中早已有了计划，只是想等尘埃落定了之后再告诉林枫，这样到了大学，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林枫却还不知，仍在想着该如何提升自己在凌天爸妈心中的好感度，边想边疲惫地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日子过得飞快，距离高考和期末考只有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c中学子人人神经高度紧绷，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用，不过即使是在这样紧张严肃的学习气氛下，有个八卦却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在c中迅速流传开来： 学校的两大学霸校草，凌天和林枫，在一起了！ 自从凌天在上次篮球队训练时当众表白之后，两人没有再刻意隐瞒，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在c中引起了爆炸式的轰动。 然而这俩人的组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而且也没确切的证据，所以许多人只当是无聊的笑话罢了，当然信的也有。无论如何，免不了成为课间的一番热烈谈资，尤其是1班和3班这两个曾经因为林枫和凌天的误会而针锋相对的班级，简直炸了锅，信的和不信的每天都能争辩起来。 “我们老大怎么可能跟那小子在一起！”丁浩然不屑道，这个传言他一个字也不信，且不说凌天和林枫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再说了，凌天前不久还表示有意中人了呢！ 虽然丁浩然没见过凌天的那个心动女生，但他相信对方一定是个漂亮温柔体贴的大美女，林枫那种嚣张又讨厌的臭小子哪里入的了他老大的眼！ “对啊，凌天明明有女朋友了，上次大家不都见过吗？”一个男生说。 “你这消息太落伍了，那是凌天的妹妹！”一个女生说。 凌楚冒充凌天女朋友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何况关注凌天的女生不计其数，在心痛和失落过去之后，八卦之心就熊熊燃起，终于在上个月从凌天的一位初中同学口中扒出了凌楚是凌天妹妹的事，让c中女生们很是欢欣雀跃了一阵子。谁知这一波刚平，又来了这么一个震惊的传言。 “你还别说，上次凌天不是去1班找那小子了吗？”一个男生若有所思。 “对对对，我有次还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在外面吃饭呢！”另一个男生附和。 “那有什么！老大是宽容大度！不计前嫌！”丁浩然不服气地嚷嚷。 尽管他也想起了那次在食堂凌天跟林枫之间的微妙氛围，但在“凌天有喜欢的妹子”的大前提下，他依然坚定地认为这个传言完全是无稽之谈，这些人就是因为不知道事实才瞎扯，他有责任有义务捍卫老大的名誉！ 丁浩然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晚就去凌天家告诉他这件事，劝他赶紧带自家妹子出来在大家面前晃晃，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到时候看这些轻信的家伙怎么打脸！ 于是晚自习结束后，丁浩然匆匆忙忙去了凌天家，到了那里却发现屋子灯都暗着。 这才九点不到，凌天平时不会这么早睡的，那应该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吧。丁浩然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凌天发消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一个声音是凌天，还有一个声音……怎么有点像林枫？？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丁浩然匆忙躲到了隐蔽的拐角处，躲好才反应过来：我干嘛要鬼鬼祟祟的？？ 这时凌天和林枫已经快走到家门口了，但由于隔着一段距离，丁浩然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还好他视力好，能透过明朗的月色观察他们的身影。 只见俩人在凌天家门口站定，林枫似乎转身想走了，却被凌天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来。 丁浩然兴致勃勃地想，那小子一定又做了什么坏事让老大不高兴了，老大肯定是准备教训他！上啊老大！！ 凌天确实是“教训”了林枫，然而是以把人按在墙上堵住嘴的方式。 丁浩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连忙用手捂住嘴才避免自己惊呼出来！他没没没没没没看错吧？！老大这是在亲亲亲亲亲亲林枫？？！！！ 那边的俩人却全然没发现这边已经震惊到石化的丁浩然，仍纠缠在一起。 丁浩然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天把挣扎不安分的林枫紧紧压住，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接吻，林枫发出抗议声，又似乎顾忌着公众场所，全化作了含糊不清的呜咽，从远处听来令人遐想万分。不痛不痒地反抗了一小会儿，林枫就妥协似的把推凌天的手搭在了凌天肩上，又慢慢地变成了搂住凌天脖子的姿势，任他亲吻。 丁浩然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凌天的背影，但从林枫无力臣服的样子来看，想必凌天攻势相当猛烈。 这是丁浩然第一次看见林枫如此温顺的姿态，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凌天这样强烈的情绪，不知为何看着看着自己都脸红心跳了起来……什么鬼！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虽然这片住宅区很安静没有行人，但也是在外面啊！这两个人居然就这样亲上了！他都替他们紧张。 终于等到两人漫长缠绵的一吻结束，丁浩然刚以为他的小心脏稍微缓过来一点的时候，只见凌天牵着林枫的手，不由分说地把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林枫带进了家……进了家…… 这下丁浩然不想想歪都不行了，大脑直接当机了五分钟，好不容易重启之后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多管闲事！！ 第二天上学时，一向叽叽喳喳没完的丁浩然一反常态的沉默安静，即使在大家讨论凌天和林枫的八卦时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跳出来争辩，好几个人来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这么无精打采，丁浩然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憋着，一想到将来要是大家知道了真相，自己被疯狂打脸笑话的样子，就感觉生无可恋…… 他再也不敢轻信表象了…… 凌天和林枫倒是依旧逍遥自在，身在外不了解学校里现在对他们的议论，对其他学生来说至关重要的高考日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 高考的第一天俩人去办了签证，一轮下来很顺利，估计没多大问题，接下来就是等八月了，这是林枫第一次出国游，还是去凌天另一个家，自然期待不已。 凌天回到家就跟爸妈说了带林枫去办手续的事，开始实践自己计划中的第一步。 之前儿子提出和朋友暑假去美国玩的时候，夫妻俩还不知道凌天和林枫的关系，欣然同意了，后来知道了，又打算先不戳破，直到今天凌天提起来，俩人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儿。 让这俩小情侣单独在国外呆上将近一个月……傅南珊对丈夫使了个眼色，凌耀华了然，清清嗓子开口问：“你们准备去哪儿玩？” “旧金山就那么几个景点，况且天这么热，能去哪儿，就海边逛逛吃吃东西在家呆着呗。“凌天漫不经心地说。 一听在家呆着，夫妻俩更担忧了，一对情侣共处一室，还能干点什么！虽然两个男孩子不会搞出什么大肚子来，但……也是要对人家负责的呀！ 傅南珊有点坐不住了，犹豫道：“就你们两个去妈妈不放心啊，要不叫你妹一起？或者带上你表哥？” “他们一个要上学一个要管公司，哪有空啊。”凌天失笑，“当初我说的时候你不是很放心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这……”傅南珊不知如何应答，连忙向丈夫使眼色求救，凌耀华正欲开口，凌天却突然转了个话题： “爸，你是不是高中时候追的我妈？” 凌耀华一愣，不知道儿子问这个什么意思：“对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凌天接着问：“当时外公很反对你们在一起吧？” “是啊。”一提起这段往事凌耀华心里都还有些感慨，他们开始交往的时候傅南珊家已经拥有偌大的家族企业了，而凌耀华不过是一个穷学生，两人在一起受到了很大阻挠，尤其是傅南珊的爸爸，也就是凌天的外公，觉得凌耀华配不上自己女儿，坚决反对，但傅南珊认为他有能力有才华，一定能凭实力打拼出一番事业。 于是两人不顾家人反对，高中毕业后就出国深造，边读书边打工，人生地不熟的，日子过得很艰苦。所幸凌耀华没有辜负期望，大学期间就出色完成了多个大公司的项目，毕业后直接被高新聘请，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凌天外公看到了他的实力和对自己女儿的用心，才渐渐接受了他，现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再也没有过矛盾。 凌天看着他爸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特意等了一会儿才说：“爸，妈，我记得你们以前说过，不管以后我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只要我喜欢，只要对方人品不错，你们就不会反对，因为不想让我体验你们当年的艰苦，对吗？” 听到这话，夫妻俩心中一凛，儿子这是准备要摊牌了？所以才故意用他们说过的话来堵他们的嘴？ 果然，凌天认真严肃道：“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了，其实我跟林枫在交往，上次跟你们说的那个追了我三年、我也很喜欢的人就是他，我知道你们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不放心我跟他单独去美国吧。” 这话一说出口傅南珊和凌耀华倒是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装出不知道的样子了，但同时也浮上怒意，儿子的行为未免太过狡猾，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答应？看样子必须跟他好好谈谈。 凌耀华严厉道：“我们确实早知道了，所以你就想用我跟你妈的例子来说服我们？你俩的情况可不一样，我跟你妈只是家里人不同意，你跟他可不止是我们同意了就没事儿了，你身边的朋友、老师，这社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你们的阻碍！” “嗯，您说的没错，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凌天没有激动地反驳，反而低着头垂下眼，平静地回答，神色间似乎有些伤感低落。 “我这次去美国就是想跟他有个了结，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夫妻俩愣住，摸不清儿子的意图：“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天深沉忧郁地长叹了口气，道：“他对我是真心的，想跟我过一辈子，都已经跟家里人摊牌了，费尽心思终于得到他家里人的同意，他以为这样就能跟我好好在一起，但我恐怕要辜负他了。” 凌天语气饱含愧疚：“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也担心将来会遇到困难，所以这次去美国是准备最后陪他一段时间，让他开心下，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分手。”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说出“分手”两个字时凌天心里还是一阵刺痛，涌起了内疚感。 “……你跟他说过了？他同意了？” 傅南珊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听到分手她好像应该高兴，但看到儿子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她反而觉得更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凌天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没有，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准备直接跟他斩断联系，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他也好。虽然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但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没亏待他，我想我也尽到责任——” “啪！”傅南珊狠狠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巴掌。 凌天被打得捂着脸偏过头，嘴角却微扬，转过头又换上了惊讶疑惑的神色：“妈，你干嘛打我？” “你还好意思问！”傅南珊快要气炸了，“就算林枫是男的，但你都跟他发生关系了，却想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做这种事了！”说罢又想挥一巴掌上去。 凌耀华连忙制止了她，但也严肃道：“你妈说得没错，小天，我们一直以你为傲，你也一直很懂事，怎么在感情问题上，就这么、这么，哎！” 凌天知道他爸想说他渣，很好，矛盾的中心已经成功从儿子和男生交往转移到了儿子是个渣男身上，为了再给林枫刷一波好感，凌天再接再厉让自己看起来更渣。 “可你们不是不同意吗？况且以后对我的学业和事业或许也会有影响，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感情不能当饭吃啊，我就是因为懂事才这么决定，他太天真单纯了，以为只要有感情什么都没问题，然而现实并不是这样。” 一番话再次成功触到了夫妻俩的怒点，毕竟他们就是仅凭着对彼此的感情才一路打拼下来的，儿子的话无疑是否定了他们的过往，这怎么能忍！ “我跟你妈，当初就是什么都没有，互相扶持才走到今天，你这种怕事的心态，将来不管做什么都做不好！”凌耀华生气道。 凌天不解地问：“那你们让我怎么办呢？分手也不是，不分手也不是。” 傅南珊开口：“我们确实不想让你俩在一起，但我们更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不负责任没担当的人！” 听到这话，凌天心中一定。 凌耀华毕竟商海打拼多年，此时稍微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好像被儿子牵着鼻子走了？他冷静了些许，对仍在激动中的妻子说：“你先冷静下，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傅南珊怒目以对：“有道理？你也存了这种心思？” 凌耀华连忙澄清：“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俩确实应该分开……” “我当然也希望他俩分开，但不是这种方式吧！”傅南珊气道。 “那该用什么方式呢？”凌天苦恼地问。 傅南珊略一思索，说：“除非那孩子也同意跟你分手，或者你不喜欢他了，那样也没办法。人家家长都同意了，我们要是硬让你们分开搞得我们好像很迂腐一样，何况也该对他父母有个交代，怎么能这么不清不白地就始乱终弃。” 凌天听了似乎有些丧气，垂头道：“好吧。” 傅南珊敲了他头一下：“你委屈个什么劲儿！林枫那孩子这么乖，好好对人家，在你们和平分手前我跟你爸暂时同意你们在一起。” 凌耀华苦笑，就这么把他也给搭进去了，但现在多说多错，唯恐又把妻子惹恼了，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还是以后再从长计议吧。比起散养的儿子，显然妻子的心情更重要。 凌天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吹响了胜利的号角，尽管只是暂时同意，爸妈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反应过来他的企图，但这些内心活动谁也没办法证明到底是真是假。 凌天知道爸妈除了性别这道坎之外对林枫没有任何意见，那他只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林枫渐渐跟爸妈增进感情就行了，他们都是性情中人，有了感情作为基础，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排斥反对。 凌天在心里默默对爸妈说了声抱歉，为了你们儿子的幸福，不得不使点计谋了，将来一定好好报答您二老。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林枫知道凌天跟父母摊牌并且获得了批准之后，惊得瞪大了眼，诧异之余更是涌起感动，抓着凌天的手一时无言，望着他久久不放，直到凌天又开他玩笑才红着脸松开手。 在那之后他便经常去凌天家走动，想要给凌天爸妈留下好印象，每次都拿出十二万分的真挚和热情，凌家夫妻俩起初对林枫看法还有些复杂，但敌不过他的一片真诚，慢慢立场也就松动了。 夫妻俩从两个孩子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不是不动容，哪怕隐隐察觉到了之前儿子的话有阴谋的气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两人顺其自然地发展去了。 而林枫的频繁外出也招来了林爸林妈的多次询问，终于有一天招架不住，吐露了事实，并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凌天带回家见了家长。 他这边可顺利多了，毕竟爸妈早就知道他的性向，何况凌天各方面都相当优秀，他爸妈满意得不得了，一点儿都没反对。 转眼间到了高考出成绩的日子，有人欢喜有人忧，林枫和凌天的朋友们考得倒是都不错，最后一次返校报成绩后，每个班组织着去班聚，选的地方也差不多，于是在学校附近的ktv前台，1班和3班就凑巧碰上了。 回想起这三年来两个班之间的种种矛盾和误会，大家也是感慨不已，有说有笑地把过往的恩怨统统抛之脑后，冰释前嫌。 林枫跟着自己班上的同学合唱了几首歌炒热气氛，就坐到一边看大家玩游戏了，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了凌天那儿，不知道他在他们班的包厢里做什么？ 仿佛心电感应似的，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1班女生顿时炸了锅，凌天笑笑，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瞬间迷倒一片。 唐景文调侃道：“哎哟，凌大校草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凌天身后一帮扒着门框看热闹的3班同学抢答道：“他玩游戏输了！要找妹子深情拥抱十秒钟！” “对对！但他又说要他对象答应才行，然后就跑到这里来了！” 同学们越说越兴奋，1班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都想知道凌天的对象是谁，难道真是之前传言的林枫？ 丁浩然躲在后面已经生无可恋。 林枫听到前一句话很紧张，听到后一句话更紧张了，拿起杯子假装镇定地喝水。 包厢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凌天开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凌天环视了包厢一圈，锁定了目标，嘴角微微上扬，说： “林枫。” 瞬间就有女生发出小声的尖叫，马上被旁边人捂住了嘴，大家都压抑着内心的咆哮惊呼静待后续。 凌天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继续看着林枫说：“你同意吗？”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林枫身上，这下他再假装也逃不过了，转头瞪了凌天一眼，控诉对方让他毫无准备就要跟大家坦白。 他含糊道：“随便你。” 凌天轻笑，对众人说：“抱歉，我家这位吃醋了，惩罚就算了吧。” 林枫立刻不服了：“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唐景文拍拍好友的肩，说：“我们这么多只眼睛都看见了，而且，你这是承认了？” 林枫的薄脸皮一下烧起来，红着耳朵转过头不再说话。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迅速变成全包厢大喊：“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凌天大方地随了众人的愿，走到林枫面前，伸出手笑吟吟地看他。 林枫嘴上不肯承认，身体倒是很诚实，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终究是伸手握住了凌天的手，凌天一个用力，就将他从位子上拉起来带进了自己怀里。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干得漂亮！”“凌哥是个男人！”“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们这么配！”…… 女生们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尖叫，对两大帅哥在一起喜闻乐见！毕竟总比被其他女生抢了要好啊！ 凌天无视他们的声音，在林枫耳边低声说：“抱歉，我好像有点冲动了，你会生气吗？” 林枫搂紧凌天的后背，把头埋在他肩上，闷声说：“不会，我其实……挺开心的……” 凌天闻言微笑，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又换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 到了周末，凌天陪着林枫去商场买这次出去度假的必需品，两人照着清单买完结账后，来到一家露天咖啡店小憩。 林枫第一次出国，还是去隔了半个地球的大洋彼岸，自然很期待，正跟凌天聊着，突然见他目光一顿，紧接着朝不远处一个匆匆路过的身影喊： “表哥！” 林枫视线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西装打扮的高挑男子闻言停下了脚步，朝他们这桌走过来。 那男子面容淡漠，长得却相当俊美，见之忘俗，在人群中异常突出醒目，即便步履匆忙，神色间有些忧虑，依然掩盖不了他从容淡定的气场和优雅得体的举止。 “小天，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 “我出来买东西。”凌天向林枫介绍眼前人，“这是我表哥，傅玉。” 他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表哥他们的关系，比起父母，有时候凌天更敬畏这位表哥，但他思索几秒还是直接说了：“这是我对象。” 傅玉难得一怔，迟疑道：“那你爸妈……” “他们知道，也同意了。”有父母支持就是有底气。 傅玉一时无言，林枫看场面有些尴尬，便主动起身伸出手热情道：“你好，我叫林枫。” “你好。”傅玉礼貌地与林枫握了手。 凌天心中松了口气，转了个话题：“表哥，你也来买东西吗？要不一起坐会儿？” 傅玉连忙说：“不，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聊。” 凌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挽留他一起喝杯咖啡，傅玉婉言拒绝，正欲离开，一个略带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傅玉！” 凌天听见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抬头望去，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快步奔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面前，来人身形高大，皱着眉沉着脸，颇具压迫感，似乎在生气，但看到有其他人在场后，又压抑住了怒气。 凌天看清他长相后不仅觉得他声音耳熟，更是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傅玉变了脸色，转身要走，那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他往来时的路带，傅玉不知为何也不反抗，眼见着就要被他带走了。 凌天立马走上前质问：“你干什么？” 那男人剑眉一挑：“你是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此话一出，凌天立刻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他替表哥接电话时的那个“变态”吗？这下他更不放心了，上前一步想拉开他们。 傅玉见两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只能无奈出声：“小天，你别管我了，我跟他有事说，先走了。” 凌天闻言一愣，那男人便趁机将傅玉拉了过去，还朝凌天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带着傅玉迅速离开了。 凌天皱起眉，本能地觉得那个男人会对表哥不利，但表哥自己都说了不让他插手，他也不好再追过去。 林枫刚刚一直在一旁围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小心地问：“他们两个……没事吧？” 凌天不想他担心，安抚道：“算了，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 日子悠哉哉地过去，一个星期后，总算到了两人出发去美国的日子，林枫爸妈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他交到了凌天手上，在经历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飞行后，飞机终于落地。 踏上异国的国土，一切都那么陌生，加上时差转换，林枫有些疲惫，好在凌天出发之前就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一出机场就有车载他们去了凌天家，是坐落在海边的一处安静小别墅。 里面显然已经打扫过了，整洁干净没有一点积灰，林枫还想整理行李，就被凌天拉到了楼上的卧室。 “行李过会儿再说，先睡一觉。” 林枫也确实累了，飞机上颠簸睡得并不安稳，便听话地跟凌天一起躺下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身边的位置没了人影，林枫迷迷糊糊地下楼去找凌天，发现对方正在厨房烧水。 “醒了？”凌天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林枫，头发还乱蓬蓬的，笑着问：“晚饭想吃什么，海边有几家店还不错，也有中餐。” “我都行，你选吧。”林枫靠在厨房间的门框上看凌天忙活，一会儿才想起来：“哎？行李呢？” “我都收拾好了，谁知道你这么懒会睡多久。” “我才不懒。”林枫哼了一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晚上，两人去了凌天推荐的海边餐厅吃饭，第一顿先选了西餐，透过餐厅的玻璃窗还能欣赏外面夜色中静谧波澜的海，惬意且宜人。 回到别墅已是晚上九点多，林枫洗完澡跟凌天两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凌天家有许多电影碟，各个年代，各种语言。 凌天解释说：“以前我小时候爸妈经常工作忙，很晚才回家，我就边看电影边等他们回来，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 林枫听了表示同情：“放心，现在有哥陪你看！” 最后他们挑了一部动作片，情节跌宕起伏，特技酷炫过瘾。看完时间已经快午夜，睡了大半个白天的林枫本来就不太困，看完电影反而更精神了，他抬眼随意一扫，柜子上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凌天顺着他目光看去，瞧见了放在柜子上的口琴：“想听吗？” 林枫非常期待地点点头：“你怎么会吹口琴？”凌天虽然喜好安静，但也不像是会特意去学这种乐器的文艺青年。 “小时候被我表哥逼的，他说我需要学点东西静静心。”凌天拿了口琴坐回沙发。 “你还不够冷静吗？” “我有时候也挺冲动的。” “你有过冲动的时候？” 凌天眼含笑意看林枫，意味深长道：“有没有过，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林枫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被调戏了，立刻抬腿踹了他一脚。 凌天也不恼：“敢踢我？要不要听了，嗯？” “……要听。”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林枫乖乖地不再动，一脸期待。 凌天浅笑，拿起口琴放到嘴边，一呼一吸，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就缓缓流淌而出。 月色朦胧，窗外吹来阵阵凉风，伴着海水的清爽气息，远处似乎遥遥传来海浪的声音，与曲子融合到一起，悠远而动人。 一曲毕，林枫仿佛听痴了，仍沉浸在这静谧温柔的氛围中。 凌天声音低缓：“我那次看到你坐在我的位子上，拿着这把口琴发呆，你当时在想什么？” 提起这段“黑历史”，林枫仍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想象你吹口琴的样子呗……” “那现在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还凑合……真人稍微好一点。”他口是心非地说。 凌天轻笑：“你要不要试试？” 林枫点点头，接过了口琴，放到嘴边，学着凌天的样子吹了口气，结果是用力过猛，口琴发出了一声响亮粗犷的调子。 “怎么不一样？”他困惑地朝凌天求助。 “你吹的方式不对。” “哪里不对？” 凌天目光不知何时变得幽深：“嘴巴不对。” “啊？那你教教我。” “……好。” 凌天笑了笑，倾身过去，将林枫温柔地带倒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他的唇，吐气微热： “这里，要好好教教。” 第二十五章 第25章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不是在家中放松享受，就是去附近的景点参观游览，不管去哪里，凌天都事无巨细地包揽了一切，林枫只要跟着他走就行了。 日子过得太悠闲，以至于当林枫生日那天到来时，他本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天下午，凌天租了一艘快艇带林枫出海钓鱼，林枫从来没钓过鱼，更别说是海钓了，自然特别兴奋，还同凌天比赛起来，可惜他经验不足，只钓上来几条小鱼。 正在不甘心的时候，鱼杆猛地往下一沉，力道不小，林枫心下一喜，看来是条大鱼！ 他立马拽紧了鱼竿一边后退一边收杆，谁知快艇地上湿滑，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幸好凌天眼疾手快从背后搂住了他，才不至于摔个仰面朝天。 凌天把人扶稳后没有松手，就着这个背后抱的姿势教导起来：“不要这么用力，先把线放松一点。” 林枫按着他的指示做，不像刚刚用蛮力硬拉扯，稍微放长了点鱼线，让那条鱼得了喘息放松的机会。 “现在，收！” 凌天一声令下，帮着林枫一起快速收线，两个人力量大，一瞬间鱼钩就勾着一条大鱼跃出水面，看那大小估摸着有二三十斤重，等钓上来扔进水桶一看，是条比目鱼。 “晚餐就是你了！”林枫得意洋洋地对着鱼说。 凌天笑着揉他脑袋，松松地把人圈在怀里，一偏头就在林枫脸颊上亲了一下。 直到天色渐晚，他们才收起渔具返航，这次收获颇丰，但最大的还数林枫钓上来的那条比目鱼，为此他免不了向凌天炫耀邀功，凌天顺着他的意夸奖了一番，两人靠在快艇边上聊着天。 突然，林枫疑惑地咦了一声：“怎么好像跟来时的路不一样，是不是开错啦？”刚刚光顾着聊天没发现，此刻他才意识到周围的景色不是来时的样子。 “没开错，今晚我们不回家了。” “啊？那去哪里？” 凌天非要吊他胃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快艇减速停靠在了离海岸线不远处的一座小岛边上。 与开船大叔道别了之后，凌天带着林枫穿过沙滩往岛上走，这座岛比他们住的海边幽静许多，可也并非人迹罕至，岛上有一家规模颇大的豪华度假酒店，灯火通明。 进了酒店大堂核对信息后，酒店人员带着他们来到了最顶层，一进房间林枫就看呆了。 套房大得超乎想象，两边都是落地窗，一边可以看到海边城市的绚丽夜景，另一边则可以看到浩瀚无垠的大海，这地理位置简直绝了。 “……这一定超贵吧！”林枫惊叹过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价钱。 “能别这么煞风景吗，这点零花钱我还是有的。” “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么挥金如土的吗？” “那当然要看对象是谁了。”凌天浅笑，“而且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奢侈一把也不为过。” 林枫歪了歪脑袋：“特别的日子？” “……”凌天无语，“你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林枫猛地瞪大眼。 凌天见他真忘了，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忧伤道：“亏我还特地提前俩个月订了房间，结果你自己都忘了……” 林枫愧疚又心疼，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很开心！真的！” 凌天埋怨似地瞥他一眼，难得赌气般转过头去：“你已经伤害了我的感情。” 林枫急了：“那怎么办，要怎么补偿？你尽管说！” 天真的小老虎又轻易陷入了圈套。 “那……就亲我一下。”凌天说，末了又加一句：“要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意。” 林枫脸颊红红的，最终微微颔首同意了。 “来吧。”凌天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等着他动作。 林枫走过去，面对面跨坐到凌天腿上，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还没开始做什么气氛就已经变得令人脸红心跳。 见凌天真的完全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戏谑，林枫的不服输劲儿也上来了，忍着羞耻凑过去，在凌天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凌天挑眉：“就这样？” 林枫受到挑衅，不甘示弱道：“你等着，马上就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和威猛！” 说罢就再次压了过去。 凌天的唇温热柔软，鼻息之间充斥着他的味道，林枫心率有点过速，他回想着凌天曾经吻自己的样子，伸出舌尖描绘对方的唇形，湿润了彼此的唇瓣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入进去。 等终于触碰到了对方的舌尖，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以往凌天跟他深吻，他都是被吻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那个，哪还记得什么方式技巧。 卡在一半进退不得的林枫窘迫非常，微微睁开眼想看凌天的反应，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眼含坏笑，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林枫只能闭上眼横了心，也不管什么章法，胡乱地用舌去勾凌天的舌头，想要让对方与自己缠绕在一起，可凌天偏偏就不遂他的意，闪躲着让他怎么都追逐不到。 “唔……你……别动……唔……靠你耍我呢！”林枫气愤地推开眼前人，撒口不干了。 凌天笑得难以自抑：“你的吻技真够烂的。” “不陪你玩了！”林枫气呼呼地就要起身离开，凌天却不知何时把手绕到了他背后，用力一收，让小老虎撞进了自己怀抱。 “干嘛！不是嫌我吻技烂吗，自己玩儿去！” “烂才要练啊，来，我教你。”凌天凑上去不由分说地亲林枫。 林枫还在气恼，自然不愿意这样乖乖束手就擒，张嘴咬了一口对方探进来的舌头，力道不大但还是让凌天微微吃痛，眼神顿时变得危险。 “还敢挑衅？” 他抬手扣住林枫的下巴，更为霸道地亲上去。 林枫岂能甘拜下风，回以热烈的反击。两人你来我往，像是以舌为剑的切磋比武，气氛愈发激烈，口腔之间充斥着灼热的气息。 在擦枪走火之前，凌天主动结束了这个吻，林枫还有点大脑缺氧，晕晕乎乎的，眼神透着疑惑，似乎在问怎么不继续了？ 凌天喉咙发干，声音有点哑：“先去洗澡，一会儿吃晚饭。”便把林枫往浴室推。 林枫撑着浴室的门框，回头看他下面支起的部位：“……要不要帮你？” 凌天咬咬牙：“别撩我，吃完饭再回来搞你。” 林枫脸噌地烧起来：“滚！谁说这个了！”说完往凌天胸膛捶了一拳就闪身进浴室，不忘锁上门。 凌天捂着胸口咳了声。 力气还真够大的。 酒店的餐厅是自助餐的形式，囊括各国美食，厨师专门为他们处理烹饪了下午钓上来的鱼，有的做成了生鱼片，有的做成了烤鱼，令人胃口大开。 凌天提前预定了一个靠海的独立包厢，暖色的柔和灯光照在头顶，浪漫温馨。 林枫故意呛声：“怎么没有烛光和玫瑰花？跟电视剧里演得不一样啊。” 凌天作惊讶状：“原来你喜欢那种恶俗的剧情，我这就叫服务生去准备。” 林枫佯怒，轻锤了他一拳，两人打打闹闹一阵才坐下开始享用晚餐。林枫肚子早就饿了，很想放开手脚大吃大喝，但此情此景，为了保持浪漫的气氛，他还是决定矜持一点。 凌天勾起嘴角：“怎么这么客气？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的时候，你那气势，像要把盘子也吃了。” “哪有这么夸张！”林枫气结，脸却红了，显然也是想起那次自己有多毁形象。 “我当时就想，这胃口，也太难养了，没想到现在要我来养。” 林枫心下一暖，嘴上仍不忘为自己辩解：“那次是例外！我等了你一上午又跟你打了球，当然比平常饿啊！” 话刚说出口，林枫就惊觉暴露了自己曾经的痴汉行为，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早已猜到，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凌天还是相当满足，笑意更盛：“等了我一上午？就那么想见到我吗？” 林枫低头小声嘟囔：“不是一上午，你第五天才出现。” 凌天怔住，包厢里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随即，林枫听到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凌天站了起来，正俯下身靠向他，握起他的一只手凑到唇边，印下浅浅一吻，目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 “不会再让你等我了，以后每一次约会我都会比你早到，换我等你。” 林枫心跳漏了一拍，半响过后，才轻声说：“说话要算数。” “一定。” 第二十六章 晚餐过后，他们牵着手在海边闲逛了一会儿，途中遇到几个路人，直夸他们俩般配，夸得林枫心飘上了天，直到回了酒店，趴在房间外的泳池边上欣赏夜景时，嘴角仍扬着放不下来。 凌天下泳池时看到的就是林枫一个人傻笑的样子，不禁莞尔，手臂往池边一撑，把人笼罩在了怀里。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林枫立刻一本正经道：“没什么，你干嘛挤在我这儿，那么大个地方，一边去。” “就想在你这儿。” 凌天最近越来越无赖，低头就亲上林枫的脖颈，在他背后来回磨蹭。 “走开，热死了。”林枫身体升起一股热气，燥热地去拉扯腰间的手臂，可凌天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手就有点使不上力了。 “林同学，你今天就成年了，我们可以进入下一步了吗？” 林枫磨着牙：“禽兽！我过生日你就想着这种事？” 凌天低笑：“哪种事？我说什么了吗，你告诉我听听，我想做什么？” 林枫愤愤道：“亏我以前还觉得你高冷，现在感觉仿佛受到了欺骗，想退货！” “你还没试试货，怎么就要退了？”凌天将他压在池壁上，从背后轻轻顶了顶，“试试好不好？说不定试了就不想退了。” 林枫羞愤难当，还有点虚，毕竟见过凌天的尺寸，声音不禁软了下来：“我怕把我自己试坏了……” …………………………………… “你这个禽兽……”清理完毕后，全身酸软无力的林枫躺在床上看着餍足的凌天，咬牙切齿。 凌天一脸神清气爽，笑着说：“这就叫禽兽了？”凑过来一把捞起无力的林枫，轻轻松松就把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林枫打横抱了起来。 林枫怕他还要做，紧张地想要下地：“我不要了！放我下来！” “别乱动，带你去看样东西。” 凌天只是抱着他来到了房间的另一边，落地窗正对着沙滩和大海。他们胡闹了这么久天早已彻底黑了，淡金色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海上，美景醉人。 凌天放下林枫，从背后搂着他，好让双腿还没什么力气站立的林枫靠在自己怀里。 林枫原以为是要一起看海，定睛一看，却看到底下深夜无人的沙滩上，亮着许多烛光，排成一个超大的爱心形，中间是一句中文的“我喜欢你”，四周撒着无数的玫瑰花瓣。 凌天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喏，你喜欢的恶俗剧情来了。” “你……”林枫好笑，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感动。 凌天轻吻他的耳朵：“你当初的两次表白，现在我都还给你。生日快乐。” 林枫这才反应过来，凌天指的是自己第一次在他课桌上画的爱心和后来那句我喜欢你，当时他隐晦不想为人知的思慕与暗恋，此刻却得到了这样公开直白的回应。 他鼻子一酸，紧抓住搂在腰间的手：“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嗯？最好的礼物不应该是我吗，刚刚才夺去了我的身体现在就忘了？”凌天调笑道。 “……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凌天笑了几声终于不闹他了，低下头靠在林枫肩上，认真地说：“现在我们扯平了，林枫，我的喜欢一点也不比你的少，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乖乖被我喜欢就好了。” 林枫脸颊微红：“谁要乖乖被你喜欢……”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林枫悄悄瞥了凌天一眼，咬了咬唇：“这样！” 他迅速转身面对凌天，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吻。 宁静平和的夜晚衬托着落地窗前温情缠绵的两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月光和烛光陪了他们很久很久。 夜色正好，情趁年少。 番外 第27章番外 进入了大学之后并不如高中老师说的那么轻松可以放开玩，毕竟s大是顶尖大学，两人又都是学霸，为了把自己专业的内容学得更好更扎实，自然不能松懈。 忙碌又充实的第一学年很快就过去了，s大规定大一新生必须在学校住，等到第二年，林枫和凌天便搬出了宿舍，用自己业余赚的些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公寓。虽然以凌天家的财力直接买一处房子也未尝不可，但林枫还是更倾向于靠自己的能力不依赖父母，凌天也同意这点，于是两人就在小公寓里过起了同居生活。 虽说是同居，但由于他们专业不同，课业也不清闲，所以并不像原本想象的那样可以整天腻歪在一起。 这天林枫难得早早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想到明天是周末，心里美滋滋的，最后节课前他发了条信息问凌天今晚几点回。 凌天很快回了他：[五点多吧，今天没什么事。] 他手指飞速编辑道：[我也差不多，回去我做饭！你别动手！] 凌天现在也学会做很多菜了，甚至比林枫做得还好吃，总是以此为理由承包做饭的任务，让林枫乖乖负责吃就好，但林枫也很想为他做饭，见今天有机会立刻提了出来。 凌天没有拒绝，还发了个表情，看起来似乎挺高兴，让林枫心情愈发愉悦。 可这份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最后节课结束之后，同组的几个成员却说要去学校咖啡厅商讨课上老师布置的小组论文，根据以往经验这一商讨就要一两个小时。 林枫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下下周才交呢，今天太晚了，我答应了我室友回去做饭的，要不改天吧？” 可偏偏他们这组都没有拖延症，一个同学立刻说：“那我们一起去你家帮你做饭呗！顺便把这事解决了，一举两得！”其他组员也纷纷表示赞同。 林枫无奈，拗不过他们，只好问凌天可不可以，凌天倒是很欢迎，于是林枫只能带着三四个同学一起回了家。 到了他们的小公寓，同学们不禁感叹：“这地段的房租一个月起码得有四五千吧？有钱有钱。” 林枫扶额，本来想好跟凌天的二人晚餐算是泡汤了，只希望同学们吃完饭赶紧回去。 凌天已经回了家，正在客厅沙发坐着，听到开门声站起身来，对进门的几人酷酷地打了个招呼：“嗨，我是林枫的室友凌天，你们坐吧，我去弄点饮料。”便进了厨房。 “卧槽！”一个同学压低声音对林枫道，“你室友太帅了吧！” 另一个同学也忍不住望着凌天肌肉结实的背影道：“我一个男的都快爱上他了……” 同组唯一一位女生则道：“对不起，林枫，虽然你也很帅，但你室友显然更有男人味，他有女朋友了吗？” 林枫很想说你们这些人醒醒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但他还是忍住内心的咆哮勉强微笑道：“有了，你死心吧。” 一众人坐到了沙发上，凌天拿出了零食饮料送过来放到茶几上，随手摸了摸林枫的头：“你们聊吧，今天人多来不及做饭了，我叫外卖好了。” 同学们都被这一举动苏到了，包括林枫本人。 “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一同学说。 林枫在心里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在等外卖的期间他们大致确定好了论文主题和思路，等外卖到了，就边吃边商讨些细节。 凌天点的是附近一家有名餐厅的饭菜，味道很好，还贴心地下楼给男生买了啤酒给女生买了奶茶，吃完饭差不多作业也讨论完了，一伙人就喝着酒聊着天，说说笑笑，凌天在一旁偶尔说几句。 林枫不怎么擅长喝酒，即使是度数很低的啤酒，喝完一罐也有些醉了，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聊着聊着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凌天开着盏小夜灯在一旁看书，见他有了动静，俯身问道：“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林枫摇了摇头，酒基本已经全醒了：“就喝了这么点，能有什么呀。” 凌天轻笑：“是啊，一罐啤酒而已，就你一个人喝醉了。” 林枫脸上一红，岔开话题道：“他们人呢？” 凌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道：“太晚了回去不安全，我收拾了下客房和客厅让他们在我们家过夜。” 林枫刚睡醒还有丝迟钝，没有多想，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突然带这么多人回来。” “那怎么补偿我？” 林枫想了想，撑起身子凑上去亲了凌天嘴角一下，即便两人已经交往许久，这样主动的亲吻依旧令他感到稍许羞耻。 “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补偿你，等家里没外人的时候……” 凌天眯起了眼，声音透着危险：“如果我说现在就要呢？” …………………………………… 夜有止境，而年轻人的精力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