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诺相许》 第1章 老板，我愿意 “不好意思，顾小姐并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条件……” “我们公司已经招满人了，顾小姐去别家单位看看吧……” “顾小姐在学校的成绩不错，但是我们公司对人品的要求比成绩更高，请回吧……” 顾欣茫然地站在街边，手里的文件袋因为被捏得太紧而皱巴巴的。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已经是两个月来笔试过了之后面试没能通过的第三十家单位。 班上同学除了自己和考研的之外，全都找到了工作。 “咕噜噜”一响，顾欣捂着肚子，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 她打开钱包，看着里面最后一张毛爷爷。这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如果再找不到工作，自己就要睡天桥下了。 顾欣对着街对面的烤鸭店流口水，最后还是挑了街尾的一家云吞店。 店家是一对老夫妻，桌椅很旧，但是云吞的味道不错，价钱还低。 这几个月在附近找工作，顾欣都是来这边解决午饭。 至于晚饭？那是不存在的。 老夫妻看她垂头丧气的，就知道工作还没着落。 老奶奶用围裙擦手后过来小声说：“这两天有个小伙子经常过来，说是单位招人但是一直没成，小顾要不要试试？” 顾欣原本还想找专业对口的工作，现在只要有工作就不错了，连忙点头：“好，谢谢奶奶。” 老奶奶笑着摇头，眼尖瞥见走过来的人：“哎，他来了。” 顾欣顺着她的目光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对方一身白衬衫和黑西裤，上衣纽扣还扣到第二颗，双腿修长，眉目俊美，却是面无表情，尤其跟小店格格不入。 顾欣原本以为来云吞店还说招人的肯定是小公司，做前台或者文书之类的小职员。 现在看这男人如此气势，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小单位，她顿时低着头不敢上前搭话。 老奶奶却是热心：“小伙子招到人了吗？要是还没有，那边的小姑娘正找工作，也是医学院毕业的。” 男人一双乌黑的眼睛看向顾欣，直截了当地问：“带简历了吗？” “带了！”顾欣手忙脚乱把手里的文件夹打开，赧然地把里面有点皱巴巴的简历递给男人。 对方低头翻了翻，一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常年在办公室内工作的。 不过一会儿，男人就抬起头来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顾欣眨眨眼说：“马上就可以。” “很好，”男人把简历递回去，又简单说了待遇：“一周工作五天，如果周六日临时有工作会另外给加班费。月薪四千，五险一金，有问题吗？” 顾欣摇头：“没有，就是我实习时候的事……” 男人打断她的话：“你的过去不重要，如果在我那里不能认真工作，过去多好都没用。” 老奶奶把一碗云吞送上，又给顾欣送了一小碟饺子：“恭喜小顾找到工作，这是送你的。我亲手包的，没几个，就当尝尝鲜，看味道怎么样，以后也在店里跟云吞一起卖。” 顾欣眼里一热，连忙低下头：“谢谢奶奶。” 她咬了一口饺子，满口肉香。这阵子每天来回跑，又黑又瘦，因为钱不够还不敢多吃。 除了午饭要一碗云吞，早饭胡乱对付，晚饭都省下来了。 知道老奶奶说让自己试试味道，不过是照顾她，看出顾欣囊中羞涩了。 一盘饺子和一碗云吞下肚，顾欣才回过神来。她并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单位在哪里，居然就答应去上班了！ 好在男人吃完，慢条斯理擦嘴后给她递了一张名片。 名片上只有‘连章睿’和‘连章睿心理工作室’的字样，底下是一串地址，就在离云吞店不远。 顾欣松口气，她算是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了，就是一般工作室都会另外起一个名字，这个男人居然用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该说是自恋还是自信。 她盯着名片，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 顾欣急忙把两人的饭钱都付了，连章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起身带着人去工作室。 工作室就在商业街中心区后面一栋不起眼的三层老房子里面，顾欣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陈旧破烂的楼面，感觉下一刻墙面就会剥落掉下来。 位置虽好，附近交通也方便，还是独栋的房子，问题实在是太旧了，真的会有客人来这样的地方吗？ “发什么呆，赶紧上来。”连章睿催促一句，指着一楼说：“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负责引导客人去二楼咨询室。引导要做什么，就不需要我详细说了吧？” 顾欣连忙摇头，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她就做过引导，不外乎是让来访者填写简单的个人信息，问询的事情是什么，还有就是说明费用和时间，确定预约时间等等咨询前的准备工作。 连章睿带着她上了二楼，虽然外面破旧，但是里面的装修却相当精心。 墙纸的颜色都是让人舒缓神经，能够尽快放轻松。 摆设简单，却一看就十分舒适，让人能够平静下来。 二楼的咨询室有三个，每个约莫二十平米大小，里面都是两张沙发一张小茶几在中间的标配，墙壁做了安装了隔音设备，可以说是五脏俱全。 连章睿解释：“目前只有我一个，现在加上一个你。” 顾欣怀疑这就是连章睿刚开的工作室，一切刚刚起步。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坏，以后再招到的人，不管是咨询师还是引导，自己都算是老员工了。 “三楼是我的休息室，我偶尔会住在这里。另外还有一间沙盘室，一间储物室。” 他带着顾欣上三楼，所谓休息室其实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干干净净的让她怀疑这里根本就没住过人。 “你要住得太远，晚上也能在这里将就睡。” 连章睿的话让顾欣双眼一亮，她琢磨着要是能住到三楼来，自己另外就不用租房，房租可以省下来了。 “叮铃铃”的门铃响起，连章睿见怪不怪说：“有来访者来了，下去吧。” 估计之前只有他一个，未免来访者来了不知道，索性在一楼安装了门铃。 顾欣下去看到来人不由一愣，今天快二十度，对方却穿着厚厚的外套把自己彻底裹起来，完全看不出身材。 脸上带着大墨镜和口罩，还戴着一顶大帽子，她只能辨认出这是个女人。 “欢迎来到工作室，这边请。” 顾欣很快进入工作，没对女人的装扮有任何异样的表示，关上门就引着她进一楼的工作台填写表格。 女人却看着顾欣压低声音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犹豫着拿起签字笔准备填表，忽然却把表格扔到顾欣脸上尖叫：“我想起来了，你是医学院那个女学生！” 顾欣被表格砸到脸，虽然不疼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你是……袁小姐？” 袁珺摘下大墨镜和口罩，这会儿也不用伪装了，秀丽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来：“听说你记了大过，还以为不会在这个行业，早早回老家去了，居然还敢做咨询师吗？连医生肯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然哪里会让你到这里来工作？” “带我去见连医生，我要在他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 “不用，我知道她是谁。”连章睿从二楼下来，估计听见了最后几句话，依旧面无表情。 袁珺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说：“连医生在业界的口碑不错，难道打算把工作室毁在这样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身上？” 顾欣被她说得脸色惨白，不由低下头，一声不吭。 连章睿看了一眼沉默的顾欣，微微一笑。 这人不笑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着就不好相处，但是笑起来就让袁珺愤怒的表情都忍不住缓和起来。 “袁小姐来工作室，看中的难道不是我的职业能力，跟顾欣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顾欣在，袁小姐打算选择其他工作室做咨询？” 连章睿的话让袁珺彻底冷静下来，嗤笑一声说：“连医生说的对，我来见的是你，不是这丫头。就是得给连医生提个醒，别什么人看着可怜，其实是个白眼狼，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反咬你一口，让连医生里外不是人。” 闻言，连章睿只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袁珺跟着他上了二楼，一楼彻底安静下来。 顾欣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感觉两只脚失去知觉，这才不得不坐下，却发现自己额头满是冷汗。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袁珺，只能说世界实在太小了。 连章睿之前说不介意这件事，被袁珺点明之后，他会不会就反悔了？ 顾欣还没来得及签合同，连章睿就算反悔，自己也无可奈何。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到钱包里的几十块零钱，还是打算无论如何请求连章睿让自己在工作室留下来。 顾欣需要这个工作养活自己，为此她就算豁出去不要脸也得留下来！ 第2章 老板，求收留 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却让顾欣感觉度秒如年，她忐忑不安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手指甲，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不由吓得跳起来站直身。 袁珺跟连章睿应该聊得不错，面色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很多，看向顾欣的目光没那么冷，嘴边甚至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真是个傻子。” 她瞥了顾欣一眼又提醒：“刚才没来得及收费，可以刷卡？” “可以，”顾欣接过袁珺的卡，手一顿看向连章睿，她还不知道一小时应该收费多少。 连章睿上前接过她手里的pos机，很快刷了一个数。 后面跟着三个零，顾欣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之前在医院实习，心理科的医生一小时也就三位数，怎么在工作室这里，连章睿居然要四位数的咨询费？ 连章睿看顾欣诧异的样子不由笑了：“怎么，我不值得这个价钱吗？” “不不不，我就是有点惊讶。”顾欣拼命摇头，这时候不拍老板马匹还等什么时候？ “连医生这么厉害，连袁小姐都慕名而来，这点费用并不高。” 这是大实话了，之前的事肯定让袁珺心生警惕，现在会到工作室来，顾欣也是吓了一跳。 她回头发现袁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顿时神色尴尬。 自己身为引导居然没亲自送客人出去，反而呆愣在原地，实在是失职了。 顾欣喃喃说：“刚才忘记问袁小姐要不要预约下一次的时间……连医生，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会努力工作的，月薪可以再低一点，没有加班费也没关系……” 连章睿打断顾欣的话：“加班费也不要？月薪还自愿降低？你这是打算打白工，然后回去吃西北风饿死自己吗？” 顾欣被说得窘了，在商业区附近租房，就是几平米的单间都要两千，她吃的虽然少，但是还有水电费要交，三千是将将够，再低一点自己的确是要吃西北风了。 “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没想要辞退你，跟我上去把合同签了。”连章睿看出她的窘迫，直接去办公室拿出两份合同。 顾欣松口气，仔细看完合同没有纰漏就赶紧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一横一划一板一眼的，连章睿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个死心眼。 难怪顾欣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也跟她的性格很有关系。 “学校已经给你处分，袁珺不会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也不会在别的地方为难你，你可以放心。” 顾欣讶异地看向连章睿，毕竟袁珺不是一般人，当年接受家里千疮百孔的生意，用了不到五年就让公司起死回生不说，还壮大成为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要不是之前那件事，袁珺的名声也不会一落千丈，公司股份有波动，险些被对方公司收购，好歹她力挽狂澜，然而公司依旧有不少的损失。 顾欣内疚地低下头，让连章睿看得皱眉：“不要总垂头丧气的样子，抬起头挺直身，好歹是医学院首席，别走出去让人看不起。” 她听得叹气：“我早就不是首席了……” 从年级第一的首席，最后被学校记大过，顾欣险些崩溃，好在最后都挺过来了。 “连医生留下我，我很感激，但是就跟袁小姐说的那样，要是影响到连医生的名声的话……” 连章睿好笑：“你合同都签了，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不会太晚吗？” 他看着顾欣又说：“你不小心把袁珺在咨询室里说的话泄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我的毕业论文也曾被指认是抄袭，就连刚上刊的一篇文章也被说是抄袭了同班同学。” 连章睿玩味一笑：“现在轮到顾小姐考虑了，究竟要不要继续留在我的工作室？” 顾欣惊讶地看向他，喃喃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 “你这算是现学现卖，把我的话拿过来堵我？”连章睿摇摇头，又说：“你有一个月的试用期，工作不说，一个月后如果你还垂头丧气没点精神的样子，那就不用留下来了。你现在是工作室的门面，我不希望每个来访者进来的时候心情已经不好了，还要看你沮丧的样子。” “好……好的，”顾欣急忙站直身，就跟小兵面对领导一样，紧张得小脸绷直。 连章睿看了眼时间：“今天你可以下班了，明天九点过来就行。” 他把大门的钥匙递给顾欣，转身就上楼了。 顾欣看了眼一楼的挂钟显示才三点多，居然就可以下班了？ 工作落实了，也不用急着回去，她索性把一楼打扫了一遍，把工作台上的东西都熟悉了，大约五点多的时候才走。 为了庆祝，顾欣难得去吃了一碗云吞做晚饭，还再三感谢老奶奶的介绍。 老奶奶笑着又送来一小碗红豆芋圆：“别看小伙子表情冷冰冰的，却是个热心人。之前我去买菜摔倒扭着腰，别人都不敢扶，就这小伙子扶着我起来，还特地送去医院做了检查。” “要不是小伙子，我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等老头子出来找的。” 顾欣还真的看不出连章睿是个“热心人”，脸上总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只有面对来访者的时候他才会和善一点，还会笑。 不过看连章睿知道自己的事还愿意留下她，尤其刚才他说起以前的事，恐怕觉得两人同病相怜，才会好心留下顾欣的。 顾欣心里感恩，要不是连章睿的善心，她估计真要睡天桥洞，还可能要卷铺盖回老家。 但是她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灰溜溜回老家去呢？ 不管多艰难，受到多少责难和嘲笑，顾欣都逼着自己熬过去。 以前她还很迷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咬牙坚持，这样坚持有没意义，能不能做得比其他人还要好？ 可是今天见到连章睿，听到他的往事，顾欣忽然就不迷茫，反而有了信心。 连章睿可能花了很多年才做到今天的地步，她要是差一点，也就多花一点时间而已不是吗？ 心事放下，顾欣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精神抖擞去上班。 昨天打扫了一楼，今天她准备打扫二楼。 等收拾完已经十点了，顾欣发现连章睿还没来，就上了三楼开始打扫。 休息室的房门没关，她想着里面可能没人就直接推开门，就看到连章睿躺在单人床上。 薄薄的毛巾被横在他的腰间盖住大腿，一看就是没穿睡衣。 连章睿看着瘦，顾欣以为是个白斩鸡，谁知道他脱掉衣服后很有看头，薄薄的肌肉相当精瘦。 “你看够了吗？”连章睿被她的目光盯着，想不醒来都难，声音里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顾欣涨红着脸赶紧转过脸解释：“房门没关，我以为里面没人就想进去打扫，你昨晚没回去吗？” 连章睿慢慢坐起身：“昨晚整理资料忘记时间，索性就在这里睡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有客人上门了。 顾欣差点被突兀的门铃吓得跳起来，慌慌张张丢下吸尘器说：“我先下去招待客人，连医生你赶紧洗漱。” 她红着脸冲下楼，气喘吁吁地去开门：“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三楼……” “怎么是你？”来的是两个年轻女生，也是顾欣的熟人，她的同班同学。 顾欣皱了下眉头，这话是她说才对，自己跟同班同学很久没联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是来见连医生吗？他等会就来，可以在一楼先坐一下做个登记。” 左边的女生满脸厌恶：“登记什么，写下来让你告诉别人吗？没点职业道德的人怎么还在这个行业混，这个连医生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若婷，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工作室？” 右边叫若婷的女生抓住她的胳膊摇头：“连医生的口碑很好，要不是熟人介绍根本不知道工作室的位置，大老远过来，这样回去我们不就白跑一趟了？” “而且离莘，当时的事顾欣也不是故意的，难得同学一场，我们在这里遇上也是缘分。” 离莘嘟嚷：“什么缘分，孽缘还差不多。” 顾欣抿了抿唇，让两人坐下，沉默地送上茶水和表格。 她们就跟之前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动那张表格。 工作台上的电话响起，传来连章睿的声音：“让人上来二楼一号咨询室。” “好，”放下电话，顾欣就请两人上二楼，离莘还坐着，只有若婷站起来了。 她跟在顾欣身后，在楼梯上忽然小声说：“没想到你还能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居然能来连医生的工作室。这工作室很有名，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 若婷上下打量着顾欣，似乎在琢磨她究竟有什么能耐让连章睿留下。 顾欣冷着脸回头，站在高两级的楼梯上俯视着她开口：“想知道为什么吗？” 见若婷好奇地仰头看自己，顾欣嘴角一弯：“可是我不想告诉你，怎么办？” 闻言，若婷脸色都变了。 她还想说什么，两人已经到了咨询室门口，顾欣直接打开门，若婷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连章睿看了她们一眼，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若无其事请若婷进去了。 第3章 同学，来者不善 顾欣回到一楼，不愿意跟离莘大眼瞪小眼，索性送了两本时尚杂志到她手边的茶几上，退到工作台那边低头假装忙碌。 不过离莘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冷哼说：“你的丑事在学校都传遍了，我们这些毕业生面试的时候被问起都感觉羞耻，更别说多少师弟师妹要被你拖累。你居然还敢做咨询师助理，被人知道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个行业混下去？” 顾欣皱眉，知道这人不依不饶，索性开口：“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我离开这个行业，事情就会消失，所有人都选择性失忆，没人再提起了吗？” 离莘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个一两年很难让人忘记，但她就是不想跟顾欣做同行，不想再看见她：“你就不能转行，或者换个城市工作吗？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没点羞耻心觉得尴尬？” 顾欣看着她笑了：“我有什么好羞耻的，你只听别人说就当真了，事情究竟是怎么样，是当场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 离莘不痛快了：“怎么，你还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这是院长查清楚，在学院里对外公布的事，你要真冤枉怎么当时不给自己喊冤，这时候就想撇得干干净净？” 顾欣听得想摇头，看着离莘觉得她太天真了，感觉两人没什么好说的。 见顾欣不说话，离莘冷笑：“不狡辩了，终于心虚了吗？” “有什么好心虚的，只是觉得你太天真了。” 听见顾欣这话，离莘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顾欣叹气：“真相究竟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不沉默，就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她辛辛苦苦读医学院那么多年，砸下那么多的学费，最后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毕业后还怎么工作？ 离莘依旧觉得顾欣是在狡辩：“毕业证算什么，这么大的黑锅要是真的，傻子才会背上，以后别说专业对口的工作，就连普通工作都做不了。” 被大学记过，连毕业都没消掉，毕业后能找到好工作才怪！ 就算没毕业证，好歹不记过，出去后找份工作是没问题的。 顾欣不是没纠结过这事，只是爸妈生前就盼着她能够顺利毕业，名正言顺成为医生。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为了毕业证妥协了。 起码顾欣清明回去给爸妈扫墓的时候，能够拿出毕业证告慰在地下的他们。 不过这一点，她没打算跟离莘说清楚，也觉得没必要说。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的私事就没必要讨论了。如果离小姐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顾欣冷冷淡淡的话让离莘憋了一肚子的火不好冒出来，就一个劲折腾她。 一会儿觉得茶热了，一会儿觉得茶冷了，一会儿空调温度打高一点，一会儿让空调温度打低一点。 直到若婷和连章睿下楼的时候，离莘才算是消停了。 若婷嘴角的笑容有点勉强，到工作台刷卡的时候看着顾欣用两人才听见的声音说：“没想到才一阵子不见，你就让连医生都偏向你了，真是个有本事的，这点小聪明要是用在别的地方就更好了。” 顾欣不知道她跟连章睿咨询的一个小时内究竟谈了什么，这会儿比刚进门的时候说话还要带刺，活脱脱跟离莘一样，不由笑了：“请问你需要下一次的预约吗？” 她就像是没听见刚才若婷的话，若婷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不痛快了：“暂时不用，我们走吧。” 顾欣送若婷和离莘到大门口，目送她们离开才回来，好奇地问：“连医生跟若婷的对话不顺利吗？怎么看她下楼后的脸色比进门的时候还难看？” 连章睿坐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纸杯让她收拾。 顾欣麻利收拾好就给他泡了一杯云雾茶，连章睿喝了一口：“没想到你泡茶的功夫还不错，这茶叶我喝过两次，味道感觉不怎么好。” 知道保密协议的关系，不好提及客人的私隐，顾欣就识趣地没继续多问：“云雾茶需要的热水大概八十度左右，不然口感就要差一点。” “原来是这样，”连章睿慢悠悠喝完一杯茶，看着挂钟说，“准备关门，我们去附近酒楼吃午饭。” 顾欣一愣：“工作室这边不能没人守着，连医生出去吃饭，我叫个外卖凑合一下就行了。” 连章睿不悦地皱眉：“工作室不给点外卖，不然客人进来一股子的饭菜味道太扫兴了。下午没有客人来，没必要在这里守着，走吧。” “如果有客人没预约就过来，但是工作室没人接待，这样……会不会不好？”顾欣拎着包跟在他身后，犹豫着问。 连章睿好笑：“提前预约的还好，既然没预约那就是随缘了。” 能不能见到他就看缘分，见不到也就是没缘分而已。 顾欣无语，连章睿开这家工作室真的不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吗？ 她真是没见过比连章睿更懒散的咨询师了，连上门的生意都不在乎？ 酒楼离工作室不远，就是在小巷里面，顾欣跟着连章睿拐来拐去，拐得快晕了才到地方。 门面不大，还是老旧的装修，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老板娘白白胖胖的，笑得亲切，一路引着两人去二楼的包厢，然后跟连章睿比划了一下。 连章睿点头：“就要平常的菜式，两人的量，多加一份米饭。” 老板娘点头，很快出去点菜了。 顾欣才回过神来：“这里的老板娘是……” 连章睿看了她一眼：“酒楼以前着火，老板娘被救出来后嗓子给熏坏了。老板的双腿烧伤，不过手没事，厨艺很不错。” 显然他是酒楼的熟客了，老板娘很快就来上菜，三菜一汤两碗饭，都是家常菜。 顾欣尝了一口就加快动筷子的速度，这些家常菜看着普通，但是色香味俱全，吃着有种家的味道。 让她仿佛想起小时候吃过爸妈做的饭菜，味道没有多惊艳，吃下去却让人浑身暖融融的，嘴角忍不住会微微上翘。 饭菜的分量刚好，两人吃完后顾欣打算去结账，老板娘却笑着对她摆手。 “不用付账，走吧。”连章睿向老板娘点头示意，转身就走了。 顾欣一脸茫然，他们算是吃霸王餐了吗？ 连章睿在酒楼门口等她出来，见顾欣满脸纠结，恨不得冲回去结账的样子十分有趣：“放心，我之前预付了一笔钱在酒楼，以后每次吃饭就扣掉。你以后去吃饭也可以记账，让老板娘记在我名下就好。” “不，不用，我以后要一个人去就自己付钱。”顾欣还挺想再去酒楼吃饭的，只是白吃连章睿的就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预付那笔钱我一个人不知道要用到什么时候，你帮忙用一点，就当是员工福利。酒楼价钱公道，不会费多少钱，就当是员工餐了。” 顾欣抬头看向连章睿，怀疑他是知道自己经济窘迫，才会不经意提出这个福利来。 虽然大学里有很多糟心事，但是她遇到了云吞店的老夫妻，遇到了连章睿，运气还是很好的。 “谢谢连医生，我以后会更努力工作的。”她眨眨眼，眼圈微红，却尽力把眼泪压回去的样子让人特别怜惜。 连章睿看着顾欣就跟白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仰着小脸还要努力表决心，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工作室每周有专人来打扫，不用你来负责。没有客人的时候，你可以在一楼的小间里拿书来看，专业知识不复习容易丢。虽然实践比理论重要，但也在理论基础上的实践。” 顾欣点头应了，才知道一楼居然有个隔间。 不过想到她为了讨好连章睿努力打扫三层的工作室，原来在他看来是多此一举，就忍不住有点脸红。 显然连章睿招顾欣进工作室不是要一个打扫的清洁工，而是以后真正在专业上能帮得了他的人。 反正下午没客人，顾欣直接回去工作室打开隔间，不由大吃一惊。 虽然叫隔间，却有足足一百平米，她还说一楼除了招待客人的工作台和沙发之外的地方都给围起来了，还以为是个房间，居然是个小图书馆吗？ 顾欣粗粗走了两个书架，发现上面的书分门别类按照书名打头的拼音字母放置。 她随手拿出一本书，是弗洛伊德的论著，书应该有点年头了，书角稍微有一点卷，却能看出书主人对它的爱护，用透明书皮包着，里面的书页也没见脏污和泛黄，只有一点重复翻看的痕迹。 顾欣很喜欢学校的图书馆，一泡进去就是一天，不是快饿晕了都舍不得走。 这会儿她发现小图书馆的专业书比大学图书馆的还要齐全，更是看得废寝忘食。 等连章睿回来发现一楼的隔间没关紧透出一点灯光，推开门见顾欣坐在书架底下捧着书看得入神，不由一愣：“你还没回去？” 顾欣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感觉头晕眼花，两条腿还麻掉了，扶着书架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看着书就忘记时间，已经很晚了吗？” “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下午回来就一直在这里吗？”连章睿看了眼她手里的书已经看完大半，就知道这人肯定下午进来后就没出去过：“走吧，把书放下，我们去吃点宵夜，然后送你回去。” 第4章 敢抢我的，没门 顾欣以为连章睿会带她去之前的酒楼，谁知道去了夜市的大排档前坐下。 看连章睿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来，说不定还是熟客。 果然大排档老板招呼客人回来看见连章睿不由笑了：“连医生来了，还是原来那几样吗？” “嗯，少辣，再送一壶酸梅汤来。” 老板答应后进去说了一声就在桌前坐下亲自招呼：“还是第一次见连医生带人过来，这是？” 他黑胖的脸上带着憨厚，想要说顾欣是女朋友，又担心猜错了让两人尴尬。 连章睿解释：“这是我新招的员工，昨天刚上班，姓顾。” “原来是顾小姐，”听说是连章睿工作室的员工，老板就热情得多了，摸着大光头笑着说：“我家儿子以前受连医生照顾，后来他好了，连医生还来照顾我家生意，是个大好人，顾小姐跟着连医生做事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恨不得把连章睿夸出一朵花来。 幸好这会儿有客人叫着点菜，老板只得起身过去招呼了。 连章睿见顾欣一脸迷茫，简单解释说：“老板家的儿子毕业后回来这小店帮忙，郁郁寡欢的，家里人只以为他心情不好，被我看出有点不妥，多问了几句怀疑有抑郁的倾向，幸好后来去医院诊断只是轻度，吃药注意调整一段时间后就恢复了。” “老板是个实在人，对我千恩万谢的，其实也是我的本行，职业病多问了几句，催促对方去医院看看而已，后面都没亲自经手。” 不是连章睿治好的，老板却对他一直感恩戴德。 顾欣一怔，没想到连章睿跟大排档老板有这样一段渊源。 “你呢，当初成绩那么好，怎么分科的时候选了精神科？要是选了外科内科这些，也比精神科来得体面。” 连章睿看了她一眼又说：“不是精神科有多不体面，而是国情就是这样，家丑不宜外扬，要是谁家有一个得了这种病的，恨不得全世界没人知道，谈婚论嫁的时候也不好说的职业。” 相亲的时候跟介绍人说是精神科医生，不少人还是比较忌讳的。 顾欣笑笑：“我小时候被一个发病的精神病人伤过，那人恢复后还特地上门来跟我道歉，哭得很伤心。我当时就想，如果能治好更多这样的病人，他们是不是就会少点内疚，也不会每次发病的时候伤害别人而难过。” 连章睿盯着她：“没想到你的理想这么远大，是想救下所有人吗？” “怎么可能，能治好一个算一个，毕竟我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沙滩上满是鱼的时候，也只能一条条扔回去，总不能挥挥手就办成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要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一样，最后只会一事无成，谁都救不了，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连章睿的话让顾欣有点惊讶：“连医生有这个感慨，是出过什么事吗？” “嗯，刚毕业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想得太好了，第一个病人是重度抑郁症，在医院治疗三个月后回家，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第二天凌晨那病人就从家里顶楼跳下去了。” “同学接受不了，也得了抑郁，最后不得不离开这个行业。” 连章睿轻轻一叹：“我们跟来访者之间需要共情，但是太深入了，最后自己就走不出来了。” 顾欣顿时心里沉甸甸的，好在这时候老板送了吃的过来，总算让气氛活络了一点。 老板笑眯眯送来两盘小炒，说是老板娘知道连章睿来了，刚才特地亲自做的。 连章睿知道老板两夫妻的性子，也没冷声拒绝，而是笑着道谢，就招呼顾欣吃了起来。 “味道真不错，老板的儿子好了之后还来小店帮忙吗？” 顾欣吃了一口，虽然大排档的环境一般，可是味道确实好，看得出厨师的用心。 “他儿子管着进货，白天在，晚上一般就回去休息了，偶尔才能遇到。”连章睿隔一段时间见对方一次，知道是老板特意安排的，也没觉得不自在，反而认真问上几句，给老板说说，也让两夫妻安心。 与其小心翼翼让儿子总闷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他忙活起来，跟社会接轨。 顾欣咬着筷子忽然问：“那你呢，连医生，你是怎么想到进这个行业来的？” 连章睿之前说毕业论文被指抄袭，上刊的论文也是这样，他能毕业估计也跟自己一样妥协了。 现在却混得这样好，中间的艰辛恐怕难以估算。 要是转行的话，或许就要轻松一点。 “没什么特别的，外科内科虽然福利好，但是工作时间长，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生活，精神科就挺不错的。而且别人阻止我进这一行，我怎么能轻易放弃，不就如了别人的愿吗？”连章睿笑笑，对当年的事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顾欣犹豫地问：“当初毕业的时候……连医生有想放弃过吗？” “没有，”连章睿毫不犹豫地回答，却说：“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既然敢吞了我的东西，就算不能让对方全部吐出来，也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顾欣听得毛骨悚然，吓得瞪大眼：“连、连医生后来做什么了？” 连章睿慢条斯理把盘子里的小炒吃完才说：“毕业论文上是一种我自创的治疗方法，杂志刊登的只有一部分。其他部分还在我的手里，对方敢吞了，以后拿不出成绩来也是沾了一身腥。” “所以对方需要你手里剩下的那部分，难道没用什么威逼利诱的法子吗？” “当然有，”想起当年，连章睿的嘴角带着一丝冷意：“威逼没用，利诱我还是可以考虑的。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人脉。” 顾欣眨眨眼，看来当初吞掉连章睿论文的那个人身份估计不低。 连章睿说：“工作室能顺利办起来，还能打入名流当中有不错的口碑，都多得对方的帮忙。” “他们……就这样认了吗？不会拿到全部的论文之后对连医生做什么？”既然会想到吞掉别人的论文，顾欣并不觉得对方是正人君子。 “等我声名鹊起的时候，论文才全部交到对方手上。论文写得太深，怎么操作还需要我的帮忙，自然不敢对我做什么。等他们真正学会之后，就已经没能力对我做什么了。” 顾欣双眼一亮，对连章睿佩服起来。 他就算处在劣势的时候也没放弃，而是借着手里的筹码跟对方周旋，最后还反败为胜！ 如果自己有连章睿的十分之一，或许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听见顾欣叹气，连章睿挑眉：“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你不会只是工作室的助理，以后慢慢也会做咨询师，打出名气来，对自己有信心吗？” 顾欣连忙点头：“有，就是……” “你那件事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忙处理的。”连章睿打断她的话，忽然开口。 处理，怎么处理？ 顾欣诧异地看向他，这人不但收留自己在工作室工作，还打算帮她洗清罪名吗？ 连章睿一愣，不自在地问：“怎么哭了？明明是好事。” “嗯，我这是高兴的。”顾欣吸吸鼻子，破涕为笑：“谢谢连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送了好人卡的连章睿更不自在了：“我不是平白帮忙，不管你以后打算去哪里高升，至少要在我这个工作室里工作五年。五年之后，随便你去哪里。” 帮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忙，却只需要在工作室工作五年，还是拿着工资工作五年吗？ 顾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好，五年太少，十年也可以的。” 连章睿似笑非笑看着她：“别冲动答应下来，我说五年就五年。五年之后你想继续留下，只要工作还跟现在这样认真也不是不可以。” 顾欣以为他这样说，肯定回头要签个合同或者保证书什么的，谁知道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不由惊讶：“连医生不怕我以后不到五年的时候反悔吗？” 连章睿笑了：“放心，你不会有反悔的机会。” 顾欣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总觉得继续问下去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连忙转移话题：“连医生要怎么帮我？学校已经定性了，还记了大过，现在想翻盘没那么容易。” 她忍不住又问：“连医生就这样相信我了吗？要是我在说谎，或者事情真是我做的，只是在连医生面前卖乖装可怜……” 连章睿打断顾欣：“你自己可能不知道，每次想什么就差没在脸上写字了，这一点以后也得慢慢改一下，心思太通透不是坏事，但是容易被心思不纯的人利用起来。” 顾欣被他说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让人能够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吗？ “这事的确不容易，需要一点时间，你先跟我详细说说。” 她看着四周有点犹豫：“在这里说吗？” 连章睿叫老板送来四瓶啤酒：“喝一杯，然后慢慢说。” 顾欣小时候家里严，爸妈都是滴酒不沾的，她还是第一次喝啤酒，一口气喝掉一杯，感觉胆子都大了一倍：“袁小姐那时……是我和导师一起进去做的咨询，消息出来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被院长快刀斩乱麻直接就定罪了。” 她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爸妈出事后，自己上大学，导师帮了顾欣不少。 顾欣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导师会把黑锅甩到她身上来。 第5章 天真，也算可爱 连章睿听后神色不变，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 顾欣诧异地看向他：“连医生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也能猜得出来。你一个在校的学生不可能单独给袁小姐做咨询，必然有老师跟着。那么把咨询内容泄露出去的，不是你就是你的老师。” 连章睿又给顾欣的空杯子倒满了啤酒：“就是不知道这件事里面，你的老师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了。” 顾欣仰头就喝掉了这杯啤酒，神色郁郁：“无意还是故意，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她心里面那个可敬的导师早就崩塌殆尽，几年下来的师生情就此画上休止符。 连章睿唇边带着笑看了她一眼：“如果是无意的，那就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用来打击报复袁小姐。如果是故意的，那就可能被人收买了，你成了这个替罪羔羊。” 他没说的是，如果这个导师是故意的，那么顾欣就是一早就被挑选好的替罪羊了。 就算连章睿没说，顾欣泡在酒精里的脑子也能隐约猜出来，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前者还好，老师为了面子和名声就拿我来做挡箭牌，起码相比后者要好一点。” 如果是后面这一个，顾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忆之前的几年，难道倒是对她的好都是假的吗？ 连章睿猜出她的想法，摇头说：“你的老师不可能在一开始就计划这个，时间跨度也太长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老师是真心对我好的，没有掺假对吗？”顾欣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希望从连章睿的回答中找到确切的肯定。 “对，”连章睿也没让顾欣失望，点头附和了。 顾欣松口气，起码心里面有了一点安慰。如果几年相处下来，导师都是假情假意，自己却一点没看出来，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好……” 她酒意上头，一张脸红彤彤的，双眼湿漉漉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加上脸颊一点婴儿肥，显得天真娇憨。 连章睿觉得那个导师会选顾欣也是必然的，一来顾欣孤家寡人，父母不在，看着也没什么厉害的亲戚朋友帮忙，一个人上大学，人单力薄。 二来顾欣这天真的性格，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又不够强势厉害，还顾念旧情，导师不选她选谁？ 没有谁比顾欣更合适的了，没看事情发生后立刻定性，她也没去闹腾什么，反而努力找工作养活自己？ 不然在大学门口拉个横幅，再叫几个媒体记者过来大肆宣扬，还花钱在网上造势一波，学校怎么也得为了脸面稍微收敛一点的。 三是她太心软了，导师在大学的时候帮过顾欣，她就不忍心揭发这件事，让导师彻底的身败名裂。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以为事情不会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连章睿低头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不正是看中顾欣这个性格，才会临时起意留她在工作室里面？ 到工作室来的客人都不是善茬，连章睿看得多了，再看看顾欣这样天真简单的洗洗眼也不错。 就算天真过头蠢了一点，总比表里不一的白眼狼来得好，他也愿意伸手帮一把。 “你有想过让我怎么帮你，是让这件事公之于众，还是私下让导师补偿你？” 顾欣醉了，反应比平时要慢，歪着头想了一会才开口：“公之于众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就算相信了，可能会说一巴掌单手拍不响，我和老师都不是好人之类的话。私下补偿……补偿之后，老师跟我是不是要变成仇人了？” 她打了个酒嗝，语气里深深的失落。 连章睿无奈挑眉：“难道你以为现在这个时候，你和那个老师的关系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两人都撕破脸了，导师为了自己直接把黑锅甩到顾欣身上，难不成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别天真了，如果你的老师是被利用的，虽然受点影响，黑锅能甩到别人身上。如果是他做的，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也不用太同情他。他以前对你好是一回事，后来诬陷你是另外一回事了。” 连章睿看顾欣脸红红的，目光迷离，醉得快找不到北，明明才两杯啤酒，酒量真是差劲，索性起身扶着她起身去结账。 老板摆摆手打算清客，被连章睿强行塞了现金：“老板要再这样，我下次就不过来你这里吃东西了。” 闻言，老板只好收下钱，让刚过来的儿子去叫了出租。 老板儿子跟连章睿打了招呼后小声提醒：“我来的路上刷到网上关于连医生的谣言……连医生回去看看吧。” 他一脸欲言又止，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连章睿道谢后扶着顾欣上车回到工作室，把她送到休息室的小床睡下，就摸出手机刷了刷，嘴角弯起一丝冷笑来。 他还没动手，那边就开始迫不及待了？ 顾欣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晒醒的，她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抬头看见门边站着的连章睿，似乎正打算敲门叫醒自己。 “起来吧，要忙起来了。” 她赶紧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一点，这才坐在了连章睿的对面。 连章睿指着茶几上打印出来的几页纸，顾欣拿起来一看，气得跳起来：“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说连医生！” 她没想到自己到工作室这里工作的事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还特地拿出来把之前的事一结合，炒冷饭闹得沸沸扬扬。 泄露客户的私人信息还在咨询行业内工作，还是颇为有名的连章睿工作室，不少人都唏嘘顾欣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哄骗了连章睿。 也有说连章睿名声在外，实际没有底线，不然怎么会收顾欣这样有污点的人进工作室呢？ 好几个说是顾欣同校的同学、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现身说法，提起当时的事对他们的工作前途有多大的影响，顾欣居然还想继续败坏学校的名声，简直不可饶恕。 甚至有人声讨连章睿的做法，让他滚出咨询界，不要让同行也跟着被误会之类的。 顾欣生气后又内疚说：“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连章睿摆摆手，让她重新坐下：“这算什么事，工作室红火，嫉妒得人不知道多少，就是一时没找到把柄。现在你出现了，正好跟那边的人一拍即合，就借机闹腾起来。” 他不以为然的表情让顾欣放松了一点，仍旧有些过意不去：“如果我出面澄清，那些人就不会继续误会连医生了……” 连章睿打断她的话：“别开玩笑了，澄清对讲理的人才有用，这些不讲理的只会歪曲你的澄清。你要道歉，他们认为你是心虚。你要不道歉，他们认为你是死性不改。你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是清白无辜的，他们又要说你一错再错，没有悔过之心。” “做咨询的都明白，语言是艺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也能做武器，直接置人于死地。这么多年来被舆论逼死的人不是没有，你就没必要做这种无用功了。” 顾欣急了：“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这样继续胡说八道吗？要是有人真的相信了，不来工作室找连医生……” 连章睿听得笑了：“来这里的客户都不是一般人，不是那些看着网上吵吵就信了的。吵架不是比谁嗓门大，也不是谁拳头够厉害，而是用的脑子。” “我昨晚问过你的话，你的回答呢？” 顾欣虽然醉了，却不是没有昨晚的记忆。原本她还犹豫，毕竟导师在大学的时候对自己不错，不能痛下决心。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还连累了连章睿，她就再没有迟疑了。 “我想要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不让害群之马继续留在咨询行业里面，今天能为了对付袁小姐就泄露她的私事，下次会不会也对另外一个人这样做？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让所有人觉得心理咨询是个不安全的行业，就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爆炸，直接失去了信心。” 国情已经让咨询行业的发展比外国要缓慢得多，有这样的丑闻发生，岂不是对这个行业一个狠狠打击？ 尤其那些为了一己之欲而倒卖个人秘密的，根本就不配做咨询师！ “说得好，早该这样了。”连章睿说完，打了几个电话就去小图书馆看书了，优哉游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要解决事情的。 顾欣忐忑不安等了两天，却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她反而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到自己到工作室没多久，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其中是同学若婷和离莘，还有就是袁小姐。 她们几个都有可能，会是其中哪一个，又或者是全部？ 顾欣心里乱糟糟的，这几天工作室一个客人都没有，她更是心急。 要是因为自己让工作室的业绩一落千丈，从此无人问津，顾欣就是千古罪人，哪里对得起愿意留下她工作的连章睿？ 网上的谣言却是一再发酵，开始翻出连章睿以前毕业论文和杂志刊物投稿抄袭的事来！ 第6章来一场心理战 顾欣顿时急坏了，在小图书馆门口来回走，想进去告诉连章睿，却又害怕他知道后会难过。 没等她犹豫出结果来，连章睿已经打开门，一脸无奈：“你在门外走来走去，我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顾欣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网上不知道为什么翻出你以前的事来，一部分人表示质疑，一部分人已经开始说点不怎么好听的话来了。” 连章睿嗤笑：“哪里是一点不好听，而是很不好听的话吧？别担心，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时间差不多，什么事？ 顾欣瞪大眼，就被连章睿带着在沙发坐下，他打开了手机：“正好开始了，看看吧。” 她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面正是一场刚开始的记者发布会，主角却是袁珺！ 底下站满了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袁珺，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长裤，一头卷发扎起，淡淡的妆容显出几分干练来。 “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今天突然召开记者会，是针对之前我在咨询师的个人信息被泄露的事。医院把责任推给了咨询师，那位咨询师把责任推给了同时进去旁听的学生。” 袁珺对着镜头又说：“我之前没跟那位学生接触过，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相信了学校单方面的话，给予那位学生记大过，这件事算是给我一个交代，我以为就此结束。但是前几天我接触了那位学生，才发现跟学校说的完全不一样。” “第一，如果是这位学生泄露了我的个人信息，那么这个学生的动机是什么？要是无意的，那么当时暴露出来的不止有视频还有录音，这些是一个学生能够拿到手的吗？要是故意的，这位学生毕业后穷困潦倒，连房租都快交不起，送出去那么多的东西，还是故意的，连个报酬都没有吗？” “很多人问当时我怎么不提出质疑，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才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脸，推翻之前的说法，是不是受到谁的威逼利诱。” 她嗤笑一声：“我袁珺要是能够轻易被威逼利诱的话，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吗？” “我已经报警，并请警方调查，也发出了律师函给学校和医院，希望他们再次给我一个真正的交代。警方已经查过那位学生的账户记录，不曾有过任何大宗收入，甚至可以说账户上的余额一直少得可怜。” 有记者在底下追问：“会不会对方用别人的名字开了新的账户拿到这笔钱？” 袁珺看向对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位学生的父母在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没有其他亲人，没有兄弟姐妹，身边亲近的同学朋友也私下调查过，都没有可疑的款项出现。” 显而易见，顾欣是无辜的，甚至是被陷害背锅。 记者有不明白的：“没有动机，这位同学却就这样认命，也没对外澄清，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吗？” 袁珺冷笑说：“一个穷学生，没有钱没有背景，如果不认命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医学院读书那么多年，最后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是你的话会为了赌一口气放弃几年来的努力吗？” 记者毫不犹豫点头，大义凛然回答：“就算放弃毕业证，我也绝不会认下这种事的！” 袁珺不以为然：“拿不到大学毕业证，只是高中毕业出来的你估计要应聘现在的单位也不容易的。一个只能靠自己过日子的穷学生，为了骨气就去喝西北风，生活费你来出吗？” 记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袁珺懒得继续怼他，而是干净利落结束了这次的记者会：“接下来有任何进展，我都会在个人网站发出声明，到时候你们来看就是了，希望医院和学校方面能够尽快给我一个真正的交代！” 看着袁珺离席，顾欣才回过神来，她没想到袁珺会特意召开记者会帮自己澄清，不由看向连章睿：“是连医生请袁小姐帮忙召开记者会的吗？” 连章睿摇头：“袁小姐经营那么大的企业并不傻，之前在气头上，也就没想太多，上次来工作室的时候聊了聊，其实她心里也有不少疑惑，渐渐回过神来了。” 想起他之前打的几个电话，顾欣还是觉得是连章睿特意请袁珺帮忙，甚至可能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不想顾欣内疚或者有负担才没承认，于是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后一定要报答连章睿！ “袁小姐请警方介入这件事，视频和录音究竟别人怎么拿到手的，不会跟你有关系。”一个穷学生在医院实习，怎么可能闯进医院拿走监控录像？ 至于录音，进咨询室是不能带手机的，顾欣根本买不起录音笔。 泄露消息交出去的录音笔上面肯定会有指纹，却绝不会有她的。 顾欣却迟疑起来：“录音笔我见过，实习回去后进行一对一模拟咨询练习，因为老师说要留下记录，要我们反复听录音，看咨询上面有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如果是同一支录音笔，上面必然有她的指纹！ 顾欣忐忑了：“如果老师留了一手，录音笔上有很多人的指纹也包括我的，这件事是不是会比较悬了？” 之前袁珺召开记者会，公开声援顾欣，认为她一个穷学生不可能有录音笔。 但是如果警方介入后发现录音笔上有顾欣的指纹，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她也没想到，导师居然还以防万一，留下这么一个破绽吗？ 连章睿拍了拍顾欣的肩膀：“不用担心，录音笔上如果有很多人的指纹，那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如果真是这样，顾欣的嫌疑没办法完全洗清。 果然晚上的时候就有两个警官到工作室来找顾欣取证，指出录音笔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顾小姐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顾欣紧张地开口，跟两人再次解释了一遍：“跟我一起做咨询练习的人是若婷，我们一人做了一份咨询记录，都是手写的，互相检查批改，上面还有她写的注意点。” “那么这两份手写的记录现在哪里？” “在老师手里，当时实习的同学都是一对一做了练习，这件事我不可能说谎。”班上有二十几个学生，难道除了她之外其他人还会说谎当没这回事发生过吗？ 警官记录了顾欣的解释后很快离开了，只让她暂时不要离开本市，随时会过来取证。 等两人走后，顾欣跌坐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 她还真是担心导师会威逼利诱，让同班同学说没有练习这回事的话来。 顾欣忍不住抬头看向连章睿：“如果真是这样，我刚才说的……会不会被当成是在说谎？” 没等连章睿回答，袁珺的电话却过来了：“连医生，现在的情况对顾小姐不怎么有利。我得到消息，有人站出来说是收到匿名消息，里面有我的录音，又提了医院，为了得到大新闻才会冒险去医院偷了监控视频。” “如果不能证明录音笔跟顾小姐没关系，那么矛头会全部指向她，最后背锅的还是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告知。”连章睿挂断电话，看向身边满脸忧心的顾欣：“你的老师反侦察的意识相当不错，对袁小姐也很了解，知道她回过神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顾欣神色沮丧：“连医生，现在不是夸赞我老师的时候。” 连章睿摇头：“只跟袁小姐打了寥寥两次交道就能了解到这个地步，的确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没用对地方。” “心理战这才刚刚开始，你需要一个队友，不需要关系很好，只需要会说真话就行，这个人选得你来挑。” “我吗？”顾欣一愣，皱着眉头开始琢磨。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这两天给我答案就行。” 等连章睿第二天看见顾欣的时候不由吓了一大跳，她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整晚都没睡着。 虽然不想逼她，不过顾欣越早找到同盟越早行动，自己才能越快摆脱现在的境况。 “想到了吗？” 顾欣一脸憔悴，双眼却亮晶晶的：“我想好了，选的人是离莘。” 离莘？那个跟着若婷来工作室做咨询的女生吗？ 连章睿对她有一点印象：“离莘那天过来的时候对你冷嘲热讽的，怎么选了她，而不是选择看着很好说话的若婷？” 顾欣叹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跟若婷的关系最好，也是一个宿舍住的。但是出事之后，若婷什么都没问，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直接就跟我撇清关系。” 她一直以为若婷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时候不支持也能理解。 但是若婷完全不闻不问，直接就跟顾欣绝交，让她心里很难过。 反倒顾欣跟离莘交情不深，平时也因为若婷跟离莘稍微来往，这个女同学却非常直率，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就算离莘不喜欢她也没关系，起码顾欣知道，离莘不会是个捂住良心而胡说八道的人！ 第7章队友，就是你了 离莘被顾欣约出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知道要跟自己合作，简直忍不住气笑了。 “我凭什么要帮你？” 顾欣耐心解释：“录音笔是两人一组用的，现在只有我的指纹，没有若婷的，证明她给导师帮忙了。” 若婷不可能把自己的指纹一点点擦掉，只留下顾欣的，一开始应该就注意不留下痕迹。 导师要是没事先提醒，若婷又怎么知道呢？ 离莘皱眉：“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猜测，还是说你这是威胁我？” “威胁什么，你不想帮若婷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若婷可能是被老师误导了，才会私下配合。”顾欣把她约到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不想打扰连章睿的工作。 “袁小姐已经报警，还事先开发布会，就是要追究到底，迟早会查到若婷身上。” “不急，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不用，我现在就能答应你。”离莘跟顾欣预料中一样爽快，比她想象中更愿意洗刷掉若婷身上的嫌疑。 有这么好的朋友，希望若婷真的会珍惜。 顾欣伸出手：“合作愉快。” 离莘看了一眼没伸手：“我要怎么配合？” “很简单，有警方或者记者问起老师有没让两人组队互相练习的时候，实话实说就行。” 这个要求不难，离莘答应后就走了。 顾欣回到工作室，才忍不住轻轻叹气。 连章睿看她一脸沮丧：“离莘没答应？” “不，她答应了。我就是有点过意不去，后面的发展估计会让离莘受到伤害。” “这是她的选择，也算是个不错的教训，以后就知道睁大眼看清楚身边人了。” 顾欣苦笑：“不过若婷真的会很快知道我跟离莘见面的事？” “她不知道，很快也有人会告诉她。”连章睿把手里的两本书塞到她怀里，“看完，一周后写两篇读书笔记给我。” 她目瞪口呆，两本拇指厚的书一周看完就勉强了，还要交读书笔记吗？ 想到连章睿之前说要让自己成为一流的咨询师，顾欣鸡啄米地点头：“好。” 不够聪明，就只能勤奋来补拙了。 比顾欣预料中还要快，第二天离莘就打上门来了，揪住她的衣领发飙：“你告诉若婷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挑拨我跟若婷的关系！” 顾欣好笑：“若婷那件事之后就换了手机，跟我断绝关系，你觉得我能联系上她？” 就算知道新手机，估计刚打过去，若婷就能直接拉黑了。 离莘想想也是，这才松开手。 顾欣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问：“跟若婷吵架了？” “是啊，她知道我跟你见面，大吵一架，觉得我被你收买了，要跟我绝交。”离莘感觉自己太无辜了，只是跟顾欣见一面聊两句，怎么就被收买了？ “她在害怕，还特别慌张，因为你知道她不少的事。” 顾欣话锋突然一转：“你好像跟若婷在一个单位，今天不用上班？” “对，若婷的亲戚介绍去的咨询机构，今天是下午班。” “那你可以请假了，今天在这里一起看书？”顾欣指着隔间的小图书馆，热情邀请。 离莘一脸莫名其妙，直接拒绝了顾欣的邀约。 顾欣耸耸肩，抱着书狂啃，不然一周根本看不完两本书。 看她那么勤奋看书，完全把自己忘了，离莘只好走了。 下午看到离莘回来，顾欣一点不意外，指着手边的杯子：“熟普，要来一杯吗？” 杯子就两个，显然她早就知道离莘会过来。 离莘闷闷不乐：“我被辞退了，若婷根本不听我解释。” 入职还不够三个月，被辞退都不用办手续，直接能走。 她喝了一杯普洱，感觉一嘴的苦涩：“你早就知道若婷会这样做，才会让我请假的？” 如果请假，起码自己能避免在单位当众被辞退那么丢脸。 顾欣苦笑：“因为若婷就是这样。” 她没说若婷的坏话，只是当初自己出事，若婷二话不说直接撇清关系，就知道若婷的为人了。 离莘还以为若婷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武断吗？ 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若婷还一脸受伤的样子，周围人拼命指责自己忘恩负义，离莘别提多郁闷了。 要不是想跟若婷在一个单位工作，离莘多的是去处，怎么就忘恩负义了？ 明明是若婷热情邀请自己一起工作，怎么就变成没有这个好友在，离莘就找不到工作了？ 顾欣没安慰她，离莘闷头喝掉一壶普洱茶后也走了。 她就想找个发泄的地方，可惜顾欣没接茬。 不过要是顾欣跟自己喋喋不休说若婷的坏话，估计她掉头就走的。 离莘喝完茶后心情好了点，打算回去找新工作。 等她走了，顾欣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哼着歌心情不错。 连章睿下楼来：“这么开心，看来挺顺利？” 顾欣点头：“跟我们预料中一样，若婷开始慌了，直接跟离莘绝交，很像她的作风。” 她很了解若婷，以前离得太近可能不清楚，后来出事后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要不是连章睿，顾欣以为两人绝交后，离莘会回去请若婷原谅，合作的事就要黄了。 若婷千算万算，没算到离莘居然是地产龙头徐家的小女儿。 顾欣跟离莘当同学几年也不知道就是了，毕竟她姓离，不姓徐。 徐家一子一女，长子跟父姓，女儿跟母姓。 为了离莘的安全，徐家把她的身份藏得很深，但是连顾欣都能看出若婷的性格，徐家怎么就不清楚，还让女儿跟若婷当朋友的？ 连章睿接过顾欣递来的云雾茶笑了：“徐家小女儿被养得单纯，偶尔吃点小亏才能长大。” 当家长的会宠爱，却不会溺爱孩子，总要给孩子一点长大的空间。 虽然这样的成长不怎么舒服，还带着痛苦，起码在可操作的范围之内。 看若婷那么爽快就跟离莘绝交，分明不清楚离莘真正的身份。 离莘性格大大咧咧的，并不是真的蠢，而是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 看清楚若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离莘就不会像若婷想的那样，会跑回去求她。 “我都要等不及若婷知道真相的时候，表情一定很精彩。” 顾欣幸灾乐祸完就继续看书，天大地大哪里有交读书笔记大？ 她为了不在路上浪费时间，跟连章睿报备要直接搬到工作室的三楼。 连章睿还要帮忙搬家，顾欣摇头：“不用，我的东西很少。” “上车，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她跟鹌鹑一样乖乖坐进来，乖乖戴上安全带，全程安静乖巧。 住的地方不远，却是群租房，两室两厅隔成五个房间，顾欣住的是最小的一个。 连章睿没想到她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薄薄的一层木板，摇摇晃晃，用力一踹就能倒。 里面除了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就只有一张小书桌，连椅子都放不下。 顾欣把几件衣服和被子床单收拾完就去退租，房东是个白胖爱笑的阿姨，爽快地退了押金，以为连章睿是她男友，小两口要同居了，还小声交代：“男朋友看着不错，要抓紧了。” 群租房里还有几个年轻女生，跟顾欣差不多的年纪，一直偷偷看过来。 她面红耳赤摇头：“不是，他是我老板。” 房东太太依旧笑眯眯：“老板和老公不就差一个字，你可以的。” 顾欣放弃解释了，反正以后很可能不会再见到房东太太。 连章睿伸手接过她的旅行袋，只让顾欣拎着包包。 “这里乱糟糟的，你在三楼想住多久都可以。” 顾欣忍不住问：“连先生对员工都这么好的吗？” 连章睿好笑：“让员工住在公司，就能从早到晚剥削，这样的老板怎么能叫好？” “连先生不会的，”她的老板跟别的资本家不一样。 “工作室没别的咨询师吗？” “有过，但是理念不合，就分道扬镳了。” 连章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好手机响了，他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只好顾欣代劳。 顾欣看着“袁珺”两个字，没以前那么害怕了：“袁总？” 听出她的声音，袁珺笑了：“顾小姐做得不错，离莘向警方坦言的确有分组练习这件事。” 虽然整个班只有离莘肯说实话，但是她的身份却是对顾欣相当有利的证词。 徐家女没必要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其他人了。 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要简单得多。 二人为一组的练习，每组一支的录音笔上怎么只得顾欣一个人的指纹，若婷的呢？ “你的老师拿出了另外一支录音笔，上面有很多人的指纹，说是你们两人使用过。” 所以之前拿出的那只是顾欣单独使用，并带进咨询室的。 袁珺的心情不错：“可惜后来那只录音笔上唯独少了若婷的指纹。” 挂断电话，顾欣的心情有点沉重。 若婷显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害怕成为替罪羊，索性每次都有意遮掩指纹，反而留下了破绽。 典型的猪队友。 第8章充当一次红颜祸水 半夜接到离莘的电话，顾欣迷迷糊糊的。 “若婷跟我哭了好久，说太相信老师才做错事。” 顾欣的瞌睡虫立刻没了：“你信吗？” 离莘就是不信，但是对若婷又心软又失望，没有别人能倾诉，只好找她了。 “若婷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语气就像家长在说自家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一直听话乖巧，顾欣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就为了说这个？” 离莘沉默了一会：“她会坐牢吗？” “我不知道，”顾欣不清楚老师会不会拖若婷下水，如果是，那是她咎由自取，如果没有，她也会众叛亲离。 “若婷知道我的身份了，想让我救她。” 离莘以前没刻意隐瞒身份，但是中学时候同学对她讨好巴结，特别厌烦。 上大学后她就索性不透露一丁点，以为不会变的若婷却变得小心翼翼，顾欣对自己的态度却一如以往。 离莘心情有点复杂，顾欣知道她其实不需要别人的答案，挂断电话翻个身又睡着了。 等顾欣的读书笔记写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件事也快结束了。 医院和学校联合声明，谴责导师作为老师和咨询师违反保密协议，还栽赃到学生身上。 除了辞退，还收回了咨询师资格证书和医生牌照。 袁珺趁机提出名誉权诉讼，可以说导师的前途是彻底毁了。 若婷因为已经毕业，又声称被导师误导和欺骗，被袁珺轻轻放过。 离莘又打电话来说袁珺是个大好人，不追究若婷。 顾欣却知道袁珺抓大放小，并非真的心胸广阔到能原谅若婷。 而是不需要袁珺亲自动手，若婷帮导师让好友背锅，学校和医院都知道，这个圈子她是别想混下去了。 能力不够无所谓，但是人品不行，那就是没救的。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医学院，毕业生遍布全国各地，除非若婷到穷乡僻壤的小医院工作，不然总会被人认出来。 这种缓缓而至的软刀子，才是让人最痛的。 因为顾欣被记大过，若婷成为新的首席，当时风光无限，几乎无人不识。 现在估计成了她最后悔的事，毕竟后路都给以前的自己堵死了。 这件事完满解决，还有连章睿抄袭的事依旧在网上沸沸扬扬。 顾欣身上的黑锅是洗干净了，但是他的却没有，连章睿不屑于解释一句，大家就认为是心虚。 “他们居然说你进连先生的工作室是误人子弟，还有几个不错的工作室跟你抛橄榄枝，要跳槽吗？” 见离莘眼巴巴看着她，顾欣奇怪：“你怎么又来了。” 离莘就跟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炸毛了：“怎么，这里我还不能来吗？” 顾欣只是疑惑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变成离莘的朋友了，不过她喜欢就好，相处起来也挺愉快的，没有若婷那种刻意的面面俱到，反而直率得有点可爱。 “连先生很好，抄袭的事肯定是误会。” 当初她背黑锅的时候，只有连章睿向自己伸出援手。 就冲着这一点，顾欣就不会轻易离开。 离莘看着桌上又换了两本厚厚的专业书，对她有点同情。 一边工作一边还要学习，连章睿这老板比老师还狠。 本来想到这里来工作，但是被顾欣疯狂啃书的样子吓退了。 她决定还是听爸妈的，去徐家的公司帮忙。 连章睿下班后把顾欣叫上二楼：“读书笔记不错，精髓抓住了，理论基础可以，就缺实践了。” 她顿时两眼发光，这意思是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咨询了？ 看见顾欣亮晶晶的眼睛，连章睿笑了：“来访者如果同意，就让你跟着进咨询室。” 对努力上进的人，他还是很宽容的。 这个机会还没来，就有记者像猫闻到鱼腥味一样蜂拥而至。 顾欣想拦住人，却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连章睿扶住：“没事吧？” 她摇头，就见连章睿冷下脸：“采访可以，门就这么大，别一窝蜂挤坏了。” 每个媒体只让两个人进来，一个提问一个拍摄，还是把一楼大堂挤得满满当当的。 连章睿带着顾欣在沙发坐下，至于那些记者们就在对面蹲着。 顾欣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躲开，被他扯住了：“咨询师总要不断面对陌生人，你可以现在开始习惯一下。” 避免被记者们听见，连章睿的声音很小，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 顾欣摸了下滚烫的耳朵，努力挺直背，免得给他丢脸。 连章睿看得有趣，视线终于回到记者身上，随手点了最左边的发问：“关于期刊核心论文抄袭的事，连先生为何一直没有回应？” “因为没必要，自己的论文还要证明是我写的，这不荒谬吗？” 他似笑非笑抛下一颗重弹：“这篇论文一共有三个部分，上刊的只是第一部分。” 言下之意，另外两篇论文已经写好了，就等期刊排期刊登。 不过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期刊会尽早让排期中的论文上刊，对连章睿来说是因祸得福了。 对方指责他抄袭，那么就得先拿出另外两篇后续论文来行。 连章睿还觉得不够：“三篇论文早就过稿，未免有人说我伪造发送时间，你们可以去问期刊收到邮件的时间。” 有记者当场致电期刊办公室询问，回复的时间居然是去年！ “期刊过稿后会给作者先发来回执，用作版权登记。” 版权网就是最好的证明，对方再说得天花乱坠，没有回执没有登记就都是废话。 这一手漂亮，顾欣秒变星星眼。 有记者还是不死心：“据闻期刊的审稿团里的戴老师是连先生的咨询师，关系很好。” 所以说，会不会是戴老师徇私，先把连章睿的论文先于原创者发表？ 顾欣咯噔一跳，这位戴老师是有名的国家咨询师，没想到会是连章睿的咨询师。 每个咨询师都需要定期排解，找高一级的咨询师作为固定拍档很常见。 如果这事是真的，毁的就是戴老师和连章睿两人的声誉了。 连章睿神色自若地点头：“期刊的确请来戴先生作为审稿顾问，不过我们两人认识，戴先生就避嫌了，没有参与这次的审稿。” 听到第一句话记者还以为有大新闻，后面难掩失望。 不过连章睿这里没大新闻，不等于别人没有。 他们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开，路上马不停蹄就编辑新闻发布，然后赶去指责连章睿抄袭的当事人那边采访了。 顾欣把工作室的大门关好还锁上，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实在太精彩了，连先生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你动手的？” 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毫无破绽，对手连翻身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不过连章睿是有预知能力，还是能透视人心，怎么就知道对方要在这个时候动手了？ 虽然也有她的缘故，但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就等待时机而已。 连章睿看出顾欣的想法：“放心，我没有特殊能力，而是当初招聘你到工作室，就能预测得到。换作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顾欣眨眨眼，所以她做了一次红颜祸水？ “那我是帮上连先生的忙了吗？” 连章睿失笑，这时候她不该生气被他利用，当了一次导火线吗？ “你帮了大忙，走，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 顾欣笑得不好意思：“想吃饺子，可以吗？” 还以为会是西餐、日料、海鲜之类的，没想到是这么接地气的食物。 她点餐还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分，看得连章睿难得心疼了。 “喜欢吃西餐吗？我一个人去感觉怪怪的，就当是陪我？” 顾欣脑子里塞满了前菜、沙拉、牛扒、甜品，一边咽口水一边小幅度点头。 可惜大餐没能立刻兑现，因为有来访者来敲门。 她把失望收起来，开门请这位珠光宝气的女士进来。 顾欣熟门熟路带着人做了简单登记，连章睿在女士身后跟她无声比划了“下次”两个字。 “欧阳茹女士是吧？介意我带着助理一起进咨询室吗？” 还以为这位女士会跟之前那些来访者一样拒绝，却爽快点头了：“这小姑娘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没关系，一起进来听听吧。” 欧阳茹来咨询，是因为长期失眠。 “服药效果不好，出现药物依赖就只好停了。睡眠时间越来越少，白天精神很差，公司事情处理起来就力不从心。” 顾欣看出这位女士不是第一次做心理咨询，没等连章睿多问就开始说起自己的情况。 连章睿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欧阳茹却想不起来：“大概是我丈夫车祸意外去世之后一段时间，我跟丈夫分房睡多年，按理说他不在，对我的睡眠也没影响才是。” 但是一段时间后，她却开始失眠，算下来差不多有两年了。 听起来像是刚开始没完全接受丈夫去世的事，后来慢慢认清现实，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开始伤心难过，也就出现失眠了。 连章睿提了几个问题，判断欧阳茹已经有轻度抑郁的征兆。 第9章求情，就不原谅 欧阳茹家境不错，丈夫继承家产，听着也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 两人算是家族联姻，却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婚后感情挺好，却也没特别深厚。 抑郁并非发生在丈夫去世后的半年内，而是半年后，这就奇怪了。 连章睿不动声色旁敲侧击，第一次咨询只是了解来访者的基本情况，再把握方向进行下一次的咨询。 也让来访者看看跟咨询师是否合适，不合适下一次就不用继续来了。 欧阳茹对连章睿显然相当满意的，来的时候郁郁寡欢，离开的时候脸上难得多了点浅浅的笑意。 送走她，连章睿问顾欣：“看出什么来了吗？” 顾欣的疑惑并不比他少，丈夫去世后，欧阳茹没接手公司，但是每年能拿一笔数目不小的分红，就连女儿也有一份，两人算是衣食无忧，又不用烦恼怎么接管公司。 女儿又乖巧听话，听着欧阳茹骄傲的语气，怎么看也不是女儿教育上的问题。 “我觉得她有所隐瞒。” 连章睿笑了：“怎么说？” “她把现在的生活形容得很好，没什么烦恼的地方，却导致失眠，这很奇怪。” 既然是很好的生活，怎么会失眠呢？ 而且还有抑郁的征兆，这逻辑根本说不通！ “第一次见面还没建立深厚的信任关系，她有所隐瞒也是应该的。”连章睿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让顾欣替他做好咨询记录。 “晚饭来不及，宵夜还是赶得上的。” 可惜他们刚出门，就被人拦下了。 顾欣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白发苍苍又憔悴的老者正是她的大学老师，几个月没见，他就像是活生生老了二十岁一样。 不过也是，听说老师年纪差不多，经验和资历也够，校长身体不好准备提早退休，他很有可能会继承这个位置的人选之一。 风光了半辈子，现在却在最辉煌之前摔一跤还再也起不来，任是谁都要崩溃。 导师老泪纵横，给顾欣鞠躬：“是我的错，你师母得了肾病，需要换肾，手术和术后护理的费用庞大，对方愿意出这笔钱。如果我不答应，就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她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也就最近十年才能安稳下来，还没能好好享福。” 他更咽着一再道歉，请求顾欣原谅自己。 看着曾经的老师痛哭流涕，顾欣很难不心软，但是原谅两个字却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为了师娘这样做，她能够理解，却不能够认同。 毕竟救了师娘，却也害了无辜的袁珺，还有她一手创立的公司，险些因为这件事股票大跌而直接破产。 老师可能说师娘要救的是命，袁珺失去的只是一家公司。 但是公司里那么多的员工，很可能其中有家庭里的顶梁柱，失去这份工作，妻儿以后的生活就得不到保障，谁知道会不会也有等着这份工资救命的人在呢？ 她迟迟没出声，导师轻轻叹气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都是我的错，现在澄清了，你也不用继续留在这个小工作室，可以去医院工作。有学校担保和介绍，去三甲医院是绝对没问题的。” 实在不满意，他也愿意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偿还顾欣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 顾欣嘴唇一颤想开口，肩膀却被身后的连章睿压了压。 她不知道为何，虽然连章睿没开口，自己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吭声了。 连章睿对导师笑笑：“霍老师是吧？谢谢你大学的时候对顾欣的照顾，现在她毕业了，想去哪里工作是她的选择。既然霍夫人正等着这钱来救命，顾欣怎么好强人所难。霍先生可以放心，精神损失费顾欣要的不多，只会要一块钱意思意思。” 一块钱的赔偿，意义更多在于证明顾欣的清白，而不是为了这笔赔偿金的数目。 “天黑了，霍先生还要回去照顾夫人吧，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连章睿示意顾欣跟上，两人很快离开工作室去附近二楼的餐厅包厢。 包厢的窗户正对着工作室，顾欣看到导师等了一会才转身走了。 “注意旁边路上的车子，黑色那一辆。” 她看到车窗放下一半，似乎跟导师说了两句，才开车离开。 连章睿一边点餐一边解释：“那辆车里的应该是记者，是那位霍先生特地叫来的。” 顾欣浑身血液就跟冻住了一样，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他现在晚节不保，只能示弱。如果刚才你说错一句话，比如收下那笔巨大的精神赔偿金，他找人公开出去，原本受害者被同情的角色就要调换过来。” 一边是等着肾源的结发妻子，一边是相处几年的学生。 他都放低姿态来求学生原谅，这个学生居然反过来要拿走师母的救命钱！ 新闻题目连章睿都能立刻列出来，顾欣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帮忙列标题？” “放心，刚才你没开口，都是我说的，没什么问题。”他既没代顾欣收下这笔巨款，只要一块钱作为象征意义。 顾欣没说原谅，却也没有咄咄逼人，就算记者拍下来公布出去，谁都挑不出什么问题。 最多说顾欣太冷漠了一点没立刻开口，但是说她看到老师变成这样子太震惊一时没回过神来也说得过去。 “这里的烤串不错，吃辣吗？” “能吃一点，”见连章睿气定神闲地点了一堆，顾欣也跟着镇定下来。 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不会有事。 连章睿点的都是最辣的，顾欣以为他能吃辣，后来发现这人吃一口就喝一口冰啤酒，明显是吃不了辣，却又喜欢吃辣。 真是矛盾，却又莫名的可爱。 明明前一刻连章睿还是运筹帷幄的样子，下一刻就吃得嘴唇通红满头大汗，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冰啤酒。 顾欣原本对他更多的是尊敬的师长和前辈，现在终于有点同辈的亲近了。 看到连章睿吃得那么痛快，她的胃口也变好了，两人一起干掉了一大盘的烤串，最后还一人点了一碗凉面，撑得快走不动回去。 连章睿把她送到门口，又看了外面一眼：“明天休息，你可以睡个懒觉再起来。” 顾欣有点疑惑，还是乖巧地点头道了晚安，目送他离开才关上门睡觉。 第二天她看到大门口守着的导师就明白了，他显然没死心，顾欣心里对这位一直尊敬的老师简直失望透顶。 昨晚自己没发现导师的陷阱，现在仔细想想，导师出去开个讲座至少二十万打底，师母的医药费是不缺的。 他根本就没必要铤而走险，不过是因为这笔钱赚得不费劲，又有个现成的替罪羊。 往外一推，导师既得了大笔钱，又能撇清干系，何乐而不为？ 东窗事发，他的苍老和憔悴，还有上门来道歉，都是为了做戏，挖了个大坑等着顾欣跳进去。 要不是有连章睿在，她说不定又跳进同样的大坑里，这次未必还能再翻身了。 顾欣躲在窗帘后面看了一会，导师打定主意要等下去，日头渐渐热了，他满头大汗在工作室门口暴晒，既不打伞也不戴帽子，路过的零星几个路人有认出他的，似乎看导师可怜问了两句。 导师一脸歉意和愧疚的样子，她不用看嘴型都能猜出说的什么。 不外乎是他做错了事想求学生原谅，就一大早过来工作室等自己了。 “心软了吗？” 连章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把顾欣吓了一大跳。 他歉意地举起手里的袋子：“豆浆、虾饺和莲蓉包，给你带的早饭。” 早饭明显是两人份的，顾欣奇怪：“老师在大门口等着，没看见你进来吗？” “我从后门进来的。” 她才知道工作室居然有后门，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特意开了个门。 连章睿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不想见的人，索性弄个后门避开？ “想什么呢，有些来访者不愿意从大门口进来被人看见，我就做了个后门，没想到自己先用上了。” 这个后门从做好之后还从来没用过，连章睿今天打开的时候还挺费劲的，锁头都生锈，钥匙差点卡住。 他给顾欣夹了个莲蓉包：“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了。” 她苦笑：“老师要是天天过来，难道工作室就一直不开门？” 这里原本来访者就少，好几天不开门对连章睿不会有影响吗？ 他又夹了一个虾饺放进顾欣的碗里，打断了她满心的愧疚：“多事之秋，就当放个长假休息几天。” 莲蓉包很甜，虾饺做得很地道，皮薄却有韧性，里面有一大颗q弹的虾仁，美食果然会让人心情好一点 吃完早饭连章睿又给顾欣两本书，一向打开书就沉浸去的她这次有点心不在焉。 隔一段时间她会看向窗外，一天下来只看了平时的四分之一。 “不用看，他不会走的。要是能晕倒在工作室门口，你和我铁石心肠的形象就很难脱掉了。” 连章睿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这会儿应该要到了。” 第10章加班费，多多的有 顾欣目瞪口呆：“老师好好的，救护车会带他走吗？” 连章睿笑：“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前说了这位老人家有中暑的迹象，每天都到单位门口来很影响我的工作，却不好赶人走免得让老人家受伤。” 他就差没说顾欣的导师跑到大门口来碰瓷，自己尊老，没报警，只能委屈点叫救护车，又表示救护车的费用会全权负责。 救护车确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导师抬上车，三两下就扬长而去。 顾欣直接呆掉了，难道医护人员不是下来先好言相劝，再扶着导师上车？ 怎么跟抢亲一样，直接把人打横抬上担架，再塞进车里一气呵成的？ “叫救护车之前，我还通知了霍先生的儿子，他现在应该在医院等着。” 有病人家属在，医院和救护车更加配合了。 顾欣完全跟不上连章睿的思路：“我记得霍师兄去国外进修，还没毕业才对。” “他提前回国了，原本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不过父亲给他的惊吓应该要更大。 “霍先生把儿子教育得不错，可惜了。” 顾欣知道连章睿是可惜这位师兄能力出众人品又好，却因为导师的事，很难在国内有所发展。 但是他怎么知道霍师兄提前回国，又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袁总得知那位老师来骚扰你，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怀疑连章睿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怎么自己想什么都知道的？ 他笑了：“你就差都写在脸上了，看来表情训练要加强。” 下午霍师兄上门来跟顾欣郑重道歉：“我替父亲向你说一声对不住，他以后不会再过来的。” 虽然对不住三个字太苍白，却表示了他的态度，是帮理不帮亲的。 “等审理结束，我会带爸妈去国外疗养。” 不会再回国，不会再给她添麻烦。 顾欣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又向连章睿道谢。 她才知道导师的确中暑了，年纪大身体不敏锐没察觉出来，要不是连章睿的电话叫了救护车，人很可能倒下就没命了。 霍师兄千恩万谢，导师知道后也终于消停下来。 “父亲收下的那笔钱，我已经全部转去福利机构了。” 他临走前留下一个“段”字，顾欣满脸费解。 “那笔钱是一个姓段的人给霍先生的，他这是希望用消息交换，让袁总手下留情。” 无论导师做错了什么，始终是他的父亲，只希望晚年不至于在监狱中度过。 袁珺收到消息后立刻猜出究竟是谁做的，自然愿意放导师一马，直接撤诉了。 不过这事连续一周铺天盖地报道，顾欣身上的脏水被洗得干干净净，不少同班同学和师姐师兄纷纷跟她道歉，因为听导师的一面之词误会了她。 离莘先发了“恭喜”两个字，以及一张办公桌前的自拍，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件夹和她快要崩溃的表情，画面感十足。 然后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表示后悔没听顾欣的去连章睿的工作室，而是进了徐家公司，每天忙成狗。 自己家的公司，她不是该吃香喝辣和游手好闲混日子吗？ 谁知道亲大哥觉得离莘太容易被人骗了，有心训练她，每次应酬都把妹妹带上。 应酬之前得先把人都认了，于是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就没少过！ 顾欣默默发了自己最近看的书单，离莘就安静如鸡了。 跟顾欣比起来，她还是宁愿跟着亲哥混吃等死吧！ 最后离莘才想起正事来：“若婷自杀了，好在发现得早，人没事。” “她打电话给我，我没接。”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顾欣想了想才回复：“你很好，应该感谢若婷让我们成为朋友，要是早一点就更好了。” 离莘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嘟囔着真会说话，神情一点点释然了。 事情告一段落，工作室继续开门，欧阳茹第一个登门。 她比上次要憔悴消瘦得多，进咨询室后就迫不及待开口：“我女儿离家出走了，幸好被她爷爷奶奶发现，先到那边暂时住下。” 欧阳茹满脸疲倦，不需要连章睿发问就主动说开：“当初我跟她爸结婚的时候签了协议，等孩子出生年满十八岁就协议离婚。我们说是夫妻，其实更像是合作关系，反而相处得很轻松，跟好朋友一样。” “但是那份协议在她爸去世后，被我女儿发现了。她误会我想跟她爸离婚，才会出的意外。” 女儿一直乖巧，欧阳茹从没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一面：“她这个月就年满十八岁了。” “双方父母都不知道这份结婚协议的事，正好去年我的初恋情人从国外回来，我们断断续续开始练习，女儿的误会就更深了。” 她怀疑欧阳茹有外遇，才会想要离婚，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连章睿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位先生是不是也想追求欧阳女士？” 欧阳茹略显尴尬地点头：“他当初是因为发生意外而瘫痪，不想耽误我才分手去国外治疗的。花了很多年治好，得知我跟丈夫是协议结婚，答应等女儿十八岁我们正式离婚后才会跟我在一起。” 所以两人一直就跟朋友一样相处，根本就没任何过界的行为，可惜女儿根本不相信。 顾欣皱眉，现在问题在于结婚协议是他们夫妻两人定下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现在丈夫去世，只有欧阳茹一个人知情，单凭她一面之词很难说服女儿。 要说服也是不可能的，女儿认为父母恩爱，一直坚信自己是双方的爱情结晶。 有一天突然知道父母结婚只是协议，她就是个附属产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她自欺欺人坚信父母是相爱的，那么错的就只有欧阳茹了。 连章睿的分析很理智：“如果欧阳女士要维护女儿的想法，就不能再婚，不然母女关系很可能会就此破裂。如果想跟那位先生在一起，很可能就要有所取舍了。” 要初恋情人还是女儿，欧阳茹的矛盾点就在这里，两者不可能兼得。 欧阳茹沉默了，取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连章睿当面点破了她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欧阳茹打算预约两天后再次咨询。 连章睿却委婉地说：“两天后我要出外办事几天，下周再约可以吗？” 欧阳茹走后，顾欣疑惑：“我们要去哪里办事？” “不办事，只是让她这周不要再做咨询，没什么作用。” 她呆住了，连章睿这是对来访者“撒谎”吗？ 虽然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不过为什么？ “欧阳女士急于做出选择，但是这个选择不该由我们帮忙去做。” 可是六神无主的欧阳茹，两天后不可能做出决定，只会不停向连章睿求助。 “适当放缓几天，她才有机会做出决定。” 顾欣更不明白了：“咨询师的工作不就是引导来访者做出决定？而且晚几天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她看来，两天后欧阳茹做不出决定，难道多几天就能可以了？ 连章睿摇头：“听欧阳女士的描述，她女儿不是有耐性的人。” 她会逼着欧阳茹尽快做出决定，究竟是选择自己还是选择那位初恋情人。 “有四个长辈站在身后，她女儿很肯定欧阳女士会做出什么决定。” 这是逼着欧阳茹就范，不再替再婚的事，守着女儿守着这个协议的家庭继续维持表面的幸福吗？ 顾欣不寒而栗，喃喃说：“如果我是欧阳女士的女儿，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无论是不是再婚，她始终是欧阳茹的女儿这个身份不会变，欧阳茹看着也不会再婚后就丢下女儿完全不顾的。 连章睿低头一笑：“要你是欧阳女士的女儿，她就不用上我这里来做咨询了。” 这么省心的女儿，何必做什么咨询，只会衷心祝愿欧阳茹能得到幸福。 去办事虽然是借口，那天工作室并没开门。 顾欣既期待下周欧阳茹过来已经彻底做出决定，又担心到时候会不会看到一个更憔悴的她。 等待的时间特别慢，她也收到了第一份工作的工资。 看了好几遍后台的数字，顾欣忍不住问：“是不是转错了。”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连章睿说是加班费，顾欣无语，哪家单位的加班费比基本工资还高的？ “只要跟我在一起，除了规定的工作时间，一律算加班费。” 他真是这世上最好的老板了，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算上吗？ 顾欣感觉这加班费有点烫手：“连先生，虽然我囊中羞涩，这个加班费不能收。” 虽然她穷，也不能收不属于自己的钱！ “合同上有写明加班费的范围，还有参与咨询的话有十分之一的补贴。” 顾欣当时心里乱糟糟的，没注意到细节，现在翻开合同，才发现到连章睿的工作室里来，福利有多优渥！ 难怪之前若婷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还说学校很多人想要到工作室来！ 她算了一下，现在住在三楼休息室不用房租，但是一直住下去也太占便宜了。 顾欣计划三个月转正后攒的那笔钱，正好可以在附近租个房子，顿时美滋滋的。 第11章狡兔三窟 连章睿看顾欣就差没写开心两个字在脸上：“这么高兴？” 顾欣猛点头：“连先生是最好的老板了，难怪大家削减脑袋想要进工作室。” “可惜最后只有你来了，其他人一听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打退堂鼓。” 他没觉得工作室有多好，很多人当面称赞，一出事就是陌生人了。 连章睿拿起顾欣的读书笔记，顾欣则是打开手机看新闻。 对方果然拿不出证据来，连章睿却有期刊的回执和版权登记，风向立刻变了。 也就零星几个黑子还在娇小连章睿是先下手为强，未必是原创。 可惜对方没能拿出后续的论文，人还销声匿迹，摆明就不对劲。 顾欣嘟囔：“事实就在面前，他们还不停蹦跶抹黑，眼瞎吗？” 连章睿好笑：“跟那些吃太饱闲着的人计较什么？还不如多看两本专业书。” 她大为赞同，关掉网页，没必要为这些黑子浪费学习时间。 “这次的读书笔记写得比上次要好，就是有两点……” 他话还没说完，一楼的门铃响了。 顾欣连忙下楼开门，却是欧阳茹。 她瘦了一大圈，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苍白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连章睿也大吃一惊，让顾欣泡了一杯滇红过来：“红茶定神，欧阳女士先慢慢喝完这杯再说。” 顾欣上次就注意到欧阳茹很注重外表，衣饰精心搭配，就连佩戴的首饰都跟衣饰十分相衬。 但是今天的欧阳茹憔悴到连淡妆都没化，上衣还有点皱，明显是匆匆赶来的。 喝完一杯红茶，欧阳茹也镇定下来：“让连医生见笑了。” 三人换了咨询室坐下，她讲述之前先叹了一口气：“我女儿割腕自杀，幸好保姆警惕，及时送去医院。她醒来后在医院大吵大闹，爸妈和公婆都指责我，我只好过来清净一下。” 顾欣对她挺同情的，想着一间病房里五个人针对欧阳茹，能逃出来喘口气就不容易了。 连章睿似乎不意外：“欧阳女士似乎有决断了？” 欧阳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女儿被四个长辈宠坏了，想让我继续在她设定好的世界里生活下去，不然就要死要活。” 第一次威胁成功了，就很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次能救回来，下次，下下次呢？ “她偏激得让我觉得陌生，如果我不在，女儿是不是就会恢复了呢？” 欧阳茹没打算在连章睿这里找到答案，因为她明白连章睿不会直接给出答案。 要怎么选择，要怎么取舍，都是欧阳茹自己的决定。 咨询师只会引导她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或是从心，或是妥协。 “妥协了二十年，我对得住爸妈，也对得住女儿。” 欧阳茹离开时的笑容满是释然，顾欣知道她打算放下，离开女儿，离开这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欣不明白，连章睿怎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样子？ 他苦笑：“欧阳女士在我这里咨询后就跑了，家属找不到她，肯定会来我这边。”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顾欣目瞪口呆，被连章睿塞进车子很快去了市中心的cbd大楼。 站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她还感觉有点不真实：“这里也是连医生的咨询室？” “狡兔三窟，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能这样了。” 顾欣比较担心这里的租金，比起之前那个破陋应该要翻几倍，对连章睿会不会是很大的负担？ “放心，这里是免费的，只要交水电费就行。” 一层能容纳四家公司办公，这个办公室面积不大，又是在拐弯最角落的地方，一般公司根本不乐意挑这里。 但是对咨询室来说，大门没对着电梯，稍微拐个弯，私密性更好，就很适合了。 “有个来访者是这层和上一层的房东，正好这个门面租不出去，一直空着，索性就让我随时可以用。” 一共两把钥匙，房东直接都给了连章睿，摆明不会反悔。 他还以为不会有用到的时候，没想到这会儿却站在这里。 把另外的钥匙交给顾欣，两人开始整理咨询室，买了绿植，还缺两张沙发。 看着时间还早，连章睿带着她开车去家居城挑选。 导购十分热情：“两位要挑选新房家具吗？这边是刚上的新中式，质量上乘，款式设计感强，很受家庭欢迎。今天正好是520，两位参加抽奖，最低还能享有五二折优惠。” 顾欣红着脸摆手：“不，我们不是……” 连章睿忽然握住她的手还捏了一下：“五二折挺优惠的，除了沙发外，还要书桌和书架。” 学习是不能停下的，正好门面里有三个房间，一个可以做休息室，一个做咨询室，另外一个就是书房了，他打算把一楼的图书搬一部分过来。 顾欣想着真有五二折确实划算，也就不吭声了，只是耳根都红了。 导购偷笑，只以为小妻子面皮薄。 挑选的时候都让顾欣坐下去试，她觉得舒服，连章睿就买，一个小时内就买齐，效率惊人。 顾欣反而有点忐忑，觉得另外一些也挺舒服的，价钱要便宜一点点，会不会性价比更好？ 而且她觉得舒服，未必就是好的，连章睿就不多考虑一下吗？ “书桌和书架是你用得多，至于沙发就是用来坐的，合适就行。”连章睿不耐烦挑这些，好在有她在，才能选得那么快。 说好第二天送货，他看着时间还早，带着顾欣去了楼上的西班牙餐厅。 没想到欧阳茹和一个年轻相当的男人迎面走来，顾欣一愣准备打招呼，被连章睿搂着胳膊往里靠了靠，错过了开口的机会，对面两人已经越过他们走远了。 欧阳茹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打招呼的意思。 连章睿搂着顾欣进了餐厅的包厢，见她沮丧的样子解释说：“来访者在工作室的时候无论跟你多熟，又跟你说了多少事，在外面只要他们不愿意表现出跟你认识，就没必要主动打招呼，记住了？” 顾欣知道咨询师有这个规矩，但清楚是一回事，真正遇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跟陌生人一样直接走过去，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连章睿笑了：“本来就是陌生人，因为保密协议当咨询师是树洞而已。” 只是倒情绪垃圾的树洞，算什么熟人？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欧阳女士如果出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往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算是陌生人中的陌生人的。 顾欣点头：“欧阳女士的面色比之前要好一点，身边那位应该就是她的初恋情人了吧？” 他点了点嘴唇：“在外面不说她的事。” 顾欣连忙做了一个在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接下来认认真真品尝美食，对西班牙菜赞不绝口。 “真好吃！” 她偷偷摸了下小肚子，发觉跟着连章睿工作才一个月，自己就胖了一圈。 要工作几年下来，游泳圈的厚度让人十分忧心了。 回去的路上连章睿接到电话，欧阳茹的家人果然到工作室门口去闹。 还带了一群记者，长枪短炮怼在大门口，幸好工作室没人。 欧阳茹的电话很快也跟着过来了，连连道歉。 连章睿让她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欧阳茹没等他拒绝直接打了一笔钱过去作为赔偿。 毕竟好几天不开门，对工作室还是有影响的。 “原本打算下个月才走，但是家里人这样，我决定今晚就离开，已经在机场了。” 欧阳茹乔装打扮了一番，换了短发，穿着一套西装，就跟假小子一样。 就是女儿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一眼把欧阳茹认出来。 “连医生，谢谢你。”她跟今天才领了证的丈夫相视而笑，两人打算出国后在国外举行婚礼，再补办国外的结婚证。 不管国内国外，欧阳茹都希望自己的合法丈夫会是他一个人。 顾欣隐约听见，等连章睿挂断电话才感慨：“欧阳女士真果断。” 说走就走，说领证就领证，丝毫没有之前的犹豫。 可能是因为长辈和女儿伤透了欧阳茹的心，反而让她狠心把最后一丝不忍和踌躇都放下了。 只是欧阳茹走得洒脱，背锅的连章睿就惨了。 她家人天天一大早到工作室门前闹，知道欧阳茹跑了，闹得更厉害，拿着东西都要砸门。 吓得附近街坊又是报警又是打电话给连章睿，担心那家人会把工作室给砸了。 明明是欧阳茹做的决定，这家人不找欧阳茹，找无辜的连章睿做什么？ 就连原本跟着想要大新闻的记者一天比一天少，最后只剩下这家人在工作室，把上门去的来访者都赶跑了。 顾欣特别担心：“他们这样也太过分了。” 连章睿却摇头：“欧阳女士应该没把去的地方告诉他们。” 去哪个国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人？ 找不到欧阳茹，他们就只能找连章睿，想着从他这里入手，有可能会得到点线索。 顾欣愤愤不平：“欧阳女士什么都没说，你也不知道，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见她满脸心疼的样子，连章睿笑了。 第12章馄饨，我的爱 顾欣没好气地问：“你还笑得出来，他们要真的闯进去一通砸怎么办？” 连章睿依旧笑：“没事，欧阳女士留下的那笔赔偿足够把工作室里的家具都换一遍。” 就算重新简单装修一遍，也不在话下。 如果不够，给欧阳茹打一个电话，她肯定很乐意再打一笔赔偿过来。 “你这是心疼工作室，还是心疼我？” 顾欣叹气：“都有吧，你不是说咨询师就当个树洞的角色，这样简直是无妄之灾。” “放心吧，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欧阳茹的家人知道在工作室门口闹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自然会离开。 但是最让顾欣发愁的是，新工作室整理好足足一周，都没有一个来访者！ 她每天除了看书写读书笔记就是发呆，琢磨要怎么给连章睿做个宣传。 去学校发个帖子做广告，或者在附近发个传单？ 顾欣直接摇头，这就拉低了工作室的水平。 给以前的来访者打电话，让他们介绍朋友过来？ 她又摇头，咨询结束后，来访者不主动打电话过来，咨询师这边不好打过去，不然就算是骚扰对方的正常生活了。 这不行，那不行的，顾欣想得脑袋都快秃了，偏偏连章睿优哉游哉的，最近还买了一台手工咖啡机。 一边慢悠悠自己磨咖啡粉，一边花很长时间做冷萃咖啡，惬意品尝。 好像这里不是工作室，而是家里的后花园。 老板不急，她这个小员工反而急了，跟离莘偷偷抱怨了两句。 第二天离莘大手一挥就介绍了来访者，是徐家公司的老员工，带着他的女儿过来的。 这员工刚进门就不停地擦汗，顾欣看着他脑门上的几根头发，很担心那么用力会不会把剩下的都给擦断了。 “我姓章，这是我女儿章巧。” 章先生显然是第一次做咨询，看着特别紧张。 反而他的女儿章巧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低着头坐在一边没说话。 章巧今年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有时会昏睡不醒，有时却又特别精神通宵看书。 “去过几家医院，觉得医生不怎么样，听离助理推荐过来，想改善女儿的睡眠，不影响高考的发挥。她这样有半年多了，因为一直住校，我跟她妈工作忙，就周末见一见，没发现不对。” 顾欣正时不时记录，却被连章睿碰了下胳膊，示意她发问。 她有点懵，这次由自己做主导吗？ 两人都没说话，章先生更紧张了，汗珠不停掉。 章巧却突然抬起头，热情地跟顾欣打招呼：“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有她起了话头，顾欣终于回过神来接上，报了学校名，章巧一脸惊叹：“你学习一定特别好，我听说那学校的分数线很高，尤其是医学院的。你这么厉害，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吗？能不能教一下我，让我成绩变得好一点？” 一串话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语速飞快，顾欣差点没跟上。 怎么章巧跟刚进门的时候好像完全换了个人，她一怔，很快开始旁敲侧击章巧平时的学习方法，晚上的睡眠情况，学习成绩和同学老师关系之类的。 章巧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而且话题变得很快，跳跃性非常大。 顾欣问得差不多，心里也有数了：“章先生带章巧去过哪些医院和科室，方便说吗？” “就内科、神经科什么的。” 他回答的时候眼神飘开，没跟顾欣的视线对上。 她心里更有数了：“章先生其实心里明白，章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章先生豁然起身，直接否定：“不，我家女儿没精神病，那些医生都是胡说的！要不是离助理推荐，我也不会来这里。” 他带着章巧要走，被顾欣拦了拦：“咨询时间还没到，我也还没说出判断，章先生别激动，先坐下喝杯茶？” 她倒了两杯红茶，送到章先生手边。 顾欣带着安抚的笑容让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重新坐下了，喝完半杯茶神色更是平静了一点，絮絮叨叨说了起来：“那些医生说我女儿得了精神病，这怎么可能？我们几代人都好好的，怎么到我女儿这里就莫名其妙有病了？还让我带着女儿去精神科，我不去！” 被人看到章巧去精神科看病，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了？ 顾欣知道章巧的情况就是典型的躁郁症，一段时间出现抑郁的症状，一段时间又特别亢奋。 所以会有时昏睡又情绪低落，有时精神亢奋晚上几乎不用睡多久。 当然，躁郁症的确属于精神病的一种，任何父母都不会想听到孩子得到这种病。 可是不做治疗，放任下去，病症只会加重。 顾欣斟酌后开口：“其实没章先生想得那么严重，这就跟感冒了要吃药治疗一样，放着不管很容易引起并发症，比如肺炎、支气管炎这一类的。” “全世界每分钟大概有252个人出生，保守估计普通人群中精神病者的比例是0.05%，差不多47秒就会有一个精神病者出生。” 章巧现在只是轻度，治疗后会恢复很快，根本不耽误高考。 她又询问章巧的意见，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女生点头就答应了，说了自己这段时间有多难受，一会儿亢奋，一会儿难过。 难过的时候大清早醒来，还有种想从阳台跳下去的冲动。 最后这话把章先生吓到了，二话不说就让开药。 躁郁症，狂躁就算了，最多说话太多太快，晚上不睡觉什么的，但是抑郁就可怕了，分分钟大清早女儿就得想不开没了！ 开了药，章先生仔细听顾欣说了注意事项，服药时间、次数还有忌口都问了两遍才放心带着章巧走了。 “做得不错，”连章睿不吝啬对顾欣的夸赞，章先生第一次做咨询，又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拉近来访者的距离还让对方信服，对新手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顾欣有过实习的经验，不过实习跟真正的工作还是不一样的，成就感也不同。 “下次章巧再过来咨询，都由你来负责。” 顾欣不太自信：“会不会太快了，连医生不一起旁听吗？” “不用，你刚才从咨询用词、节奏和判断力都没任何问题，足够独当一面了。” 见她还是犹豫的样子，连章睿挑眉：“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你说得那么好，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不是应该的吗？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咨询师也一样。有不足的地方每次咨询后就需要自省，下一次做得更好就行。” 连章睿伸手拍了下顾欣的肩膀：“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你不相信自己，难道不相信我吗？” 她当然相信连章睿的，是这个人帮忙还了自己一个清白，让顾欣能够光明正大留在这个喜爱的行业当中。 可以说，顾欣相信连章睿多过相信自己的，看向他是满满的信任和尊敬。 信任就好，尊敬就免了。 连章睿头疼：“反正接下来不会有人来，我们去吃点东西就下班。” 顾欣起初还不适应每天上不满半个工作时间，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总让你请客多不好意思，正好我拿到补贴，不如这次我来请。” 她带连章睿去的是大学附近的一家馄饨店：“别看这里店面不大，只有几张桌子，老板娘的馄饨鲜得差点让人把舌头一起吃进去。” 要不是想离大学远一点，不用遇到熟人，自己一定继续天天过来吃。 顾欣在大学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点餐后用纸巾擦桌子和长凳，又帮他拿了调料和筷子。 老板娘上馄饨的时候还熟稔地跟她打招呼：“你毕业后就没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外地工作。那位袁同学隔三岔五过来，昨天还问起你。” 她有意多问两句，看了连章睿一眼就把剩下的话咽了：“这也是你的同学吗？看着比袁同学要帅多了。” 有人点餐，老板娘就先过去了。 顾欣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跟连章睿解释。 幸好他善解人意没追问那位袁同学是谁，只笑着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家店，跟老板娘看着挺熟的。” “嗯，老板娘手艺好，人也热情，馄饨价钱还公道，几年来价格就涨了一块钱。” 顾欣小声问连章睿要不要葱蒜和香菜，知道他都不挑就全放了：“我的私人配方，加一滴醋，两滴酱油，馄饨的味道会更好吃。” 他笑了笑：“那我要试一试才行，不好吃的话你再请一回客？” 她豪迈一挥手：“没问题，多请两顿都行。” 顾欣原本还担心连章睿身上的衬衫西裤特别讲究，应该是手工款，生活优渥，连咖啡都只喝冷萃而不是速溶咖啡，很可能吃不惯脏兮兮小店里的馄饨。 之前老奶奶那家店虽然也小，不过桌椅都是新的，比这里要好得多了。 好在连章睿并不挑剔，加上馄饨是现包的，确实鲜美，最后碗底连一点汤都没剩下多少。 老板娘最高兴别人喜欢吃她做的馄饨，笑眯眯地让连章睿下次跟顾欣一起再来。 没等顾欣答应，她的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第13章前男友，走开 顾欣吓了一跳，连章睿已经拍开对方的胳膊，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 她回过头来才看清来人，又是一愣：“袁青？” 半年没见，袁青换上西装领带，整个人褪去了学校里的青涩，成熟挺拔。 只是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以为认错人了。” 顾欣漫不经心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七月初就回来了，但是一直联系不上你。”袁青看了连章睿一眼，忍不住问：“这位是？” “是我老板，正好经过这里就带他过来。” 袁青知道这里是顾欣最喜欢的小饭馆，所以他回国后没联系上人，抽空就往这里跑。 果然让他遇到了顾欣，但是她身边却有了别人。 “难得见面，找个地方喝杯咖啡聊聊？” 顾欣婉拒：“不了，等会还有事。” 她看向连章睿，眼里有忐忑也有黯然，连章睿顺着顾欣的话点头：“抱歉，工作室等会还有事。” 不过他还是给袁青留下名片，这才带着心不在焉的顾欣离开。 老板娘看袁青拿着名片呆呆站在原地目送顾欣离开的样子，背影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上车后一路沉默到工作室，顾欣才忍不住开口：“你不问袁青是谁吗？” 连章睿笑了：“你不想说，就没必要说。” 顾欣叹气，他总是这么体贴，不过自己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袁青比我大一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去年他到英国做交换生，临走前一个月跟我表白，希望跟我在一起。” “你答应了？” 她苦笑着点头：“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说有多喜欢，顾欣却说不上来。 因为袁青太优秀了，优秀到令人仰望，不管是他的家世还是他的能力，都让她高不可攀。 顾欣到现在都不明白袁青为什么会选择他，只是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连章睿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手边：“所以在他出国前，你们就分手了？” “没有正式分手，不过也差不多，异国异地有时差，袁青学业重，刚开始两个月我们基本上是邮件联系，偶尔一两个视频电话。后来他更忙了，渐渐就失去了联系。” 她也没多失望，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只有一个月。 当时顾欣还要忙实习，他们在一个月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说是情侣交往，甚至比不上一般的朋友来得亲近。 既然短联了，听说袁青在英国学校里也成为风云人物，顾欣慢慢也就放下了。 在出事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不要找袁青，不过后来就放弃了。 顾欣喝完牛奶，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跟儿戏一样的初恋，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连章睿听得出在她心里袁青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说是恋人，其实更像是崇拜的偶像。 能在一起就跟做梦一样，失去了也没觉得太可惜，因为一直没觉得这是真正属于她的。 只能说袁青可能真的在各方面非常出色，唯独在感情上就是个小学生，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没让顾欣感觉到，更别说让她有安全感了。 尤其是在顾欣最需要他的时候，袁青却在遥远的异国，还断联了。 不说帮忙，就连安慰她几句也做不到，的确是失职了。 “他看样子对你很愧疚，不然也不会经常去馄饨店找你。” 顾欣苦笑：“那件事跟袁青没关系，他根本不用有心理负担。” 遇到袁青的事让她心里郁闷，晚上第一次没看书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顾欣又精神抖擞，忘记遇到袁青的事，努力工作，可惜事与愿违。 工作室迎来的第一个来访者就是袁青，顾欣看见他当场就愣了。 好在她很快收拾心情把人迎去休息室，转身就进去找连章睿：“他找过来了，怎么办？” 连章睿看顾欣急得满头汗的样子不由好笑：“他来就来了，不管来访者是谁，我们都该一视同仁。不过你跟袁青是熟人，这咨询就不能由你来做。” 顾欣恍然大悟，这才松口气：“那就拜托连医生，最好让他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要拘泥于过去。” 拘泥的过去是什么，她吗？ 连章睿看她一副不敢靠近袁青的样子也没勉强，自己过去把人请进咨询室。 袁青原本是来找顾欣的，不过他更想知道连章睿跟她是不是单纯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连章睿这个人他连夜调查了不少信息，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不用说也是天之骄子，但是负面消息却很多。 袁青不会相信网上的片面之词，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连章睿坐下后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微微笑了：“要喝咖啡还是喝茶，又或者白开水？” “喝茶，谢谢。” 茉莉花茶，是袁青喜欢的，他就知道顾欣没忘记自己，更觉得当初自己没在国内，让她独自承受导师的诬陷有多难过，痛恨自己没能及时到顾欣身边来保护她，安慰她。 “袁先生今天过来想聊点什么？” 连章睿喝了口咖啡，开门见山问袁青的来意。 他当然不会是为了咨询来的，不过看顾欣瑟瑟缩缩的样子，只能先跟连章睿聊了。 “顾欣应该提了跟我在一起的事，作为交流生我得到英国那边一位有名的教授指点，带进了他的研究室工作，因为有保密协议，手机暂时交给助理负责。” 没想到助理压根就没注意，手机没电，顾欣自然就打不通了。 邮件也是助理处理的，不过她直接删掉了。 要不是袁青察觉不对，恢复了电脑的删除痕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连章睿听着这些乌龙事，好像袁青是无辜的：“这位助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跟袁先生有仇吗？” 袁青的面色尴尬：“不，正好相反。” 不是有仇，而是有情。 助理知道袁青在国内有个交往不久的女友，想着两人一直联系不上的话，感情慢慢就淡了，她自然也就有机会。 助理直接被辞退，但是对顾欣造成的伤害已经在了，证明就是顾欣后来换了手机号，让袁青怎么都联系不到，邮件也拉黑，直接被退回。 他不得不加快研究室的工作，就为了能尽早回国。 “我希望能重新追求顾欣，很需要连医生的帮忙。” 连章睿笑了：“这个忙我不是很想帮，而且顾欣看起来对袁先生并没太多的眷恋，反而是害怕居多。” 没见顾欣看到袁青上门来震惊又躲之不及的样子，哪里像是喜欢他的？ 袁青却不想放弃：“连医生不帮忙，只要不阻拦，不作为就足够了。” 他有信心重新追求顾欣，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这件事可能让袁先生失望了，在你和我之间，相信顾欣更愿意选择我。” 袁青一怔，他没想到重新追求顾欣，第一个阻碍会是连章睿。 这个男人认识顾欣没多久，到底什么时候起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 “顾欣知道吗？” 连章睿笑得高深莫测：“替顾欣解决问题，还了她一个清白，重新给她信心，再次回到这个她钟爱的行业里面，这个人都是我。” 袁青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想要重新跟顾欣在一起？ “袁先生犯了一个小错误，以为顾欣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没有谁能拒绝你的魅力，能够轻易离开你。但是她离开了，以顾欣的性格，她不会回头。” 所以袁青再怎么苦苦追求，都得不到他想要的，还不如就此停手，免得以后失望。 “这算是宣战吗？” 袁青扯了扯嘴角，知道这样的咨询没必要继续下去。 但是连章睿却还有话要说：“那位助理会动手脚，很可能是你给她的一点暗示造成的。” 他不得不坐回去，据理力争：“这不可能，我没有给她丝毫一点暧昧的信息。” 袁青有顾欣这个女友在，对其他异性都保持距离，自认为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连章睿摇头：“你的确没给她任何暧昧的暗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出国前一个月才跟顾欣表明心意，两人相处不久就出国，平时联系很少。” “这让其他人有种错觉，你并不是很喜欢顾欣，而很可能是顾欣对你死缠烂打才成为你的女友。只要从中作梗，你们很快就会分手。” 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就没必要每天黏黏糊糊的，跟成年人一样各忙各的，是理所当然的事。 对袁青是这样，对顾欣却不是。 “当然一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交往时间的长短也不是问题。重点在于这段时间内顾欣还没对你死心塌地，你就跟风筝一样飘走了，线头还不在她的手里。” 袁青这个风筝想什么时候走就走，顾欣原本就没有安全感，经历了导师的事后对他更加心灰意冷了。 所以连章睿根本不当他是对手，因为袁青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所谓的宣战，也得是对手才行。 顾欣奇怪一向面带笑容不发脾气的袁青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气冲冲离开工作室，把大门摔得老响。 她大吃一惊，连章睿这是把袁青气疯了，好让他以后再不上门来吗？ 第14章成年人的选择 “他这是怎么了？” 连章睿对上顾欣疑惑的目光，神色自若：“他跟我解释了当初的事，都是助理私下动手脚，他后来才得知，就把助理辞退了。” “我知道，”顾欣说完，又觉得有歧义，解释说：“我知道是助理阻拦我跟袁青联系，当初的事通过校友传到英国那边，幸好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袁青才没受影响。” “那个助理说的，你的负面消息会影响袁青的前途？” “都有，我们本来就不相配，出了这样的事，袁青如果被连累，就是无妄之灾了。” 顾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袁青匆匆忙忙的，好像没付咨询费？” 连章睿想到把人气走，还讨要咨询费，袁青要气到骂人的吧？ “没事，咨询时间没到，我们刚才也不算在咨询。” 顾欣面露歉意：“他那么生气，应该不会再找过来了。” “未必，袁青看着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连章睿猜测得没错，袁青第二天就过来了，只是戴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或者压根就没睡。 “袁先生看着挺闲，回国后不是该开始工作的，难道毕业就失业了吗？” 去英国进修回国却失业，传出去真是个大笑话了。 袁青昨天被连章睿气走了，等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是中了他的计。 明明袁青是来找顾欣的，最后匆忙离开，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几句话，肯定是连章睿故意的。 顾欣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男人的心思，还孤男寡女一起工作。 要连章睿动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顾欣不就要吃亏了？ “我想到工作室来工作，连医生这里只有顾欣一个员工，肯定要忙不过来。” 顾欣一脸无语，一个化学专业的人到心理咨询室来工作，专业不对口就算了，工作室来来去去就只有袁青一个客人上门来，他们两人闲得不行，像是忙不过来的样子吗？ 才多久没见，袁青什么时候练就出睁眼说胡话的技能？ 袁青一时冲动，但是并不后悔，却也明白连章睿有一万个理由拒绝自己留在工作室，于是没等他拒绝又补充：“我可以当前台。” 顾欣是助理，他当前台总可以的吧？ “不，这不合适。”顾欣惊讶过去，忽然觉得袁青没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反而有点笨拙得可爱：“你不是说毕业后要回去家里的公司做医药研究，开发出新药，让更多的病人能够摆脱痛苦吗？” 这的确是袁青当初的梦想，在未来的蓝图里还有她在。 但是他把顾欣丢了，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我希望能够跟你多相处一会儿。” “我们谈一谈吧。” 顾欣带袁青去休息室，给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 “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茶，其实心里是不是一直有我的？当初的事是助理自作主张，我已经把她辞退，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顾欣对上袁青瞪大的眼睛，又笑了：“你一直找我，就是希望我说这句话，我现在说了，你怎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真的不介意，愿意原谅我吗？”袁青的确不相信，还觉得她依旧在生气，才会随口说原谅：“虽然我回来晚了，没能陪在你身边，但是我愿意用以后来补偿你。” “不用补偿，我真的原谅你了。老师那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当时找你，也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找谁，有点六神无主。其实想想，就算找到你，你人在英国也帮不了什么，反而让你担心。” “而且这件事传到英国的学校，对你也有负面影响，好在知道我跟你关系的人没几个，不然我才要跟你道歉。” 这样疏离客气的语气，不是袁青想要的，他忍不住抓住顾欣放在桌上的手：“当时我们联系上，我肯定回国来帮你的，或者请哥哥帮忙。” 顾欣抽回手摇头：“这次交流生的机会难得，你中途跑回来，拿不到毕业证，还要得罪两边的学校和老师，对以后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影响。至于你哥哥，我们非亲非故的，没必要欠下这样的人情，我也还不起。” 她知道袁青的哥哥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有他帮忙，的确能摆平这件事。 但是摆平之后呢，顾欣拿什么来偿还人情债？ “没必要还，我哥哥不就是你哥哥吗？哥哥也不会介意的。” “我会介意，”顾欣早就看出她跟袁青在很多方面的价值观都不在一条线上，他总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面露犹豫：“我原本不想说的，出事后你哥哥的秘书来找过我，希望这件事对你的负面影响能降到最低。” 言下之意，袁家不愿意出手，免得会连累到袁青身上。 所以顾欣才放弃继续去找袁青，而是认命地为了毕业证背起这个黑锅。 她看着袁青满脸震惊和怒意，又安抚他：“我说出这件事不是让你埋怨你哥，他们是你的家人，当然更为你设想。” 一个想维护弟弟的哥哥，根本就没有错！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袁青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顾欣一脸无奈，还是没能说服他。 连章睿敲了一下门，让她回过神来：“表情这么沮丧，谈话失败了？” 何止失败，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估计袁青回去就要找他哥的麻烦，他哥会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顾欣叹气：“其实我觉得袁先生说得挺对，袁青可以自由谈恋爱，但是妻子却需要门当户对。” 当时她觉得自尊心被人砸碎，现在想想对方只是实话实说。 要是心坏一点，让袁青跟顾欣求婚之前才强插一脚来阻拦，那才叫侮辱人。 连章睿听得摇头：“你也太好脾气了，如果是我，对方不用说什么，直接赶出去就好。” 袁家媳妇那么重要，就不要随便放袁青出来祸害顾欣，直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给他就是了。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不就是耍流氓吗？ 顾欣问：“如果你是袁青，你会怎么做？” 她真有点担心袁青回家后发飙，把他哥打一顿，又或者他哥反过来把袁青打一顿的。 “他不是我，我决定好的事谁也不能随便左右。”连章睿目光灼灼，但是顾欣仔细看去，又是平常的风轻云淡：“都是成年人了，连人生大事都不能自己决定，那还不如孤独终老的。” 他难得毒舌，让顾欣乐不可支。 “心情不好就要吃点甜的，附近有家冰激凌蛋糕非常不错，就是不外送，这个时间过去应该还有。” 顾欣被告知地址就给推出工作室外，她下电梯的时候怀疑是连章睿想吃甜食，不好意思去买才找借口让自己去的。 连章睿关上门，嘴边的浅笑消失得干干净净，拨通手机后直截了当：“袁总，许久不见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希望你能约束一下你的弟弟。顾欣在我这里，希望他不要三番四次到工作单位骚扰我的员工。” 没管袁青的哥哥在那边气炸，他干净利索地挂断电话。 冰激凌蛋糕果然跟连章睿说的那样好吃，顾欣心满意足，吃完心情彻底放晴。 她把之前的糟心事快要忘掉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想起来？ 袁青没再到工作室来，顾欣偷偷松了一口气。 该看的专业书看得差不多，连章睿弄来最近三年的心理学期刊让她全部看一遍。 每一篇都是精华，顾欣看得津津有味，反复琢磨，一天下来看不了几篇，却感觉收获满满。 她还看到了连章睿的论文，以前顾欣最佩服的是导师，现在最佩服的就是这个老板了。 年纪轻轻，被打压依旧一手创办蒸蒸日上的工作室，相貌出众，能力出色，也不知道谁才能配得上他。 顾欣以为袁青已经足够出色了，连章睿却远远在他之上。 他每天上班下班，就吸引了这栋楼其他公司的女员工过来张望。 也有胆大的登记做咨询，指名要连章睿。 就算连章睿的咨询费相当高昂，仍旧挡不住这些女员工的热情。 原本还琢磨要不要到处宣传的顾欣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只要连章睿出去转悠一圈，工作室就会有源源不绝的来访者。 但是他每天只接两个咨询，多了就安排到明天。 按照登记先后排序，就排到了两周之后。 顾欣恨不得连章睿去附近cbd走一圈，说不定来访者能排到一两个月后去。 连章睿不高兴了：“咨询看的是技术，不是脸。” 她打趣：“技术当然很重要，但是来访者第一次接触咨询师，脸会更重要一点。” 漂亮的脸给人的第一印象自然会好，想要继续接触的概率也会更大。 工作室的电话忽然响了，是章先生。 他愤怒的咆哮让顾欣的耳朵嗡嗡嗡的，连章睿一把接过电话，随手记下地址后带着她开车冲向第三医院。 在路上连章睿简单解释：“章巧清早三点多的时候从八楼家里的阳台跳下来，幸好被二楼的雨棚挡了一下，两条腿摔断，人没生命危险。” 顾欣又是松口气又是疑惑：“章巧吃药后病情应该得到控制，怎么会突然加重了？” 第15章来访者出事了 两人赶到病房，章先生看到他们就冲过来。 连章睿挡在顾欣面前拦下了他，章先生愤愤不平：“你们还有脸过来，给我滚！” 知道他因为章巧的事特别生气和激动，顾欣看向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章巧，心里依旧疑惑。 连章睿直接问：“给章巧的药带过来了吗？” 章夫人红着眼把一个袋子扔了过来，散落了一地。 顾欣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找出原因更重要，蹲下一点点把药丸整理好就明白了：“这些药只吃过一次。” 很可能这一次还是装装样子，章巧未必真的吃下去了。 章先生一愣，他想过很多可能，比如药不对症，比如药有问题，却偏偏没想到章巧居然没吃药！ 没吃药出现问题，那就真的不能怪医生了，他们总不能凭空治病。 章夫人愕然地看了眼章巧，估计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不吃药。 吃的那次还是在两人面前，看来除了那次之后根本就没碰这些。 章先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抹了把脸道歉，连章睿摇摇头，重新检查了袋子里的药，还真的只动过一次的分量：“等章巧醒后，再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吃药后有副作用比较难受不愿意继续吃，还是对这个病有什么误解才会拒绝吃药？ 无论哪一种，只有章巧醒来才能得知真相了。 在病房里谁都尴尬，连章睿体贴地带着顾欣到走廊上等。 顾欣小声抱怨：“他们没弄清楚就怪医生，刚才还把药都扔地上，太过分了。” 出什么问题，好好解决不行吗？ 连章睿看她贴着自己耳朵边抱怨，担心被章家人听见，又替他打抱不平，唇边隐约有了笑意，学着顾欣的样子凑过去小声回答：“也能理解家属，毕竟孩子突然跳下去，没吓出毛病来就不错了。” 顾欣拍着胸口叹气：“刚才接到电话，我也快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章巧上次看着还好好的，现在脸色惨白，双脚打了石膏吊着，看着也挺可怜的。 但是她不吃药，让自己发病才变成这样，顾欣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可怜章巧了。 好在没等多久，章巧总算慢慢醒过来，医生简单检查后只说她醒来会有脑震荡，可能会吐和晕眩的症状。 顾欣犹豫着要不要等章巧恢复一点后再仔细问，章先生已经迫不及待开口。 章巧避开章先生的视线，结结巴巴的：“我听说吃了这个药，副作用是会发胖，特别胖。” 不用说也知道，她是怕发胖不好看才拒绝吃药的。 顾欣都要气笑了，要不是章巧受伤，估计章先生都有打女儿一顿的冲动。 他面色涨红，又难堪又尴尬的，顾欣都要担心章先生会不会受不住而直接晕倒过去。 连章睿依旧很体贴：“既然章巧暂时没事，现在养伤最重要，我们就先回去了。” 袋子他带走了，反正章巧不吃药，留着也没用。 章先生想拿回来，又想到刚才扔地上了，虽然连章睿客客气气的，未必心里没生气，就不好意思开口。 顾欣想到他纠结的表情不由唏嘘：“可怜天下父母心，章先生挺不容易的。” 连章睿好笑：“刚才不还抱怨他太过分了，这会儿就开始同情了？” 她眨眨眼：“看章先生尴尬的样子，应该不会再带章巧过来工作室了。” “未必，”连章睿摇头，因为闹了这么一场，章先生反而会更相信他：“猜猜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顾欣犹豫：“怎么也得等章巧的腿恢复一点才行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等不了这么久。”就算不能走动，章巧的抑郁症发作，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章先生再生气，也不会拿章巧的小命来开玩笑。 她猜：“那我赌一周左右。” 连章睿看了过来：“我赌明天，赌什么？” 顾欣笑了：“还要有奖品吗？输的人请客吃饭？” 他也笑：“一言为定，那你要开始决定请我去哪里吃饭的。” “这么有信心？”顾欣只以为连章睿开玩笑，没想到第二天她到工作室开门，章先生已经等在门口，不由大吃一惊。 “章先生这么早就来了？连医生还没来。” 章先生擦着汗，也不知道在外面等多久了。办公楼的中央空调八点后才会打开，起码九点才会凉快。 现在才八点半，估计他来得很早，不然也不会浑身都是汗。 顾欣给他倒了一杯凉水，想了想把水壶也放下。 章先生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才算缓过来：“不着急，是我来早了。昨天特别不好意思，我没弄清楚就对你们随便发脾气。” “我们也能理解，毕竟当父母的，都特别担心孩子。” 他见顾欣的确没一点生气的样子，想到她比章巧也就大几岁，两人差别就这么大了呢？ 顾欣不是不生气，但事情是章巧闹出来的，总不能迁怒到一无所知的章先生身上。 不过两人面对面坐着也尴尬，幸好连章睿带着早餐过来了，看到章先生并不意外。 章先生急忙解释：“昨天特地问过章巧，才知道她认识了几个年纪差不多，也有这个病的网友，服药后的副作用就是发胖。” 还发了照片过来，别说章巧，就是他也吓了一跳。 前后两张照片就跟吹气球一样，五官都胖到变形了，章巧会害怕而不敢吃药也是理所当然的。 连章睿摇头：“这药不停改良过，只是越是最近改良的价格越贵，加上需要一直服用。” 章先生明白了，有些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给孩子买的药不是改良过的自然就要便宜一点，所以副作用就很明显了。 他松口气，带着重新买的药回去给章巧了。 顾欣惊讶：“就这样带药回去，章巧会吃吗？” 连章睿笑：“病人没有自知能力，家属有心，章巧就会服药。” 章家之前半信半疑不上心，也就没留意女儿究竟有没吃药。 “你赢了，想吃什么？” 他反问：“你喜欢吃什么？” 顾欣不好意思：“我不挑食的，要不一起去吃火锅？” 虽然两个人少了点，不够热闹，只是挑选的范围能大很多。 连章睿欣然答应，就开始了今天的咨询。 来的是一对夫妻，楼上一家公司的老板和老板娘，不过丈夫看得出很不情愿。 顾欣登记好后送两人进咨询室就开始摁下计时，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疑惑的接起，却是袁青。 他的声音很急：“我被关在家里，没能去见你，有件事觉得一定要告诉你。” 袁青回家后被大哥关在家里，手机和电脑都给收走了，根本无法联系顾欣。 他越想越觉得是连章睿搞鬼，怎么都要在顾欣面前拆穿这男人的真面目！ “连章睿喜欢你，在背后使坏……” “不可能！”顾欣直接打断袁青，“连医生跟我认识没多久，怎么可能就喜欢了？你不能觉得我身边有年轻异性，就可能都喜欢我。” “不，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袁青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直接否认了这件事。 她一愣，想了下觉得连章睿应该是为了让袁青不再过来骚扰自己才撒的谎。 于是顾欣冷淡地问：“如果是这件事，我知道了，没别的我就挂电话了。” 袁青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联系她，谁知道顾欣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 他想起那天连章睿说的，自己跟顾欣在一起后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出事后让顾欣更加绝望。 所以，自己真的错了吗？ 顾欣的脸色很不好，连章睿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 送走那对面色比进来时要好很多的夫妻，他才问：“怎么了？” “没什么，袁青刚才打电话来了。”顾欣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又是愧疚：“连医生为了帮我，骗他说喜欢我的事，他是当真了。” 连章睿低头：“如果不是骗人，而是真的呢？” 顾欣苦笑：“这里没外人在，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会当真的。” 他笑笑没接话，坐在沙发开始做刚才的咨询记录。 来访者虽然不多，但是时间长了容易忘记细节，咨询师每次结束一次咨询都是复盘，把重点记录下来。 毕竟好记性不如好笔头，手写好还会让顾欣再输入电脑作为备份，这样不管是电脑出现问题还是笔记被毁掉都有迹可循。 顾欣忍不住看过去，沙发就在落地玻璃窗前，阳光照射进来，似是在连章睿的身上渡了一层金，衬得那张脸更加俊美。 刚才连章睿低沉好听的声音说是真的时候，她的心跳漏了两拍。 就算知道是假的，顾欣也忍不住心动。 好险没脸红，不然就要在连章睿面前出丑了。 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只是玩笑话，不要当真。 重复好几遍，心跳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记录写好了，帮我输入……”连章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顾欣身后，人站在右后边，文件夹却放在她的左手边，他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就像把顾欣圈在书桌前。 感觉到后背的温度，她浑身都僵住了，含糊应了一声，根本就不敢回头！ 第16章教你真正的约会 顾欣看着在认认真真把记录输入电脑，其实手在动，人在发呆，一个字都没进脑子。 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这对夫妻来咨询的焦点在晚间活动不和谐。 妻子性格热情开朗，丈夫就比较内向，加上工作忙碌后太累，根本提不起兴致，两人因为这事吵架，不好意思告诉长辈和朋友，就只能来做咨询。 丈夫自然不乐意来，被妻子勉强拽过来的。 建议那一栏空着，不知道连章睿没提出来，还是提出后没被夫妻双方接受。 顾欣的指尖在建议两字上点了点，连章睿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一手撑在桌面上弯腰看向屏幕，那张脸贴着自己靠得很近，她又僵住了。 “你觉得应该给两人什么样的建议？” 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顾欣尴尬了，却明白这是专业问题，没什么好害羞的，正儿八经地说：“让丈夫多体贴妻子，拉长前奏，再换个更有感觉的环境试试？” 连章睿笑出声来，她狐疑地扭头看过来，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他笑得停不下来：“不，你的建议不错。其实主要问题在丈夫工作太忙，喜欢亲力亲为，如果把工作分散下去交给其他员工，提高工作效率，就能缓和很多。” 顾欣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所谓的建议是在这里吗？ “你说的对，丈夫接受这个建议了吗？” “他觉得有道理，也不想回家总听妻子抱怨，打算招聘几个有能力的员工过来帮忙。”丈夫其实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要过劳死，加上回家后妻子还不消停，快要撑不住了。 和连章睿聊过后，丈夫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身体不好，和妻子的感情也可能有裂缝。 “感情的裂缝现在还很细微，但是会越来越大，最后就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 顾欣十分赞同：“是啊，妻子现在还抱怨，说明对丈夫还有期待，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抱怨，两人不再吵架，那么就离真正分开不远了。” 彻底没感情了，也就吵不起来了。 连章睿冷不丁问：“你跟袁青也是这样吗？” 顾欣一怔：“不是，我跟他从来没红过脸，也可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 她知道袁青这个人，但是真正确立关系后两人在一起也仅仅两个月。 两人都没恋爱经验，袁青很忙，顾欣配合着他的时间，看过两场电影，在宿舍楼下牵过手，中规中矩的。 “没有耳红心跳的感觉？” 顾欣想了想：“没有，紧张和害怕的感觉更多一点。” 担心自己的打扮袁青会不会喜欢，担心自己的姿态会不会不够好看，担心没话题气氛会不会尴尬。 “每次约会，感觉比跑八百米还累。” 连章睿失笑，忽然伸手牵住她，十指交握，灼热从掌心几乎要烫到顾欣心里。 “是这样牵手吗？” 顾欣吓了一跳：“不，就普通的。” 他换了个姿态，大掌包住顾欣的小手：“这样吗？” “是、是吧？”她晕乎乎的，不明白两人怎么就开始牵手了？ 连章睿又换回了之前的姿势：“你的手真小，现在有脸红心跳的感觉了吗？” “有、有一点，”顾欣手心都出汗了，脸颊和耳尖都开始滚烫。 他忽然松开手：“所以你之前跟袁青在一起，根本不是喜欢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吧？” 顾欣恍惚间觉得好像是这样，因为她跟袁青牵手，除了紧张和僵硬，好像没多少心跳加速的感觉。 “大家说袁青那么优秀，而这个优秀的男生跟你表白，你受宠若惊，可能觉得他看上你就跟中六合彩一样，根本没理由拒绝。” “是吗？”她有点迷惑了，自己当时可能真是这样？ 连章睿循循诱导：“你刚才也说约会的时候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就像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担心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够好，害怕会失礼。” 顾欣迟疑着点头，他分析得有道理，所以她其实当初会答应袁青，并不是因为喜欢？ “这样，我教你什么样才是真正的约会。” 她点头到一半，整个人都懵了。 连章睿看了眼时间：“就这么定了，下班后我们去约会。” 下午的来访者有事提前来了，咨询结束后才十二点。 他带着还懵圈的顾欣到附近的火锅城：“要一个鸳鸯锅，还是番茄味底锅？” 她不喜欢吃番茄，却喜欢吃番茄酱，显然连章睿是看出来了。 顾欣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你胃不好，还是要个微辣吧？” 上次连章睿吃得痛快，回去胃疼了一晚，还是第二天她看到桌上没放好的胃药才知道。 “都听你的，”他对着顾欣温柔一笑，就像是拿女朋友没办法一样，点餐的小妹忍不住羡慕地看了顾欣一眼。 这么帅又体贴的男友，好想要！ 顾欣低头喝了一大口冰水让自己冷静，连章睿的约会教导模式这么快开始了吗？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开始就来个暴击，血条差点掉没了。 听着连章睿一连点了几个都是她喜欢吃的，顾欣忍不住开口：“不用都顾着我，你也点自己喜欢的。” “没事，你喜欢吃的我也喜欢。” 他轻轻松松又扔了一个暴击过来，顾欣忍不住把整杯冰水都喝完了，不然很难冷静下来。 手里的杯子却被连章睿拿走了：“空腹不要喝太多冰的。” 他给顾欣点了一杯半糖的奶茶，温热不甜腻，她喝了一口感觉都要被连章睿甜化了。 想起以前跟袁青干巴巴的约会，顾欣终于明白所谓真正的约会究竟是怎么样的。 袁青别说达到六十分，连二十分都没有，跟连章睿比起来简直是惨败。 先上了牛肉，连章睿用公筷刷了几片放在盘子上，递了过去：“还有点烫，吹吹再吃。” 顾欣呆呆地盯着盘子里的牛肉，刷得恰到好处，调料也是他亲自调配放在她手边的。 这服务周到的，就差没直接喂进她嘴里了。 连章睿又刷了一盘，见她没动筷子，笑着问：“怎么不吃，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还是你想要我亲自喂你？” 顾欣拼命摇头，夹起一块送进嘴里，牛肉很嫩又不腥，最绝的是混了配料后更加鲜美。 两人在一起才吃了几顿饭，连章睿就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不能吃辣，不喜欢吃咸，喜欢偏甜一点，不爱葱却爱香菜，偏爱牛肉和海鲜，这些他通通都知道。 反观当初跟袁青在一起，别说知道她的喜好，还经常点了顾欣不吃的东西。 一次她没碰，第二次还点自己还是没碰，袁青压根就没察觉出来，让人无奈又不好意思开口说。 连章睿这样太妥帖了，根本不需要顾欣指出来，他就方方面面都知道了。 这才是用心，不过也太用心了一点。 看着手边的盘子换了一个，上面是顾欣喜欢的鱿鱼。 她更不好意思，连章睿只给自己刷，自己没吃几口的：“这么多我吃不完，我也帮你刷一点？” 顾欣记得他喜欢吃牛肚，看了一圈桌上居然没有，打算叫服务生加上。 连章睿抓住她的手放下：“你不喜欢吃，我就没点了。” “没事的，你不用太顾忌我，喜欢吃怎么能不点呢？” 他捏了捏顾欣的手心：“我自己私下吃就好，难得约会，被你不喜欢的味道熏着就不好了。” 上菜的小妹忍不住又看了顾欣一眼，这是拯救了全宇宙吧，不然怎么得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顾欣发觉暴击多了，自己居然开始淡定下来：“你这样满口甜言蜜语的，我不太习惯。” 所以，连医生是不是可以从角色扮演里出戏了？ “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他一脸无奈又宠溺的表情，顾欣感觉自己被恰好经过的服务生小妹偷偷瞪了一眼。 整场被连章睿牵着鼻子走，她不太甘心。 约会应该是你来我往，怎么变成他的单人表演了？ “还是点两盘牛肚，看着你吃得开心，我才高兴。”顾欣笑眯眯让人上了两盘，亲自给他刷好放在盘子上：“有点烫，我帮你吹吹？” 她夹起一块牛肚吹了两口，递到连章睿嘴边：“来，啊——” 顾欣冲动之后差点笑场，又担心他不接茬，那自己就尴尬了。 幸好连章睿乖乖吃掉那块牛肚：“很好吃。” 咽下后他又凑近了一点，盯着顾欣，她只好又喂了一块。 一块接一块的，不知不觉把两盘猪肚都喂完了，顾欣松口气，放下筷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拿错了。 不是右手边的公筷，而是她自己吃的筷子，这就尴尬了。 见连章睿好像没发现，顾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默默喝掉整杯奶茶来压惊。 谁知道他冷不丁开口：“用你筷子刷的牛肚，味道比以前的都要好。” 顾欣被呛住，咳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原来连章睿早就发现她拿错筷子了，怎么不提醒自己？ “你也太不小心了，”他搂着顾欣帮忙拍了拍后背顺气，她好不容易终于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被连章睿整个抱在怀里。 顾欣正尴尬地准备往后退，身后却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她回过头一看，居然是袁青。 第17章重新开始?别想 用这么尴尬的姿势还偶遇前男友，顾欣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不好的。 袁青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看着比袁青要年长几岁。 这张脸在不少优秀企业家的面孔里最为年轻，是袁青的大哥袁鑫。 他先跟连章睿打了招呼，又看向她：“顾小姐，久闻其名。” 顾欣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退出连章睿的怀抱，站起来跟袁鑫握手还是怎么样。 幸好连章睿率先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寒暄：“你们两兄弟过来吃火锅吗？” 袁鑫笑：“跟几个合作伙伴谈事，把袁青也叫过来听听。他总不能就待在实验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应该的，”两人边走边聊，袁青和顾欣跟在后面。 顾欣以为要一直沉默到停车场，袁青却突然开口问：“你跟连医生在约会？” “不，我们只是……”她说了一半，想到两人的确是在约会，不过要在前面加上模拟两个字。 想到刚才她给连章睿喂吃的时候，袁青很可能在后边看见，顾欣索性点头了。 袁青原本就是试探，没想到她会点头，整个人都愣了。 上次连章睿一副顾欣已经是他的，让袁青不要再靠近的样子，还以为只是一厢情愿。 这才多久，顾欣就被连章睿征服了？ 对比袁青的震惊，她的表情要平淡很多：“只是在约会。” 仅仅是在约会，还没正式在一起？ 袁青的表情很复杂：“我在国外遇到连医生的未婚妻。”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背着别人谈论私事，不是自己的作风。 顾欣惊讶，连章睿居然有未婚妻，她还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没等她八卦两句，前面的连章睿回头招手：“站那么远做什么，我们的车在那边。” 顾欣走过去，被他自然而然搂住肩膀，扬长而去。 袁鑫见袁青呆站在原地看两人走远，不由叹气，他这傻弟弟居然还没死心吗？ “还看什么，你们不是早就已经分手了吗？” “没有，”袁青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反驳，“我没提过分手，不算数。” 又不是小孩子，他没说就不算吗？ 袁鑫头疼：“你不会是连医生的对手，放弃吧。” “他不是真心喜欢顾欣的，不表明心思就先跟人亲昵，这不是占她便宜吗？”袁青想到顾欣走的时候都没回头看他，更不高兴了。 正“占便宜”的连章睿走远后松开手，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请顾欣上车。 顾欣不由好笑：“模拟约会还没结束吗？” “今晚还没结束，去看电影？” 她还想着这个点的电影票早就没了，谁知道他直接开车去了一家私人影院。 大屏幕下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可坐可躺。 顾欣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张望。 连章睿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喜欢看什么？” “动作片，”她脱口而出，被连章睿似笑非笑看过来，才发现太有歧义，急忙解释：“就是武打片，战争片之类的，动作比较多，节奏快，剧情刺激……” 感觉自己越描越黑，顾欣只能闭嘴，尴尬得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笑：“那就选这个搞笑武打片，怎么样？” 顾欣胡乱点头，不管看什么，赶紧开始就是了。 灯光黑下来，他就看不见自己尴尬僵硬的表情。 等前奏开始，顾欣发觉这个电影她其实是看过的。 不过男主角特别倒霉，莫名其妙被卷入一个案子里面，每次在最后关头侥幸脱身，是个不错的电影，也就津津有味再看一遍。 她被剧情吸引，面带笑容直到结束，灯光突然亮起也没褪下。 顾欣扭头却发现连章睿盯着自己，不由奇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这是你今晚笑得最开心的时候，没白来一趟。” 他抓住顾欣的手带着她起来：“还去一个地方。” 然后她被连章睿带去了一家酒店，被牵着进房间的时候顾欣还有点愣。 听见他问“怎么样”，顾欣浑身僵硬：“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连章睿笑出声来：“仰头看上面。” 他突然关掉灯，顾欣吓了一跳，适应黑暗后才发现天花板是一块巨大的玻璃，能看到整片的星空。 酒店在市内最高一栋楼的顶层，不会被其他灯光影响，难怪连章睿带她过来。 顾欣更尴尬了，仰着头都不敢放下。 连章睿扶着她退后：“小心点，躺下看会更舒服。” 后面就是大床，躺下后能舒舒服服欣赏星空，顾欣感觉到身下凹陷下去，他躺到自己身边：“我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过来这里躺一晚上。星空那么美，我就不要自寻烦恼，第二天也就恢复了。” 顾欣笑了：“难怪刚才上来的时候，前台跟你特别熟悉，不过你总是一个人过来，他们不会好奇吗？” 连章睿也笑：“应该很好奇，想着这男人长得不丑，看着也不穷，怎么就没人看上呢。” 她顺口接话：“怎么会，连医生这么优秀，只有看不上别人，就没别人看不上你的。” “那你呢？” 他冷不丁反问，顾欣故作轻松：“身为老板，问员工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了。” “模拟约会还没结束，现在你不是员工，而是作为我的女友回答这个问题呢？”连章睿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看向她，似乎很期待顾欣的答案。 被这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实在太犯规了。 顾欣默默转开视线，盯着正上方的星空：“如果是女友，答案也只有一个。” 他刨根究底，非要顾欣亲口说出答案：“是什么？” 声音太好听，她感觉耳朵都快怀孕了，之前怎么没发觉连章睿这么皮，非要让人吹彩虹屁？ “情人眼里出西施，眼里除了你，都看不见别人了。” 这个答案他满意了吗？ 连章睿满意地摸了摸她散落在脸边的头发：“你不也挺会说甜言蜜语的，以前对谁说过了？” 顾欣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认真严肃地回答：“这是我刚才从连医生身上学习到的，算举一反三吗？” “不错，很好学。”他笑眯眯地松开手，对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顾欣松口气，听着耳边和缓的呼吸声，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可能床垫太软太舒服，也可能今天过得够惊险，她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醒的时候顾欣差点跳起来，她居然躺在连章睿身边睡过去了？ 明明平时她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入睡，昨晚怎么就秒睡的？ 顾欣正捂着脸懊悔，就听见连章睿带笑的声音：“不得不提醒你，退房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还是你打算再住一晚？” 她吓得一头扎进浴室洗了把脸，掐着最后五分钟退房。 两人到工作室已经快一点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又是袁青。 顾欣脸一僵，想到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连章睿也是。 两人约会后穿着同一件衣服一起出现在这里，袁青想不误会都难。 不过让他死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袁青看到他们，面色就变了：“你、你们……” 顾欣打算将错就错没吭气，连章睿似笑非笑看向他：“袁先生特地来这里，不会就为了跟我们结结巴巴打招呼的吧？” 他推开门请袁青进去，顾欣冲进房间关上门，打算换一身衣服。 顺道躲开两人，免得尴尬。 袁青咬牙切齿：“连医生好手段。” “好说，”连章睿懒得跟他寒暄，“你要过来做咨询，那我欢迎，如果不是，只能请你回去，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是我们，而不是我，把顾欣包括在内，袁青更不爽了。 他的表情却忽然冷静下来：“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跟顾欣还没正式分手。” “半年多没联系，然后你说没正式分手？失联半年，把责任往助理身上一推，说一句对不住就想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顾欣在一起，脸呢？” 连章睿说得毫不客气，就差没指着袁青骂了：“你想要回来，也得看顾欣乐不乐意在原地等你。就算她乐意等，那简单，我让她眼里除了我之外看不见别人就行。” 袁青挑眉：“看来是连医生一厢情愿，顾欣还没忘记我？” “忘不忘记的，又不是失忆，哪能跟抹布一样一擦就全消失？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她除了我之外想不起别人。” 连章睿笑笑：“看来袁先生还是太闲了，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出现。” 昨晚出现还是袁鑫故意的，今天袁青还出现，那就不是连章睿愿意看见的了。 袁青也没想到很快袁鑫就派了一个助理两个保镖过来，直接压着自己离开。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昨晚连章睿和袁鑫联手，就是傻子了：“我哥答应你什么好处，我能双倍给你，只要你对顾欣放手……” 连章睿看袁青的眼神就是个傻子，连反驳都懒了。 是什么让袁青出现错觉，以为他会为了好处，捂着良心去追求一个不喜欢的女生？ 第18章攻略，十分坑爹 顾欣出来没看见袁青还奇怪，连章睿只说他有事先走了。 “昨天的模拟约会，写个总结给我。” 她没想到连章睿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约会还要总结，总结什么，约会套路吗？ “怎么，有问题？”他又恢复平常那样正经老师的样子，顾欣只能摇头。 “没，我这就写。”她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回想昨天的约会细节，感觉自己除了被连章睿牵着鼻子走就没别的了。 场景，对话，表情，好好一个约会写得跟咨询后报告一样。 连章睿拿到这份总结忍不住笑了，顾欣尴尬：“有什么不对吗？” “写得很好，不过昨天我做了示范，明天就由你来主动安排。” 顾欣指着自己，不可思议：“我？主动？” 他点头：“当然，还是你希望我再示范一次？”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他们为什么要做模拟约会，目的是什么，教会她以后怎么追求人吗？ 顾欣暂时没有谈恋爱这个需求，而且这跟学习做一个成功的心理咨询师又有什么关系？ 连章睿的解释很直接：“咨询师是为来访者解决问题的，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问题都解决不好，那怎么帮别人呢？” 似乎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想了一下，连章睿总不会坑自己，也就转身去安排明天的约会。 顾欣对约会真的跟一张白纸差不多，中学的时候努力读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没多久父母又意外去世，她难过之余还要担心生活费和学费。 医学院的课业重，她还得挤出时间来做兼职。 后来有导师的帮忙，有几分时间灵活，时薪不错的简直，才让顾欣能够支撑下去。 除了跟袁青在一起的那个月有几次所谓的约会之外，也就只有昨天跟连章睿的了。 顾欣只能搜索别人的约会安排，不外乎是逛街、吃饭和看电影，最多还去踏青和野餐之类的。 连章睿安排了吃饭、看电影和看星星，她就不好照本宣科，总要来点特别的。 他看顾欣兴冲冲搜了一整天，还神秘兮兮没说明天的安排，好像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第19章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连章睿第四次一下就抓住了那只中间的大白兔，拿出来塞到顾欣怀里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 “你也太厉害了，不是说第一次玩吗？” “对，是第一次玩，挺有意思的。”连章睿接下来又抓了一只企鹅，一只小青蛙，还有一只乖乖熊。 不知不觉被很多人围观，顾欣怀里全是玩偶都要抱不住的：“可以了吧，继续抓下去，这里的老板要把我们赶出去的。” 这哪里是来玩的，根本就是来踢馆了。 连章睿见好就收，帮她拿着其他几个小玩偶，顾欣抱着大白兔就出去了，路上回头率顿时增加了两倍，她有点吃不消。 还以为能在游戏机室消磨一下午，谁知道他转眼就抓了一堆玩偶，先放进车子里，两人只好开始压马路了。 顾欣囊中羞涩，虽然刚上班有月薪和奖金，还有补贴，但是手里头的钱并不多，准备存起来以后租房子，就算不存下来，那点钱也请不了连章睿去高级的地方消费。 连章睿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有趣：“我小时候家里严，除了学习就是运动，还没去过游戏机室玩儿。” 他们拐进步行街，人群多了起来，连章睿向她伸出手，顾欣呆了一下，就被他抓住了手：“人多，这样才不会走散。” 他的手又大又暖，回过头来对自己笑得温柔，顾欣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前面有小吃街，去看看？” 两人牵着手走走停停，这会儿站在一家手工木雕小摊前，拳头大的圆木台上左边是一条美人鱼，右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可能是王子。 看她喜欢，连章睿就买了下来：“虽然美人鱼的故事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也是因为王子的眼光不好。” 顾欣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谬论：“王子的眼光怎么不好了？他看上的是门当户对的公主，结局除了美人鱼，王子和公主却幸福的在一起了。” 所以王子就该跟公主在一起，而美人鱼跟王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族群，不但有生殖隔离，美人鱼还走不了路，皇宫里最多的就是舞会，这不是让美人鱼受罪吗？ 身为王妃，不跟王子一起出席舞会，这就说不过去了。 如果王子真的跟美人鱼在一起，那才是一个大悲剧。 连章睿惊讶：“你都想那么远了？” 一个童话故事，她居然连婚后生活都想好了吗？ 顾欣忍不住问：“如果你是王子，会选美人鱼还是选公主？” “当然选喜欢的人，不管是美人鱼还是公主，喜欢就在一起。连迎娶心上人的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王子？” 连章睿的回答好有道理，她简直无法反驳：“所以公主才是王子的真爱吧？” 他低头看过来，顾欣被注视得不自在：“怎么了？” “感觉你太纠结王子公主的身份了，剥掉身份，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顾欣苦笑：“童话只存在故事里面。” 连章睿随口问：“就跟你和袁青一样吗？” 她一顿，还是点头了：“对，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有些话顾欣没跟袁青说：“他出国后，我才知道袁青在大学里究竟有多受欢迎。” 比如分组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叫她，比如宿舍里的个人物品会无缘无故丢失，比如在楼下走着会忽然被楼上的水泼到，更别说是在走廊上滑倒，还有邮箱收到的匿名邮件全是骂她的。 这些就跟小孩子恶作剧一样的事，顾欣起初还惊讶，后来是无奈，最后变得麻木了。 “还以为她们发泄几天后就会消停，可惜越来越厉害。去饭堂吃饭，不是有人把汤掉我身上，就是掉到我的饭菜里，鞋子里还被人偷偷放了图钉。” 袁珺那件事出来后，那些人就更加明目张胆了，还有人在大学路上堵住她大骂。 连章睿怜惜地搂住她：“为什么这些不告诉袁青，他应该知情才是。” 都是袁青闹出来的事，他在国外舒舒服服的，所有的事都是顾欣一个人来担，凭什么？ 顾欣苦涩一笑：“都过去这么久，现在跟袁青提起，就好像在向他撒娇一样。” 她早就过了对人撒娇的年龄，而且一点都不想跟袁青撒娇。 尤其袁青还反过来要跟自己重新在一起，如果说出来，估计他只会更加耐久，然后想加倍补偿顾欣。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想要袁青的补偿，反而不想再跟他来往。 那些往事顾欣现在提起来轻描淡写的，但是经历过，始终在心里留下痕迹，没那么容易就真的能够彻底抹去。 “那些人都记得是谁吗？” 顾欣一愣：“大多数都偷偷摸摸的，也就知道有几个人。” “回头把名字告诉我，说不定以后会遇上。”连章睿笑眯眯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哭笑不得，刚才提起来的确心里沉甸甸的，但是说完后反而轻松了很多。 这些事顾欣一直憋在心里，因为不知道该对谁说，也没有谁能说。 突然附近一阵骚动，还有人陆续从小路跑过去。 连章睿一问，才知道附近医院的住院部顶楼有病人要跳楼，大家都去围观了。 两人赶过去，顾欣在楼下居然遇到熟人，对方看到她也大吃一惊，很快冲过来想抓住顾欣的手，被连章睿拦下了。 “你不是学心理咨询的吗？求求你去劝我妈下来。” 楼顶的病人竟然是她的妈妈，连章睿低头露出询问的神色，顾欣凑过去小声说：“十年不晚的其中之一，经院的。” “那就回去吧，我们约会还没结束，已经有人报警，很快会带心理专家过来，不用你去掺和。” 连章睿原本可能还有帮忙的心，一听是曾经欺负过顾欣的，搂着她直接要往外走。 对方是个瘦弱的女生，力气却不小，一把抓住顾欣的胳膊不放：“你别走，你是医生，你是心理咨询师，怎么能不去救人！” 连章睿用力拍掉她的手，面色很冷，这是想要道德绑架顾欣吗？ “救人可以，你先写一张免责书。” 女生皱眉：“你什么意思，不写免责书就不去救人吗？” “当然，这是下班时间，我们正在约会，这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医院里还有很多医生，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们上去救人？救人可以，不签免责书，我们又不是医院里的人，这是越权帮忙，到时候出了事是谁的责任？” 救人是好心，但是到头来没救上被反咬一口的事并不少见。 女生咬咬牙看过来：“我认得你是连章睿，连医生。” 顾欣没想到她会知道连章睿是谁，还麻溜地借了纸笔写了免责书还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就行了吧？” 连章睿接过免责书收好，这才带着顾欣上楼。 好几个医生在楼顶门口不敢太靠近，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围栏外，向前走一步就要直接摔下去的。 医生没能把人劝回来，看到连章睿简直跟救星一样，三言两语就说了经过。 中年妇女姓唐，慢性肾病多年折磨得不行，最近又查出胃癌，家里已经掏空了，她也就不想活了，只打算再见离婚多年的前夫一面。 连章睿敏锐地问：“通知她前夫了吗？” 医生满嘴苦涩：“前夫再婚了，电话是现在的妻子接的，说不会过来。” 要是丈夫过来见唐夫人最后一面，人死了，会不会还惦记着这个前妻？ 都重新组织家庭了，新妻子自然不想让丈夫过来。 他们还不敢告诉唐夫人，免得她没了最后的念想直接跳下去的。 顾欣在另一边问了女生几句，总要了解情况才有突破点。 得知女生已经跟男友谈婚论嫁，突破点是有了，但是她告诉连章睿，后者却让顾欣上去劝说。 顾欣惊呆了：“我？我不行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有什么事我还在这里补救，放心吧。”连章睿直接把她推出去，唐女士一愣。 顾欣只能开始劝说：“我是你女儿的大学同学，正好经过，听说她快要结婚了。婚礼上要是没有你这个长辈在，这个婚礼就是不完整的。” 唐女士似乎有点意动，很快摇头：“我不在，还有她爸在。她爸虽然对我不好，对女儿还是可以的。” “他有了一个新家庭，有了一个新的女儿，未必记得还有一个。” 再婚家庭里，新妻子带着女儿嫁过去的，年纪只比大女儿小两岁。 “不想女儿穿得漂漂亮亮的，带着女婿给你敬茶吗？没你仔细把关，谁知道以后女婿会不会对你女儿好？” 唐女士犹豫了一下还真的被说动了，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最惦记的也是女儿。 想见前夫最后一面，也是希望把女儿托付给他，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现在听顾欣的话，唐女士恍然大悟，前夫以前靠不住，现在就会突然靠得住了吗？ 她抓住围栏想回来，但是身体虚弱，站的时间又有点久，腿一软就摔了下去。 第20章忘记他 顾欣冲过去勉强抓住唐女士的胳膊，差点被她带下去。 幸好连章睿眼明手快抓住唐女士另一边的肩膀，几个医生反应过来，帮忙把人带回围栏内。 女生和唐女士抱头痛哭，才跟顾欣道谢：“谢谢你，以前对不住了。” 顾欣看了她一眼，直接拉着连章睿走了。 连章睿好奇：“没打算原谅她？” “做过的事不是一句对不住就能抹掉的，就算不是她，别的人这样，你我能帮就会帮。” 所以道谢能接受，道歉就算了。 顾欣叹气，好好的约会闹成这样，天都要黑了：“要不去夜市逛逛？” 连章睿冷不丁捏了下她的胳膊，顾欣疼得脸都白了：“刚才逞能，还逛什么，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脱臼了。” 刚才顾欣没吭声，不等于他没看出来。 就在医院的骨科挂号，护士知道两人帮了忙，直接就带着顾欣去正骨。 的确是脱臼，还挺严重，要不是连章睿看出来，拖一段时间会更疼，还会肿起来。 院长亲自来道谢，没收药费还送了一堆药。 顾欣看着自己好好的出来，现在被绷带吊着一条胳膊回去，简直不能太惨了。 然后她发现车子去的方向并不是工作室，不由奇怪：“这是去哪里？” “去我的公寓，”连章睿住在复式顶楼，一梯一户。 顾欣被塞了一杯果汁，手边还放着一盘水果才回过神来：“我住工作室就可以了，单手影响不大。” “作为老板我有责任，作为今天的男友我也有责任，安心住着就行，反正房间够多，都是空着的。” 公寓整体装修简洁，干净整齐，一看就是连章睿喜欢的风格。 茶几上有两本杂志和一本心理学专业书，客厅有两面墙的书柜。 连章睿以为她想看书：“书房在那边，有些外文专业书。” 以为客厅的书已经够多了，等顾欣进了大书房，发现三面墙的书柜，整个人都震惊了。 书架上很多已经绝版的专业书，她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在书房住下！ 连章睿给顾欣挑了一本，见她的眼神依依不舍的，不由好笑：“看完再拿。” 要一次挑几本，她不看完估计是不会去睡的。 把人安置在沙发，连章睿穿上围裙去厨房做饭。 听着熟练的切菜声，还有很快飘出来的香味，顾欣的眼神时不时瞄过去。 连章睿居然会做饭吗？ “只会做几个家常菜，味道一般，今晚就凑合吧。” 三菜一汤，足够他们两人吃了。 连章睿给她夹菜，顾欣左手不灵活，只能用勺子吃，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看来他是谦虚了，做得比顾欣自己要好得多了。 见她吃得高兴，连章睿也开心：“喜欢下次再给你做。” 顾欣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就算再蠢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一开始把还满身污点的她带进工作室，给了自己一份工作。 后来还帮忙洗清了冤屈，又对自己多有照顾。 提出模拟约会，看似是帮顾欣学会处理亲密关系，其实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最后这一点，顾欣不是很有信心。 当初袁青提出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顾欣已经觉得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光了。 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倒霉，直到最近跟着连章睿才慢慢好起来。 连章睿笑：“你认为是什么？” 顾欣哪敢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而且她也不相信。 她低头喝完汤后才慢吞吞说：“袁青对我的负面影响太大，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工作，连医生想帮我提前消除掉。” 这个理由简直完美，顾欣心里满意地点头。 连章睿笑得很温柔：“所以呢，彻底消除掉了吗？” “对，其实影响已经很小了，我忘得差不多的。” “忘了也好，袁青不值得你记住。” 他说得轻描淡写，既没肯定，也没否认，顾欣心里不知道该失望还是松口气。 她的手不能沾水，暂时不能洗澡，但是不擦身总感觉脏兮兮的不舒服。 连章睿放好热水，准备好干净的毛巾和睡袍。 顾欣原本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单手脱衣服到一半就卡住，弄得满身大汗都没脱下来，只好求助他。 他一边笑一边进来闭上眼帮忙脱掉上衣和长裤，顾欣还是忍不住脸红。 好在连章睿没帮她把剩下的也脱了，而是绅士地慢慢退出浴室。 顾欣简单擦身后单手根本穿不上内衣，只能放弃，睡袍一套就出去了。 连章睿送她到客房门口：“晚安，明天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她还纳闷，第二天就收到家政送来的前扣式新内衣。 不得不说，的确让顾欣单手就能穿上不费劲。 有家政帮忙，她总算穿戴整齐，不用尴尬地把连章睿叫进来。 昨天在浴室他闭上眼，双手没那么精准，时不时会碰到自己的皮肤，实在让人太难为情了。 知道连章睿不是故意的，但是指尖碰触的位置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顾欣昨天躺下后很久，脸才没那么烫。 幸好浴室和走廊的灯光昏暗，他应该没注意到顾欣一张脸快烧起来了。 还以为家政会留下来，谁知道她把买的菜放进冰箱，简单打扫后就离开。 连章睿的解释是他不喜欢有外人在，顾欣心想难道她就不是外人了吗？ 这么不见外，她还是挺高兴的。 连章睿有意让顾欣在公寓休息几天，等手好一点再去工作室。 谁知道他还没出门就接到电话，有人直接预约咨询，却指名要顾欣。 顾欣很意外，听说是昨天唐女士同病房病人的亲戚。 看来唐女士被劝下，他们对顾欣有信心。 连章睿只好带她去工作室，让顾欣不用勉强自己，觉得不舒服就暂停咨询。 来访者是个比顾欣大一两岁的男生，高大挺拔，眉宇间满是不耐烦，看到她的时候才稍微好一点。 同来的是他的姐姐：“我家云升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白天却精神奕奕的。以前没觉得什么，毕竟艺术生，还是学画画的，一个个都熬夜，画画的时候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停不下来。” 但是后来她见到云升的同学，才发觉自己弟弟其实是不一样的，脾气还越来越暴躁。 “因为在学校打架，处分收了好几次，昨天在街上遇到小偷，差点把小偷打个半死。” 她担心这样放任下去，云升迟早会出事。 正好带云升去医院碰见唐女士的事，得到顾欣的消息就直接预约过来了。 其实预约连章睿会更好，但是预约他的人排到两个月后，根本等不过来，还不如预约顾欣。 顾欣虽然没有名气，然而昨天处理得那么干净利落，三言两语就把唐女士劝下来，她还是有信心的。 连章睿担心云升会一言不合出手打人，不放心顾欣，要求一起进去咨询室。 云升想拒绝，他姐姐却同意了。 毕竟只有她一个是制不住云升的，有连章睿在会放心一点。 顾欣不是第一次做主导，刚才了解后已经心里有数，进咨询室后跟云升聊了几句，问的有他在学校的事，为什么会打架，对方做了什么，平时作息怎样，昨天揍小偷的原因等等。 虽然云升回答得简略，越问越不耐烦，还是全部回答了。 他姐姐挺惊讶的，毕竟平时多问几句云升不耐烦就会黑着脸摔门，要不熟悉的直接就动手了。 今天第二次见顾欣，昨天算是远远看了一眼没靠近，才第一次聊就这么顺利，她对顾欣更有信心了。 顾欣问清楚后心里更有数了，她看了连章睿一眼，见他点头笑着鼓励自己，才做出判断：“云升是轻微的躁狂症，暂时不算严重，但是继续下去会加重。” 还得重申一点：“吃药后会渐渐缓和，脾气会好，没那么亢奋，睡觉时间增加，云升可能会不习惯。” 平时只要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间特别精神地画画。 吃药后反而跟普通人一样要睡七八个小时，精神还没那么好，这个落差云升一开始肯定不能适应。 他姐姐的意思当然希望弟弟变回普通人一样，不过还得云升同意才行。 他是个画痴，每天就躲在房间里画画，现在突然减少画画的时间，确实很难适应。 云升盯着顾欣看了一会：“不适应，可以来找你聊天吗？” 顾欣惊讶：“可以，但是不能太频密。” 一周一次，最多两次的频率，云升答应得很快，拿了药立刻就服用，乖得让他姐姐怀疑弟弟被调包了。 而且他很喜欢盯着顾欣看，看得时间久了，连章睿不悦地挡在顾欣前面。 云升换了一个位置继续盯着，他姐姐都不好意思了，一个劲道歉。 顾欣挺好奇：“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这张脸有什么特别的吗？” “脸好看，”云升的目光描绘了她的脸型和五官，分开来看不算出色，但是放在一起是他见过最舒服的组合。 顾欣笑着道谢，这算是夸她长得好看吗？ 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直白的夸赞。 第21章你一口，我一口 顾欣送走云升两姐弟后，回过头对上连章睿含笑的双眼，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夸我，我就道谢……” “你本来就好看，他夸你是理所当然的。” 连章睿的话让她更不好意思了：“云升看着我就像是最适合作画的石像。” 好看是因为比例恰到好处，适合融入画中。 一张脸未必好看，但是可能特别上镜。有的真人特别好看，在镜头里却非常普通。 “你对自己的认知不是很正确，是不相信云升还是不相信我的审美？” 对比云升的夸奖，连章睿的肯定让顾欣简直要心花怒放了。 她笑眯眯：“连医生对员工真是春风般的温暖。” 连章睿笑笑，就迎来了他的来访者，是隔壁公司的年轻女员工，预约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焦虑失眠快一年。 不过看她打扮一新的样子，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问了几句，确定这位张小姐的确有失眠的问题，不然肯定会直接请出去。 她服用安眠药差不多三个月后，药效就开始减弱，药量越加越大，现在因为害怕不敢继续服用，却一整晚睡不上两个小时。 “除了失眠，还有感情问题。工作量大，一直加班，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我明年就三十了，想问连医生有没认识异性的好方法，让我找到如意郎君。” 这种事连章睿当然没办法：“如意郎君讲求缘分，如果张小姐喜欢这份工作，又有发展空间，会想要继续坚持下去，不然的话只能考虑换一个工作或者休养一段时间。” 她的妆容很厚，却遮掩不住黑眼圈和憔悴。 精神状态暂时还好，但是继续不能好好睡觉，人迟早是会垮掉的。 张小姐点头，表示会考虑换工作的事，不过她刚才再三暗示连章睿都没接茬，显然没看上自己，不由有点失望：“连医生有喜欢的人了吗？做这份工作是不是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 然后从中会遇到属于他的缘分吗？ 连章睿笑了：“咨询当中一般不会提及咨询师的私事，不过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确遇到了自己的缘分。” 她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优秀，坚强，心软。”他又补充，“不怎么开窍。” 看样子连章睿还没跟对方在一起，只是他的双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张小姐明白自己是彻底没有机会的。 她临走前还祝愿连章睿成功，顾欣听到后奇怪：“成功做什么？” “成功遇到有缘人，”他看了顾欣一眼，可惜这个有缘人是个榆木脑袋。 晚饭连章睿居然炖了猪骨汤，说是以形补形，她一边喝一边赞：“太贤惠了，谁嫁给你真幸福。” 温柔体贴，做菜好吃，能力出众，相貌出色，他简直没有缺点。 顾欣小声嘀咕竟然被连章睿听见了：“人怎么可能没缺点，我的毛病也挺多的。比如有洁癖，又不爱打扫，只好请家政来做。喜欢吃辣，又吃不了太辣，每次出去却又爱点很多辣菜，然后几乎都吃不了几口，都浪费了。” 她笑：“这些哪里算是缺点，就像我喜欢每天洗澡，却不会游泳也不想去学。是个吃货，但是不会做菜，一点做菜的天分都没有。” 为了节省开支，顾欣之前不是没在家里弄个小电饭锅做菜，可惜都以失败为告终，索性还是出去吃了。 明明按照每一个步骤做的，最后成品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公寓有洗碗机，做饭我不行，打扫我也不太好，等我手臂好了之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住在公寓里却什么家务都不做，顾欣还挺心虚的。 连章睿不以为然：“我喜欢做饭所以做了，让你住过来又不是要你做什么。做饭有我，打扫有家政，你什么都不用做。实在过意不去，就多带我去好吃好玩的店。” 顾欣还真不知道市内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大学的时候除了图书馆、饭堂和教室之间三点一线，毕业后就是四处奔波和附近的小吃店随便对付。 她只能上网搜索，一个个认真记下来。 “这是什么？”第二天云升突然一个人过来，忽然抽走顾欣手里的笔记本看了看。 “是网上推荐的店，打算都去看看。”她不好意思说是要给连章睿推荐的地方，回答得含糊。 云升却挺感兴趣的：“这家店就在附近，我刚才经过了，等下一起去？” 顾欣诧异：“怎么会记住这家店？” “店门正对的墙上挂了一副还可以的手绘。” 果然他会感兴趣的，就只有画了。 她犹豫咨询后不好跟来访者有私下接触，拒绝了云升的邀约。 “只要不是咨询师和来访者的关系，就可以了吗？”他歪着头问，“等我好点了，结束这段关系，是不是就能一起过去了？” 云升对那家店有多执着，非要跟她一起去？ “可以邀请你姐姐一起去，她应该会感兴趣的。” 顾欣的建议显然没被云升接受：“只想跟你去。” 好在连章睿来救场：“一周一到两次的咨询，你来得太频密了。” 昨天才来，应该下周过来的。 云升却认为昨天是周日，今天周日就是下一周了。 所以这周他还打算再来一次吗？ 顾欣只能带云升进去咨询室，询问了服药后的情况。 这么短的时间，药效当然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劝云升周日或者下周一再过来复查。 咨询结束后把人送走，顾欣接到云升姐姐的电话，云升出来没告知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幸好想到工作室这边先打电话来问。 得知云升邀请顾欣去附近咖啡厅，她欣喜若狂：“请顾小姐一定要答应，他除了画画之外，对其他事都不敢兴趣。” 独来独往，不主动跟人来往，冷漠得好像隔出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她一直很担心云升，家里人对他会包容，但是以后呢？ 没有朋友，不知道怎么跟亲人之外的相处，难道要孤独终老吗？ 顾欣只能用婉拒云升的理由拒绝了她，放下电话后感慨：“除了躁狂，他难道还有自闭倾向吗？” 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肯走出来？ “想要帮他？” 她摇头：“我暂时还算是他的咨询师，私下来往不合适。” 连章睿问：“以后不是了呢？就跟他私下见面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追问这件事，顾欣苦笑：“不会，他看我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一个活人，就是一个雕像。” 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中，令人特别害怕。 “你要不喜欢，下次让我来。” 她摇头：“算了，第一次接触还不错，这时候换人会很麻烦。” 看云升家里人的态度，是非自己不可。 连章睿冷下脸：“没必要顾忌他们，我们觉得不合适就行。” “下班后要去这里吗？” 他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就是云升提到的那家咖啡店。 顾欣脸有点红，没想到会被连章睿发现自己在上班时候偷着忙私事：“你要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一起去吧。” 临下班前，那对之前闹别扭的夫妻过来了，妻子挽着丈夫的胳膊笑得甜丝丝的，看来两人的关系是恢复了。 他们是特地来感谢连章睿的，要不是他点出了丈夫工作上的问题，也不会让两人的感情恢复。 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等去到咖啡厅，顾欣才好奇地问：“连医生究竟提了什么建议，这么有效？” 连章睿点了一杯蓝山和一杯热可可给她：“很简单，让他早上把每天要做的事列出来，再排个序。” 顾欣一点就通：“重要的放前面，当天完成，其它的放到明天或者交给别人去做？” “对，就算排在前面比较重要的事，也可以交给下属去做。”当老板的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底下人不就没事干了吗？ “要是谁做不好，换人做就行，不用老觉得自己做才是好的。” 观念一改，丈夫就轻松很多，只要掌握公司的大方向就行。 顾欣有点饿了，邻桌点了松饼，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连章睿就笑着点了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等会就去吃饭，其实不用点的。” 这么一大盘，顾欣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等松饼上了，连章睿自然而然切开几份，水果多的那份给她，就用叉子吃了起来：“味道不错，不试试？”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甜食，担心吃不完。”顾欣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 难怪这里推荐的人多，饮品和小吃都相当不错。 没多久店里就坐满了，全是一双一对的情侣。 邻桌的一对年轻情侣还越坐越近，最后女生坐到男生身上亲了起来。 还是法式长吻，顾欣无意中瞥见，急忙低头。 连章睿看她耳根都红了：“接下来去哪里？” 顾欣急急忙忙翻开手里的笔记本，一时不知道该挑哪里：“要不你来选一个？” “算了，附近有家鱼汤不错，晚上喝着暖胃。”他结账后牵着顾欣的手离开，故意从邻桌身边经过。 她全程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 第22章我们没有关系 连章睿低头只看见顾欣头顶的发旋：“听说发旋越多，人就越聪明。” 顾欣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就只有一个，难怪不怎么聪明。” 他拨开顾欣耳边的碎发：“傻瓜，还当真了？” 指尖不经意在她脸颊上擦过，顾欣感觉自己又脸红了，只能低头不让连章睿看见。 她只盯着脚尖，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人，被连章睿揽在怀里：“鱼汤店不远，我们走过去就好。” 顾欣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只感觉到后背贴着他胸膛的热度，连方向都弄不清。 等到了店里，还热腾腾的鱼汤送上，她隔着雾气看向对面的连章睿，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路被搂着过来的。 他的动作太自然淡定，顾欣觉得自己会不会多想了？ 连章睿只是担心她会再撞到人，索性搂着走？ “吃鱼头吗？” 顾欣下意识摇头，又点头。 连章睿笑了：“这是吃还是不吃？” “你要不喜欢吃就给我，要喜欢的话就无所谓。”顾欣不讨厌鱼头，不过也没太喜欢。 连章睿叹气：“你自己喜欢就行，怎么处处想着别人？” 看她不像喜欢吃鱼头的，连章睿夹到自己的盘子里：“我们都这么熟悉了，喜欢不喜欢直接说出来就行。” 顾欣喃喃：“我就是习惯了。” 她恍惚想起父母还在的时候，自己想吃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 不想吃什么，要逼着自己吃，顾欣就要发脾气的。 那会儿爸妈还笑着说她脾气差，以后得找个脾气好的男友。 顾欣还撒娇说喜欢她的人，脾气不好也得好才行。 后来爸妈不在了，她也就没了以前的撒娇和任性，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不得不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现在却有一个人说自己可以在他面前任性，顾欣眨眨眼，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下意识低头喝汤，没留意烫到舌头，眼泪真的下来了。 “这么不小心，赶紧喝点冰水。”连章睿坐到顾欣身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半杯冰水：“张开嘴给我看看，好在没起水泡。” 他见顾欣眼泪掉得停不下来，老板已经闻讯而来，伸手直接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肩膀。 “没事，就是不小心烫到了。” 老板看连章睿和气，送了一扎冰杨梅汤过来一再道歉才走开。 顾欣贴着他的肩膀，刚开始忍不住把那些憋着的难过都发泄出来。 等发泄完，发现连章睿的衬衫湿掉一大片，她又开始尴尬得不敢抬头。 “要继续喝吗？还是打包回去？” 她不好意思继续留下，连章睿就招手让店员帮忙打包了鱼汤带走。 顾欣一路低着头被他带出店，恨不得伸手捂着脸当自己没来过这里。 可惜事与愿违，居然又遇到熟人，这次是离莘。 她迟疑地叫了名字，看见真是顾欣，看过来的眼神就不对了。 连章睿见离莘频频盯着自己，似乎有话要单独跟顾欣说：“我先叫出租回去开车过来接你。” 他跟离莘点了下头才走，离莘连忙抓住顾欣到角落的路灯下，见她眼红红的不由担心：“怎么了，刚才真烫疼了？” “没有，”顾欣回答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也过来喝汤？” “是啊，这里的鱼汤挺有名的，我哥胃不好，我就带他过来喝点养胃。他还在店里面，看到好像是你我才出来叫住。” 离莘刚刚看到连章睿温柔抱着顾欣小声哄的样子，低头的目光温柔得一塌糊涂。 她哥居然认识连章睿，说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表情，看来是栽了。 不过看顾欣的样子，她又不确定：“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没，没有的事，你误会了。”顾欣立刻否认，又解释说：“连医生教会了我很多，我想感谢他，除了吃吃喝喝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她苦恼地问附近还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让离莘介绍。 离莘听得目瞪口呆，你们两个都抱在一起了，给我说还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她以为顾欣逗自己玩儿，或者还不到交心的地步，才会极力否认的。 但是看顾欣的样子，还真当连章睿是上司来对待！ 谁家员工会跟上司一起吃饭，听着还一起看电影了？ 离莘对顾欣了解不多，只知道她跟袁青有过一段，没多久袁青就出国了，也不知道两人有没继续联系。 后来顾欣出事，也没见袁青帮忙或者回国来，显然两人早就分了。 袁青那人看着优秀，感情也是一片空白，两个跟白纸一样的人在一起谈恋爱，估计跟过家家差不多，难怪顾欣一点没看出连章睿的意思。 离莘正要开口，却见她哥过来，还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让闭嘴。 “这是我哥，离盛。” 离盛跟离莘长得不一样，高大魁梧，皮肤还偏黝黑，比离莘足足高了一个头。 不过笑的时候跟离莘还是有四五分相似：“你是离莘的同学吧？我听她说过你，没想到世界那么小，你是连医生的朋友？” 顾欣接过名片点头：“我是连医生工作室新招的员工，暂时算是助理。” 虽然她已经有正式做咨询的资格，不过工作室还是以连章睿为主。 “我跟他在国外是同一个学校的，那家学校华人不多，所以虽然不同专业，异国他乡看见同胞就很容易熟悉起来。他人特别沉闷，刚见面我还以为他是理工科的，谁知道是做心理咨询，一进咨询室好像换了个人。” 离盛很健谈，提了点国外跟连章睿的事，就让顾欣放松下来：“连医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们还没吃完，下次再见了。” 离莘送走顾欣坐回去后纳闷：“哥你刚才怎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连章睿是什么人，他都还没戳破，你干嘛多管闲事？”离盛啧啧两声，看向店门外的连章睿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顾欣进去，又回头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这人看着斯文温柔，手黑得很，还特别知道掐哪里才最疼，没事他是不敢招惹连章睿的。 离莘纳闷：“连医生都做到这个地步，顾欣居然没看出来，她也太迟钝了吧？” 就连她在旁边看着都快被连章睿闪瞎了，顾欣作为当事人就没感觉出点什么不一样来吗？ 离盛跟连章睿打交道几年，也是咂摸出点东西来了。 顾欣一看就不是故意当不知道，欲拒还迎那种人，而是真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评价偏低，刚打照面就不自信的瑟缩样子。 “她在大学时也这个性子吗？” 离莘摇头：“我跟顾欣不熟，不过记得她刚上大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还挺开朗，后来父母出事后就变得很安静，什么事都顺着别人。” 所以她对顾欣不怎么感冒，加上后来跟若婷走得近，听若婷说了几下，顾欣怎么巴结导师，又是给导师送水果又是帮忙跑腿之类的，就更加看不上了。 离盛没好气地瞪她，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的。 上车后的顾欣小心翼翼抱着鱼汤，生怕洒出来。 红灯停下，连章睿随口问：“跟离盛聊了什么？” “提了点你们在国外的事，没说几句。”毕竟第一次见面也不熟悉，加上时间短，不然顾欣还挺想听离盛说连章睿在国外读书的事。 “听离盛说还不如听我自己说，国外读书没什么特别的，也就同学全是外国人，刚去的时候以为我们听不懂，当面就说坏话，被我揍一顿就哭着找教授。” 顾欣呆掉了：“那怎么办，教授过来骂你欺负同学了吗？” 连章睿笑：“教授想骂，不过我先下手为强，说同学欺负华人，是种族歧视。” 大帽子扣下来，教授也不敢说什么，各打五十大板，这事就不了了之。 她没想到连章睿的脾气居然这么火爆：“教授后面会给你们穿小鞋吗？” “不会，小事会偏心，大事很公正。我要做不好，教授会骂，但是做得好，他们就会夸。”而且教授忙得很，哪有空针对一个学生？ “我算是一战成名，之后再也没人敢当面说我坏话，当然私下说无所谓，别让我听见就行。” 顾欣扑哧一声笑了：“这样挺好，以后就能安安静静读书，不过那人不会报复回来吗？” “我等着呢，谁知道长得高高大大的，一点都不扛揍，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后来绕着我走，根本不敢靠近。”胆子那么小，反而像是连章睿欺负他的。 “那人叫安德鲁，后来我们是朋友了。” 到了公寓的停车场，连章睿接过她怀里的鱼汤，一手提着一手牵着顾欣上楼。 她还眼巴巴等着下文：“怎么就变成朋友了，不打不相识吗？” 连章睿好笑：“有天半夜突发阑尾炎，被我背着送去医院，就冰释前嫌了。” 看着他进公寓后把鱼汤放进冰箱，顾欣跟小尾巴一样在后面跟着：“太有意思了，我还没出过国，原本大一暑假准备一家人出国玩，护照都办好了，可惜……” 可惜后来没去成，父母去世了，她也没了出国的意愿，现在听着还挺遗憾的。 “国外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以后可以一起去。” 第23章看上就放碗里 顾欣没把连章睿的话放在心上，回头接到离莘的电话更是彻底忘了这事。 离莘不放心，打电话来问：“刚才没来得及问你的胳膊怎么了，撞伤了吗？” 听说是救人扯到脱臼，离莘吓到了：“你胆子也太大了，那么大个人，你要没抓住把自己扯下去怎么办？太冒险了，下次还是量力而为吧。” 她数落了一顿，又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吃饭，再给你说哪里有不错的店。” 想到那些店很多都是若婷带自己去的，离莘又有点难过。 顾欣察觉后，就说了上次去的猫咖，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那么好的地方，下次我们一起去！” 两人商定好周末过去，离莘心满意足就要放下电话，却听见那边传来连章睿的声音，问顾欣要不要洗澡。 手机摔沙发上，她直接蹦起来，把对面的离盛吓得不轻。 “哥，他们两个居然同居了！” 这才几天，顾欣就被连章睿拐到家里去了？ 离盛一愣，没想到连章睿动作那么快，不过他一向这样，看准的东西从来不拖泥带水。 想要的就直接出手，这次还算慢的呢，毕竟顾欣还没开窍也不知道连章睿心思的样子。 “同居就同居，有什么好惊讶的？放心，连章睿这人是正人君子，没顾欣同意不会乱来的。” “我哪里是担心他乱来，就是不知道连章睿想做什么。” 离莘咬着指甲嘀咕，没表白就把人拐家里，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都这样了，顾欣还没察觉连章睿的心思，大白兔这都快被大灰狼吃掉了！ “你操什么心，连章睿心里有数。”离盛没理这个咋咋呼呼的妹妹，就叮嘱：“别跟顾欣乱说话，不然坏了连章睿的事，你就得小心了。” 离莘瞪大眼，什么意思，连章睿还会报复她吗？ “别看他温温柔柔的样子，下手贼黑了。”离盛放下文件对她招手，“来来来，我给你普及下他在国外的丰功伟绩。” 那边顾欣放下电话就答应了一声，感觉今天胳膊好多了，稍微抬手还是可以的。 不洗澡实在太难受，她还是进浴室擦身。 “家政今晚会过来吗？” “不会，她就白天过来，晚上要带外孙。”连章睿把干净的衣物放在浴室最低的架子上，正好是方便顾欣的高度：“你想让家政过来帮忙吗？” “她要带孩子那就算了，我自己来就好。”顾欣关上门，吭吭哧哧脱掉衣服，累出一身冷汗。 擦完身出来，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打算在沙发上缓一缓，谁知道沙发太舒服，头一歪就睡着了。 连章睿叫了两声，顾欣睡得昏天地暗，压根没回应。 他忍不住俯身，伸手在顾欣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穿成这样就敢在我面前睡过去，出息了你。” 这完全不当连章睿是男人来看待，他真是又气又无奈，只好认命抱起顾欣送到客房。 看她换了地方依旧睡得香甜，连章睿忍不住捏了下顾欣的鼻子。 她哼唧两声没甩掉那只手，翻身后继续睡。 连章睿坐在床边一会，忽然低头在顾欣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就起身出去。 他亲得太轻，就跟羽毛扫过双唇一样，一触即分，没多少温度留下。 顾欣翻身向内，慢慢睁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唇，触碰后的温度似乎还残留下来，仿佛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 可能真的是梦，连章睿为什么会亲自己？ 是他梦游了，还是喝醉后把她当成别人了？ 又或者在国外的习惯，跟异性正常的一种晚安吻？ 顾欣越想越多理由，反正绝不会是连章睿喜欢她的。 但是自己的心跳，怎么会越来越快，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想起大学上专业课，老师提到一种叫钟情妄想的病。 病人坚信一个人爱上自己，就算对方严词拒绝，依旧觉得对方只是在考验自己对这段感情的忠诚。 现在的顾欣不就尝试想让自己相信，连章睿爱上她了？ 翻来覆去到天亮，她起来照镜子，亏得皮肤好，没睡够也不会有黑眼圈，不然就要被连章睿发现的。 如果真是顾欣的妄想，这误会就大了。 今天的早饭是饺子，她左手拿筷子根本夹不起来。 连章睿歉意说：“家政早上有事没过来，冰箱只有一袋饺子，其他都是肉。一大早吃肉，我不太习惯。” 顾欣不在意，就是饺子太软，用叉子不行，勺子也不趁手，偏偏左手拿不住筷子。 折腾好久她才除了戳破好几个饺子，让馅和皮分开之外，根本就吃不上。 再耽误下去，上午就要迟到了。 顾欣急得满头汗，最后只能麻烦连章睿帮忙喂她。 他重新舀了一碗饺子，一个个给顾欣喂过去。 吃掉半碗她就饱了，戳破的那些就算了，这么多剩下就太浪费的。 连章睿自然而然全部吃完，抬头见顾欣诧异：“忘记换筷子了，算你来我往？” 这是哪门子的你来我往，上次她是真忘了换，这次他是不是故意没换？ 顾欣认真看连章睿淡定的样子又不像，看着时间真要来不及，赶紧催促他出门。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咨询十分钟前到工作室。 她刚喘口气，来访者就进来了，竟然是离盛。 他跟顾欣打招呼，见她往后看就说：“离莘就没跟着过来，我打算和连医生聊聊。” 连章睿直接拒绝：“上午有预约了。” “那人愿意跟我换，是我公司里的员工，也是听离莘介绍过来的。” 老板开口，对方又不着急，自然愿意换。 连章睿瞥了他一眼，还是带离盛进咨询室，关上门就直接开口：“你来是想问我跟顾欣究竟怎么一回事，对吧？” 离盛耸耸肩：“离莘担心好朋友，烦了我一晚上，我要不过来，她能烦死我。” 他就得这么一个妹妹，不能打不能扔，就只好妥协了。 “不过顾欣究竟怎么一回事，看着不太对劲？” “当然，最不对劲的是你，你是认真的吗？” 离盛很久没见到连章睿这么认真的样子，却也没看出那个叫顾欣的女生有多好。 相貌可以，性子也不错，就那样了，有什么值得连章睿大费周章的？ “你不懂，那是最好不过了。”连章睿又警告，“别做多余的事。” 离盛摇头：“你表现得够明白，对方却不为所动，什么时候你的魅力居然不好使了？” 他自认条件不错，多少年轻女生趋之若鹜，但是在顾欣眼里似乎也就那样。 难道因为这样的顾欣，所以让连章睿有了征服欲吗？ 这东西离盛或许有，他却是不可能有的。 “她只是不敢相信，连番打击让顾欣变成现在这样子。”连章睿低头笑得温柔，离盛打了个寒战。 “她要一直这样不明白呢，你就默默等着？” 连章睿看了他一眼：“我心里有数。” 离盛耸耸肩，反正不让自己多管闲事就是了。 问清楚后，他反而不知道该跟离莘怎么说，说连章睿这个大灰狼编织了一个温柔陷阱让顾欣这只小白兔自投罗网吗？ 只能回去含糊跟离莘说两人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她满不在乎：“那就是还没在一起了？有个朋友的弟弟想追求顾欣，那就是有机会了？” 离盛诧异妹妹居然管这种闲事，被连章睿知道后分分钟要加倍报复回来了，赶紧阻拦：“人家要追求怎么跑来问你，想追就追，还要外人帮忙吗？” 离莘想想也是，被追问是谁，就报了个云升的名字。 离盛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这人眼高于顶，居然看上顾欣了吗？” 他又幸灾乐祸，连章睿这么快就多了个强劲的情敌。 这小子在国外的时候不知道抢了自己多少风头，离盛恨不得能看连章睿出个小丑的。 顾欣也没想到云升这么孜孜不倦，一周来过两次后不能来了，就在工作室外等自己下班。 “有个画展，六点结束，今天是最后一天。” 云升眼巴巴盯着她，顾欣心软：“不跟你姐姐一起去吗？” “姐姐不喜欢，里面有一幅画很好，想跟你一起看。”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拒绝，跟连章睿说了一声，他点头：“正好顺路，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没有阻拦，没有表现出一点吃醋的样子，好像那晚的亲吻就是一场幻觉。 顾欣好不容易绷住表情，被连章睿送到地方目送两人进展览馆，居然尾随进来。 “连医生也要看展览吗？” “云升说得这么好，我也想看看。”连章睿优哉游哉跟在两人后面，云升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带着顾欣去了那幅画面前。 是一幅抽象画，顾欣看了好久都没看出究竟画得是什么。 偏偏云升身边好几个人都痴迷地盯着画，好像看着绝世美女一样。 顾欣暗叹自己果然不懂艺术，连章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腰凑到她耳边：“这幅画有巧妙，从右边斜着看是一个样子，从左边斜着看又是一个样子。” 她试着连章睿的说法去做，好歹稍微看出一点东西来了。 第24章麻烦来了 云升迟迟盯着画作完全忘记是跟顾欣一起来的，好在有连章睿这个跟百科全书一样的存在，带着她一路看过去，低声解释没打扰别人，就是凑得太近。 顾欣摸着耳朵感觉越来越热还有点痒，躲开了一些：“六点关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去叫云升再一起吃饭？” 云升请她看展览，自己请他吃饭。 有来有往，不就是客气了？ 连章睿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云升被叫出展馆的时候不太高兴。尤其吃完饭后，居然是顾欣和连章睿一起请客。 顾欣请是因为云升的邀请，连章睿一起请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来看展览，一起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 送走气呼呼的云升，顾欣无奈说：“你是故意的吗？把人气到发病怎么办？” 看得出云升的穿戴价格不菲，加上他姐姐过分宠溺，真担心他回去告状，家里人会来找连章睿的麻烦。 连章睿笑：“他没那么脆弱，以后不来工作室，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有损失的只会是云升。 刚才饭桌上喝了一点酒，连章睿叫了代驾，跟顾欣坐在后座。 她上车后打了好几个哈欠，迷迷糊糊打瞌睡，下意识想抱住点什么，伸手搂住连章睿的腰睡得东倒西歪。 他低头盯着顾欣的睡颜，冷不丁代驾突然急刹车，要不是连章睿眼明手快搂紧她，顾欣就得撞向前座：“怎么回事？” 代驾吓得不轻：“有个人突然冲出来。”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后座的客人睡着了，他的车速就没开那么快，不然肯定来不及刹车要撞上去的。 没等代驾下车看，那人就爬起来趴着车窗：“连先生，我……” 顾欣被吓醒，睁眼对上车窗边的人，大吃一惊：“若婷？”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遇到若婷，对方也是，见顾欣躺在连章睿的腿上，满脸震惊：“你和连医生，你们……” 连章睿的脸色很冷：“你突然冲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见面不是吗？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有事快说。” 要不是他动作快，顾欣肯定要撞出脑震荡甚至伤到脸，对若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若婷苦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工作室一直没开门，刚好看到连医生的车，一时冲动……” 见连章睿越来越不耐烦，她咽下大半的话：“我希望能在连医生的工作室工作，当前台甚至做打扫的也行。” 工作室只有连章睿和顾欣两个人，肯定缺少人手。 但是连章睿这个人宁缺毋滥，多少人不要钱想去他的工作室，这人都没点过头，也就顾欣破例了。 既然顾欣能破例，她也一样，满含期待看向连章睿。 “不用，工作室不缺人。” 若婷眼圈红了：“我指点以前听信老师的话做错了事，让顾欣受了委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老师会这样做，现在老师官司缠身，我被说是帮凶，根本找不到工作。” 就算是别的行业，看过新闻的对她的品性十分怀疑，根本不愿意聘用。 顾欣知道若婷因为绝望自杀过，左手手腕上还留下一条很深的疤痕。 她低头没看连章睿，免得自己忍不住想同情若婷，反而误导连章睿的决定。 连章睿只让若婷留下联系方式就打发她走了，车子开到楼下，代驾离开后他才开口：“心软了？” 顾欣苦笑：“是有一点，毕竟曾经挺好的朋友，连医生做决定不用顾忌我。” 他笑：“我要答应，你不怕被她挤出工作室？” “不会，专业能力方面若婷远不如我。”不过在交际方面，顾欣就远不如她了。 “那行，先让她来做前台，分担一下你的工作。”连章睿不希望琐事分散顾欣的注意力，让她减少学习时间。 “谢谢你！”顾欣没想到他会答应，连章睿果然是个好人。 他一看就明白顾欣想歪了，并没有解释。 连章睿看得出来，若婷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面色憔悴，眼底有种豁出去的狠劲。 如果拒绝她，这人疯狂起来不知道会怎么针对顾欣，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要安全一点。 他放了两天才联系若婷，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当天就赶过来工作室。 新的工作室比之前的还要气派和宽敞，若婷打扮整齐，高高兴兴上班。 就算是前台，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若婷的家境只算普通，恰逢爸爸生病，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又出了这样的事她找不到工作，爸妈的积蓄见底，医药费快给不出来，她只能求到连章睿这里。 连章睿只预付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没给若婷多少破例。 三千月薪，包吃不包住。 若婷打扫的时候知道休息室是顾欣住的，现在她搬到连章睿的公寓，这里就空出来了。 不过连章睿没让她住下，若婷就没吭声。 顾欣不知道跟这个曾经的好友怎么继续相处，索性带着书去休息室看。 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急忙开门去看，发现是云升把前台的东西全扔到地上。 他姐姐正在旁边小声安抚，不过见效不大。 看到顾欣，云升大步走来，伸手一把抓住她没受伤的胳膊。 力度太大，她脸一白还以为自己这条胳膊也要断了。 幸好连章睿这时候咨询结束出来，直接打掉云升的手把顾欣挡在身后。 云升的姐姐连忙解释：“都是误会，云升以为顾欣辞职换人了。” 以为换人了，所以在前台撒泼吗？ 若婷吓得面色惨白，她去实习的时候恰好没遇到多少重症病人，第一次单独面对躁狂症的云升，说不害怕是假的。 加上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根本不注意力度，一巴掌扫过去打到若婷的手，现在都红肿起来。 云升姐姐道歉后给若婷一笔医药费，云升盯着顾欣面露委屈。 顾欣尴尬不知道该开口安抚他，还是要跟若婷道歉。 连章睿皱眉：“吃药后情绪应该控制得不错，药带了吗？” 他姐姐赶紧把药袋递过来，连章睿低头一扫：“药量不对，你故意减少用量了吗？” 药量每天是固定的，剩下的不多才对。 云升依旧没吭声，连章睿却明白他是不想那么快好起来。 要是好了，他就不用继续到工作室来了。 那天看展览云升就知道顾欣对他还没有特别的感情，咨询结束后他们就会变回陌生人，索性减慢病情恢复。 “胡闹！”云升姐姐一直温温柔柔的，这次终于怒了，“家里人多担心你，你居然拿自己的病情开玩笑吗？” 云升被训，可怜巴巴盯着顾欣不放。 若婷扶着云升姐姐去沙发坐下，又是送水又是温柔安抚，才没气出个好歹来。 送走两姐妹，又来了新的来访者。 若婷一边登记一边有条不紊地解释了工作室的规矩和咨询的要点，对方看着就是第一次来，刚进门有点慌张，跟她聊了没几句，表情都轻松下来。 顾欣原本坐在沙发上无意中看见，后来仔细观察若婷接了几个咨询电话，说话有条有理，让对方信服和放心之余很快就登记咨询。 若婷忙忙碌碌一下午，比她做前台的时候真是好多了。 尤其附近的公司员工在工作室门口装作不在意经过会瞄一眼，她还出去分了点糖果聊几句，还有一个女员工跟着进来登记要做咨询的。 女员工原本还拘束，很快就跟若婷有说有笑。 晚上回到公寓，顾欣忍不住跟连章睿说了若婷的表现，感慨地说：“她真厉害，虽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不是最好的，但在交际手腕方面却是最出色。” 形形色色的人，若婷好像就没有应付不了的。 这么出众的交际手腕，做个前台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连章睿不以为然：“她要是没点能力，就不会进工作室了。” 就算若婷走投无路，他有心帮忙，随手介绍去其他信得过的公司就好，何必真的弄进来？ 不说自己，就是离家底下不少子公司，甚至是离盛自己的私人产业，随便介绍过去就好。 顾欣还以为连章睿同情若婷的遭遇，又见过一面才会让她工作室，原来不是吗？ 所以当初让她进工作室，其实也可能是看中自己的能力？ 顾欣有点窃喜又有点不确定，连章睿只让她拿出最近看完的一本期刊，两人就讨论起来。 被打岔，她就忘记再讨论若婷的事，等晚上睡下的时候才想起来，很快就抛在脑后了。 有若婷在，顾欣丢开琐事，看期刊和学习的时间多了起来。 除了云升之外，连章睿也把几个新的来访者交给顾欣练手。 顾欣每次咨询结束后送来访者出门，都会感受到若婷羡慕的目光。 看得出若婷很羡慕顾欣得到这些机会，更羡慕她受到连章睿的着重培养。 不过若婷从来没开口请连章睿也教导，而是没有来访者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给他分忧。 连章睿咨询结束，手边就会有一杯咖啡，还是他喜欢的口味。 感觉有点饿了，他抬头，若婷就会送吃的过来。 不知道连章睿喜欢吃什么，零食各种各样一盘，每一样分量却不多。 第25章水煮鱼，入味 除了连章睿，若婷也没忽略顾欣。 顾欣喜欢喝的茶叶，喜欢的零食，甚至是用惯的纸巾品牌，陆陆续续出现在休息室里面。 她晚上跟连章睿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若婷周到得跟管家一样，吃什么喝什么她都知道，不用叫人，一个眼神她就送过来。” 顾欣浑身不自在，偏偏若婷什么都不说，就默默都送过来。 她想拒绝都不行，总不能让若婷别那么殷勤，毕竟人家都没开口求什么！ 连章睿好笑：“这样不就挺好的，除了咨询和学习之外的琐事她都包圆了，不用我们来操心。” 确实不用操心，顾欣感觉这几天自己都快给养废了。 “她做这些的目的很简单，希望跟你一样有练手的机会。这个她不好直接说，就只能默默做，试图打动你了。” 可惜用错了办法，顾欣哪里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被人捧着的对待？ 不过若婷很可能也明白，知道这事做不长，顾欣就会浑身难受，迫不及待跟连章睿提出来的。 顾欣奇怪：“她打动你就好了，打动我做什么？” “我铁石心肠，就只能从你这里做切入点了。”连章睿清楚若婷这些小动作，她也知道无法打动连章睿，但是对付顾欣是绰绰有余。 看，她不就跟自己提起若婷了吗？ “你不用想太多，慢慢就习惯了。”太容易让若婷尝到甜头，这人说不定生出别的心思来。 顾欣拒绝不了，就学会了躲起来。进休息室学习的时候就锁上门，不让若婷进来。 若婷敲门两次见进不去，知道顾欣这是拒绝了，也没再继续了。 就是离莘来工作室找顾欣的时候看见若婷，差点炸了：“她怎么在这里？” 离莘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被顾欣拽着进休息室小声解释了一通。 “你心肠也太好了，她那样对你，装一下可怜居然就放进工作室来。”离莘终于冷静下来，还是很生气，顾欣就算了一向心软，连章睿是怎么回事，看不出若婷的为人吗？ “放心，有连医生在，她闹不出什么事来。”顾欣就怕离莘知道会生气，才一直没跟她提起。 “我们什么关系啊，你不说我迟早要知道的。”冷不丁遇上，离莘又是震惊又是委屈。 顾欣哄了好久，等到了下班时间，她才平静下来：“请我吃饭，再陪我逛街。” “成交！”顾欣总算松口气，带她出去，若婷已经下班走了。 连章睿让若婷先走的，等着两人出来：“叫了你哥吃饭，一起？” “不了，我们要来个女生的约会。” 被离莘拒绝，他也没强求：“结束的时候叫我，我去接你。” 刚交代完，离莘就拽着顾欣走了。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好像你不会回去一样。” 离莘回过头来挤眉弄眼：“差点忘了，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他没给你家里的钥匙吗？” “给了，我没要。”顾欣想着自己暂住，要是不小心把钥匙丢了就麻烦，索性拒绝。 “你傻啊，给钥匙的意义在于他把家交给你了，你居然拒绝！” 离莘对顾欣无语了，带着人熟门熟路去了一家餐厅：“这家的水煮鱼特别地道，我哥不喜欢吃辣，很久没过来了。” 她坐下后飞快点单才说：“这里是若婷介绍的，一起来过几次。” 跟若婷绝交之后，离莘就再没来过。 “她这人，想要跟你交好的时候真的面面俱到。但是想要跟你划清界限，也是毫不留情。” 这是离莘觉得若婷最可怕，也是最伤人的地方。 “行了，美食在前，就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还是说说你跟连医生。” 顾欣无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你这态度一点都不像是跟他谈恋爱，太冷了一点。虽然女生矜持点是应该的，但是太冷淡，也会让对方有挫折感，时间长了，感情就容易冷却下来。” 离莘说得头头是道，顾欣奇怪：“我什么时候跟连医生谈恋爱，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目瞪口呆：“你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我哥说你们还互相喂食，现在又住在一起，不叫谈恋爱那叫什么？” 顾欣赶紧解释了两人是在模拟约会，并不是真的。 离莘无语：“一听就是借口，连医生要对你没意思，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欣犹豫：“他对来访者都很好，就算已经痊愈的，时不时还会过去看看。” 比如夜市老板的儿子，还有酒楼意外受伤的夫妻，既是照顾，也是担心他们的病情会有反复。 虽然酒楼那对夫妻没说什么，但是意外后能保持现在的状态，没出现pdst，肯定有连章睿的功劳。 “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自我认知偏低，害怕跟人保持太亲近的关系。” 顾欣沮丧说：“我也想过连医生是不是喜欢自己，不过很快就否定了。” 连章睿虽然没说自己家里的事，但是看那个公寓和装修，加上两边的工作室，就知道他并不差钱，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 而且他之前在国外读书，跟离盛是同学，学费不低。 长得好，出身好，能力出众，作为咨询师又心善经常帮人，连章睿完美得根本没有缺点。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 离莘听顾欣怀疑自己有钟情妄想，终于忍不住了：“并不是条件好的才能在一起，只要喜欢就行。” 顾欣满目黯然：“我跟袁青在一起的时候也想过只要彼此喜欢就行了，不过最后证明是行不通的。” 她确实有点喜欢袁青，袁青也喜欢自己。 但是两人聚少离多，在一起的一个月也不怎么来电。 说是约会，两人都浑身拘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常会出现尴尬的沉默。 离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欣，说袁青不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对象？ 但是不得不说，袁青的条件确实不错，她当时跟顾欣不熟，还觉得袁青是瞎了才会跟顾欣在一起。 现在跟顾欣熟悉了，离莘却觉得袁青的确瞎，跟顾欣在一起又不好好对她，分手了是他的损失！ “你说的也对，听我哥说，连医生以前有个未婚妻，也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不过回国前，两人好像就分开了。” 顾欣听袁青提起过连章睿的未婚妻，他们居然分开了吗？ “反正你们两个都单身，你就别想太多，好好跟连医生相处不就好了？他对你好，你也对他好，不管这样的关系走多远，会不会一直在一起，这些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就行，你现在开心不久好了？” 离莘招呼她开吃，水煮鱼很入味，顾欣吃得嘴唇都辣红了，还有点肿，灌了两杯冰水还感觉麻麻的。 连章睿见到顾欣还惊讶，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擦：“怎么又红又肿的，疼吗？” 知道两人吃的水煮鱼，他笑着问味道怎么样，跟顾欣约好下次一起吃。 离莘目送他们离开，手肘戳了下离盛：“顾欣居然觉得他们不是在谈恋爱，连章睿刚才都动手动脚，当我们两个不存在吗？” 离盛叹气：“在连章睿眼里我们就是背景板，顾欣的问题有点厉害，上一个恋爱对她的伤害太大，感觉都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了。” 虽然他是没看出顾欣的魅力来，不过这个女生竟然能让连章睿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就已经相当了不起。 “哥，连医生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 离盛冷下脸：“没事乱打听什么，回去了。” 顾欣回去后用冰毛巾敷了嘴唇就睡下，第二天醒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香肠嘴不由郁闷：“这怎么去上班？要不我今天休息？” 连章睿把药膏放冰箱，再拿出来帮她擦在嘴唇，出门的时候已经消肿了一半，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若婷一眼就看出来了，目光在顾欣和连章睿之间游弋，在顾欣感觉不舒服之前就挪开了。 上午的来访者是一家三口，孩子是个五岁的男生，家长怀疑他有多动症，经人介绍就过来问一问。 刚进来，小男生就在前台的书桌爬来爬去。 他伸手要拿笔筒，被若婷挪开了。 没多久他又跳着想够书架高处的小物件，把凳子挪过来就要爬上去。 家长苦笑，孩子在幼儿园也这个样子，进小学的时候该怎么办？ 连章睿见怪不怪，笑着让顾欣过来给孩子念书。 让孩子选了一本色彩斑斓的故事书，若婷自告奋勇要给孩子念。 “顾欣要看期刊，不如让我来？” 连章睿看了她一眼，还是照旧。 顾欣带着小男生去沙发那边坐下，打开故事书轻声细语读了起来。 家长觉得孩子一分钟都坐不下，哪里能专心听故事，很快就要起来捣乱。 但是出乎两夫妻意料之外，刚开始小男生是坐不住，动来动去的。 随着故事越来越精彩，他也听入迷了，小脑袋盯着书页，压根就不乱动。 等故事说完，他还问了几个没太听懂的地方让顾欣解释。 家长都惊呆了，这真是他们家坐不住的孩子？ 第26章别惹我 不用连章睿吩咐，顾欣又拿出两个九连环。 小男生拿着九连环就开始摸索，乖乖坐在沙发上，小腿一晃一晃的，别提多可爱了。 连章睿趁机请两夫妻进咨询室，也没把门关严实，声音却压低：“孩子很好，喜欢乱动是到了爱探索的年纪。看着动来动去的，但是也坐得住，就不是多动症。” 家长还担心学校不乐意收爱动的孩子，连章睿笑着安抚：“哪有孩子不爱动，他到处看是因为好奇。多找点孩子感兴趣的东西，他就能坐得住了。” 无聊的时候就是成年人都忍不住到处晃悠，更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一天到晚呆坐在一个地方，那不是安静，而是自闭症状了。 家长还是半信半疑：“老师说孩子们都挺乖挺听话，也就我家孩子坐不住到处跑，也是幼儿园推荐我们带孩子来看医生。” 连章睿微微一笑：“术业有专攻，老师们擅长教导，我们医生更擅长观察和判断症状。” 言下之意，判断病症该相信老师还是相信更专业的心理医生？ 家长当然希望孩子没问题，顾欣却提出另外一个建议：“孩子要是回去原来的幼儿园，老师因为先入为主认为他是多动症，对他跟其他孩子会不一样，如果有条件的话，不如换一家幼儿园看看？” 孩子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老师要不喜欢他，对孩子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家长原本就是不差钱的，图方便所以安排孩子在小区里的幼儿园入学。 对幼儿园也不太重视，觉得就是过度去小学的地方。 夫妻两个着手安排孩子去新的幼儿园，还在顾欣的建议下先带着孩子去新学校转一圈，对校园和新老师有个印象。 孩子觉得好，喜欢这家幼儿园才办理入学。 不到一周的时间，孩子高高兴兴去幼儿园，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早上赖床还哭着不肯去的。 连章睿惊讶：“你对孩子这些事看来挺熟悉的？” 顾欣回答：“也没多熟悉，家长是当事人可能没想到这些，加上老师对孩子的说法固定了他们的思维。” 老师觉得孩子不好，家长也跟着这么认为。其实只要跳出来，换个老师，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次你做得很好，以后有这样的案例就由你来跟。”连章睿不怎么喜欢孩子，也没那个耐性。 尤其这些家长听不懂他的话，还表示质疑，连章睿就更没耐性来应付他们了。 “好，”顾欣看出他不喜欢这些，笑着答应下来。 想到刚才若婷想插手这事，下班后在路上她才问连章睿。 “不用觉得她在前台大材小用，这事我交给你来办，她当着来访者的面上就想掺一脚。如果我当时答应了，你就要丢面子了。” 他看出顾欣的想法：“她不安分，你也不用给她好脸色。” 知道顾欣脾气好，连章睿第二天打发她去楼下买早餐上来，单独找若婷谈话：“你是个懂得怎么抓紧机会的人，但是这个机会不会从顾欣手里拿到，而是从我这里。” 若婷了然，昨天的试探让连章睿很不高兴：“我只是想帮顾欣，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我相信自己并不比顾欣差，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请连医生给我机会。” 顾欣的学习成绩是不错，在工作室被连章睿看重，若婷之前还奇怪，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居然使出美人计！ 不知道连章睿怎么看上顾欣的，脸也不是特别好看，身材又一般。 若婷上前一步，贴紧连章睿：“顾欣可以，我也是可以的。” 连章睿退后一步冷笑，抬头见顾欣愕然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的袋子都吓得掉地上了。 见他看过来，顾欣慌乱道歉了一句，转身就走，连早餐都忘了。 若婷奇怪：“连医生不追过去？” “她等下就会回来上班，先跟你说清楚。”连章睿低头看着满脸笑容的若婷，“我的眼光没那么差，什么人都能看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医生什么意思？我自认不比顾欣差到哪里。” 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若婷自问比顾欣至少高出一个台阶！ “原来在我眼里是那么肤浅的人？她比你好多了，当然看着也顺眼得多。你要留在这里工作，就不要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不然之前说的话，就直接作废，你另谋高就。” 不是非要留下若婷在这里，连章睿多的是办法让她再也混不下去。 “你可以试试，激怒我的后果，估计你不太想知道。” 对上连章睿冷冰冰的目光，若婷瑟缩了一下，显然他是来真的。 果然等到上班时间，顾欣慢吞吞回来，看着两人的眼神还有点飘忽。 连章睿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把人带进休息室关上门，把顾欣压在门板上：“嗯？刚才跑什么？” “那什么打扰了你们两个，我哪好意思留下……”顾欣后背贴着门板，吭吭哧哧回答。 “我就算瞎了也看不上她，不过是帮我把衣服沾着的东西拿掉，走得近了一点，你忽然就跑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两个做什么不该做的。” 顾欣眨眨眼，想着自己从大门口看过去，若婷背对着自己，的确看不出两人靠得有多近，又是在做什么，连忙道歉：“是我的错，没问清楚就跑掉。” “知道就好，买的早餐都摔了，幸好是三明治没怎么散掉。”连章睿吃掉自己那份，剩下的还留给她了。 顾欣看他一眼，再咬一口三明治，简直当连章睿是下饭菜。 连章睿没好气：“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说。” “一般人被误会，不是该赶紧澄清，怎么我跑出去溜达一圈才回来，你这安安稳稳吃完早饭在看书等着我？” “反正你会回来，我还追出去做什么？而且我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慌张的？” 他忽然走过来，指尖在顾欣的嘴角一划，沾的那点沙拉酱直接放在自己嘴里含住：“这家三明治太难吃，下次换一家买。” 顾欣呆住了，等连章睿出去后才回过神来。 这人刚才的动作太亲昵，偏偏表情平静得好像不是什么事，让她都没能立刻做出反应。 “以为连医生真的喜欢你吗？不过是你的妄想。” 若婷不知道看了多久，又什么时候过来。 顾欣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若婷气得要死，偏偏这时候有来访者过来，她转过身就露出笑容去前台招呼。 顾欣对她的变脸功夫叹为观止，前头还生气，一秒内就恢复笑容，相当可怕。 来的是一家四口，两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是之前那对夫妻介绍来的。 孩子还了幼儿园虽然还没看出什么，却比之前要活泼得多。 加上孩子没有多动症，其他被老师指出可能是的家长们就坐不住了，纷纷带孩子过来看。 连章睿的预约排到两个月后，但是顾欣的并没有。 他们直接就过来，果然顾欣有空。 看到顾欣一条胳膊打着石膏还来上班，家长们原本还担心这个心理医生看着年纪小，名气又不大，现在看她这么敬业，也就放下心来。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男孩六岁，小的女孩才三岁，家长们都带过来看看。 “他们都调皮得很，去的都是一个幼儿园。大儿子就要上小学，小的才刚上幼儿园。” 顾欣询问孩子们平时喜欢做的，大的喜欢乐高，小的喜欢跟着哥哥然后捣乱，不清楚究竟喜欢什么。 她就拿出工作室里的乐高玩具给哥哥，再带着小的去玩具箱里走一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家长就在视线所在的地方，小女孩很快就放开手脚在玩具箱里扒拉好久，玩具左扔右扔，不管是玩偶还是模型玩具都不喜欢。 顾欣拿出画册，小女孩看了两页就扔掉了。 她再拿出手机放动画片，小女孩这才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可惜小女孩看了没一分钟就不感兴趣，反而哥哥坐在地毯上一直拼乐高，她就过去捣乱，把拼了小半的乐高拆掉了。 哥哥也没生气，牵着妹妹的手去玩具箱，两人拿着玩具车玩了起来。 家长叹气：“平时也是这样，哥哥玩什么，妹妹就会去捣乱，然后两个就坐不住了。” 老师说哥哥在幼儿园的时候也这样，根本坐不住，一会儿玩，一会儿玩那个，还时不时盯着门外，下课最早跑掉的就是他，上课也不专心。 妹妹的破坏力就更厉害了，幼儿园的玩具坏了很多，家长只能捏着鼻子赔偿。 顾欣却笑：“两兄妹感情挺好的，哥哥刚才不就坐了一会，玩得很专心？他分心是因为看妹妹没找到好玩的，拆掉自己拼的东西也不生气，反而带着妹妹去玩具箱找她喜欢的。” 家长仔细观察，还真的是。 哥哥带着妹妹摆弄了一会玩具车，妹妹没耐性又翻出别的，他也陪着玩，没一点儿不耐烦。 “他在幼儿园坐不住可能是担心家里的妹妹，你们是不是很少在家里陪着？” 家长惊讶：“我们工作忙，请了家政过来带孩子。” 他们都没说，顾欣怎么知道的？ 第27章乐意代劳 顾欣自然是看出来的，哥哥对妹妹的关注实在太频密了。 就算他刚才一个人安安静静玩乐高，也会时不时抬头看妹妹在做什么。 要不是经常这样照顾妹妹，哥哥也不会这么熟练。 “哥哥去幼儿园，妹妹在家的时候是不是脾气特别暴躁，会砸手边的东西之类的？” 家长一个劲点头，表情更加惊讶了。 这是家政私下跟他们说的，孩子们不可能知道，顾欣从哪里打听出来的？ “妹妹这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看着好像是脾气不好，其实是一直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坐不住，脾气暴躁，喜欢砸东西，这些都是孩子们错误表达的方式。 “两位工作忙可能没太多时间，周末或者每个月抽出一两天陪两个孩子去附近玩，次数多了，他们慢慢就会好起来。” 家长忍不住问：“孩子不用吃药？” “不用，本来就没什么事。” 这么特别的治疗方式，家长是闻所未闻，特地要了顾欣的联系方式才带着两个孩子走的。 若婷特地送这一家子到电梯那边才回来，小声问顾欣：“不问一下连医生的意见，就直接作出判断真的好吗？” 顾欣挑眉：“连医生说过，都交给我负责。” 她已经能独立做咨询，根本不需要再问连章睿的意思。 若婷只说是为了顾欣考虑，她们虽然在医院实习过，但是毕业才没多久，独立做咨询还是太早了一点。 她特地找连章睿说了，后者的意思跟顾欣一样：“既然我说她可以，那就是可以。” 若婷不可置信：“不管顾欣的能力有多出众，她刚毕业才没多久，这是对来访者的不负责任。” 连章睿嗤笑：“过阵子你看那对夫妻的回馈，就知道顾欣的能力了。” 不用他说，若婷偷偷要了那对夫妻的联系方式密切关注。 他们手边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索性给两个孩子请假，带他们去附近一个主题乐园玩两天一夜。 没带家政，酒店、餐饮都是夫妻两人商量着安排的。 晚上还去看马戏团表演，两个孩子特别高兴，尤其妹妹没怎么发脾气，也可能玩累了，回去就跟哥哥头碰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玩游戏的时候妹妹还是发脾气砸了东西，好在没坏，给店主道歉后这事就过去了。” 若婷跟连章睿报告，连带着看了旁边的顾欣一眼，明显觉得她的办法根本就是不着调，没看那个三岁的女儿还是乱发脾气了吗？ 连章睿点点头算知道了，顾欣的表情也没多大惊讶。 又不是神仙，一天就突然好了，那才奇怪！ 看两人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若婷气得不行。 那边夫妻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却听老师说妹妹的脾气好多了，跟小朋友相处得还好，不会再乱砸别人手里的玩具。 他们原本还觉得顾欣的办法太奇怪没什么作用，谁知道出去玩一次还真有好转。 两人商量着周末又去附近的动物园玩了一天，女儿再去幼儿园，状态就更好了。 顾欣说了至少两周到一个月才算一个疗程，现在仅仅一周就能看出女儿的好转，哪能不知道这个办法的确是对症的？ 夫妻两个特地上门来对顾欣千恩万谢的，私下又提醒她：“那个叫若婷的女生在我们担心抱怨的时候跟着骂，之前还觉得人挺好的，现在回过神来，她这不是针对你吗？” 他们还担心若婷会不会欺负顾欣，被她安慰回来。 有连章睿在，若婷不敢乱来，两夫妻这才放心走了。 若婷也没想到顾欣那种不靠谱的办法还真能治好两个孩子，被那对夫妻一直无视，尴尬得脸颊感觉到火辣辣的。 等下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四岁的男孩过来说孩子喜欢拿东西砸他们，她一边登记一边就用顾欣差不多的话来安慰两人。 顾欣出来听见后皱眉，没当着来访者的面，而是把若婷叫到休息室：“你没问清楚，就不能随便做判断。” 若婷却觉得这个孩子的症状跟前面那兄妹没什么不一样，顿时心里不痛快了：“难道这办法你能用，我就不能用吗？” 知道说不通，顾欣直接去找连章睿。 连章睿就没那么客气了，当面就训斥：“你现在只是咨询助理，有什么能力就给别人做诊断？这不是误导人吗？” 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留情，若婷给气哭了。 连章睿把若婷赶到休息室关上门，免得吵闹的声音影响来访者，又对尴尬的两夫妻郑重道歉。 几人说话的时候，孩子接过顾欣递来的玩具摆弄两下忽然就向着她的脸砸过去。 幸好顾欣反应快用手肘挡了下，不然就要砸到眼睛上。 家长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道歉：“对不住，孩子不懂事。” 顾欣的小臂红了一块，虽然只是塑料的玩具，然而距离太近，用力砸过来还是很疼的。 连章睿冷着脸过来盯着小男孩：“平时是谁照顾他，在家里也这样子吗？” “爷爷奶奶帮忙带孩子，在家里就喜欢拿东西砸人。”家长被他引导着回想，好像很小的时候孩子抓了手边的东西扔出去，爷爷奶奶就会高兴地拍手夸赞，觉得孩子力气大又调皮是聪明和身体强健。 顾欣叹气，这不是动作强化吗？ 好好的一个孩子，这是被爷爷奶奶给带歪了。 两夫妻知道老人家宠孩子，但是工作实在太忙，看孩子能吃能跑照顾得不错，其他就没注意。 要不是孩子砸东西不分人，来家里做客的人都砸伤了，他们也不会心急火燎带孩子过来看医生。 顾欣跟他们简单解释了强化的问题：“这事得重视起来，尤其让爷爷奶奶知道，孩子这样不是聪明，不断强化之后这举动就改不掉了。” 趁着孩子年纪不大，还有改正的空间。 虽然持续几年的强化，要改掉实在不容易。 “要不断告诉孩子砸人是不对的，但是不能用恐吓的形式。” 两夫妻满脸为难地带着孩子走了，顾欣觉得这次咨询挺失败的。 连章睿边给她的胳膊敷药边说：“这孩子砸东西是无差别的，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如果手边是水果刀呢？客人都砸伤了，再不阻止以后就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 家长不重视起来，他们作为咨询师也毫无办法。 顾欣疼得抽气：“只希望老人家能重视起来，帮着孩子改掉这个陋习。” 显然太难，若婷打回访电话，打去家里被爷爷奶奶接的直接破口大骂，打给那对夫妻又支支吾吾很快找借口挂断。 她都要翻白眼了：“这次咨询肯定失败，毫无进展，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顾欣说不难过是假的：“能百分百成功，那我就不是咨询师是神仙了。” 她很看得开，只要尽力而为，就不会勉强自己。 晚上回到公寓，顾欣才忍不住叹气。胳膊昨天摸着有点疼，今天直接肿起来。 可怜两条胳膊，一条还打着石膏，一条肿了，单手脱衣服就更难了。 擦身太疼太艰难，她就放弃了，但是总要洗个脸。 连章睿笑着给顾欣代劳：“你直接叫我就行，就那么不乐意吗？” “不，不是这样的。”顾欣被迫仰着头闭上眼睛，耳朵更加敏感，感觉到他凑近说话时候吐出的热气：“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你也太见外了。你皮肤太嫩，手臂肿得太厉害，这几天就留在公寓好好休息。” 她急忙睁开眼：“不用休息，反正做咨询又不需要用手。” 连章睿低头认认真真用毛巾给顾欣擦耳后和脖子：“我不叫连扒皮。” 顾欣一愣，然后笑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 “只是最好的老板吗？”他扔掉毛巾，扶住顾欣的肩膀，对上她的视线：“不打算给我转换别的角色？” 漂亮的眼睛里除了笑意就是认真和期待。 顾欣撇开脸：“谢谢你，我已经好了，你不用再继续……” 她早就发现连章睿知道自己的问题，不管模拟约会，还是亲昵的动作，都是让顾欣学会习惯跟异性相处。 如果再来一场新的恋爱，顾欣再不会跟袁青那时候一样懵懵懂懂，又弄巧成拙。 连章睿站直身：“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顾欣诧异地看向他，自己居然猜对了吗？ “你的病确实太重，对自己丧失信心，不管是个人魅力还是自身的能力，不懂得怎么跟陌生人相处，这都是咨询师的大忌。” 不够自信，来访者原本就是带着满腹疑惑来求助，看到这样的咨询师只会失望，哪里有信心听话做治疗？ 顾欣不知道心里究竟是失落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些。 连章睿为了让她好起来，重拾信心成为一流的咨询师，居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治疗还没完全成功，不过你已经有自知能力，慢慢就会痊愈。”他放下毛巾就出去了，变回了刚认识那样，客气中带着疏离。 没有了每晚得到那一声含笑的“晚安”，顾欣躺下后居然失眠了。 第28章 不习惯没有你的一天 连章睿批准休假，顾欣在公寓呆不住就去找离莘。 看到她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离莘都惊呆了：“你怎么回事，一晚上没睡吗？” “想着想着就天亮了，”顾欣的体质，一晚上没睡好就会有黑眼圈，看着特别吓人：“我今晚可以去你家借宿吗？要是不方便，那你就帮我遮掩一下。” “遮掩？给谁？”离莘说完就明白了，“你跟连医生吵架了吗？” 顾欣摇头，连章睿对她那么好，哪会吵架？ “去我家住当然方便，就怕你不习惯，正好我在公司附近买了一个小公寓，今晚我们一起住那边就好。”离莘早就想搬出来了，现在都上班了，就趁机说在办公室午休不习惯，买了套公寓时不时偷偷住两晚。 离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叮嘱她每周至少在家住上两三天就行。 顾欣带上了替换的衣服和日用品，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离莘跟离盛打声招呼就带着她去公寓，关上门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听顾欣说完，离莘的表情特别奇怪：“你的意思是说连医生真的在给你治病，你觉得好了让他停止治疗，他就停了，然后你失望了？” 顾欣连忙否认：“不是失望，就是有点不习惯。” 离莘叹气：“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逃避躲在我这里。” “待几天我调整好心情，就可以回去的。”顾欣想得很好，一时的落差只要适应了就没有问题。 离莘就没她那么乐观了：“你也太实诚了，只要你说没好，继续让连医生治疗，不就能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顾欣不可思议：“不用我说，连医生也能看出来。” 作为专业的咨询师，连章睿不瞎，能看出她的变化，顾欣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遮掩得住。 离莘气死了：“难得糊涂，你不戳破，他不说破，不就可以维持现状了？” 顾欣疑惑：“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离莘觉得她们是鸡同鸭讲，气呼呼指了客房的位置就去睡了。 顾欣抱着被子，在陌生的房间里难得失眠了。 她给连章睿发去留言会在离莘家借宿，他只回了一个“好”，既没问原因，也没问借宿多久。 冷冷淡淡的，跟之前的他不像是同一个人。 顾欣辗转难眠到天亮，看到她的黑眼圈更大，离莘无奈：“你就承认吧，昨晚是不是想着连医生睡不着？” 她诚实点头：“是想他，但是跟你想得不一样。” 在想自己喜欢连章睿之前那样，还是喜欢现在恢复原样的他。 离莘好奇：“结论呢？” “更喜欢以前的连医生，现在的他让我心乱了。” 心乱得看不进论文，脑子里除了连章睿之外不能思考专业上的事。 离莘好笑：“这不就是喜欢他了？换一个人，比如我哥用一样的态度对你，你会心乱吗？” 顾欣代入离盛，眉头都皱了。 “我哥没那么差吧？”离莘跳脚，就听见玄关传来离盛疑惑的声音。 “我怎么差了？你居然私底下说我坏话吗？” “不是，我就是让顾欣可以考虑一下你。” 离盛双眼一亮：“这是我的荣幸，顾小姐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试试。” 离莘惊呆了：“哥，你这是乘虚而入！” 离盛看了她一眼，连章睿的态度高深莫测，连他都猜不出来，正好可以跟顾欣一起试试。 想到连章睿会露出特别有趣的表情，离盛就更积极了：“出身，相貌，能力，不会比连章睿差到哪里。” 顾欣哭笑不得：“谢谢离先生的好意，不用了。” 离盛满脸可惜：“你要改变主意，可以让离莘转告我。” 离莘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亲哥打发走，抓着顾欣说：“我哥虽然挺好的，但是太花心了，每个月都在换女友。不过你要增加恋爱经验，的确可以跟他取经。虽然花心了一点，不过很会讨人欢心，跟他在一起挺高兴的，分手的女友就没一个对他有怨恨，反而还能跟朋友一样相处。” 这一点她还是很佩服离盛的，换女友跟换衣服一样，还能和平分手，而且能让不少年轻女生前仆后继，这本事真是了不起。 顾欣如果想要学习，离盛是个很好的选择。 离盛去到公司就打电话跟连章睿说了这事：“顾小姐看着没睡好，黑眼圈都快掉到脸上，再继续下去人都要憔悴，你要不心疼，不如让给我？我的女友里面还没顾小姐这样的类型，可以试试。” 连章睿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不过说的话就不是一回事了：“你敢做，我就让人打断你第三条腿，以后都不用再找女友了。” 吓得离盛差点手机都摔了：“我开玩笑的，顾小姐也拒绝我了，兄弟不用那么狠吧？” 连章睿笑了，早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离盛找的女友从来都是好聚好散不怎么认真的类型。 不然怎么能分手得那么利索，不给他找麻烦？ “顾欣对待感情很认真，你以后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离盛苦笑，这兄弟不能交了，见色忘友！ “你真要放弃就别耽误顾小姐，我公司有很多出色的青年才俊，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很适合她。” 回答他的是连章睿直截了当挂断的电话，离盛耸耸肩，知道连章睿是生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跟顾欣玩欲擒故纵，不怕她跑了吗？ 连章睿刚放下电话，若婷就敲门说上次那对夫妻又来了：“没带那个孩子，看着很苦恼的样子。” 他出去见两人脸色很差，满腹怨言，一进咨询室就忍不住倾泻而出。 夫妻两个把孩子带回去后打算其中一个辞职，在家把孩子纠正回来。 妻子的工资高，最近快要升值，辞职的就是丈夫。 但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一听就不同意，说辞职只能让妻子来，又觉得他们用心带孩子还被说没照顾好，也是一肚子火气。 “吵了一晚上，邻居都来劝架，就连我爸妈都过来了。”妻子叹气，最后辞职没能成，孩子纠正的问题也没能沟通好。 因为吵架，第二天孩子的举动变本加厉。 “奶奶被闹钟砸破头，有轻微脑震荡，住院了。他爷爷还一个劲护着，我们也是没办法。” 夫妻两个担心再这样下去，孩子真的要彻底毁掉纠正不过来，只好再次来求助。 连章睿只说：“孩子纠正是一个过程，他是不能继续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辞职的事商量着来，我这边做个短期家访。” 当然家访的价格不便宜，夫妻两个为了孩子说什么都乐意掏钱。 但是夫妻家里无法住，孩子的姥姥姥爷也护着孩子，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把孩子送哪里赞助。 “要是不介意，可以暂时住到我的公寓。” 公寓就在附近，顾欣暂时没在，就只有连章睿一个人住。 夫妻两个直接拍板，火速把孩子打包送到公寓。 若婷诧异：“孩子送过去，连医生要一直在那边守着吗？那工作室这边怎么办？” 顾欣请假，连章睿不在，工作室怎么继续经营下去？ 连章睿看了她一眼：“这边有咨询的时候你过去看着孩子，结束后我再回去。” 反正咨询都是事先预约的，只要稍微提前十分钟到工作室开门就行。 若婷苦着脸，她是一点都不想跟那个无差别砸人的孩子单独呆在一起。 “你不是要做咨询师，这算是一个考验。要是孩子在你的照顾下有好转，那么你也能得到这方面的经验，很快能独立接咨询，跟顾欣一样。” 这一点对若婷的吸引力太大，她根本无法拒绝。 连章睿先打电话让家政把公寓的房间锁上，客厅饭厅的零碎东西全部收拾好藏起来。 等他回去，公寓已经空空荡荡的，除了大件家具之外，装饰品一点没留下。 反正孩子力气小，家具是搬不起来，也就不能再随便砸人了。 若婷松口气，她虽然接下照顾孩子的事，但是那孩子跟疯了一样乱砸人还是害怕的。 现在看连章睿准备妥当，若婷也就放下心来。 虽然等孩子一来，她就知道这个任务有多艰难了。 连章睿把家政阿姨留下来，若婷还以为多个帮手，照顾一个小孩子是很简单的事。 谁知道这孩子喝水砸杯子，吃饭砸碗筷，一地狼藉，快把她逼疯了。 若婷只能打电话给顾欣求救，让她暂时别休息，过来帮把手。 “这个孩子攻击性实在太强了，也不止多少年的强化，脾气暴躁，整天发火，不顺心就一通砸。” 刚开始吃饭还好好的，吃到一半忽然就把桌上的盘子碗筷通通扫到地上，简直吓死人。 顾欣想到若婷和连章睿轮流照顾这个孩子肯定很辛苦，自己不好意思，就打电话跟连章睿销假。 他一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你不用插手，这事是若婷主动揽下，想做点成绩，以后独立接咨询。” 现在连一个小孩子都摆不平，以后还接什么咨询？ 第29章 只想让你误会 顾欣对若婷爱莫能助，连章睿却让她过来暂时做前台，不然他做咨询的时候外面没人，临时有人来也招待不了。 她原本还打算多想两天才回去，用平常的态度对待连章睿。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他，顾欣忐忑回到工作室，跟连章睿打招呼后就装作低头看今天的日程。 他的手指抬起顾欣的下巴，指腹在她的眼睛下面抚过：“你这黑眼圈跟熊猫差不多了，最近没睡好？” 顾欣一愣，不知道该不该拍掉他乱摸的手，连章睿已经收回去了：“我认床。” 连章睿看了她一眼，换工作室换公寓都没见顾欣认床，怎么去离莘家里借住就认床了？ 顾欣也觉得这个借口一戳就破，尴尬得都要在地面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轻笑一声，伸手拨开顾欣脸边的碎发：“头发长了，要剪短吗？” 顾欣一直留短发是为了方便，省下时间多用来读书。 现在工作了，学习时间没那么紧张，留长发会显得更女人味一点。 她一怔，要女人味来做什么，吸引谁？ 顾欣偷偷看了连章睿一眼，被他发现：“我头发也长了，下班后一起去理发店？” 下班后也跟他在一起吗？ 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想到公寓那边住进了小孩和若婷，自己不好住回去，但是一直借住在离莘家里也不现实，要搬回工作室来吗？ 顾欣打算在附近租房子，就听连章睿抢先说：“公寓那边被小孩占了，起码要一段时间才有好转，正好附近有个复式公寓正转手，装修家具电器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拎包能住，我打算买下来，约了中介，去理发店前一起去看看？” 他买公寓，为什么要带自己一起看？ 顾欣呼吸快了一拍：“既然是连医生住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就好，我先去理发店那边等你？” 连章睿笑了：“之前的公寓是我姐买下来的，我对这些不太熟悉，想着有个女性朋友帮忙看一下合不合适。工作室这边的来访者越来越多，两个咨询室不太够，我打算把另外那间也改成咨询室。” 那么顾欣再住在工作室就不合适了。 “复式公寓有四个卧室，你可以住其中一间，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顾欣嘴唇一动，很想问若婷作为员工是不是也有这个福利，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如果他说是，那么自己跟若婷没什么区别。如果他说不是，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你还是这么喜欢让人误会，”一个高挑靓丽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黑色贴身连衣裙勾勒出曼妙身材，她抬手摘掉墨镜，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美目在顾欣身上一停：“这是你的新目标？几年没见，你的眼光变差了。” 连章睿沉下脸：“袁湄，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袁湄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娇嗔：“你知道我今天回国，怎么都不去机场接我？” 熟稔亲昵的语气让顾欣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连章睿皱眉：“我最近忙，不记得这件事了，离盛没去接你？” 离盛匆忙赶到门口，气喘吁吁：“我去机场没接到人，就知道她会跑来这里找你。” 可怜他丢下工作冲去机场，谁知道打电话给自己的袁湄居然逃之夭夭，离盛气得要死。 袁湄用纸巾给离盛擦了擦额头：“对不住，我等了一会以为你不过来，就自己打车到这边来了。” 连章睿看着离盛，要不是这小子透露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袁湄能找到这里来吗？ 离盛耸耸肩，虽然袁湄不是他的菜，但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对自己撒娇，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当然，连章睿除外。 “你是顾欣吧？听离盛提起你，我是连章睿的未婚妻。” 离盛打断她：“是前未婚妻吧？” 袁湄瞪了他一眼，美人就算生气依旧美得炫目，顾欣恍恍惚惚跟她握手后才想起离盛提过连章睿的未婚妻，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超级美女。 连章睿看了下时间：“离盛先带袁湄去安顿，我等会有个咨询。” “我不住酒店，要跟你住。”袁湄过来挽着连章睿的胳膊，仰起小脸：“你家肯定有空房间，多一个我也不多。我就住几天，找到新住处就搬走。” 他抽回胳膊拒绝：“我那边没有空房间，你要么住酒店，要么就住到离盛那里。” 离盛吓得摆手：“我家也没客房，还是住酒店吧。” 她一个大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把自己金屋藏娇，偏偏面前两个男人就跟瞎了一样对她跟胸水猛兽一样，袁湄不高兴地皱眉，又看向顾欣：“要不我跟她一起住？她总不会一个人住的吧？” 连章睿笑：“她跟我一起住，家里就没有空房间，你要不介意可以住到我另外一个公寓里，就在附近没多远。” 袁湄蹙眉：“你是认真的吗？” “不能更认真了，你的选择？” 她自然想要跟连章睿住一起，退而求次住到附近也好。 顾欣张口想说附近公寓被若婷和治病的孩子住下了，虽然的确有空房间，就是不会太安静。 连章睿背对着袁湄，悄悄伸手点了下嘴唇，示意顾欣安静。 于是她就安静如鸡，目送离盛帮忙拖着行李箱送袁湄去附近的公寓。 然后没多久，袁湄就气冲冲跑过来，恨不得把咨询室的门给砸了。 “你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吗？”连章睿在做咨询，一时半会没能出来，袁湄的火气就冲着顾欣去了。 没想到那边住了个有病的孩子，见到她就把端着的碗筷扔过来。 幸好袁湄避得快，不然浑身都要沾上剩饭剩菜了。 还有个叫若婷的女人，一边道歉一边幸灾乐祸，把袁湄气得够呛。 “有火气就冲着我来，你对无辜的人还是这么不客气。” 连章睿恰好做完咨询出来，送走来访者对袁湄没什么好脸色。 袁湄是受够了：“你之前跟来访者眉来眼去就算了，现在回国也不知道收敛，对身边的助理下手吗？” 连章睿面色冷得跟冰渣一样：“你当初胡说八道就算了，还找来访者的麻烦，这么多年现在还这样想？” “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那个来访者亲口说喜欢上你，根本无视我这个未婚妻，不给她点教训怎么行？人赶走了，你居然要跟我分手，明明是你的错！”袁湄指着顾欣，更加生气了。 “你不要选我就算了，那个来访者长得比这个助理好不知道多少，你这是故意气我的吗？” 明知道她今天回国，很可能直接跑过来找他，就在工作室上演调戏助理的举动，说不故意的谁相信！ 连章睿懒得跟她解释，袁湄十年如一日的性子他是烦透了：“当初是两家长辈非要撮合我们，我跟你说明白了，只是订婚，等你找到喜欢的人就解除婚约。” 袁湄答应得好好的，转身就以未婚妻自居，给他找了无数的麻烦。 身边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女性朋友，通通都被袁湄骚扰和威胁过。 看在袁家长辈对他不错的份上，连章睿刚开始还能忍，后来是忍无可忍。 两人在工作室横眉冷对，外面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顾欣只好先去把大门关上：“你们都冷静点……” 袁湄拿出一根烟抽了一口，烟雾中面色不好，人却冷静下来了：“我当时答应，是觉得两个人相处后会日久生情。” 她对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有信心，就没哪个男人不动心的，偏偏就除了连章睿。 袁湄费尽心思请长辈出面，豁出脸面跟连章睿终于订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惜她那么喜欢连章睿，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得由始至终对自己都没意思，最后还跟别的女人暧昧，袁湄哪里受得了？ 她闹了一场，连章睿正好毕业，就回国跟家里要求解除婚约。 甚至因此连家都不呆了，直接出来自己创业，跟家里再没联系过。 离盛说过她太过分了，袁湄有点懊恼，却不后悔，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样做。 就是连章睿如果一直单身，她还能安慰自己，并不是魅力不够，而是这男人对异性没感觉。 但是刚才连章睿看顾欣的眼神，袁湄就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行吧，是我眼瞎，没想到你的品味这么差。” 她看向顾欣：“你也别得意，他对谁都这么好，尤其放不下任何有问题的来访者，你身上肯定有什么毛病，连章睿又想救你，救着救着自然而然就到床上去了……” “袁湄！”连章睿冷声打断她的话，袁湄知道这男人叫自己的名字，那是真的生气了。 袁湄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留下面色铁青的连章睿和茫然无措的顾欣，她刚才是不是听了很多不该听的事？ “那个来访者共情太深，跟男友分手后患有轻度抑郁，移情到我身上。” 顾欣回过神来，他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我相信连医生，不会做这样有违操守的事。” 连章睿自嘲一笑：“看，你立刻就相信我，但是当时作为未婚妻的袁湄却压根就不相信，还跑去跟当事人大吵大闹。” 第30章 把我赔给你 想到那个黑暗的日子，连章睿忍不住叹气：“那个来访者原本就有轻度抑郁，被袁湄联合其他学生孤立她，药物控制不住病情，差点半夜从宿舍楼顶跳下去，幸好被同宿舍的人提前发现，才没酿成大祸。” 他也是那时候准备毕业回国，索性提早回来。 “家里不同意我跟袁湄解除婚约，我就表示这个婚约一天不解除，跟家里就暂时断绝关系。” 一断就很多年，家里依旧没妥协，这个婚约不上不下居然还在。 顾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个来访者后来怎么样了？” 连章睿挑眉看向她，忽然笑了：“也就你还会关心那个来访者，袁湄刚才压根就没提起过。” 应该说除了提起来一肚子火之外，袁湄根本不关心对方是生是死。 在她看来，只要阻碍跟连章睿在一起的人和事，直接掐灭掉苗头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还好及时换了咨询师，对方是校长的学生，这事很快就平息下来。袁湄被记过，其他人也得了处分，名单直接贴在墙上，谁以后再欺负人，就不是这点惩罚那么简单了。” 顾欣感慨，那个来访者简直是无妄之灾，不过也因为移情的关系，在咨询关系里，咨询师很难精准把握到这个，就算及时抽身避开，也可能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连章睿抽身算是及时，又另外介绍了新的咨询师，安排妥当。 可惜有袁湄搅局，把事情闹大，差点害死人，不过看她今天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内疚。 “你以后碰到袁湄，有多远离多远。” 不用连章睿提醒，顾欣也不敢靠近她的，谁知道袁湄看自己不顺眼，会不会又出手？ 顾欣露出苦笑来：“我算是被殃及池鱼了吗？” 他笑：“是我的错，我愿意做出补偿，把我自己赔给你怎么样？” 顾欣无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连章睿走到她的面前，低头贴得很近：“你这是拒绝我吗？如果不是玩笑呢？” 他伸手搂住顾欣，在她耳边叹气：“真拿你没办法，试探不行，暗示不行，明说也不行，只好身体力行，现在明白了吗？” 她鼻尖下全是连章睿的气息，说话时的热气喷洒的耳根，现在肯定都红透了。 顾欣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另一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加快的心跳，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原来连章睿也有紧张的时候，跟自己一样吗？ 她嘴角一弯，就好像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样兴奋和窃喜。 连章睿等了一会只等来沉默，忍不住松开手想看顾欣的表情。 她却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回抱，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说什么都不肯抬头。 “你的心跳加快了……” 连章睿听着她闷闷的声音好笑：“我参加毕业答辩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你的回答呢？” 没等顾欣开口，他又径直说：“不用回答了，你的回答只会是一个，也只能是那一个。” 她没想到连章睿这么霸道，终于抬起头来，让他看见自己通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哪一个？” 他笑着捧起顾欣的脸：“除了答应之外，我不接受其他回答。”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四片唇之间，跟上次那个蜻蜓点水的轻吻不一样，这次带着欣喜和急切，霸道地横扫千军，在每一寸地方都留下自己的气息。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离盛推门进来，恨不得穿越到两分钟之前。 连章睿把顾欣的脸压在自己胸膛上，看向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好：“你怎么又回来了？” 离盛摊手：“我来报告一下终于把袁湄送走，再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 他看了顾欣一眼，直接说：“袁家人赶过来了，应该很快会来找你。” 连章睿点头，又听离盛开口：“连家人也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飞快跑了，再不跑让连章睿秋后算账吗？ 离盛没想到才几天工夫，连章睿居然就把犹犹豫豫的顾欣给拿下了。 不过也没出乎他意料之外，连章睿想摆平的人，从来就没失败过。 只能说顾欣被连大魔王看上，也不知道该说她不幸还是可怜。 顾欣听着离盛重新关上门，特意加重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敢抬起头，一脸欲言又止。 连章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想问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袁小姐和你家的人来了，是不是商量婚约的事？” “看来是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放弃。”连章睿没怎么放在心上，他不愿意娶袁湄，难道连家人还要逼着自己娶吗？ “正好他们过来，回头带你跟爸妈见个面。” 顾欣瑟缩了一下，这么快就见家长？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不快，难道我们还要偷偷摸摸的吗？又不是见不得人。”连章睿见她一脸忐忑，不由好笑：“我们在一起，不需要别人同意，见爸妈只是让他们看看我选的人是谁。” 他表明已经选好人，让袁家趁早放弃。 要是家里人不配合，那么连章睿就只好继续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正式确定关系，连章睿带着顾欣去吃午饭，叫了一桌她喜欢的菜，亲自剥了一盘虾，笑着看她吃。 顾欣被看得不好意思，也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两人正吃得高兴，就有人过来打断：“这就是你拒绝袁湄的原因，借口都不找个好点的吗？” 来的是连章睿的姐姐连颖，两姐弟有五分相似，尤其挑眉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点漫不经心。 连章睿用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冷哼：“袁家居然请动你做说客，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压根没请连颖坐下的意思，她不高兴了：“袁湄虽然长得还可以，性子却不怎么样，但是家世不错，怎么都比这个无父无母又长得普通的女生来得好，你以为带着她到处晃悠，就能让袁湄死心吗？” 别说袁家，就是连家都不相信连章睿会选择顾欣。 顾欣忍不住低下头，却被连章睿牵住右手：“我要喜欢好看的，拿镜子看自己不就好了？你不也挑了个长得普通的男人，怎么我就不可以？” 连颖气死了：“你姐夫哪里普通了，家世好脾气好，对我还千依百顺的，男人又不靠长相。” “难道女人就靠长相了？你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多少人说是因为你家世好，长得好，老师偏心你才给的好分数，这就忘了吗？” 连章睿直接戳她痛脚，连颖生气之余，看向顾欣的眼神就认真了不少。 “你的喜好还真是特别，既然是来真的，那么自己去说服爸妈，我懒得管你的闲事。”连颖来匆匆去也匆匆，转身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顾欣被连章睿转过脸亲了一口：“虾的味道不错，要再来一盘吗？” 就好像连颖刚才没出现过一样，他问得很自然，舌尖在下唇上一舔，似乎在回味“虾”的味道。 她的脸颊腾一下红透了，周围还那么多人，连章睿居然就亲下来了。 等连章睿叫的一盘虾上桌，顾欣脸上的红晕都没完全消退。 下午的来访者临时有事取消预约，两人索性从餐厅出发去中介看房。 连章睿已经筛选过，带着顾欣看自己选的复式公寓。 她进去才发现这公寓是连着两套打通，足足有三百平。 一楼是客厅饭厅和两间客房，二楼是书房和主卧，还有一个房间。 中介侃侃而谈：“主卧旁边这个小房间原本是做储物间，稍微布置一下也可以做儿童房。孩子大一点，添一张书桌就行。” 顾欣难得消退的红晕又爬上脸，想澄清这个误会，可是连章睿已经让中介拿出合同准备签了。 价格早就谈好了，屋主在国外，全权交给中介代理。 合同一签，全款转过去，中介就送钥匙过来。 看中介那么爽快，顾欣还惊讶。 “连先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之前买的小公寓也是我介绍的。” 给钱爽快，看房也迅速，从来不拖泥带水，户型和价钱合适就会直接买，中介最喜欢这么痛快的客户，加上合同签好了，自然不担心他会赖账。 “没想到连先生这么快结婚，恭喜顾小姐了。” 这么好的男人要名草有主，公司里不知道多少未婚的小姑娘要失望的。 连章睿去银行转钱后就跟顾欣去买生活用品，家具是现成的，只要买新床单被子，还有些必需品就行。 其他还能网购，贴身用的必需品得亲自挑。 顾欣挑床单，导购一个劲推荐红色的四件套，说是新婚最适合用的，她简直百口莫辩。 连章睿还一个劲在身后笑，根本不解释，还说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让导购介绍得跟欢了。 她忍无可忍，偷偷捏了下连章睿的胳膊，他笑着求饶，让导购介绍别的，不然今晚自己就别想进家门了。 导购没想到这么帅的丈夫居然还是妻管炎，对顾欣简直羡慕嫉妒恨。 好不容易挑好床单回去，有一对中年夫妻正等在门口。 看着他们的眉眼跟连章睿有几分相似，就知道两人的身份了。 第31章 她是我唯一的选择 两人一看被连章睿牵着的顾欣，也立刻知道她的身份。 连颖回去说弟弟有意中人，早就想跟袁湄撇清关系，他们一直都不感冒，就袁湄一头热而已。 夫妻两个其实不太相信，只觉得连章睿叛逆期到了，不希望父母插手婚事，才做出对袁湄冷淡的态度。 加上袁湄之前在国外的确闹得过了，袁家自知理亏，也就一直没提结婚的事。 但是拖了这么几年，连家夫妻心里反而过意不去，因为袁湄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连章睿却一直是相同的态度，他们只好过来亲自询问，还让连颖先去探探口风，却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两人没看出顾欣的特别，也就清秀乖巧，家世不出色，父母又过世了。 之前她出了意外背黑锅，还是连章睿帮忙洗清的。 他们琢磨是不是顾欣跟连章睿有一样的经历，算是同病相怜才走在一起的？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正打算找一天带顾欣去见你们。” 连章睿请两人进去坐下，顾欣去厨房拿杯子，却放在最高的柜子，踮起脚尖去拿。 他一看就进去帮忙拿下来，还低头偷偷亲了顾欣一口。 客厅正对着厨房，里面两人在做什么，外面能看得清清楚楚。 连澈冷哼，他了解这个儿子，连章睿分明是故意的！ 余芳皱眉，对顾欣不是太满意，觉得她配不上连章睿。 可是看连章睿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顾欣身上，他们要是直接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顾欣泡好茶，连章睿接过盘子送出来。 两夫妻喝得心不在焉的，连章睿见顾欣不自在，就让她去楼下买点调料，正好家里用完了。 人一走，连澈放下杯子冷笑：“护得这么紧，怕我们为难她？” “对，”连章睿回答得毫不迟疑，“我好不容易拐回来，被你们吓跑了，要去哪里找？” 余芳不高兴了：“我没看出她有多好，你就这样放弃袁湄吗？明明你跟袁湄认识得更早，她是有点任性，不过这两年也努力改了。” 连章睿是一点没看出袁湄哪里改过：“认识得早不代表什么，袁湄跑到我的工作室来耀武扬威，一点没把连家放在眼内，好像我不娶她是连家的损失一样。” 余芳对袁湄的印象只算一般，要不是她身后有个不错的袁家能给连家助理，压根就不会挑这样的媳妇。 就算对家族有利，连章睿既然不喜欢，她也不会勉强。 连澈却不一样：“袁湄被你冷落几年，这是恼羞成怒了，还不给她闹一下脾气吗？” 对他来说，就是小女生不高兴在心上人面前闹腾一下，但是心里还是有对方的。 连澈看得出袁湄对连章睿还有情，再是不懂事，只要是真心的，连章睿开口，袁湄就一定愿意去改变。 然而她愿意改，连章睿却不愿意费劲：“我为什么不直接挑一个喜欢的，偏偏去挑一个不喜欢的人然后拼命去改变她？” 就算不喜欢袁湄，但是他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再是别人不喜欢，袁湄就是袁湄，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谁都没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试图去改变对方。 他也不觉得袁家会乐意连章睿让袁湄勉强改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都是自家孩子，谁会不偏爱一点？ “反正订婚就我们两家和亲近的人知道，又没订婚宴，取消婚约就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他爸妈不乐意对袁家开这个口，连章睿不介意亲自代劳。 连澈不悦：“袁家跟我们是门当户对，那个叫顾欣的能给你什么帮助？” 连章睿好笑：“我到今天的地位，都是我自己一手达成的，不需要别人给我什么帮助。让一个女人帮我功成名就，我还不如拿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这么没骨气，哪有脸继续活下去？ 连澈当初创业，就是靠余家出钱帮忙，连章睿这话就好像在打他的脸，面色更难看了。 余芳连忙打圆场：“你要实在不喜欢袁湄，门当户对的又不止袁家，你找了这么一个顾欣，袁家都以为你是故意给他们难堪。” “我选的人，他们叫这是难堪，难道不是打我脸吗？”连章睿看两人也不是真心想让他跟袁湄复合，懒得继续废话：“我跟袁湄当初说好了只是做做样子，两家合作顺利后就自然而然分开。但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俨然要控制我的交友，跟谁见面，跟谁吃饭，都要跟她报备，不然就直接不打招呼跑过来。” 要是男生她还好，要是女生，她分分钟没给人好脸。 “这样的未婚妻我是不敢要的，袁家要是再叽歪，这些事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他们。” 不是说连章睿给他们难堪了吗？那他不真的让袁家难堪，不就太无辜了？ 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余芳真怕连章睿真跑去袁家把袁湄那些事说出来。 知道是一回事，亲自被人上门来告诉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 到时候两家解除婚约，没继续当合作伙伴，反而很可能要结仇。 原本说的顾欣的事，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怎么对付袁家去了？ 余芳拿这个太有主意的儿子没办法，不过连章睿白手起家，没借助家里一分钱一份力，全是自己一点点站到现在的地位，她还是很为儿子骄傲的。 连澈却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好管教了，闹脾气几年脱离家里就算了，现在就像是完全脱离连家一样，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你打定主意选择顾欣了？” 连章睿点头：“当然，我也给顾欣说了。你们同不同意是一回事，我做选择从来不会为别人改变主意。” 连澈面无表情地起身：“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要是以后改变主意，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他带着余芳离开，在电梯门口遇到回来的顾欣。 虽然是借口，顾欣还真是去买了两瓶调料回来，看着不够机灵不够漂亮，胜在乖巧懂事。 对比袁湄，她的确让人省心多了。 见两人面无表情地离开，顾欣担心：“伯父伯母这就回去，不留下吃饭吗？” “吃什么饭，我们谁来做？” 平时他们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家政阿姨做的。 连章睿会做一点，但是在父母面前做饭，他们的表情能好看才怪。 他也不太乐意，给顾欣做饭是情趣，给父母做饭，估计只会闹得谁都吃不下。 “等会做个白灼虾怎么样？” 顾欣还在担心，连章睿居然已经开始琢磨菜谱。 “不怕他们会再来阻拦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连章睿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久而久之对顾欣可能也会有想法。 顾欣以前猜测他的条件应该不会太差，现在看连澈和余芳的穿着打扮，还有楼下停着的一辆迈巴赫，她是吓到了。 看她心不在焉地洗菜，袖子湿了一半都没发现，连章睿低头亲了亲顾欣的脸颊：“这么怕我爸妈要拆散我们，舍不得我吗？” 顾欣脸红：“没想到你家这么厉害，我……” “别说什么配不上我的话，我会生气的。”连章睿搂着她出去，在衣柜挑了一件上衣让顾欣换上。 他守在衣帽间的帘子外：“我爸年轻时候家里也没多厉害，跟我妈认识后，有余家给的资金开始白手起家，渐渐有今天的成就。” 富家千金和穷小子相爱的故事，现在连澈居然开始嫌弃顾欣的出身，在连章睿看来挺搞笑的。 “爸妈感情挺好的，也没谁敢对他们在一起的事指手画脚，现在居然反过来对我指手画脚。” 顾欣听出他的不悦，从身后抱住连章睿道歉：“是我说错话了。” “你没错，反而是我让你不高兴才是。” 或许还给了她压力和不安，连章睿转过身看自己刚才挑的上衣穿在顾欣身上。 长袖上衣花色素净，最上面一颗扣子都扣上，严严实实的，很像顾欣的作风。 就是让人有种一颗颗解开，如同剥开荔枝的表皮再慢慢品尝里面的甘甜。 顾欣被他看得不自在，连章睿伸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不用放在心上，我都会料理好的。” 既然都是他的问题，亲自处理掉就好。 “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舌之间，顾欣难得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连章睿回应了加倍的热情，这顿饭差点没吃上。 两人在新家甜甜蜜蜜，若婷那边险些要疯掉，只能拼命找连章睿求救。 连章睿的回复很简单，他这边忙，那孩子就交给若婷全权负责。 如果孩子能好，她就可以做独立咨询，如果没能好，那就由若婷负责后果，对来访者抱歉只能被工作室辞退。 这时候若婷再不知道连章睿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分明是让她知难而退，还用光明正大的理由，若婷想反悔都不行。 自己这时候反悔，不就说明做不到了吗？ 若婷不想认输，只能咬着牙继续跟这个破孩子周旋。 她就不信自己努力之下，不能改变这个孩子。 毕竟孩子爸妈也没说多久出现改变，若婷多花点时间，总能让孩子有所改善的。 可惜事与愿违，前后足足两周，孩子不但没什么改变，还因为身体不适送去医院了。 第32章 她自讨苦吃 顾欣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跟连章睿赶去医院，孩子的爸妈、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在，对着若婷轮流咆哮。 连章睿抓住她的胳膊躲在角落看向那边，顾欣疑惑：“我们不过去帮忙解释吗？” 若婷虽然性子一般，但在专业上的能力还是可以，孩子住院可能有别的原因。 “我问过家政，若婷对付这孩子的办法就是不听话或者有砸东西的举动就不给吃饭。” 连章睿的话让顾欣无语了，孩子不能饿，一开始这种行为立刻消失根本不可能。 有一点改善就多鼓励，反而会有效。 “若婷的专业不错，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 她就差没说这是馊主意了，孩子哪能这么快好起来，还不给吃饭，不就要饿坏了吗？ 难怪家长们会咆哮，顾欣都想抓住若婷的衣领摇晃，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水！ 连章睿耸耸肩：“专业学得再好，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当咨询师。” 不过让若婷直接放弃，她一定不甘心，还可能恨上顾欣。 现在好了，让那个孩子和家长给她一个教训，应该就会愿意放弃的。 顾欣担心：“这不会影响你工作室的声誉吗？” 若婷怎么作死是她的事，但是影响到连章睿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这件事是她主动要求接手，家长那边也是同意了的。” 既然双方达成协议，最后出什么事，就是两边负起责任来。 顾欣忍不住看他，这人做了什么，居然让家长愿意叫若婷来负责？ “咨询费只有十分之一，时间长还要再减一点，毕竟若婷的资历不够，时薪上不去，家长当然乐意。” 长时间做治疗，费用相当可观。 家长未必拿不出来，但是人心就是这样，总想占便宜。 “不怕家长赖上你？”让若婷治不好，他们就叫连章睿负责到底，免费那种。 连章睿冷笑：“他们要敢开口，只管放马过来。” 他之前劝阻过，但是家长不肯听，若婷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好话。 反正对方都答应了，连章睿也不继续做这个恶人。 现在这些人吃亏了，反过来又要找他的麻烦，连章睿一点都不会手软。 家长们看到连章睿果然提出让他接手的要求，被连章睿断然拒绝了。 他拿出一份协议，上面是若婷跟家长承诺治疗结果不管如何跟工作室毫无关系的条款。 家长们就蔫了，当初贪图便宜生怕若婷改变主意就签了这份协议，谁知道连章睿就等在这里。 若婷也没想到连章睿为了把她赶走，连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下。 她跟顾欣求情：“我没接过儿童的案例，用错了办法，你能帮我在连医生面前求情吗？” 若婷看出两人的关系，顾欣吹吹枕边风，连章睿未必不会同意，但也不会多高兴就是了。 毕竟连章睿做到这个地步，不就是想让若婷心甘情愿离开，给顾欣出一口恶气吗？ 顾欣再好脾气也有点忍不住了，既然没这方面的经验怎么敢随便就接下这件事来？ 若婷还觉得连章睿是故意针对，她不想想如果不高估自己，说服孩子家长接下这件事，又乱用方法，事情才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当初走投无路，是连章睿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溜走了，你又要埋怨连章睿给的机会不够多吗？” 谁都不是圣人，哪能一次次原谅她犯错？ 尤其若婷这个错误原本就可以避免的，要是不确定找连章睿请教，总比孩子饿到肠胃不适送到医院来得好。 若婷不高兴了：“你不肯帮我求情就直说，别一副也想来教训我的样子。” 顾欣知道她是完全听不进去，懒得再废话，转身就走。 若婷还不死心：“要不是连医生对你起心思，哪里就会这样对我？” 她比顾欣要漂亮，也更会讨好人，不知道连章睿究竟看上顾欣什么。 如果不是顾欣吹枕边风，连章睿哪会费心思对付自己？ “你别得意，连家人不会接受你的，你想跟连医生白头到老，那就是做梦！” 顾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若婷得意的表情：“我还能曾经拥有，你就只能看着了。” 若婷气得不行，眼睁睁看她走远。 这件事的处理办法，最后是连章睿这边给医药费，家长那边就偃旗息鼓了。 说到底孩子变成这样有家长的责任，偏偏他们不觉得。 现在孩子住院了，爷爷奶奶坚决反对孩子再去做治疗。 顾欣叹气，这样下去，孩子长大后就要彻底毁了。 反而这些家长年纪大了，可能孩子成年后就不在，看不见这孩子怎么祸害别人的。 要是到时候泉下有知，只会觉得都是别人的错，跟他们家的孩子毫无关系吧？ “一个熊孩子的背后肯定会有很多熊家长，他们不担心，你也不用继续操心。”连章睿见顾欣还闷闷不乐，又劝：“你说过咨询师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有些人非要作死，拼命都拦不住，何必为难自己呢？ 顾欣想想也是，除了惋惜那个孩子之外，没办法为他做得更多了。 幸好复诊的那对兄妹情况越来越好，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多了，跟家长也有互动。 家长千恩万谢，让顾欣心里好受了不少。 家长还奇怪若婷不在，听说她被辞退，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我们就知道她干不长的，也不像是能在笑工作室安心呆下来的性子。” 顾欣想说他们可能误会了，不过若婷的确不像是能蜗居在小工作室里默默无闻的样子。 果然没几天，连章睿就给她带来了若婷的消息：“她去袁家的公司上班了，职位是总经理助理。” 顾欣大吃一惊：“她怎么就去袁家了呢？” 这也太巧合了一点，毕竟袁湄在袁家，又跟连章睿有点关系。 从连章睿工作室离开的人，转眼就去了袁家的公司，总觉得不会是巧合。 “是袁湄邀请她进公司，总经理助理原本就有一位，她算是总经理助理的助理，不过名衔会好听点。” 她没想到若婷居然跟袁湄认识，还能坐到这个职位，就算是总经理助理的助理，也是不一般的身份了。 连章睿只觉得两个麻烦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 离莘消息灵通也知道了，特地找顾欣出来嘀咕：“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肯定会针对你。你以后别一个人，绝不能落单！” 顾欣无奈：“没那么夸张吧，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她们在大街上就对我动手了？” 她也没想到刚跟离莘分开，就被袁湄带着人堵住，愣是被带去附近的餐厅包厢坐下。 袁湄依旧漂亮得不像真人，倨傲地抬起下巴：“识趣的就主动离开连章睿，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对连章睿身边出现的异性都毫不手软，顾欣听离莘八卦了一些，都是离盛说的。 包厢门口站着两个保镖，袁湄身后有两个，就是顾欣身后也有一个。 她要自个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刚离开不远的离莘会发现不对，然后找人救自己。 又或者自己迟迟不去工作室，连章睿会发现不对劲。 顾欣故作镇定：“连章睿说早就跟袁小姐说好，当初订婚是一场协议，现在袁小姐打算假戏真做了？” “是又如何，连章睿除了我，谁能配得上？”不管出身还是外表，又或者能力，袁湄自认没有谁能比得上。 “其实我也明白连章睿的意思，他从小就叛逆，不喜欢被家族左右。当初订婚几乎是连家勉强他私自订下的，当时他还需要家里帮忙在国外站稳脚跟，所以不敢反抗。” 现在白手起家，已经不需要家里帮忙，他不就有能力开始对抗了？ “他未必喜欢你，只是你出现的时间刚好，又是适合的人选。” 一个出身一般长得普通的女生，还是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戚的孤女，最好掌控了。 用这样一个女生来反抗，连家和袁家都会觉得难堪，连章睿目的不就达到了？ “他赢了，连家退让，那你呢，有想过之后你会怎么样吗？” 袁湄循循诱导，声音和缓，带着一点怜惜：“我也不是非要针对你，而是你再不退出，袁家就要对你动手了。之前你老师的事足够让你知道这社会无权无势要多艰难，还要再尝试一次吗？” “这次你未必有那么幸运，有连章睿再出手帮忙。” 顾欣安静地听完，露出有趣的神色：“袁小姐也学过咨询技巧？” 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就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了。 袁湄啧了一声，顾欣比她想象中要难缠。 明明那个叫若婷的也是顾欣的同学，怎么就那么好哄，顾欣就跟难啃的骨头一样磕牙？ “袁小姐别觉得若婷跟我是同学，我们两个就是一样的。别拿她跟我相提并论，袁小姐别忘了，我才是当年那一届的首席。” 拿若婷跟她比较，这不是侮辱人吗？ 顾欣站起身，身后的保镖想动，她看了一眼站定，并没多余的动作：“袁小姐想要连章睿，大方正面追求就是，把他身边的异性都清理干净，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看不上她的话，就算全地球的女人都死剩袁湄一个，连章睿就会逼着自己妥协吗？ “不用我提醒，袁小姐也该知道，连章睿最厌恶的就是妥协两个字。” 第33章 她最懂我 “没错，顾欣最懂我。”连章睿推开门进来，衬衫被汗水打湿，头发凌乱，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扫了眼门边的保镖，两人自动退后。 他们清楚连章睿的身份，袁湄要胡闹可以，自有袁家人收拾烂摊子，两人却不敢乱来。 连章睿走到顾欣身边，上下打量她没受伤，连衣服都没乱，这才松口气：“离莘有东西要给你忘记了，回头不见你，听路人说你被带走。” 他一路追过来，差点就要报警了。 要不是连章睿无意中抬头看见正好站起身的顾欣，也不会发现她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如果不抬头，两人就要错过了。 连章睿心有余悸，搂着顾欣不放手，看向袁湄的眼神很冷若冰霜：“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袁家人来接你？” 闹到家长面前，袁湄的脸就别想要了。 再是怎么宠她，跟连家联姻没成还结仇了，袁家不收拾自己才怪！ “我自己走，”袁湄故作镇静地站起身，还不忘挑拨：“我不过好心提醒顾小姐，怎么搞得好像要害她一样，我家和连家知道的话，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那是我们两个的事，跟你没关系。”连章睿懒得废话，直接带着顾欣出去，谁都不敢阻拦。 顾欣心疼地给他擦汗，又担心连章睿的上衣被汗水打湿，被风一吹容易着凉，连忙打车回去。 她先给离莘报了平安，连章睿那边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通知了袁家，以后她不能再随意过来找你了。” 连章睿不是好欺负的，找他麻烦就算了，居然找到顾欣头上。 他可忍不下这口气，怎么也得跟袁家说道说道。 连澈之前不是还说袁湄知错了，知错的人会直接拐走顾欣吗？ 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袁湄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没看一屋子的保镖，顾欣一个弱女子能反抗么？ 袁湄如果一个人过去对着顾欣耀武扬威一番，袁家还能息事宁人。 现在带着五六个保镖把顾欣带去餐厅包厢，如果不是连章睿赶过去，她究竟想做什么？ 别说袁家，就是连澈和余芳都不痛快。 他们不喜欢顾欣，觉得她配不上连章睿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随意欺负顾欣。 好歹是连章睿的心上人，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带走欺负，还把连家放在眼内吗？ 顾欣第一次见连章睿这么生气，整张脸透着冷气。 她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脸颊，连章睿转过头来，目光柔和了不少：“吓着你了？” “你是替我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吓到？” 顾欣是没想到连章睿会这么生气，但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很重视才这样？ 回到家，她才一阵后怕。 要不是连章睿赶过来，包厢里几个保镖，又都是听袁湄的。 如果袁湄要使坏，让保镖做什么，顾欣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连章睿张开手让她到自己的怀抱里，紧紧搂住：“有我在，不用怕了。” 顾欣轻轻点头，被他的气息环绕，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离莘说得对，让我以后不要一个人落单。” “的确不能落单，一个人分分钟就被拐走了，差点找不回来。”连章睿搂着人不撒手，顾欣感觉两人一整晚跟连体婴一样，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毕竟他不是那种情绪明显外露的人，但是今晚却特别反常。 是因为她被带走，所以连章睿被吓着了？ 等洗澡的时候两人才分开，顾欣冲了个战斗澡出来，发现连章睿在客房等着自己。 他拍了拍床褥：“今晚一起睡？” 顾欣有点不好意思，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尤其连章睿要求一起睡，也是因为今天被她吓着了。 她刚躺下，连章睿的胳膊就搂着自己的腰说：“刚才我姐打电话来，说了后续的事，要听吗？” 原本顾欣躺下后特别紧张，见他只是想挨着聊天，连忙点头。 后续很简单，袁家知道后很生气，直接跟连家表示，袁湄生病了，一周内就会送去国外疗养。 什么时候痊愈了，什么时候再回国。 如果连家一直没消气，袁湄估计是没机会回来的。 顾欣转头问他：“那若婷呢？” 连章睿的脸近在咫尺，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笑意：“她是袁湄介绍进公司的，袁湄犯错被赶出去，袁家迁怒到她身上，也一起送去国外了。” 算是便宜了若婷，要不是有袁家帮忙，她想出国没那么容易。 顾欣诧异：“送出国？跟袁湄一起吗？” “是啊，两人不是好姊妹吗？既然袁湄那么喜欢若婷，就让她陪着一起疗养好了。” 这办法真够毒的，袁湄肯定把一肚子的火气都往若婷身上撒，偏偏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若婷还不能跑，就算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默默忍受。 虽然顾欣觉得依照若婷的性格，不会就这么逆来顺受，不过人都在国外，想跑回来没那么容易，眼不见为净。 “这样处理你觉得怎么样，我是不太满意的。” 连章睿早就知道袁家对袁湄有多宠溺，不然也不会养出她这样的性格来。 没想到就连惩罚都这么轻飘飘的，除了不能回国之外，对袁湄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来当米虫，实质性一点的惩罚根本没有。 不过袁家退让到这个地步，连家不可能再向前冒进。 连家不行，不是还有他吗？ 袁湄能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袁家，袁家要是出事，她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连章睿的脑海里有好几种让袁家吃瘪的办法，或者可以双管齐下。 等他琢磨完，转头却见顾欣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 “真是没一点警惕性……”连章睿捏住她的鼻子，在顾欣张开嘴的时候凑过去亲了一口，这才搂着人心满意足闭上眼睡过去了。 第二天开始连章睿去哪里都带上顾欣，简直就差挂在自己裤腰带上到处走了。 离莘知道后好笑：“没想到连医生是这样的人，不过接地气多了。” 以前连章睿看着有种疏离感，很难靠近，只有在做咨询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亲近和友好来。 只是咨询一结束，这种亲近就荡然无存。要是一般人不是来访者，根本就没感受过这样的温度。 看着就不像是真人，离莘知道有不少年轻女生喜欢连章睿，却谁都不像袁湄那样好运气，因为袁家跟连家合作，直接成为连章睿的未婚妻。 不过对连章睿来说，袁湄就是连家强塞给他的，在国外就无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依靠家里，对袁湄更像是陌生人。 “我哥说连医生第一次像个人，让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顾欣好笑，连章睿怎么就不像真人了？ 明明会笑，会生气，有偏爱吃的东西，也有钟爱的事业，对人还体贴入微。 离莘感觉自己今天是一颗柠檬树了：“他也就对你这么好，就连我哥认识这么久的朋友都经常横眉冷对没好脸色。” 她回去发现顾欣被袁湄带走，惊出一身冷汗来，恰好遇到连章睿连忙求救，又差点被他目光里浓浓的杀气吓得不轻。 连续做了两天噩梦，离莘只能说顾欣的心脏太强悍了，居然敢跟连章睿在一起。 但是顾欣无知无觉的样子，可能连章睿在她面前从来没表现过这一面？ 被离莘一个劲交代她要对连章睿好一点，多听他的话一点，弄得顾欣一脸茫然。 她什么时候不听话，对连章睿不够好了？ 顾欣原本想做一桌好菜来感谢他，可惜差点切到手指，两个菜炒得黑漆漆的，家政阿姨都看不下去。 吃这种东西，会闹肚子的吧？ 她只好放弃，连章睿回来知道后心疼地给顾欣的手指头上药：“以后不用做这些，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学。” 顾欣在心理咨询方面有天分，在厨艺方面没有，那就放弃好了。 没有谁是全能人才，想面面俱到那是在勉强自己，要她这样，连章睿会心疼的。 知道顾欣是想感谢他，连章睿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她上道地踮起脚尖亲了一口，被连章睿搂住脖子低头狠狠回亲了一口：“礼尚往来。” 顾欣以为日子会就这样下去，直到袁珺打电话要求单独见她。 在附近茶楼坐下，袁珺就拿出一份文件夹，里面是国外一流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入学通知书：“这是上次那件事，我对你的补偿。” “不用什么补偿，袁总原本就是受害者，我反而算是帮凶。” 顾欣苦笑，要不是她为了毕业证不肯把真相说出来，袁珺哪里会受无妄之灾这么久？ 袁珺把文件夹向她一推：“去不去，你再想想，这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 国外一流大学的ofer，不是给一笔钱或者一点人情能拿下的。 知道袁珺的用心，顾欣更觉得烫手。 她却说：“袁湄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是袁家那边帮忙一起给的补偿。” 这样的话，顾欣更不想要，袁珺直接塞给她就跑了。 第34章 舍不得也要舍得 顾欣无奈带着文件夹回来，连章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袁家的补偿，你不想要？放心，不是跟袁湄同一个国家。” 袁湄被送去西班牙，这是英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离得老远，两人不可能遇上。 顾欣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觉得这个赔偿太大手笔了，拿着烫手。” “既然是赔偿，有什么烫手的，就是你应该拿的。”连章睿搂着她，笑了：“是舍不得我，所以不想去？” 她当然也有这个意思，如果自己去读书，就跟连章睿分开。 别人是异地恋，他们这都是异国恋了。 连章睿打开文件夹仔细看了：“进修只是一年，很快就会过去了，我在这边等你，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学费不用愁，袁家肯定都准备好了，生活费这边我来给，等你学成回国后给我打工赚回来，算是我提前投资到你身上。” 稳赚不赔的买卖了，他低头亲了顾欣一口，见她还闷闷不乐的。 “分开一年那么久，你怕我会忘了你？” 顾欣诧异地抬头，连章睿好笑：“你就差写在脸上了，我哪里能看不出来？”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当然是后者了，她对自己从来就没什么信心的。 “袁家会给这个赔偿，肯定跟我家有关系。” 连章睿不觉得袁家会这么投其所好，给出这样的赔偿来，自然有连澈的手笔在里面。 他是打算分开两人，异国感情随着时间渐渐变淡，就会自然而然分手吗？ 如果顾欣不答应去留学，连澈应该还有后手。 对她来说进修是好事，后手就未必了。 连章睿很支持顾欣去进修：“这个专业不进则退，进修对以后的工作有好处。” “我们可以每天视频，每个月我飞过去看你。” “你不用这么辛苦每月过来，我们视频就好。”顾欣伸手搂住他，把脸埋在连章睿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满的舍不得。 她仰头主动亲上去，这个吻里有慌乱有依恋，有彷徨有难过。 连章睿耐心安抚，一点点攻陷城池，把软成面条的顾欣紧紧搂在怀里。 她舍不得，难道自己就舍得吗？ 但是连章睿更清楚，顾欣该强大起来。 只要强大到无人能随意动她的地步，就算他不在顾欣身边，她也是安全的。 连章睿喜欢她，就不会想顾欣成为自己的附属，而是能够跟他并肩而行的人。 剩下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两人又整天黏糊在一起，帮忙办签证的离盛都快看不下去了。 “你们收敛一点，工作室还开门呢。” 连章睿瞥了他一眼：“不想看，那就赶紧走。” 离盛觉得这朋友是不能要了，等顾欣红着脸去泡茶，他忍不住问：“你就真的打算听从家里的安排，把顾欣送去英国？你要知道那个学校里的帅哥不少，优秀的同龄人很多，真的能放心？” 他不相信连澈无缘无故会选那个学校，肯定另外有安排。 “那又如何，他们再优秀能比得上我？” 离盛明白连章睿并不是自负，国内外期刊刊登了他自创的咨询方法，叫好的有，叫骂的也有，让他成为焦点。 偏偏这人开个工作室就窝在这里，如果努力往上走一走，就不是现在这点成绩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再不努力，能护得住自己，未必能护得住顾欣。” “我知道，”连章睿刚建工作室的时候，因为有那些人从中作梗，反而燃起了斗志。 等那些跳梁小丑都收拾了，压得再也无法翻身，他又开始觉得无趣。 如果不是顾欣的出现，连章睿很可能就此得过且过，反正这个工作室足够满足他的生活。 他需要的不多，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不过有了顾欣，连章睿知道自己该计划起来，重新对往上走有了兴趣。 “你要有这个心思，我可以给你介绍，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跟你攀上关系，就是看你冷冷淡淡的，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连章睿想，那就都不是问题。 他点头，表示赞同离盛的提议。 离盛啧啧两声，正巧顾欣端茶回来，不由笑了：“多得你在，不然连章睿就要变成一条咸鱼了。” 连章睿的回答是直接把他赶走，茶也不必给离盛喝了。 顾欣无奈：“这样好吗？” 离盛是来帮忙的，就这样把人赶出去，简直是过河拆桥。 连章睿牵住她的手让人坐在自己身边：“英国那边，我请了两个人来照顾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们。” 顾欣惊讶，这才几天工夫，他就把照顾的人都安排好了？ “都是水？” 连章睿难得卖关子：“你去到就知道了。” 签证办理很顺利，又用了加急，半个月就落实了，顾欣收拾的行李不多，都是贴身用的。 其他的都已经提前邮件过去，免得自己拎着那么麻烦。 连章睿亲自去送机，却很可惜不能直接把顾欣送到英国。 顾欣在登机口前抱住他：“工作室不能没人在，正好有紧急的来访者，你不用担心我的。” 反正两人总要分开，早一点和迟一点也没什么不同。 连章睿低头亲了亲她：“月底我会过去看你，校外的公寓已经让人物色好了，你要不喜欢可以换一个。” “你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顾欣直到舱门快要关上，才松开手跟他挥别。 他站在原地，等飞机起飞后才上车回到原来的工作室。 闹事的赶走了，自己也该回来，只是以前不觉得，怎么发现这里三层楼变得那么空荡荡的，又那么安静了呢？ 送走下午的来访者，余芳却登门来了。 她看着连章睿的冷脸，无奈说：“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这个开场白就不用了，他只是为了自己好，并不是为我好，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连章睿打断余芳的话，很多长辈喜欢说“为了你好”，真的是这样吗？ 说出来连他们自己好像都要相信了，事情是怎样，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继续装相了。 余芳知道他不高兴连澈的安排，她只能来打圆场，免得父子之间真成仇了。 “我来也不是给你爸做说客的，而是有两个朋友的女儿想找靠谱的咨询师，就介绍到这边来，你要见见吗？” 顾欣不在，公寓也空荡荡的，连章睿不介意加班：“那就让她们这两天晚上过来。” 白天上午下午都排满了，就只能放在晚上了。 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年轻女生就过来了，一看她那张脸，连章睿就皱眉。 跟顾欣的眉眼有三分相似，身形更是有七分像。 如果不知道余芳她们在打什么主意，连章睿就太蠢了一点。 好在这个叫郑苒的女生确实想找咨询师：“我最近总是做噩梦，特别可怕那种，晚上都不敢睡觉，白天精神越来越差。” 她今年大四，实习和毕业论文都要赶，睡眠质量差让进度太慢，特别着急。 “吃过安眠药，但是作用不大，很快又没效了。” 连章睿仔细问了出现噩梦的时间，之前有没出现特别的事。 郑苒一直摇头，他只能到郑家看看她的卧室里有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索性当晚送她回家的时候过去。 郑家特别热情，看着连章睿就像是准女婿一样。 连章睿客气寒暄两句就去了郑苒的房间看了一圈，没发现不对劲。 他又出去看，左手边是郑苒妹妹的房间，右手边是洗手间，伸手摸了摸墙壁问：“房子最近翻修过吗？” 郑苒惊讶连章睿居然看出这点来：“两个月前外墙整修过，靠近海边，墙面坏得快，隔一段时间就要修一修，这次连屋顶都维护了一下。” 连章睿把耳朵贴着浴室的墙壁就说：“你今晚换个地方睡，最好是楼下离这个浴室最远的房间。” 郑苒答应下来，想问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只说明天才能确定。 换了一楼角落的房间，郑苒这晚睡得居然不错。 原本她有点认床，还担心会睡不着，但是太久没睡好，沾着枕头转眼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的，郑家人看见都诧异了。 本来就为了让连章睿跟郑苒见面，才让她去咨询的。 谁知道还真有效果，连章睿再过来的时候郑家人对他更热情了。 “屋顶维修可能把管道弄破了一点渗水，在墙面最里面，外表看不出来，但是水声让敏感的郑小姐睡不着。”持续将近两个月，郑苒再不找他，迟早身体要被拖垮的。 郑家人吓了一跳，他们以为郑苒就是普通的失眠，现在看来居然是水声闹的？ 连章睿似笑非笑：“古代这方法是可以用来杀人的，听力敏锐的人一宿睡不着，身体自然慢慢就虚弱下去。” 只以为生病了，偏偏找不到原因，就当是得了怪病，可能莫名其妙就这样死了。 郑苒吓晕过去，郑家人摩拳擦掌要找维护的公司算数！ 要不是连章睿发现了，郑苒的身体是不是就这样拖垮了？ 第35章 双重人格 郑家是数一数二的家族，盯着他们的人不少，这事忍不住开始阴谋论，这就跟连章睿没任何关系。 他收下一大笔感谢金，迎来了余芳介绍的第二个来访者。 这个年轻女生叫姚岚，相貌身形跟顾欣不像，但是笑起来却有两分像。 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余芳究竟从哪里找到这么两个跟顾欣有点相似的女生。 姚岚喜欢笑，但是性格内向又爱沉默，坐下后连章睿问一句就回一句，根本不善谈。 但是等天彻底黑下来后，她忽然抬头开始变得健谈起来：“我就不兜圈子了，希望你能暂时扮演我的男友，帮我挡一下家里人。” 连章睿惊讶地看向姚岚：“双重人格？” 姚岚没隐瞒，大大方方地说：“白天是主人格，我是副人格。” “帮你们，我的好处是什么？” 听见“你们”两个字，连章睿当两个人格是两个独立的人来对待，让姚岚的副人格心里尤其舒坦。 “姚家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资金周转，余家答应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们就愿意伸出援手。” 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我爸前两年接手公司，急功近利，摊子铺得太大，每次都让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就连女儿都用上，也是不择手段了。 不过也能看出姚家的公司是要撑不下去，才会用女儿来讨要资金。 连章睿笑了：“你是想让公司好起来，还是让公司倒下去？” 如果不想让公司好，她根本就不用过来。 如果要公司彻底毁掉，姚岚不见他就可以了。 她笑了：“主人格对这个父亲还有期待，所以过来了，我是不怎么想让公司好起来，不过公司倒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就是了。” 公司一倒，公司没了，姚岚也就不能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副人格倒无所谓，有手有脚的，就是过得差一点，手头上多少年的零花钱还在，节省点过个几年都足够了。 就是主人格未必能够接受得了身份的转变，不过管她的呢？ “连医生不用做什么，只要余家或者姚家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否定就行。” 也不用承认，他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就喜欢脑补，根本不需要连章睿解释什么。 “好处的话，我听说你最近在追求一个女生，她要去英国读书了？” 连章睿眯起眼：“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放心，姚家就只有我知道，是余家偷偷透露给我。”估计想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不知道顾欣的存在，以后总会知道。 余家打的主意是让姚岚知道对手是谁，才好放开手脚去操作。 不过她就没打算真的跟连章睿在一起：“这边事情了结，我会去英国读书，就是顾欣那个学校，还会成为她的同学。” 连章睿肯定让人偷偷照顾和把顾欣的消息传回来，哪里有她这么方便？ 连章睿一晒，倒没有恼怒的样子：“你这个副人格能够替主人格做主吗？要她不肯走，也不愿意去英国，那怎么办？” “我这个副人格虽然晚上才能出现，但是在交接的时候能跟主人格沟通。她虽然内向又天真，却还是很听我话的。”姚岚做出保证，只让他等消息就行。 她一走，余芳就打电话来问：“见到姚家的孩子了吗？是个内向的女生，也不知道有没被你吓着了。” 连章睿脸上没笑容，声音里却透着笑意：“挺好的，话少才不会吵。” 余芳惊讶，还以为他会更喜欢郑苒那个活泼点的女生，谁知道会看上阴沉沉的姚岚？ 不过连章睿只要对顾欣之外的女生感兴趣，目的就达到了。 也未必真的让两人走到最后，起码这时候让他看看别的女生，比较一下，就不会觉得顾欣有多特别了。 连章睿对余芳的心思一清二楚，挂断电话就给顾欣发了消息：‘想你了。’ 离开不到一天，就开始想念了。 顾欣还在飞机上没能回复，不过等下飞机的时候打开手机，第一时间看到信息，眼圈一红，赶紧回复：‘我也想你了。’ 站在陌生的国度，她满脸茫然。 好在连章睿早就安排了人去接顾欣，是个同龄的活泼女生，中文说得还可以，夹杂着一点奇怪的口音，热情招呼她上车。 女生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叫我爱丽丝就行，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爱丽丝先带顾欣去住处，看她熟门熟路的，顾欣奇怪：“爱丽丝也住在这边吗？” “这里租金太贵，我可住不起。”知道她疑惑自己怎么会去接机，又熟悉这一片，就解释说：“我是勤工俭学，专门带新生入乡随俗，家长给一笔钱，算是导游。” 顾欣这才明白，又反应过来，连章睿给她安排的，不由甜蜜地笑笑。 知道不是父母，而是男友安排的导游，爱丽丝竖起大拇指。 “这么贴心的男友，要好好抓住！” 导游也有级别，爱丽丝就是这一片价钱最贵但是口碑最好的。 舍得给女友花这笔钱的男人，足够体贴入微了。 公寓是两室两厅，收拾妥当，只要拎包入住就好。 爱丽丝看得眼馋，知道这个公寓不是租的而是买的，更是咂舌。 顾欣看到的更多，这公寓的装饰风格完全就是连章睿喜欢的，就知道很可能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 知道连章睿在国外读书，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看来她要当连章睿的学妹了？ 果然顾欣拍照发给连章睿询问，他的确留学时期都住在这个公寓。 “里面的装饰要是不喜欢，可以都换掉的。”虽然让人提前收拾过，只是大部分都没动，就简单打扫，基本上维持得跟原来走的时候一样。 “喜欢，你住过的地方哪里能不喜欢？”顾欣开的视频，看着不过一天没见的他有些目不转睛：“今天工作忙吗？” 连章睿想说不忙，但是开口却说：“忙，晚上多接了一个来访者，临时加塞进来，我妈的朋友，不好拒绝。” 顾欣心疼了：“那吃过晚饭了吗？别忙起来就不吃，对胃不好。” 知道连章睿没吃饭，她一个劲催促，又舍不得关掉视频，索性跨国帮他订了外卖。 他喜欢的口味，喜欢吃的菜式，顾欣都一清二楚。 叫了两菜一汤，她一边继续视频一边看着连章睿吃完了，这才放心：“明天也给你叫外卖，还是帮你在附近餐厅订个位置？” 又或者让熟悉的酒楼送菜去公寓或者工作室，比如之前去的那家夫妻的，既好吃又卫生，还不贵。 看顾欣碎碎念的样子，连章睿好笑：“这才一天多，你就变身我的管家婆了？” 她故作生气：“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吃饭，我才变得这么罗嗦。” 连章睿赶紧求饶，可不能惹得顾欣真的恼了：“那边气候还适应吗？” “还好，就是雾霾大，不过在国内也一样了。”她又提了爱丽丝的事，笑着感谢：“有爱丽丝在，很快就找到公寓放下行李，又知道怎么去学校和教室，课程方面还发了老师的资料过来。” 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这些要自己去搜集，没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 就是爱丽丝比划了她的价钱，那一串零让顾欣有点震惊。 不知道这种勤工俭学还缺不缺人？等她熟悉学校之后，要不要也试一试？ 连章睿自然是不让顾欣有勤工俭学的机会：“你只有一年的时间进修，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兼职就算了，毕竟生活费管够，不够找我要就行。” 顾欣点头，知道自己不努力学习，就要辜负连章睿的一番苦心了。 她说着就瞌睡，脑袋一点一点跟鸡啄米一样却不肯去睡。 连章睿看得心软：“你得倒时差，赶紧去睡，我们明天再聊。” “你先挂断，我再看着你。” 他哪里舍得，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连章睿只能狠心挂断视频，不然顾欣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不过也拖得很晚，第二天爱丽丝过来看见顾欣两只熊猫眼不由好笑：“想你男友想得睡不着？” “不是，我倒时差。”顾欣不好意思，脸红红地辩解。 爱丽丝一副“我懂”的笑容，带她到课室就赶去上课。 国外的课程宽松，教授从来不点名，也不爱提问，学生来就讲，讲完他们就走。 学生来不来，教授无所谓，只要期末论文能拿出不错的就行。 顾欣每节课都来，认认真真听课，担心有听漏的还带了录音笔。 不到一周，上过课的教授都知道这个脸嫩的亚洲学生。 爱丽丝让她不要太紧张：“你不用每节课都来，教授们很多都是随意说的，说到哪里就是哪里。” 这节课听了，下节课很可能会说差不多的。 顾欣却说：“多听一次就当复习了。” 爱丽丝头疼，只能直接点：“你没发现班上的同学在孤立你吗？” 顾欣还真没看出来，她每天都准时上课，认真听课，下课就赶去上下一堂课，连同班同学有哪些都不知道。 第36章 偷偷想念 爱丽丝小声解释：“很多过来进修的，就是打算熬过一年镀个金就回国。” 所以别说听课，很多人连课后的论文都是出钱亲人代笔，哪里有像顾欣这样每节课都上还认真听讲的？ 教授都认识她了，更别提那些偶尔才过来的同班同学。 顾欣却无所谓：“我过来是认真学习的，既然道不同就不相谋。” 他们反正又不认识，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那些要熬日子的，跟她认真上课又有什么关系？ 爱丽丝尽职提醒，见顾欣知道后没在意，也不好继续多说。 她看着就是来认真进修，然后学点东西回国的，爱丽丝也不好拦着。 就是这些同班同学一个个在国内应该都不是一般人，顾欣跟他们没打好关系就算了，要是结仇，回国后办事可能会不顺利。 顾欣这边说不通，爱丽丝发邮件隐晦跟连章睿提醒。 她爱莫能助，让男朋友来就好。 连章睿在晚上视频的时候跟顾欣提了一下这事：“爱丽丝说得不无道理，跟他们打关系，以后会顺利得多。你就不用在意，回国后也不用靠他们。” 有他在，那些人还敢随便欺负顾欣吗？ “对了，我妈一个朋友的女儿明天会到你那边当插班生，跟你是同学。” 顾欣连忙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连章睿笑，谁照顾谁还说不上，不过也没拒绝她就是了。 第二天顾欣去接机，姚岚脸色苍白，人也沉默，让她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好在有活泼的爱丽丝在，一个劲找话题，不至于让三人的气氛太尴尬。 等到公寓，爱丽丝一走，姚岚对顾欣歉意地说：“我有点晕机，人又内向，不是很会说话。” 顾欣连说没事，只要不是讨厌她就行。 姚岚住进公寓的另外那个房间，顾欣忽然想到会住在这里，是不是连章睿早就预料到她会有室友？ 但是安排来留学的时候，顾欣还不知道姚岚，连章睿看着也是，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安排上了。 姚岚进房间后睡了一会，晕机的情况才好了一点。 正好天黑，她发邮件给连章睿发了刚才偷拍顾欣的照片。 顾欣做了一桌菜欢迎她，姚岚一个劲拍照，新加的朋友圈却没放出来，全给连章睿发过去。 反正让他看得见吃不到，姚岚觉得挺爽的。 “你这手艺太厉害了，特别好吃。”她竖起拇指一个劲夸赞，筷子也没停，跟白天沉默寡言的姚岚判若两人。 顾欣隐约猜出她的事，姚岚也大大方方承认：“我是副人格，连医生知道的。这样子不好住进宿舍，会吓到别人，就只能来打扰你了。” “说什么打扰，我一个人住也寂寞，有你陪着最好了。” 看顾欣没一点惊讶或者厌恶的表情，姚岚不得不说她跟连章睿还真是一对。 两人猜出她的情况后都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不像姚家人，都要送自己去精神病院做治疗。 这种情况两种人格同时存在，互相不会干扰，又没做出什么坏事来，放着就是了。 而且会出现人格分裂，也是因为在姚家太压抑的缘故。 当然姚家父母不会反省自己，只会觉得姚岚太奇怪。 “我能出国，也是多得连章睿帮忙。是他让余家帮忙劝我爸妈，放我出来的。” 不然姚岚哪里能这么顺利就拿到签证，跑到国外来读书？ 顾欣知道会出现两种人格，姚岚在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回忆，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说起上课笔记和课程安排。 姚岚无声笑笑，觉得自己出国到顾欣这里是来对了。 刚开始每天晚上顾欣都会跟连章睿视频，后来他发现顾欣的状态不好。 从姚岚那边才知道顾欣为了每晚能跟他视频，作业挪到后面，凌晨两三点才完成，白天虽然没打瞌睡不过状态也不好。 连章睿就借口说最近有事比较忙，一周视频一次，顾欣无奈答应下来。 她恢复了作息，不过偶尔会对着电脑发呆。 姚岚偷偷拍了顾欣发呆的照片给连章睿，他就知道顾欣这是想自己了。 离盛到工作室无意中看见连章睿盯着手机里这张照片笑，浑身恶寒：“这照片是偷拍的吧，你不会真让人偷偷跟踪顾欣？” 好友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平时晚上叫他出来吃饭都不乐意，今天却主动叫离盛过来。 “怎么，不跟顾欣视频了？” 知道改成一周一次，离盛幸灾乐祸：“都说小别胜新婚，时间长了你就不怕顾欣忘了你吗？” 他还挺想见好友慌张和沮丧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连章睿瞥了离盛一眼：“放心，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离盛狡黠一笑：“这顿饭你一定要请客，我给你带了个消息，云升也去那边留学了。” 那边自然是顾欣的学校。 “他真够锲而不舍的，追到英国去，你就不嫉妒，不担心？” 毕竟云升家世不错，长得又好，算是优质小鲜肉了。 连章睿笑笑：“有什么好嫉妒的，顾欣有人追求，说明她有魅力，我该高兴才是。” 至于担心，那是不存在的。 对云升的到来，顾欣除了惊讶就是头疼了。 姚岚饶有兴致看着这个大男孩一个劲盯着顾欣不放，就跟狼见着鲜肉一样，相当有意思了。 大晚上她当然不敢让顾欣和云升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云升拼命瞪眼，姚岚就是不走。 等云升去洗手间的时候，姚岚指着外面小声说：“刚才开始那边桌子的男生就盯着这里，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还强调：“是个大帅哥，你见过肯定认识。” 顾欣看一眼摇头，就有几个男生围了过来，姚岚认出是同班的几个男同学：“你们有事吗？” “听说你是给连家打发出来的，跟连章睿掰了，不如跟着我？”中间一个高大的男生直接抓住顾欣的手臂，她吓了一跳却抽不出来，姚岚在旁边想要帮忙，被另外两个男生直接拽到一边。 顾欣紧张了：“你们要乱来，我们就报警了。” “报呗，不就是男女朋友吵架，警察不会管这种事的。”男生一手勾住她的肩膀把人扯到怀里，“跟连章睿那个冷冰冰的木头有什么意思，一点情趣都没有，还不如跟着我。” 顾欣是长得不惊艳，但是挺耐看的，尤其认真上课的侧脸特别吸引人。 男生不爱去上课，偶然看见她的侧脸，后来就鬼使神差经常去上课，却不停课只去看顾欣。 来这边吃饭遇到顾欣，他自然跑过来了：“我叫凌殷，以后我罩你。” 姚岚嗤笑，说什么罩人，凌殷算哪根葱？ 不过她倒是知道凌殷这个凌家的心肝宝贝，在国内闯了祸，被家人送过来镀金，等风波一过就接回去。 连家都看不上顾欣，像凌殷这种混世魔王，熊成这样，家长肯定更难缠。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告诉凌家？” 凌殷勉强认出姚岚：“你不是跟连章睿相亲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 顾欣心里咯噔一下，相亲？ 姚岚赶紧否认：“什么相亲，我是去找连医生做咨询。” 凌殷冷笑：“看病，精神病吗？” 顾欣不高兴了，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凌殷痛呼一声就是不放手：“够辣，不过我喜欢。” 下一刻有人从身后扭住他的手，凌殷面色都白了：“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我好事……” 他转过头看见来人顿时蔫了：“舅舅。” 来的是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跟凌殷长得一点不像。 “我是凌瑞，他给你添麻烦了。” 凌瑞压着凌殷给顾欣和姚岚道歉，这才拎着人走了。 姚岚揉着发红的手腕惊叹：“刚才说偷看这边的人就是那个凌瑞，听说曾祖母是金发碧眼的大美人，他是隔代遗传，跟凌家其他人长得都不一样。” 凌殷的瞳孔颜色也不是纯黑，而是褐色的。 云升回来听说顾欣被欺负了，气得要去走凌殷，被姚岚拦下了。 “凌家的金宝贝，你要揍一下，云家的麻烦就大了。” 云家跟凌家其实不相上下，偏偏凌家都是一群疯子，为了护着这个独苗苗，谁知道会怎么发飙？ 姚岚直接打电话给云升姐姐，让她盯着云升，别得罪凌家人，还要连累顾欣。 “凌殷虽然害怕他舅舅，但是不可能在学校一直盯着，你小心躲着他走。”姚岚忧心忡忡给连章睿发了邮件提及这事，想着自己的主人格白天跟着顾欣一步不离就好。 然而第二天发现讲师换人，还是昨天有一面之缘的凌瑞，别说顾欣和姚岚，凌殷都吓着了。 “舅舅你怎么有空闲来代课，不会是特地来盯着我的吧？”想到以后失去自由的生活，凌殷别提多沮丧了。他还以为出国后就能自由自在，谁知道摆脱了凌家的长辈，却把凌家最恐怖的舅舅送到面前来了？ 凌瑞冷哼：“放心，不是为你来的。” 凌殷刚松口气又觉得不对了：“那舅舅是为谁来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准备跟姚岚去下个教室的顾欣，凌殷炸了：“舅舅，她是我先看上的！” 言下之意，怎么能抢他先看上的人？ 第37章 承认自己恋爱了 虽然这样说，凌殷也知道自己肯定抢不过凌瑞。 这个舅舅年纪大一点，但是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十来岁，保养得特别好。 高大帅气又是混血儿，从小到大追求的人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现在的小女生最喜欢凌瑞这一款，年纪大一点还会疼人。 “把她的事给我说说，”凌瑞直接拎着凌殷去办公室，后者不情不愿开口把知道的都说了。 “被连章睿抛弃？你确定？”凌瑞是讲师，为了让他尽快熟悉情况，学生资料送来一份，上面还记录了爱丽丝这个导游。 爱丽丝不缺钱，家里算是地头蛇，能请得动她的人不多，所以稍微打听就知道雇主是连章睿。 连章睿为了顾欣连爱丽丝都请动了，凌殷居然说他抛弃顾欣了吗？ 抛弃她，还大费周章找人照顾，这不胡扯吗？ 凌殷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反正我国内的死党说的，连家把顾欣送出来，连章睿也同意了，不是抛弃是什么？” 连家看不上顾欣，不乐意她跟连章睿在一起，直接拆散了。 连章睿要喜欢顾欣，就该反抗连家，把人留下来。 凌瑞叹气，这个外甥一直没脑子，在国内捣蛋，出来就跟狗肉朋友混着，一点没长进。 “送哪里不好，送到对口专业这个最好的学校来？” 凌殷挠头，他一直觉得这里就是个镀金的地方，学习是什么，能吃吗？ 顾欣看着还真是认真学习来了，难道她本来就想到这个学校读书，但是没有条件，现在连家主动提出，只要跟连章睿分手就能进这里学习，她就答应了吗？ 要这样说，被抛弃的就不是顾欣，而是连章睿了。 看凌殷满脸同情的表情，凌瑞就知道这个外甥的脑洞不知道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反正你离她远一点，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凌殷一脸惊悚：“舅舅，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凌瑞单身这么多年，长得又那么好，他一直以为到底什么天仙才能配得上这个舅舅。 现在舅舅居然看上别人的女人，还是个怎么看也不像天仙的顾欣，凌殷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凌瑞冷笑：“你这个月的专业报告要不是自己写的，回头我就告诉你爸妈去，让你重写十次八次。” 凌殷蔫哒哒的，家里人对他宠溺是一回事，但是凌瑞只要一开口，他们就都向着这个舅舅。 顾欣回去后心不在焉的，差点一头撞上房门，把姚岚吓了一跳。 “我跟连医生真没什么，他也看不上我。” 她赶紧解释，就怕顾欣误会了。 顾欣摇头：“我知道你跟他没什么……” 姚岚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但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得憋到周末才能跟连章睿视频，顾欣趴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跟枯萎的花儿一样，看得姚岚十分揪心。 她心想要不给连章睿发个邮件，让他打破规矩，别等到周末，今明两天就给顾欣发个视频开解一下？ 可惜邮件发了两封，也没见连章睿有任何动静，姚岚郁闷，以后丢了女友，别说是她没帮忙。 顾欣白天勉强提起精神来听课，晚上拼命学习到半夜，累到睡过去。 每天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别说姚岚心疼，就连凌瑞都看出她的不对劲来。 下课的时候他叫住顾欣：“你晚上休息得不好吗？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谢谢老师关心，我不碍事的。”顾欣摸着脸想到自己脸色难看到讲师都发现了，明天就要跟连章睿视频，会不会丑到吓着他？ 她心急火燎拽着姚岚出校门：“哪里有卖护肤品的地方？” 姚岚惊讶，顾欣从来不用这些，特别节省，怎么突然想要用了？ “爱丽丝知道地方，我叫上她。” 爱丽丝火速到校门口跟两人集合，大手一挥带她们去了品牌最全面的商场，这里应有尽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还介绍了几个自用款，顾欣狠狠心直接买了一整套，刷卡的时候才觉得肉疼。 姚岚咂舌，跟爱丽丝小声咬耳朵：“她这是说什么刺激了，突然买这么多的？” 爱丽丝跟她抛媚眼：“女为悦己者容，她恋爱了。” 姚岚恍惚想起明天就是顾欣跟连章睿约定视频的日子，她是担心自己这几天没睡好脸色太难看，吓着连章睿了吗？ 顾欣回去后认认真真护肤就睡下，不敢再熬夜看书了。 大价钱买的护肤品果然给力，就用了一次，皮肤看着就好多了。 她对着镜子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又觉得太僵硬，试着换了几个笑的方式还是不太满意。 姚岚躲在门后偷摸看了一会，忍着笑给连章睿发邮件报告，还偷拍了顾欣对着镜子认真护肤和学着露出最好笑容的两张照片发过去。 这次连章睿终于有回应，虽然只有“做得不错”四个字。 爱丽丝扛着自己的化妆箱过来，给顾欣说护肤很重要，化妆也不能落下。 顾欣一向就是打个粉底均匀肤色了事，最多也就画个眉，涂个唇膏。 化妆箱足足三层，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顾欣都惊呆了：“这么多？” 爱丽丝摸了两下顾欣的脸，对她的肤质心里有数，挑挑拣拣几样适合顾欣的化妆品，亲自给她化好妆。 前后就半小时，还不让顾欣去看镜子。 “效果怎么样，你今天不要看自己，让别人来看就知道了。” 顾欣看她神神秘秘的，姚岚又一副支持爱丽丝的样子，估摸着她们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也就笑着答应下来，换好衣服就去上课了。 衣服还是姚岚挑的，是她衣柜里面最好的一套。 这还是连章睿之前给她买的，顾欣一直舍不得穿，就放在衣柜深处，时不时会看一眼。 姚岚振振有词：“衣服就是用来穿的，又不是放着看的。” 这是一件改良旗袍，不像传统旗袍那么贴身，依旧能隐约勾勒曼妙的身材。 顾欣刚踏进大学，盯着她的人就越来越多。 女生大多过来询问是哪里买的裙子特别好看，男生有胆大的一个劲夸奖，看着她满满的赞赏。 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瞩目，艰难地去到教室，又受到一波围观。 凌殷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之前还觉得顾欣长得耐看，却不算惊艳。 果然人靠衣装，换了身衣服化妆后，顾欣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这时候谁说她不好看，那人就是瞎！ 凌瑞进教室后一眼就看到学生里最引人注目的顾欣，失神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上课。 别人没注意到，凌殷却察觉到舅舅的失态，越发觉得自己的希望十分渺茫。 下课后凌瑞犹豫了一下叫住顾欣：“冒昧问一句，令尊是q省人吗？” 她没想到讲师会问这个：“对，老师认识我爸妈？” “嗯，有过几面之缘，可惜后来没再联系了，他们现在还好吗？” 顾欣神色黯然，凌瑞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几年前意外去世了。” “抱歉，”凌瑞没想到会这样，知道教室不是聊天的地方，请她去附近的咖啡厅打算聊一聊。 能跟父母的故旧相遇也是缘分，顾欣就答应下来。 两人去咖啡厅，凌殷和姚岚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两个脑袋在草丛里撞在一起才发现对方。 姚岚生气：“你怎么在这里，跟踪顾欣吗？” “你呢，跟踪我舅舅吗？”凌殷眼看两人就要走远，抓着她就跟上：“别闹，我们假装一起进咖啡厅，你也想知道我舅舅想跟顾欣做什么吧？” 姚岚想想也是，只好忍耐着跟他去咖啡厅，打算找个离凌瑞和顾欣最近的位子偷听。 谁知道凌瑞居然要了个包厢，两人的打算直接落空。 点了花茶，凌瑞就迫不及待问了她父母的情况。 得知几年前车祸意外，就剩下顾欣一个人因为没跟着出外而活下来。 “辛苦你了，你一个人一定不好过，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凌瑞给了她一张名片，上面是他的私人电话：“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尤其穿旗袍的样子，我之前还不确定，今天才认出来。” 顾欣今天穿的改良旗袍恰好是妈妈最喜欢的浅蓝色，不然凌瑞未必能确认。 她好奇：“你跟我爸妈是怎么认识的？” “我年少气盛的时候跑去国内，就因为不想接手家族生意。离家出走身上的钱还在路上被偷光，幸好遇到你妈妈，不然我就要饿死在街上了。”当年的落魄和苦闷被他轻描淡写，唯独那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那个少女仿佛就在眼前。 “后来被她开解，想通了就回家。可惜你妈妈离开那个住处去了别的地方，现在想来应该是嫁人了。” 嫁到别的地方，所以才失去联系。 或许未必是偶然，而是顾欣的妈妈有意为之。 凌瑞当时对年轻女孩表达了好感，但是那时候这个女孩已经心有所属，拒绝了他。 不想这段关系继续下去，让他有不真实的期待，索性断掉联系，从此成为陌生人。 可惜再次知道这个女孩的消息，却是她的去世。 第38章 怎么看你都不够 顾欣见凌瑞难过，连忙安慰：“我妈妈知道你一直记得她，一定会很欣慰有你这样的朋友。” 朋友吗？或许。 凌瑞勉强笑笑：“可以说说你爸妈的事吗？是怎么认识的，婚后怎么样？” 顾欣挑拣着几件趣事告诉他，比如她妈不擅长厨艺，经常烧厨房，都是她爸下厨的，做得一手好菜。 比如两人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会丢下她一个，去一趟重温蜜月之旅。 比如她妈脾气急，她爸是个乐观派，一直觉得两人要是争执，自己肯定是错的，老婆才是对的，两人就吵不起来了。 听着是谬论，但是两人这么多年却没红过脸，是外人最羡慕的一对夫妻了。 凌瑞听着就知道女孩选了一个对的人，婚后过得很好。 虽然早早离世，却一直都在幸福当中。 她正说着，手机突然提示连章睿链接视频聊天。 凌瑞做了个请便的动作，顾欣也担心连章睿会不会有什么急事才会这个时间视频，当场就接通：“怎么了？” 连章睿看着打扮靓丽的顾欣，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但化着精致的淡妆，还穿着他送的一件改良旗袍，眼神里满是赞叹。 只是下一刻他也看见顾欣身旁的凌瑞，男人习惯在高位上，不怒而威，岁月在他俊美的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就眼角有一点淡淡的鱼尾纹，反而添了成熟的魅力。 凌瑞跟视频里的连章睿轻轻点头示意，又对顾欣说：“既然你有事，那么我们下次再聊。” 顾欣想要送他出包厢，凌瑞摆摆手径直走了。 她这才盯着镜头里的连章睿，目光贪婪地细细描绘着熟悉的五官，不到一周没见，真是度日如年。 见顾欣的目光压根没停留在刚才的男人身上，连章睿轻轻笑了：“这么盯着我，很想我？” 还以为顾欣会跟以前一样含蓄，却听她跟蚊子声音“嗯”了一声。 连章睿惊讶，看来送她出国是对的，胆子都变得大一点了。 顾欣大一点的胆子很快又缩回去，红着脸解释：“刚才那位是我的讲师，没想到跟我爸妈是旧识，就稍微聊了一下爸妈的事。” 凌瑞一看就是外国人的长相，怎么会跟顾欣的爸妈认识？ 听说是他年轻时离家出走跟顾母遇上，顾欣还懵懵懂懂的，连章睿已经猜出当年凌瑞喜欢上顾母，可惜当年顾母已经跟顾父在一起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怪刚才看顾欣的眼神就像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顾欣说完见连章睿盯着自己没答话，脸更红了：“老看着我做什么？” “你今天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被他说得脸更烫了：“这是爱丽丝帮忙弄的，你要觉得奇怪，我明天就不这样穿了。” “不，很好看，以后都这么穿。” 还以为连章睿会霸道的说她的美只能自己看见，没想到这么大方，让顾欣每天打扮得美美的。 顾欣有点摸不清头脑，他这是喜欢自己，还是无所谓？ 她正忐忑，却听连章睿忽然问：“最近没休息好？下巴都尖了。” 他满脸心疼地看向自己，顾欣心里甜丝丝的：“没事，最近功课有点多，过几天适应就好。” “别太累着自己了，”连章睿那边似乎有事，电话声不断，他只好挂断视频。 顾欣拿着黑下去的屏幕叹气，前后才十分钟，感觉都没说够。 今天视频了，是不是就要等下周了？ 她回去后请教爱丽丝，又买了一堆适合自己的化妆品学着摆弄。 第二天一大早却收到一个巨大的快递箱，打开里面全是顾欣尺寸的连衣裙。 姚岚赞叹：“真是大手笔，这是c家的新款吧？” 爱丽丝指着其他裙子：“各大品牌的新款都在这里了，连鞋子包包都配上，真够贴心。” 顾欣取出压在最下面的卡片，是连章睿龙飞凤舞的字迹：‘给最美丽的你’。 两人兴奋地帮她都试了一遍，这些裙子都比较简单日常，没有夸张的设计和颜色，平时上课都能穿。 顾欣挑了一条最素净的裙子去上课，又被围观了一波。 午饭的时候她还没跟姚岚去饭堂，就收到校外一家餐厅的外卖盒子。 上下三层，满满当当，各式各样都是顾欣喜欢的菜式。 餐厅还带来连章睿手写的电子卡片，只说给餐厅包月了，每天会送午饭和晚饭，要是不喜欢下个月可以换一家之类的。 这么多的餐品，肯定不止给她一个人吃的，姚岚跟着蹭饭，简直太幸福了。 她们同是中国胃，吃洋餐快吃出胃病来。 现在每天送来色香味俱全的中餐，吃了几天，顾欣的下巴就圆润起来。 她摸着小肚子有点担心继续吃下去要变成游泳圈，就收到送到公寓的一束花。 顾欣以为还是连章睿给的惊喜，笑着收下后取出卡片，笑容就不见了。 姚岚凑过来看了一眼，居然是云升送的。 显然连章睿大肆送穿的送吃的，云升这是有样学样了。 “我帮你扔掉好了，对外就说是我不小心收下的。”不然被连章睿知道，她就迟不了兜着走。 姚岚帮着处理了，然而这花第二天送到了教室，同学一片起哄，凌殷冷笑：“这是上课的地方，送礼物送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逼着顾欣收下吗？” 同学们安静下来，也不敢起哄了，凌瑞进来就让保安拦下送花的人，请去会议室聊天，次日就再没花店敢送花到教室来扰乱课堂。 知道是云升做的，凌瑞问顾欣：“我跟云家人算是认识，你要是觉得这是骚扰，我就跟那边说说。” 他只要开口，云家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见顾欣犹豫就知道她的顾虑：“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胡闹的。传到国内，这事也不怎么好听。” 所以说到底还是为了云升好，凌瑞转身就给云家打了电话。 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云升姐姐亲自来接他回国，还特地给顾欣打电话道歉。 “我这弟弟被宠坏了，不太知道顾及别人的感受，给你添麻烦了。” 之前云升姐姐一个劲希望顾欣跟云升多接触，让他能够重新回到人群当中，这会儿怎么态度大变？ 凌瑞没跟顾欣直说，凌殷问的时候才回答：“云家想请顾欣帮云升走出来变回正常人，却不等于他们能接受顾欣当云家媳妇。” 想要两人跟朋友一样接触，却不等于让两人真的在一起。 看云升有这个趋势，幸好顾欣还没有，不赶紧隔开两人，他们真在一起不就迟了？ 凌殷嗤笑，回头偷偷跟姚岚说了一嘴，她也气得不行。 要顾欣帮忙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又生怕自家孩子被拱了，什么玩意儿！ 好在顾欣完全不受影响，该上课就上课，休息的时间不再拼命读书，而是跟着爱丽丝运动和学习化妆手法。 肉眼看着气色变好，人变得更漂亮了！ 顾欣对着镜子左右看，今天又到了跟连章睿视频的日子，他看见自己一定会吓一跳吧？ 但是左等右等，她最后只等到连章睿发来道歉的消息，说是临时有急事，视频要改期。 顾欣别提多失望了，原本一上午都空出来，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呆呆拿着书坐在沙发上，却一页都没翻过。 姚岚看得担心：“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叫上爱丽丝？” “不了，你们去吧，我想在家一个人静静。” 她哪敢让顾欣真的一个人在家静静，正打算把爱丽丝叫上，就收到邮件，整个人愣了一下。 “爱丽丝有事叫我过去帮忙，我下午可能都不回来了，午饭你自己吃吧？” 姚岚换上衣服匆匆忙忙就走了，顾欣都来不及问爱丽丝究竟出什么事。 她勉强看了两页书，实在看不下去。 刚放下书就听见敲门声，还以为姚岚临时回来了：“是忘记带钥匙了……吗？” 顾欣打开门看到来人一怔，对方已经笑着问：“惊喜吗？” 她回过神来，惊喜地扑到连章睿的怀里：“你怎么来了？” 他一把搂住顾欣，顺手关上门，低头吻上她。 今天原本是期待，然后是巨大的失望，再又峰回路转，她的亲吻难得的激动和热情。 连章睿低低笑了：“不着急，我过来开会，要在这边停留两三天。” 顾欣掰指头，一天开会，他们不就有两天能在一起了？ 她高兴得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过去。 连章睿笑着捕捉住顾欣害羞的小舌头，直到她喘不过气来，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裙子很适合，非常好看。” 顾欣才发现两人还站在玄关，红着脸抓着他的手进去：“你住过的地方，也不用我介绍了，要喝点什么？” “不用忙，让我看看你。” 连章睿坐在沙发上，顺势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搂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数都是顾欣在说，学校的事，学习的课程等等。 他只笑着听，时不时跟顾欣交换一个轻吻，一直黏糊到中午，餐厅送饭过来，在饭桌前也舍不得分开。 不过顾欣怕压着连章睿的腿，最后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午饭。 第39章 牵着你的手 说下午回来的姚岚一直没回来，顾欣不好意思和连章睿跟连体婴一样黏黏糊糊的，就提议去大学走走，让他重温校园了。 两人牵着手在小路上走，回头的人特别多。 还有人小声嘀咕，顾欣就有点后悔带连章睿到学校来了。 上次凌殷和云升轮流跟她表白，不少喜欢他们的女生没给自己好脸色。 再加上谣言一起，很多以为顾欣脚踏两条船，惹得两个男生围她痴迷。 现在居然又出现一个连章睿，她的名声可想而知。 有个染了棕红头发的中国女生过来拦下两人，对连章睿说：“这女人到处拈花惹草，你知道吗？” 顾欣手心出汗，就怕他会误会。 连章睿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那些花花草草有我好看吗？” 女生一愣，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云升和凌殷长得不错，却远远不如连章睿好看。 顾欣要是不瞎都会选连章睿，怎么会看得上另外两个人？ 原本女生还信誓旦旦以为顾欣脚踏两条船，现在却不肯定了，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连章睿就知道这女生是被人当成出头鸟，未必真有坏心：“你有朋友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吧？何必为难最无辜的顾欣？” 女生明白自己被耍了，看了顾欣一眼要走，被连章睿叫住：“不道歉吗？” 她被连章睿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只好低声跟顾欣道歉，才回去跟怂恿自己的朋友算账！ 顾欣见人走了才小声问：“你怎么只得她是被朋友怂恿过来的？” 想到她带着连章睿过来就被人拦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会儿连章睿依旧笑眯眯的，顾欣才放下心来。 连章睿也小声回答：“要是熟悉你的人就算了，但是你看她的眼神很陌生。” 既然是陌生人，根本不可能了解顾欣，更别说一眼就认出她来，肯定是跟哪个认识顾欣的人在附近经过，于是怂恿这人过来打头阵。 顾欣看他的小眼神全是膜拜：“你也太厉害了吧，就看了两眼就都知道了？” “没那么厉害，就是猜测，诈了诈她。” 没想到连章睿刚开口，对方就真的是被人忽悠的。 “不提她，不是说在学校挺好的，怎么还被人堵上了？” 顾欣支支吾吾：“是挺好的，但我又不是人民币，有人不喜欢也是应该的。” 加上凌殷和云升都长得好，也就挺受欢迎，不少女生喜欢他们。 见两人居然同时追求顾欣，自然看不惯她。 顾欣没放在心上，就是难得跟连章睿见面却被他遇上，尴尬得不行。 “有人追求你，那是因为你足够优秀，那些人会妒忌会为难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不用把这些心思龌龊的人放在心上。”跟这些人计较，不就掉价了吗？ “不过也不能一味躲开，那些人还以为你害怕他们，会得寸进尺的。”连章睿牵着她往前走，熟门熟路去了中文角。 以前的学长学姐都毕业了，不过辅导员没变，一见连章睿就笑着跟他拥抱，是个大块头的外国人，却是黑发黑眼：“连，好久不见了。” 连章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介绍了顾欣：“这是艾力，以后可以经常过来这里，一部分留学生会来这里做辅导，有时薪，可以当零花钱。” 既能练习英语口语，又能交友，还能兼职赚钱，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艾力是中英混血，中文说得极为流利，当初是连章睿教的，对他的小女友自然十分热情。 连章睿低声说了顾欣的情况，艾力拍心口保证：“没事，让她经常过来，谁敢对你女友不好，那人在学校就别想混下去了。” 顾欣听着怎么像是大哥大，疑惑地看向连章睿，后者好笑：“艾力的人缘很好，上到学校领导和教授，下到每届每个学院都有他的好友。” 物以类聚，艾力的好友也是交际手腕极为厉害的。 所以艾力一发话，的确没人敢再随意欺负顾欣了。 “还以为你特地来看我，原来是为了小女友。”艾力装作一副受伤的表情，可惜连章睿丝毫不吃这一套，牵着顾欣就走了。 毕竟他们也就两天见面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只想过二人世界。 连章睿又带着顾欣去食堂二楼角落的窗口，跟里面的厨师打招呼：“戴维的中餐做得很好，你偶尔想换个口味可以过来这边试试他的手艺。” 被夸赞的戴维大叔笑眯眯地跟顾欣打招呼：“还以为连要孤独终老，大学期间除了几个男同学偶尔一起吃饭，一般都一个人过来我这里。” 顾欣想到连章睿在国外读书经常独来独往，就忍不住有点心疼。 连章睿笑着带她去了学校里的咖啡厅：“这里的甜点很不错，尤其推荐黑森林，里面加了蓝莓，甜而不腻。” 他点了两份黑森林，又叫了两杯冰饮。 顾欣喝了自己那杯感觉太酸了，小脸皱成一团。 连章睿凑过去用她的吸管喝了一口：“厨师换了人，柠檬放的有点多。” 他帮忙加了两包白糖，又喝了一口才感觉好点：“再试试？” 顾欣用同样的吸管喝了一下，果然口感好太多了：“你连这个都会调试吗？” “我以前在这个咖啡馆兼职过一段时间，好在手艺没退化。” 她不明白自己过来读书，连章睿一再强调不要做兼职浪费掉读书的时间，怎么自己反而做那么多兼职的样子？ “当年爸妈不赞成我读这个专业，断了学费和生活费。好在有离盛帮忙垫付了学费，生活费我就自己赚了。没你想象中那么苦，毕竟这边都是按照时薪，利用闲暇时间，就足够我用了。” 顾欣才明白他为什么对饭堂那么熟悉，估计因为手头紧一直很少在校外用餐，饭堂的价钱要实惠得多。 她心疼地覆上连章睿的手背：“幸好你坚持住了，不然咨询界就要少一个天才咨询师的。” 他听得好笑：“你这样夸我，是想要奖励吗？” 连章睿说完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又亲了一下，两人牵着手，相视而笑。 “我以前那么可怜，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做安慰？” 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顾欣感觉连章睿的亲吻比吃的黑森林还要甜。 在路上碰见姚岚和爱丽丝，连章睿向两人表示感谢。 爱丽丝摆摆手：“谢什么，我是收钱办事，就是你们两个溜达一圈，校园网差点炸了。” 全是偷拍他们两个约会的情景，甜得掉牙了。 不过那些造谣说顾欣脚踏三条船通通闭嘴了，不是瞎的都能看出照片里的顾欣对着连章睿，那眼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哪是凌殷和云升能比的？ 她默默一瞥，怀疑连章睿就是故意的，特地在学校走一圈宣誓主权。 还找艾力打招呼，招呼都打到爱丽丝这里了，可见他的能耐。 姚岚欲言又止，连章睿漫不经心回答：“姚家拉到投资，暂时不会倒闭，不过资金不够，要卖掉部分店铺才行。” 算是压缩了摊子，不是坏事。 她一听就明白这事里肯定有连章睿的手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拉着爱丽丝走了。 连章睿顺势跟顾欣解释当初跟姚岚认识的事，她才知道姚岚跟连章睿相亲居然是因为姚家资金不足，这是打算卖女求钱吗？ 难怪姚岚支支吾吾没多说，估计是不想提起家里的糟心事。 在学校溜达的目的达到，连章睿牵着她去听了一场心理咨询的讲座，是请的一位欧洲咨询大师。 座无虚席，也不知道他在国外怎么预先订好，明明在校内的顾欣根本没听说过。 连章睿小声解释：“想来的人太多，学校会先跟优秀学生提前，圈定范围后剩下的交给辅导员。” 不用说，他手上这两张票是从艾力那里弄来的，还让爱丽丝去要的，费尽周折。 知道票不易得，她认真听完讲座，生怕漏掉一个字，只遗憾没带录音笔过来。 连章睿无奈：“下次再有这样的讲座，我让艾力给你留张票。” 凌殷也从凌瑞手里拿到票，讲座结束后一眼看到顾欣和她身边的连章睿。 两人旁若无人边聊边走，就要越过他离开，凌殷不高兴地叫住他们：“舅舅有事找你，要不一起吃饭？” 顾欣舍不得两人难得在一起的时间被别人占掉，询问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人。 连章睿知道凌瑞，清楚这位凌家实际掌权人不可能闲着无事来找顾欣，便替她答应了。 凌瑞也没想到请顾欣过来会带上连章睿，笑着跟他握手：“有好几年没见了。” 顾欣没想到两人以前认识，连章睿只笑笑，凌瑞解释说：“以前有失眠的问题，找小连聊了聊。” 她没多问，知道这是个人隐私。 凌瑞看样子并没有睡眠的困扰，可能已经治好了。 凌殷跟着过来，也没想到舅舅跟连章睿有这一层的关系：“还以为你把顾欣送出国就不管了。” 一年后回去，顾欣哪里还记得连章睿是谁了呢？ 跑出一个程咬金来，凌殷不怎么高兴。 第40章 到底遮哪里 连章睿没跟手下败将计较，看着凌瑞点的都是顾欣喜欢的菜式，有些意外。 凌瑞看着绅士风度，为人温柔体贴，内里却十分冷漠。 当年凌家插手他的婚姻，想推一个家世差不多的女孩给凌瑞，婚礼都开始筹备，两家都谈好了。 凌瑞一个不高兴直接夺了凌父的权，成为凌氏新的掌权人。 这么雷厉风行的手段，他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把身边人都给骗倒了。 凌瑞现在居然对一个无名小辈这么亲切，连章睿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是怀念以前喜欢的人，还是对顾欣起了别的心思？ 一顿饭下来凌殷听着两人打太极，你来我往，一句话有好几层意思，听得人都快睡着了。 连章睿一边试探凌瑞，一边不忘给顾欣剥虾，剥了整整一盘递过去，又开始剥下一盘。 顾欣会夹起一只沾上酱汁送到他的嘴边，这口狗粮凌殷是拒绝的，没吃几口就找借口先走了。 凌瑞歉意一笑：“连医生有打算继承家业吗？如果没有，那就可惜了。” 可惜在连澈手里，公司也就到了顶峰，再也没办法往上一步。 如果交给连章睿，或许会不一样。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或许哪天他会改变主意，不急在一时。 送走凌瑞，顾欣才问：“家里的公司你不继承，会由你姐姐继承吗？” “不，我爸觉得姐姐要嫁人，自己年纪不大，我不接班，让姐姐的孩子接手就好。”连章睿嗤笑过连澈这种想法，女儿又怎么样，嫁人了照样可以撑起公司，难不成自己还想撑到五六十岁甚至更老的时候，等孩子长大才接班，真要活到老工作到老吗？ “我对公司不感兴趣，咨询才是我喜欢做的事。” 他低头亲了亲顾欣的头顶：“我要做出决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两人手牵手回到公寓，顾欣收到姚岚今晚要在爱丽丝那边借宿的消息，脸红红地给她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 “她今晚不回来，也不好让你睡她的房间……” 不如一起睡这句话，顾欣怎么都说不出口。 连章睿问：“我睡客厅沙发？” “不，沙发太短，你睡我房间吧。”她想到两人上次看星星的时候也一起并肩睡过，其实并没什么。 不过上次是模拟约会，这次却是真约会，两人的关系也跟上次不一样了，吭吭哧哧没说出邀请的话来。 连章睿也不为难她，搂着顾欣进了房间：“床够大，介意让我一起睡吗？” “不，不介意。”顾欣抓起睡衣就冲进浴室，免得被他看到自己满脸通红。 等胡乱冲完澡后，她才发现自己只拿了睡衣，内衣裤却忘了，难道要真空穿出去吗？ 顾欣又不能叫连章睿帮忙拿进来，套上衣服悄悄打开浴室门，见他不在打算一口气冲进衣柜那边。 谁知道她刚走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连章睿的声音：“要喝牛奶吗？” “不用，我先进去了。”顾欣冲进去关上门，飞快脱掉睡衣准备穿上内衣裤，就听见门锁扭开的声音。 连章睿一边推门一边问：“刚才看你脸很红，不舒服吗？” 顾欣只来得及抓起睡衣挡在胸前，他抬头看见一愣，急忙带上门出去：“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应该敲门再进来的。” “没、没事，”她不合时宜的想到刚才要是没来得及抓住睡衣，是不是用手把脸挡住？ 穿戴整齐，顾欣钻进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眼睛，额头都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捂的。 连章睿洗完澡，敲门得了允许才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不由笑了：“这样不难受吗？” 他跪在床边，低头亲了一下顾欣的额头：“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知道她害羞，连章睿就没继续逗弄，躺在顾欣身边。 顾欣紧张得脚趾尖都绷紧了，抱着被子一会听见连章睿的呼吸慢慢和缓，就知道他睡着了。 可能办完事就直接飞过来，落地后没休息来见她，才会累得沾上枕头就睡过去。 她小心翼翼挪过去，脑袋枕到连章睿的肩窝，环绕在熟悉的气息里很快也睡着了。 连章睿这时候睁开眼，把顾欣搂在怀里，头挨着头继续睡。 第二天顾欣睁眼看见他已经醒了，笑着道了早安。 要是以后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连章睿，那该多好？ 他也是这么想的：“以后等你回国，家里装修只要一个主卧房间，到时候每天醒来能第一眼看见你。” 只要主卧，不需要客卧，二人世界不需要别人住进来。 至于孩子，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两人洗漱后，顾欣一边煎蛋一边跟身边人交换了一个轻吻：“甜的。” 连章睿神色正经：“没尝出来，我再试一次？” 他把顾欣抱到灶台上尝了个够，差点早饭都凉了才吃上。 吃完两人去泰晤士河游览，还上了千禧之轮，高高兴兴玩了一个白天。 回去的时候顾欣蔫蔫的，连章睿明天要开会然后直接就飞回国。 没见面的时候还能忍耐，等黏糊了两天再分开，就让人特别难受。 她不想让连章睿为难，勉强挤出一点笑来：“明天就飞，今晚我帮你收拾行李。” 连章睿捏了捏顾欣的脸颊：“不想笑就别笑，下个月我会再来看你的。” 她沮丧地回到公寓，在床边找到一个大盒子，上面是姚岚的字迹写着“礼物”。 拆开里面是一套真丝吊带睡衣，又薄又半透，半遮半掩最是诱人。 顾欣脸红红地换上，侧躺着尝试做个撩人的姿势，僵硬又生疏，显得很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姿势，连章睿居然洗好澡进来了，顿时尴尬。 他看见睡衣笑了：“给我准备的？” “姚岚送的，应该是爱丽丝的主意。”看连章睿神色自如，一点没被诱惑的样子，顾欣心里不知道该是失落还是松口气。 她滚到旁边，空出位置让连章睿躺下。 他不像平常那样跟顾欣并肩躺着，而是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就吻了下去：“不要辜负她们的一片苦心。” 顾欣被吻得整个人都软了，提不起力气来。 大掌在身上一寸寸游弋，所到之处又烫又痒，仿佛烧起一小片火焰，她感觉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一连串湿润的轻吻，从发丝一直到脚尖都没落下，却戛然而止。 连章睿亲着她的脸庞轻轻喘息：“剩下的等你回国再继续。” 甜点要是一次性吃完，以后不就要吃不到了吗？ 顾欣有点遗憾又有点庆幸，毕竟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他体贴地在最后停下，窝心地让顾欣忍不住仰头笨拙地回亲，被勾住舌尖狠狠吮吻。 次日顾欣醒来，身边已经凉了，连章睿离开了。 姚岚回来看到她失落的样子还有颈侧的红印，暧昧一笑：“下个月你们就要重聚，这点时间你都等不及了吗？” 她又说打算搬去跟爱丽丝同住，顾欣惊讶：“这么突然，他就来两天，太打扰你了吗？” 姚岚连忙否认：“我跟爱丽丝很谈得来，她也不介意我的双重人格。我不在，你们平时视频聊天也能方便带你。” 她吃狗粮是吃够了，只能跟爱丽丝这个单身同盟一起抱头痛哭。 “家里人可能会过来找我，在爱丽丝那边也能安稳点。” 顾欣这边虽然有连章睿护着，姚家人未必有顾忌，但是爱丽丝那边就不一样了，住处安全级别高，周围住的都是她家的保镖。 有爱丽丝这个地头蛇在，姚家人刚踏上英国的徒弟，估计她就能收到消息了。 顾欣只能安慰：“等你家人走了，你想回来也是可以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姚岚道谢：“前有连医生，后有你和爱丽丝帮忙，我已经很幸运了。” 要不是他们几个，她很可能就要嫁给一个根本没见过也未必喜欢的男人，然后有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婚姻。 顾欣这才发现白天的姚岚也开始变得健谈起来，她笑着解释：“主人格慢慢向副人格靠拢，连医生提醒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主人格希望变成副人格这样，就慢慢合二为一了。” 副人格到最后也不是消失，而是跟主人格融合在一起。 “我觉得这样很开心，”说到最后，姚岚还是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露出点她之前的样子。 顾欣恭喜她们，看着姚岚收拾好行李搬走，感觉公寓空荡了不少。 连章睿走了，姚岚走了，她心里空空落落的。 另一边离盛开车去机场接连章睿，握着方向盘奇怪：“还以为你会在英国呆个十天八天，这么快就回来了？” 连章睿嘴角一勾：“呆这么久，我就不想回来了。” “那就不回来，工作室搬去英国也行。”反正他这个怪物，不管在哪里都能让自己活得很好很潇洒。 “顾欣喜欢国内，毕业后肯定会回来。” 言下之意，他把工作室搬到英国根本没必要。 第41章 没机会就制造机会 离盛从后视镜看过去：“你笑成这样，是得手了？” 连章睿瞥了他一眼，离盛立刻更正：“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了？” “这事不急。” 顾欣一看就还没准备好，这会儿半推半就，说不定会后悔。 等着她心甘情愿这点耐性，连章睿还不至于没有。 他不急，离盛这个旁观者都快急死了，慢吞吞的就不怕顾欣被人抢走吗？ “听说凌瑞跑去学校当讲师，是冲着顾欣去的？” “你知道凌瑞跟顾欣妈妈的事吗？” 离盛只知道一点：“据说两人其实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凌家反对，最后一个黯然嫁人，一个就独身到现在。” 当时的凌瑞无权无势，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婚姻，无法护住心上人。 可能是这样，等他回来后发愤图强，最后因为凌父再次插手凌瑞的婚姻才爆发的。 “如果凌瑞当初跟顾欣的妈妈在一起，顾欣可能就是混血儿，未必会跟你遇上。” 凌瑞的孩子自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不一定会做心理咨询这么累的职业，更别提是在大学被人欺负让连章睿出头了，根本就没他什么事儿。 “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凌瑞没能如愿，顾欣现在跟我在一起。” 想起凌瑞看向顾欣那种怀念的眼神，连章睿眯起眼。 离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要使坏，不知道谁得罪这个煞神了。 没多久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凌家的投标书泄露出去，听闻是云升找人做的。” 云升以为凌瑞跟云家人告状，才会让自己提早回国没能跟顾欣相处在一起，自然恨得不行。 “不过他一个小孩儿，哪里来的能力盗取投标书？” 凌氏不是以前了，凌瑞成为掌权人后把以前凌父的手下几乎都清理出去，剩下的都是对凌父没那么忠心又能力出众的。 公司上上下下跟铁桶一样，怎么就缺一个口子了？ 连章睿笑：“没有缝隙，制造一个就行。” 离盛哆嗦，感觉云升那小子就是被好友推出去当排头兵了：“这事你干的？” 他摇头：“我就是找人在云升面前提醒了两句，比如凌瑞的秘书喜欢他很多年了。” 喜欢凌瑞多年，原本以为凌瑞会一直单身，没有对手，秘书也不慌不忙的。 但是忽然之间凌瑞可能对一个小女生感兴趣，还特地跑去学校当讲师，完全不是人云亦云那么简单，秘书就慌了。 离盛啧啧称奇，那位可是有名的金牌秘书，怎么可能被云升三言两语就说服得了？ 连章睿却笑：“再厉害的人，总会有软肋。” “所以你的软肋，现在是顾小姐了吗？” 对好友的询问，连章睿直接无视：“你都问完了，该轮到我了。” 离盛一愣，条件反射说：“我什么都没做。” 被连章睿瞥了一眼，他只能苦笑：“姚家跟疯子一样，找不到顾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离莘跟她认识，就找到公司来。” 如果不说出姚岚的行踪，姚家人天天堵在离氏外面，他也很烦。 无奈之下，离盛只能说出姚岚在哪里，彻底摆脱姚家人。 “放心，我一点没暴露顾小姐。” “明知道姚家人是疯子，还告诉他们，以为不会到处乱咬人吗？”连章睿打开电脑给爱丽丝和姚岚发了邮件，又让顾欣暂时也去爱丽丝那边暂住。 爱丽丝的公寓足足有三百平，除了两个女保镖之外还有空房间，她很乐意让顾欣和姚岚住进来。 顾欣还奇怪，爱丽丝已经带着人过来帮忙收拾行李：“跟我走就是了，连先生肯定不会害你。” 她前脚才跟着爱丽丝去到公寓，后脚自己的住处大门都被人砸了，管理员报警后给顾欣打电话一个劲道歉。 对方头头是道，仿佛真的认识顾欣，管理员才让他们进去。 谁知道一进去就从行李箱里拿出砸门的工具，管理员在监控录像看见差点吓晕过去。 顾欣也吓得不轻，连章睿打电话来她慌慌张张险些挂断了。 没等她开口，连章睿就安慰：“别怕，爱丽丝跟我说了。姚家要强行带姚岚回去，之前对我的保证根本不当一回事。” 姚家的家事他是不怎么想管的，反正已经按照姚岚的意思把人送出国，就仁至义尽了。 可惜姚家现在牵扯到顾欣身上，差点把人吓坏了。 他让顾欣挂断电话又打开视频，看到满脸惊惶和苍白的她，心疼得不行：“这事很快会处理好，你暂时在爱丽丝那边住几天。” 顾欣伸手，隔着屏幕跟连章睿的大掌贴合在一起。 这时候她真想抱住连章睿，在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里才能安心。 不过他刚回国，还有需要忙碌的事，有很多来访者等着，顾欣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太任性了。 她挤出一点笑容来：“我会在这边打扰爱丽丝几天，不会随便出去的。” “乖，”连章睿笑着安抚她，“学校那边保安严格，姚家人不可能进去，不耽误上课。” 顾欣这才放心了，挂断视频，脸上的笑容就垮下来了。 爱丽丝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变脸，不由好笑：“这么舍不得，要不直接回国去？” “不了，他送我出国是为了让我能够多学习，不能辜负他一片苦心。”顾欣简单收拾好房间，就拿出专业书看了起来。 姚岚对她简直佩服得不行，刚刚姚家砸门，自己到现在还一阵后怕，顾欣居然能安心下来看书了？ 爱丽丝摇头：“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姚岚迷茫，爱情使人上进吗？ 她又跟爱丽丝道歉：“就怕家里人砸了顾欣那边还会跑到这里来骚扰。” 爱丽丝笑着摇头让她安心，没跟姚岚解释太多，免得吓着这个有点胆小的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少一个都要心疼。 顾欣看书、上学一点没受影响，连章睿担心她又恢复了每晚视频见面。 她放学早早回来，吃完晚饭就进房间一边学习一边等着连章睿那边有空闲打开视频，每天过得特别充实。 凌瑞听说姚家人过来闹，被警方带走了，没几天可能会被放出来，特地下课后留顾欣问了情况：“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回国去的。” 姚氏的情况好了一点，卖掉多余的铺面，收缩产业，算是能喘口气，所以才能腾出手来找姚岚的麻烦。 “我跟投资人算是认识，如果他们再闹，可能会请对方撤资。” 顾欣吓了一跳，撤资的话姚氏不就要倒闭了？ 见她被吓着，凌瑞笑了：“只是吓唬一下他们，就不敢再乱来了。” 顾欣这才放下心，回去的时候碰见爱丽丝提起这事，后者却挑眉：“他可能是说真的。” 她对凌瑞没有爱丽丝来得熟悉，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他乐得在顾欣面前装样子，爱丽丝懒得拆穿。 顾欣有点摸不着情况，晚上跟连章睿视频的时候提起这事来。 连章睿心知凌瑞是认真的，对她挑眉：“想亲你。” 顾欣脸红：“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她还是噘着嘴对屏幕亲了一口，连章睿笑：“亲的时候，你就不能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了。” 顾欣没想到他连凌瑞的醋都吃，简直是行走的醋坛子，不过她喜欢！ 爱丽丝出来倒水，发现顾欣的房门没关严实，无意中听了一耳朵，发现两人晚上视频居然不是卿卿我我，而是在讨论案例。 她忍不住翻白眼，难怪连章睿这么长时间都一个人，活该他单身！ 连章睿会把比较典型的案例拿出来跟顾欣讨论，让她说说用什么办法引导和解决。 今天来了个患有严重强迫症的，喜欢盯着地面的痕迹，每次都要看很久，不管什么都是这样，引来不少非议和厌恶，备受困扰不得不来做咨询。 顾欣简单问清楚来访者的情况，知道她以前有轻微强迫症，现在突然加重，肯定有导火线。 推测中连章睿不时透露一点信息，得知来访者离婚后病情才急剧加重，有严重心理创伤，只能从这里开始着手。 这个患者一两次咨询是解决不了问题，两人下次还能继续深入讨论。 看时间差不多，连章睿催促她去休息，又回了一个晚安吻，目送顾欣脸红红地挂断视频。 爱丽丝这才敲门进来：“姚家回国了，你要继续住这边还是搬回去？” 姚岚跟着冲进来帮顾欣回答：“我们一起搬回去。” 爱丽丝耸耸肩也没太失望，顾欣好奇：“姚家这么痛快就走了？” 能不痛快吗，投资人都快要撤资了。 这些话爱丽丝没说，姚岚是不清楚的，顾欣只能带着疑惑睡下。 第二天搬回去公寓姚岚才跟她说出实情：“我前两天碰见爱丽丝的男友，因为我们住在那边，他被爱丽丝拒绝过去，可怜巴巴的。” 英国人含蓄，他跟爱丽丝不同专业，平时上课忙根本见不上面，就等晚上的时候能过去公寓温存片刻。 现在晚上时间被顾欣她们占了，男朋友快思念成疾，求姚岚高抬贵手。 顾欣忍不住笑了，难怪姚岚心急火燎要搬家，估计是不好耽误爱丽丝跟男朋友温存的时间。 第42章 想要投资你 顾欣早上忽然收到一大笔钱，被后面一串零吓了一跳，也不看时差火速打电话给连章睿，才发现是半夜。 连章睿打开视频，入目的是一片精瘦的胸膛，她忍不住脸红。 “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 他笑笑，说话带着一点没睡醒的鼻音：“没事，你什么时候打过来都行。” 顾欣捂着鼻子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流鼻血：“你怎么突然给我转一大笔钱？” “你出国算停薪留职，月薪加上补贴，一年份的直接给你，上次我只顾着看你都给忘了，回国好几天才想起来。”连章睿坐起身，被子从腰上滑落，整片胸膛没有遮掩，他伸手撩开额头的碎发，性感得让她把鼻子捂得更紧了。 “太多了，我手头上还有，够用了。” 除了连家给的生活费，加上顾欣上班的一点积蓄，公寓不需要租金，吃饭用不了多少钱。 衣服包包鞋子，连章睿买了一大箱，足够一年用的。 实在不够，她稍微去中文角兼职，一个月几天当作练习口语。 连章睿一眼就看出顾欣的想法：“这算是我提前投资，你专心学习就行，其他都不用操心。” 由他来操心就行。 顾欣心里一暖：“我知道你对我好，还是太多了一点。” “你对我的资产有什么误解，这就是一点零花钱，都收下好吗？”他凑近屏幕，最后声音微微一挑，她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糊里糊涂就点头了。 “也不能只躲在公寓和学校，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留意，得努力认识新朋友。” 要交际就需要花费，顾欣现在手头有钱，大大方方请朋友们吃饭是绰绰有余了。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认识很多新朋友，不过连章睿说得肯定有道理。 第二天顾欣就找爱丽丝询问怎么跟班上同学打成一片，打算从本专业的开始交际。 爱丽丝大手一挥：“哪里用这么麻烦，每个月底都有小型舞会，是交际的好场合。” 问题是顾欣需要学习交际舞，不然舞会上就只能当壁花了。 凌殷自告奋勇要来当舞伴，被爱丽丝拒绝，却打发不掉闻讯而来的凌瑞。 凌瑞弯腰行礼：“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练习的舞伴吗？” 顾欣不知所措，爱丽丝直接把姚岚推过去：“可以，她就麻烦凌老师了。” 姚岚僵硬着搭上凌瑞的手，担心他会直接甩掉自己，好在凌瑞足够绅士，只遗憾笑了一下就尽职教导她跳交际舞。 凌瑞的交际舞跳得极好，就是爱丽丝也挑剔不出一点问题来。 姚岚有他的带动，很快就能跟着翩翩起舞，姿态从僵硬到优美，进步飞快。 爱丽丝亲自教导顾欣跳女步，后者聪明，很快记住了所有的步伐。 但单人学习跳舞的弊端，就是有舞伴的时候会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凌瑞提出跟顾欣配合跳一圈，爱丽丝不好拒绝。 一男两女练习，姚岚和顾欣能轮流休息，凌瑞从开始跳到最后，脸不红气不喘的，体力跟年龄丝毫不成对比，爱丽丝还挺欣赏他的。 姚岚跳得越来越好，顾欣却总是僵硬，尤其被凌瑞的手托着腰的时候就跟木头人一样。 这个问题她怎么都改不掉，十分沮丧。 晚上跟连章睿视频的时候顾欣忍不住嘀咕：“我可能没有跳舞的天分。” 双人跳舞，镜子里那个她就是机器人，步伐虽然对，没有踩凌瑞的脚，却毫无美感。 连章睿那边似乎在忙，安慰顾欣两句就挂断了，她难掩失望。 异国恋真的不容易，顾欣都担心自己一年后回去，或许不到一年，连章睿就已经厌倦了这种只能隔着屏幕看到恋人的生活。 爱丽丝带着她和姚岚挑选适合舞会的衣服鞋子，还叫了两个理发师到公寓来做发型。 忙忙碌碌的，顾欣累得晚上倒头就睡，没时间胡思乱想。 但是舞伴一直没着落，姚岚则是答应了上一届学长的邀请。 爱丽丝笑言：“要不就选凌殷，他还一直等着你的。” 为了等顾欣，他也还没找舞伴。 顾欣奇怪：“怎么是凌殷不是凌老师？” 爱丽丝耸耸肩：“凌老师不适合参加学生的舞会，太抢风头了，要被学生套麻袋揍的。” 顾欣问：“那你呢？” “我对舞会没太大兴趣，”应该说那些男生都畏惧她，从来不会邀请爱丽丝。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去舞会当壁花。 顾欣问：“那个男朋友呢？” 爱丽丝挑眉：“分手了，不太适合。” 她没说那个男生是有意接近自己的，爱丽丝就跟猫捉耗子一样跟他来往一段时间，查清楚身份就让保镖去处理了。 至于怎么处理，爱丽丝根本不关心。 不过两个朋友第一次去舞会，她还是会陪着一起去的。 “你也不用着急，可能峰回路转。” 爱丽丝安慰顾欣，就让姚岚带那位学长过来磨合。 没两天爱丽丝就把人赶走，还出手揍得那个学长鼻青脸肿的。 顾欣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姚岚哭丧着脸：“学长邀请我，是想借机认识爱丽丝。” 爱丽丝凶名在外，也就本地人私下才清楚，在学校是娉婷淑女，学长几次想靠近都没成功，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顾欣知道这学长为了让姚岚答应，又送花又送礼物，姚岚都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羞羞答答打算矜持几天就答应交往，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爱丽丝揍得好！”才相处几天，姚岚对那个学长也没情根深种，就是有点尴尬。 顾欣安抚好她，在阳台找到正抽烟的爱丽丝：“这样的混蛋不用放在心上，但是揍了他会被学校找麻烦吗？” “不会，学校不敢。”爱丽丝自嘲一笑，“我家上上一代比较厉害，不过也是当时战乱的关系，后来慢慢就规矩了，可惜很多人对我家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时候。” “他们害怕我家，又垂涎我的身价，卑劣又矛盾。” 爱丽丝看顾欣受不住烟味直接摁掉了，就听她笑着说：“你温柔又体贴，跟姚岚一样是我的朋友，那些不相干的外人怎么看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上前查看爱丽丝的手：“力有反作用，下次让保镖动手就好，保证打得对方又疼又没伤痕留下。” 爱丽丝好笑：“你也学坏了，连先生知道吗？” 顾欣对她眨眨眼：“连章睿一直都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你现在也知道了。” 原本还以为顾欣过来会埋怨自己动手，把关系闹僵，没想到她只关心自己的手疼不疼，会不会惹来麻烦。 温柔贴心这几个字，就该用在顾欣身上才是。 爱丽丝这才释然了，搂住顾欣进去，叫上姚岚一起喝酒。 还以为爱丽丝千杯不醉，谁知道跟姚岚一样是一杯倒，顾欣只能叫保镖送两人进房间，自己打算回公寓，却收到连章睿的消息临时有事要取消今晚的视频。 她沮丧得不想回去，在客房凑合一晚，第二天给两人煮粥醒酒。 凌殷上门来要做舞伴，不是顾欣，而是姚岚的：“那小子回去嚷嚷，一栋楼的男学生都火了，又给我们揍了一顿，这小子简直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他都不屑承认那小子是男人，昨天揍得最厉害的就是自己了，居然敢欺负到同胞身上！ “你要不介意，我们试试？” 看凌殷一脸不好意思，姚岚笑着答应了。 两人迅速跑去开始练习，还有模有样挺默契的。 至于顾欣，爱丽丝说舞会上也有临时抓舞伴的传统，到时候肯定有男生没找到舞伴。 她只好当天晚上打扮漂亮去会场，果然一进去有好几个穿着燕尾服的男生过来邀约。 顾欣正犹豫，身后突然有人搂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惊喜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连章睿低头亲了一口，眼神温柔：“你的第一场舞会，我自然要赶来的。” 见顾欣有舞伴，两人还是情侣，其他男生只能失望得离开了。 顾欣看别的男生穿燕尾服感觉怪怪的，但是连章睿穿上却很有味道。 显出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衬托得更俊美的脸庞，没看其他女生都频频盯着他看了？ 想到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友，顾欣抿着唇忍不住笑了。又想把连章睿遮起来，不让其他女人看到他的好。 “这么开心？”连章睿熟练地搂着她进舞池，担心顾欣不习惯还有意放慢步伐。 被他搂在怀里，顾欣仰头盯着那张俊脸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很开心，你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离盛说我忙了几年，也该给自己放假，他说得对，我就把几个来访者的预约往后推了。” 连章睿搂着她轻轻放开，顾欣随着舞步展开，胳膊一紧又被带了回去。 顾欣起初被围观还有些放不开，但是到后来眼中只能看见连章睿的身影。 两人目光对视纠缠，身体贴近，鼻尖下全是属于他的气息，耳边只能听见属于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他们默契十足，到后来舞池里渐渐没有别人，只有他们翩翩共舞。 爱丽丝看得感慨，最好的舞伴果然是心爱的人：“凌老师要跟我跳一支舞吗？” 凌瑞低调地站在她旁边，盯着舞池里的两人，最终向爱丽丝伸出手。 他们就在舞池边缘跳舞，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跟着下场。 爱丽丝脚下舞步熟悉，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还是第一次跟男生共舞：“凌老师也该放弃了。” 凌瑞脸上没了平日亲和的笑容：“这是我的执念。” 他其实没当顾欣是替身，只是她的容貌更像妈妈多一点，每次凌瑞都控制不住多看两眼。 第43章 最佳情侣 爱丽丝笑：“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顾欣不是她，你要跟顾欣在一起，那就是侮辱你的执念了。” 凌瑞低头，似乎好奇她会开解自己。 “顾欣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想她难过。凌老师是很好的男人，我也不想你后悔。” 他片刻后笑笑：“等会一起去喝一杯？” “可以，不过酒精饮料就算了。”爱丽丝知道自己一杯倒，跟好友一起疯无所谓，跟别人就不行了。 两人跳完这支舞就端着两杯饮品去二楼的阳台，姚岚和凌殷磨合了两天也有默契，跟顾欣他们不相上下。 舞王最后选了姚岚和凌殷，因为连章睿不是在读学生没有资格获得这个奖项。 然而两人的舞姿受到一片赞誉，最后得到最佳情侣奖，是一对草编的戒指，明显是临时定下的奖项，由一个心灵手巧的学姐提供的。 众人起哄，顾欣红着脸被连章睿把草编戒指戴在中指，她也有模有样给他戴上。 她低头看着戒指美滋滋的：“怎么戴的中指不是无名指？” 连章睿点着顾欣的中指：“这里表示你是我的，无名指当然要留给结婚戒指。” 顾欣又是羞涩又是憧憬，结婚戒指吗？ 知道他是明天的飞机，顾欣舍不得连章睿，又怕累着他。 每晚视频就有说不完的话，现在人就在面前，她一肚子想说的，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连章睿索性搂着她在公寓沙发上，一边解答顾欣在专业课上的疑惑，一边偶然对视一眼然后交换一个轻吻。 谁都舍不得睡，索性都不睡了，睁着眼看对方，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第二天顾欣送连章睿去机场，两人依依不舍吻别，目送他离开。 姚岚对她眨眨眼：“怎么样，昨天是不是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听说两人居然讨论了一晚上的功课，她目瞪口呆：“学霸的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姚岚的英语只能算过得去，来国外读书听课就磕磕碰碰的特别艰难，成绩勉强合格，每次写论文都要靠字典，头发每次都要抓掉一小把。 然而顾欣已经开始看英语专业书，一晚上就能看完一本，简直奇葩。 这就算了，跟心上人难得见面，不做点耳红心跳的事就算了，居然讲功课！ 姚岚觉得自己的择偶目标里还是去掉学霸比较好，不然要被秒成渣渣，那得多难受？ 爱丽丝知道后笑得东倒西歪：“凌殷是个好人选，他的成绩跟你不相上下。” 被揶揄得满脸通红的姚岚挥手：“去去去，学渣可不止他一个。” 不过凌殷的舞跳得不错，表面看着花心，还是挺有正义感的。 想到那个被打得住院的学长，凌殷还一力承担整栋楼的责任，赔了一大笔医药费，姚岚都替他心疼，忍不住送钱过去。 凌殷不高兴了：“我揍他是因为该揍，你还钱给我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揍人，而且谈钱就伤感情了。 姚岚也不扭捏，收回钱说：“那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想吃大排档，家里人从来不让我去。”凌殷早就看好了地方，一直没机会去。 现在有姚岚当借口，自己就能在舅舅的眼皮底下偷偷吃一回了！ “瞧你这出息，走着！” 姚岚给爱丽丝打电话问了哪里的大排档最正宗，点了一堆，凌殷吃得头都不抬：“果然很好吃。” 看他嘴角沾着一点辣椒不自知，姚岚无奈拿纸巾出来，凌殷自然而然脑袋凑过来。 她愣了一下，还是抬手帮凌殷擦掉了：“还要点吗？” “你不吃点吗？”凌殷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就吃掉了一大半，姚岚没吃两口。 她想说自己吃过不少，不过看凌殷吃得高兴，也忍不住又叫了一盘，两人都吃撑了。 凌殷去付钱，两个醉醺醺的外国大叔经过，看见姚岚一个人就凑过来想动手动脚的。 姚岚推开前面的，后面的大叔还想搂住自己，吓得脸色都白了。 凌殷出来直接一拳一脚过去，把两个大叔打倒在地，抓住姚岚就往外跑。 跑得气喘呼呼，回头看两人没跟上来，他们才扶着膝盖停下。 凌殷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啊，刚才直接踢他们下三路，就能脱身。” 姚岚恍然大悟，刚才吓懵了，都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腿脚比划一下就要往凌殷那边踹，吓得他飞快跳到一边：“等等，别断送我未来的幸福啊。” 她忍不住笑出声，刚刚的害怕彻底不见了。 凌殷担心，还是送姚岚到公寓楼下，看着她进电梯，又给自己发消息说是安全到达，这才往回走。 顾欣见姚岚在窗边站着一直没过来不由奇怪，过去就看见楼下有人刚走：“凌殷吗？” “你怎么知道的？”姚岚吓得转过头来问她。 顾欣好笑：“爱丽丝说你跟凌殷今晚去约会。” “哪里是约会，就是一起吃饭，谢谢他帮我揍了渣男。” 姚岚说到这里，声音难掩失望：“之前他才跟你表白，怎么会突然就移情别恋？” 顾欣喝着牛奶，准备起身进房间跟连章睿视频，听见这话笑了：“凌殷对我没那么喜欢，应该说就像是遇到一个有趣的玩具，跟男女之情无关。而且他跟你在一起之后，也没再来找我了。” 姚岚想想还真是，舞会上凌殷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就没往旁边多看两眼。 也就转圈的时候，凌殷会不服气地看向旁边翩翩起舞的顾欣和连章睿。 不像是嫉妒，而是不服气，跟小孩子一样。 “你要不放心，那就多观察一段时间。” 姚岚刚想点头，忽然想到她又没说自己喜欢凌殷，怎么顾欣一副让她考察男朋友的样子？ 她想要解释，然而顾欣的房门已经在面前关上。 不用说，两个学霸又要视频讨论功课了，可怕。 姚岚回去忍不住找凌殷吐槽这事，后者大惊失色：“什么，视频见面居然讨论功课，他们是人吗？” 终于有人的想法跟自己一样，姚岚大为欣慰。 两人因为这事吐槽了半个晚上，又聊了下舞会上的事，凌殷带着的笑意的声音传来：“下次再一起跳舞，感觉我们特别默契。” 那边似乎凌瑞叫他，凌殷只好道歉后挂断电话。 姚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糟糕地发现凌殷真的挺对她口味的。 顾欣视频的时候也跟连章睿提起姚岚和凌殷，连章睿笑：“他们要是有缘分，就会走在一起。” 他不觉得凌殷会是情敌或者对手，充其量就是个没成熟的小孩儿，凌殷要跟谁在一起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对象是姚岚，又是顾欣的好友，连章睿就稍微多说两句：“他们要是在一起，姚岚就不好继续跟你住在公寓了。” “为什么？”顾欣不解，难道谈恋爱之后就不是好朋友了吗？ “他们恋爱后见面，或者凌殷要来见姚岚，你在不就变电灯泡了？” 还是特大号的，顾欣想想也对。 “才刚有一点苗头，看姚岚的样子两人刚开始，估计进展没那么快。” 她信誓旦旦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姚岚小声跟顾欣说要搬出去的事：“凌殷隔壁的公寓空出来了，地方不大，我一个人住正好。” 姚家回国，几年内都不会来找她的麻烦，自己再住在公寓里就不合适了。 住到凌殷隔壁，而不是跟凌殷一起住，顾欣还是放心的。 爱丽丝叫保镖帮忙搬家，三人热热闹闹暖房，凌殷就带着凌瑞过来了。 两边公寓的格局一样，凌殷熟门熟路去厨房把杯子盘子翻出来，姚岚在旁边把买的小蛋糕放在盘子上，他们一个拿一个放，默契十足。 爱丽丝感慨：“女大不中留了啊。” 姚岚被闹了个大红脸，凌殷也嘿嘿笑。 凌瑞对顾欣点头：“有我盯着，他不敢乱来，你可以放心。” 凌殷瞪圆眼，这舅舅真的是亲的吗？ 舅舅自然是亲的，很快叫上顾欣去隔壁，说有东西要给她。 爱丽丝也跟着过去，不放心顾欣和凌瑞单独在一起。 留下凌殷和姚岚互相看一眼，原本坐在饭桌对面，很快就并肩坐着聊天了。 姚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舒服，因为凌殷的动作相当自然，就好像两人一直在一起一样。 而且他的教养又不会做出让人不自在的事，姚岚盯着凌殷，鼓起勇气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别说。” 凌殷伸手想捂住姚岚的嘴巴，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好，只虚虚挡了一下：“这事当然要让男生开口。” 他干咳一声，一脸正经问：“所以姚小姐愿意跟我正式交往吗？” “当然，我要解释一下，之前跟顾欣表白是因为舅舅突然对她感兴趣，我就是想跟舅舅开个玩笑。” 太孩子气的举动，凌殷现在说出口都有点难堪。 姚岚一把抱住他，吓得凌殷把下句话都忘了。 行吧，虽然开头在计划中，过程有点奇怪，结局还是好的！ 凌瑞在隔壁递给顾欣一份文件，她打开看见是一份提前毕业的计划书，上面有必修科目列表和学分，让人一目了然：“这是？” “进修原本计划是一年，但是你也看得出课程并不多，反而特别轻松。真的在这里读一年就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尽快毕业回去进行实践。” 凌瑞认真地看向顾欣：“这只是我的建议，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 第44章 亲爱的你 顾欣没想到凌瑞会给她这样一份整理好的资料，可以说自己早就有这样的心思，却还在犹豫当中。 也不知道凌瑞怎么看出来，又直接出手帮忙。 爱丽丝拿过来粗略一看，资料搜集得很用心，没半个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凌瑞一早就发现顾欣想要提前毕业了吗？ 连她这个一直跟顾欣在一起的朋友都没察觉，心里有点不大痛快。 顾欣要走之前凌瑞却叫住爱丽丝，让她先走。 爱丽丝对顾欣点头，后者一走，凌瑞才开口：“你也不用觉得顾欣没告诉你，而是我自己发现顾欣的进度比讲师要快，学得也深，慢吞吞跟着学一年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对顾欣重点关注，自然发现这一点，就开始收集资料。 对别人来说可能要费一番功夫，对凌瑞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了。 爱丽丝没好气地瞪他：“不用凌老师解释，我也不会迁怒顾欣的。” 顾欣就算不说也没错，毕竟她还没做出决定。 爱丽丝相信顾欣如果做出提早毕业的决定，就一定会第一个告诉自己。 她出去见顾欣在公寓楼下等着自己，爱丽丝笑着挽住顾欣的胳膊：“凌老师爱才，想让我帮着劝你。” 顾欣这才松口气：“我得回去仔细看看这份资料，再问一下连章睿的意思。” “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男朋友，不是该叫亲爱的？” 被她说得脸红，顾欣摇头：“我习惯了。” 连章睿也没提出换个称呼，她一时没注意到。 晚上顾欣支支吾吾提出来，他笑了：“叫什么无所谓，当然你叫亲爱的我也会答应的。” “提前毕业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太辛苦了一点，你就当是带薪假期，一边读书一边玩一年也无所谓。” 她当然有所谓了，提前毕业就能尽快回到连章睿身边。 既然他没反对，顾欣就跟几位专业课的导师商量，最后敲定了几门专业课能免听，只要期末交一篇有深度的论文就行。 简单的课程安排好，比较难的课程就需要认真听课。 姚岚发现在学校居然找不到顾欣的踪影，吓得找爱丽丝一问，才知道这个好友比以前更勤奋。 除了教室之外，就是扎根在图书馆了。 学霸拼命起来更加不是人，姚岚担心顾欣会累坏，在公寓炖汤送过来，连凌殷都没份。 顾欣喝着姚岚的爱心汤，又有爱丽丝让保镖送来的午饭，除了听课就是看书和写报告，生活比之前更加充实。 的确跟连章睿说的那样有点辛苦，高一等的课程难度更深，需要多费时间吃透。 好在英语听力突飞猛进，她已经不需要带录音笔回去再听缺漏，每堂课能从头听到尾。 看着屏幕里下巴都变尖的顾欣，连章睿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从来没提一句太辛苦不如放弃的话。 离盛就不明白了，顾欣以后跟连章睿在一起能吃香喝辣，现在专业能力也不错，两人在咨询上能夫唱妇随，她怎么就这么拼？ 偏偏连章睿还纵容着，就不怕顾欣累病吗？ 看顾欣拼命三郎的样子，离盛仿佛看到了第二个连章睿。 当初在国外连章睿也是这个样子，原本就是学霸，偏偏还比谁都努力，简直碾压了一切凡人。 离凡人至今还心有余悸，学霸果然连对象都找的学霸吗？ 连章睿睨了他一眼：“她这么努力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拦着她？” 为了尽快回国跟他在一起，为了能够跟他并肩而行，顾欣是拼尽全力。 连章睿欣赏这样的她，也喜欢这样的顾欣。 离盛无奈：“让姚岚煲汤，让爱丽丝送饭，这不还是心疼吗？” 心疼归心疼，私下支持还是要的。 就是再多的补汤都不够，连章睿琢磨让附近餐厅做的菜式再丰富一点，顾欣能多吃几口，不至于瘦得那么快。 “所以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吗？”离盛看连章睿开始不耐烦，急忙说出来意：“那什么，我想追求袁珺，你觉得有希望吗？” 连章睿直接拒绝：“我不是恋爱专家，这事我回答不了你。” 离盛支吾：“之前不是说袁珺喜欢你，会不会喜欢我这一卦的？” 这次他不但拒绝回答，还把人赶出工作室：“难道你以前就没喜欢过别人吗？在结婚之前喜欢几个人，那有什么稀奇的？” 连章睿的话让他茅塞顿开，高高兴兴地走了。 搞得离莘忍不住打越洋电话跟顾欣吐槽：“我哥公司也不顾了，除了上午过来处理一下，下午就不见了。那些部门经理都要急疯了，只好找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把离盛打晕拖回来，还是赶紧帮忙让他追到心上人？ “我真没想到我哥喜欢的类型是袁总这样的女强人，”离莘一直觉得自家哥哥不着调，可能会找个贤惠温柔的嫂子，没想到喜好这么惊人。 顾欣捏着鼻梁一边笑着问：“你喜欢袁总这个嫂子吗？” 离莘也笑：“挺喜欢的，这个大嫂绝对能镇得住我哥，爸妈也不用发愁我哥什么时候撂担子跑了。” 跑了也无所谓，儿媳妇绝对能接过来扛着。 她又把离盛上次回来嘀嘀咕咕的话告诉了顾欣，后者十分惊讶。 顾欣还担心自己会累着姚岚，隔三岔五煲汤什么的，还有特别麻烦爱丽丝让人送饭，谁知道这些都是连章睿私下安排的？ 她心里甜丝丝的，又觉得无奈。 其实如果连章睿直接告诉自己，顾欣也不会拒绝。 离莘的说法是：“他就想默默支持你，担心给你太大的压力吧？” 连章睿这个冷冰冰的心理医生居然在谈恋爱的时候如此男友力max，也是挺让人惊讶的。 果然恋爱中的男女，总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离莘都有点期待以后遇到的mr.right不说跟连章睿一样，起码有一半好才行。 “不行了，你家连医生无形中拉高了我的标准，会不会以后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男人了？” 我家的？ 顾欣对这个说法十分满意。 “只要是最适合你的，在你心目中就是最好的。” 离莘揶揄：“就跟连医生在你心里是最好的一样吗？” 顾欣大大方方点头，她家的连医生的确是最好的！ 感觉被喂了一大口狗粮的离莘，果断挂掉了电话。 有了男朋友的爱心饭菜和爱心汤的加成，顾欣更努力了。 她按照连章睿之前说的那样，把最难又最需要学习的部分放在最前面。 早上精力最好，后面就是次一等重要，以此类推。 不太重要但是需要看的，都会放在晚上，顾欣当睡前读物粗略看完跟连章睿视频后就直接睡下。 反而时间的利用率好，睡觉的时间还提前了一点，脸色也好多了。 连章睿相当满意，特地给餐厅经理打电话表示感谢。 他没提送饭的事，顾欣也默契地没点破，当作恋人之间的一点小秘密，算是小情趣了。 连章睿得知她的安排，无可挑剔，只是在顾欣的论文主题定下后，主动帮忙搜集资料。 “我对这些更熟悉，资料能更全面。当然，就算资料都搜集好，你还是要一份份看完再做摘录。” 这一点，他表示不会帮忙，让顾欣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只能咽下去，无奈笑纳了。 姚岚听说后别提多羡慕了，跟凌殷在一起，两个学渣现在还没到期末就要开始开始搜集论文资料。 不然等期末的时候再弄，肯定要来不及的。 凌殷的学渣程度跟姚岚差不多，不像顾欣有个学霸男友，分分钟就发来一大堆，还是范围精准的参考资料。 自己选的，哭着也得接受。 不过两个人一起辛苦找资料，过程虽然辛苦，也挺有意思的。 等姚岚看见爱丽丝的论文资料也准备好了，厚厚一大份，上面还有标准，看着字迹就不是她本人的。 “是同学还是学姐给你分享的？” 爱丽丝摇头：“是凌讲师给的。” 姚岚惊讶，这两人怎么走在一起了？ “我选修了他的课程，正好这个论文主题他曾经涉猎，资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微增加一点，就顺手送给我了。” 哪来那么多顺手，分明就是特意找出来给爱丽丝的！ 一个有学霸男友，一个有学霸讲师帮忙，姚岚差点哭晕在凌殷怀里。 凌殷明显受到惊吓，舅舅和爱丽丝？ 爱丽丝在学校也没凶巴巴的，但是家族威名太盛，学校里就没人干惹她。 这个大姐大居然被舅舅收服了，凌殷不知道该骄傲还是怀疑凌瑞的眼光变异了？ 之前凌瑞不还喜欢顾欣，怎么忽然间对爱丽丝这种类型的女生感兴趣？ 姚岚不高兴了，外面人云亦云说爱丽丝多霸道，其实是个温柔体贴的女生，也是她的朋友，哪能让凌殷胡说八道诋毁的？ 凌殷一个劲道歉：“我不就纳闷舅舅的眼光转变得太快，绝对没说爱丽丝不好的意思。” “你觉得爱丽丝好了，哪里好，比我还好吗？” 姚岚忽然发问，他简直摸不着头脑，但是求生欲十分强烈：“你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的，怎么能拿自己跟别人比较？” 姚岚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大度地原谅了他。 第45章 缘分这种事 凌殷感觉女生的心情比天气变得还要快，心有余悸回去隔壁仔细观察凌瑞，没发现他跟爱丽丝有任何联系。 他开始怀疑姚岚是不是猜错了，舅舅跟爱丽丝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直到有一天凌殷在姚岚的公寓呆得时间有点晚，两人商量论文差点吵起来，他抓着头回家发现门口有一对男女的拥吻。 主角正是凌瑞和爱丽丝，他简直目瞪口呆。 爱丽丝施施然松开手，跟凌殷抛了个眉眼就走了。 凌瑞把傻了吧唧的外甥带回家，凌殷才活过来：“你们什么时候是这种关系了？” “我还需要告诉你才能确定关系吗？”凌瑞没好气地松了松领带，凌殷才发现这领带的款式从来没见过，舅舅穿得也很正式，显然两人是约会后刚回来。 “舅舅你就不对了，怎么能不亲自送爱丽丝回家，反而让她送来回来？” 凌殷恨铁不成钢，自己别的跟凌瑞没法比，但是男友力这个他还是要更好一点。 “她家保镖就在楼下，”凌瑞比划了两个手指，凌殷又开始同情他了。 两人约会的时候旁边有一对电灯泡，光是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舅舅你要跟爱丽丝在一起，以后就得习惯身边总有电灯泡盯着你们。” 说不定两人深入一步交往的时候，保镖也在房间内看着听着呢。 凌殷浑身恶寒，觉得爱丽丝并不是最适合凌瑞那个人。 凌瑞笑了：“她很好，身边人暂时不放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爱丽丝成长的过程中遇到的坏人实在太多了，又冲着她家来的，又冲着她本身来的。 保镖没紧紧盯着，爱丽丝未必能平安长大。 以前保镖还没那么多，后来是因为她出事了才增加的。 凌瑞亲眼看见爱丽丝后背的一道巨大的伤痕，当时应该深可见骨，差点就要因此没命。 所以对身边最少有两个保镖盯着，前后还跟着四个保镖，他就不意外也不太在意了。 “你回国身边不也有保镖，去哪里都跟着，又有什么不同？” 凌殷很想反驳是不同的，他身边最多一两个保镖，最多出席一些特别的场合才会增加到三四个。 哪里像爱丽丝，贴身跟着就两个，住处下层都住着保镖，上楼还有特殊的卡片才能到达的楼层，防范森严。 想到凌瑞以后要过这种喘不过气来的生活，凌殷对他更同情了。 “收起你乱七八糟的眼神，连这点小事都受不了，我又何必跟她在一起？” 凌瑞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了，他要年长，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更能理解爱丽丝的处境。 他反而对爱丽丝充满怜惜，比起顾欣，自己更想把这个看似坚强其实脆弱的女生牢牢抱在怀里宠着疼着。 察觉到这个心思，凌瑞直截了当就向爱丽丝坦白。 没有纠结，没有犹豫，他从来不会让想要的白白再流失。 爱丽丝有惊讶，更多的是觉得有趣，她还没跟年长这么多的人交往。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在一起了。 依照凌瑞自身的条件，他能选择的范围很多。 如果说有别的意图，比如钱财，但是凌瑞的身家跟爱丽丝家里不相上下。 比如女色，爱丽丝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凌瑞见过的漂亮女生很多，未必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比如凌瑞想开拓国外市场，然而爱丽丝的家族却不是合作的最佳人选。 虽然是地头蛇，可是身上麻烦太多，仇家更多。 想来想去，唯有凌瑞对她感兴趣这一样，爱丽丝索性答应下来。 后来她发现自己答应得太对了，凌瑞是个很懂得照顾人的，方方面面不动声色，安排得妥妥帖帖，又不会让人觉得独断。 爱丽丝很要强，凌瑞有大事情就让她做主决定，小事就自个安排妥当。 既让她不觉得凌瑞武断又不在意自己，也不会总被琐事烦身。 看着爱丽丝一天天容光焕发，顾欣打从心里高兴。 爱丽丝却觉得这是顾欣带来的运气：“要不是你妈妈跟凌瑞以前有渊源，我们也不会遇上。” 顾欣原本还担心她会介怀此事，但是爱丽丝坦坦荡荡的，嘴边还带着微笑，显然没有耿耿于怀。 “我之前也跟好几个男生交往过，未必没有一点喜欢的，怎么换到更年长的凌瑞身上，就不允许他心里曾经有别人？” 凌瑞的过往里还没有认识爱丽丝，她难道还惦记着自己出生前发生的事，然后对已经去世的人怄气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凌瑞以后要是心里有别人，我二话不说就会离开。但是以前他的生活里没有我，我的生活里也没有他，再拿来翻旧账不是找茬吗？” 姚岚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要是男生，一定很喜欢你。” 这性子坦荡荡的，聪明又理智，简直不要太省心了。 爱丽丝跟她抛了个媚眼：“你就算现在变性，也来晚一步了。” 姚岚假装生气跟她闹成一团，顾欣看得好笑：“那以后凌老师是留在这边，还是你跟他回去？” 听了这话姚岚赶紧坐直身：“是啊，凌老师的公司在国内，要转移到国外来吗？” “不，这边我呆够了，等放假的时候就跟他回去住一段时间。”要是两人那时候觉得彼此还合适，爱丽丝很可能就直接跟凌瑞扯证，然后回来拿到毕业证书再到国内跟凌瑞一起生活。 顾欣惊讶：“离开故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爱丽丝你不害怕吗？” “害怕没有，开头不适应肯定是有的。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我选择去凌瑞的国家生活，而不是因为要嫁给凌瑞，所以跟着他走。” 姚岚愣了，爱丽丝这话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欣却听出来了，这是爱丽丝个人做的决定，跟凌瑞有点关系，却不是直接的原因。 而不是因为她嫁给凌瑞，就跟附属物品一样被动跟着他去国内生活。 “到时候你们都毕业回国了，我有朋友在，更没什么好顾忌的。要是跟凌瑞吵架了，就去你们那边借宿。”爱丽丝眨眨眼，一副有朋友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姚岚却迟疑：“我不敢回国，打算毕业后在这边就业。” 这次轮到爱丽丝惊讶了：“真不回去？凌殷可能回国的话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要在这边发展，他要是回国，就只能分手了。”凌殷跟连章睿是截然不同的，姚岚很清楚凌殷回国后，两人的异国恋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 让凌殷三天两头飞到英国来，这不是折腾人吗？ 他的家族，他的事业只会在国内，这是铁板钉钉的现实。 要凌殷放弃家里人搬到英国来跟她一起，姚岚还没那么大的脸，强人所难。 爱丽丝拍板：“你要在这边发展，看中做哪一行，我家给你保驾护航，肯定没问题，你要直接进我家的公司也行。” 姚岚笑着道谢，知道她热心肠，说得出就肯定做得到。 顾欣却问：“这些事你跟凌殷提过吗？” 她摇头，两人正热恋中，这些现实的事要提起来，他们就该有分歧，很可能会分开。 爱丽丝不赞同：“这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就让你一个人苦恼？” 她直接打电话让凌殷到公寓来，他一头雾水过来的时候，发现只有姚岚在，不由奇怪：“出什么事了？爱丽丝心急火燎让我马上过来。” 姚岚知道这是爱丽丝给自己的机会，索性一鼓作气把她对以后的安排说了。 凌殷还以为是什么事，无奈搂住她的肩膀：“姚家怎么走的，还不是舅舅动的手脚。你跟我在一起，家里人肯定不乐意，回国他们还要用家长那一套来约束你阻止你，哪里有国外来得舒服？” “我舅舅身板壮实，跟爱丽丝以后很可能生个混血娃娃，长大培养起来正好接班。我没什么大才能，拿着公司分红足够在国外好吃好喝，何必回去给我爸抓进公司受罪？” 姚岚万万没想到凌殷有留在国外的意思：“你就不想家，不想回去发展吗？” 虽然凌瑞继承了凌氏，但是凌殷手头的资产足够成立另外一家公司，在国内发展也是妥妥当当的。 “我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出来镀金也是因为暂时找不到想做的事。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好好考虑过了，舅舅也问我以后的打算，毕竟往后就不是我一个人，总不能继续这样吊儿郎当的。” 凌殷认真考虑后，发现自己对it感兴趣，确切来说是游戏开发方面。 “我打算考虑清楚后再跟你提起，现在正好也一并说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跨行业，实在太冒险了。 不过凌瑞说得有道理，趁着年轻还有失败的机会不去闯闯，难道以后老了没精力的时候才去拼一把吗？ 而且他自己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就算了，总不能让姚岚也跟着这么过。 姚岚知道凌殷对游戏特别感兴趣，但是在技术层面上并不精通。 凌殷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有想法，找有差不过想法的员工一起做就好。我没技术，有头脑，找人一起合伙做。” 技术层面他的确不够精通，但是凌殷特地搜集了最近两年上市的游戏，心里有数，才敢跟姚岚提起。 第46章 喜欢不等于牺牲 两人开诚布公谈完，姚岚知道凌殷对他们的未来有认真考虑，最后是红着眼圈去找顾欣和爱丽丝。 爱丽丝误会凌殷拒绝了姚岚，差点要冲回去揍他一顿。 好歹姚岚呜咽着说完，提着心的顾欣才松口气。 “我打算转到行政或者会计方面的专业，以后也能给凌殷帮手。” 开公司最缺的就是财务和会计，还有就是行政，她是铁了心要做凌殷的贤内助。 顾欣却不赞成：“他有他的事业，你也有你的，可以考虑自己喜欢的专业。” 她看出姚岚对现在的专业不擅长也不喜欢，换一个专业更好，但前提是自己想换，而不是因为凌殷而换。 爱丽丝附和：“就算你们在一起，你是你，他是他，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偏偏要配合他？” 她们这些朋友自然不会说太消极的话，比如两人以后分手的话，姚岚要何去何从之类的。 但是作为朋友，当然希望姚岚以前在家里过得不痛快，现在终于离开了自由了，更该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姚岚听出她们的苦心，又见顾欣面露忐忑，一手握住顾欣和爱丽丝忍不住红了眼圈：“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回去会仔细考虑的。” 她喜欢什么，自己想要什么，真的从来没人怎么说过。 在家里都是爸妈说一不二，姚岚从来就没决定过什么，更别提是规划自己的生活了。 姚岚回去看了所有专业的资料，最后选了服装设计，并去旁听了几节课，找讲师聊了聊，才决定下来。 凌殷对她这个选择很惊讶，却也赞成：“你喜欢就好，要是想要服装这方面的资料，我去给你搜集一点。” “爱丽丝听说后就送来一箱，后面还有，你就别忙活这个了，新专业适应吗？” 比起姚岚，凌殷转专业要更早一点，刚开始有点吃力，暂时只能算勉强跟上：“舅舅请了个家教，是从事这方面工作，又是学长，对专业课和讲师都很熟悉。” 有这个家教的帮忙，凌殷的进步是一日千里。 要找到符合条件的家教不容易，显然凌瑞也赞成他的选择。 “爱丽丝帮你，舅舅帮我，他们小两口在一起要是谁有异议，我坚定站在舅舅这一边的。” 姚岚笑着点头：“算我一个。” 爱丽丝也打算提早毕业，叫上顾欣一起去图书馆发奋。 两人一大早图书馆开门第一个进去，要闭馆了才回公寓，图书管理员都认识这她们了。 这晚爱丽丝回去，见凌瑞一脸凝重，不由奇怪。 凌瑞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份资料让她看。 爱丽丝看完大惊失色：“这是真的？” “已经让人去查证，很快有反馈，八成是真的。” 凌瑞也没想到自己去查顾欣的父母当年车祸原因，想知道究竟是意外还是对方全责，却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就是顾欣的妈妈曾经受过外伤，早年就失去生育能力。 想到她当年的拒绝，凌瑞就明白原因了。 不能怀孕，所以才拒绝他吗？ 凌瑞觉得难过，难道当年那个女生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才跟她在一起的？ 这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爱丽丝拍了拍凌瑞的后背：“都这么多年了，那时候对女性不怎么友好，教育环境也是这样。” 长辈从小到大这么说，也就信以为真了。 不过也证明当年顾欣的妈妈是喜欢凌瑞的，可惜因为身体的缘故才另嫁他人。 凌瑞一看就出身不凡，小门小户或许不在意她的身体问题，但是凌家却未必了。 他也能明白，只是有些郁闷，很快就恢复如初。 “这事告诉连医生了吗？” “还没，不过他应该知道了。” 调查这事的人跟离盛也认识，连章睿这会儿应该接到消息了。 离盛的确收到消息后就立刻去找连章睿，恰好送走来访者的他被好友塞了一把资料。 看完后连章睿脸色都没变，离盛无奈了：“你就不能露出点震惊的表情来吗？” “有什么好震惊的，就算不是亲生的，顾家双亲对顾欣就跟亲生女儿一样，没什么不同。”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对顾欣很好，这就足够了。 “所以你就不好奇顾欣是谁家的孩子吗？” 能无声无息被收养，还谁都没发现顾欣并非亲生的。 那就是有两个可能，一是顾欣被抛弃在顾家附近，两人捡到后就收养了。 二是顾欣的亲生父母是他们认识的人，去世前把孩子托付出去。 离盛说：“顾小姐出生那一年，顾家附近没什么特别的意外，也没谁丢孩子，更别提是孩子扔门口这种。邻里一口咬定顾欣就是顾家的孩子，她妈妈在家里呆了一年才出生的。” 简直毫无破绽，不过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调查的时候发现当年发生一件大事，申家长女失踪，同年结婚一年的二女遇上车祸，一尸两命，那个孩子有七个月了。” 七生八死，这么算下来，跟顾欣的生日居然差不多时候？ 这也太巧合了一点，所以离盛印象深刻。 连章睿想起现在的申家皱眉：“总经理去世，弟弟继承的？” “对，申家总经理原本有两个女儿，一个失踪了，一个死了，没有继承人，女婿没有资格继承，就让原本是副经理的弟弟继承了。” 当年的申家比凌家还厉害，但是总经理劳累过度早就放权，被这事打击太伤心很快就去世了，夫人倒是几年前就病逝。 弟弟的能力却远远不如他，现在虽然没破产，不过也离得不远。 好好的一个申氏衰落成这样，离盛也忍不住唏嘘。 “这只是你的猜测，难道怀疑顾欣是申家人？” 离盛连忙摆手：“我还怀念申家长女根本就没死也没失踪，而是跟人私奔了。” 连章睿瞥了他一眼，好友立刻往外走：“我这就去找证据，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真相。” 他不是很相信离盛所谓的证据，反而觉得好友的脑洞实在太大了。 八竿子打不上的人，怎么就能猜测到一起？ 晚上视频的时候，连章睿觉得自己被离盛影响了，忍不住问了几句关于顾欣父母的事。 顾欣提起他们倒没那么悲伤了：“他们在同一天去世，到死都在一起不分开，其实换个方面来说也挺好的。” 父母恩爱二十多年，以后也能继续恩爱下去，说不定下辈子还在一起。 “他们很少提自己家里的事，我小时候看别人家都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问过一次。” 她艰难回想：“爸妈脸色不太好看，我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不过妈妈提过小时候在b市的四合院长大，二十岁的时候搬出来，四合院也卖掉了。” 顾欣回想母亲对四合院的形容，连章睿记录下来直接发给离盛。 离盛找的人靠谱，没多久就搜到四合院的资料：“神奇了，这个四合院当年是申家的祖产。按照时间算下来，的确是申家那位大小姐二十岁左右卖掉的，缘由是父亲的弟弟接受公司后亏损太大，只能卖掉祖产来填补。” 可惜填补进去，又亏了一波，根本就填不完这个大窟窿。 幸好申氏底子好，不然哪里够这位新的总经理挖坑挥霍？ “你要告诉顾小姐，她的身世吗？” “不着急，”如果可以，连章睿压根就不想继续调查下去。 认祖归宗，对顾欣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申家不复以前的辉煌，但是惦记的人依旧多。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心经营，说不定还能慢慢好起来。 如果顾欣回去，那么就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新的总经理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经进公司掌握大部分的权力，看着能力比亲爹要好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女儿就玩得很疯，什么都敢玩，挥霍无度。” 离盛叹气，申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连章睿玩味一笑：“听闻申家跟袁珺打擂台抢一块地皮，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你这是同仇敌忾了？” 就知道他消息灵通，离盛耸耸肩：“我当然帮自己人，申家也太过分了一点。” 在商言商，有点小手段就算了，居然对一位女士出手。 要不是离盛正好在袁珺身边，又带着两个保镖出门，袁珺就危险了！ “我对申家没什么好印象，顾小姐要是回去，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用留，你只管做你想做的。”连章睿摇头，只提醒：“速战速决，别把申家剩下那么点东西全部弄垮了。” 好歹给顾欣留下点什么当念想，总不能都让这家人都败光了。 离盛保证：“你就放心吧。” 有连章睿这句话，他就敢放手去做了。 自己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之后，再冲冠一怒为红颜？ 有离家和袁珺联手，申家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申霖看着乱七八糟的报表跟经理发完火，办公室大门就被妹妹申苗苗推开冲进来。 第47章 真正的家人 “钱有不够用了？找妈要去，别来烦我。”申霖对着千疮百孔的公司业绩头疼，挥挥手就要打发妹妹走。 申苗苗浓妆艳抹，一身露脐和超短裙，艳红的指甲抓着一份资料扔到办公桌上：“我得到个有趣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来给哥哥分享，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 申霖不觉得她能带来什么有趣的消息，给面子看了一眼就没放开了：“这是真的？” “我私下找人查过，她妈的确年纪轻轻跟人私奔，还生不出孩子，正好妹妹去世就把孩子偷偷收养了。”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妹除了花钱之外，居然还有点能力，但是找到顾欣又有什么用呢？ 申苗苗压低声音：“哥你别忘了，当初大伯留下一份资产给二姨，顾欣是二姨的孩子，就有权继承。” 一个小城长大的孩子，忽悠一下过来继承财产再弄到手，公司不就有救了？ 申霖挑眉，这妹妹今天竟然有脑子了：“人在哪里？” “在英国，跟公司老板谈恋爱，老板家里不同意出钱送她去国外进修一年。” 申苗苗感觉顾欣的脑子坏掉了，跟人分手不要钱，居然去国外进修，帮忙给学费和一点生活费就同意了，这不是亏大了吗？ 申霖没多问这个公司老板是谁，只觉得是哪家小公司的年轻小开，打算跟顾欣玩玩，家里人反对也就直接放弃了，不然哪会送出国那么远？ 要真喜欢，肯定变着法子放在附近，偷偷摸摸继续就是了。 想着都是女孩子比较好沟通，让自己得力的秘书跟着申苗苗就飞去英国找顾欣。 她刚下飞机，爱丽丝就接到消息，先告诉连章睿，又找顾欣：“有个申家人来找你，剩下的让连医生给你解释吧。” 顾欣一头雾水，在不是平时视频的时间见到了工作室里的连章睿。 他刚推后下一个来访者的预约，挤出时间跟她解释了申家的事。 “你说他们是我真正的家人？” 顾欣觉得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是亲生父母的人，其实只是养父养母？ 而真正的父母，其实是养母的亲妹妹？ 信息量太大，顾欣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连章睿低声安慰她：“别怕，这事我原本打算慢慢跟你说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找你。你今晚躲一躲，明天不是有答辩吗？” 顾欣回过神来，暗暗做了决定：“我等会找教授，把明天的答辩改到今晚。” 说完，她就开始给教授和讲师发邮件。 凌瑞收到消息后先找了爱丽丝，知道顾欣是要避开申家人，他就帮忙说服其他教授，确定好答辩改期的事。 “替我谢谢凌老师，”顾欣松口气，又伸手抚过屏幕里的连章睿，两眼弯弯：“今晚答辩完，我就连夜坐飞机回国。” 他惊讶后很快笑了：“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回家吗？ 顾欣笑着点头，爱丽丝跟她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已经派人阻挠申苗苗，起码能拖到半夜去。 她担心爱丽丝是不是用了什么过激手段，爱丽丝挑眉：“就是让她在空无一人的高速上抛锚了，信号也屏蔽了，附近弄了维修的标记。” 顾欣这才放心了，准备好去会议室进行答辩。 被人大晚上叫过来提前进行答辩，原本是不符合要求的。 不过有凌瑞说情，私下声称有人要找顾欣的麻烦，她连夜就要离开，只能麻烦几位教授。 教授们也通情达理，在路上看过她的答辩论文。 顾欣看着他们一个个坐下，站在讲台上有点紧张，只是想到连章睿鼓励的眼神和在家等他的温柔神色，她又平静下来，有条不紊打开ppt开始答辩。 刚开始她的声音绷紧，后面越来越放开，甚至中间举了几个有趣的例子。 教授轮流开口问，顾欣对答如流，显然专业扎实。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满课程，他们原本还担心顾欣太着急，错漏会多，问的自然就多了点。 不过一圈问下来，教授们很满意，顾欣的确是都学进去了，而不是流于表面。 跟教授们一一握手道别后，凌瑞和爱丽丝亲自送她去机场。 行李几乎没有，顾欣打算回头让爱丽丝和姚岚帮忙寄回国就行，手里拿着护照和身份证就进了机场。 爱丽丝目送她进去，满眼舍不得，凌瑞搂着她的肩膀就要安慰，忽然瞳孔一缩，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申苗苗怎么到机场来了？” 车子抛锚，中途又没别的车经过，难道她走回来的？ 不得不说申苗苗运气不错，手机没信号，打不出电话，网络也不行，她就索性不行出去，在分岔路走了另外一边，恰好遇到一个经过的卡车司机，热心送到机场来。 机场留了两个人，申苗苗原本打算找到顾欣就直接把人带到机场来离开，明早的机票都买好了。 谁知道遇到这种倒霉事，自己和两个保镖的手机都不能用。 到了机场，她正拿出手机，就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进了登机口，不由瞪大眼：“是她，把人拦下！” 谁知道申苗苗刚开口，两个保镖才冲到登机口前面没多远，就被机场地面安保制服了。 她叫嚷着对面有自己的姐妹，两人错过了想叫住人，但是安保压根不相信：“有人打电话报警，说你们危害公共安全，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申苗苗的英文太烂，蹩脚地想要解释。 她后悔带上申霖的秘书，却因为秘书崴脚就把人扔在半路，现在报应来了。 爱丽丝看着申苗苗被带上警车，摆弄着掌心上的手机：“哼，她想拦下顾欣，简直痴心妄想。” 她又打电话把安排阻拦申苗苗的人骂了一通，让他们收拾残局赶紧撤了。 凌瑞好笑：“幸好你机智，立刻打电话给机场安保。” 如果报警的话，未必这么快出动，然后能拦下申苗苗和那几个保镖。 爱丽丝下巴一抬：“这里是我的地方，自然清楚该怎么做才最妥当。” 凌瑞最喜欢她这样骄傲的样子，把人压在车门上亲吻。 保镖看上看下就是不敢看两人，但是耳边听着隐约的水声，也能知道有多热烈。 顾欣刚进登机口听见仿佛有人在叫，回头却见地面安保把几个人围住制服，身边人嘀咕是不是逃犯之类的，加快了脚步。 她归心似箭，压根不好奇那边的吵嚷，头也不回地上飞机了。 顾欣给连章睿发了消息说一切顺利，已经登机，那边回了一张国内机场的照片。 她一愣，连章睿已经在国内机场等着自己了吗？ 直飞至少十个小时，顾欣不舍得连章睿枯等，他却回了一句：“心急难耐，睡不着。” 她盯着这七个字很久，直到空姐过来提醒准备起飞，才把手机放下。 顾欣原本打算飞机平稳后继续跟连章睿聊天，可惜折腾一天，晚上还有答辩，精神紧绷，这会儿要回家了，一放松她就睡了个昏天地暗。 等醒来，已经快降落了。 她只来得及收拾自己，起码要漂漂亮亮去见连章睿。 没有行礼，顾欣下飞机后直奔出口。 不用多看，连章睿是人群中最为瞩目的。 她笑着飞奔而去，连章睿长开两臂把顾欣牢牢抱住。 “抱歉，让你久等了。” 连章睿低头亲了顾欣一口：“等多久都值得。” 他的指尖点了点顾欣的脸颊：“在飞机上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捂着脸，难道脸颊上留下印痕了？ “这里有印子，你昨晚没给我回消息。”航班上有wifi，顾欣醒着的话怎么可能不回复，唯一的答案是拿着手机睡过去了。 顾欣脸红：“昨晚答辩有点紧张，不过很顺利。” 毕业证书回头凌瑞会帮忙寄回国，她现在是无事一身松，连章睿又在身边，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仿佛一点都不累了。 看她笑眯眯的，连章睿也忍不住跟着笑：“这么高兴？” 飞机餐不怎么样，他直接开车带顾欣去吃中餐：“知道你在国外最想念这些，我当初也是。” 国外餐厅做得再像，总归没有在国内吃的那个味道和氛围。 连章睿点了大盘鸡，又叫了宽面，看着顾欣一个人转眼就吃掉半盘。 见他只盯着自己不怎么动筷子，顾欣给夹了两筷子：“这个特别好吃，要叫清淡的吗？” 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连章睿喜欢清淡的口味，她拿起菜单想点个蔬菜煲，就被连章睿含住拇指舔了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 “好吃，还要再叫一盘这个吗？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连章睿舔了舔下唇，看顾欣一口吃碗里的大盘鸡一口，她感觉自己才是拿到可口的菜。 她红着脸点了蔬菜煲，啃着好几口菜叶子才平静下来：“工作室今天有预约吗？” “没有，今天唯一的预约对象只有你。”连章睿笑笑，顾欣要回来，来访者全部都往后推了。 来访者再重要，也没有顾欣来得重要。 吃完饭两人又去一楼吃甜品，顾欣在香草味和芒果味之间犹豫，连章睿索性一样点了一个，把手里的先递给她吃了一口，又试吃了顾欣手里的。 于是顾欣就吃到了两种口味，特别满足！ 第48章 中断的约会 吃完甜品，两人还手牵手去看了一场电影，又去电影院的抓娃娃机。 连章睿一次就抓到一个娃娃，玩了几次顾欣的怀里快抱不住，他们在周围艳羡的目光中终于打道回府。 刚到家楼下，就见一道身影扑过来，连章睿差点反射性踹过去，幸好发现是离盛。 离盛看着两人手里拿满了东西，显然从机场出来就一直约会到这个时间。 “亏我还担心你们，看来是白担心了。” 连章睿瞥他：“有话快说。” 他还打算赶紧带顾欣去布置过的新家看看，根本没时间搭理好友。 离盛叹气：“你手机打不通，申苗苗回来了，就你们前后脚，申霖应该很快会找到这里来。” 申霖比申苗苗要难对付，他是让连章睿有心理准备。 不过这男人切开来比芝麻还黑，离盛觉得自己该担心申霖才对。 连章睿直接挥手把离盛打发走了，顾欣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请他上去喝杯茶吗？” 好歹特地在这里等着，专门带消息，就这么打发了有点不人道。 “不用，他不在意这些虚的。” 顾欣看得出两人的确关系不错，刚才离盛走的时候故作不悦的样子，嘴角还是向上弯的，也就顺势牵住连章睿的手上楼。 连章睿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出国一回，她倒是比之前大胆得多了。 被他看得不自在，顾欣手心出汗想松开，给连章睿反过来牢牢握住：“看看新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一起再补上。” 打开门，顾欣看着屋内布置温馨，全是她喜欢的风格，跟以前截然不同，不由吃惊。 “你一个人布置起来的？” 这么大的屋子，全部布置起来不容易，更别提风格完全是按照她喜欢的。 顾欣也就视频聊天随口说了一点，连章睿就完全照办了。 她又是惊喜又是心疼：“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连章睿笑着带顾欣去了二楼打开门，天蓝色的墙纸让整个房间透着朝气。 她红着眼圈，想起自己曾经说过希望卧室是蓝色的，就跟天空一样。 “那你呢？” 连章睿关掉灯，顾欣惊讶地看到天花板上闪烁的星星：“这是？” “订制的星空，天气好的晚上，还可以打开天窗看真正的星星。”他又点了哪里的机关，大床正对着上方有机关慢慢展开，露出一整块巨大的天窗。 连章睿牵着她慢慢走到床前，两人并肩躺下，就能欣赏到漫天星星。 顾欣高兴得凑过去亲，他搂着人加深了这个吻。 指尖在她的长发抚过，顾欣羞涩笨拙的亲吻让连章睿有点把持不住。 他转头埋首在顾欣的肩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痒痒的，忍不住瑟缩一下又笑出声来。 她低头又跟连章睿交换了一个吻，伸手扒开他的衬衫，露出之前屏幕里精瘦的胸膛。 顾欣试探着抚过，她早就想试试手感，果然很结实。 她突然翻身就要下床，被连章睿一把抓住：“去哪里？” 撩起了火，就想跑了吗？ 顾欣小声回答：“去厨房，喝点酒。” 不来点酒精壮胆，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继续下去。 连章睿一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顾欣：“酒比我还有吸引力？” 她咽咽口水，衬衫半露的连章睿自然更秀色可餐。 顾欣咬咬牙，转身扑了回去。 连章睿笑着搂住她往里一滚，低头含住顾欣的嘴唇，这次吻得很深。 她感觉整颗心都要被连章睿吸出来了，浑身贴着他的皮肤火辣辣的。 顾欣开始想东想西，主卧里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连章睿不满意她走神，轻轻咬了一下顾欣的下唇：“在想什么？” “想你，”她双手搂住连章睿吻了回去，忽然一顿：“楼下好像有人敲门……” 他翻身把顾欣压在底下：“管它是谁，不开。” 但是敲门声越来越大，简直跟拆门差不多。 连章睿只能下楼，一张脸黑了下去。 “等下，”顾欣不知道来人是谁，却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这样子，起身帮忙穿好衬衫，才开始整理自己。 连章睿先下去，从猫眼看到来人就皱眉，示意下楼的顾欣先上去。 知道来者不善，顾欣刚躲好，他才开门。 门外赫然是申霖和申苗苗，申霖先环顾一周，没见到顾欣，这才笑着跟连章睿寒暄：“深夜来访，有紧要事找顾小姐，她在这里吗？” 顾欣和连章睿离开机场后在附近约会，看到的人太多，申霖不费多少工夫就找到这里来了。 连章睿有种被打扰好事的不悦：“既然夜深，有事明天再说，不要打扰我休息。” 他没打算给申霖面子，申苗苗原本还以为连章睿脾气好，毕竟去过咨询的名流不少，对他都赞不绝口。 谁知道一见面就态度嚣张又冷硬，居然要把他们赶出去吗？ 申苗苗看着连章睿俊美的脸蛋还是收敛了脾气：“我找顾欣有事，你让她出来。” 说完，她就大喊顾欣的名字，整栋楼都要听见了。 连章睿给申霖两个选择：“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保安把你们请出去？” 看他油盐不进，申霖也不敢跟连章睿闹僵：“那我们明天再来。” “不用再来，我替顾欣拒绝你们任何要求。”连章睿直接关上门，没给两人再开口的机会。 申苗苗气疯了：“他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顾欣给连医生说了什么？” 他们调查过顾欣，她应该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才是，怎么连章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申霖拽着申苗苗下楼：“别着急，顾欣之前不知道，这会儿也该知道了。” 他就不信一个孤苦伶仃的年轻女生，得知亲生父母是谁，尤其亲生父亲还在，会拒绝回去申家。 连章睿关上门，就见顾欣跟小松鼠一样探头探脑，可爱得让他绷不住笑了：“他们走了，今晚不会再来打扰。” 他勾住顾欣的脖子低头吻上，声音沙哑，带着蛊惑：“漫漫长夜，就别想那些讨厌的人了。” 顾欣脸红，软绵绵地推了一下：“正经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申家快撑不住了，想让你回去直接成为法人。”那么破产的话，申霖还能把手头上的资金转移，留下一个空架子和一屁股债务，潇潇洒洒离开。 之前他们可能还想顾欣回去，按照遗嘱拿部分股份，承担一点债务。 然而凌瑞、袁珺和离盛三人联手打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申家就快散架了，顾欣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他们怎么能这样……”她喃喃说完，忽然想到亲生父亲还在申家，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知情，还是默许了？ 连章睿没错过顾欣眼底的黯然：“你爸的情况不好，当初你妈妈在意外里去世，他也昏迷了好几年，双腿根本无法起来。后来申家把他送去瑞士治疗，一直没回来。” 治疗情况并不好，顾欣的爸爸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可谓雪上加霜。 “等这边事情了结，我们就去瑞士见他。” 连章睿牵住她的手，摸了摸顾欣空置的无名指：“到时候请爸爸把你交给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的。” 顾欣突然有了家人，却来者不善，但是她还有连章睿。 她一把搂住连章睿仰头亲上去，这个吻里还带着酸涩的咸意，让他倍感怜惜，连亲吻都一再放轻，满是安抚的味道。 只是随着深吻，连章睿索性一把抱起顾欣进卧室。 不相干的人终于走了，他们也能安安静静过个火热的晚上。 两人一觉睡到中午，才被扰人的门铃声吵醒。 连章睿搂住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的顾欣，亲在她的额头上：“你再睡一会，我下去开门。” 手机上有离盛二十几个未接电话，这么急促的门铃声很像是他的手笔。 只披上睡袍，连章睿浑身带着慵懒和餍足去开门，离盛上下打量他：“这是心想事成了？” 他还没见过好友这个样子，完全是行走的额尔蒙。 睡袍敞开露出半片胸膛，上面有几道深浅不同的红痕，颈侧还有浅浅的牙印。 离盛挑眉：“看来昨晚很激烈，我是打扰你们好眠了？” “知道就好，没事你就可以走了。”连章睿懒得招呼他，开了门就径直进厨房开始煮粥。 一看就是给顾欣做的，离盛倚着门，好友这是变成三好家庭煮夫了？ “听说申家昨晚找到这边来了，动作还挺快的。” 他对这家人厌恶得不行，做了不知道多少亏心事，现在还要找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当替罪羊。 也不想想，顾欣一天都没享受过申家的风光，要不是连章睿伸出援手，现在还不知道变成怎样。 他们还有脸把债务一股脑扔顾欣头上，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离盛暗搓搓想说最近合作跟与袁珺接触多了，她对自己慢慢开始有好感，进度就落后连章睿那么一点点。 他还想打包票申家的人之后肯定忙得连过来找两人麻烦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连章睿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不让蹭饭。 第49章 优秀如你 连章睿把皮蛋瘦肉粥端上去，看着顾欣吃了一口：“味道怎么样？” “好吃，”她见连章睿难得紧张，凑过去亲了一下。 他笑着点头：“甜的。” 也不知道说粥够鲜甜，还是顾欣的唇瓣甜。 两人腻歪地你一口我一口吃完这份早午饭，连章睿正琢磨着在一口的家庭影院看一场电影，就接到了戴教授的电话。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完，他的神色渐渐凝重和严肃，回了个“好”字就起身去换衣服，又叫上顾欣：“市一中出事了，有个长期被校园霸凌的孩子反抗刺伤了同学，在楼顶不肯下来。” 原本该是市内的谈判专家过去的，恰好对方去外省开会，就找到国家心理咨询师戴教授。 戴教授过去觉得棘手拿不下，就打电话来叫自己的得意门生帮忙。 连章睿一顿，想到顾欣以前在大学因为导师的事也算被霸陵过，不太想她跟着过去回想起不好的事。 然而顾欣已经起身收拾：“我跟你去，我过去也试过这样的事，说服对方可能容易一点。” 不管如何都是一条命，她怎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学生就为这种事了断自己？ 连章睿看顾欣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就知道劝不住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高领上衣递了过来。 顾欣开头还不明白，后来面红耳赤进最里面换衣服，瞄了眼全身镜，颈侧到肩膀的点点红痕特别显眼。 要不是他提醒，自己就要光着脖子出去被人围观了。 等开车到了市一中门口，顾欣脸上的红晕才彻底褪下去。 教导主任满脸焦急等在大门口，看见连章睿急忙迎上来，她看见顾欣还愣了一下，以为是连章睿的助理。 连章睿直接介绍：“这是我工作室的另外一位心理医生，刚从英国进修回来。” 看着年轻，没想到资历这么不简单，教导主任稍微放下心来。 两个心理医生一起过来，总会有办法的吧？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父母不着调，未婚先孕后结婚，就去外地工作了，把孩子扔在老家，好不容易长大，成绩也不错送到这边来，因为性子内向，衣着又跟同学不一样，就……” 她有点难以启齿，也是自己这个教导主任不够负责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女学生的问题。 顾欣很快就遇到同样自责的班主任，两个老师都很负责，急得满头汗。 班主任一直在楼顶铁门口拼命劝，说了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都不肯下来。 连章睿跟她点点头：“接下来交给我们。” 顾欣跟教导主任多聊了几句，得到的信息不多，这个学生太沉默寡言，在班上居然没有能说话的朋友，一直独来独往，对老师也是这样，所以他们知道得很少。 被他示意自己单独过去，顾欣吓了一跳，只是很快恢复如常。 顾欣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咨询，就是这次特殊一点。 她以前没有信心，但是在英国进修期间，一点点发现自己的不同，心态开始变得不一样来。 连章睿贴着顾欣的耳边低声说：“要是太棘手，背对着我可以打手势。” 他不是让顾欣冒险，而是相信她有能力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自己就是她最有力的后援。 顾欣偷偷捏了下他的掌心，这才慢慢往楼顶围墙靠近。 女学生看见她很紧张，顾欣盯着对方的神色渐渐停下脚步，保持一个陌生人的安全距离。 她先报了名字，又说：“我以前是市三中的，后来上了本地大学。” 中学是按照数字排名，三中排名比一中后一点，差距却不是很大，离着这边也不是很远。 女学生飞快看了顾欣一眼，没有吭声。 顾欣也不气馁，继续小声自言自语：“大学时候老师做错事不想担责任，就推到我身上。我爸妈前几年去世了，家里也没别人帮着撑腰，只能咬牙坚持到毕业。” “……然后呢？” 听见女学生终于开口，顾欣没有接话，而是笑着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莫莉，”说完，她又懊恼：“你不是从老师那边打听到我的名字了吗？” “没有，我刚来，只想听你告诉我。”顾欣的神色坦坦荡荡，她说的也是真话，刚才匆忙赶来只了解情况，这个学生的名字没来得及问。 而且她的确想让莫莉亲自说出自己的名字，陌生人之间认识，都是从名字开始的。 莫莉站在围墙边缘，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没人这样问过我。” 没人问过她的名字，在班上除了老师也没叫过。 大家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他们只会叫我乡下妹，丑女。”莫莉低下头，不想看见顾欣怜悯或者惊讶的眼神。 但是顾欣跟她想的不一样：“我那时候在大学根本没同学愿意跟我说话，开口都在骂我丢了大家的脸。后来事情澄清，大部分人跟我道歉，小部分人却依旧怀疑。” 莫莉忍不住抬头，顾欣的神色始终没变，跟刚来的时候一样：“有些人跟着人云亦云，未必是讨厌你和我，而是嫉妒。我听班主任说，你的成绩保持在班上第一，在年级前三对吗？” 她瞪大眼，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告诉自己，别人的欺负是因为嫉妒。 躲在顶楼大门后面的老师神色各异，教导主任忍不住看向连章睿，顾欣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连章睿嘴角含笑，知道顾欣找到一个特别的切入点。 女学生因为家庭原因自卑，爷爷奶奶那点退休金只能供她的学费，衣服书包鞋子等等就穿了很多年特别破旧。 她跟其他同学格格不入，这才会被孤立被欺负。 但是顾欣换了个角度告诉莫莉，别人是因为嫉妒她的优秀才会霸陵她。 莫莉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说谎，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你知道我在三中考上大学，成绩算中上，但是大一的时候父母去世，我开始比谁都要努力，每个学期班级第一都是我，所以大学四年我都是首席。” 顾欣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的亲密的小伙伴，满含笑意和肯定：“相信你以后会跟我一样优秀，那些注定会被抛在身后的人，你何必跟他们计较？” 她歪着头又说：“不，还是要计较，他们打扰你学习了。你是要给学校增光的，就这样被耽误，的确不应该。” 莫莉目瞪口呆，有点跟不上顾欣的思路。 然而渐渐的，内心深处她忍不住动摇：我真的那么优秀，那么重要吗？ 教导主任终于跟上了顾欣的思路，对这个年轻的心理医生十分佩服。 “你不打算先下来，然后跟我讨论之后要怎么对付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对付？ 莫莉犹豫，又有点雀跃。 顾欣直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来。” 莫莉下意识抓紧她的手，然后翻过了围墙。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就要往里面冲，被连章睿伸手拦下了：“不着急，再等一会。” 莫莉确实还心存怀疑，担心顾欣是为了骗她回来才这么说的，所以虽然翻过围墙，脚跟还贴着围墙，一有什么不对就翻回去。 顾欣也没勉强，就地随意坐下，又拍拍地面示意她一起。 莫莉半信半疑倚着围墙坐下，离着顾欣还有一米远。 顾欣也不勉强她再靠近，笑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难道真要商量怎么对付那些欺负她的同学吗？ 想到那些人，莫莉脸色苍白，害怕得浑身哆嗦。 顾欣想过去抱住她安慰，又怕吓到莫莉，只能忍住，还是淡定地提出建议：“你要不高兴，就请班主任把欺负你那些同学的家长全部叫过来，要么请家长混合双打，要么让他们在升旗台上集体跟你道歉。” 莫莉慢慢松开抱住自己的胳膊：“这不可能。” 家长都偏心，只会觉得她没事找事，哪里会相信自家孩子会欺负人？ “有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给你作证，不怕他们不信。要真不信，那就请媒体过来，我认识几个正直的记者，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莫莉的神色又轻松了一点，站在连章睿背后的校长却擦着汗快晕过去，就要冲进去拦下顾欣介绍记者的事。 连章睿回头一扫，校长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转回去继续看向顾欣，连章睿的眼底含着笑意，知道她看得出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是一心为着莫莉，或许还跟校长反映过这事，要不是校长觉得事情不大，无动于衷，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就算回头没叫媒体过来，现在也得吓唬一下校长，让他以后注意点，不再发生这种事。 校长要脸，家长更脸，在长枪短炮面前肯定不敢乱来。 莫莉没料到顾欣居然给出这种主意，完全不顾学校，只为了她着想，心里一暖，眼圈就跟着红了。 她低头默默遮掩住掉落的眼泪，顾欣见莫莉终于平静下来，这才靠过去，伸手抱住了对方。 第50章 被欺负就还回去 莫莉浑身一僵，然后一点点放松。 顾欣身上很温暖，带着一点让人安心的浅淡体香，她闭上眼，下巴枕在顾欣的肩膀上。 爸妈离开得走，莫莉从来没被人这样拥抱过。 爷爷奶奶虽然喜欢她，年纪却太大，每天从早到晚劳动，就像给莫莉多挣点学费和生活费，没在意到她这个需要。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的拥抱，莫莉迟疑一会，紧紧抱住了顾欣放声痛哭。 被欺负的时候她从来没哭过，因为知道只要自己哭了，表示了软弱，那些人就会得寸进尺。 顾欣不惊讶莫莉的痛哭，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等她哭声渐小，顾欣才轻轻开口：“那些人以后再欺负你，你可以对他们说。学习成绩比你好，才有资格欺负你。成绩不如你的，有这世间还不如回去好好学习。” “要他们恼羞成怒继续欺负你，就请班主任打电话给他们的家长，问他们孩子喜欢欺负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再不约束，就只能让孩子去没有学习成绩好的班级去。” 莫莉小声解释：“每个班都有成绩好的学生……” 没有这种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都没的班级。 顾欣见她终于肯抬头，眨眨眼调皮一笑：“这不是吓唬他们约束好孩子，实在不行让他们转去别的班级。成绩最好的你，班主任肯定舍不得让你走，走的就只能是别人了。” 莫莉被她逗笑，含着泪嘴角弯起。 “笑起来多好看，就该时常笑。”顾欣忍不住轻轻戳了下她脸颊边上的梨涡，“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也觉得好难过，感觉都是同校的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后来等我慢慢变得比他们更优秀，现在回过头来，就感谢他们给我的磨砺。你想想一块原石，经历多少次的雕琢之后才能绽放出最美的色泽和光芒？” 她还特地打开手机，把刚毕业时候的土包子照片翻出来，跟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 以前顾欣认为打扮既浪费时间也浪费钱，后来却喜欢上打扮。 每天打扮得整齐漂亮，高高兴兴出门，整个人也渐渐自信起来。 莫莉喃喃问：“那我现在还是丑丑的原石，也有可能变得跟你一样漂亮的翡翠了？” “谢谢你的夸张，我相信你以后会比我更漂亮，因为你早早就开始了磨练不是吗？” 顾欣扶着她站起身，一起走到楼顶门口，班主任红着眼一把抱住莫莉，教导主任偷偷抹掉眼角也抱住了两人。 莫莉愧疚，知道两人对自己有多担心：“老师，对不住。” 班主任摇头：“是我们对不住你才是，没能及时注意到这件事。” 要是早早阻拦，莫莉受到的伤害就不会这么多了。 教导主任用力搂紧莫莉：“刚才顾医生说的话很对，以后我们就这么办！” 校长大惊声色，碍于有连章睿和顾欣在又不敢吭声。 连章睿送上名片：“有需要可以给我们电话。” 需要？需要的记者吗？ 教导主任比校长的动作更快，一把接过卡片细心放好：“有需要一定麻烦两位。” 她向两人鞠躬道谢，这才跟班主任一人搂着莫莉一边的肩膀，一边走了。 校长想跟上去又不好丢下两人，小声保证：“以后学校一定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 被校长亲自送出校门口，等他一走，顾欣嘀咕：“他要真的这么想这么做就好了。” 不然悲剧还会重现，到时候就未必能这么容易解决了。 她刚上车，就见连章睿靠过来，把自己压在靠背上结结实实亲住了。 “做得很好，这是奖励。” 顾欣眨眨眼：“奖励会不会少了一点？” 连章睿从善如流搂着她亲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察觉窗口有人盯着，顾欣红着脸不好意思，两人在校门口这样似乎有点不好。 他却诧异地叫了一声：“老师？” 刚才没见着老师，连章睿还奇怪，原来戴教授是从别处才赶来。 顾欣捂脸，居然是被连章睿的老师亲眼撞见吗？ 她感觉自己没脸抬头跟戴教授打招呼了，被连章睿笑着推了出去：“这是我的未婚妻，顾欣。” 戴教授欣慰自己的得意弟子终于要成家立业了，虽然突然了一点。 不过他以为是女朋友，居然是未婚妻，准备结婚了吗？ “好，是个好孩子。”见顾欣满脸通红不好意思，戴教授也就体贴地转开话题，问起事情解决的经过。 知道是顾欣独自解决的，他眼里更是满意。 都说郎才女貌，两人又有才又有貌，完全是天生一对了。 “有时间回去学校，叫上你几个师兄，带上顾欣，我们一起吃个饭。”戴教授高高兴兴进学校打算跟校长再深入谈谈，巩固一下，免得今天吓一次，回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不就白费功夫了？ “老师进去了，你不用再继续低头，脑袋都快贴胸口上了。”连章睿搂着她重新上车，又无奈说：“师兄们都是工作狂，一个个还单身，我是第一个脱单，老师这是要让去当个代表鼓励他们。” 顾欣怀疑这真的是鼓励？ 连章睿尴尬：“老师觉得我比师兄们还热爱工作，很可能要孤独终老，就特别担心。” 现在最担心的不仅脱单，还快要结束单身，这样的正面教材怎么能不拿出去给其他学生们看看，再激励激励？ 电话响起一串提示音，连章睿示意顾欣帮忙看：“应该是老师在群里发了吃饭的消息，还有我的事，把师兄们都炸出来了。” 顾欣打开，果然一串消息在刷屏，让人眼花缭乱。 好一会儿刷屏的速度才慢下来，她粗略一看就笑了：“师兄们都在谴责你抛弃他们，独自脱单。” 连章睿嘴角一弯：“告诉他们，这种运气不是谁都有的。” 顾欣疑惑，这么回复真的不会被师兄们围殴吗？ 他下巴一抬，让顾欣原话回复就是。 果然刷屏的速度又再次飞快，全是在骂连章睿不要脸。 顾欣好笑：“师兄们让你请客。” “可以，让他们订地方，叫上老师一起。” 师兄们你一言我一语，报的全是市内排名高消费也高的餐厅，最后敲定了最贵的！ 连章睿笑了：“不用心疼，等我们结婚，师兄们给的红包都几倍赚回来。” 顾欣脸红，等到了公寓，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楼下。 车窗慢慢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她脸色一下白了。 连章睿拍了拍顾欣的手：“没事，你先上去，我跟爸妈聊聊。” 她哪好意思丢下两个长辈就这样离开，乖乖下车打了招呼。 连章睿挡在顾欣身前：“要上去聊吗？” 看他这么护着人的样子，连澈没好气：“当然，难道要在这里聊吗？” 领着两人进公寓，顾欣很快泡茶出来就被连章睿打发去二楼休息。 “这么护着，怕我们会吃人吗？” 余芳脸色有点难看，不过顾欣出国一趟回来变化挺大的，不再是之前土不拉几的样子，看着要顺眼一点。 连章睿喝了一口顾欣泡的滇红，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她胆小得很，我这不是怕你们把快过门的媳妇给吓跑了。” 余芳冷哼：“我跟你爸可没同意。” 他耸耸肩：“反正我认定她了，你们不同意我们就暂时这样处着，以后有孩子的话就姓顾，正好顾欣家里人不多。” “人不多，整个申家的人可不少。”连澈自然清楚最近申家频频找顾欣究竟为什么，申苗苗还不惜特地出国，调查后救你知道了顾欣的身世。 他真没想到顾欣会是申家人。 “申家是个麻烦，顾欣如果变成申氏的法人，以后的债务就是天文数字。” 原本对顾欣已经不怎么满意，要是她债务如山嫁过来，对连章睿根本没有好处。 “爸妈要担心这一点，可以放心，申家很快就要破产了。” 连澈知道最近凌瑞、离盛和袁珺的动作频频，显然这里面有连章睿的影子。 连章睿老神在在：“在申家破产之前，属于顾欣的东西我都会帮忙拿回来，到时会她就不是普通的孤女了。” 曾经的申家人手里有的东西不少，证实了顾欣的身份，就能合法继承。 至于债务，申家人根本来不及转移到顾欣身上就得破产了。 “我还得感谢申家人愿意出面证实顾欣的身份，省了不少事。” 既然他心里有数，而不是被顾欣迷得七荤八素，真的把申家的债务给担过来，连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其实这个儿子从小就没让他操心过，除了不愿意继承公司，又找的顾欣这样的恋人之外，跟圈子里的同龄人比起来，简直是再省心不过了。 “你心里明白就行，”连澈忽然一顿，又说：“婚礼可以准备起来了，我可不想孙子孙女以后没一个姓连的。” 余芳皱着眉头下楼，刚才没吭声，这会儿不高兴了：“什么姓连姓顾，难道顾欣生的孩子还不肯姓连吗？” 连澈看她，分明是连章睿威胁他们不让娶顾欣就让孩子通通姓顾，跟顾欣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妈的总是会偏心自家孩子，连澈难得说句公道话：“你儿子从小就有主意，这事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余芳也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气，不让连章睿如愿，孙子孙女还真可能都姓顾！ 第51章 她是我的缘 顾欣在二楼磨磨蹭蹭换好家居服，鼓起勇气下楼却发现两人已经走了。 连章睿笑着说：“爸妈答应了，婚礼可以准备起来了。” 她不可置信：“真的答应了？” 刚才顾欣分明看余芳对自己依旧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连澈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看不透。 “我爸同意了，我妈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反对。” 只要说服连澈，余芳不是问题。 “婚礼筹备至少半年，现在开始准备，等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正好。” 被消息砸中还晕乎乎的顾欣被连章睿一把搂在怀里亲了一口：“怎么，我们要结婚了不开心吗？” “不，不是。”就是太不真实了，顾欣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连章睿的手机一响，师兄们约好时间，就在明天，已经叫上戴教授。 效率一如既往地快速，他回了一个“好”字。 顾欣顿时急了：“我明天穿什么比较好？连衣裙，还是套装？” 她推开连章睿慌慌张张去衣帽间翻，吊带连衣裙露得太多不够庄重，这件v领有点低也不好，整套的西装裙太正式了一点，短裙显得太轻佻。 衣帽间被连章睿填得满满当当，顾欣之前只打开寄过来的行李那些衣服轮流穿，这会儿打开几个柜子，才发现里面一排的新衣服。 她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好几件长旗袍，连章睿到底买了多少衣服？ 被顾欣追问，连章睿无奈：“在国内想你的时候，经过商场见到适合你的衣服都买下来了。放心，都是你的尺寸。” “不是尺寸的问题……”顾欣叹气，只上前抱住了他：“下次一起去商场，我给你买衣服。” 连章睿搂住她笑着答应：“好。” 顾欣挑了半个晚上，最后在两条连衣裙之间犹豫。 左边黑色的连衣裙是万能穿搭，怎么都不会出错，右边的红色连衣裙特别提气色，看着特别精神。 让连章睿选，他二话不说就指着右边。 顾欣迟疑：“不会太夸张了吗？” 只是去跟师兄们和老师吃饭，就穿一身红？ “放心吧，师兄们应该从工作单位直接过去餐厅，肯定都穿得比较正式。” 所以连章睿也挑了白衬衫和深灰色西裤，第二天醒来床的另一边已经不见顾欣。 等他出去，顾欣已经打扮妥当，早饭都做好了。 只是对比早饭，她更秀色可餐，红色连衣裙衬得顾欣皮肤白皙如雪。 连章睿喃喃：“应该选黑色那件，不想让你这么漂亮的样子出去给别的男人看见。” 不过黑色连衣裙她穿起来也好看，他叹气，有个漂亮的女朋友真让人苦恼。 等去到餐厅，两人刚进包厢落座，就有一个师兄匆匆进来，熟稔地跟连章睿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看向顾欣，他又嫉妒了，这个师弟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既是同行，又聪明懂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我是谢秋，怎么觉得师妹看着有点熟悉？” 连章睿面无表情：“师兄，这个搭讪套路太过时了。” 谢秋无语：“不是，我真觉得顾师妹有点面善，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有人刚推开门听见这话就笑出声来：“小秋你可以啊，当着连师弟的面就搭讪他家准媳妇，难道忘记连师弟的外号了吗？” 顾欣一脸好奇看连章睿，什么外号？ 他闭口不谈，谢秋打了个哆嗦，直接认怂：“别胡说，我可能认错人了吧。” 陆陆续续师兄们都来了，戴教授是最后推门进来的，满头大汗：“没想到这个点还堵车，来晚了，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的自然是茶水，在座的学生哪个都不肯给老师灌酒，知道戴教授从年轻开始就不沾酒水。 “恭喜你们，小连以后对小顾要好一点，要是他欺负你，小顾直接找我或者师兄们做主！” 戴教授红光满面，看到得意弟子找到喜欢的人，别提多高兴了，又开始数落其他学生每天就知道工作，不赶紧解决人生大事。 谢秋一脸无辜：“老师，我那单位除了蚊子是母的，全是公的。” 不是他不想解决，而是没法解决！ 顾欣正偷笑，谢秋又转过头来问：“师妹有认识的女生，也给我们介绍介绍。” 戴老师点头：“对，小顾有合适的就给这群单身汉介绍，他们都是好孩子。” 她未婚的朋友还真不多，爱丽丝已经跟凌瑞在一起，姚岚和凌殷的感情正深，唯一还没谈恋爱的只有离莘了。 连章睿见顾欣在认认真真琢磨，感觉她可爱得不行：“老师也就说说，师兄们单身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着急。” 谢秋郁闷，他们不是不着急，而是真没碰上合适的。 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的，戴老师被一个师兄开车送回去，谢秋的单位就在附近，之前是坐出租车来的，这会儿就厚脸皮蹭上连章睿的车子。 反正顺路。 快到谢秋单位的时候，他突然“啊”了一声：“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顾师妹，五年前有个精神病人在街上伤人，我和连师弟去处理的。” 当时顾欣就是受害者，精神病人后来吃药恢复神智后还求谢秋带去跟她道歉，所以印象深刻。 “没想到跟师妹这么有缘，我记得当时你说过以后要当心理咨询师。” 没想到还真的来这个行业了，又这么优秀。 连章睿插嘴：“是跟我有缘，不是你。” 谢秋差点翻白眼：“师弟你连这点飞醋都吃，平时他是不是很难相处？” 后面那句是问顾欣的，见她摇头，谢秋还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师妹不用帮他掩饰，师弟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板着脸，跟别人欠了他巨款一样，哪个女同学抛媚眼，他只当人家眼睛抽筋了。” 这么不解风情，依旧有一堆女生对连章睿前仆后继地喜欢，谢秋别提多妒忌了。 连章睿在红灯时回头瞥了他一眼，谢秋立刻坐直身：“那什么，你们都准备结婚了，让顾师妹多了解你是应该的，对吧？” 谢秋秒怂，顾欣想笑之余还挺好奇的：“他很会说话，一点都不像没谈过恋爱。” “师弟无师自通，对着喜欢的人自然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了。对着不感兴趣的，就一个字都不想开口。”他还是很顾忌影响到两人的感情，兜着给连章睿说几句好话。 “话说回来，不会那时候师弟就对顾师妹一见钟情，几年后重逢后再见倾心了？” 连章睿的回答是：“下车，你单位到了。” 谢秋满脸惋惜，刚下车就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他气得在群里立刻提了这个往事，直指连章睿老牛吃嫩草。 其他人刷屏都是“保重”两个字，只有戴老师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谢秋深以为然，当年受伤，顾欣该害怕才是，居然想要帮那些失控的人，胆子够大，不愧是连章睿看上的。 车里的顾欣频频偷看连章睿，被谢秋提起，她想起自己当年是见过连章睿的。 他的变化不大，只是容貌更俊美，气质更成熟。 连章睿仿佛没看见，一直等两人回家，刚进门，顾欣就被他压在大门上笑着问：“刚刚一直在偷看，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看了。” 他解开衬衫上几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来。 顾欣忽然跳起来一把搂住连章睿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兴奋地问：“我们几年前就见过了，刚见面的时候你把我认出来了吗？” 连章睿无奈一把伸手托住她，免得顾欣摔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惜你没认出我来。” 要不是曾经见过，他哪里会这么爽快把一个陌生人捡到自己的工作室来？ 当时顾欣的话还在耳边，知道她在大学里那么努力，经历了父母双亡还坚持自己曾经的理想。 连章睿欣赏她，也喜欢顾欣的坚毅，所以毅然出手帮忙澄清。 顾欣收紧胳膊有点紧张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是在几年前对她一见钟情，还是再见面最狼狈的时候，又或者后来相处慢慢日久生情的？ 连章睿也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或许跟谢秋说的那样，几年前就记住了顾欣。 后来再见面，看她可怜巴巴，瘦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他就心生怜爱。 等把人留在工作室，看着顾欣像花骨朵一样，在自己的精心教导下慢慢盛放出最美的姿态，连章睿就察觉到他要放不开顾欣了。 见顾欣还眼巴巴瞅着自己，连章睿仰头亲了亲她：“可能就是谢师兄说的那样，感兴趣是喜欢的开始。” 感兴趣就会关注，关注之后印象慢慢加深，就一点点变成喜欢了。 她没想会得到答案，整张脸红彤彤的。 一想到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遇到连章睿，还是两次，他不但不嫌弃，还喜欢上她，顾欣心里就甜丝丝的，就像揣了只小鹿，雀跃得小心脏蹦跶个不停。 顾欣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忍不住低头吻住连章睿。 不知道怎么亲着亲着就进了卧室，她再醒来已经天黑了。 第52章 男色误人 顾欣抱着被子正感慨男色误人，就闻到浓郁的香味，肚子饿得厉害，起身下楼，连章睿已经摆了一桌的早饭。 虾饺，烧麦，凤爪，肠粉，小笼包，粉蒸肉，粉果，皮蛋瘦肉粥。 摆得满满当当的，她惊讶：“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每样都买了一份。” 昨晚让顾欣耗费体力，早饭就得喂饱一点。 味道都很正宗，她吃得津津有味，然后跟连章睿谈起正事。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建立一个青少年的咨询渠道。” 连章睿看着顾欣：“因为校园霸陵？” 她叹气：“是啊，像莫莉那样家境贫困但是学习好，脾性软的，都是校园霸陵首当其冲的人选。还有外形跟其他同学不一样，个子很高或者很矮，体型很胖的也是。” 校园霸凌太隐秘，老师没能及时发现，受害者又不敢说怕被欺负得更厉害，有个能间接开口的渠道就很必要了。 “可以是匿名邮件，可以是电话或者短信，不用面对面，受害者也能够说出口。” 当然要考虑得还有很多，比如学校会不会支持，得到消息后是敷衍一样随便批评那些霸陵的同学几句，然后可能让受害者的处境更糟糕。 又或者学校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毕竟霸陵没有动手动脚伤害的话，还都是未成年人。 犯罪算不上，很难定罪。 但是就这么放着不管，顾欣又于心难安，尤其还见过莫莉这样深受其害的好孩子。 连章睿握住她的手：“联系学校的事可以交给谢安，他姐姐在教育局，熟悉怎么跟学校打交道。几个渠道的接手，多请两个助理专门管理，也可以让师兄们叫上师弟师妹轮流来义务帮忙。” 他的算盘打得相当响，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当免费劳力吗？ 顾欣原本还担心连章睿不会赞成这种义务的工作，毕竟要占用太多的时间。 但是被这么安排，的确能够减轻负担，就不知道师兄们会不会拒绝了。 “放心，先给戴老师说一声，他同意的话这事就成了。” 连章睿打电话给戴老师，他满口答应，又叫谢秋负责联络。 谢秋莫名其妙增加了一堆工作，拿起电话都想骂人，后来想到始作俑者是连章睿，只能默默放下手机哭着去忙了。 联络市内学校很顺利，毕竟校内霸陵这事说小不小，偏偏很难发现。 这些小崽子不但有望风的，还专门躲到没有监控的角落，又互相遮掩包庇。 最糟糕的是受害者被迫转学的，想不开抑郁停学的，还有自杀的，一年比一年要多，学校也不得不开始重视。 现在有这样一个匿名渠道，又不需要学校大规模投入，还有很多金牌咨询师坐镇，他们自然欢迎。 谢秋打电话给顾欣问她的想法：“建立的初衷是开导这些被欺负的学生，还是彻底解决这件事？要解决的话，该从哪方面下手？” 毕竟校园霸陵不算犯罪，不能寻求司法方面的帮助。 就算发现这个情况，抓到人，也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只会恶性循环，无法解决。 他想要知道顾欣打算做到什么程度，还好让其他人一起配合。 她想了想：“市一中已经找到欺负莫莉的几个带头的学生，我准备去学校处理这件事，谢师兄要一起来吗？” 谢秋自然不会错过亲眼看的机会，满口答应。 等他赶到市一中，才明白顾欣的处理办法。 她让老师把几个欺负人的学生分开，一个一个来问当初对莫莉说的那些不好的话，一句句都录下来。 全录好后就把人放在一个教室，把录下来的话点了无限循环。 锁上空教室的门，他们站在窗外，看见几个学生满不在乎的脸，似乎觉得那些话稀疏平常。 谢秋无奈：“这种办法哪里能让他们得到教训，也就听听，怎么可能共情？” 顾欣笑了：“听一两遍是觉得没什么，那么一两百遍，一两千遍呢？” 他毛骨悚然，不愧是连章睿看上的，果然是一类人！ 谢秋仔细听录音，发现句子都是用“你”来开头。 他们录音的时候感觉像是骂别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等录音循环播放，就好像有人在骂自己一样。 想要停掉录音，但是却放在高处，几人根本拿不到。 一开始满脸急躁，后来开始惶恐，最后有一个人受不了还大声尖叫。 顾欣这才让神色担心的老师去开门：“到这里为止，告诉他们，以后再欺负人，就不是听这么即便那么简单了。” 几个学生被收拾得乖巧听话，其中一个抱住班主任的胳膊不撒手，显然吓得不轻。 谢秋看着他们小脸发白，忍不住同情。 顾欣带着他往外走：“师兄觉得那几个学生可怜，不该这样对付他们吗？” “可能师兄不知道，在莫莉之前，就有一个女同学被他们欺负得患了抑郁，只能休学在家，到现在还没好起来。” 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这些孩子也不例外。 谢秋一怔，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如果有些人对这种办法免疫，那怎么办？” 顾欣歪了歪头：“让他们互相对骂，把谁骂哭了就能离开？” 他默默搓了下胳膊，偷偷给连章睿发了个消息：‘你家小顾师妹太凶残，我要承受不住了。’ 连章睿很快回复：‘我家的，不用你承受。’ 谢秋被糊了一脸狗粮，后悔不该偷偷告状。 “要是那几个学生家长来闹，那怎么办？” 家长如果投诉到教育局，或者直接报警说他们滥用私刑，虽然能摆脱，也挺麻烦的。 顾欣惊讶：“我只是让他们听听欺负其他同学说了什么话，哪里就有问题了？难道仔细听听自己曾经说了什么，这都不行了？” 她又指着教室角落，谢秋才发现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就算家长来闹，打开监控录像再怎么看，也就是放录音给几个学生听。 连录音都能给家长听，里面到底都是学生自己说的话而已。 谢秋都要给顾欣竖起拇指了，这么周密，肯定是事先考虑好的。 她笑笑：“老师和校长都很配合，就不要给学校添麻烦了。” 顾欣很清楚家长要是不讲理，那得多难缠。 反正录像能看，录音能听，他们要是还继续不要脸地闹，她不介意把录音放出去让媒体听听，证明这事跟学校压根没关系。 “要不是有这手准备，学校也不会这么配合。” 到底关乎学校的名誉，再怎么都不想跟学生家长的关系弄僵，又影响以后的招生情况。 顾欣没立刻离开学校，而是去了后门的角落等着。 谢秋还奇怪，很快就见到一个女学生被老师带过来。 女学生显然跟顾欣认识，对她露出惊喜的笑容：“顾医生。” 顾欣笑笑，带着莫莉走向角落。 莫莉看见谢秋还有点紧张，这会儿离得远才放松了一点。 “那位是我的师兄，特地来帮忙的。” 有顾欣的解释，莫莉才回过头来跟谢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打招呼。 谢秋挥挥手，猜出这个女学生估计就是被刚才那几个小混蛋欺负过的。 “那几个人我教训了一顿，以后他们再来找你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顾欣递给莫莉一张卡片，上面有刚设立的咨询中心热线，还有她的电话号码。 “可以跟其他人说说，这上面的地方是匿名的，不用告诉我们是谁都行，只要说了学校名字和最近发生的事，不开心的都能来说，想帮忙解决的也能开口。” 莫莉一听就明白，这个咨询中心是特地为他们这些被校园霸陵的人准备的。 顾欣帮她才没几天就设立这个中心，莫莉眼圈一红：“我、我可以去义务帮忙吗？周末去值班，接一下电话什么的。” “可以啊，”顾欣笑着答应，“这个中心暂时是由我和很多同行的师兄们一起创办的，他们轮流值班，有空就过来义务帮忙，你要是过来是再欢迎不过了，毕竟人手暂时还不多。” 她又压低声音：“等中心过几年走上轨道，我是打算让熟悉的人来接手，总不能就我和师兄们几个人，还想很多人能参与进来。” 莫莉心下一跳，想到自己努力一下，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中心的一员，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我会努力，以后加入中心做正式员工。” “那我等着你，”顾欣亲昵地搂着她，见下课休息时间差不多要结束，又催促莫莉回教室。 她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谢秋才明白顾欣成立咨询中心，还存着这样的深意，想让曾经受过校园霸陵的学生加入进来。 “他们受过伤害，其中可能会有思想偏激的，未必都适合加入进来。” 顾欣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他们因为受过伤害，才容易跟那些有同样经历的人感同身受。可能有想法比较偏激的，但是对那些正被伤害的人来说，就算是偏激的想法，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希望。” 第53章 爱情的力量 在电话的另一边，有个人跟自己的遭遇一样，然后想法却大不相同。 他们可能会惊讶，更多的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摆脱这样的处境呢？ 顾欣苦笑摇头：“再偏激的想法，他们很难付诸行动，但是能听听，对别人就是一种激励。就跟找朋友大骂坏人，可是未必所有人都有勇气遇到坏人就直接冲过去制服的，对吗？” 谢秋简直对她太佩服了，顾欣十分了解这些受害者的心里。 是不是说，她曾经也经历过这些，所以才能这么明白？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连章睿虽然没提过，但是谢秋足够敏锐，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离开学校后，谢秋就到处托熟人打算请了一位法律顾问到咨询中心，以防万一。 顾欣有心做好事，就不能让人扯后腿了。 可惜没等几天，连章睿已经找到两个能义务加入的法律顾问。 “师弟动作够快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连章睿笑着点头：“师兄暂时是没办法明白的了。” 谢秋感觉手痒，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幸好连章睿的手机响了，制止了这出可能的惨案。 但是他的表情很凝重：“市一中又出事了，那几个学生家长去闹，有录像和录音在，警方那边撤案了，家长也被学校劝走，但是其中一个学生不忿，下楼做早操的时候趁机在楼梯上推了莫莉下去。” 谢秋吓了一跳，边问边跟他上车：“那个女学生没事吧？” 那天看着还好好的，脸上的笑容都多起来了，可别真的出事，不然顾欣得多伤心难过？ “对了，通知顾师妹了吗？” 连章睿点头：“她在路上，快到医院了。莫莉摔下楼梯还带了好几个在底下的学生，伤了好几个，好在有底下人垫着，莫莉就摔断腿，没生命危险，其他人擦伤居多，就有一个被莫莉压在底下的有点骨裂。” 不幸之中的万幸，不然莫莉很可能就要没命了。 “现在孩子都这么狠毒吗？说下手就下手，不知道把人推下楼梯，头重脚轻，摔到脑袋人可能就会死了？” 谢秋气得不行，恨不得冲去学校把那个男生打一顿。 连章睿的脸色也很难看：“人已经在警局了，学校报了警，律师也过去了。” 谢秋才知道他在上车前打的几个电话居然已经都安排好了？ “去的是廖律师。” 谢秋一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律师相当毒舌，不过也很正直，尤其专供未成年犯罪这一块。 也不知道连章睿从哪里挖过来的，战斗力非常惊人。 他已经能预想到家长感到警局，想用未成年的理由把孩子带回家，发现踢到铁板了。 廖律师不把学生和家长撕下一层皮来，就别想这么轻易离开的。 谢秋心里的郁气才去了大半，到医院见莫莉只是骨折，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就彻底松口气了。 顾欣眼圈红红的，显然很自责。 连章睿搂着她低声安抚；“廖律师已经过去了，这事会妥善解决的。” “我知道，但毕竟是未成年人，根本不会重判，过一阵子还会回到学校上课，说不定还会对莫莉下手。” 说到最后一句，顾欣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服药后好不容易睡着的莫莉。 “她疼得眼泪直流，怕我担心一直不敢叫出声，医生说莫莉很坚强，要不是我从中插手，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顾欣想到两人之前见面分开的时候，莫莉笑得有多开心，还想加入咨询中心，为那些正受到伤害的同龄人做出一份贡献。 然而再见面，莫莉脸上只有疼得扭曲的表情，受到巨大的惊吓。 连章睿亲了亲她的额头：“别都把责任放在自己身上，忘记刚开始你进工作室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咨询师不是万能的，不能救下所有人，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对方身边。” 错的是动手的人，跟顾欣又有什么关系？ “自责没必要，只要我们能处理好后面的事，还莫莉一个公道。” 连章睿示意谢秋找主治医院，把莫莉换到楼上的单独病房。 谢秋还以为多人病房对莫莉来说太吵闹，不适合养病，等回过神来，他才知道连章睿是怕那个学生的家长为了让孩子免责，会从莫莉这边下手。 晓之以情，或者动之以利，甚至是威胁之类的。 果然，连章睿没让顾欣知道这些，跟谢秋在角落低语：“莫莉的家长年迈，赶过来不太可能，我已经请了三个年纪大一点的护工，正好家里都有莫莉差不多大的孩子，能轮流照顾好她。” 不负责任的爸妈就不用叫了，爷爷奶奶知道顾及只会徒增担心，还不如不说。 索性连章睿把照顾莫莉的事揽了过来，又不让外面乱糟糟的麻烦影响到她安静养病。 等两人回去，班主任已经赶过来，眼睛都哭得肿了一圈。 莫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要受那么多的伤害呢？ 顾欣低声劝了几句，好歹把班主任劝走了。 “我让老师回去把楼梯间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藏在手里，等警方那边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 校长未必想把事情闹大，也可能学校里其他人会这么想，她不得不防。 谢秋感慨两人不愧是一对的，想得方方面面的周到，根本没他什么事。 廖律师出马，果然那个学生的家长铩羽而归，直接冲到医院来。 好在莫莉已经转换病房，还是最高层的独立病房，门口要刷卡才能进，还有两个保安守着，没有病人或者家属允许，谁都不能随意进去。 家长被拦在外面叫嚷着要见莫莉，直接被保安请出去了。 顾欣提起的心才放下，要是保安拦不住那几个家长，莫莉住院都别想安生了。 莫莉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睁开眼看见憔悴的顾欣还一愣。 顾欣满脸愧疚，莫莉的表情却要轻松了一点：“腿虽然有点疼，但是那个人不会再到学校来了对吗？” “对，学校已经给他记大过，要求他立刻转校，不然也会把学籍转出去。” 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又生气推谁下楼，哪家的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其他家长们知道后都炸了。 家委会找上校长抗议，那个学生想不转校都不行。 当然，这事是连章睿派人私下透露给家长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半天功夫就都知道了。 顾欣担心莫莉的精神状况，她却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只眼圈红了，眼泪却没落下来。 莫莉忍住眼泪：“我要是哭了，不是跟那个人认输了吗？”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哭的是自己？ 顾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搂住莫莉：“这样我就看不见了，可以放松点哭一场。不是为了欺负你的人哭的，而是你身上太疼，对吗？” 莫莉更咽：“对，身上太疼了。” 疼得她哭了半个小时，才不好意思地抬头，顾欣的肩膀都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 “他会得到惩罚的，是吗？” “是，不会让他跑掉的。”顾欣对莫莉承诺，看着她放下心来很快再次睡过去，离开病房的神色有点凝重。 她忍不住问连章睿：“对方真的会受到惩罚吗？” 毕竟是未成年，又有熊家长护着，对方一口咬定是不小心，那该怎么办？ 连章睿晃了下手机：“廖律师刚才打电话来，已经开始走法律程序了。那孩子正好上周生日，满十六岁。” 如果是十四到十六周岁之间，按理说是要减刑甚至是无罪的。 像那个男学生推莫莉摔下楼梯，没有致死致残，量刑再一减，只要给点医药费估计就能无罪释放。 对方还想在年纪上做文章，可惜身份证就在哪里，谁都更改不了。 “当年听说他们为了让孩子早点进小学，出生证改早一年。” 当然这只是家长的说法，廖律师请人调查了当地医院，证明这男生的出生年龄压根就没改过。 既包庇孩子，还要证词上撒谎，廖律师对他们就更不客气了。 “对方愿意赔偿三倍医药费，里面包括了莫莉的精神损失费和耽误学业的费用，是一笔不少的钱。” 言下之意，如果莫莉同意，那么这笔钱很快会到她的账户，承担以后的学杂费和生活费，能减轻负担。 顾欣嗤笑：“我可以资助莫莉读书，哪里需要为了那点钱就原谅他们。” 不过她还是等莫莉醒来后，让这个女学生自己做决定。 莫莉斩钉截铁说：“我不原谅他们，不会接受这笔赔偿。” 她的腿就算好了，还要经历几个月的复健，耽误的不只是学业，还要承受很多疼痛，是一点钱就能随便打发的吗？ “我希望他能得到教训，也能杀鸡儆猴，以后让其他人不敢随意欺负别人。” 这是当成典型，对外宣扬吗？ 顾欣想想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回头就见莫莉满脸忐忑，不由好笑。 “怕我觉得你对同学太残忍，我会不高兴吗？” 莫莉怯生生点头，被顾欣伸手揉了揉脑袋：“胡想什么，你说得对，坏人就该得到惩罚，而不是用钱就能解决掉。” 第54章 她很甜 有莫莉的决定，廖律师更能放开手脚折腾对方。 他还找了媒体朋友做了一辑校园霸凌的节目，以脱口秀的形式，没有直接点名两个当事人的名字，更没提到学校，就事论事，却掀起了网络上大面积的回响。 很多成年人回复，都是曾经受过校园霸陵，阴影一直持续到现在，始终没能完全抹去。 还有家长担心孩子在学校里并不安全，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可能受到霸陵。 因为舆论的加入和关注，法院受理的速度加快。 虽然未成年人犯罪不对外公开，在莫莉拒绝调解之后，法官搜集方方面面的资料，最终判那位动手的男同学三年刑法。 男学生的妈妈当场晕倒，爸爸则是叫着要上诉。 顾欣满脸沉重跟在连章睿身后离开法院：“看他们的样子，会不断上诉。” 廖律师推了推眼镜：“我巴不得他们一层层上诉，一审的判决在我看来还是太轻了一点。” 法官看在这个男学生第一次犯罪，又是未成年的份上，还是给出了相对宽容的刑罚。 “他这不是故意伤害，而是故意杀人了。虽然最后法官认定只是故意伤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 三年，的确是最低的刑罚了，家长居然还要上诉。 二审或者终审只会更加严厉，廖律师板着脸，眼底却有点笑意。 这是一场不短的拉锯战，上诉后的审理时间会拉长，家长以为能减刑或者让这个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简直是天真了。 但是廖律师不拒绝这样的天真，甚至是非常欢迎的。 因为最后判决下来之前，家长不断上诉，那孩子就要拘留多久。 一般的监狱不会接受未成年人，就只能送去专门的青少年收容所。 里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然而那对父母嚷嚷着一定要上诉，显然不清楚这期间孩子会在哪里，以为能带回家慢悠悠等判决吗？ 目送廖律师离开，顾欣小声问：“这位律师你是从哪里请回来的？” 不但战斗力十足，对未成年犯罪实在太了解了一点。 连章睿叹气：“他之前是做经济方面的律师，在行业里数一数二。但是上中学的女儿被同学欺负，他和妻子工作忙没及时注意，孩子就抑郁了，到我这边来做过治疗，幸好是轻度。” 不过廖律师气愤不已，从自己最擅长的经济犯罪转到未成年犯罪这一块来。 在同行看来简直匪夷所思，完全是从零开始不说，未成年犯罪这一块的法律条款都是以宽松为主，根本是吃力不讨好。 尤其廖律师的原则，只会为未成年犯罪的受害人服务，那就更难了。 拼命努力一番，最后可能对方依旧会减刑，受害者受到的伤害却无法抹平，引来诸多抱怨和愤怒。 顾欣佩服廖律师敢做别人不敢为的：“他女儿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连章睿笑着点头：“好多了，已经走出了阴影，去茱莉亚学院攻读音乐。廖律师不管多忙，每月都会飞过去跟女儿吃饭，妻子也在那边陪读。” 她跟着笑了：“我多此一问，有连医生出手，廖律师的女儿肯定平安无事的。” 对他这么有信心？ 连章睿喜欢顾欣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神，好像瞳孔里倒影了漫天的星光，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他忍不住低头尝了尝，果然很甜。 可惜没能带顾欣回家再慢慢品尝，连章睿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连澈突然倒下去了。 余芳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把连章睿吓得不轻，踩着油门冲去医院。 看见自家儿子来了，余芳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说：“你爸在公司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脑溢血，幸好出血点不大。” 虽然没生命危险，但是突然倒下挺吓人的。 尤其是在开会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晕倒，现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你爸半辈子心血，实在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你能去公司暂时帮忙吗？” 连章睿隔着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连澈，只能点头：“好。” 他一答应，余芳就把连澈的秘书和助理都叫过来，简单给他说了今天的行程。 秘书的意思是要先安抚公司上下，免得大家无心工作，再简单说说连董事长的身体状况让他们安心。 连章睿只能让顾欣先回家，自己带着秘书和助理赶去连氏。 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赶去法院，到公司索性不用换衣服。 高大俊帅穿上西装的杀伤力更大，连章睿刚进公司，内部群里的女员工都沸腾了。 他们知道连澈有个独生子，却不愿意继承公司，从不踏进连氏，没想到本人这么帅，简直是钻石单身汉。 连章睿雷厉风行，请董事和高层出席会议，简单说了连澈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但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公司的事务暂时由我来处理。” 大部分人在观望，少部分人反对，理由是连章睿不熟悉公司事务，贸然接手很可能让公司乱套，应该让副总暂时负责。 副总有两个，一个叫连声，却并非连家人。一个叫柳鸿，以前是连澈的女秘书提拔上来的。 连声三十多岁，正是年盛力强的年纪。柳鸿四十出头，长得珠圆玉润，亲和大方，八面玲珑。 连章睿不愿意接手连氏，连澈早几年就开始着手培养继承人，两个副总就是这样提拔起来的。 连声是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精英，柳鸿则是在连澈身边工作快二十年，对连氏相当了解。 两位副总的资料，连章睿在路上已经听秘书简单介绍过了。 他这时候笑着点头：“是该让两位副总帮忙处理，董事长在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他亲自处理的。” 连章睿打算看看需要他处理的，其他就交给副总去办，十分放心的样子。 他既然没反对让副总帮忙，不像一进公司就要胡来的意思，其他人也就放心了。 会后连章睿进董事长室刚坐下，柳鸿就敲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都是最近进行的项目资料。 分门别类，一目了然，不愧曾经是连澈的得力助手。 连章睿认真道谢，柳鸿小声提醒：“董事长出事后，连声突然跟我频频是好，还私下说想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这心思够直白的，两个副总联姻，柳鸿很可能会退后一步，把位子让给连声。 连章睿忍不住笑了：“看来连副总对自己的魅力相当自信。” 柳鸿原本觉得被连声侮辱了，女人并非只有结婚才是唯一的选择。 她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曾经有过心上人，但是对方去世后就没遇到更适合的，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 连声却有种柳鸿不结婚是不完整的，现在年纪大了，有人愿意娶她就不错，更何况是条件出色的他。 柳鸿要不是教养好，当时一巴掌就要扇过去了。 “柳姐放心，这样的人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让我爸知道的。” 被这声姐叫的心情转好的柳鸿摇头：“连声的私生活说不上多好，可是能力的确不错。” 要不然连澈也不会特地把人挖过来，在之前他就很清楚连声究竟是什么德行。 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连声有缺点，但是瑕不遮瑜。 连章睿却不这么认为：“不能管住下半身的人，能管理好这么大的一家企业吗？” 柳鸿彻底被他逗笑了，不过连章睿这么说，她就放心了。 比起连声，她自然更希望连章睿能接手连氏。 他奇怪柳鸿难道就不想以后打败连声，取代连澈成为董事长？ 柳鸿却对自己很了解：“我在辅助和统筹方面十分出色，可是在决策上相当弱。” 她有自知之明，连澈把自己放在副总的位子上，就是不希望连声一人做大，又让他自以为董事长的职位是囊中之物。 现在连澈才刚倒下，连声就迫不及待跳出来，让柳鸿反而松口气。 连声要是依旧跟往常一样沉稳，她还要担心这人城府太深，连章睿未必是他的对手。 柳鸿前脚才走，连声就来了。 他抱着跟柳鸿差不多的资料，是连声负责的项目，柳鸿的字迹连声一眼就认出来：“柳副总在小连面前是不是说了不少我的坏话？我从对手公司挖过来，她就一直对我多有警惕和防备。” 他耸耸肩，似乎觉得柳鸿是草木皆兵。 连章睿挑眉，小连？ 这个称呼有点意思，他只笑笑没接话。 连声自讨没趣，很快就出去了。 连章睿忍不住给顾欣打电话抱怨：“公司太没意思了，我才来一个小时，到处刀光剑影，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连声叫连章睿是小连，分明是当自己是长辈。 柳鸿的话也很有意思，连声是连章睿接手公司最大的对手？ 什么时候连声能成为他的对手了？这是挑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等他们打起来，柳鸿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第55章 吃饭还是吃你 连章睿的午饭随便对付过去，一整天都窝在办公室把桌上的资料都粗略看完了。 资料很齐全，看着没有一点错漏。 在这点小问题上，连声和柳鸿都懒得做手脚。 连声的能力的确比柳鸿要好一点，负责的项目基本上都在挣钱。 反观柳鸿负责的两个项目，一个已经开始亏损，一个因为入手的时机晚了，暂时不好不坏，还没亏但是也没赚多少。 她倒是没说谎，决策方面的确比连声要弱得多。 但是连声为了这些项目的边缘投资却太多了一点，大多数都是人情面上的应酬。 虽然不可缺少，但是投入未免太多了一些。 不可能完全没有，可是连氏也不需要这么上赶着讨好人。 连章睿心里有数，这才下班回家。 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 “回来了？”顾欣穿着粉红色的围裙，在厨房出来，被连章睿一把抱住：“别，我身上的油烟味会沾到西装上的。” “没事，我明天不打算去公司，今天资料是看够了，明天去工作室。”今天的咨询挪了时间，明天的预约却不好继续往后拖。 顾欣诧异他还打算经营工作室，不会累坏吗？ “工作室那边我来负责就好，要是不放心，可以请师兄们过来帮忙。” 连章睿搂着她，下巴搁在顾欣的肩膀上：“不用麻烦师兄，公司没多忙，两个副总跟斗鸡一样，卯着劲要脱颖而出，我这个董事长就是个镇定人心的摆设，让他们继续斗着，再拼命工作也挺好的。” 只要把握好方向，别让他们从竞争偏移到内斗就行。 顾欣仰头盯着他看：“我第一次知道，你很有做奸商的潜力。” 完全是拿着萝卜吊着两个副总拼命干活，他这个暂代的董事长却在外逍遥。 连章睿搂着她亲了一口：“反正就是暂代的董事长，难道我还要收复这两人吗？” 他才没这个闲工夫，能让连澈在住院期间，连氏还好好运转不就行了？ 顾欣狐疑地看过来：“连总年纪也不算小，以后退下来，连氏真交给别人？” 她觉得挺可惜的，又认为连章睿接手的话，连氏只会比现在还好。 “你见了一面就知道怎么对付两个副总，公司其他高层肯定很快能收复，把公司拿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连章睿好笑：“你这么想我接手公司吗？” 顾欣摇头，她当然希望连章睿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浪费咨询师的天赋。 但是又可惜连氏以后无论交给连声还是柳鸿，很可能都不会是现在的连氏了。 她拖着后背挂上的连章睿往里走：“厨房的汤快好了，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他认真低头问：“可以先吃你吗？” “不可以，”顾欣直接拒绝，脸红红进去端饭菜出来：“既然不想洗澡，那就先吃饭，都能听见你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午饭没吃吗？” “吃了两块三文治，看完半人高的资料早就消化掉了。” 他夹了一块冬菇鸡，味道十分熟悉：“是酒楼做好送过来的？” 顾欣点头：“我的汤做得不好，就过去请老板娘做好一桌直接送过来。” 送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又恰好是晚饭时间，掐着点送来，就知道老板娘有多用心。 “我给了钱，可是老板没收，说你之前留下的钱足够再吃上三年。” 连章睿摇头：“三年就夸张了，不过最近去的少，老板这是担心我的口味变了，使出浑身解数，全是老板娘的拿手菜。” “我偶尔要去公司转一圈当吉祥物，你留在工作室我比较放心。咨询中心那边有谢师兄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一周过去一次都足够了。” 看他的确没有继承公司的意思，顾欣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惋惜。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爸是装病的。” 她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什么，装病？” 还真的没看出来，毕竟隔着窗户，连澈的脸色的确苍白还躺着不动。 “他手指动了，眼皮也在颤动，虽然很轻微，还是被我发现了。”连章睿给顾欣夹了一块冬菇鸡，“我爸一把年纪装病，肯定是想我进公司帮忙，看来那两个副总他都不怎么满意。” 好不容易挑的人选，这会儿两个都不满意，连澈骑虎难下，只好把连章睿搬出来。 “我爸至少还能干二十年，但是两个副总可等不了那么久。连声三十多，二十年后都五十多了。至于柳鸿，直接到退休年龄了，哪里会甘心？” 但是年纪太小，经验不足，连澈又实在看不上，只好捏着鼻子挑了两人安稳了大家的心，然后自己开始干着急了。 顾欣忍不住想笑，又这么埋汰自家亲爸的吗？ “那怎么办，你这是去公司帮忙镇压两人，不让公司乱套，然后让他们知难而退？” 连章睿摇头：“我爸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就是让我来继承，名正言顺，两个副总也说不出一句不字来。” 当初是因为他不想进公司，连澈才培养心腹继承人，现在真正的继承人来了，那两人就只能靠边，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虽然不地道了一点，但是连澈当初以连章睿不会继承公司为前提，现在这个前提没了，他们除了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么办？ 顾欣看着他笑：“你不揭穿连总，是想帮忙吗？” “他都使出装病这一招，肯定是因为束手无策，暂时就不拆穿他了。” 第二天连章睿给两个副总说不去公司，直接到工作室。 其中一个来访者得过严重的厌食症，当时跟男朋友分手整个人快崩溃，幸好挺过来了。 然而最近工作压力大，厌食症又有死灰复燃的征兆，她来找连章睿谈了谈，犹豫要不要换一份工作。 连章睿笑：“你会犹豫，证明是想跳槽的，所以是有什么缘故让你为难了？” 来访者说跟老板一起创业，团队就剩下他们两人，她一走，就剩下老板一个。 “老板对我挺好的，我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比起身体和性命，她还是选择跳槽，离开的时候有种松口气的意思。 连章睿觉得很有趣，她明明已经做出选择，却需要他给一个肯定。 如果哪天后悔今天的决定，就不是自己的错，而是咨询师的错了。 今天的预约结束，连章睿心血来潮在下班前半小时赶到公司，把两位副总都吓了一跳。 他们要把今天的工作送过来，连章睿让两人一起简单说说就好。 连声说的是一个项目今天得到推进，合作方已经确定下来。 柳鸿则是想撤掉其中一个亏损的项目，打算卖出后收回部分成本。 连章睿想了想直接让他们把手里的项目交换，连声去负责柳鸿手上这个亏损的，柳鸿去接手连声刚推进好的项目。 柳鸿当然乐意，连声却拒绝：“小连可能不知道，我花了很多心血在这个项目上才能成功。” 言下之意，就这样拱手让给柳鸿，他之前不就白干了吗？ 连章睿安抚他：“连副总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能让这个项目起死回生，就证明连氏在你手里以后能发扬光大。” 他也没落下柳鸿：“这个已经半成功的项目到柳副总手上，要是水到渠成，也说明之前不是柳副总能力的问题，而是项目的问题了。” 三言两语就把两人安抚住，柳鸿高高兴兴走了，连声虽然还有些不痛快，但是想想连章睿最后说的意思，不免心动，也就吃了这点小亏。 等连澈回来，看到柳鸿的项目在自己手里大获成功，也能证明他的能力远远超过柳鸿。 看连章睿没有继承的意思，就是打算连澈不在的时候消极代班，这不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去医院探望已经醒来却需要继续卧床休息的连澈，他看向连章睿的目光很复杂。 这个儿子能把两个跟斗鸡一样的副总收拾得服服帖帖，怎么就对管理公司没兴趣呢？ 分明有这样的能力，能够直接继承连氏，却一再拒绝。 他一走，余芳就跟连澈小声建议：“都要结婚了，不是该先立业再成家。” 连澈摇头，真这么做，连章睿分分钟暂代公司都不愿意，直接转身走人的。 不过他想到两个副总真的听连章睿的把手里的项目对调，柳鸿要是把差不多已经成功的项目搅黄，也就没脸继续当这个副总了。 如果连声把亏损的项目起死回生，自己真要让他一人独大，以后继承连氏吗？ 要是连章睿没这个能力，他还能干脆把公司让给别人来管理，偏偏这个儿子不但有能力，还非常卓越，这才让连澈十分不甘心。 他倒要看看，等连声成功后连章睿的下一步会怎么做。 不但连澈好奇，顾欣也挺疑惑：“你是看好连副总，想让他证明能力吗？” 不然也不会把亏损的项目送到他手里，让连声用实力证明自己。 连章睿搂着她笑了：“柳鸿手上的是旧区重建，原本是个不错的项目。那一片虽然偏一点，但是近几年有两家小学和一家中学搬过去，学校还不错，周边算是二流的学区房。” “可惜周边房屋性质复杂，有商品房，有军区房，有小产权房，还有烂尾楼。” 柳鸿未必没有能力，只是这个问题太复杂，一年半年根本不可能解决，才一直拖到现在开始出现亏损的状况。 第56章 三角关系 顾欣眨眨眼：“或许连副总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可能需要花费的时间多一点，总归能解决。 她歪着头忽然明白了：“他就算成功，起码也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处理好这个项目。” 到时候连澈已经回来了，一时半会连声根本不可能往上走。 柳鸿手里拿着一个不错的项目，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又跟之前一样的状态了。 连章睿点头：“三角形是世上最稳固的形状。” 三人维持住这个关系，谁都奈何不了谁，就能稳定持续下去。 他算是帮了连澈一个大忙，以后应该不会急着想让自己继承公司。 顾欣没想到连章睿绕了一个大圈，就为了让关系重新稳固下来，又轻松打消了连澈让他继承公司的念头。 “你就这么不想帮连总的忙吗？” 连章睿无奈：“要是进了公司，我就得朝九晚五，处理这些糟心的人际关系，也没时间多陪你了。” 顾欣想说她不用人多陪的，只要他喜欢就行。 不过看来，连章睿不怎么喜欢进公司。 咨询会主动处理人际关系，但是来访者和咨询师之间并不亲近，见面时间就固定在一小时以内，一周一次或者最多两次。 但是在公司，每天从早到晚都要面对这两个副总，还有其他高层。 “不提这些，来选酒店和婚庆公司，婚纱方面也得挑选起来。” 顾欣惊讶：“这么快吗？” 她看着平板电脑里的资料，连章睿搜集得很齐全，选了市内几家口碑不错的婚庆公司，还有最近两年内比较出色的作品，让人一目了然。 尤其连章睿选的都是顾欣喜欢的风格，她看得眼花缭乱，觉得哪个都好看。 “你喜欢西式，还是中式的？” 连章睿两个都可以：“要不先西式，再中式？反过来也行，婚礼上总要多换几套衣服。” 两人在沙发上挨着看了很久，最后顾欣才选定了婚庆公司和风格，感觉已经虚脱了，根本没力气继续挑服装。 连章睿好笑：“这才开始，等婚礼的时候你要不断换衣服，不就更累了？” 还得一大早起来化妆，然后迎亲仪式，再赶去婚礼现场。 等结束，至少也得十几个小时。 虽然他舍不得顾欣太累，不过婚礼仪式越是繁琐和盛大，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对她的重视。 连章睿不希望太简洁的婚礼之后，有人会怀疑顾欣在他心里的地位。 顾欣依偎在他怀里，笑着说：“那天太兴奋太高兴，可能就不会累了。” 她忽然想起远在国外的好友爱丽丝，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学习资料有没帮上忙。 连章睿低头正要吻住发呆的顾欣，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顾欣接起听见爱丽丝兴奋的声音，也跟着高兴：“什么，你已经到国内来了？刚下飞机？一起吃饭可以啊。” 她放下电话，报了餐厅的地址就冲进衣帽间，很快探出头来：“快换衣服，爱丽丝和凌老师就要到了。” 连章睿无奈地换了衣服带顾欣去了餐厅，刚进包厢，身边的她就被爱丽丝飞扑过去抱住：“我想死你了，你留下的学习资料实在太全面了。我能提前毕业全靠这些资料，你简直是我的大恩人！” 爱丽丝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殷红的口唇印。 连章睿用纸巾给顾欣擦脸，被爱丽丝睨了一眼，凌瑞只能牵着她坐下。 “可惜姚岚没回来，不然我们三个又能一块玩儿了。” “她在国外还好吗？”顾欣也挺想姚岚的，虽然经常视频和邮件联系，总归跟面对面不一样。 爱丽丝点头：“挺好的，跟凌殷换了专业后，两人就勤奋起来。你给我那些资料，我通通转给姚岚了，给我说里面有一部分能用。” “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学习特别认真，也打算提前毕业。” 她一股脑说了姚岚的近况，又看顾欣脸色红润，跟身边的连章睿对视的时候眼里满含笑意。 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更进一步了，就是眼神勾在一起都有股暧昧的味道。 爱丽丝既高兴看见两人的感情更好了，又有种朋友被人抢走的感觉。 直到顾欣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是餐厅的招牌菜，味道不错，要试试吗？” 爱丽丝开开心心吃了起来，特别容易哄，凌瑞在旁边看得一脸无奈和宠溺。 顾欣一边吃着连章睿剥好的虾肉一边问：“你跟凌老师等会是回去凌家那边住吗？” 爱丽丝摇头：“我在回国之前托人买了一套公寓，今晚先过去住。” 这事凌瑞还真不知道，诧异地看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一个月，公寓是精装修，拎包能住，我已经提前一周让人收拾过，昨天还把食材放进去，不会饿着的，放心吧。” 凌瑞眼见脸色不好看，觉得她什么事都擅自做主不提前告诉自己，仿佛他是个外人一样。 顾欣连忙打圆场：“公寓买的什么地方？要是近的话，我们还能串门子。” 爱丽丝笑眯眯：“就在你家楼下。” 连章睿一副淡定的样子，凌瑞立刻明白：“是你帮爱丽丝买的公寓？” “嗯，她想住得离顾欣近一点，总不能住到我们家里来。” 他抬起头看向凌瑞：“而且在跟你结婚之前，就是结婚那一天，她也该从家里出发。” 爱丽丝的家不在这里，所以她就自己弄了一个小家，在结婚前暂住，有什么不对？ 总不能从凌瑞家里出发，然后绕城以前再回到他家当新房。 凌瑞皱眉：“我可以另外买一套公寓，结婚的时候从那里出发去新房。” 爱丽丝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好烦恼的，买下的是我的闺房，以后叫闺蜜到家里来玩也行。跟你住的家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私密地方，哪好让别人去做客？” 这话说得凌瑞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显然被她安抚住了。 爱丽丝吃得满足，大赞中国菜特别好吃，话锋忽然一转：“对了，我好心怀孕啦。” 顾欣吓得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凌瑞更是碗都没拿住，连汤一起洒了一半在身上。 “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想到爱丽丝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不大就坐飞机，也不知道有没影响，吓得他就要带人冲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放心，在家里已经做过检查，一切平安才上的飞机。” 她又扔下一枚炸弹：“我爸下个月到国内来，到时候我们结婚吧。” 凌瑞快疯了，爱丽丝做事也太随心所欲了一点。 就一个月的时间，要准备好一场盛大的婚礼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欣看向凌瑞的眼神带着点同情，不过还是站在爱丽丝这边：“等四个月的时候就会显怀了，下个月如果不结婚，再下个月大着肚子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爱丽丝一个劲点头，还是好友懂自己，婚礼的时候当然要表现出最美的一面。 见凌瑞满脸铁青，气得不轻，爱丽丝赶紧挽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也是前几天感觉不太舒服，爸爸紧张我，带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才发现的。你们国内不是说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不能说吗？今天正好三个月，是不是很惊喜？” 哪里是惊喜，简直是惊吓了。 他无奈摇头，又不忍心说爱丽丝的不对。 自己选的，怎么也得继续宠着。 “那我们得尽快准备起来，连医生和顾小姐不也筹备婚礼，不如跟我们一起？” 顾欣一愣，看向连章睿，一起吗？ 连章睿不太想要一起，不过看爱丽丝亮晶晶的眼睛，低头对上顾欣跃跃欲试的目光，就有点明白凌瑞的心情，也想叹气了：“同一天结婚也行，不过还是要分开办。” 就算同一家酒店，也得分开两个礼堂。 不然几家人的亲属混坐在一起，进门送礼金的时候要怎么算？ 爱丽丝好笑：“那姚岚就苦恼了，她到底是来我这边，还是去你那边，又或者两边跑？” 她忽然又想到顾欣那边已经没有多少亲戚在，就申家那些糟心的亲属还不如不参加婚礼。 那么到时候，婚礼现场就只有连家的亲戚朋友，显得顾欣有点孤立无援，她又不忍心了。 “这样，我们在同一家酒楼前后两天，怎么样？姚岚也不用跑两边，还不用回国两趟，正好前后两天参加婚宴。” 顾欣知道爱丽丝是为她设想，连章睿笑着对点头：“也可以，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们当新娘的亲朋好友了。” “那当然，要是人数太少，我叫上我爸过来当你的长辈。”爱丽丝大手一挥，这事就定下来了。 凌瑞叹气：“顾小姐的亲生爸爸还在，到时候是不是也该请他回来？” 但是也不清楚顾欣爸爸在瑞士那边治疗情况怎么样，能不能长途跋涉回来参加婚礼。 如果不能回来，让爱丽丝爸爸当长辈也是可以的。 爱丽丝眨眨眼，还以为顾欣回国后早就去瑞士见过她爸爸了，近乡情怯吗？ 第57章 近乡情怯 顾欣从小被养父母抚养长大，压根不知道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亲生妈妈已经去世，亲生爸爸也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就一直没能鼓起勇气去见面。 见面之后，他们要说什么？ 是沉默以对，还是对她又恨？ 毕竟顾欣身上有一半申家人的血缘，当年的意外虽然证据不足，但是申家人肯定脱不掉关系。 尤其是申霖和申苗苗的父亲，现在大权在握，不就因为当初顾欣的外公两个女儿一个失踪，一个意外去世吗？ 爱丽丝直接拍板：“想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去见。不管他想不想见你，你总是想见一见这个父亲的。” 她帮顾欣买了机票，就在明天。 拖得越久，越是胆怯，想得就越多。 爱丽丝的行事准则是想就去做，至于结果怎么样，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她雷厉风行帮忙买了机票和住处，还把亲生父亲的疗养院地址发给顾欣。 连章睿飞快买了顾欣旁边的位置，她大吃一惊：“你不是还要管理公司，怎么能跟我飞去瑞士？” “反正两个副总还有的忙，公司里没什么大事，有的话电话联系就行。” 他不觉得自己出去几天，连氏就要倒了。 “不是还有我爸，公司真要出什么大事，他就不会继续窝在医院了。” 连章睿巴不得公司真有什么大事，连澈也能不再继续装病，他也能卸下公司这个担子了。 凌瑞听出端倪来，只是笑笑没说话。 爱丽丝瞪圆眼，才知道连章睿的父亲为了让他进公司不惜装病，也是挺不容易的。 饭后一行人回去公寓，参观了爱丽丝的新住处。 跟楼上公寓的结构一模一样，装修风格也差不多，只有基本的家具，还需要爱丽丝回头添置。 面积比起爱丽丝在国外住的公寓要小一点，不过只有她一个人住，凌瑞不怎么放心。 “保镖把我剩下的行李打包送过来，应该明天就到了。” 爱丽丝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敲门，一队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保镖一手拖着一个箱子，很快摆满了半个客厅。 她们对这个窄小的公寓不怎么满意，不过队长一抬手，后面的其他队员就熟门熟路开始打开箱子，收拾行李。 顾欣看保镖们忙忙碌碌的，不由诧异：“她们这么多人，公寓要住不下的吧？” 爱丽丝点头：“所以我把邻居和楼下的公寓也一起买下来了。” 保镖只有一两个在这边，其他都住在隔壁，楼下则是给她爸爸准备的，总不能他过来的时候还住酒店。 虽然窄小了一点，她爸不拘小节，应该不在意这点小事的。 凌瑞最后还是陪着爱丽丝住了第一晚，明天才回去。 顾欣和连章睿去楼上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赶去机场，途中他还接到连澈的电话：“你去瑞士，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连章睿好笑：“爸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不用他说，连澈肯定找人盯着自己。 只给两个副总说了他的行踪，所以到底是连声还是柳鸿告诉连澈的？ “我去拜访顾欣的爸爸，过几天就回来，爸你要不放心公司，可以回去看看。医院再好，总归不适合长住。” 连章睿婉转劝连澈出院回家，没戳破他装病的事。 “这臭小子，”连澈放下电话又好奇又好笑，知道儿子是关心自己，就让余芳帮忙办理出院手续。 余芳还奇怪，之前怎么劝都不肯出院，这回三言两语就被连章睿说服了？ “他帮我把两个副总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也能放心回公司去。” 原本就是不好处理两个副总的关系，他才装病住院的，现在有连章睿出手摆平，连澈根本没有继续住下去的必要。 顾欣在飞机上忐忑了一路根本睡不着，还是被连章睿强行压在怀里才睡了一会又醒来。 她看着镜子里两眼红彤彤，满脸憔悴的样子更沮丧了。 这样过去，爸爸看见自己的第一眼不怎么好。 连章睿笑着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样都好看，在你爸眼里也是。” 顾欣牵着他的手，就是在出租车里也没松开。 司机笑着夸两人感情好，问是不是新婚夫妻，连章睿只笑着点头没多解释。 在他心里，顾欣的确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疗养院在郊区，山明水秀，她刚进门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走得同手同脚，被连章睿搂在怀里大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顾欣恼羞成怒捶了他两下，自己也笑了，才没那么紧张。 她抱着在路上买的花束，在护士的提示下走去花园。 湖边的一棵松柏树下有一位坐着轮椅的男人，他头发灰白，背对着两人。 顾欣有点迟疑，被连章睿轻轻往前一推，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护士，男人没动，只是声音近了才觉得陌生，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 一双眼睛露出极为诧异的目光，似乎不敢置信。 顾欣仔细一看，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就是平日在镜子里看见的她。 原来她的眼睛像爸爸，容貌应该更像妈妈才是。 “你……”席晖很久没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如砂砾，抬起的手到一半就放下了。 顾欣快步上前抓住了那只干瘦的大手，带着一点凉意，股感十足，却让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我该早点来拜访你的，那是我的未婚夫连章睿。” “他们呢？”他问得没头没尾的，顾欣还是明白了。 “他们几年前去世了，车祸意外。” 又是车祸，席晖用力握住她的手一下，很快又松开：“我跟你回去。” 没等顾欣说出来意，他就明白了。 千里迢迢过来，还带着未婚夫，肯定是希望他能出席婚礼。 “不忙，婚礼在下个月，时间还宽裕，我在这边陪你几天。” 席晖拍了拍她的手背：“早点回去也能准备妥当，你陪着我，在哪里都行。” 顾欣起初还担心，她出生后就离开席晖身边，亲生爸爸是个陌生的亲人，两人见面会从尴尬开始。 可是等见面的时候，她才发现血缘的力量是那么神奇，让时隔二十多年再见面的两人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完全不需要一点刻意甚至是过渡。 连章睿上前打招呼，席晖上下打量，发现这个小伙子一直保持微笑，相当镇定。 知道他是个心理医生，顾欣也是，两人算是同行，又在很早之前曾经过一面，相当有缘分。 目光清正，一路上目光时不时落在顾欣身上，两人对视的时候顾欣的眼里闪烁着光亮。 这是热恋中的人有的眼神，顾欣很喜欢连章睿，他也很喜欢顾欣，这就足够了。 除了连章睿长得太好，以后身边的狂蜂浪蝶可能很多让席晖担心之外，对顾欣的眼光相当认同。 顾欣担心湖边凉，进去找护士要外套和毛毯。 席晖看向身边的连章睿：“你清楚我的情况，不该让顾欣知道的。” 如果他不说，顾欣压根不知道还有自己这个亲生爸爸的存在。 “她迟早会知道，席先生也该重新振作起来了。顾欣现在除了你这个亲人，再没别的了。” 连章睿的话让席晖冷笑：“申家那些人不是还在，她怎么就没亲人了？” 瘦削的脸上满是狰狞疯狂的神色，跟刚才在顾欣面前温柔亲切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们很快就都不在了，难道席先生以为申家人做了那些事，还能好好的吗？” 席晖挑眉：“你做了什么？” 连章睿笑了：“没做什么，只是让他们罪有应得。” 两人简短的对话在顾欣回来后彻底暂停，她奇怪：“你们聊了什么，表情挺严肃的。” 连章睿看她给席晖披上外套，又仔细在腿上铺了毛毯：“商量什么时候一起回国。” 席晖附和着点头：“就今天吧，简单收拾好就走。” 国内什么都是现成的，只要带上证件和平时吃的药。 疗养院的主治医生把连章睿叫到一边低语：“席先生的情况很不好，不是回国的好时机。” 席晖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小心照顾。 连章睿示意主治医生看席晖的表情，后者怔忪在地。 他已经很久没见席晖笑了，虽然只嘴角向上弯了一丁点，又十分僵硬，却实属难得，这才叹着气同意席晖出院。 连章睿邀请他跟随席晖到国内，毕竟这位医生对席晖的身体状况最了解，回国后也不用另外请新医生来跟他重新磨合。 老医生二话不说，果断辞职，带着证件和席晖多年来的身体报告跟着走了。 席晖和顾欣一路有说有笑，一上飞机就露出困倦来，服下晕机药后很快睡过去。 顾欣频频看过去，被连章睿扶着脸：“放心，医生就在旁边照顾席先生。” 她见空乘没注意这边，偷摸着凑过去偷了个吻：“该换称呼了。” 连章睿笑着点头：“对，该叫他爸爸。” 顾欣这才心满意足，依偎在他的颈侧。 第58章 我们一起面对 在连章睿以为顾欣睡着时，她闭着眼忽然开口：“我爸的抑郁症是不是很严重，还有他身体的问题，你别瞒着我。” 还以为能等回到家她才问，现在就按捺不住了。 在隐瞒和说出事实之间，连章睿到底选择了后者。 “他的情况很不好，有重度厌食症，依靠药物晚上也不能入睡。” “对当年的意外，他很自责没能救下你妈妈，又过于天真，相信申家人，没做好防备。” 他用毛毯裹住轻轻颤抖的顾欣，把她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你能治好爸爸吗？” 连章睿摇头：“我不能，你可以。” 顾欣诧异地抬起头：“我？” “你是他的希望，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眷恋。我之前联系过席爸爸，他希望继续隐瞒不告诉你真正的身世。” 一个二十几年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亲生父亲，不要也罢。 顾欣迟疑：“我不适合做爸爸的咨询师。” 连章睿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的确，她对自己没信心，难道对连章睿还没信心吗？ “睡吧，”他轻轻拍着顾欣的后背，她在见到席晖之前一直胡思乱想根本没睡好，这会儿累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把脸贴在连章睿的肩窝上蹭了蹭。 被熟悉的气息萦绕，又温暖安全的怀抱，她一路睡了个好觉，醒来精神奕奕的跟连章睿交换了一个轻吻。 原本想安排席晖和医生住在家里一楼，却被他拒绝了。 “不是另外安排了住处，我们两个住过去就行。”席晖不想打扰顾欣和连章睿的二人世界，跟闻讯而来的凌瑞和爱丽丝打招呼，就想带着医生住到楼下的公寓。 爱丽丝叫来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这是家里人送来的保镖，我住处全是女保镖，又不能让两人住到顾欣家里去，能暂时借住在席先生那边吗？他们很能干，随便使唤就行。” 医生年纪不小，席晖也是，就两个长者住在公寓，顾欣是不放心的。 现在有两个男保镖在，生活上能帮把手，爱丽丝这个借口相当拙劣，不过席晖最后还是同意了。 顾欣松口气，跟爱丽丝道谢，被她勾住脖子搂住：“谢什么，还真是我爸送来的，以为我住独门独户，房间多得很的别墅，等他来了肯定要吓一跳。” 她的确苦恼两个男保镖放哪里，总不能让人挤在玄关，又不能送回去。 原本想送几个女保镖去照顾席晖，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接受。 顾欣回到公寓露出沮丧的神色：“我还没爱丽丝想得周到。” 席晖不良于行，医生年纪也大，家里的琐事不可能让医生去做，请护工的话未必合意。 顾欣满脸懊恼，连章睿索性低头把人吻得昏呼呼的，才不会继续胡思乱想。 “你是关心则乱，爸不会介意这些的。” 为了弥补，顾欣一大早爬起来。 她轻手轻脚要下床，腰上就被一条胳膊揽了回去。 连章睿不喜穿睡衣，顾欣的后背贴着他火热的胸膛，耳边是他带着睡意的低沉声音：“去哪？” “给爸做早饭，我昨晚问过劳伦医生菜谱了。” 其实席晖根本吃不下什么，顾欣打算做点好消化的清粥小菜和蛋羹。 连章睿看着闹钟显示五点整，披上睡袍陪着她去厨房帮忙打下手。 七点整，粥熬出的香气飘了满屋。 爱丽丝闭着眼飘过来敲门：“好香，你在煮什么？” “早饭，要吃吗？” “要，”爱丽丝斩钉截铁，被凌瑞提醒回去换了身衣服，跟着顾欣提上的早饭去楼下。 席晖今天的脸色要好一点，房间的床和床垫是定制的，跟疗养院他睡了二十多年的一模一样。 被子和枕头特地晒过，松松软软的有一股太阳的味道。 屋内还有宁神的檀香，味道很淡，应该提早几天熏过，只留下一点浅淡的味道，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他昨天躺下后忽然有点睡意，想到这些都是顾欣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席晖心里难得起了暖意。 虽然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比起之前睁眼到天亮已经好多了。 顾欣担心席晖不喜欢这些口味，吃一口就瞅一眼，让席晖难得多吃了半碗。 她高高兴兴跟劳伦医生讨论午饭的菜式，刚哼着歌进房间，就被尾随的连章睿压在衣帽间的柜门。 “自从爸来了之后，我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顾欣摸了摸他的脸，连章睿顺势把脑袋搁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碎发擦过耳后，痒痒的让她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他也会撒娇，还吃席晖的醋吗？ 她索性勾住连章睿的脖子亲了一口：“爸之前那么难过那么辛苦，我一直没陪在他身边，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想要多陪他。” 以前是不知道席晖的存在，才没好好孝顺他。 现在知道了，顾欣很想多弥补一点，让席晖明白，他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连章睿把她搂在怀里，谈起了另外的话题：“廖律师跟进的案子差不多收尾，会开始着手申家的事。” “这么快？”顾欣诧异地抬头，那男生的家长不是上诉了吗？ “他们上诉后发现孩子不能保释回家，二审还要再次搜集证据，前后最快也得一个月。心疼孩子，家长只能忍痛撤诉。” 反正缓刑两年，两年后可能就不执行了呢？ 顾欣不知道该说他们天真，还是有恃无恐，把孩子都教坏了。 “莫莉恢复的状况很好，班上同学主动轮流给她补习。” 方方面面连章睿都照顾到了，让顾欣能够专心照顾席晖。 “幸好有你在，”顾欣蹭了蹭他的下巴，觉得遇到连章睿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不，应该说幸好我们再次遇上了。”他想象不出顾欣当初如果没遇到自己，没能及时甩掉背的黑锅，不知道要被冤枉多久，又要吃多少苦头。 甚至可能跟心理咨询的职业无缘，无法实现当初的梦想，不知道有多失望。 “第一次见面，我其实对这个职业的感觉一般，认为只是个工作而已。” 他当时想反抗家里，随便选了这个比较自由的职业，对咨询师没有顾欣想象中那么热爱。 后来毕业被导师刺激，起了叛逆心理，他们越是不让自己做咨询师，连章睿越是要做，还要做得比很多人都优秀才行。 但是那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当时还那么瘦弱，被伤害后，不是害怕远离，反而心疼病人，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治好他们。 连章睿刚开始只觉得顾欣可能是吓傻了，后来看着她明明身体还在轻轻颤抖在害怕，却依旧想要救别人。 有点天真又傻乎乎的，却让人不讨厌。 只觉得有趣。 几年后再见面，顾欣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一点没变，还把自己搞得那么落魄可怜。 连章睿很庆幸自己当时心生怜惜，把她捡了回去放在身边培养，希望能够去掉一点天真，让顾欣变得强大起来。 她现在变得优秀了，漂亮了，强大了，整个人跟以前截然不同，却依旧保留了原来的初心，却让连章睿觉得更有魅力。 “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会一直抱着对导师的怒气和不甘，在这个行业也做不长久。” 顾欣在他怀里笑了：“所以我们的运气都不差。” 连章睿也笑：“还是强强联合。” 他难得跟顾欣气氛正好，搂着不想撒手，离盛却用力敲门：“我有好消息要宣布。” 房门打开，露出连章睿黑沉的脸：“你最好真的有好消息。” 离盛退后两步，看见他身后的顾欣，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打扰了。” 他一把抓住连章睿的胳膊又兴奋：“袁珺答应我求婚了，爱丽丝说你们要一起结婚，不如我们三对一起？” “我拒绝，”连章睿面无表情地甩开好友的手，更正说：“我们跟爱丽丝他们不是一起结婚，而是前后两天。” “那有什么区别，就一块儿呗。”离盛软磨硬泡，最后拿到连章睿他们的结婚日期高高兴兴去跟袁珺商量了。 顾欣好笑，她真没想到离盛会跟袁珺一起。 连章睿表示离盛这人脸皮够厚，话又多，袁珺可能就喜欢这样活泼可爱的。 活泼？可爱？ 顾欣偷笑，约好的婚纱和礼服这时候送上门，造型师也一并过来试妆和发型。 她就跟芭比娃娃一样套上衣服后坐下，脸上涂涂抹抹，头发也被摆弄，足足两个小时才被允许推开门出来。 席晖看见提着婚纱裙出来的顾欣，仿佛间回到了结婚的那一天，妻子也是穿着相似的白色婚纱向自己走来，眼圈忍不住红了。 劳伦医生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她真美，对吗？” 无袖v领高腰婚纱，勾勒出顾欣曼妙身材，发型让她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巴掌大的小脸。 连章睿看呆了一会，才伸手扶住她慢慢走到席晖前面。 “爸爸，好看吗？” 席晖忍着泪：“特别好看，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第59章 对世界的眷恋 顾欣知道席晖想起了亲生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前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她握住席晖的手：“爸爸，我会代替妈妈好好照顾你的。” 连章睿突然上前一步扶住顾欣的腰也说：“爸，孩子也想要外公好好疼她。” 顾欣一愣，很快明白他的用意，顺着连章睿的话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憋了一口气，脸颊憋红了：“月份还小，其实不太确定……” 连章睿小心翼翼的：“总归要小心点才好。” 席晖惊住了，好一会才把惊喜收住，盯着顾欣的肚子就要看出花来，忽然问：“你们领证了吗？” “今天就去，”连章睿直接拍板，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带着席晖，叫上爱丽丝和凌瑞当见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 爱丽丝还惊讶：“我以为你们早就领证了呢？” 谁知道还是他们抢先了？ 顾欣比她还意外，不过爱丽丝已经怀孕了，凌瑞自然心急火燎带着她去登记。 填表的时候，顾欣一笔一划都很小心，就怕写错了。 连章睿很快填完，应该说这一套程序在他心里早就不知道想过多少遍。 有了席晖这个神助攻，他才能这么快如愿。 连章睿频频看过来，顾欣差点写错了一栏，索性递给他帮忙填下去。 他三两下填完把表格交了，带着顾欣去拍照，拿着两个红本子，她才回过神来小声问：“怎么突然在爸面前说谎，他的状态是不是已经很糟糕了？” 连章睿点头：“爸能见到你，又能看着你结婚，这一个月考察好我的人品脾气，就能放心把你交给我。” 唯一的女儿幸福了，席晖很可能就存着死志，最后一点对人世的眷恋都没了。 既然没了，那就得重新制造一个。 “丈夫和父亲的职责都要一一卸任，就只能新上任为外公了。” 顾欣清楚血脉的牵引比任何关系都要亲近，只要能救席晖，装作怀孕又有什么不行，就是有点尴尬。 “要是几个月后我一点怀孕的表现都没，不就穿帮了？” 连章睿笑了：“所以我们之后要努力了。” 她锤了一下，连章睿才正经说：“几个月后，等爸察觉不对劲，状态也稳定下来了。” 顾欣点头，有他在，几个月后的席晖肯定能好起来。 两人领证后就凑到一边小声咬耳朵，亲密无间，她脸上的表情一时生气一时高兴一时困惑，变来变去，席晖远远看得津津有味。 劳伦医生感慨席晖在疗养院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好像对外界任何事都不关心，现在跟亲生女儿见面后，终于把注意力从自己转到顾欣身上。 他远远跟连章睿轻微点头示意，一边推着席晖往外走一边说：“孕妇吃食跟别人不用，营养要够，运动量也得提起来，又不能太操劳，是不是该找个靠谱的营养师？” 席晖深以为然，申家为了把他送走，又怕别人戳脊梁，给疗养院一大笔钱。 这笔钱等他清醒后就大半送回来，剩下的足够付疗养院的费用。 席晖一直在疗养院基本上没花费，又请劳伦医生找了投资人拿去投资，钱滚钱，现在手里的资金非常庞大，能给顾欣很好的生活条件。 如果连章睿对她不好，席晖也能把女儿带去瑞士一起生活，更别提只是请营养师这种小问题了。 他不放心，还让劳伦医生帮忙搜集国内营养师的资料，怎么看都不满意，还浏览了国外的，终于选中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营养师。 是国人，却在国外深造过五年，工作过十年，回国后创业，席晖看完资历又跟人见了一面才确定下来。 营养师之外还有健身师，孕妇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条件，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身体问题太痛苦。 健身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跟顾欣年纪相当，性格外向，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很多孕妇生产的时候因为腰力不足，顺产艰难，所以在怀孕期间稍微锻炼腰力，又加强体力，才没那么痛苦。当然，如果选择剖腹产，运动后的恢复情况也比一般人要快一点。” 顾欣没想到席晖这么认真，营养师、健身师，厨师已经快确定下来，还有助产士、月嫂、育婴师都开始准备起来。 她真担心谎言一旦揭穿，席晖一番努力都付诸流水，他会有多震怒！ 顾欣晚上趴在连章睿怀里一脸惶恐，他摸着怀里人的脸笑：“别那么紧张，会被爸发现的。你换个角度想想，不觉得爸最近比之前有生气多了吗？” 不但有生气，精力也好多了，他还会兴致勃勃跟劳伦医生一起讨论哪个人选更好。 劳伦医生提过，席晖在疗养院的时候一天可能说不到十句话，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似乎就没留恋的东西，这是最糟糕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离去。 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顾欣这个新的关注点，每天醒来都在努力挑选最好的配置，希望在能力范围内给女儿最好的。 “为了不让爸失望，我们更要倾尽全力了。” 顾欣的担忧全都被连章睿严严实实堵住，只能伸臂搂住他，在沉沉浮浮中一起努力了。 太努力了一点，连续几天后她早上根本爬不起来，呼呼大睡到中午，起来吃早午饭的时候颇为尴尬。 席晖还含糊提醒两人要悠着点，别过分热情伤着孩子了，顾欣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不过看席晖最近食量多了，脸颊饱满没那么瘦削，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起来。 她虽然内疚，还是希望能瞒得久一点，让席晖的状况能越来越好。 见顾欣偷偷往外张望，席晖笑着说：“小连一大早接到电话就出去了，说是朋友有事要帮忙，午饭赶不及，下午就回来。” 知道两人刚新婚，想要粘着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 席晖是过来人，女儿和女婿的感情越好，他就越高兴。 吃完午饭他陪着顾欣看了一会新闻，就催促不停打哈欠的她去睡个午觉。 顾欣刚进房间，劳伦医生就带着平板电脑过来，调低声音后才打开直播：“不告诉小顾吗？” “不用，这些糟心事她没必要知道。”席晖脸上的笑容全部收起，盯着屏幕里熟悉的一个人走上被告席，手指忍不住紧紧捏住电脑边缘。 曾经叫过“叔叔”的人，怎么能对至亲那么残忍呢？ 席晖在瑞士也不是全然什么都没做，手里有资金后，他就委托人在国内搜集当年意外的证据。 但是最近几年病发太频密，劳伦医生不让席晖再接触这些，代为收集。 现在那些收集的零碎证据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机会：“请凌先生送过去给小连了吗？” “是，说是亲自交给连先生了。”劳伦医生看着好友面无表情的脸，想到他刚清醒时候的崩溃和疯狂，忍不住心疼。 他治疗过很多病人，有些出院了，有些去世了，直接从疗养院离开送到墓园。 但是其中在疗养院时间最长，又最坚强的病人，非席晖莫属了。 他持续的发病，疗养院一直担心席晖撑不了几年，时时刻刻都让医务人员多陪伴和盯着，就怕他出事。 然而他坚持了一年又一年，二十几年，发病的时候为了制止脑海中自罪自责情绪和自杀冲动，有过自残的举动，却从来都注意分寸，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坚持是不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个场景呢？ 劳伦医生想到连章睿私下找他说的话：“有这些证据在，连先生会都处理好的，要来一杯红茶吗？” “不，让我来。”席晖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时隔二十多年重新泡了妻子最爱的大红袍。 她在天之灵，看到申家人终于罪有应得，会不会笑得跟以前一样好看？ 在开庭前，连章睿把凌瑞送来的资料递给廖律师。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有这些证据更是十拿九稳。 他索性回到观众席，看着申家人一个个到被告席上，申霖满脸黑漆漆的，申苗苗则是大受打击，对现实还没完全接受，半途还大喊大叫像是疯了一样被女警带去休息室。 最后走上被告席的是申家的现任家主，被拘留后他憔悴了一些，不如之前风光的样子，神色却依旧老神在在，丝毫不担心自己能被告倒。 申氏被查出偷税漏税这些，替罪羊已经找好了，就是财务部负责人。 公司大笔债务，也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利，申请破产的话，他也能撇干净。 手里头属于个人的资产自己早就转移了，就算查封现在的住处，换一个地方住而已，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开头跟他想的一样，廖律师只抛出偷税漏税和公司债务问题。 他的神情越发轻松，准备走完流程等律师帮忙辩解后就离开。 谁知道廖律师话锋一转就到两宗时隔二十年的意外，指认他是故意杀人。 他自然是不认的，不说两个是自己的侄女，当初也是哥哥直接指名自己继承公司，哪里需要害死两个侄女？ 尤其他坐稳申氏掌权人，时隔二十年后为什么又要对早就失踪的侄女下手？ 第60章 尘埃落定 连章睿调查过顾欣养父母那场车祸，的确是人为意外。 但是亲生父母的车祸，却不是意外了。 把后面这件事拿出来，对方可以说是巧合。 两件事放在一起说，那就会让人误会。 一个侄女的夫妻二人车祸去世，怎么另外一个侄女也车祸？ 的确后面这个侄女在二十年后才随着妹妹去世，当时这人可没继承申家，所以还是有动机？ 至于后面的，或许是担心这个大侄女有一天会跑回来抢自己的东西，发现行踪后才动手？ 之前没动手，可能是因为大侄女藏得太深，又用失踪的借口，让人以为她早就死了，才这么多年没回申家。 合情合理得让人误会不出来，被告席上的人气得想对廖律师破口大骂，偏偏法官在面前，他要开口就是藐视法庭，反而给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怀疑廖律师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压下火气耐心辩解。 可惜廖律师胡缠烂搅，摆出来的证据虽然不够全面，却足够让人遐想。 制造一场意外故意谋杀足够重判，如果是两场呢？ 更别说这是一场对外直播的审判，就算最后不能把两场意外都算到对方头上，他也必定身败名裂。 连章睿没留到最后，整整衣领就离开了。 顾欣的午睡是被吻醒的，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伸手捧着连章睿的脸反客为主。 温柔的亲吻安抚住连章睿心里的不快，又丢出一个震撼的消息：“我爸妈今晚要过来吃饭，跟爸见一面。” 两个小年轻偷偷领证，连澈知道后差点气炸了。 双方父母还没见面，他们就结婚了，这不是对亲家不够重视吗？ 听说顾欣还怀孕了，余芳原本对连章睿先斩后奏有些不高兴，这会儿催促连澈赶紧过来跟席晖见面。 顾欣吓得差点跳起来：“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你还有半小时准备。”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连章睿笑：“看来现在只剩下五分钟时间，我先去外面招呼，你慢慢收拾。” 顾欣哪里敢慢，直接冲进浴室洗漱，换了身衣服在镜子前左右端详合适了才出去。 连澈和席晖已经聊了起来，两人都爱茶，倒是挺有共同话题的。 余芳跟劳伦医生时不时说几句，中英文混着居然也能沟通得了。 “起来了，”余芳回头见顾欣睡得脸颊绯红，左脸颊上还有一点睡痕，就知道她被门铃声叫起来的：“来得匆忙，给你带了点首饰，戴着试试？” 顾欣只好在余芳身边坐下，两条胳膊很快被套上一串的镯子，不由大吃一惊：“伯母，这也太贵重了。” 连章睿笑了：“镯子很衬你，这些都是连家留给儿媳妇的。” 余芳点头：“这两对玉镯子是当初章睿的奶奶留下，说是送给孙媳妇的。” 金镯子是她亲自挑的，选的是如意的图案，重量的数字也吉利。 玉镯子却有些年头，连章睿的奶奶把手里头的玉镯子分成三份，一份早在连澈结婚的时候送给余芳，另一份则是连颖结婚的时候送的，最后这份留给连章睿的媳妇。 “可惜他奶奶几年前去世了，不然还能亲自交给你。” 一对翡翠，一对红玉，两对金镯子。 还有一个盒子在连章睿手里：“这是奶奶留给我的一对戒指。” 他打开后，顾欣才看见这是一对翡翠戒指，碧绿剔透，跟翡翠的纹路相似，应该是同一块原石开出来的。 还有一串同石的翡翠项链，她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浑身珠光宝气。 见顾欣指头空空，余芳刚才差点要扭住连章睿的耳朵逼问：戒指居然还没买吗？ 如果他敢摇一下头，别说余芳，就是连澈都手痒要当场揍儿子的。 幸好连章睿十分靠谱：“请国外的设计室订制，这几天就送过来。” 两家又亲亲热热商量了婚宴上要请的客人和预订的桌数，察觉到顾欣那边娘家人不多。 申家人都可以排除在外，只有亲朋好友，十桌可能都坐不满。 连章睿送爸妈出门，连澈主动提起减少自己这边亲戚朋友的数目，免得人太多，反而对比得顾欣的娘家人太单薄。 他却笑着摇头：“不会单薄的，顾欣的朋友多，肯定都能坐满。” 余芳还觉得连章睿是安慰他们，回去跟连澈商量后，名单的客人缩减了一半。 删删减减，最后还有将近三十桌。 熟悉的合作伙伴肯定不能不邀请，直系亲戚也得叫上。 她还奇怪连章睿没把名单送过来，回头一看！ 好家伙，连章睿直接把自己的同学好友全加到新娘家属那边去，足足撑出了三十几桌。 两边数量差不多，余芳也就放下心来，就是觉得儿子胳膊向外拐了。 顾欣看到宾客名单还忐忑不安，但是几天下来，连澈和余芳都没打电话来责问，她还奇怪。 连章睿笑：“反正客人都请来，坐新郎还是新娘那边有什么区别？老师和师兄跟你合作，带着家属坐到你那边也是应该的。” 还有帮过的来访者，听说两人要结婚，也纷纷想要过来凑热闹。 顾欣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没想到能来这么多的客人。尤其只接触一两次的来访者也愿意过来，毕竟很多咨询后，因为心里不自在跟咨询师断绝关系的很多。 他们这么热情，当自己是朋友来亲近，让顾欣心里暖融融的。 她忽然拽着连章睿进房间关上门，他搂住顾欣，后背贴着门板：“大白天的，爸还在外面呢。” 顾欣红着脸瞪他一眼：“说正经的，之前伯父伯母不是反对我们的事，但是送首饰过来那天看着是赞成了？” 连章睿点了点脸颊，她无奈凑过去亲了两口，现在总能说了吧？ “我跟爸妈谈过了，非你不娶。他们要不同意，以后就少点来往，各过各的小家庭，孙子孙女什么的也不会上门去打扰他们。” 顾欣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不是威胁伯父伯母吗？” 连章睿耸耸肩：“我不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吗？不同意，咱们来往心里也不痛快，何必给他们添堵？而且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陪着我过一辈子的也是你，而不是他们。” 所以他亲自挑选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没必要让父母点头同意后才能娶回来。 顾欣想象得出，连澈和余芳肯定对连章睿无可奈何，只好妥协了。 连章睿抚过她的唇瓣：“别担心他们以后找理由欺负你，他们巴不得有人管着我这坏脾气。” 余芳又不是试图找人跟他相亲，每次不是被气跑的，就是给气哭的。 相亲一圈，得罪了不少人，最后她都不敢再随意找人到家里来跟连章睿相亲。 好不容易有个能忍受得了连章睿的坏脾气没被气跑的，送出去国外回来，顾欣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余芳之前再有点意见，也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再就是担心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就这么在一起太儿戏，谁知道会不会激情过后就分开了呢？ 现在好了，小别似新婚，两人的感情反而更深厚，还直接领了证。 顾欣眨巴眼不太相信，连章睿忍不住亲了亲眼皮，感觉她这表情太可爱了一点。 “我妈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家里总是装红脸，什么黑锅都是她背的。我爸就是躲在后面出谋划策的，时不时出来装个白脸。” 余芳在顾欣出国前私下找连章睿谈过，担心顾欣对他是感激多过喜欢。 毕竟顾欣被欺负，是连章睿帮忙，还了她一个清白。 又被他手把手带着学习，可能更多的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和钦慕，未必是爱情。 顾欣的恋爱经验又太少，只有跟那个不懂风情的袁青谈过一场不像恋爱的恋爱，会弄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送顾欣出国，一来让她能进修多学习，二来分开两人，她认识新的朋友，甚至是异性朋友，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连章睿，还只是对师长的喜欢。 弄清楚了，以后两人才能长长久久。 要不是余芳的话，连章睿也不会放心让顾欣出国进修，总担心父母会动什么小动作。 当然，小动作是不少的，比如特地放到有凌殷的班级，又是一个每月有学生舞会，社交频密的学校，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连章睿也有这个打算，也就顺水推舟。 只是就算顾欣刚开始对他只有尊敬没有喜欢，连章睿很有耐心让这份感情慢慢有质的飞跃。 “该出去了，不然爸会叫上劳伦医生出门散步。” 为了不打扰小两口，席晖晚上都会很早就去睡，早上也不会来叫他们。 现在两人躲进房间，被误会是情难自禁，席晖肯定会躲出去。 顾欣赶紧推开他开门，果然席晖的轮椅已经快到玄关了，劳伦医生回头看着两人偷笑：“这么快？” 她更尴尬了，上前给席晖推轮椅：“爸，我们一起去楼下散步。” 被留下的连章睿对劳伦医生耸耸肩，目送两人离开。 席晖出去后才小声问：“你们吵架了？” 顾欣红着脸摇头：“没有，就是说了一会……悄悄话。” 她没提起连澈和余芳之前不太喜欢自己的事，免得席晖担心。 席晖却误会顾欣有委屈憋在心里不想说，停下轮椅握住她的手，干瘦的大手比之前有力：“我在这里，心里有什么委屈别憋着，连章睿要欺负你，直接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敢欺负他家宝贝女儿，连章睿活腻了吗！ 看席晖愤愤不平，不再跟之前一样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有生气多了。 顾欣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嗯，有爸在，谁都不敢再欺负我的。” 所以席晖要一直在她的身边，才能把想欺负自己的坏人都赶走了。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席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最终抚了下顾欣的乌发，见她顺势把脑袋挨着自己的肩膀，亲昵的动作就像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一样。 “好，爸会一直好好的，以后帮你照顾孩子，等着他们叫我外公。” 顾欣低下头，遮掩住自己泛红的眼睛，声音里透着欢快和期待：“孩子都听见了，外公可不能食言。” 第61章 她可以任性一点 两父女难得单独聊天，就在小区的湖边，凉风习习，安安静静。 席晖叹气：“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你，你心里对我有怨吗？” 顾欣摇头：“怎么会，爸在国外治疗，不回来肯定有你的理由。” “姐姐和姐夫人很好，他们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对你视如己出。偶尔打电话联系，姐姐提起来的口吻都是喜欢和疼爱，我对她很放心，就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年轻就去世了。” 要是知道姐姐和姐夫出事，他早就从瑞士回国来，也不会让顾欣独自承担那么多的委屈。 “那个导师我请劳伦医生调查过，你也太心软了一点。” 不过顾欣被养得这样善良又优秀，席晖心里更感激姐姐和姐夫，又为这样的女儿而骄傲。 “老师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过我，算是两不相欠。” 要是她趁机落井下石，让年纪不小的老师身败名裂又在监狱痛苦死去，心里也不会好受。 放过老师，其实也是放过自己。 席晖无奈一笑：“你跟你妈妈很像，都是把人想得太好。” 这是优点，只是遇上没有良心的人，就变成对方拿捏的软肋了。 顾欣好奇：“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在自己还没出生就去世的母亲，她只从侧面了解过一点。 席晖回想起妻子，露出怀念的笑容来：“你妈妈是小女儿，从小被宠爱，性子活泼又不跋扈，就像太阳一样总是给身边人温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就跟她的名字一样，申暖，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暖意。 “我年轻时是个愤世嫉俗的人，家里条件不错，但是父母感情很差，总是吵架后来冷战，最后离婚后很快重组家庭。我是被保姆养大的，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对我不错，可惜在我高中的时候得病去世了。” “后来一个人长大，一个人上大学，就遇到申暖。” 家世好，年轻漂亮活泼的申暖刚入学，就得到不少人的瞩目。 她性子好，很快有了一大批的朋友围绕在身边。 “我们是在一个读书会上遇到的，她很喜欢我的读书笔记，主动来认识，不过我态度冷淡，还差点被喜欢她的人打一顿。” 顾欣完全想想不出以前的席晖是这样的，毕竟现在他相貌瘦削，却遮掩不住眉眼的书卷气，看着就是个温柔博学的教授。 “那你们两个是谁先主动追求的？” “是你妈妈主动提出来的，之前我晚自习下课，在路上遇到一个女生被几个喝醉酒的男生骚扰就顺手救下。天太黑没认出是你妈妈，后来她带了吃的来感谢我，又送了几本我找了很久的书。” 自然而然的，两人就走在一起了。 “你妈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喜欢什么就认定了。刚开始你外公并不同意，觉得我出身虽然不差，但是脾气太坏，以后未必会是个好丈夫，不过你妈妈坚持，外公后来见我对她也好，才没再反对。” 想到那位老人后来也因为失去申暖而悲痛去世，席晖目光黯然。 顾欣握住他的手，脸颊贴到他的腿上：“那我是像爸爸多一点，还是像妈妈多一点？” “你相貌随了你妈妈，性子也像。”席晖压下黯然，伸手抚过她的乌发：“我倒希望你的性子像我一点，虽然脾气没那么好，却谁都不敢让你委屈。” “现在有我，有小连在，你可以再任性一点。” 顾欣笑着说：“我比别人多了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比谁都要幸福，爸不用担心的。” 两父女开诚布公聊完，回去后比之前都要亲近得多。 席晖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吃得比之前多，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稍微有点红润，人也胖了点。 劳伦医生看他渐渐好起来，私下不知道多高兴，跟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顾欣知道席晖的胃口其实并不好，勉强自己多吃点，是希望在婚宴上能好看一些，不至于风吹就倒的样子，西装也能完全撑起来。 于是她在厨房变着法子做好吃的，都是容易消化的菜式，每天不重样，看席晖多吃一口的食材就换个方法做。 除了专业书之外，顾欣临睡前的读物都换成了菜谱。 看她穿着睡袍倚在床边看菜谱，连章睿凑过去要亲，被头也不抬的顾欣挡住了：“等会，这本还有一点就看完了。” 所以连他们亲热都要排在菜谱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威胁，直线下降了。 等顾欣看完放下菜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连章睿身上，见他安安静静坐在身边还担心是生气了，主动挨过去亲了两口。 连章睿只摸着她前两天菜刀擦伤的手指，上面还贴着止血贴，有点心疼，却没阻拦。 知道顾欣是想席晖能好起来，她亲自做，席晖才不好意思吃太少，换个人就不一样了。 “今天凌总打电话找我，说是希望一起换个住处。” “怎么，这里住得不习惯吗？”顾欣惊讶，毕竟两家当邻居一起住，凌瑞还特地打电话，难道是瞒着爱丽丝来找连章睿的吗？ 他好笑：“公寓不大，他们两个人住合适，加上一两个保镖也能住得开，但是以后多个孩子，打算请两个月嫂轮流照顾，还要有专门照顾产后的爱丽丝，营养师和产后恢复的健身师，又想要有健身室。” 这么算下来，公寓根本就住不开。 “他已经物色好东区的三层别墅，正好有前后相邻的两套要出售。” 顾欣笑了：“那挺好，正好爸和劳伦医生跟我们一起住，家里请的人也不用每天跑过来。” 席晖另外请的厨师、健身师、营养师都没地方住，只能每天上门来，也颇为不方便。 她还想另外请按摩师给席晖的双腿做推拿，虽然未必能让他能再站起来，起码每天推拿会让双腿没那么容易萎缩，下雨天也不至于太难受。 顾欣掰算完才开始头疼：“这么大的别墅虽然够住，但是价钱肯定不少吧？” 按照她现在的积蓄，连一个房间都买不起，让连章睿一个人的话会不会负担太重了？ “不碍事，那别墅是熟人售卖，又在郊区，凌总拿了最低价，几乎是成本价了。把这处市中心的公寓卖掉，就差不多了。” 他把别墅照片给顾欣看，她一眼就喜欢上这处带民国风的别墅，前后又有花园，私密度很好。 以后能叫几个朋友一起在花园烧烤或者聚会，还能种上花，每年都能收获满园漂亮的颜色和淡淡的花香。 顾欣一点头，连章睿直接跟凌瑞联系，两边很快去别墅看了一圈，精装修，基本上没多少需要改动的地方。 家具都是现成的，直接搬过去就能住。 席晖住在一楼方便出入，劳伦医生就住在他隔壁。 连章睿和顾欣的房间在二楼，上楼后才发现一楼客房在左边，二楼主卧却在右边，就算晚上发出什么动静，也不会互相干扰。 她怀疑凌瑞和连章睿看中这两套别墅，就是因为这一点。 二楼左边是婴儿室，旁边还有两个房间，一个作为育婴师的住处，另外一个是孩子的玩具室。 一楼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改成健身室，一个改成推拿室。 余芳担心连章睿手头太紧，还特地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资金支持，被他婉拒了。 “妈放心，这几年我还是攒好了老婆本的。” 连章睿一直走的高端咨询市场，咨询费用比较高，花费又不多，基本上都存下来了。 离盛还嘲笑他没找到对象，就开始攒钱，也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生活得跟苦行僧一样，既不喜欢晚上到处游玩，对衣食住行要求又不多。 没想到有一天比离盛还早找到对象，随手就买公寓买别墅。 可怜离盛追求袁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积蓄太可怜，只能更努力工作。 离莘偷偷打电话来跟顾欣说离盛就像变了个人，突然工作狂，让公司上下又吃惊又担心。 顾欣奇怪：“担心什么，离总工作上进了不是好事吗？” “他们当然担心我哥就是三分钟热度，以前又不是没试过。” 顾欣笑了：“这次肯定不一样，因为要跟袁总在一起了。” 袁珺几年间就让手里的公司起死回生，是个能力出众的，积累的资本每年翻一番。 离盛要是落后太多，自己心里那道坎都要过意不去，又觉得配不上袁珺，只要袁珺不停下来，他就肯定会一直努力。 离莘对她的话深以为然，又问：“伴娘之类的你选好了吗？” 顾欣才回过神来，这几年一直陪着席晖，又忙碌搬家的事，完全忘记伴娘了。 离莘就知道她忘了：“我问了连医生你的礼服都是什么颜色，伴娘服也一并做好了，我算一个，好像还有一个叫姚岚，一个叫郑苒。” 姚岚居然要回国来吗？ 还有那个郑苒的，顾欣还记得，当初要不是连章睿发现房间的问题，她很可能会患上严重的神经衰弱，身体也会慢慢虚弱下去。 连章睿把所有都计划好了，都不用她操心。 要不是离莘无意中提起，自己估计还要好久才想起这事来。 连章睿知道后捏捏顾欣的鼻子：“你忙着照顾爸，这些小事我来安排就好。郑苒是主动提出要当你伴娘的，她现在身体恢复了，对我们两个特别感激。家里人也会来参加婚礼，当然也会坐在新娘那边。” 顾欣哭笑不得，他这是让新娘席的人数越来越壮大了吗？ “到时候新娘的亲朋好友比新郎还要多一倍，伯父伯母会不会不高兴？” 连章睿好笑：“爸妈送了名单来，之前他们担心比你这边多删掉了不少，后来发现不用删又补了回去，现在两边人数应该差不多，八十几桌，凑够九十桌，把两个婚宴厅合起来。” 顾欣咂舌，那么多？ “我们不算多了，凌总那边起码要一百桌，估计要打不住。爱丽丝家族庞大，听说家人都要过来参加婚宴，陆陆续续已经到了。” 两人正说着，爱丽丝过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女保镖手里拎着东西：“这是家里人带过来的特产，还有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顾欣诧异：“不用这么客气的，而且他们不是该送你新婚礼物，怎么也送我了？” “我们是好友，我有的，他们自然也送你一份。”爱丽丝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又遗憾：“要不是我们婚礼挨着，就能请你当伴娘了。” 顾欣眨眨眼：“有什么不可以，是你的国家有习俗，不能让第二天当新娘的人当伴娘吗？” “这不是怕累坏你，第二天无精打采的，不是最漂亮的样子当新娘子吗？别说连医生，我也会心疼的。”知道她是真心相当自己的伴娘，爱丽丝心里高兴：“我也就说说，亲戚朋友里想当伴娘的女孩子都打起来了。” 顾欣大吃一惊，打起来了？ 爱丽丝不以为然：“我们家族的准则，不管男女，想要的就只能亲自争取。打赢的三个就当伴娘，当然不给打脸。” 不然婚宴上未必能好全，鼻青脸肿的伴娘这不是上台丢人吗？ 顾欣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听说伴娘靠打架选出来的。 知道她这边的伴娘定下来了，爱丽丝这才放心走了。 顾欣把她留下的礼物拆了，发现都是首饰居多，也有价值不菲的乐高玩具和婴儿用品，估计听说自己也有孩子就送了一份过来。 首饰还体贴的是手链、项链和头饰，手镯和戒指这些家里人送的一概都没有。 其中有一顶小皇冠亮晶晶的特别漂亮，她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 “要喜欢的话婚礼当天戴在头纱上，爱丽丝看见一定很高兴。” 得知皇冠上面都是钻石，顾欣感觉手里变得沉甸甸的。 连章睿见她紧张安慰说：“爱丽丝家里有做珠宝行业的，有自己的设计师和材料来源，送来也是一份心意。” 要是他们谈价钱，那就是伤了这份礼物的情谊了。 他郁闷地拿出一整套首饰，原本打算结婚前一晚再送给顾欣，现在被人抢先了，不得不提早送出手。 这是一套粉钻首饰，顾欣一看就喜欢。 她笑着让连章睿帮忙戴上，粉钻衬得顾欣皮肤更加白皙。 站在身后的他不由低头亲了亲顾欣的颈侧：“很好看。” 连章睿的亲吻转移到她的唇瓣，两人正要深入交流一番，就被余芳的电话打断了。 她第一句话是：“顾欣在你旁边吗？我跟你单独聊个事。” 连章睿无语，有什么是顾欣不能听的吗？ 顾欣正巧在旁边听见，体贴地去厨房热一杯牛奶。 “她下楼了，妈说吧。” “宾客名单上有个人不知道要不要请，就是袁青。” 按理说袁青家里跟连澈有合作过，邀请了其他人唯独不叫他家不好。 但是叫来，顾欣可能会尴尬。 连章睿还以为是什么事：“那就请了，放到新郎客人那边就行。” 连澈的生意伙伴，放在新郎的席位也应该，又避免让顾欣尴尬。 余芳这才去安排了，顾欣喝完牛奶，嘴唇一圈白上来也不自知，可爱得让连章睿低头去舔了一口：“加了糖？” “失手加多了，有点甜。”她正要拿纸巾擦干净，就被连章睿吻住，索性不用擦了。 他把袁青的事说了，顾欣不在意地点头：“这事你决定就好。” 其实不请袁青也没什么，家长知道袁青跟顾欣的关系，独自过来参加婚宴就行，也不会让连家为难。 她又偷偷看了眼连章睿，他转过头来又躲开，然后又偷看，终于被连章睿逮住了。 “想问什么？” 顾欣趴在他怀里小声问：“你要是介意，可以不用顾忌我和伯父的。” 连章睿捧着她的脸笑：“介意的不是我，而是他。” 袁青苦追顾欣，求而不得，最后被连章睿娶回家，还要当宾客参加婚宴送红包，眼睁睁看着顾欣成为别的男人的新娘。 “你说袁青会不会在婚宴上抢亲？” 顾欣一愣：“怎么可能？” 袁青一向循规蹈矩的，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第62章 最后的疯狂 婚礼前两天，离莘陪着顾欣去美容院做皮肤护理：“等会还要去做头发护理，做指甲，后天得漂漂亮亮的。” 顾欣看着她拿着手机做备用录，一条条写得明明白白，一丝不苟，简直比自己还要认真，感动得一起做了一整套的护理。 离莘是通宵两天才提前把工作做好来陪她，spa做一半就睡过去了。 顾欣被一个面生的女助理请去一个小房间换衣服，刚喝了杯水，没多久就在椅子上睡着，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居然在车里。 身上裹了一件宽大的外套，一看就不是她的。 顾欣转过头看见驾驶座的袁青不由瞪大眼：“你、你怎么在这里……” 袁青下巴满是胡渣，眼睛全是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好：“我接到你们的结婚请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神里透着疯狂。 顾欣后背冷汗都出来了，知道袁青这样的状态就像是地雷一样，一碰就炸，于是压下惊惶，刻意放柔了语气：“你突然这样带我出来，离莘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会担心的。” “你放心，我没动她，只是见你一面太难了。”连章睿方方面面让人盯着他，又把顾欣护得严严实实，袁青用尽方法都没能见到她。 “接了我爸回来后是有点忙，要好好照顾他，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太好，一直在瑞士疗养。”顾欣的身世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袁青也听说过，知道席晖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没提起连章睿，就怕刺激到袁青，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 可惜副驾驶座的手机响了，铃声顾欣很熟悉。 她发现身上的手机早就被袁青拿走了，他看了一眼就冷笑：“这才多久，连章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天天这么监视你，你不觉得烦吗？” 顾欣看了眼手机没接话：“你要带我去哪里？” 袁青没回答，只去了地下停车场换了一辆车，略带粗暴地抓住她上了新车：“等去到你就知道了。” 因为做护理的关系，她里面只穿着一件浴袍，首饰和手表都摘掉了。 顾欣不敢挣扎，扫向停车场有监控的位置，面对着袁青背对着监控镜头，手藏在后背比划了几下sos，希望有工作人员能看见。 比划几下，她手心全是汗，担心被袁青发现。 袁青换车后走的路越来越偏，很快出了市区往郊区，去到一大片农民房前面，带着她进了其中一栋房子。 这里鱼龙混杂，邻居表情冷漠，对顾欣奇怪的装扮根本没多看一眼。 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求救的好对象，就被袁青拽进房间，他捏着顾欣的肩膀眼睛发红：“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我听见连章睿骂你了，他对你不好，还强迫你嫁给他。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反抗不了。” 袁青看着她的眼底满是心疼，顾欣却心都冷了：“你什么时候听见连章睿骂我了？” “经常听见，他还会打你，对不对？他对你一点都不好，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你在这边等两天，到时候我带你离他远远的。” 他低头想吻顾欣，被脸色发白的她狼狈躲开，脸色也不恼：“你不用担心连章睿会知道这里，安心呆两天，你很快就自由了。” 袁青安抚地拍了拍顾欣，退出去关上门。 他在门外轻笑：“后天婚礼缺了一个新娘，一定很有意思，我会替你去参加的。” 好在袁青没丧心病狂到要伤害她，顾欣松口气至于听见他的话又无奈。 婚礼的时候新娘不见了，连章睿很可能要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听见大门锁上的声音，顾欣拽了下没拽开，就在这个一室居转了一圈。 只有一个窗户，还被锁死了根本打不开，玻璃贴了窗纸，外面根本看见里面。 角落有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个箱子，她翻了下有两瓶矿泉水和几包饼干，看来袁青要阻止自己参加婚礼，还没打算把人饿死。 顾欣想到袁青的状态，有幻听和幻觉，还有被害妄想，很可能是精神分裂症。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袁青会变成这样，一边琢磨窗贴能不能抠下来然后跟外面求救，一边在想离莘多久才醒来，跟连章睿说她不见了的事。 别说后天，就是明天爱丽丝的婚礼她没能出席，心里也挺遗憾的。 想到穿着婚纱的爱丽丝有多漂亮，自己不能亲眼看见，顾欣忍不住沮丧。 她只能用力抠窗纸，好久才抠出指甲大小的一块，指甲却断开出血，疼得眼圈都红了。 顾欣想过砸窗户，但是屋内连个椅子都没有，床头柜又太重，她根本搬不起来。 敲击窗户的声音太小，别说楼下，邻居都听不清楚，就算听见也没反应的样子。 她胆战心惊半个晚上，最后累得迷迷糊糊挨着床睡过去了。 直到被大门的声音吵醒，有人在用力踹门，隔壁邻居大声抱怨，似乎有脚步声出来看情况，很快就闭嘴了。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顾欣吓得刚坐起来，就撞入了熟悉的怀抱，被牢牢搂住。 她蹭了蹭连章睿的颈侧，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安心了。原本以为害怕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却忍不住红了眼圈：“我没事。” 他紧了紧手臂才松开，仔细打量顾欣身上没有伤痕，把不合身的那件外套扔在地上，脱掉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欣一愣：“我能自己走的……” 被连章睿抱着出门，爱丽丝眼圈红红站在外面，身后站了十几个身穿黑西装的女保镖。 难怪刚才邻居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简直跟黑社会大片一样，他们光脑补都要吓死自己了。 爱丽丝身边除了凌瑞还有浑身狼狈的离莘，她看见全须全尾的顾欣忍不住哭出声来：“好在找到你了，我醒来你不见了，美容院说你的衣服还在应该没走，就是找不到人，我害怕得要死……” 顾欣拍了拍连章睿的胳膊让他把自己放下，然后抱住了离莘：“不怕，我没事，好好的。” 好不容易把离莘哄着收了眼泪，她又看向爱丽丝苦笑：“又麻烦你了。” 要不是爱丽丝带着保镖帮忙，也没那么快找到自己。 爱丽丝明天还要举行婚礼，一大早要起来，前一天还得翻遍整个城市来找自己，顾欣心里过意不去。 “没麻烦，你比划的那个停车场正好是我哥刚买下的产业，他见过你的照片，直接就通知我，我就找连医生了。” 监控里有清晰的车牌号码，袁青一路又没遮挡，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以为天衣无缝所以不遮不挡，人也找到了，交给了连医生。” 连章睿只上前搂住顾欣：“我们回家，我跟爸说你和离莘做护理会晚点回去。” 顾欣看着快十二点了，赶紧催促爱丽丝和凌瑞先回去。 离莘这样子不适合被席晖看见，不然一下子就能猜出不对劲来。 离盛亲自来接离莘回家，看妹妹哭得眼睛都肿了，心疼坏了，骂骂咧咧的，才让顾欣知道了经过。 “袁青失踪了两天，家里都快翻天了就是不敢报警，还找到我这里来。我还以为他一时脑抽躲到哪里去，谁知道跑来绑架你。” 他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休息的时候接到离莘哭着的电话赶紧跑过来了。 “别担心，袁青已经抓住了，就是袁家人知道了，一个劲打电话来要人。” 想要人，哪有那么容易？ 顾欣抓住连章睿的衣领小声说：“袁青有幻觉和幻听，还有被害妄想，我怀疑是精神分裂症。” 离盛在旁边目瞪口呆，以为袁青一时发疯，还真的疯了吗？ “原本还想留他两天，关起来反省，要真是病了，那就是个烫手香芋，赶紧扔回袁家去？” “不，送精神病院做鉴定，要真是精神分裂，直接住院治疗。” 这次袁青没疯得彻底伤害顾欣，谁知道没病好会不会有下一次？ 离盛抓着头：“不行，这事不能我们直接送，回头袁家恼羞成怒肯定会找我们麻烦。” 连章睿想到婚礼在即，也是怕麻烦，打了两个电话把事情安排了。 “等会有人把袁青送去精神病院门口，有医生接着，都回去吧。” 离盛累得够呛，带着离莘回家了。 顾欣担惊受怕半天，在连章睿身边昏昏欲睡，到家后打起精神来应付席晖。 连章睿拍了拍她的后背催促人上去洗澡休息：“我跟爸解释就好。” 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先陪着顾欣躺下睡着后，他才下楼去客厅跟席晖小声说了今晚的事。 没找到顾欣之前他怕席晖担心就只含糊带过，这会儿人找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席晖皱眉：“居然出这样的事了？” 知道连章睿和顾欣都不想他担心，席晖不太高兴：“那是顾欣的前男友？” “算是吧，人已经送去医院了，检查后刚出了结果，的确是精神分裂症。” 袁青感觉不对劲也有小半年了，袁家察觉后只觉得他受不了顾欣跟连章睿在一起才这样，时间久了就会振作起来。 谁想到他居然病了，还是精神分裂症？ 席晖再生气也不会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只让连章睿早点去休息。 连章睿上楼后看着被窝里熟睡的顾欣，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她翻身蹭了过来，自然而然钻入他的怀里。 提心吊胆的一天因为她的嵌入，连章睿终于彻底松口气，抱着顾欣很快有了睡意。 两人是被敲门声叫醒的，爱丽丝知道他们累得慌，早上可能爬不起来，迎亲就没叫上顾欣，但婚宴前还是让保镖过去，免得他们睡过头。 化妆师发型师都来了，把昏昏欲睡的顾欣打扮好，她还迷蒙着眼睛跟着连章睿上车到酒店。 爱丽丝今天穿的是鱼尾婚纱，上面镶嵌着无数的碎钻，整个人闪闪发亮。 顾欣赞叹：“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姚岚也来了，见到她忍不住抱了一下：“听说你昨天的事，吓坏我了，差点就从酒店冲出来帮忙，后来接到电话知道你回家了，就不好打扰你休息。” “我没事，不是好好的吗？”昨天是受到惊吓，不过睡一觉后就好多了，今天又是爱丽丝的大好日子，顾欣不想替这些糟心事：“凌殷跟着你回来了吗？” “是啊，他今天是伴郎，臭美得很，早上五点就爬起来做造型，以为他是新郎吗？” 姚岚被闹起来，烦死凌殷了。 “不过他今天确实很帅，我只好也打扮漂亮点，不然都要被他比下去了。” 爱丽丝笑话姚岚和凌殷互相比美：“今天的主角是我和凌瑞好吗？” 两人插诨打科，顾欣在旁边笑，姚岚偷偷打量她的脸色还好，才放下心来。 昨晚她和凌殷赶过来早早休息倒时差，接到电话姚岚差点吓晕，幸好没多久顾欣就找到了。 顾欣坐着坐着开始打瞌睡，猛地醒过来满脸歉意，爱丽丝不在意地摆手：“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不在休息室这边睡一下？” 后头有个躺椅，原本是给新娘休息的，现在给她眯一下眼正好。 “不用，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我陪你一会再去入席。” 看顾欣勉强睁大眼清醒的样子，萌得爱丽丝受不了，叫来连章睿把人推到他怀里：“带走，不然我都想拐回家去了。” 连章睿心疼她眯着眼瞌睡，入席后让顾欣挨着他眯一下眼却没多久就睡着了，只好把人抱在怀里免得摔下去磕到了。 余芳和连澈看见后不由一愣：“她没事吧，昨晚没睡着？” 昨晚的事没对外公开，但他们两人是知道的，对顾欣十分心疼。 连澈早上直接打电话给袁家，要他们给出一个交代来。 袁青住院了，袁家恨不得把消息瞒得严严实实，只说会亲自登门道歉，让连澈不怎么满意。 这是简简单单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吗？想得真美！ 不撕下袁家一层皮来，他就不姓连！ 余芳心里也不痛快，顾欣已经是自家人了，被别人欺负，怎么也得找回场子。 明天的婚宴说什么都不让袁家人来参加，给袁家说情的也一律不让来！ 顾欣睡了一会就醒来，没错过婚宴。 爱丽丝挽着父亲的胳膊入场，然后交到凌瑞手里。 她眼红红的，连章睿无奈给顾欣拭去眼角的泪珠：“怎么哭了？” “这是高兴的，”顾欣感觉自己今天特别情绪化，感动得忽然就哭了起来。 连章睿只能抱着人柔声哄，顾欣收了泪后不好意思：“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你在我面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还怕我笑话你吗？”他亲了亲顾欣，要是她在自己面前都不能自由自在的，那就是连章睿这个准丈夫太失败了。 姚岚在旁边看得羡慕，凌殷小声问：“姚家人今天也来了，等会你是去见他们，还是从后门赶紧溜？” “溜吧，他们明天还来。”她一点都不想跟家里人打交道，婚宴一结束，跟爱丽丝招呼一声，两人就从酒店后门溜走了。 姚家人没找到姚岚，不敢问爱丽丝，更不敢到连章睿面前，只能先走了。 顾欣知道姚家的事不由皱眉，爱丽丝的婚宴上怎么有他们？ 连章睿解释：“姚家跟凌家之前有合作，就在婚宴宾客名单上了。” 在婚宴上姚家也不敢闹腾，凌瑞才放心把人加进来。 “明天名单上姚家人早就去掉了，不怕他们明天来打扰我们。” 顾欣听后给姚岚发了信息，姚岚很高兴，明天不用再偷溜了。 她吃了点东西又开始打瞌睡，一路上趴在连章睿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的。 余芳担心地看了一眼：“这会儿还有时间，不如去医院看看？” 连章睿也懊恼昨天太晚了没带顾欣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肉眼看见没受伤，谁知道有没暗伤？ 于是等顾欣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顿时惊住了。 余芳和连章睿一人守在病床一边，见她睁开眼都凑过来。 余芳是满脸激动，连章睿是小心翼翼：“检查报告刚出来，你怀孕了。” 顾欣大吃一惊，伸手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么快就怀孕了？ 她又看向余芳，之前跟家长说谎，这会儿是不是被拆穿了？ 余芳没好气地瞪了连章睿一眼：“都是这小子的主意，委屈你了，以后可不能都顺着他。” 她原本还觉得顾欣脾气太软和，现在却觉得要不是顾欣脾气好，哪里受得了连章睿？ “月份还小，得小心照顾。就你们两个在家，我也不放心，要不到家里住一阵子？” 连章睿替顾欣回绝了：“妈，家里有厨师有营养师，还有她爸在，怎么会照顾不好呢？” 想到席晖早早就请好了照顾的专业人士，余芳只好叹气放弃。 第63章 与你翩翩共舞 做完全身检查，顾欣的身体没大问题，就是受了惊吓，最好静养一段时间。 明天还要举办婚礼，她就先被连章睿带回家。 爱丽丝听说顾欣也怀孕了，高高兴兴跑过来恭喜。 席晖也很高兴，虽然他之前有些怀疑两人是骗自己的，现在确诊了，他已经开始琢磨孙子还是孙女的名字了。 连章睿送走爱丽丝回来的时候小声嘀咕：“爸已经开始想名字了，难道名字不该让我这个亲爹来起吗？” 顾欣好笑：“要不你跟爸商量，看谁起的名字好听就选谁的，又或者直接让孩子来选？” 跟抓阄一样，孩子抓到哪个名字就叫哪个。 “哪能这么随便，第一个孩子让爸起名字，要是第二个孩子就我来。”连章睿笑笑，虽然希望能亲自给孩子起名字，但是席晖比他还盼着这个孩子的出生。 以后这个孩子跟席晖越是亲近，席晖的状态就会越来越好，毕竟起名字是跟另外一个人有了最紧密的联系。 顾欣好笑，第二个孩子才丁点大，他就开始想第二个孩子了吗？ 她赞同连章睿的话，跟席晖说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意义重大，所以就全权托付给他了。 席晖兴致勃勃回去就翻辞海，跟劳伦医生讨论了很久，精神面貌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随手写下好听的汉字，不知不觉就写了差不多一百个，还意犹未尽。 劳伦医生不得不提醒席晖到点休息，他才依依不舍放下签字笔，松了松手腕后躺下，却对好友感慨：“在疗养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很快要去见九泉之下的妻子，她应该等我很久了。” 后来顾欣找过来了，他只想着等看见女儿幸福嫁出去，自己的责任也到此结束，直到又有了外孙或者外孙女。 女儿说这个孩子要托付席晖照顾，他好像又有了新的责任，舍不得就此离开。 “你说妻子又要多等好几年的时间，会不会不等我了呢……” 劳伦医生给已经闭上眼睡着的席晖掖好被子，轻声说：“夫人知道先生好好的，只会觉得欣慰。” 席晖的睡眠质量比在疗养院的时候好太多了，今天看了小半天辞海更是累得一沾枕头就睡过去。 顾欣一大早被叫醒，迷迷糊糊被连章睿扶着到镜子前坐下继续睡。 发型师和化妆师轻手轻脚帮她打扮好，连章睿才柔声叫醒顾欣去换衣服。 她趴在连章睿怀里打了个哈欠，眼睛慢慢睁开，不由瞪圆眼：“这位帅哥是谁，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顾欣还作怪地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连章睿笑着吻了吻她：“深入认识吗？” “你学坏了，”明明她才是调戏的人，怎么脸红的反而是自己了？ 连章睿真是天生的衣架子，一身灰色的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 短发用发胶梳起，原本该是老成的发型，偏偏露出额头后更显得一张脸俊秀无双。 顾欣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婚礼开始，无数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连章睿的身上，顿时想用麻袋把他的脑袋罩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他这么好看的样子。 不过也好，毕竟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新郎，那些盯着他的人只能嫉妒和羡慕了。 见她的脸色忽然沮丧忽然又明媚起来，连章睿好笑：“这么高兴？” “这么好的你，等会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是我的了，我当然高兴。” 连章睿看她得意的笑，可爱得让人想多亲几口，却被化妆师无奈阻拦。 亲一下，这唇膏就要再补一次，你们能先消停一会吗？ 顾欣不好意思了，装作给连章睿整理领带的样子，脸红红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捏了捏顾欣的耳垂。 两人腻歪了一会，被婚庆公司助理催促着准备进场。 她原本的高跟鞋都换成了坡跟，站在礼堂门外，等待着里面的音乐响起。 姚岚陪着顾欣，一边还扶着她的胳膊，两眼泪汪汪的，险些把眼妆都弄花了。 明天就轮到她结婚了，姚岚还没做好准备。 她的婚礼也没完全被家里人所祝福，应该说姚岚压根就不想家里人出席。 为这事姚家很恼火，姚岚也担心凌家那边会有意见。 凌殷作为家里最宠的小辈，新娘家里人却没出席，被亲朋好友知道总归面子上过不去。 凌殷表示没关系，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且姚家的做派他也不怎么看的上。 让他们到婚宴来，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高兴，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请姚家。 姚家没收到请帖，这两天才来找姚岚，都被她躲开了。 刚才她去洗手间，在隔间听见外面有姚妈妈的声音就不敢出去。 姚妈妈一个劲数落姚岚主意大了，结婚都不邀请家里人，不是要丢脸丢到婆家去，到时候在凌家也不会有地位之类的话。 姚岚听得不高兴，等他们走了才出来。 顾欣看她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事，就刚才在洗手间碰到家里人了。”姚岚不想让这些糟心事叫顾欣不高兴，可是又真的担心凌家会不会在意新娘家里人不来参加婚宴。 顾欣握住她的手：“怎么会没人，我和爱丽丝的家人不就是你的娘家人了吗？以后凌殷要是欺负你，只管告诉我们，我负责出主意，爱丽丝负责出保镖。” 姚岚忍不住笑了：“好，以后就靠你们了。” 她最庆幸的是认识了这两个最好的朋友，会是自己最可靠的后盾。 音乐开始，礼堂的大门慢慢打开。 顾欣提着裙子慢慢踏上红毯，然后走向红毯尽头连章睿。 席晖无法陪同她入场，就在连章睿身边等着。 今天的顾欣盛装打扮，席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笑得羞涩和幸福。 妻子要是在场，看着他们最漂亮的女儿出嫁，也会笑得很开心吧？ 席晖眼圈微红，等顾欣走近握住她的手，另一边握住连章睿的手：“今天我把女儿交给你，你要比我更疼爱她，给她加倍的幸福。” “爸，我会的。”连章睿和顾欣的手握在一起，顾欣还把捧花放在席晖的腿上，对他眨眨眼。 “下一对新人的幸福就交托给爸了，等会记得抛远点。” 席晖原本还有点难过，看着捧花现在是哭笑不得。 “来，小心脚下。”连章睿弯起胳膊让顾欣挽着自己，两人一步步走到台上，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 不用主持人开口，他已经去亲吻自己的新娘了，台下一片笑声，主持人也做出个无奈耸肩的动作。 见过那么多的新人，估计这个新郎是他见过最心急的了。 新人亲吻后，再把捧花一抛，就可以开席了。 席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台下随手一抛，姚岚看着从她头顶高高飞过的捧花，然后落进了最后面桌席里跟凌瑞正说话的凌殷怀里。 他直接愣住，然后笑着起身找到姚岚：“看来命中注定，明天我们该结婚的。” 姚岚接过捧花，含泪笑着抱住了他。 婚宴的音乐突然从婚礼进行曲换成轻缓的交谊舞曲，她直接呆住了。 顾欣在台上也愣了，连章睿退后一步伸出右手，她欣然搭上他的掌心，两手交握，翩翩起舞。 这是她在之前学校的舞会上跟连章睿跳的第一支舞，没想到他会复制到婚宴上。 时而贴身滑行，时而交颈相拥，顾欣的目光跟连章睿始终交缠，似乎眼中的世界只有他一个，连章睿也是如此。 台上的两人跳得忘我，台下的宾客纷纷一块起舞。 凌瑞温柔单手搂住了爱丽丝，步伐一再轻缓，这支交谊舞跳出了浓情蜜意。 凌殷不耐烦慢吞吞的舞步，直接跳起了探戈，带着姚岚的舞姿热烈又张扬。 连澈原本犹豫，被余芳牵着起身，舞步从生疏慢慢变得熟练，两人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青春岁月，看向对方的眼底都带着怀念的笑意：“只忙着工作，很久没跟你一起这样跳舞了。” 余芳喜欢跳舞，以前是舞社最出色的舞者。 嫁给他后只忙着陪自己一起参加应酬，根本没有时间再跳舞了。 连澈想到连章睿的话，工作量一点点往下放，他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好，用更多的时间休息，也能多陪陪余芳。 舞曲结束，众人还意犹未尽。 踩着最后一个拍子，连章睿把顾欣拥在怀里，两人相视而笑。 只想着这一刻的幸福，能持续到这辈子的终点。 番外双倍的幸福 妇产科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让连章睿心焦，他小心翼翼扶着顾欣来做检查。 她今天感觉肚子胀痛，家庭医生建议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又怀疑顾欣有早产的迹象。 早前产检后证实顾欣肚子里是两个孩子，至于究竟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暂时还不清楚。 不管是哪个，有两个小生命即将诞生，连澈和余芳特别紧张，席晖就更加紧张得茶饭不思。 他每天都要陪着顾欣散步，又盯着营养师送来的三餐和加餐的单子，担心会不会漏掉什么。 名字足足起了一百个，每天都在加加减减，在看又没更好的名字添进去。 婴儿用品堆了整个房间还不够，有堆满第二个房间的样子。 还买了不少玩具，顾欣想阻止席晖继续买，被连章睿拦下：“爸难得有兴致，反正两个孩子，多买点总没错。就算我们用不完，不还有爱丽丝的孩子吗？” 爱丽丝两个月前就生下一个漂亮得跟天使一样的金发女儿，凌瑞喜欢得不行，每天除了睡觉都把女儿抱在怀里，连爱丽丝都要吃醋了，时不时会找顾欣抱怨几句，觉得家庭地位已经排在女儿后面了！ 别说凌瑞，就是顾欣抱着爱丽丝家的女儿也不想撒手！ 名字是凌瑞起的，叫凌甜，小名是甜甜，英文名是天使。 顾欣不知道多羡慕爱丽丝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所以一直期待自己肚子里至少有一个孩子是女儿。 要两个都是女儿，她也是愿意的。 想想看有两个小天使，幸福简直是双倍的！ 顾欣天天往隔壁跑，连章睿每天从工作室过来就直接去爱丽丝家接她回家。 爱丽丝笑话顾欣：“要不我家直接空出个房间让你住下，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这当然不行，连章睿直接反对，他晚上习惯抱着顾欣才睡得着。 不过连章睿也担心顾欣一个人去隔壁，虽然不远总有一段路，索性每天去工作室之前亲自送她过去，回家顺道去接顾欣回来。 “感觉肚子疼了吗？” 见顾欣来回摸着肚子，他不由紧张地问。 “有一点点，不太明显，会不会是我吃坏东西了？” 才七个多月，顾欣感觉有点太早了。 虽然家庭医生说过双胞胎都会早产，所以才催着连章睿开车送她到医院来。 私立医院早就准备好病房和床位，就等顾欣入住了。 他们穿过人群，突然窗边的两个正聊天的孕妇传来一声惊叫：“楼顶是不是有个人，抱着个孩子摇摇欲坠的！” 医务人员一看赶紧报警又通知领导，顾欣探头一看就皱眉：“那人穿着病人服，手里好像真的抱着孩子，是刚生完孩子的孕妇吗？” 连章睿知道她担心，立刻打电话请谢秋过来。 谢秋就在附近，拼命催出租车加速赶过来，上楼找几个人问清楚后才过来。 “是凌晨突然早产的孕妇，丈夫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来，家里人刚回去收拾衣服来住院。” 连章睿心里有数，楼顶上的很可能是产后抑郁的孕妇。 谢秋说：“戴老师和两个师弟也在附近，应该很快赶到。你先带小顾去做检查，这里有我们。” 顾欣心不在焉地去做完检查，两个孩子头朝下，的确已经准备出生了。 但是宫口还没开，她也没阵痛，只能呆在病房里。 窗户在另外一边，看不到楼顶的情况，顾欣更心焦了，见连章睿回来连忙追问：“怎么样了？” “老师和两个师弟上顶楼劝说了，暂时人算是稳住，但是还没劝下来，的确是产后抑郁。” 孕妇本来就性子内向，又容易焦虑，怀孕的时候就睡不好，整个人瘦到脱形，孩子才会早产的。 一早产，她就更紧张了，加上丈夫出差一时没能立刻赶回来，家里人又暂时离开了，就恍恍惚惚带着孩子去楼顶。 “那孩子不是她的，她的孩子在育婴箱，那是隔壁床的孩子。”连章睿感觉这事特别棘手，隔壁床的孕妇哭得死去活来，家里人也焦心得很。 偏偏那个顶楼的孕妇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抱着孩子不撒手当作自家孩子。 他接了个电话，是谢秋打来的，脸色并不轻松，顾欣就知道孕妇还没劝下来：“要不我去试试？毕竟我也是孕妇，她可能更容易接受。” 戴老师和谢秋几个师兄都是男生，孕妇可能会抗拒。 这会儿请个女咨询师过来可能来不及，还不如顾欣直接上。 “我暂时还没发动，上顶楼又有你陪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连章睿知道不陪着她去，指不定什么时候顾欣就偷偷上顶楼了，索性还是扶着她上去。 谢秋一见吓得不轻，小声责备：“你不陪着小顾在楼下待产，上来做什么？” 看顾欣直接向那孕妇走去，他就明白了：“小顾是热心肠，也得看情况，你就不知道劝一劝吗？” 戴老师倒是明白顾欣的心思：“让她试试，毕竟我们几个刚才都失败了，只能靠小顾了。” 谢秋已经叫了两个不错的师妹过来，但是师妹经验不如顾欣，的确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欣慢慢靠近，在安全距离停下脚步，没让孕妇更紧张：“你看我肚子挺大的，里面是双胎，医生说今天可能就要生了。你家孩子刚出生，吹不了风，要不下来休息一下？” 孕妇紧紧抱着孩子摇头：“我没用，孩子没怀好，生下来病怏怏的，我对不住他。结婚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却不太好，都是我的错。” “哪里就是你的错，你是太喜欢孩子了，才会紧张他。楼顶风太大，孩子刚出生怕着凉，下来多穿点衣服，他的身体慢慢就会好起来了。这里都是医生，肯定有办法让孩子一天天更强壮的。” 顾欣放柔了声音，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我也是妈妈，哪里会害你，肯定都想孩子能好起来。我是这样，你也是。” 孕妇犹豫着抬起手，就要握住顾欣的，突然顶楼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她就把手缩回去了。 谢秋气死了，就差一点，回头却见隔壁床的孕妇不知道怎么跑上来了，赶紧过去安抚。 顾欣再次伸手：“看，别的妈妈也担心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孕妇这次不肯抬手，只紧紧抱住怀里的婴儿，那边的妈妈已经哭出声来了：“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啊！” 顾欣暗道不好，孕妇恍惚的眼神慢慢回过神来，喃喃说：“对，这不是我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我又做错了，怎么就认错孩子了呢？” 她回头看了连章睿一眼，他立刻冲了过来。 孕妇忽然撒手，顾欣扑过去跪在地上接住被松开的婴儿。 连章睿直扑墙边，堪堪抓住了孕妇的脚踝。 谢秋和两个师弟冲过去帮忙，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孕妇拽上来。 那边的妈妈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一个劲向顾欣道谢，哭得停不下来。 谢秋一手压住挣扎的孕妇让医生赶紧打镇定剂，又让通知家属。 他跑到顾欣身边看着连章睿把她抱起来：“小顾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急，膝盖磕了一下。” 顾欣有点不好意思，扯着裙摆想遮住膝盖，被连章睿瞪了一眼：“遮什么，我都看见淤青了。” 她的皮肤容易淤青，刚才突然扑过去跪下，膝盖磕得都出血了。 连章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顾欣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忽然脸色一白：“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谢秋护着连章睿把顾欣火速送去产房，产科护士发现她羊水都破了，丈夫还心大地把人带出病房，气得骂了两句，赶紧推着顾欣进去。 半个小时多点，两个孩子就争相出来。 护士左右手抱着孩子出来：“是龙凤胎，哥哥先出来一分钟。” 一般双胞胎不好顺产都是剖腹，没想到顾欣这对孩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连章睿看着皱巴巴的两张小脸，心里终于有了当爸爸的真实感。 他让谢秋去看看那个产后抑郁的孕妇，注意跟进，然后陪着顾欣回到病房。 她昏睡了一会醒来，看见两个孩子高兴得很。 “哥哥像你，妹妹像我，给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爸很高兴，说等会就过来。”让席晖在家里等着，那是不可能的，他恨不得立刻飞到病房来看看顾欣和两个外孙和外孙女。 名字已经定下来了，儿子跟席晖姓，叫席平，女儿姓连，叫安，加起来是平安。在席晖心里，没什么比两个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更重要了。 没说一会话，顾欣就困得要睁不开眼，却抓住连章睿的手不放。 他一脸无奈：“我让谢秋去看着那个孕妇，两个师妹也赶到了，家属来了，不用担心。” 她这才放任自己睡去，连章睿坐在床头满心无可奈何。 谢秋进来见顾欣睡着了，把他叫到门边压低声音说：“没什么事，轻度产后抑郁，吃点药就能改善。家里人对孕妇关心不够，丈夫想着努力工作多挣点钱，没顾及孕妇心思重，怀孕期间最需要他陪伴。人已经来了，哭得跟孩子一样，说是以后少出差多在家里陪着妻子。” 他看得也心酸，幸好连章睿动作够快，不然孕妇未必能救下来：“你怎么知道孕妇不对劲的？” 连章睿离楼顶的围栏有一段距离，是怎么发现孕妇不对劲的？ “我没发现，是顾欣察觉了，在心里叫我。” 谢秋一脸茫然，在心里叫他是什么鬼？ 连章睿笑：“我们心有灵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明白了。” 谢秋抹了把脸，单身狗表示拒绝吃这碗狗粮。 他看向迎面走来的一道倩影，自己的春天或许就要到了…… 番外 双倍的幸福 妇产科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让连章睿心焦，他小心翼翼扶着顾欣来做检查。 她今天感觉肚子胀痛，家庭医生建议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又怀疑顾欣有早产的迹象。 早前产检后证实顾欣肚子里是两个孩子，至于究竟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暂时还不清楚。 不管是哪个，有两个小生命即将诞生，连澈和余芳特别紧张，席晖就更加紧张得茶饭不思。 他每天都要陪着顾欣散步，又盯着营养师送来的三餐和加餐的单子，担心会不会漏掉什么。 名字足足起了一百个，每天都在加加减减，在看又没更好的名字添进去。 婴儿用品堆了整个房间还不够，有堆满第二个房间的样子。 还买了不少玩具，顾欣想阻止席晖继续买，被连章睿拦下：“爸难得有兴致，反正两个孩子，多买点总没错。就算我们用不完，不还有爱丽丝的孩子吗？” 爱丽丝两个月前就生下一个漂亮得跟天使一样的金发女儿，凌瑞喜欢得不行，每天除了睡觉都把女儿抱在怀里，连爱丽丝都要吃醋了，时不时会找顾欣抱怨几句，觉得家庭地位已经排在女儿后面了！ 别说凌瑞，就是顾欣抱着爱丽丝家的女儿也不想撒手！ 名字是凌瑞起的，叫凌甜，小名是甜甜，英文名是天使。 顾欣不知道多羡慕爱丽丝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所以一直期待自己肚子里至少有一个孩子是女儿。 要两个都是女儿，她也是愿意的。 想想看有两个小天使，幸福简直是双倍的！ 顾欣天天往隔壁跑，连章睿每天从工作室过来就直接去爱丽丝家接她回家。 爱丽丝笑话顾欣：“要不我家直接空出个房间让你住下，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这当然不行，连章睿直接反对，他晚上习惯抱着顾欣才睡得着。 不过连章睿也担心顾欣一个人去隔壁，虽然不远总有一段路，索性每天去工作室之前亲自送她过去，回家顺道去接顾欣回来。 “感觉肚子疼了吗？” 见顾欣来回摸着肚子，他不由紧张地问。 “有一点点，不太明显，会不会是我吃坏东西了？” 才七个多月，顾欣感觉有点太早了。 虽然家庭医生说过双胞胎都会早产，所以才催着连章睿开车送她到医院来。 私立医院早就准备好病房和床位，就等顾欣入住了。 他们穿过人群，突然窗边的两个正聊天的孕妇传来一声惊叫：“楼顶是不是有个人，抱着个孩子摇摇欲坠的！” 医务人员一看赶紧报警又通知领导，顾欣探头一看就皱眉：“那人穿着病人服，手里好像真的抱着孩子，是刚生完孩子的孕妇吗？” 连章睿知道她担心，立刻打电话请谢秋过来。 谢秋就在附近，拼命催出租车加速赶过来，上楼找几个人问清楚后才过来。 “是凌晨突然早产的孕妇，丈夫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来，家里人刚回去收拾衣服来住院。” 连章睿心里有数，楼顶上的很可能是产后抑郁的孕妇。 谢秋说：“戴老师和两个师弟也在附近，应该很快赶到。你先带小顾去做检查，这里有我们。” 顾欣心不在焉地去做完检查，两个孩子头朝下，的确已经准备出生了。 但是宫口还没开，她也没阵痛，只能呆在病房里。 窗户在另外一边，看不到楼顶的情况，顾欣更心焦了，见连章睿回来连忙追问：“怎么样了？” “老师和两个师弟上顶楼劝说了，暂时人算是稳住，但是还没劝下来，的确是产后抑郁。” 孕妇本来就性子内向，又容易焦虑，怀孕的时候就睡不好，整个人瘦到脱形，孩子才会早产的。 一早产，她就更紧张了，加上丈夫出差一时没能立刻赶回来，家里人又暂时离开了，就恍恍惚惚带着孩子去楼顶。 “那孩子不是她的，她的孩子在育婴箱，那是隔壁床的孩子。”连章睿感觉这事特别棘手，隔壁床的孕妇哭得死去活来，家里人也焦心得很。 偏偏那个顶楼的孕妇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抱着孩子不撒手当作自家孩子。 他接了个电话，是谢秋打来的，脸色并不轻松，顾欣就知道孕妇还没劝下来：“要不我去试试？毕竟我也是孕妇，她可能更容易接受。” 戴老师和谢秋几个师兄都是男生，孕妇可能会抗拒。 这会儿请个女咨询师过来可能来不及，还不如顾欣直接上。 “我暂时还没发动，上顶楼又有你陪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连章睿知道不陪着她去，指不定什么时候顾欣就偷偷上顶楼了，索性还是扶着她上去。 谢秋一见吓得不轻，小声责备：“你不陪着小顾在楼下待产，上来做什么？” 看顾欣直接向那孕妇走去，他就明白了：“小顾是热心肠，也得看情况，你就不知道劝一劝吗？” 戴老师倒是明白顾欣的心思：“让她试试，毕竟我们几个刚才都失败了，只能靠小顾了。” 谢秋已经叫了两个不错的师妹过来，但是师妹经验不如顾欣，的确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欣慢慢靠近，在安全距离停下脚步，没让孕妇更紧张：“你看我肚子挺大的，里面是双胎，医生说今天可能就要生了。你家孩子刚出生，吹不了风，要不下来休息一下？” 孕妇紧紧抱着孩子摇头：“我没用，孩子没怀好，生下来病怏怏的，我对不住他。结婚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却不太好，都是我的错。” “哪里就是你的错，你是太喜欢孩子了，才会紧张他。楼顶风太大，孩子刚出生怕着凉，下来多穿点衣服，他的身体慢慢就会好起来了。这里都是医生，肯定有办法让孩子一天天更强壮的。” 顾欣放柔了声音，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我也是妈妈，哪里会害你，肯定都想孩子能好起来。我是这样，你也是。” 孕妇犹豫着抬起手，就要握住顾欣的，突然顶楼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她就把手缩回去了。 谢秋气死了，就差一点，回头却见隔壁床的孕妇不知道怎么跑上来了，赶紧过去安抚。 顾欣再次伸手：“看，别的妈妈也担心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孕妇这次不肯抬手，只紧紧抱住怀里的婴儿，那边的妈妈已经哭出声来了：“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啊！” 顾欣暗道不好，孕妇恍惚的眼神慢慢回过神来，喃喃说：“对，这不是我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我又做错了，怎么就认错孩子了呢？” 她回头看了连章睿一眼，他立刻冲了过来。 孕妇忽然撒手，顾欣扑过去跪在地上接住被松开的婴儿。 连章睿直扑墙边，堪堪抓住了孕妇的脚踝。 谢秋和两个师弟冲过去帮忙，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孕妇拽上来。 那边的妈妈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一个劲向顾欣道谢，哭得停不下来。 谢秋一手压住挣扎的孕妇让医生赶紧打镇定剂，又让通知家属。 他跑到顾欣身边看着连章睿把她抱起来：“小顾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急，膝盖磕了一下。” 顾欣有点不好意思，扯着裙摆想遮住膝盖，被连章睿瞪了一眼：“遮什么，我都看见淤青了。” 她的皮肤容易淤青，刚才突然扑过去跪下，膝盖磕得都出血了。 连章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顾欣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忽然脸色一白：“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谢秋护着连章睿把顾欣火速送去产房，产科护士发现她羊水都破了，丈夫还心大地把人带出病房，气得骂了两句，赶紧推着顾欣进去。 半个小时多点，两个孩子就争相出来。 护士左右手抱着孩子出来：“是龙凤胎，哥哥先出来一分钟。” 一般双胞胎不好顺产都是剖腹，没想到顾欣这对孩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连章睿看着皱巴巴的两张小脸，心里终于有了当爸爸的真实感。 他让谢秋去看看那个产后抑郁的孕妇，注意跟进，然后陪着顾欣回到病房。 她昏睡了一会醒来，看见两个孩子高兴得很。 “哥哥像你，妹妹像我，给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爸很高兴，说等会就过来。”让席晖在家里等着，那是不可能的，他恨不得立刻飞到病房来看看顾欣和两个外孙和外孙女。 名字已经定下来了，儿子跟席晖姓，叫席平，女儿姓连，叫安，加起来是平安。在席晖心里，没什么比两个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更重要了。 没说一会话，顾欣就困得要睁不开眼，却抓住连章睿的手不放。 他一脸无奈：“我让谢秋去看着那个孕妇，两个师妹也赶到了，家属来了，不用担心。” 她这才放任自己睡去，连章睿坐在床头满心无可奈何。 谢秋进来见顾欣睡着了，把他叫到门边压低声音说：“没什么事，轻度产后抑郁，吃点药就能改善。家里人对孕妇关心不够，丈夫想着努力工作多挣点钱，没顾及孕妇心思重，怀孕期间最需要他陪伴。人已经来了，哭得跟孩子一样，说是以后少出差多在家里陪着妻子。” 他看得也心酸，幸好连章睿动作够快，不然孕妇未必能救下来：“你怎么知道孕妇不对劲的？” 连章睿离楼顶的围栏有一段距离，是怎么发现孕妇不对劲的？ “我没发现，是顾欣察觉了，在心里叫我。” 谢秋一脸茫然，在心里叫他是什么鬼？ 连章睿笑：“我们心有灵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明白了。” 谢秋抹了把脸，单身狗表示拒绝吃这碗狗粮。 他看向迎面走来的一道倩影，自己的春天或许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