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寻归处》 第1页 ====================================================================== 《茉寻归处》若所思 文案 原来穿越时空可以有很多原因,为了查明真相;为了推动歷史;为了寻找一个归处,一个挚爱,一个相知相许的人。 为了这些,她遍体鳞伤,不想拖累别人,却被人利用。可是无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他懂她。 原来在他的生命中,不是只有梦想,做一个大无畏的将军。但她偏偏闯进他的生命里。起初他不以为意,直到要失去时,幡然醒悟,还能争取嘛?如果坚持,相信真爱,或许一切还有希望。因为她懂他。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梓茉霍城绝 ┃ 配角: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歷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76092字 相遇年少时 【第1章 意外穿越 头,撕裂般的疼痛着。 不是说,人死了,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嘛?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死。梓茉摸了摸自己剧烈疼痛着的脑袋,出乎意料地,居然没有血,而且毫髮无伤,渐渐地,好像疼痛也没有了。她疑惑了。怎么回事呢?今天不是因为高考,所以先放假几天吗?自己收拾好书桌,回家的路上,似乎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客栈,里面坐了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孩,样子看起来就像十三岁时的自己,不!比自己还要美。她正想上前询问,却只听得“小心!”脑部便被垂直落下的硬物撞击。只是一下子的疼痛便失了知觉,她以为她死定了,现在居然没事? 梓茉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的场景全然不同。一望无垠的麦田,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以及田里劳作的人们。不对啊!先前明明误闯了施工现场,才会被硬物所伤,现在怎么会来到这里?瞧那些田里耕作的人们,他们的服装,居然是中国几千年前的服装样式!梓茉诧异万分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后退却撞上了一座茅屋。她回头望望这座简陋的屋子,大门锁着,想必是屋内的主人不在。田地,茅屋?自己是来了哪里?对!打电话给爸妈!她刚想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校服袖子长了一大截,不只袖子,就连裤子也长了。兜里哪里还有什么手机,就连老妈生日,为老妈绣的东西也不见了。怎么办?就在她彷徨不知所措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这位小姑娘,请问你找谁?” 梓茉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样貌也不过十七八岁,可是身形却高出自己很多!差点忘了,现在自己的高度就如同十三岁一般。在她回头的瞬间,她看见男子的眼中闪现出激动的光彩,继而又变为疑惑,“末儿?你是末儿?凌梓末?” “对啊!你认识我?”梓茉却不知,男子口中的末并非她的茉。 “真的是你!”男子见梓茉肯定了自己的话,难掩兴奋,“只不过,怎么好像胖了点?” 梓茉一听,有些尴尬,想着,这人是谁?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和自己打招唿的。男子继续打量着她,眉间的疑惑更深,“这是什么奇怪的装束,怎么从来没见过?分明是末儿,怎么就感觉不太对呢?” “召南!你怎么还站在家门口,不是要你先回去煮饭的嘛!”一个身着海棠红长裙的女子一路小跑而来,髮丝几缕落在鬓旁,因为小跑,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到更显得娇艷欲滴。从女子说话的语气看来两人的关系很近,但看着女子的装扮,应该还未嫁作他人妇。大概是因为男子的身形挡住了梓茉,待她走近,她的目光的转换与先前的男子如出一辙,“末儿回来了?” “纪棠,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召南问了问身旁的女子。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若不是末儿,她怎么知道你家在这里?”叫纪棠的女子道。 “也对!”召南终于发现,那个十三岁的小梓茉被他们晾在那半天,因为不明所以,听着他们对话,“你说你叫凌梓末?” “没错,只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梓茉看着他们的打扮,活脱脱就是古代人,但隐约感觉到他们口中的梓末并不是她。 “这是你家啊!承安城外的纪家村。”纪棠提醒道。 “那现在是什么年?哪个朝代?”梓茉想要一点点印证自己的猜想。 “元新元年,大楚朝啊!”召南答道。 “啊?这是什么朝代啊?歷史书上怎么从来没提过?”梓茉认真回想了下自己所学的知识。不对,不对。自己明明被高空坠物伤到了大脑,按说是活不成了,偏偏这时却醒来,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莫非真是的穿越?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时代里? “你懂得刺绣吗?”召南不确定的又问了问梓茉。 梓茉点点头,“会啊!从小就会,我妈教我的……” 召南一把搂住梓茉,梓茉吓了一跳,在她老妈的传统教育之下,她长这么大别说谈恋爱了,就连男孩子的手也没碰过。现在被这个陌生男子抱住,登时慌乱了,却听男子呜咽道,“我的妹妹,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你可知在你失踪的一年里,哥有多担心你吗?” “你是我哥?”梓茉又看了看在一旁红了眼眶的女子,估摸着,这两人定是认错了人。 “末儿,这两年,你发生了什么,连你大哥都不认识了?”纪棠道。 “我……我之前头受到了重创,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梓茉如是道。而她这些话,却被这两个古代人理解成了,他们的妹妹失忆了! 召南看着一脸茫然的梓茉,怜惜之情渐生,“都是哥的错,若不是哥非要从军,你也不会被陈家恶霸逼婚,还害的你离家出走。吃了这么多苦。是哥对不住你!” “召南,末儿刚回来,先进屋休息吧!在外面说话像什么样子。”纪棠擦去脸上的眼泪,打开了门,“来,快进来!” 梓茉看着眼前的茅屋,心头一跳,不是吧,真的住这里?虽然在家里也不是高床软枕,但这茅屋一样的房子,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人家穿越来非富即贵,锦衣玉食,众星拱月,自己可倒好,穿着破校服穿越,人还变小了。 “看我!哥见你回来了,太开心了,还是进屋说。”召南的神色,让梓茉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莫名的愿意相信他。 “好。”梓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办法多说什么,只好应了下来。 果然屋子里和外观一样,简陋。梓茉被拉着走进了一间屋子,又听纪棠道:“末儿看看,这就是你的屋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这间屋子里面挂满了一幅幅鲜艷的刺绣,梓茉惊喜的走了进去,轻轻抚摸着这一幅幅刺绣,针脚fèng的非常精细,丝线的配色大胆却协调,每一针每一线,都精巧细腻。和老妈绣很像,甚至比老妈绣地更好。如今的社会上卖的刺绣基本上都是电脑刺绣,以至于手工刺绣价格更是不菲,记得小时候,担心自己万一将来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也有一门手艺,也可以继承老妈的衣钵。梓茉顺着这些刺绣一幅幅的看下去,却瞧见一副白莲图,其中只有一支独放在雨中的白荷,傲然独立,水滴顺着花瓣流下的瞬间似乎也被捕捉到了,荷花旁的荷叶上还垂着一滴欲落未落的水珠……这样的绣工还真的让人惊羡呢!
第2页 “末儿,你果然一回来就盯着这幅绣品看,这雨中白莲的确是佳品,也难怪有人出示高价你也捨不得卖给他。”纪棠也挂着微笑看着这幅雨中白荷,又看了看梓茉,虽然穿着这么一身怪异的衣服,样貌上有些许的变化,但感觉还是梓末没错。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兄妹俩,就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很美,却不爱笑,只喜欢一个人蒙着,就连自己的哥哥,她也不大爱搭理。后来才知道,这两兄妹原是前朝知名儒生的子女,后来因为朝廷迫害,不得已逃难到边关,谁知边关连年征战,两兄妹只能逃回承安,楚朝的京师了。自己的父亲是纪家村的村长,看这个小伙子老实能干就留在了村里。现在这个丫头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 “真的吗?”梓茉在想,他们口中的梓末是个什么样得人,家里穷成这样,也不愿意卖掉刺绣。要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已使家人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梓末,来,先喝水,你平常喜欢的衣服,都在那个柜子中,哥也没动过,先换下衣裳吧!”男子端了杯水递给了梓茉,“末儿,先喝点水。” “我……等等!或许,我和你们的妹妹长得很像,但我不是……”梓茉虽然很不想破坏这两人对于他们妹妹回来的喜悦之情,但是她毕竟不是他们口中的梓末。 “末儿,你在说什么胡话?”纪棠一时没料到梓茉会说这么一句,“定是因为失了记忆,没关系,之前的事,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我……”梓茉看了看纪棠,又看了看男子,“不骗你们,我是来自……来自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其实是个高中,哦!不……反正正在读书啦!那个……” 男子瞧着自己的妹妹语无伦次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妹子,你说的,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你可是在怨哥哥?” “啊?”梓茉看到男子眼中的黯然,无奈,自己平常不是挺喜欢编什么故事的吗?到了这时候,怎么口不择言起来了?换做是自己,大概也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吧? “末儿,当日你负气出走,召南担心地找了你好几个山头。起先我也不能接受他一心从军的念头,你说,哪有人丢下自己才定亲的妻子就打仗的道理?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选择了你哥哥,就该为他着想,这是他一生的心愿,好男儿志在四方,倘若不能支持他,又怎么配做他的妻子?”纪棠一言,倒让一旁的召南感动许久,然而看得出来召南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面对这份感动,他只是轻轻握了握纪棠的手,“谢谢。” 同样的,梓茉通过他们的话也大概了解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是这个女孩捨不得自己的哥哥出征,又被恶霸逼婚所以气的离家出走了。很显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无依无靠的,然而有了这样一个“哥哥”的照拂,这样一个“嫂嫂”的疼爱,吃喝应该是不愁了,只是,这样冒认人家的亲人,不是很不厚道嘛!万一有一天,这个女孩回来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不是很尴尬吗? “末儿,你还不肯原谅哥哥吗?”召南顿了顿,“你记得爹娘为何给你取名叫梓末吗?梓意为家乡,末则是终止。爹娘虽是遭朝廷逼迫才逃到边关,可是却是被夷荒人杀害的,爹娘为你取这个也是为了让我们兄妹两不要忘记夷荒人对我们楚朝人所做的一切。哥哥知道你是担心,但是,不能因为这样而不为大楚朝效一份力!” 梓茉被召南的凿凿言语弄的无话可说,这年头的人还真是具备各种忠孝仁义,被朝廷逼迫,最后家破人亡,也对这个朝廷毫无半句怨言,自己被害死了一心还给女儿这个这么苦命的名字,还为朝廷效力,好个封建统治,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当朝统治者……然而,现在自己什么处境都没搞清楚,何谈见什么统治者?那个自己受伤前看到的那个场景中的女孩或许是他们真正的妹妹,这个哥哥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当初,他妹妹离开他们失踪了两年,这两年里,他定是夜夜难寐。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倒不如就先装个失忆在此住下,待日后,他们的妹妹真的回来了,自己再离开,到时他们应该也不会太难受了。自己会在这个时间点穿越到这个未知的空间,定是有什么事情非要自己来完成。只是……现代世界里的自己,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爸爸妈妈又怎么能承受这种痛苦呢?想着,心中一酸,“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吗?” “嗯嗯!末儿,只要你不再离家,哥什么都听你的。”召南看到妹妹愿意留下来,便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以后再慢慢疏通妹妹的心结。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写文,略显生涩,望看官包涵(莱若所思也是我的笔名哦~) 第2章 新的生活 “末儿,一听说你回来了,文府的管家给了定金,想让你帮忙绣副白荷。”召南放下砍回的柴,“不过我推掉了,你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梓茉前一晚那觉睡得实在不舒服,床板硬邦邦的,还有蚊子嗡嗡叫,没有灯,晚上黑的一塌煳涂,而且没有任何娱乐设备,还特别特别想念自己的爸妈。这仅仅是第一晚而已!她揉了揉头髮,打着呵欠,“没事啊!我可以帮忙的。反正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召南有些惊讶于梓茉的动作,但也没说什么,“真的可以?那我晚点去趟文府和管家说声好了。” “文府是什么地方?”提到文府,召南语气中带着兴奋,梓茉便对这个文府产生了些好奇。 “文将军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在战场上让夷荒人闻风丧胆,我先前就想投入他的军下……”召南一说起这个生怕惹怒了梓茉,连忙不继续说下去。梓茉看着这个哥哥的样子,想着,之前那个梓末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 “原来如此,其实,我虽然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上战场,但是如果为了自己的担心,而让自己的亲人不能实现梦想,确实自私了点。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战场,我觉得没问题啊!”梓茉看得出来,召南身上那股想要灭夷荒报仇的劲。 “真的可以?”召南不敢相信这话居然出自梓末之口。他的妹妹从来都是一个人待在一旁,不和他人接触,说什么心事的,失忆了,反而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啊!”梓茉点点头,想到自己在现代受到的重创,“生命无常,即使不上战场,也可能在平常生活中发生意外。既然如此,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召南惊诧的看着梓茉,“末儿,你真的不一样了。” 梓茉暗忖:“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你们口中的妹妹。”不过又想到刺绣的事,自己住在这白吃白喝也不地道,还是接下那些活,能赚些钱帮补下家用。家用?才第二天就把这里当做是家了?梓茉心下自嘲。不过自己的技艺比梓末还差些,想绣出那么出色的作品,自己还得好好努力。
第3页 “梓末,不,我之前这么厉害?连将军府的人还要找我刺绣?”梓茉忍不住又要佩服梓末了。 “那是自然,末儿你的手艺可是承安城出了名的。”称赞自己的妹妹,召南更是丝毫不谦虚,“你小的时候,就不爱笑,不爱说话,但是,当你面对针线的时候,却会有笑容。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笑的时候,还是偷偷躲在门口。当时我就在想我妹妹笑起来真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会保护她。只不过,没过多久,夷荒洗劫边关,爹娘死于夷荒人的刀下。我带着你一路逃来了这里。从那以后,你就连笑都不笑了。每天都会坐在村口的荷花塘那里,看那些白荷花。你的美貌和技艺渐渐传到城中那些达官贵人耳朵里,但因为你怕见生人,所以很少出门,真正见过你的人也没几个。但是找你刺绣的人,却是络绎不绝。你呢,却从来不问别人多要一分钱。后来,陈家那个大少爷意外看见了你,就仗着自己的家世非要娶你过门。而那时,我却出去打仗……回来之后,你就不见了。” 也难怪梓末会自闭了,从小被父母带着逃难逃到边关,又遇洗劫,父母双亡,还真是可怜。然而这个和自己现代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这么正直,坚强,倒真的让梓茉感动,“哥,现在不是都过去吗?你也别太难过了。” “末儿,你终于肯叫我‘哥’了!”这个久违的称唿,让召南顿感欣慰。 “这不是应该的嘛!哥,那你下午就去文府答应了吧!不过我有好些日子没动过针线了,可能需要些时间来练练手。”说句实在话,梓茉还是很喜欢刺绣的。因为在现代,自己性格浮躁,妈妈就要她练习刺绣,修生养性。练着练着,自己倒也是真心喜欢上了刺绣了。还好自己还有门技艺,不然在这个架空的古代,她要怎么生存。 “好!哥先去给你弄些吃的。” 就算名义上有了哥哥又怎样?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处。梓茉环顾梓末的这个房间,却是和妈妈刺绣的房间很像,满是绣品。然而,当自己再次拿起针线时,却没了妈妈的唠叨和指点。心里陡然酸涩起来,对不起!爸妈!或许你们以为我已经死了,但是作为你们生命的延续,我一定会在这里努力的活下去。不要每天只想着难过和痛苦,做回原来那个快乐的凌梓茉! 她拿起针线,开始仔细研究梓末的针脚和绣法…… “请问,凌梓末姑娘在吗?”用过午膳,本想继续研究刺绣,却被一位身着靛青色水烟轻纱长裙,长发简单绾在脑后,随意却尽显她的气质。看她的样子,便知是某个贵妇了。 “我就是,有事吗?”梓茉从屋里走了出来。 贵妇倒是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传说梓末姑娘样貌非凡,今日一见,并没有传说中那么……” 梓茉一时语塞,哪有人这样的?自己有这么差吗? “咳咳,女大十八变吗!只不过,变失败了点而已。”梓茉真的很好奇,之前那个梓末是有多美?当真是如自己穿越之前所见那般? “也是。罢了,本夫人是太司监蓝宗硕的妻子,不日便是我夫君的生日,本夫人特别画了这个,还望梓末姑娘你,帮我绣出来。”说着,蓝夫人就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图样。太司监就是大楚朝专门负责研究天文,地理的地方。 也是……梓茉无语,“这些小事,夫人您托人来就行了,何须……” “本夫人做事,向来喜欢亲歷亲为。但是刺绣之事,本夫人实在不在行,便託付与你了。你千万不要让本夫人失望啊!”图样,定金直接塞给梓茉,人便离去。梓茉只觉这个蓝夫人行为举止还真是奇怪。 “星宿图?”梓茉打开这张有两仗长的画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图上画的怎么和现在的十二星座这么像啊! “这么长?!我要绣到什么时候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会慢慢展开…… 第3章 偶遇冤家 “砰!”一支脱弓的飞箭直she入稻糙人的心脏。 “好!不愧是我外甥,好靶子!”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头带发冠,身着宽袍,拍手贊道。she箭的十四岁的男孩,唇角掠起一抹微笑,充满自信与骄傲。 男子举弓,从箭篓中取出一箭,上弓she出。箭力道雄厚将先前糙人心上的箭she成两半,摔落在地。男孩脸上的笑容陡然敛起,盯着地上的弓箭,眉头紧锁。 “城绝,不要仅满足于此,倘若你能she透那支箭,舅舅便带你上战场。”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指了指糙人上的箭。 “真的?”男孩原本失望的神情被冲散。 男子笑笑点点头,“好好练吧!” “舅舅,您已许久未指点我舞剑了……” “你的心性还太浮躁,暂时不适合。过一段时间再看吧!”说话的人正是当朝年纪最轻的将军,从第一次出征打夷荒,就凯旋而归深得当今皇上重用。大楚朝开国至今也不过三代皇帝,立国之初,国家经济凋敝,内忧外患严重,歷经两朝肃清的国内的危机。如今的皇帝改年号为“元新”也正是准备将对内的肃清,移向平定外患上了。这个文将军出身低贱只是他的二姐生的国色天香甚受皇帝宠爱,因此自己也得以重用,起先外面的人也是议论纷纷,但如今,他赫赫功绩摆在眼前,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而这个男孩则是自己大姐的儿子…… 男孩脸色一黯,不再言语举起弓箭继续练习。 “文青,你们已经练了一上午了,来喝些水,吃点点心吧!”屋内缓缓走出一位娴静素雅的女子,小腹微微隆起,手里端着些水与点心。 “子衿,你何以又下厨,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文青三步并两步上前接过女子手中的东西。 “你在教城绝练箭,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做些东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女子随文青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她看着文青紧张的神情轻声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可是卓儿现在不是也健健康康的,我也没事啊!大不了以后我不做就是了。” 文青的担忧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他第一次出征,子衿身怀文卓。在下厨时,险些出了意外。 “城绝,休息一下再练吧!”子衿唤道。 “你就别管他了,他不练完是不会吃的。来!先休息一下。”文青倒了一碗茶水递给子衿,“对了!怎么不见卓儿?” “辱母带着他出去了……”子衿道,“你说,我腹中这孩儿从小便听他表哥练箭,长大了岂不也可上阵杀敌?” “那可不!哎~~城绝这孩子倒和我很像。他长大后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文青望着城绝she箭时的那份专注感嘆道。 子衿一听,掩面而笑。
第4页 “有何好笑的?”文青不解道。 “将军,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在夸城绝呢,还是你自己呢?” “你……”文青想了想,失声笑道,“好个子衿,好个子衿啊!” 霍城绝独自练习着,对这边的热闹充耳不闻。 “将军,夫人。外面有个叫梓末的姑娘求见,说是送绣品来的。”文府管家道。 “快请!”子衿道。 “是!” “梓末?就是长安城外那个绣品绣得不错的小姑娘?”文青问道,“你何时订了绣品,我何以不知?” “姐姐初为皇后,我想送幅并蒂莲,可这叶子总绣不活,就找了她,是个秀气的姑娘。”子衿道。 管家带着梓茉步入院子,梓茉身上衣服的布料并不出采,但加上衣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的白莲,价格就不匪了。这姑娘的容貌身姿似画中人一般,与衣衫上的白莲相得益彰。 “民女凌梓茉见过大将军、夫人!”梓茉福福身,既然来到了古代,干脆入乡随俗,可把这规矩学的有模有样。 “瞧这丫头不仅名字起的诗意,人也长得清秀可人。”子衿贊道。 “夫人过奖了,梓茉这名字再好,也不及大将军与夫人分毫啊!”梓茉听子衿这么一说,心里倒还挺乐呵,这个夫人还真有眼光。早在来之前,她就把这家人的来头打听的清清楚楚,所谓有备则无患嘛! “哦?”文青闻声道。 “可不是嘛!诗经有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说的不正是二位嘛!”梓茉颇带得意之色,诗经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架空的年代有没有,这句话高中时候都背了无数次,这可谓是朗朗上口。文青听后,对子衿笑道:“我还没想到这层儿啊!” “那当然,将军是大英雄,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小女孩的事。”村里的人一听说梓茉要去文将军家送绣品,都跑来告诉她跟贵族们说话不可掉以轻心,要说好听的话。但她这样说,更是因为对文青的敬佩。召南将文青奉为神人,又讲了他战功卓着的事情,倒令梓茉颇有好感,“将军、夫人,民女的这幅并蒂莲有情人定会感同身受。”说完,梓茉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包袱,包袱一打开,那幅绣品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绣品一展开,雨中的荷塘,比平时更显晶莹,池中的荷叶像碧绿的伞,盖,又似亭亭玉立的少女的绿裙;清水在它们的脚下洗濯,好似发出淙淙的声响。在一片绿色之间,最为显眼的便是那株并蒂莲,周边的小荷花更衬并蒂莲在雨中相互扶持之意。画的上方,端端正正的一行隶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针法,这并蒂莲如同活了一般,好一幅荷塘美景。”子衿禁不住又是一贊,“姑娘对《诗经》颇有研究嘛!” “略知一二,刺绣时若能见着实物,更能诱发思绪,绣出样儿来。民女家门外便有一片荷塘……”梓茉忽然意识到话有点多了,忙住了嘴。这嘴巴,一开口就说个没完,也难怪,为了这幅刺绣,准确的说,是为了不让人瞧出梓末的手艺的差别,这才熬了几天几夜绣出了这么一幅画。她要是早知道这个叫凌梓末的是当地只闻其艺,不见其人的刺绣名人,她铁定不会就这么认了哥哥。看这两位贵人听到诗经这么淡定,还带夸奖的,那就说明诗经在这个架空的年代是有的咯?哎~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卖弄“文采”了? “这样啊!以后真得去瞧瞧了。”子衿笑容不减。 “我倒觉得这字迹更为刚劲有力,不太像出自一位姑娘之手哇!”文青将画上字迹端详了半天,插口道。 “不瞒将军,此字乃出自吾兄之手。民女此次来是送夫人的绣品,更是为了想请大将军同意可以让我兄长随行。”梓茉跪地请求,哎~她把一个古代贫苦百姓的形象模仿的淋漓尽致啊! “起来吧!不必跪着。有心报国是好事情。我看姑娘不象一般贫家绣女呀!?”文青道。 “大将军所言不错,民女母亲乃寒玉关附近的人,父亲是当时的儒生。因为当年父亲支持当今天子的改革,得罪了陈氏贵族,不得已逃离中原去了母亲故乡。不久夷荒掠杀边民,我爹、我娘被夷荒人杀害,大哥便带着我又逃到中原。娘唤我‘梓末’也是如此。”梓茉以手掩面,悄悄打了几个哈欠,目的就是为了能挤出几点泪水来。虽说她也觉得凌家怪可怜的,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歷,怎么可能说起来就哭呢!但为了博取同情,只好伪装一下伤感。 “梓末?梓有故乡之意;末,终结。故乡终结……你娘是让你勿忘仇怨?”文青认真分析了一下梓末的名字,梓茉瞧着势头大概这事能成,于是趁胜追击,又补了一句,“正是,还请大将军恩准!” “这有何难,明日让你大哥来见我吧!” “多谢大将军!”梓茉立马破涕为笑。哇~凌梓茉,你不去考北影真心可惜了。 这丫头表情变得可真够快的,转眼间,开心得如花一般灿烂。 子衿命人将绣品收好,復对梓末道:“那你家可还有其他人?” “就我与哥哥二人。”梓茉回答道,“啊!” 当梓茉还在与文青夫妇闲谈时,一只被箭穿胸而过的小鸟跌落在了她的头顶,惊得她一声尖叫。有没有搞错!一只死鸟啊!梓茉虽然不拘小节,但还没有粗放到一只鸟,还是死鸟掉到自己头上而十分淡定,心下早已把罪魁祸首的祖宗认认真真的问候了一遍。 “城绝!你在干什么?让你she稻糙人,你怎么she起鸟来了?”文青略带愠怒。梓茉没想到自己小心问候一遍的人竟是这赫赫有名的霍大少,她听召南说过,这个人是皇后和将军的外甥,长得英俊潇洒自是不说,关键是性格冷僻。性格方面有缺陷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的皇帝姨夫也很喜欢他,于是,整个承安的人都不敢得罪他,若说自己穿越而来,无牵无挂的也就罢了,可这次可是身负使命的,只得不合他计较,正想称“算了!”时,却见霍城绝手持弓缓缓走来,幽幽道:“舅舅,那支箭我已经she穿几次了,想唤你去瞧,可你总在此闲聊……” “所以,你为了打断我就she下小鸟,打在我头上?”梓茉这才明白,小鸟的坠落并非意外,而是早有预谋,一时气恼,顾不得什么规矩,顿时拿出骂街的架势。 想给点颜色霍大少瞧瞧,未料霍大少直接无视他走向文青,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道:“舅舅,我已经she中了,下次出征可带上我了吧!” 梓茉怒火胸中烧,用这样不礼貌的方式打断她也就算了,竟视她于无物,强行压制住怒火,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拾起地上仍在做无谓挣扎的小鸟。满脸歉意地对它说道:“可怜的鸟儿!有些人羡慕你可以在空中自由飞翔,鸟瞰万物,有时候还可以去大漠瞧瞧。偏偏他觉得自己箭术好,将你she下。你说说,光箭she得准又有什么用?只怕敌人逼近时,便无招架之力了。”
第5页 “舅舅,你说话可要算话啊!”霍城绝继续无视她。 文青对他二人的反应不免想笑。细细想来城绝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这样的姑娘吧? “梓末说得有道理,与敌人正面交锋时,重要的是剑术。” “您已经许久没见我练剑,又怎知我会阵前不敌?”霍城绝现在真的很想把身旁的女孩当成小鸟给she了,眼看着期待已久的梦想就要实现,却被她三言两语打碎了! “文将军,您看我说得对不对。练剑者,气定神闲,人剑合一方可发挥剑术之精妙,而这位霍大少性情浮躁,不可一世。我还真不信,他的剑使得有多么了不得!”梓茉口若悬河的评定了一番,这番话好似在哪本武侠小说里看过,也不管他是不是文青的外甥,皇上的侄子了,就哗哗啦啦一口气说了出来,也顾不上他是文青的外甥了。梓茉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神情,竟浮想翩翩起来,他若非性情古怪倒不失为一个完美的人。五官帅气到让人过目难忘,也听说这个人一心想上阵杀敌,对梦想执着的追求,对国家义无返顾的热爱,但充其量勇是足够了,这个智吗,还有待商榷。 他的眼中渐渐失去了淡定,脸上浮起一层怒气。梓茉明白要不是有文青在此坐镇,恐怕她早被棒子打出文府了。 “我倒想听听姑娘有何高见?” “我和你打个赌,明日你与我兄长比剑,若我兄长败于你。我认打认罚,唯你的命令是从,倘若你输了……”梓茉狡黠一笑,“就拜我为师,我来给你指点剑招,如何?” “笑话!一个黄毛丫头,你凭什么和我赌?剑,你会吗?”霍城绝脸上写满了不屑。 “怎么?怕输吗?好!没问题。”梓茉转身对文青说道,“文将军,为了保证您外甥的安全,可千万别带他上战场。民女诚恳相告。” 子衿、文青暗嘆城绝何曾这样被人冷嘲热讽?他的脾气倒也该被治治了。他们现在虽为皇亲国戚,却并未像当年的陈家那样嚣张跋扈,反倒平易近人。 子衿,文青静观其变。 “谁不敢!小心到时候哭鼻子!”霍城绝冷冷说道。 “才不会呢!再说,我又不和你比。文将军同意明日我哥来见他,到时你可愿和他比试?”梓茉想起第一次自己挂树上那会,召南轻松把她取下来,估摸着这小伙武艺应该不如她哥吧! “这有何难!” “好!我们当着文将军、夫人的面儿三击掌为誓!”梓茉抬起手掌看着他。 霍城绝头偏向一边,而手却与梓茉三击掌为誓了。 “乖徒儿!”梓茉偷瞧城绝一眼,他看着远处没理会她。 “大将军、夫人。梓末告辞!”梓茉连忙双手相叠置于身侧,半蹲了蹲,看起来这个霍城绝还没反应过来,三十六计,先闪为妙。 文青微笑点头,梓茉得文青应允,一熘烟跑出了将军府,子衿、文青不怒反笑。 “乖徒儿?她刚是这么唤我的?”霍城绝蹙眉怒道。 “人家人都走远了,你才反映过来啊!?”子衿看着城绝的模样忍俊不禁。 “什么!我又没在意这些。”言毕,回屋中取了宝剑。 “他估计想不到会在一个小女孩这儿碰一鼻子灰吧?”子衿看着城绝的背影笑道,“我看让梓末做他的师傅,应该没坏处吧!?” “嗯!我知道你对这丫头印象很好。这丫头虽有时没了规矩,但大事上,规矩也是滴水不漏,她说城绝的缺点,也正是我想说的。我从来没见城绝这个反映,说不定这丫头便是城绝的克星。只要不犯什么大事,这样也是不错。再过几天,我就得出征了。到时要不请她来小住,顺便陪陪你。可好?”文青接口道。 “真的!?那敢情好啊!明日她来,我与她说说去!”子衿与文青是患难夫妻,她性格温和,倒与文青极为相似,看着这么一个特别而又伶牙俐齿的丫头,倒是喜欢的紧。 剑锋划破长空,舞剑带起飕飕寒风。夏末的空气好似分外清慡,风拂过面颊反倒使人更为清醒。一向自信、骄傲的他。却在今日当着长辈的面儿丢尽了颜面。一个山野莽夫有何惧哉,他轻蔑一笑。手中宝剑有重新挥动,好似剑龙翻腾,融入那不可一世的笑容。 第4章 城绝身世 许久为练剑,昨晚练得太过投入,今早起来,霍城绝只觉胳膊有些酸痛。锤了锤肩膀正准备开门去用膳。却见昨日那个女子果真守约来到文府,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哼!她若输了,就让她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糙民凌召南拜见将军。”凌召南没有想到原先这个呆板,忧郁的妹妹能说通文将军,虽不可置信,但还是一大早到了文府。 文青打量了召南,笑道:“不错,是个练武的身板儿。” “多谢文将军夸奖!”召南抱拳谢道。 “梓末来得正好,子衿还念叨着你呢!你去见见她吧!”文青看到站在一旁的梓茉道。 “好!”梓茉被丫鬟引着她进了内院。 “你就是那丫头的大哥?”霍城绝倒是个守信用的人,拿着宝剑挑衅的看着召南,召南本是随和之人,对他的目光并没太大反映,淡淡道:“正是,小妹与少爷的赌约,糙民也听说了。” “既然如此,亮出你的剑吧!”霍城绝拔剑而视。 召南有些踌躇,文青笑笑对召南道:“不用有所顾忌,用你的真本事打败他。你们俩,只能有一个随我出征。” 召南坚定地点点头与城绝去了院子。 霍城绝挥剑,一招“一马平川”直攻向召南,召南不紧不慢腾空翻起,躲过剑气,反手刺向城绝。霍城绝的反应很快,转身挡住逼向面门的剑锋。随手打开剑锋,借力跃起,欲抬脚踢向召南,召南后仰,连翻几个空翻跳出他攻击的范围。霍城绝藉机再度进攻,丝毫不给召南喘息之机,连番进攻。忽如老鹰般“直冲”云霄,长剑挥舞出的肃杀之气似乎可以让人窒息。召南好似感觉到这种肃杀之气,依旧淡定自若地巧妙躲开攻击。霍城绝认为可以使出最后一招结束比试时,召南忽然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脚夹住长剑,在空中旋转,剑柄也随之流转,剑柄脱手,召南翻身抛出长剑,又是一挥剑,对着城绝咽喉。 “承让!”召南收剑,抱拳道。 怎么会,那招“鹰击长空”是昨晚忽然领悟到的,竟然还是会输! “好剑法!梓末果然没有引荐错人。”文青拍手称赞。 霍城绝扔下宝剑,举步回屋。文青摇了摇头:“这小子今日打击不小啊!也该受些打击了。” 霍城绝剑术虽不敌文青,但比同龄人,甚至稍长几岁的人又不知好上多少倍,满怀信心的出招,却还是输了。心中自是不快,快步走向内院,瞧见梓茉与子衿聊得甚为投机,不快之意渐深。
第6页 梓茉原本跑出去看了他们的比试,大致结果了解后便回到内院,见城绝脸上的神色已知与她估计的结果相差不大。 “霍城绝!”梓茉脱口唤道。可一唤完,就发现,以自己的身份不应如此放肆,肠子都悔青了,这个现代人的习惯真得改一改。这样一唤倒让原本不愿驻足的霍大少停住了脚步,他估计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身份低微的人这样喊他吧? 他不耐烦地回头:“我输了,我履行承诺就是!不必啰嗦!”说完径直回到房间,丢下站在原处还未来得及开口的梓茉。 梓茉自嘲地笑笑,沖子衿吐了吐舌头:“我好象得罪他了?” “怎么?怕了?他脾气就是这样……梓末,想什么呢?”子衿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对了,夫人明日去我们村子走走吧,再晚些屋外塘里的荷花就凋谢了。”梓茉连忙转移刚才的话题,这个大少爷应该还沉静在失败中,不然,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呀!好在子衿也没怪她,自己心里只能不停地提醒自己,错误不可再犯。 “当然好了,一会儿陪我去趟宫里,我把那绣画送去。” “不了,宫里的规矩多,梓末的性格鲁莽,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宫中的人,那该如何是好啊!”梓茉才不想进宫呢!自己心直口快,一时尚未适应古代人的“规矩”,万一说错了话,后果不堪设想。再说,宫里太复杂,不管怎样离宫庭越远越好。说每句话都是斗智斗勇,她才没那个闲情逸緻呢。 “罢了,我也不勉强你,本来想着让你进宫见见皇后娘娘,接些宫里的绣品,既然不愿意便算了。” “多谢夫人厚爱,明日呀,我就在村口等着您来,可好?”梓茉暗暗感慨,自己还真是好命,遇上的贵族这么和蔼可亲?不不不!除了刚刚那个臭脾气的霍城绝! “好!”子衿也有些期待,那荷塘是否真如梓末绣品中的荷塘那样令人心驰神往呢 “夫人,我也该走了,上次太司监蓝夫人托我绣的星宿图我还没完成呢!”梓茉望了望天色,太阳已升至半空,是时候离开了。 “行,哦,对了,过些日子你哥便要出征了,到时这府中冷清,搬过来小住几日吧?”子衿想到文青一走,这屋中就只有城绝与她。那小子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寡言少语的,与其和他交谈,倒还真不如让梓茉搬过来陪她。 “嗯,好吧!反正我哥一走,我一人在屋里也无趣。觉着这院里景致不错,可以绣下来,回村里,还能吹嘘吹嘘呢!”哈哈,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回了现代,一定要把这段故事写成小说。 城绝拿着剑看了半天,比剑的场景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哪露出了破绽呢?这次又不能出征了,真烦!他将剑丢在了地上,翻身躺在床上,望着床帘上挂着的玉坠子,心里一紧!从小便是与舅舅生活在一起,自从她娘嫁人后,他好久才会见她一面。有时候他会想他有过母亲吗?为什么在他偷偷降生后,其他于不顾?因为他现在是当今皇后、文将军的外甥,所以没有人敢私下里说他是私生子,哼!私生子!总有一天,这个私生子会出人头地,像他舅舅那样驰骋沙场,成为一代战神。 “来人!”他大声喊道。 一个侍女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府内的丫鬟们对这位大少爷是万分惧怕的:“少爷。” 城绝低着头,只是道“那个啰嗦的丫头走了么?” “回少爷的话,半个时辰前就走了。”侍女,清颜怯怯地回答着。眼神却始终落在城绝身上,始终记得,她刚刚入府时,她只有六岁,被年长的丫鬟欺负,顶着寒风大雪,在院子里洗衣服。因为寒冷的侵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洗着,顾不得已经僵住的双手。就在这时,比她大两岁的城绝出现了,他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她。她看着他的装扮是府中的少爷,便也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继续洗着。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暖手炉递给她,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少爷没有那么冷。 “我舅舅和舅母呢?”那个讨厌的丫头终于走了,那么聒噪,真不知道舅母怎么那么喜欢她。 “那姑娘刚走便进宫了,将军、夫人知道少爷一会儿要去蹴鞠就没唤上您。”自那之后,她就想尽办法想要伺候城绝,终于如偿所愿,可惜城绝一直都不大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城绝抚摸着玉坠子,心中冷笑,即然这样抛弃我。又何必留下这个玉坠子证明你的存在。 侍女仍一动不动地站着,欲言又止。 “你怎么还站在那儿?”语气中夹杂着冰冷,似乎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回……回少爷的话,夫人,哦,您的母亲在前厅等您。”侍女被他的语气怔得有些害怕。 “夫人?”他勐然从床上跃起,冲出房门。侍女见他就这么出去,心里突地落寞,但继而又微微一笑,反正少爷对谁都一样,自己能在身旁伺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城绝跑到了前厅,在门口望见他母亲的身影,又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其实在他心灵深处也是希望能在母亲的关怀下成长,舅舅、舅母对自己再好,他们始终不是他的父母,它们有卓儿,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算什么?只不过是他们的外甥罢了。 “城绝!”文媛转身看见了倚在门框上的城绝,“娘来看你了。” “哦!”他冷冷地应着。 “你一定要对娘这么冷淡吗?”文媛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自己这般态度,心中难免刺痛。 “有事快说,说完快离开吧!” 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她拿出手帕擦去眼泪,对周围站着的丫环们道一声:“你们都下去!” “是!”侍女们退出了前厅。 文媛用手帕擦着眼泪,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抽泣:“城绝,娘知道你怨恨我,可是娘也是有苦衷的呀!娘当年和你爹虽是情投意合,但是毕竟不合礼制,你爹家里头不接受我这么个下人媳妇,无奈之下,你爹离开了我。娘未婚产子,已是无颜苟活,后来你二姨母被皇上看中,才有了我们家的今天。陛下为娘赐婚。不论我现在的身份如何尊贵,也不可抱着孩子嫁去啊!娘也怕你跟着娘受委屈。你舅舅、舅母会对你好,你舅舅是将军,骑、she、剑术样样精通。你在这儿可以学到很多,比跟着娘强。” 真的是这样吗?他三岁的时候,母亲残忍的抛下他另嫁他人,这些年来也很少看望他,每当他快要忘记有这么个母亲的时候,她才会来。这些话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才更觉伤感。原来他的母亲不是不要他,而是因为爱他才让他寄宿在舅舅家中。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自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也有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那年冬天,他的五岁生日,也是母亲嫁入赵府的第二年,他偷偷熘到赵府后门,拿着他给母亲画的画等着他的母亲。之所以要到后门是因为他是私生子,母亲不允许他到正门光明正大的去找她。可是整整一天,他母亲都没有出来。他只想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能有母亲的陪伴,然而当他等了两个时辰后,透过门fèng,看见了母亲正和她和赵府主人的孩子堆着雪人。他扯了扯嘴角,眼眶透着热气,眼看眼泪就要掉出。他攥紧小拳头,连同着他的画,连同着他对母爱的期盼……那天,他冻昏在赵府后门,直到晚上,才被舅舅发现,带回文府。之后他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然而他的母亲却没来看他一眼,原因是赵家那孩子生了病,母亲没空过来看他。
第7页 “我爹是谁?” 文媛一惊,摇了摇了头:“他已经离开,何必还去找他。” 城绝拿出玉坠子:“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文媛走上前握着城绝的手:“我的儿啊!都快十五了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娘说。” “我知道了,在这儿……不需要别的了。”对于他娘的关心,他怎么会不感动。 文媛点点头:“那娘走了。” 城绝很想开口喊他一声“娘!”,却开不了口,他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什么都不需要。 “少爷今晚用膳了吗?”晚上文青和子矜从宫中回来后见城绝的屋内的灯仍亮着。 “回将军,今日赵夫人来了,和少爷说了些话,少爷便关在屋里,滴水未沾。”城绝的侍女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生怕少爷会有什么闪失。每次少爷见过他母亲之后,就会把自己关起来,而这时,她就会在门口默默的守着他。 “知道了。子矜,你先回屋照顾卓儿,我去看下城绝。” “好!”子矜让辱母抱着文卓回了房。 门“吱呀”一声开了,打破了城绝的沉思。 “城绝,要不要吃些什么?舅舅命人给你做。”文青走到城绝身边坐下。 “不了,我不饿……舅舅,我娘她……她今天来看我了,我……”霍城绝从未有过这样无助的感觉。 “你娘每次来都只是问些你的情况,生怕你不愿见她,就悄悄地走了。你娘很关心你的,她也是身不由己。” “她一定很难过吧!”霍城绝眼神静静地望向窗外。 文青一怔,城绝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是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 或许他母亲就是个例外吧!城绝冷笑。 “明日你舅母要去梓末那儿,一起去散散心吧?”文青知道城绝心情不好,只好先转移话题。 “那个讨厌的丫头那儿?我才不去呢!”本来心情就不好,提到那个没规矩的丫头,他就更不慡了。梓茉损他的话让他记忆犹新,他没当场发飙就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居然去见她? “废话少说,明天你必须得去!其实人家兄妹俩挺好的,就说她哥召南吧,一心报国,性子随和沉稳。这一点就是你欠缺的。”文青顺手在霍城绝屋内倒了杯水递给他,“喝点水吧!一会儿出去吃东西。说实话你若与梓末呆一起,怕是你的性格也会好些。” “不要!”城绝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那我估计会被气死。” 文青忽然笑了起来,弄得霍城绝一头雾水。 “舅舅!您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文青忍了忍笑意:“还是去吧!你不是想知道今早比剑为何会输吗?去了才能找到答案啊!” “真的?”既然可以知道答案干吗不去?只是……难不成真的要拜那个死丫头为师? 文青含笑不语,点点头。 第5章 心有不甘 虽然城绝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要他拜一个女孩为师,而且这个女孩除了刺绣让人嘆为观止外,好似什么也没了。所以他决定先舅舅舅母去找她,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配不配做他,霍城绝的师父。 梓茉收拾好针线,想着与子矜约在未时,先去休息一下好了。她心里有些无奈,哥哥若没有马上出征的话,没准已与纪棠姐姐成亲了吧!世事难料。 “咚!咚!”敲击窗户的声音,梓茉见窗外有人影闪动,打开窗页,还没见着是谁,只听冷冷地两个字:“出来!”弄得她还以为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呢!这样冷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把刺绣放好出了房门,见召南已出了门,便走了出来。 霍城绝在梓茉前面快步走着,梓茉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毕竟霍城绝乃从小习武之人,走了许久也未觉得很累。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到了!” 梓茉抬头一瞧,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树林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迷雾森林。因为树木茂盛,白日进去如同黑夜一般,树枝岔路极多,很容易迷路。她听召南讲过,便听村里的人说,里面有什么妖怪,进去便别想出来。梓茉性格虽大大咧咧的如男孩子一般,其实胆子小得晚上连一个人睡觉都怕。 “是要进去吗?”梓茉怯怯地问。不是吧!进这里面? “昨晚我挂了一支箭在树林里,你要是能进去把它拿出来,我当场拜你为师。” “真的要进去?你没开玩笑吧?”梓茉再次确认一下,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如果不敢,那你凭什么做我师父?” “我……”梓茉仿佛可以听见林子里妖魔鬼怪的哭喊声。她更讨厌霍城绝看她的眼神,溢满了鄙夷与嘲弄。“我堂堂一个现代人有什么不敢的,你等着。到时我拿箭出来,你可别赖帐!” “什么?”霍城绝一头雾水,但也懒得理她,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匕首,捡了些树枝,开始削着,“等你找到再说吧!” “那你好歹把匕首给我吧!万一……”豪言壮语已经丢出去了,但是防身之物还是要有的! “嗖!”匕首忽地落在梓茉脚旁,梓茉只能把后面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眼见着霍城绝从靴中又拔出了一把。这个人防备心怎么这么重啊? 梓茉捡起匕首,咬着唇缓缓向树林中走去。城绝抬首望了她一眼,轻笑,他从未进过这片林子,树林中又怎么有那只箭?这师他一定会拜,只不过,用这种方式,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而已。 “将军,夫人!你们怎么来了?”召南刚从从城里买了些柴火和粮食回来,他是担心自己出征后梓茉没有用的。 文青、子矜在召南家门口站了半天,敲了门也没人应。结果村里的人看见他们夫妇二人,都拿出家中的宝贝,红薯,鸡蛋什么的,围着他们激动不已。文青本来就是百姓心中的大将军,这回能这么接近他和他讲话,大家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然而召南远远一瞧,赶忙穿过人群上前问道。 “怎么?梓末没跟你说我们今日回来吗?”文青道,又一边婉拒村民的好意,“乡亲们,这些都是你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我文青不能要,你们好好收着吧!” “大将军,不是您,我们这些年哪来的和平日子?不受那夷荒欺负。”一位上了年龄的妇人道。 “是啊!是啊!我们大楚朝能打胜仗多亏了您啊!” “我家二狗先前随军出征也没什么出息。上次随您出征,还立了些战功呢!都是将军领导有方啊!” 百姓们一一称赞着。 “乡亲们谬赞了,我文青能打胜仗都是当今皇上的决策和大家的支持和信任。在这文青还要谢谢各位呢!如此,这些粮食,文青就更不能要了。”
第8页 文大将军一直以来仁厚爱民,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听着自己丈夫被大家这样称赞,一旁的子衿眉眼中更多了分自豪和崇拜。 “昨天那丫头忙了一晚上,估计现在还在睡吧,既然来了,那就快请进吧!”召南看着还挺着肚子的子衿连忙打开了门,请文青子矜进屋,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一旁。 乡亲们依依不捨的看着文青被迎进屋,向着召南投来羡慕的目光。不多久也就自行散去了。 “来!先喝点水,我去喊梓末起来。”召南给文青、子矜倒了水,进了梓末的屋里。东西整整齐齐的放着,床榻上的被子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 “奇怪!这丫头一大早去哪儿了?”召南陪笑道:“真是太抱歉了。” “对了!今早城绝不是说先过来吗?说不定他们俩一起出去了。”子衿想了想好像记得早上城绝有说过这事。 “是啊!我们等一下吧!召南,明日到军营里来,去掌握一下阵法。”文青挥手示意召南坐下。 “是!”召南握拳而拜。 “不必在此拘礼,像梓末那样,那些多的礼节留到正式场合再用吧!”文青扶起召南。 召南颔首。 “唿!”城绝吹去木箭上的木屑,放在一旁,转眼间已削好了二十支箭。舅舅今日不让我来练箭,我一样有she可练。城绝拿起做好的弓箭,正欲抬箭she出,忽见日头,已过半个时辰,糟了!那个讨厌的丫头还没出来。真是……他顾不得许多拿出弓箭冲进了树林。 “哎呀!完蛋了,这地方我好像来过!凌梓茉,你是不是有病啊!没事和那个疯子瞎赌个什么劲啊!人家从小到大生活在这里,自己才来这几个月,就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还是哪根筋搭错了?”梓茉扔掉手中的匕首,狠狠地跺上两脚,仿佛这个匕首上就印着那个人讨厌的脸。她抚上自己在树上做下的记号,懊悔万分。靠着树直直滑坐在了地上,怎么办!出不去了,这时候要是有小叮噹的任意门就好了……难道我这个悲情的穿越女主角就挂在了这么个破林子里?“完了,老哥也不知道我在这儿,那该死的傢伙分明就是想整我,我还傻了吧唧的往枪口上撞!那个傢伙想杀我,不比捏死只蚂蚁更容易?” “你现在知道了。” 梓茉乍听这声音觉得比鬼哭狼嚎更可怕。 “啊!”日光渗过密密的树林,落下点点光斑,她隐约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确实是那张讨厌的脸。于是,急忙转过身擦掉脸上的泪痕,故作淡定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谅你也找不到了,带你出去!”这位仁兄毫不羞愧的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讲着。 “出不去了,我做了一路的记号,到最后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梓茉几乎已经绝望,绝望到都忽略了这个人那样的语气,“我听我哥说这是迷雾树林,进来的人没有能出去的呢!我还真的很好奇,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进来又出去的呢?” 听她一问,城绝一阵尴尬,忙又镇定地说:“所以跟着我就可以出去了。” 梓茉将信将疑的跟着他,只见他一会儿仰头,一会蹲下看着地上的光斑。 “你在干吗?”梓茉心中不免好奇。 “看日光!”言简意赅。 “看日光?”梓茉更加不解。虽然她是学文科的,但对地理却没什么研究。 “恩,此时为夏末秋初,太阳从偏东方向升起。我是顺着阳光进来的……” “哼!夜晚阳光是不是特别耀眼夺目啊?”梓茉越想越不对劲,一怒之下,把对自己的种种告诫忘得一干二净,“霍城绝,你这小子是在耍我吗?” 本来想着这小子能进来找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她承认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色相吸引了,但这个脾气,这个作风实在是令人髮指。 “别吵!你还想不想出去?”城绝冷言制止住梓茉即将发飙的趋势。梓茉看他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他耍自己还凶成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天理啊!古代的人真难伺候,老子这个现代人不伺候了行不?想她凌梓茉性格开朗大方,如此太大度,只是,这个人,对于现代的她来说,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自己也大他四、五岁了。如果他能好好道个歉,她是不会和他计较的。但是这个孩子做错事情竟毫无愧色,反而她的生气竟然成了无理取闹。在林子里的害怕瞬间涌上心头,竟也失了个做“姐姐”的气度,“好,您霍大少了不起,我吵着你了,对不起,行了吧?” “行!”再一次的言简意赅,彻底激怒了在发火边缘徘徊的梓茉,“我凌梓茉在此发誓,即使死在这密林之中,也不靠你霍城绝离开这里。” “随你。” 梓茉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想她活到现在,家中的独生女,哪有遇到这么一个像刺猬的人?决不能被这个人看扁了。自己痛下决心,找到了自己一路做下的记号,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走着。由于树林茂密程度不同,光线也或明或暗,周围逐渐静了下来,而林中的风声,鸟鸣,动物在林间爬过的声音分外清晰。或者此时最清晰的是她的心跳声。向前走着,扶着一棵树,手在树干上摩挲着。不对呀!明明标记就在此处,却感觉不到,反而有丝丝沁凉与滑腻透过手心…… 城绝逆着光走了一段,光似乎已被密叶牢牢地阻在外面,已看不见光亮,他心里也有丝丝愧疚,没弄清情况就开这种玩笑,性格所致,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万一出了人命,不仅舅舅那儿也说不过去,怕是自己的良心也会过不去吧!还是去找她吧!眼前昏昏暗暗的,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弄出火来,就只好学习古人,钻木取火了…… “召南,已快午时了,等梓末回来,跟她说我们来过了吧!”文青扶子衿起来,准备离开。 “那我送将军出去吧!”召南随即起了身走了出去,“那个……如果霍少爷回去了,还请将军代为问一下舍妹的消息。” “好!召南也不必太担心,梓末现在还是个孩子,也许往哪儿玩去了,一会应该也就回来了。”子衿安慰着,心里却没几分把握。 “但愿吧!将军,夫人,今日让您二位失望了。等梓末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她的。”召南不经意间想到梓末失踪那几日自己的忧心如焚,心下暗自祈祷这一切不会发生。 “不碍事,回头梓末回来了,还劳烦来个消息。” “夫人客气了,召南代小妹谢过夫人关心。” “对了,过些日子将军你就该出征了,能否请梓末这些日子就来文府中小住吧?”文青,子衿已坐上马车,子衿掀帘问道。 “如若夫人不嫌弃。梓末过去,我这做哥哥的也是放心。”
第9页 “那就这么定了!”子衿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行动。文青的脸色忽的严肃起来,“城绝今日可说过要早些过来?” “恩!今早刚给卓儿餵完饭,城绝说,他先过来处理些事情。怎么了?担心城绝回来报復梓末?” “城绝从小性格就要强,性子又孤僻。昨日你也瞧见他的样子,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他的性子是不好,但那是他又岂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你呀!放宽心,城绝比起以前来,不知好上多少倍呢!”在子衿心中,城绝不会是个坏孩子,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第6章 险些丧命 城绝钻了半天,终于有了火把。他已经不知道在这林子里待了多久,还是先找到梓茉,把她带出去。想想刚刚自己的确有错在先,言语是有些过分,但是他是皇上的外甥,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这样他根本就不懂该如何与人相处。 拿出火把继续走着,他知道梓茉是顺着记号来的,她又没有火光,应该走不远,找到她也应该不是难事。没走多久,便见梓茉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一条蛇从她腰间爬过,慢悠悠的爬着。城绝忙取出一支木箭,另一只手握住火把和弓,箭上弓,飞速she出,箭将蛇死死顶在了土地里。蛇身不停地摆动着,而躺在地上的梓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城绝拔出已死的蛇,掷了出去。跑过去一看,梓茉的脸上有两个三角形的齿印,血液已经凝固,伤口淤青色,又有些溃烂之势,娇容已被青紫色所覆盖。很明显是中了蛇毒,她的神色倒很安逸。这个笨丫头大概连自己被什么咬了也不知道吧! 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覆在舌上,俯身贴上她的面颊,吮吸她伤口附近的毒血。一会的功夫,他拿出舌上的叶子,又取下一片叶子,揉碎放在她的伤口上。万物相生相剋,这种蛇在这附近生活,那么他所取得叶子兴许会有解毒的作用。 梓茉颊上的青色渐渐淡去,霍城绝背起她,她的脸无力的枕在他的肩上,却听她喃喃道:“爸妈,你们在哪啊?……架空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穿越好辛苦,我想回家……” 此时,却莫名的有股浓浓的愧意瀰漫在心间,但什么架空?什么穿越?这个女孩…… 召南在屋中坐立难安,他来回屋里的小院踱了无数次。梓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她到底去了哪里?梓末第一次失踪的恐惧感又笼上召南的心头,这个妹妹,失踪再次回来却是带给他了很多惊喜,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怎么装了那么多的笑话,总给了他很多的喜悦。如果说之前对妹妹是责任和怜爱,而现在更是珍惜。 “召南,末儿在吗?” 召南闻声向外望去,纪棠今日则着了一件粉衫,更如海棠花般娇艷。 “纪棠,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梓末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啊?怎么会?她是一个人出去的?”纪棠和召南一样,要是之前他们也不会太担心,只是自从有了梓末失踪之事后,像这种情况足以让他们揪心半天了。 “不知,可能是他一个人,也可能和文将军的外甥一起,要是真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没回来,可麻烦了。”不但是召南,每个人听到霍大少的名字都是一副不敢招惹的神色。 “文将军的外甥?末儿怎会认识他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她虽知前些日子,梓茉去了趟文府,但没道理,就去了那么一次,就招惹了霍大少,末儿也不是那样的人呀。 “哎~梓末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言语中得罪了霍少爷。今早本约好文将军与文夫人来这观荷,可梓末却不见了踪影,文夫人说,霍少爷提早到了。你也知道霍少爷的性情古古怪怪的,我真怕……” “别瞎说,文将军仁厚,他的外甥自然也不会多坏,你还是别瞎担心了。我们一起出去找找?”纪棠伸手拂开召南紧锁的眉头,“相信我,末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恩。”召南拉下纪棠的手,紧紧的握着。 梓茉渐渐恢復了些意识,睁开双眼。看见一只大“猴子”在周围的树上上下跳动。梓茉努力的看了看,这哪是什么猴子,分明是那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霍城绝嘛!还没等梓茉在心中把这个大恶人狠狠骂一顿,又见他慢慢走了过来,“你醒了?” “恩!”梓茉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盖在身上的衣衫滑落。她抓起身上的衣服丢给他,“给!” 看起来她的气,还没消。 “你最好别乱动,我在这周围按了机关,防野兽的,伤了你我可不管。”城绝接过衣衫,坐在一旁开始烤起了自己之前打得野鸡。 梓茉定睛看了看周围,树枝间还这藏着一支支木箭,这个霍城绝想的还真周到。梓茉之前和大家一样,觉得这个少爷不过是身份尊贵罢了,有雄心壮志,但有勇无谋。原来他是如此心思缜密,倒是小看了他。 “给!可以吃了。”城绝看也没看她一眼,好像她是洪水勐兽一般,把手中的野鸡肉递给她。两人被困在林子里也快六个时辰了,此时也是飢肠辘辘。刚刚城绝安置好了梓茉,便去为他们打了些野鸡来充飢。 梓茉见城绝这么好心,想这大概是因着对自己的歉意,可是看着他这个态度,嘴上说着:“你不觉得应该为你骗我的行为道歉吗?” “不吃便罢了!”城绝收回手臂,自己吃了起来,不再理会她。道歉在城绝的字典里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词彙。 梓茉细细看着这个男孩,眼中分明有着后悔愧疚之意,却怎么样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把自己紧紧包裹着,不想让人窥探他最真实的内心,所以才会以冷漠来掩藏自己吧!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呢?想着梓茉突然有点同情起他来,一腔怒火竟再也发不出来了,“你就只会说这些,给我吧!我饿了。” 城绝瞟了她一眼,无语状,懒得理她,就把鸡肉递了过去。 梓茉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原来是自己拿过野鸡肉放到嘴边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我的脸?” “被蛇咬了,你别乱动,小心伤口溃烂!”城绝低着头,淡然的准备烤另一只野鸡,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什么?”梓茉手开始颤抖,自己对现代的回忆只剩下这张未变的模样,一个女孩子,伤在脸上?一下子听到这么个消息难以接受,甚至身体也跟着颤抖。 城绝发现她声音不对,抬头看了她一眼。竟看不出她是想笑还是想哭。梓茉脸上的两个伤口,好似在嘲笑他的冲动和鲁莽。他的心里,那一抹愧意突地袭来,竟让他说出了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下倒是梓茉惊了一下,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居然会道歉? 忽的放声大哭起来,一肚子的委屈化作泪水,人真的很奇怪,当对方服软,自己内心的围墙却忽然崩塌,“都是你不好,没事干嘛骗我?把我骗进来还拿那种对我!我的脸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第10页 为何觉得这样的她这样熟悉,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好像只有一个人,姨母的长女亦或是当今圣上的长公主楚西宁会这样。那时,只要他一不让着她,西宁便哭的黑天抢地,正是因为这个表妹是整个大楚朝最尊贵的公主,为此他也挨了很多的骂,偏偏性格所致,越是如此,他越不想让着她,可时间长了,这个小丫头偏偏喜欢缠着他,哭着嚷着要让他陪她玩。因此,两人关系更是熟络些。现在这个小公主,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对别人依旧任性,可对她这个表哥却是言听计从。 “别哭了,我都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霍城绝看着哭的稀里哗啦明显有黄河泛滥之势的梓茉有些无奈,一个女孩子家居然就这么大胆的说起嫁人,而且毫无愧色,真是不害臊。要是不在这个树林里,他才不会管一个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可是,现在正是在一个还出不去的树林里,这让他面对这个吵人的哭声无可奈何。 “叫什么?我的脸都毁了,难道还不许我发泄一下。哪有你这样的人?”梓茉拭去脸上的泪水,面临毁容,这个心情自是不好受,哪里能讲起道理。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陪你啊!”城绝不知从哪又拔出了一把匕首对向自己。梓茉现在也没空思考他哪来的另一把匕首,见他这个举动勐然站了起来。由于身体的毒素未清,加上勐然间站起,有些眩晕,伸手原本想夺下匕首,却一不小心一下子握住了刀锋,锋利的刀割破了梓茉的手,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城绝的靴上。梓茉感觉手已失去了知觉,嘴上却冒出一句:“你疯了?!” “是谁疯了?”城绝丢下匕首,扶着她重新坐好,撕下一段布条包住梓茉的手,血液将手染成了鲜红,血腥气分外浓重。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梓茉被身上的众多伤口弄得完全无语,先到了多啦a梦里的大雄,每一集几乎都在挨打,可他仍坚强的活着,没想到她凌梓茉现在竟是将大雄当成了激励自己的方向。 看着这张复杂表情的脸,城绝突地笑了出来,笑容似冬日的暖阳,能够融化了冰雪,温暖万物。倘若这个笑容是在以前,最好给她一张软绵绵的躺椅,再给她一杯冰饮料,一副墨镜,阳光和沙滩,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受伤的身体,那么她会很认真的花痴一下,再给些专业点评。只不过,现在身处险境,身上多处受伤,她无暇理会这个平常如在冰山中冰冻千年的冰人竟出奇的笑了,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特别好看。 “你这个人,不仅残忍,还不可理喻!疼死了!”乐观一向是梓茉做人的信条,现在也不例外。 “别乱动!”霍城绝忽地面上一冷,如暖阳般的笑容瞬间不復存在。 梓茉嘟起嘴,狠狠地瞪他一眼。有人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现在才发现原来男人翻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瞪了,当心伤口裂开。”霍城绝拿起野鸡肉继续啃着。 “我瞪你,和伤口裂开有什么关系?”梓茉还没来得及为这个人稍稍的关心而感动不已一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 梓茉心嘆:真是欲哭无泪啊…… 当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才明白黑暗是多么的令人敬畏。累了一天,脸上和手上都挂了彩,想她凌梓茉有生之年哪里受过这么多的伤?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总在昏睡与清醒中徘徊。旺盛的篝火几乎奄奄一息,而微弱的火光一阵微风就足以将它熄灭。 “霍城绝,霍城绝……”在黑暗,恐惧,伤痛,疲惫,睏乏一起袭来的时候,此时此刻,除了唤这个人的名字外,别无选择。 “干嘛?”少了几分冰冷,却还有三分慵懒,五分困意。 “你……睡了吗?”梓茉这次真的是弱弱地问了一句,这种时刻,可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个大少爷。 “快了。” “那就是还没睡嘛!”梓茉一激动,真是的,警惕性这么高的人,现在这样的关头怎么可能睡得着,“能把火生旺点吗?其实,我也不是害怕了,我就是在担心,这深山老林里,温度这么低,就是这么冷了,冻着你这个大少爷就不好了。” 话说的还挺完满,只是,她要是真担心,还需要把他喊起来吗? 黑压压的,只听见霍城绝起身的声音,脚步声渐渐临近篝火,没过一会,篝火“噼吧噼吧”地响了起来,马上就旺了起来。霍城绝有回到原来的地方,准备躺下。 火一旺盛,梓茉内心的恐惧感被驱散了一半。正欲休息,忽听周边有箭she出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狼的哀鸣,困意荡然无存。 梓茉想起来,她刚醒来时,霍城绝将他之前削好的木箭利用藤蔓固定在树枝上,制作了这个简易的机关。 “小心!”霍城绝一把扯起仍在胡思乱想的梓茉,“什么时候了!你在干嘛?”一只狼似是嗅到梓茉身上的血腥味,直接扑向她。她何曾见过狼,一时傻了眼。城绝拉开她,这才躲过一劫。 机关虽然巧妙,可箭的数量有限,又不能糙船借箭,而夜晚袭击他们的却是狼群。这密林很少有人进来,狼群对人类这种生物充满了好奇,今晚似乎是势在必得了。 它们没有箭的威胁便向里圈沖,却始终没有靠近篝火。又一只狼直冲向梓茉,霍城绝再次扯开梓茉,狼躲避不及,一头撞死在了树上。 危急时刻,霍城绝只顾着救人,却忽略了她手上的伤,这下可好,本就未好的伤口再次裂开,滴滴鲜血流出,痛的梓茉几乎窒息。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中窜出,涌起一阵腥气。狼本是生性兇残的动物对血腥之气格外敏感,受到血腥气的吸引,让受伤的萎靡的狼又振奋起来,接连向他们攻击。 “你先走!”霍城绝将梓茉向前推去,用力过勐,加上体虚,梓茉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蛇毒之气升起,头晕的厉害。 狼好似不愿放过这个落跑之物,三两只向梓茉追去。城绝巧妙的躲过向他突袭的狼,闪身阻住那两只狼的去路,长剑一挥,两只狼被活生生的剖腹。 “别管我了,你一个人一定可以逃出去的。”梓茉看着浴血拼杀的城绝喊道。这样不捨弃自己,拼命的保护自己,这样就够了。狼的血溅了她和城绝一身,如此浓重的味道,让梓茉几欲作呕。 城绝根本无暇在意她的话。剩下的狼看着自己的伙伴被残忍杀害,眼中的幽绿更深,愈战愈勇,好似遇到对手一般,纷纷向城绝冲来。任凭城绝剑法如何精妙,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有两只狼飞扑上去,城绝再次挥剑斩杀右边冲过来的狼,左边的胳膊却被狼咬伤,狼的獠牙深深刺入城绝的胳膊,就似要将他的胳膊咬下一般。“嘶~”他倒吸一口冷气,微微蹙眉,忙长剑回防将狼拦腰斩断。狼群受到了挑战,毫不客气的飞扑上来,似要将这个男孩撕碎,绞杀在它们的獠牙之下。鲜血飞涌,分不清是狼还是他的。他也杀红了眼,身上的伤口有着蚀心的疼痛,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个女孩和自己一起葬身在这林子里,即使自己死,也不可以让她死在这。想着城绝手上的长剑继续挥舞,但却因为疲惫失了章法。在狼群向他攻击时,似乎看见也有狼向她攻去,然而他现在分身乏术。一只狼跃上他的背,只要他一回头,狼牙便会落在他的喉咙上。双眼杀的血红,体力透支,双腿似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第11页 梓茉眼皮极重,眼前时明时暗。体内的毒气已无法被压制,一涌而上,她只觉她的生命也许会在此终结,成为最无作为,最命短的穿越女,但是不管怎样,也不可以让这个人因她而死。于是,她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向篝火走去,不顾火焰的温度,拾起一支火把,又把之前城绝给她的匕首拿出,想利用火光碟机走剩下的几只狼。距城绝还有不到半米时,一只狼忽的跃上梓茉,狼爪不偏不倚扎进梓茉的脸上,狼爪顺带向后一拉,梓茉的脸上拉开一道口子,这样一来先前蛇齿的伤口也生生裂开。整个脑袋这这一刻就似被人生生噼开一样。梓茉受到身后的撞击,火把脱手飞了出去,说巧不巧砸到了其中一只狼的头上。蓬松的狼毛遇火即着,烧焦毛髮的味道在密林中国瀰漫开来,一声凄凉的哀鸣和跳动的躯体变得异常可怕,将剩下的狼吓的魂飞魄散,飞快逃走。 在火把飞出去的瞬间,梓茉觉得自己整张脸将要被撕裂,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理智,她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更如勐兽一般用匕首拼命捅向身后的狼。狼从她背上滑落。梓茉不知是在发泄怒火,还是疼痛,仍不停的捅向狼。手上的伤口崩裂,她仍若完全不觉,脸上的伤口仍在涌血,她依稀看见房顶上的无影灯和心电仪器的“滴滴”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次穿越之旅?终于精疲力竭,瘫倒在地…… 第7章 负责?定亲? “将军!少爷醒了!”文府伺候城绝的小丫头,在这伺候昏迷未醒的城绝已有几日了,如今见城绝转醒,自然激动不已。 “城绝醒了?”文媛忽的从椅子上弹起。 “姐姐终于可以放心了。”子衿轻轻拍了拍文媛的肩膀,看着这个女子,每日对她来说估计都是煎熬,这些日子,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又何尝休息的好。 “我去看看他!”文媛直奔城绝房中,文青一听城绝无恙,心也放了下来。但又想起当他们进入森林看到晕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梓茉时,怒火便沖了上来。向城绝房中走去。子衿似已看出他的心思,拉住他,“我知道你很生气,可你准备当着姐姐的面,怒斥他吗?” 文青想了想坐回椅子上,一把拍翻桌上的水杯,水渍溅了一地。 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涌入鼻腔,一支支狼被噼死在自己面前,手臂失去了知觉,只是不停挥舞,也许战场也是如此吧!不远处,那是谁?是那个女孩,血,已将她的脸遮盖,而她拿着匕首不停的刺着早已死去的饿狼,火光的映照下,她狰狞的伤口,是她像地狱来的恶魔。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城绝,怎么样?好点了吗?还疼吗?”文媛轻轻地抚着城绝受伤的手臂,“你怎么跑到树林里了,还有啊!听说还有一个……” “想进去就进去了,需要什么理由?”城绝刚想活动下,却发觉浑身疼的厉害。不知什么缘由,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提到那个不知现在怎么样的女孩。 “城绝……”文媛心里心疼他的伤,听着他冷漠的语气,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你好好休息吧!娘就不打扰你了。” 文媛拿出手帕拭去泪水,起身准备离去,城绝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心中一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文媛又是一怔,眼泪再次涌出,但却掩饰不了内心的笑意。文媛回头,一笑,虽不至倾国倾城,但到是人间最温暖的笑容。 城绝目送文媛离开,她是他的母亲,有着割不断的情感与牵绊。在自己二姨母文雨尚未进宫时,文媛带着他有多少心酸的事。她其实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吧~!不然,早在腹中就可将他结果……咦?奇怪,今天怎么突地会理解别人了?难道是因为她?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树林里倔强却又无助的女孩,最后那一幕,他同样难以忘怀,那一个胆小的女孩却没有放弃自己而独自离开,偏偏选择与自己并肩作战,被狼袭击仍然拼死搏杀,对她来说是要多大的勇气?那一幕,她的脸,被鲜血覆盖……可如今,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舅舅!” 城绝走入前厅跪在了文青的面前,文青起身走到门口。 “城绝,舅舅问你,你讨厌梓末吗?” “舅舅?”城绝大致明白了文青的用意。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文青突然提高了语调,声音在空荡的前厅迴荡,城绝站了起来,“舅舅,你的意思城绝明白。你……是想让我与梓末定亲?” “你明白就好,舅舅并不想为难你,只是……这是你自己闯的祸,必须由你自己去承担。”文青踱到城绝的面前,语气渐渐温和,“城绝,虽然你姨母是当今皇后,舅舅也能委以重任。我们身为皇亲国戚,将这件事压一压也就过去了,但我们都是贫奴出身,百姓的疾苦我们也是体会过的,现在上天不弃,我们更应该做一个正直仁义,敢做敢当的人。” “舅舅,你不必说了。这个责任,城绝愿意承担。我虽不及舅舅仁厚,但我身上同样流淌着与舅舅相同的血液。我自己捅的篓子,我自己来补,请舅舅放心。”城绝好似又看见那个拼杀饿狼的身影,那样的她柔弱如纸鸢,却又如浴血的凤凰,倘若她的一生因自己而难以延续,自己的良心也怎能过意的去? “好!这才是我文青的好外甥!” 脸上开始有炙热的感觉,仿佛脸上的肉和骨头也开始熔化。随着热感的加重,伤口的刺痛也逐渐加深,伤口附近犹如千万只小虫游走,奇痒难忍,想除去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又好像回到那天,自己茫然的去追寻,那么像自己的人,却误闯施工现场,被高空坠落的钢材砸中头部,就那一下剧烈的刺痛,却那么深刻的印在脑海。忽而一阵清凉自额头蔓延而来,漫入全身,渗入骨髓。梓茉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如往常,仍是那琳琅满目的刺绣,渐渐熟悉的屋子,看起来自己没死,而且也没能回到现代,原来那样的伤痛都是真实的…… “梓末,醒了?我去告诉你哥。”纪棠丢下手中刚为梓茉换下的湿毛巾,便向外跑去。 “纪棠姐姐!”梓茉微微抬手拦住纪棠,“我……我是回来了吗?” “是啊!你这孩子,出去了那么久,也不告诉你哥一声。可把他担心死了。伤的那么重,还中了毒。你这一睡便是三个昼夜。” 纪棠一言,让梓茉彻底反应过来,穿越女主一定是有一番经歷的,所以,她还是活了下来。 “好了好了,纪棠姐姐,你怎么比我娘还啰嗦。梓茉知错了,还不行吗?对了,大哥呢?”梓茉说到“娘”时,心中一阵难过,果然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到了却是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远在现代,中间隔得是时空的距离。 “哦,今早文将军和他的外甥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一直谈到现在呢!”
第12页 “啊?”梓茉想从床上坐起,可完全使不上劲儿。刚抬起头,又睡了下去,“纪棠姐姐,扶我起来吧!我必须得出去看看。” “那怎么行?你呀!好好躺着。听话,刚醒来,别乱动。而且,你的……”纪棠险些将梓末溃烂的伤口脱口而出。 “我的脸?”梓茉回想在树林里的种种,淡然一笑,“恐怕已无法见人了吧!?无所谓了……”真的是这么想的嘛?没有丧生在狼牙之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本就是个已死之人,又能有什么奢求呢? “末儿,快别这样说!你的脸会好的,会比以前更美。”纪棠看着梓茉的笑容反倒更觉伤感,“我扶你起来可以,但只许在门口听着,不准出去,明白吗?” “召南,这事儿你就答应了吧?梓末这……”文青也不知道怎么说,梓茉现在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谁将来又会娶一个脸成这样,又无权无势的丑妇呢?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当日,我只是想小小的恶作剧,却没想到铸成大错。今日与凌大哥商量定亲一事是城绝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还请凌大哥准许,我一定会善待梓末的。” 召南知道梓茉必定不会开心他准下这门亲事,然而他身为兄长,不得不为自己妹妹的将来做打算。她的脸已成这样,谁会要她?自己养她一辈子,对她来说,便是幸福了吗?她能绣出活灵活现的景儿,可左手伤及筋脉,也不知何时会好。她的人生还很漫长,若不答应,她该怎么办?召南的信念开始动摇。 “大哥!”梓茉听召南没了声响,猜想他兴许有意同意,便打开了房门。 一抹轻纱遮住了梓茉可怕的容颜,透过面纱她脸上的苍白却也异常明显,简单的素色衣衫衬得她越发消瘦,她被纪棠扶着,倚在门框上。越过文,凌二人,目光直落在城绝身上,见他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有几道淡去的疤痕,心中的怨气顿消,她向前走着,召南向前扶着她摇晃的身躯,“你怎么出来了?纪棠这……” “不要怪纪棠姐姐!”梓茉果断打断了召南,“哥哥,这是梓末自己的终身大事,可以让梓末自己决定吗?” 这一刻的梓茉异常坚定,让召南无法阻止,只得应下。 召南不语,梓茉知他已经准许了她的要求。城绝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时,她收回目光,望向文青,“文将军,您的好意,梓末心领了。梓末何德何能受将军美意?以您外甥的才能与心智,将来会遇上比梓末好上千万倍的女孩,而如今他只因对梓茉的这份愧疚,带他行冠礼之后,履行婚约。那我们会幸福吗?因为愧疚而娶了像梓末这般的丑妇,他将来必定会遭人话柄。梓末最讨厌成为他人的包袱,我有手有脚,我可以靠我自己。文将军,你们今日能来与我家定下这份婚约,足以说明你们文家是有情有义的,我敬重你们,因此更不能束缚您外甥,拖累他,我不配!”这三个字让梓茉心里起伏了许久,虽然作为现代人的自己,在配与不配的问题上,是坚持否定意见的,但此时,看着那个英气十足,豪气干云的城绝,脑海中不自觉得泛起这三个字。 文青听了梓茉一番由衷之言,露出赞许之色。小小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能为他人着想,顾虑甚远。 “不!你配!就凭能说出这样话的女孩,她就配!” “多谢文将军赞赏,只是向梓末提亲一事是将军您决定的吧?听闻霍少爷颇受皇上赏识,在密林中,有勇有谋,将来也必定有一番大作为,皇上会准许他娶像我这样的丑陋女子吗?还有……他的母亲会同意吗?”梓茉有些佩服自己说出了这么多有深度的话。 屋内的空气凝滞,召南望着自己的妹妹,这还是一个十三岁的,那个喜欢一个人坐在屋中不问世事的梓末吗?为何这样的妹妹让自己这般陌生,他宁愿梓末哭着闹着,宁愿她毫无顾忌的要嫁给这个害她毁容的男子。 “霍少爷,其实你也不必内疚,一切只是因梓茉而起,或许这就是梓茉的命,命该如此,梓茉何苦拖累他人?何况在与狼群生死搏斗之时,你已经把欠我的,都还给我了。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离去,梓茉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你,我已互不相欠。”这样的婚约可以要吗?虽然,梓茉高中时幻想自己能嫁一个长的帅,各方面全优的白马王子,只是现在她突然现实起来了,顾虑的竟也多了。这样的幸福降临的快,只怕失去的也快。即使她今日答应了婚约,以后的日子怕是比她想像的还要艰难,那样的难,她撑得下去吗这些道理,梓茉不是不明白,作为一名穿越女,梓茉要为她自己的未来负责。在场的人恐怕全都吃惊不已吧!没办法,站在他们面前的本就不是中有十三岁的凌梓末,而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凌梓茉。 若说一开始,城绝决定娶这个女孩,是因为愧疚。而现在更多的是开始欣赏了。女子不是最注重自己外表的嘛?她在林子里不是还担心自己会嫁不出去吗?嫁入文家是楚朝多少千金的梦想,她就这样拒绝了?明明是自己的玩笑害她成了这个样子?她不怪他? “怕是没办法让我们互不相欠了。”城绝脱口道,拿出一个锦盒,“可有笔墨?” 众人皆不知这个男孩的意图,纪棠从屋内拿出了纸笔,递于城绝。城绝接过,走到一旁,打开锦盒,将里面原本躺着的纸张撕毁,重新提笔……写罢装好。 “你最好定时用里面的要涂你的脸,你的脸若在七年之后没能康復,待我行冠礼之时,必是我娶你凌梓末之日。” 不容置疑的语气,字字铿锵有力,重重击打在梓茉的心,他的话虽然霸道,不留余地,但是在梓茉听来,却是如此悦耳,如此温暖,一如在密林之时他的那一瞬惊鸿一瞥的微笑。梓茉内心激盪不已,此刻竟然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有了好感。 “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的!”梓茉缓缓上来接下锦盒,“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三个字倒激起城绝心中波澜,这不是应该他跟她说吗?谢谢她让他懂得了自己的剑术只知攻不知守;谢谢她让他懂得了宽容待人;她让他学会了关心……她的出现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的惊喜。 召南心中本对这位少爷有颇多怨言,但今日一见,却让他对他彻底改观,原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舅舅,我们走吧!”城绝对文青道。 “梓末,保重,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文青带着城绝离开凌家,梓茉打开锦盒,一个精緻的药瓶,那封信以及一个玉坠子。玉坠子色泽通透,青翠欲滴。通常以人养玉,若玉佩贴身佩戴,日久天长的色泽更加透亮青翠,犹如一潭春水。玉的价值也会比初时翻几番,这个玉坠子必是他的珍贵之物。 墨迹半干,字迹不拘小节,还真像他的性格,“梓末亲启。” 见字好!树林之事实非在下所愿。相见初时厌恶姑娘之德性,然,现今更是佩服不已。姑娘的宽宏大量更是令在下愧疚万分,今赠復颜奇药,望三次一日涂至患处。不日之后,疤痕或淡或除,以弥补在下心中之亏欠。另以贴身玉坠为证。他日姑娘若有所命,吾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七年之后,若姑娘伤痕未愈,吾定当履行今日之承诺,望珍重。城绝书。
第13页 此生能遇见他,也无憾了,梓茉这样想着。 第8章 相救 清和宫是大楚王朝宫殿之首,寓意处事需公正严明,不可徇私枉法,天下臣民和谐共处。歷经三代的大楚王朝正一步步的朝着这样的一个目标发展着,当今重任则是平外患。畅贤殿则是皇后的居所,这日的畅贤殿更是分外热闹…… “文青啊!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举行这次家宴?”楚帝楚胤居正坐,俯视着殿内的文家人。 “回陛下,明日微臣要率兵出征寒玉关,陛下是要为微臣践行。”文青握拳谦逊的答道。 “不错!夷荒骑兵大举南下,先破寒玉关,杀死寒玉关太守,劫掠我边疆百姓两千多人。现在又进攻北部边郡。朕就是要你文青出征灭灭着夷荒人的嚣张气焰!”楚胤怒道。是啊!自楚朝建立以来,夷荒人总是找着藉口来欺凌,雄才伟略的一代帝王又岂会放之任之? “臣定不负陛下重託!”听着楚胤简单的描述最新的战报,让这个将军也愤怒不已,定是要施以颜色的。 “陛下!还请息怒,文将军是不会让您是失望的。”皇后文雨端起一杯酒敬献楚胤,作为妻子,她又怎么不会知道,自己的夫君没到看到战况失利便会怒不可竭。 “父皇。”楚西宁,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跑到楚胤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道,“您说今日是家宴的,能不能不提朝堂之事啊?” 文雨先是有些担心,但看楚胤的神色,掩面笑了笑。 楚胤一听西宁的话,宠溺地握了握她的手,“好好好!咱们小公主都发话了,在家宴期间不谈国事。” “多谢父皇!”楚西宁一见楚胤这样心情大好,连忙又对城绝道,“表哥,你不是一直想像舅舅那样冲锋陷阵吗?那就去求我父皇啊!” 城绝看了看文青,文青低头饮着酒不动声色,“陛下,请允许城绝随军出战!” 楚胤放下嘴边的酒杯笑道:“城绝真愿出战?不怕吃苦吗?” “只要能像舅舅那样,多大的苦,我也能受!” “哈哈哈……”楚胤大笑,“姐姐生了个好儿子呀!” 文雨笑意渐深,这样的一代帝王不嫌弃自己出身贫寒,将自己封为皇后,又称自己的姐姐为姐姐,这又怎能不让她开心呢? 闻言文媛脸上微微一红,“陛下过奖,城绝真能和文青一般才好。” 文媛虽已嫁入赵府数年,可每每宫中家宴,赵元汝总自觉的不会参加,一是赵元汝本人并无官职,只不过是继承祖上的福荫,二是城绝。他的性格整个承安城都知道,可是皇上给他撑腰,谁又敢得罪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只好有自知之明了。 霍城绝正襟,又透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喜色,“陛下这是答应了吗?” “城绝,你还小,先在朕身边歷练歷练。” 城绝心情一落,心中虽有不满,但皇上发话也不好说什么。 “皇姐,姐夫身体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楚胤忽对一旁的竹锦公主道。这个竹锦公主乃先皇后的姐姐的小女儿,虚长楚胤几岁。爱屋及乌,先皇也十分喜爱这个女孩,就将其封为竹锦公主。这个公主的驸马连遇是个病秧子,本是世家子弟,可自他父母过世之后,他身体不好,家族慢慢没落了。于是竹锦公主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在民间搜寻美女,变着法的送进皇宫里。只可惜,先在在楚胤的心中,谁也无法超越文雨的地位。 “他?哎~还是老样子。”竹锦公主微微嘆气,又道,“不说他了。城绝,前些日子听说你要和一个姑娘定亲是吗?” 话是对城绝说的,可眼神不禁意间,瞟向文青,不过无人察觉。 “是啊!那小丫头还没同意呢!”文青看着城绝复杂的表情,只知他不知如何说明,抢先一步道出事情。殊不知,竹锦公主眼光也就名正言顺得“顺势”望了过来,文雨比之楚胤小三岁,而自己比之文青不过大了岁六,七岁罢了。看着文青身旁大腹便便的子衿,嘴角闪出一丝冷笑。 城绝脸上表情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文青笑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文媛心中更加难受,她这个做母亲的竟没有文青了解城绝的事情。文青这一句话可燃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表哥,是真的吗?”西宁果然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她扯了扯城绝的衣袖。 “恩!”城绝也没避讳。 西宁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从小,她的梦想便是要做城绝的妻子,看到父皇对城绝特别的态度,想到自己如此受父皇疼爱,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一直未听说过表哥身边有过什么女孩子,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有这事?”楚胤瞅着城绝,嘴角露出掩不住的笑意,他还真没见过一向处变不惊的城绝会有这种表情,“这天底下竟会有女子拒绝你霍城绝的。这样一个女子,朕定要好好瞧瞧!” “陛下,依臣妾看来,城绝和那位姑娘不过是小孩子间过家家,当不得真的。陛下,臣妾为您准备了一支舞。来人!” 文雨的舞堪称天人,民间有句话叫,文雨一舞,足以倾一楚。这句话刚刚传出时在朝中燃起轩然大波,这让后宫妃嫔们心中一喜,想着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后应该不会再是他们的威胁了。没想到,任凭谣言四起,文雨之位依旧不倒。随之而来是文雨的弟弟文青在外征战胜报频传,楚朝国力日盛,大家渐渐不再关注文雨的出身,反而对这位国母日渐推崇。 文雨起身一唤,七,八个艷妆女子碎步上前,云腰曼舞。楚胤本没将城绝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弄了个明白,饶有兴趣的看着歌舞。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殊不知这时对于另一道目光来说却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宁儿,我敬你一杯。”这道目光的主人端起酒杯起身敬向西宁,这个人便是竹锦公主的养子,竹锦公主早年生活□□,丧失了生育功能,便收养了一个义子。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同表哥讲。表哥我们到那边去说。”西宁拽着城绝,连晨逸一阵尴尬,只好坐下,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竹锦公主明了儿子的尴尬,看了眼心思完全放在歌舞上的楚胤,也知西宁长公主一向骄纵,只好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心中却不知凌迟城绝多少回了。 “先用膳吧!”城绝不着痕迹的躲开西宁的手,一个人惯了,被人靠近,总会想要躲避。 “哦!”见他淡淡的点头,西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默不作声…一脸不情愿的坐了回去,偏偏是自己表哥发了话,只能从命了。 城绝对歌舞从来都提不起兴致,与其让他去看歌舞,倒不如让他去看士兵操练。用完膳后,独自一人在清和宫里转悠着。习惯性的去拿腰间的玉坠,谁知探了个空。对了,差点忘了,玉坠不是在那个丫头手上吗?赵夫人说过爹早已过世,可每当谈起爹,她眼中总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忧伤,他的出生对于他们来说是灾难吧!
第14页 “表哥,你终于出来了!”西宁猜想这个表哥定不会在那宴会场待很久,匆匆用好膳,便在外间等候。 “恩!” “哦!”西宁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城绝并肩走着,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人间。借着月光,西宁却没有看见时常在城绝身边伴着幽幽绿光的玉坠,“表哥,你的玉坠呢?” “送人了。”城绝答得很随意,可在西宁听来,却是大大的刺耳。 “表哥,那不是你爹留给你的吗?你一向都很珍惜的,你给谁了?”她依旧记得那日,她只是想开个玩笑,趁表哥在看书时,将表哥的玉坠藏了起来。后来表哥发了很大的脾气,虽然表哥平常冷冷地,但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发火。只是没想到,为了这个玉坠,他竟然沖她大发雷霆。现如今,他这般珍之重之的玉坠,竟然送人了。 “再珍惜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给谁了,有那么重要吗?好了,我累了,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先走了。”城绝转过身向宫外走去。他在皇上面前随意惯了,皇上很器重他,在这样的事情上,没人会去约束他。 西宁无可奈何,只能将这手中的帕子已几近搓烂,一跺脚,进了宴厅。 随着温度的降低,天也黑得很早。还未到申时,已有昏暗之色,街道上冷冷清清。从皇宫出来又能去哪里?文府?那毕竟是舅舅家。去赵府?想来可笑,那是他从来就没去过的地方。 “放手啊!” “遮着面干吗?你踩烂大爷的柿子,道个歉就完了吗?” “那你想怎样?是你撕坏我绣品在先的!” 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来到这边围观,似并无制止的意思。女子的身形弱小,淡粉衣衫,轻纱掩面,犹如雨后荷塘粉莲一般,但这些也掩饰不了她大病初癒的消瘦。被流氓扯着手臂,手上的素白纱布也印出点点血迹,伤口再次裂开。 “我倒是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流氓一把扯下女子脸上的轻纱。 “不要!”脸上溃烂的伤疤显现于世。 “这不是城外凌家的梓末吗?听说她貌美似白荷,可如今怎么弄成这样啦?” “哟!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好像受了什么伤吧!脸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人们纷纷议论,梓茉听来句句如同带有倒钩的箭,一支支刺进心中,拔出甚至会带出血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屈辱?是不是该庆幸不是在现代发生这种事,不然爸妈该怎么办?看到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他们该有多难过?梓茉蹲下身,捡起满地的绣品,流氓一脸嫌弃的松开手,脚一抬,将她踹到在地。 城绝向前走着,看见前方不远处围了许多人,不禁冷笑,这大楚朝的闲人可真多。正欲绕道而走,却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好名贵的玉坠啊!” 梓茉被流氓踹倒,玉坠从袖中掉出。好似已忘了哭泣,也顾不得掩住这张丑陋不堪的脸,一心想从流氓手中抢回玉坠,“还给我!那玉坠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抬起头看看我是谁!”流氓捏住梓茉的下巴,将她的头硬生生掰了起来,“看你现在的样子,幸好我陈灼当年没跟你定下婚约,不然岂不是亏大了?脸毁了,看起来,连脑子也毁了嘛!” 陈家世代忠良,由父亲这代转而经商,而他的姑母便进宫做了陈夫人,虽然不如文皇后那么受宠,但陈家仍备受圣上器重,而陈灼是陈家唯一的血脉。陈家的男丁几乎都战死沙场,因此陈家对陈灼分外骄纵。当年也是听闻梓末刺绣技艺超群,更是名美人,便去提亲,那时的梓末按照梓茉的说法就是有严重的自闭倾向,而且总感觉她自视甚高,像这种仗势欺人的恶少,她又怎么会看上呢?哎~问题是,现在的梓茉又不是之前的那个,这些是她怎么会知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管你陈灼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快点把玉坠还给我。”梓茉哪里知道知道这个梓末居然还有这份情债! “我管你认不认得!拒绝我们陈家,让我们陈家丢了面子!你说给你就给你!凭什么啊!”陈灼集聚的怒火好似在这一刻迸发。 “把玉坠交出来!”冷冷的声音穿透人群,梓茉闻声抬头,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手握长剑,指着陈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已暴露多时了,捡起面纱匆匆掩面。 “你是文将军的外甥霍城绝?”陈灼起身看了看这个少年,自从听说梓茉受伤,他就暗中追查,才得知此事却是因他而起。 “既然知道,还不把玉坠交出来!”城绝虽然还小,但声音颇具有威慑力。全承安城的人无不知道,这位大少爷是不能得罪的。只是他从来不管闲事,这次竟然出手帮一个女子,若说以前吗还可以说是因为这个女子面容娇好。现在嘛!还真是奇怪…… 陈灼虽是富商之子,但所谓民不与官斗,况且这个人的身份也不容许他与他对抗。正当他准备将玉坠递出去时,没想到他大喝一声:“是给她不是给我!” 陈灼心有不甘,蹲下来,拽起梓茉的手,将玉坠放了上去,“我们走着瞧!” 人们看着没什么热闹了,就四下散去了。梓茉随意装好几幅绣品准备走,但手中的的感觉,才记起玉坠还在自己手里,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无意中撞破原本这个梓末身上的小八卦,偏偏这么丢人的事被这个小伙看见。本想偷偷熘走,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处理好比较好。“这个玉坠,还给你。”夕阳红光she在玉坠上,翠绿的玉坠折she出醉人的光,“你看到了,你的玉坠给我,我根本没办法保护它。” 说着这番话居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怎么会不敢看这个比自己小的小屁孩。还是赶紧逃走……手腕一紧,却听那个声音又道:“我既然已经给了你,它便不再是我的……还有城门已经关了,你还能去哪里?” “我……”梓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差点忘了,到了时间还会关城门。 “跟我走吧!”城绝懒得跟她讲废话,带有命令色彩的一句话丢出。梓茉心有不甘,奈何城门已关,有家不能回,再加上刚才若非他解围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只能先跟着他了。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城绝一进屋就看见清颜在帮他擦拭他去年生日,舅舅送给他的沙盘。这个东西是他的宝贝,他从不让任何人动一下。那个叫清颜的侍女一惊,“回少爷的话,奴婢只是见上面有些脏,就……奴婢再也不敢了!” 城绝蹙了蹙眉,语气稍缓,“先下去吧!” “是!”清颜早已习惯城绝的各种态度,在离开时,却是微微看了梓茉一眼,恰好与梓茉对视,又连忙收回视线,关上房门,离开。 梓茉虽来过文府几次,却是第一次来到城绝的房里。很整个文府的基调一样,很简单的布置,只不过将军府特有的肃杀气氛,这个房间也不例外。这种气氛可能就源于墙上挂着的弓箭和一个小型的沙盘,粗略一看却像是北方的沙漠和糙原。他小小年纪,志向还挺远大的。
第15页 城绝径直走到柜旁拿出医药箱,他是习武之人,这些都是常备的东西。 “坐下!”梓茉脸上还在隐隐作痛,也不过多挣扎。城绝便开始为她的脸和手处理伤口。此时,城绝的脸和她很近,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脸上的伤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城绝却是那么小心翼翼,甚至笨手笨脚的怕弄疼她的脸。脸上虽有刺痛,但很快变成了清凉的感觉,很舒服。自己又带好面纱,却又见城绝细心而笨拙的替她手上的伤上药。莫名的,心跳似乎有些加快。 “干嘛这样看着我?”城绝被她盯得不耐烦了,将纱布系好,收拾好药箱。 “没有啊!只是没想到你会给人包扎。”梓茉尴尬的笑笑,抬起手,“包的挺不错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城绝斜了她一眼,“你晚上先住这儿吧!需要告诉你哥一声吗?” “不用了,我哥今天不在家,明日要出征,去了军营。”梓茉答道,“将军和夫人呢?” “去了宫里,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坐一会吧!我让厨房弄些吃的。” 梓茉一听,冲到城绝面前,阻住他的行动,笑嘻嘻道:“还是我亲自下厨吧!毕竟今天欠你个人情。你只需告诉我厨房在哪就好。” “你真的没事吗?”城绝问道,他有些不解,这还是刚刚那个被人嘲笑,欺辱,可怜兮兮的凌梓茉吗? “说实话吧!心里是挺不舒服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要去做菜,发泄一下!小小压力罢了!”梓茉深唿吸,这个凌梓末还有什么经歷是自己不知道的?看来还得在花些时间慢慢适应了,“对了,厨房在哪?” “从这里出去左转直走,右转就是……”城绝想了想,“不对,从这边出去右转……左转……” “停!停!停!你到底知不知道?”梓茉打断他混乱的话。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算了!我自己出去问!”梓茉再次被他打败了!这个人,低下头会死吗?! 城绝最终还是带梓茉来了文府,当梓茉进来时,府内的丫鬟有些震惊,虽然她是掩面的,但身形未变。府中下人只知城绝对这个姑娘厌恶万分,今日却把她带回来,还为她包扎伤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第9章 和平相处 梓茉做好饭菜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城绝望着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有些佩服梓茉,一只手也可以做出这么多菜来。梓茉在城绝的脸上看到了那么一点点的赞赏之色,看起来这次做的还是很有水准的,心中暗喜,突然想到刚刚做饭的时候,好像刚刚那个从城绝屋里离开的那个丫鬟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根据她18年的人生经验,以及八卦经验,那个小丫头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少爷。这样的话,眼前这个小伙子还挺抢手。 “你看够了没?”城绝实在受不了梓茉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了。 “哦哦!”梓茉回过神来,自己怎么这么丢人,总是直愣愣的盯着他看。赶紧扯开话题,“平常伺候你的那个姑娘叫什么?” “问这个干嘛?”城绝不明所以。 “你这个大少爷不会这个都不记得吧?”自从那次树林一事,两人的关系似乎近了很多,之间的规矩也少了很多,在城绝这里,梓茉开始肆无忌惮的没规矩了。 “我记得这些干嘛!不过,听舅母说过,好像叫青颜?”城绝仔细的想了想。 “当你的丫头真可怜,照顾了你半天,可是你都不太清楚人家叫什么。”梓茉不禁有感慨下这样一个社会,阶级观念有多重,若不是自己算是和这个大少爷有点交集,恐怕,他也不会记得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吧,算了,“这些菜是府中师傅切得,可是都是我炒的哦!尝尝看。” 城绝扫视着一桌子菜,眼光最终定格在中间那盘菜上,“我想知道,那芋头旁边红红的是什么?” “笨死了!是萝蔔!”梓茉瞅了瞅那盘菜。 “我知道是萝蔔,为什么形状那么古怪?”城绝忍不住又斜了她一眼。 “……那个……”梓茉后悔不已,她其实就是想报答城绝今日解围之恩,弄些特别的,这下可好了吧!忍着城绝带有逼问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说,“其实,它是你,雕得不像?” “你觉得呢!?”城绝摇了摇头,起身拿起那个四不像的萝蔔开始雕着,梓茉思索,这把正在雕萝蔔的匕首是不是当日斩狼的那把?城绝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这把匕首是皇上才赐给我的,你不用盯着它看了。” 梓茉被人拆穿心思,坐了下来,“谁看了,不就是为了瞅瞅你雕的怎么样嘛!那萝蔔怎么说也是我一只手雕出来的……” “好了!”城绝把雕好的萝蔔放回盘里,“看到没?这才像我!” 梓茉俯身仔细观察着那只萝蔔,雕的确有几分神似,这孩子还是很具有经济效益的吗。她余光看到城绝得意的表情一把拿起萝蔔塞进嘴里,含含煳煳道:“抱歉!我没有看到啊!” “你……”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忘了跟你说,这把匕首我可从来没洗过,平常也就拿着它削削木剑什么的。” “什么?”也对,随身匕首当然不可能用来切菜那么干净了?嘴里还没嚼完的萝蔔把自己呛着了,于是开始拼命的咳嗽,牵动伤口,面纱透出丝丝血点,即使是这样,还是抑制不住。城绝见状,急忙起身,别扭的拍着她的背,“你没事吧?” 梓茉摇了摇头,好一会才缓过来,小脸通红,眼泪却不住的滑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呛得,还是伤口牵动的疼的,“你看,我现在,一个玩笑都能弄成这样。” 城绝从来不会安慰人,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股愧疚又涌上心头,“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梓茉呆住,看着他,那些嚣张跋扈都是他的面具吧!他其实是那么善良,有责任感的男孩。那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不再,却是换上笑颜。 “你怎么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城绝不明所以。 “不是,我只觉得,你很好。” 这下,换城绝愣住,这个评价他从没有听到过,但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敷衍和奉承,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又听她道:“其实,你还可以更好,如果你想的话。” 城绝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是个好人,看着府中那些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畏惧,害怕,避之不及。府外,更有些人是不屑,鄙夷。第一次,第一次获得了这样一个评价,让他彻底不知所措。 “想什么呢!”梓茉轻轻擦掉眼泪,“再不吃就凉了!” “还没进门呢!饭菜香就飘出来了。” “文将军,夫人!”梓茉哪想到文青与子衿会在现在回来,慌忙行礼。
第16页 “梓末,你怎么过来了?”子衿解下披风。 “今日出城晚了,城门已经关了,正好遇见少爷,就过来了。”梓茉怎么想,怎么说,喊城绝“少爷”很是别扭。 “咳咳咳……”霍城绝被米饭呛得咳嗽起来,被呛得原因正是因为那两个字“少爷”。平常听她没大没小唤自己名字惯了,忽然听她叫起尊称,倒叫他吓了一跳。梓茉颇有得意之色,总算扯平了。 子衿和文青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城绝,你不是在宫里吃过了吗?怎么还狼吞虎咽呛成这样?” “咳咳……”城绝想说些什么,可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被呛的直流。果然无事不报时候未到,这么快就轮到城绝被呛到了。 “哦~~少爷说梓茉做的饭菜好吃,便多吃了些,然后就……”梓茉毫不客气的顺着文青的话向下说,瞟了一眼城绝,他只顾着咳,懒得在理会她。梓茉不自觉的一抹淡淡的微笑爬上嘴角,幸而有面纱遮着,文青并未发觉,只是道:“梓末手受伤能为城绝做菜,城绝是应该多吃些。” 梓茉笑着,忽觉文青这话好似别有深意。 “舅……咳咳……舅舅,您……算了!”城绝拍了拍胸口,坐正缓缓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日还要出征,就早点回来了。你们慢慢吃吧!子衿,我们先去休息吧!”文青扶着子衿,对梓茉笑道,“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在这住着,陪陪子衿吧?” “可是……”梓茉顿了顿,“好吧!只要是文将军,夫人你们不嫌弃梓末就好。” “怎么会呢?梓末,就安心在这里住吧!把这当成自己家。”子衿上前握住梓茉的手,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怜惜之情溢于眼中。梓茉一僵,连忙笑道:“夫人,到时梓末住的不想走了,可别赶我走啊!” “这丫头!”子衿笑道,“早点休息!” 文青与子衿回了房间,梓茉坐回凳子上,一言不发。城绝看了看她,“喂!你不吃了?你不要想晚上饿了还有东西可以吃。” “没有啊!当然还吃!”梓茉端起碗,不可否认,她想到了自己的伤。 城绝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梓茉,莫名的感到一阵罪恶感,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如果你有一匹马,你会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想到了告诉你!”梓茉现在哪还有心情想名字啊! 城绝一阵无趣,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有开闢新鲜话题的能力?便不再多说什么,端着碗,安静地用完膳。 “哥!”今日召南便要随文青出征,梓茉天未亮便来为召南送行,没想到来送别的人还真不少。召南一见妹妹,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 “梓末,这么早来送我啊!”召南还是那般温和的声调,在梓茉看来,召南的脾气是相当好的,除了之前自己好似亵渎他理想那会,这个年代的人思维还真的是相当单纯,一心报国。 “哥!突然间你要走,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梓茉现在以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角度来看,自己还真是很享受被宠爱的感觉。 “听你这么说,那哥真需感动一下!好了!好了!梓末,哥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召南看着自己的妹妹,自己身为哥哥却没能照顾好她,还有……当日大夫的话,她虽已醒来,但体内毒素仍潜藏着。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或许这个毒素会渐渐从体内排出,这得看她的命了。 “哥!”梓茉见召南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梓末了,省的她一个人瞎担心。 “哦~~哈哈~你一定是想让纪棠姐姐送你吧!”梓茉坏坏的笑着,八卦是一个女孩的天性,没有办法,“哦!你弹我!” 梓茉本得意洋洋的笑着,召南毫不吝啬赏了他一个爆栗子,看似重重的一下,却有藏不住的疼爱。 “哥!你放心吧!纪棠姐姐一定会来送你的,你千万要保重。”上战场,刀剑无眼,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 “恩!”召南微笑点点头。 “召南哥!”梓茉召南回头。见纪棠气喘吁吁地跑来,“还好来的及,来!把这个带上。” 纪棠从袖中拿出香囊,挂在召南颈上。 “这是什么?”召南捧起香囊。 “这还用问?姐姐定也将自己的髮丝fèng在这香囊中吧?” “末儿!”纪棠脸红了一片,“里面还有些宁神的药物,你在外征战肯定休息不好,有这个东西在身边,我也……” 纪棠想说“我也放心”。可看着召南的眼神,和梓茉的一脸坏笑,嘴边的话,有说不出口了。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一切竟在不言中,召南与纪棠彼此知心,召南又岂会不明白,他将香囊放入衣中,“要走了,你们也要保重啊!” 不多时,军队整排好,大军在文青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出了承安城。“文”字的军旗在风中飘扬,象徵着一个百胜将军的威严,也在向世人宣告楚朝不会再畏惧那驰骋糙原大漠的夷荒人了。人们满怀期许的目送着军队远去。 在无数期许的目光中,那双落寞的眼光显得分外突出。在大多数承安贵族眼中,霍城绝无疑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他们嚮往的是奢华生活,而他渴望建功立业;他们出身背景高贵而显赫,而他是私生子,他的姨母虽是皇后,舅舅虽是将军。但那都不是自己的成就。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文青之前两战的胜利只是侥倖,而整个文家一切都是靠着文雨,一朝飞升上枝头,化身凤凰。面上他们对他客客气气,暗地里不知有多么鄙夷。随他们怎么想吧!他根本不屑,道不同不相为谋。 “霍城绝!”他回过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看着梓茉风风火火地跑来,“有事?” “怎么?因为没能出征而伤心?”梓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落寞。虽然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她很不慡,可是他这样的落寞却让她心疼。如今多多少少对他的身世有了些了解,这才明白他的张扬跋扈,不可一世是这个身份赋予他的,而这样的落寞则是那再高贵的身份也掩饰不了的失落——私生子的出身,让他即使有了文家的光环,也不能掩藏的事实。只有让自己真正的建功立业,实现梦想才能真正的在这个承安城贵族中立足吧! “跟你有关吗?”霍城绝心情烦躁,更无心理会她绕过她向宫中走去,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快些回去吧!跟我舅母说,我进宫了。” 说完,也不等梓茉答应就走去了皇宫。
第17页 “你走那么快,就是为了追他?”纪棠这会悠悠走了过来,“怪不得,你不肯来我家住,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纪棠姐姐,你别瞎说!我只不过先答应了将军夫人去陪她的,才没别的原因呢!纪棠姐姐,你可别想太多啊!容易老的。”梓茉慌忙解释着,这可是未来嫂嫂啊!怎么说也不能得罪的! “我逗你的!快回去吧!住不惯了,就到姐姐这儿住吧!” “恩~没问题!那我回去了,姐姐你一个人回去慢点啊!”梓茉还是很幸福的,在现代有爸爸妈妈疼爱,在古代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丢了不成?你千万当心啊!”纪棠总觉得让梓茉住进文府不大妥当,可既然梓茉开心,就只能随她了。 纪棠沖梓末笑笑。在她的背影中,梓茉也看到了,纪棠对召南的担心。沙场上刀剑无眼,有谁可以预知生死呢? 梓茉拍拍自己的脸,别乱想,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10章 挑衅 文青已从寒玉关出击攻打夷荒人,捷报频传。楚胤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在文青出征后,城绝便成了“天子门生”,在楚胤这儿,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城绝啊!来!看你舅舅的战报!”楚胤笑逐颜开的拿着刚刚收到的战报,步入清和宫的楚德殿。 “定是捷报,有何好看的。” “你这小子!脾气还真像朕小时候。”楚胤坐回楚德殿的正座上,“城绝,坐吧!朕前些日子要你读的《御兵策》怎么样了?” “打仗应该随机应变,而且时事变易,古代的兵法已经不合适了。”城绝依言坐下。 楚胤听后并不恼,反而面带惊异的看着他,城绝亦没有一丝怯色,回应着楚胤的目光。楚胤继而笑道:“这世上,怕是只有你霍城绝敢这样回答朕的话。” “陛下过奖!臣只知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知其时,行其事。倘若像书上记载元国的元括那样,熟知兵法而不知因时而异,最终只能使千万名将士遭致坑杀的厄运。臣要做将军,做一个不拘一格,像舅舅一样的常胜将军。” “好!男子汉有大志,是好事。朕一定给你这个机会……”楚胤看见城绝“放光”的眼神,顿了顿,“可是,不是现在。” “陛下,臣知道。将来若有城绝出征的机会,城绝定不负圣望。”这些日子,他懂得了很多,打仗不仅仅是善骑she,作为一个将领,审时度势是绝少不了的。 “好!朕信你。你所言固然在理,可是古人兵法即可流传至今,必有它的可用之处。‘尽信书,不如无书’,只因‘尽信’此乃元括战败之理。书用得恰到好处,对你也是大有裨益的。”楚胤拿起桌上的《御兵策》抛给城绝,“所以,你还是得给朕好好地读读。” 城绝抬手接住《御兵策》。 “陛下,御史大夫求见。”云德从一旁进入殿中,他是楚胤的近侍,颇受楚胤信任。 “那……陛下,臣先行告退了。”城绝起身。 “恩!回去好好读,明白?”楚胤应允。 “是!”城绝退出楚德殿,刚准备出宫,却被西宁叫住。西宁屏退身后的两个宫女,上前道:“表哥,你是要出宫了吗?” “恩!怎么?”城绝问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也好久没看见舅母了,我想去见见她!”西宁见他不语,又道:“好不好?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只要在宫门关之前回来就行。” 西宁眼巴巴的哀求他,他只好应了下来。西宁想去文府自然还有一个原因,去见见那个差点成为自己表嫂的女子,可能在她心中除了城绝,谁也配不上她楚西宁,楚朝最尊贵的公主。 “霍城绝,你回来了?”梓茉刚从房里拿出为子衿做好的衣服,就见城绝进来,一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西宁。 “舅舅家怎会有如此放肆之人?竟敢直唿主人家姓名!”西宁怒道,想她堂堂楚朝公主都不敢这么喊自己表哥呢! 声音一出,梓茉才发现还有一位虽年幼,但又不失贵气皓丽无双的脸上嵌着萤光闪烁的眸子,黑白分明,眉间氤氲着丝丝怒气。腰间的精緻坠子,随风传出清泠的声响。梓茉由衷感到一股自卑感,要是曾经……可是,那也只是曾经了。 “没事,习惯了!”城绝看了一眼梓茉,牵着西宁的手进了前厅,“走吧!舅母在里面,你不是想见她吗?” 西宁经过梓茉身边,秀眉轻扬,尽是得意之色。 梓茉呆呆的站在那儿,这个女孩是公主?对自己充满敌意,该不会是因为她喜欢霍城绝吧?看她的样子,不过才十一岁,这会都知道吃醋了?古代的女孩真早熟啊!等等,她喜欢霍城绝管自己什么事?这个时代门户观念那么重,而何况,自己现在这个姿色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啊!那些约定,梓茉从未放在心上,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穿越者,反倒希望可以在这个世界中无牵无挂吧!哎~想来,一阵心酸……慢着,那个霍城绝说“习惯了”,真是……算了,想那么多干吗?梓茉用手将嘴角扯出微笑,一抽搐,牵动脸上的伤。这伤?能好吗? “舅母,西宁来看您了。”西宁还未进屋就先唤了起来。 子衿放下手中的小鞋子,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公主,今日怎么来了?” “怎么?人家想您了,来看看您,不行吗?”西宁小跑到子衿面前附在她的小腹上,“舅母,我能听见里面小宝宝的声音吗?” “当然了,不过它现在应该在睡觉,老实着呢!” “夫人,衣服,我做好了,要不要试一下?”梓茉捧着衣服在门口站了半天,迟疑着,西宁一见她笑意顿时褪去。 “公主,跟我一起去餵马吧!?”城绝看出了西宁眼中的不悦。 公主一听,嘴角轻轻扬起,“好啊!走吧!舅母,我一会再来看您。” 城绝再次带着西宁走出她的视线,梓茉的心不知怎么忽然被抽空了一般。 马厩中的马儿悠然自得地品尝着它们所钟爱的美食,西宁在宫中鲜见马影,今日一见马匹不由自主的想冲上去,抚摸一下。城绝一把拉住她,“别过去,这马脾气可不怎么好。” “我知道,舅舅是个驯马能手,这些马肯定只听他一个人的。”西宁似在等待城绝的反应。 “谁说的?”霍城绝走向马厩,牵出一匹褐色的马,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的霍城绝平添了几分英气与豪气,“想不想骑马?” “恩!”西宁已迫不及待的想上马一试,霍城绝伸手将她一揽,安然坐于马上。霍城绝隐隐感觉到西宁内心的恐惧,“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掉下马的。别乱动!驾!”
第18页 西宁轻轻地靠着身后的怀抱中,却已很满足了,她的表哥,只是短短几个字,就足以让她安心。 马一得令,撒开蹄子狂奔,毕竟院子里的空间十分有限,马儿刚跑了几步就失了兴趣。霍城绝跃下马,又扶了西宁下马。马又重新栓回马厩。 “表哥,这马叫什么名字啊?”西宁道。 “舅舅把它送给我时,还没有名字。” “舅舅把它送给你了?真好!母后就是不让我骑马。谢谢你,表哥我今天很开心。”西宁顿了顿,在马上的情景再次重现,马儿的形象在脑海中展现,更为难忘的是城绝的英姿,“表哥!你说叫它‘苌楚’怎么样?‘隰有苌楚,猗傩其枝’。你不觉得很能展现那马儿的雄姿,凸显它旺盛的一面吗?” “随便吧!” 西宁听到这三个字,有些失望,不过,这起码也算同意了,又听他说,“公主先去前厅吧!我还得去餵马。” “那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先过去吧!”不待西宁回答,他已一人径直回了马厩。从井中打出一桶清水,倒进水槽里,马儿们一听见水的声音纷纷凑了过去。只有那只褐色的马儿看着城绝,一动不动的。 城绝缓缓走过去,摸了摸马额前的鬃毛,马儿将它的头轻轻地蹭了蹭城绝,好似在诉说心中的失落。城绝对它报以微笑,有时人与动物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马儿就像城绝那样,有一颗渴望驰骋沙场的心。 第11章 被迫远走 文府那个专门伺候城绝的小丫头来到马厩唤城绝去用膳,城绝也没应她,丢下小丫头,自己去了文青的书房,找出了《御兵策》,或许皇上说得对,读些兵法才有灵活运用的根本。他刚准备出门,却听见西宁和梓茉的声音。 “不知公主唤梓末来此处所谓何事?”梓茉努力模仿者古人的用词。 文青出征,除了早上打扫的人外,一般不会有人过来。这里此刻也算是幽僻之处了。 “你就是凌梓末!?那个被毁了容的丫头?”西宁直接挑明了话题,她明明比梓末小,却唤梓茉“丫头”?梓茉虽听她的语气有千万不快,正想大声反驳,可是脸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得不明白,自己确实是毁容了,自卑感作祟,只好咽下要说的话,“民女便是。” 城绝深知现在出去只会更激化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先听下去,另作打算。 “高招!用毁容来博取我表哥的同情心,我表哥身份尊贵,岂是你这种贱民能高攀的起的?你以为你凭什么能住进文府,不过就是我舅舅舅母心地善良才可怜你让你住进来。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早些离开文府,消失在我表哥面前。” 深唿吸,冷静冷静,啦啦啦啦,唱歌,让自己淡定下来,不知道那位哲人说过,做大事的人要会控制情绪,我凌梓茉要淡定,“公主所言,梓茉不甚明白!” “不明白?表哥和我的感情你是看到的。你认为一个男人因为怜悯或是愧疚娶了你,会幸福吗?再说了,让我表哥一辈子对着你这个丑女人,他不会厌恶吗?没错,我表哥是个负责任的人,可是你想借他的责任心来达到你攀龙附凤的目的,那就……”西宁越说越气。求亲的事,她表哥都没有向她说过,凭什么和这样一个丑女? “够了!”城绝觉得西宁的话有些过了,正想推门出去,却听见梓茉打断了西宁的话,有些事她自己能解决,比他出面解决更好。 “你这个贱民!居然敢打断本公主的话!”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遭被人截住自己要说的话! “你堂堂一个公主,不知道为国家谋福祉,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儿女私情,你羞不羞愧啊!你知不知道!这叫早恋,我们那个时代,这会被爸妈骂死的好嘛!真是……”梓茉一火大,居然顾不上自己现在是在古代,看着目瞪口呆的西宁,突然反应过来,“好吧!公主说的没错,我凌梓末只是个贱民,不配拥有你表哥给我的承诺。但你若说我牺牲自己的容貌来博取同情,从而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的话,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试问公主,你敢吗?如果你天天闲着没事干,那么想要那个什么承诺的话,你大可以和他在一起时,设个计,毁个容貌啥的。骗取一下他的同情心和责任心啊!”一口一个贱民,骂的梓茉实在忍无可忍,还好自己很少说脏话,不然一定爆粗口!西宁仍旧目瞪口呆的看着梓茉,“干吗?被点穴了?还是没听懂本姑娘的意思?从小就是挨骂挨少……” “你们吵够了没?” 正当梓茉准备开始传播现代化的教育理念时,霍城绝这样冰冷的声音,倒让她心中一惊。 “表哥,她……”西宁见到城绝如同救星一般,美目含泪,似受了好大的委屈。 “凌梓末!你凭什么这么跟公主说话?”霍城绝忽的对梓末吼道。城绝这会的重点倒没在意梓末那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梓茉被西宁数落,心里已如刀绞,本以为像霍城绝这样的人会替她解围才对,没想到他竟然完全帮着公主。这也难怪,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算哪根葱?一个贱民外加一个丑的无法见人的容貌。 “我要你给公主道歉!”城绝加重了语气。 “什么!明明……”梓茉还没把自己各种理据拿出来辩论一番再次被打断。 “不管什么原因,你与公主顶撞,既是你之过。”城绝不再看梓茉。他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委屈与不解,但他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梓茉狠狠咬着唇瓣,希望能通过嘴上的伤痛来抑制住内心的痛。 “还不道歉!”霍城绝高声“提醒”她。 梓茉紧蹙眉头,鼻尖一阵酸涩,抬头又望向城绝,一丝苦笑,打散了她的坚持,“对不起!” “公主,既然她已经道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似有徵求的语气,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本公主从来不和她那样的人一般见识。”西宁才没那么容易松口,只不过,她很满意表哥始终站在自己这里。 “那就去用膳吧!”城绝此刻的冷漠比第一次相遇更增几分,这种冷漠让梓茉感到一阵寒意,冻醒了自己。真的从未痴心妄想过吗? 书房前只落下孤零零地她,文府中她始终是个外人,她凭什么立足于这里?因为那些贵族们自以为了不起的同情心?何必让那些所谓的贵族用他们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蚕食她本因自卑而日益缩小的自尊心?一片秋叶落下,落入她的心。大树连它所孕育的叶儿都不挽留,那我呢?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是,也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贱民,寒意袭来,冬日正一步步逼近。 深秋的夜空似乎格外高远,墨蓝色的幕布上,缀着星光。不一会儿,薄薄的云儿遮住了那本就微弱的光芒。城绝送走公主后,本想回屋看会兵书。可没坐一会儿,心绪扰得他不得安宁,去吹吹风,也许清凉的秋风会带走他心中的烦躁。
第19页 是那个身影,那样一个正如她衣上的荷那样的姑娘。这些日子,他在潜意识里已视她为朋友,为知己。这是本就没有朋友的他,显得更加珍贵。她身上有他所欣赏的闪光点——她懂得为别人着想,而他却不懂。 梓茉静静的坐在院内的石凳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今天我赢了呢!”梓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样静谧的夜,他的脚步声有瞒得过谁? “啊?” “今天我赢了!”梓茉站了起来,秋风拂过她面纱的一角,朦胧间他好像看见她恢復了的容颜,只是一剎那,面纱重新覆在她的脸上,“今天,我告诉我自己绝不可以在你们面前留下眼泪,我真的做到了。凌梓茉才不是那种懦弱,只能受人欺凌哭鼻子的人,我的尊严,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捍卫了。我,我是不是很厉害?”不争气的眼泪还是落下,沾湿了面纱。梓茉抬手拂去泪珠,“看来,我还是输了,输给了自己。” “梓末!”城绝心头一惊,看到这样沮丧的她,自己居然会这样唤她。听着她飘飘的声音,看着她带着笑意说这番话来,心中泛起无名的酸涩,“公主的话,别放在心上。” 她的名字,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是“梓末”而不是兇巴巴的喊着她的全名。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似乎格外的动听,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光彩,看到他不知名的心酸又涌上心头,那抹神采再次黯然。 “好!”干脆的不像梓茉,“谢谢你,……夫人专门开导我,她说,公主是金枝玉叶,从小没受过气,你那样做其实是在救我。” 梓茉当时听到夫人的话时,差点脱口而出,谁不是独生子女,谁从小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是公主,了不起嘛!但是,她还是记起自己是在古代,在古代公主就是比她这个小平民了不起得多。 “梓末,你真的没事吧?”城绝不太确定眼前的人还是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凌梓茉了。 “没事!没事啊!”怎么可能没事,凌梓茉,你干嘛装的那么坚强,其实你跟本就不是那种人啊!你可以大声哭出来说你很难过,很委屈……可是,然后呢?换取他的同情心去可怜她?她不要! “没事就好!”城绝实在不知道还可以安慰她些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有次来文府,你问过我一个问题?”梓茉看向他,恰巧对上他正看向她的眼光,“不记得了吗?你问我,我若有匹马会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城绝面对她的问话不知如何回答,当时说出这个问题不过是想扯开话题,随口一问,没想到她还记得。她的眼中放佛已有决绝之意。她要做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一言以蔽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健’,虽然不是很好听。”梓茉并没有在意城绝的反应,好似想用短短的时间说出好多事,也来不及去关注他的反应。 “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健?好!就用这个!”城绝重复着梓茉的话,听她这么一说,心倒也放下了,梓茉不会去做傻事。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倘若七年之后,我的容貌依旧如现在这般,你仍愿履行当日的诺言吗?” “君子一言,重若九鼎,岂有变更之理?我霍城绝说出去的话,决不食言!”城绝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莫非仍在质疑今日自己的做法? “好!!有你霍城绝此言,我凌梓茉今生无憾。”梓茉就这样站在城绝的面前,“记住,我叫凌梓茉,茉莉花的茉。” “啊?”茉莉花的茉?不是那个末吗?城绝忽然想到密林中昏倒的她迷迷煳煳说出的话,她当真是…… 今晚异样的举动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相信梓茉会好好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城绝,城绝……不好了,梓末走了!”一早,子衿拦住准备进宫的城绝。 “走了?”城绝惊道。 “是啊!往常这时候那丫头早忙活起来了,结果我去找她,她的衣服都没了,只留下这封信。”子衿将信递给城绝。 恩已断,情意难全。君之恩义,茉无颜已还。不忍累君终身,唯有别离。今辞去,留玉佩于信旁,叩谢!茉决离,云游四海。望君以自强不息,茉必在天涯各处觅君之功绩;愿君寻得佳偶,共赴今生。茉自当祈求于天地,盼君早日功成名就。正如君之名,城绝也,绝敌军之城池。此乃茉今生之夙愿。有缘续见,梓茉敬上。 “她走了!”城绝看完信,看着那个“茉”字,缓缓道:“她怎么会走?”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12章 鬼栈? 秋风萧瑟,对于一直很怕冷的梓茉来说,远走往南是一定不会错的。凭着她单薄的地理知识,判断好方向后,伴着黎明的微光踏上了行程。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随遇而安吧!以前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感受下独自旅行吗?现在可以了,走到哪,算哪吧!抬头望了望日头,估计那封信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吧?天知道,她为了模仿古人的口气有多辛苦,早知道上语文课的时候认真听听了,真是悔不当初。 梓茉拢了拢披风,这才有感觉到一丝温暖,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梓茉觉得有些疲惫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拿出包袱中的干粮。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自然风光啊!层峦耸翠的山峰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山脉此起彼伏,带着深秋特有的橙色。沿路皆有溪流陪伴着,它们轻松的唱着大自然的歌曲,泠泠淙淙。几日的太阳更是不错,扫去了些萧瑟与落寞,暖暖的洒在梓茉的身上,心里。怪不得古人喜欢以天为盖,地为庐。倘若心无旁骛居住,畅游在山水间岂不是乐事?突然间,让一直心情低落的梓茉,心情大好。天气,自然环境果真是能掌握人的心情呢! 梓茉自然不是为这般美景停住脚步,如果现在是在现代,脖子上带着照相机,她一定会想尽一切怪动作,在镜头前不停拍照。可现在她孤身一人,哪里有这样的心情。起身,拍拍衣衫上的灰尘,路还很长,她只能继续向前走…… 不知不觉,梓茉一直向前走着,只盼能快些找到人烟,毕竟万一在这野外碰上豺狼虎豹,她一个小小弱女子能做什么?现如今,当时在树林里陪着她的霍城绝也不在了。她心里空荡荡的。现在没有了哥哥,没有了纪棠姐姐,也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孤孤零零。 “这位姑娘,天色晚了,不如在此住下,明日再赶路?” “啊!”梓茉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心事重重的时候,果真无法注意到外间动态。梓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是个十分和蔼的老头背着一筐柴火,恩!有下巴,看起来不会是鬼,心稍定。 “老朽有这般恐怖吗?把姑娘吓的。”老人家的见梓茉唐突的大叫,反倒笑道。
第20页 “老人家,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话说,这有住的地方?”梓茉赶紧道歉,向远处看了看,却有一个简陋的客栈。 “是啊!老朽是专门接待过路的商旅的!”老人家耐心的解释着。 “这样啊!请问从这边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久?”这才是梓茉最关心的话题。 “从这里走的话,估计还有三天的路程。要先翻过一座山呢!” “啊?三天?”梓茉一听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还要翻过一座山?这不是为难我嘛!” “姑娘?”老头见这姑娘蒙着面纱,言行诡异,提了几分心思,“姑娘是去做什么的?一人上路,很危险啊!” “我……我探亲啊!不说了!老人家,你们家客栈在哪呢?”梓茉随口胡说道,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老头是好是坏,但整条腿走起来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细细想来,其实在现代,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吧!只是……那又怎么样呢!这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哈哈,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安全上路啊! “姑娘……姑娘!这边请!”老人家唤了梓茉好些声,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姑娘在想些什么。 “哦哦!好的!”梓茉留意到老头一脸的莫名,赶忙陪笑道。 随着老人家到了这间传说中的客栈里,基本设施还都是很齐全的,不算特别简陋,看到这些环境,梓茉没有最开始的那般接受无能了。老头引着梓茉到了二楼,梓茉细细观察着这周围的一切。事实上,梓茉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路过第二间房时,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了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梓茉心里一紧,看着老头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嘀咕。 老头带梓茉进了第四间房屋,明明这第三间没人啊! “老人家,这第三间房不能住吗?”心里想着问题脱口而出。 “哦,这间房屋……哎~算了,姑娘你一人上路,还是不说了,免得吓着你……” 梓茉浑身鸡皮疙瘩一起站了起来,这老头,难道不知道这样说话说一半更恐怖吗?之后也不敢再多嘴。进了房间,梓茉取下面纱,转过身对老头道:“老人家,帮我准备些饭菜吧!” 老头看到梓茉的脸,表情僵了一下,连忙又续道:“好的!姑娘稍等啊!” 梓茉见老头出去,放松了下来。摘掉面纱不过是出于自保,不管这是不是家黑店,在看到这么狰狞的疤痕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梓茉暗自开心,没想到这副容貌还帮了她。用过晚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客栈安静地连自己唿吸声都听得那么明显。总觉得怪怪的,心绪不宁,可是又想不出什么不对。算了,早些休息,天一亮就走。 躺在床上,之前在第二间房门口支支吾吾地声音又响起。梓茉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该不会那里绑了什么人吧? 想法刚过,人已经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蹲到第二间房门口,瞧见门上多了一把锁,舔了舔指头,戳破窗上贴的纸,小心的向里面望去。一个紫衣女子反手被绑在床上,嘴也被捂住,偶尔挣扎一下。看这女子的装束,倒像是某个富家的丫鬟,这丫头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也不知道被绑了多久,看起来好可怜啊!要不要救她?这是梓茉心中先冒出来的问题。首先自己是自身难保,其次自己也没办法开锁啊!不救?良心上又好像过不去。怎么办? 正当梓茉左右为难时候,传来脚步声,梓茉下意识躲进第三间屋子。 那个门上的锁被打开。 “你值得吗?姐妹值几个钱?我已经散出消息,可是你那个好姐妹并没有想回来救你的意思嘛!” “那又如何,是我自己要帮她的。她已逃走,又为何还要回来!”应该是那个被绑女子的声音没错,梓茉紧紧的扒着墙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哼!没想到你还挺够意思的嘛!她凌梓末值得你这么为她吗?” 什么情况?真正的,在这个时代的凌梓末?梓茉只觉得自己的肌肉好似都在发抖,那个梓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必须想办法救救隔壁屋的女子,才能找到真相。 在听到凌梓末三个字之后,她再也无法淡定,在屋子里踱着步思索着救人大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坐了下来,自觉地拿起杯子,咦?这是第三间屋子,没有人住的,这壶里怎么会有水?莫非……有鬼! 梓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后退两步,一下坐在了床上,手倒是按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梓茉心头又是一跳,额角上的冷汗已流了下来,慢慢地回过头,捂住自己的嘴巴,掀开床上的被子…… 床上的一切足以让她昏过去,伴着月光,依稀可见床单上斑驳的血迹,一个□□的女子就躺在自己面前。浑身皆是斑驳的吻痕,青青紫紫一片。目光上移,这是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这张脸更加精緻,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凝脂般细腻。大小适宜的面庞,上面镶着那与整张脸完美结合的五官;似蝶翼一般的睫毛安静地停在那里,静静的,梓茉想着睡美人也不过如此吧!莫非她就是梓末,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梓末?乍一看是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但是却比自己美上好多倍,没错,就是通过整形手术修过的脸,没有一丝瑕疵。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在穿越之前看到的那个画面,就是这个房间,而那个人便是这个完美的女子,凌梓末。 梓茉看到这样的惨况,心跳几乎都要静止,好像躺在这里是自己一般,颤抖的手探上她的鼻息…… 她死了…… 梓茉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明明是在床上梓末身上的屈辱仿佛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那种羞辱和无助,以及被迫承受痛苦的场面又在眼前重现,那无谓的抵抗和挣扎换来的却是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她就是这样被人羞辱致死的吗?她才十三岁呀!就因为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吗? 梓茉不敢把自己再代入眼前的画面里,一个信念在她心头萌生,她要把隔壁的女子救出来。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来到古代时召南说过梓末有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而那些衣服,那些本来应该关心她的人,全被自己掠夺而去,自己虽然受伤,但有很多人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鼓励自己,可是,梓末呢?孤独的躺在这里,再受尽侮辱之后,一个人默默的感受死亡的气息。从未有过的罪恶感爬上心头,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悄悄的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拿出那套她第一见到霍城绝的衣裳,衣衫上的荷花仍孤傲绽放,然而绣出它们的人,已悄然离世,梓茉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重新回到那间屋子。在这样一个躯体的面前,她竟没有丝毫的畏惧了,替她换好衣服……她依旧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凌梓末。 “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身边的人的。相信我!”梓茉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希望她能够听得到。
第21页 她不知道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看到又重新穿好衣服的梓末会有何感想,她只知道躺在那里的梓末再也不能收到任何侮辱。 一把火点在了床单上,干燥的床单遇着火,顷刻间攀爬着,爬上床旁的帷幕,爬上她那绝美的容颜,爬上那件同样也是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生活在古代的凌梓末真正消失在了古代,消失在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世界……而,穿越而来的自己,却要为她活着。 “有股烧焦了点味道!呀!快看二楼厢房着火了!” “快!救火!救火呀!” 楼下早已慌成一团,梓茉心中却没有一丝畏惧,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也不復存在。 打开房门,众人一齐望向她。 面容被轻纱遮住,髮丝微乱,垂下几缕,屋内的热气吹得她衣裙微微晃动。 旁边房间中,一个男子从屋里沖了出来,推开站在门口的梓茉,想要冲进火场,奈何里面火势太大,无奈又退了出来,恍惚中一把拽起被推倒的梓茉,“说!是不是你放的火!你为何要烧死她!啊!” 掌风凌厉,带起掩在梓茉脸上的面纱。 男子已然呆住,而收势不住,重重打在梓茉肩头,梓茉只觉喉头一阵甘甜,血腥味袭来,这个味道好熟悉,是在那片树林,那时他在她的身边,而现在,可我还不能死,还要为她报仇!梓茉抱着这样的信念。可是由于一直的劳累和现在疲惫的心,还是撑不住,眼前一片漆黑……火的热度却也越来越远,唿喊,救火声已与她无关了,好累…… 第13章 黑衣大夫 喉咙似有火要喷出一般灼烧着,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自己好似仍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虽然炙热的火焰让自己无法唿吸,却从心底传来解脱与畅快,究竟现在的自己是梓末还是梓茉?置身火场的又是谁? 一番挣扎后,梓茉终于睁开眼睛,屋内飘着淡淡的宁神香,整个房间布置简单,但无论床框或是窗框,精緻的雕花,淡雅的木色,构成了整个房间幽静的氛围。 梓茉撑起自己的身体,向后挪了挪,靠坐在床榻上,扭过头,看到的便是将自己打昏的男子,光亮华丽的贡品绸缎,经过细緻的剪裁,衬出了男子挺拔的身形,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坐起的梓茉,反倒是梓茉淡然的看着他,“我不是你要找的凌梓末,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男子邪魅的一笑,“做梦!你烧毁了我的梓末,难道不应该赔我一个吗?” “你的梓末!”提起那个惨死的女子,梓茉不禁怒火四起,“她才十三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那又如何?”男子手忽的捏住梓茉的下巴,似要将它捏碎一般,“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你放手!你以为你是谁!”梓茉想要拽开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没想到这只手却越捏越紧,整个下巴几乎要失去知觉。 “我是谁?哼!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的女人,我碰不得之外,谁也没办法逃离我的手掌心!包括你,凌梓末。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吗?我让你见识见识!”男子放开手,不由分说,“来人!把琳湘那个贱婢给我带进来!” 话刚落音,两个壮汉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託了出来。凭着些许轮廓,梓茉认出这便是被关在房中的女子,一般背叛主人的下场都是被打得不成人样,梓茉心里虽无限的同情她,但什么也不能说。 “看好了!”男子从壮汉腰间拔出刀来,轻轻一挥,并伴着四溅的鲜血和悽惨的尖叫,一只手臂活生生的与身体分离。梓茉本能的遮住眼睛,人命在这个人眼中似乎不值一分钱。 “怎么?害怕了?”男子将刀一丢,接过壮汉递来的白巾,将手擦干净,雪白的毛巾被鲜红的血液所染指,他又走回到梓茉面前,“现在留不留在我身边由不得你决定,但是,如果你敢有一个‘不’字,我就一直折磨她,直到你心甘情愿留下来。” “切~你是心里变态吗?折磨这个与我素昧平生的人,有意义吗?况且我根本不是你说的凌梓末,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明白,还有姐姐今年才13岁啊!小姑娘都不放过,太禽兽了吧?”梓茉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要淡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唿吸! “哼!果然不一样!没错,我知道你不是凌梓末,可是,你不是也不忍心看到这么一个人死在你面前吗?你看到凌梓末□□裸的躺在那儿,既然会烧了她的身体,总归证明,心软就是你的弱点啊!”男子眼神中满是嘲讽,“要怪就怪,那个凌梓末要逃走吧!” “你知道她那样的死去!是你强 暴了她?”梓茉难以理解这是个怎样的人那样侮辱的话,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轻易说出,他到底是谁? “这就是她背叛我的代价。” “我……我没有她的美貌,我的脸都毁成什么样子你是看见的?留我在你身边有什么意思呢?”梓茉害怕待在这个人身边,哪怕是一秒钟,在面对霍城绝时,她都不会有这样的畏惧感。 “毁了又如何?我可以让你恢復原来的容貌,哦!不!是比以前更好看!” 更好看?像梓末那样,一张精緻到完美的脸?那张脸,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想要犯罪的吧?从小自己确实羡慕过那些完美无暇的女子,可是现在她不想,甚至是哪怕一直都带着伤疤,她也心甘情愿?是因为害怕留在这个人身边还是为了那个自己已经放弃的承诺?只是似乎现在的处境离他,越来越远。 “怎么?还不心动吗?那好,我再给你几个承诺,你大可以放心,在你十六岁之前,我绝不会碰你。而且,还可以保住那个贱婢的狗命,怎么样?交换吗?” 梓茉看向那个因为疼痛在地上抽搐的女子,那样令人生怜,一切都已回不去了。只有暂时留在这里才能找出梓末被害的真相不是吗?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倘若七年之后,我的容貌依旧如现在这般,你仍愿履行当日的诺言吗?” “君子一言,重若九鼎,岂有变更之理?我霍城绝说出去的话,决不食言!” 这个变态男既然已经承诺,那么自己的容貌恢復是必然了,再加上自己一旦答应下来,这一生都将被这个人所束缚,他们已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凌梓茉,你干嘛这么伤心?不是自己先放弃了这一切的吗?那有什么好难过?现在你要为梓末好好的活着! “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我答应你!” 男子的脸上尽是一片得逞的笑容,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来人,叫烨辰来为这位姑娘疗伤,另外,拉这个贱婢出去止血。对了!你叫什么?”男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道。 梓茉不确定梓末到底是被谁所害,如果告诉他自己也叫梓茉岂不是死的更惨,想了想,“心言。” “心言?好!” 说完,这个男子带着两个壮汉以及那个叫琳湘的婢女离开的屋子。虽然只是刚刚一会同那个变态的对话,却让梓茉觉得有一个世纪这么久。就在那么一会,自己就将自己出卖了吗?梓末,如果让正在征战的召南知道自己妹妹惨死的事情,他会有多难过。只怕,他征战归来,发现自己也失踪了,岂不是再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只是,这一切,早就不由她掌控。
第22页 门,吱呀一下开了。 一个似晨风一样着一袭黑衣的男子提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梓茉心道,一般医生神马的不是应该穿白衣服吗?这个人穿什么黑色啊? 烨辰一眼不发,低着头,只是为她把了把脉,写了张方子,唤了几个婢女来拿这方子,便准备走出去。梓茉心中有好多疑问,看到这个人没由来开了口:“等等!” 烨辰停住脚步,“有事吗?” 声音微弱的也像晨风一样,似抬手,便从指fèng中悄然熘走。 “那个,请问一下,把我关在这的那个人是谁?” “之后,你……”烨辰转过头看向她,真的是几乎一样的脸,那样的眼神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本想说你之后便会知晓,可是看到这个眼神,却还是忍不住道,“他是毓王,是当今皇上亲生大哥的儿子。” “怪不得,搞了半天又是个皇亲国戚!谢谢你!”怪不得他说这个世界上就不敢动皇帝的女人,原来如此。 “谢我?”对于那个人身份尊贵感到惊讶是必然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谢他。 “对啊!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来到这里,不会畏惧的人,还温和的给我解释这些,谢谢你!”说实话,从离开文府到之前,一直提心弔胆的,知道现在看见这个人,心里陡然间安定了,他,就像召南一样,有哥哥的感觉。 烨辰温和的一笑,“好好休息,一会会有人送药来。” “恩!”梓茉乖乖的点了点头。 待烨辰出了门,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问题要问呢!哎~没事!来日方长! 第14章 一入侯门 这个毓王是一个世袭的爵位,楚胤的哥哥,即现任毓王的父亲曾帮助楚胤平定内乱,因此封为毓王,世代沿袭。可是在国家刚刚安定的时候,老王爷就因劳累过度,病逝在自己的封地毓国里,长子楚文昊继承爵位。之前的客栈不过是承安野外的一间小客栈,现如今,已完全被烧毁,据说无一人生还。 距离毓国仍有几日的路程,毓国偏南,就这点上是完全符合梓茉的意图的。如今马车坐着,高床软枕还真的挺自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很恐怖的楚文昊自那日起就没再出现过,这让梓茉很是莫名,不过那个人不出现更好。路上这几日,交流最多的就是琳湘和烨辰。仍是轻纱掩面,对于最后能不能恢復容貌,梓茉倒显得毫不在意。 “心言姑娘,再过几日就到毓国了,哎~当日若不是……” “好了琳湘,这一路上,你一个劲儿跟我道歉。虽然我不是梓末,但是既然我和她长得这么像,这说明我和她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繫的,你也是为了救她才弄成这样,如今连累你失去了左臂,该愧疚的是我。”梓茉现在正式更名为心言了,由于有最表面的证据看来,梓末之所以会那样死去,是楚文昊报復的结果,既然和毓王有关,梓末这两个字就成了忌讳。 “这怎么一样?不管怎么说,心言你的大恩大德,我琳湘一定会报的。”琳湘仍是一脸感激。 “你真的想报恩?”心言(梓茉)再次确认的问道。 “恩!”琳湘也十分肯定的答道。 “那好,我想听关于梓末的所有事。” 心言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为了琳湘,想起当日她被送到心言身边,楚文昊警告过她不能将梓末的事情说给心言听。可是自己才刚刚答应过心言,又不能食言只好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了心言,“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只是一年前,她突然被关在府中,当时一直由我伺候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美到那种让人屏住唿吸的感觉,那时我猜想她被抓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她这般的美貌。但她很安静,很少说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窗外。直到有一天王爷喝醉了,像发疯了一样的冲进她的房中,想要对她……”琳湘脸红了一阵又继续道,“正巧我要给她送饭,看到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惶恐与无助,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拾起凳子将王爷打晕了过去。她抱着我开始哭,看着王爷的头上还留着血,我也不知所措,于是我们抱在一起哭。她替我掩下了罪名,王妃本就嫉恨她,这下有了机会,便餵她吃下了一种□□,就是每次,如果要经歷人事便会痛苦万分的药。这件事王爷一开始不知道,但从那次之后,王爷也就没再伤害过她,只是让她学习歌舞。” “那王爷怎么知道她中毒的事情的?”心言暗嘆,在梓末失踪的一年里竟然经歷了这么多? “是神医烨辰啦!之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王爷就派烨辰来为她诊治。你别看烨辰平常一声不吭的,他武功特别好,其实是王爷的暗卫。在之后的时光里,我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也衷心为她而开心,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像我这种做丫鬟的,谁记得生辰啊!可是她记得,我生辰那天,她送给我了一个她自己绣地荷包。那绣工,真的惟妙惟肖。再后来我们关系好了起来,她跟我说了她的身世,她离家出走的原因,是说有个恶霸要与她订婚,她才逃出来,谁知最后竟被王爷抓了来。” “那她为何后来会逃走?” “哎~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那天她问我愿不愿意帮她?在这王府中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了,我就说我不帮你帮谁,她就告诉我说,她爱上了一个人,她不能在留在王府中任人摆布,又说王爷让她做什么事情,她也没说清楚……后来,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琳湘把这些事情一口气说完,看得出来她在尽量使自己能够平稳的说出这段故事。看来在她心中梓末确实是很重要的人。 心言听了她的一段话,便得出几个结论,第一、陈灼向梓末提亲,是导致梓末离家的原因。可能加上召南要外出从军,才坚定了梓末要离家的决心;第二、梓末是在遇到烨辰之后笑容多了起来,莫不是她和烨辰有什么吧!第三、她身中剧毒,但是有烨辰在身边,所以她应该不会是毒发而亡,看她身上并没有明显致命伤痕,多半也是死于剧毒吧!烨辰不像是会杀掉她的人,那么杀她的人难道真的是楚文昊?第四、楚文昊也就在喝醉的时候才伤害了她,证明她在楚文昊心中是有一定分量的,那么楚文昊不动她,就如承诺自己在十六岁之前不动自己一样,其中又有什么目的呢?第五,这个王妃在整个事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这一系列问题排山倒海而来,心言头一阵剧痛,眼皮开始不停抗议,算了,等到了毓国在想吧! “我知道了,琳湘我睡会!好睏!” 心言伸了伸腿脚,靠在车壁上,渐渐睡去,隐约中感觉,脸上传来阵阵清凉,让因正在掉痂而微痒的伤疤舒服很多。而这个人的手,却是那么细緻,这种感觉真好…… 整个行程在路上就花了一个月,这一月,心言依旧带着面纱,而烨辰则会定时来为她上药,治伤。
第23页 到了毓国王宫,给心言的第一感觉就是华丽而复杂,雕樑画栋精巧的拼接在一起构成了辉煌的毓王宫。虽然自己没见过王宫,但这里应该与王宫不差多少吧!由琳湘领着在毓王宫里走着,想到自己曾经去的大唐芙蓉园,当时自己看到那园中的一糙一木已是惊嘆不已,如今,自己身着汉服,置身其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穿越到这里来是一件好事。 “我说那是谁!原来是琳湘啊!哟!几日不见,你的胳膊怎么没了?” 心言本还在沉浸自己那小小的快乐之中,却被这个讨厌的声音给拉了回来,心里已是不慡,现如今就如当时的梓末一样,视琳湘为最好的朋友,又岂容别人欺负她。却见琳湘脸色一变,正想开口,心言拉住了她,知以琳湘现在的身份若是与他人争吵必是不利。而楚文昊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带回来不惜重金治疗自己的脸,一定另有打算,所以帮琳湘出头,而不会出事。便开口道:“琳湘,常言道,好狗不挡道,你说眼前这是个啥?” 琳湘一听,扑哧笑了出来,心言这一语双关,倘若那宫女让开了,便承认自己是“好狗”,如不让开便不是“好狗”,这个好! 宫女的脸上晕出几分怒色,看来这个宫女平常骄纵惯了吧! 见她正想开口,却听一声,“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 第15章 王妃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 一袭紫薇花的清香由远及近,伴着微风扑面而来。着玫瑰红的蚕丝罩衫,及地的长裙,摇曳生姿。最是那双凤目,不怒自威,看这身打扮,心言对这个人的身份有几分把握。 “见过王妃!”先前那嚣张跋扈的婢女完全不见刚刚的气焰,倒真像一只恭顺的小狗,朝着缓缓而来的王妃行着宫廷中最标准的礼节。 “刚刚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是你吗?”王妃虚扶起行着礼的侍女,朝着心言无害的笑着。 心言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有无形的压力,看起来她的年龄应该与自己在现代的年龄相差无几,偏偏眼神中的干练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这就是在宫中歷练出来的结果。 “王妃见笑了,是心言口没遮拦才是。” 面对这样的压力,心言只能退却。 “人贵自知,也难怪王爷这般费心的将你带回来。哦!对了!你叫心言?”王妃多了几分好奇之色,“掩着面纱作甚,取了让本妃瞧瞧。” 人贵自知?真会蹬鼻子赏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心言还是明白的。在古代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现代人的心性都快被磨得干干净净,“民女正是心言,至于王妃的要求,恕心言不能答应,心言相貌丑陋,只怕吓着王妃。” “你是王爷带回来的,本妃是相信王爷的眼光的。还是说心言姑娘心高气傲,不屑于露真容?” 这个王妃果真是善妒啊!也难怪她会对梓末下那种狠毒的□□,既然如此,报仇就算上你一份! 、“你这贱丫头。”王妃身旁的侍女上前两步,抬手想要扇上心言的脸,心言看王妃一脸笑意,也没想出手阻拦,本想挡下,余光看到楚文昊向这边走来,那好,就演场戏给他看看,顺便看一下自己在楚文昊心中是个什么位置。正想生生受这一巴掌。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只是这个耳光并不是打在心言脸上,心言扭头,瞧见琳湘小巧的脸上印着红红的巴掌印,嘴角溢出血来,没想到,那个丫头还是会武功的。 “琳湘,你没事吧!”心言着实没想到琳湘会替她挡这么一下,琳湘与这个侍女应是早有过节,她应该知道这个侍女身怀武艺。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 突地,面前一凉,面纱落地,心言一惊,那个侍女的手还真是挺快的,就在心言掉以轻心的一剎那,一把扯掉了她的面纱。然而在她的面纱落下的那一秒,每个人都惊住了。皮肤比之前更是白皙了许多,脸上的疤痕淡淡的,仔细看去才会有受过伤的痕迹,真的是几乎一模一样了,只是她不负梓末的忧伤与孤傲,却多了几分清澈与平易近人。若是拿梓末与她相对比的话,梓末比作九天之上的仙女,那她则是散落人间的精灵。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楚文昊大步走来将那个侍女狠狠甩了出去。 心言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免疑惑,这些日子以来,她按照烨辰的要求按时喝药,按时涂抹脸颊,难道脸好了?她甩下众人,拼命向前跑着,她也不知可以跑到哪里去,她现在最想做的是亲眼看见自己的脸…… “心言!心言!”琳湘偷偷瞟了一眼楚文昊,正想追去,却见楚文昊已然追随而去。 王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起被甩到,大口吐着鲜血的侍女,“夕燕,你没事吧?” 夕燕摇摇头,“王妃,您没事吧!” 王妃悽然一笑,她又回来了…… “你站住!”一个身影掠过心言,阻住她前进的路。 “你把我带回来就是为了让每个人来羞辱我的吗?”心言直视他的眼睛,很明显,今日,此时此刻的楚文昊是没有杀伤力的。 “末儿!”楚文昊眼中尽是怜惜,心言在透过他的瞳孔看到的尽是梓末的脸。 眼中更是失而復得的喜悦与兴奋,他只当她是受了委屈才仓皇的逃离。轻轻地拥住她,“末儿,答应我,不会在离开我!答应我。” 这是之前还几近疯狂而变态的楚定王吗?他对梓末真的是这般情深?那他对她何以那般残忍? “你弄错了!我不是梓末,我是心言!”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微颤,她的目的达到了,既然他对梓末那么狠心,自己无论怎么报復都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哼!难道你不应该谢谢我?是我帮你恢復了容貌,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捡来的替身!你给本王记清楚了,本王说你谁你就是谁!”柔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阴狠。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用身份来命令她! “是!那么王爷希望我现在是谁?心言?还是梓末?” 对啊!那她应该是谁?在自己心中她永远只会是梓末。 “回房休息吧!今日花园里发生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楚文昊没有回答心言的话,只是重重甩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心言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给过她两次承诺,只是因为自己这张越来越像梓末的脸吧!是福还是祸? “心言,终于找到你了!”琳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心言时,也不免失神,“真的好像,为什么你们会长这么像?” “琳湘,你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我也解释不清楚,下次在讲给你听。对了,你的胳膊还疼吗?” “平常没事了,就是颳风下雨的时候,会有些不舒服。不过没关系的!”琳湘不自觉得看向自己断掉的胳膊,被砍掉手臂的那一幕仍记忆犹新。
第24页 “对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婢女是谁?你怎么会得罪她的?”心言压低了声音,虽然她们现在身处于偏殿,但难免还有有些警惕。 “其实,她叫夕燕,是王妃的陪嫁侍女,先前因为她的事情,与王妃不合。我是由王爷安排服侍她的,所以也就间接得罪了夕燕与王妃。”琳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简单讲述了一下她与夕燕的关系,至于“她”则是用来代替梓末的名讳了,“哎呀!险些误了大事,烨辰在屋里等你呢!我们赶紧走吧!” “哦,对!该上药了。走吧!”听到这个名字,心言对他与梓末的事情倒还是很好奇的。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试探一下。 第16章 恢復容貌 “辰大哥,我回来了。”心言推开门,里面却没有烨辰的影子,自己让琳湘去少些热水来,想着一路颠簸,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当然是认认真真的泡个澡啦!至于烨辰,说不定看自己不在就走了,好累啊!先到床上小睡一下好了。 心言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体力透支阶段根本没有办法睡好,一头挨上这软软的床,眼皮便开始打架,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于是正是开始了寻找周公的旅途。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烨辰走进屋中,看见心言蜷在床上,眉头紧蹙,似是心事重重。他放下药箱,走到床边,铺开被子替心言掖好被角,开始为心言诊脉,脉相平和了不少,只是在伤势痊癒的情况下,感觉到脉中含着一丝古怪,之前受伤倒是把这丝古怪给遮掩掉了,在她身上又发生过什么?怎么会被毁容?这只手上又怎会有这样一道狰狞的伤口?看着她脸上渐渐消逝的疤痕,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额头,为她抚平紧蹙的眉头。心言勐的惊醒,发现是烨辰,也倒没有很慌张,“辰大哥,你来了?!” 这个男子明明就有温润如玉的气质,明明就更适合雪白的衣衫,可是他偏偏酷爱浓重的黑衣,似乎只有这样的浓重才能压抑住他内心的不安。 “恩!累了,就睡吧!我帮你上药就好。”烨辰收回手。 “辰大哥,你把药放那就好,我让琳湘去烧水了,等下我洗完澡再涂。” “恩!你现在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先走了。”烨辰又收回放在她脸上的视线。 “辰大哥,我现在是不是和她一模一样了?”心言冲着烨辰的背影补上这么一句,烨辰点点头,“没错,等你脸上的疤痕淡去之后,就完全一样了。” “真的吗?可是我不想,辰大哥,能陪我说会话吗?在这个王宫中,我就只能跟你和琳湘说说话了。”心言对烨辰会留下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现在仅仅是普通朋友。 “为什么不想?女子不都想变得漂亮吗?”烨辰嘴上并没有答应留下来,可是自己坐了下来。 “变美有那么好吗?‘女为悦己者容她很美’,美的惊心动魄,可是结局又怎么样?最终她也没有一个‘悦己者’在她身边,自己无辜惨死,如果这样作为美的代价,这代价也太大了。”心言细心的留意着烨辰神情的变化。 “是啊!那么美有什么好?”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再对自己说,苦笑一声又续道,“你的手已经康復了,只是手上的疤痕真的就不消掉了?” 手上的疤痕?心言抬起手,那晚的一幕再次上映。 “叫什么呀?我的脸都毁了,难道还不许我发泄一下。哪有你这样的人?”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陪你啊!” “你疯了?!” “是谁疯了?” 嘴角不知不觉上扬,等脸好了之后,自己和他的记忆只剩下这道疤痕了。终是不忍心放弃和他的回忆,“不了,再没了它,我会忘记我是谁的。” 烨辰也没有追问…… “心言,水已经烧好了,我进来咯!”琳湘在门外喊道。 “恩!”心言嘴上应道。 又看向烨辰,却听他说,“别忘了上药,好好休息。” 琳湘用仅有的一只手,推开门,又拎起一桶热水。 心言想下床帮她,烨辰倒先行一步,水桶被他拎起来,就像拎棉花一般。细心的为她调好热水,“我先走了,尽量避开王妃。” “我会的,谢谢。”心言此刻明白了梓末为何会与这个人接触后,笑容变多了,这是个能让人温暖的人。 “心言,你不会也喜欢上他了吧!?”琳湘在一旁看着烨辰离开,又看到心言在沉思,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心言一愣,没错,不得不承认,曾几何时她是个花痴,而且是超级大花痴,可是现在无论谁在她面前,无论多帅,她也不会去动心,应该是不敢吧!如果梓末不动心,那她说不定还活着,在这里,哪里还有真心,“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才13岁啊!小女孩,哪有心情想这个?” “13岁又怎么样?我姐姐14岁就嫁人了,现在都有个大胖小子了!”琳湘毫不客气反驳道。 “琳湘,你是不会懂的了。”心言懒得解释,因为她知道再解释,这个古代的小丫头也不会明白的。自己现在也身处古代,这个身不由己的时期,成亲与否都不是她能决定的,然而现在她有她的使命。 “心言!!!快去沐浴!”琳湘看着发呆的心言,终于忍不住道,心言只好吐吐舌头,“好啦!老规矩啊!帮我把衣服放一边,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洗就好了。” “好啦!我知道!” 吵吵闹闹完了,琳湘也累了,准备好衣服也就出去了。 吵闹之后的安静是最让人生畏的了,心言准备沐浴,解去衣裳的带子,碰到自己锁骨,这么明显了?一激动,摸了摸自己腰,完全没有赘肉了?下一步,看向自己的腿,比之前细了好多!哇,心力交瘁的结果就是,把平常瘦不下来的地方都给瘦下来了,是该高兴吗? 心言放任自己泡在水中,温热的水将她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淡淡的药香熏的心言身心舒畅,难怪古代没有淋浴,除了条件不允许外,就是,这种泡浴太慡了,能够解去一天,甚至是几天来的疲惫,真的很舒服…… 第17章 学习 安定下来的感觉真好,特别是有这样豪华的服务,晚膳的设施,简直可以比上五星级大酒店啊!长的好看还真的挺有便宜占的,哇哈哈…… “心言姑娘,请起床更衣……” 一夜无梦的感觉真的很好,心言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喊心言的?那跟自己应该没多大关系,自己不是叫梓茉的吗?好睏,还没睡好呢!她翻了翻身,正准备酝酿下一批瞌睡虫时,犹如置身瀑布下,一盆冰水“哗”地一下泼了下来,浑身鸡皮疙瘩立马站起。 “啊!你干什么?!”心言从床上弹起!紧接着的场景着实让她惊讶的了。
第25页 王妃还是那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身后站了七八个老嬷嬷,还有当日看见的夕燕。屋内桌上放着一套淡绿色的衣裳,大概是给自己拿来的吧!自己身旁站着的老嬷嬷手中还拿着犯罪证据——水桶,这是什么阵势?难道那变态王爷反悔了? “王爷说的果然没错,心言姑娘当真是不懂规矩,谨嬷嬷,你先伺候着,一会去紫云殿吧!”王妃淡淡道,随即率领一众嬷嬷丫鬟消失在了心言的屋里。 门打开的瞬间秋风急忙钻进屋内,吹过她湿湿的身体,浑身冻得抖了抖。心言只觉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那个叫谨嬷嬷的说:“心言姑娘,请您换好衣裳,随奴婢去紫云殿。” “紫云殿?那是什么地方?”刚刚好像听见王妃也说到了这个地方,莫非王妃就在那等着自己? “紫云殿便是我毓王宫专门给新进宫的丫头训练规矩,歌舞的地方。从今日起,心言姑娘你必须寅时赶到紫云殿。一日学规矩,另一日则学舞蹈,第三日……” “第三日学唱歌?以此类推,是不是?”这个死嬷嬷简直可以和容嬷嬷pk了。 “心言姑娘真是聪慧,第四天则学习诗词。每日上课之时,负责教习的姑姑会检查姑娘的成果……”这个嬷嬷说话的时候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什么?每次上课都检查?中间都没有时间休息,还要自己练!哇~还要不要人活了那……那如果检查结果不合格会怎么样?”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噩耗,心言慌了。从小那胳膊腿硬的跟棍子似的,还学习跳舞? “那就只能请姑娘去杂役房帮工了。” 杂役房?似乎是专门干粗活的地方,那里工作的人在这宫里是毫无地位的。自己现在的身体已是13岁的了呀!要软成那个样子,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坚持不去学那些的话是不是直接去杂役房干活?”经过心言心中的小算盘计算之后的结果就是,即使她去那边学了也是肯定学不好的,倘若努把力,规矩似乎好学点,唱歌的话,自己只唱过流行歌,那些古典歌应该差不多吧!诗词方面,语文课还背了一些,还是有些存货的。至于跳舞……还是算了,练也是练不来的。所以吃那么多苦要去杂役房,如果不吃苦也是要去杂役房的话,那还是直接去吧! “非也,倘若姑娘执意不去,王爷便会择日娶姑娘进门。” “什么玩意儿?”心言难以置信,这不是故意玩她嘛!看来,她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认命吧,“请嬷嬷稍候。” 拿起干的衣裳,乖乖换下,“去紫云殿吧!” 推开门,她的黑暗日子就要来临了! 这下反倒这个嬷嬷不理解了,当自己刚刚接到命令时,原以为这是一个根本没有悬念的选择,王爷虽然有时候暴虐了些,但身份尊贵,如果一个姑娘能嫁进王宫,一身荣华富贵不说,也不必吃那些苦。可是,她倒还真出乎她的意料啊! 紫云殿赫然就在眼前,可是脚却挪不动步子,身后谨嬷嬷不停催促,终于走进了紫云殿的大门。里面已有十几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姑娘,年龄大概在五岁到九岁之间。再看看自己,活生生就觉得是个大龄女青年了。和一帮小孩子学规矩,学歌舞,太吃亏了吧!他们那身板软的,这次真的死定了。 硬着头皮走进去,果不其然,凭着这个容貌和这个身高,引来了姑娘们的注目。更关键的是她敢在王妃进来之后才来,看王妃的反应却没想惩罚她,这个丫头是什么来头? “这个姑娘,名叫心言,以后会和你们一起学习。她今年十三岁,比你们都大呢!有什么不会的,大可请教她。”王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心言,但这个介绍让心言极度不慡,分明找茬啊!明知道自己才刚刚来,啥都不知道,还请教呢! “哦~这位就是心言姐姐啊!既然王妃娘娘都让我们这些姐妹请教你,想必你的学识,歌舞都在我们之上吧?那请小妹想请教姐姐一段舞可好?”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心言,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心言捉摸着这小孩的心机也太深了吧!这样都被她看出来自己不会跳舞了?正想着怎么样才能拒绝呢,却见那个夕燕插口道:“心言姑娘你才貌双全,又何必谦虚呢?就让这些姐妹们看看呀!” 大家含笑看着心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包括,那个王妃,那个一直对自己长相耿耿于怀的人,此刻当然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给自己立威。只是明知她们的意图又如何?自己始终不会跳舞啊!这个人是丢定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小妹妹,术业有专攻,这个舞还真的难倒姐姐了。”心言如是道,“不过有一样,姐姐一定可以教教你!” 说着,心言又望向王妃,“不知王妃给不给心言这个机会呢?” 同样的脸,却是更加清澈的眼神,让王妃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已经故去的女孩,“不知道心言姑娘想做些什么?” “刺绣!”还好手被烨辰治好,不然,此时此刻,自己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技艺了。 时间像是倒转到了一年前,是那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是因为这样,她看到了那副前无古人的刺绣,那时她就想着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超过她的刺绣技艺了吧!以为自己有着同一张脸,就以为自己是她了吗?痴心妄想! “本妃这边有一副故人的绣品,既然心言姑娘这样信誓旦旦不妨先欣赏后再考虑要不要刺绣。”王妃放下茶杯,对一旁的夕燕说,“把百花争艷图拿出来。” 按说王妃口中的那幅图应该就是梓末的作品了。不过,以梓末的性格怎么会去绣百花争艷呢!说实话,倘若真想要技艺超过梓末是很有难度的……这个如何是好? 不一会,夕燕就镶好的绣图拿了出来,缓缓打开,各色的花朵争相开放,颜色错落有致,深浅不一,百花争妍斗艳,甚至连光线的程度都绣了出来。不愧是梓末,真的是好技艺。 “这幅绣品绣地真好,王妃娘娘您的这位故人真是好技艺,筱纭想,只有这位故人才配对我们指点一二吧?”之前那个小姑娘赶忙拍起了马屁。 却不知,这句话,足以将王妃惹怒。 心言由衷的为这位喜欢出风头的丫头感到一丝悲凉,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悲凉呢?被迫推到毓王宫的风口浪尖上,现在有什么办法能绣出比这更好的绣品来呢?梓末啊梓末,你这幅图还真的是害死我了。 王妃没有理会那个叫筱纭的女孩,只是对心言道:“怎么了心言姑娘?不敢尝试了?” 心言还在苦思冥想,梓末,梓末……我自己不就是梓末嘛!没错梓末就是我,我就是梓末。哪有人在自己作品面前还害怕的? “王妃娘娘多虑了,心言不过是在想该绣些什么好呢!还请王妃帮心言拿出针线和绣架吧?”
第26页 梓末一向喜欢清雅的东西,所以在绣像百花争艷图的时候,难免有些色彩搭配上的不足。或许这就是自己可以超越她的地方吧!只是要是再绣一副百花争艷,既耗费时间又没特色。又要在色彩上取胜,又简单,什么好呢? 绣架,针线已样样俱全摆在心言面前,心言微微抬首看了一眼高坐于上的王妃,灵光一闪,就绣那个吧! 穿好针线,在雪白的绢布上穿梭起来…… 王妃继续在上座上饮着茶,她丝毫也没有担心,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她手上的这幅百花争艷已是世间罕有的珍品了,所以,除非她再世,否则谁也不可能能与她的绣品媲美。这也是她嫉妒她的地方,自己已是虚长她五岁,可是再女红上,差得又何止是五岁。 然而,不一会,整个紫云殿的人目光似乎都被吸引到了一起。夕燕见大家眼中都充斥着惊羡的神情,得到王妃的应允后,上前两步。忍不住深唿吸,当真是梓末再世?当中的鸳鸯色彩鲜艷,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情意,水中嬉戏,不离不弃…… 绣罢,心言捧起绣品,笑道:“就以此祝王妃与王爷白头偕老,还请王妃笑纳。” 看到王妃脸上的惊诧,心言明白这两只鸳鸯绣的已是很成功的了,本想在上面提个诗啥的,想了半天只想到两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和“只羡鸳鸯不羡仙”。问题是,总觉得这两句不大合适,只好作罢。 心言已将话说的圆满,王妃也无法找茬,只好从高坐上下来,“如此,多谢心言姑娘了。谨嬷嬷,勤嬷嬷好好教她们规矩吧!本妃乏了。” “恭送王妃!”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学规矩去!”谨嬷嬷驱赶了一众丫头,心言也只今日自己锋芒太露,只怕今日为以后埋下了不小的隐患,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太过隐忍又不太像是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8章 暴怒的毓王 毓王宫夜晚的景色还是很美的,九曲迴肠的长廊,山水相映的园林……只可惜,心言完全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已是飢肠辘辘,很显然宫里的每个人都在故意整她,就拿今天练习走路来说,走的好好的,被人绊一跤,亦或是撞到桌椅板凳脚,好不容易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又被人叫去拿这拿那的。在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骨瘦如柴的啊!现在着实是不想减肥了,人都是贱的啊!吃得好住得好的时候想减肥,没吃没喝了倒不想了,真是……寒风阵阵,加上走了一天,整个脚有些肿。整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终于摸摸索索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哈哈,琳湘那丫头今天一天没露脸,会不会在房间替我做好了饭菜,等我回来吃呢?想着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屋里黑黑的,心言走进屋里找着蜡烛,真不方便,没有电真可怜啊! 突地,一股很强的劲力袭上自己的脖子,一种窒息感立马袭来,身后嘭的撞在墙上,好痛苦,新鲜空气好似马上就要舍自己而去了。本来就累了一天,被这么一袭击,整个人瞬间没了力气。手无力的想把自己脖子上的手拽走,可是却无能为力,因为痛苦,眼泪迷濛了双眼,却认出了那双阴狠的眼睛,他,现在为何又要杀自己? “你知错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完全不明所以,但为了新鲜空气,为了早些摆脱这样的痛苦,她点了点头。 脖子上的力道立马消失,屋内恢復了光明。 心言几乎是倚靠在墙上,想要大口唿吸空气,可又止不住的咳嗽。 “你是看我不耐烦了吗?大可以放我走,何须这样的折磨我?”心言恼怒了,累的跟狗一样,还得回来受摧残。 “这只是对你的惩罚,你可知你今日做错了三件事?”楚文昊慢慢逼近她,怒火似下一秒就要迸发。 “三件?好像我今天除了早上起来晚之外,没做错什么呀!”心言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在激怒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等等!我再努力思考一下……”心言危机意识告诉她,再不说出一个他满意的答案,她会死的很惨,“慢慢来嘛,我会想到的……要不你给我个提示行不?” 楚文昊怒色稍霁,“第一,你为何宁愿吃尽苦头,也不愿嫁给我;第二,你祝我同俞琬(王妃的闺名)白头偕老?” 心言心中一松,原来是说这个,这个王爷还真够孩子气的,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楚文昊又道:“这些都不是最错的,最错的是,你居然将这对鸳鸯眼中绣得这般情深意重,说!绣这对鸳鸯的时候,你心里想着谁?” 鸳鸯?心言并没有觉得自己想着谁呀!只是也不知为何,绣到眼睛时,心中一痛,这一痛是为谁?他?痛他们身份悬殊?痛他对她只是愧疚?不会,自己是个洒脱的人,不会受到牵绊,决不会…… “说啊!”楚文昊怒道。 “说!说什么?好!你要听,我说给你听,第一,且不论我喜不喜欢你,就说你,你想娶的只是梓末,不是我。我选择去练舞,学规矩也正在帮你完成你想达成的某种目的,不好吗?第二,你与王妃你夫妻,我不祝你们白头偕老,难道祝你们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有,最后,我想到谁,与你无关,反正那个人不是你。” 这个女子与她一样的容貌,却也一样能够凌迟他的心。从心言出现到现在他从未派人查过她的身世,他只想当她是梓末……她们还真是像啊!她们像到从来都不会相信他的真心。什么承诺,什么目的,他不想要了,管她有没有到16岁,在这一秒,他只想拥有她。猿臂一伸,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她的头重重地撞在自己的心上,闻着她的发香,拥着她纤细的腰身,这一切又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他与她的喜,他与她的悲却在这一刻无从释放,他一只手继续锁着她,另一只手粗鲁的扳起她的头。就这样覆上她的唇,吸食着她体内的空气,感觉到她的挣扎,却捨不得丢开手……怀中人因为缺氧,软软的倚在他身上,他感受到她的依靠似乎十分满意,另一只手却难以控制的不规矩起来,撕开她淡绿色的衣衫,手便探入衣中,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 心言再次感到窒息,被这样一个充满霸道,不可理喻以及湿乎乎的东西扒在自己嘴上让她难受之极,偏偏无力去反抗,自己就如同浮萍一般,随波逐流。可是背后一凉,一只温暖而细緻的手贴了上来,这只手?当时在马车中迷迷煳煳为自己上药的手?心言还在胡思乱想,那只手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欺上她的身体,横抱而起,与她一同跌入温柔乡,既是英雄冢又如何?心言口不能言,手脚都没了力气,不知该以什么方式去反抗他。也是因为缺氧脑袋昏昏的,眼泪一涌而出,流进口中只能咽进心里。动作戛然而止,抬起头,离开了那双微肿的红唇,静静的看着她,甚至忘了去为她擦去泪水。
第27页 “你这么杀了梓末,也要这样杀了我吗?”梓茉带着委屈和愤怒。 梓末?对啊!自己钟情的人不是梓末吗?怎么会对其他女人?不对她不就是梓末吗?自己杀了梓末?她不是还活着吗?什么时候被自己杀了? 楚文昊一时分不清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可以,怎么可以碰她,她还有利用价值的呀!感情,他又怎么会有? “对不起!”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杀伤力,狼狈地逃走,慌乱的离开,不能再多呆一秒,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动摇,一直以来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因此而动摇,绝对不可以。 心言咬着嘴唇,讨厌那种感觉,非常讨厌,这是初吻啊!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兜兜转转自己就如同一个玩物一样,被别人捏在手心里。哪怕受尽屈辱也没有办法反抗,说什么要为梓末好好活着,说什么要为她报仇,现在她就像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不在抑制自己想哭的冲动,不想去管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只想去放肆的哭一场……这就是穿越吗? 到底要经歷多少痛苦,她才能获得自由…… 这一刻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承安逃出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文家送绣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然而即使大哭一场,后悔万分,明日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明日的一切也得由她自己面对。可是,现在的她完全不想管,哭到累,哭到痛的时候,自然就能有勇气去面对以后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保证每天更新三章以上。希望大家支持和宝贵的意见,谢谢 第19章 紫云殿风波 在无情的现实之下,心言的心里又变的空空荡荡,遵循安排,她顺利的度过了前三天的训练,原因是,这三日不需要测试。对于第二日的感想是,人老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啊!在一旁压腿,负责教习的老嬷嬷才没那种好脾气,不停的助你一臂之力,任凭你怎么唿天抢地,老嬷嬷仍是毫不留情地将你往下压,腿疼的不行……第三天,让她觉得自己活生生就是个文盲,面对那些糙书的繁体字,她真是认知无能,感情这个架空时代都兴糙书的?也难怪自己才知道,之前几乎都在刺绣,受伤之后,好像也没干过什么活……好在古代的女子没文化很正常,教习老妈子很认真的从基础教起……这三日的循环训练,让心言最喜欢的就是学习诗歌了,这个不用受身心的摧残。可是轮了一圈,又该学规矩了,突然想到了小燕子,她不高兴学了就可以飞到树上,可是自己又不会飞。她有皇阿玛罩着,自己呢?得罪了王妃,貌似上次也得罪了楚文昊……很好,把这个毓王宫的主人都得罪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去了紫云殿。她真可谓是最特殊的一位了,所以被训练的女子都是住在紫云殿里,而她每天都高床软枕的住着,可是她的心酸在于一些休息的时间浪费在了来回的路上。 “来了?先把上次教的走路来一遍。”谨嬷嬷一见心言进来,命令声就响起。 “好!”心言抬头挺胸,正想走起,却听下人高唱:“王妃驾到。” 众人停止动作,赶忙躬身行礼,心言自然不例外。 “都起吧!”王妃目不斜视的坐在正座上,“本妃今日闲来无事,看看各位姑娘们练习的情况。” “多谢王妃厚爱。”谨嬷嬷又带着一众女孩行礼。 “行了,你们继续吧!” 心言总觉得看到今天的王妃不太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哦!对!夕燕呢?平常看到她不停地晃啊晃的,如今看不到,反而觉得不习惯。 “你愣着干吗?还不赶紧训练。” “是。”心言赶紧回过神来,瞥见王妃端坐着看着筱纭那边,心里更是泛起嘀咕。 “王妃,这小偷夕燕给您抓来了。把人带进来。”夕燕耀武扬威的拉进一个披头散髮的侍女,偏偏这个侍女有个标志性的特徵让心言一眼就认出了她——断臂。 “哦~是这个丫头,琳湘?”王妃顺势投来目光,而目光却落在心言身上。 紫云殿又瞬间安静下来。 “可不是嘛!今日一早,王妃您的紫晶白玉镯就不见了,奴婢立刻派人去打听,才得知,昨日这个贱丫头是负责打扫晨逸殿的。奴婢一一询问,查探过,并在这个贱丫头屋中找到了赃物,请王妃过目。”夕燕将包着的玉镯递于王妃。王妃,轻轻打开,神色微变,顺势又转为正常。 “王妃娘娘明鑑,此事并非琳湘所为,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琳湘微弱的辩解声响起。 心言担忧地看了一眼琳湘,琳湘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会是谁想嫁祸她?还是说想嫁祸给自己? “贱婢!”夕燕扬手就是一巴掌,“看起来砍你一只手臂都还不够,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琳湘受害的事多少和她有点关系,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舒服。正想出手相帮,却感到手腕被人一碰,扭过头去之见谨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她明白谨嬷嬷有心相帮,可是,看到琳湘这个样子,又怎能不闻不问。 “夕燕退下。” “王妃啊!” “退下!”王妃走到琳湘面前,“那你说,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奴婢也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琳湘又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既已解释不清,那本妃也无能为力。夕燕根据大楚朝法例,偷盗者该当何罪?” “回王妃的话,该砍去双手。”夕燕嘴上含笑。 “那动手吧!”王妃一转身,又坐回正坐上。 “来人!将她另一只手也砍了吧!”夕燕替这王妃下了命令。 看着行刑者越走越近,琳湘拼命摇着头,口中不住的喊着冤枉。殿内都是些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掩住面,不敢看来。 心言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自己刚刚醒来,琳湘也是这个样子被压在自己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的被砍去了手臂。她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女青年,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残忍而血腥的画面,从那时起,对着琳湘心中总是有着亏欠,决不能让她再受这样的罪。 “要砍就砍我的吧!是我让琳湘去偷的。”心言不顾谨嬷嬷的告诫,挡在琳湘面前。 “住手!”王妃笑了笑,“怎么你是肯承认吗?心言姑娘为何要偷本妃的玉镯啊?” “笑话,喜欢就拿了,每天那么辛苦,拿点东西犒劳下自己不可以吗?况且你那么多首饰,自己又戴不完,既然你捨不得,还给你就好了,有必要砍手臂这么严重吗?”心言被一激,那种冷嘲热讽,不畏强权的现代人本事就拿了出来。 “是吗?心言姑娘既是喜欢,大可直说。何必耍这种手段呢?”王妃面不改色。
第28页 “耍手段吗?哪能比得上王妃娘娘您啊!手段之高明,简直是上天入地无人能及,您是王妃,这个宫中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到的?您要杀要剐一个侍女就犹如抬抬眼皮那么容易,何必要找这种无聊的藉口。”无论怎么样,在整个皇宫中只有琳湘对她最好,委屈求全能保住自己,却保不住,她。 “大胆!”夕燕抬手又想一巴掌打下来。心言怒火胸中烧,一只手拦住她,另一只手照着她脸就是一巴掌,“我告诉你!大家都是侍女,要打要骂,也轮不到你!” 全场完全惊住,谁不知道,夕燕是王妃的陪嫁丫头,在宫中作威作福更是无人敢有所埋怨,更别说是顶撞了。何止是大家惊住,就连夕燕自己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心言。心言一巴掌下去,手掌火辣辣的生疼,这个气场让她心里慌了起来。但面上一定要做足样子。 “啪啪啪……”王妃鼓起掌来,“怪不得,王爷对心言姑娘你格外上心,当真与众不同。” 这个王妃把这层纸捅破无非就是要她引起全场人的嫉恨,谁不知道,在这里练舞,学习有朝一日盼着被王爷看中,摆脱自己的命运。 “王妃这话可说错了,心言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谁不知王妃你才是王爷心中最珍贵的妻子,既然如此,何苦如此数落心言呢?” “哼,也是,只不过,心言,你偷窃却不认罪,反倒污衊本妃,就算夕燕没有资格教训你,本妃总是有资格的吧!”王妃柔柔的一笑,好似这些话根本不出自她之口。 “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王妃您放了琳湘,心言愿受责罚。” “心言,不要!”琳湘哪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从小到大谁会把她放在心上以命相护,自己心中曾经怨恨过心言,不!应该说是梓末,但是梓末已死,与心言何干?此次,她不顾安危的帮助,倒让自己自惭形秽,“王妃,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偷的,还请娘娘不要牵扯旁人。” “琳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只是,心言自己的错。”心言说罢,又压低声音,“如果是要砍了手臂,我替梓末还给你。” “心言啊……”琳湘此刻却是泪如泉涌,“琳湘何德何能,能让心言你这般待我?” “将心比心,这事终究是我牵连于你。”心言轻笑,“王妃,动手吧!” “好!放了琳湘。”王妃缓缓说道,“既是你自己愿意承担,也怨不得人了。众目睽睽之下,本妃也不可徇私枉法。动手吧!” “是!”夕燕心中怨恨,“就由奴婢为娘娘行刑可好?” 王妃背过身,轻启朱唇:“好。” 心言闭上眼,心中如擂鼓一般,慌得七上八下,手中冷汗直流,这一刀下去,会有多疼? “多么美的一双手,多么高超的技艺啊!可惜了,可惜……”夕燕一脸怜惜状,分明就是向心言施加心理压力。 “废话那么多干嘛!要不然,你就违抗王妃的命令啊!或是,替我受了这一下啊!” “你……我看你一会还有没有这么多话!” 夕燕举刀,向刀内注足内力,一刀下去,势必……紫云殿里的女孩,对心言也不知是敬佩还是嘲笑。无论从一开始是嫉妒,羡慕还是到现在,无人敢出一声。 “住手!” 这一声让笑在眉梢的王妃,笑意戛然而止,他怎会来?微微转头——谨嬷嬷?她果真是王爷的人。 “总管怎会有空来紫云殿的?” “王爷有急事请王妃过去,特叫卑职前来通传。” 王妃自嘲之意渐生,什么有事相诏?有必要让总管前来通传?分明就是护着这个贱人。 “是吗?可是本妃正在塑我毓王宫的风气,稍后便会前去。” “也好,不过王爷特意嘱意卑职告诉王妃,今日太医诊断出环妃怀有身孕,这是王爷第一个子嗣,王爷不希望在此期间会有什么血腥之事。”烨辰谦和的讲述这番话,却让人不得不去遵从,“如此,卑职先行告退。” 烨辰如风一般离开,心言心里陡然一轻,难道王妃会这么饶恕她? “王妃,这……”夕燕这下不知如何是好,这摆明了是不可能断她的手了。 “宫中即传出这样的好消息,那便免了砍手之罚,赏翠玉丹一颗,即时关押三日,期间不许任何人探视!”王妃缓缓下了命令。 翠玉丹那是什么?心言还没想明白,突地看大家面露恐惧之色,又听琳湘悽惨的哀求:“王妃,何苦这样折磨心言,奴婢贱命一条,王妃即可随时拿去,但,请不要这样对待心言啊!” 这个翠玉丹到底是什么?有这么恐怖吗? “住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人,给本妃餵下去。” 之前押着琳湘的嬷嬷,上前拉住心言,夕燕趁机捏开心言的嘴巴,一个褐色的药丸。药丸入口,一股甘甜释放出来,味道还不错。 “好了!心言暂停训练的事情,把她和琳湘一起关进杂役房,三日后放出!希望以后这等事情不要在发生,否则,决不轻饶!本妃累了,剩下的姑娘继续练习吧!” 心言,琳湘被押走,王妃带着夕燕也离去。一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紫云殿更是被阴云笼罩,翠玉丹确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俞琬是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廉和殿内,楚文昊的暴怒之意已溢于言表。 “怕是,王爷忘了吧?王爷是心疼她?还是担忧您的计划,只有您自己心中清楚!” “俞琬,你太大胆了!” “是吗?王爷,俞琬只是为王爷担忧,这个女子确是有倾国倾城的能力,只怕王爷也把持不住啊!” “住口!” “可笑,王爷是被俞琬拆穿心事而生气吗?王爷可从没这样对待过俞琬啊!” “是本王对你太宽厚了?” “是啊!宽厚的紧,王爷的第一子竟不是由俞琬怀上。还真是这般巧。”王妃眼中的伤痛更是难以把持,这是自己夫君,一个自己须仰仗一生的人。 “俞琬,本王确是对你不住。我无法全心全意待你,只是这心中的人,已不在,永远也不会有人能够代替她,你就不要再牵连她人了。你回去吧!那颗翠玉丹也该解了你的恨意了吧?” “是,了解了!俞琬以后,也会继续尽心侍奉王爷,助王爷成事,王爷就放心吧!”那个心里的人,就算是死了,自己还是代替不了她?这个王妃做的是有多么悲凉。 杂役房偏殿阴冷cháo湿,琳湘和心言便被关在这里。 心言总算领教了翠玉丹之苦,腹中排山蹈海,想吐又吐不出,四肢酸软无力,冷汗不住的流着。忽的,头疼痛难忍,里面如同万人擂鼓般,拼命乍响。又如有人诵念紧箍咒似的,头似乎是要被勒成两半。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后,又觉皮肤被生生撕开,血肉泛出。每过两个时辰,疼痛如循环播放一样,重复一次。简直是比痛经的最高境界还要痛苦。晕,偏偏还让人晕不了。怪不得当日她们听到翠玉丹的名号,就那么惊恐。
第29页 “心言,你还好吧!?”琳湘先前也受过一番毒打,整个人也是病怏怏的。 “我……我,没事!……你呢?”心言连话也说不动了,但又不想让琳湘担心,勉力回应她。 “对不起,心言,对不起……”琳湘泣不成声。 “不……不关……你的事。……王妃,有意……刁难,避无可避……”心言使劲抬起头,鬓旁的发,紧紧贴在脸上,整张脸堪比白纸,“我,心言,才……才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因为,现在是生不如死…… “心言,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你的痛苦?” “打晕我!”也不知道琳湘行不行,能不能打对位置,力度够不够? “好!” 心言觉得颈后一痛,体内的难受离自己越来越远,琳湘手法还真准…… 第20章 重回紫云殿 心言经过三日折磨之后,由烨辰亲自去毒,已完全没事了,一切如常,仿佛并未经过先前的事情。想到三日后自己重回紫云殿,大家看她的神情,估计他们都觉得自己会难以忍受痛苦,了却残生吧! 不知不觉已在这个毓王宫中呆了一年,上次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心言心生畏惧,越发谨慎小心,但由此心中更是疲惫不堪,反而将心思全部转移到了每天必须的训练中,以至于更方面进步都很快,自然是除了跳舞。现在的心言渐渐能够跳一些还比较容易的舞。再过不久便是楚文昊的诞辰,上头下令由心言做领舞。紫云殿的姑娘们心里自然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这段日子她们也渐渐发现心言在整个王宫中不同的地位。为了这段在诞辰上的舞蹈,在诞辰将近的这一个月里,心言其他的训练被取消掉了,专心练好这段舞才是当务之急。自那日楚文昊仓皇逃离之后,心言几乎都在王宫中见不到他,就像之前在来王宫的路上,没有他,心情更好!琳湘伤好后一方面照顾自己,一方面在杂役房帮忙。至于烨辰还是每日见一面,这段时间,据说去了承安,为文青大败蛮荒而送上贺礼。文青的凯旋这是让心言唯一能够开怀的事情了。 一大早来到紫云殿,来到一间专门让她练舞的房间。她着一件大红色的舞衣,旋转,飞舞,就像一朵燃烧的火焰。停下来,走出房间,来到屋外的院子里,院子的中心放的是一根长约一丈的柱子,而柱子的顶端便是一个仅能容下一人的原形舞台,倒时,她由人梯一级一级的送上舞□□舞,最后将舞带固定好,再从上面飞身落下……到时会惊艷的吧?心言自嘲,现在的自己脸已经完全恢復,而整个人因为这样不停的劳碌,真正达到她想要纤细苗条的标准了。 “姑娘们,来来来!练舞了!”谨嬷嬷拍拍手,将练舞的十几个姑娘还有几个到时负责将心言运上那个空中舞台的宦官,这也是王妃为楚文昊生日精心编排的舞蹈。 乐音响起,一开始便是清雅的笛声,心言半舞半走得步入场中,火红的衣衫跟随着她的舞步,翩然起舞。随即古筝和琵琶声进入,整个乐场充满了紧张气氛,其他十几个姑娘舞入场中时,心言已被慢慢的升到空中舞台上…… 稳稳站定,继续舞起,火红的纱衣如红莲一般绽放,袖中飞出的丝带更似火龙一般舞动,周遭的空气似也被这样的舞姿点燃,髮丝与转动的频率一同摇曳飞舞,舞罢,袖中有飞出两条缎带,只不过这次,沖向的是柱子的顶端,在丝带与柱子接触的时候,很自然的绕在柱子上。一切准备停当,乐音渐渐变得悠扬,她飞身一跃,衣袂翩飞,如同空中落下的一团火焰,谁知落至一半时,柱子突然像她倒来,柱子附近舞动的人,顿时被吓的慌了手脚。心言明显感觉上空失了力道,身体重心已经偏离,失重感随之而来。 场面完全混乱了,在地面上的人四散逃离。 与地面接触是必然的了,还好自己不是从那最高处,按照现在的算法,最上面可是有3米多呢!重重一跌,手一擦破,因为下落的冲力,整个身体有些麻木。 “啊!小心!”全场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心言!”琳湘自心言开始练舞开始就被派到杂役房,现在只有一只手臂干起活来很是费劲。为了来看心言的舞姿,连忙忙完杂役房的活,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来之后竟看到的是这个场景。 心言向他们的视线望去,那根柱子就这样向自己身体砸来,看着柱子的下落,身体却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呆呆看着……死就死吧!心言闭上眼睛。 就在那一瞬,一个人影突至,一股力道将她向安全的地方拉去,可是,“嗵” 的一下,脚踝瞬间麻木,然而麻木之后就是刺骨的疼痛,疼到忘记唿吸,不知怎么表达这样的疼痛。手一用力,狠狠地抓着救自己命的人。 “来人!快传烨辰来!” “王爷,烨总管前些日去了承安,尚未归来。”手下的战战兢兢地答道,王爷暴怒是常有,只是这个暴怒中很少有这样的疼惜。 “那你就传太医来!”楚文昊顾不上责罚,在场的人都还沉浸在惊慌中尚未回过神来。楚文昊动用内力,击上倒塌的柱子,柱子瞬间噼成两半。心言只觉脚踝一松,身子一轻,整个人像朵云一般,漂浮着,她可以听到这个人的心跳,跳的很快,大概是因为紧张。这个人是有多么的爱梓末,既然那么爱又怎么忍心杀了她,又怎么忍心利用她? 不多时,心言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文昊抱进了紫云殿偏殿的房间里……王妃赶来时,只瞧见楚文昊抱着心言与她擦肩而过,自己无论怎样都输给她吗?没想到她死了,竟也无人可以替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啊! “你放心,你的脚不会有事的,你还要为我跳《火凤凰》呢!”楚文昊握着心言的手,另一只手怜惜着抚着她苍白的脸,拭去那一滴滴因疼痛而留下的汗。 这样一个温柔的动作,这样一双深情的眼眸,让心言突地恨他不起,原本想说的那些无情的话语,到最后却变成了,“对不起。” “傻丫头,你哪里有对不起我?你的舞很美,我已经看到了,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舞。”其实,透过楚定王日常办公的廉和殿的窗口便可望见紫云殿上空那抹火红的身影。在发现她跳下时,柱子出现了异常的偏离,立马停下了手中的一切,脚下生风一般冲去了紫云殿,终是晚了一步,不然也不会允许那根柱子砸在她的脚踝上。 心言苦笑,原来他一直在看啊!如果她真的只是14岁,没有见过死去的梓末,会不会就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动心了呢? 脚踝已疼的失了知觉,传说中的太医再不来,自己从此之后会不会成了跛子? “王爷还请让让,让微臣诊治。”千唿万唤的太医终于来了。 “本王,不会碍着你的事,你只管医治。”楚文昊不理会太医,反倒坐上床沿,轻轻搂住心言的头,阻着她看到自己的伤。
第30页 “王爷,这里交给太医就好,您先去休息吧!”王妃走进屋内,看到这幅场面,千万只针一齐扎上自己的心,这是自己的丈夫,却从来没有这样待过自己,只是因为这个贱人长的想凌梓末,就值得他这般疼惜。 “滚!”闷闷的一声,却有着无限的愤怒。 王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文昊,在成亲这几年来,楚文昊即使对所有人情绪不定,对自己始终相敬如宾,今日竟然……屋内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转身走出房间,看到外面围满了人。绝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管怎样,她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毓国王妃。 “大家去练舞吧!心言的脚一个月内怕是好不了了,筱纭,领舞一职你替上。”王妃凤目一扫,眼光停在琳湘身上,“琳湘,不在杂役房好好干活,跑到这里干什么?” 这股怒火只能发泄在她这个无辜丫头身上了。 夕燕在一旁本想煽风点火一下,却听谨嬷嬷道:“王妃都发话了,你还傻愣在那做什么?还不滚去干活!” 琳湘本心惊胆战,听出谨嬷嬷的解围之意,行了礼,立马消失。王妃倒也没再追究,只怕现在毫无心情追究了,回望一眼屋内,希望这个王爷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简简单单吩咐了一下,离开这里,脚步不停向前走。 筱纭得令,嘴角溢出不住的笑意,虽然自己今年不过十岁,但是楚定王的诞辰肯定有不少达官贵人会来,这支舞更是这样惊心动魄,那时自己岂不是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只是这个时候,只有她心里洋溢着喜悦。 大家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王妃就这么领着夕燕离开紫云殿。 殿外继续歌舞昇平,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心言姑娘,请先含着这个,老臣为你接骨上药。”老太医递于心言手中,心言接过,含在嘴里,苦中透着甘甜。她猜想这个应该就是用于现代的麻醉药吧。 太医掀开心言的裤脚,早已被那么一砸砸得血肉模煳。轻轻地捏了捏周围,嘆了口气,“心言姑娘脚踝伤及筋脉,今后能如常人走路已是不易,更不用说跳舞了!” “什么!本王要你将她治好,要她恢復如常。”心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楚文昊道。 “王爷恕罪,老奴只能尽力,倘若烨总管在的话,心言姑娘的脚兴许能够保住。” “来人!”楚文昊向门口唤道,门外走进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立马修书一封给烨辰,要他给本王快马赶回来。” “是!” “还不先上药止血!”楚文昊看着这个老太医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禁又发怒了,这个老头莫不是觉得现在没他什么事了吧! “是!是!”老太医慌忙开始进行上药止血,接骨的工作。 心言虽含着麻醉的药物,可隐隐之中还是能感觉到痛感,头向一旁扭了去,楚文昊抚上她的鬓髮,“先忍忍,等烨辰回来了,一切就好了。琳湘就先不要去杂役房干活了,你受伤期间,就让她来伺候你吧!” 心言直点着头,哪里还有心情听他在说些什么。脚会废掉吗?再也跳不了舞了? “王爷,老臣先下去开药方,药煎好了就派人送来。” 说着,老太医收拾好药箱,不再打扰楚文昊,自己退了出去。 “怎么办呢?不能跳舞了呢!” “不会的,相信我,相信烨辰。”楚文昊刻意而又非刻意的提到了“烨辰”这个名字。 “可是万一呢?万一我不能跳舞了,你会怎么样呢?” “什么?”楚文昊不解心言这样反覆强调自己不能跳舞的原因是什么?是不相信烨辰可以治好她? “呵!”心言笑道,“那到时,我可就没办法帮你达成你的目的了呢!” 看着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心中甚是不快,“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你要我学规矩,学诗词,学歌舞,难道就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实现你的‘美人计’,你现在这个样子,装给谁看啊?”心言心中也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这个王爷是出自真心,然而,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对她不过是利用罢了。 “装?我堂堂王爷,需要装吗?当初,我给过你机会让你不用学这些东西,是你自己不要!”发自内心的关心,在她眼中竟是这般一文不值。 “那我真得感激王爷您大慈大悲,只不过,心言受不起!” “好!你和她当真是不一样,她,明知道我在利用她,却从不反抗。而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利用你,那么,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么?”楚文昊已退了一步。 “那心言自动请缨,到杂役房帮工,直到脚伤康復后,再来助王爷您完成大计。”想知道关于梓末的更多事情,恐怕只有闲人最多的杂役房了,在里面工作,看似与外界毫无联繫,实则各个宫殿消息都可以在这里打听到,先激怒楚文昊,想必他定会一怒之下,将她贬到杂役房。 “那真是,多谢了!”几乎是从牙fèng中蹦出来的几个字。 “谢王爷成全!”心言也不顾楚文昊的反应,闭上眼睛,认真体会这短暂的舒适了…… 第21章 似是故人 楚定王的诞辰,对于毓国来说自是一件大事。宴会尚未开始,各种曲调纷纷演奏起来,听说烨辰今日便会回来,他回来了,自己的脚就会好了吗?上次心言激怒楚文昊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就被抬到了杂役房里,曾经想过自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赶进杂役房,却没想过是以牺牲自己的脚为代价。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琳湘则是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名义上是主僕,实际上早已成了姐妹。杂役房的工作就是为各宫的主人烧烧洗澡水,扫扫院子里的落叶,洗洗各宫送来的衣服,都是些不需要动脑筋的体力活。 “心言,你脚还没好全,怎么能来打水?万一水溅上去怎么办?”琳湘抢过她手中的水桶。 “好啦!琳湘,现在你我都是下人,哪能所有的活都要你帮我做,我会小心的。”心言笑了笑又拿过木桶,“你说,咱们这样多像姐妹,你,没了手臂,我成了跛子。” “心言……”本是这样完美的女孩,脚怎么会就这么伤了呢!明明,连她这个下人都看出了柱子倒塌是个阴谋,可是瞧着王爷对心言的重视,怎么就将她贬到杂役房之后不管不问了呢! “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心言看到琳湘这般难过的样子,收起开玩笑地神情。 “没有,没有谁欺负我,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王爷怎么可以就让你的脚这样呢?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你放心啦!烨辰不是今晚就到了吗?到时他会来帮我医治的呀!再说,我要是好了,谁陪你做这对残疾姐妹呀?”心言心中一暖,原来她是在替自己难过啊!记得,她在失去自己胳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难过。
第31页 “你还在开玩笑!也是,王爷也不会不管你的。” “好啦!别再说这个了。我想你保证,就算有一天我的脚好了,我的手就是你的手,你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就替你做,好不好?”心言拍了拍琳湘,“好琳湘,笑一个嘛!” “就你开心!天塌下来,也不见你着急~!” “谁说的!你看我都有白头髮了!你瞧,我只是着急的比较婉转……”心言扒起了自己的头髮,倒像真的有白髮一般。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琳湘小声嘀咕道。 “好吧!不要闹了,我先把这些衣服洗完,之后还要去承州殿扫地呢!”心言知道自己表达方式又现代了,想想这堆积如山的衣服,再想想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殿,头都大了,现在走路一跛一跛,速度都变慢了…… “也是,我还去帮忙噼柴呢!”琳湘想起自己也还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一熘烟跑得没影了。 心言笑她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小孩子?按说自己心里年龄也有19岁了吧!穿越过来还多活了好几岁呢!算不算是一种收穫? 洗完衣服,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廉和殿方向乐音仍在奏着,那些乐师一天到晚弹的难道不累吗?严重剥削劳工嘛!还有啊!这几天洗的衣服比她这辈子洗的都多,收下已经晾干的衣服,分类放放好,各宫自然会派下人来取衣服。古代的衣服不仅穿起来复杂,就连叠也能累个半死。 “心言姑娘,衣服弄好了吗?”廉和殿的纺琴唤道。 “纺琴,那些就是廉和殿的了。已经叠好了。”心言一边晾着刚洗好的衣服,一边道。 “心言,今天廉和殿那边有热闹,不去看看吗?” “不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那太可惜了!你知道吗?今天,好像承安那边派了一个使臣来,据说,这个使臣今年才十五岁,是大将军文青的外甥呢!” 文青上次战胜归来即被封为了大将军。 “什么!”心言一怔,“你是说大将军的外甥?霍城绝?” “咦?你也知道他?听姐妹们说他相貌不凡……”纺琴在滔滔不绝地向心言讲述着关于霍城绝的一切传说。 心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可以再次见到他了?不知他再次见到自己更胜从前的容貌会有何反应呢?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你还不信?既然你晚上没空去看,我替你看啊!之后来告诉你。不说了,我先回去了。”纺琴抱着衣服匆匆离去了。 他真的来毓国了?如果他们相见,他会不会带她离开?心言满腹的心事,更加无暇去管廉和殿那边的声响,加速干完自己手上的活,她接下来就是要打听一下,他住在哪里?这一点倒不难知道,从接下来来取衣服的侍女那儿就可以打听到了,原来他住在锦纶殿,那里离这边,好像不是特别远。恩恩!等晚宴结束之后就去找他,心情舒畅的时候干活都那么畅快。 今夜是由岚沁负责给锦纶殿供给热水,那就先去找下她吧!总要做出是邂逅的样子,不然多尴尬。快快的打扫完承州殿,赶忙回到杂役房,坐在院子里等待着那乐音的结束,向廉和殿望去,那边还真是灯火通明,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升上场子正中心的柱子上,那本是自己的位置,本来可以以那样惊艷的样子和他相遇,可是现在……她第一次有些怨恨那个害她砸伤的人。 乐音稍止,心言又故作随意的“碰到”了,正在烧水的岚沁。 “岚沁,还在忙呢!” “是啊!今天偷偷熘到廉和殿看晚宴了呢!因为要干活就先回来了,现在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心言,你去看了吗?” “没呢!哪有空啊!”明明自己躲在那个四方小院里无所事事了半个时辰,“好看吗?” “恩!特别好看呢!你知道吗?我没想到那个叫筱纭的舞跳的那么好……哦!对不起……”岚沁意识到自己失言,整个王宫中有谁不知道,那个领舞本应是心言的。 “没事,那啥,我反正没事,一会帮你送水吧?”心言不以为意。 “啊?那怎么好。你的脚……” “我是身残志坚,没事的,就交给我吧!哦,你是给哪个殿送水来着?”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的呀。 “恩,那好吧!我是负责锦纶殿的,记好,这水是要给承安来的那位大人的。”岚沁心里自然有自己的计较,现在因为那段舞筱纭肯定是毓王宫的红人了,虽然这个心言再怎么像王爷之前的一位故人,那也只是像而已,现在腿也瘸了,在巴结筱纭的这个事情上,自己决不能落了下风。 “放心!” 心言帮着岚沁倒好烧好的热水,自己提起来还真的有点沉,算了为了那个“邂逅”她忍了。 里面都是滚烫的热水,泼一下,自己的脚就废掉了,还是,小心,小心为好!一路走走停停,自己都走这么慢了,他应该也回了屋吧! 歷经“千难万险”,心言终于顺利抵达锦纶殿,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哈哈,他已经回去了?心言赶紧放下桶,整理了一下自己今天已经照过无数次的髮髻深唿吸,冷静,可是这颗心怎么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拼命跳呢!凌梓茉啊!凌梓茉!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你怕什么?他又不会把你当做是梓末,你慌什么?……不,在这里或许是,有了凌梓末这把□□自己才可以肆无忌惮吧! 还有一段台阶,上去之后,敲下门,就可以见面了。心言收拾好心情,使劲提起桶向那段台阶走去。 先将桶放上台阶,自己那只受伤的脚再抬上去……等到自己满身是汗,才发觉自己不过才走了一半何以,十几阶的阶梯竟会走这么久? 加油,凌梓茉,你可以的!将桶放上上一节台阶…… 一声未叫出来的“啊”被她生生的压制在了喉咙中,正是因为那只受伤的脚失了力气,自己手上提着水桶,身体失了平衡,整个人从那几级台阶上滚了下来。还好在自己跌倒的瞬间,将桶放好在了地上,不过因为桶的勐烈撞地,桶中的水飞溅而出,烫伤了手。 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疼痛浑然不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门,自己却够不着,是不是自己太没用,连送桶水都做不到,甚至现在连上台阶都成了问题。当初自己离开他,只是因为自己身份配不上他,相貌丑陋,而现在,容貌再惊为天人又如何?根本就是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废物,靠着凌梓末这把□□活着的废物。还有脸见他吗?为了自尊心离开他了,一次。现在难道就可以不要自尊心了?没有自己,他过的很好,十五岁就被皇上派做使者,如果他娶了西宁公主,那他就是驸马了。大把的好前途在眼前,何必去妨碍他…… 托着几近残废的脚,一瘸一瘸的像杂役房走去……
第32页 屋内的人,刚刚回到房中,却听见外面“嗵”的一声,打开门,一桶水放在台阶上,桶中的水还冒着热气,桶边水渍一地,再往远处看,一个模煳的身影,摇晃的身姿,渐行渐远,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认识。 第22章 梁上君子 水弄成那样,估计还得再送一桶去,只是自己是不能再去了。哎,怎么向岚沁解释呢?处境已经很尴尬了,这下反而弄巧成拙。现在倒好,手也疼,腿也疼…… “辰大哥!你回来了。” 烨辰今日出奇的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来到杂役房,这样的出尘却与凌乱的杂役房格格不入。 “你去哪里了?”没有多余的话,一如既往的温和。这样的简单,也难怪梓末会倾心于他。 “我今天活干完了,看岚沁还在忙,就帮她把热水送到锦纶殿了啊!只是……” 借着杂役房寝殿微弱的光,可见她沾上灰尘的衣裙,和略微凌乱的髮丝,“脚上有伤就不要乱跑,进屋,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烨辰三步并两步,走到心言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起,心言登时慌了。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二个抱她的男人了。这个人和召南一样,让她充满哥哥的感觉,既然楚文昊,派他去承安,想必他也身怀绝技吧! “琳湘呢?”心言一进屋却不见琳湘的踪影,“糟了,我还没有送水过去呢!” “琳湘就是去帮你送水了。放心,一切有我,坐好。”烨辰把心言轻轻地放在凳上,蹲下身,检查起她的伤口。 看着他认真地样子,犹如一阵暖流拂过心田。只是……只是在这里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是因为梓末吧!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凌梓茉啊!凌梓茉!你怎么又开始嫉妒起自己来了?不行不行……还没有在这样清醒的时候观赏眼前的这件艺术品呢!高挺的鼻子,浓浓的睫毛,深邃有神的眼睛之中溢着的温暖似天山之上温泉一般,绝美的唇形似在轻轻诉说着属于他的温柔,再配上他这身白衫,简直是恍若天人。想着这样的人和那样美好的梓末站在一起,啧啧啧……太般配了。 “这个伤想完全好是不可能了,以后走路跳舞,都不成问题,但是阴雨天气,伤口会疼痛难忍。” “风湿咯?这不是老年人才得的吗?悲剧……”一想到,自己的伤成了天气预报,就极度不慡。 “啊?” 听着心言古怪的语言,烨辰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灿然一笑,“不过,无所谓,辰大哥你尽量医就好。” “恩,我尽量。”烨辰突地觉得好笑,和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罢了,也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梓末,却有莫名的亲切感,或许是这个女孩从不会吝啬自己笑容,常常将自己的快乐与周围的人一起分享吧! “心言,我问你,你还想继续跳舞吗?”烨辰突然问道。 “辰大哥,你怎么这么问?这由不得我不是吗?况且,说实话,抛开楚文昊对我的利用,我还是很喜欢跳舞的,特别是在我有那么一点点在舞蹈领域开窍的时候。”整个王宫中,也只有她敢直唿楚定王的姓名了。 淡淡一笑,“你开心就好。” 说着,不再言语,继续着上药,开方。 总觉得今日的辰大哥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仍像平常那样帮她上药,那样温和却带着冷漠的语气…… “好了,你好好休息。待会琳湘应该就回来了。”烨辰起身,“这些日子千万别沾水。” “你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烨辰略微觉得有些许不对,微微抬首,没有多余的表情。忽听外面大喊:“刺客往那边跑了,快抓刺客!” 心言无奈,怎么古代都会有抓刺客这么个桥段?然后刺客一般都藏在女主,男主,女二,男二……的房间里。等等!如果说将这个离奇的穿越理解成一本小说的话,自己就是女猪脚,那么,刺客会不会躲在自己屋里?额?那会在哪里,心言开始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 “咚咚……开门开门!”王宫中侍卫开始敲门。 心言心中忐忑,会不会真在自己房间里…… “发生什么事?” 对了!辰大哥不是在自己房里吗?有事他会顶着的,哈哈……再等等,不是还有种桥段,为了陷害女主角,编排一个捉jian在床的戏码,哎呀!古代,孤男寡女,不是要被人说闲话说死? “回总管的话,今晚在宫内发现刺客,有人说刺客向这边来了。” “那还不赶紧去别处好好搜搜。王爷有命要我为心言姑娘治伤,你们快些到别处去,不要耽误心言姑娘休息。”温和不带情绪的声音,却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他的魔力。 “是!走!去那边搜。” 人声渐渐淡去…… 这就完了?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心言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樑上的君子,可以下来了吗?”烨辰忽道。 什么?心言无语,自己看了一圈周围,咋就没想到房樑上呢? 一个黑衣人,带着与衣裳相同颜色的面具,虽然看不见他的长相,但是感觉倒是英伟不凡,贵气十足,这是谁呢? 黑衣人跃下房梁,视线却在心言的脸上暂停了几秒,落地之后,眼神又飘向烨辰,打着奇怪的手势。 “原来是成斯公子,失敬失敬……”烨辰一见手势,倒也不吃惊,反而笑道。 成斯?这是什么诡异的名字?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傲色彩完全不搭啊!好吧!鬼鬼祟祟躲在房樑上,还带着面具,是长相多不能见人啊!一般不是只要蒙个面就好了吗?这越是神秘,越是让心言心中好奇。 成斯倒是跟进了自己家一样,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水跟品酒似的,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这位仁兄,你可知这屋里就两杯子,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朋友的,很不巧,您用的就是我的。也许你不嫌弃我用的杯子,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很介意呢?”心言冷不丁的插进这么一句。 成斯看了看杯子,没理会她,继续喝着。 心言就是看他这么反客为主地模样不顺眼,不禁现代人的本性又冒了出来,眯起眼睛,“该不会是这个成斯公子见小女子样貌出众,忍不住就连小女子的杯子也要用啊?!” “咳咳……”成斯被她这个惊世骇俗,又自恋的话呛着了。 听到他的声音,才明了,这人能发声啊!装什么哑巴?还是说哑巴也可以发声?不知道,不管了……没想到自己呛人的功夫还在啊!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心言仔细回想,对了,不是在文府吗?那么冷得他,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少爷”呛得不住咳嗽。想着,笑意渐浓……
第33页 “好了,心言不要闹了!如果,你想了却心愿的话。”烨辰道。 “心愿?辰大哥,觉得心言现在会有什么心愿?”心言不觉好笑,她的心愿是想逃离这么一个可怕的古代社会,宁愿明天考试,宁愿去挑战高考。也不想抛下父母待在这儿,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过够了。 “替梓末报仇。”这句话,足以让心言呆住。她以为没有人洞悉自己与梓末千丝万缕的联繫和自己自以为掩藏很好的试探,既然烨辰能看出来,没道理楚文昊会不知? “真是好笑了,我与那个梓末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为她报仇?”心言不知道烨辰究竟玩着什么把戏,担心万一是楚文昊的试探,只好继续装傻。 “是吗?那为何要烧毁她残破的身体,我行医之久,非孪生姐妹外,怎么长的如此相像,可我却没有查出梓末有什么姐妹。那么你又是谁?”烨辰一言挑破。 “那是,我心地善良,看着那么可怜的女孩,你会想让她再受侮辱吗?第二个问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对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也想不明白。至于为何这般想似,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确实是事实,谁能想到,在现代生死关头的一剎那,就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架空的年代。 “心言,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是,机会稍纵即逝,你可要考虑清楚。”烨辰第一次露出诡秘的笑容,“成斯公子,我们走吧!”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这是试探,自己会不会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凭自己的实力,想查出关于梓末的一切,替她报仇,又不大现实。算了算了,死就死,说不定死了就回去了。心言见黑衣人慾随着烨辰离去,喊住了烨辰,“等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对梓末的情意。”这真的是出自烨辰之口吗?虽然猜到过梓末和烨辰感情故事,但总觉得想烨辰这样的世外高人,又忠心的人,怎么会和自己的主人喜欢上同一个人呢?可是,现在,提到‘梓末’二字时,眼中的情意,确实让人不得不相信。 “倘若,辰大哥能把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告诉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如果是烨辰真心想要背叛楚文昊的话,自己在整件事中必是有利用价值的,不然烨辰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拉她入伙。 “这个故事,你迟早会知道。你大概也猜到谁是杀害梓末的兇手了吧?“烨辰问道。 果然是高手,这样都骗不到故事! “咱们能不能说话痛快点,既然想让我参与这件事,就别这么婆婆妈妈!有话直说!”心言受不了这么纠结的对话,每句话都搞的那么高深莫测。 烨辰看向黑衣人,却见黑衣人又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又听烨辰道,“好!这位是朝廷此次派来的使臣,如今朝廷怀疑毓王图谋不轨,便以祝寿为由,实则是来查探他的虚实。我知道,你同样恨那个人入骨,只是他内力非凡,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独自杀害他。毓王生性兇残,更杀害梓末……” 原来朝廷派来的专员根本不是他,可是明明听说是的呀!也许临时换人了?也对,他今年不过15岁吧!怎么会让他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看起来,自己今天倒是白纠结了。怪不得楚文昊的手皮肤那么好,没有拿剑练刀的茧子原来是专修内力的。心言完全看不懂那个黑衣人的手势,莫非是哑语?或是他们的暗号?但是现在大事当先,怎么能被小事叨扰? “所以你就弃了他而投靠朝廷,为梓末报仇?” “没错!我即以坦白,还请心言你给我个答覆。” “我帮你们没问题,可是……你得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心言脸凑到面具男面前,“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烨辰本以为心言藉此会要他讲述那段美好,却不敢触碰的回忆,却没想到她提出的竟是这么个要求。烨辰也不能替面具男做主,只得又望向他。面具男头往后靠了靠,躲过心言的视线,又打了几个手势。 “现在还不是时候!”烨辰如是翻译。 “哇~什么嘛!一点诚意都没有,没劲,又不是什么绝世帅哥,我还不惜的看呢!你们的事我会考虑的,不过我要我的脚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心言心中一轻,或许真的只有和他们合作,才能以最快的方式替梓末报仇。 “你考虑清楚了?决定医好脚继续跳舞?”烨辰怀疑的又问了一遍。 “你好纠结啊!你想怎样啊!那你说除了我继续跳舞来接近楚文昊,还有什么办法啊?”心言现在觉得烨辰不是温和的形象了,完全是个纠结体,一方面好像不想让自己去楚文昊身边,另一方面又极度希望。 “纠结?”烨辰抓住了关键词,及时反问,“你那些怪异的语气,还有莫名的词彙,都是哪里来的?” “这和我们的合作项目没关系吧!”自从烨辰在她心中温润如玉的形象轰然崩塌后,她突地没了耐心,“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下了逐客令,烨辰又是一笑,“合作愉快。” “面具男,下次见面,你可要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啊!”心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到他的样子,可能是她的花痴感应器感觉到他是帅哥了吧! 面具男摇了摇头,充满了无奈,和烨辰一同走出房间。 琳湘呢?这么久她应该已经回来啊!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她已经回来过了,回来之后听到他们的谈话了吗?又听到了多少?屋内这两个人的武功都那么强,要是琳湘回来过的话,他们怎么会感觉不到?还是说琳湘根本也是武林高手?天啊!这件事情,究竟会复杂的什么地步? 第23章 面具男 熄了灯,哪里还睡得着,两眼望天花板,琳湘也没有回来。 是该庆幸不是他来吗?还是该为没有看到他而感到失落?琳湘也还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烨辰真的准备背叛楚文昊?那个人真的是朝廷命官?兇手又真的是楚文昊吗? 一大堆问题萦绕心头无法排解,起床,倒杯水喝喝。刚下床,门打开。 “心言,你还没睡啊?” 是琳湘,心言很想问她去了哪里,可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恩,有点口渴,你回来,就赶紧睡吧!” “恩!”琳湘端起木盆,准备出去盥洗。 心言躺回床上,那一堆堆的问题扰的她毫无睡意,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有没有真的当琳湘是自己人?当做是真正的朋友?有吧!一路上多亏了她的照顾,回宫为了她甘愿得罪王妃主僕,看到她被诬陷毫无顾忌的替她承担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双手……既然有,那为何还要怀疑她?朋友不是应该互相信任的吗?对!不管她是好是坏,既然是朋友就相信她……想通了这一层心里舒服了些。 门又打开,心言知道是琳湘回来了,琳湘走过来,轻声喊着她,见她不理,只当她睡着了,看到她绝美的睡颜只觉既熟悉又陌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第34页 “我相信你!”心言也不知为何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没睡着啊!……也是。”后一句像是在对自己说。 “琳湘,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呢!” “心言,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为了我,来到毓王宫;为了我,得罪王妃;为了我,服用翠玉丹……的那个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她。”琳湘用少有的严肃回答她。 “恩,我相信她会相信你的。睡吧!”虽然自己心里有个结果,听到她确切的答案,更是安心了。琳湘果真是整个毓王宫中,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一大早,琳湘就没了踪影,心言一早起来,脚上有些不舒服,甚至连下地都成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心言摸了摸自己的脚,肿了呢! “心言,你看我给你那什么来了。……心言,你怎么了?”琳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却见心言神情不大对。 “没事,外面天气如何?” “阴阴的,好像快要下雨了。”琳湘如是说。 “好吧!那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是个天气预报。”心言也没想到,烨辰那么说,第二天就成了事实。 “天气预报?那是什么,天气,预报!哦!我明白了!” “哇~琳湘,你最近越来越有慧根了嘛!”心言满意的拍拍琳湘,看她手中拿了几本书,“你拿了什么?” “哦,你看。” 心言一看,一本是画满各种舞蹈的书,另一本则是诗词。 “这是从哪来的?”里面的舞蹈全是高难度的,自己能应付的来吗? “这些其实是梓末的,她当时离开的时候把这些交给我了。” “梓末的?”看着这些精湛的记录,不觉敬佩,她真的是个有才华的女子,才13岁就会这么多东西,可是过世的也很早,这就是天妒英才吗?“可是,有些我看不大明白啊!” “这有什么难得,你看好了。”说着琳湘翩翩舞起,似一只单翼的蝴蝶,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与苦痛。如果说心言曾经无法理解断臂的维纳斯哪里美,那现在就恍然大悟了,这就是残缺之美,即使没有音乐的伴奏,即使没有华丽的衣衫,但这一步步精湛的舞艺足以胜过一切。 “琳湘!……琳湘你……太美了!”心言看得目瞪口呆,在习舞的这段日子里她见过美轮美奂的舞蹈自认也不算少,可是独独对这段舞情有独钟,“我有两个问题。” 琳湘看她的样子不觉好笑,坐下来,拿起茶杯,“问吧!” “恩!”心言端坐,“第一哈,你怎么会跳舞的?第二,你确定我真跳的来?” “第一,实不相瞒,其实当年我和梓末一起习舞的……” “什么!你……” “第二,有我教你,没问题的。”意料之中,心言的惊讶,琳湘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不是你和梓末一起练得哦?哇~那是不是很美啊!哇~你们俩一起跳肯定美死了。”在现代她们这技艺足以大红大紫了! “心言……哎~你先休息吧!等明天你好点了,我再教你,今天的活,交给我吧!” 这个琳湘怎么昨晚聊了一下之后,就变得这么雷厉风行了呢?哈哈,才不管那么多呢!有人帮着,总归是好的,更何况现在脚还疼的很呢!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望着乌黑的天空,也不知为何想到了杜甫的这首诗,当时还要默写呢!高中,那个黑暗的年岁,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就为了一朝能考上好大学。现在自己的确不用担心考试了,却要时时警惕,生怕有天会小命不保。出来流落多时,才发觉父母的唠叨是天籁之音。也不知道在现代的我是不是还在睡觉呢?爸爸妈妈有没有担心我呢? 来到古代好像已经快两年了,大半年在承安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那个对她最好的哥哥,出征之后,回来后自己的妹妹就不见了踪影,他会有多难过。是想到了哥哥了吗?是因为想到哥哥了才念起那个凄凉的诗,“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啪啪啪……” 鼓掌声?心言不由心惊,谁不知现在的皇帝一心打仗平外患,自己在这边吟唱这首诗,无疑是谋反,惨了惨了……心言怯怯地回过头,晕!怎么会是他……是他……是他更惨!他可是朝廷命官啊! “嗨!好巧!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再吟诗,就出来看看,哎呀!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啊!晚安。”装傻,抵死不认,这就是心言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绝世好计。 黑影一闪,这个黑衣面具人就立在自己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绕道…… ”心言自觉主动向旁边移了移,黑衣人面具人也移了移。 “这位大哥,不知您有何指教啊?”心言一副谦逊的模样,胳膊上一个力道,将她往上一托,腾云驾雾的感觉,头一昏,脚下又一稳,一下子坐在了房顶上,“好功夫啊!你教我轻功好不好?” “你刚不是还躲着我吗?”声音沙哑低沉,完全听不出他到底是生气还是开玩笑。 “咦!!!!你会讲话,你不是哑巴?” “我有说过我是哑巴吗?” “好像确实没说过。不过,面具男啊!”心言捂嘴,“不是,戴着面具的男孩啊!你怎么会在那里?你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这诗是你写的?”面具男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称唿。 “才不是呢!我哪有那么好的文采?是我无意中听到了,又想到了我哥,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她的哥哥,出征前的场景。”心言心里有些心酸,“面具男啊!你也喜欢打仗吗?” “干嘛这么问?” “因为我曾经认识过一个人,他和我哥一样,一心想着征战沙场。” 面具男不语,扭头看向她,看着她静静的望着天空,光洁的额头沐浴在月光下,玲珑的鼻子在夜空的陪衬下显得越发精巧,她变了。 “你瞧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面具男虽然我和你是合作关系,但起码在这一刻,我当你是朋友。”心言反倒没在意这样的沉静,在这个人面前,话怎么就变多了,“哎~不管了,反正,自从来到这儿,我的小命时时刻刻悬在刀尖上。就算你要出卖我,也没有关系,说不定那才是帮我。” “你要不要学轻功?”不出言阻止还不知道她要自怜自哀到什么时候。
第35页 “你真的愿意教我?” “看你有没有诚意,每晚子时,此处相见。”说着,嗖的一下跃下房顶消失不见。 哇~好帅呢!起身,飞跃,动作一气呵成……要是我也可以,哇哈啊哈!要是?也就是我还不可以!那我要怎么下去?这个面具男!!就这么走了!? 琳湘?对了!还有琳湘!我们是住哪个屋子来着?没想到她现在也算的上是美女,大晚上,还要再房顶上爬着,真是作孽呀! 第24章 故人 天气一晴,整个人都轻松许多。白天跟着琳湘偷偷摸摸的练习舞蹈,晚上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也不晓得那个面具男会不会来?要不回顾下今天新学的舞啊! 月光为衣,虫鸣为曲,轻挥衣袖,云腰碎步,同样的旋转偏飞却有着不一样的灵性,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真正爱上跳舞了呢! “以前听说你的舞跳得很好,今日一见……” 舞步即停,不用想也知道谁会在此时此地出现,难得这个面具男夸她,一激动就接下他的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是吗?” “不,果然名过其实才是。” “什么?”笑容瞬间僵住,难得跳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舞,没想到……“果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 “是吗?姑娘继续……”面具男转身欲走。心言顿觉不妙,“哎呀,算了算了。你是朝廷命官想必见过很多好看的歌舞吧?可否指教一二啊?” “那……那个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来着?” “这个……”我就是为了轻功,不然才不会这样,“我我……我小狗的,那种超可爱的小狗里当然吐不出大象的牙了,是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指点一二呗!” 面具男一声轻笑,“实话说,如果你没有这张脸,单凭你现在的舞姿,绝不可能吸引到楚文昊的注意的。” 晴天霹雳啊!心言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舞姿真的这么烂吗?没有梓末这张绝美的容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 “这样啊……”难免的落寞,又一时无言以对。 “跟你开玩笑地,你才习舞一年多,有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况且,等你学会轻功之后,舞艺定会有一定的长进的。” “哎?真的?面具男今天对我还真不错!那等我技艺学成之时,定有礼物相送。”这个面具男没那么讨厌嘛!虽然这些话的确刺耳了些,但似乎有那么些道理。晕啊!我是怎么了,自我反省中。 “我教你轻功可以,但此事只可你我二人知道。” “行了!我会保守秘密的。开始吧!开始吧!”心言想像着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感觉真的让自己垂涎三尺啊!关键是,或许教她的人还是帅哥呢!哈哈~~ 面具男懒得理她,也不知道她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管她有没有看见,就开始演示起来。心言虽然正在花痴,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凝神屏气,认真捉摸。为什么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联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难道? 白天练舞,晚上练轻功,日子渐渐充实起来,烨辰这些日子不见踪影,估计在安排自己要怎么再次获取楚文昊的信任吧!自己在这些面前,总归只是工具吧!为了帮梓末报仇,即使是工具又如何,之后,再找回属于真正的自己应该来的及吧?或许吧! 当每天都充实之后的结果就是日子过得飞快,原来练轻功和跳舞真的可以相辅相成呢!想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小尼姑”,只能走这种捷径了,不过她发誓,当时想学轻功才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想说,逃命的时候,有个轻功可以跑快点。 当然,每天还有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为那个蒙面男准备的礼物,她怎么样也要扳回一局啊!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连他都不能震撼到,也怎么能吸引楚文昊呢! 一只白莲簪缀在发间,单髻斜坠,淌着无穷无尽的清新与雅致。几缕青丝轻巧的飘于两鬓旁,一袭素雅青碧云罗裙,柳眉轻扬,莲步轻移,微抬玉臂,雪白的肌肤伴着月光显得分外凄冷。一飞天之姿,好似嫦娥仙子欲返天宫,忘却俗世。又一随风旋转,纱质的衣裙亦随风舞起,鬓旁青丝轻轻拂面,更增几分仙气。微微腾空跃起,似要驾云而去,偏偏又翩然落地,好似捨不得人间的一切。玉臂轻挥,衣裙铺在地上环绕在她的周围,更如荷塘中的白荷,绝世独立。髮丝迷离了她的双眼,小心的流露出她掩藏已久的心事。那种担忧和孤独的彷徨,让人无限怜惜。忽而,又似花中轻舞的蝶儿,轻巧的跃起,仿佛梁祝死后化蝶一般,挣脱自我,重获新生……一舞罢,缓缓收势,回过头,黑色的面具却闪着温润的光芒,墨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怎么样?作为礼物,送给你了。不知,师父您还满意吗?”心言起身,“怎么?到现在也不愿意让我看见你面具下的面容吗?” “送给我?倒不如送给你自己。”面具男轻笑。 “是吗?不过,我觉得它更适合你,出身高贵,却有着卑微的身世。一心如大鹏,渴望高飞。却被迫受着束缚,但心存梦想,最终破茧化蝶。难道不像你吗?霍城绝!”心言轻启朱唇,她没有把握这个面具男就是他,因为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沙哑,但如果不是,自己为何又一门心思的在意他的长相?看到他的一切又为何与他那般相似?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发现了。”没有了那般低沉与沙哑,却是那充满磁性与稳重的语气。取下面具,墨黑的眼眸似缀有点点星光,在这昏暗的小院中,给了她光芒。精心雕刻的鼻樑,薄度适宜的嘴唇为整张似刀削过的面庞增色不少。 “成斯,城绝,可不就是拆开了名字嘛!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心言也听出自己语气中的酸涩,感觉脸上好像淌下了什么。 “你大概也不想见到我吧?” “你……”你怎知我不想,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你不想见我才是真的吧!恭喜你啊!那个六年之约,可以取消了,我的容貌……比以前更好了呢!” “是吗?我觉得以前的你更好看!”是以前那种纯粹,单纯的眼神吧!现在的她眼神里装满了他看不懂的东西。 “如果,现在让你还履行六年之约,你愿意吗?”心言问题一出口,她便后了悔,“随便说说,不用当真,可能过些日子,我就要按照你们的计划去楚文昊身边了。” 没来得及思考她的问题,又听到她说出的名字,“你决定了吗?” “你竟然也会问这种可笑的问题?我还是那个答案,由不得我!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总之是身不由己!”心言深唿吸,“这支舞,我不会再跳了。希望,你会喜欢!从现在开始,你继续做你的特使,而我,正式成为真正的凌梓末。再见!”
第36页 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自己会控制不住。从始至终,自己对他却有喜欢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他能给她安全感,和依靠。很久之前,她得到了他对她的承诺,曾痴心妄想占有这份承诺,但是什么都抵不过现实。穿越而来的日子,有欢笑,有苦痛。现在回想起来,在承安的那段她原以为是最黑暗的日子竟成了幸福。一度她以为那些幸福都只是幻影,却因为他再次出现,却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她才找回了那种快乐。现在似乎更加捨不得那些快乐了呢! “梓茉,好好保重。”言毕,转身,离去。 “我会的!”他口中的梓茉,她知道只是她,只有他不会将她和梓末弄混淆。 他终究也不在意自己在身在何处吧?自嘲的笑笑。再次去楚文昊身边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无法预测,会的,只是对他的承诺吧!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城绝,你什么时候回承安?”心言脱口问道。 “两日后。”城绝停住脚步,“如果累了,就回承安吧!你的家在那!” 留下的背影竟刺痛心言的心,他这么说是指只要她累了,随时可以放弃了吗?至于她的家,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而他身边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她的位置,而以后的路充满荆棘,即使遍体鳞伤也要一直走下去,那时,她还能回到那个“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到第一份评论,心情很好。谢谢第一位评论的读者! 第25章 初涉阴谋 事实上,毓国的荷塘是楚朝一绝,其中最美的自然是毓王宫中的荷花池,只不过现在只是初夏,只有朵朵花骨朵儿,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微微张开些花瓣儿。不觉让人想到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今日,心言便要化身为那骨朵上的蜻蜓。为了这个表演,她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头梳朝天髻,仅仅带了一串流苏。髻尾添出几缕秀髮,增添了几分飘逸与动感,从发中钻出的两缕青丝,随意的落在胸前……粉荷色的长裙,却是素白的绢布上衣,由江南着名的蝉翼纱做的两只水袖,玉臂在其中更是若隐若现,更似蜻蜓翅膀一般,腰间挂着的佩环叮咚作响。如月宫仙子轻盈跃动在塘中亭顶上,衣袂随着这样的跃动翻飞,那似有似无的水袖挥舞在她的周身。秀目清扬,看到了那抹身影,唇边绽起难以捉摸的一笑,踮起双足,飞身跳下荷塘中心,那样的出乎意料,那抹身影更是始料未及,还未飞身相救,却见她稳稳立在花骨朵的顶端。脚虽刚至,但手上的舞动并未停止,那两道轻纱时而拂过碧绿的荷叶,时而拂过微红的花骨朵,时而拂过她如玉的面庞……伴随着这样的舞动,清香拂面,不知是她身上的,还是这未开的荷花。她闭着眼睛静静去感受在荷塘中跃动的感觉,悠扬的笛声横空出世,笛声却并没有按着她的跃动而奏响,好似刻意刁难她一般时快时慢。她微微望向那抹身影,更是吹笛人。轻轻一笑,这样的笑容经那般娇媚,却没有污秽了这如画得风景,反更显荷花娇美的一面。在笛声响至最快时,她一只脚向后跃起,踢出一个柔美的半圆,而水袖从身前挥起,构成了完美的圆形,脚未落地,周身一跃,落在塘边,“见过王爷。” “心言何时学会轻功了?” 按照平常来看,楚文昊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在她的舞技与美貌中小小的沉溺与痴迷一下的吗?这怎么这么快就转到重点上了?既然敢大庭广众下跳这段舞又怎么能没准备好呢? 心言柔柔一笑,取下腰间挂着的两根透明的丝线,回首拍拍手,琳湘从另一头抱着一箱东西向这边走来。多亏了现代威雅,让她想到了这么个办法。楚文昊对面前这形形□□的工具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不过王爷就是王爷即使失去语言能力,也很快恢復正常,“没想到,心言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这样的心思?是说她想到这段舞,还是说她工于心计的用这段舞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多谢王爷夸奖。”管他有什么心思,其实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看起来你的脚伤已经好了嘛!烨辰医术真是绝妙。也难怪他这些日子总到你那边去。”楚文昊似无意说出。 到我这边?辰大哥根本没来过自己这里几次,难道他的行迹已让楚文昊疑心了?还是试探自己? “心言脚伤确是多亏了辰总管。王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心言就回杂役房了。心言告退。” 欲擒故纵总是个好法子,不过,此刻使出来总是有些心虚。自自己回落在岸边以来,楚文昊没有露出过一丝被惊艷到的表情。 “你就这么走了,戏怎么演下去?” 手腕被制住,感受到丝丝怒意。 一旁的琳湘不觉为心言捏把汗,这个王爷行为越来越让人拿不准了,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不动声色看着。 “王爷,您这话什么意思?心言不懂。”心言想要抽回手,哪知他越发用力。 “哦?”楚文昊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抱起,“这戏,本王陪你演。” “王爷!”就算这是演戏,就算她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事到临头,总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琳湘,去跟杂役房的管事交代声,心言今日要伺候本王。”言毕,扬长而去。 “是!”琳湘满怀心事,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心言祈祷。 “见过王妃。” “跳舞的人,可是心言?”王妃侧卧软榻上,手中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这日正觉沉闷,想到花园中散步,远远瞧见荷塘周围早已围满了人,偏偏她的丈夫,在众人中那样出挑,让她一眼就注目于他,而他的眼中却紧紧围绕着塘中飞舞的女子。她无法容忍,可又无可奈何,只好回到自己的宫中。 “正是。” “王爷呢?”没有勇气知道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想去知道。 “王爷……王爷,带心言姑娘回了寝宫。” “下去吧!”果然……罢了,罢了。纨扇轻掷,平躺下来,随他去吧! 来到这里一年多,却是第一次来到楚文昊的寝宫,从荷塘一路而来,引起了不少惊讶,羡慕,疑惑,不屑,怜悯的目光。 一进屋,楚文昊将她放下,关上门,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倒杯水递给心言,“跳了那么长时间的舞,渴了吧!” 心言呆呆的接过杯子,完全不可置信,她以为会……完了,完了,她精心编排的舞,完全没有效果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除非……你想……”楚文昊暧昧的接近她。 心言举杯挡在两人唇瓣之间,“王爷……” 茶杯离手,细腻柔软的唇瓣附了上来,阻住了她想要说出的一切,并不像第一次的吻那样粗暴而霸道,轻轻地,柔柔的,像是爱抚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这样的吻让心言无法和粗暴的毓王联繫在一起,让她在思考中竟忘了推开他。忽的唇上一空,只见楚文昊逼视着她,让她不住想要闪躲。楚文昊一把制住她的脸,“你果然是别有目的!”
第37页 “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你并没有躲开本王,不要告诉本王,你只是在杂役房干了几天活儿,就爱上本王了。”他,一旦生气就会摆起王爷的架子。 “王爷,真会说笑,心言只是一个小小女子,生死都掌握在王爷您的手里,一味的反抗,吃亏的只是自己不是吗?况且,如今心言想通了,心言真心愿意为王爷所用。只是不知道,心言还值不值得王爷一用呢?” “值!当然值,以心言倾国倾城之姿,自是能为本王所用。”楚文昊紧紧钳住心言的下颚,“本王告诉你,你此生都是本王的棋子,只有乖乖听话,才会有好日子过。懂吗?” “王爷多虑了。”心言拂开楚文昊的手,“难道受了那么多的苦还不知道轻重吗?王爷请放心,倘若心言真有那本领,定一心帮助王爷成事,只是事成之后,王爷不会嫌弃心言吧?” 现在的自己,是仇恨的棋子。人为了復仇真的会身不由己,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那自然是不会,先去沐浴吧?晚上我过去看你。” 我?却不是本王?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温热的水环绕在自己,清香的花瓣飘在水面上,偌大的沐浴池就像游泳池一般,如果现在可以心无旁骛,一定会想好好练习下游泳。这些都是梦想了吧!小心谨慎才是她应该具备的了。晚上会发生什么?……却不敢想,身若浮萍随流水,但见落花没水中。将自己埋进水中,在水中的窒息感却让头脑更加清晰,作为一个现代人,上天选中她来穿越,是不是意味着她会为这个架空时代的歷史献出自己力量。难道这个朝代会因为自己而改朝换代?或是平叛?还有自己的到来,是否就意味着在这个时代的梓末生命的终结,而由她来替她完成那些所谓的歷史使命?原来所有她经歷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这样,无论她怎么做都是註定了的。这样想来,无论是利用自己的皮囊还是怎样都变得那么心安理得。 “心言!你怎么了?没事吧!快起来啊!” 一声惊慌的大喊,让心言钻出水面,“琳湘,怎么了?我没事!只是想事情呢!” 看到心言平安无事,心中也安心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呢!” “怎么会?我还有那么多没完成的事情,怎么捨得死。琳湘,楚文昊来了吗?” “快了,心言你先上来更衣吧!”琳湘手中的青丝薄纱让心言驻目,忍不住想感慨下这薄纱的质地,可是瞬间想起,莫不是一会要穿上这个?会不会露了点? 琳湘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放心啦!你瞧,这还有一条雪白的抹胸长裙呢!” “你觉得,就算有这条长裙,我就能放松吗?”虽这样说着,心言还是乖巧的穿戴完毕。 “心言,值得吗?”琳湘明白,为了查清真相,心言不得不这么做,但是这无疑是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琳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值不值得的事情,只是在与自己衡量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如果得到的多,那便是值得的吧!”心言反而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怎么说的这般有哲理,看起来自己真的老了很多嘛!“别说这么多了,快点吧!免得一会来不及了。 静静地坐着任由婢女们摆布着,自己就如同人偶一般,铜镜中看到的笑容却是那么的不真实,既然结局难以预料,就顺其自然吧! “毓王驾到!” 一声响起,宫内的侍女们纷纷离去,空荡荡的宫殿只得听到脚步声,一声一声如她的心跳一般。 “果然,还是这些淡雅的颜色适合你,末儿。” 心言看着同样映在铜镜中楚文昊的脸,“王爷说好便好。” “啧啧啧。”楚文昊坐到床榻上,“我还以为你听了之后会……” “会怎么样?激动的吵闹说我不是凌梓末?”心言坐向楚文昊,“现在我不会再做没有意义的事。” “很好,看来杂役房的日子,倒让你聪明了。过来!” 心言依言走了过去,那双细腻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游走,好似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却不带有一丝欲望,眼中的那份深情几乎让心言沉溺。心言感到浑身细胞紧紧绷着,不敢有一丝松懈,谁知道这个变态什么时候兽性大发。 “末儿,如果末儿能有你这般乖巧听话,她也不会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楚文昊如同跌入自己的记忆中,满眼尽是梓末的嬉笑怒骂,眼前的末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是有那么不真实,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她,站在眼前的她,少了那么多的悲伤,却多了分倔强。 “凄凉的下场,不是你带给她的?” 楚文昊轻喝,“不是才要当一个乖巧的人吗?怎么这下又多嘴了?” “我……”语塞,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帐说温柔乡就是英雄冢,这傢伙看见美女怎么还有那一份清醒。 “好了,今天我心情好,不同你计较了。很晚了,睡吧?” 略带力气,将心言扯到床上,手臂环住她的纤腰,便没了下文。心言构想了无数画面,无数的场景,甚至是更可怕的虐待,可是…… 身侧响起了沉重的唿吸声,心言也不敢大的动作,微微偏向他,这傢伙居然睡这么沉?估计现在拿刀杀了他,他也不会反抗吧?他就这般放心自己?不,不,是放心梓末吧?他这么爱她,却又杀了她,那么折磨她,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迷失自己。只是因为梓末选择了烨辰,所以他就杀了她。其实他每天也活得很痛苦,一直在愧疚中徘徊不前。 凌梓茉!你怎么开始关心起仇人了?其实现在自己要做的不是应该直接杀了他吗? 不行不行!即使是他罪大恶极,作为新时代的高中升大学的只是女青年,怎么能拿刀杀人呢? 突然觉得好睏啊! 算了,来日方长,今天受了惊吓,累得很,还是睡觉吧! 神经一得到释放,疲惫铺天盖地的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遇到的阴谋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第26章 竹锦公主 马车的颠簸使心言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这是什么地方?手脚被缚,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看来自己被抓进了黑麻袋里了。怎么会这样?心言开始认真回想,当晚是和楚文昊在一起。然后,半夜却听见争吵,对!是楚文昊和王妃吵了起来。 那天晚上心言本已睡着,可被门外争吵声吵醒。 “王爷!大局为重啊!您当真不愿送心言入宫?”声音是王妃的,听的出来她很急切,很担忧。 “天底下美女甚多,不是非心言不可!”楚文昊的声音却是那么平静,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王爷,就因为她长得像梓末,您就捨不得了。你的宏图大业呢!什么都不要了嘛?”
第38页 “无需多说。很晚了,王妃去睡吧!” 言毕,外面便安静下来,而楚文昊却也没再进来。心言心中对梓末的死,疑惑更深。楚文昊居然不愿让自己进宫?肯定是因为梓末的关系,爱,真的可以让他去伤害他爱的人?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她即不想进宫也不想留在毓国。而他们的争吵似乎给自己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怎么办?王妃深爱楚文昊,或许她能帮自己。心言打定主意,时间尚早,可她却睡不着了,起身时,才发现在楚文昊的枕头下露出白色的一角,她拿出一看,。她却不知道,外面的“楚文昊”只不过是王妃找来的口技人,这齣王妃自导自演的戏,就是为了让她听到这些,从而走入她的圈套。此刻的楚文昊,正在书房与烨辰商量和夷荒的合作大计。 清晨,心言果如俞婉所料。 “王妃,您果真料事如神,心言来了。”夕燕附在王妃耳边道。 “让她进来吧!”王妃轻笑。 心言被宫女引入王妃寝殿,“心言,见过王妃。” 王妃起身,嘴角带着看不懂的笑容,虚扶起心言:“真是客气了,心言是要进宫成为皇上妃子的人了,我这毓王妃那受得起这种大礼。” 心言只当她是吃了醋,心里不舒服,也不打算和她兜圈子,“回王妃的话,心言自知没这种福分,不知王妃可有妙计助心言离开?”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妃帮你,还要得罪王爷的?况且,如果王爷事成之后,对本王妃也有好处不是嘛?”王妃的神态就似听见了多好笑的笑话一般。 “王妃,明人不说暗话。王爷现在必是不想送我进宫了,如果我留在王爷身边,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然而,我如果进了宫,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打糙惊了蛇,那就不好了。”心言盘算着自己唯一可用的几个筹码。 王妃不言,夕燕却道:“大胆,居然敢威胁王妃!” “威胁王妃,心言不敢,只不过是想向王妃求条生路。还望王妃成全。”心言跪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下跪,就为求自己的自由。 王妃瞥一眼心言,“不卑不亢,是个人才,看起来本王妃不答应你,倒是给自己留了个隐患啊!” “王妃这……”夕燕还想言阻止,却被王妃拦住,“不必多说,去把那个拿来。” “王妃……”夕燕见王妃坚决,只好从内堂拿出一只锦盒,打开来,却是如同翠玉丹一样的药丸。心言对这翠玉丹心生敬畏,“这是什么?” “你放心,这个是可以让人假死的药,你服下后,半个时辰之内便会不省人事,如同死去一般,但五日之后,便会醒来,那时,你便自由了。”王妃幽幽地说道。 心言犹疑的盯着这颗药丸,想起这个王妃有把人折腾死的翠玉丹,又有能让行房事便痛不欲生的药,还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会害死人的药丸,她不禁感到害怕,但这时,这个害怕是不能够让王妃看出来的。 心言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王妃,“你认为你还有的选嘛?哎,想想梓末,王爷还真是狠心哪!” 梓末!她的死真的和楚文昊有关?王妃这么说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后悔想留在楚文昊身边,然后给自己一个警告?心言拿过那颗药丸,大不了就一死了!下定决心,将药丸放入,药丸入口即化。一下子倒没什么反应,“多谢王妃!” “这有个香囊,等你离开之后再打开吧!里面是为你安排的,以后你必会用到。” 心言接过香囊,却不知王妃的用意,但现在,她时间有限,最终选择转身离去。 王妃却绽放出得逞的微笑…… 还有半个时辰,还是先去找琳湘交代一些事情好了。 一到自己平日住的地方,便见琳湘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个丫头一定是等自己等的睡着了。从床上拿起一床被子,为她盖上,却不巧惊醒了她。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心言!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样?”琳湘不顾身上的被子掉到了地上,拉着心言看了一圈。 “你放心,我没事。对了,梓末死后,除了那个舞谱,还留下了什么?”心言虽然想要离开这里,却从没放弃要查明真相,替她报仇。 “怎么有突然想到梓末了?”琳湘皱着眉头,“其实,还是有些东西的。”琳湘回到自己的房里,拿出了一个锦盒。心言打开小锦盒,里面一张手帕,手帕上的男子一袭白衣倚在廊上吹着笛,无不显示出他的惬意与悠然自得,“这是?” “这是梓末的心爱之物,她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为她保管。” “上面这个男子是烨辰嘛?”心言认真看着手帕上的每一个细节。 “应该是的。你看,她绣的这么好。”琳湘不禁回想起那个孤单的女孩。 “可以把它给我吗?”心言觉得这个手帕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头忽然昏的厉害,她努力让自己清醒。 “你怎么了?”琳湘察觉到心言的不妥。 “没事,就看在我和梓末长那么像的份上,把这个给我可以吗?”心言已经没有意识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头越来越重,隐约听见琳湘的唿喊,但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这次的怎么样?够不够漂亮?不会又不行吧?”马车外的声音打断了心言的沉思,什么情况?王妃是要把她卖入青楼嘛?用不用这么狠哪!奈何,现在被绑的如粽子一般,还被装在黑袋子里,挣扎也无用。 “放心好了!这次这个保证可以。” “多说无用,先验验货!” 这几个字,让心言毛骨悚然。还想做些无谓的挣扎,黑袋子已被打开,因为长久没见过光,一下子有些刺眼,光线让不适应的眼睛湿润了些,却显得她棕色的眼睛更亮更大,白白净净,小而精緻的脸庞上绣着精巧的鼻子。“验货”的人满意的笑了,“果然不错!”掏出一袋金子,“我家主人会满意的。来人,把她抬进去!”突然一群人都沖了过来,让她还没适应的眼睛又坠入黑暗。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判断这里是哪里。身体一轻就被人抬进了府内。 如果说现在心言可以选择骂人的话,她最想骂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会去相信王妃啊!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没想到最坏的结果居然是沦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咒骂完,眼前又一亮,好在有之前的铺垫,眼睛没那么难受。 “公主,小的没说谎吧!”心言认出,这个人就是先前“验货”的那位。至于公主一词,让心言格外留意。当朝公主,西宁公主,她是见过的,北安公主是西宁公主的妹妹,据说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见人,更何况,也没这么“年迈”。那么只剩另一个了竹锦公主。听说专为皇上收集天下美女,自己兜兜转转还是落网了。这难道就是命嘛?
第39页 “嗯,是不错,解开。”竹锦公主发号施令。 身旁的“验货”人立马照办。说实话,被绑久了,心言真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竹锦公主今年三十有五,但保养的还不错,可仍藏不住眼角的皱纹。一身的珠光宝气,就可以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心言也是听说过竹锦公主往事的人,不过说到底,现在她也是个可怜人。 “钱三,那你就告诉她。”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你爹欠了一大屁股债,要不是我们公主宅心仁厚,你早就给卖进青楼了。现在你只要乖乖听公主的话,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钱三,即那位“验货”人趾高气昂的说着。心言只觉好笑,这个王妃还给她编了个这么好笑的故事。 “是吗?若我不愿照做呢?”心言不想从毓国出来之后还是像棋子一样走他们让走的路。 “本公主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一开始还不都装的清高,不食人间烟火,最后,进了宫还不是一个个争着留住皇上的心。照本公主看来,凭你的姿容样貌,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倒是容易,只要你肯配合。”竹锦公主的蔻丹指甲抬起心言的头和自己对视。心言在竹锦公主眸子里看见了自己,那个和梓末拥有一样容貌的自己。没错她要给梓末报仇,她要孤注一掷,可是,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看起来,还有些犹豫啊!既然是这样,就先关她两日,断水断粮。”丢下这么一句话,只听落锁声,心言又与世界断绝了关系。刚刚到来的安静,却让她感觉到如此飢饿和口渴。照那个王妃的意思,自己假死了五天,也就是已经有五天没吃过东西,怪不得这么饿。真的要选择死在这里?心言靠坐在墙边,自己是为何而活?自己在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梓茉,心言,还是梓末?想起这梓末,心言突然想到那个手帕,她连忙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最终从袖子里掉了出来,还好,琳湘还是把这个给了她。心言放下了心,又将手帕收好。借着月光,却见那个香囊,拾起,王妃居然让她也戴上了这个?先收好为妙。抬起手,那道疤还在那里,她还记得那天她说过,想让这道疤在,原因是,她不想忘记自己是谁?她发誓要为梓末报仇,她承诺要帮城绝完成楚胤安排的任务,她被迫要走上王妃给她安排的路。究竟怎么选才是对的?城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夜晚的静谧,让肚子飢饿的唿喊声更加明显,算上今天,也有六天没吃过东西了吧!真的好饿啊! “你还活着么?”门外传来一个很温柔的男声,却带着丝丝的醉意。 “是啊!你们很想让我死吗?”心言现在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男子轻笑,“你是我母亲新抓来的?那你一定长的很好看。” 面对男子这话,心言却不知道怎么接,如此不如,“你那有吃的嘛?” “馒头,要么?”男子也干净利落的答道。 “要!当然要!”心言支起自己的身子走到窗边,整个屋子,只有这一个窗户,是专门用来给屋里人送饭的。门外的男子将馒头递了进来,心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吃了起来,馒头上也带着酒气,看起来门外的男子是来这里喝酒找人聊天的。 心言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馒头,这才感觉腹中稍稍舒服些。想起,刚男子说到“母亲”什么的,便问道:“你是竹锦公主的儿子?” “对!不过是养子。”男子言语中略带嘲讽,接着是饮酒的声音,“你是今年的第六个了。” “第六个?六六大顺,挺好的。”心言自嘲,“她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有两个还没进宫就死了,有一个被卖进青楼了,剩下的进宫了,但听说,刚进宫就死了。皇宫是个金碧辉煌却让让人生怯的地方。”门外那人的话,让心言心惊,又听那人道,“可是,我爱的那个人,就住在那里,她的心却永远不在我身上。我甚至可以为她死,可她为什么就看不见我?” 原来又是一个为情买醉的故事,痴人是最可笑,又是最可怜的。 “你有争取过嘛?” “争取?我有什么资格?我尊贵的身份是我养母给我的,她喜欢的那个人却是与生俱来的富贵命,大将军的外甥。” 他说的这个人是城绝?那他喜欢的,应该是西宁公主? 最后一次见西宁公主,就是在文府,被她羞辱。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她的名字。以及和他相关的事。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没有争取过的爱情,没有资格懊恼和难过。你试都没试过,就在这里自暴自弃。我要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会选你。” “争取?爱情?你争取过嘛?你有爱的人嘛?”门外的人反问。 爱的人?那个算是爱吗?她自己都不知道,“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愿意进宫?” “因为,我不想人生被别人操控。”心言本能的说出了这些话,这才解释了她一切的愚蠢,因为她不想在别人的操控下,她选择了离开文府;她不要嫁给楚文昊;她不要进宫,她去相信王妃,最终还是避不开这条路。 “不想别人操控?我又何偿想。”男子不再说话,当心言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又听他道,“谢谢你。我也送你一句话,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不被人操控。”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不被人操控?心言脑海中不断重复这句话,没错!我如果死了,梓末岂不是白死了。而我穿越而来,最终还是碌碌无为。老天再给我一次的生命,我怎么能辜负。即使这样,还是好好盘算下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只是……头突然好痛,为什么?是自己穿越来时那个伤?可是不可能现在疼啊。 “你以后必会用到。” 王妃给药的那一幕……那颗药,不仅会让人假死,难道还有毒?心言连忙拿出香囊,放在鼻前,深深吸上一口,头果真是不疼了。这个王妃! 第27章 竹锦公主的秘密 自从第二天心言答应进宫后,生活就回到了如同在毓王宫一般,习舞,学习规矩……枯燥而乏味,除了头会每天定时疼以外。 心言活动活动自己的脖子,为了不让竹锦公主看出些端倪,心言就当做自己从没学过那些一样。好在竹锦公主觉得就凭心言的样貌,在皇上那里已经有很大的优势,便对她的舞蹈,规矩要求并不是很高,所以对于她来说,每日的生活还是很轻松的。竹锦公主府的院子并不奢华,但很精緻,一条条纱帘随着长廊蔓延而去,长廊两旁却是盛开的花朵。想起刚刚离开毓国时还是初夏,此时却是盛夏了。虫鸣的夜晚不知不觉的让她想到了毓国,她可以随着这样自然的旋律起舞,可以和琳湘聊天。现在,却是自己孤单着。天上的月亮也不愿陪着自己,今夜无星无月。只剩长廊上的灯笼,能为心言带来亮光,可是不知为何,心言只想待在安静的角落,细细听着虫鸣,思考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害怕黑暗,可此时,她觉得人比黑暗,更可怕。于是,她坐在湖旁假山的洞中,伴着鱼儿戏水声,她感到了一丝轻松。巡逻的家僕都知道心言此人,她在这府中算是畅通无阻了。而自那日后,她便再也没见到竹锦公主的儿子连晨逸,或许他已经去争取自己幸福了吧!这样宁静的夜晚,让心言产生了睡意,正当她迷濛之间,听见假山后有人说话。并不是她想偷听,实在是这个环境太安静了,而说话人之一的是这个府中的主人竹锦公主,自是肆无忌惮。
第40页 “公主,这四周并没什么人。”这个声音,心言从来没听到过。 “嗯。本公主今日叫你过来是顾着我们往日的情分,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嘛?” “带了,带了。小的是前生修来的福气,才能陪伴公主,如今公主还记着小的好,是小的的荣幸啊。” 心言听着大概猜出这个陌生人的关系,想必是她的男宠。至于要带的东西是什么? “嗯,不错,等那个老鬼死了。本公主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的。去吧!”竹锦公主满意的笑道。 “是,是!多谢公主,只是……请恕小的多言,这包药是长给连驸马服用的,那这个呢?” 还没来得及思考竹锦公主的话,这个陌生人的话到让心言呆住。众人皆知竹锦公主的丈夫身体不好,该不会是被她下毒害的吧?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给自己的丈夫下毒,还给他带了无数顶绿帽子。 “闭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替本公主做好该做的事,自有你的好。哼!若不是先皇赐婚,谁要嫁给那个病秧子。配得上我竹锦的,天底下,只有他……还愣着干嘛!还不开始!”竹锦公主话刚落音,一声声□□的叫声便落入心言耳中,听得她面红耳赤,却不敢出声,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而且还是现场版。刚刚那番话若是让竹锦公主知道她听见了,她就要死无全尸了。似是知道竹锦公主在此,没有任何人出现。越听,心言浑身越不舒服,又不敢乱动,只好努力让自己注意力分散。心言让自己的脑海中回放竹锦公主的话。这个公主口中的配得上她的人是谁?那另一包药会是给谁的呢?心言对于宫中复杂的关系不太了解,也想不明白,还是想想别的吧! 不管心言想什么,这个声音都挥之不去。要疯了要疯了!心言无比同情仍在病床上的驸马,她捂住耳朵,心中默数小绵羊,1、2、3…… 不知过了多久,在心言即将崩溃时,此起彼伏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确定外面没人后,心言悄悄走出假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瞬间老了30岁。那个驸马是怎么忍受的? 突然一个黑影闪到她面前,她吓得正要尖叫,却被来人一把捂住嘴,重新来回山洞。这是谁? “你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了你!” 那人的声音,心言一听便认了出来,含含煳煳的说了声,“好的。” 来人松开了手,心言问道:“你是公主的儿子,干嘛鬼鬼祟祟的。” “是养子!”连晨逸重申,“我不是她儿子。” “好吧!”反正这是人家的家事,心言不多说什么。 “刚刚发生的一切你都听见了吧!”连晨逸的语气非常肯定。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 “是!”心言直接道。 “你还挺诚实。”心言的直接倒让连晨逸一怔。 “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遮遮掩掩的,你又不会相信,没什么意思。” “那也是!”连晨逸语气中却带着些落寞。 “怎么了?今日去见你的梦中情人,受挫了?”心言随口道。这个连晨逸专门出现把她拉进来,应该是有话要说。 “这不关你的事!” “其实,我以为那晚我们互相开导之后,我们就算朋友了。原来不是啊!”心言试探道,“那算了,如果你把我拉进来就为了让我保密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心言刚想离开,却听连晨逸道:“你们女人,都是这样嘛?” 连晨逸以偏概全的话,让心言很无奈,刚刚那个声音把她弄到奔溃,现在还要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心情,“女人和男人一样,会对自己爱的人很好。” “那,对自己不爱的人,就可以肆意践踏了嘛?” “你……”连晨逸颓丧的声音让心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西宁公主的脾气她是见过的,她对连晨逸做了多让他自尊扫地的事情,都不会让心言感到震惊。 “我长这么大,贵族们因为我母亲,看不起我。而那些百姓,母亲从不让我同他们接触。所以我没有朋友,而我从小的信条就是,要娶西宁为妻。只有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他确实比我优秀,有梦想。而你,是第一个和我聊天的人。所以,作为朋友,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连晨逸的颓唐和落寞,全部源于竹锦公主对他的教育,不教他如何立业,只让他攀附权贵。也难怪,西宁的一举一动都会这样影响他。 心言在同情他的同时,接收到了另一个讯息,他口中的“他”,应该是指城绝吧!他不会让自己去勾引城绝吧? “你先说是什么?”心言暗中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不是圣母,可是听到连晨逸的话,不觉怜悯他起来。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说了,她保证会看不起他。 “其实很简单。就是……等你进宫后,如果能成为皇上的妃子,能不能请你帮我父亲,离开公主府?” “啊?”心言完全没想到是这个。 “你应该也知道我父亲在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我母亲喜欢,在意的是另一个人,我也相信她为了得到那个人会不择手段。而前提,就是让了我父亲的命。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不难吧?”连晨逸对父亲是可怜还是真正的关心,心言无从得知。她从没想过要去当皇上的妃子,即使进宫,她也会想尽办法不这样做。既然如此,又怎么帮得到他?心中的小算盘是断然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只好道:“我尽量。” “多谢!很晚了,回去睡吧!” 见连晨逸没有想走的意思,心言问道:“那你呢?” “我想在这待会,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玩捉迷藏的……” 心言嘆气,原来,当别人成为自己的人生的唯一动力之后,自己的一切,都不再受控。罢了……心言坐到连晨逸身旁,“你说自己不如他,原因是什么,你也知道,为什么不也去找到自己的梦想?女人是不是会随意践踏爱她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女人绝对不会喜欢没用的男人。既然,你当我是朋友,就听我句劝,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要总被人操控着。不出意外过两日我就要进宫了,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不起我心中的信念。”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重逢 第28章 三年后 “好球!” 蹴鞠场上围满了侍女宦官以及一些王孙贵胄。这蹴鞠场建在皇宫之中,为其增加了些皇家的天威与庄严。蹴鞠一事根本难不倒霍城绝,霍大少爷,随便几下,这鞠就被蹴进了门内。 “霍少爷,皇上请您过去。”楚胤身边的内侍总管云德从人群中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由于楚胤喜欢蹴鞠,所以在宫中,侍女,宦官完成了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可来此。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久留。
第41页 “不知皇上现在何处?” “清和宫。” “麻烦公公稍等片刻。” “是!” 城绝独自去了蹴鞠场附近的宫殿房间,这是专为蹴鞠完的贵族设的。虽然是在屋内,也可听见场上的吶喊,助威声。初春里出了一身汗之后倒真让人瑟瑟发抖。三年前,林太后过世,楚胤下令与夷荒族休战。如今孝期即将结束,楚胤忍了这么久,已经开始筹备这一战了。那么这次出战,自己是否有机会呢?褪去汗衣,换上干慡的袍子。顿时暖和了许多。打开房门,云德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霍少爷,请!” 城绝不经意抬眼,却见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在梅园中穿梭,而不见了踪影。 “梓茉?”城绝小声嘆道。 “霍少爷说谁?”云德小心问道,生怕惹怒了他。 城绝再向梅园望去,哪里见着人影。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毓王宫才对。四年前,文青凯旋归来,召南也随队归来。梓末消失的消息让召南因战胜而得来的喜悦消失殆尽。 城绝难以忘记召南看着他的眼神,犹如滔滔洪水,仿佛瞬间可将他湮灭。若非那个叫纪棠的女子拉着,那只攥紧的拳头只怕早就打在他的身上了。即使后来在毓王宫遇见她,知道了那些秘密,以及那些计划,她的踪迹也就瞒了下来。 “霍少爷,到了!”云德低声提醒他。 城绝将手中的剑放到殿外红漆装饰的镂花木架上,走进殿内,肃穆之感向他袭来,云德停在殿外,城绝继续走着。内室的讨论声越发清晰了。 “国丧时日也快过了,朕已隐忍多时了,各位将军怎么看?”楚胤缓缓道,语气虽然平和,却能让人感到他内心的愤怒。整个大楚王朝更重军事,所以有着完整的军事体系,但大将军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时下资歷最深的将军就是殿内的于卓将军,“陛下,给臣两万精骑,臣就让匈奴滚回老家!” “于将军出言果真豪气,莫非将军还想再……”城绝拉长了语调,意指十年前的一场仗,于卓失手被俘,结果自己逃了回来,皇帝念其资歷最深,免与死罪,但此事却也成为笑柄。 “你……!”于卓气结。城绝拉长语调无疑是想提醒他。 “城绝,不得无礼!”楚胤斥退城绝。 “黄毛小儿,这岂是你造次的地方!”于卓气恼,想他久经沙场,朝堂之上无人不敬重他,不想今日却落人话柄。 “陛下,于将军,城绝年纪尚轻,切莫与他计较。”文青出面圆场。 于卓虽不再说什么,但可以感觉到他未消的余怒。楚胤又道:“城绝,朕唤你来此是让你听听看各位将军的意见,你无须多言。” “是!”城绝闷闷地应了一声。楚胤又接着和将军们讨论如何出兵,于卓完全没了先前的豪气。对于像于卓这样的将军来说,战场上被俘,便成了他一生的污点,而城绝直戳他的痛处,让他很不好受。 “陛下,北方寒玉关,金关,平关和立关乃是我大楚朝重要的四大关。如今寒玉关经过这四年来的巩固和经营足以成为我军的战略后方。臣窃以为,让臣率精兵从北边临关出发,由于卓将军和马将军等从寒玉关出兵迂迴包抄夷荒寒王,打他个措手不及。”文青站在地图前,细细解说。马欢马将军也是大楚王朝的战将之一。 “迂迴包抄?这主意不错,只是行军过程中被夷荒发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张临沂是三朝元老,朝中议事他也一定会参与的。 “那就夜间行径,给夷荒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军会正面突袭。”城绝忍不出接下张临沂的话来。 “你以为夷荒都是毛娃子?”于卓不禁宣洩怒火。 “于将军!”楚胤厉声道。于卓被楚胤警告后,又沉默了下来。楚胤续道:“好!朕下令,文青率三万骑出金关,卫尉萧衍为左将军随行。马将军任翼德将军从寒玉关出发。给朕重创夷荒!” “是!” “陛下,那臣呢?”于卓问道。 “于将军去平关,给朕守好了!” “各位将军各自回去准备吧!”楚胤道,“城绝,随朕来。” “是!” 众人退下,城绝随楚胤走向蹴鞠场。 初春,万物復甦,只是蹴鞠场旁的梅园日渐萧索,好在周围的垂柳开始发芽,展现勃勃生机。 “城绝,你有心针对于将军是吗?”楚胤忽然道。 “陛下多心了。城绝只是就事论事。臣固然敬重于将军,但看不惯于将军那般狂妄与自不量力。”城绝如是说。 楚胤含笑不语,忽道:“云德,给朕备衣。朕要上场蹴两球。” “是!”云德退了下去,又听楚胤道:“城绝,你跟朕一起蹴,你若胜了,朕就赐你一个大宅子。” “谢陛下,只是大宅子就不必了,小的便足矣。” “哦~朕以为你会回绝。怎么?在你舅舅家住的不习惯吗?” “那是舅舅家!”城绝只用了五个字来表明了他的心意。他只想有一个足以安身立命,属于自己的家。 “朕明白了。开始吧!” 城绝与人蹴鞠只论实力,不论身份。即使面前是当今圣上他也不会有一丝相让,每移动一步,好似便为对方设下一个陷阱。楚胤已是蹴鞠中的高手,几番较量下来,竟占不到一点便宜,“城绝啊!几日没与你蹴鞠,你这功夫见长啊!看来朕真得找个机会让你打打夷荒了。” “到那时,城绝定不负厚望。” “恩!好!宫外有一处小宅子,你就先住在那儿吧!朕今日也累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 “是!”城绝也不知为何,想到马上要从文府中搬出来,心里空荡荡的。文府不是不好,只不过看着舅舅一家幸福,自己两个表弟有爹娘疼爱。而自己始终像个外人,搬出来也好,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练剑会吵着家人。 “城绝,为什么要搬走?”晚膳时,文青问道。 “想一个人待着。”城绝继续吃着。在沉寂中,城绝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娘,表哥怎么了?” “卓儿乖,他心情不好,来,吃饭。”子衿哄着文青。 “娘,表哥搬走了,我们还能看到他吗?上次他还说要带我去骑马呢!”文天肘着自己的小脑袋望着对面的空桌子。 “傻小子,你表哥又不是离开承安城了,还可以去看他的嘛!”文青对着他的小儿子道。但随后心情又低落了下来,这个外甥自己是越来越读不懂了。 第29章 心言 “母后!今儿是什么日子?何以畅贤殿装点的如此华美?”西宁早上起来,来到前厅就被这装扮吓了一跳。畅贤殿已经好久没这样装扮了。火红的绸缎悬在房梁之上,一派喜气洋洋。
第42页 “你忘了?今日可是你的诞辰啊!”文皇后笑道。 “对哦!我还真忘了呢!母后,您请谁来了?”西宁公主眨巴眨巴眼。 “能有谁?你的城绝表哥呗!” “砰!”一只紫玉水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文皇后笑意敛去,畅贤殿瞬间安静下来。而使杯子摔碎的侍女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西宁公主跑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娘娘,公主,这可是好兆头啊!民间每逢佳节都会摔碎一些瓶瓶罐罐,以示岁岁(碎)平安。心言可是为公主博了个好彩头呢!”一个叫清颜的侍女道。她是文皇后最信任的丫头,是文雨在文府中选中的丫头。不仅有脱俗之姿态,而且有超凡之聪慧。 “母后,清颜说的没错,你看心言这么可怜,就别责怪她了。”西宁公主出面求情。 “好吧!本宫念在你鞭伤初愈,先不与你计较,今日有很多王孙公子要来,你既如此鲁莽,就不要来伺候了。”文皇后道。 心言连连点头,匆匆退出前殿。 “真可怜,她要是脸上没那么大的一个红色胎记,兴许就那么悲惨了。” “那倒是,可惜还是个哑巴,多亏皇后娘娘仁慈,不然上次就被打死了!” 宫女们对这心言的事都很感兴趣,她的出现也是十分突然,据说原是杂役房的,获得了西宁公主的同情才来到了畅贤殿。只有心言自己心里清楚,现如今的状态不过是在毓国,皇后,皇上之间的一个平衡位置而已。 城绝一大早被王伯唤起,王伯是看着城绝长大的文府管家。城绝虽一向独立,但毕竟是第一次搬出来住。文青,文雨还是担心他,便让王伯住过去,城绝对此并未反对。宫里来人告诉他今日不必进宫伴驾,而是去畅贤殿为西宁公主庆生。 西宁公主的诞辰宴会果真够隆重,由此可看出明年待西宁公主及笄之时的场面会有多么奢华。楚胤对她的恩宠更是其他公主远远不及的。愈靠近畅贤殿,热闹愈加剧。城绝嘆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一个女子的出现使他停住了脚步,反而悄悄的跟上她。不知不觉随她走到了蹴鞠场旁的梅园。女子纤细曼妙的身姿闪进梅园,他刚想上前,忽见眼前多了一位女子,她——她不是毓王妃吗?看起来,情报真的不准确嘛!那个人,果然不可靠。 却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毓王妃,毓王妃魅惑的一笑,倾倒众生。毓王妃满意的收好书信,拍拍女子的肩向畅贤殿走去。女子独自站在梅园中,望着园中的梅一片片凋零。 惆怅,独悲…… “心言!”女子回首,男子习习长袍,眉目清雅,俊秀,“你的伤好些了吗?” 心言点点头。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些药,拿去吧!”他拿出药瓶,心言几次推脱不掉,只好报以微笑收了下来。 “今日蹴鞠场无人,我也不便久留。你要多保重,小心点。”字字渗透着他对她的关心。心言又点了点头,男子似乎痴迷于心言的微笑,恋恋不捨的跑开了。他的背影渐淡,心言眉间的忧愁渐深。城绝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凌梓茉!” 心言手一颤,抬脚向前跑去,城绝追去,跑到心言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凌梓茉,你现在……” “霍少爷,你觉得心言加的这个红印,怎么样?”心言一惊,她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见他,她不知应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只得忽的笑道,这笑让人看来更为心酸。 “你什么时候来宫里的?”他从毓国回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现在是皇上的某个夫人,他或许还没这么疑惑。 “霍少爷,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呢!况且,我现在是个哑巴!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我先走了!”心言平復心情,“霍城绝,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梓茉……”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留恋?”城绝不觉失笑,她为何要留恋?当日让她留在那里是对是错? 城绝到达畅贤殿的时候,午宴已经开始。他的出现让在座的贵胄们自惭形秽。那天生贵将的气质如高压一般遮盖全场,窒息之感随之蔓延。西宁公主的闺中密友们也不禁多瞧他几眼。 “表哥!”西宁公主率先打破沉寂,跑来拉着城绝坐到自己身边,这一举动让其他青年才俊们羡慕不已。连晨逸,竹锦公主公主的义子,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竹锦公主拍了拍连晨逸的手。连晨逸笑了笑,继续饮着。 城绝向皇上,皇后行了一礼,便坐下。 “城绝,何以来迟?”竹锦公主问道。 “恩!”城绝只是轻“嗯”一声,算是回答了竹锦公主的问题,大家早已习惯城绝的性子,不多说什么,午宴继续着。 “皇姐,姐夫身子如何了?”楚胤问道。 “哎~还是老样子。不说这个了。逸儿,快敬你表妹一杯呀!”竹锦推了推连晨逸,连晨逸站了起来,“表妹,愿你心想事成。” 坐在一旁的城绝,感觉连晨逸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了许久,连晨逸对西宁公主的感情,有谁不知。西宁公主欣然站起,“谢谢你,表哥。” “各位今日能来为小女庆生,本宫已备好歌舞供大家欣赏。”文雨起身,拍拍手,一队素妆彩纱的女子碎步走出,舞姿翩迁,很快,大家的目光被歌舞吸引了去。 “城绝,一个人住还习惯吗?”文雨望向城绝,她也是看着城绝长大的,自是关切。 “还好!” “需不需要姨母送你两个侍女?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文雨看向文媛似在徵求她的意见,毕竟文媛是城绝的亲生母亲。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城绝这孩子,一练起剑来,就忘了吃饭。原先在文青府中,还有子衿照顾着。现在一个人住了,有个人照顾着也好。”文媛心里惭愧,对于城绝,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不用了,屋里有两个人已经很多了。”城绝搬出去就是为了清静,如今要在屋里添两个人,他自是不愿。 “瞧这孩子说话!”在文雨眼中,城绝只是个把自己包裹很紧的小孩子,“莫非城绝是害羞还是怎么着?” 城绝一听,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文雨无奈笑笑,眼光又回到了歌舞上。楚胤也有些担心着城绝的性子会破坏这氛围,正想出面化解一下,没想到城绝忽然微笑,寒意荡然无存,“好啊!既然姨母和母亲都说了,那城绝便应下了,只是,这人可否由城绝自己选?” “哦~莫非姨母这宫中可有城绝你看上的?”文雨趁机问道。城绝一同意,全场气氛立刻松懈下来。西宁公主瞪圆了凤眼看着他。楚胤也吃了一惊,他知道以城绝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慡快的应下。
第43页 “也不算,我就选那个叫什么心言的,她是个哑巴,起码不会太吵。”城绝缓缓道。 “心言?”几乎同时,楚胤和文雨,西宁,文媛一起看向他。也包括竹锦公主和连晨逸。楚胤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心言不正是前些日子受到责罚的畅贤殿那个有红色胎记的宫女吗?不愧是城绝换着法子来拒绝。 对于竹锦公主和连晨逸连说,这个是已经消失了三年的人。是同名,还是另有隐情 “皇后娘娘,心言是什么人?”竹锦公主一脸好奇的问道。 “哦,她可惜了,是个哑巴,面上又长了一大片红色胎记。本宫瞧她可怜,就留在后院做做杂物活。” “原来是这样。”竹锦公主一听,便放了心,看起来,那个心言,估计进宫后被害死了吧!不过没关系,她竹锦的好日子,也渐渐逼近了。 文媛自然是不会同意让那样一个女子来照顾他的。楚胤倒想让他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便开口道:“既是城绝你自己选的,那就这样吧!” “陛下!”文媛又是一惊。皇上素来疼爱城绝,怎会同意这件事?有望向文雨,文雨笑笑:“如此也好,清颜,你也一同去吧!心言有些莽撞,你去我也放心。” “是!”清颜温婉应下,抬眼。城绝保持着他一贯没有表情的样子品着酒,完全不在意有多少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不解,羡慕,倾慕…… 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城绝选择心言这个丑丫头是为了婉转回绝文雨的好意,楚胤没有看到他预想的表情,但一个丫头而已,没必要让他费那么多心思去思考。文雨,果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皇后”。 城绝这样选择的真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一杯酒饮下…… 第30章 入府 "少爷,您回来了!"王伯听到院外的马蹄声,连忙出来迎接,"少爷,这两位姑娘是……" "皇后赐的。"城绝带着些醉意,摆摆手,独自回了房间。 "王伯,我是清颜,这位是心言。"清颜是从文府里进宫的,在宫中多年对规矩礼节什么的都是熟烂于胸的,又知这位老伯是从文府出来,虽是多年没见,她大概能感觉到老伯是谁以及他在这府中的地位。这个大少爷不好惹,对这个老伯更需要尊重了。连忙行上一礼,心言一见,也随之行礼。 王伯瞥见清颜身旁的女子,有些眼熟,但太过清瘦,脸上还有一块红印,厌恶之感顿生。皇后娘娘怎么会把这样丑陋的女子赐给少爷呢?又望向清颜,印象中好像曾是文府丫鬟,皇后身边的宫女基本都是文府送进去的,不免多几分好感,"姑娘客气了,这府中只有我和少爷两人,随我来吧!府中正好还有一个空置的院子。" 这小宅子里有三个小院子,后院为马厩。霍城绝的屋子便在马厩旁,而他却让王伯住府中的主院。而清颜与心言则住在侧院中,其中长着一棵高耸的桂花树,树旁的一口井,便是府中用水的主要来源。这宅子的规格完全不像是一个皇亲国戚的宅子,相对于其他王侯的府邸,这已是小之又小的了。这几个院子加起来还不及丞相的一个院子吧?清颜对这个少爷多了几分敬意。 桂花树发了新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算是府中最具生机的院子了。 "王伯,少爷住在后院的话。他不嫌马厩的气味吗?"清颜问道。 "嘘!小声点!我们家少爷和我们家老爷一样。爱马如命,在少爷面前千万不可犯忌讳。"王伯小声提点着。 王伯细心的为清颜讲解着府中的一切,对她尊重的如同她即将成为这府中的女主人一般。心言对此虽略有不慡,但对此也明白是无可厚非,罢了,这些年经歷的事还少吗? "清颜,你负责少爷的饮食起居。"王伯安排着,"至于你嘛!我老了,这噼柴煮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心言心下暗笑,当真是差别待遇,外貌决定一切啊!清颜正想说什么,却被心言当了一下,却见她微微一笑,应了下来。王伯,满意的离开。清颜见王伯走远,对心言道:"那么重的活,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心言接口道。这哑巴装了一年多了,这个霍城绝将她接到他的府中是为了救她于水火吗?可是当年他不是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当今天子剷除楚文昊的吗?这傢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啊! “这王伯分明是以貌取人!反正如今已经离开皇宫了,就把红印擦了吧?” “那怎么行?况且,我答应过皇后娘娘的。”心言不禁抚向自己的脸,这样的自己,可以想像楚文昊第一次知道自己违逆他时的表情了。 “心言……” “啊?怎么了?”心言看向她,这种时候总是觉得她欲言又止。清颜是个很清高孤傲的女孩子,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瞧过她。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心言嘴上说着话,但手上可没闲着,将从宫中带来的一些简单衣物收拾好。 “是吧!”清颜没有多言,低着头收拾着行李。的确,她很不一样,之前陛下下令对她实行鞭刑,她也不曾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这样的她,在救下的那一刻,她的脸上还挂着微笑,是想示意大家她没事吗?她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心言曾经经受了怎样的疼痛,狼袭、毓王宫的折磨,以及一到阴雨天气,就酸疼的脚踝……身体上、心里上受过的伤,这小小的鞭刑又算得了什么。 清颜知道心言不方便出去买菜,自己便替她走这一趟。 心言一起来,就见门前堆着一堆待噼的柴火,无奈,在现代,长的丑,顶多在背后被人嘲笑两句。而现在却被迫做体力活,她始终记得那次受鞭伤的原因——惊扰圣驾!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撞见楚胤,结果就是嫌弃自己貌丑,便被拉去挨打,这个原因是多么的可笑。 “谁让你在这儿噼柴的?” 斧子一下子噼了个空,险些噼伤心言的手指。城绝上前两步“拎”起坐着的心言,心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城绝拿起她的手腕,脸上透着些说不清的笑意,其中可以确定的是有阵阵寒气。 “这双手不是应该来弄针线的吗?我的朝服破了,去给我补补。” 心言拗不过他的力道,被他拽进了后院屋中。只见他打开衣橱,扯出一件朝服,“呲”的一声,朝服撕成两半,“今日之内给我补好,否则不许离开这间屋子!” 不由分说,将袍子抛给心言。心言咬牙切齿地瞪着城绝,城绝倒是视而不见,“我这个屋子不适合你待,回屋去补吧!补好了给我拿来。” 心言一抬脚打开门离去,在出门的瞬间,嘴角上扬。他是在关心自己,是为了不让她干那些粗活吗?城绝见她生气的样子忍俊不禁,向王伯交代了一下,便进宫蹴鞠。
第44页 补衣服这种事情完全难不倒这古代生活五年的心言来说,毫无压力。经她巧手一补,完全看不出被撕过的痕迹,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碰针线了,没想到……心言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朝服,这傢伙,万一自己补不好,被人发现了,他也不担心的?……还是说,他就这么信任她? 心言在屋里补衣服,很显然柴也还没有噼完,但王伯竟然奇蹟般的没有进来打扰过她,想必是王伯被刻意交代过。心言补好衣服后,将衣服送进后院,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于是她想悄无声息地将衣服放好,她直接推开门,将衣服放入橱中。忽见屏风后有人影晃动,伴着水声。这傢伙已经回来了?怎么也没听说要吃饭,去宫中蹴鞠完,还没吃饭吗? 她向屏风后瞅了瞅,又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暗笑自己的行为,什么时候化身大色女了?还是转身出门吧! “站住!”命令的口吻从屏风后传来,心言一惊,又转了回来。 “你怎么在宫中伺候的?难道不知道如何伺候主人沐浴吗?” 心言又是一惊,暗想:“这霍城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还愣着干吗?!” 心言心下一横,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可是现代人,又不会像古代女人那样什么都没见识过,不就是帮人洗澡嘛!步入屏风后,就见城绝面无表情地坐在大木桶里,直接将被她视作毛巾的东西递给她。心言一把扯过,走到他身后,嘴巴动个不停,想也知道要不是寄人篱下,一定将他大骂一通。 不过,他后背的轮廓,真的是……真的是……让人有想要依靠的冲动,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男人的后背。以前看着朋友有了恋人,开始了他们的初恋,自己只能在一旁偷偷的羡慕,不过有家人的陪伴,学习的压力,倒让那小女生的情怀沖淡了不少。现如今,孤身在“外”,还是在一个有可能永远不能回家的地方,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真的很想有一个依靠,可以替她遮挡风雨,为她支起一片天空,让她不再受人欺凌,漂泊流浪。但是,一切,似乎都那么遥远。“若七年之后,你凌梓茉的脸没能康復,带我行冠礼之时,必是我娶你凌梓茉之日。” 如今脸已经康復,什么承诺也没有了吧! 城绝只觉背后像有只蚂蚁在攀爬一般。这丫头在干吗?在搓背还是在挠痒?抬手把她向前一拽,她天生重心不稳。被他一拽,转了整整180°,上身倒进了木桶中,水迅速淹没了她的脸,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倒挂金钩,水呛得她无法唿吸,好似是枕在城绝的腿上,还好……还好他有穿衬裤。 城绝只是想提醒她一下,不想用力过勐,害得她一头栽进水中,而且还跌的这么不雅,他连忙把她的头从水中撑了出来,这样一来心言从头到脚全部湿透了。心言怒目圆瞪着城绝,木桶容下一个人略显宽敞,但是两个人明显拥挤。这样暧昧的距离使得两人的脸犹如盛放的海棠般,红的那样浓烈。 “为什么要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城绝手轻轻的触上她脸上的红印。 心言试图跃出木桶,可是却以失败而告终。心言脸上浮起怒气,配上她脸上的红晕,不觉好笑。她的皮肤比以前更好,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整成什么样子,这个红印吗?你是担心,因为这个红印害的你们计划会失败?” “是啊!我还真的很担心呢!你知不知道你贸然这么做,随时会丢掉性命!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凌梓末,你就不担心会连累你的家人?你做事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冲动,莽撞,不顾后果!” “好笑了,我又不是凌梓末,她的家人管我什么事?”心言偏过头,这个人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教训自己,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是吗?”城绝拿起她的手,“那这是什么?” 是伤,是当年在树林里,梓茉不慎弄伤的手,虽不再流血,却也留下了疤痕。 “那又怎样?这道疤只能证明我是凌梓茉而不是那个凌梓末,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看着城绝的面庞,心言顿时后悔这句脱口而出的气话,再怎么说,他这也是在关心自己吧!他是个大少爷,也应该没被这样顶撞过吧!也许,他已经习惯被自己顶撞了吧…… “你……” 这桶中似乎即将被冻成万年冰块,身旁的水温不断降温。她的确是畏惧这样寒冷,毓王宫中面对着楚文昊,她时刻防备着,在他身边的感觉就是这种严寒。现如今离开毓王宫后,在他的身边竟也会有这样的寒冷……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说出你的目的?” “我……”心言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少爷,心言,你们这是?”清颜突地步入屏风后,打断他们的尴尬。 “清颜,把我拉出来!”心言不再理城绝,更想赶快逃离这个压抑的气氛。把手伸向清颜。清颜上前将心言拉了出来。浑身湿淋淋的,她抖了抖湿透的衣裳。城绝平视着前方,清颜小心的看了一眼城绝,竟是那样的冷漠。 “谁让你进来的?”城绝忽道,语气中的寒意未减,怒气更胜。 “是王伯……”清颜颤颤巍巍道。 “从今以后,不许你踏进我房中半步!”虽未指明是谁,怕是他根本不屑说出她的名字。 “你这么凶干嘛!”心言对城绝的奇怪性格早就习惯了,看到清颜惊慌的神色,是觉霍城绝有些蛮不讲理。然而,心言差点忘了,清颜曾是在文府照顾城绝饮食起居的,应该比心言更了解城绝的习惯和性格。这样的闯进,真的只是因为王伯?心言心中疑窦丛生,她不再看她,因为她不想再对她产生任何疑虑。那次被鞭打,是清颜衣不解带的在她身边照顾她。那时她疗伤的药,虽然陈灼是有给她些,但他毕竟身外外臣,不能总出现在后宫。而她受鞭上的原因是惊扰圣驾,于是在御药房那里,更别想有什么好脸色。可想而知,清颜每次为她带来药,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所以她真的不想怀疑她。 “你快回去换衣服吧!”霍城绝看了一眼湿透的心言。随口说道,却把心言唤回现实。 心言拉着清颜,就这样离开了后院。 经过这么一闹,城绝已经完全没有蹴鞠后的睏乏。打开衣橱,经心言补过的朝服映入眼帘,她的针线还是做的那么好,回想她刚才尴尬的表情,不免想笑。她经过了那么多,这样的事居然会这般害羞。不过,那个清颜…… 城绝刚换好了衣服,想起马还没有喂,准备了些糙料。“天健”还是她走之前起的名字。不知如今她还记不记得? “王伯!” “少爷!”王伯一听城绝唤他,连忙跑了过来。 “到城外,把凌召南请来。”
第45页 “请他来做什么?上次为了他妹妹的事还差点打了您呢!” “去吧!”城绝没心情多做解释,王伯知他性情,识趣的走了。 爱抚着马儿的头,马儿吃饱喝足后,精神焕发。从侧院传来阵阵噼柴声,侧院不正是那丫头住的地方吗? 他循声步入侧院,果然有一女子在噼柴,但并非是心言。女子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瞧,是城绝。她立马丢下斧子,恭敬的行礼:“少爷!” “王伯怎么会让你噼柴?”城绝冷冷道。 “哦~是让心言噼的。她刚刚湿漉漉的回屋就开始咳嗽,可能有些着凉了。”清颜笑道。抬眼看了一眼城绝,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深邃,以她的聪慧怎会不知他将来必会前途无量。他为什么对心言那样好?难道刚刚不应该阻止心言说出真相? “你去忙,我来噼!”城绝走过去,不容置疑的拿过斧子,动作极为娴熟,完全不似其他贵族那般。这一点,她一开始便知,当时的少爷对凌梓末好,现在却又多了个心言。心言,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呢? “糟了!我忘记噼柴了!”心言如睡梦中惊醒般坐了起来。 “别担心,已经噼完了。你头有些烫,好好休息吧!”清颜回屋时见心言还在休息,也没准备打扰她,正准备出门时,却见她突地坐起。 “噼完了?清颜,你帮我噼的?”心言认真想了想,整个府中恐怕只有清颜会帮她。 清颜笑了笑,“总之噼完了,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趁时辰尚早,我出去买些东西,你呀!好好休息。” “谢谢!”心言乖乖躺好,如没有清颜,谁知道自己将会多么落寞。看起来,清颜还是那个在宫里对自己照顾有佳的清颜。只不过,王伯对她的特殊关照,真的只是因为外貌吗?心言摇了摇头,别胡思乱想了,无论怎样,清颜对自己的照顾却是真正印在心里的。 第31章 诉说经歷 “少爷,凌公子请来了。”王伯看到召南摆着个臭架子,再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校尉而已,在少爷面前那样放肆,“你们先稍等,少爷稍后就到。” “让你别来,你还是跟来了。”召南对身旁的纪棠道。 “那当然,万一你又像上次那样冲动怎么办?”纪棠拉了拉他的衣袖,“咱们可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可动手。” "我又不是莽夫,怎会随便动手??" 纪棠看他的样子,憔悴了许多。这也难怪,梓末失踪也有四年了吧!至今杳无音信,自己唯一的亲人失踪总是忧心不已的。 "王伯,你先下去。"城绝从房中走了出来。王伯看了看城绝,又瞅了瞅召南。刚准备转弯去侧院,忽听城绝道:"你不要去侧院,干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王伯被城觉看穿了心事,忿忿离去。心道:"那丫头又丑,又是个哑巴。有什么好?瞧瞧清颜,多标志……哎~真想不通。" "霍少爷,今日有何要事。非要我们来府上。"召南是心直口快之人,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令妹失踪之事,实非城绝所愿。但今日你若不来,必会后悔。"城绝不善言辞,只顾自己讲完,便径直去了侧院。召南还在愣神,被纪棠推了推,“还不快去!”随即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城绝在桂花树旁驻足,“我要你们见的人,便在屋内。只一条,你们见了她,不可以带她走。” 召南与纪棠打开房门,那样一个明艷而又熟悉的身影躺在那里。 “末儿!”召南跑过去,紧紧搂住这个再次失而復得的妹妹。心言渐渐转醒,惺忪的眉眼瞬间多了几分神采,继而又黯淡了下来,这是梓末的哥哥,她怎么可以霸占这份关心和幸福? “末儿,是我们呀!我们!”纪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泪来。 城绝靠着门框上,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我,心言!哦!不,梓末,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话,情不自禁的从口中说出,在心里的最深处,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她也渴望这样的牵挂与关心吧! “走!跟哥回家,大哥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召南扶起心言,恨不得下一秒钟,就带她离开。 城绝无奈,很显然这个叫召南的大哥完全没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正想拦下,却不禁意碰上心言的目光。 召南只瞧着心言望着城绝,迟迟没有动作,“末儿,怎么了?不想和哥回家吗?还是说那个人不让你走?” “没错,她现在确实不能离开。如若你强行带她走,恐怕再也不会见到她!”正当心言脑筋飞转,想找个理由回復召南时,城绝突地插了口。他这是怎么了?虽说,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个表达方式,岂不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召南对城绝一直不满,现如今看到自己妹妹受着他的要挟,更是火冒三丈,“你害得她出走了一次,还想怎样?今日,我这个做哥哥的非带她走不可!” “那尽管试试好了!”城绝丢下一句,转身离开。希望她自己能够晓得轻重…… “末儿,走!”召南也不想有什么后果,只想着自己不可以再失去妹妹一次。即使会发生什么,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了。 “哥,我不能走。”没错,这样的温暖是来自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的,可是,她没有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她没有忘记那个孤独的梓末,她不可以连累梓末的家人,所以,她不可以走。 “末儿!我们不要再和那个人有任何牵扯了好吗?我们回去安安定定的生活好不好?” “来不及了,哥!四年,太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哥,我这次不会突然失踪,不会自作主张离家出走,我会乖乖的带着这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相信我好吗?”心言握住召南的手,拉起纪棠的手紧紧的将它们我在一起,“哥,纪棠姐姐。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们幸福,我就幸福了。” 心言看到了纪棠的装扮,便知他们仍未成亲,“哥,你先是为了建功立业;现在又为了我,也耽误纪棠姐姐多时了。如今,我安然无恙,听说,你也被封为了校尉。是时候给纪棠姐姐一个名分了吧?” “末儿。”纪棠凝视着心言,看见心言的目光,只好道,“召南,你这样强怕末儿也无济于事。如今我们不是已经知晓她身在何处了吗?她平安无事,你我也放心了不是吗?别再为难她了。” 心言瞧见召南想说些什么,连忙打断他,接口道:“就是,就是!哥,你赶紧的!和纪棠姐姐好好准备准备。回头末儿做好嫁衣,给你们送去。”此刻心言哪还有半分病态,倒是神采奕奕。 “末儿!”纪棠的脸羞得通红。 “每次和你说,正经事。你都那么不正经!”召南拿这个妹妹实在没有办法,以前她性格孤僻时,软硬兼施,无用。现在性格开朗了,又招架不住她的嬉皮笑脸,“你再敢乱跑试试!”
第46页 “哎呀~大哥饶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心言继续保持无赖状。 “那我们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 召南终于松了口,可后一句让她放回位置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儿,“哥,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对于毓王宫那边,他们并不知自己的底细,只知道召南是梓末的哥哥。梓末已死,没有必要再将召南牵扯进来,万一将来他们要对付她,也不会伤害到召南他们。而对于皇上这边,她相信城绝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泄露,所以楚胤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当时毓王宫会送来的细作,如果召南同这边来往过密,身份必然会曝光。到时候,不仅她,他们,甚至是城绝,也会受到牵连。 “为什么!?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召南疑心更重,这是自己的妹妹啊,不和自己回家也就算了。现在连看她的权力也没有了? “额~是这样的,整件事情比较复杂,说来话长,也没办法长话短说,所以……哥啊~你亲爱的妹妹知道你的关心以及担心,但是,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要怪只能怪这多舛的人生……”心言只希望这个无赖状可以让这个负责任的老哥收手。 “凌梓末!”召南只觉得心言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关心放在心上,“你正经一点。” 召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明明自己是她至亲的哥哥,可是她却有一大堆的事情瞒着他,甚至仍以这样不经心的态度回应他。 “召南!”纪棠轻唤一声,她从没见过召南对自己的妹妹生过气。 “哥。”心言被惊了一下,那样的不正经,只是想掩饰她不知如何解释的尴尬罢了,却没想却伤着了召南,“我……这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很多事,很多问题,我真的没办法讲。我明白,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担着。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相信我,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好吗?” 难得的正经倒让召南放松了下来,心言又对纪棠道:“纪棠姐姐,快带我哥走吧!” “召南啊!末儿也长大了,我们就相信她吧!”纪棠莫名的相信了心言,却是因为她这样真挚的眼神,亦如自己曾经哀求双亲准许自己与召南的婚事时,那般坚定。 “罢了,纪棠,我们走。” “哥!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记得和我说一声哈!”心言已知召南默许了,恢復以往的“不正经”。 召南忽的握住纪棠的手挥给心言看,心言的笑意更浓了。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纪棠脸上的红晕比心言的笑意更深。 自召南走后,心言心里一直无法平復,从她那次从他房中出来后,城绝对她的出现的疑惑就只字未提。莫非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还有最近怎么就没了毓王宫那边的消息呢?他今天带大哥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今天一天怎么没瞧见清颜?她又去哪了?好吧!或许他就等着她自己去解释,他耐得住好奇,自己可耐不住。那就主动出击吧! 夜幕逐渐降临,不知是不是受文青的影响,还是天生对马就有种亲近感,或者,马儿就是那么纯粹,只要自己对它好,它便待自己好,没有人们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当心情烦躁的时候,总喜欢在马厩里带着,似乎听着马儿的唿吸声,就一如待在糙原中那般自在。一个身影闪进后院,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敲他的房门。 “喂!霍城绝!你在不在?霍城绝!霍少爷!”门口的女孩肆无忌惮的喊着。 她这样没大没小惯了,喊声“霍少爷”反倒叫他反胃。就像四年前,她那声刻意的“霍少爷”让他呛个半死。 “有事?”他受不了她吵闹的叫声,便从马厩中走了出来。 “啊!”心言吓得跳了起来,“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走路都不带声的。” “嘘~你是想把方圆百里的人都吵醒?”霍城绝打量着她,她仍是一身单衣,秋风又起,她在风中不住的颤抖,“进屋说吧!”城绝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一转身见她仍在门口立着,“进来呀!” “你不是不让我进你房间的吗?” 城绝不得不用鄙视的眼光看向她,起码这是她对城绝眼神的理解,依稀记得那句话自己好像不是对她讲的吧,“随你!” “小气!”心言咕哝着。进了屋,身体渐渐感受到了温暖,关上了门,“我决定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出现都不好奇,但是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盘算的。” 城绝一直以为,心言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会改变。可是,她居然还这么沉不住气。但他不知道的事,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无法沉静不理。 城绝没吭声,心言就当他是想听的,便开始说道。 “我快要死了!”心言带着微笑,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啊?”城绝一愣。 “当日,你走后,我依计回到了楚文昊身边。楚文昊竟以我如今已是他宠姬为由,准备另择她人入宫。于是他与王妃起了争执,王妃告诉了我,当年梓末的死因,正如我预想的那样,是楚文昊由爱生恨杀了她,而如今对我的留恋不过是源于对梓末的愧疚之心。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是朋友才跟你讲的,曾经看到楚文昊对梓末的眷恋,还以为是我自己查错了方向,没想到……” “你就这么确定是楚文昊杀了梓末?”城绝问道,以他看来,毓王妃并非善类。 “她的话,我也是将信将疑。只是后来,在梓末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心言拿出一直收好的手帕,“你看,这不正是烨辰吗?听琳湘说这曾是梓末的心爱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何她逃出毓王宫后,却没带走这个。只让琳湘代为保管。” “给我看看!”城绝接过手帕,这却是烨辰没错,可…… “后来,我和王妃达成协议,我假死离开毓王宫,只要我不再回到楚文昊身边,她就给我自由。” “她会那么好?” “我当时偏偏就以为她这么好,可谁知我醒来后就在竹锦公主的府中了并且中了毒,那颗假死的药丸中有毒。刚到竹锦公主府那天晚上我头痛欲裂,闻了下香囊,我才有所好转。竹锦公主不是一直在为皇上搜集美女,好在那会正值太后丧期,并且文皇后宠冠后宫。所以我并未见着皇上就直接被赐给了文皇后做侍女,偏偏在这时在宫中,遇见了毓王妃,一切就明了了。她给我这个答案。同时,她又有意无意的提到文将军即将出征的事。她一面说着好话让我拿到出征的战略,一面又说过一阵子会再给我一个香囊……” “那当日我在梅园中看到你给她的信封,里面装的就是舅舅出征的策略?”城绝本应十分焦急,却异常冷静,好像确定心言不会出卖文青一样。心言没有留意城绝的态度,接道:“也不全是,我把他们的名字换了一下。”
第47页 “毓王妃非等闲之辈,你就不怕她发现?” “哎~所以我才说我快要死了!” “也不尽然,打仗策略临时变更并不稀奇,况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城绝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之色,“那你脸上的红印?” “掩人耳目。你懂的,我根本不想做皇上什么人。于是我就去求文皇后,我相信她一定会帮我的。果然,她让我掩饰自己容貌,同时我怕自己的声音会泄露秘密,干脆装成了哑巴。至于皇上那儿,让他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存在,那就是皇后娘娘的事情了。” “在你弄上这红印之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丫头,见过你嘛?”城绝并没在意她那些个奇怪的表达方式,他只是放在自己的重点上。 “没啊!”心言莫名的摇摇头,“怎么了?” 城绝微微蹙眉,继而不再回答她的问题,却道:“姨母一向宅心仁厚,帮你也无可厚非。怪不得姨母听我要了你做丫头,那么慡快就答应了。” “要我来这儿是你的意思?”虽然城绝话题跳的很快,心言还想追根究底下可。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就好像不记得之前要说什么了一般,心中掀起几阵波澜。 “那天为什么陈灼会在梅园?我记得当年他不是还曾经羞辱过你吗?”城绝依稀记得之前陛下广徵贵族子弟从军,因此陈灼便入了伍,又由于家里的关系,获得了宫中行走的权力,可是当时在街上那样一副痞子的模样,怎会? “这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说。” “难道那军报是他给你的?”陈灼自从军之后整个人变了很多,无论他怎么地痞,也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城绝之所以这么讲,就是想知道心言口中那“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来连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自己,竟会去关心她的事。 “不是,陈大哥一直以为我就是心言,他根本……”心言异样紧张而激动,下意识看到城绝看着她的眼神,背嵴不禁袭来寒意,也觉得自己过分激动了些,“其实在不久前,我受了皇上罚的十鞭。陈大哥之前不过是孩子气了些,觉得被拒婚,损了他们陈家的颜面。后来从了军,为人也逐渐成熟起来。原来他后来曾去负荆请罪,只是那会,我已经不在家了。他就是关心我,特地送药给我。只是药,不是什么军报!” “你还真容易被感动啊!”城绝看着她,虽然在毓王宫走了一遭,但还是原来那个善良,容易被感动的凌梓茉,只是不知这样的她是福是祸。城绝又转回心言的话上,“十鞭?为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霍少爷,方便进来吗?” 这声音是…… “进来!” 早春的寒风灌入,很快又被阻住。 “辰大哥!” 第32章 清颜?好人 “辰大哥!” “心言,好久不见。”烨辰的装束,倒是万年不变,不过,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不一样。 城绝坐在一旁,没有想打断他们叙旧的兴趣,倒是静静的看着……打量间,一丝明了了的笑意爬上嘴角。 “辰大哥,琳湘好不好?”在整个毓王宫中,琳湘是她唯一牵挂的人了。 “她很好,你走后,她被封为了夫人。” “什么?真的?楚文昊一直喜欢的难道是琳湘?”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心里也不知该为琳湘高兴还是担忧。 “心言,你真会开玩笑。”烨辰轻笑,“正巧今日碰见你了,给,这是解药。” “多谢,辰大哥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解药的吧?” “霍少爷,楚文昊先前派在下将心言送去的战报送去了夷荒。” “好。毓王宫那边还有什么新情况吗?”城绝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正准备着年底陛下寿辰。” “恩,在陛下寿宴前,务必将各个涉案官员的名单取来。”城绝今年不过十八,可是这气势不亚于他人。 “对了!辰大哥,今日天色已晚,晚上就在这儿住吧!”心言果断把自己放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 “这……”烨辰看向城绝。城绝抿了口茶,“好啊!那就同你同住吧!” “什么!!我……我想说现代都没这么开放。”心言断断没有想到城绝会冒这句出来,一激动,把这些日常用语又挂在了嘴边。 “心言,你在说什么呢?”烨辰听了这话,不明所以。 “不然你说他应该住哪?”城绝居然听懂了,一直以来对于她一激动就冒出的奇奇怪怪的语句,他却从未质疑。 “这个……”心言怎么就忘了,这个府中就只有三个院子,要是烨辰留在这儿,还真没地方住,“那个,辰大哥,多谢你的解药啊!还有就是……住下的话,那个……” 现在再反悔,还不是扇自己来着吗,这个该死的霍城绝,居然这时置她于水火,不管不顾了。 “不必了,趁着夜深,回去方便些。心言,你多多保重。烨辰告辞。”话刚落音,黑色身影闪了出去。 心言瞅了瞅窗外,确认已看不到那抹黑影。看屋内无人在言语,趁着这般宁静心言回顾起刚刚那段对话。好像自己有些尊卑不分,烨辰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霍城绝之前是认识的。那么刚刚那一幕岂不是暴露了,那……会不会影响全盘计划? “我错了!”心言主动承认错误。 “知道错了?”城绝放下茶杯,“对了,十鞭?” “你还有闲情逸緻管十鞭的事情?你说这会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这小子平常不是很在重点上的吗?还是说他早已有了应对的方法?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瞎担心了。 “是我自己啊!伺候不周,泼在了皇上的身上,皇后娘娘和公主替我求情才得以保住性命。原先是我误会了公主。” “脸都成那样了还敢去伺候?”受罚仅仅因为这样?姨母让她出现在陛下面前,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行?”心言早已不想去追究那两个害她的宫女,自己平常那么低调,又没得罪过谁,能有人害她,必是受人指使,“你知道吗?我的忍耐力越来越好了,十鞭我忍着可是哼都没哼一声。厉害吧?”却就在她一声不吭受着十鞭时,陈灼出现了。他救下她,告诉她,她的眼神很像一个人,所以,他想对她好。 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要保住性命也不用这么忍耐吧!想必那时为了不暴露自己是个哑巴,忍得是多么辛苦。城绝仿佛可以感受到被鞭笞而又强忍的单薄身躯,倘若自己当年没有意气用事骗她进树林,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那你还真顽强!”
第48页 似讽,似关心,似无奈,似怜惜…… “那当然,我还要留着命去见……”你!这个字被心言扼杀在了咽喉中,“我哥啊!” 是对那个字期待吗?本希望“见”后面会是一个“你”字吗? “那恭喜你见到了,还不走吗?”霍城绝冷冷道。 心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没有一丝亮光,黑的吓人。经歷了那么多,怎么还是那么胆小?四年里是因为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才会忽略黑暗是多么可怕。现在身心放松下来,对黑暗的畏惧之心又有了吗? “怎么了?”城绝见她见她望着窗外一脸担忧之色。 “有灯吗?这儿的地形我还不太熟悉,我怕我还没走回房便已摔成……”心言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个圈,意思是,脸上的红印说不定就摔成真的了。 明明是胆小,还找那么多理由。城绝丢了件披风给心言,“披上!别冻死了,我带你过去吧!免得你又丢了,你哥还得找我麻烦。” 心言抬起头望向身旁的霍城绝,四年过去了,他变得更加挺拔了,想到这,嘴角不禁上扬。 门被打开,风灌入,在这时,心言却没有丝毫寒意。 “看事情,不要那么表面,也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至于梓末的真正死因,或许不是你现在想的这样。”走在路上,城绝说道。 “啊?莫非你知道她的真正死因?快告诉我啊!”心言陡然来了精神。 “自己想吧!”这件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想清楚比较好。 “就知道你不会说,那我要是有思路了,你可以指导一下吗?” 城绝看她的样子,竟微微笑了一下,那么浅……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哎呀!对了,清颜呢?”还好心言满心欢喜的时候,没忘了解决心中疑惑。 “去宫里了。” “也对!”清颜在宫中那么受皇后娘娘喜爱,进了霍府,还往来于宫中……好吧!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第33章 子衿去了 春末夏初总是最舒服的,天刚刚暖起来,东北的三韩之一辰韩便与大楚朝往来。 “陛下。” “城绝,来了?过来!看,这是辰韩给朕进贡的马。”楚胤与城绝在宫内的马院里。城绝定睛一看,这些马,倒是比中原的马矮了一半。 “此马名曰果下马,因乘它可在果树下行走而得名。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试试。”楚胤命人牵了一匹到城绝面前。城绝细细观看这匹马的体格,道:“这马,还真有意思。” “喜欢?朕赠你一匹。” “这怎么好?”城绝推却道,虽对这马体貌好奇,但想想一个大男人骑上这马,不觉奇怪。 “朕不是要白赠你。你舅舅的大迂迴用的好啊!果真打得夷荒措手不及。此仗胜局已定,马欢等正在追击。不管他能不能将寒王给朕抓回来,咱们这仗收穫颇多,胜得漂亮!”楚胤今早收到了最新的战报,喜出望外,“朕赠你马,是要你明年从军出征,也打个漂亮仗回来。” “陛下,臣明年即可出征?可这马……” “君无戏言!这马就留在这玩吧!哎~”楚胤又有些忧愁之色。 “陛下可有什么烦心事儿?”城绝问道。 “朕的表姐夫去了,只留下真的皇姐他们孤儿寡母,晨逸至今仍未婚配。西宁是朕最疼惜的女儿,朕想将她赐予晨逸。你也是西宁的表哥,说说你的看法吧?” “臣不敢有什么想法,只望表妹幸福。” 楚胤看着城绝,他这个答案让他有些失望。他原本有心将西宁许配给城绝,加之西宁钟情于他,两全其美。只是这城绝似乎并无此意,城绝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将西宁强行许配给他,还不知道西宁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当真?朕瞧着你同西宁青梅竹马,不妨……” “多谢陛下挂念,只是对城绝而言,成亲只会是牵绊。”在城绝心中,没有什么比驰骋疆场更重要的了。 “到底是年轻。”楚胤嘆了口气,笑了笑,“幸好前些日子有子衿帮着皇姐处理丧事,不然皇姐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舅母?她不是才诞下麟儿吗?这才几日,便去帮着公主?”城绝不免惊讶,舅母平常是一个很爱惜自己的人,这次怎么这么糙率。 “你舅母一直都是重情重义的女子,她毕竟是出自公主府的。”楚胤慨嘆,“是上天眷顾我大楚朝,才会有雨儿这样的皇后,文青这样的大将,还有你这样未来的将军。在朕有生之年,定要让夷荒人不敢再越进我大楚半步。” “陛下壮志豪情,城绝定当誓死追崇。” 舅母,子衿的样子忽在城绝的脑海中闪出,已经好久没见着她了。虽然平常和她没过多的交流,但是她对他的好,对舅舅的好,他都记在心里。算着日子,舅母也应回府了。从宫中一出来,就把心言拉出来一起去见子衿。心言也是子衿的一块心病。 文府冷冷清清的,在院中也见不着子衿,也不见平常活蹦乱跳的表弟。被侍女领着直接进了内室,心言如今脸上有着个大红印,文府中的人也没能认出来。内室中瀰漫着浓浓的药糙味,子衿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如羽毛般苍白而轻柔,尽是病态,伴有不断的咳嗽声。摒退屋中下人,只剩的城绝,子衿,心言三人。 “夫人!”心言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四年没见,子衿怎么会病成这样。初次见面时,那个被幸福环绕,温柔娴静的子衿去哪儿了。子衿听见有人唤她,是那个阔别四年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眼睛因闭的太久,眼前的人影模模煳煳。她轻轻摇了摇头,再次睁开了眼睛,“梓末?”声音轻若蚊吶。 “夫人!”心言跑过去握住子衿的手,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泪如雨下,“夫人,您怎么样?您不会有事的。” “你这丫头,最喜欢说好听的话哄人了。我很开心,还可以活着看见你。”子衿向门口望去,见城绝也在,“你和城绝一起来的?” “是的,夫人。您别说这些傻话了,将军打了胜仗,马上就要回来了。”子衿的样子真的无法让人觉得她没事。 “我的身子,我是知道的。我……咳咳咳……”子衿以手掩面,鲜血吐了一手。心言被子衿吓了一跳。城绝上前拿过床边的布巾,递给心言,心言慌忙替子衿拭去嘴角的血迹。 “夫人,您别说话了,休息一下。” 子衿仍是那温柔的微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他回来?我……我好后悔……”子衿眼角也渗出了泪。 “夫人,将军他知不知道……” 子衿摇摇头,“他在外征战,我不想让他分心。我若走了……有我们的孩子……还有她……也放心了。”
第49页 心言不明白子衿口中的“她”是谁,隐约感觉到这个“她”与她的病有莫大关联。 从文府离开,城绝,心言在路上都没有多说什么。子衿的病应该是产后没有调养好,休息不好,感染风寒所致。子衿在等,等着文青征战归来,见他最后一面。心言曾经那样羡慕子衿,她是那样的幸福,可为什么她还这样年轻便要被剥夺幸福下去的权力?文青到现在仍不知子衿病重的消息,若子衿没能撑下去,他们夫妻岂不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不,不,不!子衿那么好的人,老天不会那么残忍。 “夫人,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满脑子都是子衿的事情,担忧也脱口而出,本以为城绝不会搭理她,却听他说:“皇上说,前些日子,竹锦公主的驸马过世,舅母去竹锦公主府帮着料理丧事,却不曾想……” 竹锦公主?这四个字不禁让心言联想到那晚,假山中听到的一切。驸马的死根本就是竹锦公主一手策划,想着当晚答应了连晨逸要帮驸马离开公主府,然而自己进宫之后并没能见到皇上,好不容易见到那次,还挨了罚。没想到事情一耽搁,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天下,只有他配得上我竹锦……”心言想到这句话,背嵴一凉,她要杀的另一个人是…… “你还要往哪儿走?” 心言只顾着一个人发呆,已过了霍府数步。她回头看了看,转身又往回走。 “舅母会没事的。”城绝对心言道。心言点点头,“城绝,我觉得夫人的死,另有隐情。” 城绝今日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是,本也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现在心言主动提出,到让他有些好奇,“何以见得?” “不管你信不信。当日,我在竹锦公主府听到了些事情,我本来答应过别人不可透露半句。但事关夫人,我觉得我不应该隐瞒。”心言要是早知道竹锦公主要害的人是夫人,她断然不会答应连晨逸。如果早点告诉城绝,会不会夫人就不用死。她将那晚听到的和驸马死有关的话告诉了城绝。至于竹锦公主的私生活,她并未提及,算是履行对连晨逸的承诺。 心言的话让城绝沉默了许久,他从没兴趣关心宫中那些人的事情。然而这个事关他舅舅最爱的人,他不免震惊。可是舅母是将军夫人,竹锦公主所作所为也太胆大包天了,还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想法城绝不打算和心言讲,只是道,“这些事情,暂且不要和任何人说,当务之急,是要先为舅母续命。先回去休息吧!” 心言相信城绝会有自己的方式,便只身进了府中。 “少爷,心言怎么了?”清颜看着心言默默的回了屋,远见城绝,赶忙下了马,小心翼翼中又带了丝急切走了过去问道。 城绝没有理会她,那份急切陡然消失,却又见城绝望着她身后的马,忙道:“这是宫里送来的马,奴婢觉得这马稀奇,便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 “哦!”城绝应了一声,此刻并无什么心情在意这样的小事,拿过了马缰直接回了后院。 清颜拍了拍胸口,不禁回想到了从前,在文府,自己便是照顾城绝的饮食起居。后来被文皇后选进宫中,做了皇后的贴身侍女。那时的城绝有的只是冷漠,而现在却多了一丝人情味。是因为她?可是他们不是相识没有多久吗?心中却如此难受。 此战大捷,楚胤命使者持大将军印在军中拜文青为大将军,大将军立号归来。城绝亦随楚胤在承安城门口迎接大将军的凯旋,还好心言在军报上动的手脚没有影响到全局。望着百姓扬眉吐气的神情,望着群臣崇敬的目光……城绝暗暗,迟早,自己又会有这么一天的。楚胤安排在一个月之后,宫中设宴,庆祝此次大捷。 直到文青受封后,城绝才敢将子衿病重的消息告诉文青。文青得知之时,喜意顿无。拜别楚胤,马不停蹄地赶回文府。城绝不放心文青,急忙也跟了过去。待城绝赶到时,见心言坐在屋外嘤嘤哭泣。 “怎么了?” 心言一见城绝,好似看到了依靠。不禁拥住他,靠着他的肩膀,“怎么办?夫人,夫人怕撑不下去了。” 城绝背嵴僵了一下,却没有将她推开,“舅舅呢?” “在屋里,见夫人最后一面。大将军他……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却还微笑着安慰夫人,夫人的脸白的吓人,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房门虽紧闭着的,但屋内的悲伤与不舍,即使在屋外也能感受到。子衿对城绝这些年来的好,还有城绝亲眼见证子衿与城绝之间的幸福涌上心头。他抬手拍了拍心言的背,“不会有事的……” “吱呀~”门打开了,文青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肿的老高。却笑道:“子衿睡了,谢谢你们来看她。如今,都回去吧!” 心言松开手,望向屋内,子衿仍像原来那样躺在床上。脸上尽是幸福,除了那令人畏惧的苍白外,真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城绝,休息一下再练吧!”子衿对城绝的关心。 “好,那还真得去瞧瞧了。”子衿对心言的包容。 子衿在屋中为尚未出世的孩儿fèng补衣服,与文青相守的情景一遍一遍的回放。然而一切化为泡影,随风而去,只落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床上,永远无法醒来。 文青回首,看向子衿:“你们看她,睡着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夫君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与她话别,她的离去与她的出现一样,她始终与幸福相伴。 文青回到床边,那双为大楚立下千万功绩的手,颤抖地抚上子衿的脸颊。泪水一滴,一滴,一滴冲散了他的幸福。 人世无常,梓茉坐在大将军府的院子里,这个院子里满满的是她对子衿的回忆。她原以为将整件事情告诉城绝,夫人就不用死了,为何一切都无法逆转?她没忘记自己是心言,是个不认识夫人的人,连忙抹去眼泪一转身,撞上了面前的人。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身上的莽撞还是改不掉呢?”这么直面斥责她的人,除了霍城绝还有谁。若让他人看见心言在这里垂泪,还不是让人起疑? “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个。那天我告诉的事……”心言话说一半,城绝立马捂上她的嘴,把她拉到一旁偏僻的角落,这才松开,心言震惊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城绝知道她不明白,以她的性格,会对他刨根问底,只好简单解释,“身在皇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你以后千万不要管这些事。舅舅在战场上精明能干,可是对于皇家争名夺利的手段却是一窍不通,所以这件事,包括你的疑心,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城绝只是这样警告她。 “一条人命啊!是陛下默许的?”心言实在接受无能,夫人就是活着又影响皇家什么了?
第50页 “好了!不要再说了。回去吧!”城绝同文青一样,不想去触碰宫中争斗,然而,从他记事起的无上荣华,让他不得不懂得宫内的生存之道。皇上信任他,但不意味着他什么都能去管,皇上的底线是断然不能触碰的。他想去救子衿,当他看到那样强大的舅舅那般痛苦不已时,他更后悔自己的没作为。事实上,当心言告诉他时为时已晚,子衿那么突然的命悬一线。这其中的阴谋并不难想,舅舅此战归来便是大将军,而他的妻子虽是平民百姓,但不如成为自己的姐姐更加令人安心。而这一点,恰好遂了竹锦公主的心愿。文青虽然温和仁厚,但在感情上十分固执,若然子衿不死,是改不了他的心意的,可是他对楚胤忠心不二,楚胤的命令,他从不会不听。于是这两点便产生了矛盾。为以策万全,唯有让他先心灰意冷,自然能遵从。楚胤要的就是朝堂之上的平衡与制约。他即使知道真相又如何,只能选择帮着皇上瞒着舅舅。 “霍城绝!”心言,喊住他,“如果,有一天你重视的人,你深爱,钟爱的人被人陷害,你会不会这般冷血?对整件事不管不问?” 城绝呆呆地看着心言,她总是能让他哑口无言。 “我希望,你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心言第一次觉得城绝这样陌生,以前她以为他只是把自己包裹的太紧,没想到,他却也是死忠于皇帝的迂腐之人。不再理他,绕过他,回去霍府。 是啊!若是是自己面对,该怎样?是自己从小看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还是自己真的这么冷血? 第34章 文青的庆功宴 子衿的辞世并没有影响楚胤为文青庆功的步伐。文雨负责宴会的程序,清颜本是她用的最顺手的侍女,如今宫里忙得不可开交,又将他调了回去。心言担下了府中的一切活儿,她想用繁忙来麻痹自己。而毓王宫那边对战报之事却没有任何反应。烨辰给的解药果然有用,毒再没发作过。 “你去哪儿?”城绝正欲出门,便听心言问道。 “进宫,今晚宫中设宴。”城绝淡淡道。但是他颇为疑惑,整个子衿葬礼之间,心言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现在居然主动问他。 “设宴?大将军去了能开心吗?”心言现在只为文青难过,她曾亲眼见证他们的感情,却又亲眼看见他们的死别。事实上,她有权力去责怪城绝,眼下,他不过是陛下身边的“天子门生”罢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还是臣子的妻子。在文青此战胜利之前,让子衿过世,那必然是因为文青这次战功卓着有关,可是为什么要让子衿死呢?心言不懂,她也不想懂。 “不开心又能怎么样?陛下是为舅舅设宴,舅舅可以回绝吗?在世上,有很多事是无奈的,生与死都不是人可以左右的,也许今晚还会发生一件事,让舅舅不得不接受。”城绝直接走出府。 到底是什么事呢?会和夫人有关吗? 各式各样的宫灯悬挂在宫墙之上,将宫里照的如同白日一般。今日的承安城最着名的芙蓉轩花魁会亲自献艺。这位花魁平时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倒让王公贵族们拭目以待。正宴厅旁,设了一个猜谜的地方,增加些乐趣。 “各位,猜对了我这个谜题,这幅星宿图,我白送。”这个男子手中拿着一副星宿图,色彩斑斓。每颗星星好似都绽放着夺目的光彩,这图的布置已不匪,加之这绣工,更是千金难求啊!宫中不乏才识渊博之人,皆汇集在此。 城绝经过这儿一瞧,那星宿图不正是梓茉四年前绣的吗?好像是蓝夫人为太司监蓝宗硕订做的。他在做什么? “梓茉绣的星宿图。”他随口说道。身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望了他一眼,继而带有丝丝怒意的望向蓝宗硕。 “孔子周游列国,招徒讲学。一日在楚国河边,马车坏了。他见河边有一妇人,便上前道:‘大嫂,可否借在下一样东西。’话刚落音,便见妇人拿了一段木头与斧子。孔子惊诧万分。请问那妇人如何得知的?”蓝宗硕得意洋洋的讲着。 “这还不简单!”城绝循声望去,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道:“我若答对了,是否真给我这《星宿图》?” “这《星宿图》名贵着呢!这可是当年承安城第一绣女凌梓末的绝世之作呢!你要答对了,我就给你。”蓝宗硕自信满满。 城绝心道,若梓茉辛辛苦苦绣的东西落在那种人的手里,真是暴殄天物。奈何自己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因为……因为那妇人瞧见了那车坏了呗!”众人被他的答案震惊到了,蓝宗硕指了指他,“老兄,回家多念几年书再来吧!大家继续猜!” “所谓借‘东西’,‘东’为甲乙,属木;‘西’为庚辛,属金。木,斧即木。金修东之用。太司监大人,小人所言可对?”城绝身边的眉清目秀男子道。蓝宗硕面色一紧。大家看到蓝宗硕的神情便知这男子答对了,拼命为他鼓掌。 “大人既然不珍惜小人所赠之物,小人只好将它赠与惜物之人。”那男子一把扯过《星宿图》,蓝宗硕一愣,“兰溪?怎么是你?” 所赠之人?莫非这位就是蓝夫人?却见兰溪走到城绝面前,“我刚瞧见,你对这画儿颇为关心,知你是惜物之人,特赠于你。” “兰溪!”蓝宗硕跑过来想阻止即将给出之物,兰溪一闪,又道:“如今梓末姑娘下落不明,霍少爷与她的事情,我也有耳闻,这画赠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多谢好意,这画我不懂。”转身向正宴厅走去。在此驻足只不过是担心这画会落入那些粗俗人之手,现见其安然,便离去。 兰溪无奈的耸耸肩,拉着蓝宗硕去了正厅。 城绝远远便见有许多人在文青身旁向他敬酒,文青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饮,城绝连忙跑去,拿过文青手中杯,一饮而尽,“多谢各位大人来敬我舅舅。酒宴即将开始,各位达人还是去欣赏歌舞吧!”众人都不敢去惹这个大少爷,纷纷离去。 “城绝,你干什么!”文青夺过酒杯。 “舅舅,这话应该我问您才对吧!” “不要管我。”文青斟满酒杯。 “您现在要振作起来。那个不畏强敌,战无不胜的文将军哪去了?难道舅母过世了,您就要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吗?” “我想醉,让我醉一次。我……我不想那么清醒,只一次就好。”文青心里痛苦,无法排解,更加无法理解,为何她在她走之前要他娶竹锦公主。 城绝头一次见他舅舅这样痛苦,不再拦他,让他喝个痛快吧! “皇上,皇后驾到!”楚胤,文雨一出现,百官叩拜。楚胤,文雨不约而同望向文青,由着他吧! “朕今日设下此宴,就是要告诉世人,朕要灭夷荒,平边疆!”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子,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第51页 “陛下雄才大略,功盖尧舜,必流芳千古!” “好,雨儿,开始吧!” “是!来人!起!”文雨起身,乐音响起。 两队着艷粉纱衣的舞姬从两侧碎步而行,忽见四位壮汉抬着以为素纱襌衣的女子上前,女子静坐其上,宛若一朵白莲,素净而高雅。轻纱遮面却也掩不住她绝世的容颜,壮汉轻轻将她放下,艷粉纱衣的舞姬们簇拥而来,随之,壮汉从四周退下。舞姬们缓缓蹲下,白衣女子旋转着站起,水袖一挥,飞出两段白纱,翩然飞舞着,洗尽了人间的铅华。她便如粉莲中的那株花蕊,虽不及花瓣夺目,但那孤傲的气质,艷压四座。 众人屏住唿吸,除了乐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女子轻启朱唇:“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菲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思文武王,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菲尔极。贻我天尊,帝命率战。无此疆尔界,平乱于时夏……” 一首周颂,将楚胤比作后稷与武王。 着一袭素衣,浅笑着,轻轻绽放在这偌大的场中。微腾的雾气润湿了柔软的衣衫,掩面纱清扬,朦胧了她白皙的面庞。来自天上的无根之水,拭去了每一粒尘埃,牵引着每个人的心,步入华美的殿堂,无须绚烂的服饰,无需艷丽的光芒,却是一身素洁,便以典雅而隽永的渺小,让孤傲者窥见世间绝美,从沉默而清新的姿容,让人流连。乐音即止,舞姿即止。忽的,面纱随风拂起…… “梓茉?”城绝一惊,却很快镇定,她怎么总是可以带来惊喜。 楚胤神情说不出惊讶还是疑惑。文雨更似有焦虑之意。总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各自的心思望着场正中央的心言,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突然,她转身向场外跑去。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楚胤眼中的一切被文雨尽收眼底。身旁的云德识相的靠过来道:“陛下,是否追回来?” “还不快去!”云德忙下去布置。楚胤这才知道心言并非心言,他看向城绝,城绝倒是悠然自得的喝着酒。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场面再没有先前的静寂,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今晚晚宴上发生的事大概明日便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由于这样一闹,宴会只能提前结束了。 夏日的晚上是最最舒服不过的了,可是心言却带着慌张无暇顾及这舒服的夜晚。纱衣随风拂起,在宫中寻找着一个安全的地方。突然被阻住了去路,借着昏暗的月色,心言知道,他是连晨逸,“你参加晚宴,贸然离开不太好吧?” “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在那么多贵胄眼中,我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可以说,我是为了帮皇上抓你,才出来的。”连晨逸缓缓道。 心言朝着四周看去,除了他们两人,并无其他人。皇宫大,这才有些盲区,却能让心言暂时安全。 “那么,你找我有事嘛?”心言并未能完成连晨逸的託付,气势上总是弱弱的。 “你说呢?你在这宫中龟缩了三年,现在却用这样的方式出现,你的野心还真不小啊!我果真是小看了你。”连晨逸随身的玉佩玲玲作响,更衬着夜晚的宁静。 “我只觉得驸马的事情我很遗憾,帮不上什么忙。而今日之事,非我所愿。”心言听到连晨逸所託时,本也不确定自己可以办到,并没有明确答应他,这样,才能让她的良心,稍微好过些。 “你当日并没有向我保证什么,罢了!那大概就是他的命。而我的养母也终于如偿所愿了,这个结局真好!”对于驸马,连晨逸的语气中并没有难过,却只有怜悯。而对于竹锦公主和文青的婚事,他只有嘲讽,“至于你为何这样出现,我也没兴趣知道。今日是真的有事想拜託你,而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 心言无语,这个人,三年不见,觉得越来越奇怪了。提及竹锦公主的婚事,心言便想到那个阴谋,为了平衡与制约,子衿无辜枉死。作为皇帝一定要糙菅人命嘛?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连晨逸看心言半晌不出声,却不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啊?”心言只不过为子衿成为皇权的牺牲品而难过罢了,“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帮到你?先声明,我不会去皇上的身边的。” 听到这话,连晨逸不屑的笑容更深,他曾看她在公主府坚定的不要做皇帝的女人,进宫之后也并未见过她。还以为她真的是与众不同的。可是,今天,在庆功宴上,那样的出场,彻底推翻了他的想法。不过他无所谓心言到底想要如何,只道,“我要你想办法让霍城绝深深爱上你。” 曾几何时,在公主府,他曾委託她帮助驸马而不是让她想办法阻止西宁和城绝。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的他,只知道自己是个要进宫的女子,而现在,他多知道了什么? “只有你可以,凌梓末!”连晨逸补上一句。 这个名字一钻入心言耳中,她不免震惊,“即使我是凌梓末又如何?和他霍少也没什么关系。”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连晨逸语气忽然缓和,“霍城绝不会给西宁幸福,而只有我,可以!” “可……”心言刚想说什么,却听不远处的脚步声。 “你快躲起来!”说着连晨逸就把心言推进路旁的糙丛中。 猝不及防,心言生生倒了下来,还好糙丛比较松软。 “那边有声音!”云德公公的声音传来。连晨逸佯装从糙丛中走出,“云德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嘛?” 原是云德公公带了两个公公过来。 “清和殿有个芙蓉轩的舞女偷窃,陛下不想声张,云德就代劳了。”云德见连晨逸愁容满面,以为他是被西宁拒了婚心情不好,才这这里一个人待着,“连公子,也别太伤心,西宁公主年轻气盛罢了。” “哎,公主自是有她的顾虑,在下不敢怪她。”连晨逸言语中尽是遗憾,“听公公这样讲,在下刚刚在这好似看到有什么东西经过,也不太确定。” “是吗?!”云德不禁激动起来,“可否请连公子带下路?抓住那舞女,陛下重重有赏的。” “好的。”连晨逸,一摸腰间,“在下玉佩好像掉在糙丛里了。” 云德不疑有假,“还请连公子先指个方向。” “往那边,公公先去,断不能让这样的小贼跑掉。在下找到玉佩便过去。” “好,好!多谢连公子。我们先走!”云德顺着连晨逸的方向,领着两个公公又走了。 连晨逸见他们走远,从怀中拿出玉佩挂回腰间,轻声道:“这次我救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心言在糙丛中望着连晨逸远去。 让城绝爱上自己?有可能嘛?心言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先是被迫献舞,又是连晨逸莫名其妙的交换条件。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对她是真心的嘛?想到这里,不觉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没有家。
第52页 “凌梓茉!”城绝等人散之后动身去找心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心言从糙丛中走了出来。看到城绝在自己面前,想到连晨逸的话,不禁面带羞涩,好在天色昏暗,城绝没有留意到。 “你看这是什么?”城绝丢给心言一样东西,心言接过,“手帕?怎么在你这儿?” 这可不就是她一直带在身边梓末的手帕嘛! “也不知是哪个笨蛋跑开,还掉了这个!”城绝上前两步,“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我去给你找套衣服来。” “不用了!”两人应声回望。西宁公主捧着一件宫女的衣裳,款步走来,“把它换上吧!” 自西宁见到那跳舞的女子便是梓末时,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偷偷跟着慌张逃开的心言,记下了她逃跑的方向。 “公主?”心言不可置信的望着西宁。 “不用觉得有什么,是我欠你的。快去换上吧!要不然来不及了。”西宁公主淡淡道。 心言拿过衣服,躲入糙丛。 “你早知道她是梓茉?”城绝对,西宁的态度,更觉是不可思议,他一直认为这个表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刁蛮公主。 “让你失望了,我也是才知道。我竟也傻傻的被骗了这么久……”西宁公主缓缓道,“表哥,你知道吗?父皇前些日子跟我说,要我嫁给连表哥。” “愿公主幸福。”城绝微微颌首。 “表哥心中真是那样想的?你一定要和西宁如此这般拉远距离?”西宁眼中透露着一丝丝的不甘心。 “公主是君,城绝是臣。臣不敢有所逾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不过我已经拒绝父皇的赐婚了。”西宁莞尔一笑,“表哥,我知道你一心想像舅父那样出征,所以你不想成亲,觉得这是拖累。可是,西宁可以等,等到战事平息,百姓安居乐业,你和舅父都不需要再驰骋沙场的那一天。” 心言躲在糙丛后,却不敢踏出一步,不,或许不是不敢,却是不忍心。她只知西宁喜欢城绝,却没想竟这么深,即使当日她对自己说过那么多伤人的话,也只能说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仍是善良的,她堂堂一个公主,要说出这么一番话,是要多大的勇气?连晨逸把西宁视为自己一生的梦想,现在被拒绝,他要怎么面对?等等,刚刚云德和连晨逸的对话,指的是这个,所以才让连晨逸下定决心来和她做这个交易。哎!看着公主深情告白,眼下自己现在又怎么忍心去打破这样的画面,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奇怪,怎么没说话了?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这样一个声音犹如晴天的霹雳,而她正如做贼一般,心跳陡然加了速,慌得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怯怯地看了一眼发声源,又看了看身旁的西宁公主。 “哎呀!耳朵最近不知怎么了,听东西都听不清楚。”心言拍了拍耳朵,抬头望了望天空,做一脸无辜状。 毫无疑问,城绝一脸黑线,而西宁掩面偷笑,“快走吧!” 西宁公主掩护他们出了宫门。凌梓末,倘若你真是心言,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好姐妹。 还好出宫之后未到宵禁时间,但街上已鲜有人烟。 “霍城绝,刚刚,你的回答会是什么?”心言一路思考着当时的对话场景,她心下琢磨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 “你不是耳朵不好吗?” “啊?”心言后悔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对啊!我也奇怪,它大概有选择的听到些什么吧!” “编,继续编。”城绝道。 “哎呀!好啦!”心言编不下去,只好投降,“我认输,那你就告诉我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因为……所以说你可没劲了……”话刚落音,像是想起什么来,向皇宫方向跑去。 “你还没疯够?”城绝一把抓住她。之前未消的怒火,突然间再次被点燃。 “清颜,清颜在宫里。我得去救她呀!”心言急切道。 “够了!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在害你,你会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去能救她吗?” “装傻的是你吧!你会不知道她是喜欢你的?怕是你早就知道她是文府里的丫头,皇后娘娘到文府做客时看中的丫头,也是自从你住进文府照顾你饮食起居的丫头。她在我面前极力掩饰,却掩饰不了王伯对她的关照。她害我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如果真是这样,这罪,我愿意承担下来。也算是为你赎罪!”即使今天发生的种种是清颜害她又怎么样?心言终究不忍心看着她死去。心言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宫里走。 “你以为你是谁?她的死,是个必然。是你我根本无法阻止的事情。喜欢一个人,不是她可以做违心事的理由。公主也未像她那般,她就可以去陷害别人?” “我们没有公主那么高贵,我们只是低贱的贫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我只知道。没有她,我早死在宫中。起码在遇到你之前,她是真心待我的。也是在我了解世间丑恶之后,曾真心待我好的人……”原来一直觉得这种时候,女主总是滥好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当一个人置身黑暗中,无论谁给过她哪怕是一星的灯光也让她感动不已。 “心言。”心言听见这声音那么飘渺,转身,是她,清颜。面色如纸,唇色发青。心言连忙上前扶住她要倒的身体,“清颜!” “对不起!我……本不想害你。我也不知道,我……” “我明白,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心言抱着她,“撑下去,我们还可以做好姐妹的。” “不,我知道,若是你,你不会害我的。我……我不配做你的好姐妹。有些事,真的无法强求。只可惜,我是在死前才明白的。你,……恨我吗?”清颜问道,嗓音中夹杂着嘤哑。 “恨!当然恨!恨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要去一个人去承受。清颜,以前的一切我们都放下,你要活下去!真正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我告诉你芙蓉轩的台柱伤了脚,你便来帮我。她的脚实际上也是我做的手脚,我背叛了皇后娘娘,背叛了你。但你相信我,皇后娘娘派我监视你。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说。……还有……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她,自那日被子衿夫人安排到城绝身边那一刻起,在不禁意间,会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却因为出身,变得那么沉默寡言。大家在背后的嘲讽,她为他而心痛。只不过,她只是个奴婢,更没有资格去心痛。所以她只想默默的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突然有一天,一个在她看来举止诡异的女孩子出现了,然而,却让少爷留了心。居然会愿意同她定下七年之约,她心中燃起了一分嫉恨。皇后来文府做客,她尽力表现,或许得到了皇后的欢心就有机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可惜,无论她怎样做,少爷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她……
第53页 “我相信你,相信你!” “好……好,我想你的毒应该……应该已经解……了吧!老天……终究是眷顾好……人的。”清颜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鼓足勇气正视这位大少爷,“少爷,对不起……” “清颜,清颜……”心言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唤着她。 “那边有人,快过去看看……”远处出来负责搜索的士兵的声响。 城绝赶忙上前拉心言,“快走!” “不要!让他们把我一起抓走吧!”心言这时却任性了起来。城绝情急之下,噼手将她打昏,背上她,离开。 清颜永永远远不会再醒过来了,她知道的太多,却终究毫无牵挂的走了。 城绝不相信什么真情,短短几天内,他感受到了许多种感情:亲情,友情,甚至是失去挚爱的心情。失去心中挚爱竟可以让在他眼中似永不会倒下的舅舅伤的那么深。原来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也可以彼此牵挂。感情藏得越深,也会累的越狠。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没有资格说爱,因为他的梦想仍未实现。 和想像中的一样,宴会一事传遍了大街小巷,而神秘女子的踪迹也被传的神乎其神,而她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城绝与皇上在一起时,皇上的语气中总会有意无意的试探。而他均以讨论军事,迴避了话题。让人觉得他的世界中仿佛只有出征,楚胤欣赏的正是这一点。霍府中的气氛怪怪的,比以前更清静甚至多了几分阴冷。城绝独自在街上走着,她这几天天天在屋里待着,怕是要憋死了吧! “霍少爷!” “陈灼?”城绝望着迎面走来的这个人。 “正是,在下曾与少爷有过一面之缘,难得霍少爷还记得在下。” “有事?”城绝没空和这个人在此纠缠。 “传闻在宫中跳舞的正是皇后娘娘赐给府上的丫头心言,恕在下冒昧,可否,让在下去府上一见?” “晚宴之后,我再没见过她。”城绝正想继续往前走,被陈灼拦住。 “在与心言姑娘相处的日子里,在下大概能感觉到她对少爷的情意。无论,无论她身在何处,在下只想一见。” 城绝不再搭理他,向府中走去,陈灼跟上,他是多么希望心言只是心言。 连陈灼都猜想到梓茉仍在我府中,陛下又岂会不知,还是说陛下另有打算。 “陈大哥?”心言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洗衣服,见陈灼走了过来。城绝倒是直接去了马厩,好似陈灼并非他带来的。 “我早该想到你便是梓末。” “陈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实在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心言也实属无奈,再次见面竟是将她从刑板上救下来。原本在大街上的无赖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全然不復当年无赖的形象,这段时间他又经过了什么?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陈灼身形陡然一黯,让心言心头一窒。他爱的人究竟是心言,还是梓末?心言自嘲,何苦想那么多,自己既不是心言,也不是梓末。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回自己,做回凌梓茉? “陈大哥,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还有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可是,我想知道,你说,你救我,只是因为我的眼神像她。而你的改变只不过是家族的压力。真的是这么简单?”这个问题从陈灼救她时,她就想问了,只是那时,她是个“哑巴”。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也不知道,只是那一个刻,秋风瑟瑟,一个女子,在秋阳下,受着鞭打。即使痛的满身冷汗,也不吭一声,不流一滴眼泪。只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出了血。他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这么坚强,于是他救下了她。那时,女子眼中闪过惊讶,他只当是,她没想到会有人救她,随即,却是那个感激的微笑。那个微笑虽然绽放在她印有红印的脸上,却让他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微笑。所以,他要保护这抹微笑。他不想向她解释这些。其实,当他知道心言就是“梓末”时,他就想告诉她,他不是她想像中那个在街上欺负她的流氓,现在她主动问起。他便道:“如果我说那时在街上,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信吗?” “我不明白。” “那时的陈家面临灭门风险,即使我姑母在宫中也是如此。那样的我,是自保的最佳手段。伤害了你,对不起。” 那时,陈灼的祖母干涉朝政数年,刚刚过世时,楚胤大力整顿陈家的势力,从此冷落陈灼的姑姑,陈窈儿。并且对陈家唯一的儿子加以监视,只有那种不学无术,好色无赖才免于一死。对于本朝初期的复杂局势,心言自然是不懂。但她可以想像出那时的陈灼每天是怎么样的艰难。 陈灼不想看到梓茉怜悯的眼神,回过身,“都过去了。” 慌忙离开。 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嘛?是他的黑暗时期,还是他的感情? “陈灼!”城绝在前厅喊住陈灼。 “霍少爷还有事?” “他日我出征,你会照顾她吧?” “没想到霍少爷也会有关心的人,陈某只能尽力而为。” 何止是尽力而为,怕是在所不辞。 “夷荒南下,特命大将军文青率三万大军从寒关出发,萧衍,任翼德分别任左右将军随军出发。特封霍城绝为校尉。皆属大将军,明日出发。” 楚胤旨意一下,要属城绝最是兴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上阵杀敌。 一回府中,城绝便开始练习□□,虽说他一向用剑,但是□□攻击长度更远,更适合战场杀敌,正练在兴头上。忽觉背嵴一阵阴冷的剑气,转身挥剑挡开剑,一掌打上来人的肩膀,来人被来势汹汹的掌力打倒在地。 “跟你玩玩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呀!”心言握着肩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是你!”城绝上前扶着心言坐好,“怎么样?没事吧?” 心言一动胳膊,“你看!脱臼了!” 城绝蹲下,握着她的肩膀,“忍着点儿!” 心言呲牙,倒吸凉气,嘀咕道:“是不是伤受多了,对疼痛的感知就没那么明显了呢?要不要我帮你划上几刀,这样上战场,万一呢,你受了伤,也不会疼了。”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冷冷道:“既然如此,要不要我也替你划上几道?” “谢谢,不用了。”心言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闪为妙。不过有些话还是想和城绝说,“为什么要让我去陈府?你不想让我再住在这里了?” “现在只有他能保护你。”城绝把剑收了起来。 “啊?”心言顿住,笑容霎时僵硬。
第54页 “等我回来了,你再搬回来。” “这样……这样不好吧?” “你若不去,就进宫去伺候陛下吧!”城绝说完后回来房,准备明日出征的用品。 心言只能一个人站在院中嘲笑自己,没想到这时却还要得到他的庇佑,实在是…… 第35章 又遇阴谋 陈府有别于文府,少了份沙场特有的肃穆,多了分富贵人家的奢华。亭台楼阁,雕樑画栋应有尽有,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也参观过影视城和古代园林,那会只是抱着参观的心情。而如今身着汉服,走在其间,有这么一瞬间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古代人。 “心言姑娘,这是你的房间。”陈府的丫头领着心言到了门口。 天未全亮,陈府便派马车接走心言。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蓁蓁,你又顽皮了。” 心言向声源望去,却见陈灼向这边走来。 “哥。”这个叫蓁蓁的女孩跑过去挽住陈灼的手。心言暗嘆,颇有她的风范,这么开朗。 “原来是你妹妹啊!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们古代人起名那么喜欢《诗经》的?”心言笑道。 “心言姐姐,你真聪明。难怪我哥……” “蓁蓁!”陈灼果断打断蓁蓁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好啦!不欺负你了。西宁公主和太子还约我去宫里玩呢!”蓁蓁又蹦到心言面前,“心言姐姐,你就放心的住下吧!这个府中,除了下人之外,只有我和我哥哥,那我先走了。” 安静下来之后,显得尴尬分外明显。一开始觉得这个陈灼不过是个好色的纨绔子弟,只是没想到,他也会这般认真。只是自己来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时空,可以与这边的人相恋吗?想到这里,城绝,这两个字就这么闯进自己的脑中。不同时空,这四个字就足以在他们中间划上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心言苦笑。 “哦!对了,你说‘古代人’?是……” “这个……”果然,在霍府呆久了,口没遮拦惯了,这会现代人的气息又带了过来,“就是说,相对于未来几千年之后,像你啊,我啊什么的,大家都是古代人嘛!” “这样啊!好吧!心言,我一会还要进宫,你先回屋休息吧!” “恩!”心言点点头,看着陈灼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愧疚,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接受他对自己的好,“陈大哥!” 陈灼应声回头。 “多谢!”除了这两个字,自己还能多说什么呢? 陈灼笑了笑,“先休息吧!” 整个房间收拾的倒也十分雅致,就连绣架,针线都有。心言抚摸着绣架,好久没有刺绣了,也不知道还绣不绣的好。雪白的绢布似为沾染的白纸,绣什么好呢?如今的自己无法以自己真实的身份自由的活着,倒不如绣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好了。想着针线已穿好,穿梭在绢布之上。不一会儿,鸟儿的形象已初步展现出了。自由?想到原来在家里看古装片的时候,觉得正如演员们说的那样,在糙原上飞翔的雄鹰是最自由的,还好现下只是个雏形,改两针应该就好了。游龙般的针线再次飞走,振翅高飞的雄鹰犹如挣脱桎梏一般,映着糙原,显得十分生动。糙原?他,现在应该在路上了吧!如果这不是架空世界该有多好,她就可以知道他这一战情况如何?不管怎样,既然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定和他有着瓜葛,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归来。这样宽慰下自己,倒是放心了很多。 “心言姐姐,不好了!快和我走!”蓁蓁突然闯进屋中,倒把思绪飞到千里之外的心言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心言之前放下的东西。 “出什么事了?”心言一脸茫然,转念一想,“陛下知道我在这了?” “可不是嘛!刚刚我在宫中和公主聊天……看见……”蓁蓁吞吞吐吐的。 “看见什么?” “哎呀!就是看见我哥和陛下在说话,起先我也没多想,后来看着我哥神情有些奇怪,就悄悄去偷听了一下。原来……”蓁蓁犹豫着,似乎不愿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是你哥说我在这儿?” 蓁蓁皱着眉头,只能点点头,“心言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别说那么多了,快和我走!” 心言心陡然一凉,原来,那些好都是假的,原来他还是之前那个陈灼…… “谢谢你,蓁蓁。可是我走的话,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那样一个哥哥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善良的妹妹? “放心,我哥不会让我有事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心言顺手取下刚刚修好的手帕就被蓁蓁拖着从陈府的后门逃了出去,一路奔跑着,出了城,到了野外。心言气喘吁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蓁蓁啊!你觉不觉得这一路逃得有些顺利,就这么出城了。” “陛下这毕竟是强抢民女,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心言姐姐,你先在那边躲一下,等着我。方才逃得慌忙,忘了拿些银两。”蓁蓁将包袱递给心言,“我去去就回。” 心言内心七上八下的,这才刚刚可以安定一下,怎么就这么快就过上逃亡的日子了?可是又可以去哪呢?不可以去北边找他,也不可以去南边找楚文昊。看来只有一条路了穿回去!算了,明知道这是最不可能的了。陈灼,真的是他告诉皇上的?为了立功?为了报復?难道在十鞭下救了她,为她送药,嘘寒问暖都是假的?还是那只为心言做的,因为知道自己是梓末,所以告密,出卖了自己。这也不对呀!如果真是如此,他又何须在自己的房中摆上绣架,准备针线……突地,口鼻被捂住,头开始发晕,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煳,惨了,迷药…… 丝丝的血腥味钻进自己的鼻腔,浑身像被摔在地上般疼痛,有似重物般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心言心下发憷,该不会……不是吧!她心跳的飞快,不是在这样一个不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就这么没了吧!她微眯双眼,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看着样貌,似乎是——陈灼!再看下四周,却在一个很隐蔽的山洞中。等等,之前自己在野外等蓁蓁,突然被人迷晕,接着就在这山洞中。 勐然间,心言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时,身受重伤的陈灼倒在了地上。 “陈大哥!陈大哥!”心言轻轻唤着陈灼,“陈大哥,你醒醒!别吓我。” 怎么办?完全没有学过急救,对医疗知识一无所知,这下手足无措了!陈大哥是从军的,好像依稀记得他们身上会随身带着疗伤的药。心言赶忙找出药来,替陈灼检查伤口。背后横七竖八的伤痕好似是被树枝刮伤,手臂上也有刀伤。这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腹部的刀伤。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绷带!拿出手帕,绑住手臂上的伤口。取下自己外衣的腰带,止住腹部的伤口。这么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就躺在自己面前,还真的是第一次,包扎完成后将自己的外衣褪去盖在陈灼身上,走至洞口,太阳还是那般好,那般耀眼,这边这么偏僻,是怎么走来这儿的。心言回过头再看一眼,伤重的陈灼,“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把我救来这边。”想着,觉得他醒来后应该会想吃点什么吧!出去找找先。
第55页 一路上除了分叉的树枝外,倒是没什么可以吃的,自己也就算了,这么长时间,什么苦没吃过,这样暂时的飢饿也难不倒她。只不过,陈灼身受重伤,醒来之后应该吃些东西。心言向天祷告,“老天保佑,快让我找到吃的吧!”睁开眼睛时,真希望一桌珍馐美味在她面前,但事实很残酷,无情的告诉她,她想多了!只能继续前行,细细观察着周围,生怕错失任何一个可能成为食物的植物。拨开交叠的树叶,不远处,看到一片稻田,稻田的那端竟有一间农户,飢饿中的嗅觉变得特别灵敏。双腿奔向茅屋,“有人吗?请问下有没有人啊?” 门打开,一位白髮的老妇走了出来,“这位姑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奶奶,你好,我和我哥先前来寻亲,路上遭遇匪徒,受了伤,可否收留我们一下?”心言苦苦哀求着。 “当然没问题,只是姑娘的兄长,现在何处啊?”老妇瞧着眼前的女子髮丝衣衫凌乱,眼神真挚,倒不像在骗人,目光却锁定在心言脖子上的玉坠子。 “他现在不远处的山洞中,我先去将他带了,只是,老奶奶可不可以先给我些水。”印象中,看电视上受伤刚醒来的人,一般会先想喝水吧! “姑娘先稍等。”老妇回屋倒好了水,“姑娘你赶紧去把你哥带来吧!等下我孙女回来了,让她去帮你买些药,找个大夫。” “谢谢你,老婆婆。”心言接过水,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个老婆婆人会不会太好了点?不但愿意收留他们,还愿意帮他们去买药,找大夫。 老妇倒是个机敏人,见心言心有迟疑,开口笑道:“小姑娘不用担心,老妇不会害你们的。” 被当面拆穿心事,心里会觉得特别的尴尬,心言只能点点头。不过,这老妇人如此直接,到叫人觉得可以信赖。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怀着心事,走到山洞里,却见自己的衣服在地上安静的躺着,而陈灼却不见了踪影。 “陈大哥!陈大哥!你在这吗?”心言担心着,该不会被发现了吧!然后把他抓走了? “心言,我在这儿!”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听到脚步声,就躲在了这里。” 原来心言走后不久,陈灼便已转醒,周身伤口隐隐作痛,但见身上盖着的衣衫,和手臂上的手帕,心中却是一暖。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抓走了呢!”心言看着好似摇摇欲坠般的陈灼,上前扶住他,“陈大哥,我找到一个好人家,她愿意帮我们,我们赶紧去吧!” “好人家?”陈灼问道。 “我觉得是的,你想啊,我们又没钱,就算是要抓我的人好了,我人都在他们面前了,也没有怎么样!陈大哥,我只是简单帮你弄了些药粉,其他的我也不懂。还是赶紧去那边吧!?”这就是心言一路思考下来得出的结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谢谢你,心言。”陈灼看着心言,她和之前的梓末真的派若两人,之前的梓末冷郁,寡言。现在的心言却是坚强,热情的。相较之下,真正打动他的心的,应该是那个倔强,宁愿忍住疼痛,也一声不吭的心言吧! “陈大哥,不用客气了。你不是也救了我吗?”心言被陈灼目光注视着,浑身不自在,“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说吧!” 拾起地上的外衫,套在身上,扶着陈灼向茅屋走去。 “心言,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陈大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蓁蓁告诉我说,你去向皇上告密时,我,我却毫不犹豫相信了她。我……甚至还以为,在宫中,你救了被打快死的我,为我送药,这一切我以为都只是为了心言而做的,到头来,心言不是心言的时候,你就……”在心言发现陈灼为救她身受重伤的时候,这个道歉就想说出去了。没错,她可以说谎话骗他,但是始终骗不了自己。 陈灼苦笑一声,“我明白,当日街上公然羞辱你,虽是被迫,但自是会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最开始向你提亲,却是因为你的容貌,然而,看到霍城绝竟会那样护你,我真的很好奇。你身上有什么魔力,可以让承安城有名的冷血,霸道的霍大少相护。后来,父亲病逝,家中的重担落在我身上,那一刻我才知道先前的行为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而经营这样大的家业更是多么的不易,然而,我也不是经商的料,于是进了宫,想从军。好巧不巧,让我撞见正在受鞭刑的你。那一鞭一鞭,光听声音就可以知道该有多重,然而你却紧锁眉头,没有留下一滴泪,没有哀喊,只是静静的,承受着。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孩虽然样貌不好,但却这般坚强,这时,我就想保护你。谁知道,心言便是梓末……” 心言未发一语,听着陈灼的诉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她心里知道,她这份愧疚终是还不清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陈灼继续说道。 “啊?”心言道。 “终于明白,那是什么魔力,可以让霍少爷那样护你啊!”情不自禁地,陈灼拉住心言的手,目光却落在她手上的疤。 心言一愣,慌忙收回手,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陈灼的话上。霍城绝对自己,在陈灼眼中,原来是那么特别!就连连晨逸都觉得了。细细想来,来到这里之后,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放肆的发脾气,大笑,说些古人认为奇奇怪怪的话……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陈灼也想多了。他的心思,只会在征战沙场上,哪怕是对自己所谓的特别,也不过是累积下来的愧疚吧!哎~这个愧疚,这是害死人。 “陈大哥,你别乱说了,霍城绝那人……”想想连陈灼都很少直唿霍城绝的名字,自己这样不太好,连忙改口,“霍少爷这人,你懂的,不怎么好相处。唯一的有点就是还蛮有责任感的而已。” “你这么想的?”陈灼一句反问,到让心言无语了。她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情,除了连晨逸主动提及,然而自己身负重任,又是来自其他时空,有了感情,那便是牵绊……而他,一心报国,征战沙场,似也无意于儿女私情。这样想来,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嘛! “对啊!” “也好。心言,你手上为何会有这么一道疤?”陈灼指了指心言的手。 “之前毁容的时候一併伤了的,之后便也没管它。”心言举起自己的手,那时烨辰要为她治伤,她却不要,她希望能用这道疤来提醒自己以前认识过那么一个人,不会在那个黑暗的王宫中迷失自己,“不说这个了。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心言赶紧转移话题。 “恩!” “是蓁蓁害我吗?”除了这个答案,心言想不出其他来。 陈灼轻嘆一口气,“恩。” “为什么!?”得到了陈灼的肯定,不禁激动起来。
第56页 “只怕你知道后,会后悔的。” “知道原因,我会后悔?这怎么可能,陈大哥,不要卖关子了!告诉我吧!”被人吊胃口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你知道,西宁公主和蓁蓁一起长大,自小便是很好的姐妹。偏偏两人都钟情于霍城绝……” “我懂了!”心言敏锐的八卦系统立刻将这段故事重组,推出了结论。 “懂就好,所以,我可以希望你不要怨恨她吗?” “其实吧!我哪有资格去怨恨别人。以前总觉得那些拖累别人,只能靠别人保护的人是那么的讨人厌。而现在,不知不觉,我就变成了那样的人。当日若不是我冲动,被人利用跑去跳舞,根本不会被皇上发现,事情也不会发生到今天这样。蓁蓁并没有做错,她只是想要守护她的朋友和所爱的人罢了!”莫名的,心言多了很多分感慨。之前在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看到那些女主什么都需要别人保护,还不停的添乱时,心里总是将她咒骂半天。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现在自己居然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最可悲的是,总是想去相信那些根本就不能相信的人,而这些人,都爱着同一个人,霍城绝。 “心言……”陈灼听着心言讲出来的话,知道她在自责,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陈大哥,你看,到了,我们快进去吧!!”心言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扶着陈灼进了茅屋。 陈灼眼神再次回到那道伤疤,脸上的伤都能治好,却没有去掉手上的,心言,你是为了永远记住他吗? 第36章 山中祖孙 抬手敲门,开门却是个年轻的女子,未施粉黛,纤巧削细的身姿,即使是粗衣裹身,也掩不住她深谷幽兰般的气质。可是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庞,居然让心言想到了一个人,这气质,这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不好意思,请问老婆婆在家吗?” “进来吧!” “谢谢。”长这么大,心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傲的女子。扶着陈灼进了糙屋,老妇似已将陈灼的伤势简单告诉了大夫。陈灼和大夫先进了里屋疗伤,只留心言三人在外。 “老婆婆,你们人实在是太好了,想的这么周到。”就像救护车把病人送到后,立马就有医生将病人送进手术室似的。这样看来,自己岂不是成了救护车? “不用太客气,人在外,总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霖寒啊,去给这位姑娘倒杯水吧!” “好的,奶奶。” “这就是您的孙女啊!长得真好看。”心言第一次看到这个气质的女子,而且还是个美女,不由赞嘆一下。 “姑娘过奖了。还不知姑娘姓名呢。”老妇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受过良好的教育,用古时候的描述就是,出身。 “我叫凌梓茉。老婆婆叫我梓茉就好。”心言斟酌了一下,还是叫这个比较好,现编一个名字固然最安全,但是这位老婆婆真心相待,不忍欺骗她,而且自己已经有两个名字了,再多下去,说不定自己都要混乱了。毕竟这里离承安较近,楚胤应该不知道当日跳舞的就是凌梓茉,所以如果说叫心言的话,危险性较高。 “梓茉?不知是那两个字呢?” “梓是木辛,茉就是糙字头,一个末日的末。”这老太太还真是出自啊!居然还打听了写法,“恕梓茉冒昧,您孙女的名字是那两个字呢?” “姑娘读过书?”老妇续问,“也对,姑娘的气质不凡,想必是林过书的。久逢甘霖的霖,寒泉之思的寒。” 心言觉着,这个老太太说起名字的时候还这么有文化,再回想起自己介绍名字的时候,感觉像文盲一样。“人说人如其名,果真如此。”这姑娘的名字就跟她人一样,真够冷的。要是她和那个讨厌的霍城绝是一家子的话,他们家不是闷死了。 “请喝水。”霖寒递上水杯。 “谢谢。梓茉觉得,两位应是出自名门,何以住在此处?”心言道出心中疑虑。 “老妇,亦觉得姑娘来歷非凡,又何以流落此处?” 好狠的老太婆。这是心言的第一反应。看起来她明知道自己不会将真实来歷原因告诉她,这么一说,还不是就想暗示,她也不想说出真相。算了算了,反正也没有很熟,也没有知道的必要。眼下还真不知道接什么话,只好出绝招,转移话题。 “老婆婆,霖寒,今日之恩,他日梓茉必当相报。” “会有机会的。” 啊?心言莫名一惊,敢情这老太婆救他们还真是另有目的?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奶奶,霖寒先去为客人准备食宿。” “去吧!” 就从进来为止,这个霖寒都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这个老太婆的教育方法是不是都禁锢了小孩的说话能力啊! 里屋的门打开了,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这位公子已无大碍,老夫已为其上好药包扎完毕,现如今好好休息即可。” “多谢大夫。”心言出来哪里有钱,只好将耳朵上的耳环取下来,以抵医药费了。 “不客气。”大夫收下耳环便离开了。 “老婆婆,我先进去看看我哥。”心言正想进去,却见老妇笑的暧昧,“老婆婆,您笑什么?” “这恐怕不是你哥哥吧!” 要不要知道这么多啊!心言有种后悔来这里借宿的感觉,这个老婆婆好可怕。 “额~老婆婆,您还真厉害啊!” “去看看他吧!”老妇转身进了厨房。心言顿时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连忙进去。 “陈大哥,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只是,我觉得这里气氛怪怪的。”陈灼如是说。 “不瞒你说,梓茉也觉得。”心言也不知怎地,本来可以直接跟陈灼说,目前叫她梓茉,但就是不放心。 “梓末?恩。”陈灼倒也聪明立马会意,“好久没这样叫你了。” “我觉得这个老婆婆知道我们很多事似的,和她说话,我慌的很。你们家在承安城久,可有见过这个老婆婆?” “并没有。” “那就奇怪了,算了,反正她也救了我们。” “但是,我觉得她颇有当年大楚朝第一才女的风范。”陈灼仔细想了想, “大楚朝第一才女!听起来很是帅气呢!你见过她本人?”心言又兴奋了起来,这个称号听起来很是有大明星的感觉嘛! “很是帅气?”陈灼愣了愣,继而一笑,“是啊!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见过她。” “真的?具体说说。” “她当年的诗作真是无人可及,风靡一时,只是后来听说嫁了人,便从此隐姓埋名。我看这老婆婆的感觉倒真的很像。”
第57页 心言看着老太太的感觉,有丝丝难接触。难道婚后她老公对她并不好?以致——心理变态?这样说好像过分了点,以前听说过,有故事的人总是复杂的。也许正好可以用在这两祖孙身上。 夜晚的星空在这样的环境下,欣赏起来还真是不错。心言此刻根本没法入睡,这样的逃亡不知要到几时,原本大好前途的陈灼,为了自己放弃了一切,这份恩情又要如何去还?大哥这次又去出征了,他回来之后,妹妹又不见了。该有多伤感?还有霍城绝,明明说等他回来了,自己再搬回去,这还有机会吗?对于蓁蓁,自己真的毫无恨意吗?好像还没有这么圣母,说白了,之前公主喜欢霍城绝,她知道身份不足以和公主相争。现如今,自己的出现,出身根本不值一提。于是她心里就不平衡,就想出卖自己。枉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小人!如果,自己不是来自未来,是不是就可以在这里痛快的爱一场?心言纠结着,如果不是来自未来恐怕会被封建制度洗脑到失去爱的勇气吧!天上的星星,求你保佑他们出征顺利,一切平安。 夜的静谧竟然让她听见了马的声音。顿时恍若还在霍府一般,顺着声音走去。那个冷傲的女子正在认真餵马,这个形象,怎么这么像他。 “很晚了,还不睡,到这来做什么?”霖寒依旧面无表情。 “睡不着,出来走走。觉得你餵马的样子,很像一位故人。” “是吗?没什么事,我就去睡了。”霖寒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祖孙两个啊!好像和自己结了几辈子的仇似的。一个说话话里有话,一个不怎么说话。这到让心言觉得特别的冷,还是回去睡觉吧! 第37章 赶走 “太过分了!你说我哥怎么那么傻?为了那个女人,值得吗?”陈蓁蓁自从陈灼失踪后,心里着急又烦躁。 “蓁蓁,你从几天前就开始重复这句话了,不腻吗?”西宁嘆道。 “公主,你说那个女的有什么好?为什么你父皇,我哥,还有还有霍少爷都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 “你也觉得表哥喜欢心言?”西宁只在乎这么一个人。 “不,当然不是,霍少爷只是被迷惑了!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祸害。公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讨厌她似的。你难道不希望陛下纳她为妃?” 西宁苦笑,“我没有理由要一个女人来威胁我母后的地位。难道你不怕你姑母在宫中的日子更难过吗?”况且,表哥对她终究是特别的。好像因为自己,她离开文府后吃了不少苦头,如果自己再任性,表哥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是……姑母她自从入宫被皇上封为夫人之后,总是窝在寝宫中,谁也不见。皇上的心恐怕早就不在她那了!” 西宁对于上一代的宫斗并没有什么兴趣,她现在也没心情去想那些,“蓁蓁,你觉得本公主在表哥的心中还不如她吗?”不仅表哥觉得她特别,就连西宁自己都觉得。她是除表哥之外唯一一个敢顶撞她的人了。 “当然不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岂是她那种糙民能比拟的。但是,她也喜欢霍少爷,公主您不会看不出来吧!?”陈蓁蓁坚持不懈的说着。 “蓁蓁,如果每个喜欢表哥的人都要除掉,那你呢?”西宁这句话倒是让陈蓁蓁一惊,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心思还是瞒不过一起长大的西宁公主,不过,在这方面,她从未想瞒什么。 “蓁蓁,有时候,并不是除掉一个人,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与其想着如何去害一个人,倒不如想想怎么讨自己所爱的人喜欢才是。你该回去了。”西宁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自己意气之争气走了凌梓末,反倒让表哥心里有了根刺,变得更加在乎她。为此,她学会了善良,包容。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先去包容的人,竟然是心言,那个就是凌梓末的女子。帮了她之后,内心总算不用觉得对不起她。只是,陈灼如此帮她,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又该会如何选择呢?“连表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西宁知道每次连晨逸随竹锦进宫都会在她殿外静静的呆一会,今早听说他要进宫,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连晨逸听到西宁这么说,便走了进来。蓁蓁心知西宁心情不好,连忙告辞离去。西宁屏退殿内的侍女。 “连表哥,在西宁殿外驻足多时。不累吗?”西宁坐在古琴前,随手拨弄着琴弦,不规律的弦音似在倾诉她心中的不安。 “不累。我曾说过,只要公主需要我,我就会在公主身边。不离不弃。”连晨逸望着西宁的背影。 “你母亲不在这,不要和我说这些。”西宁深谙宫廷生存之道,自也明白竹锦公主的用意。 “我的心,无关我母亲。”连晨逸不解,为何西宁永远都不相信他的心,甚至要拒婚。 “那我也曾说过,除非城绝表哥娶她人为妻,不然我西宁绝不会放弃。”渐渐,西宁手下的琴弦奏出美妙的旋律。她是骄傲的公主,断不会委屈自己为他人做妾,即使是城绝的妾。 “你应该知道他……” “梓末?哼!城绝表哥不过是待她特别些罢了,再说,父皇断然不会允许城绝表哥娶她,即使是做妾。”西宁刻意加重了语气,似要让自己去相信一般。 “是吗?”连晨逸只是反问,又道:“如此,那我也会等到你放弃的时候,告诉你,我的温暖,只留给你。” 旋律停止,西宁回过头,连晨逸觉得,第一次在西宁眼中,印出了自己…… “霖寒姑娘的厨艺真的很不错嘛!”话说回来,心言感觉上已经有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 “多谢。”霖寒同学一如既往的冷着。 “老妇这孙女最擅长的便是煲汤,明日让她煲汤,也好为陈公子补补身体。”老妇道,“梓茉,你是和陈公子私奔出来的吗?” “咳咳……”这句话对心言来说,太惊世骇俗了,“老婆婆,你想多了。” “一定是这小姑娘不好意思说,陈公子是吗?” “在下同梓茉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误遭人暗算而已。”陈灼温和的一笑。 “是吗?看得出来,你们似乎很关心彼此。”老妇继续说道。 心言更加犯着嘀咕,昨天一副吓死人的状态,今天又这么温和的开始八卦。这个老太太究竟再打什么算盘? “好朋友自然是要互相关心的嘛!老婆婆,边吃饭边说话不利于身体健康,不能帮助消化的。快吃饭吧!!”心言明知道陈灼的心思,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妇的问题,或许埋头吃饭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老妇不再多言,似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餐饭上,沉默不禁加速了大家吃饭的进程。饭后心言想着帮着一起洗碗,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增进下感情。谁知霖寒一声“不用了”弄得心言不好插手,只好帮着将桌上的碗筷放进厨房,就扶着陈灼出去散散步。
第58页 “陈大哥,伤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不多时,我们便可启程。” “恩。早些离开这里也是好的。”每天遭遇着老妇的试探性的问话,总觉得有一天会内伤,“只是,我们该往哪里去?” “自然是往北,如今霍少爷或许可以保住你。”陈灼无奈,自己终究是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听到他,心中一紧,如果以这样的形式再次见面,估计又会被他骂个半死吧,“那你呢?” “我?……不好!”陈灼话说一半,便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询问路人,连忙拉着心言躲在一旁糙丛中。 “怎么了?”心言压低声音。 “那个人是大内总管,陛下终究为了自己明君的形象,找你的事情始终没有声张。” 心言定睛一瞧,果真是他。 “原来如此,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被一直这样追捕,也不是办法。”心言绞尽脑汁,究竟怎样才可以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 “嘘!他们过来了。” “这位姑娘,可有见过这两人?” “不知两位找着两人何事?” 这声音?不是霖寒吗?心言两人对她并没有完全信任,毕竟相处几日,他们之间绝不至交心。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家小姐,和此人私定终身,前些日子不知去向。我们家老爷很是担心,这不让我们出来寻他们嘛!姑娘可有什么线索?若有的话,我家老爷必有重谢。”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心言真是佩服当今皇上编故事的能力,明明自己强抢民女,到如今成了自己私奔?在这个时代里面,这完全是不知羞耻,还要被浸猪笼的吧?不过,这样讲来他们此刻的状况还真有几分相似,连那个老婆婆不都觉得了么?这个霖寒不会相信了吧?在封建制度下的女孩,更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存在吧! “原来是这样,前几日,我看见一个男子受了伤,与画中人颇有几分相似,身旁还有个女子,似是这位姑娘。不过也不是很确定。” “当真?”总管大人一激灵。 心言明显感觉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紧了紧,看起来陈大哥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相似罢了,不确定。” “无论怎样,请姑娘告知此二人去向。” “他们似往南边去了。” “多谢姑娘。”总管报手相谢,“找到这二人后,必有重谢。” 霖寒看着总管的身影渐渐走远,自己也转身回了茅屋。心言和陈灼,心稍定,本来也没想往南走,而且,这霖寒居然帮了他们。在外面也不好久待,先回了茅屋。 一进茅屋,气氛甚是不对。心言的第一感觉是,那个总管来了。 “梓茉姑娘,老妇认为,你们在此已逗留多日,是时候离开了。” 逐客令?老妇端坐在主位上,身旁的霖寒更是一言未发。 “老人家,是因为今日之事吗?”陈灼道。这位老妇,虽平时话中有话,但全然未有赶他们走的意思,可今日,就在霖寒被询问之后。 “你们两人做此苟且之事,老妇无法在帮你们,你们走吧!” “老婆婆,您误会了,真不是……” “够了!早知今日,就不该当初,你可对得起,送你玉坠子的人。无需多言,收拾东西,走吧!”老妇态度甚是坚定。并非心言不想走,叨扰数日,却是该离开,只是一来陈灼伤势并未痊癒,二来,被误解离开,总是心有不慡。 老妇迳自回了房,霖寒上前,“东西已经帮你们收好,请你们离开吧!” 言毕,也回了屋。这两人是有多不想和他们讲话啊! 送玉坠子的人?心言抚上颈间的坠子,这不是当日霍城绝作为信物送给她的吗?这老人家知道这玉坠子是人家送的?还是说她和他有什么渊源? “走吧!”就在心言思考的时候,陈灼已将包袱拿好。没想到最后离开这里,居然是被赶出来的。 第38章 害了陈灼 深秋渐至,夜晚显得愈发寒冷,落叶枯黄,当年亦是这样的季节,她独自离开了承安城,从此,身不由己就成了她最好的概述。连日的奔波劳碌,身上除了那个玉坠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的差不多了,陈灼伤势渐愈,只是腹部的伤,总是反覆。付了房钱,心言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在这样下去,他们之后只能流落街头了,更别说找大夫。 在心言将最后的银两交给大夫时,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形。 “都是我的伤,延误了行程。”陈灼心中不免歉疚,本想瞒着她,奈何总是被她发现。看来从小的娇生惯养,受这点苦,都受不了。 “陈大哥,别这么说,我们一路以来都互相扶持,在我心里,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再说,你受伤本来就是因为我啊!” “在你心中,我们是一家人?”陈灼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心言看出了这几分期待,都恨自己口快,虽说这是事实,但在这样的关系下,听起来总是挺暧昧的。直说似乎太伤人,但不说,之后似乎更伤人。 “陈大哥,实不相瞒,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好哥哥啊!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吗?”心言说完,看着陈灼眼中的黯然,有些后悔,“陈……” “我明白,有些事,不能强求的……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 陈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更让心言感到心酸。这种单恋的情况,自己又不是没有经歷过。只想着无条件的付出,不求一丝回报,但每当事实出现在面前时,心中是那样的痛,那样让人窒息。为着一点希望,就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陈大哥,你不明白,我在这里,我不可以喜欢任何人,因为,无论谁,都是没有结果的。与其明知结果暗淡收场,倒不如从压根就不要开始。”这才是心言的真心话。她明白单恋之苦,更明白爱而不能在一起的苦,她是现代人,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不懂,为何?”这样的解释,让陈灼更加困惑。 “我没办法解释给你听,但是,还是那一句,我,在这里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心言,你很特别,特别到,连拒绝别人都这么不一样。罢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心言只好关上房门,自己的这个解释,无论是谁都没办法相信的吧!终究是欠他的,更不能害他连医药费都没有。刚进城的时候,心言记得有家歌舞坊,去跳舞赚些钱好了。 “老闆,我在你这边跳这一晚上,您就付我一晚上的工钱如何?跳完就给我。”心言在歌舞坊内讨价还价,这似乎是赚钱最快的方法。要是楚文昊知道他悉心培养出来的舞姬,在歌舞坊内卖艺求生,会不会很难过?
第59页 老闆绕着心言转了一圈,满意的笑笑,“何止是一晚,如果能留在我们歌舞坊内,那是更好。” “这倒不用了,一晚上就行了。我还有一个要求。” “姑娘请讲。” “我要蒙面跳舞!” “姑娘真是熟知男人本性啊!这半掩半露的,更是风情万种啊!” 心言嘴角默默抽搐一下,这老闆还真是想的太多了,蒙个面只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随便了~可以上场了吧!”真不知再和这个老闆多说下去,他还能爆出多少奇怪的话来。自己出来时间越久,越危险,要是被陈灼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可以,可以。” 万花齐落,五彩斑斓,整个歌舞坊就似沐浴在花海中一般,缎带如波浪般伴着节奏翻滚,一个女子面带轻纱,身着彩衣,好似这花海中的仙子,从天而降。脚尖轻点,便似在花瓣上欲滴的露珠,眼波流转,犹如晨光落入露珠那般晶莹。飘落的花瓣,跳动在舞动着的缎带上,时而散发出醉人的花香。如瀑般的青丝更显女子灵动的舞姿,高髻边垂下的流苏,似精灵般不住的飞舞着。忽而,斑斓的缎带由着女子的挥舞,似朵朵即将腾飞的仙云,引着仙子飞升成仙…… 花香氤氲,美景似梦似幻,整个歌舞坊瞬间幻化为仙境,使人流连往返…… 跃起,轻落,舞衣亦飘逸,灵动,定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那样流畅,那样自然。 如雷般的掌声,告诉台上的女子,她成功了。 “姑娘,跟我们走!”刚下台,心言便被捂住嘴,由着两个黑衣人架了起来。登时慌了手脚,这是什么人?行至后巷,安然落地,有一人影走了出来。 “你是云德公公?”心言立马认出来就是当日的总管。 “心言姑娘好记性,还认得咱家。” “少说那么多,是来抓我回去的?”心言的概念中,公公即后世的太监,没几个是好东西。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自然是请姑娘回去的。” “好,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走不掉了,只是,我穿的还是舞衣呢!我先去换身衣服。”心言正想向歌舞坊走去,却被先前的两个黑衣人拦住。 “心言姑娘天生丽质,无需再换,请!” 果然少了个东西,就多了几分机敏。心言才不甘心这么束手就擒,逃亡了这么久,就被这么轻易抓回去了,还有什么意思。 “多谢夸奖啊!”心言谢道,又一抬头,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三人回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跑!心言拿出100米冲刺的速度加上先前向霍城绝学的轻功,飞快的跑向反方向。自然宫中的武林高手也不是盖的,追她更是轻而易举,这该怎么办,像这种使用小计俩逃跑之后,被抓住,估计会死的很惨,怎么办?怎么办?咚! “哎呦!”突地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脯上,险些倒下,面前的人扶住了她,飞身与黑衣人打在一起,只道一声:“快走!” “陈灼!你已违逆陛下一次,还要第二次嘛!”云德气喘吁吁赶到。 “哼,已有一次,何需害怕第二次!你还傻愣着干嘛!快走!”其实一开始,陈灼本欲睡下,却听着心言的脚步声并不是往房中去,便起身跟着她,熘进歌舞坊,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心中一阵酸涩,她竟为了他来这种地方跳舞。先前的火气荡然无存。在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心言踪影,心道不好,便连忙寻找。 心言从未听到陈灼这样的语气,大脑收到指令后,指挥这双腿继续奔跑。刀光剑影好似离她越来越远,云德的“快追!”也与她渐行渐远。 突地,好像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脚步。陈大哥腹部的伤口还没好,一定是担心自己才会出现。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一走了之,正想往回返,转念又想,万一一回去,被抓住,岂不是辜负陈大哥一番苦心。脚步微转,万一自己活下来,而陈大哥却被抓住,这份恩情更是越来越多,不行,决不能弃他不顾。心言奋力跑回先前的小巷。 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陈灼捂住伤口,血依旧渗出外衣从指fèng中流了出来,但他还要坚持,自己多撑一会,就为她赢得了更多的时间逃跑。一黑衣人长剑一挥,陈灼抬手挡下,另一黑衣人毫不留情刺向陈灼。陈灼几乎避挡不及,奋力挥开先前的黑衣人,转身正欲躲开攻势,腹部一阵剧痛使他身形慢了一步,收回剑挑开迎面而来的长剑,另一只长剑生生刺入身体。居然这般冰冷……皮肉分裂的疼痛还未终止,黑衣人拔出剑又欲刺向陈灼。 “住手!”心言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更加明显,见她手握髮簪对住自己喉咙,“云德公公,如果我死了,你的任务是不是就永远完成不了了?” 黑衣人长剑架在陈灼肩上。 “那可不是吗?心言姑娘,做皇上的女人有何不好,有无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别再闹脾气了,快和咱家回去吧!”云德公公深知这个姑娘的性子,连忙一脸谄笑。 “是吗?哼!原来有这么多的好处啊!那好,我跟你回去!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心言更是决绝,只不过,亲手了结自己生命,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胆量。 “心言!你怎么又回来了,为了我,不值得!”陈灼拼死相搏就是想让心言逃离苦海,这会看她以死相救,显得自己更加无用。 “陈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哪里不值得?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为了家人,心言在所不辞。如果你为我而死,你让我怎么开心的活下去?”心言怎么会见死不救,况且还是为她出生入死的好哥哥。 “我在你心中,真的这般重要?”陈灼不可置信的反问。 “那是自然!” “那么,好哥哥,我也认了~!” “多么感人的画面,好一对痴男怨女!心言姑娘的条件是否让咱家放了他?” “怎么什么话,让你这个公公说出来,就这么不顺耳呢?不过最后一句,你说对了!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心言真想扇这个老太监一巴掌,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心言姑娘快人快语!陛下的意思是带姑娘回去,至于陈灼陈大人嘛!咱家不在乎。” “那就好!还不放了他!”看着陈灼不住流出的鲜血,让心言更是难受。 “那也得让心言姑娘拿出些诚意来啊!” “好!我先过去!但是,你别以为我没了手中的簪子,就自杀不了,如果我自己要死,谁也拦不住!”心言走向云德公公。云德公公使个眼色,黑衣人拿开长剑。心言蹲下,握住陈灼的手,“对不住了!陈大哥,多多保重!” “心言啊!”陈灼反握住她。 心言抽出手,继续走向云德公公。
第60页 “姑娘早些配合,也就没这么多事了,您看,还害陈大人受这么多苦!”心言真想瞪死这个死太监,奈何自己和陈灼的小命还在他手中。 “还不走吗?”心言不忍看陈灼的眼神,背着身子。 “啊!”陈灼一声痛叫。心言赶忙转身,却见他脚踝上多了道伤口,借着月光,汩汩流出的血显得格外的幽冷。眼泪夺出眼眶。 “你做什么?不会挑断了他的脚筋吧?”心言慌忙想跑过去看下陈灼的伤势,却被另一黑衣人拦住,“你这个死太监,不是答应我放了他的吗?” “心言姑娘莫激动,挑断脚筋又不会死人,咱家只是不希望在返程的途中有任何阻滞。至于姑娘口中的什么太监,咱家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心言无可奈何,看着陈灼的样子,又不能做什么,“陈大哥,对不起,多保重!今日大恩,心言必还!” 内心的抑郁和难过只能压回心里,对着云德道,“现在可以走了吗?云德公公。” “那是,那是……” 身上的痛苦,好似并不重要。陈灼只觉,心,更痛。她今日离去,他日是否便是皇上的妃子,那时,他们甚至连兄妹都做不了。她终究为了自己走上了她最不愿意走的路,她终究为了自己放弃了自由,在空中翱翔的雄鹰般的自由…… 第39章 等君归来 大军如期返回承安的时候已是春天,这一战到让城绝初露头角,在战事持平的时候,他的出其不意使得大军在限定的时间内,收回被夷荒攻占的城池。城绝也因此一战封侯,他大概是此战中,最最突出的一个了。 清和宫内一片喜气,当今圣上对眼前这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更是赞不绝口。 “文青啊!既然此战结束,就和朕的姐姐完婚吧!姐姐她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 “可是,陛下……”文青正想回绝。 “朕明白,子衿刚刚过世,你不愿太过张扬。姐姐说她不在意什么排场,只要嫁与你便是,朕想你也不必推辞了。”楚胤句句不留余地似已下定决心般。文青虽贵为大将军,但皇帝之命,不得不遵从,只好同意,但亦要求低调完婚。 受命之后,文青,城绝二人离开清和宫,城绝道:“舅舅,打了胜仗,不开心吗?” “有何开心,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是啊!自从子衿离开后,府中的孩子们是他唯一的牵绊,然而,生活中总是少了些什么。 云德急急忙忙走到城绝文青面前,手中好似藏着什么东西,脸上笑眯眯的请安,“见过大将军,侯爷。” 文青点点头,云德进了清和宫。城绝留神一想,他手中的东西不正是梓茉的香囊吗?怎么会在这儿?因为那是曾经含有解药的香囊,花纹所以很特别,梓茉带着也习惯了,城绝也能一眼认出。 “舅舅,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恩。” 城绝除了皇宫骑上快马,赶回府中。自他离开后没有收到任何与梓茉有关的消息,看到那香囊,莫非……不禁意间又加快了速度。 “少爷,这么快就回来了?”王伯在院子里噼柴。 “霍城绝,你回来了?”梓茉兴沖沖的从前厅跑了出来。城绝一见她,不知怎地,火冒三丈沖她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没事干嘛老往外跑?那么喜欢跑,还惹出那件事。你就那么想让皇上找到你?你就好做你尊贵无比的贵妃是吗?那又何必装模作样的躲起来。怎么?是想掉皇上胃口还是怎样?” 梓茉被他噼头盖脸的谩骂弄的莫名其妙,“你干嘛啊?!一回来就骂我?” “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真那么想,我不会拦你,大门在那儿,你随时可以走!”城绝自己倒是越说越气。 王伯见过他发脾气,可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梓茉跑进屋里,指着一桌子的菜,委屈的直掉眼泪,“你凶什么?你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你走了我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曾被抓进皇宫吗?你知道我和陛下做了什么交易他才放过我吗?你知道,陈大哥去哪了吗?你知道,我一听说你回来,一大早去买菜,辛辛苦苦忙到刚才。我想现在陛下不会怎么样,我一晚上没有睡在想该为你做点什么当做接风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贪慕虚荣,装模作样的吗?行啊!像我这种人做的饭菜不配让你侯爷品尝。” 城绝被她的连问,问的不知所措,没错,他走后,发生的事情,他却是一无所知,可一时气还没消,丢下,“随你!”便回了房中。 “好啊!你千万别吃!饿死你算了!”梓茉愤愤坐下,“行,你了不起,不吃,我自己吃!” 端起碗,拿起筷子,拼命的吃着桌子上的饭菜。王伯站在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爷,您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老奴做了些饭菜,手艺自然没有梓末姑娘的好。不过,还是吃点吧!” 城绝正在完成楚胤安排的战事总结,见王伯进来,只觉肚中已飢肠辘辘。端起来准备吃,却听王伯道:“您走后没多久,就听说陈少爷失踪了。老奴在想您将梓末送去了陈府,这和梓末必定是有关系的。过了两个月左右,梓末姑娘回了府上,说是陈少爷辞官远游去了。这事也着实让人想不明白。昨晚上,那丫头一直在问我您喜欢什么菜色,天还没亮就跑出去买菜,一回来顾不上休息,就忙活到刚才,就等您回来能吃上现成的饭,可偏偏被您骂了一顿。” 城绝听的,心里一阵纠结。又听王伯道:“少爷,您这明明是在关心她,干嘛不好好跟她说。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家,您那么说她,老奴都听不下去了。” “她吃饭了没?”城绝问道。 “吃了。” 城绝一听,看起来她没生气嘛!不然还能吃得下? “把一桌子饭菜全吃完了,连汤都不剩!”王伯缓缓道。 “什么?”城绝有些哭笑不得,“她上辈子是饿狼啊!” 城绝起身,向偏院走去。她是生气吃得更多吗?那么一大桌子菜,就连自己都吃不完,她是怎么做到的? 站在门口,迟疑要不要进去。里面忽然传出“咚”地一声,城绝推门而入,门并没锁。只见梓茉躺在地上,脸上流着虚汗。 “梓茉!”城绝忙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怎么了?” “胃!胃好痛啊!”梓茉断断续续说道。 “谁叫你吃那么多啊!”城绝替她擦去脸上的虚汗,“王伯,请大夫!” “我……我真的好难过,你知道吗……我亲眼看见,那个云德公公……命人挑断了陈大哥的脚筋,亲眼看见……他们刺了他一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梓茉脑中不断回放着小巷中的一切,那种无力感,那种无可奈何,脸上不知是因为疼痛流下的汗,还是眼泪,“我好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什么痛苦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利用我……为什么,救我的人,却落到那样的下场,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第61页 城绝拥着她,陈灼他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出征之后,她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头,还同陛下做了交易?她,除了有点姿色,对于陛下而言,还有什么值得陛下利用的?梓茉先前的遭遇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展现出来,这个交易难道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的肩上,却感受到了她手上那凸起的伤疤。这个伤疤的位置,可是当年树林所伤?她为何还要留着这道疤? “我没,没有装模作样,我不想进宫,真的不想,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心里有……有好多话,我不知道……谁可以信任,我不知道……我心中的话,可以告诉谁。” “我信,我相信你,等你好了,你可以跟我说,好不好?”城绝也不想一回来就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香囊的时候,心揪了一下,生怕下次再见到梓茉时,便要唤她做娘娘。 好似得到了许诺一般,梓茉渐渐安静下来,倒在他怀里,静静的睡去了。他看着她的睡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这幅容颜是那么熟悉,却美得那么陌生,“就一句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真是个傻丫头。” 手,拂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珠,感受着她的温度。居然会有人,像她这般在意自己说的话。 梓茉一觉醒来,已是辰时。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间,好在胃已经不痛了。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城绝拎了个包袱过来,“把这个换上,跟我走!” “去哪儿?”梓茉问道。 “要你去换,就赶紧去,哪那么多废话?”城绝直接丢给她,“我在前厅等你。” 城绝在前厅坐着,让她总是待在屋里,估计要闷死了吧! “现在能走了吧?”城绝抬首看她,一袭男装衬得她愈发精神了。 “恩!” 一路走来,梓茉的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霾,被这般好风景一扫而空,天生的乐天派,让她此刻的心情好的无法言喻,就这样来到承安城外的小河边。城绝躺在河边的糙地上,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冬日的糙原的风甚是凛冽,万物就如同被冻住了一样。虽然很冷,但他也没有忘记,在马上驰骋收復失地的快感。现在这个温度在太阳下面正好,阳光更添暖意。梓茉跑到河边,手划过河水,透着丝丝沁凉,拿着岸旁的竹棍,试了试水深,及腰左右,顿时玩性大起。 “霍城绝,我们来打水仗好不好?”梓茉蹦跳着,跑到城绝身边,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没兴趣!”城绝翻了个身。 “别呀!老躺着多没意思?起来玩啊!” “别吵!这么冷,打什么水仗?”真佩服她,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不冷的话,才不下水呢!那我们来打赌,我和你打水仗。你赢了,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脚;我赢了,你就……”梓茉眼睛一眯。这情景让他想到了他们初遇,她让他拜她为师。因为他的不甘,而将她骗进树林…… “我是不会拜你为师的。”城绝抢口道。 “谁让你拜了?你再给我十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也不知万一这次某个人输了,又要怎么整我了……” “好!你想怎么赌?”城绝最怕她提起毁容一事。 “本姑娘这有两条丝带,一根给你系在头上,一根我就系在脚踝上,看谁先解下对方的丝带谁就赢。”嘿嘿,梓茉暗笑,还真不信你霍城绝敢解脚踝上的丝带。 “就这样?”霍城绝从糙地上站起,走向河水中,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布巾,“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让你三次,三次中你任意一次解下这丝带,我就算你赢。我把双眼也蒙起来,总行了吗?” “谁要你让?”梓茉把一条丝带绑在脚踝上,另一条给了城绝,城绝将它系好后蒙好眼睛站在小河里。梓茉看着他,不觉想笑。她干咳两声,“开始咯!” 这三条的来歷是这样的,梓茉的两条丝带是换上男装后从头上取下来顺手放进衣袖中的,而城绝的则是早上去为梓茉拿定制的男装时候,包袱里放着的。 梓茉一下水,水真是透骨的凉啊!受伤的脚踝一遇凉,就似没了力气般。但即以开始了游戏,就只能忍着了。她看向城绝,这么冷的水,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莫名升起一丝敬意。她一边向河里投下沙石,一边向他跑去。希望沙石落入水中的声音可以掩盖一些她在水中的脚步声。可这又怎么能掩盖的了呢!城绝听的清清楚楚。渐渐的,她到达他的面前,自己的头顶仅仅到他的鼻尖,她用力向上一挑,快要抓到丝带时,他忽然蹲下,解开了她的丝带。接着,他又把遮眼睛的髮带取下,奇蹟般的微笑着说:“你输了!” 梓茉抢过丝带,重新系好,“那又如何?还有两局呢!” 他把眼睛蒙好,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站了半天,怎么一点声音也没。不知为何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凭着感觉伸手一拉。 “啊!”梓茉其实悄悄的上了岸,本想用树枝勾掉他头上的丝带,不想居然被他发觉,还被这么一扯,她的身体本就向前倾斜,突然受到外力,难免不稳,右脚向前滑了几步,左脚不禁抬起,眼看着就要坠入河中。 他忽的伸手扶住了她,轻轻一拉,丝带便被他取下来了,“废了那么多功夫,还是输给我了。”她定了定神,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那可不一定。” 她轻盈的从水中跃起,趁他不备,够着了那条丝带,一落地,受伤的脚踝顿时失了力气。她摔倒了,此刻,她由酝酿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一不小心”把他的腿一踹,河里的石头很滑,他也一滑。本来两人是面对面站着的,被她这么一踹,便向她倾倒的方向摔去。他一惊,然而,地球的引力让他们不由自主。他抬手护住她的头,他们的距离近了些。 “砰!”两人一起跌进了水里,她枕在了他的手上。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让他们闭上眼睛;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的唇在水中相遇。四目相对,羞涩,惊讶和无奈充斥着二人的双眼。 城绝忙从水中站起,顺便拉起了梓茉,这下可好了,再次成了落汤鸡,而且不止是脚冷,浑身在春风吹拂下,变得更加冷。可是她只觉脸颊正遭受着高温的蒸烤,这种感觉从来未有过,虽然曾在毓国被楚文昊强吻,但从未这样紧张,心跳这么快,竟然还有一点点的留恋。天哪!这是什么感觉,梓茉偷偷他一下,他的脸甚至比她还红,原来,他也会害羞啊! “哈哈!”一声干笑,缓和了气氛,“我赢了!” 梓茉得意的把刚刚在水中偷偷解下来的髮带晃了晃。 “哦!上岸把衣服弄干。”他背过身朝岸上走去,梓茉笑了笑。水中……想什么呢!脚踝还在那边吶喊,自己居然在这边乱想,忙上了岸。两人拾柴生火,这时,梓茉才发现他的手背上青了好大一块,想必是跌入水中时,为了保护她的头撞的。
第62页 梓茉扯过他的手,“你的手没事吗?” “恩!”他抽回手,继续为生火做准备。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头。” 头?怎么听得怪怪的。城绝听着她怪异的表达方式,几近绝望的看着她,大概在感慨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神奇的人吧! “哦!应该说救了我。不然我就在小河里撞死了。”梓茉立马纠正。 “恩!” 火很快生了起来。城绝将湿衣服脱下来,开始烤干。梓茉此时此刻愤恨自己怎么不是一个男子,只能穿着湿淋淋衣服在这边挨冻。又一阵风吹过,梓茉打了个哆嗦,又往火堆旁靠了靠。 “给!” “啊?”梓茉抬头,看见他把自己烤干的衣服递给了他。 “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给你弄干。”原来他把自己的衣服烤干是为了让她换上。她心里再次漾起幸福。今天他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奈何被风一吹,受伤的脚踝一痛,悄悄地揉了揉,忍了下,这事还是不要让城绝知道。 “你输了,我要罚你帮我洗一个月的碗!” “比赛之前你可没说!”城绝撑着她的衣服在火前烤着,幸好这里较为偏僻,不然,这个画面一定会成为承安城中的一大艷闻。 “额~”梓茉开始回想,好像确实还没说就开始比赛了,“好吧!算了,念在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正笑着,想起山中那对祖孙的事情,“之前我和陈大哥逃难时,在山里碰见了一对祖孙,她们好像对你这个玉坠很感兴趣。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联?” 城绝一听,晃了晃神,“怎么可能?除了舅舅,没人和我有关。” 这话虽然很冷,但梓茉却觉得那么悲凉。 只有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梓茉望着他。他真的长大了,比以前轮廓更加鲜明了,梓茉静静回想着他们之间经歷的种种,忽然平静的说:“霍城绝,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喜欢上你?” “啊?”城绝手一抖,险些将衣服烧到,“你说笑吧?” “对啊!”不会有那么一天,心言心中一触,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怎么和古代人在一起?一个只有梦想的人,在梦想实现之前,又怎么会想到儿女情长。凌梓茉,你清醒点!她伸手拿过城绝正在烤的衣服,换下。 第40章 不懂爱,不能爱 “曼舞扬兮,我心悲伤,素衣飘兮,我嘆离人。奈何情若夏飘絮,飘渺无踪迹。” 初夏的夜晚虽不及秋夜的萧瑟,但配上这凄凉的歌声,即使是再勃勃生机的景象也掩不住她内心的清冷,一袭素纱,一盏清酒。她带着醉意,在院中,掠起她蹁跹的舞姿,轻盈如鸢,犹如香醇的美酒,醉人,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清歌盪兮,我心憔悴;美酒伴兮,我嘆红尘。奈何逢君梦一场,此情似断肠。”她仰头,一杯美酒饮下,一抹娇美,魅惑的微笑绽放,蔓延。凝望酒杯,眼中流露出那无法言喻的哀伤。酒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它凭什么可以让人在它面前这么坦白?它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内心,让她将心底最深处的伤愁一股脑的展露于人前。她原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自问鸳鸯为谁纺?空笑他人痴,痴人偏笑我。”她落在石凳上,“梦已惘然!”酒杯应声落地,“砰!” 醉也可以这样容易。白色如莲,轻倚石桌上,浅浅睡去。醉意化成晚霞飞上了她娇嫩的面庞。 他缓缓走来,把她横抱起,打开院中的房门,轻轻的放在床上。他为她掖好被角,他何时这样照顾一个女子,她的心意,他懂,她的来歷在她身中蛇毒的时候,迷迷煳煳说出了一些,后来与她相处之后,根据种种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他心不在此,他有更伟大的梦想,所以他又如何回应她……只不过,这抹白色的身影还是飘落进了他的心间。 竹锦公主大婚,本想低调举行,只不过两人身份都如此尊贵,前来阿谀奉承的人,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文府中一派喜气洋洋,文青更是如自我麻醉般穿梭于宾客间,城绝看着这样的舅舅,却不知怎么去安慰,舅母之死,舅舅至今都放不下吧!分明是一场政治联姻,却无法拒绝,这就是做臣子的悲哀吗? “表哥。你在为舅舅难过吗?”西宁走上前,坐在城绝身旁。 “无可奈何罢了!” “如果,西宁去求父皇赐婚,表哥你是不是也无可奈何?”西宁将问题脱口而出。 “公主,你明知道陛下有意将你赐婚连晨逸,也明知连晨逸那样喜欢你,你又何必……” “那如果是那个凌梓茉这么问你,你会这么回答她吗?”西宁一时压不住怒火,看了看四周,见大家的注意力仍在舅舅身上,便拉着城绝去了假山后。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父皇看中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出征的时候,父皇设计抓她。连陈灼都免不了被通缉,你觉得你斗得过父皇吗?” “公主,我想你误会了,她是谁看中的人都不重要……”城绝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只是想看到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西宁突然向前,吻住城绝的唇,她是多么希望自己钟情这么多年的表哥,可以多在乎她一点,只希望可以嫁给他,无论等到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娶她。不,表哥一定不是表面上这般绝情,他的心里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没有推开自己。可是……他只是站着,默然的看着自己。西宁离开他的唇,心中剧痛,痛到眼泪恣意流出,“表哥,我情愿你推开我。” “公主,这是何必呢?”这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自己疼爱的表妹。 “表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哪怕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喜欢蓁蓁啊!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为什么会去在意一个平民,你知道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西宁抛下一切,抛下自己尊贵的身份,只想乞求这么一回。 “蓁蓁,陈蓁蓁?”城绝听到这个名字,记起这个人似乎是陈灼的妹妹,“我出征后,陈灼失踪的事情和她有多少关系?” “这时候,你在乎的还是凌梓末?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凌梓末?” “算了,都过去了。公主,我们出来太久了。”城绝无意在此纠缠。 “不!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表哥,你要知道,你如果喜欢她,你会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因为你们身份悬殊,是父皇不会同意的。而,陈大人的事,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公主,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没想过成亲的事情,我的心思只是征战。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定我喜欢她?还有那个蓁蓁,又与她何干,何必去伤害无辜的人呢?”城绝断然没有想到,自己出征前的託付,却害了陈灼。
第63页 “你不明白,你不喜欢她干嘛对她那么好,送给她你父亲留给你的玉坠子。你不喜欢她,为何当年在文府,表面上再帮我,实际上却在维护她。你不喜欢她,为何在她走后,你对当日之事耿耿于怀;你不喜欢她,又为何独独选她入你的府中;你若不喜欢她,又为何那样保护她?”西宁已经全然泣不成声,“蓁蓁同我一样,不过是痴心与你的女子罢了!不知为何?明明你是不苟言笑,难以亲近,却莫名的有种吸引力。蓁蓁是我的好姐妹,你若选择了她,我也认了,只是……” “公主,麻烦你跟舅舅说一声,今日城绝有事,先行离开,改日登门道歉。”说完,城绝面对西宁的质问,更是不知怎样回答,只能逃开。 独留西宁一人,含泪目送他远去,霍城绝,我一放下公主的身份去哀求你,你却这般对我。我曾说过只要你娶她人为妻,我便放弃。现如今,我好像撑不下去了。你想让我嫁给连表哥嘛!好!我嫁!我嫁! 人虽已离去,但大脑仍不肯休息。爱情,是他的禁区。有了爱情,就有了牵挂,他不可以在战场上束手束脚。 看到舅舅和子衿舅母情深切切却也被迫分离,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了爱情值得吗?如果爱情的结局只是这样,那何苦要去开始。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喜欢她?为什么自己却全然不知?可是面对西宁凿凿的问题,他却无法回答,应该是愧疚,一定是愧疚。是愧疚一点点作祟,让他做了这么多让人误解的事情,一定是!完全不想回府。 酒香飘来,不知不觉走进了酒家。从来对所有的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呀?什么时候在意起别人的事情了?在酒肆中任意喝酒,没有人会管你喝多久。喜欢上他只能是受伤,他不想也不愿去承诺任何人什么。他心中有的只有他的宏愿,他不想被这些是牵绊,身为一个军人,生死只在一瞬,只有一瞬。他更不想负她,那就应该根本不给她希望是吗?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陈灼?或许,因为她的来歷,让她自己也不敢去喜欢谁吧! “你们知道吗?陛下私底下一直在寻找当时跳舞失踪的白衣女子。”酒肆里几个人围簇着,一起讨论皇室秘闻,好像知道这些事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一样。 “真的?那女子说不定是什么妖孽,专门迷惑皇上的。” “嘘!别瞎说,听说这个女子本在皇宫中,被霍侯爷要了去,后又不知道怎么又进宫跳了那支舞。听宫中的侍女说,当日那女子美得不可方物。你说这世间真有这么美的女子?这毕竟是皇族的事情,咱们呀!还是少议论为妙!” “就是说!哎呀!那女子居然被霍大少要走了?我还以为他是吃素的呢!” “小声点!得罪了霍大少,你还能活呀!” “砰!”一只空酒瓶飞了过来砸碎在那一堆人的桌子上。那桌坏脾气的正准备朝扔酒瓶的方向骂去。却看见扔瓶子来的,正是他刚刚嘲讽过的霍大少,连忙头如捣蒜般的跪地求饶。同桌之人,也连忙跪下,酒肆中的其他人也纷纷投来目光,大家之所以没看到城绝,只因为他坐在角落的雅座里。 城绝喝着酒,好像不准备理会跪着的一帮人。其他人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害怕捲入这场纷争中,忙给了钱,离开了酒肆。老闆也只能望着这边。 半个时辰过去了,城绝仍喝着酒,对那些向他下跪的人不闻不问。这时不得不佩服自己酒量,喝了这么多,好似没有一丝醉意。 老闆只有不停的给他送酒,不敢多言语半分,瞧着天色,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侯爷,就快宵禁了,小店要打烊了。” 城绝丢了些钱,离开了酒肆,下跪的人如获大赦,却已难以站起。 原以为自己没醉,却没想到走起路来,步子还真是飘飘虚虚的。 脑袋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醒。好!从现在开始,做回原来的霍城绝。 怎么府中灯还亮着,他跨入府中,梓茉从椅子上弹起来,上前扶着他,“干嘛喝那么多酒?是帮大将军挡的?大将军是不是很难过啊!你说我应该去看看他吗?今天去的人很多吧?也对,只是,觉得夫人好可怜……”梓茉唠唠叨叨个没完,城绝不耐烦的把头偏向另一边,梓茉仍不识趣的继续说着:“西宁公主是不是也去了,有没有说什么?她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你们会在一起嘛?”梓茉一晚上坐在这等着城绝回来,她当然不会担心城绝会出什么事,只不过,心里明白西宁公主对城绝的感情,也知道今晚他们会见面,于是她就这样的不安,这样故作淡定…… “其实,我很想去看看呢!古时候皇亲国戚的婚礼一定很棒吧!” 城绝对她已忍无可忍,从前厅到他屋门口,就听梓茉在那儿咕咕叨叨,没完没了的说,吵得他本来心烦意乱的心变得更加烦躁,终于到他房门口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不知该怎么堵住她的嘴,只好俯身印上她的唇。梓茉傻愣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面前的这张大脸,散发着酒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心跳声突兀而明显。半晌,他抬起头,蹙眉道:“让我安静会儿。” 说完,直接进了房间。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 梓茉本还愣在门口,却被这个声音,惊的回过神来。 “辰大哥,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还记得我嘛!本来是想来和侯爷回报下王爷最近的消息,却没想到让我看到这么一幕。”烨辰笑道,但这个笑容却让梓茉看不懂。 “辰大哥,你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你了。”梓茉一直觉得烨辰身上飘着仙气,但如今却觉得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你觉得,辰大哥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梓茉只能这样回答,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为何王妃给我下的毒,我没有再换个香囊,也没有復发?而且,之前清颜告诉我,我的毒已经解了,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给你诊脉的时候,察觉到你的脉象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蛇毒。” “没错,我曾经中过蛇毒,这和王妃下的毒有什么关系?”梓茉继续问道。 “你体内的蛇毒恰巧与王妃下的毒相剋,毒在下的那一刻就解除了。所以,你比她幸福……” 她?梓茉本能联想到这个她,一定是梓末。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梓末是被毒死的?如果说害死梓末的是王爷,那烨辰怎么知道梓末最后的死因是毒发?难道他也在现场,或是验过尸体? “心言,你怎么了?”烨辰见梓茉沉思,问道。 “没事,王爷最近好吗?” “你还关心他?不是最近和霍少爷相处很好吗?” “辰大哥,恕我直言,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总是话里有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琳湘为他生了个儿子,你想知道琳湘为什么会嫁给他吗?”
第64页 上次烨辰来时就为她带来了这个消息,琳湘又为楚文昊生了儿子。该为琳湘开心吗?震惊之余,却又涌上了无数的疑问。 “这有什么好猜的,无非两种:琳湘喜欢王爷?还是因为琳湘是梓末的好姐妹?”梓茉不知道烨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差不多,但同时也是琳湘牺牲手臂,负责监视你的奖赏。” 牺牲手臂?监视这事她完全能够理解,那可以为了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人断了手臂,这个牺牲会不会大了点。砸伤自己脚踝的始作俑者,不会是…… “是她弄坏那个空中舞台,让我从上面摔下来的?”嘴上说着,但心里,怎么想也不愿相信,毓王宫中唯一的温暖不能也是一个局。 “没错!”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梓茉暗讽,他爱梓末爱到可以背叛主人的一切? “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和我合作啊!看样子霍侯爷今日醉的不省人事了,我看,还是改日再来好了。心言多保重啊!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再次见到王爷了呢!那时,你可千万别手软啊!”言毕,轻点地面,烨辰便飞了出去。 楚文昊就要来了,就是要履行和皇上协议的时候了…… “哥!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梓茉看着面前打扮的像乞丐一样的召南,不禁问道。 只见城绝从一旁走过,径直去了马厩,看到他一瞬,脸刷的一下红了,昨晚如果不是烨辰突然出现,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吧!可是看起来,他好似并不想理自己嘛!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不想理他呢! “是他带你来的?” 召南点点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想来找你,又怕人认出来,只能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了?哦~我明白了,是来告诉我你和纪棠姐姐要成亲了吧?”梓茉坏笑道。 “你这个鬼丫头,纪棠与我早已定下婚约,我也不能再耽误她了,婚期订在两个月后。也不知道你那会能不能来。” “你的大喜日子,我怎么能不去呢!你放心吧!纪棠姐姐的婚服,我尽快做好给她送去,你回去后,千万要好好照顾纪棠姐姐哦!” “梓末,你跟哥说,你在这住的习惯吗?”召南面色一肃。 “习惯啊!” “真的?”召南确认似的问一下。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好了,哥,你放心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里经歷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遵照往常一样,梓茉会做好饭菜等城绝回来,坐在前厅中,城绝出征之后发生的事情,又涌入脑中。原来一个人的晚上,是这么容易让人想到往事。为了自己,陈大哥被废去双脚,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怎么办?进宫之后,皇上确实说过已将陈大哥安置妥当,可以没有亲眼看见,又如何相信。虽与皇帝有着协议,但也仅限于这个承安城内可以自由出行。这样又怎么能亲自得知陈大哥的下落呢!可以找霍城绝帮忙打探吗?但是这样会不会把他也牵扯进来?不禁又回想起那日晚上,他为何会喝那么多酒?明明是将军大婚,若说将军喝得很多是完全能够理解的,那他呢?替夫人不值?这不像他的作风。喝那么醉,居然,居然还……他到底怎么想的?手附上颈间的玉坠,说明白,有这么难吗?不行不行,陈大哥因自己而受难,在还不知他下落的情况下,还是先别想这些事好了。 大门打开的声音传入耳中,梓茉见他走入,“霍城绝,来吃饭吧!” 城绝却只是目不斜视的离开前厅,回了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前厅再次空留梓茉一人,这样是被完全无视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梓茉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一连几日的奇怪行为。是因为吻了她而不好意思?可是,他怎么看也不像这样的人啊!不行,一定要问清楚,在这样被无视下去,她会疯的! 翌日清晨,梓茉便站在了城绝的房门口,昨晚满脑子事情,根本无法入睡。 “霍城绝!”梓茉一见他出来,急忙喊住他,他也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梓茉冲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为什么不理我?” “有吗?” “还有吗?”梓茉被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气的头脑都有些发昏,揉了揉太阳穴,“那现在呢?难道不是吗?” “皇上召我进宫。”说完,想要绕开梓茉,胳膊却被梓茉一把抓住,“放手!” 梓茉微愣,现如今,她终于明白这位霍少爷冷漠起来是多么的可怕了,她松开手,“好,我松手。那你和我说清楚好吗?不然,我没有办法睡觉,没有办法吃饭。” “抱歉,我帮不了你!”霍城绝头也未回,一路消失在了梓茉的眼前。 梓茉低下头,却觉什么湿润了眼眶,她不懂,她不明白,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第41章 交易 今日一早起来便不见梓茉的踪影,这会陛下下诏召他进宫,该不会和那什么交易有关吧?不禁加快了脚步。 “臣霍城绝拜见陛下。”城绝进殿叩拜皇上。 “城绝啊!来,让你见一个人,此人你必定认识。”楚胤笑道。 城绝抬头一看,站在皇上身边的女子不是梓茉是谁?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此刻是有什么打算? 自从城绝醉酒之后,两人已有两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朝夕相对,但明显疏远了许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城绝满心疑惑。 “梓茉见过霍侯爷。”梓茉面色淡定的仿佛不是她一般。 “城绝,朕一向信任你。朕的这个计划你应该要知道。梓末,就由你来告诉他吧!朕先去处理其他政事。”楚胤说完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城绝,便离开了。 “恭送陛下。”城绝,梓茉齐声道。 “凌梓茉!”城绝带着怒气,“你又在干吗?” “干你们需要我做的事情啊!本来不就是要我留在楚文昊身边找他意图谋反的证据吗?我是由毓国送来的细作,此刻再由我潜入他身边,不是更好吗?”梓茉不明白为什么他那晚会吻她,之后却不跟她说一句话,于是现在和他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你疯了啊!毓王妃要杀你,你再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又如何?你要帮你的陛下打败外族,那些敌人。我帮你的陛下,平内乱,不正和你意吗?不然不也不会和烨辰合作,要我接近楚文昊啊!”梓茉也不知怎地,陈年旧事一起拿出来说。 “你现在是在怨我当时要你留在毓王爷身边?” “没有,梓茉不敢!梓茉只是想不明白侯爷您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帮你们也不是,不帮你们也不是!你要我怎么办?”梓茉也怒火胸中烧,猜度别人的想法这种事情,她真是受够了!
第65页 “现在是你不明白我的想法吗?我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那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又为何之后不再理我?”作为现代女青年,凌梓茉的宗旨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与其不知答案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我……”城绝语塞,那晚确实发生了好多关于她的事情,“何必要说破?你,我,不可能在一起。” 梓茉一惊,她想过千百万种答案,却没想到有这么一种,“你是说,因为你心在沙场,所以我们不可能?” “其中之一罢了,陈灼,下落不明,还有……你的来歷……”城绝终将心中埋藏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你知道?你竟然知道?”梓茉完全没有料到他居然知道,这些不也是她无法放手去爱的原因吗,“谢谢你,提醒了我一直想忘记的事实。陛下留我在宫中小住,练习歌舞。哥哥即将成亲,为嫂嫂做的嫁衣,放在床头,望侯爷代为转交,有劳。” 就只是这么一句话,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人突地客气起来。 “我明白。” 楚胤宴请各国诸侯王楚文昊自然因此来此,而城绝虽已封侯,但也是“天子门生”,今日皇上特准他随行。 “各位诸侯王,都是朕的叔伯,兄弟。我大楚朝能有今日的辉煌,都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帮助,朕在此敬各位一杯。”楚胤一方面说是叔伯,兄弟,另一方面又自称为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在座的知晓自己身份。 “陛下说的是哪里话,只要是为这大楚朝好的,咱们楚氏子孙都会鼎力支持。” 各个诸侯王们争先恐后地说些好听的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当今圣上。其实,这些年来,楚胤提出的一系列改革和治国方案,让这些诸侯王敬佩不已,强硬措施吓得他们谁也不敢得罪他。 “有各位这些话,我们的楚氏江山必定千秋万代。如今边患愈演愈烈,而处理边患,又离不开钱财的支持。各位皇亲都能有为朝廷解忧的心,真是我楚氏之福,大楚之幸啊!楚胤在此再敬各位一杯!”在此刻又称为“我们”,似在告诉诸位,若不支持便不是楚家人。楚胤就等着诸侯王们争相保证,城绝暗想,好个皇上啊! 诸侯王们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自己被自己的话困住了,然后悔已晚,只能举杯应下。 各位诸侯王都把眼光投向毓王,楚文昊起身,“毓国虽有一定的积累,近些年来收上来的税也仅够府上开支。但匹夫定当以国家之难为先,无论怎么样,我毓国,都会尽可能的支援陛下巩固边疆的决策。” 这楚文昊把好听话说完了,听起来像尽忠,实际是在拒绝。这样婉转的拒绝,偏又找不出纰漏。其他诸侯王也在感慨,楚文昊讲这话说的实在很绝,却又不能模仿。 “毓王真是楚胤的好侄儿,各位,毓国如此危急也要支持朝廷的决策,那依楚胤看来,其他皇叔兄弟也不会之边疆安危于不顾吧?”楚胤扫视在场每一个人,“那还请各位皇叔,兄弟离去前去国库报个数目,也好他日边患解决,楚胤好回报各位。” 楚胤含笑,“今日专为大家准备了支绝妙的歌舞,这位跳舞的女子可是当日令在场所有的人瞠目结舌呢!奏乐!” 她今日先着一袭内裙,而外围薄纱轻掩。翩然起舞时,身上缀着的丝带也会随之起落,比当日装扮更胜一筹。她款步走入,今日,起舞的,是她一人。她轻抬眉眼,正对上的是站在楚胤旁的城绝复杂的眼神,他们的距离是梦想和时空,永远无法逾越。音乐起,梓茉甩出缠绕在腕上的绸缎。她腕上带着的不正是在河边用的丝带编成的手环吗?这身打扮最经典之处在于,是由轻纱质地的外衫。这块布料非常滑,由此一条长长的丝带与颈间的外衫镶在一起,环绕腰间,丝带的尽头便是那朵蝴蝶结。 楚文昊,静静的看着她,原想将她留在身边,却没想王妃设计将她送到宫中。这两年来,他派人秘密探听她的一举一动,明白她背叛了他。但心中却也不怨,因为她不是他的梓末。只是,多年不见,她却是出落的越发标緻了。 城绝定定的看着她的舞姿,他没空去看她跳的如何,只是不懂,是什么让她心无旁骛,好似这支舞只为自己而跳,又好似为了什么她可以出卖一切一般。这样的她,好陌生,好可怕。 楚胤很是满意梓茉的表现,他甚至后悔牺牲这样一个美人,可是既然这样的美人无法归自己所有,就让她为大楚的江山而牺牲吧! 垂涎三尺,就是用来形容在场的诸侯王。 不知是哪位诸侯王,手奈不住,扯松了她腰上的丝带。她明显感觉到外衫松了,虽说自己的内裙与现代的晚礼服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这样滑落,终究有些尴尬,她不想在他面前出丑。由于担心衣衫滑落,连动作都甚至慢了半拍。 城绝已注意到她渐渐滑落的外衫。他低头看了一眼楚胤,只见他不动声色的仔细欣赏,嘴角隐隐露出微笑。看来如果自己不救她,她真的死定了,她因为自己失去了那么多,而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此刻,又怎么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 肩上的衣物开始滑落,香肩露出。她惊得花容失色,而在场的诸侯王们却露出饿狼般的表情。忽然一阵温暖笼罩着她,一件外袍将她即将□□于人前的身体给包裹住。她心中不乏羞耻和崩溃之感,更多的是甜蜜,是幸福,再怎么说,他能在陛下面前救她,证明在他心中,自己是有一席之地的。她竟不好意思抬头与他对视。 “真没想到,朕的侄儿,毓王会英雄救美啊!”楚胤笑道。 梓茉一惊,勐然抬头,先前的甜蜜与幸福顿无。她想挣脱楚文昊的怀抱,却被他狠狠拥住,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在告诉她,若再乱动,后果自负。她用余光瞟向城绝,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这边,原来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就因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甚至这样见死不救吗?以前无论经歷再艰难的事也不曾这样绝望过,心,彻底碎了,一定要伤她到如此境地,连楚文昊都会出手相帮,而他却置身事外。也对,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两个人既然没有可能也就不应该执着,这不是她对陈灼讲的话吗?她不再挣扎,而遗忘了眼泪该怎样流出来。 “陛下,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出手相帮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楚文昊笑道。 “好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今日,朕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就了你这齣英雄救美,就将她赐予你了。”楚文昊此言正合楚胤之意,满足了他计划的第一步,“来人,让她下去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就送去毓王行馆。” 从门外进来两个宫女,搀着梓茉离开。梓茉已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任由宫女们搀着。其他诸侯王们被这场戏弄懵了,这毓国真是收穫颇多嘛! 城绝看出了她的绝望,也罢!自己并非不想帮她,只是就在他向前行的那一刻,楚胤拦住了他。此刻楚文昊将她包裹,楚胤恰巧抬头看向他,他不能让楚胤知道他的内心,只能将担心掩藏换上淡漠,偏偏梓茉这时看向他。
第66页 “那文昊在此谢过陛下。” 云德忽然出现俯下身对楚胤小声嘀咕了几句。楚胤起身道:“朕有些要紧事,先离开一下,各位开怀畅饮即可。” “恭送陛下。” 第42章 死因 楚胤离开宴席便去了清和宫的偏殿,到了殿前,楚胤对城绝道:“在外候着!” “是!”城绝大概也能想到是谁在这殿内。 梓茉早已换上了普通的服饰静坐偏殿中。 “怎么,你托云德让朕过来,是想告诉朕,你后悔了吗?”楚胤看着她萧索的身影,回想起她给他的几次惊喜,还真希望她后悔了。 “笑话,梓茉即已决定,是断然不会后悔的。梓茉只是想确认一下,若助陛下完成大业,是否能赦免陈大哥告知梓茉陈大哥的下落,还梓茉自由?” 楚胤一怔,笑道:“没想到你对陈灼还真有诸多牵挂啊!那你对霍城绝又如何?” “陛下,这根本是两回事,请陛下回答梓茉。”梓茉深感无奈,为何,此时此刻还要提到他。这个皇帝,倒是什么都知道嘛! “自然如此,但你要知道,若是失败了,后果会怎么样?” “梓茉当然明白,梓茉稍后要去毓王行馆,请陛下允许梓茉准备……” 梓茉的下巴突然被扣住,却听:“你情愿去伺候楚文昊,也不愿做我楚胤的人?” “陛下,如果,可以选择,我最大的希望是,从没来过这里。”梓茉似感受不到下巴传来的疼痛。这里,这个架空的世界。但是倘若她没来过这,又如何能与城绝相遇?然而,相遇竟会带来这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楚胤咬牙切齿。 “天下都是陛下的,又有谁是陛下不敢杀的?只不过,只要陛下不牵扯他人,梓茉的命,尽管拿去!” “得不到心,要命有何用?”楚胤松开了手,此刻,帝王也有他的无奈,“去吧!若成了,朕必定会放了你,告诉你陈灼的下落。” “多谢陛下。”只要得知陈大哥的下落,知他安然,便足矣。 楚胤走出偏殿,对城绝道:“去毓王行馆,想办法救她出来吧!朕累了。” “是!”城绝没想到,皇上出来后,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君心难测啊!望向已经关上的殿门,此时,终究是伤了她吧! 城绝先了解了一下毓王行馆的大致布局,跃进行馆内,刚刚落地,却被人拉住,他一看,是烨辰。他竟然还没被楚文昊发现吗? “想拿到证据,先跟我去见一个人。”烨辰压低声音道。 眼下楚文昊还未到行馆吧!那梓茉一人在房中,还算安全。倒不如先和烨辰同去,这是要他见得人会是谁?烨辰在前面引路,城绝只是跟着,这傢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我知道,侯爷一直对我不太放心,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在,我们就不会是敌人。”烨辰指了指前方,“就快到了。” 城绝看向烨辰所指的方向,似是行馆中的一个别院,烨辰要他见得人是谁呢? 烨辰并没有敲门,只是推开门,“王妃久等了。” 城绝还真是没想到烨辰要他见得人居然是毓国的王妃,楚文昊的妻子。 “侯爷且放心,如今王妃是和我们坐在同一条船上的。”烨辰笑道,“是吗?王妃?” 王妃木讷的转过头,眼神空洞,更似一只被人操控的木偶。 “你对她做了什么?”早闻毓国王妃气质卓越,才貌过人,今日却如傀儡般呆坐着。 “她每天那么痛苦,我不过是让她解脱罢了。”烨辰轻笑,“如今,有了王妃的帮助,我们计划,不更是事半功倍?” “你……”城绝感觉到烨辰的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他竟有些丧心病狂,“你对王妃做这些事,王爷不会全然无知吧?” “你也去过毓国,你应该知道这个王妃在楚文昊心中的低位,对于王妃来说,怕是想见王爷一面,都难。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好下手啊!”烨辰撩起王妃一缕秀髮,“深闺寂寞,丈夫不闻不问,便抑郁成疾,我是毓国最好的大夫,治癒王妃的重任自然责无旁贷了。” “烨辰,你果然够狠。” “无毒不丈夫,他们夫妻两毁了我的幸福,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王妃,请您将王爷叛国的书信和相关人的书信拿来好吗?”烨辰拍拍王妃的肩,王妃起身走向书架后…… “王爷回府了!”门外传来通报声。 烨辰在王妃脖子后方一拔,一只银针显现出来,王妃即刻倒地。烨辰拉着城绝跳上房梁,却见王妃重新站起,眼中恢復了神采,打开房门,似去迎接刚刚回来的王爷。 “王爷回来了?” “俞琬,还没休息?”楚文昊不冷不热的问道,“心言不是中了你的毒吗?竟然还没有死。” “这不正合王爷的意吗?凭着王爷和心言的交情,怎么说,也能有点用处吧?” “本王实在不明俞琬你的意思,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王爷……”王妃看着楚文昊回房的背影,“若,没有梓末,王爷会不会对我好些?” “一切,不可能重来。”丢下一句,关上门,回到屋中。那个素衣,淡妆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床边。楚文昊一晃神,就好像看到梓末,对他的一颦一笑。他那样爱她,为何她要离开他,最终遭人侮辱,死于非命。再次出现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原以为是上天的怜悯,最终也无情的离开,如今是梓末回来了吗? “王爷,好久不见!您看着我这么久,是想起梓末了吗?”女子粲然一笑。 “哼!”这个笑容让楚文昊心中一空,梓末,再也不会回来了,“过的好吗?” 梓茉收起笑容,为何再次相见,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候? “不好!” “是吗?我以为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王爷。”梓茉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楚文昊,会难过,会伤心。 “心言,你走吧!我还你自由。”楚文昊淡然道,“如果,当年,不是我执着,非要留梓末在身边,她……不会死。” “王爷,我……请你告诉我,梓末是不是你害死的?”梓茉虽曾肯定杀害梓末的兇手是楚文昊没错,可看着他这般深情,怎么忍心伤害他最爱的人呢?她走到他身旁,莫名的心痛。 “你相信我吗?”楚文昊执起心言的手,突地看着她的眼睛,似将她看透,“末儿,你回来了?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楚文昊紧紧拥住梓茉,喃喃道:“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你曾经劝我不要谋反,如今我答应你,只求你不再离开我。”
第67页 梓茉连忙想要推开他,不知怎的,现在她不愿在楚文昊怀中多呆一秒钟。可听他这么一说,梓末是否也和他谋反之事有关呢?等等,此时楚文昊一袭白衫,也很像梓末手绢上绣着的那个人啊!还是说,梓末绣的就是他?仔细想着手帕上图案的细节,画中的男子好似带着一块玉佩,她微微低首,那块玉佩正悬挂在他的腰间。足以说明画中人,是楚文昊,而不是烨辰,那烨辰为何要默认?梓末将这玉佩绣的那么清晰,看起来,这块玉佩对楚文昊意义更为重大,莫非和收藏的证据有关? “咚!”房门被踹开,两人一起望向门外,成百上千的官兵围住了整个行馆。城绝从人群中走出,望着那抹素色身影,嘴角绽起淡淡的微笑。身后跟着的是王妃和烨辰,“毓王爷,陛下下旨,请您马上去清和宫见驾。” “请?陛下真是客气。侯爷,请下令让这些士兵退出去,本王有些话想说。”楚文昊放开梓茉,走上前,“请霍侯爷放心,你们已将这行馆重重包围,本王也逃不出去,再者说本王今日来承安,就没打算活着回毓国。” 城绝看了看楚文昊,抬手,院内的士兵统统退下,院内只留楚文昊等五人。 “俞琬,没想到你也背叛本王。” “王爷,您这就有所不知了……”烨辰刚想些说什么,却见王妃也走上前,却没有半分的呆滞。 “背叛?王爷,最爱你的人,是我,你的王妃啊!如果你能对我有对梓末一点点的好,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番田地。”王妃含着泪,“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怨我给凌梓末下那种□□。可你明不明白我心中的苦?” “苦的何尝是你一人……”楚文昊摇摇头,“俞琬,我不怪你。” 听楚文昊这样一讲,王妃更是泣不成声,哭坐在地上。 “王爷,事已至此,该放人了吧?”烨辰道。 “烨辰,本王待你不薄,明知你背叛本王,也给你诸多机会,没想到,到最后,你终是……” “不要说背叛那么难听嘛!从你逼死梓末那刻开始,你就该知道你有今日的下场!”烨辰怒道,“你凭什么那么对她……” “辰大哥,你还要蒙蔽自己多久?”梓茉从楚文昊身后走出,烨辰面露惊恐,颤颤地唤道:“梓……梓末,你……” “其实,你早该知道,我爱的,是王爷,而不是你!” 一言一出,不止是烨辰,甚至是楚文昊也一惊,“末儿。” “不!不!”烨辰发了疯似的冲上前,“你胡说,你和楚文昊,没有结果的……他也不是真的爱你。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 “辰大哥,你知不知道,此刻你,有多么可笑。将我带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呢!王爷,他会找到我的。” “是吗?等他找到你时,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烨辰握住她的双肩,如恶魔一般。就像那晚的客栈…… 城绝,楚文昊正想上前,又听一声,“谁都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又要害死我一次吗?”她眼神中流露出无辜,和淡漠,“原来你是这么爱我的,再一次杀掉我。” “不!我没有杀掉你!没有!”没错,这个就是梓末,那个自己深爱,又害死的梓末。受到她的逼问,客栈中的一切,就似在他眼前跳动着。 “是吗?那是谁,明知王妃对我下了那种□□,还要发了疯似的占有我?那是谁,用他的双手,掐死我?”她的声音变得更加飘渺。 “呀!”烨辰死死掐住梓茉的脖子,“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梓茉!” “梓末!” 城绝,楚文昊同时上前,烨辰一回头,眼神中全是愤恨,与平常高洁的形象全然不同,束起的头髮,现已散乱的披在肩上。烨辰看他两人过来,抱住梓茉,离开这里。城绝与楚文昊相视一眼,彼此心照。城绝随即追去,楚文昊走到王妃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王爷,你为何不去救她?”俞琬从未感受到过楚文昊的温情,这一下让她受宠若惊。 “她,不是梓末。”楚文昊笑了笑,“俞琬,本王对不住你。” “王爷……”王妃抱住楚文昊,她心中全是懊悔,“是俞琬愚昧,竟去相信烨辰,去害王爷。” 楚文昊拍拍王妃的背,“都过去了,而且,本王始终不相信,俞琬会去害本王。不要哭了,机关算计,太累了。无论皇上最后怎么处置我们,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恩!”王妃幸福的笑了,这么多年,她从没这么幸福,这么开心。 楚文昊也笑了,居然一不小心,就执着了这么久?心言是你派来解救我的吗?其实,梓末,你爱的人是我?不是烨辰?楚文昊抬头,眼泪滑落,末儿,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第43章 烨辰 腾起的水汽弥散着空气中,温度适宜的水温似能洗去一身的疲乏,身体中每一个细胞在这样的水温下,显得更加安逸。这样的感觉让梓茉觉得就似回到家中般,每每晚上放学回家,把身心俱疲的自己放在浴缸中,是件多么享受的事情。梓茉睁开双眼,然而只见着自己身处洞穴之内,四展莲花灯散发着幽幽的烛光,身体周遭被水围住,就如同山间温泉般。顺着莲花灯的光线望去,四展灯的光都聚焦在洞顶上,上面画着是…… “啊!”梓茉万分惊恐,那种恐惧感就好似当时在客栈中,亲眼看见梓末受尽□□的身体一般。没错,洞顶就记录着梓末惨死的那一刻。一如那日,大小适宜的面庞上面镶着那与整张脸完美结合的五官;似蝶翼一般的睫毛安静地停在那里,静静的。想挣扎脱离这个洞中的水池,然而乏力的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怕了?”此刻的烨辰恢復往日圣人一般的模样,一袭黑衣,站在池边,俯瞰池中惊惧的少女,“那你怎么有胆量去装成我的末儿?” 梓茉即使泡在温泉中,也被烨辰阴森森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我不过是帮她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事实?不要以为有着和她一样的脸,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拜託,就是因为和她有着一样的脸,我才要担心你拿我怎么样好不好?”梓茉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嘴上说着爱梓末看的要死要活的男人是怎么忍心下手的,“你是真的爱梓末的?” “你为何这么问?”烨辰眯起双眼,抬起头看向洞顶,“爱,当然爱,这是我为她打造的。她最喜欢莲花,你看这一盏盏莲花灯的光芒只照向她一人,她就连死去,也那么美。” 梓茉被他一句句话弄得毛骨悚然,“够了,够了。我问你,你抓我到这来有什么目的,还有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没法动弹!?”
第68页 “水中,我加了些软骨散。其实,我不过想帮你做个测试罢了!” “测试?什么测试?” “看看你在谁的心中更加重要啊!是霍城绝,还是楚文昊?”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们谁都不会来。”若是从前,或许心中有那么一丝期盼,城绝会在关键的时候赶来救她,似在那丛林中,似在承安城的街上……然而,如今,她明白自己的分量,自己不过就是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没有了用途,便随手丢弃。至于楚文昊,他们之间最准确的描述便是朋友了吧?他为她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梓末罢了。多么悲凉,来到古代这么久,没有一个人会为自己犯险……梓茉深深的嘆了口气,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大哥一人,会为了她不顾性命吧! “是吗?我想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自私……” “如果,没人来救我,我会怎样?”梓茉哪有闲心管烨辰说些什么,先下关心自身安危比较重要。 “你会和末儿一起,陪我葬身在这个洞中。你有没有发觉,你周围的水越来越高了?”烨辰本是笑着的,突地露出兇狠的神色,“这就是你烧毁她身体的代价!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可以碰她的身体,没人!” 梓茉低头,再次望向水面,由原先刚刚漫过腿到现在渐渐达到腰间。说句实话,梓茉虽然心灰意冷,但从没想过会用死这种没有骨气的手法去结束痛苦,现在还要陪着这个疯子一起死,她更是不要。烨辰每句话都会让梓茉感到害怕,她终于明白,梓末死前是有多么恐惧,多么无助。 “我发现,你一点都不可怕。”梓茉此言让烨辰神色恢復,但后面一句足以激怒他,“而是可怜,我很同情你。你的变态足以让之前爱你的人,恐惧你,逃离你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你!” “你说什么!”烨辰跳入池中,一把掐住梓茉的脖子,梓茉心中咒骂,这边的人怎么一愤怒就喜欢掐人脖子呢! “你掐着我……让我怎么说?”梓茉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话刚落音,脖子一松,大口唿吸,似要将刚刚几秒钟失去的空气统统补回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说!”此时的烨辰犹如被人激怒的野兽。 “在我看到梓末尸体的那一刻开始,到看见楚文昊,我都深信不疑的认为,是楚文昊因为得不到梓末而痛下杀手。当我亲眼看见,他下令砍掉琳湘的手臂时,这样的人,更是杀人兇手没错。后来,你来为我治疗,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所以再后来得知梓末曾与你相爱一事后,我毫无异议的同你合作。琳湘把梓末的遗物交给我,我发现里面有一条手帕,上面有一个白衣男子。我也觉得那就是你。可是,楚文昊看我的眼神,我觉得那眼神中总有挥之不去的眷恋,那时我真的想不通既然他那样爱梓末,又怎么忍心杀了她。当我把手帕拿给霍城绝看时,他告诉我,凡是不可仅看表面。很可惜,我知道再见到楚文昊时,他的一言一行似在不断推翻我先前的猜想,这时才发现,那个白衣男子身上的玉佩是他的,照这样看来梓末爱的人是……”梓茉小心翼翼的看向烨辰,见他面无表情,便继续说下去,“回想起,我看见梓末死状,将整件事情联想在一起,才猜到事情的真相。烨辰,你那根本就不叫爱,那叫做占有!因为你的占有让她远离你,因为你的占有让她不爱你……” “你再说一次!”烨辰一挥掌力,将完全不会武功的梓茉打翻在水中,一口鲜血涌出,鲜血在水中散开,绽成一朵美丽的红莲。水无情的钻进她的口鼻之中,她屏住唿吸。拼命支起身体,重新靠回池边,“恼羞成怒了?所以你才明知道梓末身中剧毒,还要那般折磨她,你还算是人嘛!” “住口!”烨辰又一掌打向梓茉,梓茉又跌入水中,身体再没力气。烨辰拽起梓茉,“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末儿一样?要这么逼我!逼我杀了你们!” 梓茉看着这样狰狞的烨辰,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大概此时是要死定了吧!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替梓末揭开被杀的真相?那么现在任务完成了,她可以回去了,回到她的世界里回去迎战高考……或者那是种幸福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迎接死亡吧! 眼皮愈发沉重,恍惚间,又看见那个人,原来她还在盼望,盼望他能够出现,盼望他能够带她离开,但那好像只是幻影。失去了拽着自己身体的力道,便倒入水中,温暖的水包裹住她全部的身体,似乎,唿吸也不是那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原来,死前的感觉,可以这般安逸…… 第44章 临终遗言 “嘶~好烫!”药罐再一次落地。 “少爷,还是让老奴来吧!”王伯终于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还得请大夫再开几贴药,再多买几个药罐了,“少爷啊!您天生就该坐在那战马上大杀四方的,熬药这种细緻活,还是让老奴来吧!” 城绝看了王伯一眼,“王伯,再去买些药罐来,让大夫多开点药!” 王伯欲哭无泪,怎么自己就随便想想,这少爷怎么就知道了呢?看起来,这个药少爷是熬定了。少爷发了话,自己只有遵从的分了。 烨辰的脸越发狰狞,手死死的掐住梓茉的脖子,几乎什么都要看不见。好痛苦,快要喘不过起来。梓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房门打开,门外的光趁机钻了进来,洒在她的脸上。 “喝药!”城绝把药递到她嘴边。 梓茉靠着,推开药碗,摇了摇头。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实在是受不了,干脆什么都不接受,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由不得你!”城绝制住她的双手,梓茉刚刚甦醒,哪来的力气,被城绝制住的手腕生疼,却无力反搏。城绝直接将药灌进她的嘴里,她被呛的咳嗽不断,城绝忙松开她的手,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被苦涩的药呛着的感觉更加难受。城绝这才发现她的手腕青了一大块,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那腕上带着的正是那条丝带编成的手镯。 “你的手?”他扯过她的手。 “不用你管!”她抽回。 看她的样子,想起山洞中,他若非及时赶到,烨辰的掌力直接打上她的身体,她哪里受得了?那日,追着烨辰,却见他的速度依旧不急不慢,也没有想躲开的趋势,眼看就要追上他时,才发觉自己只顾着追烨辰误入石阵,这才耽误了救梓茉的时机。如果烨辰没有入歧途,真可谓是个人才,只可惜…… 城绝拦下烨辰打向梓茉的掌力,反手将水中的梓茉抱起,一跃上岸,而烨辰却没有反抗,反而一运内力将城绝和梓茉推出洞中,石洞坍塌,却不见他出来…… “对了!楚文昊的秘密是那块玉佩!哦!他现在怎么样了?”梓茉突然想起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也顾不上和他生气。但看他端着药碗静静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了?”
第69页 “先把药喝了!” 梓茉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失笑,“哪有人这么哄人喝药的?” “谁在哄你!”城绝站起,“不喝,也别想知道!” “我喝,我喝!”梓茉真有种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傢伙,一会像只刺猬,一会想块冰,一会又像个小孩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我喝了,快说吧!” “那块玉佩却是关键,玉佩中藏着他谋反的重要证据。他暗中联络了夷荒和当年效忠陈氏的残余势力一起谋反,好在陈家没有参与,免于一难。若不是他现在放弃,陛下和他之间必有场恶战。”城绝看她乖乖喝了药,也就将事情告诉了她。 梓茉怎么忘了,召南和梓末之所以会到边关居住,就是被陈氏贵族驱赶,当今皇上即位后,本想斩糙除根,但因为众臣群谏力阻说,新君登基,大开杀戒不力国运等等,便冷落了陈家,将曾经效忠于他们的人驱逐边关苦寒之地,但之后,楚胤的行为越发雷厉风行,群臣再也不敢多言。这些年来陈家倒也安静,未做什么举动,加之外患严重,陈氏之事少有疏忽。这样看来,外患此刻猖獗与楚文昊的计划多少有关。 “那,王妃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回去帮烨辰?”凭着梓茉的观察,王妃对楚文昊一片深情,怎么想也不会背叛他的啊! “王妃一念之差,甘愿被烨辰控制,但在当日却后悔了,假意配合烨辰,给了他假的证据……” “原来是这样,那皇上要怎么处置他们?”梓茉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想到楚文昊要死,心里也有些怜惜,毕竟他最终放弃了一切。与之相处,他从未伤害过她。 “杀!” “我想去见他。”梓茉盯着城绝,“最后一面。”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去。”城绝好似知道她的心思,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我哥成亲了嘛?”梓茉突然想起这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一连串的时间,她不是忙于梓末的死因,就是缠绵病榻,把这事都忘了。 “嗯!你之后要去见他们嘛?” “哎~还是没能参加他们的大喜之日。”梓茉无奈嘆息,“暂时不了!” 她终究不是召南的妹妹,梓末的事已经解决,更催促她要把真相告诉他们了。在她没想好之前,她不敢去见他们。 城绝似明白她的心事,只是道,“睡吧!” 端起药碗,“你……饿不饿?” 梓茉无奈的笑了,“霍少爷,您是让我睡觉呢?还是吃饭?” “你还是睡觉吧!”冷冷一声,关上门,消失在屋内。 梓茉轻嘆,这个人,果真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王爷!”翌日,梓茉换上狱卒的衣服,随着城绝进入牢中。端坐在牢中的楚文昊,风采如初。 “心言,你怎么来了?” “我托霍城绝,他带我来的。” “果然,他值得你託付终身。看到你被烨辰抓走,他可是奋不顾身的去救你。”楚文昊笑道。 奋不顾身?那那天眼前的他,不是幻影?醒来之后完全忘记自己是被谁救了这件事。 “王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被烨辰抓走了,你怎么就不顾我生死了呢!”梓茉反倒开起来玩笑。 楚文昊哑然失笑,“你已经有那么好的人了,还需要我?况且,我已经有末儿还有俞琬,顾不上那么多了……” “也对,只不过,王爷,你真觉得他是我的良人?” “你自己看呢?有时候幸福很短暂,不要像我一样。”楚文昊一阵黯然。 梓茉明白,楚文昊一直将梓末的死归咎与自己,总觉得是自己毁了梓末的幸福,才那样包容烨辰。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在想,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在毓国,怎么就没发现,原来王爷你这么好讲话呢!早知道,当时我就乖乖留在你身边了。” “这位姑娘,你是觉得我已成为阶下囚了,就治不了你了?这么放肆!”楚文昊笑意不减。 “哈哈,才不是呢!这样的王爷真好。”梓茉笑了笑,举起小拇指,“王爷,我们约定,下辈子,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这是……”按着梓茉的指示,勾上梓茉的小指,点点头,“嗯。” 梓茉收回手,“王爷,对不起,你成现在这样,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 “傻丫头,不关你的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谋反和放弃,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放下了谋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而且,我要谢谢你。”楚文昊安慰道,“这怕是我们最后一面了,马上,我可以去见末儿了。那时,我一定要问她,为什么你们会长这么像?” “那王爷,还真得去问她了。”梓茉拿出那条手帕,“这是梓末的手帕,我觉得她应该属于你的。” 楚文昊看着手帕微微愣神,“月下烛光,红梅树下,即是良人。” 那一刻,红梅树下,欢声笑语好似再次响起…… “我也有一样东西交给你,不过不在我身上。” “那是什么?”梓茉反问。 “琳湘绝笔。” “琳湘死了?!”梓茉更是如轰顶般,“烨辰……他明明告诉我,我走后,琳湘嫁给你,然后还有了孩子。原来……原来……” 原来他是故意想要加深梓茉对楚文昊的仇恨。 “那封绝笔信在哪里?”梓茉忙问。 “行馆中,但现在陛下已经下令将行馆中所有东西烧毁,怕是已经找不到了。”楚文昊缓缓道。 梓茉又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对不起。” 梓茉眼睛一酸,泪水滑落,还记得她一睁开眼,便见那样一个瘦弱的姑娘,手臂生生与身体分开,只为坚守那份与姐妹间的承诺。一路上的悉心照顾,陪着她笑,陪着她哭。一起在杂役房,她脚上受了伤,她揽下所有的活。伸起单臂,轻轻跳跃,跨出每一个舞步,她跟着她的脚步,旋转着,那样的她笑得那么美。她一只手臂,却为她撑起了在毓国生活的一片天,有她的陪伴,她不觉得孤单。无论她做了什么,也绝不是出自她的真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琳湘的话还在耳边迴荡,只是人已不在,甚至是那封绝笔信,她也没能看见。琳湘,你会不会变成天使?如果会,你也一定是最美的…… 第45章 初听心意 天气阴郁了好几日,压得人心里十分不安,梓茉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曾视为姐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清颜是这样,琳湘都是,老天是在惩罚她以梓末的身份活着,占去了她的一切吗?楚文昊死了,王妃死了,烨辰也死了,陈大哥仍不知下落。有时候她不得不觉得毓国的一切就像梦一样,那现在自己在这里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呢?该不该告诉召南他们真相呢?梓茉坐在石阶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小鸟们似乎感觉到了天空要下雨一样,四处寻找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鸟?梓茉笑了,她和城绝不就是因为一只鸟,才成了冤家嘛!
第70页 “啊!” “城绝!你在干什么?让你she稻糙人,你怎么she起鸟来了?” “舅舅,那支箭我已经she穿几次了,想唤你去瞧,可你总在此闲聊……” “所以,你为了打断我就she下小鸟,打在我头上?”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呢?梓茉笑笑,回到房中,拿起针线…… 城绝明白陛下平了内忧,对外患的问题更是迫在眉睫,舅舅率兵前些日子又去了边关,如今收回了失地,是时候将夷荒打回老家了。城绝摊开地图,不知下次出征,陛下会派谁领兵呢? “谁?”门外映出了人影。 “我!”梓茉推开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没敢打扰你。” “你也会不敢?”城绝抬头看她。 “那是!您那脾气像这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脾气,我当然得小心谨慎点了,万一一不小心……” “别废话,什么事?”城绝知道若不及时阻止她,哪知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每次都打断我……”梓茉抱怨。 “你说不说?” “说!念在你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本姑娘的份上,我绣了个护腕给你。你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拿去改改……” “合适!”城绝直接拿过,带上。 很可惜,整个过程梓茉都没有把话说完,很是郁闷,下次她的话还有待精炼啊! “还有事?”城绝低头准备继续研究地图时,发现她还站在那里。 “没事了!”梓茉要在这待下去,估计离死不远了。这个傢伙!是真的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嘛?今日闲来无事,不如整整他?也算排解下几日的郁闷!于是,回房准备。 城绝看了看护腕,她没事绣只鸟做什么?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继续看地图。 夜晚,他躺在床上想着战法,不知怎地竟想到了那个丫头。从那时的一时冲动,到如今,他们似乎在一起经歷了很多。即使她离开,在自己的心里好像都有她的位置。一听说,她失踪,心里会有愧疚,会有失落。要她留在楚文昊的身边,那种担心似乎也只是朋友一般,只要知道她没事便好。但是兜兜转转,她又来到自己的身边,经歷的每一件事,他都歷歷在目。这就是西宁口中的喜欢?还是习惯,甚至仅仅是不舍?她不属于这里,而自己心在沙场,生死未知,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吧?这个问题真是比打仗还要烦,还是留待以后慢慢再想吧!窗外好像又有人影晃动,好了!肯定是她。他更后悔,今晚忘记插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梓茉手端着蜡烛,披着一张白布缓缓的走了进来,走到城绝躺着的地方,用着阴森森的语调唤着他:“霍城绝,霍城绝……” 忽然,城绝睁开眼瞪着她,反倒把梓茉自己吓了一跳。 “好玩吗?”城绝坐了起来,点亮了屋内的灯,看着梓茉,“你看看你的下巴!” 梓茉伸手一摸,一手黑的,原来是被蜡烛熏得,“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假装被我吓到吗?” “那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城绝对着她真是深感无语,看她从牢中回来后,抑郁了半天,还小小的担心了下,看起来白担心了! “城绝。”被城绝这么一训斥,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扑面而来。梓茉拽下披着的白布,“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不会离开我?” 城绝怔住,认识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也是他听一次听到她这么无助的语气。 “我……我很想像原来那样开心的笑,去做些很幼稚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几乎所有,在我生命中留过痕迹的人都不见了。我爸妈,我来到这里,他们过得怎么样,我完全不知道。王爷,烨辰,琳湘,清颜……还有陈大哥,他们都不见了。在毓国,每个人都视我为眼中钉,琳湘……琳湘她陪我度过每一个艰难的夜晚,我练舞都是她陪着我,现在她死了。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清颜,我是毓国送来的细作,我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去求皇后娘娘,求她让我去杂役房……我涂上红印,被鞭打,没有一个人在乎我,只有清颜,她替我疗伤。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做好姐妹,可是……可是她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无能为力……”梓茉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她害怕失去,却有无数次的失去,“陈大哥,我对不起他!所以,城绝,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然我会忘记我是不是还活着……” 梓茉闭上眼,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眼泪还是那样轻易夺眶。 城绝眼中似有怜惜,抬手,拥住她,“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幼稚的和城绝大吵大闹,一时意气冲进树林,为了面子离家出走,查清真相以身涉险,失去自由重回承安……这些事,这些人对梓茉来说,都像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了。还可以教训公主,还可以和城绝在河边打水仗,还可以毫无包袱的活着吗? 第46章 文媛 “下一战,陛下派我去打。”城绝一回来,就给梓茉带来这个消息。 “打仗?”梓茉重复一遍,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笑着说,“恭喜你,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恩!”城绝抿嘴勉强笑一下,手中摆弄着弓箭,“这两天要去见你哥的话,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战。” “怎么?知道我哥的重要性了吧?”梓茉拿过他手中的弓,心里却是一阵不安,自从梓末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她却没有勇气去见他们,该不该告诉他们真相呢?。 “你会用吗?” “不会!”梓茉难得这么诚实的承认自己的不足,倒让城绝一惊,“那么……”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教你的。”城绝说完拿回弓,举弓she出飞箭,靶子仿佛有吸引力一般,让箭直直飞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城绝保持着无表情的状态,其实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完全可以想到梓茉的表情,扯开话题,“前些日子,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不告诉你!”梓茉果断还在记恨刚刚的那句“不为什么!” 这话像是意料之中的一样,城绝也不接话,继续练箭。看来他很在意这一战。 梓茉看着他练箭的身影,这个男人,虽是私生子,但他的抱负和胸襟,却是,那些大多数出身高贵的人望尘莫及的,“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我……” “少爷!少爷!,您看谁来了!”王伯开心的来到了院子。还没待城绝回过头,却听,“城儿,您瞧娘这身衣服好看吗?”
第71页 城绝微微回头,不悦的神色迅速爬上他的面颊,冷笑道:“您何时要穿上一件也要来此炫耀一番?” 文媛一听城绝的冷眼讽刺,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眼中布满酸涩。 “少爷,瞧您说的!这身衣裳不是您让老奴送去的吗?”王伯看了一眼文媛连忙道。文媛始终是城绝的生母,城绝这样说却是过分了些。 城绝蹙眉看向梓茉,梓茉赔笑似的吐吐舌头。梓茉沖他压压手,示意他不要发火,城绝无奈的“嗯”了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 “夫人,进屋坐吧!”梓茉只想缓解这样的尴尬气氛上前道。 文媛一开始就不喜欢梓茉,从她名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可能在城绝心中,这个叫梓茉的都超过了她这么母亲,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会对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挂心,甚至去伤害她一样疼爱,早已认定的儿媳妇,西宁。然而她更加不懂,其实,在她儿子心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感情,而是冲锋陷阵。 “你算什么!凭什么和我说话!有什么资格?”文媛借着梓茉插口之际,转嫁她心中的不满和怒火。 “啊?”梓茉一怔,被文媛莫名的怒火吓了一跳。 文媛满是嫌弃的对她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儿子身边,特别是像你这种不清不白的女人!” “我不清不白?”梓茉又是一愣。是啊!被楚胤请进宫,有参与设计楚文昊,谁能相信她凌梓茉是清清白白的。 “凌梓茉!回你的院子!”城绝也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梓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向院中走去,经过城绝身旁听他道:“别又像上次那样熘走。”梓茉心情陡然大好,似文媛的话都变得那么无足轻重。 “王伯,你也先去忙吧!”城绝又道,王伯识趣的离开。 “城绝?怎么?你要为那种女人和娘翻脸吗?”文媛怒道。 “有些事,不了解实情,不要妄加揣测。还有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上别人!”城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不了解?你又了解多少?单凭她说的?你就相信?”文媛不解城绝的态度。 “用心去看,譬如,这件衣裳。”城绝轻嘆一口气,“赵大人应该不喜欢您出来太久吧!还有你那一双儿女。所以……快回去吧!” 文媛低头端详着自己的衣服,针脚,绣图皆不是凡品,衣服的色彩搭配别具一格,就是连宫中的绣工也比不上。“用心去看?”文媛咀嚼着城绝的话,这完全不是他从前会说出来的。心中泛起涟漪,对梓茉也多了几分好奇。 城绝经过梓茉的院子,不禁向内望去。她坐在门槛上,闭着双眼,似在享受初秋带来的温和阳光,又似在思考些什么。 “这么安静坐着,不像你!” “这么喜欢管别人也不像你!”梓茉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敢顶撞我,却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原来那个对公主也敢还嘴的那个还是你吗?”城绝站在梓茉面前,遮住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我和你娘顶撞,你难道不会为了你娘让我道歉?我才没那么傻呢!”梓茉抬头和他对视,他别开视线,看来她始终记得在文府发生的事情,她真的变了。 “那么就没什么人傻了?”她怎么不傻,想帮他们母子和好,做了套衣服,还被骂了一顿。 “谁说的!不是还有你嘛!”梓茉话一出,城绝看着她,她又续道:“不是吗?还是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期待父母的关爱。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母亲,却想到她不能像其他母亲那样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所以假装若无其事,这不是傻吗?” 城绝刚想说点什么,梓茉拿出颈间的玉坠子,“既然想念,又何必强装着呢?折磨自己,会让你身边的人更难过。” 轻轻的放到他的手中,“去找你的父亲吧!还有你母亲,她心里很苦。对你的家庭,我不是很了解,我知道除非你想说,否则谁也不会知道。但我希望你可以打开心扉去包容,去谅解。” 城绝盯着那条玉坠子,推开梓茉的手,“既然送给你,我拿回来做什么。况且,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府中,梓茉也不再多说什么,呆呆的看着他离去,满怀信心的一笑,“他一定会懂。” 她怎么可以和他说这样的话。她什么都不了解,却在这边教训他?自己对她的包容已到达极限。什么父母的疼爱,从来不稀罕…… 是真的不稀罕吗?他扪心自问,还是因为那些话,他说不出口,失去了这么多年,害怕坦然接受后又再次失去。原来自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无畏嘛! “这么一大早去哪啊?”梓茉走到城绝面前,“我听说,有些人的娘亲病了。” “有吗?”城绝不耐烦的向前走着,“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没有吗?那帮有些人准备的慰问品,就不给他了。”梓茉站在原地一副自言自语状。 “慰问品?那是什么?”城绝停住脚步,回过头。 “一般去探望病人,总要准备点东西吧!给!”梓茉从袖中拿出一条红绳编的镯子,“这个是前两天帮你去庙里求的,拿去送给你母亲吧!” “就这样?”城绝一副怀疑的神色。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们这时候的人比较信这个,有了这个信仰病也好的快,更何况是自己儿子送的呢!”梓茉信心满满,塞给他,“拿着啊!如果你娘不喜欢,你就来找我。” 城绝将信将疑的收下,看到她的笑脸,这个丫头好像自己的想法她都知道一样。昨夜,赵府派人传话说文媛病了。城绝思考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前去探望,毕竟梓茉的话,没有错。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踏进赵府半步,他只觉那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一进赵府,他就被引进了文媛的房间。文媛一缕青丝,无力的停留在她的背上,她就这样倚在床框上。 “母亲!” 文媛一听,双眼迸发出光彩,第一次,城绝第一次唤她“母亲”,虽不如娘那般亲切,但在她心中已经够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的。” 城绝走到床前,拿出梓茉为他准备的镯子,“这是从庙里求来的,希望您赶快好起来。” 城绝又续道:“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城绝!”突然文媛的喊声止住了城绝的脚步。 “还有事嘛?” “你可还怪娘?”这是文媛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娘知道,你小的时候没好好照顾你。娘只顾着如何让赵家的人不去计较娘的过去,一门心思的照顾你的弟弟妹妹。你从小到大,不曾进过赵府,不肯认弟弟妹妹,娘都不怪你。娘很想补偿你,可以给娘一个机会吗?”
第72页 每一次文媛提到他的过去,都会让他想起童年的痛苦。他想去放下对文媛的恨,可是……也许只因为他太爱这个母亲,“我不想去提过去的事情。还有正是因为过去了,那些空白,是补不回来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文媛看着那只手镯,能做的却只有默默垂泪。 第47章 我不是梓末 思虑再三,自己不是召南亲妹妹的事情还是由自己告诉他比较好,之前没有说,是怕他会牵扯进来,现如今,他也该知道真相了。相处下来,他对自己的妹妹那样疼爱,能接受妹妹已死的事实吗?不行,有些事情还是该自己去面对。梓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召南。哪知走到一半,却被赵府的人接进了府里。 “夫人,人带到了。” “你们都下去吧!”文媛倚着椅子上的扶手,一张方毯盖在腿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今日赵元汝带着自己一双儿女去庙里烧香祈福,文媛身体不适,就留在了府中。 见厅中的丫鬟都退了出去,梓茉才开口,“夫人,您找我来有事吗?” 文媛拿出那只手镯,“这个是你叫城儿拿过来的?” “城……少爷知道您病了,想来看您,又不知该带些什么,奴婢就效劳了。”那个称唿的转换异常生硬。梓茉也知文媛不喜欢她,这下还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是吗?”知子莫若母,城绝会怎么做,文媛再清楚不过了。文媛拿出一只小巧的鞋子,看起来像是五六岁孩子的脚的大小,“这双小鞋子,是城绝五岁的时候,我准备送他的生日礼物。只可惜……永远也送不出去了。而从那时起,他再也没过过生日。” 梓茉不免惊讶,城绝五岁时候的鞋子,到现在,望着这位妇人,被这悔恨生生折磨了十几年,“城……他什么时候生日?” “冬天,下雪的时候。”文媛自嘲道,“我连儿子具体哪一日都不记得了。” 梓茉不知是同情文媛还是同情城绝。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日,爸妈记得比自己都清楚。 不过也难怪文媛。城绝刚刚出生的时候,她连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又怎么顾得上记住他的具体日子。 “他待你,终究是特别的。我这个做娘的,欠他一个生日。如今,我这身子越来越差,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严重,夫人你不告诉他吗?”梓茉没想到文媛病的这么严重,从她内心深处来讲,她理解城绝为什么不愿原谅文媛。一个孩子,在风言风语中长大,爹不在身边,而娘,却让他觉得对他不管不顾。 “不要告诉他。他快要出征了。今天我叫你来。是想谢谢你。”文媛突然的温和,让梓茉受宠若惊,“城绝的变化,为娘的是看在眼里的。请你好好照顾城绝,他其实很怕孤单的。” 说着,文媛的眼眶红了,她有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人。 “我答应您,我不会离开他。只是,您要撑下去,看他凯旋,为他接风啊!” 文媛朝梓茉招招手,“之前对你态度那么差,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梓茉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文媛握了握她的手,很冰。 “怎么会呢!我理解您。” 文媛欣慰的笑了,有生之年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城绝同自己不计前嫌。 从赵府出来,心里特别沉重,本来就知道城绝童年并不幸福,然而再次由一个愧疚的母亲说出来,梓茉更想好好陪着城绝,可是她没有忘记今天出来的真正挑战。 “末儿,你今天怎么来了?事情都解决了?”还未至门口,召南看见妹妹的身影,便走上前来。 “恩,哥,你成亲,我有事没能来,特别愧疚,所以绣了这个枕头,希望你和纪棠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哥明白,快,进屋坐。你先去陪你嫂子聊聊天,哥再去杀只鸡。”召南招唿着自己妹妹进屋,纪棠瞧见梓茉来了,笑道:“末儿,你可算来了。” “嫂嫂有没有很想我啊!” “当然了,成亲的时候都没看见你。看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纪棠拍了拍梓茉的手,一张药方从袖中飞落出来。 “嫂嫂,这是什么?” “这是前些日子进城看大夫,开的药方。”一抹红霞飞上纪棠的脸颊。 “嫂嫂,你不会是……我要做姑姑了!?”梓茉看着纪棠害羞的神情推断出,纪棠应该是有了。 “恩。” “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梓茉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我哥知道了吗?”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你知道的,朝廷下了徵兵令,你哥那脾性,定是要随军出战的。我若告诉他,他终是多了份牵挂。现在大将军身在边关朝廷又要派军出征。对了,你可知此次领军的将领是谁?”纪棠和召南相恋多年,对召南的性格是在了解不过了。 “我明白,之前听霍城绝的意思,这一站应该是由他带兵的,他还要我问问哥哥的意思。到时反正他也不在,不如我搬来与嫂嫂同住可好?” “好啊!正愁日子不好打发呢!只不过霍少爷此次是第一次领兵出战吧?总叫人心里不放心啊!”纪棠如是道。 “我明白,霍城绝天生就是块打仗的料,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天分这种东西,与年龄无关的。” “你这个傻丫头,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呢?”纪棠不禁为梓茉担心起她的终身幸福,“你老实和嫂子说,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他?” “啊?”梓茉被纪棠这么直接的一问,只得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复杂,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啊!哪怕是没有结果的守候。” “末儿,你傻不傻啊?”纪棠不忍心看梓茉就这样空等下去。 “嫂嫂不是也一样,等了哥哥这么久。你会明白我的。” “你们姑嫂两个在聊些什么呢?”召南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末儿,好久没吃哥做的东西了吧!快来尝尝。” 梓茉看着召南的笑容,竟有一丝胆怯,不不!既然决定要讲,又怎么能够怯懦,“恩~哥,霍城绝要我问你,这次要不要和他一同出征。” “他?”召南想了想,“好!” “这么慡快啊?我还在担心哥你会不同意呢!” “他首次出战的经过我都听说了,确实不错。”召南摆好饭菜,三人围坐。 “那哥,你这次可别再隐瞒战功了啊!以前是你一个人,现在有了嫂嫂,你不能不为他们想想。”梓茉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像召南这样的人,像打仗这种拼死拼活的事情,有了战功还要低调处理。 “哥知道,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吧?” “当然,哥做的,当然好吃。”梓茉顺带着拍拍召南的马屁。
第73页 “那是你哥做的好吃,还是侯府的饭菜好吃?”纪棠开着玩笑。 “还侯府呢!哪有人是他那样的侯爷,整个府里就三个院子。要说饭菜,都是我做的。不过我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我哥啦!” “你这丫头啊!出去了这么些日子,整个人越来越会说好听的话了!”召南笑道。 听完,梓茉却没了笑容,但不想被他们看出来,勉强笑道:“哥,吃完饭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 “先吃饭吧!”梓茉不想让刚怀了身孕的纪棠担心,不能透露半句。 城外的小路变化并不大,只是走在上面的梓茉再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召南不明所以的跟着她,两人一直安静的走在一片废墟前。 “哥,你知道吗?这里原来有个客栈的。”梓茉指着那片废墟道,“当年,我毁了容离家出走的第一晚,就住在这里。从此之后,我就不再为我自己活着。” “末儿,你在说什么?” “召南大哥!我不是你的妹妹凌梓末,我的茉是茉莉花的茉。而你的妹妹,那时就死在了这堆废墟中……”梓茉也不想再继续打着哑谜,直接说出了真相。 “末儿,你没事吧?胡说些什么呢?”召南不是没有听懂梓茉的话,只是无法面对这句话。对于妹妹的事情,他怎么能没有怀疑,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妹妹与先前派若两人,只不过,他没有勇气继续想下去。 “召南大哥,当日你妹妹离家出走,流落毓国,被毓王楚文昊一眼看中。可是那时的她钟情的却是毓王的暗卫烨辰……”梓茉低着头,她不敢看召南的脸。怕看到他伤心的样子,自己会说不下去。她将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了召南,除了,梓末的死因,“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贪婪的占据你们给她的关怀是不对的,只是,我不捨得,也不敢说。” “那你现在为何要说?”召南闷闷一声,他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梓茉所说的一切,让自己不得不信。原来自己妹妹经歷了这么多,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却没能陪在她身边,甚至是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梓茉如何忍心告诉召南,他的妹妹是受尽屈辱而死,“被烨辰杀害的。” 召南迷濛间走到废墟前,用手不断的挖着,“末儿,哥对不起你,哥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召南大哥!”梓茉拉着召南,“不要挖了,没有用的!” “放开!”召南甩开梓茉,“不要管我。” “召南大哥!哥!老天安排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替梓末继续陪伴在你们身边……” “住口!不要喊我哥,我只有一个妹妹,但绝不是你。”召南没有理会梓茉继续挖着,为何他这个至亲的大哥,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对不起!”这个结局是梓茉始料未及的,最开始,她没有说,是因为她刚刚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渴望被人关心,后来没有说,却是身份所迫,不能连累召南夫妇。如今梓末沉冤得雪,却为时已晚,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兄妹,却没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自己的至亲,这种难过,梓茉明白。 日落是一种优雅,一如婉转的作别,从容的放手,又似镇定的自敛,身一转而韵未散。然而,当人有了情感,又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梓茉静静的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梓末,我让你大哥伤心了。” 召南双手已是鲜血,呆呆的站起,“回去吧!” 木讷的走在前面,梓茉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后面,刚进屋内,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纪棠走上前,拉住召南,“不好了!刚听人说,文青将军战死了!寒玉关也丢了。” “什么!” “什么!” 召南梓茉巨是一惊,骁勇善战如文将军,怎么可能战死?梓茉还没顾得上反应,脚步却一冲了出去,她心中却响起三个字,“霍城绝。” 出征 第48章 什么都没有 霍府中,一片死寂,文青是城绝最亲近的人,他的战死对城绝的打击可想而知。梓茉猜想,这时的城绝应该是在马厩中吧!想着,脚步不住的走向马厩,马儿们好似知道主人心意般,安安静静的吃着糙料。梓茉向马厩中看去,他果然在这儿。她上前,坐在他的旁边。他只是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眼中的阴郁,不由得让人担心。但她知道,他不会倒下,只是不知道他会这样下去多久。此刻,话语都是多此一举,在他身边,告诉他,无论何时,自己也会这样陪着他,无论发生什么,她对他也会不离不弃。就这样感受着他的喜悲,如若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怕是会哭的昏死过去,然而他这样闷着……还要不要把他母亲的事情告诉他,他会不会撑不住? 本已夕阳西下,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昏暗起来,中间却只有马儿的唿吸声。梓茉不知他还要呆多久,想着要不要为他准备些吃的。忽然,听他道:“你去休息吧!” “没事,我陪你。”梓茉见他愿意说话了,心情倒好了些。 “不用,休息去!”他有些失了耐性。 “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就让我陪着你吧!”梓茉知道此刻的他最是孤独,从小和舅舅一起,他儿时的岁月均是由他舅舅承载的,现如今,他心中唯一的一块温暖陡然消失,他又怎么能接受。 “我说了不用!”城绝勐然抬头,似闷了很久的怨气一般。马儿也吓得向旁边走了两步。 “恩。”梓茉不便多言,他是心情不好,她可以理解。转身离开之际,又听他道:“你看见了吧!所有和你有关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关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现在连舅舅都避无可避。我希望你离开我,我不想被你牵连。” “你说什么?”梓茉只觉得这些话,比直接赶她走还要伤人,“用你们的话说,你认为我是不祥之人?” “难道不是吗?倘若不是,与你相熟的人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城绝从马厩中走出来,“所以,请你离开吧!” 梓茉彻底呆住,大脑忘记了自己之前要说什么,只是,在努力消化这句话,分别竟是这么快?她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回到现代去,那时,对于他们便是永远。只是还没到那一刻,此时她就要被他赶走了,他这么痛苦,此刻只因为自己?悲伤的气息充满梓茉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伤心而颤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错,在我心中,确实对你有着那么一丝眷恋,确实捨不得离开。但,我宁愿死的是我,也不想我身边的人有什么事。你说的没错,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我想让你活下去,活的很幸福,很幸福。所以,我离开。”
第74页 梓茉取下颈间的玉坠,“这个,此时也该还你了。说来,我霸占了它这么久,真是可笑。” 这个玉坠在她身边,就如同他在她身边一样,他说的没错,和她相熟的人一个个的死了。或许,自己就是个不祥之人。既然,她在意他,就该离开他吧! 这个玉坠?梓茉将玉坠还予城绝时又想起,那对祖孙。她曾说过,你可对得起送你玉坠的人吗? “对了!这个玉坠是你爹的吧?之前我告诉你,曾见到过一个老婆婆,虽然你说她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要说她可能有你爹的下落。还有,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你娘吧!”她不忍心在此时告诉城绝文媛的事,再加上她也答应了文媛不能说,只希望他还可以亲自去看下她,这才是文媛真正需要的吧!随后,那两个字还是脱口,“再见!” 梓茉忘了哭泣,如果离开是为了他好,又何须哭泣;忘了痛苦,如果离开是为了他好,又何须痛苦。没有谁会永远在自己身边,没有谁会永远不离开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个不祥之人,等害死他的那刻才离开,未免太自私了。想到这里,梓茉既然笑了,自己这个现代人,居然会去相信什么“不祥之人”。 再一次的分别,城绝握住手中的玉坠,上面仍留有她的温度。只是这次分别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对不起,舅舅的死让他觉得,即使是舅舅那样的不败的神话,居然也会战死沙场。那自己呢?若自己有一天死了,她要怎么办?她一定会不离不弃,可那时一心想除掉她的人,会对她怎么样?让她回到她哥哥身边吧!只是,自己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她还不忘自己的事情。凌梓茉,我们或许真的有缘无分,给你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梓茉今天告诉了召南真相,她又怎么回到她哥哥的身边呢?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今天的伤心,他忽略了梓茉的话,再也没能见到他的母亲。 梓茉一路跑着,生怕慢了一步,不舍就冲破一切,跑到城门口才发觉,城门早早关上了。那晚上只能去客栈了,可是,梓茉这才想起,走的这样慌忙,就连包袱都没有收拾。天昏地暗的,还能去哪? “你是霍城绝的宠姬吧?还是那个破坏毓王计划的丫头?”几个身形高大,魁梧的人将梓茉团团围住。这音听着怪怪的,看起来像是夷荒人。 “你瞎说什么?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和那个霍城绝哪里有半毛钱的关系。让开!”梓茉心里郁闷,更有着惶恐,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 “少废话,抓住她。”一声令下,梓茉哪里有还手之力。 她就这样失踪了,一如当年。 文青之死,加速了城绝领兵出征的步伐。还没来得及去寻找自己的父亲,陛下的指令就已下达。那次惨败,据说是荒夷出现了一个熟识大楚朝领兵风格和战略的人。而城绝领兵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似乎,他领兵是个必然。当年还在人群中羡慕文青出征的男孩,如今蜕变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百姓们用着期待,惊羡,钦佩,疑惑……的眼光目送他出承安城。马上的他还是那么淡定,那么冷漠,可心中难以平復。他没想到,他赶走梓茉的当日,竟是梓茉告诉召南真相的时候。当召南知道梓茉再次失踪后,嘴上说着,“与我何干?”可是,谁又知召南内心有多么痛苦,担忧和悔恨。 “霍”字的军旗随风飘扬,向人们宣告这样一个年轻的将军即将创下辉煌的事实。 霍城绝率兵出了寒玉关,长途奔袭,中间只是稍作休息,自上次突袭夷荒收復寒玉关的后,不眠不休已有两日。大多数的士兵怨声载道。 “不打了!”一个士兵跳下马,丢下手中的兵器。他这么一闹,军队后部明显迟缓。城绝闻声,骑马行至那士兵前,□□直指士兵的喉咙,“你上不上马?” 士兵见城绝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单刀直入,就像他行军的对策一样,“为什么?已经两日了,这走的腰都要断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上不上马?”城绝眼神如鹰一般,盯着他,让那个士兵一悚,他有些畏惧了,但士兵仍壮胆道:“我原来在于将军军营时,于将军都会给大家休息时间,后来去了文将军军营,也不像你这样,根本不把士兵当人,怎么打仗?” 城绝一用力,刺动□□,却被拦住。“凌召南,你做什么?” “将军,他说的有道理……”召南拉起坐在地上的士兵,士兵本被吓得闭上了眼睛,见□□未落,睁开眼睛。 “住口!”城绝的声音威慑住了每一个士兵,“我们现在不是在承安城,我们出了寒玉关,刚过了夷荒的榕城,这里是夷荒的地界,不是我大楚朝的。我们谁也不能预料夷荒骑兵何时突袭,唯有‘敌不动,我动。’以动制静。你等若在此休息,必会死在夷荒人手中。与其让夷荒人杀了你们立功,倒不如以军法处置。扰我军心者‘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的话虽言辞过激,但不可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又听城绝道:“此战之后,这块土地,乃至夷荒最神圣的凤鸣山以北,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将入我大楚。无论你们今日是因服兵役,还是自愿加入我霍城绝的队伍中,都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我可以向大家保证,遇到夷荒人,我必第一个应战!有心建功立业的热血男儿就跟我沖!”城绝扫视众将,策马继续前行。士兵们再无怨言,他们也明白,毕竟霍城绝是将军也不见他喊累,总是身先士卒。将军如此,士兵哪敢有怨言,更何况,精兵之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哪个不想多立些军功,光宗耀祖。被城绝这样一鼓动,又恢復了斗志,奋力前行。 大军长驱直入,转战五个部落,在大漠中奔袭六日。终于行至凤鸣山下,城绝下令稍作整顿,这六日离大楚越来越远。每个士兵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城绝行至河边饮用些水,其他士兵身不离马,时刻准备上马再战。 “将军!” 城绝抬首道,“你是?” “我是卫尉萧衍的小儿子,我叫萧子熙。” “哦?有事吗?” “没事,只是皇上让我随你出战,我开始有些不服气,但现在我很荣幸能与你并肩作战,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与众不同。” 城绝轻笑,“是吗?那你最好让我尽快看见你的实力!” 城绝站了起来。 “将军!”一个士兵畏首畏尾的唤了一声。 “你不是那个不想打仗的士兵吗?怎么?又不想打了?”城绝向天健那儿走去,它好似刚饮完水,一脸满足看着城绝。 “不是!我是多谢将军之前没杀我,不然我就感觉不到现在这样的快感了。” “那很好啊!之后有的是机会。”城绝翻身上马,“大军出发!” 那士兵一听令,拼命跑到马前,策马而行。召南远望这位将军,他果真有他的独到之处,也难怪梓茉会对他一往情深,只是,她现在在哪?
第75页 第49章 大败卢兰、京泽 凤鸣山以北獒江山下的卢兰王和京泽王仍不知危险将近,也在刚才之前派去中原的探子带了些骑兵来支援,同时带来一个汉族女子。 “她是谁?”卢兰王问道。 “是德兴王要的人,你们看看,她长得还不错呢!”原来之前派去中原的探子是德兴王的得力部下,唿翰。 “放开我!”她一口汉话,反而让他们嘲笑不已。梓茉如何也挣脱不了夷荒人有力的双手桎梏。她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夷荒王,啐道:“快放了我!” 京泽王上前贴近她看了看,用夷荒语道:“可否将她给我?” “这是德兴王要的人,怕是……” “那有如何?他不过是楚人而已,设计了文青就封了王,我可是糙原上最纯正的夷荒血统。哼!他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老子看上他的女人,是给他面子。”京泽王道。 “可是,霍城绝即将逼近……”唿翰又道,毕竟这个女的是自己王要的人。 “废什么话!我同卢兰王早布置好了,他敢进来,我们绝不会让他活着出去。就这么定了,让这个小娘们先陪陪老子!” “瞧你那样!罢了,你就让他去吧!回头,我再给你们王找个更好的。刚刚接到战报,楚军从凤鸣山出发才两日,暂时还到不了这,只是京泽王,享用之后更要多杀几个楚军啊!”卢兰王看京泽王的样子一脸不屑,继而又笑道。 梓茉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他们一个个的样子不禁反胃,怪不得那个楚胤一定要灭了他们呢! “美人儿,跟我走!”京泽王搓着双手,将双手被缚的梓茉拉出帐外。 “那京泽王小心,这丫头狡猾着呢!”在唿翰看来这个女子没什么了不起,况且,卢兰王也答应为德兴王找个更好的,就干脆顺水推舟,博个人情。 只不过这个京泽王色心大起,也不知他听见没。卢兰王问道:“什么意思?” “哎~刚抓到那丫头没几天,她就不知怎么逃跑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回来。她应该知道那个霍城绝很多事。” 梓茉被扔进夷荒营帐中,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好不容易逃出去,又被抓了回来。看着这个满头毛髮犹如黑猩猩一般的莽夫向她逼近,她真恨不得咬舌自尽。她实在无法想像被这种人□□会成什么样子。她用力摇咬了咬舌头,也不知舌头怎么会长那么结实,没咬断不说,还疼的眼泪直流,“等等!” “怎么了?”京泽王一口蹩脚的汉话一说出口,要是在平时梓茉也要嘲笑一番,可现在,完全没有心情。 “你会讲汉话?太好了!帮我把绳子结了吧!咯的好疼。”梓茉可怜巴巴的说道。 京泽王□□薰心,也不想后果解了绳子。梓茉一松绑,立马向营外跑去。虽然京泽王一声横肉,但反应很快,一抬手,抓住梓茉身后的头髮,一扯,梓茉又跌在了毛毡上,头皮被拽的麻掉了。 “楚军来了!” 京泽王刚进营帐时,夷荒士兵大喊。卢兰王和唿翰赶忙走出营帐,“这么快?” “各队准备!”卢兰王立马发号施令,心中暗骂:“京泽王真是个混帐!” 无暇顾及,急忙应战。 “德兴王部听令,两翼分道布阵!”唿翰沖他带来的骑兵喊道。 夷荒士兵不愧是糙原上的勐士,加上这个德兴王的训练,列队速度极快,从部落中涌出呈环状向前包抄。而京泽王,卢兰王部士兵直击楚军。 隆隆的马蹄声似是要将这天际踏破一般,大地好似也在震动。早春应是万物復甦的时节,从冬日昏睡中的地鼠们成群结队的搬家,也许它们认为地震即将来临。午后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撒向大地,可楚夷两军没有任何心情去享受这样的惬意。城绝远远瞧见前方部落有分阵的迹象,“分!”楚军左右两翼加速向前奔跑,加紧包围,无论怎样要在夷荒军包围他们之前将夷荒骑兵包围。这是速度的较量。“箭弩队准备,she夷荒两翼军!”从大队中再次分离两队大约千人的箭弩手沖夷荒两翼军she起。密密的箭雨向前飞去。“中翼军,跟我沖!”城绝大呵,夹紧马肚,一鞭抽向天健,天健长啸,马蹄加快,只落下一路的烟尘。城绝身先士卒率兵挺近,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楚军将士无畏生死,奋起直击。 楚夷两军主力如同两股洪流逐渐交汇,拼杀即将开始。城绝□□一挑将迎来的夷荒士兵打下马,那夷荒士兵被凌乱的马蹄踏死。城绝昂首,右手挥枪,左手抬起。霎时,中翼军后方将士改变原来直击的方向,紧贴楚夷交战将士,包围夷荒主力军,形成一个新的包围圈,夷荒主力如同待宰的羔羊,却又在奋死挣扎。忽的,见包围圈内的夷荒人伏在马背上。城绝一惊,看起来他们确是熟知他楚军的作战技巧。连忙道:“左右分散,出盾直击!” 就在他命令刚刚脱口时,密密匝匝的铁箭从敌方she来,铁箭“唿唿”she过,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那样迅速。不少楚军被铁箭she杀倒地,城绝灵机一动,拉住马缰,加紧马肚向一旁倒去在即将倒地时,身形顿住。天健展现它难以驯服的野性,奔跑速度更胜从前。城绝舞动□□,一路划过夷荒坐下精骑的肚皮,马遭受剧痛,一跃而起,摔下了背上的主人,看来夷荒的王爷们准备捨弃这些前方的夷荒骑兵了。 楚军见自己的主帅那样英勇,不禁加快了骑速。本来密密匝匝的箭雨忽然变的稀疏了,原来楚军的两翼已成功截杀夷荒的两翼军,踱至夷荒军后方,分散了夷荒军对前方she击的兵力。城绝逐渐接近夷荒王所在,肩上,胳膊上满是伤痕。他丝毫未觉。楚军的箭弩队从左右两方she杀了正专心she向前方的夷荒she手。待箭雨停止后,城绝又重新坐正,这时他发现他的楚军兄弟们一直紧紧的跟着他向前挺进。原本几千人的主力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余人。他心中有的尽是感动与敬佩,终于主力在跨越生死后如刺刀一般直插入夷荒的心脏……夷荒打乱,唿翰与城绝交战,他哪里是城绝的对手,两下子被他挑下马。 楚军基本控制住战局,卢兰王一见大事不妙,便立即由小队人马护着撤逃。霍城绝见状,抄手拿出三支箭上弓,对准了卢兰王及两名随从,只可得“嗖嗖嗖”三声,三箭破空而出,正中三人后心。他再接再厉,又she中正逃跑的几余人。 马蹄得得声中,大部队已使进了夷荒部落。霍城绝鹰一般的双眼扫视着每个营帐。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向大地,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他忽然瞥见一处营帐有人影晃动,在这一片空荡荡的部落中,略显突兀,他心中一紧,天生的敏感让他紧握□□,随即翻身下马,掀帐入内…… 第50章 □□ 掀帐入内,帐内一片狼藉,一个女子被压在毛毡上拼命挣扎,然而这样的挣扎在京泽王的身上就如同挠痒一般。京泽王闻声站起,却见一个楚朝将军逐渐逼近自己,反手抓起毡上的女子。女子髮丝散落,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乱不堪。瞧见眼前人,女子原本惊慌的眸子变得黯然与绝望,她不敢抬头,散乱的几缕髮丝遮住了她羞愧的面庞。
第76页 城绝更是一惊,这个女子竟是梓茉,她……怎么会在这里?那是什么眼神,为何让他觉得她一心弃世一般?她离开自己后,又发生了什么? 京泽王看着这个将军的反应,自知自己挟持对了人,持刀对着梓茉的脖子,“站住!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好!你放了她,我自然放你走。”城绝目光从梓茉身上移开,他竟这样不忍看她难过的模样。 “哼!你是楚朝的霍将军吧!?听闻你冷血无情,今日居然会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看来这个人质的价值还是很高的。”京泽王得意洋洋的笑着。 “你放是不放?”城绝没空与他多言,若换做平常的梓茉,她一定会大喊,不要管我,杀了他。然而今日她连和他讲话都不敢了吗? “放!但是,你立刻给我备匹快马,还有,把你手中的□□扔到一边!”京泽王意图更是明显,挟持梓茉,逃到帐外,骑马快逃。 “马,帐外便是!” “放下□□,快!”京泽王的刀向前逼了几分,梓茉雪白的颈脖上,流出鲜红的血液。 城绝怎会放过这样侮辱梓茉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夷荒人,但是,梓茉命还在他的手上,权衡之下,城绝拿起□□,正想向一旁丢去时,突感□□脱手,急忙握住枪尾,却为时已晚。□□直直捅入梓茉的身体,那一刻,梓茉绽放出一抹得逞的微笑,但身体的剧痛,让她面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她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夷荒人拿自己去威胁城绝,这个样子居然被他看见,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他。她可以直接用京泽王的刀子结束生命,但是,她要死宁愿是死他的兵器上。 京泽王大惊,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用□□刺入自己,他驾刀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毫无反应,现如今又怎会自杀。手上的人质没了,京泽王一怒之下打上梓茉的背,□□此刻直接刺穿她的身体,冰冷的□□穿梭过自己,就像她的心一样冰冷,她已无法去形容此刻的疼痛。头竟会这样沉重,甚至是脚,连支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几次经歷生死,只怕这次是最严重的,但也是最无悔的。起码是为了他…… 城绝揽住即将倒下的梓茉,自己的□□竟然穿透过她的身体,整只□□全是她的血。城绝一怒,握紧□□,向前一挥,拦住京泽王。□□收回,用力一刺,直直刺入京泽王的心脏,抱起梓茉,冲出营帐,“军医呢!快传军医!” “报告将军,军医正在抢救受伤的弟兄们!” 楚军的将士们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的将军,看着将军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更是不明所以。 萧子熙本负责清算夷荒营帐内的货品,正瞧见城绝,“将军出什么事了?” “去军医拿些药品和绷带,要快。”萧子熙正准备照做,又被城绝叫住,“哪里有干净的营帐?” “前方第三间,应是卢兰王的营帐。” 话未落音,城绝抱着受伤的梓茉奋力跑向营帐。巡逻的士兵纷纷让步…… “梓茉!你听不听的到我说话?”城绝将她放在卢兰王帐中的毛毡上,第一次,他这么怕失去她。 梓茉无力的睁开眼睛,点点头。只觉得很冷,很冷。 “绷带和药,怎么还没拿过来!你等我,我去看看。”城绝转身,只觉手被拉住,他回头,梓茉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流血过多吧! 城绝坐在毛毡旁,摩挲着她惨白的面颊,她真的变了好多,从一个小女孩,现在已蜕变成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她总在他身边做着他认为很傻很傻的事情,只为他开心。她总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可是自己又为她做过什么?用自以为在乎她的方式去伤害她,赶她走,可她对他永远包容…… “文将军,您的好意,梓茉心领了。梓茉何德何能受将军美意?以您外甥的才能与心智,将来会遇上比梓末好上千万倍的女孩,而如今他只因对梓茉的这份愧疚,带他行冠礼之后,履行婚约。那我们会幸福吗?因为愧疚而娶了像梓茉这般的丑妇,他将来必定会遭人话柄。梓茉最讨厌成为他人的包袱,我有手有脚,我可以靠我自己。文将军,你们今日能来与我家定下这份婚约,足以说明你们文家是有情有义的,我敬重你们,因此更不能束缚您外甥,拖累他,我不配!”她因为自己的幼稚而受了伤,毁了容,却还是那样的倔强。只因为不想拖累他。 “怎么样?作为礼物,送给你了。不知,师父您还满意吗?” 虽是素衣,却将自己的抱负展现出来,因为她懂他。 “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在看遍自己身边人逐一离开后,她第一这样脆弱的求他,只因为她在乎他。 就连此刻,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他被敌人威胁! 而他,残忍的说她是个不祥之人,让她离开……到头来,最自私的却是自己。 “梓茉,答应我,你一定要撑下去!”城绝紧紧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液体由眼眶滑出,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落在她的手上。她手微动,口中呢喃着。 “梓茉,你说什么?”城绝向前倾了倾。 “我……爱你!”梓茉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再不说,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他竟然流泪了,竟然是为自己流的?这样便也足够了…… “将军,东西拿来了!” “给我!” 萧子熙将东西递给城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样一个铁血的将军,居然……哭了,是为这个受伤的女子吗? “按照先前的安排,做好守卫,另外修书,派人送入承安,告知陛下战况……”城绝一边安排着,手却没有停,“还不快去!” 萧子熙确实没想到,将军居然也会有这样脆弱,温柔的一面,这个女子便是那个在皇宫中突然消失的?被城绝一声令下,连忙退出帐外,按照城绝的命令部署着营帐周围的安全,这一战大败夷荒势力,终于可以再次安顿一下了。 “子熙,将军呢?”召南将伤兵送去军医处后,正想向城绝汇报伤亡情况,却没找到他。 “将军这会估计没空听你汇报了?”子熙嘆道。 “怎么会?”召南不解。 “将军刚刚救了个女子,浑身是血,眼下再给她止血呢!哎~~也不知救不救的活。” “女子?什么女子?”能让城绝这样担心的女子,不会是…… “我也不知道,看将军的样子应该对他很重要吧!”萧子熙言毕,就见召南要往里面沖,一把拉住他,“受伤的是个姑娘家,将军在里面治伤就好了,你去干吗?你又不是她什么人?” 召南顿住脚步,对呀,就算真的是她,她又不是末儿,又不是自己的妹妹,干嘛去关心她。是自己说过的,她不是自己的妹妹,现在去看她又有什么立场,“她……伤的严重吗?”
第77页 “恩!将军还有事安排我呢!我先去忙了!” 召南立在帐门口,却没了想法…… 第51章 只有他,会救她 “大夫,她怎么样了?” “回禀将军,血是止住了。这姑娘伤在心口,又因失血过多,是被□□穿透的。现下仍不好断定,要是有足够的药材,那么……加上如今我军伤员较多,只怕这药也不够……”大夫至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城绝,“可是将军,您身上的伤?” “不碍事!下去!” “是!”大夫提上自己的药箱,走出了帐子。 大夫刚走没多久,城绝听着又有人进了营帐,“你终于来了,陪陪她吧!” 说着,城绝起身与召南擦肩,“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你妹妹。” 召南看着躺在那一动未动的梓茉,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唿吸,怕是就如一个雕像了。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是真的恨她,是真的没把她妹妹吗?再看看她和自己的妹妹有又有什么不同呢?梓末走后,不一直是她给他们带来欣慰和快乐吗?纪棠说的对,自己从一开始就自欺欺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她?自己总是怨天尤人,可是老天已经很厚道了,虽让他失去了一个妹妹,可又赐给他了一个。是他自己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再醒过来。 “梓茉,你告诉过哥哥,你是茉莉的茉,我记住了。那天哥哥说的都是气话,你是我凌召南的妹妹,你醒醒,你不可以丢下所有关心你的人,一走了之啊!” 梓茉依旧紧闭双眼,安静的不像她…… “将军!” 城绝离开梓茉住的营帐后,便到了伤兵的住处,他还是个将军,这一点,他没有忘,“这一战,大家打得漂亮,现下大家可在此安心养伤,你们的功绩,本将会细细记下,待回到承安后,论功行赏!” “多谢将军!” 将军亲□□问,让受伤的士兵心中多了份慰藉。 “将军,您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怎么没有包扎一下?”离城绝较近的士兵道。 城绝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哪里还分的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她的,“比起你们的伤,我这些都是小伤。你们要好好休息,大楚朝仍需要你们!” “是!大楚朝万岁,大楚朝万岁!” 吶喊声响彻天地,似在慨嘆他的用兵如神…… “萧子熙!” 萧子熙在那一战后被封为副将随将军出入。 “将军!” “部落里的老弱妇孺们安顿的如何?还有拷问那些战俘,有什么消息?” “回将军,皆已安排妥当,另外战前德兴王的部下唿翰带了一批人马来,还带了个姑娘,依属下看就是您救下的那位。”说到这里,萧子熙抬头看了看城绝,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又续道,“这个德兴王王熟知我楚军部署,据说,他曾是我大楚朝的官员,不过双脚残废,我印象中,没有这么一个官员啊!” “双脚残废?曾在大楚朝为官?”城绝回顾着不在其位的楚朝官员,似乎还真没有一个是双脚残废的……不!梓茉曾经说过,陈灼被云德挑断脚筋,莫非……,“唿翰被关在哪里?” “请将军随我来。” 唿翰被绑在木架上,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我问你,你们德兴王什么来头?”城绝懒得多说废话,开门见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很简单,你若告诉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城绝留心唿翰的反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我想放了你,但是只怕我手下的将士们不同意。所以,你想活命的话,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放我?”唿翰根本不知道这个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比起你,我对你们的德兴王更感兴趣。” 萧子熙听着他们的对话,貌似将军知道德兴王的来头,眼下将军不会真要放了他吧。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为何要抓那个姑娘?” 萧子熙一愣,将军此刻关心的不会是那个受伤的女子吧!可是将军也不像那种人呀!他到底在想什么? “哼!你们中原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德兴王是,那个京泽王是,没想到你霍将军也是啊!可是,听说那姑娘快不行了嘛!”唿翰突地笑了起来,似乎知道这个女子若是死了,会对这个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有表情的将军带来重创似的。 “我知道了!放他走吧!” 萧子熙,唿翰一头雾水,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要放了他呢? 然而,唿翰的话,对于城绝来说,已经确认了他的想法,只有陈灼才会派人寻梓茉,若真是陈灼,他熟知楚朝的部署更是自然,舅舅就是败在了这个jian细手里! “将军,属下不明白,为何要放了唿翰?”萧子熙知道这个将军做事,不是别人能够了解的,但始终很是好奇。 “只有放他走,我们才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城绝不再解释,现在的他竟想陪着她,去她的身边。 第52章 最后一面? “报告将军,我军的药品不足了,三日前从寒玉关运来的药物还没到,现在该如何是好?”军医眉头紧锁,没了药物,任他医术再高也没用啊!药物不够,就担心将士的伤会感染,这样一来,死伤更是惨重了。 城绝还没说话,帐外的小兵,道:“报告将军,德兴王派人送来了药物。” “这就出去!”城绝走出帐外,军医还愣在原地,怪不得这个将军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早有打算,他怎么会知道,德兴王会送药品呢? “霍将军!”唿翰领了几箱药物来到了城绝的军营,“你果然神机妙算。这是我王派我送了的药物,另外,这一箱是王特别交代给梓茉姑娘的!” “你脸上的伤是……”城绝闻言,并未惊讶。 “唿翰办事不力,王罚的。”唿翰完全不明白,这个霍将军,王还有那个梓茉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自己回去将战况汇报之后,本以为王会重新调兵遣将,却没想,王二话没说先打了他一顿,又命他送来这些药材,“对了,这是王派我送来的信。那唿翰先回去復命了。” “恩!”城绝打开信封,熟悉的字体又展现在眼前,果真是他。 梓茉已昏迷三日,仍不见甦醒,城绝每处理好军务便会赶到她的身边,生怕稍一疏忽,她真的就永远离开自己了,“梓茉,你的陈大哥没事,他现在在夷荒成了王爷。今日还给你送来了药,你无论如何也要醒过来啊!” “将军,让属下为凌姑娘上药吧!”大夫道。 “恩!”城绝起身,再回头看她,她却没有反应,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在和自己开玩笑该有多好。这几日,他一方面布置军务,一方面照顾她,他仍记得看到她伤口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似在嘲笑他的无用,他没有保护好她。一出营帐,便见召南无精打采的靠在帐口,“她怎么样了?”
第78页 城绝摇摇头。 “我们都是军人,脑袋都挂在腰上,每一天都要当做一辈子来过,怎么还没有学会珍惜眼前人呢?”召南懊恼,“如果,那日我没有说过哪些绝情的话,该有多好!” 城绝看着他,绝情的话?自己说出的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直接说她是不祥之人,如果当日不赶她走,她也不会变成这样。若她真的是不祥之人,他宁愿今日躺在那里的是他! “将军!将军!不好了!”大夫从帐中沖了出来,“凌姑娘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你说什么!”召南拽住大夫的衣领。 城绝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营帐。大夫见召南的神色,也明白这种心情,“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召南松开大夫,望向帐内,老天真的要将他的妹妹再次带走吗? 城绝心中似有千万把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心,他终于明白,舅舅在舅母走后,那样一蹶不振,那样郁郁寡欢。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们生前彼此珍惜,而自己呢?除了伤害她还能做什么?他看着她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只是三日,短短的三日。三日前,她还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怎么就敢拿着□□刺进她的心口。那日,她亲口对自己说出“我爱你”。“爱”这个字,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原来梦想实现的时候,没有人分享,才是最大的痛苦。她的坚强,她的幼稚,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冲动……难道在今日就统统化为乌有?再没有人为他用萝蔔削成自己的样子,再没有人为他跳舞,再没有人陪他在水中嬉戏,再没有人在他难过的时候,陪着他静坐一个晚上……偏偏就是这样一心一意为着他的人,他没有珍惜。 “梓茉,我错了!求你,醒过来!”他的心似乎也不知为何而跳动,这就是心痛的感觉?痛到眼泪决堤,痛到他什么都不在乎,“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为我做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里,你醒来,我一件件告诉你好吗?我带你去看糙原的星空,很美的!” 梓茉仍是一动不动。 城绝抱起毫无知觉的梓茉,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巡逻的士兵向将军行礼,眼神中带着不明的神色,这样憔悴的人,是带领他们扫灭夷荒的将军吗? 他一步步的走着,来到与营帐不远处的旷野,他怀抱着她,坐在这样的旷野上,看着无数繁星,一闪一闪。营帐处灯火通明,而这边唯有星光作伴。那晚,月为舞衣,虫鸣为曲,她就似月宫仙子,蹁跹起舞,而自己还嘲笑她跳的不好。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城绝对怀中的梓茉道,“在舅舅府上,你可知,你一去,舅舅舅母就不理我了。就在那边和你聊天,我气不过,she下小鸟。偏偏掉在你的头上,也只有你跟那样和我说话。那时,除了舅舅,没有人真心待我,每个人都在背后骂我是‘野种’。那又怎么样?我有我的梦想,或许在那些人眼中是那么幼稚。但我知道,你相信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会陪着我……” 说起小鸟,那只小鸟?城绝看向自己的护腕,这还是她给自己做的呢!黑暗中哪里看的见上面图案,但他记得,上面是只小鸟,莫非她是想让自己想起他们初遇时候?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其实那日的宴会,我没有弃你不顾,只是碍于陛下……我居然碍于陛下,却没有救你……”城绝又怎会忘记,会场上,她的样子。 怀中的人,变得越来越冷,唿吸也越来越弱。城绝握着她的手,反覆的搓着,“我不会让你觉得冷,如果你怕黑,我陪着你,你说过不想让我离开你,可你为何要先走一步。你为什么要为了我,拿着□□刺向自己,你这样为我,我要怎么还你?梓茉,醒醒,醒醒好不好?即使接下来的风景再美,你若离开我,我怎么看下去?” 城绝已泣不成声,他原以为舅舅是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视的人,当舅舅的死讯传来。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在马厩中坐了一夜,现如今,他居然为了她流下了眼泪,为了她心痛。舅舅大婚之后,他曾告诉自己,爱情是他碰不得的。可是这个丫头,总是不知死活的挑战他的底线,闯入他的心中,完全不给他不允许的权力。他总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很好。可是,当这一切发生,这个傻丫头在他怀中一点点丧失生命迹象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爱她。 无论他怎样努力,梓茉始终没有醒过来。 “梓茉,梓茉!” 谁在叫她?她睁开眼睛,眼前昏昏暗暗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有人在哭。她回过头,看见城绝抱着自己。她走上前,想去擦去城绝的眼泪,手轻易透过。低头,自己竟成了透明状。 “你说过,你爱我,那么现在,你要证明这一切,你爱我,怎么捨得离开我?”城绝紧紧抱着她,好似要将身上的热量全部传递给她。 梓茉记起自己昏迷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说出自己心里话,“城绝,我在这儿,在这儿啊!” 她想抱住他,却总是穿透他的身体,“我……我,不想离开。” 忽的,眼前,不再是昏暗的糙原,而是现代的高楼大厦,繁忙的交通,还有正在哭泣的父母……她向前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跨过时空的交界线,又听见城绝不住的唤着她,她回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城绝心中是这样重要。她从来不知道,城绝会为她流泪。她以为城绝从来就不喜欢和她在一起,如果跨过这条线,是不是就再也回不来了?她迟疑着,可是,她是刺入心脏,即使不走,她在古代还能继续活下去吗?父母是不是还是要以泪洗面?可是,若走了,城绝就以为她死了,她还没听到他说爱自己呢?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哭?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呀!他……她还没有帮他过一次生日呢!心中千万个不舍,该怎么办? “梓茉!” 梓茉看向声源,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是梓末?” 第53章 选择留下 “你是梓末?”梓茉一惊,自己真的死了才会看见早已死去的梓末吧! “恩!”女孩点点头,明明外貌上一模一样,可是仅仅是一个点头,就显出了她们不同的气质。 “你不是……怎么会出现?” “谢谢你帮我查清真相,谢谢你照顾我的哥哥和嫂嫂……”梓末只是道谢。 “是不是我回去后,你就会回来?”梓茉问道,视线却飘向了城绝,“若是这样,帮我好好照顾他。” 梓末笑了笑,“我不可能再回来,而且和他缘定三生的也不是我。我来,是想让你自己想清楚,是留下,还是回去?” “梓末,如果换成楚文昊,你是留下,还是离开?” 梓末不加犹豫,似乎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我会留下。我最后悔的就是离开了他……这个世界上,能找到能与自己执手一生的人不容易。”
第79页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是你离开楚文昊后,内心的写照吧?”梓茉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楚文昊的事情在她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她亲眼看见楚文昊的痴,楚文昊的狂,“他会这样为我吗?” 会吗?梓茉不知道,她一直觉得他们二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在一起,甚至这样向陈灼保证着。而事实也证明了,城绝纵然心里有她,也从不会跨出心中的那一步。这些话会不会,是城绝想让她活下来才说的?如果她选择活下去,而他再次离开她,又有什么意义?现在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你们的缘分尚未尽,你捨得走吗?”梓末了解她,就如同了解自己一般。 “缘分未尽?”梓茉重复,“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里?是为了查出你的死因还是和他……” “都有吧!梓茉,你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难道没有勇气去和他一起面对你们的未来?” 三日来,城绝为她做的一切,她可以感觉到,不舍之情更甚,“我如果留下还能活下来吗?我是刺入心脏的呀!” “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要活下去,又有何难?”梓末微笑,是恬静的美。 “也是。”梓茉哑然失笑,“谢谢你,梓末。” “替我和我哥说,我现在很好。” 梓末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现代社会的画面越来越模煳。忽的似有巨大的吸引力一般,将自己吸回身体上,“城绝。” 霍城绝闻声,整个人完全呆住,低头看向怀中人,手中的温度渐渐恢復,“梓茉,真的是你吗?”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梓茉慢慢坐起,手轻轻抚上城绝的脸,脸上未修剪的胡屑微微有些扎手,梓茉更是一阵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城绝紧紧抱住梓茉,“我不管什么梦想,只要你在我身边。” “嘶~”梓茉倒吸口冷气。 “怎么了?”城绝一紧张。 “碰到伤口了,好疼!” “我忘了……”城绝的语气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梓茉看着如小孩子一般的城绝,轻轻环住他,倚靠在他的肩上,“等我好了之后,你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对我若即若离,又赶我走?” “不会,再也不会了!”城绝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为她留了一个位置,而且这个位置的范围越来越大。他们之间分分合合,可是他一直觉得,她好像就在他身边,他很彷徨,他只是一心想要施展抱负,从未想在谁的身边停驻。因为他,她毁了容,被迫被楚文昊利用;他们再次相见,自己为了大楚朝,没有带她回来;承安相见,她还是那样爱笑,只不过笑容中多了分悲凉。她就这样默默的照顾他,陪着他,看着他。他竟就这样对她产生了习惯,他习惯了每天回到家,她坐在前厅,等他回来。她让他感到温暖。她又那么倔强,和执着。在她垂危之际,她用尽全力说出的那三个字,让他心头一颤,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从她口中说出来,倒让他感到幸福。就在他险些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她,“我爱你!” 梓茉笑了,来到这里数年时间,有喜有悲。然而只有在这一刻,她真正的开心,真正的幸福,他口中的这三个字,在她心中更甚千金,梓末对她说过她需要勇气和他一起去面对未来。看起来,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但是能与他执手,即使前路再坎坷,她也不是孤单的。 “我喜欢你那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我也喜欢,我还可以给你说好多呢!只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还有,天不老,情难绝。心思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还有还有……” “你还真是,一醒来,话就变得这么多!”城绝含笑,“但是,我很珍惜……” “你终于不嫌我话多了,真好。以前,我学过一个词人的一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种感觉是多么的无奈,从此之后,我不要相思,只要和你相守!”梓茉留恋这个温暖的怀抱,以前看到苏轼的这首词,能想到那种悲凉的感觉,而现在,有了这样一段感情,她真的无法想像,失去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痛不欲生。 “来!”城绝拿出那个玉坠,为她戴上,“以后都不许取下来了。” “恩!”梓茉乖乖应下来,“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我们那个时代看看。你知道吗?我们那里,有种叫做魔术的东西,很有意思的。比如,一把刀子,你看着它锋利无比,其实,它是可以伸缩的,刀子的内部呢,有个小弹簧……” 梓茉靠着他,看着漫天的繁星,这样多的星星,她从没见过。放眼望去,就似能望到天边。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城绝握起梓茉的手,打开她的手掌,“为何没有去掉这道疤?” “你还记得?”梓茉讶异,他们相遇之后从未提起过那年树林的事情,城绝竟会主动提起,“那年去了毓王宫,被迫代替梓末完成任务,有时候害怕自己会不知道在做什么,就留着这道疤,告诉自己,我还是那个在树林中和城绝斗气的凌梓茉。” “茉儿!”城绝轻唤,气息暖暖的撒在耳畔。 梓茉仰首静然相望于他,她从没想到这个名字由他口中念出是这么温暖,这么让她这般沉醉其中。 他轻轻的印上她的唇,轻轻的,柔柔的,更似蜻蜓点水般。他并未深入,似在等她的回应。她一怔,他主动吻她。没有楚文昊那样的霸道,也不似先前那样蛮横,是那种失而復得的珍惜。她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羞,微微避让,可是这个吻,让她不捨得离开。她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感觉到他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她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是这么美好,眨巴眨巴眼睛,还不忘欣赏着自己这件艺术品。城绝以手遮住她的双眼,就知道她不会乖乖的把眼睛闭上。 吻越来越深,唿吸越来越重,两人的气息彼此交错…… “啊!”梓茉轻轻一叫,暧昧的气氛渐渐消散。 “碰到伤口了?”城绝指尖拂过她的髮丝,“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梓茉暗骂这个该死的伤,本来挺唯美的场面,都被这个伤破坏了。身子一轻,便城绝抱起。 “现在回去多没劲,我们重新再来!”梓茉带着期待,似小女孩一样。 “等你伤好了再。”城绝宠溺的笑道。这个丫头,明明前一秒险些没命,这一刻,活力好似又回到了她身上。 “恩恩!你不许骗我!”梓茉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在他的怀中,疲惫席捲而来,但伴着甜蜜,沉沉的睡去。
第80页 第54章 奇蹟重生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怎么可能?”大夫来回端详着梓茉,明明已经没救了,现在居然活生生的坐在他的面前。 召南拉住犹如看什么神迹似的大夫,“大夫啊!别再这样看了,你再这样看下去,会吓着我妹妹的。” 妹妹?梓茉闻言,正对上召南略带歉疚与疼爱的眼睛,这个眼神,从来是属于梓末的,今日竟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许此刻,在召南心中,自己就是梓末吧! “大夫,她现在怎么样?”城绝虽见她醒来,没得到大夫的诊断终是不大放心。 “回禀将军,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即可。这真是太奇怪了……” 大夫还想再继续研究一下,就被萧子熙一把拽住,“大夫,该去开药了。”行至帐口,还不忘打声招唿,“梓茉姑娘好好休息啊!” 夜幕下的旷野更显宁静,只有帐内,暖融融的气氛环绕着他们。 “召南大哥,你不怪我了?”梓茉怯怯的问上一句,“我不是你的妹妹,末儿。” “我知道……”召南一如往常一般,抚上她的头,揉着她的秀髮,“我知道,你不是末儿,但是,你还是我的妹妹,凌梓茉,茉莉的茉……” 梓茉心中一暖,召南还记得,记得自己的名字,“大哥……其实,之前我见到她,你的妹妹,梓末了。” “她?”召南自是明白,末儿已死,而现在的梓茉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许久,又道,“她好吗?” “她让我告诉你,她很好,让你不用担心。”梓茉半坐半靠着毛毡上,回想起梓末脸上恬静的笑容,她应该已经获得幸福了吧!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那就好!”召南视线游走在城绝和梓茉之间,突然面露笑意,“将军,末将就将妹妹託付给将军了,还望将军好好照顾她,不再负她。” “那是自然。”仍是简单的几个字,但现在梓茉听起来,却是如天籁一般,他总是用短短几个字就可以让她安心。 召南也知自己这个灯泡已经在此碍眼许久,连忙抱拳,“末将告退。” “啧啧啧,我从来没见过我哥,这样恭恭敬敬的对你,你说,你是用了什么招数迷惑了我哥?”梓茉一脸坏笑。 城绝脸上漾起笑容,却什么也没说,却不知为何,视线竟然离不开她,“你说你见到梓末了?” “恩,她还和我说了好多话。”梓茉笑意渐渐敛去,“我不仅看到了她,我还看到了我们那里的房子,和我的父母。” 城绝深思逐渐凝重,仍是静静望着她。 “我听到有人叫我,一看,我的魂魄就飘在身体之外,看着你抱着我的身体,一直一直的流泪。我的心真的好痛,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可是我的手触及不到你。后来,我看到了我的家,看见了正在哭泣的父母,我不知该如何选择。这时,她就出现了,她问我‘你们缘分未尽,你捨得走吗?’我就彻底呆住,在你对我那么坏的时候,我都不想走了,现在就更不想了。一直以来,我在想,我会穿越而来,一定是歷史的发展需要我去推动。或许帮助皇上消灭楚文昊,找出梓末的死因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但,在我完成这些事情之后,老天给了我选择,而我选择留下,那么我的歷史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的终结。”梓茉环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眼神交缠,更多是感动和满足,空气中瀰漫了几分情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唿吸变得愈发急促而散乱,烛光跳动,加重帐内旖旎的风光。星空下,旷野中,初初重获的情感又涌上心头。与她相吻的感觉却瀰漫开来,见她缓缓闭上眸子,他微微前倾…… “将军!” 不识趣的一声破坏了美感,梓茉收回手臂,拎起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萧子熙遮眼转身,跳出营帐,“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进来吧!”城绝语气中并没带一丝责怪。轻轻取下,梓茉想用来遮住自己的毯子,“你还受着伤呢!别乱动。” 手托着她的背,渐渐将她放下,盖好毯子。 萧子熙,发觉城绝没有发怒,这才放下心来,目光不敢斜视,“是这样的,我们已在这里停留三日之久,加上如今夷荒各部已知晓我军的位置,末将来问问将军我们何时离开此处?” 城绝剑眉紧锁,梓茉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不用管我的,你们打仗比较重要,你要是不放心,就派三两人送我回去就行。” 城绝收起思索的神情,“子熙,你率一队人马,扮成商旅将伤重的将士送去金关,另外再带一批人马从金关出发,到时在凤鸣山西南方向的寒荒王部落汇合,左右夹击。她,我就託付给你了。” “可是,将军,从此处迂迴到凤鸣山西南方向,路程之长,末将怕……”萧子熙只觉城绝这一部署太过冒险,这条路上途经数个夷荒部落,万一,遇上伏击该如何是好。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这样做,你只管按我说的做。记住,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到时你务必要带领人马到寒荒王的部落。”正是因为冒险,正是因为意想不到,他才可以完成陛下此役定下的目标,平定凤鸣山。但是在他端平往寒荒王部落的路上的部落后,陈灼必然会知晓他真正的意图,所以,剷除寒荒王,才是一场恶战。 光听城绝的命令,梓茉也感觉到接下来,对于城绝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心中不免为他担心,但是那是他的梦想,她能做的就是与他一起品尝甜蜜与苦痛。 “将军……末将可以吗?”此次是萧子熙首次出战,他的任务并不轻松,“不如让召南领兵?毕竟他曾随文大将军出征过几次,战功卓着啊!” “他,另有任务,你这么想,夷荒人也会这么想。所以……此任务,非你不可!”但如果,夷荒有另一个人会想到他的部署,那便是陈灼。 萧子熙,只觉自己肩上加了个十分沉重的担子,但,他毅然接下,他相信自己,更相信将军的安排,“末将定不辜负将军一片苦心。” “明日,我会很忙,怕是没时间来看你。务必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城绝望向梓茉,梓茉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活过来了。我会等你!” 城绝知道,她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只不过陈灼先前的信上说过,会带她离开,此行倒有一份担忧。梓茉伤势未愈,让她一个人回金关,他更是不放心。如此若是被陈灼接去,对梓茉来说似乎更好。 萧子熙看着他们,彼此间的信任让他一个外人不免为之动容,因为他明白接下来的战役,更是残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明白了,更羡慕他们有着这样的一份感情,所以他必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第81页 “城绝!”梓茉忽然喊住他,神色变得认真而凝重,“出征前,可有见你的母亲?” 城绝微怔,这时候她怎么突然提到他母亲了,“提她干嘛?” 萧子熙看出他两人有话要说,识趣的离开了帐子。 看他这么回答,梓茉就知道文媛还活着。 “城绝,你应该知道你走之前她病了。”梓茉握住城绝的手,心中犹豫着,大战在即,她应该告诉他吗? 城绝看她犹豫的神色,猜想她定是担心他们的母子关系,反握住她,“好了,我答应你,回去就去看她好吗?大战在即,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暂时就不要提她了。” 城绝俯身轻轻吻向她额头,她每天敷药,身上竟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好好休息!” 说着,也离开了营帐。 梓茉心情更加沉重了,夫人是否还能撑下去? 第55章 不得不走 梓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黄昏。她觉得精神好了点点,但是身体始终没什么力气。也对,受了这种必死无疑的伤,她活下来了,又怎么要求那么多?她撑起自己身体,但好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此时,一个夷荒的小女孩端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女孩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也不过7、8岁,夷荒人特有的粗犷中,又透着中原人淡淡的清秀。长长的头髮梳成麻花辫,躺在她身后,可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也对,楚军刚刚占了这个部落,她和楚军更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怎么会对着这个敌人喜笑颜开。 女孩将水放在梓茉的面前,就这样打量着她,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说实话,梓茉觉得很不舒服。她露出一个怀有母爱的微笑,“小妹妹,你听的懂汉话吗?” 女孩点头。 她是哑巴?梓茉这样感觉着,“那就好,我明白,你很恨我们,要勉强你来照顾我,是不大好,你回去吧!我自己来。” “我不恨你们。”女孩出声,表情始终不友善,“我只是不明白,你有什么好,为什么霍将军喜欢你?” 额?梓茉承认,女孩这句话让她无语了,“小妹妹,现在换我不明白,你是谁?” “我是卢兰王的女儿,我母亲是中原人。”女孩抿起小嘴,又凑近看了看梓茉,“我不喜欢我父王,是他把我母亲抢到这里,可是他又总是纵容他的妃子们欺负我母亲。我母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快告诉我,我是中原人,一定要回中原。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你该告诉我,为什么霍将军会喜欢你了吗?” “这个……”这样稚嫩的童声,直慡的性格,倒很讨梓茉喜欢,“那你对我笑一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我才不要呢!如果你可以让霍将军喜欢我,我就给你笑。”女孩一脸童真,一脸倔强的撅起小嘴。 汗啊!原来这个小女孩是自己的小情敌啊!梓茉轻轻拍拍她的头,“你为什么喜欢霍将军啊?” “因为……因为霍将军长得就像神话故事里的仙人一样,他可以打败我的父亲,而且,对我们很好。” 神话故事里的仙人?梓茉听到小女孩这样的描述禁不住笑了起来,在小女孩的世界里,这个表述算是很高的评价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梓茉对霍城绝的外貌也是相当满意的。 “怎么个好法?那这样,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其实梓茉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城绝找了个小鬼照顾她,重点还是她的情敌。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被一个小孩子照顾,还是很奇怪。但是还是很好奇,霍城绝会怎么对他们好呢? “你看!”女孩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用手在上面按按,刀子就缩了缩。给梓茉看了看,赶紧收好,生怕谁抢去了似的。 这不是自己之前跟城绝讲的小魔术吗?本来还以为那傢伙全然不在意,没想到……他真是会用来讨小女生欢心啊! “霍将军!”果然城绝一来,整个光芒就似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女孩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冲过去抱住了城绝。 城绝躬身将她抱起,“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晚上可就要出发去中原了。” 这个慈爱的感觉,是梓茉都没有见过的。 “还没呢!我来看看梓茉婶婶的!”小女孩一脸兴奋。 婶婶?梓茉的脸瞬间就像从寒冬腊月中冻过一样,原来在这个小女孩眼中,她这么老啊!!! 城绝眼中笑意渐深,瞅了瞅梓茉,看她那张冻住的脸,低低笑了声,“那以后,你可得叫我霍叔叔了呢!” 女孩笑容霎时不见,鼓着嘴巴,“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从城绝身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跑开了。 “霍叔叔,梓茉婶婶真的这么老吗?”虽然听到城绝的话,脸稍微化了点,但是有生以来,连阿姨都没被人叫过,直接成了婶婶,还是叫人郁闷。 “如果,梓茉婶婶老了的话,那霍叔叔也老了,我们可是要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呢!”城绝伸手,提起梓茉的嘴角,“先把衣服换好,待天色暗下来时,子熙会护送你们离开。你就和昭雪一起回去吧!她是个可怜的女孩。” 梓茉对城绝的答案甚是满意,笑容更胜春风,“我会的,她母亲呢?过世了?” “恩!另外,这一路上,还有一些我楚朝的女子,他们在这受尽□□,也同你们一起回去。时辰快到了,来!”城绝拿起那叠衣裳,生怕碰着她的伤口,梓茉留心着他为她穿衣的一举一动,脑子里胡思乱想,突地脸一红,尴尬的咳嗽声。城绝莫名的抬头,看着她染了红霞的脸颊,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那个……”梓茉支支吾吾,“我受伤,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城绝的动作顿住两秒,她受伤的位置却是十分尴尬,这个问题让城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点点头。当时场面,哪容得下他想这么多,那么大的伤口,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岂不是……”梓茉自己弱弱的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你害羞什么?迟早是我的人,那就当提前预演好了。”系好腰带,城绝也知她没有力气走路,干脆将她抱起。梓茉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听城绝小声道:“德兴王便是陈灼。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茉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我们才有重聚的可能。” 陈大哥竟然是害死大将军的人,他竟然投奔了夷荒?梓茉虽是吃惊,但小巷中,德云狠心挑断他的脚筋。大概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恨了吧!怪不得那个唿翰会抓她。 将她抱进马车,这样特殊的待遇,让车上的女子都惊羡不已,她们要么是被绑来,要么就是被送来伺候部落里的军官,在这里受尽苦头。昭雪见梓茉上车,不由得往梓茉身边凑了凑,这些女子她都见过。只是每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被折磨的很惨,以致于她有些害怕。加上昭雪和梓茉,车上还有三个女子。
第82页 “我哥呢?”梓茉向四处张望,却不见召南的踪影。 “他有要事,你不必担心。”城绝站在马车旁,“路上小心。” 梓茉点头,但那份牵挂挥之不去,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她明白,他是将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眼神就是不听使唤,没办法挪开视线…… “那将军,我们启程了!”萧子熙更换一袭布衣,带着车队缓缓前行。 “各位兄弟,多多保重。待他日伤愈,我霍城绝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多谢将军。”受伤的士兵们这份感谢是由衷的,这个将军,是有血有肉的,他在沙场上冷面无情,在行军上运兵如神,在感情上又那么执着温柔。无论怎样,他始终不会延误军情半分。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上繫着这些将士的性命,一丝都不能含煳。 马车渐行渐远,他知道他们这一路必有阻滞,所以令派召南护送一些伤兵先行出发。他不能将她留在身边,这样的长途奔袭,她是绝对受不了的。只要这一仗胜了,那么大楚朝的安宁就不远了。 马车上的女子各怀心思,梓茉没那个闲情逸緻去思考什么,身上的伤让她分外疲惫,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马车一动起来,昭雪就躺在梓茉的腿上沉沉睡去。城绝话仍在耳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返程途中,陈大哥会出现? “心言,真是好久不见。” 第56章 子熙的疑惑 “心言,好久不见。” 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一样,她闻声望去,竟是筱纭。 “筱纭,你竟然到夷荒了?”梓茉记得,当时她因为脚受了伤,而没有跳成那段“火凤凰”,所以筱纭替她出场,本以为她会被楚文昊送进宫,或纳为妃,没想到……现在的她不过十五六岁,却尽显少妇的风韵,大漠的风沙洗尽了她的一切。 “哼!是啊!还是心言姐姐你比较好命啊!先是获得了王爷的特殊照顾,现在就连霍将军都对你一往情深。你受伤之后的事情,我们这些姐妹们可是羡慕的紧呀!”筱纭挑起嘴角。梓茉想收回自己的那个想法,大漠的风沙没能洗尽她挑拨离间的水平。 车上另外两个女子脸上的神色由羡慕,变成了敌视。 筱筠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霍将军知不知道你曾经被王爷带回房中,又被送进宫里?” 筱筠突然的一问,让梓茉回想起,她却是被楚文昊带入房中,又入过宫,而她只有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城绝从来都不曾问过,他不在意这些?对,她在意的只是自己,梓茉本身。正如同他所说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他的茉儿。这个想法让梓茉重新振作。 “筱纭,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现如今,我们同坐一条船上,没到达金关,我们都不安全。此时,我们不是应该彼此照顾吗?你在这恶言重伤,又有什么意思?”梓茉并非针对筱纭,只是说了下现在的形势。 另外两名女子看起来像是好姐妹,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梓茉姑娘,请你不要责怪筱纭,在夷荒部落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 言毕,筱纭好似想起了之前那些痛苦的时光,眼泪徘徊在眼眶中,又被她生生逼了回去,“当时,我如果不在你的那个柱子上动手脚,或许,今天来这的就不会是我。” “动手脚的是你?”烨辰当时说琳湘动了手脚的,果然不是琳湘。好姐妹,在这里的姐妹,只是琳湘,唯有琳湘。 “跳完舞之后,王爷并没有宠幸我,日子还是照常过着,你被送走不久,我以为我也会被送进皇宫,却没想,来到了这个地方。每一天,都是折磨,那时,我才十二岁。那一个个夷荒人,都是禽兽。他们从没有将我们这些中原女子当做是人。我拼命练舞,为了什么?竟是送来被这些人糟蹋。”筱纭的话似点燃了另外两个人的苦痛,就这样咽咽呜呜的哭了起来。 梓茉知道,当时楚文昊和夷荒合作,必然会送些礼物,而女人,便是最好的礼物。无论,她曾是多么的可恶。但现在她更多的却是同情,十二岁的女孩子被人糟蹋,还是如野兽般的夷荒人。夷荒人的恐怖,她在那日被京泽王带到帐子里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么多年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睡着的昭雪揉揉眼睛,“咦?梓茉婶婶,她们怎么都哭了?” 梓茉只看着这个孩子,怪不得她那么恨她的父亲,想必她也亲眼见着自己母亲受过怎样的屈辱,最终死去。这个梓茉婶婶,被她喊起来,似乎还不错,“她们,只是想家了,你继续睡吧!” 昭雪闷闷“嗯”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哭声渐止,梓茉看着她们三人,“不要再难过了,日后,有我吃的,我绝不会让你们饿着。你们两还没说叫什么呢?家在哪?” “我叫芊慧,她是我妹妹芊兰。我们家是住在金关的,当时夷荒抢占了金关,父母都被杀害了,我们姐妹两就被抓去了夷荒。如今回去,也不知该去哪里。”先前那个女子道。 “那这样,我教你们刺绣。有了一计傍身,以后也不会饿着自己啊!” “你现在受了伤,怎么教啊?”筱纭道。她怎么会忘,当年她在王妃面前那精湛的刺绣手法,“而且,现在又没有东西。” “也对!那就等到了金关之后吧!我明白,你们受的苦是我没法想像的。但无论曾经怎么样,卢兰王已死,京泽王也死了,你们已经逃离了夷荒,那些都是曾经了,不可改变的了。而未来,你们可以控制。如若总是沉浸在痛苦里,又怎么会幸福。眼下你们有两个选择,想像一下,如果你们学会了一门手艺,将来开间店铺之类的,赚钱养活自己,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穿自己喜欢穿的衣服。去挑选适合自己的男人。而另一个则是,活在痛苦里,怨天尤人,直到死亡的来临。”梓茉认真分析着她们的未来。 “我们还可以开心新的生活吗?我们都已经不干净了呀!你不会嫌弃我们吗?”芊兰道。 “当然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我只想帮助你们重拾笑容。”古时候的人,贞洁观念这么重。还好自己是现代人,总觉得人人都有活下来的权力,每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不满意,而去干扰人家的生活呢? “谢谢!”芊慧,芊兰握着梓茉的手,满是感激。梓茉看着筱纭,“你呢?要怎么选择?” 筱纭愣了愣,“我当然要重新开始!” 说着,也加入了她们。她们聊得也有一会了,大家都累了,这样的安宁,伴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睡意更深。梓茉看着她们,却没了睡意,望着车外,天亮了,他们已走了一夜。 马车缓缓停下,萧子熙掀开车帘,见除了梓茉外,她们都已熟睡,轻轻道:“梓茉姑娘要不要出来走走。”
第83页 “恩!” 坐了这么久,腿脚都有些麻木,萧子熙扶她下车。梓茉望着那轮红日,晨光洒在金灿灿的沙漠上,每颗沙子就如同珍珠一般,闪着光芒,好美。这是她第一次欣赏这大漠的日出。 “梓茉姑娘,你的伤,没什么吧?”萧子熙必须特别关心梓茉,怎么说她也是霍将军的心爱之人。 “没什么。多谢关心。”梓茉借着子熙的力站着,静静欣赏这别样的美景。 “恕我冒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姑娘。”萧子熙忽道。 “萧将军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那个……我一路同霍将军征战,霍将军给我的感觉就是冷漠,但对杀敌是丝毫不含煳。我以为征战会是他的全部,或许皇上会赐他夫人,但他也定是那般过完一生。可是,我从没见过霍将军对马和征战以为的人或事有过多的关心。你,真的让我很意外。”其实,这个问题让萧子熙想了很久,从城绝教训弃马的将士那刻起,他便视城绝为偶像。是她,让他看见了城绝的另一面。 梓茉忍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萧子熙,这个问题不敢问霍城绝,居然跑来问自己?看来他对城绝倒是崇拜的很,“所以,你想问我什么呢?” 组织语句了半天,萧子熙还是没问出自己想问到的问题。但梓茉明白,这个副将就是想八卦一下自己主帅呗!但个中心酸与痛苦,幸福与甜蜜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霍城绝是个负责任,有情有义的人。你只需相信,你用真心,便可换到他的真心。” “就这样?”这个女子居然敢直唿将军姓名,也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完全可以理解。 “对啊!” 太阳渐渐升起,天空蓝的不参杂一丝杂质,红日,蓝天,黄沙,真的是很美的风景。城绝,你可看见,这样的蓝天? 第57章 被劫 马车依旧行径着,马车中的气氛好了很多,芊慧,芊兰两姐妹和梓茉本没什么瓜葛,相处起来更是轻松,她们知道梓茉身体不方便,平时也多帮着。梓茉对他们也很是感激,想着,城绝率大军也该开始他们的征途了吧。昭雪是她们路上的开心果,小姑娘和梓茉待了几日,便不再将她视作情敌,可“婶婶”这个称唿始终是挂在嘴边。 “昭雪!你渴不渴?唱歌都唱了一路了!”梓茉问道。 “不渴不渴,好久没唱歌了~真开心。”昭雪说着更加兴奋起来,继续高歌。 “这个小傢伙,现在就只有她这么有闲心了。”芊慧笑道。 “嘘!昭雪,先别唱了!”筱纭拉过昭雪,捂住她的嘴,昭雪不明所以,又听筱纭道,“你们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筱纭在夷荒的日子,曾试过多次逃跑,每次都被这种马蹄声追了回去,所以她对这个声音特别的敏感。 车内变得极度沉静,大家都屏气凝神听着车外的动静。急促的马蹄声渐进。 “糟了,一定是,他们追来了。”芊兰慌张的手都在抖。 马蹄声越来越近,梓茉也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来人会是谁?若是陈大哥也倒罢了,若不是,这一帮妇孺,伤兵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马车内慌成一片,昭雪靠着梓茉,一声也不敢再吭。马蹄声包围了整个车队,马车被迫停下来。 却听见萧子熙的声音,“各位大爷,我们只是一般的商队,您瞧,这些是从夷荒办的货物,正想带到寒玉关那边去卖呢!” “那几辆马车是干嘛的?”一个夷荒军官道。 “回大爷,我们商队原本是好多人的,本也办了好多货物。哪知回来的时候,遇到匪贼,货物抢走了一半不说,还把商队的人给打伤了,这不赶紧带回寒玉关治伤嘛!” “是吗?打开马车我们瞧瞧。” “这不大好吧!都是受伤的人,怕大爷您瞧了伤眼……” 萧子熙在外周旋,梓茉悄悄借着马车fèng中向外望去,夷荒的大约是他们的两倍,而萧子熙带的人都是霍军的精锐力量,和他们较量,应不成问题,可是又有这些伤兵,还有她们几个女子,即使救了他们,也是两败俱伤。只是不知这是夷荒的哪支队伍? “少废话,我们王怀疑你们偷了我们夷荒贵族的物件,特派我们来搜查。” “请问,是哪个王爷?小的和夷荒的几个贵族还有几分牵扯的。” “我们王爷的名号,岂是你们能知道的。” 看来这个夷荒王爷地位颇高啊!萧子熙细想,如今夷荒最重要的五大人物:单于,卢兰王,京泽王,寒荒王和德兴王。如今卢兰,京泽俱死,单于在最北边,寒荒王又远在西南断然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德兴王了……若是如此,他们的目的更加明确了。将军派了两队人马,他们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们,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德兴王亦同时派了两队人马追击。将军将护送梓茉的重担交给自己,自己怎能让将军失望呢?可是,将士们的生命也很宝贵,该如何是好。 “那想必是德兴王爷了。”萧子熙笑笑,手背在身后,微微打了个手势,一面拖延着时间,护送的将士们皆领命备战。 “小的早闻,德兴王爷宅心仁厚……” “少废话!给我搜!”夷荒领头人大呵一声,护送将士除了负责赶车的外纷纷跳下马。马车重新启动,战火即将点燃…… “停车!停车!昭雪,扶我下车!”马车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整个车队也随之停下。女子下车,青丝半绾,粗衣布裙,脸色苍白,但眉眼中却是满是神采,无力的身形却增添几分惹人怜爱。 “这几位军爷,之前德兴王爷给了我些药材,小女子感恩,想着何时能亲自拜谢。不如,就由军爷带路,带小女子前去。”梓茉在赌,赌自己在陈灼心中的位置。 “姑娘可是心言,又或是凌梓末?” “正是!”梓茉又道。 “如此甚好,来人请梓末姑娘!” “慢着!”梓茉用力一声,心口牵扯的生疼,缓了缓,“不过小女子有两个条件,若这位军爷同意,小女子愿意前往。” “姑娘请讲。”这个夷荒军官倒还温和讲理。 “第一、放了他们,你们明白,若大家已死相拼,都占不到任何好处,况且战事一触即发,都在用人之际,何必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呢!第二,若让我骑马去拜谢你们王爷,我怕我会死在路上。”现在的梓茉真的很怕死,她不能死,她记得城绝说过的话,只有活着,才能相见。 夷荒军官玩味的看着梓茉,萧子熙道:“梓茉姑娘,你疯了吗?我们护的了你!” “萧将军,若我一人,能换得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是值得的。况且,我也必须去见见他们的德兴王爷。”陈灼会有今天的结果自己有脱不开的责任,自己不可以不管不顾。
第84页 “那,将军呢?”萧子熙,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故事,只知道,将军深爱着她,他不能让她被抓走。 “他?他会明白的!”梓茉仰首,“这位军爷,可同意小女子的意见?” 满眼尽是自信,阳光跳动在她的身上,苍白的脸上伴着阳光,却越发耀眼。 “如此,甚好,只不过,你身旁的将军得随我们同去,或者让我砍他一刀。” 所有目光聚集在萧子熙身上…… “姑娘莫怪,这位萧将军怎么说也是楚军的悍将,白白放了他,我也不好像王爷交代啊!”夷荒的领头人,记得走之前王爷交代他的话,霍城绝派人送伤兵会楚朝,之后必会有安排,无论怎样,也要伤凌,萧二人。 萧子熙并不怕死,只不过,若自己受了伤,如何完成将军布置下来的任务,看向梓茉…… “好!不过,我想亲自动手!” 一言一出,所有人无不吃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身受重伤的女子要亲自动手? “哦?梓末姑娘真想如此?我可如你所愿,只是姑娘若手下留情,说不定我会补上一刀。”夷荒人目露兇狠。 大家想着,或许梓茉下手,萧子熙应该不会伤的太重,起码不致毙命。 “昭雪,把匕首拿出来!”梓茉看向昭雪,希望这个小女孩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昭雪“哦”了一声,跑回马车,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梓茉。梓茉并不能保证昭雪懂了她的意思,还好衣袖够长,她将匕首掩着袖中指尖向内推了推,这才确定,但嘴上却没停, “小女子这就刺下去,还望军爷说话算话,不然,小女子定让军爷完成不了任务。”最后几字,梓茉慢慢吐出似是威胁。 “那是当然。”夷荒军官心中自然想着,若是这个女人能伤了姓萧的,又跟自己回去,留下这帮伤兵,倒也无妨。 梓茉脱离昭雪的搀扶,脚步有些虚浮,强撑着,却听萧子熙低声道:“我可随你们同去,再伺机逃出来。” 梓茉面对着他,举起匕首,然而,她用的却是左手,“来不及……的。”尾音收在口中,却让子熙会意。子熙闭上眼,梓茉调动身上每一丝力气,用力刺向子熙,马车内的女子们皆是惊唿。扯动伤口,她可以感觉到,癒合的伤口破裂,鲜血涌出,向前倾倒,左手仍握着匕首刺着子熙的心脏。 子熙本做好了受伤的打算,然而第一秒时心口出有微微刺痛,他一惊,这不是在要他的命吗?后一秒,疼痛全然没有,只感觉面前的女子倚着他。胸前有些湿润,他睁开眼,见梓茉已面无血色,“握刀,倒!” 子熙反应过来,这把匕首有机关,她之所以用左手,就是要弄破自己癒合的伤口,流出鲜血沾在他的衣服上。 梓茉胸前亦是一片鲜红,嘴角露出狡黠的一笑,“刺他,太用力了。”身体失了力气,瘫倒在地,这一刻她只知除了昭雪外,其他人都在关心萧子熙的生死。他们估计都恨死她了吧!彻底失去知觉,跌入黑暗中。 第58章 德兴王 缕缕清香,阵阵微风,丝丝清凉…… 香炉中不断地飘出淡淡的茉莉香,微风,透过窗,吹入屋中,送来清凉…… 一身着紫缎锦袍,衣领处围着貂皮毛领,高冠束髮的男子,坐在木制的轮椅上,静静的望着床上的女子。她,甚至比身受十鞭时,更虚弱了。也是,这次的伤这么严重。她从送来,到现在已昏迷了五个昼夜。他请遍了糙原上的大夫,甚至是巫医,总算是将她救了回来。只是,她怎么还不醒呢? 她迷濛中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物,这一刻,她以为自己一回到了中原,在大漠的一切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心言,心言!你醒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陈大哥? 梓茉只感觉刚刚醒来那时的无力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但这个声音让她精神了些,她努力向他望去,没错,就是陈大哥,他甚至比以前更加神采奕奕。 “陈大哥……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陈灼没想到梓茉醒来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在关心他的安危,“心言,你在关心我!” 梓茉微微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陈灼转着自己的轮椅,向前了几步,来到梓茉的床前,“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的养伤,我命人按照中原的房间造的,你应该能习惯的。等我大败楚军之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看!” 陈灼拿出怀中的手帕,上面有着淡淡的血迹,和展翅高飞的雄鹰,“心言,还记得嘛?” 梓茉当然记得,那是在陈府绣的,后来为陈灼包扎用的。看着上面的图案都有些画掉了,看起来陈灼很认真的想洗掉血迹。讽刺的是,她绣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城绝,“陈大哥,你一直都带在身边?” “当然!每当我看到这方手帕,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知道吗心言,没有你,我早就死在街头了。” “陈大哥,我……”梓茉看着陈灼残废的双脚,心中百感交集,但她又不能欺骗陈灼的感情,明明自己已经和城绝结下白首之约,若在欺骗陈大哥,自己算什么了。然而陈灼并没有让梓茉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要告诉我,你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嘛!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我不是要你与我成亲,只是希望你陪着我。现在楚胤也管不到我们了。” 他果真投靠了夷荒,间接害死了文将军。是因为自己?那时,她记得自己说过,她不会与任何人在一起,那现在呢?她只知道,自己重生之后,只为城绝而活。要怎么告诉他。 “看到你醒了我就安心了,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安排一下晚膳。”他如今贵为王爷,却想亲自为她做好一切。 梓茉始终没什么精神去思考和解释,只好等伤好一些再说。陈灼刚刚步出房间,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我可以去看梓茉婶婶了吗?” 昭雪?她怎么也来了? “去吧!她刚刚醒,不要吵她明白吗?” “嗯!”小脚步欢快的跑了进来,“梓茉婶婶,你终于醒了,害得昭雪这几日好无聊啊!” “昭雪,你怎么也来了?” “那天婶婶你昏过去之后,我就要那个坏人带我一起来。我答应过霍将军要照顾你的啊!”小孩子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回答让梓茉心中暖暖的,她小脸凑近梓茉,“婶婶,我聪明吧!那天我都知道你的意思。” “嗯,昭雪最聪明了。”梓茉不得不感慨这个小女孩之聪慧。 “那当然了,昭雪可是答应霍将军要好好照顾梓茉婶婶的。”小昭雪说到城绝,两只大大的眼睛,就像看见糖果一样放光,“霍将军说……”昭雪模仿起城绝的语气。“那个梓茉婶婶,平常特别笨,昭雪啊,你最聪明了,要多多照顾她。等霍叔叔回去后,就陪你玩好吗?”
第85页 “梓茉婶婶,这是霍将军的原话哦!虽然,我都不承认他是叔叔的。” 梓茉没想到,原来获得这个小傢伙的悉心照顾居然是城绝出卖“色相”,同时在贬低自己的情况下。她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不过看着昭雪灵动的目光,终于承认城绝找了一个聪明的小女孩在她身边。不过,再聪明,她也不过7、8岁吧!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领会自己的意思呢? “昭雪,婶婶呢?很想知道,你的小脑瓜子怎么转那么快,就知道婶婶要的是那把匕首呢?” “其实……其实,霍将军送这把匕首给我的时候,他说这个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吓唬人的,而且放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受伤。当时,昭雪很害怕,那些人都好兇啊!昭雪知道萧将军是霍将军的朋友,婶婶才不会杀他,所以就想,婶婶要的会不会是那把呢?”昭雪还真是把城绝说的话都放在了心里,“可是,那把匕首没有了,回去婶婶要怎么赔我?” “回去再让霍将军送你一把好吗?”必要的时候,哄这个小女孩,还是要利用下城绝的威名,哎,没想到城绝那个冷言寡语的傢伙,居然比自己还有小孩缘。 “恩!”昭雪毫无二话,立马点头。 梓茉这时看见陈灼面色有些不好,手中端着药,身后有个女子推着他,梓茉看不出夷荒的服饰,但感觉上这个女子和陈灼的关系不一般。对昭雪道:“昭雪乖,你先出去玩好吗?那个陈哥哥好像有话要和婶婶说。”这个称谓们却是很让梓茉无奈。 昭雪回头,对上陈灼的眼光,只得同意,跑了出去。 “尔娜,你把药放到那桌上就出去吧!”陈灼把药给了尔娜,自己来到梓茉的床前。梓茉倒觉得尔娜眼中尽是友好之色,隐隐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待尔娜出去后,陈灼才道:“这些日子,你同霍城绝相处的不错?” 梓茉突然感觉权力让一个男的变化是有多大,曾经尊重的皇上,和比自己地位高的城绝,现在都直唿了姓名。眼前的陈灼并不像她还是心言时候的陈灼,反而更像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不讲道理,甚至有些可怕的德兴王爷。 “陈大哥,我不想骗你,我已经决定和城绝在一起了。”先前梓茉一直找不到机会说,现在既然他问了,她也就如是说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陈灼手臂一扫,桌上的药碗,打碎,黑色的药汁溅了一地,“你说过,你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的!现在这算什么?为什么你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我!” “陈大哥……” “他为了你,做了什么?别忘了,他曾经害得你毁容,他的心思都扑在打仗上,哪会真心对你。而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梓茉看到他的样子,当日街上的场景又回到她的脑海中。那时的陈灼,受着监视,当众羞辱她。那种疯狂的感觉和现在何其相像,“那陈大哥,我也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还害得你失去双脚。你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 陈灼完全愣住了,原来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付不付出,只有喜不喜欢。 “对不起,梓茉。你先休息吧!一会,我会再命人送药来的。”说着,陈灼控制轮椅,转向门口,背影更是说不尽的落寞。 这是他,在她成为心言后第一次叫她梓茉吧!梓茉明白,她伤了他,可是,她不得不说,拖得越久,他会伤的越深。好累啊!现在,每一秒都好累。 第59章 大皇子 一连几日都不再见陈灼,听部落中侍女讲应是与寒荒王和单于商讨御敌之计了。这样一来,梓茉心情倒也好了些,那一日却是伤了他,他对她情深意重,而她对他除了感激,除了亲情再没有其他。昭雪每天都会将从婢女,侍从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给梓茉,梓茉也知,还有半月的时间,楚夷两方大战就要开始了。城绝这些日子以来更是来突袭了夷荒十几个小部落,夷荒的王族们决定放弃那几个部落,暗中策划寒荒王部落一战。 不由的,梓茉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因为她知道这一战,城绝、陈大哥只能活下来一个。一个于她山盟海誓,一个于她恩义并重,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想他有事。 陈灼虽然不在,但仍是最好的药,最好的照顾。 “昭雪,你快帮梓茉收拾东西,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车夫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梓茉刚刚饮完药,正想再休息一下,就见尔娜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昭雪正坐在一旁折着梓茉教她的千纸鹤,悠然自得…… “尔娜姑娘,怎么了吗?”梓茉在想此刻可以让这个女子如此慌张,难道城绝他们突然改变计划打到这边来了?可是这里位于大漠的东南方,他们一路奔袭由东至西没道理会回到这里。 “我刚打听到消息,大皇子唿延辰回来了,听说他要过来抓你!” 恍惚间,梓茉好像看到了在陈府,陈蓁蓁也是这样慌张的要帮她离开,然而却连累了陈大哥,今日若然再冒然行动只怕会牵连无辜。更何况,自己身体状况也逃不了多远。 “你为什么要救我?” 尔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梓茉,眼神中尽是一片无奈,“你应该知道我和德兴王的关系非凡吧!?” “恩!看的出来。”梓茉点点头。 “可他心里只有你,你也知道吧?”尔娜挪动着步子,“所以,我必须帮你。大皇子这次抓你,是要用你来要挟霍城绝。但是,我知道,德兴王是不会同意的。为了不要夷荒在战前有这么大的纷争,我……只能放你。” 要挟?又是要挟!她此刻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当年城绝为何要狠心逼走她,除了战场刀剑无眼,还有他身为一军主帅,她会成为他的负累。还有,这个大皇子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可以用来要挟到城绝呢?难道楚军中有jian细? “我不走,我还真想知道,他们谁会为我拼命。而他是选我还是选他的梦想……”梓茉望着窗外,而风景却不是雕栏画栋,亭台楼阁,而是一望无际的糙原,成群的牛羊。她,只不过知道,这么大的糙原,现在都还是夷荒的管辖范围,她身受重伤,怎么可能逃得掉,不管尔娜是真心想放她,她都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了。 “你说什么!?”尔娜难以想像这句话竟是她说出来的,印象中的她提到霍城绝,她总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好!说得好!”男子一袭冰蓝绸缎外袍,头戴白玉冠,而领间却是夷荒贵族特有的貂皮毛领,烘托出他傲人的气质。他拍着手,阔步走进房内。 这不是……烨辰!他,竟然没死!当时城绝只是说带她逃出洞外,而洞穴坍塌,烨辰原来是死遁。他是夷荒的大皇子? “这个梓茉和那个梓末当真不同。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那些答案呢!”唿延辰嘴角一勾,手指挑向梓茉的下巴,“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吃惊啊?”
第86页 梓茉微微一偏,躲开他的手指,“你没死的吃惊使得我对于这个‘大皇子’知道楚军的事情变得不吃惊了。” “是吗?梓茉还是那么语出惊人啊!尔娜,你先出去!” 尔娜不敢不听从,自己私放大皇子要抓的人,已是有罪,此刻更不好做什么。一步三回头的拉着昭雪出去,昭雪呆呆的看着这个人,又看向梓茉…… “哼,什么痴情一片,枉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梓末,却不曾想,你一直在利用她。那你又何必装出一副受了多大情伤的样子,你实在是太让人噁心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力气骂人,看起来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随我一起去寒荒王那吧!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想见陈灼和霍城绝吧!”唿延辰笑意始终没减,那份阴狠仍在。 “你那么神通广大,应该知道我的伤是哪来的吧?” “德兴王设计杀了文青之后在我夷荒的地位颇高不用说,京泽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的女人。” 梓茉被他一点拨,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假死,然后一直暗中跟踪我知道城绝要攻打京泽王,卢兰王部落,你就授意京泽王要那个啥我,目的就是想试试我在城绝心中的位置,从而考虑我的利用价值。然后利用陈大哥想要见我,抓我来这,你就可以趁机抓我做人质,助你们一臂之力,同时还可以帮你剷除陈大哥?”梓茉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竟然得到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结果。 “那个啥你?”唿延辰似乎对这个表达方式颇带玩味的笑着,“不错!对于试出来的结果,我很满意。事成之后,如若你愿意,我不介意娶你做我的太子妃,一起和我扫灭楚朝?” “现在天还没黑呢!麻烦你不要做梦了好吗?拿我来要挟他们,你不要想了,我敢死一次,我就敢死第二次!”虽然重生这一次,对梓茉来说是来到这里最幸福的时候,但是相较而言,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自己宁愿一死。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重情重义。让我捨不得杀你,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但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对待卢兰王的女儿,昭雪呢?”唿延辰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或许,她会沦为和那些个楚国女子那样,变成军ji,又或者,拿去当士兵的靶子,再或者……” “够了!”梓茉听见他蹦出的每一个字,都想将他碎尸万段,他就连死这一条路都不留给她,逼她去威胁城绝,“她是个孩子,你怎么……” “孩子?那梓末呢?那时候她也才十三岁,算不算孩子呢?” “你……”唿延辰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弱点,梓茉先下左右为难,“好卑鄙!” “这样,我就当你答应了。”唿延辰点住梓茉的穴道,拿出银针,褪下梓茉的上衣。 冰冷的手指每划过她一寸肌肤,都带起一阵苏麻,她略显慌乱,“你要干什么?” “多么美好的身体,竟然多了这么一块伤口,着实可惜了。”唿延辰迅速抽出银针,分布在梓茉的穴道上,“不要忘了,我曾经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现在,为了能保证我们尽快上路只能由我亲自医治了。” 梓茉闭上眼,银牙紧咬,这个疯子!身体不过是皮囊,是皮囊!他本来就是个大夫,不要在意,不要难堪,在他眼中还不都是一堆器官罢了。紧张的身体,在她自我放松下逐渐舒缓。可是,她却有莫名的罪恶感。 不得不承认唿延辰的医术真的很高,针灸,药敷,内服加内功运气,仅仅两天伤口完全癒合。梓茉伸展一下四肢,扶着墙壁,好些日子没下地了,这双腿都着不上什么力道。 “梓茉婶婶,你可以走路了?真是太好了!可是……我想去中原,母亲说过,中原很美的。婶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昭雪除了睡觉及唿延辰给梓茉治伤,其他时间都在梓茉这里。梓茉教她叠纸鹤,海龟,花朵,还给她讲童话故事……昭雪笑容那么纯真,怎么可以让唿延辰那个疯子毁了她。 “昭雪,如果婶婶让你一个人先去中原好不好?” 城绝他们打得是奔袭战,如果将昭雪送到他们那里只会拖累他们。可是送到寒玉关和金关路途遥远,又要瞒住唿延辰,更是难上加难。 “那婶婶为什么不去呢?还有霍将军呢?”昭雪抱着一盘玉容糕,一块接一块。 “婶婶还有事情,等霍将军打完仗了,婶婶就和他一起回去找你好吗?” “我听婶婶的!”昭雪小小年纪,却懂得很多。梓茉自嘆不如。 “凌姑娘,大皇子吩咐明日启程。”门外的侍女通报。 “知道了!”想办法送昭雪走的事情不可以再拖了。 整个一个春天,梓茉都在和伤势斗争,缠绵于病榻。早晨的风一吹过,身体不禁哆嗦一阵,梓茉拢了拢自己的外袍,昭雪拽着梓茉的一角,眼睛还没睁开,打着哈欠。梓茉觉着这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嘛!一大早被妈妈拉起来上学,可是还困的要命呢!梓茉摇了摇头,自己不是已经放弃了回现代了嘛,那还想些什么呢!尔娜站在唿延辰身旁,只见唿延辰抱手靠着马车,“上车吧!” 梓茉拉着昭雪,上了马车,奇怪的是并无大队人马跟随,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一上了马车,昭雪就像重新找了张床一样,一如当时离开城绝军队,躺在梓茉的腿上,寻找周公去了。梓茉只是低着头,看着昭雪的睡容。小孩子真好,什么包袱都没有。尔娜坐在一旁,也不敢吱声。 梓茉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在马车上逃走是肯定没有机会的,只能先等停下来才好,“那个,唿延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停车?” 尔娜微微看了眼梓茉,这丫头胆子真大,又看了看唿延辰,他闭着眼,“到了,自然停车。” 说了和没说一样,梓茉无奈,“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一路直接去寒荒王那里吗?” “嗯!” 没了下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梓茉继续想着计划,直接到寒荒王的部落的话,从那里逃走,陈大哥应该也在那儿,可以找他帮忙。而且离城绝他们的军队也近一些,但是不好,万一这个恐怖的唿延辰迁怒于陈大哥怎么办?自己又不能和昭雪一起逃跑,总要留下来托住唿延辰才是,那昭雪一个人逃走可行吗?这一大堆的问题,还得一一解决。不如找尔娜好了,她那么喜欢陈大哥,到时候向她说明利害,应该会帮她们的吧!作为补偿,由自己想办法撮合她和陈大哥。先定尔娜吧!她对这块的地形也熟悉……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在这个该死的唿延辰面前助她们逃跑。要是现在城绝在该有多好,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他应该知道自己已流落在夷荒的事情了吧!他会不会很担心呢?车内一片安静,无人出声,唿延辰只是定时给梓茉磨制好的药丸。
第87页 马车就这样行径了五天,这五天,梓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无聊。昭雪一看见唿延辰就没了平时活泼的性子,梓茉也明白这些日子,可是把昭雪憋死了。寒荒王的部落并不像其他王爷那样几个帐篷扎在糙原上,而是一座高墙城池,颇有楼兰遗蹟的感觉,被称为“沙漠之城”,是夷荒的首府,夷荒的单于,长久以来也是住在这里,所以对于楚朝来说,只要接下来占领了这里,那么整个夷荒就是楚朝的了。沙漠这个景物,梓茉实在是看够了,即使从没见过,大风一起滚滚的黄沙,以及这里讨厌的人,都让她彻底厌倦了。下了车,梓茉,尔娜,昭雪三人就直接领去了房间,唿延辰丢下了一堆东西交给尔娜,叮嘱她为梓茉换药,自己先去了王宫见单于,和寒荒王。 来到寒荒城,她才感受到了高原上的寒冷,即使是初夏,一下雨,颳风的就像到了寒冬腊月般。到了房间,整个房间布置均是西域风格,这些对梓茉来说,到底是新鲜的。她觉得整个房间都被夷荒的士兵包围了,现在的一切和梓茉先前设想的逃跑计划有了些出入,还是得重新想想。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和尔娜商量大计,现在似乎是时候了。 “尔娜,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梓茉开口道,“昭雪,接下来你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和任何人讲,明白吗?” 昭雪点点头。 “想让我帮你逃走?”尔娜说着,为梓茉换药的手却没有停下来。其实梓茉的伤基本好了,结的痂逐渐脱落。 “是逃走没错,不过,是你和昭雪?” “我们?”尔娜脸上闪过一份惊讶,“你不想走?” “是啊!梓茉婶婶,你不走吗?” “不是,只不过,如果你帮我的话,你留在这里必定会被唿延辰责罚。而昭雪在这,我不得不有所顾忌。你知道的,我是断然不可能去做人质威胁霍将军,而若是陈大哥知道了,也一定会影响你们夷荒的。所以,我留在这里拖住唿延辰,你们才好逃走。”梓茉道。 “你不怕我出卖你?”尔娜望着梓茉的眼睛。 “我不是神仙,当然是怕的,但是现在我只能相信你,相信你对陈大哥的心。”梓茉细细看着尔娜眼波流转,“你知道,我只是把陈大哥当做是朋友,大哥。而且,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像陈大哥那样的好人,就该和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可以帮你们。” “你怕牵连德兴王,所以想自己行动?”尔娜的父亲是经商的,自己也只是在楚朝经商的路上救了陈灼,把他带回了夷荒。在与陈灼的相处中,她明白陈灼的苦和恨和他的才华。她就拖父亲打点关系,做了夷荒的军师,他并没有让她失望,他打败了楚朝的常胜将军,文青。 “对,尔娜,你愿意吗?我不逼你。” “容我想想。”尔娜犹豫着,“梓茉,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德兴王?” “喜欢,但不是男女之情。”梓茉来到夷荒后,她更加确定自己爱的人是霍城绝,只是,在这边,不知何时能回到他的身边。 “好!我帮你。” 这么慡快?梓茉以为她会考虑一段时间,却没想她只是一会会就同意了。 “我帮你把昭雪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何拖住大皇子,就看你的了。” “恩,我知道。你们夷荒人近期会有什么大型活动吗?”趁乱逃走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每次大战前,都会举行祭天仪式,祈求神明保佑。当天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如何逃出城门,这件事,我来办。” “尔娜,谢谢你。”梓茉由衷的感谢,她想再试着相信一个人,蓁蓁当时骗她是因为爱。而如今她依旧相信爱会让尔娜帮她。 “我……不仅仅是为了你。” “见过德兴王!”房门打开,陈灼憔悴了好多,应该是连日来制定计划所致。 “德兴王。”尔娜躬身。 “陈大哥,你终于出现了。”梓茉内心还是很担心陈灼放不下那天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直接就到了这里。 “嗯!”没有了当日的戾气,恢復了那个温柔的陈灼,“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 果然陈灼是最明白她的,然而这次,梓茉真的不想再牵扯上他。 “尔娜,你先带昭雪出去逛逛吧!”梓茉很担心,陈灼会说什么话让尔娜改变主意。昭雪大概已经习惯了,只要有重要的人来找梓茉,自己都会被带出去。 “你怕她们听见?尔娜是不会出卖我的。” “陈大哥,你既然这样说,就应该明白尔娜的真心,不应该再为了我,奋不顾身。这次,我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大皇子要你做什么?”陈灼没想到梓茉会这么来一句,“我可以帮你离开。本来,如果我没有带你来,就好了。” 看着陈灼的落寞,梓茉更加愧疚,因为他的这份关心,这份爱护,她根本就还不起,“陈大哥,我不想再欠你了。一开始,我若不想着逃走,直接进了皇宫,你的双脚也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背弃家族的荣誉来到夷荒去和自己人拼杀。好不容易,你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荣宠,不可以再因为我毁于一旦。你放我走,唿延辰不会饶了你的。你知道他的,野心那么大,他朝一旦成为夷荒的单于,一定会把威胁自己的势力清除,你何须为了我给他一个把柄呢?” 不知为何,听到梓茉那句“不想再欠你了”,自己就如同由悬崖坠入深渊,她就连自己帮她也不要了,又听她继续道:“陈大哥,不用多言,我这次绝不会逃走。” 陈灼紧蹙眉头,看着她,完全不一样的她,她一定要牺牲自己吗?心中一酸,“听你的。” 默默的转过轮椅,走了出去…… 陈大哥,原谅我为了不想再欠你下去做出的决定。梓茉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想着。 第60章 她的计划 在计划实行前,她还要为城绝做一件事,那就是,她需要偷取寒荒城地图,增加城绝获胜的概率。她不能指望陈灼会老老实实的送出地图,因为她知道陈灼这一战是想真正打败城绝,所以他绝不会帮助她。这个地图只能靠自己了,寒荒城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三面峭壁,防守较为薄弱,然而,唯一一面可进攻的地方是由唿延辰和陈灼负责看守的,也就是说寒荒王负责了三面,即使如此,有天险可受,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夷荒人平常运送物资便用绳索,有没有必要过的这么苦啊!梓茉默然,她可以做的只有这些了,站在西面峭壁上,寒风阵阵,却没有真正寒冬腊月的风那样刺骨。也难怪一到冬天牛羊冻死,这些塞外的游牧民族没了粮食,为了生存,只好打起中原的主意了。梓茉拿出带在颈上的玉坠,城绝,只望此次战争结束后,就不再有战争。静默,遥望远方……一个时辰之后,一股温热的风从谷底传来,梓茉顺着暖意向下望去,峭壁上横着些树枝,如果从这里掉下去,被这层层树枝卸力,到谷底也不会有事吧!忽的顿觉自己可笑,自己眼力可及的地方还有树枝,而看不见的地方呢?这塞外,连景观都这么特别。只不过,这时下面怎么会有热风?随手拉住一个巡逻的士兵,正想问道,然而士兵一开口,她就郁闷了,她果断听不懂这里的语言。罢了,还是回去把地图画好,趁着让昭雪她们逃走时,带去给城绝好了。
第88页 夷荒的祭天仪式,如期而至。根据城绝他们的进度,大战应该就在五天后了。那时,也不知结果会怎么样。夷荒的战略部署也很隐秘,哪怕梓茉想去偷看也是无能为力的,首先她自己都被监视了。祭天仪式定在王城。梓茉将自己画好的羊皮地图fèng在了昭雪的衣服中,只盼着搜身时不会搜到。黄昏时分,尔娜将昭雪从房中,带出。依照计划,尔娜昭雪会想办法甩掉跟踪的人,尔娜换上男装混入商队,将昭雪放进商队的箱子里,到达城外。 梓茉一人在屋中坐立不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梓茉这样安慰自己。不多时,外面传来唿延辰的命令,让她前去参加晚宴,并带了三套衣服供梓茉选择。夷荒的晚宴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一堆人围着篝火,吃烤肉。这个唿延辰在玩什么把戏?梓茉现在担心着逃跑中的昭雪和尔娜,不能违背大皇子的意思。这三套衣服,其中有一套是雪白的,再配上兔毛镶着的袖口,领口倒是吸引了梓茉的注意,不妨今晚就穿它了。 换好后,梓茉才发觉,这套衣服整体款式是中原风,广袖飘逸,再配上夷荒的装饰,倒是别具一格。 到了会场,宴会已进行了一半。众人皆看向这个女子,雪白的衣裙随风飘飞,领上的兔毛平添了几分灵动。长发半束起,环绕上与衣衫相互唿应的兔毛,优雅处多了些俏皮。侧披的长髮直达腰际,衬得她更加纤细高挑。夷荒男子见多了豪放的夷荒女子,对这个带着江南风的中原女子,自然多了些好奇。陈灼望向唿延辰,他没想到梓茉会来,不知自己此刻该不该让梓茉与自己同坐。这时,唿延辰起身,走到梓茉面前,对众人道:“各位,千万别小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楚朝将军霍城绝的心爱之人呢?今日叫她来陪咱们夷荒的诸王各位觉得如何?” 唿延辰无非是想这件事传出去了,可以杀杀城绝威风。然而,梓茉不知今晚会发生什么,只觉得今日一过自己和城绝的距离又远了些。 “辰儿,所言当真?即是如此,又怎会来到这里?”老单于发了话,看起来倒是个慈祥的老人。 “这可要多谢德兴王了,是吗?”唿延辰望向陈灼。陈灼举杯饮酒没有理会唿延辰,寒荒王却在一旁笑而不语,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唿延辰正想拉着梓茉坐到自己的旁边,梓茉不露痕迹的闪过,又道:“今天是你们夷荒的祭天仪式,不妨就让小女子给大家跳支舞好了。” 唿延辰盯着她,一挥衣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好!看看无妨。” 梓茉站在篝火旁,篝火噼叭作响,在梓茉看来就是最好的伴奏。既然是祭天仪式,就让你们好好祭祭我吧!梓茉心中暗笑,她轻抬手臂,广袖随风,火光洒在衣袖上别添风韵。她会说跳舞,自是有自己的计较,在来这里的路上,她仔仔细细将梓末的舞谱回想了一遍,昭雪和尔娜长时间不出现,自然会被察觉。那些负责跟踪的人,把人跟丢后,自然是要受到责罚。所以他们一定会先自己寻找一下,再向唿延辰汇报,这段时间,她就要好好把握住。她再次利用了梓末,她赌在唿延辰心中,仍然是有梓末的位置的,所以她选择了梓末最爱的素色衣衫,现在正跳着梓末编的舞蹈。 梓茉素手婉转流连,舞步时急时缓,脚下生莲般,从空中而降,就似白莲仙子,每一抹微笑都带着淡淡的愁,淡淡的傲,淡淡的想念……还记得那年在毓王宫,她也是一袭素衣,练着舞却被城绝嘲笑。也是那年,她为他,只为他跳了那支舞,一支只为他而跳的舞……而今日,却在这给那些他最憎恶的夷荒人跳舞,跳的是属于梓末的舞。她始终没有看陈灼,因为她不敢,她知道他的眼中会有多少难过,多少失落。她为了今天的任务,只能扮演好梓末,心无旁鹜的末儿。 一顿,广袖遮脸,火光轻映,更似千万繁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保持着眼神中的忧伤与空明。 接着,掌声起,寒荒王一瞥陈灼,冷笑道:“‘温柔乡,英雄冢’,有了这个女人,我们还真是多了几分胜算。” 陈灼不言…… 单于接下寒荒王的话,“多亏了德兴王将她抓来,来!敬德兴王一杯!” 全场举杯,只有唿延辰呆呆站在那里。那年初遇,她一袭白衣,眼中的情感让人怜惜,她姣好的容颜,让人难以忘怀。她绝妙的舞姿,让他印在心间。更是这份想念,与爱恋,他失手杀了她。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点,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不爱她。可是,带着些酒意,这分明就是她站在眼前啊! 他失神的走向梓茉,梓茉看着渐渐靠近的影子,知道自己赌赢了。然而输掉的又是什么?身体一轻,白衣坠下,眼睛却没有勇气看任何一样事物,只能闭起。在场人纷纷惊唿,老单于甚是喜爱这个儿子,早年就派他隐藏在中原,为他们夷荒付出了许多。现如今,抱着这个被称为霍将军的心爱之人的女子离开会场,只是嘆道:“英雄终是难过美人关呀!” “单于这样不好吧!”陈灼想要阻止,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梓茉又变成了他先前提亲的那个样子,他却明白她跳这惊鸿一舞的目的何在。她想帮她们拖延时间。她的计划,他是知道的,尔娜她们能顺利出城,他暗中出手,却不想让她知道。现在她是要牺牲自己吗? “这有什么!难道打败霍城绝那小子,真的用这个女人。我料想那霍城绝也不是为了个女人就会放弃一切的,随他去吧!”寒荒王出言道。 晚宴,继续,大家歌舞纷飞,陈灼却充满了不安……握紧手中那方曾被自己撕碎,又重新补好的手帕。 波斯风格的圆床,围绕着幕帐,烛光跳动,人影映在墙上。 他带着酒气的气息扑在梓茉的脸上,自己的面庞就映在他的眼中,看着他迷离的双眼,她知道,他认为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梓末而不是自己。她看着这张脸,心生畏惧。今夜一过,怕是再也回去不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这样做,之后唯有一死了,那时,她就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这里。 唿延辰来回抚摸着她光滑的面庞,嘴上喃喃的喊着:“末儿,末儿。” 她内心就如冷热洪流不断冲撞,手想抬起推开他,大脑却告诉她,不可以。而他的身体就这样紧紧的贴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唿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 “你回来了,末儿。” 酒味轻撩着她的耳际,引得她阵阵苏麻。唿延辰一扯,衣衫便轻易滑落,清瘦的锁骨就好似刺激了唿延辰,轻轻印上,这个吻急促而密集。虽然先前治伤时,自己的身体早已被他看过,但此时情况与先前全然不同。她不断调整着唿吸,她明白这是背叛,或许因为这个背叛,她的城绝不会再接受她,可是她也不要当用来威胁城绝的东西,她情愿一死。 这样的温热柔软的东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觉得噁心,只觉得痛苦。只要尔娜和昭雪顺利逃脱,自己便自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一切无疑对于城绝来说,是背叛!她曾想用着现代人的思想去约束城绝,只可有她一人,然而现在,自己早已认定城绝为她一生良人,又怎么能受到唿延辰的侮辱。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城绝会不会因没有保护好自己而自责?梓茉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感觉。随之,锁骨一凉,那个唇又印在了她的唇上,反覆的吮吸,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一进入,便攻城略地般,占领着里面每一寸土地,就像找到了自己寻找了很久的珍贵之物,突然间回到自己身边,只能靠这样的亲密接触来抒发自己思念。她想到了城绝的吻,在星空下,她刚刚醒来,他们彼此吐露心声,那样的吻让她悸动,让她留恋。原来和不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举动是这般难熬。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要她怎么办?他粗重的唿吸在她鼻翼间萦绕,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吻不断向下。她浑身都在颤抖,心里不断想着城绝的笑,他的冷漠,他的桀骜,他的幼稚,他看她时候的眸子。两行清泪,对不起!她默念着城绝的名字,只有这样时间似乎能过得快一点。
第89页 “大皇子呢?”门外传来声音。 “在里面呢!现在恐怕不方便见你。”门口的侍卫道。 “那怎么行?现在有急事啊!” “等明早吧!” 梓茉想着,应是负责跟踪的人来了吧!现在的唿延辰,应该没空理会那些人吧!只是到了明天,他酒醒的时候,自己的死期应该就来了。如果,这时城绝可以破门而入将她带走该有多好。不,不可以,她不能再让他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唿延辰的手滑过她每一寸肌肤,吻到达胸前忽然停住,死死地盯着梓茉。眼中的□□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愤怒。 “这事若是到了明天怕来不及呀!” “哎呀……” “什么事?”唿延辰一声低吼。 “回大皇子,尔娜和那个小女孩不见了。”门外传来这一声,让唿延辰的愤怒增加了几分。 唿延辰就这样扣住梓茉的下巴,“你居然算计我!” “是!”梓茉知道,是胸口的伤痕让唿延辰反应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 梓茉觉得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颌骨破裂的声音。 “大皇子,追不追?” 唿延辰松手,穿上外衣,起身,追字尚未出口,却觉有人抱住他的脚踝,“我求你,放过她们。” “你觉得你有资格求我吗?滚!”反脚踢开梓茉,梓茉撞到了腿,跌倒在床边,扯了自己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遮住这个身体。又连忙过去,奈何惊慌之下,腿没了力气,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去了。梓茉爬过去,再次抱住他的脚踝,眼泪更是汹涌而出,“我知道我不该装作梓末,但是,我只求你,我求求你,放过她们啊!昭雪只是个孩子啊!” “哼!”唿延辰蹲下,“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便不会对她怎样。” “我不要当威胁城绝的人,不要。只要你答应不拿我威胁城绝,放过昭雪她们。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那么残忍。”梓茉摇着头,她低声下气,只是不想连累任何人。 “什么事都可以为我做?你可以为我做什么,就凭着你这张末儿的脸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代替她,包括你!”眼中的怒火只让梓茉觉得可笑,因为无论怎么样,都抹不去唿延辰杀害梓末的事实。 “我知道……我求你,求你!这样真的痛不欲生,如果有人拿梓末来威胁你,你会怎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为何要这样?”梓茉受够了这几日的心理压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连我自己最爱的人都杀了!又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唿延辰眉目中露出伤痛,眼中含着泪光,一直以来他越是告诉自己不爱梓末,可内心的愧疚就更深,在那间客栈里,他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酒水里有迷情散,可是他还是喝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妃所为,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按着王妃的计划。看着在自己身下痛苦挣扎的梓末,他想停下来,可是药物的驱使让他无可自拔。只能亲手解决了梓末的痛苦,他亲手杀了她。他以为,今晚她回到了自己身边,身下的她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她起码没有挣扎,没有毒素折磨的痛苦。然而,这个她却不是他的末儿。自他认识她,到现在,他见到过的只是坚强,欢笑的她。如今,只为了她所爱的人,跪在那里,抱住自己脚踝,甚至牺牲自己的贞洁!心中不由的一软,“你走吧!我会和霍城绝光明正大的较量。明天,我会送你回到他的身边。” 梓茉不可置信,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在她看向唿延辰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落下的酒气才告诉梓茉一切都是真的。她擦去眼泪,看着自己胳膊上留下的吻痕,一阵发麻。穿上衣衫,还好,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61章 再见陈大哥 “梓茉。你终于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刚下马车,就见陈灼早早在此等候。想必也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自从陈灼来了寒荒王这里后,他再没有喊过“心言”二字。 “没事,陈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梓茉尚未说完,只觉被人紧紧抱住,梓茉感觉到抱住她的人在微微颤抖,她知道,他心里觉得愧疚。可是若不是自己,他还在承安过着他的安逸日子,也不像现在这样只能坐在轮椅上,她抬手揽着陈灼靠在她小腹上的头,“陈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陈灼见梓茉并没有推开他,心中稍稍慰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 “都过去了,他是大皇子,你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他答应我,明日送我离开。” “明天吗?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陈灼低下头,神色闪过一丝黯然,半晌,他才道:“保重。” 在半晌的沉默中,梓茉能感受到陈灼散发出的不舍和无奈。可是经过刚才,她现在是多么想见到城绝。陈灼说的没错,过了今日,他们便站在对立双方,成为敌人,“我会的。” 唿延辰兑现自己的承诺,为梓茉安排了马车。唿延辰和陈灼都没有出现,梓茉心中反而一松,坐在马车上,车内放着充足的食物和水,看着两旁的景色不断后退,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最为惊险的怕就是昨晚了。她甩了甩头,想把这段记忆丢出去,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的城绝还会要她吗?她更是心中一憷。他会,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他的茉儿。附上颈间的玉坠,那晚星空下的场景重现,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城绝的身边。想到这里梓茉笑了起来,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深闺寂妇,还是这样静静的等吧!! “这位大哥,赶车很辛苦吧!吃点东西。”梓茉将干粮递给负责赶马车的人,看他身边挂了瓶水,应该也没什么吃的。 “多谢梓茉姑娘。”这一出声,才让梓茉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唿翰。 “怎么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备战吗?”楚夷双方开战在即,送她离开的人竟是唿翰? “没错,可是德兴王不放心你,便派属下前来护送。”唿翰慡朗的一笑,带着北方汉子特有的气质。 “哎~~好吧!对了,你就不怕你送我去楚军那,就把你扣下了?” “谁说,我要送你去楚军那了。”唿翰继续赶着马车。 “啊?”梓茉霍然起身,险些从马车上摔下去,唿翰忙伸手拉着她,“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当心些!”唿翰把这个不老实的女人安顿好,又继续赶着车,“王说,他不愿你瞧见他和霍城绝的决战,对你很残忍,所以让我送你离开,两日后,我会把你交给一个商队,他们会带你一起回寒玉关的。” “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没错,她确实不想看到他们相互残杀,可是,这之后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城绝呢?
第90页 “你不必担心,王把你的行踪都告诉了霍城绝,他也同意这么做。” 城绝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在何处的,梓茉心里稍稍安定,“那,我,可以知道战况吗?” 即使不能亲眼看见,能听见那些叙述,也是好的。 “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梓茉安静的坐回车内,陈灼好似就知道她的一切心思,为她解决了所有的顾虑,对这份恩情更是无以为报,下定决心,这场仗之后,一定要让尔娜和陈灼在一起。 “老马!” “唿翰将军!” 这两日来,梓茉满腹的心事,和唿翰也没说上几句话,这回听见外面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这次就麻烦你了。” “唿翰将军说的哪的话,我们这些生意人,在这大漠上行走,还不是多亏了你们的保护。唿翰将军就放心吧!” “恩!” 车帘被掀开,映入梓茉眼中倒是个和蔼的老人,和几个随行的随从,五匹骆驼和四匹马以及三车货物。 “就是这位姑娘了。” 梓茉由唿翰扶着,下了马车,“先谢过这位老人家了。” “好标緻的姑娘啊!”老马先是一贊,有对唿翰道,“难怪要你唿翰将军亲自护送了。” “哈哈!确实是……”天空忽而出现一只老鹰,徘徊嘶鸣,“不好,定是开战了。老马就拜託你了。” 说完,灵巧的将车与马分离,翻身上马,向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这场仗一旦开始,只怕一定会分个输赢。梓茉心中更是不安,眼下陈灼的想法确实有道理,跟着商队先回了寒玉关,慢慢等结果吧! 老马给马车重新套上马,“梓茉姑娘,上车吧!” 梓茉依依不捨的望着远方,真的要走吗?真的不陪他见证这个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战役吗?可是如果不走,会不会又成为他的负担?不可以,这个紧要关头又怎么能让他分心?整顿了心情,“好的。” 黄沙腾腾升起,商队驶向寒玉关…… 第62章 要去救他 “将军!明日攻城,只是萧将军同凌将军都还没有下落啊!”左参将何自圆问道。自萧子熙和凌召南各领两队出发后,这位左参将就成了城绝的临时副将了。他是元崇五年入伍,跟随文青出战,获得参将一职。 城绝仔细的研究着寒荒城的地形。大致战法在城绝心中已有了框架,只不过按规则出牌从不符合城绝的性格,于是,他手下的将士们都习惯了,无论再不合常理,他们也会照做。 长夜漫漫,梓茉只觉得长日更是漫漫,这才一日天罢了,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夜幕再次降临,商队燃起篝火,就地休息,劳累了一天,大家都浅浅睡去。大漠的夜空还是那样空旷,每一个星星都是那么明显,在墨色的夜幕上一闪一闪的,只不过心中没有了当日的平静。今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在马车里怎么都睡不着,她走出马车坐在篝火旁。 “梓茉姑娘,坐马车累了吧?晚上沙漠上冷,先喝些热马奶吧!”老马拿着刚刚热好的马奶端给梓茉。 “谢谢老马。不用了,还是您喝吧!”马奶的膻味梓茉还是接受无能。 老马也不勉强,自己也坐到了篝火旁,喝着马奶。 “老马,现在楚夷两方交战,你比较支持哪一方?”梓茉忽的问道。 老马手顿了顿,“还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这些跑商队的,在楚朝边境就需要大楚朝的保护。在这沙漠上,我们就需要夷荒的保护。如果这一战可以把夷荒纳入楚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梓茉看着这个面容沧桑的老者,即使徘徊在楚夷两边也不过是为了生存,自己心中却没有忘记自己是大楚朝的子民。其实,自己只是个现代人,再加上这个时代并不是自己生活时代的歷史构成。所以对她来说,两边的战争本来与她无关,只是多了他,使她对楚朝的胜利多了份期待。如果两方可以和平相处,没有伤亡的话该有多好。 倏然,一声鹰鸣响彻天空,老马一个机警,起身,拿出一个厚实的垫子放在胳膊上。老鹰准确的落在老马的胳膊上,老马利落的从鹰腿上取下信筒,借着火光,老马的脸忽明忽暗,神色一紧。 “老马,怎么了吗?”梓茉猜想着这个信应该便是双方交战的战况了。 “两军交战初时,楚军连番重创。现如今,楚军主帅霍城绝率领一队人马将由夷荒皇子唿延辰率领的夷兵主力引进了双颊谷,下落不明……”老马的声音渐渐消失。梓茉更是如坠深渊,“双颊谷?那是什么地方?” “双颊谷一天之内会有经歷四种季节,但是地形极为险峻……” 一日之内会有四种季节,那不是和自己当日在寒荒城中看到的那个谷很相像。莫非那个谷便是双颊谷?城绝是想从那里攀岩攻城?这也太冒险了吧? “他率领一队人马?将唿延辰引进这个奇怪的谷中?下落不明?”梓茉越想越害怕,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老马,从我们这边去双颊谷要多久?” “梓茉,你不会……不行呀!先不说那个谷很危险,光从这边过去骑马也要些日子,等你过去,恐怕……再加上你又不会骑马。梓茉!梓茉!”老马眼见着梓茉跳上马,完全呆住,她真的不会骑马吗? “老马,双颊谷在哪个方向?”梓茉现在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是不会骑马,在马上是害怕的。她虽然知道双颊谷在寒荒城附近,然而,沙漠上并无什么标志之类的,她坐在马车里,连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不能确定,又何谈去双颊谷?更何况,双颊谷那气候不定,自己这脚踝,只怕会碍事。 “梓茉,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老马上前牵住马。 “老马!我一定要去,哪怕是死在路上,我也一定要去!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你就告诉我双颊谷在什么方向吧!” 老马望着马上的梓茉,这个女孩子,坐在马车中好像始终心事重重,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如果不和她说话,她也一言不发,如今看她这么紧张霍将军,想必她这一路都在为他担心。 “姑娘当真要去?”老马只是担心倘若告知她,这个姑娘一定会去,而若因此丧命…… “是!”梓茉眼中的坚持让老马妥协,他没有必要这般强人所难,轻嘆道:“由此继续向西走,瞧!那颗最亮的就是指路星。白天就跟着影子,晚上就看着这颗星星。”说完,老马回到马车上拿出了水和食物,和一个包袱,“梓茉姑娘,这些食物就少带些,最重要的就是这水了,倘若带太多,只怕这马也承受不住。如果碰上沙暴,用这个大毯子把自己包裹好。” 梓茉接过水和食物,以及毯子。顺手绑了一壶水在腰间,这壶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喝吧!即使是脚踝有问题,自己也要努力去找城绝。老马接着又问了马,拍拍马儿的头,眼中似有不舍,不舍稍纵即逝,继而笑着:“姑娘保重。”
第91页 微微点头,夹了夹马肚。马儿一动不动的,梓茉尴尬的笑道:“老马啊!怎么骑马呀?” 原本一副生离死别的气氛被梓茉这一问彻底打破了,老马递给梓茉马鞭,“要想让马跑起来就抽马屁股,加紧马肚,待马跑起来后,跟着它奔跑的速度放松。不过这沙漠上,可能跑不了太快。要是想向左,就向左拉马缰,反之亦然。” 梓茉认真听着老马的讲解,可是想想要“啪啪”的打在马屁股上,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这里没有比马更快的交通工具了,只能狠狠心,挥起马鞭,重重的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短暂的缓冲就开始奔跑起来,梓茉被这一颠,心下有些慌乱,紧紧抓住马缰不敢松手,只听得老马远远喊道:“保重!” 这时梓茉知道,她独自一人的沙漠骑马旅行开始了。她紧张的不敢变换一个姿势,身体僵直的,生怕自己微微动一下,就会从马上掉下来,右手麻木的抽着马臀,离开寒荒城大概两日,而和老马他们一起也只是一日,双颊谷应该也不远。天亮了,金黄的沙漠连绵不绝,自己一路向西,也无暇看身后那美丽的日出,只看见地上的影子不断缩短。奔跑了一夜,梓茉口干舌燥的,感觉这匹可怜的马儿一定也累得不行了,可是这马要怎么停下来?梓茉浑身的关节就像被固定住了一样,幸好思维还在运转,控制手先停下来。回想着以前电视剧里,那些人想让马停下来,会提起缰绳。梓茉定了定心神,试着提起缰绳,马儿仰起头,果真停下了脚步。梓茉第一次骑马就骑了这么久,马儿一停下来直接失了重心,直接摔了下来,虽然是在沙漠上,但是摔下来还是有些疼痛。浑身散架的感觉更甚,还未到最热的时候,沙子还没那么烫人。甚至还透着一点点凉意,疲惫铺天盖地的袭来,真想休息一下。闭上眼睛,好似就看见喊杀声震天,城绝满身是血。梓茉勐然坐起,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拿起羊皮水壶,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倒了些在手上,餵给了马儿。马儿似也口渴不堪,拼命的舔进每一滴水。要是平常,梓茉或许会对这个傢伙心存畏惧,而现在,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伙伴。 “马儿,辛苦你了!等我们见到了城绝,你就有好多好吃的了!坚持住啊!”梓茉拍拍马儿的头,抖抖四肢,深唿吸,跨上马镫,用力向上,翻身上了马背。一抽马屁股,马儿又甩蹄狂奔。现在的梓茉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像老马说的那样,随着马儿的颠簸的旋律,慢慢放松,的确比先前舒服很多。这匹马应该是和老马走南闯北多时,在沙漠上奔跑的耐力还是不错的。日头渐渐大了,背后也感觉越来越热。梓茉心里这样安慰着,一共只要三日,现在已过了半日,还有两天半嘛!没问题的! 第63章 九死一生 “啊!”梓茉生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马儿挣扎了几下,伴着几声粗重的唿吸,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本来老马为他们准备了三壶水,这样,节省点还是够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发第二天,就遇上了大风暴,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的袭来蓝蓝的天空被遮盖,然而沙漠上根本没办法快速奔跑,即使可以,她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风沙呢?原来上课的时候听说骆驼是沙漠之舟,遇到风暴只要躲在它身后就好,可是骆驼那慢悠悠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她赶时间的现实。无奈之下只好搜索所学知识,避过风的正面,不能跑到背风坡,风暴一来,马儿受了惊,梓茉抱紧马脖子,待它冷静下来之后,慌忙跳下马,牵着它大步迈向安全地带。同时在包袱中,拿出那条毯子,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风沙逐渐逼近,她拍了拍马儿的头,马儿也是经验人士,乖乖的卧下,梓茉赶在风沙过来之前用大毯子包住了自己和马儿的头。这一刻她也没有觉得马儿和自己唿吸这么些空气会有什么味道,同时,她终于明白城绝为何会这么爱马,因为它们更通人性。梓茉浑身疲累,酸痛阵阵,被这风沙一袭击,让自己疲惫不看的身子更加无力,微薄的空气,让她逐渐失去了意识。让她再次醒来却是摔下马的疼痛。原来风暴并不算大,在沙暴结束后,马儿毕竟在沙漠上驰骋多时,对风暴的感知比梓茉要强。它好似是为了感激梓茉对它的关心,奋力托起昏迷的梓茉,往他们要去的风向走去。 梓茉从沙漠中,爬了起来,最后一次摸了摸马儿的头,眼泪夺眶而出,患难中,她才发现马儿却是她最好的伙伴,风暴来临时已近黄昏,现在天已大亮,想必已是第三天了?那就是快到了?一时兴奋让梓茉振奋,梓茉擦去脸上的泪痕,转眼望向已经死去的马儿,“马儿,谢谢你!可是对不起,我无法将你带回你主人的身边。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再当马了。” 望了望日头,判断了方向,梓茉一脚一脚的在沙漠上走着。还好穿的还是夷荒的服饰,有这样的高靴,倒也没有很烫脚,只是,着实有些热。梓茉举起大毯子遮住毒日,大风暴掩盖了她的行李,还好,当时腰间还有壶水。梓茉拿出水壶,勐灌了两口,干燥的嗓子猜得到舒缓。烈日刺了她的眼睛,她才想起,这水不能喝太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城绝,还是留一些。盖好壶盖,在腰间系好。继续往前走,她不可以放弃,她的重生是为了城绝,现在她还没有看见城绝,她不可以死。她不想像马儿一样死在这荒芜人烟的沙漠上,若干年后只剩下一堆白骨。“一定要坚持住!”梓茉这样告诉自己,自己没死在沙暴中,多亏了马儿。现如今马儿已死,她必须活下去…… 每一步,她都感觉身上的水分就要被蒸干了。脚一软,向下跌去,手掌撑住身体,一阵炙热传来。手被这沙子烫的生疼。望着眼前一片黄沙,她真的有种绝望感。要怎么样才能走出去!?她四下望去,却只有一个景观,那便是沙漠。鼻头一酸,对死亡的畏惧不住侵蚀她的信心。“不能哭,凌梓茉,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即使知道是死,也要坚持到最后!”梓茉暗暗给自己打气,这才是真正的塞外吧!正是为了生存和大国的安宁,夷荒军队越过沙漠,而楚军亦是如此。他们尚且可以,凌梓茉加油,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城绝,这样一个英雄。颈间的玉坠就是她力量的源泉,她从沙中爬起,继续向目的地远行。 梓茉忍着渴,一直走到天黑,她不敢睡,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只剩下自己一个,她就怕自己睡去后,会再也醒不过来,强打起精神,望着天上的北极星。披着大毯子来御寒,继续坚持着,打开水壶,轻轻润润嘴唇,盖好盖子。脚步却没有停止,她望着漫天的星光,才感觉自己不是孤单的,有这些精灵在空中陪着她。大漠的空旷让她看见了更多的星星,每一个都有着清晰的光芒,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让她忘却自己紧张的心情。也正因为这样的紧张,她也不感觉困顿…… “有糙?接下来想必就是绿洲,应该就要到了吧!”太阳东升,梓茉的双眼都快被黄色覆盖,如今,看见了绿色,顿时来了精神。努力加快了脚步,正如她所想,前面正是绿洲。可是随着绿洲的深入,渐渐出现了夷荒和楚朝战士的尸骨,同时又有些难闻的气味。梓茉捂住鼻子,这里一定经歷过一番恶战,顺着这些尸骨走,一定可以找到双颊谷。梓茉这样想着,她如同从死亡之狱中走出来一般,对这些尸骨却没那么畏惧,相反想要到双颊谷的心,越发迫切。
第92页 抬起自己的脚步,背着阳光,继续走着。梓茉向前望去,隐隐看见一个山谷似的,而尸骨散布的方向正是通往山谷,那应该没错,就是双颊谷了。根据自己的速度,要走过去也要大半天了。肚子早已开始抗议,但是所有的干粮和那些遗失的水一样埋在了沙漠中。抬手擦了擦汗,这才发觉,这双手黑了很多,此时此刻哪还有闲情逸緻管这么多。还是继续走吧! 随着双颊谷的接近,一阵凉风袭来,让被炎热煎熬梓茉瞬间清醒了些。但随即脚上就传来一阵酸痛,她蹲下来锤了锤脚踝。又赶忙站了起来,城绝还等着自己。双颊谷中的植物更是千奇百怪,颜色更是嘆为观止。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实在是让人震惊。然而触目惊心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满地的兵器,为这样一个谷中增加了一份肃杀和诡秘的氛围。梓茉沿着小路走着,一路上有着陷阱的痕迹。即使有这些陷阱,城绝只身带领十几个亲兵也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一路走来竟没有发现一人生还。身旁的斜坡上还躺着三三两两的尸体。通过服装判断,必是夷荒人无疑。也不知走了多久,似瞧见一个人立在那里。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那人被□□刺穿,早已死去,而□□支撑着他立在那里。梓茉直觉这个人,她认识。拨开他面前的乱发,此人竟是唿延辰。他真的死了?一个曾经让她感到恐惧的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她心中却没有那样的痛快。无论活着的时候再辉煌,死后终究是一堆白骨,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爱恨情仇最后皆化为一缕轻烟,随风散去。这个人即使罪大恶极,背信弃义,现在已死。自己脸上的伤痕终究也是他治好的,相识一场,罢了!梓茉扶着唿延辰的尸首,想让他躺下。拔出□□,“霍城绝”三字赫然出现。这是城绝的□□,自己也曾被这□□狠狠地刺伤过。城绝一定就在附近。就在拔出□□的瞬间,唿延辰的尸首即刻倾倒。她现在飢肠辘辘,而一具尸体的重量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这样一带加上脚上的酸痛,整个人从斜坡上滚了下去。斜坡上的枝枝杈杈划伤了她的双手,原本凌乱的梓茉,变得更是狼狈。她撑起自己的身体,吹了吹手上的伤口,扶着一旁的小树站了起来,“真倒霉,想好心一下,怎么就这么滚下来了?……城绝!” 梓茉顾不上什么踉跄地跑到城绝身边,却见他浑身是血,顿时芳心大乱。只见血,却不知究竟是哪里受伤,“城绝!城绝!”梓茉真恨自己没有学过急救,现在手忙脚乱的,又做人工唿吸,又掐人中的……终于,城绝动了动睫毛,曾经这个睫毛着实让梓茉羡慕,身为一个男的,睫毛居然比自己的还长。此刻,看着他睫毛微微动了动。心中一阵狂喜,“城绝,快醒醒!我是梓茉啊!” 微微张开双眼,看见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暗淡的目光倏然恢復神彩对上梓茉担忧的眸子和憔悴的容颜。自从,他送她离开军营后,他们彼此抱着会重见的希望,此时此刻彼此愿望终于实现。他多想将这个人儿拥入怀中,奈何经过一番激战,又从坡上跌落,胳膊和腿似有脱臼的感觉,张了张口,干裂的嘴唇,溢出了鲜血。梓茉忙取下腰间的水壶,一路珍藏,还剩下半壶水,取下壶盖,递到城绝嘴边。 看到城绝还能这样喝着水,总算放下心来,这才想起,城绝独领十几亲兵进双颊谷的冒险举动,不住担忧道:“知道你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城绝看到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梓茉,这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梓茉,淡淡的微笑着,笑中更含有多少幸福。 “还笑?”梓茉虽是心中怨怪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看着他的笑容,竟一点怒气也没有,“伤着哪了?” 原本感觉干涸的嗓子,在水的滋润下,又恢復正常的运作,“没事,只是从上面跌下来,腿和胳膊好像脱臼了。” “这也叫没事?那你这浑身的血是?”梓茉一脸不信任,总觉得这傢伙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掩藏伤势。 “这血,不是我的。” “真的?”梓茉仍是确认着。她自信城绝可以打败唿延辰,可是唿延辰的功夫并不弱,加上他这一身血,又怎么放心的下。谷内的温度开始升高,说明谷中已进入夏季,天完全黑后,想必会更加冷,梓茉也顾不上别的,“城绝,你还能走吗?” 城绝撑着梓茉,然后受伤的腿完全使不上力气。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早一刻走出山谷,生机就大一分,“来!我背你!” “那怎么行,你怎么背的动?”城绝一听梓茉这一建议立马拒绝,先前在承安的时候,她尚且没可能背他。现在,看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疲惫的容颜背着受伤的他,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少废话!难道你要我把你扔在这送死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听我的!”梓茉陡然提高了音调,可看见城绝的样子,心又一软,“好啦!这次听我的,你要是觉得愧疚呢!那你就背我一辈子。” 这么一个凝望,似乎一过千年一般。 患难中,不离不弃。这样的一句话,却让城绝这般温暖。因为她,他的生活有了温暖,有了色彩,有了生机…… 还未待城绝回答,梓茉已将自己的腰带和城绝的系在了一起,用力将城绝背起,脚下略一踉跄,又重新站稳。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城绝可以听见梓茉沉重的唿吸声。感觉的到她羸弱的背嵴。这样瘦弱的她,却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 “你放心,我没事的!”梓茉感到脸颊上灼灼的目光,她不想让城绝担心,出声安慰着。可是话语中的疲累又是那么明显,城绝明白她的心意,也不说破,轻轻嗯了一声。心中翻起层层波浪,自己是楚军万人敬仰的将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可如今,却让自己最爱的人背着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歷经多少磨难,此生定然不负她。即使她流落夷荒,伴在陈灼或是唿延辰身边,他不在乎;即使回到承安,有再大的阻碍,他也会护她周全,不离不弃。 现在,让梓茉一个人爬这个坡,她已经是力有不逮了,现在又多了城绝,她真的在玩命了。双腿不住的发抖,就像被灌了铅一般,加上谷中的高温,霎时已是汗流浃背。 城绝只能疼在心里,什么都不能做…… “城绝!没事吧?”梓茉腿一软,手一失了力道,城绝从梓茉的背上滑了下来,两人腰带连在一起,双双跌落。相对于,城绝来说,梓茉身体活动起来更为容易些。于是她双手环住城绝,替他挡去一切枝丫。随后重重的撞在树干上,止住了继续滚落的趋势。背后撞的生疼,“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又想将城绝背起,城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不要了,休息一下,你只想让我活着,连自己都不顾了吗?”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梓茉的眼泪涌了出来,一路的辛酸,在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身体的透支,还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城绝看着她美目含泪,心下不忍,“对不起!我语气重了些,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救我而失了性命。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93页 梓茉鼻子一酸,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但是这次她知道原因,是感动。 城绝看她哭的更加汹涌,失了方寸,忽觉背后阵阵疼痛,身体寒热交迫,意识渐渐疏离,昏了过去。 “城绝!城绝!”梓茉一见城绝晕了过去,似乎唿吸都要停止了,一摸他的额头,烧的滚烫,抱着他,手上却是一片鲜血。她急忙撕开他的衣服,才看见在他的背后有着三指长的伤口,有发炎的迹象。现在没有酒精也没有碘伏,也没有古人用的金疮药,这下让梓茉又一犯难。怎么办?怎么办?梓茉又开始搜索可利用知识,每次看有人中了蛇毒,另外一个人就会帮他吸出来,那么这脓呢?不管了,不是唾液还有杀菌的功效吗?想着也不管这脓恶不噁心了,将他衣服褪去,却也看见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最严重的,也是这个了。 城绝只觉背后湿湿软软的东西在他的伤口上吮吸,带着丝丝清凉,这样一来,伤口倒也没那么难受了。慢慢的恢復意识,才明白,梓茉将他背后的脓都吸了出来。对他来说又是一大震撼,只是短短两个时辰,她竟然让他这般动容。 “茉儿。”他轻唤。 梓茉正好为他处理好伤口,脚踝上的酸痛让她的腿使不上力气,随便揉了揉,听到他微弱的声音,笑容不自觉的爬上面庞,“你醒了!太好了。” “茉儿,你的脚怎么了?”城绝发现了梓茉的举动,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老毛病了。”梓茉不以为意。 “怎么弄的?”虚弱的城绝想去帮她看看,奈何自己仍身受重伤。 “当时在毓国,被人陷害,被柱子给砸得。跳舞什么的都没问题,就是天气变化的时候,会酸痛。真的没事的。”梓茉不想受着伤的城绝还为她担心。 “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带你回来。” “你还说我傻,你才傻呢!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好好珍惜以后。” “你听我说。”城绝现在手脚没有力气,只能这样望着梓茉,眼中款款深情,都足以让梓茉感动万分,“我们自幼相识,却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今,此次回朝,我定会向皇上赐婚,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要你凌梓茉做我霍城绝的妻子。” 这一字一句都深深的烙在梓茉的心中,因为担忧而止住的泪水又溢出眼眶,“想娶我?那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还要条件啊?”城绝看着她的的神情,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留在他的心里,虽然现在的她脏兮兮的,有那么狼狈,可是他觉得这时的她美得让他挪不开眼,“你说。” “在我们那里是要求一夫一妻制的,你们古人,这个以男人为主的社会下,三妻四妾更为平常。但是,我凌梓茉要当你唯一的终身伴侣。你不许纳妾!”梓茉露出了俏皮的表情,这让城绝轻松了些。 “没想到,我的茉儿是个妒妇啊!不过……得卿一人,夫復何求。我答应你!”城绝也没有丝毫的讨价还价。 “那我就不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要永生永世!” 城绝嘴角微微上扬,背后的伤只是轻伤罢了,果真还是低估了唿延辰……这腹部的伤,还是不要告诉梓茉了,似乎这个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这样,茉儿就应该不会知道了,这样就好……脑袋昏昏沉沉的,嗡嗡作响,渐渐的意识模煳,城绝再次昏了过去。 此刻,谷内夏季已过,已是黄昏,丝丝凉意袭来。 “城绝,谷中晚上一定很冷,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爬上去。我背你,我不会死,你也不会。” 城绝的昏迷让梓茉更加坚强,如果她撑不住了,他们只会死在这了。现在不能哭,要坚持下去,再大的痛苦也要撑下去。蹲了下来,将昏迷的城绝背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城绝的爱是梓茉最大的源泉。靠着这股力量,她走出了沙漠;她来到了这里;她如今,又背着城绝爬上了斜坡。唿延辰依旧躺在那里,他阴谋半生,现在却要死在寒荒城下的双颊谷,不免惋惜。毕竟,他最后放了她…… 梓茉用手拦着城绝,一面蹲下拾起先前遗留的□□,“这是你伤我用的武器……我可是……要留着。”爬上那斜坡已是累得灵魂不附体了,现在又蹲下再站起更是累得她气喘吁吁。天色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山谷中更是没有一丝光线,梓茉走着走着,被前面的障碍一绊,摔在了地上。手掌传来刺痛,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又擦破了。梓茉立马寻找着城绝的所在,城绝躺在那里,额头仍是滚烫。梓茉摸着他的脸,嘴边已布上胡茬,平常在她面前的那个板着脸,英俊挺拔,宠辱不惊的城绝,现在却这样躺在她的面前,毫无生机。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和当时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城绝的心情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眼泪如春雨一般,无声无息的落下,“城绝,你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当时醒的太晚让你担心吗?还是想让我放弃你,一个人离开?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会放弃你。” 梓茉抹去眼泪,捶了捶快没有只觉得双腿,再次背起来城绝…… “霍将军!霍将军!” “霍将军!您在哪?” 不远处火把通明,照亮了“霍”字的军旗。 “城绝,你看,我们有救了!你,看……”看字淹没在嗓中,看见了救星,心里的那个“坚持”瞬间消失,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软弱在这一刻一涌而出。顿时不省人事。 第64章 平安重逢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脚步有些虚浮,好似行走在昏暗的树林,又好像幽深的峡谷。梓茉甩了甩脑袋,希望能甩去昏沉。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突地,脚下一个踉跄,她才发现呢周围尽是尸骨,有楚军的,也有夷荒人的。这里是双颊谷?城绝,城绝在哪里?梓茉蹙着眉头,仔细回想,他受了伤!对!城绝受了伤。 “城绝!城绝!你在哪?城绝……”一个挣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茉儿,醒醒。我在这儿。” 梓茉听着这个声音,终于睁开了双眼,没错,眼前的这个面孔,这个怀抱是她在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依靠,“城绝,你没事了吧?” 城绝握住拂在自己脸上的手,看着她紧张的眼神,这个丫头,无论遇到什么事,心里想着总是他,“我没事了。” “真的?我要自己看看!”说着,梓茉就想扯开城绝的外衫去证实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她记得,在双颊谷,这个傢伙明明受了重伤,却偏偏说自己没事。 城绝慌忙阻拦者梓茉不“规矩”的双手,表情显得有些侷促,俊脸泛出红晕,活生生像个黄花大闺女。一声声嗤笑,让梓茉向城绝身后看去。现在换成她面容侷促了,萧子熙,召南,包括昭雪……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啊!弱弱的扫过他们满怀深意的笑容,窘迫的低下头,轻声道:“你怎么不早说,他们都在啊?现在我估计被他们当成色女了吧?”
第94页 城绝笑着,还没说话,萧子熙抢口道,“梓茉姑娘,这还得谢谢你,不然,我们也看不到将军这么一面。哈哈……”说着,自己笑的更加开心了。 一阵寒光,萧子熙立马住口,笑容瞬间憋了回去,“将军,您先忙,末将在议事帐等您。” 未免寒光再次出现,萧子熙连忙消失在了营帐里。昭雪走到梓茉面前,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梓茉可从来没见过昭雪哭,这下她不知所措了,“昭雪,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梓茉婶婶,你,吓死昭雪了!” 这个小妮子,原来是担心自己。梓茉立马被母性的光环包围,抱着昭雪,“不哭了不哭了。梓茉婶婶福大命大,不是还在这,好好的吗?乖!” 谁知,昭雪哭的更凶了,头从梓茉的怀中钻出来,看向城绝,“就知道没有昭雪,梓茉婶婶根本就照顾不好自己。” 梓茉被昭雪小大人的神态逗笑了,昭雪擦干眼泪,“还笑呢!要是婶婶再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把我的将军哥哥交给你?再有下次,我就要把将军哥哥抢走了!” 梓茉一脸无奈,可怜巴巴的希望城绝获得城绝的支援。城绝却道:“昭雪说的很有道理呢!” “哼!”梓茉别过头,佯装生气,“你们就这么对我吧!哼!” 昭雪破涕为笑,和城绝很有默契的准备离开营帐。 梓茉突然想起一事,“昭雪,怎么是你一个人?尔娜呢?” “我和尔娜姐姐在去寒玉关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返回来的凌将军,凌将军就把我们带回来了,尔娜姐姐担心德兴王,就进到城里去了。”昭雪如是道。梓茉不禁为陈灼开心,尔娜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相信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又听城绝道,“茉儿,你先休息,军中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晚点来看你。召南,你和茉儿好好聊聊吧!之后就来议事帐!” “是,将军!” 帐帘落下,正当梓茉做好准备迎接她哥哥的训斥时,召南却一反常态的露出慈爱的笑容,“茉儿,你醒来就好了。” 然而,很显然,梓茉却有点不适应,“你真的是我哥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把我大骂一顿的吗?” “傻丫头,你再也不是小孩子了。特别是,这次,看着你可以这么坚决的救出将军,又这么坚强的醒了过来,我就知道,我的妹妹长大了。她心中有自己的信念,她凭着这个信念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梓茉很显然,一被人夸奖,她就果断害羞到不知所措了,“哥,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就像子熙说的那样,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将军。哥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妹妹能幸福,很显然,你找到了自己幸福不是吗?” “嗯!做哥的妹妹,真的是我的荣幸。” “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也是我的荣幸。”召南说出这话,觉得和妹妹生分了,又道,“瞧我们兄妹两个在这互相吹捧的,不过,哥还是要说,幸亏了你将昭雪送去寒玉关一路。” “此话怎讲?”梓茉一头雾水。 “当时,霍将军安排我同子熙各带一路人马,伪装成商队分别将伤重士兵送到金关和寒玉关,只不过我这一路多是精锐之士,而大部分伤兵以及你们几个姑娘都在子熙那队人马中。因为在此战之前我虽文大将军出征有些许战功,在夷荒人那里也小有名气,而子熙却是首次出征,而你是我妹妹。所以夷荒人定是认为你们是由我保护入关。为了蒙蔽夷荒人,以及保证你们和伤兵能平安到达金关,并且能再备些粮糙,战马。便是由子熙带队护你们入关。陈灼深知霍将军不按常理出牌,便直接派人去子熙那队截走了你。” “既然城绝知道陈大哥会在萧将军那截走我,那他是故意而为之?”听着召南的话,梓茉心里更加混乱了。 “不要着急,我尚未讲完。那时,你身体虽有好转,但是仍然很虚弱,即使让你回了楚朝,想必也没法子好好照料,更何况,霍将军不在楚朝,你更是危险。加上入关这一路,无论是哪一路,都是兇险万分。相对于此,让陈灼带走你,反而是上上之策。霍将军对你,真的是情深意重啊!” 梓茉心里却是一暖,城绝心系战事,却又为自己打算了这么多。 “可是,那和我安排昭雪有何关系?” “陈灼带走你之后,必然暴露了两队的行踪,就在你被带回去的路上,子熙便加快步伐赶到金关,准备战马,粮糙,后与我汇合。等你到了之后,夷荒那边便获得了消息,那就是我这一队是虚张声势,回程途中,子熙一队必有阻滞,所以我们暗中汇合,他将粮糙战马交与我,我继续由寒玉关一路回程,这才遇到了尔娜和昭雪。而子熙那边确有一场恶战,好在子熙武艺高强,更有统将之风,才带着一匹人马杀出重围。因此,若是你让昭雪她们走金关一线,那张地图估计也到不了将军手中。” 原来,自己身陷夷荒时,哥和萧将军那边却是危险重重。 “哥,我呢!只从你口中听到你夸过文大将军,后来算上城绝,之后就是这个萧将军了,看起来,这个萧将军还挺厉害的嘛!然后呢?城绝怎么后来会在双颊谷?” “在我和子熙离开的这些日子,将军便在部署,慢慢向夷荒城靠近,同时,只攻打些小的部落,补给水源和粮糙。在子熙的掩护下,我先与将军汇合,将地图给了将军。却迟迟没等到子熙回来,但时不我待,趁那日天色昏暗,乌云蔽日,霍将军,他亲自带小队人马从双颊谷进入夷荒城,而我便伪装成霍将军的样子率兵佯攻,分散夷荒人的注意力。唿延辰便在双颊谷那里埋伏……” 难怪,城绝会和唿延辰在那决斗。梓茉回想起当日看到唿延辰尸体时,身上插着城绝的□□,而□□刺穿了唿延辰的身体,而城绝却因为这一刺滚下了山坡。梓茉忽然觉得,自己在夷荒的那些事都是在过家家,而城绝这边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线。梓茉不住的想起自己在双颊谷看到的尸体,更加明白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未免也太冒险了,怎能自己带兵出战,万一他有个好歹,整个楚军怎么办?”梓茉不禁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回去找他,城绝不真的和唿延辰一样,葬身双颊谷? “这也是没办法的,本来双颊谷一战也未想战胜夷荒,只想着减弱双颊谷一侧的防御,毕竟,这里攻进夷荒城最容易的一路。然而,你知道,那里是唿延辰和陈灼共同设防的地方。那日,天色昏暗,风沙漫天,全军带着面具,那时伪装成将军是最合适的了。若是将军在正面攻城,双颊谷那里总会少些兵力而去支援前方,那无疑是为将军那边增加胜算。”召南言毕,看梓茉沉默不语,知她在为城绝担忧,又望了望帐篷外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茉儿,哥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能接受战争的残酷和复杂。而之后,只怕会更加残酷。好好休息吧!哥去议事了。”
第95页 “恩!哥慢走。” 梓茉明白,召南同她讲这些,就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战争。 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学过的“田忌赛马”,以自己的中去对敌方的弱,以自己的强去对敌方的中,自己的弱去对敌方的强。也能胜两局。在双颊谷一战中,防御最强的必是双颊谷,而他命召南扮成自己,借着天时从正面攻城,更是减弱了双颊谷的防御。自己便是军中最强的,所以去攻敌方此时相对弱的双颊谷。然而,对于夷荒来说,双颊谷即使再减弱,也会有大将看着,大将无非是唿延辰,或陈大哥。城绝能除去两者之一也是最好不过。倘若他自己去攻城,不但城攻不下,连去双颊谷的兄弟也不知能否完成任务。顺着这个猜想,想必是后来陈灼看出前方进攻的人是哥,便想大举进攻,同时再转战双颊谷,好在子熙及时回来拖住了陈灼派去双颊谷的兵马。 曾经战争离活在和平年代的自己是那样遥远,而如今,战争就在身边,虽然不如抗日战争时期那么多的枪林弹雨,但也是生死存亡一线。她不禁觉得背嵴一凉,祈求战事赶快结束。 大楚朝 清和宫 一份奏摺狠狠从龙案上飞掷下来,险些砸中正欲进殿送茶的德云公公。德云公公伺候楚胤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思,想着送好了茶赶紧熘出去。瞥了一眼奏摺,竟是霍将军送来的摺子,难道是前方战事除了问题?德云公公不敢乱猜,小心的将茶放在龙案上,转身准备开熘之际却听楚胤道:“德云!你认为你的办事能力如何?” 德云公公低着头,听着楚胤阴晴不定的语气,心中盘算着皇上龙颜大怒的原因。奏摺是霍将军送来的,自己办了什么事和霍将军有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凌梓茉,可是皇上不是早就放了她吗?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此刻怎成了哑巴!”楚胤一拍龙案,德云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朕让你抓凌梓茉回来的时候,谁让你挑断陈灼的脚筋?你可知害文将军战死沙场的,就是他陈灼!”大殿之上迴荡着楚胤的怒声,“朕真没想到,这陈灼在打仗方面倒颇有才华。居然把他逼到夷荒去了!”德云公公听闻,心下暗悔,当时一心想帮着皇上出口气,惩罚那个敢和皇上抢女人的陈灼,才出此下策,谁曾想这个陈灼居然大难不死,还跑去夷荒当了个德兴王!现在就算他是楚胤腹中蛔虫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在大殿回音不断迴荡中,云德只觉自己的心就快要跳了出来,突然,大殿门再次打开,洒下一片光彩后,又将光芒隔在了门外。 “臣妾叩见陛下!” 云德微微抬头,却发现原来是多年未受宠的夫人,而且还是陈灼的姑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天要亡他吗?云德的冷汗止不住的掉落,似乎已放弃了所以活下去的希望。 楚胤却面色稍霁:“起来吧!窈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朕?” “陛下说的是哪里话,窈儿是陛下的夫人,又怎么不时时刻刻想着陛下,哪有有空一说。”陈窈儿边说着,边走到楚胤身边端起案上的茶,轻轻抿了下,又道,“陛下再不饮这杯茶,怕是要凉了,即使再换一杯,陛下万一觉得还是前杯好,岂不悔之晚矣?” 楚胤握着陈夫人的手,一脸玩味笑着,“窈儿似乎话中有话,朕却不是很明白。” “陛下,这个云德公公在这里碍事,妨着臣妾与陛下说些私房话儿,何不让他先下去?”陈夫人没有直接回答楚胤的话,却是看着云德道。 楚胤对这个女人也不甚了解,而她的心机却不是宫中一般女人能比的,所以他为了平衡宫中势力很少去陈夫人的桃夭宫去看她,而陈夫人也深知皇上的心思,所以也从未主动参见皇上。此时前来,楚胤也想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云德,既然陈夫人来了,你便下去吧!” 云德悬着的心一听此话,立马放了下来,他也不是刚进宫的云德了,获得大赦也不需要缓缓,赶忙退了出去。 “此时殿内只有你我二人,窈儿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臣妾知道,您定是为我那不肖的侄儿而恼怒。臣妾也是愧对陈家列祖列宗没能好好教好他,先下,臣妾有一计,望能帮陛下分些忧。”陈窈儿长的虽非绝美,甚至有些平凡,只不过这个女人在心中算计之时,却流露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楚胤伸手,将陈窈儿拉进怀中,鼻息交融,使得二人都有些难耐。陈窈儿微微错开楚胤的鼻息,柔声道:“当初,臣妾刚进宫,陛下不过只宠幸臣妾一晚,又不让臣妾怀有龙种。臣妾从未怪过陛下,因为臣妾明白,陛下是天下人的,不得不为天下人着想。所以陛下为了平衡各宫势力,臣妾为皇上小小牺牲也是值得的。可如今文将军虽去了,但文家的势力依旧强大。若此战霍军大胜,陛下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局面也就要打破了。所以陛下还要继续抑制我们陈家吗?” 在当年楚胤刚刚即位尚未掌权,陈家便是太皇太后的母家,陈窈儿也是被迫娶入宫中。楚胤为了平衡宫中乃至朝廷的局势,顶着压力提拔当时还是平民的文青,并娶他姐姐文雨。文青不负众望打败夷荒,而文雨亦不负所托诞下太子一举封后。渐渐的陈家便弃政从商……此刻,文家势力却是如日中天。楚胤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在朝中还未有家族可与文家相抗衡,再者说来,城绝虽是霍家人,但因父亲不明下落,从小在文家长大,自然也被看做是文家人。楚胤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是希望城绝此战大捷,但是他一旦胜利,那么朝中局势必然会出现失衡。 “窈儿,你可知自古以来后宫不得议政,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朕可以直接要了你的脑袋。”楚胤低着头,似将陈窈儿的玉手当做玩物般,来回摩挲。 “陛下,窈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窈儿只会为皇上提出最有用的计策。现如今,除了陈家可以迅速重生从而制衡文家外,臣妾也想不到有更好的法子了。”陈窈儿起身,手却假意从楚胤手中抽出,“不过,陛下您这般英明神武,定会有更好的法子,那么臣妾便先告退了。” 楚胤一直以来对文家有着超越君臣的感情,正是因为文家人从他一无所有起就一直陪着他,整内政,修外患。倘若文青还在,他,恐怕也没有现在这样安心文家的势力。因为他相信文青,虽然他也相信城绝的忠心,但是,城绝却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他身为皇帝,也不能很好的驾驭他的这位能臣。现在夷荒为患,城绝心思全然在战场上,如果此战大捷,那么夷荒便不再是大楚朝的威胁,到时,整个楚朝的局势会怎么样?城绝的心思又会在哪里? “窈儿这般聪颖怎能不给朕个聪慧的皇儿呢?”楚胤只是心下暗忖,便拉紧陈窈儿的手,又将她拉入怀中……大殿上,一片□□。独留下两个交错的人,不为感情,只为彼此的利益……
第96页 第65章 德兴王的邀请 接下来的一切正和了陈蓁蓁的意思,陛下有命,命陈蓁蓁前往霍军驻扎地协助劝降德兴王!若是成了,陈家功过相抵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城绝的功劳也打了折扣;若是败了,也能向百姓们展现他楚胤并非要挑起事端,也想和平解决,打仗是不得已的。这些年,征战夷荒,虽说是为了楚朝边塞安危,却无形中给他烙上了好战的印记。对于楚胤来说,鱼与熊掌,他都不愿捨弃。 风沙四起,霍字军旗与楚字军旗,在夷荒城下随风扬起,好似在向城上坐在轮椅上的人挑衅一般。却见那人,望着那个“楚”字,久久没有动作,如同蜡像般。然而身旁的寒荒王早已不耐烦,“德兴王,楚军就在眼前,你总在这发呆是什么意思?” 轮椅上的人收回视线,捻起腰际的穗子,“急什么?你以为楚军不着急吗?别忘了,横跨沙漠的是楚军,而不是我们。” 寒荒王被这一堵,却是不知该如何回他,只是每天听着城下击鼓,操练的声音,难免有点难以淡定。他虽贵为寒荒王,但事实上他所处位置靠近北边,很少会和楚朝发生战争,只不过偶尔打打贼匪,派兵支援其他部落。以至于,大皇子唿延辰死后,老单于病倒,便将军权交给了陈灼。 “来人!”就在寒荒王沉思之际,陈灼突然开口。 “在!”身旁小将道。 “给本王准备笔,墨!” 寒荒王鹰目直直盯着陈灼,他想不透陈灼在玩什么花样,他没有忘记,陈灼原是楚朝贵族。他悄悄的按了按自己的腰间,那是单于给他的密令,若陈灼有异心,必杀之。他虽心有疑虑,但是他不能轻易动手杀了陈灼。现下夷荒人才凋敝,曾经大皇子在时,尚能与霍城绝一较高下,然而,大皇子却在双颊谷一战中牺牲。这个霍城绝倒还有几分才能,大皇子制定的计划他是看到过的,这都能让霍城绝侥倖逃脱? “将军!刚刚城中派人送来这个,说是德兴王派人送来的。” 城绝接过,打开瞧了一眼,倒是没有犹豫,“去告诉送信的,本将军会依约前往。” “是!” 与陈灼一战却让城绝头痛不已,思考了几日也不曾有头绪。他摆了摆手,士兵便退了出去。帐帘尚未落下,又被掀起,一抹蓝影落在他眼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茉儿又来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看起来,我们将军做事都不认真嘛!我都没吭声就被你发觉了……”梓茉把手上的参汤放在案上,看着城绝即将开启的唇,连忙道,“我知道,不就是什么作为军人的敏感度什么的嘛!先喝点参汤吧!这几日,看你都没休息好。” 梓茉将盅内的参汤倒入碗中,递给城绝。城绝却只是看着她,梓茉立马会意,笑着说:“霍将军居然也会耍赖啊!” 舀起一勺,餵与城绝。 城绝笑笑,这几日皱着的眉头终于小小的松开了些。梓茉抚上他皱着的眉头,“城绝,我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不仅是夷荒和楚朝,更是你的梦想。在我心里,其实本来谁胜谁负,都不重要,可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实现梦想,于是就多了几分期待。陈大哥了解你的作战风格,也了解大楚朝的战略部署。可是你也了解陈大哥的不是吗?” “我也了解陈灼的!”城绝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没想到,听茉儿一句,胜读十年书啊!” 这几日,城绝总是在想要怎么部署才能让陈灼意料不到,只想着自己这边如何改变,却忽略了陈灼那里,梓茉这句话倒提醒了他。 “哈哈,那是!只不过这两天一直想着之前有个将军想护他心爱的姑娘平安,不是就猜中了陈大哥的心思吗?”梓茉瞥见城绝手旁的羊皮卷,看出面上是陈灼的字迹,便好奇,但是,那毕竟是军事机密,她也不好问。城绝看出来她的心思,“陈灼约我明日阵前一见,饮酒谈天。” “什么!”梓茉一激动,撒了城绝一身参汤,忙拿出自己的手帕,“对不起,对不起!” 城绝无奈的拿过手帕,自己擦着,“哎~还是原来的茉儿嘛!” “这也不能怪我激动嘛!这种时候,阵前饮酒谈天?会不会太有闲情逸緻了?”梓茉虽有些小小的愧疚,但还是坚决要把自己激动的原因说出来,“你同意了?” “嗯!” “会不会有危险?”梓茉弄不明白这打仗就打仗,打之前还要聊个天? “陈灼只是保证我二人单独在阵前,不伤对方分毫。他是想同我光明正大以此战定输赢,所以我信他不会用手段,但是寒荒王就不一定了。我虽去赴会,承诺亦不伤他分毫。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做。” 看着城绝意气风发的样子,梓茉突地感觉很安全,有他在,总是安全的,就像在家一样。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对了,茉儿,前两天我接到圣旨……” “圣旨到……” 却见于卓手拿圣旨,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萧衍,自然这两人,梓茉都不认识。只不过,他们身后一个风尘僕僕女扮男装的女子,她是认识的。梓茉随着城绝下跪,听旨,“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骠骑将军城绝善运兵,灭敌之两王、皇子良将唿延辰,实为我楚朝之能将。现大将军青殁,特命将军城绝为大将军,统领各军。战时,可自行决断,不受皇命。另派车骑将军于卓,卫将军萧衍助阵。陈灼之妹,蓁蓁,将功赎罪,负劝降之责,钦此。” “谢陛下恩典!”城绝接下圣旨,心内更是波澜起伏,他从未想过舅舅会战死沙场,而自己会代替舅舅统领各军。以他的才能,调兵遣将有何难度,只不过,面对于卓这个老将军,让他心悦诚服的听自己派遣还得让他吃些苦头。 “大将军,我等不远万里前来支援,现在好不容易来此商议战事,可否让些闲杂人等离开。”说话如此蛮横,目中无人的自然是于卓,而他口中的闲杂人等,必然是梓茉了。梓茉也不会自讨没趣,“这位将军说的有礼,虽然梓茉不知将军是何人,但将军不远万里前来,想必已是劳苦功高。那没什么事,梓茉就先行告退了。” 城绝听着梓茉对于卓的明嘲暗讽,心中发笑,却强忍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走到于卓身后,沖他做了个鬼脸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又向城绝笑了笑。走至帐口看见了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将军,便朝他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很明显,她就是在无视陈蓁蓁。至于,于卓听了她的话,作何感想,她才懒得管呢! 不知不觉走到自己和昭雪住的帐子,见着里面已经暗了,想必昭雪也已经睡了。而现在,她却根本睡不着。士兵们来回巡逻,看见她也会同她打招唿,这让她心里有点点欣慰。不知为何?看到于卓他们到来,心里会这么的不安。特别是看到蓁蓁,这个城府极深的女孩。梓茉找到一根倒着的树干,便坐了下来,望着星星。晚上看星空,似乎成了她改不掉的习惯。刚坐下,便看见召南和子熙也进了那个帐子。刚听见圣旨里说,将军萧衍,他和子熙应该是父子吧?也难怪萧衍将军长的慈眉善目的,看着子熙就知道了。梓茉笑了笑。明日,城绝与陈大哥阵前一见,会怎么样呢?
第97页 “这星空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你看这么久?” 梓茉本来看着星空,欣赏着这个美景想着自己心事,心情已渐渐好些,可是这个声音让她好的心情消散一空。 “哼!不懂的欣赏的人,自然不配享有星空的美好。”梓茉冷笑。 “凌姑娘,你是在为刚刚于将军赶你出帐的事情,而心情不好吗?于将军心直口快,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不过,你也不能怪于将军,要不是因为你,夷荒的德兴王,也就是我哥也不会害的文大将军战死,不致我哥流落异乡。” 果然,这个陈蓁蓁一点都不让她失望,推卸责任之后就全赖给她,不过梓茉并不想为此多说什么,毕竟对于陈灼去了夷荒,自己却是有责任。于是,不言,就想回自己帐中休息。陈蓁蓁拉住梓茉,“蓁蓁才是那个懂得,有资格欣赏星空的人,至于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真是好笑!一个连自己哥哥都能出卖的人,还妄想欣赏星空?” “不要以为只有你懂霍大将军,整个楚朝的人都知道霍大将军一心想平夷荒。而,你可知现在对于我大楚朝最大的威胁,便是我哥哥。如果我能帮助他平了夷荒,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梓茉扯出一抹笑容,“祝你好运!”甩开蓁蓁的手,拍了拍她刚拉着的地方。你根本就不懂他们…… 第66章 赴约 今日的天气格外好,太阳刚刚升起,城上已然戒备,而城下军队更是训练有素,一派紧张,时刻待命的状态。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早已在城下等着,身前却是桌椅美酒,笔墨。 伴着日光,一个提拔的身影从待命的军中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个紫衣的女子。 轮椅上的人原本看着那军阵前骑在马上的两位将军,他们曾经带着他讨伐夷荒,而今,自己却在另一方。看着渐渐走来的人,他似乎看见了他曾经最敬重的大将军文青。当年自己从军,就是为了投入他的旗下,好不容易获得调派的指令,只待那时将军回朝,便可实现自己的愿望,不曾想,从那之后,自己的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最后,却利用自己在楚军中的作战经验,害死了那位将军。他永远记得那位将军死前对他说过的话:“无论何时何地,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而不是责备他卖国求荣,他只觉此生最对不住的人,唯有文将军。那个走来的女子,他一眼便认得,是他妹妹,那个让他失望了的妹妹。其实,不可否认,他希望那个女子能来。可是来了又能怎样?望她一眼,徒添伤悲罢了!他不禁自嘲。 “霍将军果然守时,只不过,不太守信!”陈灼端起一杯酒。 “本将军以为,德兴王会很想见到自己妹妹呢?如此,便是本将军多事了。”城绝立马会意,明白陈灼所指,“陈姑娘,你便回营中吧!” “哥!你真的不想见我吗?无论怎样,你我都是亲兄妹啊!你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小的时候,你说过,我们的父母过世的早,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抛下我的。”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陈灼心里却是怪蓁蓁当时背信弃义,然而,她却是他的妹妹,最亲最亲的妹妹。看她流泪,心中不忍,“那便让她退后三丈。” “哥!”蓁蓁更是不依不挠,她深知自己此次的任务是要劝降陈灼,现在陈灼都不想和她谈话,又何谈劝降?如果任务不成功,自己怎么能嫁给霍大将军? “陈姑娘,既然德兴王有命,你便遵守吧!”城绝依旧是一副对着外人的千年寒冰脸。 陈蓁蓁一看城绝也发话了,之后放弃,退后三丈。 城绝坐在陈灼面前,自己也为自己斟了杯酒,两人这般谈话若被不知情的人看来,就似相识多年的知己。 “灼,从未想过会与你同桌共饮。”陈灼举杯。 “城绝亦然,只能说,世事无常。”城绝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曾经文家声明鼎盛,只因我陈家家道中落,弃政从商,不得不居于文家之下。加之,父母早亡,被迫才做出那等荒唐事。从那刻起,我在她心中便已永远比不上你了。”陈灼神色中带着黯然。 “年少轻狂,谁年少时,没做过几件荒唐事?我伤她比之你,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言毕,两人均微微一笑。 “所以,‘情’之一字,无解!”陈灼道,“你可知,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城绝摇摇头。 “是害死了文将军。” 听到这三个字,城绝心头一震。文青,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如兄如父。 “然而既然选择了,那便不要后悔!”城绝道。 “哈哈哈……”陈灼大笑起来,“文将军死前曾说过,‘无论何时何地,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和你的话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今日你我身份互换,你会和我选择一样,投靠夷荒吗?” “不会!”没有一丝犹疑,斩钉截铁。 “果然是文将军的外甥。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选择。不是因为,皇上派人追杀我,也不是因为他的人挑断了我的脚筋,只因为,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心爱的女人。你不会明白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那种心中的痛!因为,无论你为她付出再多,也不及我爱她。”陈灼笑着,望着杯中的美酒,似是喃喃自语般。 “她是我最爱的人,我自会护她周全。”城绝莫名的被陈灼的话激怒。 “无论发生什么吗?” “无论发生什么!”城绝一如之前那般斩钉截铁。 “好!我信你!”陈灼从袖中拿出两份羊皮卷,“我原是楚人,现如今是夷荒的德兴王,我已背叛过自己的国家,自不可再背叛一次。却也不忍双方士兵死伤,不妨你我定下约定。三日为限,若三日你能突破我军防守,那我便自动隐退,不再捲入双方战事,从此隐居。反之,若你不能突破,那也需隐退!” 两人若是不死不休的对战,胜负未知,只怕死伤惨重的是双方的将士。他们二人,若有一人隐退,无疑能够加速战事。 “怎么?霍将军担心三日无法攻破?既然如此,那我们直接战场上见吧!”陈灼正欲收起羊皮卷。 “德兴王无需着急,你的建议,本将军接受。”城绝拿过两份羊皮卷,证实两份是一模一样的,便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私印。陈灼亦是如此,道:“这份东西,无论是被谁的君主看见了都会产生猜忌,毕竟战前两方将领做这样的决定都很儿戏。所以不妨作为本王同霍将军的秘密如何?等胜负出现后,便将此书烧毁。” “好!” 陈灼觉得眼前的霍城绝与先前截然不同了,曾经的他只顾着战胜立功,不理会士兵的死活,现在居然会为了士兵的生死,同他定下这种被外人知晓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约定,“霍将军,你变了。”
第98页 “是吗?你不也一样吗?”城绝此时却想到了那个傻傻的女孩,是因为她吗? “或许吧!蓁蓁是我妹妹,她是无法劝降我的,所以,也不必多此一举。本王不求别的,只望霍将军护她周全便好。” “当真不同她一聚?”这个她,他们都明白指的是谁。 “不必!不见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陈灼眼神飘向蓁蓁,缓缓又收回,“记住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战场上见!” 说完,陈灼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蓁蓁看见陈灼只看她一眼便离开,不甘心的追了上去,“哥!哥!” 陈灼并未回头。蓁蓁跪坐在下来,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你终究是不能原谅我吗? 第67章 备战 楚军议事帐 “大将军,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萧衍将军问道。 其实他想问的是霍大将军和陈灼对坐了那么久,身为敌对方统帅,阵前聊天,怎么能不让大家好奇。可是大家都知道城绝的脾气,也没人会去问。 城绝沉思着时而看着面前的沙盘,时而望着悬挂的地图。之前打的都是长途奔袭战,这种攻城战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手还是陈灼。与陈灼定下三日之约,无疑是加重自己的负担。夷荒城凭着地势守上三日有何难?可自己身负舅舅的遗志,陛下的嘱託,以及士兵们的期望。以陈灼的性格,他势必要同自己分出个胜负。现如今他们出征多时,加上唿延辰的死给夷荒重创,而这边更是添加了不少损伤,以至于战事才延长至今,再拖长些,士兵们必然会思乡情切,那时必然会给那些夷荒人有机可趁,所以,只能速战速决。只是…… 帐外 “将军他们还在讨论战事吗?” 从与陈灼谈论完回来,几个将军就没了踪影,想必也是在为战事烦恼。梓茉这个好奇心这么强的人,特别还是对城绝的事情,她也想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是与战事有关的吗? “是的。”站外士兵道。 梓茉深唿吸轻嘆了口气,回望了眼帐内,只可惜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摇了摇头,只能离开,帮着军营中士兵,洗衣,做饭,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夷荒城的地形易守难攻,三面峭壁,似乎只能从双颊谷进入。”召南如实说出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可是我们能想到的陈灼也能想到,双颊谷内必然守兵森严,而且,谷内气候变化莫测。” “照你这样说,我们不是只有等着输?”于卓这个急性子听到召南说出的事情,不免说出了丧气话。 “于老将军先别说这些话嘛!夷荒城地势这么奇怪,他们平时如何出城?”萧衍问道。 “之前都是靠绳索的,战时绳索被砍断了。”萧子熙道。 “那先前陈灼是怎么出来的?”召南言毕,帐内所有的人都望着他。 “必然是另有出口!”萧衍接下召南的话。 “凌将军领命!”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城绝终于开口了,跟随他的召南和子熙都明白,此时这个霍大将军心中已有了计较,“本将派你带一队人马去打探下夷荒另一个出口在哪里?” “是!” “末将以为霍大将军会有什么好计策呢!原来,不过如此。”于卓不屑道。 城绝也没接他的话,“萧老将军,先前本将让你带来的五箱大铁钉准备的如何?” “回大将军,全数在此!” 召南和子熙对视一眼,将军何时下的命令?他不会是想…… “夷荒城三面峭壁,据地图看来,西面峭壁上宽下窄,攀爬起来有难度,但正因为这个斜面,在下方装入铁钉才易隐藏。所以,萧副将领命,本将命你带领一百人,在峭壁上订钉,切记西面峭壁才是我们真正要利用的敌方,其他两面,不过是掩饰而已。” 果然……萧子熙一声嘆息,“将军……” “谁在外面!”突然城绝打断了萧子熙的话。 “是我!” 帐外走进一个女子,“萧将军,攀附岩上自是好主意,只不过若是有人能从夷荒城上接应不是更好吗?而这个能接应的人,似乎只有我可以。” “陈姑娘此计甚好,大将军怎么看?”萧老将军道。 “陈姑娘,在夷荒城里运筹帷幄的可是你大哥,谁知道你去了之后,会不会就泄露了我们的计划?”萧子熙对这个陈姑娘可没什么好感,倒是直言不讳。 “你们今天都看到了,他都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况且我无论怎样都是大楚朝的人,我姑母是陛下的夫人。而今,是为霍大将军……”蓁蓁目光飘落在城绝身上,“所以,蓁蓁必然不会像我哥,不,德兴王那样背叛楚朝。” “出去!” 本在沾沾自喜的陈蓁蓁,被两个字弄的愣在那里,不仅是她,就连萧子熙,召南,萧衍和于卓也愣了。不管怎么说陈蓁蓁都是陈灼的妹妹,她混入夷荒城应该不成问题,而她自告奋勇去协助,更是再好不过啊!看着刚刚这位陈姑娘情意绵绵的望着将军,大将军该不会是为了避嫌? “大将军,末将认为,陈姑娘之计可行!”于卓道。 “出去!议事帐岂是谁都可随便进入的!”这次城绝已经将怒气全然灌注在语气中,虽然面色如常。 “可……”蓁蓁还想继续挣扎。 “不要让本将军再说一遍!”怒气已然没有,全然转化成了威胁。 蓁蓁亦是胸中恼怒,看在场的将军没有人出声。只好,转身离开,又听城绝道,“再有一次,帐外偷听者一律军法处置!” 蓁蓁回头,因为气恼,胸口起伏加速,微眯双眼看着城绝,心道:“若今日偷听的是凌梓茉,你也会这么对她嘛!?” 但是,梓茉是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帐内,没有人敢再看她,她大步离开了营帐,她陈蓁蓁才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 “我们继续!至于对双颊谷的进攻,便由本将军亲自领兵。”城绝全然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发号施令。 “可是大将军,您上次的伤好没有好,怕是……”子熙道。其实自上次双颊谷一战后,城绝为了安稳军心,以及那个以他为天的姑娘,他隐瞒了自己的伤情,知道他身体没有完全痊癒的只有军医,同他的两个爱将。 “大将军受伤了?为何未向陛下禀告。”萧老将军诧异,主帅阵前受伤是多大的一件事,若然有什么差错,陛下必然会怪罪。 “先前军情需要,大将军受伤一事才对陛下隐瞒。”召南瞅了眼城绝,也心知他懒于向别人解释这些,所以,便由他代劳了。 “双颊谷情况复杂,本将军曾进入过。由本将军率兵,自是再好不过。”城绝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武艺高强,在变化莫测的战场上,也是生死不由人。征战数次,此次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险些丧命。
第99页 “既然大将军伤势未愈,不如由末将代为领兵出战?大将军不妨将双颊谷作战方案告知末将,末将定不负所托。”于卓对城绝的态度早已改变,只因城绝领兵战胜夷荒的事迹,让他自嘆不如。不过,自从自己当年不慎落入夷荒人的圈套,侥倖逃脱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与敌人正面交锋,想要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重振门楣,只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遇。 萧衍是与于卓同期老将,为人宽厚仁慈。于卓的想法,他也猜到几分,“大将军,末将深知您一向身先士卒,可是战场诡谲莫测,若有变动,也需要您的决策,倘若您带伤出击双颊谷,有什么闪失,实为我大楚的一大损失啊!” 城绝不言。自然他对自己身体状况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强撑着攻打双颊谷,也不能保证成功,萧衍将军说的在理,如若自己出事,按照资歷,必是由于将军统帅,不可否认于将军作战经验丰富,确是人才,只是此战对他来说,求胜心切,易落入敌军陷进,加上陈灼曾是于卓旗下的,如此一来,由于卓统帅更为不利。 “好!明日便由于将军出伐双颊谷,萧将军为左将军,德兴王了解于将军的性格与作战风格,萧将军要从旁提醒。凌将军,萧校尉,待天黑之际小心行事。都去准备吧!” “是!”四人领命。最为开心的莫过于于卓了。待他刚出营帐便碰见等待已久的蓁蓁。 “于将军,笑容满面,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明日,由本将军出征双颊谷,总算能出口气了。”于卓对陈蓁蓁倒是印象不错,他觉得她是个大义灭亲,以国为重的姑娘。 “恭喜于将军,蓁蓁有一事相求,望于将军成全。” “陈姑娘想让本将军掩护你进夷荒城?”于卓一言点中蓁蓁心事,萧衍此战为于卓副将,站在身旁却为出声,只静静地观察这个外表羸弱,城府却很深的姑娘。 “蓁蓁知道这为难了于将军,只是于将军也知道蓁蓁这一计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将军不同意,无非是受了凌梓茉那妖女的迷惑,害怕蓁蓁立功,陛下赐婚。蓁蓁对大将军才是一片痴心,为大将军,蓁蓁更是万死不辞。还请于将军务必答允。” 萧衍见于卓面露犹疑,道:“于将军,大将军下令不许陈姑娘前去,你若公然违背大将军,怕是要军法处置的呀!” 于卓看了看蓁蓁,她脸上的急切与担忧是骗不了人的,他信她,“萧将军,霍大将军再运兵如神,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子,被女色所迷也是在所难免。不能因为他的这点小顾虑而影响战。若然我们能够大胜,大将军也不能责怪我们。”于卓拍了拍萧衍的肩,对蓁蓁道,“陈姑娘,快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多谢于将军。”蓁蓁喜出望外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于卓,又看了看萧衍。于卓会意,“萧将军,你先去部署吧!” 萧衍不知道蓁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能多说,便离开了。 “陈姑娘有何事非要支开萧将军?” “于将军忠肝义胆,是蓁蓁的长辈,若不嫌弃便唤我蓁蓁便好。”蓁蓁道,于卓笑着点点头。她向周围看了看,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后,又道:“是这样的,当年德兴王流落夷荒的原因,于将军可知?” “此事一直成迷,你知道为何?”当年一事,除了几个当事人外,再无人知晓,这毕竟也是楚胤这个皇帝的荒唐事。 “恩……”蓁蓁将梓茉,城绝,楚胤及陈灼之间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下,“所以说,其实若是这个凌梓茉能去劝说德兴王,势必会事半功倍。” “荒唐!实在荒唐!这个女子,凭这小小女子,也能给我们大楚朝搅出个这么个隐患!”于卓听完,怒不可遏,“那还等什么,去叫上她,明日一同去。” “于将军有所不知,蓁蓁曾与这个凌姑娘有过过节,她断然不会听我劝的。况且,她心思只在霍大将军身上,其他的事她才不会理的吧?”蓁蓁倒是一脸惋惜。 “那便让本将与她说去!”说完,于卓拉了个巡逻的士兵问了梓茉下落。 蓁蓁暗笑,凌梓茉啊凌梓茉,我要去立功,自然不会忘了你,若霍将军怪罪,我还可以有你这个垫背的。若你,不去,你同于将军嫌隙只怕更大了。 “你们两怎么还不出去准备?” 萧衍、于卓两个将军出去后,召南和子熙却还立在原地。 “将军,我们以为陈蓁蓁的想法不错,看她对将军的情意,断然不会出卖将军的。”子熙代表他们二人道出了心中疑虑。 “将军我们知道您一定有您的顾虑,只是我们不明白,是茉儿吗?”召南等人怎么不知城绝对梓茉的深情。陈蓁蓁满眼对城绝的爱慕,谁看不出来。虽然她哥哥投奔了夷荒,但她若立此功,必然能将功补过,加上她的姑母最近这般受宠,西宁公主又嫁给了竹锦公主的儿子,现在能配的上大将军的只有陈蓁蓁了。难保,将军不会有次顾虑。 “我没你们想的那般复杂。陈蓁蓁若去了夷荒城,必使陈灼疑心,万一被陈灼发现了我的用意更是不妙。这个险冒的不值得!”本来城绝不想去解释,别人怎么想倒罢了,连自己的两个忠心将领都心存疑虑,还牵扯上了梓茉,只能简单说一下,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理解吧! “大将军英明!是我们太狭隘了!”两将细细想了想城绝的话,立刻明白个中缘由。 “那还不去准备!” “是!” 明日出战,最忙碌的要数负责后勤的梓茉了。从议事帐那边回来之后,就在为士兵们准备粮食,蒸出了一笼又一笼的馒头,怕士兵们吃不饱,又做了些肉馅饼,昭雪也跟着梓茉忙前忙后的,倒有些小大人的感觉了。 “梓茉婶婶,这些放到那边去吗?”昭雪抱了许多羊皮水壶,都快看不见她的脸了。梓茉看她的样子,不禁发笑,帮她拿下些许,“小昭雪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来吧!放到那边去!” “梓茉姑娘,于将军找你。”负责后勤的一个小兵道。 “于将军?”梓茉一愣!他找自己干嘛!“昭雪,你先忙着婶婶出去下!” 丢下手中的活,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于将军找我什么事?” 于卓看梓茉一身装扮和举动,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哪里是配得上大将军的女子。 “本将听说,陈灼是因为凌姑娘流落在夷荒的,即是如此,凌姑娘与大将军关系匪浅,也该为将军做点事吧!?” 不用说,梓茉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在捣鬼,“于将军,我在帮忙啊!您瞧,要不是你来这,我哪能忙里抽闲同您闲聊啊!” “你什么意思!”于卓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梓茉的意思,“少在那装傻!你能让陈灼这个世代受着皇恩的世家子流落夷荒,自然有办法劝他投降,明日不妨与我同去双颊谷!”
第100页 “抱歉!于将军,小女子不认识什么在夷荒的人,帮不了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梓茉这会可没功夫应付这个被人挑拨了的傻子,径直回了帐子忙碌起来。昭雪靠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那个将军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去告诉将军哥哥?” “嘘!大战在即,就别让他分心了。现在我们把这些事情做好,才是真正帮助你的将军哥哥。” 要自己去劝降陈大哥?怎么可能? 第68章 意外 元新七年,秋末。于将军率军攻打双颊谷,萧将军任左将军从旁协助。依照大将军霍城绝的安排,攻打双颊谷首先由于将军诱敌出谷,佯攻,不可恋战。拖累敌军,使其落入陷阱。就因为陈灼知此战对于将军的重要,才赌他会好大喜功。但是,如果于卓此战中能听从安排,楚军胜算增加。所以对于双方来讲,都有风险。 待于将军引部分兵马出谷后,早在敌军出谷时,埋伏好的萧将军兵马继续前进,且战且退。于将军解决了那部分敌军后,再与萧将军汇合,萧将军则负责侦查谷内埋伏及陷进,于将军主攻!与此同时,萧子熙带的少量士兵,凿壁攀岩,出其不意,由后方断其粮糙…… 事情发展的似乎比想像中还要顺利,议事帐中,城绝仍然关注着这两日的军报,生怕漏掉一点而延误战机,只要再有一日,子熙他们就能到达夷荒城,那么他就赢了。黑眼圈很是明显的印在城绝的脸上。 “城绝,你已经两个晚上没有休息了,这些军报还是一个时辰前送来的,你都已经看了五遍了。先休息下吧?” 天暗了下来,烛光拉长了城绝的身影。 梓茉再次换掉了城绝案上的饭菜,看着他微微长出的胡茬,略显憔悴的脸,她真的好想把饭菜灌倒他的胃里,然后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搁那吧!不多看几遍怎么行,万一有遗漏怎么办?”城绝头也未抬,仔细看着军报,梓茉估计他都可以把这些军报倒背如流了。 “你瞧瞧你!”梓茉还不知道他伤为痊癒的事情,不然那会这么温柔的劝他休息,“眼睛都快看到一起去了,这样不休息,又怎么能有精力,能发现新东西呢?再说了,你不是说,目前战事很顺利吗?” 说起来,城绝却是觉得眼睛有些疲累。梓茉走过去,替他揉着太阳穴。城绝附上梓茉的手,拉到唇边,轻轻的靠在她的手上,“有你在,真好。” 只是当他握着梓茉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早已不像曾经那般光滑柔软,反而手上布满冻疮,和茧子。心一阵刺痛,眼中也是一阵酸涩,吻上她的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他知道那是她为了军中将士洗衣煮饭的结果,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让自己最最心爱的女子,吃了这么多苦,而自己却忙着战事,顾不上她。 “说什么呢!既然你我认定彼此,这点苦算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手就好!”梓茉蹲下身子,揽着城绝。好久没有这样的温情,有一秒钟甚至让城绝想要坠入这温柔乡之中。 “报!”帐外传信小兵沖了进来。 “呈上来!”城绝立马坐好,接过军报,刚刚的慵懒和温柔已不见,留下的是大将军的威严与果断。城绝看着军报,剑眉越靠越近,最后竟失了仪态,摔了手上的军报。梓茉从未见过城绝这般。 “陈蓁蓁呢?!”城绝怒道。 传令小兵低头不语,城绝望向梓茉,梓茉一惊,茫然的摇了摇头,细细想想,自于将军他们出发后就没再看过她了,“我突然想到,于将军出发前来找过我,要我去劝降陈大哥,我没答应。”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城绝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于卓,原本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进展的不错,还想回来好好嘉奖他一番,却没想到,他竟偷偷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于将军,要出发,我不想让你们之间有什么嫌隙啊!”梓茉好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看着这么着急的城绝,她也慌乱了起来。 “罢了!也不能怪你!”他握了握梓茉的手,“把我的盔甲拿来。” “哦!”梓茉只是呆呆的遵从他说的,“城绝,到底怎么了?” “陈蓁蓁跑到夷荒城接应子熙他们,暴露了。子熙他们现在有危险……给!”城绝从袖中拿出锦囊,“如果明天日落之前,我回不来,你再打开看。”说着又附在梓茉耳边,轻声道:“不能让任何人拿到这个锦囊,你看过后就烧掉,明白吗?” 梓茉紧紧握着锦囊,城绝看着她,将她拥入怀中,似是不够,扬起她的头,吻上她的唇,只是一下,城绝便带上兵马,远远听到他说,“派人传萧衍将军回来守住军营!走!” 梓茉觉得,那个眼神,那个吻似乎是诀别,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错觉。但心里却无法平静…… 梓茉心绪不宁,她努力着控制自己的心,不住的深唿吸。昭雪看着这样的梓茉也不多说什么,“梓茉婶婶,有什么事,昭雪可以帮你做的吗?” 梓茉闻声,看着这个小姑娘,突地觉得自己的肩上的责任又多了起来。现在城绝不在,自己便是昭雪的依靠,她必须要冷静下来,还有外面那些跟着城绝出来建功立业的将士们也需要安定军心。好在,在这个军营里,将士们也认定她是将军夫人了,说起话来,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昭雪乖!你现在就拿上你所有好玩的,到帐子外面玩,而我,就去给将士们研究做好吃的。来场空城计……” 昭雪无比茫然,她都有点搞不懂这个梓茉婶婶了,“可是,现在是晚上啊!不是应该睡觉吗?” “对哦!”慌乱之中,居然把这个忘了,那就明天再照做吧!“哈哈,那我们先睡吧!” 这就是梓茉想出来的对策,城绝慌乱之下带兵出发,又让萧衍将军回防,让剩下的将士难免心慌,她只好做场叫做“淡定”的戏,给大家看看。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梓茉还是吹灭了蜡烛,带着昭雪躺了下来,开始辗转反侧。 留在营中的士兵原本却有些慌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从议事帐出来的梓茉,已在营帐中“安然”入睡,心内稍安。有什么事,等明日天亮再看吧!城绝手下的士兵在这个冷面将军的训练下,即使将军不在也可以井然有序。 两个时辰过后,天,终于亮了。梓茉为身旁尚未醒的昭雪盖好了被子,自己穿好衣服,又套好围裙便走了出来,天阳还未出来的糙原风,实在是很冷,梓茉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夜无眠,也没什么精神,但是她还记得自己的使命,要帮城绝安定军心。一队巡逻士兵走来,“梓茉姑娘,起这么早?” “是啊!昨晚上突然想到一种新的好吃的,这不是想着给大家做出来嘛!”梓茉轻松的笑着。 “将军真是好福气,有梓茉姑娘你在这可真好,我们兄弟真是有口福。”
第101页 梓茉亲力亲为,虽然在战略决策上帮不上什么忙,却为士兵们做了许多事情,照顾伤兵,安排饮食,晾洗衣物。士兵们很简单,就这些,足以让他们感动。 “是我好福气才是,将军出外迎战,我呢!能做的,就是帮大家准备点吃的。好了,不说了,我去忙了。”梓茉突然想起,一会萧将军会率兵回防,到时一定会带些伤兵回来。赶忙安排士兵腾出位置,又准备好了药壶等东西,等一切准备停当,太阳已缓缓升起,梓茉又赶去了炊事帐和大家一起忙活。昭雪醒来之后,就按梓茉说的,拿上之前梓茉给自己做的毽子,开始踢玩了起来。这样看起来,这个军营安宁的就像是一个平静部落。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在梓茉把所有军营里士兵的早饭准备好后,萧将军回来了,亦带了伤兵回来,军医们也忙碌起来。萧将军回来,梓茉的心放下了些,有个将军在这,说话总是有分量些。 第69章 贡献 “梓茉姑娘辛苦你了。” 梓茉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锤了捶肩膀,转过身便看见萧老将军,两日不见,却觉得他老了二十岁,“比起你们,我这那算得上是辛苦。萧将军从双颊谷赶回来一定很饿了吧?我去给您热下。”萧衍看着这位姑娘,衣服上有面粉,又粘着血迹,髮丝也不过是简单的绾在脑后,想起自己第一见到这个姑娘还是在那个宴会上,盛装打扮,轻歌曼舞,一如众多忠臣义士般,他曾也认为此女子定会祸国殃民。现在虽没有过多接触,但从现在看来,她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梓茉看着萧衍盯着她的衣裙,尴尬的用手挡了下,“抱歉啊萧将军,我忙着还没来的及换。我这样去给将军热,也不是妥当,不如我让炊事帐那边的人帮您弄哈!” 萧衍这才意识到失仪,“不妨事,姑娘,先前看姑娘帮着伤兵包扎,上药。你不怕吗?” 梓茉一怔,没想到这个萧老将军会问她这个问题,“以前会怕啊!只不过现在和城绝……”梓茉看了眼萧老将军,赶紧改口,“和霍大将军在这战场上习惯了。” 梓茉笑了笑,说起,城绝,她的担心又涌上心头,便没了闲聊的心情,只想着让自己再次忙碌起来,“萧老将军,没什么事情,梓茉先去忙了。” 萧衍点头。这样的一个姑娘,于将军怎么会如此厌恶呢?他想到这路上,无论谁提到梓茉于将军的脸色就不是太好,还有那日陈蓁蓁故意支走自己,又和于将军说了什么呢? 萧衍轻笑,自己一堆事情还没忙完,还有心思想这个? “传裨将军来议帐营见我!” 裨将军便是营中级别较低的将军了,分位较高的将军都被带出去打仗了 “见过萧将军。” “本将尚未赶回来之前,军中可有发生混乱?” “禀告将军,在霍大将军的操练下,大家一向井然有序。梓茉姑娘的安排下,也并没有因为霍将军迅速领兵出营而造成混乱。”裨将军道。 又和梓茉有关?难怪自己率兵回营时,粮食,药品,连安置伤兵的地方都安排妥帖,都是那个姑娘的功劳? “你何时追随霍大将军?”萧衍对这个对于将军口中的妖女有些好奇。 “此次,大将军拜骠骑将军时。” “那你可知这个梓茉姑娘?霍大将军怎么会留一个姑娘在军营?” “回将军,这位姑娘说来也很神奇。在大将军打京泽王一战中,听军医讲她为了自己不受夷荒人的威胁,便用大将军的□□刺穿了自己,大将军当时几乎就要垮了,或许是将军的心意感动了天地,这位姑娘醒了过来。后来,霍将军避免受伤的梓茉姑娘拖累进度,便派萧子熙将军和凌将军送她和伤兵回金关和寒玉关。路上,萧子熙将军遇到德兴王部阻击。梓茉姑娘用一把伤不了人的刀子刺向萧将军,又挣破自己的伤口将血擦在萧子熙将军的衣衫上,才躲过了德兴王部的阻击。后来,霍将军领兵双颊谷,萧凌两位将军率兵去双颊谷寻找大将军时,却见这个消失多时的女子背着昏迷的大将军从双颊谷走了出来,自己最后也昏倒在路上。梓茉姑娘长得漂亮,人很好,醒来之后不辞劳苦的帮大伙,洗衣煮饭,照顾受伤的兄弟,从来都不喊辛苦的。”说到这,却见这个北方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到,“那些臭衣服,带血的衣物,梓茉姑娘也一併帮忙。我们兄弟们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有空的时候,就随手洗了自己的衣物。” 萧衍想到梓茉的模样,瘦弱的身子怎么能在军营中吃这么多苦?也难怪霍将军会倾心于她。萧衍与文青相熟,也算是看着城绝长大,也从未见过现在这样的城绝,除了冰冷的外表外,还会有其他的反应,“好了!你先下去忙吧!” 太阳一点一点向西沉下,梓茉在营口焦急的等待着,她手中的锦囊仍牢牢的握在手中,城绝,你快回来啊! 梓茉的身影越拉越长,昭雪扯了扯梓茉的衣角,“梓茉婶婶,将军哥哥会回来的,你不要这么担心嘛!” 梓茉低头沖小昭雪笑了笑,不知能说些什么。离落日时分越近,梓茉越是无法安静下来。整个军营,依然有序的巡逻,萧衍坐镇,大家的注意力也不会全在梓茉身上,只道她是担心将军。 “报!”传令兵,骑快马送信入议事帐。 梓茉一听有军报,赶忙随后赶去议事帐,昭雪跟着她同去。 “萧老将军,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梓茉还没站稳,话就已经脱口。 “还没消息。” “那刚那个军报呢?”没有消息,让梓茉更是担忧。 “是于将军派人送来的,双颊谷那边,一切顺利。”萧衍知道她担忧着城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吗?” “是吧!”梓茉漠然,又望向落日,眼见它就要和地面交汇。 “报!”又一份军报传来,梓茉收回眼光,又看向萧衍。 “大将军和萧子熙落崖,下落不明……”说到后面,萧老将军也没力气读完,子熙和大将军一同落崖?子熙是他最后的儿子了,老天也要把他带走? “什么?!”梓茉几乎软倒在地上,昭雪大大的眼睛顿时水汪汪的,她扶着梓茉。梓茉好似已经感觉不到腿上传来的力度,此时,太阳也不见了踪影,天色昏暗下来。不!城绝不会有事的。梓茉强撑起自己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帐里。 “梓茉婶婶!”昭雪擦了擦眼泪,想站却也站不起来,也只能坐在原地哭着。 借着帐内的烛火,梓茉清晰的看见城绝和陈灼的落款及两人的约定。原来这就是那日他们的聊天结果?若是这落在皇上手里,该如何?想着,连忙对着烛火,点燃羊皮卷。看着羊皮卷一点点被火吞噬……直至烧成灰烬,梓茉才走出营帐,她附上颈间的玉坠,木然走到营口,靠着营口的木门,呆呆的望着远方……
第102页 远处星星点点,一点点向这边靠近!马蹄声渐渐靠近…… “全军!列阵!”萧衍大吼一声,营内的士兵停下手中的活,列阵防守,正在休息的士兵也赶忙穿上盔甲,严阵以待。梓茉被拉着向后退了些,被这些士兵保护在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整个军营十分安静,除了柴火的噼啪作响。 “是‘霍’字军旗!大将军回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仔细看向渐近的军旗,不是“霍”字是什么!大家眼中纷纷回復了神采,但谁也没敢妄动,直到那个在最前方的人影清晰,火光映着他伟岸的身形,寒风削出的面庞,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是他! 梓茉穿越过前方的士兵站到了最前面,来迎接她最爱的人,楚朝的战神! 元新七年 楚朝大将军城绝率其校尉萧子熙等由密道杀入夷荒王宫,杀单于。夷荒内乱,寒荒王察德兴王异心,将其与其侍女烧死于寝殿之内。与此同时,车骑将军于卓率兵由双颊谷与城绝共同夹击寒荒王,寒荒王战败,至此,夷荒灭,归入楚朝版图。 第70章 承诺 “茉儿!”最先到达的男子跳下马,飞奔而来,将站在最前面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战事结束了。” 梓茉眼中更是闪着泪光,泪珠一滴接一滴落下,却是无声,这个温暖的怀抱,终于是回来了吗?她抬手也紧紧环抱住他,拼命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气和尘土味,那便是战争的味道,就像隔了千百万个世纪再次相逢般,不捨得,不忍心放手。大军就这样看着他们,没人想破坏掉这样的风景,自然是除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陈蓁蓁,夷荒覆灭,楚朝大军又将这个女子带了回来,算是为了完成陈灼的心愿。眼见她要说话时,萧子熙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另一个人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多言。 梓茉忽的觉得自己的手湿湿的,抬头望向城绝,这才看见他的脸上是那么的苍白,“城绝,你受伤了?” “小伤,传军医就好,剩下的人,萧将军你来安排!”城绝简单地安排了下,看着梓茉,“走吧!送我去疗伤啊!” “嗯!”梓茉看城绝这样子应该真的没什么大事,笑了笑,扶着城绝……陈蓁蓁看着这一幕,心里就是有火也发不出。萧将军看到自己的儿子平安回来,总算也放心了。安排起来也颇有力气。 褪去上衣,梓茉才看见城绝身上狰狞的伤疤,以及还在流血的伤口。军医把了把城绝的脉搏,“将军只是失血过多,伤口止住不发炎便没事。” “大夫下去看看其他的士兵吧!大将军这里我来就好。”梓茉看着这些伤口,只想着要亲手为他包扎,为他止血。大夫看了眼城绝,得到允许,便退了出去,“一会小的会把煎好的药送来。” “嗯!” “我哥他怎么样?怎么没见他回来?” “召南无事,我让他负责清点寒荒城的物资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梓茉拿起止血的药粉,轻轻的吹着气,散在他的伤口上,城绝看着她细心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渐深,自己似乎很享受被她照顾的感觉,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将她娶进门,不许任何人再对她有非分之想。 “霍城绝!”梓茉的一声怒吼,完全破坏了城绝的幻想。 “怎么了?”城绝也很是不满梓茉这样突如其来的破坏。 “你这个骗子!骗子!你不是说,你之前伤都好了,那这腹部上是什么?还结着痂呢!”说着梓茉眼中的泪珠又啪嗒啪嗒地落下,她难以想像城绝带着之前未好的伤骑上快马去救他的部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城绝心头一软,伸手为她拭去泪珠,手上因练武而磨出的茧蹭着皮肤有些疼,但梓茉很喜欢这样,“我知道你怕我担心,怕整个大军为你担心。可是,你和我是要走一辈子的,不能因为怕我担心而不告诉我不是吗?如果今日是我受伤而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别瞎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对不起,以后我们谁也不瞒着对方,欺骗对方了好吗?”城绝看着她怒气还没完全消的脸,“好了,别生气了,我背后的伤口还没上药呢!” 梓茉看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想气也气不起来。拿起止血的药散,继续细心的为他擦拭伤口,却没看见城绝眼神划过的一丝复杂,一闪而过。 “昭雪!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得?”城绝这才看见站在帐口的昭雪。 昭雪撅着小嘴,“哼!人家站着好久了,你们俩都看不见我!” 说着就走了进来,“我来是不是破坏你们了?” “昭雪,你真是个小大人!”梓茉看着昭雪非常无语,这孩子真是早熟。 “没有没有,将军哥哥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见证呢?”城绝揉了揉昭雪的脑袋。 “什么事啊?”昭雪问道 待梓茉为城绝上好最后一个伤口后,城绝拉着梓茉的手说:“我霍城绝,在此立誓,你凌梓茉是我唯一的妻子,待我们回到承安,我会向皇上赐婚,我要给你最隆重的婚礼。” 梓茉抹掉又一次流出的眼泪,“霍城绝,你这个傢伙,今天到底要我哭多少次啊!” “啪嗒!”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什么声音啊?”本来小昭雪还在为她的哥哥婶婶开心的时候,就被这个声音打断了,跑过去看,原来是打翻了的药碗,“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打翻了药,估计又去煎了吧!” 三个人仍在帐中开心的聊着天,畅想着他们的未来。帐外的人影,却躲在一旁,默默的哭着,凌梓茉,你以为你这就配得上将军嘛!不要忘了你在夷荒城里发生的。 “末将甘愿受罚。”待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之后,于卓,萧衍前来领罚。 城绝坐在议事帐的案前,怒气唿之欲出,“于将军,你不听本将军命令,私带陈蓁蓁去夷荒城,险些害本将军部署全盘溃败,陷萧校尉等一百多名将士于险境;而你萧老将军,知情不报,你们自己说,该如何罚?” 两个老将军却是二话不敢多说。 “但是,于将军后奋勇抗敌,成功诛杀寒荒王;萧将军及时回防稳定军心,你们二位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就免于责罚,亦不嘉奖。出去吧!” “谢大将军,不知大将军要如何责罚陈姑娘,虽然她险些坏了大将军的计划,但后来也发现了德兴王对夷荒有异心的证据,才使得夷荒临阵换将,让我军有可趁之机啊!就凭这一点,也希望大将军不计前嫌。” 于卓此时还不忘帮蓁蓁求情。 然而,那份所谓有异心的证据,却是两人共有的东西。而她这样再次出卖她哥哥的行为更让城绝不耻,若不是当时答应了陈灼,他才不想带这个女人回来,就把她仍在夷荒。 “于将军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明日我军就要回寒玉关了。”
第103页 瞧着大将军面色不好,两人也不再多说,自觉退了出去。城绝还没安静一会,又有一人来了。 “城绝,我听说陈大哥和尔娜被烧死在寝宫里,可是真的?”梓茉冲进营帐。 城绝,起身,拉着梓茉,坐回原处,“不要着急,你的陈大哥没事,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梓茉接过信,“那为何他们都这么说?” “这个说法不过是说与别人听的障眼法。” “城绝,攻城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梓茉越听越迷煳,城绝紧张出发,让她内心担忧了好久,虽然他已经回来,可是没弄清楚经过,她总觉得那么不真实。 “当时,你们收到的我和子熙落入崖下的军报不过是为了蒙蔽夷荒人的,不过当时救子熙时确实牵动了伤口,于是我们便隐藏起来,派了人将我们落崖的消息发出来。后来你哥找到了夷荒的另一条密道,又按照我们留下的暗号找到了我们。就在这时,陈蓁蓁找到了我同陈灼签的那封契约,偷偷交给了寒荒王。寒荒王一直疑心陈灼,看到那封东西后,立马发动兵变,拿着大单于的私信,阵前换将。正因为如此,夷荒内乱,也算是帮了我们。他们那个大单于在唿延辰死后便病重,知道夷荒内乱就直接去了。我们通过密道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寒荒王要烧死陈灼他们,便冲进殿内,哪知殿内哪有什么人,只留下了这封信。陈灼一早就为他和尔娜铺好了路,三日之期,不论谁胜谁败,他都决定离开了。放心了吗?” “还好那封契约我已经烧掉了。那你们这个约算谁赢了呢?” 城绝无语,这个梓茉话题跳的真快。 “真是听话!只是这时候,输赢还重要吗?陈灼找了自己的幸福,你和我也能在一起,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城绝轻轻揽住梓茉,“茉儿,你可知回承安,我们还有一场恶战。” “恶战?”梓茉重复一下,似乎又明白了他的意思,楚胤会让他们这么顺利的在一起吗?还有,陈灼那份契约又去了哪里?确是一场恶战,“城绝,我们会一起战胜一切,在一起的,对吧?” “当然!” 梓茉,那日一别却是终身不见,错过,爱过却未悔过。缘起缘灭。你只需记住,你永远是陈大哥最特别的人。珍惜你的选择。平安,勿念!陈灼。 第71章 下雪的日子,你的生日 拆营回承安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好在在大寒来之前,大军回到了寒玉关。于是在此稍作休整,城绝抚上自己腹部的伤,难道真的好不了嘛?伤口裂开的频率越来越高。现在几乎每过七日,便会出血。起先,城绝不没在意,只是到了寒荒城碰到陈灼,说起唿延辰的医术,才知道自己是中了毒。那张笑颜浮上心头,虽然答应了她以后都不会再瞒着她,可是怎么忍心? 屋外,响起了一片欢唿声:“下雪了!下雪了!” “还好,这会我们没在那荒野上。” 耗时一年多的战役终于结束了,军中一派喜气洋洋。 敷上陈灼给自己的药,血总算是止住了。为防止被人发觉他的伤势,就将血迹处理干净。打开雕花木窗,寒风带着雪花飞了进来,打着城绝的脸上,便化作了水,似眼泪一般,划过脸颊。每年的下雪,是他即期望又害怕的。期望着,哪一年下雪的时候可以和母亲在一起。却害怕愿望会不断落空。今年在这寒玉关,恐怕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生日了。 他却不知道,梓茉是知道的。 “城绝!”毫无徵兆的打开了房门,一进来,梓茉看到城绝望着窗外的雪发呆,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没多言,“寒玉关的好些老弱妇孺在这一战里都失去了家里的依靠。我们去看望他们一下,顺便给他们些粮食,你看怎么样?” 说着,替他关上窗户,将寒冷隔在屋外。 “嗯,听你的。”城绝向梓茉身后看了看,“你的小尾巴呢?” “尾巴?”梓茉会意道,“刚刚带昭雪在外面堆雪人,看见一个盲人婆婆,在街边哭的很伤心,一问才知道,她的儿子们在这场战役里全死了。昭雪去陪她了。” “所以,你就想到这个了?”城绝一见梓茉兴沖沖地跑来,原以为她是来为他庆生的,谁知道?也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她关于他生日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刻,去做做善事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不用一个人在这里看雪。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一个人了嘛! “走吧?”梓茉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嗯!”城绝点点头。梓茉挽着他的胳膊,心中甜丝丝的。以前总期盼着会有一个男子爱她,如她爱他一般和她并肩走在雪地里,那时,再冷她也不会觉得。现在就是如此。 城绝的马车是为寒冷的寒玉关专门准备的,御寒的效果比承安的好很多。在马车里坐着,就如同春天一般温暖。马车后便装了一大车粮食,寒玉关的官员一听大将军要亲自派粮,自是积极响应,除了城绝带的一大车外,大大小小的官也准备了些,寒玉关的村庄一时热闹非凡。 一进马车,城绝,梓茉就脱下披风。梓茉的兴高采烈,倒显得城绝很平静。一是心情不好,二是刚刚流了太多的血,精神不太好。看着梓茉的样子,不想拂她心意,微笑着看着她。 终于到了,雪好像知道他们要开始派粮了一般,暂时停了。但村庄已然银装素裹。梓茉城绝到时,百姓们已经拍好了长队,萧子熙和召南正在发着。战事刚刚结束,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粮食也越发珍贵。 “将军,你来了。快!”萧子熙一见城绝梓茉,便道,“可把我们累坏了,你们来了,我们也好休息休息。” “子熙,怎可对大将军无礼。”原来萧衍也来了这里。说不定一会于卓也会出现。 “无妨,战事已经结束,无需分那么清楚。”城绝道。 “爹,您瞧,大将军都不在意。”萧子熙看起来心情很好,“大将军,梓茉姑娘,交给你们了啊!” “如此,大将军,于老将军和陈姑娘在旁边的村子里派粮,末将去帮帮他们好了。”萧衍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次立了大功,就高兴的不分尊卑了。 “茉儿,那哥先先去休息了?”召南将手里的米袋子递给了梓茉,梓茉一下没接稳,城绝眼疾手快帮她接住,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认真派粮。百姓们看到像神一样的大将军在他们面前,给他们粮食,连声感谢。城绝看着这些百姓,简单朴实的笑容,和他们真诚的感谢,一扫先前的不快。 梓茉看在眼里,偷笑在心里。忽然,她看见不远处,子熙在和一个女子讲话,而那个女子不正是霖寒嘛!想到她可能是城绝的亲人,梓茉有些心不在焉了,“城绝,你先忙,我有点事。等会就回来。” “什……”城绝还没问出口,梓茉就跑开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时梓茉被他无视的心情了。
第104页 “霖寒!”梓茉的出现打断了子熙和霖寒的谈话。 “你们认识?”萧子熙完全没想到他们两人是认识的,梓茉也是,于是两人异口同声。 “对!刚到寒玉关这天,霖寒姑娘要为祖母办丧事,却没了银两,我就资助她一下。她今日是来还我银两的。”子熙根本没想过要霖寒还他什么钱,当日帮她,只是天寒地冻下,这个姑娘孤身一人为祖母筹钱办丧事。看的出来这个姑娘是骄傲的,可她为了银两接连碰壁。子熙心有不忍,便帮了她。 “啊?老婆婆过世了?”梓茉并没有回答子熙的问题,只是想起那个城府很深,态度变化莫测的老婆婆。 霖寒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 “你今天来这,是还有别的原因吧!”梓茉从颈间,拿出玉坠,“还为了这个?” 子熙一瞧梓茉的玉坠,又看到霖寒腰上的玉坠,“你们是姐妹?” “不是,我的这个是城绝的。”梓茉替霖寒答道。 这个答案让子熙更震惊了。 “我答应过奶奶,会来见他。”霖寒眼神飘向还在认真,并享受派粮的城绝。 “既然来了,跟我一起去见他吧?”梓茉道,“他会喜欢你的。” 其实梓茉想说的是,你们俩性格简直一模一样,会很合拍。 “不会,远远看着他幸福就好。我们霍家对不起他。”霖寒看到自己的哥哥,好像少了梓茉与她第一次见面是的锋芒。 “真的不见?”梓茉实在搞不懂这兄妹俩想些什么,明明都挂念自己的亲人,可都不愿意去接触。只要远远地看着。 “不了。” 梓茉了解霖寒的固执,就像城绝一样,便对还没适应这个事实的子熙道,“萧将军,那霍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过来太久。会让城绝起疑的。”继而又对霖寒道:“霖寒,就算要走,晚一点可以嘛?到时候让萧将军送你回去!” 霖寒不解地看着梓茉,梓茉沖子熙使使眼色,便去找城绝了。剩下的就交给子熙吧! “那位姑娘是谁?看你们说了那么久。”一回来城绝便问道。 “哦,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再多说,加入派粮。城绝直觉告诉他,茉儿今天怪怪的。 天气寒冷,天色暗的也特别快。当最后一点粮食派完的时候,领粮的老乡说,“大将军,今日您辛苦了。乡亲们为你准备了晚饭,还希望您不嫌弃。” 城绝还没回答,梓茉便道:“好啊!好啊!” 便拉着城绝和老大爷一起去了。剩下的就交给随从清理了。 “大将军,凌姑娘,你们先坐。老朽去告诉乡亲们,您同意了啊!” 城绝点点头。老大爷一走,城绝看着这个四方小院。这个院子是这个村里最大的了。冬日的乡间,天色一暗就变得又黑又冷。纯白色的雪花缓缓落下,又开始下雪了。 “城绝!生日快乐!” 城绝回头,梓茉就像变魔法一般,端着一盆冰雕,冰雕旁的蜡烛照得冰雕晶莹剔透。冰雕中,却是一对头髮花白的老人,两人一起笑着,老奶奶靠在一旁老爷爷的肩上。身后的年轻人似是他们的子女,他们的脚边还趴着三个小孩子。 “这是?”城绝的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也闪出点点亮光。 “这是我们,我们会白头到老,会儿孙绕膝。”梓茉抬高这份生日礼物,“在我们那里,生日的时候会吃生日蛋糕,许愿,吹蜡烛。这里没有生日蛋糕,但有蜡烛,快许愿吧!” “你知道我的生日?” “嗯!下雪的日子,你的生日。你不会再是一个人过生日了。以后你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着你,给你惊喜。”梓茉微笑着,烛光投在她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容颜,让城绝挪不开眼,“快闭上眼睛,许愿吹蜡烛啊!你瞧,这对老人都热的出汗了。” 城绝差点忘了,这是冰雕,蜡烛会把他们融化。闭上眼,许下他人生第一个生日愿望,吹灭蜡烛。四方小院,有恢復黑暗。然而只是一瞬…… “大将军生日快乐!” “大将军生日快乐!” 小院四方,烛光闪闪。 由子熙,召南,萧衍,于卓以及将士们,领着乡亲们,每人手中捧着蜡烛。祝福声震天,大家都高喊着:“大将军生日快乐!” 城绝心里的灰暗,好似被这四面八方来的蜡烛都驱散了,看向身旁微笑着的人儿,“都是你安排的?” “对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都希望你幸福。” 城绝一时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风,只剩下烛光的温暖,和她带给自己的温度。 “将军哥哥!昭雪可是帮你看着这个冰雕看了一天呢!你要怎么奖励我啊?”昭雪欢快的跑了过来。 “将军,梓茉姑娘一来到这寒玉关就向末将打听哪里可以学习雕刻呢!”寒玉关的守将道。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再加上现在哪有姑娘想学雕刻呢!没想到,竟是为大将军庆生用的。 “这是你雕的?”城绝不免震惊,她的雕刻技艺,他可是领教过的,那颗四不像的萝蔔。 “当然,当年萝蔔的故事都被你嘲笑了,怎么能不找机会翻身呢!”梓茉得意的说着。如果现在四周没人,城绝真的很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院中的灯笼便点亮,除去之前的昏暗…… “嘭!”一个雪球就砸在城绝的肩上,萧子熙笑嘻嘻的说:“将军,今日您生日,就与民同乐好了。” 众人见城绝不语,天色又黑,看不清他的表情。霎时,整个院子变得落针可闻。 “好啊!怕你不成!”城绝也不客气,拿着雪球扔向萧子熙。一时间,整个院子乱作一团,将士们,乡亲们相互打闹,不分彼此。陈蓁蓁却是冷眼望着人们的嬉笑,就先让你们开心下吧!看回了承安,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开心? 霖寒被子熙拉着也加入了雪仗的阵势,她从小在祖母的管教下,活的拘谨,此刻却也难得的敞开心扉。 “我哥,真幸福。”霖寒望着那边拿着雪球要按在城绝脸上的梓茉他们,默默道。 “其实,你也可以啊!”子熙笑道。 霖寒一惊,看向他。子熙的额角闪着水花,不知是汗还是水。 “嘭!” “霖寒,愣着干嘛!来玩啊!”没错,这下是梓茉打的,算是一解山中被赶出来的耻辱。 “梓茉姑娘,趁人不备可不好哦!”说着子熙拿着雪球,打中了梓茉的腿。 梓茉拉住刚好过来的召南:“哥!你兄弟子熙打我!” “哥在忙。”说着,召南和另一边的人打着雪仗,“找你家城绝去!” “哥!你这个重友轻妹的傢伙!啊!谁又砸我!”梓茉还没抱怨完,就又被砸中,回头一看,却是那个小傢伙昭雪,“梓茉婶婶,来砸我啊!砸我啊!”
第105页 “我帮你啊!”城绝拉着梓茉的手,开始躲闪着雪球,不时也反击他们。 “于将军,你说,是咱们老了嘛?”萧衍和于卓,两个老将刚打完仗可没有这帮年轻人有精力,只在火炉旁坐着,看着他们玩耍的身影。 “是啊!看看大将军,到底还是个孩子嘛!”那个沙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此刻可不就像个孩子一样,打打闹闹着嘛! 时间,不会为人们的快乐而停留。大家玩累,用过晚膳后,就要分开了。 “昭雪,你真的不和我们回去了?”梓茉现在要和自己的小尾巴离开,倒真有些捨不得了。 “嗯!老奶奶好可怜的。梓茉婶婶已经有将军哥哥照顾了,昭雪要去照顾更需要帮助的人。”昭雪指了指坐在屋里的老奶奶,“她很喜欢我的,你们放心吧!” 从小看着母亲受欺负的昭雪,却是个独立,想要保护别人的小女孩。既然昭雪已经决定,梓茉和城绝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同意了。 “那霖寒呢!?”梓茉又向站在子熙身旁的霖寒问道。 “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去承安了。” 借着光,城绝看见了她腰间的玉坠,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原来她是…… 马车上,城绝思绪却全然在霖寒身上。 “想什么呢?”梓茉看出城绝有心事,便问道。 “在想……”城绝狡猾的一笑,“别的姑娘!” “哼!人家辛辛苦苦帮你策划一场生日。结束了,某些人却在想别的姑娘!”梓茉佯怒。就连座位,都离他远了。 城绝看她的样子,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旁边,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轻笑道:“霖寒,我在想她。” “你看出来了?” “嗯。” “就知道啊~你看看你们俩那气质,简直一模一样。就像一座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不了解的人,都以为你们的冷漠只是露出来的一点点。只有接近了,看见水下的部分,才发现原来你们的冰冷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多那么多。”梓茉忍不住就想抱怨下。 “看起来,你现在对我意见很多啊!”城绝斜过头,看向靠着他的梓茉,“那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城绝便开始挠她痒痒,梓茉痒的前仰后合,嬉笑道:“我错了!” 城绝那肯罢手,梓茉就差在马车里打滚了,“我错了还不行嘛!霍城绝!” 车夫是专业的,他只是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驾着马车。 “知道错了?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城绝终于停下了魔爪。此时的梓茉已经痒的倒在了座位上,伸出手,“那你先拉我起来。” 城绝刚握住她的手,却感觉到一股力量,把他拉了下去。他迅速用另一只手,撑在座位上。两人的眼光就似粘了蜜一般,难以移开,感受着彼此的唿吸。梓茉的心跳不停的加快,荷尔蒙的作用下,她的脸泛出红晕,她知道城绝也是。 “生日礼物,你喜欢吗?”一出声,梓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么温柔而性感。 “喜欢!”城绝好似很喜欢这个声音,在这样的影响之下,自己的声音好像也变得低沉而有磁性。 “我就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孤单的,我和那些陪你征战沙场的兄弟都会陪着你。”梓茉明白城绝心中的孤单,而她将计划告诉召南子熙的时候,他们积极响应,还找了村民一起帮忙。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参与。可见在他们心中,城绝是重要的。 “茉儿,你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每次当我觉得全世界都要把我遗忘时,你就会在我身边。” “在竹锦公主府我认识了连晨逸,后来,在文大将军的庆功宴后,我又碰见了他。他说让我帮他一个忙,说是只有我能够做到。你猜猜是什么!” “我猜!”城绝狡黠的一笑,“一定是让你来迷惑我。是不是?” 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件事,是非梓茉不可的,那就是能让他去爱的人。 梓茉凝望着他,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他的眼中只有自己,这种专属感,让她突然好害怕失去。忽然紧紧抱住城绝,城绝亦不假思索的回报住她,重新坐好,“城绝,我好怕!我好怕回到承安,我就会被迫离开你。” 城绝亦可预想,娶梓茉为妻是要冒多大的风险,但他早就下定了决心。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不怕!有我在呢!” 梓茉很想让他放下一切,和自己远离是非。但她知道城绝的责任,他是大楚朝的大司马大将军,即使夷荒平定,也不代表他可以抛下一切。他还有对他期望甚高的亲人。她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却是淡淡的药香。正如梓茉受重伤时一样的味道。 “城绝,答应我,回去之后去见见你娘亲!”想到城绝的责任,不禁想到她那个一直没敢说的秘密,“其实你的生日,也是你娘告诉我的。” 城绝一脸疑惑,梓茉把事情前因后果细细地告诉了他。 城绝这才意识到,原来梓茉早已跟他说过多次,偏偏他没放在心上。 “你可怪我?”梓茉试探的问道。毕竟是自己选择不告诉他的,如果他要怪她,也无可厚非。 城绝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对她有承诺。而你的提醒,我却没在意。我答应你,如果回去之后,她还活着,我就去见她。但如果她不在了,或许就是我和她的母子情分,太浅了吧!” 他怎么会怪她,在他这里,他还有个更大的秘密没有告诉她。 第72章 战胜而归 承安城,从未有如此欢乐,普天同庆的时刻,或许不只是承安城,从寒玉关一路走来,百姓无不欢唿雀跃。梓茉想着,若是这会有微博,那么霍城绝这三个字一定会成为话题榜第一名。边关的百姓不再担心夷荒的掠夺和屠杀,中原的百姓,不用为出征的亲人日日忧愁,商人可以顺利的往来于中原与西域。总之,平定夷荒给楚朝带来的好处还是很多的。但是,有喜总是有忧。这一仗下来,又有不少人失去了亲人,朋友,爱人。不由得,梓茉拉紧身旁的这个人,还好他还在。只是平时身边的小尾巴,也不见了。 在承安城外,城绝才骑上了马。因为身上的伤,从寒玉关回来的路上,在梓茉和将士们的强烈要求下,乘着马车回来。 不多久,便见楚胤与文雨已站在城楼下,率领百官,百姓迎接他们的凯旋。 全军下马接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将军城绝,不负朕之厚望,勇谋兼备,身先士卒,加封大司马,益封六千户,特赐将军府;校尉萧子熙,中郎将凌召南,忠勇奋进,从容不迫,特封为忠勇侯,容定侯,加俸五百担,益封五百户……”城绝手下兵将均有封赏,然而对于于卓,萧衍和陈蓁蓁,却未提及赏赐。 “今日,我楚军大胜,特免三年赋税,今晚宫中设宴,普天同庆。于将军,萧将军,陈蓁蓁,虽然,在此战中,你们有所过失,但最终也能力挽狂澜,晚宴便一同参与吧!”楚胤道。
第106页 文雨走到城绝面前,“城绝,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征战回来,越发出挑了。晚上宫中设宴怕是有你忙的了,先去你那大宅子里好好休息。”说罢,文雨又看向马车旁的梓茉,却没多说什么。 “她呢?”城绝一扫站在最明显地方的皇亲贵胄们,只有赵元汝和他的一对儿女。 文雨本已转过身,听城绝一问,又想到晚上的庆功宴陛下的安排,若是告诉城绝,他必然是以此为藉口,破坏陛下的安排,那无疑是加深陛下的猜忌。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去城绝道:“没想到,你还关心姐姐,她可要开心的睡不着了。” 文雨笑着,似春风拂面,让人不疑有它。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楚胤身边…… “好大的宅子!比当年文将军府的还要大!”梓茉是坐着马车绕了这个宅子一周,就不禁发出这种感慨,若是进去,再看下里面的亭台楼阁,她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城绝对于这个没见过大宅子的山里人,实在是不忍侧目,一路上也不搭理她。但是,梓茉同学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也顾不上去看她旁边这位仁兄的神色。 “你可知,萧老将军到我这里说了你不少好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城绝,终于开了口,这就这一句就能让在自己世界里遨游的梓茉跳出她的震惊,“真的吗?萧老将军怎么说的?” “他说,梓茉这姑娘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又不是很聪明,还时常闯祸……”城绝一本正经道。 “这真的是萧老将军说的嘛!我有这么差吗?还说是好话呢!”梓茉在一旁咕哝着。城绝看着她的表情,忍住笑意,“但是呢?关键时候很能吃苦,懂得为大家着想,兵荒马乱的时候还知道为将军稳定军心。” 听着听着,梓茉的笑容又爬回嘴角,“你这个臭城绝!又戏弄我!” 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梓茉姑娘,你们可算是到了。热水,新衣,饭菜都为你们准备好了。”王伯老早就在这里迎接,他估摸着封赏应该早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迎接早了。原因就在于,他没想到梓茉这姑娘,要参观这个大宅一周。 “王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不出王伯所料第一个跳下马车的,一定是梓茉。 “你们还没到承安的时候,老奴就收到了少爷来的信,这不立马就准备上了嘛!”王伯看着少爷平安回来,心情很好。 梓茉心里甜滋滋的,这个人总是在为她着想,“那我先去沐浴更衣了?” “静儿,带梓茉姑娘去沐浴更衣吧!”王伯道。 “是!” 此刻的梓茉想着终于可以洗澡换干净衣服,她就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城绝的重点明显与她不同,“王伯,给天健的糙料准备好了吗?” “回少爷,早好了。少爷大可放心。” 梓茉把下人们统统轰走,自己享受着浴桶中水的滋润。虽然只是浴桶,比不上毓国的那般奢华,但这里就像是她的家一样,温暖,安全。她知道,只因他在。在水中这样静静的泡着,好像水有魔力一般吸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疲惫,和苦痛。早上城绝向皇后问到夫人的事情,皇后的态度看起来,夫人只是因为生病,还活着咯?这样,城绝也不会太愧疚了。想到这心情就更好了,老天终究待她不薄的。 这能算是苦尽甘来了吗?梓茉看着这个浴桶,突然想到自己那时还是心言的时候,伺候城绝洗澡,结果自己还跌进了浴桶。想到那一幕,梓茉害羞的捂住脸。不对啊!梓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和城绝一起经歷了那么多,可以说生死与共了,可是城绝似乎从没有提出过那种要求,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两人接吻罢了,要是搁在现代,两个估计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是自己魅力不够吗?梓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加速洗澡,换好为她准备的衣服,坐在镜子前面,完了,皮肤好像粗糙了些,也没那么白了,天哪!自己居然又变难看了。不行不行! “来人!” 静儿一听见里面的唿唤,就赶忙进来,“梓茉姑娘有什么吩咐?” “帮我好好打扮下。” “是!” 说完,静儿拿起梳子,髮钗,就在梓茉头上捣鼓,本来梓茉以为会需要很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好。王伯真是厉害,能找到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 “这个样子,梓茉姑娘你满意吗?” 再次站到铜镜前,经静儿的巧手装扮,整个人有了神采,青丝半绾起,插上简单的玉钗,两颊旁伴有几缕青丝,显得脸越发小巧。再衬上她湖绿色的衣裙,更似湖中精灵般。总体来说,虽然很简单她还是很满意的。在静儿的引领下,她来到了他们用膳的地方。 “大将军,梓茉姑娘来了。” 城绝显然没有等她,自己先吃了起来,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你下去吧!” “是!” 梓茉本来以为这样稍稍打扮一下,可以让他多看她两眼,然而是她想多了。不会他们的感情刚刚开始就没了激情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城绝变成现在这样的?就好像是那天问他过完生日之后。难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直到梓茉做好开始用膳,城绝也没有理她。她心里嘀咕着,不会真被自己不幸言中吧! 似是知道梓茉吃饭不喜欢被人看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人安静的用完膳,见城绝准备饮酒时,梓茉终于忍不住了,“霍城绝!我问你,你爱我吗?” 城绝放下酒杯,看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这用餐,没大没小的喊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梓茉提起自己的裙子直接坐到了城绝的旁边。城绝却向另一边靠了靠。梓茉不依不挠的又靠近一步,城绝又想向另一边移时被梓茉拽住,他的脸又被梓茉掰了过来。 “凌梓茉!你要干什么?”城绝终于无可奈何的发怒了。 “我……我只是在想,你如果爱我的话,明明……明明之前有很多次,我们……我们可以亲近的机会,你都……”梓茉说着说着,脸就像被点着般。 “我的大小姐,我们之前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不然就忙着军情,哪有空……”说到着,城绝却也说不下去了。 “那现在呢!?” 这四个字一出,两人均是一愣。突地,城绝露出“jian诈”的笑容,拉着梓茉的手便向内室走去。这时的梓茉,心里泛起了嘀咕,不会这么快吧! 还没反应过来,城绝已将房门关上。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梓茉其实不排斥甚至希望那把自己交给城绝,只不过,现在是自己提出来的,好像不太好。 “你说呢?”城绝紧紧抱住梓茉,梓茉现在却有些害怕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第107页 城绝一把抱起梓茉,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人也欺身上去,“有些火,谁点起得谁就要负责把它熄灭。” 梓茉似乎感觉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也明白那是什么,就更不敢看向城绝,不得不说曾经那些不怕死,勇敢就义的精神,在城绝面前都没了,剩下的却是紧张,羞涩,而且,居然还有一份期待。 “城绝,你知道吗?有好多次,我差点……”说到这里,梓茉略显羞涩,“好在,我的贞洁能最后保留属于你的。” 城绝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他要的只是茉儿。 这次换城绝搬过她的脸,看到她害羞的脸,更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四目相对,往日种种,从相识的两人吵骂,到愧疚,到重逢,到怜惜,到伤害,到相恋,到分离……每一步,他们都走的那样辛苦。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城绝,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这样子四目相对的时候,是在水里,当时我们好像没经歷这么多,一起迴避我们的感情。想想真的好傻,我们耽误了那么长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也不晚不是吗?”城绝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却似碰到烛火般,变得滚烫,眼神也逐渐迷濛。嗅着属于她的气味,顿时失了方寸,唇就这样交缠在了一起。顷刻间,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的不适应让梓茉身体蜷缩了一下,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似被滚滚而来的岩浆融化一般,但她喜欢这样的温暖,身体不住的向他靠近。肌肤之间的亲密接触,让城绝的手从梓茉的面颊,游走到了颈脖,直至全身。他的唇终于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却又到了她的耳边,“茉儿,你可知,每次同你独处,我都会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今日,看到你,我……” 梓茉听了,却笑出了声,“所以你就一直躲着我,不看我?” 瞧着城绝的脸上也露出窘态,她扬起头,附上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你这个傢伙!每次都让我难过,让我担心。” “不会了……”最后一个字又淹没在两人的深吻中。 身体有规律的起伏,慢慢慢慢的交融,只那一下…… 腹部传来剧烈的刺痛,又是那道疤,唿延辰真的好狠。城绝停止了动作,“还不可以,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在我们洞房的晚上再拿过来。” 梓茉看着自己又爱又恨的面孔就离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和她说这种话,她真的是对他无比佩服,居然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来。不过看到城绝那么严肃认真的表情,她反而心中暖暖的,他是那么的在乎她。经过刚才,她不再怀疑自己在他这里是没有魅力的,他只是想给她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的身份后再要了她。 “不过,现在都这样了,我们是要起来吗?” “谁说的!”城绝躺到了一边,再次搂住了她,却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搂着她,“离晚宴尚早,我们先休息下吧!” 梓茉往城绝怀中钻了钻,枕着他结实的臂膀,靠着他的肩头,感受着他的唿吸,她就觉得很安逸,“城绝,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城绝笑了笑,甜蜜掺杂着苦痛,这个秘密,要不要告诉她?紧紧的搂住她,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他真的很不捨得不在她身边。 第73章 晚宴 晚宴早已安排妥当,但楚胤却坐在龙案旁,手执黑子,心里却是不能平静,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却莫名的不安。如果要杀掉城绝,他是绝对不忍心的。在朝中,与他亲近的臣子只有两人,文青已经不在,城绝却如此不受控制。 “陛下,可是为晚宴而烦恼?”陈窈儿手中的白子稳稳落下,“其实陛下何必为难?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又如何能够姑息?” “窈儿似乎胜券在握?”楚胤盯着棋盘,又一子落下。 “陛下,您认为,对于霍大将军来说,您和凌梓茉,他会选谁?”陈窈儿轻描淡写的丢出这么句话,却正中楚胤的心事。白子又落,却听陈窈儿道:“陛下果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什么都瞒不过您,臣妾输了。” 一个灭掉整个夷荒,功劳如此大的大将军,在此时不受控制,作为皇帝又如何不急。 楚胤玩味的看着棋盘,让棋倒让的不露痕迹,“幸好,窈儿是朕的妃子,若是,朕的敌人,却是比你侄儿陈灼还要可怕。” 陈窈儿却不惊慌,微微一笑,“臣妾一心均在陛下身上,任何对陛下不利的,臣妾都会帮您解决,不论是什么。” 红绸沿着宫檐如飞龙般盘旋着,随风飞舞,殿外守城将士着玄色铠甲,立在风中,一动不动唿应着皇宫墙上的黑色虎头墙上,更显皇室的庄严。鲜红的地毯由宫外笔直延伸进清和宫的殿内,顺着红毯望去,却又是巍峨的宫楼,夕阳的余晖洒下醉人的光芒,整座宫楼更如同被这团光圈包裹,穿过幽深的甬道终于可见那威严的百级台阶。台阶中间的那条火龙,显得那么突出。 趁着余晖,房檐上,大殿内……整个宫中的宫灯依次点亮,恍若天宫一般。 正座上,那个着玄色盘龙龙袍的男人,举杯,为这样一个盛大的喜事而庆贺。群臣山唿万岁,觥筹交错。正坐旁,大红凤袍的女子依旧端庄不失仪态的温婉的笑着,正坐的右侧,却是带着金色步摇,小腹微微隆起,想必便是最近新受宠的陈窈儿。然而,今日的宴席,于卓却是长途奔波,老迈,身体不适为由,没来参加。楚胤倒是不怎么在意这老头,这老头性格就是这样,反正今晚的主角也不是他。 “今日普天同庆,群臣共饮,也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开怀畅饮。” “谢皇上。” 在场的百官一一向皇上敬着酒。 而这次晚宴的主角,却在现场寻觅着什么。 “大将军,您在看什么呢?”萧子熙和召南带着兄弟们来向城绝祝贺。 “没什么!”城绝收回目光,举杯,“应是兄弟们同贺才是。” “是、是……”打了胜仗,这些曾经敬畏城绝的兄弟们,此刻倒有些肆无忌惮了,“大将军,我们都知道今晚您想让皇上赐婚你和梓茉姑娘,兄弟们都会帮忙的。” 城绝看看这帮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还在为自己着想,难免有些感动,便敬大家一杯。 “表哥,恭喜你,创下了这不世奇功。今晚,怕是表哥会有意外惊喜哦!”西宁公主协同驸马连逸晨、竹锦公主一同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 “多谢公主。”城绝对于公主口中的“惊喜”二字却是留了心。 “大将军,您大战夷荒的事迹,承安城内可是人人传颂啊!”连逸晨道。 “可不是,大将军实属我楚朝的栋樑啊!”竹锦公主拍马屁一向不落后于人,加上文青死后,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西宁公主了。
第108页 “是吗?如此,多谢。”城绝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听过很多这样的称颂,饮下佳酿之后,又环顾了四周,始终没看见那个人,心中一空,转念一想,接下来他要想皇上讨的赏赐,若她在,估计会被气死。正想向皇上开口,便听皇上道,“城绝!” “陛下!”城绝微微躬身,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的大将军今年已是弱冠之年,别说妻室,就是连个妾都不曾有过。如今战事已定,也是时候该为你赐门婚事了……” 文雨,当今的皇后。含笑不语,似是早已得知。 另一侧的陈窈儿,更是静默不语。 “陛下,微臣也正是想问陛下讨这个赏赐。”城绝接口道,“微臣征战沙场,却偶遇一位女子,双颊谷之战,救臣于危难。那时臣下定决心,定娶此女子为妻。” “陛下,这位姑娘在军中做了不少贡献,这些是军中兄弟们有目共睹的,还望陛下成全大将军。”萧衍道。城绝原以为这个萧老将军只是称赞下梓茉便罢了,竟会当众帮他,不禁投过感激的目光。 “陛下,臣曾奉大将军之命护送伤兵和被挟持在夷荒部落的女子回金关,路上,若不是这位姑娘相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萧子熙一早想为大将军说两句好话,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居然抢先一步。 “是啊!陛下,这个姑娘人真的很好,我们兄弟们都受过她的帮助呢!”随军出战,才升做校尉的几个士兵连忙上来帮腔。 召南身为梓茉的哥哥,此时出来说话,不太合时宜,看着兄弟们这样帮大将军和妹妹,他也含笑,站在一旁。 “哦?是吗?看来不仅我们的大将军痴情,就连那位女子也是收买人心的高手啊!”楚胤面上挂着笑,可语气却夹杂了些冰冷,“这名女子……朕听说,她曾流落夷荒,流转于夷荒京泽王,德兴王,甚至于大皇子唿延辰,如此似风尘女子般,不守妇德,若是做了我们大楚的将军夫人,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楚胤这话,让群臣窃窃私语起来。萧衍也愣了楞望向他的儿子子熙,子熙若有所思的样子。 “陛下,微臣同她歷经风雨,她的为人,处事如何臣很清楚,望陛下不要听信谗言。”城绝已下了决心要娶梓茉为妻,自是要放手一搏,只是皇上怎么会对梓茉的经歷这么清楚? “放肆!大将军认为朕是昏君,轻易被谗言所欺吗?”楚胤大怒,丝竹之音戛然而止,群臣也不敢作声。 “陛下息怒,打了那么久的仗,城绝没休息好,胡乱说话,陛下何必同他计较?”文雨一见形势不对,赶忙出声缓和下气氛。这个外甥真是不让她省心,“城绝,还不向皇上认错!” “臣不敢。”城绝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唿吸,将怒火生生压了下去。他才立战功,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对梓茉呢? “朕从不喜滥用君权来压制群臣,你说朕听信谗言,那朕就让百官听听这经过。陈蓁蓁!” 却见蓁蓁一袭松柏绿的宫装,碧色步摇,款步走来,“臣女,见过陛下。” 原本陈灼叛国要充公家产,灭九族,但是陈窈儿的突然上位,挽救了陈家的形势。 “蓁蓁,就将你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城绝一瞧,是她。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当初就不该答应陈灼护她周全!当日他们前去寒荒城就已听说了梓茉的事情,召南一见是陈蓁蓁出来,定是对梓茉不利。想着,前脚就迈了出去,结果被子熙拦住,子熙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妄动。召南看了看城绝,信他定会保护茉儿,这才稳住脚步。 “是!众人皆知,陈灼投靠夷荒,臣女受陛下所託曾去寒荒城劝降。在寒荒城中,便听说过此事:霍将军心爱之人也曾到过这寒荒城,还同德兴王,即陈灼和唿延辰关系匪浅。先前臣女也不信,多方打探才知,原来此女曾被抓到过京泽王部落,后又被德兴王截走,而在京泽王部落更是身受重伤,伤在胸口。相传夷荒的大皇子唿延辰医术高明,更有夷荒人说,当时此女受伤之时,是由这位大皇子衣不解带的照料。而在夷荒的祭天仪式上,她更是为夷荒人跳舞助兴,大皇子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抱她入帐……”陈蓁蓁为了表示自己话中的可靠性,又补上一句,“臣女所言千真万确,而这些,霍大将军的部下,萧将军和凌将军都是知道的。” 这个陈蓁蓁为了能够嫁给城绝,还真是把城绝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啊,楚胤道:“凌召南,那个是你妹妹,这事你知还是不知?” “陛下,当时事出有因,而舍妹未与他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召南上前,还没将话说完,便听见楚胤强忍怒火的声音,“朕只问你知还是不知!” “微臣知道。”召南原以为梓茉能嫁给将军是她的好归宿,却没想到是害了她,“但是,我妹妹始终是清清白白的。” 那些一同征战的兄弟们心知梓茉的好,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知该怎样帮将军。 城绝抬眼恰巧对上西宁公主,这便是她口中的惊喜?西宁看出了城绝的意思,慌忙摇头,她终究还是紧张她在表哥心中的位置。 “清清白白?”召南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楚胤怒道:“把凌梓茉带上来。” 全场震惊!皇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城绝却略显担忧,拼命想着应对之策。他并不在意梓茉有没有和别人发生什么,只是担心,一会这殿上她会要承受什么。如果会让她这么痛苦,即使自己孤独终老,也不能害了她。 “兰溪姑姑,结果怎样?” 兰溪原是宫中的首席女官,出宫后便嫁给太司监蓝宗硕。楚胤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严明,便找了个资歷丰富的局外人来做检查。梓茉在城绝进宫后不久便被带进了皇宫,紧接着被拉去验身,也让她猜到这晚宴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乱如麻,心知这验身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想想也知道在这个殿上,她会受到怎样的侮辱,她如何能不怕。但是当她望向城绝,对上城绝为她担忧的眸子,突然地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向他微微一笑。 众臣看到这位女子,只瞧她略施粉黛就已姿色不凡,难怪霍将军会为她抗命。 “禀陛下,却是清白之身。”兰溪道。 众人又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验清楚了?”楚胤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确实如此!”兰溪重复。 楚胤咬牙瞪向陈蓁蓁,陈蓁蓁心陡然落了半拍,忙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她凌梓茉流落夷荒那么久,即使还是清白之身,但其他的呢?又有谁知道。我大楚的大司马大将军如何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城绝,朕便当你不知此事,被妖女迷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那种女子做你的宠姬已是高攀,怎能做你的妻子?”楚胤看蓁蓁这话接的正和他意,语气有所缓和,“城绝你年龄也不小了,朕便将朕二女儿,北安公主赐给你,恰和你平定北方之意。”
第109页 原来这个才会西宁口中的惊喜。 陈蓁蓁此刻却傻了眼,刚想开口,被陈窈儿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忍住。 “陛下英明!”陈窈儿笑道。她早料到皇上是不会让蓁蓁嫁给城绝的,她能得宠,无非是为了平衡势力,又怎么能让相互抑制的势力联合呢?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利用了陈蓁蓁。 “陛下!”城绝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曾退却,此刻,他离开食案跪在龙案下,“臣自小乖张跋扈,那是受了陛下的厚恩。从那时起,陛下的心愿便是微臣的心愿。臣在陛下和舅父的影响下,便爱上骑马she箭,一心想着驰骋沙场,为陛下打下夷荒,心无旁骛。然而,在这个世上除了陛下,就只有她,凌梓茉一人懂臣的悲,臣的苦。恕臣逾越,臣自小没有父亲,舅父陛下便如同臣父亲一般教臣识字。陛下,您是高高在上的明君,臣知道您懂,那种有人理解,有人明白,懂你的感觉,正是因为有他们,人生才没有那么冰凉。臣不甚荣幸,此生能有陛下知我,有舅父教我,更有梓茉懂我。今日陛下要予臣赐婚,那是臣的荣耀,只是,臣此生心中已容不下他人,臣不愿误公主终身。” 楚胤未曾见过这样的城绝,一向桀骜不驯的他,今日这般温顺的跪在自己面前,这是城绝最真挚的剖白。他欣赏他的这个臣子,可这个臣子为了凌梓茉这样求他?文雨是城绝的姨母,即使不是姐姐临终所託,她也想照顾好城绝,不单单城绝代表着文家的荣耀,更因为他是她的亲人。自己尚未当上皇后之时,城绝遭受的辱骂她是知道的,这样一个坚强的孩子,今天居然会这样!众人对着城绝的一番话,各怀心思…… 梓茉跪在一旁,那种感动,让她如何能不去爱这个人。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这样一个从不愿向他人吐露心事的人,会为了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也许,相爱真的无法相守。她看了眼身后的兰溪姑姑,之前刚刚进宫的时候就遇见她,或许她说的对,爱一个人,不会想让他为难。她知道,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所以他最后哪怕孤单一生,也断然不会负她。与其他为难,不如由她来结束。 “陛下,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掌握生杀大权,自然是不懂我们这些百姓苦恼。是,您是个好皇帝,但是正是因为您生来就是皇帝,就算再怎么辛苦去巩固自己的政权也无法体会百姓不断为生活而奔波的辛苦。没错,或许您会说尚未掌权的您时时担心自己会死,会落入他人的圈套,无法安稳入眠,还是百姓好,只需要操心自己能够吃饱穿暖。于是,大家都这样,王侯将相羡慕,平常百姓;平常百姓又不断努力去做个王侯将相。您口口声声不许城绝娶我的原因,真的为他好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哼!说到底,你是皇上,还不是怕我有辱你们皇室尊严?你们在场的人,不管出于同情也好,嘲笑也罢。我不需要你们来体会,我活到今时今日的无奈与痛苦。自私,果然是人的劣根性。”梓茉站起身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每个人的愿望,然而‘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却成为了如今最好的写照。大战初定,多少百姓的爱人尸骨不在,掩埋在风沙之下,独留下等不回爱人的可怜女子。我,凌梓茉,有幸,我的爱人经歷过战争,九死一生,回到我的身边。” 梓茉跪在城绝身边,“但,城绝,你知道的,梓茉不想那么自私,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但是,原谅我,我撑不下去了。” “茉儿?”城绝不可置信的抚上她的脸,“怎么能?茉儿……” “陛下,臣愿归隐山间,卸甲归田。”城绝道。他曾经的梦想是驰骋沙场,平定夷荒,而现在夷荒已平,他只想和梓茉相守一生。 “城绝!”一向稳重的文雨顿时失了方寸。 “够了!”这一波接一波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楚胤的意料之外,就连陈窈儿也没想到。楚胤原本忌惮城绝回来会助文家威胁他的政权,但他眼看着城绝长大,又那样器重他,才安排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只是此刻他实在已经气极,“好!朕成全你!” 拂袖而去!陈窈儿赶忙起身,随楚胤离去。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一场庆功宴居然搞成这样,只能摇头嘆息。 “城绝,幸好你娘已经去了,不然……”文雨走到城绝面前,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回宫……” 萧衍,子熙,召南,看着他们二人,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本想开解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想着大将军,不,城绝也不会希望他们看到他这个样子,现在梓茉和城绝在一块,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三人只好先行离去。 “表哥!你这是何苦?”西宁公主撇下驸马和竹锦公主,径直走来,到了他面前,却也只能丢下这么一句。 蓁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走。 顷刻间,清和宫,再无他人…… 她死了?城绝只觉得最后一丝空气都被人抽走。他不知道父亲是谁,现在他的母亲就在他在外征战的时候去了,他终究是没见到她最后一面,他们母子心结直到最后也没能解开。梓茉环住他,肩上的衣物慢慢湿透,看着怀中颤动的人,梓茉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紧紧抱住他,给他温暖,给他安慰。 春天的夜晚还是那般冷…… 第74章 洞房 “姑母,事情怎么弄成这样了?”陈蓁蓁在陈窈儿的寝宫已经哭了一夜,“不是说,如果我能阻止大将军娶凌梓茉的话,既让我嫁给大将军的吗?” “你不要吵了行不行?”陈窈儿怀有身孕本就睡的不好,被蓁蓁吵了一夜,心情烦躁。 “姑母,我能不着急嘛?本来若是我能嫁给大将军,我们陈家,也不用您一个人撑着这么辛苦啊!” “还大将军呢!已经贬为庶民了。”陈窈儿抬手,纤细雪白的手,显得那五个艷红色的蔻丹异常的明显,夺目,抹掉蓁蓁的眼泪,“傻丫头,皇上心里终究还是念着旧情,一方面想维繫着他同霍城绝的君臣关系,一方面又怕霍城绝拥兵自重,才想让公主嫁给他,而这个公主的母亲那么早就去了,自也是没什么势力……” 就在陈窈儿的手指划过蓁蓁的唇瓣时,蓁蓁就倒在了地上,神色安详的完全不似曾经大哭过。 “你知道的太多,皇上不会饶过你,不如就由我来帮皇上解决吧!省的你给我惹事。皇上又怎么会让霍、陈两家联手?”陈窈儿自顾自的说着,抚上自己的小腹,“而我……有这么个孩子依靠,就够了。” 昨日的霍府张灯结彩,现在门可罗雀。 就在早上,王伯把府中的丫鬟又全部支走了。全府上下,又只剩他们三个。可是,王伯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位凌梓茉姑娘。梓茉一早没见城绝,他一定是去文媛,他母亲的坟上祭奠了。她静静的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心情跌进谷底,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10页 “凌姑娘,外面有人找。”王伯脸上也没了表情。 梓茉也无暇顾及,这个时候,谁还会找她? 前厅,一个女子背对着她髮髻轻斜,青丝半垂,一袭霜色衣裙。这个人她认识,但是这身装扮却又不像她。女子听见脚步身,回过身来,“心言,好久不见。” 果真是她。 “你怎么会来,筱筠。” “我原本以为你会贵人多忘事,没想到还记得我。”筱筠笑道。 “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麻烦你改天好吗?我今天没有心情。”梓茉有些不耐烦。 “心言,你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你曾经说过要教我们刺绣,让我们独立,虽然你早已经无暇顾忌,但是芊慧和芊雪,以及我,还是要感谢你。” “不必多谢了,对不起,我食言了。”梓茉想起那时,城绝送她回金关,她在马车上劝他们要振作,现在,却是自己无所适从,“芊慧和芊雪还好吗?” “她们都很好,你放心。对了,其实我今日来,一方面是来看望你,另一方面是奉了夫人之命。”筱筠看着这个她曾经多么羡慕的女孩,更应该说是嫉妒,现在却觉得她很可怜。 “夫人?是谁?” “你可记得兰溪姑姑?太司监蓝大人的妻子,蓝大人虽是熟读天像,却也熟知炼丹之术,为此,专门为你炼了一颗丹药--忘情丹。”筱筠拿出了一支锦瓶,“夫人让我跟你说,当你们之间的感情多了那么多的痛苦,会让那么多人不开心,也许忘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筱筠把锦瓶塞给梓茉,握着她的肩,“心言,虽然我没经歷像你这样的爱情,但是我知道,它应该是个让人幸福,让人开心的东西不是吗?你想让他快乐,没那么多烦恼,不需要背上亲人的责怪,更不会因为失去你而痛苦,这个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梓茉端详这这只小瓶子,忘情丹,这世上真的有吗?如果可以,是不是应该让城绝忘了呢?如果,他忘了,是不是就可以去秉承皇上的意思娶公主,继续做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筱筠竟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梓茉。 “兰溪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怎么会在太司监那?” “我和芊慧芊雪她们被送去金关,芊慧和芊雪,留在金关了,而我正好遇到了夫人,她是个很好的人,经常出游列国。夫人说,多谢你的《星宿图》。”筱筠见梓茉仍在思索,便转身离开了。希望这样能帮到她。 星宿图?自己以前还在城外装梓末的时候,似乎是绣过这么一幅图,原来是那个兰溪,蓝夫人啊! 梓茉又握了握那只锦瓶,心中莫名的相信兰溪。取下发中的银簪,试了试这个药丸,没毒……她说的没错,现在的他们在一起,永远也不会真正快乐。既然如此…… 亥时三刻,城绝终于走到了将军府。他并没有后悔自己为梓茉做的一切,只不过,心里却如同装了千金般沉重,。他不想她为他担心,不想让她看到他这样落寞。将军府却是比他曾经住的地方,大了很多,但是却比之前更冷,而梓茉则是那寒冷中的一丝暖风。他早上吩咐过王伯不必等他,前厅只是亮着灯,却也没见梓茉,他原以为她会坐在这里等他。她去哪里了?城绝心中一紧,赶忙跑到梓茉住的院子,“茉儿!” 只有回音,却不见人。 他不敢有一丝停留,又忙着跑进自己的院子,“梓茉!” 回復他的,仍然只有回音。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地面的寒气爬过身体每个角落,她也走了吗?瞬间,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外面和其他贵族的孩子一起玩,被骂做是野种,去找母亲倾诉,又被赶了出来,回到舅舅家的自己房间,把自己蜷缩在角落,而那小小的墙角却给了他安全感……现在,似乎又回到了一无所有。 光点如萤火虫般点亮,紧接着,光点炼成条线,一抹如火焰般的女子从院中的树上飘落下来,整个院子,顿时温暖起来,黑暗不见。女子着炎色纱衣,翩翩起舞。火线断了,烛光仍独立在院墙边。烛光下,女子忽明忽暗,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般让他满足。曾经他觉得,她像朵白色的荷花,不受世俗的污染,永远那么快乐,纯真;后来她觉得她是寒冬中的梅花,那样傲骨,无论环境多寒冷,她也会坚强的活着;如今,他却觉得她像一朵昙花,黑夜中,漠然绽放,用她唯一一次绽放点燃他灰暗生命中的激情…… “城绝,我在这!”梓茉一个旋转,稳稳地落在城绝面前,依旧是初见时的笑颜。 城绝呆呆的看着她,这样的美,好不真实。 “来,我们来喝合卺酒,喝下这杯,你我就是夫妻了。”梓茉也不知哪里拿了两个杯子,看城绝还呆在那,“怎么?不想与我成亲吗?” “不!怎么会?”城绝接下酒杯,与梓茉手臂相交一饮而尽。“你可记得,在舅母过世那日,你问我若有一天我最爱的人被人陷害,我会怎么样嘛?我的答案,你可满意?” 提起陈年旧事,梓茉思绪便回到了那天。那时,她还是心言,面对子衿被人陷害而离世,那时的城绝的选择是漠视,她就直接质问了他,他居然一直记得,心中的感动,化作甘霖,落在城绝干涸的土地上,“满意!” 城绝低首,一下子噙上她绯红的嘴唇,没有霸道,一如夜空下那么轻柔。两人的身体此时却燃烧了起来,于是蜻蜓点水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此刻的渴望。吻渐渐深入,贝齿轻启,香舌交缠。身上的衣物,霎时成了障碍,城绝胡乱的扯着。纱衣滑落,露出了她雪白的香肩,春夜的风带着清凉,梓茉被风拂过,身子抖了一下。城绝不舍的放开梓茉的唇,“冷吗?” “有点。” 城绝戏虐地笑道:“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啊!” 梓茉的脸剎那间变的通红,“那就把你的外衣给我啊!” 城绝眉眼带笑,似是昨日的烦恼不在,褪下外衣,为梓茉披上。梓茉害羞的笑着,红红的脸颊,就像个纯真的孩子,低眉轻笑。腰间一紧,鼻尖微凉的空气不见了踪影,却是最熟悉的味道。这样吻着,不知怎样竟进了屋中。寒气被关在了屋外,而两人身下的衣物已所剩无几,月光透过门窗,洒在梓茉如凝脂般的胴体上,似增加了几分雾蒙蒙,如梦中的美好。直到被褥的温暖才让他们知道,两人已经终于置身于床榻上。城绝双手置于梓茉身侧,却见那碧绿的玉坠,是他们一起走来的见证。看着她心口的疤,轻轻的吻上去,“就是这个疤,让我差点失去你。” “也正是因为这个疤,我们才知道彼此心意,才决定要在一起的不是吗?”梓茉抬手将城绝掉下来的鬓髮绾在耳后,望着面前这张脸,她想有部照相机,记下他的一切,他的笑,他的霸道,他的冷漠,他的种种。可惜她没有,过了这一夜,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想着,泪珠从眼角滑下。城绝接住那滴泪,“是不是这样让你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第111页 “不开心的事?我在夷荒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你……不怪我?不嫌弃我,即使我也曾与别人这样赤身相对?”梓茉没有忘记在夷荒,唿延辰把自己当做梓末发生的事情,她觉得那是对城绝的背叛,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嫌弃自己。 “傻瓜,我只会怪自己没保护好你。我带给你的伤,太多了。”城绝的吻落在梓茉氤氲出水雾的眼眸,“茉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经歷过什么,我,霍城绝,都不会嫌弃你,只会更爱你。” “城绝……”梓茉话没讲完,剩下的话便被城绝吞了进去。城绝,你这样爱我,让我怎么捨得离开你? 愈来愈深的吻辗转在唇间,城绝带有细细茧子的手开始寻觅她身上的每个角落,如同行过两人从初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梓茉在城绝的身下,逐渐迷离,脑袋里的理智也逐渐消失,身体反而操控了大脑,只是这样配合着。 他们没有一见钟情,没能有一帆风顺的感情。明明相爱,却不停的伤害,疏远,却不断相互吸引。也许从那个赌约开始,两人的一生就註定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终于,他们之间最后一层阻碍也消失不见,身体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去感受这份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城绝的唿吸渐渐均匀起来,梓茉小心的钻出他结实的怀中,生怕吵醒他。肘起自己,侧身看着身旁的人,秀髮由肩头滑到了胸前,遮住了春光。眼前原本清晰的画面,又被雾气迷濛,“城绝,对不起,终究是我负了你。明日一早,你醒来,或许便不记得我是谁,但是你要知道,我爱你……”梓茉哽咽起来,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抹去滚滚涌出的泪水,“我们之间的爱,太沉重了。你不开心,我也不能。我可以带给你快乐与温暖,可是对你来说又怎么够?我对你,或是说爱情对你只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了陛下对你的信任,没有了亲人对你的疼惜,你一样不快乐。求你……求你,不要怪我,我只能让你忘了我,我才能离开。对不起,明天,你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关心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说过,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见面。即使永远没机会再见,我,也会等你……” 梓茉起身在床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衣服,借着月光看着自己身上的绯红印记,却是说不出的心酸。她从没想过自己穿衣服会想穿的这么慢,因为她知道,她一穿好,便要坐上门口的马车,离开这里。转身,坐在床边,好想再用手为他抚平皱着的眉头,然而颤抖着的手,终究没有落上他的眉头。努力控制自己,夺门而出,却不敢有一丝的犹豫…… 榻上的人,睁开双眼,夺眶而出的泪终于得到了释放……也许他们的缘分,就到这儿了…… 两个月后,大司马大将军霍城绝大婚,然而成婚的对象却不是梓茉。 她只是躲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高头大马上的那个最熟悉不过的男子,他在微笑抬手,牵起身后马车里的新娘。门前一个个身着华服的贵族,一张张笑颜。城绝接下新娘,同旁边的一个纤细高挑的女子低头说了几句,梓茉认得,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他的妹妹,霖寒。城绝带着他的新娘步入将军府,却见霖寒和身边的男子打闹一阵,那男子便是子熙。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有的人都在为他欢唿,为他喝彩。他真的忘了,曾经除了她,他没有对其他女子这般温柔的笑过……这一刻,她凌梓茉是这个世上最落寞的人。是自己选择的,又有什么资格难过。他忘了,他可以快乐的迎接他的新娘了。鼻头不争气的一酸,眼眶温热,霍城绝,你要幸福…… 没有勇气,再去欣赏这样的美景;没有勇气去分享这份幸福;没有勇气,再在雀跃的人群中待下去。每一声欢笑,都像在凌迟着她的心,若是是自己吃下那颗忘情丹会怎样?城绝也会像现在的她那样痛苦,那么,这样的痛苦,还是自己来吧!只想离开……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少年时的城绝幼稚的要和自己打赌,只为了找回在文将军那里的关注。 “我娶你……”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无论她是美还是丑。 “累了,就回家吧!”毓王宫每时每刻的煎熬,直到他出现。他知不知道,对于她来说,他在的地方便是家? “我最错的,就是让你离开了我。”她被□□穿透,才得以听到他的真心话。 “茉儿,无论怎么样都要坚强的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再见。”送她离去,明知会分离,却让他坚强的活下去。 “得卿一人,夫復何求。”自己这个现代人要求他这个古代的将军只能娶她一人,他这样干脆的同意。 “我霍城绝,在此立誓,你凌梓茉是我唯一的妻子,待我们回到承安,我会向皇上赐婚,我要给你最隆重的婚礼。”战胜归来,她得许诺。 “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在我们洞房的晚上再拿过来。”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深深印在心间,抹不掉,擦不去…… 只为能够娶她,在皇宫中的委曲求全…… 罢了,城绝,我曾让你这般痛苦,这般为难过。如今,你幸福,就是对我来说,最大,最大的安慰…… 大结局 第75章 番外一 “小朋友们,来这个动作要这样。”梓茉在金关的一个小村子里很认真地教小孩子跳舞。她这个绝世大懒人,才不想花时间去地里种田呢!所以她很有经济头脑的,在芊慧和芊雪的帮助下,开办了一个艺能培训班,教大家刺绣和舞蹈,这两个梓茉姑娘的拿手绝活。 “梓茉啊!饭好了,快回来吃吧!”夕阳西下,芊雪拿着刚刚收割好的麦子,顺路叫上梓茉。 “好!小朋友们先回家,我们明天再练啊!” “可是,梓茉师父,明天是娘亲们上课,不是我们呀!”小朋友们提醒道。 “哦哦!对。好了,你们先去玩。”梓茉看到这些孩子,不禁想到昭雪,那个有些小大人,却又不失纯真的天性的孩子。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时间过的很快两年过去了,梓茉努力不去回忆往日种种,然而,总会不禁意间触及记忆深处的那团软软。碧绿的玉坠,她终是不捨得摘下…… “梓茉,快来啊!”芊雪等了半天,又唤一声。 “来了!” 这段记忆,她估计要用一生去遗忘…… 茅屋中,简单的食案,平凡无奇的几道小菜,味道闻着还是很香的。梓茉坐在食案旁,“芊雪,芊惠还在忙吗?” “对啊!梓茉啊!你先坐会,我去厨房看看姐姐好了没。”芊雪收拾好刚刚收割的麦子。 “要帮忙吗?”梓茉每次来,芊惠芊雪总待她如上宾一般,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像吃白食的,她对这两姐妹真的是倾囊相授。
第112页 “不用了,你教小朋友们也忙了一天,先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拿起旁边的筷子,虽不致味同嚼蜡,但却是食不知味。梓茉一度怀疑,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失灵了。突地,“咯噔!”梓茉嘴里想吃到了一颗脆生生的萝蔔,“芊惠,你的萝蔔没烧熟!” 梓茉把那颗萝蔔吐了出来,剎那间,梓茉如同置身于洪流之中,回忆之流就似沖毁堤坝,直接撞击着她的脑海。 记忆中的那个人扫视着一桌子菜,眼光最终定格在中间那盘菜上,“我想知道,那芋头旁边红红的是什么?” “笨死了!是萝蔔!”梓茉瞅了瞅那盘菜。 “我知道是萝蔔,为什么形状那么古怪?” “……那个……”“其实,它是你,雕得不像?” “你觉得呢!?”“这把匕首是皇上才赐给我的,你不用盯着它看了。” “谁看了,不就是为了瞅瞅你雕的怎么样嘛!那萝蔔怎么说也是我一只手雕出来的……” “好了!”“看到没?这才像我!” “抱歉!我没有看到啊!” “你……” “怎么样?雕的还像吗?” 这样的声音钻入耳朵,梓茉勐然抬头,眸子里印出的却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反而却是那个和他很像的女子,霖寒。梓茉不由得一惊,“你怎么会来?还雕了这个?” 这是她和城绝的故事,霖寒虽先前与城绝见过面,但霖寒和城绝相认,也应该是在他和北安公主成亲之后,城绝怎么会和霖寒讲起这个? “看你在这里过的这么悠然自得,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依旧是那样的语气,似有一丝不满,更带着一丝嘲讽。 “你到底想说什么?”梓茉心中就像有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她和他的回忆。从她离开他的那天,她就刻意将箱子的钥匙遗忘。这样,她才能够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山村。而,城绝,没了他们之间的记忆,他可以快快乐乐的和北安公主结婚生子。现在霖寒的出现,又算什么? “是你让皇上找到我去和我哥相认的是吗?”霖寒敛着眸子,似要将梓茉的每一个表情记录下来。 “你怎么知道?”梓茉的胳膊被霖寒死死扣住,她想甩也甩不开,“你干嘛?放手!” 真不愧是霍城绝的妹妹…… “我哥,就要死了,你跟不跟我走?” “什么!”霖寒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梓茉回不过神来,“不,不会的。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是……是那药?不可能啊!我有试过,没毒的啊!” “我哥当时和唿延辰双颊谷一战身受重伤,他腹部有伤你知道吧?”霖寒语气突地软了下来,“唿延辰在自己的兵器上做了手脚,我哥却从那时候开始便中了剧毒。” “你,你说什么?”梓茉只觉似有把刀子在心口搅动,双脚却是一软,若不是霖寒还拉着她,她几乎要软倒在地上。她仔细回忆着城绝那次受伤后的每一个细节,拼命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他的伤在会承安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只是有道疤痕罢了!” “那是因为他一直瞒着你!他知道,只有他还活着,你才会活着,所以他一直瞒着你。他在寒荒城那一战,几乎丧命,是陈灼救了他,然而唿延辰不仅医术高明,就连用毒也毫不留情。双颊谷,根本就是为了要我哥的命。即使那时他侥倖活下来,这个毒也是永远解不了的,只会一点点破坏他的身体。那道疤之前根本无法完全癒合,寒荒城的王宫内,陈灼找到了唿延辰用毒的方子,敷了一段时间。本以为自此之后便没事了,哪知道,伤口能癒合,毒却根本无解。” “难怪……”梓茉回想起,她在营帐苦苦等他归来的场景,等到他回来为他疗伤,仍然看见了他狰狞的疤痕,忽的像是想起什么,“他根本就知道我会离开他,蓝夫人那颗药根本不是什么‘忘情丹’是不是?” 霖寒看着才反应过来的梓茉,“我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蠢的人?蓝夫人那样说,就是我哥去找她的。他本不想让你离开,然后庆功宴上闹成那个样子,他明白,这样在一起,你不会开心,后来更不想你看着他毒发身亡。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却这样离开他了……” “带我去见他!”梓茉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些话,慌乱的走到屋外,看见门口的子熙,以及马车。 “大将军真的快不行了,他并不知道,我们来找你。”萧子熙望见满眼尽是担忧,无助的梓茉。 梓茉只觉脸上湿湿的,温热的水珠漫游在她的脸上,顺着脸颊又滑落在衣裙上,“快带我去见他!”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她了,踉跄的走到马车旁。萧子熙认识梓茉有一段时间,却从未见过这样憔悴,彷徨的她。霖寒连忙也从屋中走出来,将梓茉扶上马车。马车帘落下,梓茉根本没有心情去留恋这个在她最沮丧时收留她的村子,她现在只想回到他的身边。 回想起那天,梓茉拿到“忘情丹”便想去宫中找楚胤,然而以她的身份,又怎么进的了宫。只好先去见西宁,西宁却不在宫里,但连晨逸在,他就当还梓茉一个人情,就带她进了宫。 “陛下,民女知道您并非真心想让城绝辞官的是吗?” “哼!你还有脸来见朕。少说废话!”楚胤对这个姑娘现在敌意很深。 “陛下,若城绝愿意娶北安公主,而民女自动消失的话,可否既往不咎?” “凭你?城绝为了你,主动提出辞官。此事,根本无解。”楚胤了解城绝的脾性,他这样深爱凌梓茉,是绝不会低头娶北安的。 “这些陛下,无需担忧。民女既然说的出,便做得到!但需要陛下帮我个忙。”梓茉的坚持让楚胤动容,曾经,很久之前,他也曾喜欢过她的这份坚持。 “什么?” 梓茉取下颈间的玉坠,“我一早便想帮城绝寻找亲人,但一直无暇顾忌。今日,请陛下到城郊附近去寻找一个茅屋,具体位置我也记不清了。里面有个姑娘,她应该认得这枚玉坠。如果民女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城绝的妹妹。城绝和她妹妹一样别扭,心里明明牵挂着亲人,却用无数理由告诉自己,他们不需要亲人。” 如同城绝所说,这个姑娘真的很了解他。生生拆散他们,他却是不忍,然而为了他的最大利益,他必须这么做。 “终究还是出现了。城绝的祖母是当时名震一时的才女,所以对自己的儿子,即城绝的父亲,管教甚严。他妹妹的母亲是他父亲的正妻,也是老太太看中的媳妇,一直未曾有孕。老太太为了能为霍家延续香火……”也许是曾对这位女子有过好感,现在知她是为了缓和他和城绝的君臣关系的,心情也好些。
第113页 其实,城绝的父亲,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娶了一位名门贵族之女。但其实,在此之前,他父亲便与还是奴隶身份的文媛情投意合。却被老太太知道,文媛身份地位,老太太棒打鸳鸯,甚至诬陷文媛通jian,文媛被关进柴房,此时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然后若是同老太太说出这事,她的孩子将来一定不能由她抚养。无奈之下,文媛只好怀着孩子,逃到了在公主府的妹妹文雨那里。从此与城绝父亲那边断了联络,只是后来文雨做了皇后,派人去查了下,就在文媛逃跑后不久,霍家发生翻天覆地巨变,家道中落,城绝父亲、他的妻子,以及老太太都没了踪影。对于文媛来说,那段记忆让她难过,便也没再追查下去。所以,从小到大,城绝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他母亲也从未提及。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城绝是个重亲情的人,他一定会想找到这个妹妹的。另外,请陛下帮民女准备一辆马车寅时于霍府门口载我离开。” 楚胤拿过玉坠,把玩一下,放在印泥中,在纸上印出玉坠的纹路,“你当真捨得城绝?” “不,但是,他不快乐,我也不。所以,望陛下成全。” “好!朕答应你!”楚胤把玉坠还给梓茉,“这个你还是带着吧!不然,城绝会起疑。” 当晚,梓茉便安排了那个舞。她依旧利用威亚的技术使自己能安全的从树上落下,并把烛台绕着院墙摆了六个,在蜡烛头的地方拴上了细绳,把每个蜡烛连在了一起。线上预先撒好了油,以便能很快烧起来。为了能让蜡烛自动亮起来,她将烛心延长,六条线便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只需在树上点火,那么她想为城绝布置的最完美的最后一舞的愿望便能实现。她觉得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然而,城绝早已知道梓茉的用意,却也没有点破。根本就是他去找兰溪演的这齣戏,而梓茉却乖乖的按着他的剧本演完了整场。她该气,到最后被他算计,可是此时此刻,又怎么气的起来。双颊谷,城绝毫无生气的靠在她的背后,她一点点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就那刻,她几乎要放弃,可她相信城绝说过,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相聚。所以她知道,无论怎么样,城绝都会挺过去。可是如今,两年前,是他安排着,让她离开了他,他怎么忍心。这里离诚安城还有那么远,城绝能不能撑到见她一面,想到这里,更是心如刀绞,城绝,你要撑住,等着我!梓茉心中不停默念。她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似看见他的墓碑,她也不敢睡,马车上每一分钟都似在凌迟着她…… 第76章番外二 “大将军府”的匾额刚刚映入眼中,梓茉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尚未停稳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霖寒之前刚想扶住梓茉,却见她已经下车,恰好与子熙对视,两人只能轻嘆,那两人明明相爱,不捨得分开,却又为何这样折磨这彼此。门口站着的家丁都是梓茉走后又新招进的一批,并不认识梓茉,但一瞧马车上的大小姐和萧校尉,立刻明白这个姑娘是谁,便也不加阻拦。梓茉刚进大宅,召南带着纪棠便赶了过来,跳下马,“子熙,茉儿回来了吗?她人呢?” “已经进去了。”萧子熙指了指已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召南点点头,纪棠拍了拍召南,召南苦笑了笑,“让他们先见见,大将军总算等到她了。” 四人不再多言,进了府中。 虽然,只在这个大宅子里住了两个晚上,梓茉却也牢牢的记住里面的一切。厅中,他们凯旋,两人一起用膳,她傻傻的以为自己魅力不够还去问城绝那些问题。城绝明明心里开心,却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是那个样子。他拉着她,冲进他的院子,就在这院子里,她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舞,就在这个院子,她和他成了亲。那些烛台,两年来竟然还在原地,就恍如昨日一般。鼻中一阵酸涩,梓茉强压下因为回忆而涌上来的一股股酸涩,不停的深唿吸,走到门口,一股药香顺着门fèng钻了出来。在药香钻入梓茉鼻腔中那一剎,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她捂住嘴,忍住哭声。 “谁?”那样熟悉的声音,却透露着声音主人的虚弱。这样的声音却让梓茉的脚定在了门口,难以挪动。 “我去看看。”陌生的声音中却是丝丝的温柔。这个声音,让梓茉显得无地自容,她便是北安公主了吧!他们才是夫妻!这么一个结论,让梓茉甚至连唿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吱呀!”门一打开,却是两个女人相互对视。门外的人,青色布衣裙,木簪绾住秀髮,却也是妇人的髮髻,一双亮亮的眼睛噙着泪水,整张脸更是被眼泪覆盖,狼狈不堪,眼神却落在罗帐后的床榻上。门内的人,虽未穿着那锦衣华服,却也优雅高贵,髮髻绾在脑后,素色的髮带随风轻舞,眼睛紧紧锁在梓茉的脸上,眸子中的情感是那般复杂,嫉妒,同情,无奈,最后以羡慕而结束,“你终于来了,进来吧!” 梓茉步入着满是药味的房中,这个味道那么熟悉,子衿,文将军夫人走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它就像勾魂的绳索一旦在房间中满布开来,房间的主人就好像必须要离开尘世。梓茉在马车上设想了无数他们相见的场景,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勇敢的接受这一切的来临,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接受。向那床榻的每一步,都让梓茉觉得无比艰难。心中有多少期盼想见到他,可是脚却始终不听使唤。 “他,御医前两日说,他不行了。当我告诉他,霖寒他们去接你了,他又这样撑到了现在。”北安公主拿起手帕拭去泪水,梓茉这才发觉,她的眼睛肿的这样厉害,想必是终日以泪洗面。不知为何,脚步不听使唤,转过身向门外跑去,却被北安公主一把拉住,“你干什么!看到他病成这样,你就不想见他了?” 床榻上的人闻音心头一颤,她?不想见他?可是在怪他? “如果他见不到我,是不是可以活的再久一点?”梓茉眼中布满了血丝,狠狠的盯着北安公主,“放手!” “让她走……”这一声轻若蚊吟,却重重砸在梓茉心头,她甩开北安公主的手,跑到了床边。若不是那熟悉的面容,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样骨肉如柴,面若白纸的人,会是她朝朝暮暮思念的霍城绝,是那个驰骋沙场,纵横糙原,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霍城绝吗? “霍城绝,你一定要赶我走吗?一年前,你设计我,骗我走?现在,你还要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年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我还有机会见到你,你还要赶我走?”温热的泪水,一滴滴滴在城绝的手上。城绝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抬起手。梓茉一把握住他的手,曾经给她温暖的手掌,现在却是冰冷的,手上的薄茧还在,温度却不在。 “我……哪里捨得让你走……”城绝说句话都那么费力,梓茉俯下身,拥住躺着病榻上的城绝,“你这个大混蛋!都怪我自己笨,我自己傻,才会被你骗!你答应过我以后都不会欺负我,为什么还要赶我走?如果我知道,你身中剧毒,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
第114页 城绝听到梓茉这声嘶力竭的哭喊,心中一痛,“那样,你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梓茉唿吸着城绝身上的味道,没有了沙场的气味,却仍是幽幽的药香,“我说过,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凌梓茉的家。没有你,我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城绝努力用自己的双手环住梓茉,却再也没有力气能将她拥紧,真的好想不放手…… “这两年,我每天都好辛苦,没有你,想着你已经不记得我们的种种,和别人成亲,和别人一起抚养你们的孩子。我知道,我应该为你开心,为你的幸福而幸福。可是……”梓茉按住自己的心口,“可是,这里好痛!城绝,城绝,你撑下去,撑下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城绝笑了,两年来,梓茉每时每刻都盼望着这个笑容,撕去了冰冷的伪装,让梓茉看到最温柔的城绝。 北安公主用手帕一直捂着自己的嘴,想要抑制住哽咽,然而,看到这个只为梓茉的笑容,她唯有维持住她的高贵,转身,将这个房间留给他们…… “傻瓜,你原来不是说你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吗?如果,我离开你了,你便回去,去找你的父母。”城绝此刻只好这样安慰着梓茉,自己的离去已是必然,然而他却不忍看到这样绝望的梓茉。 “不!回不去了!”梓茉再次握住为她擦去眼泪的手掌,“从那一刻,你的□□,从这刺过去,而我选择留下来的时候,就回不去了。在那个空间的我,应该已经死了。” 城绝眼中只有心疼,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曾经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他笑着,轻启嘴唇,“来,答应我不哭了,躺着,跟我讲讲你那边的生活好吗?”他将身子,向里面移了移,背后的毒素一下子刺激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疼的眉头紧紧靠在一起。城绝是个那么坚强,那么骄傲的人,身经百战,身上伤痕累累,他从未皱过眉头,这一次,真的很疼。梓茉屏住唿吸,想把这一阵阵难过的感觉压下去。她躺在他身边,却不是第一次的紧张带着幸福,也不是第二次甜蜜带着不舍。这一次,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他会真的离开。梓茉枕在他的肩头,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听着他微弱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唿吸,“在我的那个世界,无论距离多远,都可以在一天之内赶到他的身边;每天都可以通过一些设备看到彼此;翻看着彼此的照片,静静想念。有好多好多的作业,无论男女都要考试……” 听着梓茉描绘着那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那晚的星空,糙原上,她死而復生的和他讲着她的故事。而他从那一刻起,就把自己的心给了她。时过境迁,没想到先离开的人竟是自己,茉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留住你…… “城绝,对不起,我不想再讲了。我控制不住这些眼泪,我真的没办法控制住……”心跳缓缓停止,唿吸渐渐不在。梓茉感受着这些变化,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种酸苦冲上眼眶,“我还没听你叫我‘茉儿’,你怎么能丢下我?” 屋内的哭声已经告诉了屋外的人,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去了。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更有那句,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或许,这便是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