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翻身计》 001 逼嫁 001逼嫁 “爹爹,女儿不嫁,不要让女儿嫁好不好,好不好?” 上官琉月拉着安国公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安国公一脸怒意,狠狠的拉开上官琉月的手,道:“婚姻大事自古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嫁不嫁。” 上官琉月不甘示弱,虽然跪在了安国公的身前,却道:“女儿的婚事祖父早已订下,为何爹爹要女儿嫁给那等莽夫。” 安国公见自己的女儿竟然拿已故的父亲压自己,脸色更是难看,不假思索的道:“你倒是想嫁去延易王府,那小子倒是肯娶你!” 上官琉月听了这话,身上再无力气,她的婚事虽然由祖父生前同延易王订下,但是如今她已经十七了,按理说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可延易王府那边却一直推三阻四不提成亲一事。 若是上官琉月是男子还好,安国公可以大大方方的上门提亲,但是琉月是女子,这种事只能旁敲侧击,哪能明着说出口,毕竟当年的婚事便是两家都认可的,却也只是口头上应承下来,并没有婚书为证。 可是上官琉月却是将一颗芳心全都系在了延易王府的大公子身上,这才迟迟不肯成亲。 安国公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如此,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其实安国公并不是不疼爱女儿,相反,安国公夫人有一子两女,大女儿进了宫一年见不上几次面,安国公对儿子也是淡淡的,偏偏对这个女儿疼爱有佳。 便是琉月一心想嫁去延易王府,安国公也是三番四次旁敲侧击去询问,便是丢了面子也不在意,可今日不知怎么,就一个劲的逼女儿嫁给自己的一个寒门出身毫无根基的下属。 就在安国夫人愣神之际,也不知上官琉月又说了什么惹恼了安国公,就听安国公吼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若敢违背我的话,那就断绝关系,再也别做我的女儿!” 上官琉月一听这话,也不知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还是被安国公的话吓到,顿时就晕了过去。 安国公见了,猛地向前一步要拉起上官琉月,却硬生生的停住了,对安国公夫人吩咐道:“将她关到房里去,不许她出府,立刻准备嫁妆,下月初一就是好日子,便让她嫁过去。” 安国公说完,还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找个大夫来瞧瞧。” 话一说完,安国公便转身去了书房,留下一脸震惊的安国公夫人站在原地。 下月初一,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她的女儿就要出嫁了,这是真的吗? 一旁的奴婢看到自己的主子愣住了,可小姐还晕倒在地上,赶忙上前道:“夫人,地上凉,姑娘的身子可受不起。” 安国公夫人听了,顿时回过神来,道:“快将姑娘扶起来,去找大夫过来。还有,将所有管事都给我找来,再去绣庄将最好的绣工找来。” 安国公夫人吩咐完,众丫鬟皆领命做事去了,安国公夫人站在门前,看着被扶走的女儿的背影,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 002 国公府出事 002国公府出事 便是上官琉月不愿嫁,但因着安国公那狠绝的话,上官琉月也不得不在下月初嫁给了季江筠,这个安国公提拔起来的寒门下属。 时间一晃半年就过去了,上官琉月嫁去季府后日子过的还算尚可,也不知是因为季江筠真的有能力,还是安国公的关照,只半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平平小将,升到了将军的位置。 外面的人如何说季江筠,上官琉月是不知道的,反正在上官琉月来看,季江筠也不是太过在意,反而越来对她越好,毕竟不管旁人怎么说,他的官职是稳稳当当的。 “夫人,老爷交代过,不让您在窗边站太久,虽然离冬日还远着,可这秋风也凉的很,万一染了风寒有小少爷在您肚子里,连药都不能吃的。” 一个穿着比甲的丫鬟上前走到上官琉月身边,将她扶回到罗汉chuang上坐下。 上官琉月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季家人口简单,除了她的婆婆就只有一个小姑,所以对于子嗣这方面,季老夫人是希望多几个孙子的。 上官琉月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虽然她嫁的人不是自己想嫁的,但是才进门一月余她就有了孩子,在季江筠的要求下也没有安排通房伺候也是实属难得。 “还有三个月孩子才出世,哪有那么严重到连风都不让我吹了。”上官琉月摸着肚子说道。 跟前的丫鬟一笑,道:“还不是老爷心疼夫人,怕夫人有个什么。” “就知道浑说。”上官琉月瞥了那丫鬟一眼,嘴上虽然说得恨,但是微红的耳根还是证明这一段时间,季江筠还是慢慢的打动了上官琉月的心。 那丫鬟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叫着:“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上官琉月听了这话一愣,还没等她张口,早前那个丫鬟就骂道:“你个不知轻重的小蹄子,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好了。” 才进来的丫鬟顾不上理这话,脚下不停的跑到了上官琉月跟前,气喘吁吁的道:“夫人,不好了,国公府出事了!” 上官琉月听了这话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只是问道:“哪个国公府?” 上官琉月问这话倒不是没脑子,而是兴京的国公府足有三个。 “是咱们府上,是安国公府出事了,外面都传开了,说安国公通敌叛国,皇上下旨斩首示众,现在府上已经被抄家下了大狱了。” 上官琉月听了这话“噌”的一下从罗汉**上站了起来,还没等开口就晕了过去。 “用力啊,夫人用力,再不用力孩子就不能呼吸了……” 上官琉月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催促声,身下的刺痛将她从游离中拉了回来。 当上官琉月虚弱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才知晓是因为自己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 产婆看到上官琉月醒了,便喂了一碗汤药给她,上官琉月喝了药,这才看到自己的婆婆正一脸冷意的看着她。( ) 003 含冤致死 003含冤致死 “母亲。”上官琉月有些焦急的叫道:“江筠呢,江筠回来了没有?” “不要叫我母亲,我季家没有你这种儿媳妇!” 季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衣袖一甩接着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江筠,你心里若是有江筠半点,也不会做出那档子事来!” 季老夫人的话让上官琉月一愣,半晌才道:“母亲,儿媳做错了什么,还清明示。” 上官琉月此话一出,季老夫人挥了挥手,竟然让产婆退了出去。 上官琉月虽然刚才昏迷,但是还是听到产婆说若是她再不生,孩子就会有危险了,上官琉月赶忙道:“母亲,先让儿媳生下孩子,若是儿媳做错了什么,过后自当请罪。” 季老夫人根本不理上官琉月的话,等到产婆退下,这才冷笑道:“生下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生下这个孽种,你让我儿的脸往哪里搁。” 季老夫人说完,不等上官琉月反应过来,就扬了扬手,对身边的丫鬟道:“给她喂下去。” 上官琉月见一个丫鬟,手里拿着碗药向她走来,顿时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怎么会不知季老夫人的意思,赶忙道:“母亲,这孩子是江筠的亲骨肉,是您的亲孙儿,您不能这样冤枉儿媳啊……” 季老夫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为所动,“不是孽种怎么可能还差三个月孩子就要生了,我就说你跟江筠成亲才多久,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原来是个野1种。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季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上官琉月听了这话更是慌了,季老夫人见了,便以为上官琉月是心虚了,转身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别耽误时间,赶快处理掉。” 上官琉月见了什么都不顾的叫道:“我是动了胎气,安国公府出事了,儿媳动了胎气,母亲我要见江筠,让我见江筠,我是清白的,江筠是知道的!” 季老夫人听了这话顿住了脚,回过头将一条男子用的汗巾扔在地上,道:“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安国公府出事又不是今天的事,三日前上官家斩首示众你不动胎气,这会儿装什么孝女。李婆子,去帮她一把。” 上官琉月听了季老夫人的话,差点又晕过去,但是随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四处去寻那个告诉自己安国公府出事的丫鬟。 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鬟,看到上官琉月的目光,眼睛里划过一抹嘲讽,只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上官琉月见了一边阻止要给她灌药的丫鬟,一边喊着那个丫鬟,可是却没有人肯听她的解释。 上官琉月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端着药碗的丫鬟推倒在地,挣扎着想要往外爬,但是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一股液体翻滚着涌了上来,上官琉月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喷到了那个被叫做李婆子的身上,竟是黑色的。 有毒?! 上官琉月再无半点力气,直挺挺的摔回到了chuang上,她的眼皮再也睁不开,胃中的绞痛让她的生命在渐渐的流失。 上官琉月最后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可是腹中的小生命再无半点生机。 上官琉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我死不瞑目!”( ) 004 重获新生 004重获新生 “这次姑娘受伤都怪六姑娘,若不是六姑娘跑来说四皇子来了府里,姑娘怎么会因为去见四皇子从假山上摔下来。” 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一脸怨气的抱怨道。 旁边一个稍长一些的丫鬟听了这话,眉毛就是一蹙,道:“巧青你说话怎么还是这般不知收敛,这里还是定国公府,六姑娘是大夫人的心尖尖,若是让旁人听到你这话,就是姑娘也保不住你。” 初雁的话才说完,巧青赶忙捂了嘴,求道:“雁姐姐都是我不对,这话你可千万别让旁人给听去了。” 初雁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自然没人听去。” 初雁说着又沉了脸,道:“姑娘到现在还不醒,等咱们夫人回来,只怕你我受罚是小,一个不好怕是会被赶出府去。” “没那么严重吧。”巧青嘴上虽然是那么说,但是脸上的凝重还是将她的担忧给泄露了出来。 “嘤……” 一声嘤咛将游离的两人给拉了回来,初雁和巧青立刻向chuang边围了上去。 “姑娘可是醒了?” “姑娘头还疼不疼?” 七嘴八舌的两人,让chuang上那个看上去此时有些失了灵气的姑娘有些错愕。 “这,这,我怎么会在这里?”上官琉月看和巧青和初雁两人惊诧的问道。 “姑娘,您可吓死奴婢了,若是您再不醒来,夫人定会治我和雁姐姐服侍不周的。”巧青并没有发现chuang上的人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着。 倒是初雁似乎察觉出了什么,赶忙道:“姑娘若是觉得哪里不好就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摔到了头这事可大可小啊。” 上官琉月听到这里若是还看不出不对劲来,那就真成了傻子了,她四处扫视了一遍,这才道:“镜子,给我镜子。” 初雁看到自家姑娘这般,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吗,就自家姑娘这爱美又倔强的脾气,怎么会这般老老实实地。 巧青到没想太多,毕竟不管哪个女子都重视自己的容貌,若是留了疤痕,就是身份再高贵怕是也不好找婆家的。 “姑娘别担心,大夫说这伤不算重,再有皇贵妃娘娘赐下的药膏,定然不会留疤的。”巧青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面镜子递给上官琉月。 上官琉月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顿时就懵了,这张面孔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但还有些稚嫩,额头上的白布虽然破坏了这脸庞的美感,但是却也不大显得突兀,可是坏就坏在,这根本不是她的脸! 要说不熟悉,上官琉月对这张脸还是熟悉的。 与父亲同为国公的定国公,两人本是挚友,定国公府的姑娘们她当然认识,可是她怎么变成了定国公府的五姑娘慕婉涟?那慕婉涟又去了哪里? 上官琉月不敢询问身边的两个侍女,毕竟她怕旁人将她当成妖孽给拉去烧了。 不过好在上官琉月知道一点,那就是慕婉涟摔到了头,而她如今则是变成了慕婉涟。 上官琉月正想着,就听外面有人通报道:“二夫人回来了。”( ) 005 保还是不保 005保还是不保 随着那声通报,上官琉月,不,如今已经是慕婉涟了。 慕婉涟顺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妇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慕婉涟还没等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听那妇人哭诉道:“涟儿,娘的心肝,这才两ri你怎么就弄成这样。”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自觉的叫道:“夫,夫人。”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心中就叫苦不迭,这是她现在的娘,可是她却叫了一声夫人这般生疏的称呼。 对于慕婉涟来说是还忘不了自己原来的身份,这是初见到祈氏下意识的叫法,可是对于祈氏听来,却是另一层的意思。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将刚才还搂的紧紧的人放开了,一边抹了抹眼泪,一边道:“娘知道你心里还是怨为娘的,你最爱去你外祖父府上的了,这次跟娘怄气都不曾去。” 祈氏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涟儿啊,你虽知道你姑母心里是有意让四皇子从咱们府上选妻,但是四皇子毕竟不是你姑母亲生的,你姑母实在不好硬要他娶你,而且四皇子对妍儿有意你又不是不知。” 慕婉涟听了祈氏这话,心里更是疑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多了个四皇子,还成了皇贵妃的儿子。 祈氏见慕婉涟的低头不语,似乎倒觉得有些反常,又见慕婉涟手中拿着镜子,这才抬手拨开了慕婉涟额前的发。 “这得是多大的伤口,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祈氏心疼的道。 祈氏就说怎么女儿这般安静,原来是担心这伤口留了疤。 祈氏就是担心,也不好吓到慕婉涟,安慰道:“你看你姑母将宫里最好的药都赏下来了,这伤定然不会有事的,好在这会儿天凉,先用刘海挡着便是。” 慕婉涟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 祈氏不再多说,而是看向一旁垂头站着的初雁和巧青,厉声问道:“是你们两个没伺候好姑娘,让姑娘从假山上摔下来的?” 初雁和巧青听了祈氏的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奴婢该死,夫人恕罪!” 祈氏根本不听初雁和巧青的话,对着外面就吩咐道:“将这两个小蹄子拖出去杖打二十,再让牙婆子来发卖了这不得用的,省的碍了姑娘的眼。” 在定国公府内,若是说六姑娘慕婉儿是大夫人的心肝,这五姑娘就是二夫人的心尖尖。 定国公府因着老太太还在,便是分了两房但还不曾分家。 老太太是继室,定国公虽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但是在宫内**冠六宫的皇贵妃那可是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 所以,二老爷这个皇贵妃的胞弟,便是没有继承国公府的爵位,仅凭自己的战功换来的官位还是同样的受人敬仰。 初雁和巧青听了祈氏的话,一边用力的磕着头一边颤抖着央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慕婉涟一脸平静的看着两个丫鬟被人拖下去,心里却是纠结万分,这两个丫鬟到底要不要保下来。( ) 006 五姑娘转性了? 006五姑娘转性了? 慕婉涟心里清楚的很,她同原先的慕婉涟是不同的,而初雁和巧青这两个丫鬟,却是很了解原主的脾性,所以她们俩的存在,必然威胁到了慕婉涟。 但是慕婉涟深想了下,她如今只见到了这两个丫鬟,并不代表她的身边就只有这两个丫鬟,而且如今的慕婉涟是不同的,一个喜动一个喜静,根本就是两个极端,若是不被人发觉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将所有熟悉慕婉涟的人都赶走。 权衡利弊,慕婉涟还是决定保下初雁和巧青,今日留下这二人,日后两人必定忠心耿耿的跟着她,至于慕婉涟的改变,全当撞到了头摔坏了脑袋好了。 眼看两个丫鬟被人拉到了门口,慕婉涟不敢再迟疑,叫道:“等一下。” 慕婉涟这一出声,初雁和巧青似乎看到了希望,对着慕婉涟哀求道:“姑娘,姑娘,求您救救奴婢。” 祈氏的目光也看向了慕婉涟,慕婉涟赶忙拉着祈氏的手道:“母亲,饶了她们吧。” 祈氏也知道慕婉涟是用惯了两人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可不算小。 慕婉涟见祈氏犹豫,赶忙又道:“换了她们倒是不打紧,不过她们在府里伺候这么久了,新买来的指不定还不如她们,她们又是知道我性子的,罚她们两个月的例银便算了。” 慕婉涟说完,便给初雁和巧青使了个眼色,两人见了,赶忙挣脱开众婆子的手,连滚带爬跪到祈氏的面前,道:“奴婢谢夫人,谢姑娘。” 既然慕婉涟的话已经说出口,而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祈氏想了想也不好驳了女儿的面子,只得道:“看在姑娘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若是下次再伺候不好,便直接卖去那腌臜地再也别想回来。” 初雁和巧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又是磕头谢恩。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丫鬟来报,说是大房那边来人了。 祈氏听了冲着初雁两人挥了挥手,两人赶忙爬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泪儿,刚退到一边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娉娉袅袅的走了进来。 “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祈氏点了点头,道:“原来是粉夏过来了,可是大嫂有什么事。” 粉夏是大夫人尤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若不是有事尤氏也不会将她遣过来。 粉夏听了这话赶忙道:“回二夫人的话,是四皇子过来了,大夫人请您过去清晖院一趟。” 粉夏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偷瞄了慕婉涟一眼,与此同时,屋内所有人的眼睛都偷偷的看向慕婉涟,就连祈氏也不例外。 慕婉涟自然是不清楚为什么旁人都这么看她,不过她却知道这事不大对劲,看到祈氏看着自己,便道:“母亲既然有事,就不必陪着女儿了,女儿身子还是有些不爽利想要歇一会儿。” 慕婉涟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很诧异,没想到五姑娘摔了头就连四皇子来了都不去见了。 可是众人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五姑娘的伤多多少少与四皇子有关,五姑娘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 祈氏心里虽疑惑,却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便随着粉夏离开了,只是却将自己身边的贴身的丫鬟留了一个在这里。( ) 007 我不去 007我不去 慕婉涟可不管祈氏将自己身边的人留下是想做什么,最多无非就是打听一下五姑娘怎么摔破了头的事情罢了,不管怎么样,这事也同她无关了,如今她就是慕婉涟,以后的慕婉涟也只能是她。 慕婉涟对着初雁招了招手,初雁的年纪比巧青要大上一些,便是刚才被祈氏吓到了,这会儿子也缓了过来。 “姑娘,可是要歇歇?”初雁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确定。 五姑娘是什么性子的,初雁还是知道的,刚才见五姑娘没有磨着夫人带她一起去清晖院老太太那里,但是指不定这会儿想出什么招来跑过去,她可是刚受了夫人的警告,绝不敢由着五姑娘的性子胡来。 不过初雁显然是想多了,慕婉涟只是叫她上前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今个儿什么日子了,我昏睡了多久?” 初雁听慕婉涟不是要去见四皇子,显然松了一口气,道:“今儿个都初一了,姑娘这次伤的可不清,足足昏睡了两日了。” 慕婉涟一听就皱了皱眉头,这会儿离她被人害死那会已经过去两日了。 “初雁,这两日京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慕婉涟问道。 初雁见慕婉涟问道这个,也不觉得奇怪,原先慕婉涟就是最爱热闹的,这会儿在chuang上躺了两日定然闷坏了,便捡了些新鲜事说给慕婉涟听。 慕婉涟听了一会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忍不住问道:“季府上怎么样的?” 初雁愣了一下,而后才道:“将军夫人明日便出殡了,本来季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要大办了,但是季将军坚持,不过奴婢想明日应该是没什么人敢去的。” 慕婉涟的指甲深深的陷在手掌里,脸上却平静的很,道:“派个人去母亲院子,等母亲回去了回来通知我。”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愣了愣,赶忙应下了,“是姑娘,奴婢这就让含蓉过去。” 除了初雁,巧青,含蓉和芷茵也是慕婉涟身边的大丫鬟,慕婉涟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初雁见了便退了下去。 初雁前脚刚走,芷茵紧跟着走了进来,道:“姑娘,老太太身边的瑞珠姑娘过来了。” 慕婉涟蹙了蹙眉,道:“带姑娘进来。” “瑞珠给五姑娘请安。” “瑞珠姐姐过来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慕婉涟问道。 瑞珠微微一抬头看着慕婉涟怔了怔,随即赶快道:“老太太请姑娘过去清晖院一趟。” “清晖院的客人可曾走了?”慕婉涟问道。 “不曾,四皇子还在。”瑞珠以为慕婉涟是想打探四皇子的下落,赶忙答道。 老太太让慕婉涟过去,这道不出乎慕婉涟的意料之外,刚才慕婉涟已经听初雁说起了,慕婉涟摔破了脑袋就同四皇子有关。 四皇子才过来尤氏就派人唤去了祈氏,无非就是说这件事,这会儿让慕婉涟过去也不足为奇。 “既然有男客在,我一个姑娘家的不好过去,晚膳的时候我自会去给祖母请安,劳烦瑞珠姐姐回去禀告一声,我不去。”( ) 008 探望五妹妹 008探望五妹妹 “姑娘,姑娘不去?”瑞珠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 这不能怪瑞珠耳朵不好,若是说写字背书五姑娘说不去,那瑞珠绝对不惊讶,可四皇子来了,五姑娘不想方设法去见,那瑞珠绝对怀疑自己听错了。 看到瑞珠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慕婉涟点了点头重复了一边道:“对,不去。” 慕婉涟不去,瑞珠也不敢强迫,只好福了福身离开了。 “姑娘,您真的不去?” 等瑞珠走了,一旁服侍的巧青诧异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去。”慕婉涟说着,拉了拉一旁的锦被,又道:“一会儿再有人来,就说我头疼歇下了,都下去吧,不用在屋里伺候了,含蓉回来再来回我。” 巧青狐疑的点了点头,只应了是,便退下了。 *** “……母妃在宫里一切都好,老太太放心便是。” 萧易寒恭恭敬敬,毫无不耐的一一答着慕老太太的话,萧易寒本就是翩翩佳公子,又带着这么一副恭孝的样子,便是他让慕婉涟摔破了头,祈氏看着也是怪罪不起来他的,况且,他还是皇子。 慕老太太也甚是喜爱萧易寒这个“外孙”,更别说尤氏这个早就把他当成女婿的了。 慕老太太一边打听着自己女儿在宫里的事情,一边时不时的向门外扫上一眼。 萧易寒自然知道,慕老太太是等那个派去唤慕婉涟的丫鬟,别说慕老太太,就是萧易寒自己也等的不耐烦了。 好半晌慕老太太才见瑞珠回来了,不过却只有瑞珠一个人。 “让你去唤五姑娘,怎的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慕老太太问道。 瑞珠也知道自己去的时间太久了,老太太等的不耐烦,不敢再耽搁赶忙道:“回老太太的话,五姑娘说了,这里有男客女儿家的不方便过来,晚一些五姑娘会过来给您请安。” 瑞珠这话一出口,萧易寒先是惊诧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出现在定国公府,慕婉涟都会出现在他面前,不管他愿不愿意见到她。 慕老太太,尤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等老太太说话,尤氏便道:“再去唤五姑娘,自家兄长算的上什么外男。” 当然尤氏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慕婉涟平时怎么不避嫌,勾1搭起自己的女婿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这会儿到是想起不易见外男了,怕是因为摔得太丑了不敢见吧。 倒是祈氏乐的女儿不过来,听了尤氏的话,便道:“大嫂,涟儿的身子本就没好,何况母亲还没说什么。” 尤氏听了这话,赶忙看向慕老太太,就见慕老太太阴沉着脸正看着她。 虽说慕老太太是继室,但是有皇贵妃这个女儿在宫里,又有一个将军出身的儿子,就算定国公不是老太太的儿子,尤氏在慕老太太面前还是要谨小慎微,毕竟孝字为天,当朝圣上极力推崇孝字。 萧易寒见气氛这般尴尬,便道:“总归五妹妹受伤也是因为我,二婶若是得空便同我一道去探望一下五妹妹可好?”( ) 009 请求 009请求 因着自家老爷说过,让女儿少同四皇子走动,所以祈氏一听四皇子要去探望慕婉涟,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没等祈氏开口,慕老太太就说道:“既然四皇子这般说,那兴鸿家的你就陪着四皇子过去一趟。” 慕兴鸿是二老爷的名字,祈氏听到老太太点到她的名字,虽然不大乐意,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道:“是,母亲,儿媳这就带四皇子过去。” 祈氏同萧易寒刚走进慕婉涟的院子,守在门口的初雁就瞧见了,先是愣了一愣,这才赶忙上前给祈氏和萧易寒行了礼。 “给四皇子请安,给夫人请安。” 先是萧易寒点了点头,而后祈氏才问道:“怎么都在外面,里面是谁在伺候五姑娘。” 初雁适才见祈氏和萧易寒过来就唬了一跳,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之前慕婉涟交代她的,这会儿初雁听了祈氏的话,则原封不动的道了出来。 “回夫人的话,姑娘说有些不适想要歇着,让奴婢们在外面守着。” 祈氏刚才才从慕婉涟这里过去清晖院,自然知道慕婉涟根本无事,反正她是不愿萧易寒去见慕婉涟的,故作无奈的看向萧易寒,道:“四皇子,这……” 若是萧易寒在清晖院的时候,听丫鬟说慕婉涟不愿见自己,还以为她欲擒故纵,那到了这会儿,才真的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萧易寒心想,慕婉涟不见他正好,反正他也不是高兴见慕婉涟,不过是为了名声才特意走了这一趟的。 “既然五妹妹身子不适,那在下便不打扰了。”萧易寒对祈氏道。 祈氏点了点头,“多谢四皇子。” 说着,祈氏就要送萧易寒回去,倒是萧易寒想回宫去,便辞了祈氏自己回了清晖院后便离开了。 祈氏也不急着回清晖院回话,反正都到了门口,祈氏也想再去看看女儿,见萧易寒离开了,便对初雁道:“姑娘到底怎么了,姑娘身子不适你们也不知禀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当得起。” 初雁听了下了一身冷汗赶忙跪下,道:“回夫人的话,这是姑娘吩咐的,说是要有人来就说身子不适歇下了。” “哦?”祈氏微微一蹙眉,又道:“带我进去瞧瞧。” 初雁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领路一边道:“夫人来的正好,姑娘早前还派人到您的院子里呢。” 祈氏听了也没说什么,还以为慕婉涟是派人去打听四皇子过来的事。 “姑娘,夫人来了。” 初雁一边说着,一边给祈氏开了门,自己则识趣的退了下去。 慕婉涟当然没有真的歇着,而是在等祈氏过来。 所以祈氏一进门,就看到慕婉涟衣衫整齐的看着她。 “初雁说你寻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祈氏见到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的道。 慕婉涟虽然知道这会说那事有些不妥,可是已经迫在眉睫,只好吞吞吐吐的道:“母亲,女儿有些事情求您。”( ) 010 一起去 010一起去 祈氏听了慕婉涟那话,第一直觉就是跟萧易寒有关,但是想到自己女儿今儿个的举止怪异,又觉得不大对劲,便道:“你先说说看,母亲能答应你的自然会答应。” 慕婉涟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明日女儿想去将军府送琉月姐姐最后一程。” 说着自己前世的名字,慕婉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的,她不敢随便向身边的丫鬟询问安国公府之事,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季老太太说的那句“三日前斩首示众之时”。 定国公府早就出事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知晓,若不是那个跑到她那里的一个没见过的丫鬟说起这事,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 想到那个丫鬟,慕婉涟更加坚定的想要再回将军府一趟,若不是那个丫鬟将这件事告诉她,她怎么会动了胎气,又怎么会早产。 可是,到底是谁给她下了毒,明明季老夫人的准备的毒药她根本没有喝下去,可偏偏就毒发身亡了。 “涟儿,涟儿?” “啊?母亲,您刚刚说什么?”祈氏唤了慕婉涟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祈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同琉月那丫头的感情好,我本不想拦你,可是你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我要同你父亲商量一下。” 慕婉涟激动的道:“母亲……” 祈氏拍了拍慕婉涟的手,道:“母亲都知道哦,可怜了那琉月丫头,若不是安国公府出事,她怎么会动了胎气难产,这大好的年华还没开始就早早的就去。说安国公通敌卖1国,你父亲是打死也不肯信的,原本你父亲同几个挚友想上折子保下安国公,不过你大伯……” 祈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慕婉涟虽然很好奇,却也不好再问。而慕婉涟也是现在才知,原来季府对外是说她难产死的。 祈氏同慕婉涟待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过不了多会儿就到了晚膳的时辰了,祈氏原打算让慕婉涟留在院子里自己吃的,不过慕婉涟坚持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晚膳自然要留在清晖院用了。 祈氏回去自己的院子时,二老爷慕兴鸿正巧刚回院子,见祈氏回来便问道:“可是从涟儿那回来?她的伤如何了?” 祈氏亲生的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慕展博不在身边,至于庶出的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别看慕婉涟总爱惹是生非,但也不得不说这是慕兴鸿和祈氏两人娇chong出来的。 祈氏上去一边帮慕兴鸿换家居的衣裳,一边回道:“醒倒是醒了,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慕兴鸿不知想到了什么,沉着脸道:“都是平时日里太过娇惯她了,再过一年涟儿都要及笄了,再不能这么疏于管教。” 祈氏其实也是有些认同的,可是毕竟不舍得,“老爷,明日就是琉月那丫头出殡的日子了。” 慕兴鸿听了手底下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声,道:“让琳儿上门去送一程,你就不要去了。” “琳儿去是不是有些……,不如让涟儿去吧。”祈氏道。 慕兴鸿想到慕婉琳毕竟是庶出,点了点头,道:“那就两人一起去。”( ) 011 姐妹 011姐妹 晚膳时,府里众人都聚集到了清晖院老太太那里,满满一副母慈子孝的做派。 定国公府原先慕婉涟也来过多次,可对府里的人也只能说的上是还算熟悉,好在她是摔了脑袋,大夫也说过可能会有些影响,所以便是记不大清了什么,慕婉涟也不担心,因为没有人会怀疑她。 晚膳过后,慕兴鸿同老太太说了明日让慕婉涟和慕婉琳去将军府吊唁的事,慕老太太倒也没有反对,反而说了句“让圣上知道咱们慕家不是那趋炎附势之辈也是好事”。 所以原本慕婉涟计划的独自出行,变成了拉了一队娇娇女,定国公府所有的姑娘们一起去。 不过慕婉涟倒是不在意,毕竟人多好办事,便是少了她一个也不会太显眼了。 这一1夜里,也不知是因为换了chuang,还是慕婉涟有心事,噩梦做了一个又一个,她梦到安国公和夫人一身是血的问她问什么不跟着一起去了,她的哥哥飘忽着离开不理在后面追逐的她,甚至还有她那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早上还没等守夜的丫鬟叫起,慕婉涟就浑浑噩噩的起来了,含蓉听到声音赶忙走了进来,道:“姑娘怎么不多睡会,呀,怎么这么重的眼圈,可是没睡好?” 慕婉涟摇了摇头不欲多言,“帮我梳洗,一会儿还要去将军府。” 含蓉这才向外挥了挥手,外面等着的丫鬟端了水进来,含蓉扶了慕婉涟去了净房梳洗。 简单用了点吃食,芷茵便捧了衣服首饰过来,慕婉涟看了就蹙了蹙眉,原先的慕婉涟好动,便是衣裳首饰也都是艳丽的,可是她却不喜,含蓉瞧见慕婉涟的不喜便道:“姑娘,这衣裳是不是太艳了,要不您亲自瞧瞧?” 慕婉涟看了含蓉一眼,虽然那目光平静无波,但含蓉却是打了个激灵,她发现自家姑娘跟原先不一样了。 慕婉涟收回对含蓉审视的目光,起身去挑选衣裳。 浅浅的月白色,几只银簪和珠花,让平日里看起来张扬艳丽的慕婉涟带上一抹恬静。 慕婉琳来慕婉涟的院子时,恰好看到了这样的慕婉涟。 “涟儿似乎不一样了,乖巧了许多。”慕婉琳比慕婉涟要大上两岁,二房的姑娘也就她们俩个,所以也还算要好。 原先的慕婉涟心里是没有什么嫡庶之分的,而慕婉琳似乎也不介意,可如今的慕婉涟却不认为慕婉琳就是真的是个好姐姐。 “姐姐说的像是我平日里一点都不乖巧似的。”慕婉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 慕婉琳听了顿时语塞,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自从四皇子的出现,她发觉所有人都变了。 慕婉涟暗中观察了慕婉琳一会儿,随即热情的拉了慕婉琳的手,道:“姐姐我们走吧。” 慕婉琳被慕婉涟拉走了,但心里却是对慕婉涟的变脸疑惑不已,但慕婉琳想了想慕婉涟那智商,还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 “涟儿,我画了新的花样,回头你看喜欢哪个我帮你绣个新的帕子。” “好啊,那先谢谢三姐姐了。” “你我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 听了慕婉涟的话,背后的慕婉琳嘲讽的一笑,而慕婉琳也没有看到慕婉涟嘴边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 012 吊唁 012吊唁 慕婉涟和慕婉琳到了清晖院的时候,大房的四个姑娘已经到了。 慕婉涟见了先是给慕老太太清了安,而后道:“都是涟儿来迟了,下次不会了。” 慕老太太虽是慕婉涟和慕婉琳的亲祖母,但是因为慕婉涟原来的性子,而慕婉琳是庶出,所以对两人一向是淡淡的,倒是比较疼爱大房嫡出的慕婉妍。 今儿慕婉涟此话一说,慕老太太倒是多看了她一眼,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却多嘱咐了慕婉涟几句去将军府要注意的事宜,慕婉涟都乖巧的应下了,倒是让尤氏等人也都多注意了她几眼。 定国公府的六位姑娘一起出来,分着坐了三辆马车,慕婉琳自然要跟着慕婉涟,一路上慕婉涟都闭目不语,看似平静的她心里却是入波涛翻滚。 要回将军府了,要回将军府了,那里原是她的家,有她的夫君,还有那死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睁开眼睛,那狠厉的目光让一直注视着她的慕婉琳吓了一个激灵。 “姐姐这是怎么了?”慕婉涟对慕婉琳问道。 慕婉琳再看向慕婉涟,她一如原来那般天真稚嫩目光,像是她刚才看错了一般。 “没,没事,我眼睛花了。” 慕婉涟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隔着帘子看向窗外,似乎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一般。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慕婉涟知道,将军府到了。 一直不知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再次站在这块让她丢了性命的土地上,可是真到了这会,慕婉涟似乎觉得并不那么沉重了。 帘子“哗”的被打开,初雁撩了帘子来请慕婉涟,后面跟着慕婉琳的丫鬟紫坠。 “姑娘,将军府到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扶着初雁的手先行下了车,后面慕婉琳才跟着走了下来,这就是嫡庶之分,不可逾越的一道线。 另外几位姑娘也都先后下了马车,慕婉涟看着将军府到处挂着白布打着白帆,场面甚是隆重,可惜外面的马车并不多,也不知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是因为上官琉月这罪臣之女的身份不敢来。 因为来的都是定国公府的姑娘,所以出来迎接的是季江筠的妹妹,季乐怡。 季乐怡同样一身孝衣,不过那脸上却一点伤心之意都没有,似乎她嫂嫂的死同她连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季姑娘节哀,不知夫人和将军可还好?” 虽然大房的慕婉柔年纪最长,但是却是庶出,所以开口的是二姑娘慕婉妍。 季乐怡平静的道:“都还好,多谢姐姐们的关心。” 慕婉妍点了点头,“那便好,如此便劳烦季姑娘带我们去给琉月姐姐上一柱香吧。” 季乐怡这才让出身子,刚要请几人入府,就听到小厮喊道:“四皇子到,七皇子到,安国府世子到,延易王府世子到。” 众人听了禀报声,都下意识的回过了头,不回头还好,慕婉涟这一回头,顿时目光盯在了来人的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就再没挪开。( ) 013 怎么会是他 013怎么会是他 是他,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慕婉涟的眼中迸发出的光芒变幻了千万次,最后化为乌有的平静。 慕婉涟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心上人才这般激动,相反,吸引她目光的却是她觉得一直是陌生人的四皇子。 慕婉涟看向四皇子,并不是因为他多英俊不凡而被吸引,而是因为他很像一个人,很像一个此时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一行出现的四个男子都是京中的佼佼者,众女也不知是被迷了还是怎么,竟然忘了行礼,倒是慕婉涟不急不缓的走上前福了福身,道:“四皇子,七皇子安,苏世子安,表哥。” 叫道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慕婉涟的唇边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意,连声音都欢快了一些。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那个男子是埋在她心里数年的心上人,而如今是她表哥的祈修远。 在慕婉涟上前的时候,几个姑娘都以为慕婉涟是看见了四皇子,这才冲了过去,有的人唇边带着讥讽的笑,有的是不屑,有的紧紧抿着压抑着心底的不快,还有的似乎很平静。 但是慕婉涟不是去犯花痴的,而是去行礼的,倒是出乎了几人的意料之外,什么时候她慕婉涟转了性子,不在追着四皇子了? 萧易寒看到慕婉涟向他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冷哼了一声,他就说吗,一向见了他跟蜜蜂见了花蜜一样的慕婉涟,怎么可能会真的不见他了,上次不过是耍耍小脾气。 虽然萧易寒不见得是喜欢慕婉涟跟着他后面跑,但是如今的他还真是需要慕婉涟对他的喜欢,因为慕婉涟才是皇贵妃的亲侄女。 可是并不是什么事都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没人会想到慕婉涟的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灵魂一样。 没有了原先的慕婉涟那纯粹的爱慕,剩下的只是如今的慕婉涟淡淡的一声请安。 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是让有人欢喜有人愁,听到慕婉涟带着些欢快的“表哥”两字,一向不苟言笑的祈修远竟然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道:“涟儿你的伤怎么样了,最近在忙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你,没想到今日在这碰到了。” 祈修远的话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打在了慕婉涟的心上。 难怪,难怪延易王府迟迟不肯提当初同她的婚事,她原先一直以为是延易王或者王妃不愿,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祈修远本人,他根本不喜欢原来的她,而是喜欢如今她占据了的这个身体的主人。 “多谢表哥关心,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慕婉涟压抑着心里的感情回道。 祈修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原本慕婉涟对他就淡淡的,谁想到刚才慕婉涟竟然没有跑去四皇子的身边,还同自己笑了笑,祈修远的心一下子就飘忽了,他怕自己的失态被人看到,这才不敢再说。 可是祈修远并不知道,就在这时,他的心思已经被一个人发觉了,甚至已经对慕婉涟感兴趣了。( ) 014 别沾上晦气 014别沾上晦气 众人在门口耽误了那么一会儿,里面季江筠同季老夫人一同迎了出来。 季江筠和季老夫人这会儿才出来,倒不是对定国公的人轻视,而是这边来的都是小辈,又都是姑娘家的,季老夫人是长辈,而季江筠又是男子,所以才是季乐怡出来招呼。 可是这会来了皇子,皇子会来绝对看的不是季江筠的面子,而是皇上的意思,皇子是代表皇上的。 “臣不知四皇子,七皇子,和两位世子到来,还请赎罪。”季江筠匆匆走来,赶忙给几人请安。 四皇子并没有说话,目光掠过季江筠看向里面的灵堂,似乎这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像他平时就是这般寡言一般,但是真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吗? “江筠莫要伤心,多多节哀才是。”七皇子说道。 季江筠点了点头,但是他发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无处不在彰显着他的难过,悲恸。 在慕婉涟的印象里,七皇子萧易峰虽然同她们不甚相熟,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大有开朝太宗皇帝的风范,亦而追随他的人很是不少,慕婉涟看的出七皇子是真心劝解季江筠的。 “季将军节哀。” “季将军多多保重。” 七皇子开口后,一同而来的平国公府世子苏子冉,和延易王府世子祈修远这才开口。 季江筠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四男身后的众女。 慕婉涟对上季江筠的眼睛的时候,心里就同被刀割一般的疼,此时的她早已分不清她对这个曾经的夫君是爱还是不爱的。 “季将军节哀顺变。”慕婉妍说着,带众女福了福身。 而此时,四皇子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竟然径自向院内走去,众人见了也纷纷跟了上去。 灵堂内,棺木被封的死死的,里面那个年轻的女子被永远的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棺木为什么封上了?” 问话的正是慕婉涟。 季江筠听了一怔,而后道:“内人临去前很是痛苦,面容有些吓人,所以这才早早封了棺木。” 就在这时,季老夫人也开口道:“儿媳难产致死,男子本就不好上前,况且还有这么多姑娘家,若是沾上了晦气可不好,还是去旁的院子坐一坐吧。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愣,季老夫人竟然说自家的儿媳晦气,便是上官琉月的娘家没人了,但好歹进了他季府的门,也算是季府的人了。 慕婉妍听了顿时就蹙了蹙眉头,心里暗道果然是寒门出身,登不得大雅之台。 慕婉涟听了这话唇边就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吓人,晦气,她从没想到她死后就是被人如此评价的。 棺木为什么会被封,旁人不知她还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她的尸体早就黑紫,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被毒死的。 四皇子的唇抿得紧紧的,七皇子也觉得有些意外,祈修远原与上官琉月有过婚约,为了避嫌也不曾开口,倒是站在一旁平日里总是淡淡的苏子冉道:“还是让我等先为季夫人上一柱香。” 苏子冉说着便自行动手取了香,慕婉涟在一旁看着他,目光中却带着一抹恨意。( ) 015 我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015我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苏子冉虽然一向冷面,但是却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就在慕婉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几乎是瞬间苏子冉就发觉了,甚至很快就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虽然躲得快,但是还是没有逃过苏子冉的眼睛。 苏子冉不知道,这个与他从没有过交集的慕家五姑娘,为什么在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恨意。 众人都上好香后,姑娘家们就随着季老夫人和季乐怡去了内院,男子们同季江筠去了书房。 “这京里的水土就是养人,瞧这一个一个的姑娘都跟画儿里走下来的似的。” 季老夫人拉了慕婉柔的手,笑着同众女说道。 慕婉柔被季老夫人的话说的顿时就红了脸,慕婉柔是庶出,在尤氏的管教下,养成的性子也是唯唯诺诺的,这会儿就不知要怎么是好。 慕婉妍听了季老夫人的话,心里就是一突,慕婉妍可不是慕婉柔,她可是定国公府头一个嫡出的姑娘,就是看季老夫人那笑意,根本就不像才死了儿媳妇和孙儿的婆婆,而是像正在挑儿媳的婆婆。 慕婉涟看着季老夫人的样子,就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哗”的一声,一个正在上茶的丫鬟将一碗茶泼到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赶忙抖着衣裳站了起来,呵斥道:“你这丫鬟怎么回事,怎么故意将茶往我身上泼?” 上茶的丫鬟一下子就吓傻了,听到慕婉涟的质问,这才噗通一声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也不知怎的手就一滑,还请姑娘恕罪。” 慕婉涟撅着嘴道:“你还狡辩,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这让我一会儿怎么回府。” 季老夫人和季乐怡这才反应过来,定国公府可是他们开罪不起的,更别说宫里那位皇贵妃一向最chong爱的就是五姑娘。 “哎呦,姑娘可有烫着了?”季老夫人赶忙松开了慕婉柔的手来看慕婉涟。 “你这个小蹄子怎么就那么废物,拉下去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季乐怡对哆嗦着的丫鬟呵斥道。 “算了算了,我是来送琉月姐姐的,不是来罚你们府上丫鬟的。初雁,马车上可有能换的衣服?”慕婉涟不耐的道。 初雁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取。” 慕婉涟点了点头,又道:“送去琉月姐姐屋里,我去那换衣服。” 去一个死人的屋换衣服? 慕婉涟这话一出季老夫人和季乐怡都想阻止,但是在看慕婉涟那不耐烦的表情,只得咽了下去,慕婉涟的脾性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恼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反正慕婉涟自己都不介意,旁人又都知道慕婉涟原先就喜欢粘着上官琉月,而不喜欢季乐怡。 “五姐姐倒是胆子大,那可是死人的屋子。” 慕婉涟连看都没看就知道说话的是慕婉儿,尤氏手心的宝儿,“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季老夫人听了脸上就是一白,见慕婉涟起身便给季乐怡使了个眼色,季乐怡会意,道:“我带涟儿妹妹过去吧。” 慕婉涟瞥了季乐怡一眼,“我认识路。” 季乐怡刚要迈出去的脚步,被慕婉涟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 016 你到底是谁? 016你到底是谁? 季乐怡可是慕婉涟原先的小姑,她的性子慕婉涟清楚的很,别看她是寒门出身,却相当高傲,所以慕婉涟那话一出,季乐怡必定会恼羞成怒。 或许季乐怡的本质并不算坏,但是出自寒门的她面对京里的名门贵族的时候那种自卑就越发的明显,对于原先就出身高门的上官琉月,季乐怡始终就不喜欢她,或者说她是羡慕和嫉妒。 就在季乐怡闹情绪的那会,慕婉涟就已经一个人离开,向着她原来的院子的走去了。 再一次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慕婉涟的心焦急无比,她故意打翻丫鬟手里的茶,就是为了回来一趟。 将军府并不算大,但是为了迎合上官琉月的喜好,季江筠硬是将后宅修出了江南小径的景,虽然有些偏僻,但是上官琉月却喜欢,而且这里有一条路是到她原来院子的捷径。 上官琉月出自安国公府,上官家又是武将出身,上官琉月也是熟读兵法会些武功的,但是慕婉涟没有武功底子,所以如今她也只比普通人灵敏上一些罢了。 但是就因为这一点,慕婉涟在刚要从小路走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有人! 这条路虽然是捷径,但是因为道路荆棘难走,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从这里走的,况且上官琉月最后那句死不瞑目,让外面的一些丫鬟也是听到了的,吓都吓死了,谁会敢来她生前喜欢的地方。 从来人的脚步声慕婉涟就听出来是个练家子,慕婉涟走这条路就是为了能快一点去她原来的院子,根本就不想找麻烦,所以她果断决定绕路走。 但是似乎好运没有站在她这边,慕婉涟才退后一步,就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咔”的一声清脆立刻引起了前面那人的注意。 “是谁?”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身体就僵住了,没等到她想好是转身就跑还是迎面走上去,来人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五妹妹。” 这话说的虽是熟稔,但是语气中的不屑还是让慕婉涟听了出来。 “四皇子要是无事请将路让开,臣女还要去换衣裳。”慕婉涟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平缓的说道。 萧易寒笑了笑,道:“五妹妹一路跟我来到这儿,这会儿怎么倒是要走了?”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慕婉涟早已确定眼前的四皇子,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他还活着,为什么安国公府的世子爷一晃成了皇贵妃的儿子,成了皇子? 是的,慕婉涟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应该随爹爹一同被问斩赴黄泉了的,她上官琉月的兄长,上官易寒! 慕婉涟看着萧易寒的眼睛,目光中带着疑问和怨恨道:“四皇子?”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一步,萧易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怎么?” 慕婉涟惨然一笑,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 017 一个卖了一个死了 017一个卖了一个死了 萧易寒心里虽然诧异,但是却不会回答慕婉涟的问题,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人会问,况且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一点都不像之前追着他犯花痴的那个慕婉涟了。 “我?我自然是我。五妹妹不是说要去换衣服,还是快去吧,着凉了可不好。” 萧易寒说完,不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见萧易寒离开,慕婉涟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前一世的兄长,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他活了下来,她心里的疑惑现在解不开,但是一定会解开。 慕婉涟回过神,再不迟疑向小径深处走去,却没发现她身后不远处,一个一身月白的男子看了她许久。 “毕竟是传言总归有误,慕家五姑娘果然有意思。” 男子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慕婉涟来到她原先的院子时,里面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一个洒扫的丫鬟都没有,白布在匾额上随风飘荡着,倒是真的像是一间闹鬼的院子。 慕婉涟可不管这么多,径自走了进去,闹鬼?笑话!若说闹鬼,那她就是那个鬼了。 慕婉涟一路走进去,这才发现原来不止院子里没人,就是门口也没有人,但是房门却是打开的。 慕婉涟以为是初雁到了,原先慕婉涟来将军府,也大都是初雁跟着的。慕婉涟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慢了一步,这下好了就是想找个人打听点什么都不行了。 “嘎吱” 推门的声音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谁,是谁?” 慕婉涟幽幽的走了进去,却见里面的人不是初雁。 “红芍?”慕婉涟有些吃惊的道。 红芍也惊了一下,看到来人是慕婉涟,放下手中的掸子道:“五姑娘,您怎么会来这里?”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我过来换衣裳的,我的丫鬟还没过来吗?对了,红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见姐姐另外两个贴身的丫鬟?” 红芍听了慕婉涟这话就红了眼睛,“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五姑娘,采香被发卖了,素莹死了。” “怎么会这样?”慕婉涟抓着红芍的手腕质问道。 上官琉月有四个陪嫁的贴身丫鬟,有两个已经配了出去,还有便是采香和素莹这两个跟了她最久的丫鬟了,这个红芍也不过是才提上来的二等丫鬟,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慕婉涟怎么可能还稳得住。 红芍的手被慕婉涟抓的生疼,可她对上慕婉涟的目光却吓得不敢挣脱,磕磕巴巴的道:“老太太说夫人偷1人,身边的丫鬟必然是知情的,就将人给带走了,后来就听说老爷做主将采香卖了,而素莹惦记主子撞棺木死了。” 慕婉涟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松了手,这等谎话她会信?可是慕婉涟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的事还有季江筠一份。 “琉月姐姐真的偷1人?你们老爷也是这么说?你也这么认为?”慕婉涟故作半信半疑的看着红芍问道。( ) 018 人都不在了,还计较什么 018人都不在了,还计较什么 红芍听了这话,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奴婢原以为五姑娘同夫人关系好,定是相信夫人是清白的,没想到五姑娘竟然也是这般污蔑夫人,五姑娘换了衣裳赶快离开吧,这里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慕婉涟听了红芍这话,不恼不怒,而是质问道:“为什么采香和素莹出事了,而你这个同样是贴身的婢女还好端端的?” 红芍若是还听不出来慕婉涟话里的怀疑那就是傻子了,气愤的道:“若不是我是家生子,老子娘又是跟过老太太的,指不定这会儿是不是也被卖了出去!” 红芍只是上官琉月身边的二等丫鬟,就是因为红芍的性子有些急躁,不过若不是因为这个,那这会儿慕婉涟也不可能从她嘴里知道这么多。 “采香被卖去了哪?”慕婉涟问道。 红芍憋着嘴看着慕婉涟,却不肯开口。 慕婉涟看着一阵好笑,道:“琉月姐姐是怎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不过是整个院子就见到你一个让我有些怀疑罢了。” 红芍听了到不生气,而是激动的道:“她们都说夫人死时怨气太重,这院子里晚上闹鬼,是老爷将我留下来看院子的。” “你不怕吗?” “我不怕,我又没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为什么要怕,就是夫人变成厉鬼,也该找那等冤枉她的人。” 红芍的话说到这儿,慕婉涟立即意识到她知道什么,赶忙问道:“你指的是谁?” 红芍摇了摇头,抿着嘴小声的道:“人都已经不在了,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慕婉涟没反应过来,刚想再问,就见初雁捧着衣裳走了进来,道:“姑娘,衣服拿来了,快把那湿的换掉吧,别着了凉。” 慕婉涟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芍就道:“里面的屋子奴婢都收拾干净了,奴婢去外面伺候着。” 红芍说完,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慕婉涟知道红芍不欲同她这个“外人”多说,虽然她没有明白红芍说的人不在了指的是谁,却也不好再问,独自进了内室,也没让初雁服侍,匆匆换过了衣裳便离开了。 慕婉涟回来后,众人没在多坐便回了定国公府。 清晖院内,慕老太太高坐在首座,听着慕婉妍回话。 “……恰好碰到二位皇子和平国公世子与祁家表哥,上了香坐了坐就回来了。”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尤氏说道:“咦?涟儿的衣裳怎么换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尤氏话一落音,慕老太太和祈氏就向她看了过来,毕竟慕婉妍刚刚说了,她们可是碰见了四皇子。 尤氏向来不会放过一个能让祈氏丢脸的机会,而慕婉涟恰好是最大的机会。 “涟儿多谢大伯母的关心,不过是丫鬟手脚不利索打翻了茶,好在没有烫到。”慕婉涟满不在意的笑道。 尤氏听了看了慕婉妍一眼,后者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没有看到。 倒是慕婉儿看到自己的母亲惦记慕婉涟可就不乐意了,当即就道:“母亲,季老夫人可喜欢大姐姐呢,还拉着大姐姐的手夸了半天。” 慕婉儿这话一出,便惊了一屋子的人,被提到的慕婉柔更是脸色惨白。( ) 019 留下保命的 019留下保命的 季老夫人是个什么脾气的京里的人都知道,毕竟是寒门小户出身,做什么事的目的性都是那么强。 如今将军府刚死了女主子,季老夫人就拉着慕婉柔一个劲的夸,这是为了什么,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而慕婉柔的心里,这会儿是又惊又怕的。 尤氏对庶女向来管教的严厉,更何况慕婉柔又是这府上头一个出世的孩子,还是出自一个姨娘的肚子,就依着尤氏的脾气,什么时候看到慕婉柔,什么时候就想起那姨娘爬上自己夫君chuang的那一股的气。 别看季江筠刚死了夫人,但是慕婉柔作为一个庶女,要是能嫁去季府那倒是一个好的出路了。 继室又怎么样,总归是将军夫人,虽然定国公府不会将女儿送去给人做小妾,但总比嫁给庶子或者纨绔子弟强。 慕婉柔是见过季江筠的,虽说是寒门出身,但是模样和如今的家世都过得去,她的心里若说不动心才怪。 同是大房的庶女,一向藏在人后的慕婉若看到慕婉柔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微微的低下了头。 当夜,在慕老太太的屋里用完饭后,慕婉柔随尤氏去了大房的院子,慕婉柔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还有丫鬟看见大姑娘是红着眼睛离开的。 大房那边怎么样慕婉涟是不关心的,可是牵扯上了季江筠这个前世夫君,慕婉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如今好像她再没想过去喜欢一个人,或者日后会嫁给什么人,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查明真相,到底是谁害了安国公府,是谁给她下了毒药,让她同肚子里的孩子命丧黄泉,还有,他为什么成了皇子。 慕婉涟从chuang上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怔怔地看着。 那是一本书,一本让安国公在战场上百战不败的书,是上官家祖传的一本兵法。 就在那日安国公逼着上官琉月嫁人的那天夜里,安国公就带着这本书去了琉月的屋里,将这本书交给了她。 慕婉涟还记得安国公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收好了这本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那时慕婉涟就知道,安国公府遇上难解的大事了,可是安国公没想到,在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府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一样送了命,这本兵书并没能救的了她。 而慕婉涟千方百计要回将军府一趟,自然是为了这个东西,倒不是慕婉涟真的相信这兵书能救命,而是想留作一个念想,这是她唯一能带出来的东西了。 当然,慕婉涟并不知道,这本兵法日后真的救了她一命。 一1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慕婉涟就早早起身去给祈氏请安,没想到却碰上比她更早的慕婉琳。 “五妹妹今儿个真早,我还以为你还在睡着,这才自己先过来了。” 慕婉琳看到慕婉涟才一进门就看着偎在祈氏身边的自己,赶忙站起来让出地方对慕婉涟道。 慕婉涟倒不在意,先是给祈氏请了安,这才道:“涟儿自然比不上姐姐,日日在母亲身边做个乖顺的好女儿。” 慕婉琳听了慕婉涟这话,就是一阵心虚。( ) 020 祈氏的疑心 020祈氏的疑心 “涟儿,你怎么同姐姐说话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祈氏的话虽是在责怪慕婉涟,可却是一副溺爱的模样。 慕婉涟当即一笑,道:“瞧瞧,瞧瞧,母亲定是喜欢三姐姐乖巧,觉着我刁蛮任性。” 慕婉涟说着,就往祈氏的怀里一腻,眨巴着眼睛看向慕婉琳。 看着慕婉涟的表情,慕婉琳真心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想了,是不是那话就是在警告她,可是慕婉涟真的有那样的心计吗? 祈氏喜欢她乖巧?那就是说,若是哪天祈氏发现她不乖巧了,就不会喜欢她了,要是在发现那件事,那她可就是死定了。 慕婉琳暗暗的摇了摇头,不会,慕婉涟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若是慕婉涟真的有这样缜密的心思,那会又怎么会…… “三姐姐在想什么,想的都走了神,连母亲唤姐姐都没听到。” 慕婉涟的声音突然撞进了慕婉琳的耳朵里,顿时就惊了她一跳。 “啊?母亲,琳儿在想一个新的花样,想给您做件衣裳。”慕婉琳回过神来赶忙道。 祈氏听了一笑,道:“琳儿就是乖巧,涟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阿弥陀佛喽。琳儿的心思母亲懂得的,可是绣活也不能伤了眼睛,没事的时候还是多看些书写写字的好。” 是了,做衣裳这些活计是绣娘做的,她慕婉琳又不是绣娘,可是不这样她又用什么去讨好祈氏和慕婉涟? 祈氏会真心为她好?谁信!不过是说出去她没有苛待庶女,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慕婉琳心里这般想的,可是嘴上却不会这么说:“母亲说的是,琳儿会多练字的。” 祈氏点了点头,道:“去看看你姨娘吧,等下再一起去清晖院。” “是。”慕婉琳想到能见着姨娘,立刻痛快的应下转身离开了。 祈氏看着慕婉琳轻快的脚步离开后,这才转过头看向慕婉涟,道:“你个傻丫头跟她较真做什么。” 慕婉涟撅着嘴道:“我见母亲喜欢三姐姐,心里不痛快。” 祈氏一听就笑了,道:“傻孩子,你是我亲生的,哪能是旁人能比的了的。我说让她去看她姨娘,看那脚步快的,哎,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的腌臜事,以后你便懂得了。” 慕婉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慕婉涟心里清楚的很,慕婉琳会提前过来,根本不是她主动的,而是祈氏将人叫了去。 至于目的,则是询问慕婉琳关于她的事。 慕婉涟也是有些懊恼的,她的“转变”太快了些,祈氏对她起疑心也是正常。 犹记得那年的战争弄的生灵涂炭,安国公,定国公,平国公还没有国公的封号,跟着皇上打天下。 那一次平国公订下要偷袭敌军,安国公同慕兴鸿奉命带兵,就是那一次两人差点一去不回,还是安国公率大军将伤痕累累的二人救了回来。 那次若不是慕兴鸿替安国公挡了一刀,安国公哪有命活着回来。 如今慕婉涟占了祈氏女儿的身体,而慕兴鸿又曾在战场上救过安国公的命,慕婉涟在寻找仇家的同时,也希望能还债。 而同时,慕婉涟还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安国公卖1国通敌的证据正是平国公府上的人递上去的。 想到这儿慕婉涟的目光一冷,安国公府,若真是如此,那新仇旧恨就一起报吧!( ) 021 新衣裳 021新衣裳 祈氏似乎没有发觉慕婉涟的异样,而是拉着慕婉涟的手,指着丫鬟打开一个箱笼道:“涟儿你去瞧瞧,看喜欢哪匹料子。” 慕婉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箱笼里是上好的锦缎,绝非一般人家能见到的,慕婉涟疑惑的对祈氏道:“母亲,这是?” 祈氏笑道:“这是铺子上送来的新缎子,涟儿喜欢哪个就挑出来,回来做成衣裳,中秋进宫的时候穿上,京里定然没有比我女儿更漂亮的。” 慕婉涟的脸一红,“母亲简直是自卖自夸了。” 祈氏笑了笑,“快起瞧瞧喜欢哪个,若是都喜欢就一样裁一件,反正明年还有新的。” 哪个女子不喜欢打扮,慕婉涟也是如此,同祈氏点了点头,便细细的挑了起来。 祈氏出身延易王府,那绝对是名门望族,祈氏出嫁那会儿十里红妆,据说这边嫁妆箱子进了婆家,那边娘家的还没全抬出来。 这回送料子来的铺子,正是祈氏的嫁妆铺子,这铺子的名声可是在京里认了第二旁人不敢认第一的。 好东西自然不会太多,锦缎虽然只有三匹,但是绝对都是精品,慕婉涟看了半晌才对祈氏道:“母亲,女儿想都要了。” 慕婉涟这么说,祈氏也不觉得意外,刚要说什么,就听慕婉涟又道:“这匹大红色的和雪青色的料子涟儿想自己用,那匹嫣红色的很配三姐姐,涟儿送给三姐姐可好?” 祈氏显然没想到慕婉涟会分给慕婉琳,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穿的这般好,而庶女却寒酸,指不定旁人会在背后会说她苛待庶出的。 “只要涟儿高兴,怎么都好。” *** 还有两日就是中秋了,祈氏给慕婉涟新制的衣裳也做好了。 这日,巧青从绣娘那里将慕婉涟的新衣取回来,路上却遇见了慕婉儿。 慕婉涟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巧青手中的新衣,几步从小路走到了巧青身前。 “奴婢给六姑娘请安。” 巧青一向机灵,看到慕婉儿盯着她手里的衣裳脸色不快的走来,不等慕婉儿走进就福身行礼道。 慕婉儿连看都没多看巧青一眼,而是道:“这衣裳是五姐姐的?” 慕婉儿同慕婉涟的年纪相当,一向喜欢跟慕婉涟攀比,巧青心知慕婉儿定是看上了这衣裳,赶忙道:“这是二夫人特意派人给五姑娘制的,说是中秋时穿的。” 巧青这么说,自然是想打消慕婉儿要这衣裳的念头,可是她却忘了慕婉儿的嫉妒心有多强烈。 “哦,是这样啊,那你快回去拿给五姐姐,别让五姐姐等着急了。”慕婉儿一笑,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巧青总觉得慕婉儿的笑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好快步回了汀兰苑。 汀兰苑里,慕婉涟正歪在榻上看书,就见巧青捧着衣裳急匆匆的进了门。 慕婉涟蹙了蹙眉,道:“巧青,有老虎追你?” 巧青愣了一下,撅着嘴道:“姑娘,那可是比老虎还可怕的。奴婢碰上了六姑娘,六姑娘盯了这衣裳好半天,您可是没看到六姑娘那笑的,可是瘆人的很。” 慕婉涟听了正要说什么,就见芷茵走了进来,道:“姑娘,六姑娘身边的碧珠过来了。”( ) 022 慕婉儿受伤了? 022慕婉儿受伤了? 巧青一听,立刻如炸了一般叫道:“奴婢就说六姑娘定是惦记上这衣裳了,这下可怎么好,都派人上门来要了。” 慕婉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芷茵道:“让碧珠进来吧。” “姑娘?!”巧青一听慕婉涟的话,顿时叫道。 慕婉涟只看了巧青一眼,就示意芷茵去带碧珠进来。 芷茵自然不会违背慕婉涟的话,转身就出去了,巧青一看,着急的抱起那两套新衣裳就要藏起来,却被慕婉涟呵斥住了。 “你在做什么,还不放下。” 巧青的手一顿,心里委屈极了,可是她不敢不听慕婉涟的话,只得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 “碧珠给五姑娘请安。” 巧青刚站回去,芷茵就带着碧珠进来了,碧珠有些焦急的给慕婉涟请了安。 慕婉涟见了,问道:“瞧你急成这样,可是六妹妹那里出什么事了?” 碧珠赶忙道:“五姑娘,我们姑娘刚弄伤了胳膊,想跟您求点从宫里赏下来的药膏。” “哦?六妹妹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听说慕婉儿受伤了,慕婉涟倒是吃了一惊,“巧青,去将姑母赏下来的药膏拿来。” 巧青本就不大喜欢总爱和慕婉涟较劲的慕婉儿,听了这个更是道:“姑娘,那伤药就一瓶,要是给了六姑娘,您头上那伤可怎么办?” 碧珠听了赶忙道:“五姑娘,我们姑娘吩咐了,只要您匀一点出来就好,等中秋进了宫,我们姑娘自会跟皇妃娘娘求药的。” “你当这药是大街上药铺卖的,还求药呢。”巧青小声的嘟囔着,不过那声音的大小正好能让碧珠听到。 有那么句话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说谁的丫鬟就跟谁一个性子,上面主子跟主子吵,底下丫鬟和丫鬟也会拌嘴,而巧青和碧珠就是这样的。 碧珠听了那话瞪大了眼睛,正想要回嘴,可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咽了回去,只看着慕婉涟想让她点头。 慕婉涟笑了笑,道:“芷茵,你带碧珠去取药。” 巧青听了赶忙道:“姑娘,还是奴婢去吧。” 慕婉涟看了看巧青,而后点了点头。 那边巧青带着碧珠去取药了,这边慕婉涟对芷茵道:“你去六姑娘的院子里打听打听,问问六姑娘是怎么伤的,顺便将菱珀叫进来。” 在这大宅院里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芷茵自然不会问为什么,而是赶忙去做了。 菱珀只是个三等丫鬟,在姑娘们跟前侍候的都是一等丫鬟或者二等,菱珀一听是慕婉涟寻她,立即扔下手里的活计去了。主子召见,这是多难得的事情呀。 菱珀走进屋子的时候,慕婉涟正等着她,菱珀见了赶忙福了福身,道:“姑娘万安。” 慕婉涟笑着抬了抬手示意菱珀起身,而后道:“菱珀,我有个事要你去办,你能不能做好?嗯,我身边二等丫鬟的位置还少了一个,正不知提携谁上来。” 菱珀听了这话要试还不明白慕婉涟的意思,那也就是慕婉涟找错了人,赶忙道:“姑娘吩咐就是,菱珀一定尽力去办。”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你去……”( ) 023 慕婉涟迟到 023慕婉涟迟到 “你动作快点,我家姑娘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厢房内,碧珠看着打开橱柜正取放的严严实实的药膏的巧青道。 巧青冷哼了一声,“说的就跟你家姑娘身边,除了你就不用旁人伺候了似的。” 碧珠见巧青将药膏拿了出来,一把就抢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回道:“那是当然,我家姑娘重用我,不像你在不在五姑娘身边都可有可无的。” “拿来,药膏就这些,我家姑娘还要用,才不能都给你。”巧青将药膏夺了回来,不肯给碧珠。 “五姑娘可是答应给我家姑娘药膏了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碧珠说着就要去抢巧青手里护着的瓶子。 “姑娘说给你,可是没说都给你,你自己也说只要一点的,你等着,我找个空瓶子给你装些。”巧青拨开碧珠的手道。 碧珠听了只好作罢,“你给我瞧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你小气的模样,跟护崽子的老母猪似的。” 巧青生怕碧珠再抢,万一一个不小心将瓶子打碎了可就出事了,只得小心翼翼的给了她,道:“你可小心些,这可是宫里赏下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碧珠说着便拿了过来,道:“这瓶子真好看,宫里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呢。” 巧青忙着找干净的空瓶子,还不忘了嘲讽一下碧珠,“我家姑娘那里这些小玩意多的是,还经常赏给我们呢,瞧你这没见识的样,跟乡巴佬似的。” 碧珠这次倒是没回嘴,而是催促道:“你动作快点,我家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巧青听了不紧不慢的给碧珠弄了一点点的药膏,道:“催什么,万一弄洒了你赔的起吗,好了,你快拿去吧。” 碧珠看巧青给的那一点点,不满意的道:“怎么才这么点,不够用可怎么办?” “这绝对够两天的量了,反正你家姑娘要找皇妃娘娘要,这不马上就进宫了吗。”巧青可不管碧珠满意不满意,不等碧珠反应过来,就将瓶子又锁回了壁橱里,将钥匙往怀里一揣就往外面走,“快点走啊,你不是说你家姑娘等着你呢吗?” 碧珠嘟囔了两句,看着巧青向外走,嘴边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嘴上却说着:“催什么催,你要留我我还不愿意留下待着呢。” 说着将讨来装药膏瓶子随意的往手里一抓,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巧青同碧珠前脚刚走,后边菱珀就从旁边的屋里小心的走了出来,只一闪就进了刚才那屋里。 晚膳的时候,众人都要去清晖院老太太那里,自打慕婉涟受伤之后,一向来的早,今天却意外的迟到了。 “涟儿这孩子今儿个怎么还没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慕老太太向门口看了好几次,这才问道。 若是原先慕婉涟迟到,慕老太太绝对要发脾气,可是如今却变成了着急和担忧。 祈氏也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就见慕婉涟急匆匆的出现在了门口处。( ) 024 迟到是谁的错 024迟到是谁的错 祈氏一瞧见慕婉涟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沉。 适才慕婉儿的丫鬟去汀兰苑要东西这事,祈氏是知道的,慕婉涟和慕婉儿两人从小合不来,大伙都是知道的,祈氏生怕慕婉儿要了什么慕婉涟的心头宝,慕婉涟一个不高兴发起脾气,这一看慕婉涟的表情,自然更没底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老太太这么疼你,你竟然让老太太饿着肚子等着。”祈氏这话自然是想“点醒”慕婉涟,告诉她老太太在这里,千万别放肆。 别看慕老太太是慕婉涟的亲祖母,但是慕老太太却不喜欢慕婉涟那疯癫的性子,倒是慕婉妍的大家闺秀的脾性更讨慕老太太的欢心。 祈氏自然不愿因为这点小事让慕婉涟失了老太太的chong爱,先不说别的,就是慕老太太的嫁妆就是个未知数,老人家自然是疼谁给谁了。 不过,倒不是祈氏真的在乎这点东西,毕竟祈氏是王府嫡女出身,而是因为慕老太太是慕兴鸿的亲娘,亲娘的东西当然是给亲儿子的,若是被大房的分走了,就像是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被旁人送给了别人,更何况祈氏和尤氏这妯娌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慕婉涟听了祈氏的话,赶忙福了福身,道:“祖母,母亲,涟儿知错了。” 尤氏在一旁偷笑了半天,等慕婉涟开了口才道:“三弟妹别动气,涟儿不就是性子爱玩了些,以后多加管教便是了。” 祈氏听了可是一蹙眉,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氏说慕婉涟的性子就是这般,其实意思是想说她改也改不了。 尤氏这般说不过是为了给慕老太太这把火上加点油,就算燃起来成不了火灾,不能让慕婉涟一下子失了慕老太太的**爱,至少也冒点火星让慕老太太气上一气。 不过尤氏这次倒是失算了,慕婉涟可不是原来的慕婉涟,一听尤氏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一脸委屈的看向慕老太太。 最近慕婉涟无事的时候,就往慕老太太这里跑,陪慕老太太说话,甚至从不爱针线的她,还亲手给慕老太太绣了个漂亮的抹额。 慕老太太一看慕婉涟委屈的快哭了的模样,赶忙道:“哎呦,涟儿快过来,到祖母这边来,瞧这委屈的小模样,到底怎么了,同祖母说说。”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的话,这才走上前依偎进慕老太太的怀里,道:“刚才六妹妹的丫鬟去我那里要从宫里赏下来的药膏,谁知道那丫鬟粗心,得了东西却掉在了半路,恰好让我身边的菱珀给捡到了。要用宫里赏下来的药膏自然不会是小伤,虽是伤了胳膊有衣裳挡着看不到,但也得赶紧处理下,万一落疤了可不得了,我就带着丫鬟跑去了六妹妹那里,谁成想六妹妹早就过来了,早知道我就直接过来了,也不会迟了被母亲骂。” 慕老太太听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尤氏就一蹦三尺高,一把拉过慕婉儿的手臂,道:“婉儿你是怎么伤的,怎么不告诉母亲,快让母亲瞧瞧。” 尤氏说着动作飞快,根本不看慕婉儿一直向她使眼色,就一把拉开了慕婉儿的衣袖。( ) 025 一瓶药膏引出的事端 025一瓶药膏引出的事端 尤氏拉开慕婉儿的衣袖,雪白如藕节的肌肤就露了出来,尤氏看了一怔,又赶紧拉慕婉儿的另外一条胳膊。 慕婉儿急了,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母亲,你干什么,别碰我。” 慕婉儿哪有尤氏的力气大,况且这会儿尤氏爱女心切,根本没想到别的,没等慕婉儿的话说完,慕婉儿另一条胳膊也露了出来,同样洁白光滑。 大家小姐自然养的娇贵,这不是问题,可是问题在于刚才慕婉涟清清楚楚的说了,慕婉儿是伤了胳膊,这才派丫鬟去汀兰苑求药去的,可是大伙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婉儿根本连点皮都没破,拿来的伤口需要用到从宫里赏下来的药膏。 慕老太太见了,脸色就是一沉,张口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受伤了吗,还要那么珍贵的药,伤在哪了?” 慕婉儿被慕老太太严厉的语气吓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尤氏推了推她,她才磕磕巴巴的回道:“不,不是我伤了,是,是玲珑,是玲珑伤了胳膊,我怕五姐姐不肯给,这才说是自己伤了的,都怪平时五姐姐小气,要点子东西都不肯给……” “啪” 慕婉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茶盏重重的被撂在桌上的声音给打断了。 “混账!大儿媳妇,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自己犯了错不肯承认就罢了,还怪罪到姐妹的头上,如此刁蛮日后必惹出大事来。”慕老太太脸色难看的训斥道。 被点到名字的尤氏一个激灵,赶忙俯身道:“母亲,是媳妇教导不周,媳妇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 大房的众女见自己母亲都不敢坐了,纷纷跪倒在地,恳求慕老太太息怒。 慕婉妍更是道:“祖母,婉儿还小不懂事,难得五妹妹也没生她的气,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慕婉妍好歹也是被慕老太太chong过的,再说满屋子的人都跪着,又是沾上了大房的事,慕老太太也怕别人说闲话,便看向了慕婉涟,希望慕婉涟能说个什么。 祈氏刚听了慕婉儿的话就动了气,宫里赏下来的东西有多难得,自己女儿的伤在额头上,才从宫里求了这么点来,慕婉儿竟然要去给奴婢用,这会儿见自己女儿又要受委屈,她怎么可能能再忍。 “大嫂也别怪罪婉儿了,她也是心疼下人,况且那玲珑我也见过,确实长的跟朵花儿似的,那娇滴滴的姑娘要是身上有疤确实难看,婉儿看着心疼也是正常。”祈氏掏出帕子沾了沾唇上的茶渍,又接着道:“但是有一点,这药膏虽然不是什么大玩意,可毕竟是宫里赏下来的,咱们府上的姑娘受了伤,姑母心疼侄女也说的过去,可是要是让外人知道,咱们将宫里赏下来的东西给奴婢用,说不定要说咱们姑奶奶做事轻浮,咱们姑奶奶可是一向谨慎的,万一因为这个让上面那位抓到了把柄,因此失了圣chong,那可就……” 祈氏的话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慕老太太。( ) 026 吃多了,散散步 026吃多了,散散步贵 不过是一点药膏的事,祈氏为什么偏偏要牵扯这么多,还拉到了宫里的皇妃身上? 别人不知道,慕婉涟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无非就是祈氏不高兴慕老太太就这般轻易的放过大房罢了,当然,也是因为祈氏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定国公府上,当家做主的人,外面是定国公,内宅是尤氏,这两个一个都不是慕老太太亲生的,慕老太太的依仗那是宫里皇妃娘娘。 祈氏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变相的告诉慕老太太,若是不严惩这件事,万一以后连累了皇贵妃,那受委屈的可就不是慕婉涟了。 慕老太太脸上变了又变,而后问道:“那丫鬟呢,带上来让我瞧瞧,到底伤成了什么样,让六丫头这么揪心。” 慕婉儿一听,脑袋里就跟炸开了锅一般,赶忙给碧珠打眼色,好在碧珠也不是个笨的,趁旁人不注意,就溜了出去。 “祖,祖母,不过是个丫鬟,没什么可看的,婉儿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慕婉儿这般说,可不是真的意识到错了,而是想拖延时间。 至于原因是什么,慕婉涟心里大致上是知道的。 因为不但慕婉儿没有受伤,就是这个叫玲珑的丫鬟,也没有受伤,这一切不过都是谎言,因为慕婉儿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算计慕婉涟的。 碧珠离开的时候,虽然有慕婉妍的丫鬟跟着打掩护,但是慕婉涟这个有心人还是看到了。 这边慕老太太正训诫慕婉儿,那边碧珠匆匆到了玲珑屋里。 “咦,碧珠姐姐这会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自然是帮姑娘办事……” “撕拉” “碧珠姐姐你这是,姐姐,奴婢做错了什么,不要……” *** “老太太,人带来了。” “哦,让我瞧瞧。”慕老太太听了,这才抬了头看向玲珑。 一个满脸泪痕未干的丫鬟匍匐在地上,她的袖子上隐隐看得出血迹。 慕老太太稀疏的眉毛动了动,道:“石榴,去将她的袖子撩起来让我看看。” 石榴服侍慕老太太多年了,刚看慕老太太不经意的蹙了蹙眉,就一阵胆寒,赶忙应下,拉开了玲珑的袖子。 没有衣裳的遮挡,玲珑的手臂上一条血迹还没干涸的伤口露了出来,这样长的一条伤口放在姑娘的身上,真是难看极了。 “身上有伤,不适合在姑娘们的跟前伺候了,就去花房帮帮忙得了。”慕老太太冲着石榴挥了挥手,示意她将玲珑带下去。 从姑娘跟前的一等丫鬟,变成花房的粗使丫鬟,这个落差可不算小,也不知玲珑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竟然都没有开口求一求,就被人带了下去。 “六丫头回房去抄一百遍佛经,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才许出门,中秋进宫就不必了。” 慕老太太说完,不等慕婉儿反驳大手一挥就让人将慕婉儿送回房去了,竟然连晚膳都没让她留下用完。 闹了这么一场,众人也都吃不下什么了,随便用了一些就各自回房了。 慕婉涟从清晖院出来,带着菱珀刚走了几步,菱珀就道:“姑娘,这边不是回汀兰苑的方向。” 慕婉涟笑了笑,道:“谁说我要回汀兰苑了,适才吃的有点多,正好散散步,你同我去花房走走,带些鲜花回去。” 菱珀听了,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 027 夜探玲珑 027夜探玲珑 慕婉涟带着菱珀一路不紧不慢的向花房的方向走去,不过二人的却不是真的赏花去的,而是去了花房那边下人住的屋子。 两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婆子的训斥声:“你以为你还是姑娘跟前娇滴滴的大丫鬟,别磨磨蹭蹭的,快去给花浇水。” “赵大娘您行行好,我伤了胳膊,您给我些伤药,我上了药就去浇水行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转的什么心思,那么大的伤口,就是给了你药也会落下疤,你回不去姑娘跟前的,伤药不要银子啊,给你也是浪费,快去干活。” “赵大娘,我……” “别你啊我啊,快去干活!” 慕婉涟在门口听到这里,才示意菱珀去敲门。 “谁呀,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还。”赵婆子的声音满是不耐。 “你这老刁奴快点开门,五姑娘在外面呢。”菱珀斥道。 里面的人一听有主子来了,叽里咕噜的跑到门口,开了门一脸讪笑的道:“五姑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菱珀推开了赵婆子,道:“姑娘什么时候过来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我们姑娘来给玲珑送伤药,你别挡着门碍事。” 赵婆子一听,心里就是一激灵,五姑娘亲自过来给丫鬟送药,还不是自己的丫鬟,可见是看重的,刚才她教训了那玲珑好半晌,也不知道五姑娘听见没有。 “这屋子小,挤得很,花房里还有些花要这个时辰浇水,老奴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五姑娘多坐一会儿,多坐一会儿。”赵婆子谄媚的对慕婉涟道。 慕婉涟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了赵婆子的手,“这时候还得去干活,赵大娘还真是辛苦,这个拿去喝喝茶。” 赵婆子接了荷包,千恩万谢的道:“多谢五姑娘体恤,多谢五姑娘。” 慕婉涟笑了笑,道:“玲珑在这里还要赵大娘多帮衬帮衬,花房来了什么新玩意儿别忘了我的汀兰苑。” “五姑娘放心,老奴忘了哪也不敢忘了汀兰苑,老奴先退下了。”w 赵婆子说着,看慕婉涟点了头,这才偷偷的又捏了捏那荷包,满脸笑意的退了下去。 “五,五姑娘。” 玲珑适才听到有主子过来,还以为是慕婉儿这个旧主子来看她,没想到来的却是慕婉涟。 “玲珑,委屈你了。”玲珑才一张口,慕婉涟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又道:“今儿都是我去祖母那里迟了,才连累了你,喏,这是碧珠从我那里要去的伤药,这丫鬟粗心竟然给弄掉了,我偷偷拿过来了,旁人不知道的。” 慕婉涟说着,拿出两瓶药膏递给玲珑,又道:“那些我怕不够用的,这瓶虽然不是宫里出来的,倒也是表哥给我寻来的好东西,你留着用。” 玲珑听了慕婉涟的话,眼圈就是一红,“五姑娘,奴婢多谢您来看奴婢,奴婢不委屈,奴婢就是跟错了主子……” “玲珑,你别气六妹妹,六妹妹被祖母禁了足,不然肯定早就过来看你了。”慕婉涟替慕婉儿辩解道。 玲珑用力的摇了摇头,“五姑娘,奴婢知道您好心,可是六姑娘她,她。哎,总之中秋之前您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慕婉涟听了,故作惊讶的道:“啊,小心,小心谁?”( ) 028 夜半人影 028夜半人影 玲珑犹豫了半天,最终只是道:“总之姑娘一切小心就说了,中秋之前不管谁送了什么或者在汀兰苑碰了什么,姑娘不要接触就好。” 玲珑说完,便闭口不在多说,慕婉涟也知道玲珑能说出这么多来,已经是难得了,只道:“你先在这里安心待着,过些日子等你的伤好了,我去求祖母让你回六妹妹身边。” 玲珑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可是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又暗淡了下来,道:“奴婢先谢谢五姑娘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便带着菱珀离开了。 慕婉涟前脚刚走,玲珑就将那瓶碧珠要去又不慎丢了的药膏扔到了一边,将慕婉涟给的另一瓶药涂在了伤口上。 等她包扎好后,又看了看被她扔到一边的瓶子,不知为何又收了起来。 慕婉涟才回到汀兰苑,就将巧青叫了来,问道:“巧青,你同玲珑可熟,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巧青想都没想就道:“姑娘,奴婢同玲珑都是家生子,还是同进府的,打小在一起玩过,不过后来进府之后就不怎么接触了,倒是前些日子奴婢听说,玲珑的爹死了,家里只剩下老娘和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她哥哥不知怎的迷上了赌,输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只靠玲珑的月例银子养活家里。” 慕婉涟听了唇角微微向上一挑,道:“巧青,你明个出府,给玲珑家送十两银子去。” 巧青满是不解的问道:“姑娘,巧青不懂,玲珑又不是咱们汀兰苑的,她被罚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姑娘为什么给她们家送银子?” 慕婉涟抬起头看着巧青一字一句的道:“穷人乍富有时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巧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倒是一旁的菱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慕婉涟统统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说。 “可是姑娘,奴婢有一点想不明白。”巧青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笑了笑,道:“你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 巧青道:“姑娘,您是怎么知道六姑娘要算计您,又知道还是那药的问题。” 慕婉涟看着巧青,道:“因为碧珠。” “碧珠?”巧青惊讶的道。 “对,因为碧珠。因为碧珠每同你吵嘴,而是忍了,若是旁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她跟你嘴上服软的,正是因为她心里惦记着六妹妹交给她的事,她怕同你吵嘴办砸了。”慕婉涟笑了笑,又道:“其实若不是她有这想法才暴露了她心虚,我还真不知道呢,至于我怎么知道是药的问题,你去问菱珀吧。” 巧青听了这才看向菱珀,菱珀则道:“姑娘吩咐我跟着你们,我从躲到了旁边的屋里,偷看到碧珠在你转身的时候往药瓶里放了东西。” 巧青听了,恨恨的道:“她们真是欺人太甚。” 慕婉涟则道:“你们切记,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做大事。”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汀兰苑这边倒是一直平静无波,似乎随着慕婉儿被禁足,便没有什么人因为进宫一事要算计什么了。 是夜,就在中秋的前一晚,汀兰苑旁边的玉清小筑慕婉琳的院子里闪出一道人影来,人影顺着小路,偷偷的去了祈氏院子里郑姨娘的住处。( ) 029 上次说的那件事。。。 029上次说的那件事…… “啪啪啪” 一阵敲门声将正要睡下的郑姨娘唤醒了。 “谁呀,大晚上的。”郑姨娘有些不快的披上衣服起身问道。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小声的道:“姨娘,是我。” 郑姨娘一听,顿时精神了,趿拉着鞋子就赶忙跑去开了门。 “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郑姨娘看着门外的慕婉琳问道。 “姨娘,先让我进去再说,旁人不知道我过来。”慕婉琳见郑姨娘惊讶的忘了让她先进屋,便提醒道。 郑姨娘听慕婉琳说她是偷着过来的,更是担忧,赶忙将慕婉琳拉进屋,自己又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确认没人跟着,这才关上了房门。 可是郑姨娘却没有看到,花丛的那边,一道影子飞快的躲了起来。 “姑娘,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快跟姨娘说说。”郑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从箱笼的最底下抱出一个小匣子来,道:“姨娘就这些东西,你都拿去,有银子傍身才有底气。” 慕婉琳看着郑姨娘将自己所有的体己都拿了出来,眼圈立刻就红了,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摇了摇头道:“姨娘,这些东西你都留着,我不缺银子的,只是上次你同我说的那件事……” 郑姨娘并没有同慕婉琳推脱,将小匣子又藏回了箱笼里才坐回来道:“姑娘,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现在想通了?” 慕婉琳看着郑姨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我想通了,我要做人上人,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姨娘,那东西我要。” 郑姨娘见穆婉玲如此肯定,便点了点头,“好,无论你想怎么做,姨娘都支持你,这东西只有这么点,你都拿去,要是事成了日后也用的上,但是用量一定要加小心,到时你就这样……” 慕婉琳眼睛一眨不眨的听郑姨娘说,时而脸色通红,时而脸上惨白,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离开郑姨娘的屋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都吓死奴婢了。” 见到有人进屋,躺在慕婉琳chuang上装睡的幽霞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等看清来人是慕婉琳,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婉琳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不急不缓的道:“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往我屋里来,你胆子也太小了,以后怎么做大事。” 幽霞似乎是没缓过神来,根本没有注意慕婉琳后面的话,而是回道:“平时是没有人来,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五姑娘跟前的含蓉却来了,月兮说您睡下了,好在含蓉没有进来,只是留下来一个小盒子便走了。” 慕婉琳眉毛一挑,道:“哦,五妹妹给我送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幽霞摇了摇头,“奴婢们没打开看,含蓉也只是说这是五姑娘给您的就走了。” 幽霞说着,就将小盒子放到了慕婉琳的跟前,慕婉琳自行打开一看,盒子里赫然躺着一支价值不菲的赤金累丝的珠钗。( ) 030 认命?当继室还是做妾? 030认命?当继室还是做妾? 这支珠钗原先慕婉琳同慕婉涟讨过,可是慕婉涟宝贝的紧,任是她怎么哄骗也不给,也不知慕婉涟今儿怎么好端端将珠钗给了她。 不过慕婉琳的心里这会儿乱的很,根本没有心思琢磨慕婉涟是怎么想的,“好了,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幽霞看慕婉琳的脸色不大好,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慕婉琳躺在chuang上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日从祈氏屋里离开去看郑姨娘那天,郑姨娘同她说的话。 “瞧我的琳儿多美,多怪姨娘没本事,若你是从太太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会登门求亲的指不定将门槛都踢平了。” 郑姨娘见慕婉琳来看她,心里就有些激动,摸着慕婉琳的头发道。 慕婉琳虽然不是府上最好看的姑娘,但是摸样绝对是出挑的,加上她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若不是出身不好,只是个庶女,那就算是配个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姨娘,我就是这命,好在我是生在了二房,若是夫人向大房那样的,那我岂不是没有活路了,我听说大伯母不知怎的,竟然有意将大姐嫁给那个刚刚死了夫人的季将军,哎,不过庶女的命,不是给人当继室也就是给人当妾了。”慕婉琳自怨自艾的道。 “姑娘。”郑姨娘的声音突然拔高了道:“你不能认命啊,难道你想嫁给庶子?大姑娘若是能嫁去将军府那还是好出路,你若认命,等轮到你的时候就是想当继室,说不准那年纪都同老爷似的,嫁过去就直接给人当娘了,若不然也就落得个贵妾的命。” 慕婉琳听了这话浑身就是一抖,道:“姨娘,我,我不要做妾。” 郑姨娘看着慕婉琳,将头凑到了她的眼前一字一句的道:“做妾也要看是给谁做妾!” 慕婉琳听到郑姨娘这么说,差点叫了出来,“姨娘,你想要我去做妾?!” “姑娘,你听姨娘说完,你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你。”郑姨娘见慕婉琳这么激动,赶忙安抚道。 慕婉琳要是不激动那才怪了,她苦学诗词歌赋还不是因为不想认命,说认命也不过是一时的丧气话,让她去给人家做妾,那不是逼她去死。 慕婉琳的眼圈都红了,捏着帕子好半晌才道:“姨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郑姨娘看了慕婉琳好几眼,见她的情绪平稳了才道:“姨娘就是给人做妾的,怎么会不知道做妾的苦,姨娘不会将你往火坑里推的。” 慕婉琳听郑姨娘这话还有些摸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郑姨娘想了想,对慕婉琳问道:“姑娘,你也喜欢四皇子对吗?” 慕婉琳的脸“腾”的一红,扭着帕子道:“没有,四皇子是二姐姐日后的夫君,我不敢奢望,我也配不起。” 郑姨娘听了这话,沉着脸道:“姑娘,你好歹是我生的,知女莫若母,四皇子这滩浑水你千万不能碰,四皇子没有那么简单。姨娘虽不懂朝堂上的大事,但是却知道上面的那位置有的抢,别说他可能抢不到,就算真的抢到了你觉得后宫的位置你能坐上哪一个?” 慕婉琳也不是傻子,郑姨娘这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四皇子要从定国公府中选妻,那是为了拉拢整个定国公府,那个妻绝不会是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庶女,便是四皇子要了她,那也是一个妾,妾?! 听郑姨娘的意思,就是皇子的妾地位都是低的,那姨娘是想让她?……( ) 031 郑姨娘的主意 031郑姨娘的主意 慕婉琳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中带着点惊恐的看向郑姨娘,“姨娘,你的意思是?” 郑姨娘没有说出口,而是点了点头,“姑娘,你那么聪明,自然想到了我想说什么。” 慕婉琳蹙着眉毛道:“可是姨娘,那位的年纪可是不比父亲小多少啊。” 郑姨娘恨铁不成钢的道:“姑娘,那位还正当壮年,下面这些小的就是怎么争,也得等那位西去了才成。你想想看,宫里有多久没有选秀过了,这么多年都是你姑母独chong六宫,可是你姑母毕竟不在年轻貌美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娇美如花的年轻姑娘,整个府上就你同你姑母的长相最像,只要你进了宫得了那位的眼,那不比嫁去什么人家都尊贵。” “可是姨娘,那位什么样的没见过,怎么可能就独独看中了我。”慕婉琳有些不自信的道。 郑姨娘阴笑了一声,从箱笼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到了慕婉琳的手里,“有了这个,只要给那位用上一点,就绝不可能失手。” “这是?” “顶级mei药。” 慕婉琳听了将那纸包扔回郑姨娘的手里,道:“不行,这事我做不出来。” 郑姨娘倒是没有逼慕婉琳,而是道:“姑娘回去想想吧,中秋马上就要到了,机会就这一次。” 慕婉琳沉浸的回忆中的时候,汀兰苑里也没有全都睡下了。 就在慕婉琳从郑姨娘那里回来不久,菱珀就去了慕婉涟的屋里。 “姑娘,人已经回去了。” 慕婉涟斜倚在枚红色遍地绣花的迎枕上道:“她只去了她姨娘那里?” 菱珀点了点头,道:“奴婢一路远远的跟在,确定人只去了郑姨娘那里,待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匆匆回来。”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做得很好,这是赏你的,回去歇着吧。” 菱珀倒是没有接慕婉涟递过来的荷包,而是福了福身,道:“帮姑娘办事是奴婢的应当做的,不该要赏。”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倒是一笑,道:“你倒是同我耍起小聪明来了,夜里风凉,我让你拿着就拿去吧,等过两天我同母亲说将你提成二等丫鬟。” 菱珀听了,这才欢喜的谢过了慕婉涟退了下去。 慕婉涟自然明白菱珀为什么不要赏,虽然都是当下人,但是也有不同之处,平日里总帮主子办事的,主子用的放心,贴心,能长久用着,是心腹,当然,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还有一种则是给了好处或者被威胁帮着办事的,那说白了就是一次性的买卖。 菱珀当然是想跟着慕婉涟,做慕婉涟身边可用敢用的心腹,所以她不敢受赏,可是慕婉涟许诺了她二等丫鬟的位置,这样在受赏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这夜是个不眠之夜,慕婉琳计划着怎么接近上面那位能让她成为人上人的主子,慕婉涟则在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再见她的长姐上官琦云一面。 而在宫里的上官琦云,则同另外一个神秘莫测的人在对峙着。( ) 032 要你的命 032要你的命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上官琦云戒备的看着对面那个将自己整个都包在斗篷里的人。 那人笑了笑,道:“你觉得就你现在的处境,若是我想要对你做什么,或者想要你死,你觉得你有反抗的能力吗?” 那人这话一出,上官琦云就同撒了气的球一般,自嘲的笑了笑,道:“是啊,现在我还算什么,上官家百余口只剩下了我一个,而我却自身难保,更别说什么,报仇更是奢望。” 可是上官琦云说道这里,突然手指间一闪,一把匕首飞快的抵住了那人的喉咙,道:“可是你知道,我至少还能杀了你,而你什么都不能从我这里得到。” 那人似乎知道上官琦云不会动手,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平淡的道:“杀了我,呵呵,杀了我你再自尽吗,你不是想报仇吗,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你以为若不是证据确凿,皇上真的会妥协,下令杀你上官一家?” 上官琦云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想收手,可是又将匕首向那人用力一抵,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害死我上官一家的仇人就有你们一份。” “呵,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竟然笨成了这样。”那人不屑的道:“若你家人的死同我或者我身后的势力有关,你觉得我会来找你,帮你?” “证据,拿出让我能相信你的证据。” “你自己看看这个。” 上官琦云收回匕首,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一封信,展开一看顿时懵了,好半晌才道:“我相信你了,告诉我,你会怎么帮我。” 那人拿出一个小瓶放在桌上,道:“我会要你的命。” 上官琦云冷冷一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命给你?” “就因为这个。” 那人指了指适才放到桌上的小瓶子,一双纤纤素手从宽大的衣袖中露了出来,一截镂金菱花嵌翡翠粒的护甲晃了上官琦云的眼。 “毒药?”上官琦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喝?” 那人并不回答上官琦云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原本不想进宫的对不对,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凭借安国公府当时的地位,还要让你进宫吗?” 不等上官琦云回答,那人接着道:“你当然不知道,那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那人说着,拿出了一幅画卷,“你打开瞧瞧。” 上官琦云疑惑的张开了画卷,画上是一个女子,同上官琦云很像的女子,若不是上官琦云知道那神韵她学不来,她定然会认为画上的人是自己。 “她是谁?” “皇上的挚爱。” 上官琦云惨笑了一声,道:“我就是因为她才会进宫是吗,作为一个替身?!” 那人看着激动的上官琦云并没有说话,倒是上官琦云自己道:“你说了,你会帮我报仇,等我找到仇人,我的命你要便拿去。” 那人听了,道:“你信我吗?” 上官琦云深吸了一口气,“我只能信你不是吗,我无路可走。” “那明日,你就喝掉它。” *** 汀兰苑里,原本睡的好好的慕婉涟突然坐起身,她摸了摸头上的细汗,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 033 慕婉琳的图谋 033慕婉琳的图谋 第二日,初雁早早的唤醒了睡得沉沉的慕婉涟。 “姑娘,该起身了。” 慕婉涟听到初雁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便由着初雁将她扶了起来。 “呀,姑娘,怎么又是这么重的黑眼圈,可是又做噩梦了。”初雁不等慕婉涟开口,就对一旁的小丫鬟道:“快去,剥两个热乎的鸡蛋来。” 慕婉涟看着那小丫鬟匆匆退出去,这才醒过神来,道:“不过是没有睡好,何必折腾的人尽皆知。” 初雁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儿个是要进宫的,人家姑娘都打扮的美美的,不能咱们姑娘一露面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呀。” “你这丫头,竟然打趣起主子来了,真是该打。”慕婉涟被初雁逗笑了,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只是昨夜里做的梦,仍然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梦见她的长姐出事了。 当然,这个长姐可不是大房的慕婉柔,而是她的亲姐姐,宫里的上官琦云。 匆匆用过早饭,慕婉涟纵然再不喜欢那等艳丽的颜色,还是由着初雁等人服侍她换上了那件大红色的新料子制成的长裙。 大红色柔软轻盈的织金飞鸟染花长裙,衬得慕婉涟还未长开的娇小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 头上一枝八宝玲珑虫草赤金的簪子垂着细细几缕流苏,流苏末尾是一只蜻蜓,随着慕婉涟的动作在发间飞舞着,将庄重的服饰又添了一丝俏皮。 慕婉涟从汀兰苑出来去清晖院的路上,正巧碰上了慕婉琳。 慕婉琳穿着同样料子的嫣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头上插着的正是慕婉涟送去的那支赤金累丝的珠钗,从远处一打量,则有种少女初长成的娇美。 “果然人靠衣装,妹妹这么打扮起来看着还真的端庄了许多,妹妹这次定能让四皇子青睐。”慕婉琳看到慕婉涟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几步走到慕婉涟的跟前轻声的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的反应,倒是出乎了慕婉琳的意料之外,“我为什么要讨他的青睐,三姐姐还是管好自己才好,宫里不比家里,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连累了府上。” 慕婉涟说着,神色严肃的盯了慕婉琳一下,这让慕婉琳一度认为慕婉涟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可是慕婉琳心里清楚的很,那事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姨娘知,就是她最放心的丫鬟都不知道此事,除非慕婉涟会读心术,否则绝对猜不出她要做什么。 慕婉琳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妹妹你的心思,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不知,瞧你最近的改变谁看不出是为了四皇子,妹妹放心,姐姐会帮你的,四皇子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慕婉琳的话说的信誓旦旦,一副不愿同小孩子计较的大度模样,倒是让慕婉涟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似乎她慕婉琳对那事十拿九稳,真的能摆布四皇子一般。 见慕婉涟不出声了,慕婉琳更是认定了她心中所想,而慕婉琳这般鼓动慕婉涟,自然不是因为她大度,而是另有所图。( ) 034 心思 034心思 慕婉琳自认为她今夜定能得到皇上的chong幸,日后会得到独chong六宫的尊贵,但是她不能只看眼前,等皇上西去皇子继位,那她该怎么办。 所以,扶持一个皇子上位是最好的办法,而这个对象自然是四皇子了。 慕婉琳之所以选上四皇子,一个原因是她喜欢萧易寒,而另外一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萧易寒会娶定国公府的姑娘。 与其让四皇子挑上大房的姑娘,不如将慕婉涟这个傻帽推上去,总归她们两个才是一房出来的亲姐妹,而慕婉涟又是个傻的。 认定了这个的慕婉琳,一路同慕婉涟往清晖院走,一边教慕婉涟怎么能讨好四皇子,丝毫没有到慕婉涟的变化。 而慕婉涟的心里也有点迷糊,慕婉涟是早就看出慕婉琳喜欢萧易寒的,可是她的突然转变让慕婉涟有些摸不清头脑,慕婉涟知道慕婉琳定然是有所图,可是她图的是什么? 两人就这般一个说一个猜到了清晖院,随后大房的姑娘们也陆陆续续得到了,慕老太太着一身大红缎面凤凰牡丹刺绣绛紫缎面花鸟纹样刺绣对襟大衫,陪着镶金边杏红缎面凤凰云纹刺绣霞帔的翟衣,同几个姑娘又交代了几句,众人这才乘马车进宫。 定国公府的家眷不同于其他众臣的家眷,众人先是去了明光宫拜见皇后娘娘,却并没有多坐而是又去了栖霞宫皇贵妃那里。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慕老太太在前,尤氏和祈氏在慕老太太的左右,身后是众姑娘们,齐齐跪下给皇贵妃请安。 “快快请起。” 皇贵妃坐在高位,直到众人都结结实实的行了礼,这才说道。 慕婉涟知道,倒不是皇贵妃故意这般,而是皇家的规矩不能废,君臣之礼不可逾越,此时的皇贵妃只能是皇贵妃,并不是老太太的女儿慕月婵。 慕月婵进宫十数载,也只有每年的几场宫宴才能见到生身母亲,此时见了慕老太太强忍着受了众人的大礼,便再坐不住走了下来。 “母亲,您的身子可还好,天气凉了头风的旧疾是否无碍,若是有哪里不好千万要告诉女儿。”慕月婵搀着慕老太太一同坐下,一边用帕子沾着眼泪一边问道。 慕老太太向来严肃,此时也难免眼里蓄泪,道:“贵妃娘娘凤体重要,臣妇一切安好,劳娘娘挂记了。” 慕月婵点点头,这才又看向尤氏和祈氏,只微微点了点头,就向两人身后看去,直到目光落在慕婉涟的身上,这才道:“涟儿,来姑母身边,姑母给你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点心,还有妍儿你们几个一同去吃。” 原先慕婉涟只知道皇贵妃较其他姑娘更喜欢她,到不知原来皇贵妃对她果然不一般,也难怪原先的慕婉涟性子如此跋扈,有个这么疼爱她的姑母在后面撑腰,自然旁人都要避其锋芒。 “姑母。” 慕婉涟走上前福了福身,道。 “怎么几月不见涟儿就同姑母生疏了许多。”看到慕婉涟有些防备的模样,慕月婵拉过她的手将其拉到自己跟前说道。 慕婉涟刚要开口,就听外面的内监高禀告:“皇上御驾已到宫门口,还请贵妃娘娘准备迎驾。”( ) 035 突变脸是为何? 035突变脸是为何? 听到皇上来众人的反应各自不一,倒是慕月婵丝毫没有惊讶更像是意料之中。 殿内众人纷纷跪在门口俯首迎驾,而慕婉琳则趁人不备悄悄的抬了抬头,想要看一看皇帝到底长什么模样的。 慕婉妍,慕婉琳皆是嫡女,自然是跟着跪在尤氏和祈氏身后,其次才是慕婉柔,慕婉琳和慕婉若三人。 慕婉柔一向唯唯诺诺,早就微颤着身子不敢目视天子威严,自然没有注意到慕婉琳的不一样,倒是慕婉若多看了慕婉琳一眼,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将头压的更低了一些。 只见皇帝一身玄色为底绯色滚边,金线绣成的云水纹和五爪团龙纹的龙袍,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帝的年纪并不算长,此时还当壮年,脸上虽然有些疲惫,但却难掩皇帝不凡的气度和威严。 慕婉琳从没见过皇帝,一直以为皇帝是个体态臃肿,年老体衰的模样,此时竟一下子看呆了,怔怔的忘了低下头。 直到皇帝如炬的目光射向慕婉琳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可是脸上直至耳根都烧的通红了。 皇帝则径自走到慕月婵的跟前,略微弯腰伸手,对众人道:“都是自家人,快快请起。”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将皇帝让进了殿里。 “皇上这时候不是在前朝同文武百官一起,怎么到臣妾这来了?”慕月婵被皇帝拉着,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 皇帝拉着慕月婵坐下,道:“听说你家人到了,朕边过来瞧瞧。” 皇帝这话足矣显示出慕月婵在宫里chong妃的地位之高。 慕月婵听了羞涩一笑,“让皇上上心可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chong溺的笑笑,“常听你念叨起你家里的侄女讨喜,过来让朕也瞧瞧。” 众女听了皇帝的话并没有动,按理说这殿里所有的姑娘都是慕月婵的侄女,可是皇帝的眼睛却是看向慕婉涟的。 慕婉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慕月婵道:“涟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慕婉涟这才在几女嫉恨的眼神中上前几步跪在皇帝的跟前,垂首道:“皇上万福金安。” “可真是长大了,不较上次那般瞧见朕姑父长姑父短的叫了。” 慕婉涟听了一时不知皇帝的意思,赶忙道:“臣女无知冒犯龙颜,还请皇上恕罪。” 慕月婵似乎知道皇帝并没有怪罪慕婉涟的意思,只单单在一旁看着,而祈氏却是心里直哆嗦,生怕皇上恼了慕婉涟。 “什么怪罪恕罪的,本就是一家人,何来这么多的规矩,不过女儿家大了知书达理一些也是好的,可念书了?”皇帝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平日里父亲不忙的时候也会教导臣女一二。” “哦,那就说上几句听听。”皇帝颇感兴趣的道。 慕婉涟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原先的慕婉涟哪会作诗,不过这时说什么都晚了,想了想只得道:“**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慕婉涟话一落音,就见皇上的脸色一变,就连一旁的慕月婵也是一惊。( ) 036 清平县主 036清平县主 慕婉涟立即就看到了皇帝的异样,这句话虽然是她原先在平国公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适才改了改才念出来的,但是绝对不会让皇上联想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就在众人的疑惑和不安的时候,皇帝突然缓和了脸色,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怕是以你的年纪定不会说出这话来的。” 慕婉涟不解的看了看慕月婵,却见慕月婵微低着头,手上无意识的绞着帕子。 皇帝正盯着慕婉涟,怎么会看不到慕婉涟看向慕月婵,便道:“怎么,难道是皇贵妃教于你的?” 慕婉涟这才摇了摇头,道:“臣女素日甚少能见到姑母,不曾得姑母的指点,臣女是听父亲常说,得之不喜、失之不忧、**辱不惊、去留无意,这样才可能心境平和、淡泊自然。” 皇帝听了大笑了几声,连说了三声好,而后大手一挥命人摆上笔墨纸砚,将这幅对联写了下来,道:“怀海寿,传朕旨意,将这幅对联赏给慕将军,另,定国公府慕家五姑娘德才兼备,封清平县主。” 慕婉涟根本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愣了一下,赶忙跪地谢恩,可是她的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因为她在想,不知道皇帝下旨杀她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模样。 慕婉涟对皇帝是有恨的,但是慕婉涟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对皇帝做不来什么,况且相比于皇帝的恨来说,慕婉涟更恨那个陷害平国公的人,所以慕婉涟知道就是她再恨皇帝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要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使得报仇无望才是得不偿失了。 慕婉涟被封为县主,不管是慕月婵还是慕老太太,亦或是祈氏都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虽然尤氏暗暗生气,不过慕婉妍却是淡淡的,慕婉柔和慕婉若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慕婉琳嫉妒的变了脸,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后也是平静了下来。 皇帝是接着更衣的幌子出来的,自然不能在这边待的太久,又坐了坐便离开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对慕月婵道:“皇贵妃,晚宴过后朕到你这来。” 除了慕月婵众人听了这话都懵了,按老祖宗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皇帝都要宿在皇后那里,怎可留在皇贵妃这里。 倒是慕月婵娇娇柔柔的应了一声是,皇帝便先满意足的走了。 “娘娘,这不合规矩吧。”慕老太太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 慕月婵自然知道慕老太太担心什么,赶忙道:“母亲放心,皇上夜了还是会去皇后殿里的。” 慕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小声的在慕月婵的耳边问道:“婵儿,还是不行吗?” 慕月婵正纳闷,就见慕老太太看向自己的肚子,无奈的一笑,道:“母亲,女儿自有分寸。” 慕老太太一听便知道答案是什么了,遂不再多说。 一旁的慕婉涟不经意的看到,慕月婵的眼里划过一丝阴毒的目光,顿时心头一颤。 也就是慕婉涟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慕月婵的身上,所以并没有看到慕婉琳嘴边深深的笑意,可是慕婉涟没看到,不代表就没有人看到。 慕婉琳更想不到,她和郑姨娘精心计划了这么久,就因为自己忍不住流露出的笑意而毁了。( ) 037 皇上英明 037皇上英明 无论慕月婵这个皇贵妃有多么的受chong,可皇后毕竟是皇后,慕月婵不敢托大,皇帝刚走就带着众人去了皇后的明光宫。 明光宫内此时已经门庭若市,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到了差不多了,慕月婵的脚步刚迈进大殿,就听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道:“呦,皇贵妃娘娘可算是来了,臣妾还以为娘娘去前边陪皇上去了呢。” 慕月婵连瞥都没瞥那人一眼,先是给皇后行了礼,众人同她见礼后才道:“本宫当时谁,原来是纭婕妤,可见皇上多英明,给婕妤赏了纭字为封号。” 纭婕妤这话自然是不怀好意,能同皇帝在前朝面见百官的只有皇后,慕月婵就是皇贵妃也是不行的。 纭婕妤出身低微,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慕月婵的意思,但是见众人都忍不住偷笑也知慕月婵说的定不是好话,一脸委屈的看向淑妃。 纭字解多而杂乱,慕月婵这会儿自然是指纭婕妤多话。 原本慕婉涟还奇怪这个纭婕妤怎么敢同慕月婵这个chong妃如此嚣张,但见她看向淑妃也就明白了。 淑妃本就是四妃之首,仅次于慕月婵这个皇贵妃,而淑妃的母家宋府老爷,淑妃的父亲宋大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不过这不是淑妃敢这么嚣张的原因,而是因为淑妃是当今太后的侄女。 太后不喜皇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总想着让淑妃取而代之,好让她们宋家一府出两个皇后来,可是皇后身后也有三国公府之一平国公府,就是皇帝孝顺太后,也不是能说废后就废后的,可是皇后无**也就架不住后宫有人去巴结淑妃,这个纭婕妤就是其一。 淑妃眼见纭婕妤在慕月婵这里没讨了好,瞥了她一眼道:“本宫说皇贵妃怎么来迟了,原是定国公府上来人了,可是进宫不来拜见皇后却是不合规矩的吧,皇贵妃一向推崇礼字,看到了家人竟然也忘了规矩。” 淑妃在那说的口若悬河,慕月婵也就笑着看着她,倒是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大好,淑妃把皇后拉下水,自然是希望皇后和慕月婵恶斗一场,她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太后找皇后的毛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可是皇后做事滴水不漏,稳坐后位那么多年,哪能如此轻易就被她们赶下台去。 也不知慕月婵是怎么个想法的,这会却看了慕婉涟一眼,示意她上前给皇后请安。 皇后是平国公府的人,慕婉涟可没忘有人说是平国公府的人告发的安国公,但是满朝文武有几个没在安国公府倒台后落井下石,况且慕婉涟还不想违背慕月婵这个靠山,只得上前盈盈一拜,道:“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还没开口,就听有人道:“嫔妾初来宫中,还有许多规矩不甚懂得,原来娘娘们说话的时候,一个外臣之女也可以插嘴?”夏良人执着帕子小声的嘟囔道。 说是小声,但是这声音足已让跟前的人都听到。皇后听了并没说话,只笑了笑,大有要置身事外的感觉。 夏良人的确进宫不久,一向不肯多说一句话,却不知今日这是为皇后不平还是向淑妃买好。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一声通报声打破了这尴尬。 “四皇子到,七皇子到。”( ) 038 皇上离席,慕婉琳也不见了 038皇上离席,慕婉琳也不见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众母妃请安。”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踩着通报声跨进大殿,恭恭敬敬的给皇后等人请了安。 下面坐着的众诰命妇和小姐们也纷纷起身给二人行了礼,两人这才得以开口说话,不过这一开口就将目光引到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五姑娘好学识,恭喜慕五姑娘得父皇的封赏。” 萧易寒还没开口,萧易峰便对慕婉涟恭贺道。 “七皇子谬赞了,臣女不敢当。”慕婉涟一福身道。 萧易峰摆摆手一笑,道:“慕五姑娘不必谦虚,能得父皇的夸奖,姑娘自有过人之处。” 萧易寒正说着,就见萧易寒上前一步笑道:“恭喜表妹得封清平县主,等回府后必将贺礼送到。” 原本众姑娘们见两位皇子进来都作一脸娇羞状,没想到两人竟然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目光都被慕婉涟吸引过去了,就甚是不喜慕婉涟,又听到四皇子说慕婉涟被皇上封了县主,更是忿忿不平。 “清平,清平。”皇后听了萧易寒的话微蹙了眉头轻喃着,还是一旁的贴身宫女咳了一声,皇后才醒过神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宫怎么不知?”皇后含笑问道。 萧易峰听了赶忙解释道:“母后,适才父皇赏了慕将军一副对联,听说就是慕五姑娘作的。**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萧易峰一边吟着,一边走了几步,又道:“母后您听可是极佳。” 皇后听了抿着唇不语,慕婉涟看在眼里甚是不解,不知为何皇帝,皇后和慕月婵听了都是这般反应。 “是不错。”半晌皇后才点了点头,而后起身道:“晚宴快要开始了,还请众位夫人小姐同本宫一同去瑶华殿赴宴。” “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瑶华殿离着御花园不远,虽然算是后宫,但是同嫔妃们的住处还有段距离,所以一些王孙公子也陪皇帝一同到往赴中秋宴,以示皇恩浩荡。 当然,这样的宴会也是一些夫人们借机相看儿媳女婿的好机会。 众人到了的时候,皇帝已经带着人入席了,皇后领着这些夫人小姐们给皇上行过了礼,也纷纷入座。 说过一些场面话,酒过三巡,慕婉涟越发的坐不住了,她多想再看自己的亲姐一眼,可是晚宴已经过了一大半,她也没看到上官琦云的影子。 慕婉涟记得原先听安国公提起过,上官琦云进宫后皇上对其颇为**爱,就是安国公府满门抄斩,上官琦云也没有被牵扯其中,就是她贤妃的位分也没有动摇一份,今日这样的宴会她不出现定然是出了事。 想到这儿,慕婉涟越来越不踏实,刚要起身溜出去就发现慕婉琳不在了。 “四姐姐,你看到三姐姐了没有?”慕婉涟对她身侧的慕婉若问道。 慕婉若抿了抿嘴,道:“三姐姐弄湿了衣裳,回姑母的栖霞宫换衣裳去了。” 慕婉涟一听心里就是一沉,她就知道慕婉琳今日必然要做什么的,没想到自己才一分心慕婉琳就不见了。 慕婉涟刚要退出去,就听慕婉若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皇上醉了酒,也离席片刻了。”( ) 039 三姐姐可是再找这个? 039三姐姐可是再找这个? 慕婉涟一听就明白了慕婉若的意思,道:“多谢四姐姐提点,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姐姐不要再与第二个人说起,不然的话……”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看着慕婉若的眼神却变的阴狠起来,慕婉若强忍着没打哆嗦,急急点了点头。 慕婉涟见了,这才笑了笑,撂下一句“四姐姐日后会庆幸今日做了这个决定的”就离开了。 慕婉若早就发现慕婉琳今日形迹可疑,她见皇上才离席,慕婉琳就故意弄湿衣裳离开,再加上早前看到慕婉琳盯着皇帝的模样,才知晓慕婉琳打了皇上的主意。 原本慕婉若没想将此事告诉慕婉涟的,想等慕婉琳成事后借机要挟,可是这件事恰恰让慕婉涟起疑了,万一慕婉涟搅了此事,那她抱着的想法也就成了一场空。 早前药膏一事,慕婉若就发觉这个五妹妹越来越精明,今日单凭一副对联就赚了个县主回来。 慕婉若想与其有个万一,不如卖个人情给慕婉涟。而后来,慕婉若也真的如慕婉涟所说,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用狠话镇住了慕婉若之后,慕婉涟就匆匆的向栖霞殿去,可是走了几步慕婉涟就停住了脚步。 栖霞殿绝不是离瑶华殿最近的地方,就是皇上要休息片刻,也不该去栖霞殿吧,可是慕婉琳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到底是跟着皇上后面去了,还是提前去了栖霞殿? 说来也是巧,慕婉涟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一个上酒水的小宫女路过,手里抓着一个很别致的荷包。 慕婉涟眼尖,一看就看出那个荷包是出自慕婉琳的手,上前拦住了那个宫女道:“这位姐姐,这个荷包是在哪捡到的?” 那宫女吓了一跳,赶忙跪下道:“姑娘饶命,奴婢也是刚从边上的花丛里捡了,不知是姑娘的东西,奴婢没动过里面的东西,真的没动过。” 慕婉涟看那宫女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倒是不一般,不过这样子倒是像才进宫不久的,将那宫女捧着的荷包收了起来,又给了她一个小金珠子,道:“好了,我也没怪你,你就当什么都没捡过便是。” 那宫女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磕了几个头,这才退了下去。 这边慕婉涟才打开荷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正又气又急的不行,那边慕婉琳也匆匆的顺着原路往回走。 原是慕婉琳见皇帝要去醒醒酒,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便跟着皇帝的后面想瞧瞧皇帝要去哪,谁知一摸自己的腰间,却摸了个空。 眼看着皇帝进了瑶华殿旁边的一处貌似无人的屋里,这大好的机会偏偏因为自己粗心而无缘了,慕婉琳跺了跺脚,心想现在赶忙去找指不定还来得及,她犹记得刚离席的时候荷包还在的。 慕婉琳正一路边走边找,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金敷彩织霞纹绣鞋,慕婉琳抬头一看,就见慕婉涟手里拿着自己丢失的荷包,幽幽地问道:“三姐姐可是再寻这个?” 这两人一个气一个惊,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一男子一边看着二人一边再问一个宫女的话。 “那荷包里是什么?” “回公子的话,是力道很强的mei药。”( ) 040 真真是一出好戏 040真真是一出好戏 慕婉琳心里打着鼓,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对慕婉涟嗔道:“五妹妹,我的荷包怎么在你这里,难怪我寻了半天都没寻到。” 慕婉涟见慕婉琳如此便笑道:“瞧三姐姐急的,这里边到底放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让三姐姐紧张成了这样。”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打开。 “能有什么,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慕婉琳说着死死的盯着慕婉涟的手。 慕婉琳觉得慕婉涟就是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认得,毕竟那东西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能认识的,可是万一她一抢,慕婉涟反倒会起了疑。 可是慕婉琳哪知道,慕婉涟上一世是成过亲的,大婚的那晚自会有人在新房点这香,为了就是两个新人能顺利的圆房,这味道是错不了的。 给皇上用催qing的东西那可是死罪,万一此事被人查出来,那定国公府上百口的性命就要被慕婉琳给连累了。 安国公府满门抄斩还在眼前,慕婉涟本就激动,见慕婉琳不知悔改一巴掌就煽了过去。 慕婉琳哪知道慕婉涟竟然会打她,闪都没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你……”慕婉琳捂着脸,指着慕婉涟道。 慕婉涟上前一步瞪着慕婉琳,喝道:“你什么你,你就是想死也别连累了我们。” 事情已然败露,慕婉琳今日是没机会爬皇上的龙榻了,好在慕婉琳不是一味傻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可是在她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前,她仍然是卑微的小庶女,如今最应该做的是让慕婉涟闭紧嘴巴。 “涟儿好妹妹,是姐姐错了,姐姐思虑不周再不敢了,你将东西还给我,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好不好?日后你看上什么,姐姐都给你。” 慕婉琳用一贯哄骗慕婉涟的方式说着,慕婉涟只是冷笑着,慕婉琳当她还是原来那个慕婉涟吗,想到之前慕婉琳多次试探自己摔破头那日的事,指不定还同她有关。 “三姐姐是想让我把这个荷包还给你?”慕婉涟的声音甜的很,如同往日与慕婉琳嬉戏时一般纯真。 慕婉琳用力点了点头,“好妹妹,你把荷包给我,姐姐帮你嫁去四皇子府好不好。”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不要也罢。”慕婉涟说着就将荷包里面的东西洒进了湖水里,接着又道:“至于四皇子府,姐姐还真是有心了。” 慕婉涟说的咬牙切齿,不过慕婉琳眼看着那香没了,心思活络了起来,竟没听出慕婉涟这话里的狠意。 没有听到慕婉琳的回答,慕婉涟也不介意,只厌恶的道:“三姐姐还是重新匀匀脸上的粉,赶快回席才是。” 慕婉琳看着那波涛暗涌的湖水,微微的昂起头,竟不似适才的慌乱,“我还要去换衣裳,至于妹妹,这么久还不回去若是有人问起来……” 慕婉琳说完再不看慕婉涟,转身就走。 慕婉涟冷笑一声,道:“这荷包里的味道还是很重啊,姐姐不要也罢,回去妹妹还姐姐一个新的。” 慕婉琳听了脚下停了半步,隐忍着道:“多谢妹妹了。” 慕婉琳的影子刚刚不见,慕婉涟就听到有人执掌而笑道:“真真是一出好戏。”( ) 041 你恨我?为什么? 041你恨我?为什么? 慕婉涟心中一惊,饶是她万般警惕都没有发现身边有人,此时来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恐怕是将整件事都听了去才肯露面的。 “是谁藏头露尾,做如此小人之行。”慕婉涟想四周看去,却是没看到人。 那人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道:“清平县主好大的威风,竟然掌掴亲姐,还真是德才兼备啊。” 等那人走近了,慕婉涟这才看清,心下大怒,嘲讽道:“我当是什么鼠辈,原来是平国公世子,苏公子什么时候改了属相,小女子怎么不知。” 德才兼备这四个字是皇帝册封慕婉涟为县主的时候说起的,可配上苏子冉前一句话可就不是夸慕婉涟,而是讽刺了。当然,慕婉涟也不是个肯吃亏的,当即就骂了回去。 按理说出生在世族家里的,生辰什么的都不可告诉他人,就怕有人加以谋害,可是苏子冉却不同,他倒是命好生辰不但同当今皇上是同一天,就是属相也是一样的,这样光彩的事当然要张扬一下,就是有人想用生辰做引子害他都不敢,谁知道会不会牵扯上一个想要谋害皇帝的罪名。 苏子冉听着慕婉涟的讥讽也不怒,仍旧笑着,道:“清平县主倒是对本世子的生辰属相记得清楚,难不成得不到四皇子的欢心,觉得本世子也不错,是个可依靠的良人?” 苏子冉说完这话,随即顿了住口,而后轻笑着看着慕婉涟。 苏子冉这话可有些轻佻,慕婉涟顿时就恼了,呵斥道:“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哪得知心里竟是这般龌龊!” 看着慕婉涟眼中的恨意,苏子冉的心里就是一颤,他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慕婉涟眼中对他的恨意,但是这次却是那么的直白和不加掩饰。 “你恨我?为什么?”苏子冉敛了那有些轻浮的笑意,正色问道。 今日看着皇帝,看着皇后,慕婉涟心里的恨就不得而发,时而又因为慕婉琳的事动了怒,苏子冉的话让慕婉涟的忍耐到了极限,一个控制不住就爆发了,而他又是平国公府的人。 平国公府,平国公府。 慕婉涟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她不知安国公府一府的人被连累,到底是不是平国公府的人污蔑的,可是这会儿心里的恨意哪能忍耐的了。 “我为什么不能恨你,我就是恨你,谁让你是平国公府的人,谁让你姓苏!”慕婉涟一时没能隐忍,竟然上前抓住了苏子冉的衣襟怒道。 苏子冉看着眼前这个甚至还未长成的少女,她的眸子里迸发而出的恨意不是假的,因为是平国公府的人?因为姓苏? 苏子冉根本不知平国公府到底为什么让她这么恨,可是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自己姑母同她姑母的缘故? 皇后出自平国公府,皇贵妃出自定国公府,两人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皇上的chong妃,本来就是水火不容,而苏子冉知道,慕婉涟一向最得皇贵妃的chong爱。 “因为皇贵妃,所以你恨平国公府的人?”苏子冉任由慕婉涟抓着自己的衣襟问道。 慕婉涟听到这话,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激动的情绪也平稳了不少,赶忙松开自己的手,还没等回答就听到宫内一阵钟鸣声响了起来。 “这是,丧钟?”( ) 042 看了这么久,还是不想出来? 042看了这么久,还是不想出来? “丧钟!”听到钟声,慕婉涟下意识的道。 苏子冉微微蹙了眉,“宫内无故不得鸣钟,除非是有妃嫔之上的主子亡故。” 苏子冉的话慕婉涟又岂能不知,两人同时都沉默了下来,似乎都在心里默想是谁香魂断。 适才的宴席上身居高位的主子们都在,先帝的几位太妃身子也好的很,而如今圣上的几位有身份的妃子淑妃,德妃,惠妃皆在,唯有贤妃…… 想到这儿慕婉涟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被大锤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下。 苏子冉眼尖,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迎面而来,拉了慕婉涟躲在树后独自上前问道:“公公可是来前面报信来的,是哪位主子……” 小太监不认识苏子冉,但是瞧他气度不凡衣着打扮又别致的很,估摸着什么大人或者哪个府上的公子,虽然着急去给皇帝报信也不敢得罪了苏子冉赶忙道:“回大人的话,是漪兰宫的贤妃娘娘夢逝了。小的还要去前面回话,就先告退了。” 那小太监是真的着急,都不等苏子冉再问什么,就匆匆忙忙跑走了。 慕婉涟在暗处自然听到了那小太监的话,顿时脚下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 苏子冉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去,想要拉慕婉涟起身,又觉得不妥,还不待他有所动作,慕婉涟突然就自己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向着上官琦云的漪兰宫跑去。 怎奈慕婉涟受了这样的打击,不但脑子空白一片,就连身上也再无半点力气,才迈出一步就向地上跌去。 苏子冉早就察觉到慕婉涟的不对劲,看到慕婉涟要跌倒,下意识就将拦住了她的纤腰。 慕婉涟正巧看向苏子冉的眼睛,他的眼神里竟然有他自己都不晓得的紧张。也是后来慕婉涟和苏子冉才知道,原来那一眼的对视就在两人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慕婉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推苏子冉,骂道:“你个登徒子,好不要脸。” 苏子冉没有防备向后退了半步,手上一送,那个软软的小小的身子就从他的掌中脱离了。 慕婉涟自己则向后倒退了数步,稳下脚步后又狠狠的瞪了苏子冉一眼,转身就走。 苏子冉见了,在后面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你是想去贤妃那里?可是即便你去了,也是见不着的,你同贤妃很要好吗?” 慕婉涟脚下一顿,随即又要走,苏子冉则在后面又道:“有时离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慕婉涟听了满眼恨意的回过头,反问:“好事?要是好事,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慕婉涟说完,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转身跑开了,不过却不是去漪兰宫的方向,而是瑶华殿。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的背影,许久未动。 等慕婉涟背影再看不见,苏子冉将左手向后一背,淡淡的道:“看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想出来吗?” 躲在花丛中的女子一惊,正在想是出去还是转身就跑,就见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 043 苏世子你居心如何 043苏世子你居心如何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到底是我小人行径了。” 祈修远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站到苏子冉身侧说道。 苏子冉听了祈修远的话淡淡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花丛,道:“看够了就该离开了,不过嘴巴若是闭不紧,那后果就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了。” 躲在暗处没有出来的女子听了这话,也明白自己被发现了,不敢再待下去,匆匆提了裙子溜走了。 等到那女子离开,祈修远又道:“你又何必这么吓她。” 苏子冉的头微微一转看向祈修远,道:“你不是很关心你表妹的吗,你难道不知刚才的事要是被传出出去,那她的名节可就毁了。或者,你就是那么希望的,到时再做好人上门求亲?” 苏子冉的话让祈修远顿时语塞,祈修远的心里刚才确实划过这般想法,如今让苏子冉一语道出,顿时红了脸,好在此时夜深看不清楚。 “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反正已经被苏子冉一语道出,祈修远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涟儿是我表妹,就是嫁回延易王府又如何,倒是苏世子你居心如何。” 苏子冉听了祈修远的话就是一笑,“居心倒是没有,不过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祈修远顿时神色一敛,正色道:“涟儿单纯,你少打她的主意!况且,先将适才涟儿对你的恨意撇开不说,就是你出自平国公府,也不可能有什么。” “恨又怎样,平国公府又怎样,只要我愿意,就什么都不是解决不了的。”苏子冉说完,便转身而去,独留祈修远一个惴惴不安立在原处。 苏子冉同祈修远两个先后回到瑶华殿的时候,殿内的丝竹乐器已然都停下了,皇帝附身向前,对先前被苏子冉截下的那个小太监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谁去了?” “回皇上的话,是漪兰宫的贤妃娘娘。” “连她,也不在了,都不在了……”皇帝听了那太监的回答,自言自语的道。 皇帝的声音很轻,那小太监没有听清,又道:“皇上,贤妃娘娘的身后事,奴才们要如何准备?” “朕……,去漪兰宫瞧瞧。”皇帝的语气甚是犹豫,不过却还是起身要去漪兰宫。 慕婉涟强忍着眼里的泪光看着皇帝,心里说不出对其行径是恨还是什么。慕婉涟的眼神旁人没有注意到,可是苏子冉和祈修远两个却是看在眼里,自然,还有一个女子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她。 皇帝既然都要过去漪兰宫了,皇后和皇贵妃等人自然要一同前往,下面原本跪坐着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口呼:“皇上节哀。” 后宫的妃嫔过世,自然没有大臣或者夫人们去看的道理,所以慕婉涟根本不能一同跟过去,可是慕婉涟思姐心切,直直盯着慕月婵,希望皇贵妃能带她一同去。 不过虽然慕月婵明白慕婉涟的意思,还是摇了摇头,慕婉涟自知不可强求,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对皇帝说道:“皇上,贤妃的母家没有人能相送,倒是贤妃进宫前同定国公府的姑娘们相熟,臣妾看清平县主是个稳妥的,不如……”( ) 044 日日思君不见君 044日日思君不见君 皇帝自然是不想有太多人跟来的,听了皇后那话甚是不认同,不过却见皇后向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道:“既然皇后这么说,那清平县主就来同送贤妃最后一程。” 皇帝心里原本有一重疑虑,那就是怕上官琦云的死不一般,安国公府才被抄斩没多久,这出自安国公府的贤妃上官琦云就没了,他也唯恐惹人口舌是非被世人所诟病。 当皇帝看到皇后向他点头时,他就知道皇后已然安排好了。 慕婉涟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突然提出让自己跟着,存着这个疑惑慕婉涟有些犹豫的应下了。 不过慕月婵却不以为然,慕婉涟突得皇帝的青睐,慕月婵生怕皇后要耍什么手段,将慕婉涟牵扯进去,况且她根本不想自家人同安国公府牵扯到一起。 “皇上,涟儿还小,恐怕见不得这个啊。”慕月婵有些担忧的看向皇帝,眼里泛出的光让她慈母般的形象更加凸显。 皇帝听了也犹豫了一下,却听有人说道:“想见那日季将军夫人过世,清平县主倒是胆子大的很,想来也是无妨的。”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平国公世子一边执着酒杯一边望着头上的明月说道。 苏子冉向来放荡不羁,皇帝虽然对皇后淡淡的,不知为何却是很喜欢苏子冉的这般性子,倒让平国公这个做爹的都不知如何是管教好还是不管为好。 “早前听闻慕家五姑娘喜欢舞刀弄枪,到底是胆子大死人都不怕。”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而苏子冉这个罪魁祸首却跟个没事人一般。 “朕以为清平县主只通文墨,没曾想还可做女中豪杰,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既然这般那就一同往漪兰宫走一遭。” 皇帝既然都这么说了,慕月婵也不好再阻拦,慕婉涟随圣驾一同向外走,余光扫了苏子冉一眼,却瞧见他正挂着微笑看着自己。 漪兰宫里清清冷冷的,上官琦云的贴身宫女哭倒在已去的旧主身上,宫里传来的悲切的哭声,同适才瑶华殿里的丝竹歌舞声相比,简直落差之极。 上官琦云躺在层层宫纱后的榻上,皇帝远远的见了她朦胧的脸庞,猛地撩开一层宫纱向里走,就见上官琦云的贴身宫女转身向皇帝跪倒道:“皇上请止步。娘娘弥留之际说了,日日思君不见君,如今人死如灯灭不见也罢,留个念想也是好的。这是娘娘最后的请求,奴婢斗胆请皇上不要过来。” 皇帝的手顿时如僵住了一般,口中喃喃道:“她不愿见朕,都不愿再见朕。” 皇后听了皇帝的话,赶忙上前一步,问道:“贤妃是怎么去的,何时去的?” “太医说是郁郁寡欢积郁成疾,心力交瘁而终,于两个时辰之前去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终是朕对不住她,以贵妃礼厚葬。”说完皇帝便离开了。 皇后恭送皇帝离去后,这才撩起层层宫纱走了进去,慕婉涟不顾慕月婵紧随其后跟了过去,上前一把握住了上官琦云的手,而后却突然一缩,蓄泪的眸子也瞬间放大。 没等慕婉涟再上前,就听皇后道:“将清平县主扶下去。”( ) 045 要说什么 “姑娘家的就是胆子再大还是姑娘,怕是清平县主还是怕的,你们扶县主下去,要好好服侍着。” 皇后指了自己宫里的宫女给慕婉涟,吩咐道。 皇后今日是为何,慕月婵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糊涂极了,不过慕婉涟倒是清楚,便是苏子冉看她那一眼,她便知道皇后准她去看上官琦云最后一眼,就是苏子冉说服皇后的。 慕婉涟适才触碰到上官琦云的身子,发现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若是如那宫女说上官琦云已经在两个时辰之前死去的,那这会儿身子已经该冰凉了才对,但看皇后又那么紧张,慕婉涟突然抬头看向皇后,难道她的亲姐姐不是正常而死,却是被人害死的? 皇后的话落音半晌,慕婉涟迟迟不肯回答,皇后见了只道:“瞧瞧,都是本宫的不是,真是让县主吓到了,让人熬一碗安神汤给县主。” 皇后的贴身宫女浣沫应下了,扶着慕婉涟便向外走。慕婉涟死死的盯着皇后,而皇后只略带微笑不怒自威的看着她,慕婉涟硬将所有的心思隐下去,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让娘娘费心了。” 皇后面上含笑,轻声道:“果然是个不一般的,难怪让他动了心思。” 皇后的话轻,只有擦身而过的慕婉涟听了个清楚,心里不由得一颤。 “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臣妾便不在这里碍手碍脚,臣妾退下了。”慕月婵见慕婉涟脸色不好,又见她刚才碰了上官琦云时是那副表情,心里好奇想要问上一问。 “贵妃去了皇上心疼不已,皇贵妃自应帮着本宫打理贵妃的后世,你一向聪慧怎么会碍手碍脚,至于清平县主,浣沫自会照顾好的。”皇后的眼睛望着上官琦云,缓缓说道。 “是,臣妾自当为皇上和皇后分忧。”慕月婵没有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浣沫扶着慕婉涟径自带去了明光宫,慕婉涟明知皇后叫贴身宫女将她带走,自然不会将她如何,索性跟着浣沫走,若是她真能从皇后口中得知什么,也不枉费走此一遭了。 “里面是皇后娘娘日常休息的偏殿,旁人是不会来此的,县主在里面稍作休息便是,等会出宫的时间之前,奴婢自会来请县主同家人一同离开的。”浣沫向着慕婉涟福了福身,不等慕婉涟多问就转身离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慕婉涟见浣沫带人走了,也不着急,反正皇后不会将她困在这里,索性就走了进去,可是慕婉涟没想到,这偏殿里不止她一个人。 “怎么是你?”慕婉涟看到里面的人,差异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不然县主以为会是谁,四皇子吗?” 苏子冉煮着茶,看也没看慕婉涟就回道。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曲解我的话。”慕婉涟站在门口,不肯在向里面走一步,生怕有人看到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苏子冉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看向慕婉涟,双手一作揖道:“原是我错了,县主可否原谅在下,赏脸来铭品一杯。” 适才浣沫说这里无人会来,这下慕婉涟就知道了原是苏子冉有话要对她说,“世子想要说什么?” 苏子冉一笑,道:“那要看县主会对人说什么了。”( ) 046 咄咄逼人 慕婉涟的眼睛顿时一厉,“上官姐姐的死果然有问题,是你们害死她的是不是!” 苏子冉并没有被人拆穿的慌乱,反而笑了笑道:“瞧,县主不是很清楚在下要说什么了吗。” “回答我,上官姐姐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慕婉涟上前一步,直视苏子冉的眼睛。 “县主请坐,这么说话你不累我瞧着都累。”苏子冉说完就先坐下,抬头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紧抿着嘴唇,强忍着没有上前去揍苏子冉那张看起来很英俊的脸,带气的坐了下来。 “没有人害死贤贵妃。”苏子冉道。 慕婉涟微微眯了眼,冷眼看着苏子冉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死了两个时辰身子都该冷了,而上官姐姐的身子还是温热的,明明是刚去了不久,若不是你们心里有鬼为何不敢说实话。” 苏子冉抿了一口碧绿色的茶汤,忽而问道:“你很关心贤贵妃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慕婉涟反问道。 苏子冉将身子向慕婉涟跟前倾了一些,看着慕婉涟的眼睛道:“你若真心为了贤贵妃好,那今ri你就什么也没有发觉,若是你恨她,那就去告诉你的姑母和其他人,贤贵妃的死不寻常,到时到底被连累的是谁,那可就不一定了哦。话已至此,该怎么做县主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了,县主是聪明人。” 慕婉涟思绪翻滚不停,苏子冉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心里,简直捏住了她的软肋,慕婉涟从不知在京中一向以放荡不羁,俊秀儒雅著称的苏子冉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慕婉涟盯着苏子冉迟迟不语,苏子冉也不在意,两人安静了许久,苏子冉突然开口道:“这茶是明前茶,煮茶的水亦是荷叶上的露水,县主尝着可是极好?” 慕婉涟诧异的瞧了他一眼,将已经有些凉了的茶一口喝尽道:“苏世子有心了,果然是极好的。” 茶水已凉,慕婉涟入口的茶苦涩难咽,可是这会儿她却丝毫不觉。 慕婉涟的话刚刚落音,就见有人突然闯了进来,“婉儿,祖母同婶娘都等着急了,你还在这儿喝什么茶,还不快同我回去莫要耽搁了出宫的时间。” 来人的声音慕婉涟是极其熟悉的,正是如今的四皇子萧易寒。 慕婉涟见了缓缓起身,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苏子冉笑道:“原来是四皇子,县主适才在漪兰宫里受了惊,才在这里稍作歇息,四皇子莫怪。” 萧易寒冷着脸,看向苏子冉道:“哦,原来世子也在。” 萧易寒的话很是生硬,不管他是真的没看到苏子冉还是看到了故意这般说,就是对苏子冉的藐视。 不等苏子冉说话,萧易寒又道:“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是涟儿还小不懂事,难道世子也不知?” 苏子冉自然明白,萧易寒的意思根本就是让他闭紧嘴巴,不要将和慕婉涟独处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就是没有萧易寒的警告,苏子冉也不会说出去的。 “四皇子言重了,浣沫去取东西未归而已。”苏子冉满不在意的道,“既然四皇子来了,姑母交给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在下走了。” 苏子冉前脚刚走萧易寒就对慕婉涟怒视道:“我说为何今日不见你追着我,原是寻到了下家!”( ) 047 那我负责,我娶你 萧易寒的话说完,也不见慕婉涟开口解释,更是气的不行,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是不是。” 慕婉涟转身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四皇子是这般认定的,那就是我再如何解释又能如何,况且我从来没攀上你这个王公贵族,又何曾说是寻到了下家。” 萧易寒两步向前一把抓住了慕婉涟的手腕,将其拉了回来,道:“什么叫没攀上我,你不是向来喜欢跟着我的吗,为何现在不跟了?” 萧易寒的眼中有怒气,还有的是欲1望,男女间的欲1望,慕婉涟惊住了,就是如今的萧易寒再如何,在慕婉涟的心里他仍然是她的哥哥上官易寒,可是现在她的哥哥竟然对自己有男女之情,慕婉涟是又惊又怕。 “四皇子你喝醉了。”慕婉涟想要挣脱萧易寒的钳制,可是他的力气大极了,慕婉涟根本挣脱不开。 慕婉涟见状,只好干脆放弃抵抗,生怕激怒了他,只用另一只手撩开了自己额前的发,道:“你自己瞧,这不就是拜你所赐,我为什么还要追着你,四皇子放心,我r后也不会再追着你了,臣女还要出宫,请四皇子放行。” “我……” “呀!” 萧易寒看着那道还余下未清的疤痕,刚说了一个字,浣沫就捧着不知什么走了进来,看到萧易寒拉着慕婉涟的胳膊,惊呼了一声。 慕婉涟见了,呵斥道:“大惊小怪的叫唤什么,没见四皇子醉了酒都站不稳了吗,还不快过来扶。” 浣沫看到慕婉涟涨红的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不敢顶嘴赶忙放下东西扶住了萧易寒。 好在萧易寒并没有再为难慕婉涟,松开了手,慕婉涟福了福身,冷冷的道:“臣女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慕婉涟揉着手腕,怒气不平的向明光宫外冲,才走了一半就见苏子冉从转角处走了出来,问道:“你没事吧。” 慕婉涟脚步不停的瞪了他一眼,“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慕婉涟虽然知道是苏子冉让浣沫过去给她解围的,但是若不是苏子冉她也不会被带到这里来。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讪讪的道:“你放心,今日之事定不会传出去有损你的声誉的。” “这会儿子你倒是想起来我的声誉了,早在皇上面前,在众夫人小姐面前你倒是口齿伶俐。”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突然止住了脚步,回身道。 苏子冉一直跟在慕婉涟身后半步,慕婉涟突然止步,苏子冉差点撞了上去,好在他动作灵敏停了下来,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太近了一些。 没等慕婉涟后退,苏子冉就拉住了慕婉涟的手腕,一时冲动的道:“那我负责,我娶你。” 慕婉涟听了脸上腾的就红了,可是苏子冉碰到了她的手腕,让慕婉涟疼的没忍住,“嘶,疼……” 苏子冉手忙脚乱的松了手,却见慕婉涟借机跑走了。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慌乱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她当真不一样。” 苏子冉带笑离开,却没发觉他不远处一双满是阴霾的眼睛阴狠的盯了他许久。( ) 048 好像是大姑娘 慕婉涟回到栖霞宫的时候,屋里就只有慕老太太和祈氏,尤氏和姑娘们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带去了旁的屋里。 慕月婵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托词,竟从皇后那里回来了,看到了慕婉涟进来赶忙道:“来人,艾叶水呢,快端来给县主净手去去晦气。” “是,奴婢早就备好了。”樱茗赶忙福了福身,道。 “樱茗是个乖巧聪明的,这些年幸得她在娘娘身边臣妇也安心许多。”慕老太太看着樱茗忙前忙后勤勤恳恳的样子,欣慰的道。 慕月婵听了看着樱茗就是一笑:“可不是吗,多亏了樱茗能干。” 樱茗正伺候着慕婉涟洗手,听了这话顾不上慕婉涟,赶忙福身道:“都是娘娘教导的好,没有娘娘的提点樱茗岂有今日。” 慕婉涟看着微微蹙了蹙眉头,总觉着樱茗恭敬的过了头,不等慕婉涟多想慕月婵就道:“刚夸你几句就忘了形,县主还等着你伺候呢。” 樱茗这才想起慕婉涟来,又是磕了头这才给慕婉涟净完手。 直到这会慕月婵才问道:“涟儿啊,适才我见你去瞧贤贵妃的时候突然受了惊,可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知道慕月婵想方设法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不过想到苏子冉的话慕婉涟犹豫了。 “姑母,涟儿害怕。”慕婉涟的眼圈一红小声的说道。 慕月婵听了焦急的问道:“涟儿怕什么,当时怎么就跑了过去,可是发觉贤贵妃有什么不对劲?”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就花了个问话,当时看见她惊诧缩手的只有皇后和慕月婵,而且刚才苏子冉又警告她若是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受牵连的不一定是谁,慕婉涟的话从嘴边一转只谎称道:“涟儿不是自己要过去的,是有人推了涟儿。” 慕月婵听了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道:“有人推你?你可还记得当时谁在你身后?” 慕婉涟摇了摇头,“涟儿不记得了,涟儿当时吓坏了只好哭着扑了过去。” “难怪,我就说你同那上官琦云本没多大的交情,怎么会失控的扑过去哭起来原来竟是这样。”慕月婵直直的看着窗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她们听。 “刚才浣沫将你带去哪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慕月婵突然问道。 慕月婵突然变了语气,慕婉涟一怔而后才道:“浣沫带我去了明光宫,又命人给我端了一碗安神汤,后来,后来……” 慕婉涟的吞吞吐吐让慕月婵坐直的身子向前倾了倾问道:“后来怎么?” “后来四皇子来了,四皇子有些喝醉了酒,问我,问我为何不跟着他了。”慕婉涟低下头小声的回道。 慕婉涟故意隐瞒了见到苏子冉这回事,只说遇见萧易寒。 慕月婵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哎,也是他有心了,若是他舍二姑娘娶涟儿也不是不可……” 慕月婵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外面“哐啷”一声。 “谁在外面?”慕月婵呵道。 却见樱茗赶忙推了门进来,道:“奴婢刚去药寿局取给五姑娘的药膏回来,似乎看到有人从廊前跑过去,奴婢只看到裙角,像是……” 樱茗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慕月婵的脸色小声的道:“像是大姑娘。”( ) 049 夜里高烧说胡话 “确定看清楚了?”慕月婵用帕子沾了沾唇,问道。 樱茗将头压的更低了些,回道:“奴婢只曾看清裙子有杜鹃花纹,今日好像只有大姑娘的衣裳有这纹样。” 慕月婵听了向樱茗挥了挥手,樱茗会意将捧着的盒子递了上去这才退下。 慕月婵这才道:“婉柔如今也十七了吧。” 祈氏见慕老太太不语,怎回道:“娘娘记性真好,可不都十七了。” “大房那边怎么的还没个动静,再耽搁下去她也不怕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声。”慕月婵的眉微微一挑。 祈氏这会儿可不接话了,有些话慕月婵能说,可是她不能说。 慕老太太这会儿倒是开了口,“季老夫人看上了柔姐儿,今儿个也同大儿媳妇明里暗里的说了,大儿媳妇也愿意,就等着那边过了三月的孝期就遣了媒人上门来。” “啪” 慕月婵一拍桌子不快的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跟那一家子牵扯上,真不知她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给糊了。” “娘娘指的是……”慕老太太诧异的问道。 慕月婵自知失言,赶忙道:“没什么,哪里有什么。” “那娘娘的意思是不看好这门亲事?要不要臣妇将娘娘的意思转达给大嫂?”祈氏听到这里虽有许多不解,但还是没有多问,只岔开慕月婵那话问道。 慕月婵摆了摆手,不耐的道:“罢了罢了,她喜欢就随她去吧,总归是隔了心的,只要以后我们涟儿的事本宫跟着张罗张罗便得了。” 慕婉涟听了,脸上顿时煞白,慌忙说道:“姑母,涟儿还小。” 慕月婵这才由心的笑了笑,“小怕什么,这京里这么多青年才俊,姑母给你慢慢相看着,看上哪个就定下来,也省的让人抢了去。” 慕老太太和祈氏听了只是笑,根本没注意到慕婉涟的不对劲。 因着刚才并没有人让慕婉涟出去,所以她则一直静静的坐在下面,听到慕老太太说尤氏有意将慕婉柔嫁去季府,慕婉涟的心就乱了。 那是季府啊,她的尸骨未寒,她的婆婆就要给她的夫君娶妻了,若是娶的是别人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她的姐姐,那岂不是日后还会经常相见? 慕婉涟真的不知,若是有一天她看到原先同她日夜相对的夫君,牵着**美眷在她面前,而她还要叫一声姐夫的时候,会不会忍不住失态。 慕婉涟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府,回了汀兰苑有用了点小米粥就睡下了,可是到了夜里竟烧了起来,也不知是在宫里着了凉,还是摸了死人晦气。 “这都烧了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真真是急死我了。”祈氏一边催促丫鬟换冷水来,一边不停的给慕婉涟换冷帕子,“怎么好好就病了,可是你们服侍的不周?” 含蓉听了赶忙跪下道:“奴婢们不敢懈怠,那日姑娘回来还要了吃食,谁知半夜里竟然就说起胡话来,吓得奴婢赶忙就找了大夫。” 祈氏听了不解的问道:“胡话?姑娘说了什么?” “姑娘,姑娘说……”( ) 050 做错了什么 含蓉回了话,祈氏就离开了,等祈氏走后含蓉越想越觉得不妥,心里就存了些担忧。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神色郁郁的样子。”菱珀提了吃食来,才一进门就看到含蓉傻愣愣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含蓉见是菱珀,便道:“妹妹,我今日好像做错事了。” “哦?”菱珀放下食盒走到含蓉面前,握着含蓉的手道:“姐姐怎么了,若是放心妹妹就同妹妹说说,也好帮姐姐拿个主意。” 含蓉也握紧了菱珀,道:“妹妹,自从姑娘出事之后人就变了个性子,我性子愚钝不比妹妹得姑娘欢心,妹妹帮愚姐拿个主意,适才夫人问起姑娘夜里说起胡话,我便如实答了。” 菱珀听了低声叫道:“姐姐,你真是糊涂了。” 含蓉听了,赶忙解释:“我是想着同夫人说了,夫人若是肯帮姑娘,那姑娘的心思不就能达成了,这一高兴指不定病就好了。” 菱珀摇了摇头,道:“姐姐虽是好意,可是姑娘是夫人捧在手心里的,怎么舍得让姑娘去当填房啊!” “当时我糊涂了,这不越想越后悔,妹妹我该怎么办?”含蓉道。 菱珀看着含蓉道:“等姑娘醒了,姐姐如实同姑娘说吧,如今只有让姑娘拿主意了。” 含蓉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好的,这药凉了,我去热热再给姑娘喝。” 菱珀瞥了那药一眼,道:“这什么破药,喝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是药三分毒,我见姑娘的热也退了,还是不如不喝的好。” 含蓉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将药倒进了恭桶里。 当日下午慕婉涟才清醒了下来,可给几个丫鬟都高兴坏了,巧青红着眼睛道:“姑娘这次病势汹汹可把奴婢们都吓坏了,上次姑娘摔到了头才几日几夜没醒,这次又是如此,明儿个奴婢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去,若是姑娘再有什么,奴婢们怕是要吓得直接去了。” 慕婉涟这会儿到有些精神,就着含蓉的手喝了些水,笑道:“你们听听,听听,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说了这么多,日后也不知哪个将她娶了回去,要日日听她唠叨。” 巧青的脸一红,“姑娘,奴婢担心您,您却打趣我。” 慕婉涟笑了笑,却是问道:“我病了这几日都有哪个姐妹来过了?” “二姑娘来了两次,三姑娘日日都来,四姑娘也来了一次,六姑娘因着被禁足未曾来过。”含蓉答道。 慕婉涟听了又问:“大姐姐呢?” 含蓉一直不敢提起慕婉柔,就是怕慕婉涟想起什么不快,这会儿慕婉涟问起小心翼翼的道:“大姑娘也来过一次。” 慕婉涟听了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下含蓉伺候就成。” 几个丫鬟都纷纷退了出去,菱珀担忧的看了含蓉一眼也跟着下去了。 房门才刚刚关上,不等慕婉涟发问,含蓉就自己跪到了地上,道:“姑娘,奴婢有错了,请姑娘宽恕。” 慕婉涟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靠在软枕上声音平静却是冷意十足,“你做错了什么,自己说吧。”( ) 051 他日另娶你如何对得起我 含蓉长跪不起道:“那日姑娘夜里发起烧来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今日夫人细问此时,奴婢想着若是能帮姑娘达成心愿说不定病就好了,隧就说了。” 慕婉涟心里一惊,猛地坐起问道:“我说了什么?” 含蓉低声道:“姑娘说,季江筠,他日另娶你如何对得起我。” 慕婉涟吓得一捂嘴,半晌才问道:“母亲听了是何反应?” 含蓉摇了摇头,“夫人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原是因为衷心又何须怪罪。” 含蓉喜极而泣,又是磕了几个头,这才起来,道:“姑娘也到了喝药的时候了,奴婢去将药端来。” 慕婉涟听了蹙了蹙眉,“难怪我嘴里一直泛苦,也不知被你们灌了多少药去。” 含蓉看着慕婉涟小女儿家的模样就笑了,“姑娘还说呢,早上的药就错过去没有喝,这会儿定然要喝了,不然若是病情反复起来该怎么是好。” 慕婉涟听了问道:“我早上就没喝药吗?” 含蓉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这几日一直喝着药却是迷迷糊糊的醒不来,今儿没喝偏偏就醒过来了。” 含蓉听了顿时嘴张的老大,“姑娘,您的意思是……” 慕婉涟紧抿着嘴唇,半晌向外唤道:“菱珀。” 守在门口的菱珀听了赶忙小跑进来,道:“姑娘,奴婢在。” 慕婉涟道:“你去厨房打听打听,从宫里回来的那天晚上,都有谁去厨房要过吃的。” 菱珀听了赶忙应了,没过一会儿就回话来道:“姑娘要吃食之后,大姑娘,二姑娘和六姑娘都派人去过厨房。” 慕婉涟听了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才睁开看着菱珀道:“我吩咐你一件事,你定要办的不露痕迹知道吗。” 菱珀重重的点了点头,“姑娘吩咐就是。” “这有五十两银子,你让你兄弟去找几个赌徒买通他们,再去赌场让他们故意输给你兄弟,输掉的银子私下里给了便是,记住,一定让他们嘴严,不然不仅钱得不到小命也难保。” 慕婉涟的眼里平静无比的看着菱珀,菱珀听了吞了吞口水,道:“奴婢知道了。”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你的脾性最得那些小丫鬟们的喜欢,没事去大姐的院子里玩玩,大姐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岂能不关心关心。” 含蓉一直都在屋里,她又不是个真傻的,慕婉涟这些话的意思她岂会不知,问道:“那六姑娘的院子里就不必去了吗?” 慕婉涟一笑,道:“都是姐妹,我怎么会厚此薄彼,过两日,六妹妹的院子里自然会有人日后要指着汀兰苑过日子,你们等着看便是了。” 菱珀和含蓉都有些不解,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慕婉涟看着窗外,道:“既然有人要暗害我,那我怎么能坐以待毙,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好了。”( ) 052 有鱼上钩 慕婉涟自己是最清楚的了,进宫那日得知上官琦云的死讯,她虽然是伤心极了,但是绝没到为此病到不能起身的地步,她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岂能轻易倒下。 况且慕婉涟心里还有个疑惑,那就是说不定上官琦云并没有死。 苏子冉的话让慕婉涟一直想不明白,“到时到底被连累的是谁,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苏子冉这话慕婉涟思来想去都觉得他意有所指,就按苏子冉所说,慕婉涟就琢磨出了两个意思。 一是上官琦云的死与她的姑母慕月婵有关,一旦她将此事说出去,那受牵连的是慕月婵。至于第二就有些奇特了,那就是上官琦云根本没死而是假死,是她同皇后和她背后的苏家做了什么交易。 有这两点疑问,慕婉涟怎么会就伤心病倒呢,况且慕婉涟自己都一点都没觉出有要生病的征兆,而她回来也不过是喝了一碗小米粥。 所以,慕婉涟就想到了有人要害她,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她一时还不清楚。 慕婉涟这么想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怪就怪在她的丫鬟擅自做主没给她喂药,而她偏偏就好起来了。 可是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慕婉涟想到这里握紧了双手,不管是谁要害她,她都不会放过的。 又过了几日,慕婉涟的身子果然慢慢好了起来,当然,这是因为所有厨房送来的药她一口都没有喝,则让巧青另取了药在房里悄悄熬了服用。 含蓉从那日听见慕婉涟如何吩咐菱珀之后,也不知是为了将功补过还是什么,竟然也聪明了起来,将厨房送来给慕婉涟的药,拿去喂了自己屋里的一只猫,那猫却是日日昏睡如今还未醒过来。 “姑娘,奴婢有事要禀告。” 慕婉涟正靠在**边绣花,就见含蓉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的道。 “这是怎么了?”慕婉涟放下绣品疑惑的道。 含蓉阴沉着脸道:“姑娘,那猫今日醒了。” “那不是好事吗。” “可是却疯疯癫癫的,将院子里的花都抓烂砸了,奴婢已经命人将那畜生抓了起来。”含蓉道。 慕婉涟笑了笑,“知道了,你让人去请母亲过来。” 含蓉委屈的道:“姑娘,您就不后怕不生气吗,若是您日日服了此药,说不定这会儿就……” 含蓉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但是意思慕婉涟却是明白的。 “喜怒不形于色,含蓉,你可懂这话的意思?”慕婉涟问道:“便是再气又如何,这件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还不快去请我娘来,我自有分寸。” 含蓉听了这才不再多言,赶忙下去了。 这含蓉前脚刚下去,后脚菱珀就进来了。 “姑娘,你交给奴婢的事奴婢回话来了,奴婢的兄长还算不是个太傻的,这几日日日在赌坊今儿个才回来,您的银子只花去了一半。不过却是有个故人,这几日总同奴婢的兄长称兄道弟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这条鱼总算是上钩了。”( ) 053 托梦了 菱珀听了笑着问:“奴婢这还没说呢,姑娘怎的就知道是谁了。” 慕婉涟也笑了,“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引得就是这鱼,你这个机灵鬼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这会倒跟我装模作样来了。” 菱珀听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小心翼翼的道:“姑娘,这几日您熬药的时候里,大多都是二姑娘和六姑娘的丫鬟常常过去厨房。奴婢还听暖香斋的丫鬟的说,六姑娘时常暗地里咒骂姑娘。” “二姐姐和六妹妹是嫡女,去厨房单要些吃食也是理所当然。”慕婉涟嘲讽的笑了笑,而后又吩咐道:“厨房又要送药来了吧,你去取来放在窗边,再将含蓉房里的那只猫抱来,小心点,那猫发了性。” 菱珀脆声应了,这才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初雁就扶着祈氏匆匆而来,祈氏才一进门,就看慕婉涟好生生的坐在榻上,道:“涟儿怎么起来了,这才刚好些,若是再着了风寒那可怎么得了。” 慕婉涟听了心里一暖,虽然祈氏因为那日她的胡话心里存了不满,可是毕竟母女情深,那眼中的焦急不是假的。 “母亲,女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病了这些日子,人都躺的浑身酸疼这才起来坐坐。”慕婉涟抱着祈氏的胳膊晃着道。 祈氏这才笑了笑,“那就坐一会儿,总躺着好人也躺出毛病来了。” 慕婉涟见祈氏这会儿高兴,向初雁挥了挥手,初雁识趣的退下,慕婉涟才道:“母亲这两天都没来看我,可是听了旁人什么混话不疼爱女儿了?” 祈氏知道慕婉涟的意思,她心里虽然对那事存着不快,但是还是心疼女儿,又怕是慕婉涟年少无知被季江筠诓骗了,便小心的试探道:“涟儿啊,母亲有些话想要问你,你是从小便是听话的孩子,定会同母亲说实话的对不对?” 慕婉涟知道祈氏是要问那件事了,接过话来便道:“母亲,女儿知道您想问什么,女儿不想因着这件事同母亲生了嫌隙,自然会实话实说。” 祈氏点了点头,还没等再问就听慕婉涟道:“今日女儿精神好了一些,却见含蓉总是郁郁寡欢的,仔细一问便知是那日中秋从宫中回来的夜里,女儿发了热说了胡话。” 祈氏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了口,慕婉涟看在眼里,又道:“女儿虽然病得糊涂,但是那日的事还记得,不过是含蓉那丫头胆小,听了一句就吓坏了,其实事情本不是那么回事。” 祈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问道:“那涟儿果真对那人没有什么吗?毕竟原先你常去那人府上,便是那次摔破了头还苦苦央求我要去一趟。”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母亲,女儿原先虽然顽劣了一些,却是您亲自教导出来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况且日后季将军又是我的大姐夫。” “你知道便好,母亲怕你一时错了主意啊。”祈氏担忧的道。 慕婉涟握了祈氏的手道:“母亲,其实那日是琉月姐姐给女儿托梦了。”( ) 054 好生奇怪的猫 “哦?竟有这事?”祈氏惊诧道。 慕婉涟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琉月姐姐托梦给女儿,说她才刚过世季将军就要续弦,怎么对得起她,那句话就是琉月姐姐让女儿告诉季府的。母亲,琉月姐姐还说了一句话……” 慕婉涟说到这里停住了口,受到惊吓般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祈氏。 祈氏被慕婉涟这种眼神看的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问道:“琉月丫头还说了什么?” “琉月姐姐说她冤枉,她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慕婉涟说道这里突然抓紧了祈氏的手腕,祈氏只觉阴风阵阵,差点大叫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涟儿,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怎么能胡说,这话千万不要同第二个人说起了,听到没有。”祈氏面色严厉的对慕婉涟嘱咐道。 慕婉涟抿了抿嘴唇,问道:“可是母亲,若此事是真的呢,琉月姐姐死后还不到封棺的日子就封了棺根本就是有鬼,此事若是真的,那就是琉月姐姐想让女儿帮她报仇,此事若不了结女儿心绪不宁啊。” 祈氏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安国公的最后一脉都去了,除非安国公府沉冤得雪,否则便是琉月枉死,也没人会为罪臣之女追查此事啊。”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一会儿回去就让人打听什么寺庙或者道观灵验,给那可怜的孩子超度超度,也好让她不要在缠着你。记得母亲的话,此事再不能提起了。” 慕婉涟顺从的点了点头,道:“女儿一切听母亲的便是。” 慕婉涟知道单凭一个梦,根本不可能让她能正大光明的查探此事,好在这番说辞也让祈氏打消了对她的疑心,至于报仇和沉冤之事她只能慢慢来了。 祈氏见慕婉涟如此也不好再多说她什么了,便向外唤道:“谁在外面伺候,姑娘的药呢?” 菱珀在就在外面候着了,一听里面唤她,赶忙端了药碗进来,道:“夫人同姑娘说体己的话,奴婢不敢进来打扰,药一直都温着呢。” “赶快端过来给姑娘用了。”祈氏吩咐道。 不等菱珀回答,慕婉涟就道:“这么热可怎么喝,你先拿到窗户底下,等凉一凉的我再用。” 菱珀听了看向祈氏,祈氏一看慕婉涟眼巴巴的瞅着她,也就点了点头。 菱珀刚将药碗放到窗户下面的桌上放下,就见突然一只大猫窜了出来,一爪子就将那药碗给打翻了,吓得菱珀一边猛地向后退,一边喊道:“来人,快来人,快将那野猫抓起来别伤了夫人和姑娘。” 外面的婆子们听到动静都赶忙跑了进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猫给抓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猫?”祈氏心有余悸的道。 慕婉涟见了道:“咦,这不是总跑来我院子里的猫吗,平日里温顺的很,我还喂过它几次,从没见它伤过人,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 菱珀听了突然说道:“咦,这猫如此发性却只是打翻了药碗并没有伤人,真是好生奇怪,难不成它是不想让姑娘服药?”( ) 055 猫扑药碗 祈氏听了菱珀这话,心里就多了一重疑虑,道:“这猫先别打死,找个笼子关进去,菱珀你去办。再将姑娘的药重新熬了来,还有,我的补药也端到这里来,再让厨房送些点心。” 慕婉涟看了菱珀一眼,菱珀暗暗的点了下头,这才应了。 祈氏吩咐了一通,这才让众人都散了去,不大一会儿两人的药都送了上来,连同祈氏要的吃食也送了上来。 祈氏将两碗药都倒出来一些,又捡了一些点心全都放在地上,而后对菱珀道:“你将这些都放到那猫跟前抓的到的地方去。” “是。”菱珀二话不说将东西放了过去。 祈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菱珀放东西的手,无论是食物还是祈氏自己的补药,都不见那猫有什么异样,但是就在菱珀将慕婉涟的药放下的时候,就见那原本团在一处的猫,猛地窜了起来,身子都弓起来了。 祈氏见了赶忙道:“再往前放一些。” 菱珀听了又向前推了一些,就见那猫突然蹿了过来,一爪子就打翻了那药,吓得菱珀赶忙向后退。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慕婉涟对祈氏问道。 祈氏气的喘了几口粗气,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而后才拍着慕婉涟的手道:“都是母亲不仔细,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情来,以后这药母亲每日派人送来,大厨房送来的东西不要用了。” 慕婉涟似懂非懂的道:“母亲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涟儿吗?” 祈氏张了张口,想了想才道:“娘一直不想让你过多知道这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可如今你渐渐大了,日后也要成亲嫁人的,若是还让你蒙在鼓里以后岂不是害了你。”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为娘见你越发的懂事了,心里也安慰了不少,打上次你无故摔破了头之后,你院子里多多少少总是不大顺当,原先我还以为是这院子风水不好,今儿才知竟是有人背地里暗害你。” 慕婉涟听到这里突然问道:“那母亲可知是谁想要害我?” 祈氏摇了摇头,“母亲会查这事的,但是结果出来之前你都不要对外说起,知道了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女儿知道。” 祈氏这才放心的道:“我去清晖院给老太太请安,你先歇着不要胡思乱想了。” 等到祈氏走了,含蓉跟着走了进来,问道:“姑娘,这是猫……” 慕婉涟看了看,道:“不过是只野猫,何必拘着它,放了便是。” 含蓉点了点头,才提了笼子就道:“咦,这不像是奴婢原先养的那只啊。” 菱珀笑道:“本来就不是你那只。” 含蓉听了就疑惑的道:“那姑娘是怎么让这猫就只扑那药碗的?” 慕婉涟一笑,道:“不过是将药里放了勺鱼汤罢了。” 含蓉这才恍然大悟,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巧青走了进来,道:“姑娘,被贬去花房的玲珑,刚从六姑娘的暖香斋哭着出来,看样子这会像是要过来咱们院里。”( ) 056 玲珑跪求慕婉涟 听了巧青来报,慕婉涟就是一笑,道:“含蓉过来,伺候我躺下。” 含蓉不敢质疑,赶忙上前给慕婉涟脱了绣鞋,又拉了锦被盖上。 不大一会儿,守在外面的采依就来报:“姑娘,花房的玲珑求见姑娘,可是让奴婢打发她走?” 采依是原先慕婉涟四个二等丫鬟之一的,也是唯一剩下的一个,另外三个因着上那次慕婉涟摔破了头数日未好,被在气头上的祈氏给打发了出去,如今采依和菱珀是仅存的两个二等丫鬟了。 慕婉涟不大喜欢采依,但是她是家生子,模样好,老子娘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所以即便不喜欢也不好说不要就不要了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能不受牵连的留下来。 慕婉涟听了采依的话,就不大高兴,冲着巧青使了个眼色,巧青会意,走了出去道:“你这丫鬟是怎么办事的,主子都还没说见不见,你就擅作主张了?” 采依听了辩驳道:“我哪有擅作主张,巧青姐姐的话我可担不起,我不过是看姑娘才刚歇下罢了。” 巧青知道这时候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哪那么多的废话,去将人带进来。” 巧青说完转身就进屋了,却是没看到后面采依瞪着眼睛狠狠的瞥了她一眼,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采依就带着还红着眼睛的玲珑到了门口,按理说二等丫鬟若非主子召唤是不能随便进主子的屋里的,所以玲珑把人带到门口就不敢再进了。 不过倒是巧了,过来领玲珑的人恰好是菱珀,采依同菱珀都是二等,而菱珀却得慕婉涟赏识,常常被唤去屋里伺候,采依见了菱珀,冲着她哼了一声,连话都不回转身就走了。 菱珀也不在意,对玲珑笑道:“姑娘身子不爽利,难得却见了你。” 玲珑听出了菱珀的意思,不敢张扬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道:“麻烦姐姐了。” 菱珀也不多说,打了帘子带玲珑进了屋。 屋里,慕婉涟正蔫蔫的在**上躺着,看到玲珑进来,就要坐起来,菱珀赶忙上前扶了慕婉涟。 慕婉涟看了玲珑问道:“玲珑姐姐怎么过来了,哟,怎么眼睛红红的,可是在花房受了委屈?” 玲珑知道慕婉涟病了许久,适才她在旧主子那里碰了壁,过来汀兰苑也不过是碰碰运气,谁想到慕婉涟还真见她了,这会儿听慕婉涟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心里顿时暖暖的。 玲珑赶忙跪下,给慕婉涟磕了个头,道:“姑娘病了这么久,奴婢都不曾来磕头,还请姑娘别怪罪。” 慕婉涟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道:“身上的疤可是退下去了,若是没有药了就告诉我。” 玲珑见慕婉涟对她甚是关照,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原本她不想来求慕婉涟的,可是人命关天她也是实在没了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姑娘,奴婢知道姑娘心善,求姑娘救救奴婢一家人的性命。”( ) 057 天下间哪有白给吃的饭 “呀,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么着做什么,巧青将人扶起来。”慕婉涟故作惊讶的道。 巧青上前要将玲珑扶起来,却听玲珑道:“姑娘,您就容奴婢跪着吧,奴婢跪着心里还觉得好过些。” 慕婉涟听了也就让巧青退到了一边,玲珑这才道:“姑娘,奴婢知道您心善,上次还差人给奴婢的家里赏下了银子,可是奴婢的哥哥混账生性好赌,不但将您赏的银子败光了,家里仅存的积蓄也挥霍一空,就连娘存下给他讨媳妇和自己的棺材本都被他给赌光了,如今外面还欠下很多赌债,若是再不还就要打死奴婢的哥哥。奴婢斗胆求姑娘行行好,借奴婢二十两银子,奴婢每月的例银除去拿去给家里的,全都拿来还姑娘,姑娘,求您救命。” 慕婉涟哪里会不知道玲珑说的是这个,她命菱珀的哥哥去豪赌,为的就是引玲珑的哥哥上钩。 玲珑的旧主是慕婉儿,可是慕婉儿尚被禁足,自己的事都没解决了呢,哪有心思管玲珑的死活,况且为了收买老太太跟前的人为她说好话,她手里根本没有闲钱。所以玲珑会找上她,慕婉涟是早就算计好的。 玲珑的话才说完,一旁的巧青就道:“玲珑姑娘找错人了吧,你的旧主是暖香斋的六姑娘不是我们姑娘,就是我们姑娘好心赏了你一次,也不能你来求了就赏啊,不然若是明儿个我也求,后儿的她也求,姑娘都要给不成。” 菱珀在旁边打边鼓道:“巧青的话虽不好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天下间就没有白给吃的饭。” 慕婉涟听了两人的话也沉默了,玲珑见了止住了哭,爬到慕婉涟脚边一边磕头一边道:“六姑娘根本不理奴婢,况且奴婢现今在花房根本没有主子,奴婢只认姑娘一个,日后姑娘有什么吩咐就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不会犹豫的。” 听了玲珑这话,慕婉涟才道:“只认我一个?你的意思是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 玲珑毫不犹豫的道:“是,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姑娘说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 慕婉涟听了道:“那六妹妹这个旧主呢,我若吩咐你去害六妹妹呢?” 玲珑犹豫了一下,道:“六姑娘不仁奴婢也义不了了。” 慕婉涟拿着帕子细细的看上面的花样,道:“我这两天喝了药身上就总不舒坦,厨房给我熬药的时候也巧,总是同六妹妹要点心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六妹妹中秋没能进宫怨怼我了。” 玲珑懊恼的道:“可惜奴婢如今不在六姑娘跟前伺候了,不然还能帮姑娘留意留意。” 慕婉涟一笑,道:“那若是你回了暖香斋呢?” 玲珑听了惊诧的一抬头,却见慕婉涟笑道:“巧青,吩咐初雁从我匣子里取二十两银子来。” 说完,慕婉涟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玲珑。 玲珑顿时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道:“奴婢定当为姑娘尽心尽力。”( ) 058 再回暖香斋 又将养了几日,慕婉涟的身子才算好起来,慕婉涟的身子好了,许多事情也都平息了下来。比如菱珀的哥哥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在赌钱了,还有一件最不寻常的,那就是原本被老太太罚去花房的玲珑,摇身一变又回到了暖香斋,还是慕婉儿跟前有头有脸的大丫鬟。 别人都觉得是老太太心慈,其实也只有玲珑自己知道,五姑娘的身子好了之后,每日都去清晖院给老太太请安,今日五姑娘前脚从清晖院出来,后脚老太太跟前的瑞珠就来了,让她收拾东西回六姑娘身边去。 玲珑事后想了许久,总觉的是五姑娘想利用她,但是却也是五姑娘救了她,经过这些日子之后,玲珑总觉着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也不一定比皇帝的后宫省心多少,荣华富贵都是些抓不住的,唯有跟对了主子保得住小命才是最最重要的,玲珑就希望五姑娘别利用了她再害了她就好。 玲珑不敢让瑞珠多等,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跟着瑞珠回了暖香斋。 慕婉儿的禁足尚未被除,见到瑞珠后面还跟着玲珑大为奇怪的道:“瑞珠你怎么过来了?” 瑞珠听了慕婉儿的话就不大高兴,她可是慕老太太跟前最得用的了,五姑娘每每见了她都唤一声“瑞珠姐姐”,这六姑娘对她倒是不客气的很。 “奴婢奉老太太的命令过来的。”瑞珠生硬的道:“老太太说关了姑娘也有一阵子了,姑娘也应该知道规矩二字的意思,如今玲珑也送了回来,希望姑娘日后再别做出不懂规矩的事。” 慕婉儿听了高兴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得意的道:“我就说嘛,祖母怎么可能关我一辈子,瞧,这不是将我身边的人又送回来了。” 慕婉儿这话大有不拿慕老太太当回事的意思,瑞珠听了就蹙了眉头,心里暗道,若不是五姑娘求情她怎么可能会放出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多说,只道:“清晖院还有差事,奴婢先告退了。” 慕婉儿听了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赶紧回去伺候着吧,玲珑去给我选衣服,我要去二姐姐那里。” 碧珠听了,道:“还是让奴婢来吧,花房干的都是粗活,别让玲珑的手弄坏了姑娘的衣裳。” 慕婉儿听了觉得也对,便道:“玲珑你先下去吧,回你房里收拾一下。” 玲珑谢了恩,瑞珠在一旁不屑的看了看慕婉儿,慕婉儿正得意的让碧珠伺候着,倒是让玲珑看了个正着。 瑞珠出了屋,玲珑就赶忙退了出去,又将瑞珠送到了院门口这才回去了。 瑞珠回了清晖院,慕老太太就问道:“人送回去六丫头说了什么?” 瑞珠憋着嘴道:“老太太您何必疼那不值得疼的,奴婢将人送回去六姑娘不但不对您感恩,反倒觉得是应该的似的。” 慕老太太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我哪里不知大房的在背后如何对我,你当大房的旁人就真的敬重我了,不过是六丫头藏不住罢了。可是,就六丫头那脾性,真的能想出那些个办法去害五丫头?”( ) 059 太太晕倒了 慕老太太那话瑞珠怎么好随意接,倒是慕老太太不在意,又道:“如今放了六丫头她行事就更方便了,若真是她做的,以她的性子还会再出幺蛾子的。” 瑞珠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想还是六姑娘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日后几个姑娘里能帮衬还是要帮五姑娘。 “果然姜是老的辣,老太太竟是这么深谋远虑。”瑞珠不着痕迹的拍马屁道。 慕老太太刚笑了笑,就听外面石榴道:“老太太,二姑娘和六姑娘过来请安了。” 慕老太太听了,道:“这二丫头我倒是没白疼她,让让她们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慕婉妍就带着慕婉儿走了进来,先是请了安,就忙给慕婉儿打眼色,慕婉儿不情不愿的道:“前儿个是婉儿的不对,多谢祖母体谅,特来谢恩。” 慕婉儿说完,就拿了双鞋出来递给瑞珠,道:“这是给祖母的,希望祖母喜欢。” 慕老太太抬了抬手,道:“两人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坐下吧。” 慕婉妍和慕婉儿这才起身,慕婉儿大大咧咧的坐下了,倒是慕婉妍看到瑞珠正给慕老太太梳头,便凑上前去伺候着。 慕老太太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是有着慕婉儿去了。 慕老太太可不是傻的,慕婉儿会做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慕老太太一看就知道那是慕婉儿的手艺,这些年来慕老太太贴身的衣裳大都是出自慕婉妍之手,慕婉儿拿来借花献佛她也不点破。 “妍儿还真是贴心,给我梳起来的头发就是好看,不像瑞珠毛手毛脚总是弄疼了我。”慕老太太说道。 慕婉妍听了道:“是祖母不嫌弃妍儿罢了,若是祖母觉得好,那每日早上午后妍儿都过来给您梳头。” 瑞珠听了捂着嘴笑道:“二姑娘这是想抢了奴婢的差事呀,倒是奴婢既不用干活又白拿这月钱。” 慕婉妍听了笑了笑道:“这些日子都是五妹妹过来陪着祖母,妍儿愚笨不敢常来打扰,看祖母这么疼五妹妹,肯定是比妍儿得用呢。” 慕老太太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慕婉儿坐在一旁看着慕婉妍和慕老太太几个说说笑笑就撇了撇嘴。 “我不过就是来的勤一点,二姐姐就笑话我,整个府里谁不知道祖母最疼的就是二姐姐了。”慕婉妍的话还没有落音,慕婉涟就应声而来。 慕老太太听了对慕婉妍笑道:“果然是背后不能说人,这不把她给召了来。” 慕婉妍还未开口,就听慕老太太对慕婉涟打趣道:“你不是才回去,怎么又跑来了,可是惦着我这里什么好东西了?” 慕婉涟撅了撅嘴道:“看看,看看,我说的没错吧,祖母就是偏疼二姐姐,我这不是心想祖母午睡起来了想过来伺候着,早知二姐姐来了我就不来了,省的讨人嫌。” 慕婉妍听了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她的丫鬟抱琴边跑边喊的进来了:“姑娘,不好了,太太晕倒了。”( ) 060 御赐 慕婉妍一听吓了一跳,手上的力气没控制好一下子扯了慕老太太的头发。 “嘶” 慕老太太忍不住叫出声来,慕婉妍根本没顾得上,将手里的篦子塞到慕婉涟的手里,提了裙子就要向门口跑。 倒是慕婉儿更快一步,跑了出去吼道:“母亲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晕倒。” 慕老太太沉着脸捂着头上痛的地方,从镜子里看了慕婉妍一眼,慕婉涟赶忙给慕老太太揉着道:“祖母可是扯疼了,让涟儿看看。” 慕婉妍听到慕婉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脚下赶忙停下,回过来看慕老太太。 慕老太太见了也没说什么,吩咐瑞珠道:“去将人带进来,听听大儿媳妇怎么了。” 瑞珠看慕老太太脸色不好,赶忙去了,慕婉妍也不敢再往外跑。 抱琴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回道:“适才大老爷和二老爷命人从宫里传了话来,大夫人听了就晕倒了,这会儿在二夫人的院子里二夫人照看着呢。” 慕老太太听了问道:“宫里到底传了什么话来,竟将人晕了。” “回老太太的话,好像是皇上赏了大老爷和二老爷一人一位美人做妾。”抱琴红着脸回道。 慕婉妍听了脸色煞白,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还是慕婉儿一把抓紧了她,“二姐姐你没事吧?” 慕婉妍强撑着道:“没,没事。” 慕婉涟看在眼里甚是不解,人是赐给大伯父和父亲的,就算她因为母亲着急而担心,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怒道:“男人一妻众妾本是寻常,不过是皇上赏个妾就如此,若是赏个平妻下来岂不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在埋怨皇上的不是吗?” 慕老太太喘匀了气,吩咐道:“将两个夫人请过来,大夫人若是起不来就给我抬来。” 抱琴听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赶忙应了退下去。 慕婉妍的脸色一直没有缓过来,慕婉儿则是气哼哼的,倒是慕婉涟淡定的很,似乎皇上赐下来的美妾给的不是她们二房。 慕老太太都看在眼里,而后道:“你们都回去吧,圣旨还未下来,谁也不许多嘴,否则就去佛堂跪着。” 三人听了都应了是,纷纷退了出去。 没曾想半路上竟碰上了尤氏和祈氏,尤氏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祈氏倒是淡定,可是眼里的一抹忧虑还是让慕婉涟看到了。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 慕婉妍和慕婉儿纷纷上前将尤氏围了起来,慕婉涟也移步走到了祈氏的身边。 “母亲放心,有女儿在呢,就算是她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嚣张。”慕婉涟紧紧握着祈氏的手道。 祈氏听了勉强的笑了笑,但是却道:“母亲年纪大了,你哥哥虽不在,但好歹有你在身边,母亲什么都不怕。”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母亲能这么想,那涟儿也就能放心了。” “母亲的涟儿长大了呢。”祈氏说完拍了拍慕婉涟的头,对尤氏道:“大嫂,母亲还等着咱们。” 尤氏似乎没听到,只恨恨的对慕婉妍道:“那些个小妖精我定不能放过的,妍儿,你要帮娘出个主意。”( ) 061 艳姬 祈氏和慕婉涟听了,都觉得尤氏急糊涂了,不然这样的事怎么会让未嫁的慕婉妍给她出主意。 慕婉妍的脸色也不大好,只想捂了尤氏的嘴,可是又不行,一直说着:“母亲别说了,有什么回去再说。” “大嫂,你糊涂了不是,母亲还等着呢,粉夏,搀着你们主子走。”祈氏吩咐道。 尤氏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由着粉夏搀她走,一边还不由自主的回头看慕婉妍。 慕婉儿见了则道:“二姐,你那么聪明,可得帮母亲想个办法才是。” 慕婉妍听了,斥道:“这是你我该掺合,能掺合的事吗,况且我也是有心无力,回去了,让祖母知道非得再关了你。” 说着,慕婉妍又对慕婉涟道:“五妹妹也别太着急了,回去吧,二婶婶自然会有办法的,我就先带婉儿走了。” 慕婉涟点点头,行了个平礼。 慕婉妍见了,拉着慕婉儿就走,慕婉儿一边不乐意的跟着,一边嘴里嘟囔着道:“二姐姐怎么就有心无力,你倒是想个办法别让那小妖精进府……” 慕婉涟看着慕婉儿掩饰不住的焦急,心里画了一个问号,就慕婉儿的性子,她真的可能下毒而不在自己面前露出破绽吗? 傍晚,皇上的圣旨就下到了府里,同时随圣旨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个看起来艳丽婀娜,另一个相比之下就稍微逊色一些,只是模样清秀但周身却带着一种书卷气,似乎通读诗书。 大房和二房虽然再不乐意,但是是皇上的意思,也就早早收拾好了两个人的屋子。 接圣旨自然是整个府上的主子都要在的,也不知慕婉妍是怎么一回事,下旨的太监刚刚离开,她就拉着那个模样艳丽的女子道:“我看姑娘甚是有眼缘,还希望以后能多多相见,不如就去大房伺候着如何?” 尤氏断没想到慕婉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长的好看又是皇上赏下来的女子,是最难应付的,慕婉妍一向不是傻的,怎么今日却办了傻事。 尤氏听了赶忙道:“这种事其实你这个小孩子能乱说的,还不快下去。” 慕婉妍被尤氏训斥脸上就不大好看,可是却还不肯退下,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 那姑娘听了慕婉妍的话,也对慕婉妍颇有好感,但是却为难的道:“多谢姑娘垂爱艳姬,可是皇上有旨将贱妾赐给了二老爷。” 慕婉妍听了咬紧了下唇,倒是尤氏听了心里这才踏实一些,而祈氏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毕竟谁也不想放个模样出挑,却不能控制的放在自己男人身边。 慕婉涟见了上前拉住了祈氏的手,祈氏的手已经冰凉,还有微微的汗意。 尤氏对另外那个女子招了招手,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上前恭敬的行了个妾室的礼,道:“奴婢霓裳叩见主母。” 尤氏听了心里暗自得意,道:“好了,跟我回吧,大伙也都散了吧。” 身边的众人这才纷纷离去,艳姬则偷偷的看着慕婉妍的背影,直到发现有道目光正盯着她,这才慌乱的收回视线看向祈氏和慕婉涟。( ) 062 对了脾性的嫣姨娘 慕婉涟看着模样出挑的艳姬,又听了她的名字,心里就不大喜欢,瞧她的打扮也同舞姬一般,不等祈氏开口就道:“艳姬这名字就不要再用了,以后就叫霓裳好了,夫人是个大度的你安心住着,进了二房的门就是二房的人,你要认清了哪里才是二房,不要人家说几句好听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艳姬打量着慕婉涟穿着打扮与旁边的奴婢皆是不同,又拉着当家夫人的手,就猜到她是小主子,赶忙跪下道:“是,姑娘,艳,嗯,霓裳知道了。” 祈氏埋怨的看了慕婉涟一眼,这才对艳姬道:“小孩子家家的话你不要当真,有用的就记下,没用的就听听罢了,你本家姓什么?” 祈氏虽然说慕婉涟是小孩子,但是却没有反驳慕婉涟的话,艳姬也是懂的,回道:“回夫人的话,霓裳本家姓纪。” 祈氏点了点头,道:“晴湘,带纪姨娘回房歇着吧。” 慕婉琳也上前来道:“母亲也累了,让女儿送您回房吧。” 纪姨娘听了慕婉琳的话下意识的看向她,就见慕婉琳善意的向她笑了笑,纪姨娘看得出慕婉琳虽也是小姐却不比慕婉涟,不敢回应只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给祈氏行了礼随晴湘离开了。 祈氏听了慕婉琳的话,道:“你同涟儿回去歇着吧,我走走再回去。” 慕婉涟听了,道:“母亲……” 祈氏不理,只是挥了挥手,慕婉涟也只得退下了。 慕婉涟回去后就派了丫鬟去打听,听说慕兴鸿并没有去纪姨娘屋里,而是去了祈氏的屋里歇着,这才踏实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早早就起身了,得知慕兴鸿去上朝了,就紧赶慢赶去了祈氏的屋里。 “母亲可起身了?”慕婉涟对晴湘问道。 晴湘正想进去伺候,就见慕婉涟来了,赶忙行了礼道:“夫人正在梳妆呢。” 慕婉涟听了这才进去,见祈氏正对镜梳妆,脸上面若桃花欣慰了不少,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祈氏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晴珞,去给姑娘搬个锦凳过来坐。” 慕婉涟笑了笑,坐在祈氏跟前道:“昨个儿见母亲脸色不好,今早就早点过来陪陪母亲。” 祈氏笑了笑,带上凤簪,“谁家不是这么过的,你父亲也是给我脸面的,倒是你大伯父昨儿就歇在了嫣姨娘那里,你大伯母闹了一晚上。” “听说嫣姨娘不是寻常的舞姬,好像是获了罪的官家小姐,这才被送进了歌舞坊,昨儿大老爷回来她在半路上截住了大老爷说是请安,却将人给迷了去。”晴珞在一旁说道。 尤氏虽然也是大家出身但诗书不通,偏偏慕兴瑞就好那一口,这个嫣姨娘倒是对了他的脾性,日后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来。 慕婉涟心里明白却道:“别人屋里的事咱们少管,只要纪姨娘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 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无奈的叹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日后等你出阁了,也总会有这么一遭的,妒妇不能被婆家所容啊。” 慕婉涟听了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祈氏看在眼里满是心疼。( ) 063 平国公夫人来访 祈氏只是以为心高气傲的慕婉涟,不能忍受成亲后夫君身边的女人,但是却不知道慕婉涟的心里的恨和恐惧。 季江筠的身边倒是没有姨娘和别的女人,但是她却被害死了,临死还被冠上一个不贞的罪名,若是这个谜解不开,慕婉涟心里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夫人,纪姨娘过来敬茶了。”晴珞的话让游神的慕婉涟醒了过来。 “让她进来吧。”祈氏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变的什么都察觉不出了,慕婉涟知道这才是当家夫人的样子,无论悲喜都不能让人猜了去。 祈氏起身同慕婉涟去了厅堂,两人到的时候纪姨娘已经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了。 纪姨娘看到祈氏来了,赶忙行了礼,等祈氏坐稳后接过丫鬟捧着的茶跪倒祈氏脚下道:“请夫人用茶。” 祈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道:“从今儿个起你就是我房里的人了,老爷的子嗣不丰,日后定要以为老爷添丁为己任才是。” 祈氏说完,纪姨娘规规矩矩的应下来,这才起身退到了边上。 恰好郑姨娘也来了,才一进门就给祈氏行了礼,又看着慕婉涟夸道:“咱们五姑娘近来真是孝顺,倒是将三姑娘都比了下去。” 慕婉涟听了只是一笑,祈氏却道:“琳儿也是好的,我心里都有数。这是新来的纪姨娘,你们同在一处住着,以后相互照应着吧。” 郑姨娘这才别别扭扭的看了纪姨娘一眼,见纪姨娘如此年轻漂亮,将她趁的越发的年老色衰心里就不大喜欢。 倒是纪姨娘似乎懵懂不知,急急走过去行了个平礼,道:“郑姐姐,我才来什么都不懂,日后还要多麻烦姐姐照顾了。” 郑姨娘强笑了笑,“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夫人在,哪轮得到我来照顾。” 纪姨娘听了抿了抿嘴尴尬的很,不知再说什么好。 祈氏看着也觉得不舒坦,便道:“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 两人这才各自离开,虽是同路却前前后后并不说话。 祈氏叹了一口气,道:“也该去清晖院了,涟儿随我一同过去吧,咦,今日怎么不见你三姐姐?” 慕婉涟道:“说不定先去了祖母哪里。” 祈氏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起了疑,因为平日里慕婉琳定是会先来她这里,而后才会去清晖院的。 祈氏正疑惑着,就见慕老太太跟前的红蕊来了,“二夫人,平国公夫人来了,老太太请您赶紧过去呢。” 祈氏一听就纳闷的很,定国公府同平国公府素日没有交情,怎么平国公夫人会突然来访? “平国公夫人今日来所谓何事?大夫人过去了没有,现在谁在老太太那呢?”祈氏问道。 红蕊回道:“听说好像是要办赏花宴,请咱们府上的姑娘们去。石榴去请大夫人了,现下就二姑娘和三姑娘在呢,您快过去吧。” 祈氏一听恍然大悟,什么赏花宴里面的事还多着呢。难怪慕婉琳没有先过来给她请安,原来是因为这个。( ) 064 慕婉琳想干嘛? 祈氏冷笑了一下,使了个眼色给晴湘,晴湘会意塞了个荷包给红蕊道:“劳烦姐姐大老远的过来,我们夫人这就过去。” 红蕊收了荷包,笑了笑:“那红蕊先告退了。” 祈氏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晴湘,送红蕊姑娘。” 等红蕊走了,祈氏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慕婉涟见了,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平国公夫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来咱们府上。” 祈氏拍了拍慕婉涟手,边向清晖院去边道:“你父亲昨儿晚上就同我说了这件事,咱们府上同平国公府本来就是对头,若是普通的赏花宴,怎么会邀咱们府上的姑娘前去,这根本就是皇上的旨意,不过是借平国公府的名义去办罢了。” 慕婉涟听了想了半晌,突然道:“难道说,皇上是想给几个皇子选妃?” 祈氏笑了笑道:“是,可是不止,皇上多年没有充实后宫,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明年三月广招秀女,这次也是为了相看相看。”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那女儿能不能不去?” “皇上既然封了你为县主,进宫选秀自然是没有你的事,可是别人家的姑娘都去就你不去,那怎么能行。”祈氏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为慕婉涟的话高兴。 最近这些日子四皇子来府里,慕婉涟没有一次跑去见的,如今这次给皇子选妃慕婉涟却说不想去,自然是已经放下了四皇子,慕兴鸿说过同四皇子少接触这话祈氏还是记得的。 慕婉涟听说不能不去就垮了脸,祈氏见了笑道:“赏花宴除了各府的姑娘少爷,夫人们也是去的,娘的涟儿也大了,此次我也正好挑个女婿回来。” 慕婉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走了神,根本没听到祈氏的话,祈氏也不在意,只当是慕婉涟害羞了。 石榴看到祈氏和慕婉涟到了,赶忙向里面回道:“二太太,五姑娘来了。” 屋里平国公夫人听了,下意识向门口张望了一下。 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随祈氏身侧走了进去。这会儿尤氏已经到了,慕婉妍和慕婉儿一左一右的在其身边,慕婉柔和慕婉若也在一旁。 不过最引慕婉涟注意的还是慕婉琳,一向穿着低调的慕婉琳今日却是盛装,正乖巧的在站在平国公夫人跟前,似乎正被平国公夫人夸赞。 慕婉涟暗暗一笑,心道难不成慕婉琳不能进宫为妃,又打上平国公府的注意了不成,她就不知两府一向不合吗。 祈氏进来也将此看在眼里,飞快的敛住眼中的不快,给慕老太太请了安,这才上前同平国公夫人寒暄了几句。 “这就是五姑娘吧,让我一见就喜欢的不行。”平国公夫人说着,褪下手上的缕空雕牡丹嵌红绿宝石的镯子,拉了慕婉涟的手就往上戴,“这个当是见面礼,拿去戴着玩吧。” 慕婉涟听了就是一惊,就是慕老太太和祈氏也诧异极了,但看慕婉琳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 065 瞧五妹妹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么贵重的镯子,涟儿不敢收。”慕婉涟说着就要将镯子褪下来。 平国公夫人见了,拉住了慕婉涟的手,道:“何必这么见外,前些日子五姑娘被封为县主,我都没有来祝贺,这个权当是贺礼吧。” 慕婉涟实在推辞不过,正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慕老太太道:“既然是夫人送你的贺礼,涟儿你便收下吧。” 慕婉涟听了这才行了谢礼将镯子收下了,“那涟儿就多谢夫人了。” 平国公夫人这才笑着道:“这样标致的美人坯子,统统是生在这府里了,五姑娘这般难得的难怪皇后娘娘都惦记着,若是以后我能得了这么一个儿媳妇,那晚上睡觉都不得笑醒了。” 平国公夫人的话让慕婉涟的心里一突,顿时那个让她生厌的影子就从她眼前划过,从平国公夫人的脸上也能看出同他的几分相像来。 祈氏听了这话笑道:“夫人真是说笑了,涟儿在府里是胡闹惯了的,这样粗野的性子,哪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平国公夫人听了也只是笑,而后才道:“我还要去别的府上送帖子,就不多坐了,过几日的赏花宴两位夫人可要带着姑娘们来哦。” 说着,平国公夫人又给慕老太太行了礼,尤氏和祈氏一同将人送了出去。 花厅内,慕老太太高坐在主位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了,而下面的几个姑娘都在盯着慕婉涟看。 慕婉涟自然知道是因为平国公夫人对她太过热情的关系,可是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慕婉涟根本不将众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她更加注意的倒是慕婉琳。 平国公府办赏花宴,就是祈氏也是昨个半夜才知道的,尤氏同慕兴瑞闹了一场,慕兴瑞没有歇在正房,尤氏自然也不会知道赏花宴的事情,那慕婉琳是如何知道此事,还特意打扮好了到平国公夫人面前讨好卖乖的? 真是巧了吗,慕婉涟从不相信巧合二字。 几个姑娘都看着慕婉涟,慕婉涟却看着慕婉琳夸道:“三姐姐今天打扮的可真是漂亮,跟平日里不同呢。” 高坐上的慕老太太听了这话眼皮微微抖了一下,慕婉琳更是赶忙道:“早上二姐姐来我房里寻几本书,瞧这件衣裳说是我穿上好看,果然还是二姐姐的眼光好。” 慕婉妍看了慕婉琳一眼笑道:“还是因为三妹妹模样好,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就是平日里穿的太素净了,咋一换上鲜亮的颜色五妹妹就觉得不一样了呢。” 慕婉涟歪着脑袋又对慕婉琳打量了一番,道:“还是二姐姐说的对,果然是因为这个缘故呢。” 慕婉琳听了这话似乎舒了一口大气,就听一向不大多话的慕婉柔道:“五妹妹新得了个镯子开心的很,自然看什么都是好看的了,瞧五妹妹爱不释手的模样,不过这镯子也是真漂亮。” 突得平国公夫人的喜欢便已让人觉得突兀,而慕婉柔这话更是让慕婉涟的处境如火上浇油。慕婉涟自己也是听了这话才发觉,她正下意识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 慕婉涟抬起头看向慕婉柔,她的眼睛里一抹不一样的情绪飞快的闪了过去。( ) 066 季府拜帖 慕婉涟一向觉得慕婉柔唯唯诺诺,不是个多有心计的人,就是那次在宫里樱茗告诉慕月婵,说偷听她们说话的人可能是慕婉柔,慕婉涟都没有太在意。 后来慕婉涟发现有人想要害她,虽然慕婉柔也是怀疑对象,但是慕婉涟心里还是认定是慕婉儿要害她的可能性多一点。 可是今日,慕婉涟似乎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棒子似的,是啊,是她小看了这个常年在尤氏手底下被欺压已久,向来小心翼翼活着的庶女。 慕婉涟怎么忘了,慕婉柔是这个府里头一个出生的孩子,还是庶出的,却能平平安安的在尤氏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又岂会是一般人。 “一个镯子而已,有什么爱不释手的,我房里这样的一大堆呢,是大姐姐没见过吧,回去我让人寻几个出来给大姐姐送过去。”慕婉涟满不在意的说道。 平国公夫人手上戴着的镯子,又岂会是随便能一抓一大堆的,慕婉涟的话说的确实是有些过了,不过这刚好能显示出她的不在意,和她嫡出小姐被娇惯出来的一向的个性。 暗处的敌人尚且没有摸清,何必将自己暴露出来,让她们觉着自己是个傻的岂不是更好,慕婉涟的心里想到。 慕老太太听了这些,这会儿倒是睁开了眼睛,道:“不过是个镯子,我定国公府出来的小姐眼皮子怎么能这么浅,大姐儿这么说,就跟你母亲平日里亏待了你似的。” 慕老太太的话让慕婉柔脸上一红,正要说什么就见尤氏和祈氏一同走了进来,瞧着尤氏沈着脸定是将慕老太太那话听了个正着。 慕婉柔看到尤氏气哼哼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沉,赶忙道:“是婉柔自己眼皮子浅,母亲待女儿很好。” 不管这会儿慕婉柔怎么解释,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慕婉柔没给慕婉涟身上的火点起来,倒是泼了自己一身的脏水。 尤氏听了只是冷笑了一下,慕老太太也压根不理慕婉柔这话。 祈氏走到女儿身边坐下,对尤氏道:“瞧大嫂最近操劳的,连眼圈都黑了,可是昨晚睡的不好?” 祈氏这话可是明知故问了,不过祈氏就是故意找茬的,谁让她们大房给自己女儿找不痛快了,不然她才懒得这么多事。 尤氏被问到这个脸色更不好看,道:“最近庄子上的人来报账,是有些忙。” 祈氏笑了笑,道:“事情总是忙不完的,大嫂也该注意身子才是,听说大嫂忙了一早上了,连新姨娘的茶还没有喝,瞧嫣姨娘就是个守礼的,又是皇上赐下来的,到底是大姑娘和二姑娘年长,昨儿就去给嫣姨娘送了许多日常的东西去,给大嫂分了不少忧,不像涟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尤氏听了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强忍着对慕老太太道:“母亲,媳妇那里还有事要去处理先告退了。”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尤氏瞪了慕婉柔和慕婉妍一眼,正迈出门槛就撞上了迎头而来的丫鬟。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往本夫人身上撞。”尤氏一边呵斥着一边走了。 那丫鬟被尤氏吓到了,祈氏心里暗笑的问道:“这么急什么事啊?” “回二太太的话,季将军府送来了拜帖。”( ) 067 被逼的? 听到季府二字慕婉涟下意识支起了耳朵,一听到说是季府送来了拜帖,她就知道季府的人要来了。 按理说除非特别相熟的人家互相拜见可以不用打发人来,其他都要先来送拜帖的,平国公夫人今日是个例外,季府的行事才是正常。 “哦,季府上谁要过来?将帖子拿过来我瞧瞧。”不等祈氏开口,慕老太太就问道。 瑞珠接了帖子拿给慕老太太,老太太笑骂道:“糊涂,我哪里还看的清,拿去让涟儿给我读读。” 瑞珠那会不知道慕老太太年岁大了看不清字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递给了慕婉涟。 慕婉涟接过来看了一眼心思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慕老太太倒是没察觉出不妥,还是祈氏咳了一声慕婉涟才回过神来。 “祖母,是明日季将军要过来。”慕婉涟强笑着道。 慕老太太听了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季江筠为什么会过来,慕老太太是心知肚明的,无非就是让尤氏看看女婿,旁的人家的姑娘有的也会借机想看一下未来的夫君。 慕婉涟愣神是因为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不过她这般如此倒是让祈氏误会了。 慕老太太让人给尤氏送信儿去的时候,尤氏正在教训慕婉柔和慕婉妍,还乏了两人每人十遍的女则女戒,倒是给慕婉儿背地里乐坏了。 慕婉妍和慕婉儿虽然都是一个娘生的,但是慕婉儿一向觉得尤氏疼爱慕婉妍多于她,此次慕婉妍竟然背着尤氏给嫣姨娘送东西,尤氏也是气急了才会罚她。 泠香居里,慕婉柔的丫鬟袭香一边研着磨一边道:“姑娘平日一向言语谨慎,今日何必给五姑娘找不痛快,若不是如此二夫人又怎么拉了您来垫背,您都是要出嫁的了,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待嫁岂不是最好。” 慕婉柔听了袭香的话也不嫌她多嘴,却是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有时候不是我想安安静静就能的,身不由己的时候总是有的。” 袭香看着慕婉柔如此心疼的道:“可是那人又逼姑娘了?” 袭香见慕婉柔不说话,就知道定是自己猜对了,道:“姑娘,您这么下去不行啊,便是那人吩咐的您都听了,那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了您。” 慕婉柔咬着嘴唇一边抄着女则一边道:“我只盼着以后到了季府日子能轻松一些,能脱离了旁人的摆布,如今苦一点又能怎样,还不是要看以后。” “即便姑娘成了季夫人,可是那季老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袭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梨梦推了门进来,见慕婉柔和袭香正凑一起说话,迈进屋的脚就顿了一顿,道:“奴婢不知姑娘和袭香正说着话呢,奴婢这就退下。” 梨梦将才收进来的衣裳收到箱笼里,就匆匆的要退出去。袭香见了冷哼一声,在后面不依不饶的道:“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敲门,这会儿子装什么无辜。”( ) 068 来送好消息 慕婉柔听了摇了摇头,将梨梦叫住了道:“梨梦,你去给我沏杯茶来提提神。” 梨梦笑着道:“已经煮了水了,就是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要,奴婢这就去沏来。” 说着,梨梦就退了下去,袭香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慕婉柔拉了拉她的袖子。 “姑娘。”袭香不满的道。 慕婉柔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何必总欺负她,我身边也就你们俩个得用的,若你们俩个都不安宁,我又怎么能安宁的了。” 袭香和梨梦都是慕婉柔的大丫鬟,袭香是家生子性子耿直,跟着慕婉柔的时间也久,梨梦却总是娇娇弱弱的,又是从外面买来的。 梨梦原是尤氏身边伺候的,但是她会写字读过些书,平日里总在尤氏房里伺候,总引得慕兴瑞多看几眼,尤氏尤为不喜这才给了慕婉柔,就梨梦这样的模样和性子,大多是做姨娘的料。 可是梨梦来的久了,照料的慕婉柔也很好,并没有露出一点别的心思来,可是袭香却是不喜她,总是没事挤兑她几句,梨梦倒是也不恼,倒显得袭香小气,慕婉柔有时也向着梨梦说袭香几句。 听了慕婉柔的话,袭香不满的道:“姑娘,梨梦平日里总是鬼鬼祟祟的,谁知她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偏您还偏袒她。” 慕婉柔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姑娘,五姑娘过来了。” “快去请进来。” 袭香听了,赶忙对慕婉柔道:“姑娘,五姑娘来了可见她是没有生气的,奴婢觉着这府里也就五姑娘和六姑娘的性子最实诚了。” 慕婉柔听了一笑,“原来或许是的吧,现在……” 慕婉柔的话没有说完,袭香是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就见慕婉涟已经带着丫鬟走进来了。 “大姐姐在做什么,我可是扰了你?”慕婉涟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后面初雁抱着个小匣子紧跟着。 “什么扰不扰的,袭香去倒茶来。”慕婉柔一边吩咐着一边带慕婉涟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妹妹怎么这回儿过来了,还跑的一头的汗。”慕婉柔说着取了帕子给慕婉涟,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似乎早上在清晖院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慕婉涟也假装没这回事,同巧青挥挥手,巧青会意将匣子放到了桌上,慕婉涟这才道:“早前答应送姐姐镯子,我这不是送来了吗,顺道给姐姐送好消息呢。” 慕婉涟一边说,一边古怪的坏笑着。 慕婉柔见了不知是怎么回事,便问道:“妹妹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懂。” 慕婉涟嘿嘿一笑,道:“明日大姐夫来府上,可不就是好消息。” 慕婉柔听了道:“胡说什么,什么大姐夫,你别白白冤了我去。” “好姐姐你别恼,你不知道吗,季府送来了拜帖,明日季将军上门来。”慕婉涟急忙解释道。 袭香听了着急的道:“可是夫人罚了姑娘抄写十遍女则女戒,写不完不许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 069 梨梦 “姐姐怎么好端端被罚了,原想着来给姐姐一个惊喜,谁想到……”慕婉涟憋着嘴道。 慕婉柔强笑着道:“五妹妹一片好心我心领了,不过这事母亲还未同我说呢,再者说反正也是见过的,看不看又有何妨。” 慕婉涟叫道:“大姐姐,那怎么会一样!原先见过季将军是琉月姐姐的夫君,如今他要成你的夫君了,怎么会一样。” 慕婉涟说到这顿了顿,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又道:“话说大姐姐,你可喜欢季将军?” 慕婉柔的脸先是惨白,而后腾地一下就红了,道:“你这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慕婉涟都看在眼里,却是故意当做没发现慕婉柔的不对劲,更是道:“大姐姐脸红什么,我瞧着季将军应该也是个好的,原先季将军对琉月姐姐就是极好,可惜琉月姐姐没福气……” 袭香见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好,又听慕婉涟的话越说越不搭边,道:“瞧五姑娘净说些让人伤心的话,五姑娘放心,我们姑娘定会比那位有福气……” 慕婉柔听了袭香的话顿时就蹙了眉,正要让袭香住口就见梨梦端着茶走了进来,上来就打断了袭香的话:“五姑娘请用茶,这是上好的云雾松。” 梨梦打断了袭香的话,让慕婉柔舒了一口气,可是袭香却不乐意了,狠狠的剜了梨梦一眼。 慕婉柔似乎不愿让袭香多谈关于琉月的事情,是因为琉月是季江筠死去的夫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慕婉涟不得而知。 慕婉涟接过梨梦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才一抬眼就被呛到了,大惊失色的道:“咳咳,你……” 慕婉柔赶忙上前拍着慕婉涟的背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慢点慢点。” 慕婉涟发觉自己失态赶忙收敛情绪,可指着梨梦的指尖却微抖,“她是谁来着,我怎么没见过?” 梨梦适才也被慕婉涟吓到了,生怕自己惹恼了她,这会儿听是慕婉涟不认识她,这才上前福身道:“五姑娘奴婢叫梨梦。” 慕婉柔也笑道:“我平日里总是带着袭香,五妹妹又不往我这里来,自然是不认识她的。” 慕婉涟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手指冰凉,“她在姐姐这里伺候多久了?” “也有两三年了吧。”慕婉柔回道。 慕婉涟强笑了几声,“原是这样,都是我平日里懒不爱走动,连大姐姐的大丫鬟都不认识,日后我得常来,大姐姐不会烦我吧。” 慕婉柔心里诧异慕婉涟什么时候愿意跟她一个庶女走动了,她不是一向心高气傲连慕婉儿都看不上吗,慕婉柔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怎么会呢,妹妹来走动我这里也能热闹些呢。” “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玩。”慕婉涟说着便起了身,而后又道:“我看梨梦就是个不一样的,行动做派比我这个当小姐的还像小姐,可见是大姐姐调1教的好,我看着也喜欢的紧,你来送送我吧。”( ) 070 一反常态 也不知怎的,慕婉柔心里就是觉得慕婉涟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梨梦,原想让梨梦避开的,可是慕婉涟都开了口她也不好反驳,便吩咐道:“梨梦你去送五妹妹,路上别顾着玩,回来接续研磨去。” 梨梦轻声细语的应了,这才跟着慕婉涟身后出去。 小路上,慕婉涟走在前面初雁紧跟着,梨梦却像是有意避开慕婉涟似的不往跟前走。 “梨梦啊,你不是家生子吧。”慕婉涟问道。 梨梦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确实不是家生子,是夫人从外面买来的。” 慕婉涟听了就沉默了,半晌才道:“哦,日后常去汀兰苑玩,回去吧,大姐姐还等着你呢。” 梨梦暗自松了一口气,赶忙快步回去了。 慕婉涟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梨梦一眼,初雁见了道:“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婉涟道:“回去让菱珀打听打听,梨梦是一直在大姐跟前当差吗,前几个月可是不在府里。” “是,奴婢记下了。”初雁听着甚是疑惑,不过慕婉涟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泠香居里,慕婉柔一边专心的抄着女则,梨梦和袭香在跟前伺候着,慕婉柔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梨梦,我好像从来都没问过你,你家里原先是做什么的?” “奴婢家里都是庄稼人,奴婢没来府里时也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前当差。”梨梦回道。 慕婉柔听了手下的笔停了停,道:“是了,母亲同我说过的,瞧我这记性,若不是今儿五妹妹提起来我都险些忘了。墨不用磨了,你去忙别的吧,有袭香伺候着就行了。” 梨梦听了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适才袭香以为慕婉涟会恼了梨梦,她心里想着最好慕婉涟发起脾气来将她赶了出去才好呢,没想到这个梨梦竟然让慕婉涟看上了眼,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的。 “原先就觉得她是个狐媚的,不但迷男子连女子都迷,奴婢看的果然没错今儿连一向难缠的五姑娘都给她迷了去。”袭香嘟囔着。 慕婉柔一反常态的训斥道:“好了,说够了没有,她又没得罪你,你何苦日日看她不顺眼,你也下去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袭香从来没被慕婉柔骂过,今日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还是因为梨梦,袭香强忍着眼泪跑了出去。 慕婉柔写着写着突然狠狠的掷了笔,瞬间一张马上就要写完的字就全毁了。 晚膳之前,尤氏也没有派人告知慕婉柔明日季江筠要来的事情,慕婉柔却捧着十遍写好的女则女戒去了尤氏的屋里。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已经抄好了以后不敢了。”慕婉柔跪在尤氏的跟前唯唯诺诺的道。 尤氏瞥了慕婉柔一眼,道:“写这么点子东西就这么慢,瞧妍儿早就写完了。” 慕婉柔不敢狡辩,才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慕婉妍偎在尤氏的跟前说笑,她就知道尤氏再气也不会责怪自己生的女儿。 尤氏还要再说什么,却听慕婉妍说道:“母亲,都是我不好,昨日是我拉了大姐去的,您就别责怪大姐了。”( ) 071 偏偏是慕婉柔的丫鬟 尤氏见慕婉妍开口了,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跟旁边的丫鬟挥了挥手,道:“青芽,将东西拿来。” 青芽听了跑到后面尤氏的梳妆台前取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尤氏从下巴点了点慕婉柔,道:“给大姑娘送过去。” 慕婉柔纳闷的接了,就听尤氏道:“这是给你的,别让人以为我亏待了你似的。” “多谢母亲。”慕婉柔千恩万谢将盒子收了起来,却不敢当着尤氏的面打开看。 尤氏听了这才道:“明儿收拾收拾,别整日里穿的这么寒酸,好歹你也是定国公府的大姑娘。” 慕婉柔已经在慕婉涟那里听说了明日季江筠回来,尤氏这么说估计也是以防老太太万一将她叫去,但是尤氏却不肯明白的告诉慕婉柔,也不知是什么用意的。 大房这边忙着,二房里也没有闲着,慕婉琳为着早上那事,生怕祈氏不高兴早早的就跑去献殷勤了。 倒是慕婉涟却是称身子不爽利,晚上都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 “姑娘,您怎么知道梨梦前一阵子不在府里,莫非您能掐会算早就知道了。”菱珀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走边道。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问道:“可是查清楚了?” 菱珀点了点头,“这个梨梦是前两年大夫人和二姑娘,五姑娘出门子的时候碰上的,好像是梨梦原先在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跟前当差,那家遭了祸,全家的丫鬟小厮都被卖了,大夫人见梨梦识字就买了回来,原本想调1教些日子让她去伺候二姑娘,可是不知怎的被大老爷看上了,大夫人说梨梦竟会勾搭男人,一怒就给了大姑娘。” 慕婉涟想起梨梦的身段模样来,还真是觉着她不一般,又问道:“才刚你说我能掐会算是怎么个意思?” 菱珀笑着回道:“这梨梦原本进府的时候说是没有家人了,谁知前一阵子又冒出个姑妈来,说是姑妈病重想念她的很,大姑娘心善就让她去了。姑娘先前说让我去打听梨梦是不是前几个月不在府里,这可不就是能掐会算。” 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我若是真的能掐会算就好了。这些日子你多帮我注意下这个梨梦,对了,她的姑母去了没有?” 菱珀一愣,道:“好像没有,还活着。”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她的姑妈若是来看她或者找她去,你得了消息就告诉我,顺便让你哥哥帮我盯着点她姑妈住在哪。” 菱珀脆生生的应了,丝毫不知慕婉涟心里跟被火烧的滚开了的水一般。 慕婉涟怎么会好端端的注意一个丫鬟,这个梨梦可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她就是在季府里穿着粉红色衣裳跑去给上官琉月报信的丫鬟,就是这个丫鬟惊了上官琉月的胎。 这个梨梦就是上官琉月被冤枉惨死的推手,助力,季老夫人的毒药琉月根本还没喝她怎么就会死了呢,这个梨梦说不定就是个大线索呢。 可是,梨梦为什么会是定国公府的人,为什么又偏偏是慕婉柔的丫鬟?( ) 072 好巧不巧 慕婉涟心里带着疑问久久不能入睡,似乎一个梨梦就能解开她前世被冤死的谜团了,可是梨梦背后的人是谁?是慕婉柔还是有其他人?那条男人的汗巾,是季老夫人用来冤枉她的还是另有其人的? 以慕婉涟对季老夫人的了解,当时季老夫人的表情真的不像是知情的,或许是季老夫人打早就惦记上了慕婉柔,两人商定好了这般害她,才会有梨梦的出现吗?又或者季江筠一早就知道安国公府要出事,一边瞒着她一边同慕婉柔私下往来? 慕婉涟想着这些慕婉柔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等明日季江筠来了之后,她去试探他一下。 原本慕婉涟是不想再同季江筠有什么来往的,可是事关重大慕婉涟实在不得已。 因着慕婉涟早早就称病,所以早上的时候也没有去清晖院请安,只派了丫鬟去前面看着,若是季江筠来了就来告诉她。至于慕婉涟自己,则慢条斯理的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 慕婉涟的脸型最适合笼烟眉,但是琉月是向来只描远山眉的,也许是今日要特意去见季江筠,慕婉涟执黛画完才回过神来,那细长舒扬的远山眉已然描成。 慕婉涟向镜中瞧了一眼,虽然慕婉涟同琉月的样貌一点都不相同,但是今日那眉眼却是像极了。慕婉涟一笑,女为悦己者容,原先她都没有为季江筠如此,今日倒是作小女儿态了。 “姑娘,季将军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去大夫人院子里,估摸着这会儿也要走了。”巧青从外面跑进来,突见慕婉涟一改往日的妆容,叹道:“往日觉得那似蹙非蹙的笼烟眉最适合姑娘,没想到原来姑娘做什么样的打扮都是美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今儿个你是吃了多少的蜜糖,说出的话来竟然这么甜。” 巧青听了调皮的笑笑,见慕婉涟向外走便要跟着。 慕婉涟见了道:“不用跟着了,我去园子里逛逛一会儿就回。” 巧青听了止了脚步,远远的望着慕婉涟出了院子。 出二门的必经之路上,慕婉涟拿着团扇在花丛边上扑蝴蝶,许是花丛长的太茂盛了,慕婉涟站的地方刚好被挡住,也或许是季江筠的脚步太急想要离开,只见有只蝴蝶翩翩飞着,慕婉涟就跟着跑了出来,好巧不巧的正好撞到了季江筠的身上。 “哎呀,是谁跟火烧了眉毛似的。” 慕婉涟叫道,慕婉涟一个没站稳差点崴了脚,季江筠被一个软软的身子一撞呆了一下,下意识的扶了那撞进他怀里的人。 季江筠还没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眼睛直直的盯在了慕婉涟的眉眼间。 “呀,我的蝴蝶飞走了。”慕婉涟估计不看季江筠,拿着团扇就要扑那蝴蝶。 季江筠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那蝴蝶抓在了手心里,却因为惊讶失了力道将弄惨了蝴蝶的翅膀。 慕婉涟见蝴蝶被季江筠抓了,赶忙往他手里瞧,看了季江筠摊开的手掌心赌气的道:“真真是个莽夫,好好地蝴蝶都被你弄坏了。” 季江筠听了这话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 073 如果我说是呢 季江筠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上官琉月的时候,是他去师傅安国公的府上,那日他从安国公的书房出来,引他出去的小厮吃坏了肚子着急去方便,季江筠自己乱走走错了路,恰被一个女子迎面撞上了。 那时的上官琉月年纪还小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心里虽然放着一个祈修远,对人也是颇为热情的。 “哎呀,谁走路怎么火烧眉毛的,都撞疼了我了。”上官琉月被来人撞回来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到了地上,漂亮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似乎真的被撞疼了。 季江筠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看的呆住了,他本是一个小兵幸得安国公的青睐得以立了军功,带着寡母和亲妹进了京当了京官,从没见过美得如此不似人间才有的女子。 “我,我,末将鲁莽……”季江筠听了琉月的话不知如何是好,磕磕巴巴的说道。 琉月噗嗤一笑,却见她追了半天都没扑到的蝴蝶飞了过来,琉月着急的想要去追,季江筠看到下意识的张手一抓将蝴蝶抓住了。 “你小心些,别伤了它。”琉月见了不顾自己摔疼了,赶忙站起来掰开季江筠的手,而后又气又怒的道:“难怪末将来末将去的,竟真真是个莽夫,将我的蝴蝶都弄坏了。” 琉月说着再不看季江筠,捂着摔痛了的腿就往院子里走。 季江筠听了琉月的话脸上涨得通红,因为就在琉月掰他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蝴蝶已经因为他用力过猛给弄死了。 瞧着琉月负气走了,季江筠在后面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改明儿我赔给你。” 琉月听了也不理,口中嘟囔着:“莽夫,哼。” “疼疼疼,你快放开,你弄疼我了。”慕婉涟一边怕打季江筠的手一边喊道。 季江筠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拉着慕婉涟的手,赶忙放开道:“在下一时失了神,真是失礼,还请五姑娘莫怪。” “莫怪,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不然为何拉着我的手腕不肯放开。”慕婉涟呵斥道。 季江筠听了赶忙解释道:“适才见五姑娘的眉眼像极了我妻子,这才一时失了神。” 如今的季江筠在京里待了这许久,再不会像从前那般面红耳赤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慕婉涟看着他问道:“妻子,你说的是我大姐姐?” 季江筠摇了摇头,“不是。” 慕婉涟听了冷笑道:“别同我说你是在想琉月姐姐,就你这等无情之人在琉月姐姐尸骨未寒之时就要另娶新欢,怎么会又怎么配想她。” 慕婉涟说完转身就走,季江筠在后面讥讽道:“你口中的新欢可是你的大姐,恕我不知原来五姑娘对待外人竟然比自家人还好,原先五姑娘不是最爱去我府上的,莫非是另有目的。” 季江筠这话是故意的,拐着弯的说慕婉涟爱慕他,慕婉涟听了转头一笑,道:“如果我说是呢,季江筠是否打算在同我大姐没定亲之前便划清关系,你要知道我可是二房唯一嫡出的姑娘。”( ) 074 别有用心,还是不知是何居心 适才季江筠是恼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想到慕婉涟竟然会这般回答,到让他不知所措了。 “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拿我当什么样的人看了。”季江筠一甩衣袖怒道。 慕婉涟用团扇挡着笑道:“你恼什么,我不过是给你个建议罢了。” 季江筠不知再说什么,一拱手说了句“告辞”大步流星的走了。 慕婉涟沉下脸来,看着季江筠的背影迟迟未动。 “人都走远了,县主就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慕婉涟吓了一跳,手中的团扇一个没拿稳就掉了下来,就见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递到慕婉涟的跟前。 “我当是谁总爱偷偷摸摸的,原来是苏世子。”慕婉涟看到来人警惕的道。 “偷偷摸摸到不至于,我不过是正大光明的站在那里看,不过是县主太专注没看到在下罢了。”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表情一笑,接着又道:“我来替家母送赏花宴的帖子,日子定在九月九重阳那一日,倒是还请县主光临寒舍。” “送帖子这活计竟然还劳动世子爷的大驾,又恰好就看见我了,可真是巧。”慕婉涟阴阳怪气的道。 苏子冉向季江筠离开的放心努了努嘴,道:“所谓无巧不成书,不过就算是我别有用心,也总比旁人不知是何居心的好,是吧县主。” 慕婉涟听出苏子冉的话中有话,又暗指她适才同季江筠说话一事,沉了脸道:“苏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指谁别有用心,又是谁不知是何居心,我倒是瞧着苏世子是没安好心。” 苏子冉听了也不恼,只道:“我只是好奇罢了,明明你对他没有爱慕之情,为何骗骗哄骗于他,若是他真信了毁了同你大姐的婚事向你提亲,那你真的愿意嫁他?”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慕婉涟想都没想就道。 “哈哈哈。”苏子冉一笑,又道:“县主倒像是对季将军了如指掌,莫非是我看错了,你真的对他有意思?” 慕婉涟狠狠的瞪了苏子冉一眼,“你少胡说八道,谁对他有意思了。” 苏子冉突得就敛了笑意,将头向慕婉涟靠近了一些,慕婉涟刚要躲就听苏子冉道:“我觉得也是,你好奇的似乎是他对上官琉月的情义,还有就是上官琉月的死。” 慕婉涟一下子就怔住了,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子冉见了又道:“若不是先前我见你对贤贵妃的事情颇为好奇,又对上官琉月的死很感兴趣,今日见了你如此说不定也会觉得你是对季江筠有意呢,可是我不这么想,却难保旁人这么想。”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脸上煞白,赶忙往四周瞧,却听苏子冉道:“人都走了你再瞧也瞧不见了。” “你为何早不告诉我?”慕婉涟急道。 苏子冉耸了耸肩,道:“你又没问我,我也不过是好心才提点你一句,你倒是怪起我来了,我看你该着急你该怎么同你大姐解释吧,在下告辞。” 苏子冉说完转头就走了,留下慕婉涟听了他的话莞尔一笑。( ) 075 没有背人的话 “切,明明想要提醒我,偏还不直说,好没意思。”慕婉涟自己嘟囔着。 “姑娘,姑娘在看什么笑的这么高兴?”含蓉和菱珀拿着件衣裳走了来,菱珀看到慕婉涟抿着嘴正笑着,说道。 慕婉涟听了憋着嘴道:“我哪有笑了,小蹄子胡说什么,你们怎么过来了?” 菱珀见慕婉涟反驳也不再说,而是回道:“我同含蓉姐姐见姑娘这么久都不回,怕被什么绊住了,这才过来看看,巧了夫人让姑娘晚上过去一趟。” 慕婉涟赞道:“果然没白疼你们,母亲可有什么要事?” 含蓉回道:“适才平国公府的世子爷来了,好像是来送赏花宴的帖子的,奴婢估摸着夫人是交代姑娘赏花宴的事。” 慕婉涟听含蓉说起苏子冉就撇了撇嘴,道:“我们回去了,不,还是先同我去趟泠香居。” 在回泠香居的路上,袭香扶着脸色不大好看的慕婉柔,不快的嘟囔道:“奴婢还以为五姑娘是个好的,没想到背后里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慕婉柔抓着袭香的手泛着惨白,心里明明是气慕婉涟的,嘴上却道:“五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也许是巧了遇到了吧。” “主子,都这样了您还替五姑娘说好话,若是五姑娘心里还有您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去做**姑爷的事情来。”袭香见慕婉柔嘴上不说心里却难过,恨恨的道。 慕婉柔正要说话,就见梨梦迎面而来,福了福身道:“姑娘,二姑娘来了,正等着您呢。” 慕婉柔听了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回二妹妹,就说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呢。” 梨梦应了,又快步回去了。袭香听了道:“二姑娘没事往咱们院子里去做什么,真是好生奇怪。” 慕婉柔道:“你好好管管你的嘴,没事别乱说话,快点回去才是真的。” 泠香居里慕婉妍正喝着茶,就见慕婉柔匆匆回来了,两人起来见了平礼,道:“原以为姐姐在屋里,没想到我来的不巧,到扰了姐姐了。” 慕婉柔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去园子里逛逛,到让妹妹等了这许久,妹妹突然过来可是有事?” 慕婉妍摇摇头,“不过是想跟姐姐说会话,顺便送盆花过来,这是从南边送来的咱们这里可是没有呢。” 两人才坐下看看花说说话,就听外面丫鬟道:“姑娘,五姑娘来了。” 袭香听了顿时就要发作,却被慕婉柔截住了,“去请五妹妹进来。” 慕婉柔的话还没落音,就见慕婉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姐姐,我帮你去刺探军情啦,我……” 慕婉柔听了一愣,却见慕婉涟跑进来看到慕婉妍也在就住了口,只道:“原来二姐姐也在啊。” 慕婉妍见慕婉涟见她就不说了,起身道:“原想着一会儿给你送花儿去呢,正好省的我跑一趟了,我还要去别的妹妹那里,你们俩说悄悄话吧我就先走了。” 慕婉柔听着这话就着急了,赶忙拉住慕婉妍道:“二妹妹别走啊,我们没有什么背人的话。” ps:最近留言不够多哦~难道是快放假了菇凉们着急出去玩了吗~求留言求推荐求收藏喽~~( ) 076 一盆花惹出的失言 慕婉妍见慕婉柔着急的拉住她,就止了步子看向慕婉柔,慕婉柔这才发觉自己过分紧张了,又道:“二妹妹也难得过来一趟,何苦才来就走,不如一起坐下说说话,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慕婉涟听慕婉柔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又看慕婉柔似乎很紧张的模样,估摸着她是怕慕婉妍回去若是同尤氏说什么亲近二房的话,那慕婉柔可就离倒霉不远了,只笑道:“就是嘛,二姐姐别走在这做个见证,也好替我做主呢。”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的话笑道:“什么做主不做主的,那你到是说来听听,不然我怎么给你做主。” 慕婉涟听着这话,赶忙将衣袖拉开,露出里面被箍出的一道淤痕道:“我这不是去帮大姐姐试探试探大姐夫吗,谁想到被大姐夫识破将他惹恼了,二姐姐你瞧,大姐夫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慕婉柔听了脸上一红,慕婉妍大笑道:“怜香惜玉,你这是去使美人计了?可真真笑死我了,你这么小的人儿从哪里听来的这话,我估摸着大姐夫就是懂得怜香惜玉也是对大姐,对你这没长开的小人儿怎么怜香惜玉啊。” 慕婉妍笑自己慕婉涟也不恼,却是发愁的道:“说的也是,那大姐姐日后可替我同大姐夫解释一下,省的他以为我花痴呢,这个坏名声我可担待不起,我可是一心为了大姐姐,大姐姐可不能不管我,二姐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未来姐夫的罪名可不好听,慕婉涟这么说的意思,也不过是让慕婉柔和慕婉妍管住了嘴巴,今日之事苏子冉是不会说出去的,若是他想说适才也不会提醒她了,至于季江筠也碍于定国公府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也不敢向外传的,就只有慕婉柔和慕婉妍知道了。 慕婉妍笑道:“大姐姐你瞧着五妹妹这可怜的小模样,可要帮帮她啊。” 慕婉柔的脸越发的红,害羞的道:“我看你们俩个是合起来作弄我。” “好姐姐,我们哪有。”慕婉妍上前去劝慕婉柔,慕婉涟却是奔向了桌边的那盆花。 “咦,这花儿真好看,可是二姐姐送来的?我喜欢这盆,大姐姐你将这盆送给我吧,我用二姐姐给我的那盆跟你换。”慕婉涟摆弄着那娇艳的花瓣道。 “不行。”慕婉柔正要答应,就听慕婉妍突然喝道。 慕婉柔和慕婉涟两人正笑着,都被慕婉妍吓了一跳,慕婉妍发觉了赶忙降低声音道:“我给五妹妹的那盆你还没有看,怎么就一定不喜欢,况且那盆更好呢。” 那盆更好?这不就是说她给慕婉柔的不够好?果然慕婉妍说完这话自己也后悔了,慕婉柔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而慕婉涟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对,道:“那好,我回去瞧瞧,若是瞧了还是喜欢大姐姐这个我就抱来同大姐姐换。” 慕婉涟说着就带着丫鬟走了,慕婉妍这才看向慕婉柔道:“我的意思是那盆花不适合你。” 慕婉柔听了闷闷的道:“你的意思我自是知道。”( ) 077 不过 是“你”字而不是二妹妹,慕婉妍听了慕婉柔的话一笑,慕婉柔的心里想什么她是知道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我还要去给别的妹妹送花,就不多待了,姐姐莫送。” 等慕婉妍走了,慕婉柔就变了个脸色对袭香吩咐道:“将这花拿下去,不要放在我屋里。” 袭香以为慕婉柔是生慕婉妍的气了,只劝道:“姑娘何必生气,那毕竟是夫人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别看人人都说咱们夫人最疼六姑娘,我看夫人最看得上还是二姑娘。” 慕婉柔看着袭香眼里都是柔善,道:“你是同我从小长起来的,那情义不是旁人能比的上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你就听我的便是了拿出去养着,却也别让她死了,平时细心照料着,若是哪天二妹妹要来提前拿进来放着。” 慕婉柔说了这么说,袭香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惊道:“姑娘!” 慕婉柔看着袭香摇了摇头,“去吧,记住我的话便是了。” 袭香点了点头,这才抱了花盆退下。 汀兰苑内,慕婉涟端详着慕婉妍送来的花,正好采依进来回话,见了这花就道:“姑娘这盆杜鹃真好看,瞧这颜色瞧这花蕊,奴婢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杜鹃花。” 慕婉涟听了淡淡的笑道:“那是自然,这是二姐姐送的,怎么会是俗物,听说这花还有个名字叫做五宝绿珠。” “这么好听的名字。”采依看的眼睛都直了,竟忘了她进来是做什么来了。 慕婉涟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她问道:“是我叫你进来伺候的?” 采依这才想起来慕婉涟一向不喜欢太多的人进她的屋里,她这个二等丫鬟进来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赶忙低了头回道:“回姑娘的话,是花房的赵婆子说姑娘寻她,这才让奴婢进来代为通传,几个姐姐都在忙别的不在外面。” 采依的话虽是那么说,但是慕婉涟却不以为然,她早就告诫过当值的丫鬟,不管她在不在,屋子里院子里一处都不可无人看着,采依进来回话不过是想在自己跟前多露露脸,希望她也能同菱珀一般罢了。 可是慕婉涟早就看得出来采依的心思不正,这样的人她怎么会用。 慕婉涟不在意的道:“哦,原来是赵婆子到了,是我叫她来的你去唤她进来。” “老奴给五姑娘请安,五姑娘万福。”赵婆子被采依带进来麻利的跪下请安。 慕婉涟见了道:“赵大娘起来吧,来帮我看看这花要怎么照料。” 慕婉涟说完又斜了采依一眼,见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又道:“采依你下去吧,唤芷茵进来伺候。” 采依瘪了瘪嘴,不大高兴的退了下去。 赵婆子可不管采依在不在,姑娘吩咐的事才是头等的大事,她仔细的瞧了瞧这花,道:“姑娘这花可不是俗物,一会儿芷茵姑娘进来老奴好好的交代要怎么照料,不过……” 慕婉涟听了不过二字就打起了精神,道:“不过什么?”( ) 078 定要躲着点 赵婆子听了笑了笑,道:“老奴祖上就是捯饬这些花花草草的,旁人还不一定知道,本来现在同姑娘说这个还太早,可是老奴能看见姑娘的时候少,这会儿早告诉姑娘知道也好。这杜鹃花生的虽美,摆在屋里也好看,可是有孕的时候最好不要多闻这个花香,杜鹃活血。” 慕婉涟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急急问道:“大娘说的这个旁人不知道吗?” 赵婆子一愣,回道:“许是不知道的,旁人都知食其根叶有此效,但闻花香多了会有影响是不知的,尤其是姑娘这花的香气浓郁的很,还是早些防着些比较好。” 芷茵正好这会儿进来了,慕婉涟吩咐道:“去我匣子里抓把金瓜子给赵大娘留着吃酒,你同赵大娘多学学怎么伺候这花,这可是二姐姐送的,别养坏了。” 芷茵见慕婉涟脸色似乎不对,不敢多问赶忙应下了,将正千恩万谢的赵婆子带了下去。 慕婉涟看着那盆颜色艳丽的杜鹃花,心里就起了疑问,慕婉妍到底知不知道这花的作用?听赵婆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旁人是不知道的,况且她连亲都没说呢,成亲生子更是远的很。 突然慕婉涟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慕婉妍是有心的,是不是针对的并不是她,毕竟这花几个姑娘每人一盆,她针对的只是慕婉柔这个要成亲的,其他人不过是早早埋下这个祸根,又不会显得只送慕婉柔一个会突兀? 可是慕婉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慕婉涟一向觉得慕婉妍是个知书达理不攻心计的。 “或许只是巧了吧。”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她一个大家闺秀哪像赵婆子家里世代摆弄这些的,况且她屋里也摆了一盆。 “姑娘说什么巧了?”芷茵走了进来听到慕婉涟的话就随便搭了一句,又道:“奴婢原先以为帮老子娘养过几盆还看得过去的花,就会上三分了,没先到这赵大娘说的头头是道的,将奴婢都听晕了。” 慕婉涟笑道:“你虽擅弄香料,但论起侍弄花草当然还是赵婆子在行了,这花你要记得按赵婆子说的好好养着,可别给养死了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呢,对了,放到外面去这花香太浓了我不喜欢。” 芷茵一一应下了,就听慕婉涟又道:“同我去母亲那边瞧瞧。” 祈氏看到慕婉涟假意不快的道:“我是几时派人去唤你的,瞧这会都什么时辰了。” 慕婉涟笑嘻嘻的坐到祈氏的身边道:“母亲,我适才从二姐姐那里新得了一盆好看的杜鹃花,听说是从南边运来的呢。” 祈氏听了蹙了蹙眉,还没开口就听慕婉涟又道:“可是花香太浓了,女儿不喜欢,可是毕竟是二姐姐送的,就让丫鬟放外面养着去了。” 祈氏听了点了点头,道:“涟儿是长大了,那母亲吩咐你件事,你定要仔细记在心里。” 慕婉涟看祈氏郑重其事的样子,疑惑的点了点头,就听祈氏道:“九月九赏花宴有个贵人要去,你定要躲着点。”( ) 079 帮我多看着点 慕婉涟下意识就问道:“母亲说的是谁?” 祈氏道:“诚亲王,先皇最小的儿子,那个有意同皇上争皇位,最后不知为何又放弃了的诚亲王。” 慕婉涟听了一惊,道:“诚亲王不是远在西北封地迪化待着吗,怎么会突然回京?” 祈氏听了道:“难得你还知道这事,好像是诚亲王早前写了折子给皇上,说是得了什么宝物不敢独享要献给皇上,皇上得知后让诚亲王亲自送祥瑞入京。” 慕婉涟撇了撇嘴,“我就不相信了,那诚亲王既然原先能仗着先帝喜爱同皇上争皇位,当初放弃争皇位估摸着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放,这会儿怎么会这么好心回来送什么东西。” 祈氏听了赶忙捂住了慕婉涟的嘴训道:“这些话你怎么可以非议,才夸你懂事了你就胡说。” 慕婉涟想起从前同父亲平国公,与兄长上官易寒议论国事的场景不由有些失落,这样的日子早已不复存在了,如今的她当不了慕婉涟,也做不回上官琉月。 “母亲,女儿知错了,再不会多嘴多舌了。”慕婉涟掩饰心中的失落说道。 祈氏叹了一口气,“诚亲王已经年过二十五却是一直未娶,我听你父亲说皇上有意给诚亲王赐婚,此事交予了皇后娘娘,平国公府是皇后的母家,我看皇后托给平国公夫人这个嫂子相看是最可能的了,平国公夫人对你另眼相看,我怕事情有异,你既然知道诚亲王不能沾那就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我躲远点不往跟前凑合便是。” 祈氏点了点头,又道:“今ri你外祖府上送来书信,说你外祖母病重,我要回去侍疾,过两日的赏花宴定不能去了,琳儿那边近日心不在焉,你帮我多看着点。” 祈氏所说的心不在焉,自然是话里有话,就瞧着那日慕婉琳盛装打扮,还在平国公夫人跟前讨好,极有可能是存了什么心思,万一平国公夫人将慕婉琳退了出去给诚亲王,皇上又对诚亲王心有余悸,恐怕日后也不敢再重用慕兴鸿了。 可是慕婉涟又想了,她慕婉琳又怎么会提前知晓此事,莫非?慕婉涟想到这里心里一抖。 祈氏没听到慕婉涟的回答,就看慕婉涟的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到了似的,赶忙推了推慕婉涟问道:“涟儿,你这是怎么了?” 慕婉涟回过神来,看向祈氏却是摇了摇头,道:“无事的母亲,我就是想到外祖母病了心里着急,想着明日不如同母亲一同过去吧,再带上三姐姐,那不就不怕赏花宴和诚亲王的事情了吗。” 祈氏摇摇头,“就是我同意了,你大伯母也不会答应的,她也怕外面有人说她薄待了咱们二房,可惜你父亲年纪大了,便是当年随皇上征战有些功劳,这些年也都淡漠了,太平盛世还是文官吃香些啊,可是你兄长一心习武远在西北,哎……” 慕婉涟听到这里疑惑的道:“咦,此次诚亲王归京,难不成哥哥不能一同回来吗?”( ) 080 大房的喜事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蹙了蹙眉毛,摇头道:“没收到你兄长的家书说要回来,恐怕是不能的吧,展博虽然同在西北,却是在军营中恂亲王手下,诚亲王无兵权,他们怎么会一同回来。” 慕婉涟不解的道:“同是亲王,一个是皇上的亲弟弟,一个虽同为手足却到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是前者要日日吹着冷风驻守军中,另一个就可花前月下日日把酒言欢,真不是到底哪样才是真的好。” 祈氏笑道:“小小年纪心思竟这么多,快回去歇着吧,等多几ri你外祖母身子好了,你就过去住些日子,原先你天天嚷着要去,如今我不说你倒不动了。” 慕婉涟表面上欢喜的点了头,心里可是愁苦一片,那里有个人是她原先想见却不能见,如今能见却不如不见的。 第二日一早,祈氏就收拾好东西带着丫鬟婆子回了娘家,倒是祈氏才走,大房就出了件喜事,萍姨娘有喜了。 常姨娘和萍姨娘还是早前尤氏给慕兴瑞纳的两个妾,两人也是多次有孕也小产多次,一个无子,一个生下了慕婉若,却是没一个能生出儿子来,如今两个姨娘年纪也不小了,慕兴瑞的年纪也大了,突然萍姨娘老蚌含珠,慕兴瑞老来得子当然是件喜事。 难得的是尤氏也很欣喜,不过尤氏的欣喜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萍姨娘能同嫣姨娘分**。 嫣姨娘进府之后便一举获得了慕兴瑞的欢心,人家是会吟诗作画的,又年轻漂亮,哪里是尤氏和那两个年迈的姨娘能比得了的,若是说原先慕兴瑞还会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她们三个,如今却是整日在嫣姨娘屋里,旁人连人影瞧不见了。 “府里多年没有添人了,可不是件好事,大儿媳妇你要照看好那萍姨娘的肚子。”慕老太太虽然不是慕兴瑞的亲娘,但是人老了难免喜欢小孩,也是难得关注下姨娘的肚子。 尤氏高高兴兴的应了,道:“这事媳妇也是才知道的,还没有同老爷说,老爷知道了指不定有过高兴呢。” 慕老太太也抿着嘴笑了笑,“要是我没记错,这萍姨娘是老四的生母吧。” 慕老太太说着就看向了慕婉若,慕婉若一愣,干巴巴的回道:“祖母记性真好。” 按理说生母有孕,做女儿的也多少跟着高兴高兴,可慕婉涟怎么看慕婉若也都觉得她似乎不大对劲呢。 从清晖院出来,慕婉涟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慕婉若的跟前小声的道:“四姐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如同我说说?” 慕婉若正在走神,听到慕婉涟的声音下了一跳,一见是慕婉涟双唇蠕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道:“多谢五妹妹关心我没事。” 慕婉涟见慕婉若不欲多说,只道:“那就好,我若是能帮的上的你来寻我便是。” 慕婉若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中秋进宫慕婉若帮了她一把,慕婉涟也不会主动开这个口,可是慕婉涟却不知道,正是她这次多嘴帮了慕婉若,日后才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可见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 081 延易王府事情多 祈氏第二天一早就让丫鬟们收拾好的东西,然后亲自到清晖院同慕老太太说明了情况。 祈氏要回去给母亲侍疾,慕老太太当然也不会反对,立即就允了,还命人从库房选了一支上好的山参给祈氏,让她带回去给老王妃养身子。 祈氏谢了恩,这才带着丫鬟匆匆回娘家去了。 延易王府里,老王爷眉头不展的坐在首座,旁边坐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原该“卧**不起”的老王妃。 祈氏才一进二门,就匆匆的往这边跑,一看自己的母亲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顿时诧异了。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母亲病了吗?”祈氏诧异的问道。 老王妃吞吞吐吐的道:“我身子倒是没事,是要叫你回来住几日,这才扯谎说病了。” 祈氏听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能让自己母亲称病寻她回来,定然是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母亲,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祈氏问道。 老王妃听了祈氏的话还没有开口,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哭什么,现在不是还没有确认呢吗。” 延易王一向见不得家里这位哭,赶忙掏出了帕子递给老王妃,老王妃虽然接了还是哽咽着道:“我是哭我这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祈氏顿时不明白了,她这不好好的吗,怎么就不好了。 “母亲,您先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哭的哭,闭嘴的闭嘴,祈氏急的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 “回王爷,王妃,姑奶奶,姑爷到了。” 祈氏才问出口,就见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 这延易王府的姑爷,除了慕兴鸿就没有别人了,祈氏听说自家男人也来了,心里更像提了十几只水桶七上八下的,看来果然是出大事了。 “老爷您怎么也过来了?”祈氏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旁人好像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还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怎么了。 延易王一听慕兴鸿来了,赶忙就站了起来,就见慕兴鸿后面还跟着个祈修远。 延易王赶忙问道:“怎么样,事情查清楚没有?” 慕兴鸿一叹气,摇了摇头,延易王赶忙看向祈修远,却听祈修远道:“我这边也还没有消息。” 延易王听了这话,背着手就在屋里走起了圈,延易王妃则偷偷的拭泪,祈修远垂着头站到了一边。 祈氏看到众人这幅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慕兴鸿的衣裳道:“老爷,您告诉我,是不是博儿出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佩君,你别这样,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岳父和我,我们都都在想办法,你别急,别哭。” 佩君是祈氏的闺名。 慕兴鸿向来话少,他同祈氏成亲那么多年了,自打祈氏生了孩子,就再没叫过她的名字,都是称作夫人,如今慕兴鸿却再次叫了。 若是放在平日里,祈氏说不定会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现在她却一味的哭,“果然是我的博儿出事了,果然是我的博儿,到底怎么了,博儿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 ) 082 到底出什么事了 慕兴鸿见祈氏如此激动,不知道怎么张口才好,最后还是祈修远说道:“表弟奉命押运粮草,半路上却失踪了。” 祈氏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死过去了。 老王妃一见爱女晕了,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狂咳了几声叫道:“快,快传大夫来!” 延易王等人之所以找借口将祈氏接了回来,就是怕她知道真相,一时接受不了做出什么事情来。 慕展博这事不是今天才发生,不过是一直瞒着祈氏罢了,好在负责慕展博这件事的将军原先是延易王手下的人,才一发觉不对立刻就给京里传了信,所以便是皇上那边还不知道此事,这才给了他们周旋的时间。 若不是因为这样,又怎么会有老王妃称病的事。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二门的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王爷王妃,定国公府来人传话说,皇上急召姑爷入宫呢。” “这会儿皇上召见姑父,难道是表弟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祈修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延易王摇了摇头,“不会,那边答应将此事押后五天再向皇上禀报,如今还差两天,从边境到京里,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十日才到,皇上不会这么早知道此事的。” 慕兴鸿也觉得如此,又看了祈氏一眼这才道:“皇上急召小婿不敢耽搁,佩君还请岳丈岳母多多照顾。” 听慕兴鸿这会还能记挂这祈氏,延易王点了点头,道:“你且去吧,这边自有我在呢。” 慕兴鸿这才放心,正要走想了想又对祈修远道:“岳母年纪大了,刚又受了些惊吓也要好生休息,修远你替我跑一趟,让涟儿过来照看她母亲。” 祈修远哪敢耽搁赶忙应了,慕兴鸿这才放心的进宫了。 定国公府内,祈修远前脚一道,慕婉涟在汀兰苑就得了消息。 慕婉涟一听祈修远来了,还是来接她去延易王府的,还以为是老王妃的真的病重了,虽然知道慕老太太定会放她过去,可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现在的慕婉涟可不是原先的,她对定国公府的人还算了解,可是对延易王府却没有,上一世除了她日思夜念的祈修远,和她印象里不甚讲理的大老爷大夫人,就再无半点记忆了,她这一去要怎么面对对她“疼爱有加”的众人。 在慕婉涟惴惴不安中,清晖院的丫鬟传来了慕老太太的口信,让慕婉涟过去延易王府小住两日。 内室里,几个丫鬟正忙着给慕婉涟收拾衣物,厅堂里看着对面坐着的祈修远,慕婉涟问道:“表哥,可是外祖母的身子不好了?” 祈修远东奔西跑也憔悴了许多,慕婉涟便以为是因着老王妃的缘故。 “倒也不是,你去了就知道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存了疑问,这有什么可不能说的,“府里出事了?” 祈修远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没想到慕婉涟这都能猜出来。 慕婉涟一看祈修远震惊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慕婉涟见祈修远不说,又道:“此事与我有关还是与母亲有关?”( ) 083 此事不简单 “什么!哥哥出事了!” 虽然慕婉涟早早猜到有事发生,可是祈修远的嘴硬的很,慕婉涟怎么也没能从他嘴里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了延易王府,慕婉涟看见好似老了十岁的祈氏,这才问出原来是慕展博出事了。 她们二房就这么一个男儿,若是慕展博死了,那二房就没指望了,难怪谁也不肯在定国公府说这件事。 大房同二房本就不是一条心,明里和和气气的,可是暗里还不是较劲使绊子。 宫里的皇贵妃虽然是慕兴鸿的亲姐姐,可若是慕兴鸿无子,就算慕月婵再得chong又能怎样,身后没有自己的势力撑着,她如何同皇后斗,亲弟弟指望不上倒向大房那边也是迟早的事。 “母亲先歇着,我去找表哥好好问问,事情说不定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况且官丢了就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是不是这个道理母亲。” 慕婉涟见祈氏说不出个什么来,心里也是没谱,她如今能问的也只有祈修远了。 祈氏虽然点了点头,可是眼里还是蓄着泪,“你去吧,我也想躺一会。” 哪是想趟一会,怕是想哭一会儿吧。 慕婉涟摇了摇头,心想着怎么自从她重生之后,什么事情都那么的不顺,是她原来太天真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吗? 想到这儿慕婉涟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别说慕兴鸿原先对安国公是有救命之恩的,就是为了她自己,她要想办法救他的儿子,她如今的哥哥。 “表哥,我哥哥出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母亲伤心太过什么都不清楚,这会儿也不是在定国公府了,你也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多一个人想办法也多条思路不是。” 慕婉涟难得主动去了祈修远的书房,这里是原先琉月想去而不能去,如今的慕婉涟能去而不想去的地方。 祈修远见慕婉涟得知了此事,竟然还能这么镇定的同他问事情经过,倒是觉得她真的变了许多,可想到慕婉涟的变化却是因为四皇子,心里到底对萧易寒存了怨恨。 原先他的涟儿表妹天真活泼,如今却沉稳的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他宁愿她一直天真下去,也不愿她背负那么多的心思。 “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边境那边的罗刹国天寒地冻粮食短缺,每年这个时候罗莎国就会率军大肆对咱们的百姓烧杀抢掠,表弟奉命押送粮草给驻边境的将士们,以防后患,谁知途径唐努乌梁海就失去了踪迹。” 祈修远将事情大致的经过一点点的告知慕婉涟,“如今两军开战在即,可粮草迟迟不到,若是因此吃了败仗,表哥性命难保啊。” 慕婉涟听了祈修远这话,脑子飞速的想着办法,“唐努乌梁海那处既有图瓦人,又与罗莎国相连,哥哥被命押送粮草,说不定就是有人觊觎粮草这才遇了险。再有那处所处是诚亲王的番地,如今诚亲王才归京那处就出了问题,倒真是好巧,便是有祥瑞,皇上也未必非要让有了番地的王爷回京献宝吧。” 祈修远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为之一振,此事似乎并没有他们之前料想的那么简单。( ) 084 是阴谋还是被连累 被慕婉涟一句点醒,祈修远连连皱眉,一把拉了慕婉涟的胳膊就往外走。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慕婉涟见祈修远突然变色,虽然料到他想到了什么了,可是拉着她跑却于理不合。 祈修远似乎没有想到这点,一边走一边道:“走,同我去见祖父说说你的想法。” “哎,我哪有什么想法,不过随口一说……”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祈修远给拉了出去。 祈修远这人平时看起来还是挺稳妥的,怎么这会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慕婉涟心想着他也是因为慕展博的事着急,也就没有怨怼他,好在这是在府里,这会儿又没有人,若是让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慕婉涟可不知道她还有乌鸦嘴的潜质,她才这么想,就见祈雅欣远远的跑了过来,看到慕婉涟就叫道:“涟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新得了些好玩的,你去我哪里看看可好?” 慕婉涟倒是想去了,可是祈修远倒是放手啊。 慕婉涟还没说话,就听祈修远道:“祖父有事急着找你涟姐姐,晚点再去你那玩。” 祈修远说着,慕婉涟哭丧着脸看了祈雅欣一眼,没等她开口,就被拉祈修远拉着大步就走了。 祈雅欣最怕自己这个看似好脾气的大哥了,怯生生的看着慕婉涟眼巴巴的望着她没敢做声。 慕婉涟被祈修远一路拉到了延易王的书房外才松开。 “祖父,孙儿有要事同祖父细说。” 里面延易王正手拿地图对着沙盘比看,希望能找出慕展博可能所被困的地方,听到祈修远的话,挥了挥手,道:“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处会不会是博小子被困之地。” 祈修远走到跟前,道:“孙儿也是为着此事来的,还是被表妹一语点醒。” “哦?”延易王一听这个放下手中的地图,道:“原来涟儿也到了,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慕婉涟原不想出这风头,可祈修远都说出了她,她也不能再推辞。 “涟儿给外祖父请安。”慕婉涟先是福了福身,这才走上前道:“涟儿觉得皇上特召诚亲王进京献祥瑞似乎不妥当,或许哥哥是被连累了。” 延易王虽然是率兵打仗的武将,可并不代表他不通权术,慕婉涟一下子戳中了要点,他哪有想不明白的道理。 延易王还没有开口,祈修远却道:“孙儿也想过这个,可是孙儿觉得若是真是那位做的手脚,为了赶快回去,怕也是自己想多了,上面有意赐婚,皇上召他回来应该是喜事而不失祸事。” 延易王紧锁眉头没有开口,慕婉涟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松口,而是走到沙盘跟前,道:“此处为扎库尔河,此河先先北折再南回后继续西流,沿克勒姆沙漠和孜拉库姆沙漠之间,我方与罗莎边境交界之地蜿蜒穿行,不管是罗刹人还是当地的图瓦人,想要抢夺粮草这是最方便行事的一条路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不管怎样,如今粮草能运到前线不耽误作战哥哥的罪才能从轻处罚。” 延易王听到这里说道:“修远,后日赏花宴过后,你立刻前往西北。”( ) 085 小心小命儿不保 慕婉涟在延易王府住了一晚,第二日独自回了定国公府。 祈氏不在,慕婉涟除了每日去清晖院给老太太请安,大多数的窝在汀兰苑,就是有人送了帖子来请她也是不外出的,不为了别的,只因为近些日子这家那府的姑娘们出事的太多。 什么张御史家的姑娘落了水,李尚书的姑娘着了风寒,还有什么扭了脚的,烫了手的多的数不胜数。 旁人也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慕婉涟却清楚的很。当今皇上打天下的时候,除了安、定、平三个国公府之外,还有许多功勋世家得了兵权,再看如今后宫里位分较高的几个妃子,无一不是那几家,当然,为首的还是三个国公府。 可是现下安国公府因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过被斩了,定国公府的皇贵妃荣chong不衰,平国公府有皇后坐镇,自然是不会有妨碍的。但是哪个皇帝希望大权落在旁人的手里?所以功勋世家们心里清楚,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别看后宫有他们家族的女儿们,可是心里也安不下的。 这会儿功勋世家们突然找到了一个出路,那就是皇子们。皇帝不想大权外落,可是皇子们想登上皇位,自然身后要有人支持,母家是一条路,剩下的就是自己媳妇家了。 这次给皇子们选妃,除了正妃的位置,还有两个侧妃,因为尚未立太子,所以就是侧妃,哪怕是被看上眼带回去做个侍妾,众女也是打破了头抢的,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幸生下长子,若是以后皇子继了位,那捞个妃位还是很可能的。 慕婉涟虽然没有嫁入皇子府的心,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就是她说了也没人会新的,更何况她原先追着四皇子不放的事**人都知道,更是将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慕婉涟也知道一直躲着不是办法,就是现在能躲着,可赏花宴那日躲不了啊,万般还是要自己小心为上。 不过几日的功夫,被人千等万等的七月七终于是到了,这一日平国公府门前甚是热闹,大大小小的马车挤满了整条街,光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就足足四辆。 慕老太太自然是不回去的,祈氏回了娘家,只有尤氏带了所有的姑娘们去了。 二房只有慕婉涟和慕婉琳,自然是她们坐同一辆马车的,自打上了马车,慕婉琳的眼神就一直在慕婉涟的身上打转转。 “三姐姐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慕婉涟忍了又忍最后问道。 慕婉琳见慕婉涟终于开口了,便道:“五妹妹,你可还记得我说的话。” 慕婉涟直想要翻白眼,她说的话多了,谁知道指的是哪句。 见慕婉涟不说话,慕婉琳就着急了,道:“五妹妹,今日咱们是为了什么去平国公府难不成你也忘了?这么多名门闺秀,为的不就是一个皇子妃的位置。” 慕婉涟这才明白慕婉琳的意思道:“三姐姐我劝你不要错了主意,今日来的可不光是皇子,还有一位碰不得的,你要是连累了家里,可不只是你的命保不住。” 慕婉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再不搭理慕婉琳,却错过了慕婉琳眼中的异色。( ) 086 原来是摔坏了脑袋的慕五姑娘 众人到平国公府的时候,就见平国公夫人带着嫡女苏弄芸在众夫人小姐跟前周旋,瞧见定国公府的马车到了,面带微笑的同身边的夫人说了什么就向她们走了来。 “我等着这许久,终于把你们娘儿几个盼到了。”平国公夫人热情的看着尤氏她们道。 尤氏听平国公夫人的话说的如此热络也是唬了一跳,赶忙接道:“路上不好走,劳夫人久等了。” “今日人多,都是难免的。”说着,平国公夫人扫视了一眼,又笑着问道:“怎么不见府上二夫人,可是不愿赏我这个脸?” 平国公夫人这话说的大有深意,尤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就见慕婉涟上前给平国公夫人行了礼道:“外祖母身子有些不好,母亲回去侍疾了,多谢夫人惦念母亲。” 不管平国公夫人刚才是什么意思,慕婉涟扯上惦念二字总不会错的,平国公夫人见了慕婉涟脸上多了几分喜爱,拉了身旁的苏弄芸道:“这是我们大姐儿,你们几个小的去园子里赏花说话去吧,省的陪着看着我们这些老妪们厌烦。” 慕婉涟笑道:“夫人说笑了,哪有这么年轻貌美的老妪,这是芸姐姐吧,涟儿听说芸姐姐一手丹青妙得很呢,今日可有幸瞧上一瞧。” 慕婉涟可不是恭维平国公夫人,从苏子冉和苏弄芸的模样也看的出平国公夫人的影子,况且平国公夫人年轻时在京中却有美名的。 “早听说涟妹妹是个秒人,今儿个见了果真如此,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几位妹妹随我去后面可好。”苏弄芸上前拉了慕婉涟的手,对慕婉妍等人道。 慕婉妍丝毫不介意苏弄芸对慕婉涟热情的很,冷落了她们几个,道:“听说府上有碧空银花和粉面西施这些名贵的桔花,芸姑娘可愿意带我们去开开眼?” 苏弄芸一看慕婉妍的年纪和打扮就知道她是谁了,也拉了慕婉妍的手道:“难得妍姑娘喜欢,也是它们的福气,咱们先去花厅歇歇脚再去赏花。” 慕婉妍和慕婉涟走在苏弄芸的身边,后面慕婉儿见了就撅了嘴,她也是定国公府的嫡女,苏弄芸眼里却没有她,心里就对苏弄芸存了不喜,赌气的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慕婉柔几个庶出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默默的跟了上去,这种日子她们前来也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平国公夫人亲生的只有苏子冉和苏弄芸这一子一女,待客的任务自然交到了他们的手里,可是来的人毕竟是多,便借了平国公亲弟弟唯一的女儿苏弄灵在内院招待客人,大房几个庶出的陪衬着。 几人到花厅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别家的姑娘在了,众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慕婉涟打眼一看,不少人瞧她和慕婉妍的眼神多有不善,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余阁老的孙女余碧卿,武安侯的嫡女曹可昕,翰林院掌院之女冯思琪。 这几人是一心想嫁入皇家的,其身后的背景也不容小视,今日对上慕婉妍等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斗。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追着四皇子不放,又摔坏了脑袋的慕五姑娘。”冯思琪阴阳怪气的道。( ) 087 三个姑娘一台戏 谁也没想到冯思琪开口就指向慕婉涟,不过没等慕婉涟开口,就听有人道:“哟,这不是前儿个追着四皇子看结果崴了脚的冯姑娘吗?” 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冯思琪的脸顿时就黑了向说话的人看去,憋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冷哼了一声。 慕婉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刚才那女子道:“涟姐姐到我跟前来坐,咱俩好说说话。” 慕婉涟这才想起那人是谁,正是祈氏母家延易王府祁家大房的姑娘祈雅欣,她旁边还坐着二房一嫡一庶两个姑娘。 慕婉涟见了笑了笑,对苏弄芸告罪道:“芸姐姐我就不打扰你招呼旁人了。” 苏弄芸知道祁家是慕婉涟的外祖家,而她同慕婉涟也不是很熟,便点了点头,“涟妹妹玩得高兴就好。” 慕婉涟笑着点了头,这才去祈雅欣几人身边聊天去了。 慕婉妍也不愿赖着苏弄芸,同慕婉儿分别到跟自己关系好的姑娘身边聊天,几个庶出的也去自己相熟的庶出姑娘身边坐着去了。 这些姑娘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今日来此的原因的,知情的那些自然也不会说出去,众人说说笑笑也还算开心,不知谁突然说闷的很,不如去园子里玩捉迷藏,苏弄灵又是个活泼好动的,一听这个也一个劲的说好。 得着一个能名正言顺满处去的理由,就是曹可昕,余碧卿几个也异口同声的说好。 不过也有一些姑娘觉得不妥,苏弄芸瞧出来了,便对苏弄灵道:“你个机灵鬼,你当人家姑娘都同你似的这般爱疯,等叔父和婶娘回来了,有你好受的。” 苏弄灵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好姐姐你就疼疼我,好不容易人多热闹。” 苏弄芸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随你去吧,我也不做这个扫兴的了。府里正有一些应景的桔花,有没有姑娘愿意同我前去赏看一番?” “早就说定要去看看呢,这会儿正好过去。”慕婉妍头一个就同意了。 “涟姐姐同我去玩捉迷藏吧,那些个花啊草的有什么可看的。”祈雅欣拉着慕婉涟的袖子道。 慕婉涟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我留下了便是。” 慕婉儿兴致勃勃的也要捉迷藏,她本就是好动的性子,便是原先的慕婉涟也是一样爱玩的。 有了带头的,众女自然分成了两派有的跟苏弄芸走了,有的留了下来。 慕婉涟原本也想跟着去赏花的,她可不想同冯思琪几个混在一起,谁知道她们会不会算计她。 可是慕婉涟又架不住祈雅欣满眼期待拉着她不放的模样,又看慕婉琳同祁家庶出的祈雅卉一起,祁家的姑娘同慕婉涟关系都很好,慕婉涟就悄悄的嘱咐了祈雅卉几句,让她看着点慕婉琳,祈雅卉自然是痛快的应了。 “咱们这么多人,若是一个人找要找到哪辈子去,不如分出五个来找其他人,一个时辰之后再回花厅如何?”苏弄灵首先提出道。 众人自然都说好,心里还觉着苏弄灵傻,能有个理由正大光明的离开,若是能同哪个皇子来个偶遇,那…… 可是谁又能知道,玩个捉迷藏竟然能玩出祸事来。( ) 088 不对劲的紫衣姑娘+上架通知 苏弄灵虽不是大房的姑娘,可她父亲也是嫡子,她也是皇后娘娘正儿八经的亲侄女,自然算得半个主人家,她一开口时也不会反对。 慕婉儿自告奋勇来抓人,苏弄灵又点了自己,祈雅欣和另外两个慕婉涟不认识的姑娘,众人有的自己一个,有的几个人一起一哄而散,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花厅顿时清静了。 慕婉涟心里也有打算,她原本不想来平国公府的,不过想起听说污蔑安国公的证据就出自平国公府,她便有心想来查探查探,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本着这个念想,慕婉涟自然是独自行动,可是她并不认路,只好先朝着没人的地方走,再四处查看一下平国公的内书房在哪,慕婉涟想有些隐秘的东西,平国公自然是不会放在外书房的,毕竟不如内宅安全。 慕婉涟一人寻寻觅觅好半天,都没有寻到一个差不多的地方,难道平国公府没有设老爷少爷的内书房?这不大可能啊。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趟怕是白来了,慕婉涟无奈的坐在树后正闪神,突然瞧见一个穿着暖黄色裙子的姑娘从前面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向四处看不知是找人还是在寻地方。 慕婉涟看着她眼熟,却又想不起从哪见过她。 或许是慕婉涟所在的地方有点隐秘,所以那姑娘并没有发现她。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她难得找个清静地方这又碰上人了。慕婉涟刚想躲开,猛地一抬头却见那姑娘不见了踪影,倒是前面又走来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姑娘,走路却是有些踉跄。 慕婉涟这觉得奇怪,就见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远远跟着紫衣姑娘,左顾右盼的模样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暖黄裙子的姑娘突然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将那丫鬟拉去了树后,慕婉涟见了心里暗道自己倒霉,这样的事情都让她碰上了。 慕婉涟这回也不敢轻易动了生怕被发现,只好躲在暗处,慕婉涟瞧那两人说了几句话,那丫鬟点了下头就走了出来,快步去追那个紫衣姑娘了。 慕婉涟赶忙缩回头,等到周遭没了声音,这才伸头向四处张望一下,就只看到了那暖黄裙子姑娘的背影。 慕婉涟瞧她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倒霉竟然碰上这种隐秘事。 慕婉涟还没等喘口气,突然听到远处好像有人喊救命,慕婉涟仔细一听正是那紫衣姑娘离开的方向,慕婉涟记得那个方向是有个水榭的,恐怕是有人落水了。 慕婉涟一时没有多想就匆匆跑了过去,等她跑到水边果然看到一个远处有人落水了,慕婉涟远远看去只看到一抹紫色在湖水中忽上忽下扑腾的厉害。 不待慕婉涟反应过来喊人来救那落水之人,突然察觉自己背后有人,没等慕婉涟回头就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慕婉涟措不及防,一下子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ps:上架通知! 文文写到这里,免费的部分就要结束了,感谢菇凉们一直以来对小栖的支持,希望日后的日子里还能看到大家~ 废话不多说,免费部分的文文因为有铺垫和伏笔,有的章节有些啰嗦拖沓,上架后绝无灌水,绝无没用的闲话填充字数。多说无益,大家跟着看就知道了。 最后,再一次感谢菇凉们,也提前感谢明天还会支持小栖的菇凉们。 凌晨首发,求首订~男主男配都要拉出来溜达溜达了,新的重要人物也会有登场的哦,稀饭美男的菇凉们不要错过,群么一个~~( ) 089 灾祸与惊吓齐飞(首更求订阅) 慕婉涟落水突然,别说不记得深吸一口气了,倒是呛了不少的水,慕婉涟心里暗叫一声大事不好,她不会凫水。 慕婉涟在水中扑腾,可是她越挣扎越往下沉,那处落水的人已经被人发现,聚过去的人越来越多,反倒是慕婉涟这边因为偏僻倒是不易让人察觉。 “救,救命……” 慕婉涟才张口一喊水就倒灌进了她的嘴里。 慕婉涟渐渐失去力气,那冰冷的湖水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牢牢锁住,下面就是一个深渊,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 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她的怨还没有诉,她的仇敌还不知道是谁,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我不甘啊!”慕婉涟在被水淹没的一瞬间,大喊道。 慕婉涟的头顶被水淹没,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上一世死前的模样,似乎那绞痛再一次在胃里疼了起来,肚子里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远处一个女子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的看着慕婉涟被水吞没,她也是惊了,她知道慕婉涟是会水的,这才趁慕婉涟不妨将她推了下去,不过是想算计她。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若是慕婉涟从水里爬上来,引起那人的注意,那慕婉涟就是今日大难不死,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再者说,同时掉进水里的两个人,慕婉涟还活着,可一字并肩王的亲孙女却死了,一字并肩王震怒之下慕婉涟多数也活不成了。 可是谁知道慕婉涟竟然…… 想到这儿女子笑了笑,这倒也好,慕婉涟本就是该死的人,她本也是想除了她的,如今她自己死了这倒是省了日后的算计。 “慕婉涟,不是我狠心不顾念多年来的姐妹之情,实在是你挡了我的路。你放心,我会多烧些香火钱给你,到了阴曹地府你求阎王老爷让你投一户好人家吧。” 女子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却不知有块锋利的石头勾掉了她荷包上的一条穗子。 别说那女子,就是慕婉涟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她的脑袋突然清明了起来,水中的慕婉涟睁开了眼睛,用尽全力的向头顶上的光亮处游去,那矫健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会凫水的。 上官琉月却是不会凫水,可是真正的慕婉涟是会的。慕兴鸿当初被皇上指派到扬州驻守海防,慕婉涟就是出生在扬州回到京里不过三年。扬州临水,民风也还算开化,慕婉涟自然是会凫水的。 要说慕婉涟此次却是因祸得福,冰冷的湖水和求生的本能,将慕婉涟的所有记忆全都塞到了琉月的脑子里。 “哗” 慕婉涟破水而出,几下就游到了湖边,狼狈的爬了上去。 慕婉涟只觉身上再无半点力气,趴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慕婉涟喘着大气,听到水榭那边有人在嚷着“死人了,淹死人了!”。 听到叫嚷声慕婉涟一怔,那个貌若芙蓉的紫衣女子就这样没了吗? 慕婉涟突然想到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那人是想害死她还是有阴谋算计了她? 不管怎样她在这里都不安全,想到这儿慕婉涟就要爬起来,却见一双黑缎云纹靴出现在眼前。 慕婉涟抬起头,阳光闪了她的眼,让她不得不微眯起了眼睛。 苏子冉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他挺拔的身躯如松竹翠柏,腰上一条白玉带,正中镶着一颗宝蓝色宝石。 苏子冉看着狼狈的慕婉涟,一双眸子氤氲如雾。 “是你?”慕婉涟问道。 “是我。”苏子冉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润好听。 慕婉涟见到来人是苏子冉,不知为何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倒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苏子冉看着地上的慕婉涟,斜长的眉目微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人抱了起来。 苏子冉抱起慕婉涟就向远离人群的假山后走去,这才走了几步就被另一男子给拦了下来。 “子冉,今日之事明显是冲着平国公府而来,那落水的女子可是一字并肩王的孙女,你若救了她你可要如何应付在背后算计你们府上的人。”四皇子萧易峰的脸棱角分明,眼眸如墨,直直的盯着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抿了抿唇,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救下她,若不是她知晓了什么,那人怎么会杀人灭口,可惜那人并没有算计到这区区弱女子竟然会凫水。” 萧易峰的眉毛一挑,问道:“果真是这样?” 苏子冉不语,只抱着慕婉涟快步离去。 萧易峰看着苏子冉急促的脚步噗嗤一笑,道:“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你能瞧得上眼的。”萧易峰一边说着,一边跟上了苏子冉的脚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身份,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姑娘。” 苏子冉听到这里脚步一顿,而后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怎样,若是我喜欢管她是天上的仙女还是街边的乞丐,身份,身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萧易峰摇了摇头,“反正这麻烦事事你的,你喜欢便是我跟着闲cao什么心,你要将她送去哪里,你这么抱着她让人瞧见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苏子冉听到萧易峰有些赌气,却又关心的话,唇角微微勾了勾,道:“这会儿我们府上不就是你落脚的屋里最清净,自然是那里。” 萧易峰撇了撇嘴,跟在苏子冉后面正要离开,突然看到假山的石块上勾着一条穗子,萧易峰的眸子闪了闪,将那穗子仔细的收到了贴身的荷包里,这才追着苏子冉的脚步离开了。 内室里,苏子冉小心翼翼的将慕婉涟放在榻上,又扯了锦被为她盖好。 萧易峰见了,道:“这会儿那位还没来,那里是不会有人敢闯进来的,可若是一会儿他来了……” 萧易峰的话没有说完,苏子冉却知道他口中的人正是四皇子萧易寒。 萧易峰见苏子冉不说话,又道:“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你将人带走了那处定会留下痕迹,今日谭善谦可是也来了,他可不是好相与的,况且死了的人又是他的亲妹妹。” 苏子冉听了这话蹙紧了眉头,将他的贴身小厮叫了来吩咐道:“你去寻个嘴紧的婆子从湖里挑上一担子水,就从水榭假山那处经过去厨房然后到花房走上几趟,有人问起就说湖水肥沃浇花长的好,记得让她过了湖边多绕些路。” 双瑞听了这吩咐直挠头,不知苏子冉这般费事要做什么,不过他家爷的脾气怪的很,他可不敢问东问西,“小的这就去。” 萧易峰在里面听着苏子冉的话就笑了笑,“也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挑一担子水走一路不知要洒多少,就是谭善谦那小子再细心,顺着那滴下的水走一圈,恐怕也找不到线索了,我说你怎么是将人抱回来的,闹了半天是不想留下脚印。” 苏子冉还没开口,突然听到内室的慕婉涟张口问道:“谭善谦是谁?” 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同时向那边看去,隔着轻纱看到慕婉涟拨开幔帐坐了起来,看着外面有男子也不慌乱,倒是一脸的沉静。 苏子冉刚要答话,三人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似有几个男子一边说笑一边向这边走来,慕婉涟这才手忙脚乱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易峰见了道:“我去将他们几个引开,若是让人看见真是说不清了。” 萧易峰说完就出去了,以他皇子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就将外面的人给引走了。 苏子冉这才对慕婉涟道:“谭善谦是一字并肩王谭乾庭的亲孙。” “若是我刚才没听错,死了的那个紫衣女子就是他的亲妹妹吧。”慕婉涟道。 苏子冉对慕婉涟说出这话并不觉得奇怪,他同萧易峰都是习武之人,适才慕婉涟早就醒了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两人早就知道,倒是苏子冉对慕婉涟直接说出自己偷听比较诧异。 “是,谭善谦父母早亡,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个妹妹,他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所以这次便是不关你的事,只怕你也要有打麻烦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蹙紧了眉头,她虽不知谭善谦是何人,但是却知道一字并肩王的。 这谭乾庭是先皇所封的异姓王,能同皇上比肩的,又岂会是寻常人物。也不知是不是谭乾庭杀戮过重,唯一的子嗣就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他还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慕婉涟还记得安国公原先曾说起过,谭乾庭之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是皇帝对他却心存敌意,更有人说谭乾庭之子就是死于皇帝之手,只因为他觊觎皇帝的女人。 慕婉涟想到这儿更是胆战心惊,这里面的水可是深的很,能在平国公府算计害人,还牵扯上了一字并肩王,她若是搅到这里面可就滚进泥塘了,这实在不是件好玩的事。 苏子冉见慕婉涟低头不语,脸上也是忧郁焦急之色,以为慕婉涟心中害怕,便出言安慰道:“你放心便是了,我既然救你回来,就不会将你推出去,你这里太久不妥,我让芸儿给你带件衣裳过来。” 慕婉涟这才想起苏子冉还在屋里,一听他这话赶忙拢了拢锦被,“多谢世子救命之恩,还是劳烦世子派人去寻我的丫鬟,马车上自有备用的衣裳。” 苏子冉以为慕婉涟不愿领他的情,心里有就写不快,嘴上虽然没表示什么可脚底下不带挪动一步的,慕婉涟是看的出苏子冉的不快的。 不管怎样慕婉涟今日都是欠了苏子冉一个大人情的,看苏子冉有些不快便解释道:“谭善谦既然是细心之人,今日之事想必他定会细细查探的,我若凭白换了芸姐姐的衣裳,反倒让人怀疑。像这种宴会上,有姑娘差丫鬟服侍换衣倒不觉得稀奇,便是他一一查探寻到了我身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的。” 苏子冉自然不会去注意别的姑娘家会不会多换几身衣裳,不过听慕婉涟这话说得确实如此,这才张口道:“我若让人去寻你的丫鬟不大好,还得托芸儿去,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苏子冉原来还这么傲娇。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苏弄芸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来了,慕婉涟看那丫鬟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都是我的疏忽,竟然害的涟妹妹掉进了湖里,还好大哥及时相救,不然的话我们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苏弄芸才一进屋就拉着慕婉涟的手,眼泪涟涟的说道。 慕婉涟明白苏弄芸话里的意思是告诉她,她落水这件事同她们平国公府无关,让她不要怪罪到她们的身上。 不过慕婉涟还真的没这么想,因为她要是死在平国公府,别说定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宫里也会闹得人仰马翻的,别看平国公府有皇后撑腰,毕竟最受*的还是她的亲姑母皇贵妃慕月婵。 “今儿个来的人多,芸姐姐难免力不从心,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芸姐姐不必内疚,这件事不提也罢。倒是我听说还有人掉进了湖里,可是却没能如我一般好运,让她的家人知道了,难免心中不忿,芸姐姐说是不是?”慕婉涟面带微笑不慌不乱的说道。 慕婉涟越是这般冷静,苏弄芸的心里就越不平静,慕婉涟口口声声的敲打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就是适才自己的亲哥哥也交代她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 苏弄芸心里纠结极了,若是淹死的人是个小家小户的,就是平国公府不将这件事压下去,也没人敢造次,可是偏偏是个有来头的,就是他们府上也不好给一字并肩王交代,何况再有个名声大噪的京中五公子之一的谭善谦。 而慕婉涟落水这事又这么蹊跷,要是将她推出去,无疑是平国公府最好的推辞了。 面对苏子冉的交代和慕婉涟的威胁,苏弄芸恨不得直接将她娘拉过来,省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苏弄芸这会儿心里暗暗咒骂苏子冉,骂他将这棘手的事扔给了她。 “涟妹妹说的自然是了,那谭姑娘也真是可怜,好端端的就失足落水了,这大好的年纪就这么走了,真是让人伤心。”苏弄芸还是不敢违背自己那脾气倔强的亲哥哥,只好妥协了。 慕婉涟听了苏弄芸这话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苏弄芸是平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而她只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小姐,虽然皇贵妃是她亲姑母,可若是苏弄芸死咬着她,她还真没办法,好早苏弄芸松了口,肯替她保密。 慕婉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既然苏弄芸投了桃,她自然要报李了,更何况她也想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平国公府,还顺带着拉她下水。 “芸姐姐,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回到湖边去,正是因为看到了那谭姑娘,那谭姑娘,似乎,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慕婉涟胆怯怯的咬着帕子对苏弄芸道。 苏弄芸一听,立马竖起了耳朵,拉了慕婉涟的手就道:“好妹妹,你看到了什么快同姐姐说说,你不知那谭家是个难缠的,替你隐下了这件事,也要费些周章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姐姐。”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这苏弄芸不愧是国公府调1教出来的,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成了是为了她好。听了这话的是亏着是她,若是换了原先的慕婉涟,就是人家卖了她,她还得认为人家是好人,帮人家数银子呢。 “姐姐说的是这么个理,妹妹我也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将这事揭过去对我来说省了不少的麻烦,对姐姐府上查这件事也算是个帮助了。” 苏弄芸听慕婉涟这么说,脸上顿时就烧的火辣辣的,慕婉涟的名声可不算好,不但花痴的跟着四皇子这个“姐夫”身后跑,还是个头大无脑的,谁想到传言有误,第一个被坑的竟然是她。 就听慕婉涟这几句话,谁说慕婉涟是个傻的,她苏弄芸头一个要打他一棒子,就是打死了都是活该,一棒子打不醒绝非俊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慕婉涟几句话就点明了苏弄芸,你别以为我是个傻子,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将看见的告诉你,是还了你们府上一个天大的恩情。本来他谭家姑娘的死就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不想搅进这滩浑水里,况且是你哥哥将我带回来的,我还没计较他损了我的名声呢。 慕婉涟看到苏弄芸不自然的表情,装作不知自己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将苏弄芸弄糊涂了,让人时时刻刻提防着多累啊,不如扮猪吃老虎来的妙。 “刚才玩捉迷藏,我就想找个好地方躲起来,谁知转着转着就迷了路,那附近也没见有人,我干脆就坐在花坛边上歇着了。谁知刚坐下喘口气就见有个穿暖黄裙子的姐姐追了来,我懒得再走,索性就歇在了花丛边上,等我再看的时候那穿暖黄裙子的姐姐就不见了。还没等我多想,就看见了谭姑娘,我瞧她走路似乎有些踉跄,她身后还远远跟着一个小丫鬟,那会谭姑娘就向水榭那边去了。等她们都走了,我觉得这处地方实在不隐秘,刚要离开就听见水榭那边有人喊救命,我赶忙就往那边跑,谁知才走到湖边,刚看清落水的人穿着一身紫色衣裳,就被人推进了水里。” 苏弄芸听着慕婉涟声情并茂的说着这件事,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黑,连手心都出了冷汗。 苏弄芸实在是弄不清这慕婉涟是憨还是装傻,不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可是很清楚,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害谭家姑娘,还顺带着害了她。 “涟妹妹,你可看清了那丫鬟的长相?”苏弄芸将手里的帕子捏的紧紧的,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知道苏弄芸这是着急了,那丫鬟多半是他们府上的,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这若是有人想要再弄出些什么事陷害他们,那可是轻而易举。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道:“模样清清秀秀的,穿了一件豆绿色的比甲,头上簪了一只杜鹃花,好像她的耳后有一颗痣。” 苏弄芸听到这里就蹙起了眉头,有痣这个特点是很明显的,既然有了头绪那就要赶快下手才是。 想到这儿苏弄芸招手让丫鬟把手里的包裹拿了过来,道:“涟妹妹,这里面的衣裳你先换上,都是新的,我已经命人去熬姜汤了,你喝上一大碗,若是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慕婉涟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里面只有*亵裤和中衣,到嘴边的拒绝就换了词,“芸姐姐想的真是周到,那涟儿就多谢了。” 苏弄芸这才又道:“我不能在这里就呆,这丫鬟是我的贴身丫鬟绿阑,最放心不过的了,让她留下服侍妹妹,若是碰上旁人也好有个说辞。” 慕婉涟知道苏弄芸要去寻那个丫鬟,便点了点头,“姐姐快去忙吧,我这里无碍。” 苏弄芸也不说那些个托词的话了,点了点头赶忙就走了,可见是真的着急。 不过慕婉涟想,就是苏弄芸走的再快,恐怕那耳后有颗痣的丫鬟也命丧黄泉了。 “你先出去吧,等我换好衣裳自然会叫你。”慕婉涟道。 有人服侍虽然是好事,但是能看姑娘身子的除了自己身边最放心的大丫鬟之外,旁人都是不行的,否则若是有人心存歹意将姑娘身上的什么特征说了出去,那清白可就毁了。 绿阑是懂这个道理的,福了福身道:“奴婢在房门口迎姑娘的丫鬟,姑娘有事叫奴婢就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绿阑见了就退了出去,慕婉涟这才动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不大一会儿巧青就带着慕婉涟在马车上的衣裳来了,巧青的脚步急促,来人说的不清不楚,可是将巧青吓坏了。 “我家姑娘真的在这儿?这明明不像是姑娘们玩的地方,你若是敢骗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巧青抱着包袱四周看了一圈,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伸手就抓了苏子冉小厮双瑞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骂道。 “哎呦哟,疼疼疼,青姑娘,青姑娘,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骗您啊。”双瑞赶忙求着巧青,去解放自己的耳朵。 在廊里等着的绿阑听见两人的话,赶忙上前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慕五姑娘身边的?” 巧青一听,这才松了拧着双瑞的手,道:“我就是,姑娘是?” 绿阑一听笑道:“我是府里大姑娘的贴身丫鬟,我等了姐姐好半天,慕五姑娘就在屋里呢。” “那劳烦姐姐带路。”巧青见绿阑的穿衣打扮果真同路上看见的别的丫鬟不同,也就信了。 绿阑笑了笑,一边领了巧青往里走,一边回头对双瑞说:“这没你事了,你回你们爷跟前去伺候吧。” 双瑞的年纪同绿阑,巧青都是差不多的,一边摸着自己红彤彤的耳朵一边道:“这名字里带青和绿的姑娘,脾气是不是都大。” 绿阑和巧青听了都转过身作势要拧双瑞的耳朵,双瑞吓的转身就跑,到让巧青和绿阑两人差点笑弯了腰。 慕婉涟在屋里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也被她们的笑声感染到了,原先她也是会这么笑的,可是现在不成了,她身上的担子太重太重。 巧青进屋看到慕婉涟的时候,嘴边的笑顿时一扫而空,赶忙跑上前惊诧的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这衣裳是哪来的,怎么头发也是湿的?”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我落水了,旁的先别问了,赶紧给我擦干头发,重新上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还得赶紧回园子里不能让人发现。” 巧青也不是傻的,一听慕婉涟的话,手底下就赶忙动了起来。可是慕婉涟一向都是用芷茵梳头的,巧青的手艺不精,擦干了头发就不知该怎么下手好了。 绿阑看出巧青的窘状,自告奋勇的帮着给慕婉涟梳了头,慕婉涟一边动手上妆一边吩咐道:“一会儿我这些湿衣裳你拿回马车去,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有个丫鬟手忙脚乱的将茶泼到了我身上,记得了吗?” 巧青自然知道赶忙应了,就听慕婉涟又道:“若是半路回去有人拦下你要检查里面的东西你该怎么办?” 巧青倒是没想到这个,被慕婉涟一问也有些傻了。 慕婉涟从镜子里看了巧青一眼,道:“你刚才的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 巧青听了这才恍然大悟,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就是。” 绿阑还没听出个所以然了,也只是将这两人的话记下来,心里想着回去要问问自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等慕婉涟的收拾好了,三人这才一起离开了屋子,三人故意绕回了园子里,才让巧青假意的回去。 也不知是慕婉涟倒霉,还是她的嘴太黑,果然让她料中了,巧青才离了她跟前走了一会儿,还没等出二门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好在绿阑派人去送巧青出去,巧青那边才被拦下,这边那丫鬟就跑到绿阑跟前报信来了。 “五姑娘,绿阑姐姐,奴婢带着青姑娘还没出远门就被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给拦下了,说是丢了重要的东西,要检查青姑娘带着的包裹,四皇子,七皇子还有咱们大爷也在。” 那丫鬟说完,绿阑就看向了慕婉涟,几个皇子都在,这件事看来是不好办了,她一个做奴婢的可没有办法。 慕婉涟听了,道:“你去给我带路,我倒看看谁敢拦我的丫鬟。” 绿阑一听慕婉涟也要过去,她自然要跟过去的,三人向院子门口走,远远的还没到,就听到那边吵了起来。 “虽然您是爷,奴婢就是一个小丫鬟,可您也不能诬赖奴婢偷了您的东西。奴婢虽然身份卑贱,可也是从小跟着我们姑娘眼前长大的,我们府上虽然比不上皇宫王府那泼天的富贵,可一般的东西还真进不了奴婢的眼。您不是说丢了东西吗,您倒是说说您丢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值得您在旁人府上做客,还能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寻,若是不是什么稀罕物,奴婢就跟我们姑娘舍个脸,从我们姑娘那求一件来,也省的您大费周章的,知道的是说您念旧惜物,不知道的指不定背后说您跟那寒门小户似的眼皮子浅呢。” 巧青将包袱往怀里一包,梗着个脖子就是一通狂轰乱炸,跟前的人本就不少,听到这边吵闹起来,看热闹的更是一帮一伙的越聚越多。 巧青面前的男子一身石青弹墨藤纹云锦大袖衣,长发如墨散落在肩上,只用一条带子束在脑后系住,男子身上散发着如利剑一般冰冷的气质。他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盯着巧青如随时出鞘的刀锋。 这就是谭善谦? “您若是非得倚强凌弱,以上欺下以大欺小,奴婢也没有别的本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护得住我们姑娘的清白,奴婢就是死也是一介忠仆,我们姑娘宅心仁厚定不会怪罪于我,就是可怜了我们姑娘大好的年华却要背上这等不贞罪名,万一一个想不开抹了脖子,这可是一条人命。我们夫人不得嚎啕大哭,我们老爷不得追足顿胸,我们老太太不得哭瞎了眼,我们娘娘不得哽咽度日,日日寝食难安,您说您若是不听奴婢的劝诫岂不是背上了千古骂名,奴婢这般也是为了您好,自古忠言逆耳您不能听不进去啊。” 巧青虽然说肯让谭善谦搜查却还是把包袱抱得紧紧的,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却不见对面的开口,这才抬起头来去看那人的表情,这一看倒是将自己唬了一跳,怎么就有这么难缠的人,长了那么俊的一张脸,可是阴沉的都要吓死人了。 谭善谦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些话一般只看出巧青对自己的畏惧,冷笑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跟我讲话,真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那主子也是个不会管教人的。来人,将她给我带回府里,这样的刁奴不调1教一番怎么能用。” 谭善谦这话一出,慕婉涟顿时急了,还没等她走上前,就见苏子冉双臂环胸斜斜靠在一旁道:“善谦兄,这好歹是我的府上,就是要拿人你也不好直接越了我去吧。” 苏子冉看着远处随风而落的树叶,周身散发着放诞不拘的气息,但是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眸光却不容人小觑。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张口,原本还要抬脚往里走,这会儿却不着急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对谭善谦一点都不了解,不如这会儿先观察一番。 “子冉,你这是要拦我?”谭善谦微微偏过头,却不看苏子冉。 苏子冉一笑,站直了身子,道:“不敢,不过我若是任你这么拿了人走,那日后外面的人说起我平国公府来……。你知道的,我自是不爱管旁人怎么说,可我家的老头子却是在乎,若是他知道我这么看着不管,还不知要怎么发落我。” 这时七皇子也上前一步,道:“善谦,那小丫鬟虽然说话莽撞,可是意思却说对了那么一丁点,让她给你陪个不是,你又何必跟她计较,正事重要。” 谭善谦简直要气的挺过去了,府里不管是苏子冉的人还是他的人都细细的搜过了一圈,若不是湖边的水渍明显是有人从水里爬上来,他都认为自己是弄错了。 既然府里没有衣裳湿透的人,那肯定是换了衣裳的,他不从这里查从哪查,这不是正事什么是正事。 “谭兄,这个丫鬟定不是你找的那人。”祈修远匆匆走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传了来。 众人闻声都像那处看去,就见祈修远身上那月白色团花圆领袍子虽然整洁,可是脚上的青丝云履沾染上了灰尘,头上的玉冠微斜,就连往日那从容稳重,温润俊逸的脸上也不见了往日温和的笑意。 看到祈修远,谭善谦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修远,怎么你也过来了。” 京中五公子为首的是不拘一格的苏子冉,而后是齐名的祈修远和谭善谦,再次便是颇具才名却难得一见的上官易寒,最末才是七皇子萧易峰。 自从上官易寒死后,四皇子萧易寒一时名声大噪,颇有要挤进了京中五公子名列的意思。 当然,就是见过上官易寒的人少之又少,这五公子的另外四人却不会不认识他,原本萧易寒就属五公子之一,即便更名改姓那个位置也还是他的,也正是这四人的默认,让才萧易寒从新提名五公子。 这五人中,祈修远同谭善谦的关系最为密切,慕婉涟远远见祈修远来了,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面的祸事,检查出入之人随身携带的东西实属正常,若是谭善谦硬要查看,慕婉涟也没有办法,祈修远倒是帮了她一把。 “谭兄,这丫鬟是我姑母家表妹跟前的,平时性子就是这般,我替她跟你赔不是了。”祈修远说着就要给谭善谦作揖。 谭善谦一把拦住了祈修远,巧青突见苏子冉给她使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冲着谭善谦福身道:“谭公子,是奴婢莽撞了,实在是这里面有我家姑娘贴身的衣裳不可查看,请谭公子恕罪。” 巧青说出贴身衣裳来,就给了自己拼命不让人查看的理由,可是这也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哦?” 谭善谦刚表示怀疑,就听祈修远蹙紧了眉头问道:“表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巧青瘪了瘪嘴,道:“有个丫鬟走的急将茶全都扣在了我们姑娘的身上,得亏着如今天冷穿的多,不然岂不是又烫伤了。也不知我们姑娘最近走的什么霉运,不是因为这个推一把磕破了那儿,就是因为那个不小心弄伤了这儿的。” 巧青一边说着,一边含恨的瞥了萧易寒一眼。 “表妹可没事?” “她烫伤了没有?” 祈修远和萧易寒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萧易寒原本不欲多说,他也举得巧青太过分了,人家死了妹妹心情不好,就是搜查也是应该的,可她偏偏不让还说出那么一堆废话来,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有贴身物件,自然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萧易寒还在娶谁上犹豫着,可是慕婉涟若是因此失了清白就注定于他无缘了。 萧易寒原本心里对慕婉涟只存了利用之心,可是刚一听巧青的话,也不知为何突然心疼起来。 慕婉涟这会儿自然是不能再看下去了,她的名声重要啊。 慕婉涟几步走到众人面前,对萧易寒和祈修远就是盈盈一拜,道:“多谢二位表哥关心。” 慕婉涟一句话就将二人的意思转变为兄妹之情,而后又对谭善谦道:“都是我这丫鬟的错,竟惹出这么事来。公子既然丢了东西,原本这包袱确实该让人来检查的,可就是我不在乎名声让公子查看,可皇家的脸面却不能不维护的,公子确定要查看吗?” 皇家?这同皇家有什么关系?众人不禁疑问。 慕婉涟自然知道众人的疑惑,便解释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皇贵妃娘娘的亲绣,娘娘摸过碰过的东西,岂能随便让男子翻看。” 慕婉涟说着伸手将包袱从巧青的手里拿了过来,递到了谭善谦的眼前,“公子若是不信,自当翻看便是,可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也不会隐瞒半句也不会多说只言片语。” 慕婉涟这一递,谭善谦就犯了难,其实慕婉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是苏子冉同萧易峰都蹙起了眉头。 谭善谦为人谨慎,祖父一字并肩王同当朝皇上关系又不大好,这可怎么是好。 可谭善谦犹豫了半天,突然就伸出了手,向那包袱抓去。 ( ) 090 出人意料,再见旧物(首更求首订) 慕婉涟这么做就是在赌,赌因着皇室二字谭善谦不敢再动,谁知谭善谦死了妹妹失了理智,竟然不怕落个藐视皇族之罪。 就当谭善谦的手马上就要碰到了那包袱,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慢着!” 谭善谦手一顿也缩了回去,这一顿也显示出了他原本的担忧。 “祖父,您怎么过来了!” 谭善谦一看来人,几步走上前跪在一字并肩王谭乾庭仍旧老当益壮,步步有力的走了过来,那气势也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我若不来,岂不是容你闯下大祸。”谭乾庭冷着脸,看着谭善谦道。 “祖父,妹妹她……” 若说刚才谭善谦看起来还像个煞神,这会儿他眼中含泪的痛苦模样,让慕婉涟心中也是十分不忍。 “你妹妹她福薄,竟这么就去了,我知你心里难受,可是即便这般你也不能藐视皇家。” 谭乾庭的手攥的紧紧的背在身后,慕婉涟看的出这个当初威煞四方的人已然老去,他明明知道自己孙女的死有冤的,可是为了保全这个孙子只能忍耐下来,这也让慕婉涟心里泛着冷意,便是疼爱那又怎样,女子还是不如男子,在利益或者其他的问题面前,也不过是能随便舍弃的东西。 “祖父!” 谭善谦自然也是知道谭乾庭的意思的,可是他心里不甘啊。 谭乾庭瞪大双目看着谭善谦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谭善谦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咬着牙回道:“孙儿不敢。” 谭乾庭深吸了一口大气,道:“你妹妹在哪,我们接她回家,你……去前面带路。” 谭善谦这时红了眼圈,强忍着酸涩点了点头。 谭乾庭这时才回过头来看向慕婉涟。 谭乾庭的目光带着冷意,慕婉涟不知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杀气,她强忍着想打颤的感觉,对谭乾庭道:“定国公府五姑娘慕婉涟给老王爷请安。” 谭乾庭看了慕婉涟半晌,突然笑了笑,道:“好,好,好,慕兴鸿那个锯了嘴的葫芦,竟养出你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女儿,还教出这么能说会道的丫鬟,这才是将门虎女,倒是配当我的孙媳妇。” 谭乾庭这话一说,慕婉涟腾的就红了脸,忍住了心中的羞意和怒气福了福身又道:“婉涟顽劣,实不敢高攀。” 谭乾庭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不知道慕婉涟的意思,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势在必得的笑了笑,让慕婉涟看着发毛。 谭乾庭适才那话,谭善谦自然也是听得到了的,谭善谦不知谭乾庭是何深意,眼睛在自己祖父和慕婉涟的身上扫了又扫。 “谦儿,我们走。” “是,祖父。” 这孙爷两个一前一后才走了两步,慕婉涟便吩咐巧青道:“你回马车去吧,一字并肩王是何等人物,既然不追查你了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你。” 巧青明白慕婉涟这是在拿一字并肩王作伐子,也是告诫旁人,让别人不敢再动手,自然爽快的应道:“奴婢明白,姑娘放心便是。” 慕婉涟看着巧青离开了,这才转身对四皇子等人道:“这里本不该是我所待着的地方,这就先告退了。” 祈修远看着慕婉涟要离去下意识的想要拦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扬起的手臂略微抬起随即放下了。 慕婉涟回到内院花厅的时候,众女都脸色难看安静的坐在花厅里,慕婉妍和慕婉琳几个也都前前后后的坐在一处,看到慕婉涟回来,目光立刻聚拢到了她的身上。 苏弄灵立即就看到慕婉涟进来了,匆匆的站起来跑来拉着她的手道:“涟姐姐,你去了哪里,我们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你不知道,谭姑娘落水了,都是我不好,非说要玩什么捉迷藏,都怪我。” 苏弄灵的性子直爽,又不乏有些小女儿娇憨的姿态,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不多,慕婉涟还是挺喜欢她的。 “有个丫鬟不小心,将茶弄到了我衣裳上,我去换了一件这才回来晚了,怎么,芸姐姐没有同你说吗?” 苏弄灵摇了摇头,“大姐姐跟大伯母在忙谭姑娘的事。” 慕婉涟看苏弄灵难过的样子,就出言安慰道:“灵妹妹别伤心了,谭姑娘的事我刚才也听说了一些,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原本就与你无关,你也别太责怪自己了。” 苏弄灵憋着嘴摇了摇头,“涟姐姐没事就好,我以为涟姐姐也出事了,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等我寻到那丫鬟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慕婉涟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苏弄灵这话不对劲,似乎有人预见她要出事一般,还透了口风给苏弄灵,可是这里人多不方便,就是慕婉涟想问什么,也不好开口。 苏弄灵是个没心眼的,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是时候,可是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耳朵,可不止慕婉涟一个人听见了这话。 “苏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苏姑娘怎么就知道慕五姑娘就要出事,又是哪个丫鬟告诉的苏姑娘呢,怎么就不见有丫鬟同我说谁要出事,好歹咱们提前知道了也能做个防范不是。”余碧卿捏着帕子,似乎很害怕的道。 慕婉涟见了心里冷哼一声,装什么装,小白花神马的最讨厌了。 “你……我……”苏弄灵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甩手道:“也不知道余姑娘的嘴怎么就那么厉害,我不过是看涟姐姐回来的晚就问了一句,余姑娘是同我有仇还是用涟姐姐有仇,抓住了一句话就跟活王1八咬住了肉似的死死不肯松口。” 苏弄灵这话一说完,满屋子的人就笑开了,余碧卿因着名字里有个碧字,最爱穿碧色衣裳,苏弄灵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比喻的还真是恰当,王1八可不就是绿色的。 余碧卿听了苏弄灵的话委屈的红了眼睛,那微微颤颤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都要碎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就是我比不得慕五姑娘得你的眼,苏姑娘你何必针对我讽刺我。好歹咱们也都是有教养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别把话说的跟市井泼妇似的有伤颜面。” 余碧卿这小可怜的模样,若是哪个男子见了也会心疼的不行,可惜这屋里都是女子,一个男子也没有,她越是这样越让人反感。 苏弄灵是个急性子听了这话就急了,慕婉涟不等苏弄灵发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暗暗捏了两下,道:“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什么话都乱说,这要是有人心眼不好传出去,说你言语粗陋,我瞧你下次进宫见了皇后娘娘怎么交代。” 慕婉涟这一捏苏弄灵也醒过味儿来了,嘟囔这道:“这话不能说么,前个姑母赏下两只大乌龟来,看着好玩极了,我听厨房的婆子说活像两只大王1八,我瞧着那乌龟那么可爱,以为大王1八也是个好玩的呢。” 曹可昕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的喜好就是不同,我们也就养个猫啊狗啊的,娘娘倒是养了这么的稀罕物,乌龟是长寿的,寓意还真是好呢。” 慕婉涟抛出了橄榄枝,曹可昕这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去接,帮了苏弄灵和慕婉涟,那就是帮了皇后和皇贵妃,再者说想进宫的这几人里,余碧卿这个余阁老的孙女对其他人的威胁也是不小的,向她这样的当然能踩下去一个是一个了。 冯思琪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搭话道:“听说灵儿妹妹的性子最得皇后娘娘喜欢了,灵儿妹妹这是天真可爱,不像有些人总喜欢乱嚼舌根还装模作样的,谁要是到外面胡说,诋毁灵儿妹妹我头一个不答应。” 余碧卿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多了一句话,就被人抓到把柄狠狠的踩了一脚,想到罪魁祸首是慕婉涟,心里就恨意难平。 余碧卿见博取同情这招不管用,不着痕迹的收了眼泪,道:“苏姑娘多想了不是,我也是关系慕五姑娘而已,谭姑娘出了事,慕五姑娘又好半晌不回来,我心里害怕嘴上就失了分寸。” 余碧卿这会儿倒是聪明了起来,不都是爱互相踩吗,你推我下水我自然要拖着你。 慕婉涟回来的本就是晚,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哪个皇子眼前献媚去了,你不愿意说我就偏让你说。 慕婉涟见余碧卿轻而易举就将火引到了她的身上,不加掩饰嘲讽的笑了笑,道:“余姑娘还真是关心我呢,我不过是遇见了谭老王爷请了个安,这才回来的晚了一会儿,余姑娘真么着急询问是怕我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吗?” 慕婉涟这么一说,众女都开始同情慕婉涟了,谁都知道一字并肩王的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他又死了孙女,慕婉涟这会儿撞上了他岂不是倒大霉了。 “不就是回来的晚了一会儿,至于问东问西的吗,真是小家子气。” 冯思琪不疼不痒的扔上这么句话,气的余碧卿连都青了,真是应了她的名字又碧又青。 “我倒不知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关系我们定国公府的人了,我们二弟还在边关未回,余姑娘就是想巴结五妹妹也不是时候呢。” 慕婉妍淡淡的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余碧卿的脸顿时就白了,似是一口气堵在了心口,看那模样好像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慕婉妍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说起慕展博,众女一听这话又见余碧卿的脸色就知道这里面有八卦。 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慕展博十五岁离京投军,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定国公府的两位老爷都是武将,大少爷慕展涛却是个文弱书生,而当时慕展博的年纪还小,外面也没有什么人提到他的名字。 当时旁人见两位老爷都没有反对儿子走读书这条路,便以为是认可了的,可是没过多久突然传出定国公府二少爷突然投军了,还以为两房出了什么不快,将二房少爷挤兑走了。 当时慕展博也是突然有此念头,除了慕兴鸿外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留书一封就走了,尤氏因着这件事挤兑了祈氏很久,当时还是琉月的慕婉涟也曾知道。 慕婉涟还记得慕展博头一次得了军功奉命回京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赫赫威风,慕展博本就生的相貌不凡,余碧卿在就楼上恰好看到,当时一下子就看呆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手上的帕子好巧不巧的掉到了慕展博的马前。 慕展博在边关待了很久,可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虽然当时抬头看了余碧卿一眼,可没为了那帕子勒马,而是生生让马蹄子踏了过去。 当时在场的姑娘可不是一两个,余碧卿丢大了面子,别人嘲笑了好久,还是慕展博再次回边关述职后一年才叫人淡忘了。 这会儿慕婉妍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这些姑娘们一下子就又想了起来,怎么能不笑。 不过慕婉涟却蹙起了眉头,慕婉妍这话虽是让余碧卿丢了脸,可是牵扯上慕展博可不是什么好事,况且现在慕展博又出了事。 “哥哥当时也是无意,余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怀。” 慕婉涟这话一出,余碧卿更是脸上难看之极,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管余碧卿到底有意无意,她本身就是个笑话,慕婉涟更是将慕展博给摘了出来。 “我不是……” 余碧卿还想再说,突然有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对苏弄灵道:“三姑娘,大姑娘请慕五姑娘过去。” 苏弄灵和慕婉涟都是一愣,不知道苏弄芸这是要做什么。 “大姐姐找涟姐姐做什么?” “奴婢不知,还请慕五姑娘跟奴婢过去一趟。” 苏弄灵不过是下意识的一问,那丫鬟倒是不肯松口,苏弄灵一看这丫鬟并不是苏弄芸身边的,倒是平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心里就存了疑问,不过这次她可不敢多问了。 “既然大姐姐找涟姐姐,我也不敢不放人,那涟姐姐只能过去跟大姐姐玩了。” 苏弄灵撅着嘴,一脸不甘愿的道,可是看着慕婉涟的眼睛却写着担忧。 慕婉涟一看就明白了,这丫鬟并不是苏弄芸跟前的,不过既然苏弄灵肯放她去,估摸着也不会害她的。 “撅着嘴做什么,你若喜欢同我玩,改明儿下帖子到我们府上寻我便是了。” 慕婉涟倒是真喜欢苏弄灵的性子,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原先的慕婉涟的影子,跟在琉月身边姐姐长姐姐短叫着玩乐的样子。 苏弄灵听了叫道:“既然涟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可真会寻你去玩的,到时涟姐姐可别耍赖不肯出来。” “怎会耍赖,你来便是。” 慕婉涟适才说让苏弄灵去找她玩这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妥了,平国公府同定国公府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气,可是私底下也是水火不容的,就看无chong的皇后和盛chong的皇贵妃就可知道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慕婉涟想,就是她失口了,估计苏弄灵就是真的想找她,大房那边也不可能给她下帖子去的。 苏弄灵听了这话,才肯放慕婉涟离开,就见那丫鬟已经等不及了,让慕婉涟心里也罩上了一层疑惑。 “姑娘不是芸姑娘跟前的,找我去的人也不是芸姑娘吧。” 那丫鬟引着慕婉涟向一条僻静的捷径小路走,慕婉涟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那丫鬟听了脚步一顿,淡淡的回了一句道:“慕姑娘当真聪慧,可姑娘明知奴婢不是大姑娘跟前的,怎么还敢同奴婢走,要知道这府上刚有一个姑娘丢了命的。” 慕婉涟一听笑了笑,“刚才花厅里那么多人都听见是你们大姑娘找我,至于三姑娘虽然意外,但是却不曾反驳,若是我猜的不错,姑娘是夫人跟前的吧。” 毓香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对她肃然起敬,也不似刚才那般冷冰冰的了,淡淡笑道:“慕姑娘分析的头头是道,竟然一点都不带差的,难怪我们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喜欢姑娘,就是夫人也夸上过好几回。” 毓香这会儿不知,多亏着她今日高看了慕婉涟一眼,没有得罪她,以后才会有慕婉涟帮了她一把的时候,可见做事留条后路是对的。 慕婉涟可不认为自己能在平国公夫人的眼里有多出色,只微微一笑对毓香的话不做多谈。 毓香见慕婉涟进退有度,心里倒暗暗的想,若不是两府的关系不甚好,嫁过来给自家夫人当儿媳妇的话,定能将那几房的给压下去。 两人各怀心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眼见着就能看到前面一群小厮围住了什么,不远处零星几个小丫鬟脸色难看的正在议论纷纷。 慕婉涟蹙了蹙没头,不知毓香将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毓香发觉了慕婉涟的不快,道:“慕姑娘莫急,我们夫人就在后面的亭子里。” 慕婉涟听了这才顺着毓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边有个亭子,里面也是人头攒动的模样。 毓香加快脚步将慕婉涟带了过去,慕婉涟才走到一半,里面的人就瞧见了她,低头俯在罗氏的耳边小声说道“夫人,慕五姑娘来了。” 平国公夫人罗氏听到丫鬟的话,立即起身向这边张望过来,旁边还有苏子冉和苏弄芸的影子。 慕婉涟哪敢托大还慢悠悠的走,只好加快了步子,可是毓香却拉住了慕婉涟,带她绕过了众人,悄悄的走了过去,而后亭子里伺候的丫鬟立即挂上了罗纱帘,外面虽然看的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却看不清衣着面目。 “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慕婉涟见苏子冉并不退出去,也就无视了他的存在,给罗氏请安道。 罗氏受了慕婉涟的礼,又亲自扶了慕婉涟起身,道:“今儿个是我们府上失礼了,让你受了委屈,五姑娘可别介意才好啊。” 慕婉涟微微笑道:“夫人多虑了,今日府上人多事多,就是人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难免会有不周,婉涟自不会放在心上的。” 罗氏听了拍着慕婉涟的手笑道:“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也是个爽利人,有话就直说了。” 慕婉涟早就猜到罗氏找她来是有话要问的,看罗氏并不拐弯抹角倒生出些好感来。 “早就猜到夫人有话要问,若是婉涟料想不错的话,可是那丫鬟找到了,让我辨认一下?” 说道这个罗氏的脸色难看了几分,道:“辨认就不必了,恐的污了你的眼。” 罗氏这话一出,慕婉涟立刻向那群人围着的地方看去,而后回过头来看着罗氏道:“她,可是已经死了?” 罗氏见慕婉涟看出来了,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嗯,刚被人发现的,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 慕婉涟听了冷笑一声,“这人神通还真是广大,我只说给了芸姑娘和绿阑听到了,这才多会儿的功夫人就死了。” 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苏弄芸这会儿道:“绿阑是我贴身伺候的,绝对能信得过。” 苏子冉紧抿着的唇显示出了此时他心中的不快,“咱们府里的人,怕是要好好的清理清理的,不然哪天闭上了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苏子冉的话说的虽然过分了点,可是却也让罗氏和苏弄芸担心了。 慕婉涟过来也不是为了听她们说这些家常的,道:“既然不是让婉涟还认人,那……” 慕婉涟没有把话说完,罗氏这才发觉不妥,对外面的丫鬟道:“东西呢,还不赶紧送上来。” 罗氏的话还没落音,就有一个丫鬟端了一个盘子上来,上面放着一只湿哒哒的荷包。 慕婉涟远远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锦绣梅花坠缨络的荷包静静的躺在漆木盘子里,荷包的边上已经有些磨得起毛,此时又沾满的水渍,若不是这针法特别,怕是无人会注意到它的,可是慕婉涟再见到此物只觉如隔万年。 “这,这荷包,是从何而来?” 慕婉涟极度压抑内心的激动,可是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颤抖。 罗氏看慕婉涟的脸色顿时变了,脸上有些担忧露了出来,“赶快拿下去吧,别冲撞了姑娘,再取艾草过来烧烧去去晦气。” 罗氏一吩咐,那丫鬟不敢耽搁,赶忙就拿了下去,而慕婉涟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荷包,直到看不见了。 “这是从那小蹄子身上搜到的,姑娘可是看出什么来了?”罗氏道。 罗氏随着这么问,但是语气却是肯定慕婉涟看出来了。 慕婉涟抬起头看着罗氏,怔怔的半晌没说话,像是没了魂似的。 苏子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慕婉涟,见她如此更是蹙起了眉毛。 “这荷包虽然旧了些,可是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精细的很,尤其这针法可是咱们京里独一无二的,姑娘原先最爱与那人在一处,定然是知道的吧。” 罗氏见慕婉涟不开口,径自说道。 “这是蜀绣,这荷包的用上了晕针,掺针,柘木针,车凝针,贯针等针法,整个京里会这样复杂的蜀绣的,除了已经故去的琉月姐姐,再无第二人会了……” 慕婉涟的手攥的已经骨节泛白,强忍着心中的涩意说道。 罗氏听了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原以为是我想错了,连你都这样说,恐怕这荷包真的是出自那可怜的孩子之手了。” 慕婉涟在心里冷笑一声,罗氏说上官琉月可怜,现在听起来只觉得好笑,若不是平国公府的人诬告了安国公府,她安国公府整府的人怎么会死的死散的散,若不是这样她上一世又怎么会动了胎气,又怎么会枉死! “可是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府上丫鬟的身上,还是被怀疑推了谭姑娘下水的丫鬟的身上,难不成她也认为是咱们府上害了他们安国公府,她死后心有不甘变成厉鬼附在那丫鬟上害死了谭姑娘,想害咱们?!” 苏弄芸突然抱紧了自己,向后退了数步叫道。 “胡说,这等怪力乱神之说,也是你这样的大家姑娘能说出来的!”罗氏狠狠的训斥了苏弄芸,而后又道:“再者说,琉月那孩子原先也是我瞧着长大的,说她因为怕被娘家牵连,连替娘家求情都不肯这绝对不可能,她是心善明事理的孩子,就是死的有冤也不会凭白陷害我们,况且上官一家也不会去通敌,就是要害也会去害那冤枉他们的人去。只是可怜当初安、平两府的误会,竟生生拖到人去了都没能解开,你父亲当初也是无力回天,真是痛之至极啊!” 罗氏说道这儿,眼里氤氲了一层雾气,慕婉涟只淡淡的看着远处,似乎是走了神,并没有注意到罗氏的话一般,不过她的心里却是纠结万分,不知罗氏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假的,这番话说给她一个还没长成的姑娘听有什么用意,定、平两府的矛盾,就是想解开,上面有皇后和皇贵妃,也是不可能能解的了。 可若是罗氏的话是真的,那到底是谁害了她安国公府一家? “母亲,您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子不语怪,这样的话都不要再说了,父亲听见会不快的。” 苏子冉打断了罗氏的话,他已经观察了慕婉涟好一会儿,见她虽然面无波澜,可是迷乱的目光却没能逃的脱他的眼,让苏子冉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 罗氏这才醒悟过来,又强打起笑脸来,道:“哎,这人老了就爱胡言乱语,我真是老糊涂了。既然荷包的事情已经确认了,芸儿,你同涟儿一同会花厅去吧,这宴会开成这样,可现在也不好放人走,哎……” 苏弄芸和慕婉涟都起身要离开,两人走了两步,慕婉涟突然回身说道:“荷包之事,怕是有人想借安国公府之事谋划什么,鬼怪之说我也是不信的,而且若安国公府就是被人陷害,我所认识的上官琉月,也更不屑做出这样栽赃陷害的事。” 慕婉涟说完,这才提步而去,那洒脱的身姿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逃避什么一般。 苏子冉在后面看着,眯了眯眼睛。 罗氏盯着慕婉涟的背影甚久,而后道:“子冉,你不能对她感兴趣。” 苏子冉收回视线对上罗氏,道:“母亲,您适才对她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吗?” “咱们府上是如何做人做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子冉微微低下了头,道:“我知道,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感兴趣?” 罗氏听了刚张了张嘴,苏子冉突然又抬起头看向慕婉涟离去的方向,道:“母亲想说两府的恩怨吗?可是,若是我喜欢的,姑母也不能挡了我,若是我不喜欢的,皇上也不能强加于我。” 苏子冉说到这里站起身,利索的行了一礼,“儿子告退,风大天寒,母亲不要着了风才好。” 苏子冉说完,便撩了帘子转身大步离去了,罗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儿女生来就是讨债的啊。” 慕婉涟和苏弄芸两人顺着一条绵延小路,并排向花厅的方向走去,路上还能看到好处侍卫守着,让人平添了紧张。经过刚才的那番事,两人再不向早前那般还能说说笑笑,此时皆是无声默默,让人倍感尴尬。 慕婉涟毕竟是客,苏弄芸只好没话找话的道:“这处的木槿开的是府里最好的,涟妹妹可觉得看得上眼。” “这处的木槿倒真是同别处的不大一样。”慕婉涟这才瞧了一眼,却见这花果然同别的木槿不同。 “这重瓣的木槿可是少见呢,况且又是这种娇嫩的颜色,当真不一样。”慕婉涟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喜欢,拈着一朵就要闻一闻。 “涟妹妹,千万别!” 苏弄芸赶忙推开了慕婉涟,慕婉涟不妨,差点摔倒,还是苏弄芸又赶紧拉了她一把。 慕婉涟可真是怒了,狠狠一甩苏弄芸的手,道:“芸姑娘若是真的怜惜这些花,就不该带我走这条路,还得让人仔细的守好了,若是被人碰了可不好。” 慕婉涟说完,转身就走,苏弄芸见了赶忙拉住了慕婉涟,道:“涟妹妹,你别气,是我不好,本想同你开个玩笑,谁知你竟恼了,这不是普通的木槿,而是木桔花,我不让你闻不是怕你弄坏了那花,而是闻了那花瓣的气味就能让人昏昏沉沉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猛地顿住了脚,因为停下的快,让苏弄芸差点崴了脚。 “你说什么?这花还能这么神奇?”慕婉涟惊诧的道。 苏弄芸见慕婉涟信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呀,平时这处都是有侍卫守着不让进来的,刚才你瞧见的那些侍卫就是守着这条路的。” “那我进来,他们怎么不管?” “今日是我带着你,不然他们会拦住你的。” 慕婉涟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问:“这花闻上一口真的会让人昏昏沉沉?” 苏弄芸点了点头,“不信你问我大哥去,我怎么会用这个哄骗你。” 慕婉涟拉了苏弄芸的胳膊就飞快的向外走,“你同我来,我想到重要的事情了,守着这里的侍卫在哪,让他们出来。” 苏弄芸被慕婉涟吓坏了,问道:“涟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侍卫只听命于我大哥,就是我问他们也不会说的啊。” 慕婉涟这才顿住了脚步,看到不远处有个侍卫的身影微闪而过,便扬声道:“我要见苏子冉,让他过来见我,不然他这些稀罕物我就一一毁去。” 慕婉涟说着就要下手去掐那花,苏弄芸赶忙上前阻挡,“涟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寻我大哥过来。” 苏弄芸前半句是对慕婉涟说的,后半句则是对那些侍卫说的。 慕婉涟见果真有侍卫离开了,这才饶了那朵花,而后一边围着这从木桔花仔细的看,一边道:“你不是说这些侍卫只听你大哥的吗,我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这些侍卫是不是真的格尽职守。” 苏弄芸听了一怔,气闷的道:“你若不信我直说便是。” 慕婉涟一笑,“我是真的要寻你大哥,不过是为了让他动作快些,所以用的方法特别了一些罢了。” 苏弄芸听了抿了抿嘴,竟觉得无言以对,“你掉了东西吗,你在找什么?” 慕婉涟也觉得自己能将这个一直保持大家小姐气度的苏弄芸挤兑的无话可说,也是蛮有成就感的,“我没掉东西,你大哥这宝贝花可是每天都会数一数,开了多少朵谢了多少朵?” “在你眼里看来,我就是这般无所事事的人?” 苏子冉的声音突然从慕婉涟的背后传出。 慕婉涟转过身来,笑道:“别的我是不知,不过你这总爱在人背后偷听的毛病却是一直没改。” “哦,我怎么不知自己有这样的毛病,难道不是你特意将话说给我听的?” 慕婉涟顿时语塞,怜悯的看了苏弄芸一眼,摊上这么个腹黑的大哥,估计她的脾气就是这么被磨出来的吧。 苏弄芸倒是没注意慕婉涟看她的眼神,而是觉得苏子冉和慕婉涟的话,有些不大对劲。 苏弄芸一双慧智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又扫,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最后却被苏子冉似乎平淡无奇的眼神看了一眼而收了回去。 “大哥难不成是有顺风耳,知道涟妹妹要寻你,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了?”苏弄芸故意试探道。 “我恰巧走了这条路。”苏子冉淡淡一句话,让苏弄芸又没的说了。 慕婉涟可不是来看他们兄妹二人斗嘴的,虽然是比较有趣吧,可是她还想赶紧回去呢。 “苏世子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让人寻你来是所为何事?”慕婉涟打断兄妹二人的眼神交流道。 “你既然寻了我来,就自然会同我说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挑了挑眉毛,转身就走,“看来苏世子是不着急给谭家一个交代,我多事了,跟着cao哪门子的心。” “慕姑娘且慢。”苏子冉赶忙追上慕婉涟,一抱拳道:“还请姑娘赐教。” 苏弄芸在后面见了,嘟囔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弄芸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苏子冉是习武之人,而慕婉涟也是耳清目明的,将她这话都听了去。 苏子冉听了摇头一笑,慕婉涟则是黑了脸。 “苏世子要好好拷问一下在这里的侍卫,今日有没有人擅离职守,有没有人放了人进去。”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看着那些木桔花又道:“再派人仔细瞧一瞧,这些花可有被折过的痕迹,这花的效用又都有谁知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脑子灵光一闪,见慕婉涟不再说了就看向她。 慕婉涟见了躲过苏子冉的目光,“我见到谭姑娘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模样,我早就听芸姐姐说了,苏世子是聪明人,我言尽于此。” “多谢慕姑娘赐教,改日会派人送上谢礼,芸儿,代我送慕姑娘回花厅。”苏子冉说完,又是一抱拳,转身飞快的离去了。 苏弄芸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同慕婉涟向回走,一边蹙着眉思索着。 慕婉涟不知是不是在那木桔花跟前站的太久了,确实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见苏弄芸神色有样便道:“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换个时间换个地方,说不定一下子就想通了,又何必做庸人自扰之态。” 苏弄芸听了慕婉涟的话,怔怔的回过神来,还未开口回答什么,就听有一个男子声音说道:“这话说的好,可是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庸俗之人,姑娘能说出这话,想必定不是俗人喽?” 慕婉涟和苏弄芸皆是一愣,慕婉涟见苏弄芸也是惊诧,想必她对来人也是不认识的,可是这内院里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男人? 慕婉涟正纳闷之际,就见一个穿玉色印暗金竹叶纹长袍,年约而立之年却俊朗挺拔,神情英锐的男子负手而立,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二人,上下打量着。 ( ) 091 一见钟情了?开玩笑吧!(求首订) 被那男子的目光一看,慕婉涟有如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苏弄芸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两人都不知道来人的身份,苏弄芸拿捏着句子道:“这边是内院,公子可是迷了路,我让侍卫带您出去可好?” 那男子突然一笑,道:“本,嗯,我本不过是随便走走,偶然听到姑娘的话透着禅机,这才想观仰一下姑娘的容貌,此一见果然不是寻常人所能及的。二位姑娘不必介意,我这就离去。” 那男子笑起来也甚是好看,本也是极为养眼的,可是在慕婉涟看来就觉得他笑起来阴阴的,不舒服的很。 男子的话让苏弄芸担忧起来,见男子要走,便又道:“公子,今日院内女眷甚多,还是让侍卫为您领路吧。” “不必,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随意走走便是。” 苏弄芸听了这话顿时无语,她已经将话说的很明显了,他一个男子随便在内院乱走,万一冲撞了女眷怎么是好,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慕婉涟倒是琢磨过味儿来了,看这男子的行动做派颇为不同,年纪又在而立之年上下,心里就有了谱。 “姐姐不必担心,王爷怎么会不知礼数冲撞了府内女眷,姐姐放心就是。”慕婉涟说着就福了福身,道:“臣女恭送王爷。” 诚亲王听到慕婉涟的话,脚步就是一停,转过头来看了慕婉涟一眼,道:“是个机灵通透的,嗯,让人瞧着就喜欢。” 诚亲王说完,这才背着手大步而去,却是换了方向,向着外院走了。 诚亲王这话一出,慕婉涟心里就暗道“坏了”,明明不想引起他的注意,谁知偏偏遇上了他,好在诚亲王并没有问起慕婉涟是哪家的,今日来了这么多姑娘,以后只要自己躲着他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到这儿慕婉涟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下来。 “原来他就是诚亲王,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咱们躲着他走为妙。”苏弄芸看着诚亲王离开的方向,小声的说道。 慕婉涟点点头,“多谢芸姐姐提点。” 苏弄芸听了慕婉涟这话便看向她,见慕婉涟平淡无波的表情,心里想,她这般聪慧,恐怕早就想到了这点,自己又何必巴巴的说出来呢,两府的关系是缓解不了的,就是自己喜欢慕婉涟,想同她结为闺中好友,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慕婉涟当然不知道苏弄芸心里的这些个想法,两人并肩默默的走回去,却是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 那边慕婉涟和苏弄芸终于回了花厅,这边苏子冉正一脸不虞的坐在紫檀雕花的椅子上,看着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侍卫。 “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了,这才忘了本分,连我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苏子冉平日里虽然不是整日挂着笑脸的模样,但总归是和气的,素日待人都很温和,在他手底下当差的下人们,都是整个平国公府里最舒心的,今日苏子冉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别说底下跪着的那侍卫,就是在旁边伺候的小厮双瑞,他的小心肝都觉得被吓得移了位。 “属下不敢,属下有罪,属下有罪。” 那侍卫将头磕的哐哐作响,他那额头上立即就红肿一片。 苏子冉下颚微抬,冷哼一声道:“不敢?都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是我说的再多,也没有枕边一阵香风来的实在是不是。” 那侍卫汗如雨下,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侍卫也是下人,跟府里的丫鬟私会,那可是不容的,就是照死里打一顿撵出去都是好的,别说他还因为这个耽误了差事。 “属下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命啊,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家里还有老母幼弟,小的全家做牛做马伺候爷!” 苏子冉听到这个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与你私通的那个丫鬟,如今结果怎么样了吗。” 这侍卫根本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只以为是自己让相好的摘了只花让苏子冉发现了,这才将他提了来审,他见苏子冉的口气有所缓和,小心翼翼的道:“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勾1搭了她,求爷放过她惩治小的。” “看你倒是个真爷们,可惜有眼无珠看错了人,那丫鬟已经死了,前面有人从井里瞧见了死人,将她捞了上来。” 这侍卫一听脸色都变了,张着大嘴看向苏子冉,苏子冉知道他误会了,瞥了他一眼,道:“若不是她死了我也不会追查到你这里来,原本你们两厢有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知道吗,一字并肩王府的姑娘死了,有人看见你那相好一路尾随谭姑娘,谭姑娘死前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分明就是闻了那花的香气,你自己说求我饶命有用吗。” “原来竟是这样,竟是这样,难怪她会跟我好,难怪她不嫌弃我,原来就是为了那一朵花儿。我真是笑话,我真是个笑话……”那侍卫眼神发散,自己嘟嘟囔囔的,而后对苏子冉道:“爷,属下知道自个儿命践币不上谭姑娘的,却愿意一死给谭姑娘抵命,免得牵连了府上,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爷能免了属下一家人的罪。” 苏子冉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对双瑞道:“派人将他押送去一字并肩王府,给他家人送五十两银子。” 苏子冉说道这里顿了顿,对那侍卫道:“我不要你的命,但是也不能让你牵连的我平国公府一府,若是一字并肩王要你抵命我也不会救你,若是饶了你,你也不用再回来当差了,那五十两银子全当这些年你我主仆的恩情。” 苏子冉说完便挥了挥手,双瑞就要上前去拉那侍卫,那侍卫又磕了一个头,道:“属下李海叩别主子。” 李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大步而去,双瑞看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毓香进来回话的时候,就见苏子冉靠坐在雕花大椅上,默默的端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不语。 “大少爷,夫人让奴婢给来给您传话,说是前面的客散了,让您过去招呼一下。” 毓香的话说完,苏子冉放下茶盏问道:“女客也都散了?” 毓香不知苏子冉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不过不敢怠慢只道:“也要散了呢。” 苏子冉听完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回母亲便是。” “奴婢告退。”毓香见苏子冉脸色不好,福了福身赶忙退了下去。 “她也要走了,这次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 苏子冉自己念叨了几句,这才起身匆匆向外走了出去。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闹成这样,不管是作客的还是主人家的都是不欢而散,皇子们没见着,拌嘴,争锋相对,死人却是一个没少,最可怜的除了慕婉涟这个落水受惊的之外,还有一个余碧卿,那个马踏手帕的事情再次被人们议论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不过京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和闲话,想必再出个什么事情,余碧卿也就被人淡忘了。 慕婉涟回府的当日,祈氏就从延易王府回来了,估计是祈雅欣等人回去将赏花宴上出的事情同祈氏说了,祈氏不放心女儿,这才赶了回来。 “若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个事,我宁愿你称病不去了,哪怕是事后让人在背后议论怪罪,也比一不小心丢了性命的强。” 祈氏紧紧的拉着慕婉涟的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恐怕自己一松手,好好的一个女儿就不见了似的。 慕婉涟在一旁安慰道:“母亲不要担心了,好在事情都过去了。” “亏着你命大,从小学会了凫水,若不然……,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三番两次要害了你,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祈氏一边哭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慕婉涟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上一世自从嫁人后,她只见过自己的母亲一次,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那日安国公夫人就只是一味的哭,她虽然看的出安国公夫人心里有许多事瞒着她,可是却不曾开口向问。 那会琉月也是有些怨恨安国公夫人的,怨恨她的母亲为什么不阻拦父亲,为什么要让她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等后来琉月怀了孩子,做了母亲,她才有些懂得了什么,可是她再没见过母亲,直到死。 如今见祈氏才几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就这般思念,慕婉涟再想当日的安国公夫人是不是也是这般,只是她有苦衷不能诉说呢。 “母亲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以后那些个人,我见着了都躲得远远的,他们还能找上门来不成。”慕婉涟半晌才回过神来,见祈氏悬心的样子,又安慰道。 慕婉涟说着,用帕子细细的给祈氏擦干了眼泪,祈氏见慕婉涟一脸疲惫的模样,道:“母亲年纪大了,这嘴就管不住的絮叨,瞧你也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去歇着才是。” 慕婉涟见祈氏神色无恙了,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女儿告退,母亲这几日侍候外祖母怕是也累了,早些歇着才好,身子重要。” 祈氏点了点头,这才让人送慕婉涟出去了。 慕婉涟疲惫的回到汀兰苑,只想倒头大睡,刚歪在软榻上躺一会儿,就见菱珀火急火燎的进来了,看到慕婉涟疲惫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道:“姑娘,奴婢有事禀告。” 慕婉涟见菱珀的神色焦急,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这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菱珀低声回道:“姑娘,先前您让奴婢注意着的人,今儿个有动静了。” 慕婉涟一蹙眉,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菱珀说的人是梨梦。 慕婉涟立即坐起身来,问道:“哦,可是她的姑母有露面了?” 菱珀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却发现这几日梨梦常去一处尼姑庵。” “大姐姐快出嫁了,就是让丫鬟去寺院烧烧香拜拜佛也是无可厚非,这本不稀奇。”慕婉涟失望的道。 “开始奴婢这是这般想,可是那梨梦每次都是告了半天假去,若是大姑娘吩咐的梨梦又何必告假。”菱珀见慕婉涟不上心又道。 “我这会头晕脑胀的也分析不出来个什么,反正一晚上她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你继续盯着她,明日在跟我回便是了。”慕婉涟揉了揉太阳穴,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菱珀一见,赶忙扯了锦被给慕婉涟盖上,见含蓉进来要传饭赶忙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慕婉涟。 含蓉瞧见慕婉涟连让菱珀起身都没顾得上就睡过去了,又见巧青带回来的衣裳湿湿的,估计她们姑娘今日不定遭了什么罪呢。 含蓉拉起菱珀,两人前后脚出去,轻轻的掩上了门。 采依见含蓉和菱珀一道出来,就用眼偷着夹了菱珀一下,尖着嗓子对含蓉道:“姐姐,这饭摆在哪?” 含蓉本就焦心主子,听了采依的话训斥道:“你个没有眉眼高低的东西,主子歇着呢,你这么大声嚷什么嚷,要是摆饭自然会叫你,下去,别杵在这碍眼。” 采依被含蓉数落一通,又是在菱珀面前,以为是菱珀在含蓉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这就让两人一起怨恨上了,赌气的福了福身,转身就走了。 菱珀将采依的神色统统看在眼里,菱珀虽然有讨好主子的心,可是却没诋毁踩着旁人向上爬的意思,可是采依的心术不正,她却是要防着些的好。 菱珀原先早就想提醒慕婉涟一下的,可是见慕婉涟几乎不怎么叫采依进去伺候,又不大重用她,也怕让别人知道是她多嘴说了采依的不是,这才一直没有开口。 慕婉涟这一睡就出了问题,本来含蓉想让慕婉涟睡上小半个时辰就起来吃饭的,可是谁知等她去叫慕婉涟的时候,却怎么都叫不醒了。 等含蓉往慕婉涟的额头上这一摸,滚烫滚烫的直叫人担心。 “快,快去请大夫,姑娘发热了,姑娘发热了。” 含蓉这一喊,汀兰苑里顿时就慌乱了起来,甚至连慕老太太,尤氏,祈氏都知道了。 “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苦命,三天两头的遭难,几次差点命丧黄泉,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啊你报在我身上就好了,何必折腾我这苦命的孩子。” 祈氏自打进了慕婉涟的屋,这眼泪就没断过,慕老太太年纪大了没有过来,指派了贴身的瑞珠过来看看,尤氏也没有过来,不过慕婉柔和慕婉妍这些个做姐妹的都过来了,就连别别扭扭的慕婉儿也跟了来,慕婉涟的屋子顿时被挤得满满的。 “五姐姐的身子也太娇弱了吧,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就病了。”慕婉儿憋着嘴道。 慕婉儿是被尤氏硬推来的,若是原来慕婉涟的性子同慕婉儿还能玩到一处去,可是如今换了脾性的慕婉涟,慕婉儿是怎么都看不上的。 慕婉儿的话刚一说出口,慕婉妍就拉了慕婉儿一把,人家正焦心呢,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呢吗。 “二婶娘别听婉儿胡说,她也是关心五妹妹,一时着急这才口不择言了。”慕婉妍见祈氏的脸色不好,赶忙解释道。 慕婉涟白天落水的事,除了慕老太太和祈氏,旁人是不知晓的,不过即便别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也就是慕婉儿这个傻了吧唧的会直接说出来。 祈氏这才止住了哭,道:“天色晚了,姑娘们都回去吧,是我太着急了,涟儿命大,本就没什么大碍。” 祈氏可不愿意自家女儿落个病秧子的名声,刚才是她一时着急,说话才失了分寸,慕婉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这里还有对她女儿意图不轨的人呢。 “瑞珠姑娘也回去回老太太吧,五姑娘没事,大夫也来看过了,等一会儿吃了药好好地睡上一觉,指不定明天就能好了。”祈氏说着摆了摆手,对初雁道:“初雁,将灯笼都点上,送姑娘们出去,天黑路难走别崴了脚。” “回夫人的话,奴婢已经都预备好了。” 祈氏见初雁如此妥当,会心一笑点了点头,慕婉妍几人也不好再留,同祈氏行了礼,都纷纷离去了。 祈氏等慕婉涟喝过了药,这才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第二天早上,慕婉涟的热果然退了,到让祈氏也安心了不少。 “姑娘,您这三天两头的生病,真让夫人和奴婢们都担心坏了,原先姑娘一年都不会病上一次,怎么如今这么多灾多难的呢。” 巧青一边喂慕婉涟喝粥,一边叹声叹气的嘟囔着。 慕婉涟想了想,道:“菱珀呢,让她进来回话。” “姑娘,可是觉得身子好些了?”菱珀才一进屋,就赶忙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昨天你说梨梦背着大姐总去一个尼姑庵?” “姑娘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又琢磨起来这个,心思多了伤身伤神,我看姑娘如今就是心思多了这才三灾八难的。”没等菱珀回话,巧青就抢先道。 慕婉涟一笑,点了点巧青的头,“你这蹄子,明明是自己懒,做什么都不动脑子多想想,还怨别人心思多,菱珀你别理她,说你的便是。” 菱珀也笑了笑,这才回道:“梨梦去的是那个城南叫积云庵的寺院,每次去在里面也只待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姑娘您说,若是烧香拜佛什么的,怎么会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就出来了,奴婢看倒像是传口信暗通消息。” 慕婉涟抿着嘴想了想,道:“巧青,刚才你说我七灾八难的?” 巧青呸了两声,道:“姑娘,奴婢胡说的,您别忘心里去,不过是最近姑娘的运道差了点,明天奴婢就去最灵验的寺里找得道高僧求个开运的符来给姑娘戴上,保准姑娘万事顺心逢凶化吉。” 巧青的话给慕婉涟笑坏了,道:“要是真有得道高僧,人家也不是你能随便见的到的。不过要说求那些平安符还是开运符的,别人替的总没有自己求来的好,你们说是不是?” 菱珀听了这话立即明白过来了,可是想了想又道:“姑娘,那里面谁知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您可比以身犯险。” 巧青这才琢磨过来,道:“姑娘,菱珀说的对,别管她瞒着大姑娘什么事了,那都是大姑娘的事,姑娘又何必管她那些个闲事。”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你们俩这话就错了,这府里有人要害我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泠香居我早就怀疑了,不管梨梦去积云庵这件事大姐姐知道不知道,我都要弄清真相才能安心。你们俩个也不用劝我,一会儿母亲定会过来,你们只需在母亲跟前提上一提便好。” 巧青和菱珀见慕婉涟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只能点了点头。 慕婉涟猜得果然没错,不大一会儿祈氏就过来了,亲自喂慕婉涟吃了药,见慕婉涟将整碗药一滴不落的都喝了这才肯罢休。 慕婉涟吃了药,却见祈氏的脸色不好,像是心里存了什么事情似的,便问道:“母亲怎么了,我瞧着好像不大高兴似的,可是大伯母又说了什么,给了母亲气受。” 祈氏摇了摇头,“她哪能给我气受,没有事,你赶紧养好病,这些旁的心莫要操。” 慕婉涟见祈氏不说,便看着晴珞道:“母亲不说你说,你天天跟在母亲跟前伺候,若是敢回我不知道,那就是没用心伺候主子,赶出去也不为过。” 晴珞一听立即哭丧了脸,她在旁边站的好好的,怎么这不是就落到了她的头上。这个小主子的脾性便是近些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是到底晴珞是怕的,赶忙看向祈氏。 祈氏谈了一口气,道:“你何必为难她,我不过是刚才听了一些闲话,我将人撵出去了。” 慕婉涟听了对晴珞问道:“母亲听到了什么闲话,你说来给我听听。” 晴珞赶忙道:“姑娘如今正在病中,听这些个混话凭白生了气去,倒是对养病不好,等姑娘病好了奴婢再过来一句不落的回给姑娘听可好。” 慕婉涟哼了一声,道:“就是都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是她们见我最近时运不济,三天两头的病着,就传出什么我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的话来,是不是。” 祈氏听了气道:“是哪个小蹄子将这些话回给主子听的!” 巧青,初雁和菱珀赶忙跪了下来,“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母亲,这些话哪里还用得着她们回,我就是猜都能猜出来。” 慕婉涟说着,就趁祈氏不注意,暗中给巧青使了个眼色,巧青会意,道:“太太,姑娘别生气,奴婢看许是姑娘冲撞了什么,这才有了这些灾祸,奴婢回去就给菩萨烧香保佑姑娘,定会逢凶化吉的。” 祈氏一听这个也蹙起了眉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慕婉涟道:“巧青不说我也没察觉,我看我是要拜拜佛了。母亲,前些日子我就说想去寺里住些日子,趁着这几日无事,正好去散散心,也求菩萨能保佑哥哥,母亲觉着可好?” 祈氏犹豫了一下,道:“我看你去寺里住住也好,介霞寺一直受咱们府上的香火钱,我呆会回去就安排,你让丫鬟明日就准备东西,后天就住过去。” 祈氏答应的这么痛快,还让她走的这么急,慕婉涟倒觉得奇怪了。 “那介霞寺满院里都是和尚,我一个姑娘家的才不要去呢,要去就去个庵里。你们谁知道这京里什么庵比较神灵。”慕婉涟一边注意着祈氏的脸色,一边说道。 “听说城南有个叫积云庵,香火虽然不是很旺,不过听说那里的景色倒是不错,挺适合散心养病。”菱珀低声回道。 祈氏微蹙了下眉,道:“只要你喜欢就好,既然香火不旺,咱们多添些香油钱,若是你回来事事都顺畅了,就是给那庵里的佛重塑金身都不在乎的。” 慕婉涟听到这里,道:“你们都先下去,我有体己话同母亲说。” “是,奴婢告退。”几个丫鬟福了福身,异口同声的道。 等她们都下去了,慕婉涟才开口道:“母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叹了一口气,“原先觉得你不懂事,盼着你能多明白一些,如今你懂事了,我倒觉得你走了太多的心思,难怪大夫说你忧思多虑,开始我还是不信的呢。” 慕婉涟见祈氏这般说,更是追问道:“母亲既然知道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了我,省的我胡思乱想倒不利养病。” 祈氏无奈,只得道:“这件事原想等你父亲回来再作定夺,既然瞒不住你,我也只能同你说了。” 祈氏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适才一字并肩王府来人送了帖子,请你明日过府一叙。” “一字并肩王府下帖子给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他平国公府把我卖了,告诉了他们是我看到谭家姑娘落水的?” “即便是平国公府有意瞒着,那一字并肩王府也不是个傻的,他们府里死了姑娘,不拼了命的查才奇怪,能查出你来倒也不是难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这才在心里停住了对苏子冉的咒骂,可怜的苏子冉好端端的打了好几个喷嚏,都不知道是慕婉涟在骂他。 “母亲不想我去,所以推了?” 祈氏点了点头,“一字并肩王府,同诚亲王府都不是咱们应该沾上的,我就说你病了给推了,更何况你本来就病着,也不算我扯谎。” 慕婉涟摇了摇头,“若是一字并肩王府铁了心要见我,就是母亲推了这次,那下一次呢,总不能每次下帖子我都病着吧。” “所以你不是说想去寺里小住,干脆早早的去,他们还能追去?”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这可说不定,母亲的注意可是打错了,我出了府,他们更得见我了,总不能我去上香小住,就不让旁人去了。” “这……” 祈氏显然是没想到这点,听慕婉涟一说倒是觉得有可能,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既然他们查到了,那就明明白白的说了便是,本来也没什么背人的,那日在平国公府不说,不过是我不想让旁人妄加猜测,过两日我身子好了,就去送送谭家姑娘,好歹也算……” 慕婉涟后面的话没说完,她总觉着谭家姑娘的死不简单,却又想不通什么。 祈氏没有注意到慕婉涟后面说了什么,只听到她说要去一字并肩王府。 “这不妥吧。”祈氏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既然躲不过,干脆赶上那日去送送,那日肯定不会只有我一个去,也不会觉得突兀。” 慕婉涟见祈氏犹豫,便道:“反正今日母亲都推了,等晚上父亲回来母亲问问不是更好,若是父亲也觉得可行,那等他们再来下帖母亲不也好有托词了。” 祈氏这才点了点头,“若不是一字并肩王府,母亲倒觉得那谭家少爷真的不错呢。” 听祈氏说起谭善谦,想到他那张冷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脸,慕婉涟突然记起一字并肩王说的那句做他孙媳妇,顿时一打冷战。 祈氏见慕婉涟一抖,焦急的问道:“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慕婉涟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有点乏了,我想再眯会。” 祈氏将信将疑的道:“院子里还有点事,我让丫鬟进来陪着你。” 慕婉涟点了点头,看着祈氏离开了。 巧青见祈氏走了,就蹦跶了进来,道:“姑娘真是厉害呢,本来夫人还想让姑娘去介霞寺,姑娘一句话夫人就改了主意。” 菱珀也跟了进来,见慕婉涟脸色不大好,便道:“姑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巧青这才注意慕婉涟的不对劲,正好询问,就听慕婉涟道:“无妨,就是累了,梨梦那边菱珀你还要多看着点,估计去积云庵的事还得过些日子。” 果不其然,慕婉涟这里才消停了一会儿,京里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什么定国公府的五小姐天生有疾,什么汤药不断,什么起不来身从没下过chuang,更甚者还有人说慕婉涟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才称病从不出门。 祈氏听了这些闲话都要气疯了,虽然发话将这些个闲话压下了几天,可是好几日了,慕婉涟那边又怎么可能不听到风声。 这话汀兰苑的丫鬟们是不敢说的,还是慕婉儿来看慕婉涟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同巧青说话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慕婉涟的几个丫鬟知道后,都忿忿不平,若是让她们见到了那乱嚼舌根的,指不定当时就得把人给撕扯了。 “姑娘,您怎么也不着急,怎么好好的传出这样的话来,这以后您还怎么说亲事啊。”巧青见慕婉涟老神在在的在那绣花,急的脸都青了。 “你家姑娘我真的丑的不能见人了?还是真的病的下不来*了?既然不是,等过些日子我出去一走动,自然就没人胡说了,谣言止于智者。你这般生气,若是气出毛病来,那散布谣言的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乐疯了。” 慕婉涟放下手中前几日还没绣完的荷包,一边比量着一边道。 “姑娘的绣艺越发精湛了呢。”芷茵端了点心,看到慕婉涟的荷包说道,“巧青的性子一向这么急,她也是担心主子,不过主子既然胸有成竹能让谣言不攻自破,那奴婢们也就放心了。” 慕婉涟看着荷包笑了笑,原先她的绣艺是京中最好的,可如今却再不能绣了,好在原先慕婉涟是不动针线的,现在她琢磨着一个新的绣法出来,即便开始绣的难看,瘪手些也无妨。姑娘家的,就算别的不行,可这女红也不能不会。 巧青听慕婉涟和芷茵都这么说,一肚子的气顿时也没了,正蔫蔫的拨弄桌子上的鲜花,就听有丫鬟来报老太太跟前的石榴姑娘过来了。 慕婉涟一听是老太太那边的丫鬟过来了,心里就有了谱,道:“巧青你去请石榴姐姐进来,芷茵,服侍我换衣。” 芷茵一听愣了一下,慕婉涟见了道:“换见客的衣裳。” 慕婉涟见老太太的丫鬟自然不会特意换了见客的衣裳,芷茵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赶忙应下了。 果不其然,石榴才一进来就道:“五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清晖院一趟。” 石榴说道这里,看到慕婉涟正在换衣梳头顿了一顿,而后才道:“说是一字并肩王府的谭少爷来了,请姑娘过去一见。” 石榴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定会觉得稀奇,府里来了外男,姑娘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长辈会派人请过去见。 不过慕婉涟倒不觉得稀奇,应道:“劳烦石榴姐姐回去回话,说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石榴听了又福了福身,这才回话去了。 芷茵这才明白慕婉涟为什么说要换见客的衣裳,可是却不明白慕婉涟怎么都不避讳。 芷茵是不知道那日都已经同谭善谦面对面的碰上了,这会老太太都说让见了,还顾忌什么呢。 等慕婉涟梳完头换好衣裳到了清晖院的时候,慕老太太和祈氏已经等了大半天了,慕婉涟以为又会看到谭善谦垮着一张脸不知道黑成什么样,没想到却见他不温不火的正同慕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好的。 谭善谦仍旧一身玄衣,没有那日急躁的模样,举手投足间谦谦公子的模样浑然天成,不愧是京五公子之一。 就在慕婉涟观察谭善谦的时候,谭善谦早就注意到慕婉涟到了,她身上有股旁人身上没有的幽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香料。 谭善谦原先是听过慕婉涟的名声的,虽然不至于不堪,不过却也是刁蛮任性,绝不是他喜欢的性子,可他见到的慕婉涟却是不同的。 谭善谦突然想到那日回去,他站在亲妹妹的灵前,他的祖父同他说的话。 “悠儿的死我也没想到,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实,如今我要你做一件事,你可肯去做?” “只要是能为悠儿报仇,怎么我都肯做,祖父吩咐便是。” 谭乾庭捋了捋发白的胡子,道:“那好,我要你娶慕家五姑娘,不但要娶,还要她心甘情愿的喜欢你,要嫁你为妻,你能否做的到?” 谭善谦怔住了,“祖父,这同给悠儿报仇有关系吗?” “当然。”谭乾庭冷着脸转过身子,“自从你父亲过世后,咱们这个王府就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你的世子之位皇上迟迟不肯下批,你不是不知。悠儿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悠儿太优秀了,以悠儿的样貌学识,定然是入宫的无二人选,悠儿一旦入宫得了皇上的青睐,咱们王府同皇上的关系就会有所缓和,可是悠儿却死了,很明显是有人希望咱们王府垮台。” 谭乾庭说到这里,谭善谦也明白过来了。慕婉涟是什么人,先不说后宫内多年chong冠无双的皇贵妃是她的亲姑母,就说她这个定国公府的小姐,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母家又是同一字并肩王府平起平坐的延易王府。 谭善谦看的出,不但四皇子对慕婉涟有情,祈修远对她含情脉脉,就是一向孤傲的苏子冉对慕婉涟都有些不一样,不然平国公府同定国公府一向不合,苏子冉又怎么会帮慕婉涟隐藏那日的真相。 “原先我是愿你能寻个你喜欢的姑娘的,可是如今……哎,那慕家五姑娘也不算埋没了你。” 谭善谦的嘴微动,最后道:“孙儿自当为王府出力。” “谭公子?” 慕婉涟才走进来,就见谭善谦望着她出神,就连慕老太太叫他,他都不曾听见。 谭善谦被慕婉涟唤了几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近在咫尺的慕婉涟,不知怎么就突然红了脸,磕磕巴巴的道:“五姑娘,我,我有话同你说。” 慕老太太和祈氏也都看见了,心想这状况和她们料想的不大对啊。 慕婉涟见到红了脸的谭善谦也唬了一跳,难道这厮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 ) 092 夜黑风高惊人魂(求首订) 慕婉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同谭善谦保持着距离,微微一笑问道:“谭公子可是身子不适?” “咳” 谭善谦清了清嗓子,以掩饰适才走神的失态,这才道:“我有话同你说。” 谭善谦这话一说,慕老太太眼睛一转就看了瑞珠一眼,又瞄了瞄谭善谦。 瑞珠会意,突然出声道:“老太太,您的补药若是再不喝,凉了恐怕就要有失药效了。” 慕老太太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人老了就糊涂了,二儿媳妇,你来服侍我喝药。” 祈氏知道慕老太太是故意叫走她,虽然心里不大甘愿,可也不敢公然违背慕老太太的话,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这厅堂里本就没有小丫鬟伺候,慕老太太和祈氏一走,身边的丫鬟自然带走,这会儿厅堂里除了慕婉涟和谭善谦,就只有一个含蓉了。 好在这厅堂是大门四敞,外面又是人来人往的,他们两人隔着远远坐着,外面的人一看就能看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形,想来在慕老太太的院子里也不会有人胡乱说的。 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正好照在慕婉涟的身上,谭善谦微眯了眼睛看向慕婉涟,见她一身水烟色银线绞珠软缎大袖衣,头上只一支白莲瓒玉色隋竹钗,发髻上缀了透水白玉银叶坠珠链,耳间的翡翠滴珠耳坠才给她身上平添了一抹颜色,她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让谭善谦想起一句诗来,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是因为怕自己看了那些艳丽的颜色心情不好,这才穿的这么素净吗? 许是凑巧了吧,那日在平国公府,百花争艳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素雅呢,谭善谦心里暗暗想到。 可是不知为何,谭善谦的心突然急促的跳动了几下,谭善谦发觉后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慕婉涟虽然没看着谭善谦的眼神,可是也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这样的肆无忌惮,这种行为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不定心里是怎样的龌龊呢,可是慕婉涟却没在谭善谦的注视中感觉到一丝欲1望,似乎他只是在欣赏一幅画,自己恰好是画中的人。 谭善谦倒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好端端的他蹙什么眉? 慕婉涟特意穿了不艳丽的衣裳,为的就是别引起谭善谦的不快,少些麻烦,毕竟人家才死了亲妹,若是穿红戴绿,慕婉涟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可就是这样也让谭善谦不高兴了?这位爷的脾气也太乖张了些吧。 谭善谦见慕婉涟有些不耐的瞟了他一眼,装作没看见,故意又沉了一会儿才道:“祖父想请慕姑娘过府一叙,我今日过来是来送帖子的。” 慕婉涟瘪了瘪嘴,她早就猜到,若是一字并肩王铁了心的请她过去,不管她躲到哪去也会被“请”过去的。 “府中长辈尚在,我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谭公子先回,等祖母拿了注意,自会派人到府上告知。”慕婉涟不温不火的回道。 谭善谦听到这里竟然笑了笑,他就知道慕婉涟会这么说,适才早就同慕老太太说了,若不是慕老太太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怎么会将慕婉涟同自己放在这儿说话。 “适才我已经讨得了老太太的同意,慕姑娘只需说什么时候空闲便是了。” 慕婉涟见谭善谦笑了,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黑脸阎王会笑,岂不是太阳以后要打西边升上来了。 果然,谭善谦的话一说完,慕婉涟就黑了脸,她就知道这厮这样拿腔作调,就是要看她的笑话。 “既然谭公子已经同祖母谈妥了,那慕婉涟必当听从祖母之言,时时衣饰妥帖听候传召便是。我有疾未愈,恕不多留,含蓉,送客。” 慕婉涟说完,就要往外走,谭善谦见她恼了,却是一笑将她叫住。 “慕姑娘且慢。” 慕婉涟脚步一顿却不回头,“谭公子还有何见教?” 谭善谦向慕婉涟的跟前走了几步,却又发觉不妥,停在了原地道:“谣言误传,姑娘别往心里去,你待养好身子再来府中不迟。至于谣言一事,谦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慕婉涟听了,这才转过身向谭善谦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我本就听不进去小人之言。” 谭善谦并没有再接慕婉涟的话,只一抱拳,道了句“告辞”,便大步离去了。 见谭善谦走远了,含蓉才道:“姑娘,诋毁姑娘名声的事,看来不像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做的呢。” 慕婉涟狠狠的瞪了谭善谦的背影一眼,这才道:“本来也不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做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与他们无关罢了。” 含蓉却是一笑,道:“可是奴婢怎么觉得这个谭公子倒是对姑娘挺在意的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沉了脸,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一字并肩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含蓉一想到皇上似乎不喜谭家的人,赶紧闭上了嘴。 谭善谦走后,慕婉涟又去了慕老太太屋里将适才谭善谦说的话,一句不落的同慕老太太回禀了一遍。谭善谦同慕老太太怎么说的慕婉涟是不知道的,可即便慕老太太全都清楚,慕婉涟还是要说的,因为若是不说,那就是目无尊长。 果然,慕老太太听完慕婉涟的话,这才笑道:“谭家那孩子倒是同我提了那么一句,你可同他商定什么时候过去了?” 慕婉涟道:“这样的事涟儿怎好自己做主,还得请祖母给拿个主意才妥当。” 慕老太太听慕婉涟这么说,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了,道:“后日便是那谭姑娘的头七了,那日过府相送的人必定不少,便就那日吧。” 慕婉涟笑了笑,道:“祖母说后日就后日,涟儿都听祖母的。” 祈氏原先还怕谭善谦提出单独见慕婉涟,会遭了老太太的不喜,谁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厉害,几句话就将老太太给哄高兴了,这才放了心。 儿子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若是女儿再出了问题,那祈氏恐怕真要支持不下去了。 第二日谭善谦接到了定国公府的回帖,就拿去给了谭乾庭那里,却是不解的问道:“祖父,其实咱们又何须让她再说一遍,便是苏子冉没有说出慕婉涟的名字,平国公府发生的事,咱们也算查清楚了。” 谭乾庭早就知道慕婉涟定然会来,那贴子也没有接过来,只道:“你若见都见不到她,那还谈什么相处,再有,你妹妹出事那日,我想那慕五姑娘恐怕看到的不止如此,她能将看到的事告诉苏家,也不过是为了交换让他们替她保密那日无故落水的事,这丫头狡猾如狐,怎么可能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去,自己不留一点依仗。” 谭善谦听到这里就纳闷了,“既然她没有同苏家说,那为什么会告诉咱们?” 谭乾庭一笑,“定国公府的人又怎么会相信平国公府的人说的话,再者说这小丫头也不敢将咱们当傻子,她早就知道咱们会找上她,那有所保留的话自然是说给咱们听的。” 谭善谦显然不信,“她才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何况那日事发突然,她都是差点丧了命的,还会想到这么多?原先定国公府只有一个二姑娘是个会舞文弄墨的,五姑娘还是先前因着四皇子,才弄出个花痴的名声来,这若是她这般聪慧又怎么让自己留下个这般不堪的名声?” “耳听不如眼见,你又不是没见过她的巧舌如簧,那ri你看她像落了水差点丧命的模样吗?”谭乾庭放下手中的毛笔,道:“皇贵妃一向最喜欢这个五姑娘,她若真是个不可用的,皇贵妃会chong着她?宫里是什么地方,宫里的人又怎么会做无用功,皇贵妃凭白得了个皇子,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用家里一个被自己*了多年的侄女钳制住了这个儿子,那……” 谭乾庭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管怎样,这个慕五姑娘绝对是个有用的棋,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有你妹妹和整个王府的将来。” “是。”谭善谦听到这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汀兰苑里,慕婉涟可不知道自己为了自保和报仇的手段,却被人以为是定国公府的一步好棋给惦记上了。 此时慕婉涟正匆匆的梳妆打扮,准备去延易王府,适才延易王府派人来请祈氏和慕婉涟,说是老王妃的身子有些好转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笑的合不拢嘴,慕婉涟一听这话就猜到,定然是延易王府有了慕展博的消息。 等祈氏和慕婉涟到了延易王府,果不其然,真是为了慕展博而来,不过这个消息却说不上好。 祈修远数日前就出发去了扎库尔河一带,果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有一个便是先筹集粮草运往前线。 事情坏就坏在了这里,唐努乌梁海那处最大的粮商,根本就是官府的人,而那官好巧不巧却是平国公门下的。 “这该如何是好,偏偏是平国公门下的,换了旁人还能有商量的余地,这是天要绝我儿的性命吗!”祈氏听了这件事,满心的欢喜顿时成空,泣不成声的道。 慕婉涟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竟会这样,慕婉涟犹豫了一下,道:“明日去一字并肩王府,平国公府的人一定会去,容我想想办法。” 延易王听了道:“你一个小女儿家家的能有什么办法。” “那日我将可能是杀害谭姑娘的凶手告诉了苏子冉,他说要重重谢我。”慕婉涟道。 祈氏一听这话也止住了哭声,“你什么时候同平国公府的人有来往了,若是让你姑母知道……” 祈氏的话没有说完,延易王就道:“这个小子倒比他爹好说话,若是他肯帮忙,只要一封书信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延易王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可是他真的肯帮忙吗,这可是一举扳倒你们二房的好机会。”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力一试,哥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就是他不肯帮忙这一两日也会得着消息,若是在平国公不知道的情况下,苏子冉若是肯帮忙还能下手,若是平国公知道了,到时苏子冉想插手恐怕都难了。” 现在儿子的命最重要,祈氏虽然不愿慕婉涟同平国公府的人有牵扯,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两个亲兄长此时皆不在京中,她除了依靠夫君就只能依靠娘家了。 “既然如此,明日涟儿你就去尽力一试吧,不管结果怎样,也算尽了份心。”延易王说道。 慕婉涟知道,延易王这么说是觉得苏子冉不会帮她的,可是慕婉涟隐隐觉得苏子冉会还她这个人情。 当日下午,慕婉涟才同祈氏回了定国公府,这几日因为慕展博的事,慕兴鸿都是早出晚归的,祈氏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筹集不到粮草的消息。 祈氏等了一晚上,才等到小厮说慕兴鸿有事不归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同慕婉妍两人一起去一字并肩王府。 等两人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却是大吃了一惊,谭家多了个女儿。 “早知两位姐姐要来,却不知姐姐们什么时候回到,妹妹便在这里候着了。” 一个同样穿着紫衣的姑娘,一脸弱不禁风的模样站在风口处,看到慕婉妍和慕婉涟从车上走下来,便带着丫鬟上前道。 慕婉妍和慕婉涟都少许露出了些诧异,她们可没听说一字并肩王府有两位姑娘。 “请问妹妹怎么称呼。”慕婉妍首先问道。 谭紫桐知道慕婉涟两人不认识她的,自己便道:“我是前日才到府上来的,祖父赐名谭紫桐,是府里的二姑娘。”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感情是一字并肩王新认了个孙女,估计是从哪个旁支里选出来的,看谭紫桐的相貌谈吐慕婉涟就猜到,估计这个谭紫桐是会替死了的谭紫悠进宫参选的。 不管这位新的谭姑娘会不会中选,慕婉涟都不会轻易得罪她的,既然不熟少说话便是了,不说不错。 慕婉妍见慕婉涟不开口,她总不能也不闭嘴吧,只好道:“这里风大,我瞧着谭妹妹的脸色也不大好,许是吹了风,不如与我们同去给谭大姑娘烧柱香吧。” 谭紫桐自然不会反驳了慕婉妍,点头说了声好,就打发了丫鬟与慕婉妍两人并肩一边带路一边简单的说了几句府里新鲜的地方。 慕婉涟心里暗叹,这位谭二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谭紫悠过世,一字并肩王张罗认孙女,再接到府里来,这个谭紫桐最多在府里带了三天。 再瞧谭紫桐的穿衣打扮和脸色就能知道,她定是为了讨好一字并肩王和谭善谦,特意素衣落饰,不知在谭紫悠的灵堂前守了多久,即便是这样,她还能知道这偌大的府里有看头的地方。 谭家的旁支定然不会少的,能从众多的姑娘里一跃入了谭乾庭的眼,还是打算进宫的,必然心思会灵巧机敏的很,宫里虽然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后宅也不是能轻松度日的。 谭紫桐与慕婉妍攀谈了一会儿,发觉慕婉涟一直不开口,却见她似乎走了神,便道:“我瞧着姐姐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可是晚上没睡好?前几日我才来的时候也是睡不好,祖父让人给我配了一剂方子,姐姐若是看的上眼,一会儿我让丫鬟取了拿给姐姐。” 慕婉涟回过神来,听到谭紫桐的话,原本想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却道:“谭姐姐吃那方子可觉得有用,若是还不错就抄一份给我吧。” “一会儿我亲自抄一份给姐姐。”谭紫桐柔柔笑道。 慕婉涟从进门就对自己不甚亲近,若不是谭紫桐无意间听到谭乾庭要谭善谦接近慕婉涟,她也不会想办法与她交好。 说起药方子,谭紫桐也不过是向慕婉涟买个好而已,她以为慕婉涟会拒绝,谁想到她竟然要了,好在谭紫桐真的有方子,不然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谭紫悠的灵堂,慕婉妍同慕婉涟两人一道给谭紫悠上了一炷香,就有丫鬟进来道:“姑娘,老王爷请慕五姑娘去过厅堂一叙。” 慕婉涟早就知道一字并肩王会寻她的,道:“既然老王爷有请,我岂有不去之理,带路吧。” 慕婉妍也是知道前几日谭善谦到定国公府的事,尤氏毕竟是管家之人,府上有什么事来了什么人,她自然知道的,昨儿个晚上尤氏就通慕婉妍说了。 谭紫桐一听这个,便道:“刚才听妍姐姐说喜欢临赵孟頫的字,我恰好有一些赵孟頫的帖子,妍姐姐可愿去我房里瞧一瞧?” 慕婉妍知道谭紫桐是怕她心中不快,这才想将她的注意力引走,她早就知道自然不会不给谭紫桐脸面,道:“原来桐妹妹也喜欢雪松道人的字,那我们正好去探讨探讨去。” 那边慕婉妍同谭紫桐走了,慕婉涟也被引去了谭乾庭所在的厅堂。 厅堂内,谭乾庭同谭善谦两人早已等了慕婉涟好一会会儿,连桌上的茶都有些冷了。 慕婉涟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这是找她盘问来了。 慕婉涟也懒得同这一大一小两个黑脸阎王打太极,直截了当的道:“老王爷寻我来是有话要问?” 一字并肩王哈哈一笑,“你怎么就会知道我是有话问你,而不是请你喝茶。” 慕婉涟也是一笑,“瞧着老王爷这三堂会审的模样,若是真的请婉涟喝茶,那这茶婉涟可是不敢来喝的。” 谭善谦的眼睛里也是带了笑,却是道:“祖父和善的很,并没有慕姑娘想的那般吓人。” 和善也分对谁吧,慕婉涟暗道。 慕婉涟忍着用眼白问候谭善谦的冲动,道:“老王爷的为人自然人人皆知。” 一字并肩王在外的名声是什么,那是煞神,慕婉涟这话说的是没错,可绝不是说谭乾庭和善的意思。 谭乾庭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不指出来,只道:“既然你知道,还希望你把你看见的跟我这死了孙女的老人家说说,也让我那苦命的孙女别含冤上路啊。” 含冤。 听了这二字,慕婉涟心里一震,尽管之前慕婉涟就有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的打算,但是听了这两字慕婉涟更加不会隐瞒了。 她上一世死的也是冤啊,可是并没有人替她伸冤,没有人帮她找出仇人。 慕婉涟倒是有些羡慕谭紫悠了,有人知道她冤,有人帮她叫冤,可慕婉涟只有她自己。 幸好,她死而复生了,她还有机会给自己叫屈,可是谭紫悠却未必能有这个机缘。 “老王爷,我想请教一件事。”慕婉涟道。 谭乾庭一愣,随后道:“你说吧。” “老王爷是自己猜到那日是我落水的?” 谭乾庭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得意洋洋的道:“苏家那小子怎么都不肯说那人到底是谁,还是我家善谦猜出来的。”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多看了她一眼,谭善谦没想到慕婉涟会在意是不是苏子冉将她供了出来。 不管慕婉涟是因为她同苏子冉的约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慕婉涟对苏子冉的态度,就很难让谭善谦不注意。 慕婉涟听了谭乾庭的回答这才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谭乾庭听了慕婉涟的话后,半晌问道:“那个黄衣女子……” 慕婉涟知道谭乾庭是想问那黄衣女子是谁,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我虽然看到了她的长相,可是确实不知她是谁。” 谭乾庭和谭善谦听了这话都不免失望,不过他们都相信慕婉涟真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多谢慕姑娘告知此事,谦万分感激。”谭善谦将慕婉涟从厅堂送了出来,抱拳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有你们这样的亲人,能为谭姑娘的死全力以赴的寻出真凶,慕婉涟若是知情不说,怎会不被良心谴责,谢就不必了。” 谭善谦听了这话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道:“少爷,急报。” 谭善谦本来还想训斥那小厮莽撞,莫要冲撞了客人,一听是急报这才压下了并未发作。 慕婉涟眼看着谭善谦飞快的看着急报,期间还看了自己一眼,立即明白过来,看来是哥哥的事情瞒不住了。 谭善谦看完急报挥挥手让那小厮下去了,对着慕婉涟欲言又止。 慕婉涟看了一笑,“既然公子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谭善谦叫住了慕婉涟。 谭善谦见慕婉涟一副明了的表情,就猜出慕婉涟已经知道慕展博出事的事情了。 慕婉涟听谭善谦还有话要说,就停住了脚步,而后却听谭善谦道:“你放心,我立即启程去唐努乌梁海。” 谭善谦说转身就走了,甚至忘了让人将她送回谭紫桐那边。 慕婉涟听了谭善谦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一时想不通谭善谦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帮自己?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对自己道,如今正事重要,想不通的就不要想了。 慕婉涟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她不知道平国公的人会不会来,来的人又会不会是苏子冉,若是他不来,那她该怎么办才好,托人带口信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婉涟的运气好,她正想着突然发觉前面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可惜慕婉涟反应的慢了,没等她停住脚步,就一头撞到了那人的胸口上。 “你眼里看不到人吗!”慕婉涟一把推开那人,怒斥道。 慕婉涟这话才一出口,就听到来人轻笑了几声,略带委屈的道:“就是看到了这才停下来了呀,不然就怕你说我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 这声音好熟悉。 慕婉涟抬头一看,果然是她正琢磨要寻的苏子冉,慕婉涟顿时笑了,“原来是你。” 苏子冉故意笑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是我,这才投怀送抱的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怒了,正要发作,想起还有正事,只好忍了下去,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苏子冉眉毛微挑,道:“哦?请说。” 慕婉涟抿了抿唇,道:“那日赏花宴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说要备厚礼谢我,这话可作数?” 苏子冉点点头,“自然作数,冉一刻未曾忘了此事,只想着什么样的礼才能不怠慢了你。” 慕婉涟听了底气不足的道:“那,这礼能不能我自己选。” “嗯,这个……”苏子冉拉长了音,看着慕婉涟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语气不断变化暗自好笑,见惯了她的冷漠和发怒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慕婉涟还有这么小女子的时候,“自然可以。” 慕婉涟听了这话,惊喜的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有事求你,你可会帮我?” 苏子冉一听这话就猜到了慕婉涟的来意,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失望,“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你想要我去做的,我绝不托辞。”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答应的如此坚决,心里猛地一跳,而后却是低下了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边关两百石粮草!” 苏子冉听完就沉下了脸,慕婉涟一看苏子冉的表情心里就是一沉,“世子爷才答应过的话,可是不能反悔的。” “两百石的粮草我没有。” 苏子冉说完慕婉涟的心如同被冬日里的大雪埋住了一般,虽然慕婉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苏子冉会帮她,但是听他心口说没有的时候,还是难过了。 “呵,是我强人所难了,世子爷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告辞。”慕婉涟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苏子冉见慕婉涟要走,这才道:“两百石粮草我没有,可是却有书信一封,早在昨晚已经送去了西北。” 慕婉涟一听这话惊的张大了嘴,转过身一把抓住苏子冉的衣裳就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子冉也不介意衣裳被慕婉涟都抓皱了,点点头道:“确实已经送过去了,放心,有我在,展博兄定然无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这才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你明知道我着急,却还耍我玩……” 慕婉涟狠狠一推苏子冉,哭着转身就走,苏子冉一看把人逗急了,想也没想上前就抓了慕婉涟的手腕道:“你别哭,是我不好,你若生气就再打我几下。” 慕婉涟哪听得进去苏子冉的话,用力要将苏子冉的手给甩开。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子声音说道:“你个登徒子,快点放开!”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来人竟是祈雅欣。 “我说你呢,你没看到涟姐姐被你抓的都疼哭了吗,还不快松手。” 祈雅欣一边说着,一边上来拍苏子冉的手,苏子冉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他去拉人家姑娘的手腕确实与礼不合。 慕婉涟也有些尴尬,赶忙用帕子擦了眼泪,道:“雅欣你怎么在这儿?” “哥哥走之前,嘱咐我进日要来送谭姐姐,善谦大哥是哥哥的好友,他自己不能来很内疚,所以我就代他来了。”祈雅欣一边拉过慕婉涟的手看,一边又道:“可是上次哥哥拉着你跑弄伤那处还没好,等他回来我教训他去。”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是一笑,“你教训他,我怎么瞧见你见了你哥哥像老鼠见了猫。” 祈雅欣一甩帕子一跺脚,道:“我不依,我不依了,涟姐姐你怎么也同哥哥一样欺负我了。” “我哪有,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谭二姑娘没有招呼你吗?”慕婉涟一边哄着祈雅欣,一边瞪了苏子冉一眼。 苏子冉明白慕婉涟是让他走呢,被一个祈雅欣见到两人在一块拉拉扯扯就说不清了,若是一会再碰上一个更不得了。 苏子冉对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了,等祈雅欣想起苏子冉的时候,人早就看不见影子了。 “他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人真是的,等我下次见了他定要让他好看!”祈雅欣道。 慕婉涟简直是一头的黑线,“我适才绊了一跤差点摔了,正好他扶了我一把,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这话莫要再说了,同我一道回去。” 祈雅欣是个实诚性子,慕婉涟这么她就这么信了,道:“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错怪他了。” “对了雅欣,你还没说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若是迷了路去了外院和怎么好。”慕婉涟道。 “我听说你被他们带走了,见你这么久都不回,怕你出什么事,这才跑出来寻你。”祈雅欣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后。 慕婉涟听了这话眼睛微眯了一下,道:“谁同你说的这话?” 祈雅欣一脸不解的道:“是我听妍姐姐问谭二姑娘的。” 慕婉涟这才没有再问,而是对祈雅欣道:“人也拜祭过了,我们要回了,雅欣妹妹你帮我给外祖父捎句话回去。” 祈雅欣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对慕婉涟道:“涟姐姐你说吧,我这就回去告诉祖父。” 慕婉涟点了点头,小声的贴在祈雅欣的耳边道:“你就同外祖父说,事情成了,昨晚上书信就送出去了。另外,今天晚上一字并肩王府也有人要去。” 祈雅欣根本不知道慕展博的事,所以慕婉涟的话她听了就觉得摸不到头脑,“就这几句?”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这话很重要,雅欣你千万不能忘了,还有,这话不能告诉第二个人,记住了没有。” 祈雅欣虽然没有心机,却也不是个傻子,她见慕婉涟说的很严重的样子,不敢多问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祈雅欣这般慕婉涟才算放了心,两人这才一边聊着一边走了。 可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穿着蟒纹靛青软缎阔袖的男子就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慕婉涟离去的方向。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 “四皇子,人已经走远了。” 萧易寒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她和她,她们两个谁更适合当我的妻?” 黑衣男子知道,萧易寒说的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和眼前才刚离去的这个慕五姑娘。 “她更适合些。”黑衣男子看着慕婉涟离开的方向说道,“那个女子手段太阴毒,若是日后让她坐上正位,只怕后院就再无宁日了。” 萧易寒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是现在我不能少了她给我出谋划策。你不是不知,若没有她,我也不会成为今日的我。” 黑衣男子听了这话只抿了抿唇,并没有再说。 慕婉涟同慕婉妍回到定国公府后,先去给慕老太太回了话,慕婉涟就赶忙去了祈氏的院子。 果然祈氏一听到她回来,就坐不住了,就派丫鬟去门口看了好几次。 “涟儿,怎么样?” 祈氏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慕婉涟在屋里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苏子冉说昨夜就派人送了书信到西北。” 祈氏听了这话倒是愣了,“那,那平国公可知道这件事?”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女儿不知,原想着要问一句的,只是雅欣这丫头突然来了,女儿不好再问。” 说道祈雅欣祈氏才想起来,“对了,我得让人给你外祖父送了消息。” 慕婉涟听了一笑,“我已经让雅欣给外祖父带口信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只是,这事有点意外。” 祈氏一听就蹙起了眉头,“什么意外?” “适才一字并肩王府也得了消息,谭善谦说晚上他就去唐努乌梁海。” “怎么一字并肩王府也参合了进来?” “女儿不知,女儿已经都让雅欣捎话给外祖父了,想必外祖父会有准备的,母亲晚上还要同父亲说上一句才好。”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点了点头,这几日慕兴鸿都在忙慕展博的事情,每晚回来的都很晚,但是都会到祈氏的屋里歇着,为了就是有什么情况也告诉她一声,好能安心。 这正是着无意之举,让二房的后院暗流涌动了起来,几个姨娘不安分了。 慕婉涟一直在祈氏的屋里待到了晚上用完饭,才让初雁过来接她回去。 如今已是深秋,晚上的风冷冷的,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初雁手中的灯笼一个不小心就被风吹灭了。这原本每日都要走的路,今日却凭白让人生出一种惧意来。 初雁拿出火折子却怎么也点不着灯笼,慕婉涟见了道:“就这样,别点了,也没有多远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这黑了。” “早知道适才姑娘就不该辞了夫人,不让人送,这天这么黑,奴婢瞧着都有些害怕。”初雁收起火折子,提着已经黑了的灯笼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咱们又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姑娘说的对,奴婢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不怕。”初雁虽然这么说,却是将搀扶着慕婉涟的手拢的更紧了些,两人摸着黑的往汀兰苑的方向走。 才走到路口,慕婉涟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泠香居和挨着的墨云轩,泠香居里早早就灭了灯,倒是慕婉妍的屋里似乎还有一盏灯亮着。 初雁见慕婉涟看这泠香居,便道:“大姑娘歇下的倒是早,二姑娘估摸着这会儿还在看书呢。” 慕婉涟听了没有说话,两人正要走,却见一道黑影一闪就不见了,慕婉涟被吓到了,顿时打了个激灵,初雁吓得手一软,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扔了。 好在慕婉涟反应快,一把就把灯笼给紧紧抓住,又用手捂住了初雁的嘴。 两人没打灯笼,站着的地方又黑,那黑影并没有发现她们俩,瑟瑟的风声也恰好掩盖了她们发出的那细微的声音。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慕婉涟才松开了捂着初雁嘴的手,初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问道:“姑娘,刚才那,那影子是人是鬼?” ( ) 093 又见汗巾(首更求首订) “什么是人是鬼的,别胡说,只有疑心生暗鬼的说法,快跟我回院子去。”慕婉涟对吓得哆哆嗦嗦的初雁呵斥道。 慕婉涟虽然不能夜视,但是眼神却是极佳,适才那影子一晃她就知道定然是有人夜闯定国公府,还是冲着她们这些姑娘院子的方向去的。 慕婉涟要赶快回去,当然是怕一会儿有人带着丫鬟婆子闯进她的院子,说她藏了男人在屋里。 慕婉涟越想越着急,提起裙子就跑了起来,初雁一见慕婉涟跑,生怕慕婉涟将她自己留在这黑漆漆的路上,吓得扔了灯笼便喊便叫的追着慕婉涟去了。 慕婉涟一边跑就一边想,若是真有人进了她的院子,不一定会就藏在她的屋里,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有鬼啊!有鬼!姑娘,等等奴婢……” 初雁边喊边叫的话,让慕婉涟顿时灵机一动,也叫道:“有鬼啊,救命啊!” 慕婉涟和初雁一边跑一边向汀兰苑去,慕婉涟两人一路猛地跑进了院门,慕婉涟就对守门的婆子嚷道:“快关门,快关门,有鬼有鬼!”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关门,守门的婆子被慕婉涟这话吓了一哆嗦,见慕婉涟关门也赶紧关上了大门,还落了锁。 慕婉涟站在院子中间就喊道:“巧青,含蓉,芷茵,菱珀,快,快出来,有鬼,有鬼!” 慕婉涟这一叫,丫鬟们听了都跑了出来,巧青几人更是慌乱的往外跑。 “姑娘,怎么了?” “出什么事吗?” 几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将慕婉涟围了起来。 “有鬼,我和初雁碰见鬼了!”慕婉涟抓着菱珀的手喊道。 几人一看慕婉涟说的煞有其事,而初雁又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顿时神情一变。 “掌灯,快,将院子里的灯都点起来。”含蓉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吩咐道。 含蓉的命令一下,众丫鬟婆子哪敢怠慢,赶忙带着火折子将所有的灯都点亮了,顿时汀兰苑亮如白昼。 就在众人都七手八脚的点灯的时候,菱珀突然觉得自己被慕婉涟抓着的手,被重重的捏了几下,就见慕婉涟动了动嘴唇。 菱珀小时候还没进府里伺候时,她所住的院子里住着一个哑巴,菱珀同那哑巴学过几年唇语,所以她见慕婉涟的嘴唇一动,就知道慕婉涟在说什么。 菱珀会意,转身对几个小丫鬟道:“你们几个去准备一大把艾草,同我去每个人的屋里都烧一些,去去脏东西。” 慕婉涟听了赞赏的看了菱珀一眼,道:“对,赶紧去,菱珀你多带几个丫鬟跟着,每个房间都不能错过,巧青你也一起跟着。” 慕婉涟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巧青的手偷偷的写了几个字。 巧青见了一惊,道:“奴婢马上就去。” 含蓉和芷茵也发觉慕婉涟这行为有些不对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含蓉便道:“姑娘,外面风大,奴婢们陪您回屋可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几人拥着慕婉涟和初雁进了屋,慕婉涟才道:“让人将这事闹的越大越好,还有,别忘了请大夫去,多开几幅安神的药。” 含蓉和芷茵都没有问慕婉涟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会儿屋外没人看着,院子里又那么乱,万一有人偷听她们说话,那慕婉涟这出戏就白演了。 屋里一时安静了起来,慕婉涟和吓的没了魂的初雁坐着,含蓉和芷茵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慕婉涟的旁边,几人都默不作声,只有烧着的蜡烛滋滋作响。 她们都在等,等巧青和菱珀回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巧青和菱珀就回来,却是没带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她们什么都没查到。 慕婉涟适才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 菱珀主动去了外面守着,慕婉涟这才抓紧时间说道:“我同初雁见到一个黑影,好像是个男人,往姑娘住的院子这边一闪就没了。” 慕婉涟屋里的哪个不是聪慧的,这话说了前半句,她们就明白了后半句。 那可是男人,若是有心人故意将人藏到了慕婉涟的院子里,一会儿被人给抓了出来,那慕婉涟的清白可就全都毁了,除了一根白绫吊死再无其他能做的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菱珀为什么会说那句去每个屋里都烧艾草,这哪里是为了驱脏东西,而是在搜人啊。 大户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搜家,这搜家就有如抄家,慕婉涟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想了这么一招。 不然今日慕婉涟大张旗鼓的一搜,明日满京里都会传遍了此事,还会妨碍了慕婉涟的名声,哪个大户人家敢娶一个动不动就要抄家的媳妇,岂不是要让人笑死。 果不其然,慕婉涟这话才说完,几个丫鬟连话都还没接呢,外面院门就被人给敲了起来,慕婉涟先前之所以锁院门,一是为了防止人跑出去,二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进来慢一些,好给她时间搜查,万一真的搜出个男人来,慕婉涟也有话说,若是她真的藏了男人在屋里,怎么会让人每个屋里都去烧烧艾草,就是躲还来不及呢。 头一个赶来的人自然是祈氏,慕婉涟这边一闹起来,祈氏那里头一个得了消息,就是慕老太太那里都给惊动了。 “涟儿,我的涟儿呢?” 祈氏一边喊着一边就往慕婉涟的屋里走,慕婉涟听到赶忙跑了出去,祈氏看到慕婉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慕婉涟见到祈氏,一下子就扑到了祈氏的怀里哭了起来,还一边说着“有鬼”。 祈氏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就觉得慕婉涟暗暗的捏了自己几下。 祈氏还没等细问,尤氏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呦,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满院子的人都出来了,这是闹的哪出戏,跟抄家似的。” 尤氏这话一说,祈氏顿时就怒了,搂着慕婉涟站在门口就大声说道:“大嫂可真是眼里不揉沙子,姑娘都要吓得晕死过去了,小厮拿不到对牌出去请大夫大嫂不着急,倒是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先教训起来!” 尤氏听了这话脸上就挂不住了,顿时黑了脸,“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哪件不要我来cao心,大夫自然会去请,我不过是看满院子的下人都没了规矩,怕人家说咱们五姑娘管教不了下人,这才多嘴说了一句,弟妹不领我的情就罢了,何必当着这么多的下人给我没脸。” “涟儿年纪小,管教不了下人自然不算什么事,何况若是没有人说嘴这府里的事哪就那么容易就被传出去了。既然大嫂说着院子里的下人不好,那就统统打出去,明日一早我就去求母亲,找了人牙子来亲自挑人。” 祈氏向来不管家里的人,一是尤氏才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二是祈氏不愿让慕老太太为难,慕老太太本就是继室,若是被人传出去让自己的儿媳妇同前一个儿子的媳妇争权,慕老太太那么大的年纪,那脸该往哪搁。 可是今日尤氏的话着实让祈氏气急了,不等尤氏开口,又道:“原先母亲一人打理府里的事情那么多年,大嫂进门又早,就没同母亲多学学?若是大嫂打理不来,那就不能不劳动母亲这么大年纪,再重新管家了。” 祈氏这么气冲冲的一通说,尤氏也愣了,原本尤氏才要睡下,就被下人给喊了起来,直说是汀兰苑出事了。尤氏根本不知道汀兰苑出了什么事,刚才一进来就见到满院子都是下人,还有人挨间屋子的进来进去,当即就动怒了,虽然听到祈氏说什么大夫不大夫的,也根本没听进去。 这会儿尤氏见祈氏这般,这才发觉到不对劲,尤氏虽然脾气急躁心眼也不怎么好,但是也不是个傻的,一见情形不对,立刻改口道:“哎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急的我话都说不利索了,弟妹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惹到你了,怎么五姑娘都哭成这样了。” 尤氏说道这儿顿了顿,道:“怎么,你们都哑巴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如实招来,难不成都想被打发出去!” 慕婉涟院子里的人,虽然不是个个得她信任的,也好歹是清理过的,尤氏这话问出口根本没人敢接,还是慕婉涟从祈氏的怀里抬起头,哽咽的说道:“院子里有鬼,大伯母,您别拦着,赶紧让她们驱鬼。” 尤氏一听这话,脸上也白了几分,道:“涟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慕婉涟一把拉过初雁,道:“我没有胡说,我同初雁两人都看到的,我们两个从母亲那里回来,走到院子路口那里时,灯笼被风吹灭了,怎么点都点不亮,正摸黑往回走就见一个黑影飘了过去,吓得我们扔了灯笼就跑了回来,大伯母若是不信就让人去路口瞧瞧,那灯笼应该还在。” 初雁已经知道那黑影是人不是鬼,这会儿早就缓过来了,只是脸色还不太好,一听慕婉涟的话赶忙道:“奴婢同姑娘确实看见了,那黑影一晃就向着姑娘们住的地方飘走了,谁知是不是进了汀兰苑。” 尤氏一听这话差点气了个倒仰,赶紧折腾了这么一通,她们也没看见那所谓的黑影到底是不是进了汀兰苑?! 不过尤氏见慕婉涟和初雁的话不像是假的,赶忙对身边的婆子道:“赶快派人去各个姑娘的院子里瞧瞧,看看有什么黑影没有。” 尤氏倒不是怕什么有鬼没鬼,她是怕真有什么男人闯进后院来,不管是偷东西的贼人,还是哪个偷偷私会的狗1男女,若是出了大事才被人发现,那可真的应了祈氏那句话,是她管家不严,是她的责任啊。 “五姑娘说看见了人影,我就坐立不安的,还是亲自四处瞧瞧的才好,大夫一会儿就到,弟妹我就先走了。” 经祈氏这么一通闹,尤氏哪里还会在汀兰苑找不痛快,火烧眉毛的带着人就走了。 见尤氏走了祈氏这才带了慕婉涟回屋里,几个丫鬟守在外面,慕婉涟这才将适才的经过都一一同祈氏说了。 “母亲,我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积云庵,也省的平白无故的去,大伯母左推右挡的说不肯。”慕婉涟也想清静几日,心里又惦着积云庵的事,便道。 “既然你想去那边去吧,替我多给菩萨烧几柱香,让菩萨保佑你哥哥平安无事。”祈氏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一念叨道。 慕婉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明日一早我就让丫鬟们收拾东西。” 祈氏这才问道:“你打算带谁同去?” 慕婉涟不带犹豫的回道:“就巧青和初雁吧。” 祈氏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两人素来稳妥倒是不错的,可是初雁刚才受了惊,会不会……” 慕婉涟一笑,道:“一会儿大夫来了喝完安神的汤药就好了,再说去了庵里也能去去晦气,若是初雁不见好转我就带了含蓉一起。” “平ri你身边这么多丫鬟伺候着,这出门怎么才带两个,若是不够使唤的可怎么办,我看在带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去。” “两个就够了,母亲,女儿是去烧香的,又不是享福去的。” 祈氏想想也对,也就没有再说。 慕婉涟本就不想多带人去,别说还不是自己的心腹,再者说,她还得留下几个贴心的帮她看着汀兰苑呢,她可不想等过几日一回来,整个汀兰苑乌烟瘴气的。 若是不出门还好,这一出门慕婉涟就觉得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丫鬟不够用了,带走巧青和初雁,只有含蓉,芷茵和菱珀在。 芷茵的性子一向好,旁人是不怕她的,菱珀被提拔起来的日子又浅,难免有人对她不信服,虽然有个含蓉,可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 慕婉涟想到这儿叹了一口气,手里没有可用的人那可是大忌,等过些日子她真得再挑两个二等丫鬟上来,添补了她的份例。 尤氏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那所谓的鬼影,若不是当时初雁被吓得惨白的脸色和慕婉涟的样子,尤氏绝对会以为是慕婉涟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最后尤氏没办法,只能说是慕婉涟和初雁看错了给压了下去。 转天一早,祈氏带着慕婉涟亲自给慕老太太说慕婉涟要去积云庵小住的事,慕老太太也觉得慕婉涟最近是忒不顺了,自然没有反驳。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就带着初雁和巧青去了积云庵,不过天不遂人意,慕婉涟原本还想能小轻松一下,谁知道又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里。 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慕婉涟一行人才到了积云庵所在的云山脚下。 积云庵建在云山的半山腰上,马车是上不去的,好在慕婉涟几人只带了一些贴身的衣物,并没有大箱小箱,所以巧青和初雁两人背上包袱就同慕婉涟徒步向半山腰爬去。 通往积云庵的阶梯不长不短,刚好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为了就是体现出前来烧香人的诚心。 积云庵修建在前朝,那时的积云庵香火鼎盛,可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前往这里来烧香的信徒就少了,况且来烧香的除了富贵人家,寻常老百姓哪有银子能添香油钱,可是哪个富贵人家愿意自己爬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阶梯,就是如今先由来的有钱人也大多是让下人用肩舆抬上来的。 慕婉涟不愿劳师动众的做这样的事,她是来“烧香祈福”,不是来享福的,就是身上的衣裳慕婉涟都特意换了普通的锦衣。 “姑娘,这怎么还不到啊,奴婢,奴婢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巧青走了一半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一下就坐在了边上,怎么都不肯挪动半步了。 初雁虽然没说话,却也靠在一旁的树上气喘吁吁。 慕婉涟如今的身子可不是原先那练过武的,她也早就累得不行,这会儿见两个丫鬟都走不动了,也听停下来,可是她是大家闺秀,坐在地上歇着的事她是不能做的。 巧青自然发觉到了,赶忙往四处瞧了瞧,巧青眼尖,瞧见侧面的林子里有几块巨石,便道:“姑娘,怎么去林子里坐坐,这里来的人少,林子也隐秘,旁人不会瞧见的。” 慕婉涟也是累了,见巧青指的那处还算干净,便点了点头。 三人这才往林间小路里多走了几步,看到零星的大石,寻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坐了下来。 慕婉涟歇在大石上,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怎么都觉得这些石头似乎不像是原先就在这里的,可是也不会有人没事搬石头往山上放啊。 慕婉涟想到前几年积云庵应该是大修过一次的,便以为是工匠运上去的石头,也就没有多想。 此处已经离着积云庵的寺门不远了,三人歇了一会儿,又整理好仪容,这才又互相搀扶着向山上走去。 走到积云庵门口,早有一个年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姑子等在那里。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是来自定国公府?” 慕婉涟向那尼姑回了一礼,道:“正是,劳师太在此等候了。” 那尼姑一见慕婉涟开口,便知她就是定国公府的五小姐,便道:“贫尼法号玄空,施主请随贫尼来,禅房已经备好了。” “那就多谢玄空师太了。”说完,慕婉涟这才带着巧青和初雁,随玄空一起进了寺门。 慕婉涟几人被玄空安排到了一处上好的禅房就要离去,慕婉涟见了赶忙道:“玄空师太请慢走一步。” 玄空听了慕婉涟的话,道:“施主放心,斋饭一会儿自有弟子送来,施主安心住下便是,书案上有几本经书是给施主看的。” 慕婉涟先是道了谢,这才道:“多谢玄空师太,不知贵寺主持妙仁师太什么时候方便,小女子想向师父讨教一下佛法。” “阿弥陀佛。”玄空回道:“主持此时还在诵经,等到用过午膳贫尼自当来请施主一见。”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劳烦师太了。巧青,随师太一道去大殿,给寺里添些香油钱。” “多谢施主。”那玄空听了对慕婉涟行了一个佛礼,这才引着巧青走了。 等巧青回来的时候,初雁已经将禅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慕婉涟正跪在佛前诵经。 巧青刚要张口,就闭上了嘴,慕婉涟念的经是求平安的,虽然巧青并不知道慕展博的事,也不知道慕婉涟是为慕展博求平安,但是巧青这时是不敢上前打断。 等到好一会儿,巧青不知慕婉涟诵了多少遍,这才停了下来,巧青见了赶忙上去扶了慕婉涟起身。 “姑娘,奴婢回来了。” 慕婉涟坐到椅子上,这才问道:“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巧青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奴婢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些趣事。” “哦?”慕婉涟一愣,“什么趣事?” 巧青道:“奴婢原来不知原来尼姑庵竟然会有男香客来拜佛。”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蹙起了眉毛,“尼姑庵向来没有男子前来,你可是看错了?” 巧青摇了摇头,“奴婢怎么会看错呢,真的有男香客,而且穿着打扮看着还是富贵人家呢。”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许是这庵同别处不一样,真的允许男子烧香,况且也没有那条规矩说尼姑庵就不能来男子。” 慕婉涟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存了疑惑,虽然没有规定,可是大多数的人为了避嫌,男子还是不会去尼姑庵进香的,这积云庵倒是奇怪。 “姑娘,那咱们住在这里可会有不妥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初雁突然问道。 “若是正常烧香拜佛的香客自然无妨,可我总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对巧青问道:“巧青,你说那些男香客都是富贵人家?” 巧青点了点头,“是啊,奴婢瞧着那些男香客衣着打扮都不是寻常百姓穿的起的,况且每个人的荷包都鼓鼓囊囊的。” “咦?”初雁一听这话道:“这些男香客带这么多的银子是来添香油钱的?那积云庵每年的香火钱可不少啊。” 慕婉涟听到这儿,更觉得事情不对劲,这积云庵许男香客上香就罢了,可同在京内的介霞寺相比,慕婉涟从没见过有那么多的男香客去进香,还每个人都带上那么多的香油钱的。 “巧青,那些男香客进来时自己进来的,还是有知客引了他们?”慕婉涟突然问道。 巧青想了想,道:“都是知客引着的,那些尼姑每个都是年纪轻轻的呢,也不知为何就做了姑子。” 慕婉涟听了冷哼一声,道:“我瞧此事没那么简单,还是待下午我见了这里的住处在定论。” 初雁一听慕婉涟说不简单,赶忙道:“姑娘,若是这样咱们不如回府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奴婢们怎么同夫人交代。” “我来这积云庵是府里早早就过来交代好的,怎么会无端出事,若是我真在此处出事了,那她们这尼姑庵恐怕就保不住了。”慕婉涟说到这儿,又道:“快到午膳的时候了。” 巧青和初雁明白慕婉涟的意思,一会儿会有人还送饭,慕婉涟这是要她们不要多言。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小尼姑提着食盒来了,这斋饭很简单,只有两盘青菜一盘豆腐和三碗米饭,慕婉涟道了谢海明初雁将人给送了出去。 可是自打那小尼姑进门,巧青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巧青,出门在外还是在寺院里,自然吃用不如在家里。” 慕婉涟以为巧青是觉得这饭菜不好,便说道。 巧青摇了摇头,“姑娘,巧青这点还是知道的,不过是觉得她们主持欺负人,你瞧那小尼姑的模样长得,怎么丑的人怎么派过来伺候姑娘,这是拿咱们不当回事,还是觉得咱们添的香油钱少了!” 慕婉涟听了噗嗤一笑,“我当你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因着这个,这又不是给皇上选秀,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那句佛法怎么说的来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巧青却道:“姑娘不知,适才奴婢出去见外面那些知客一个个都是红唇齿白的,怎么到咱们这里招呼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眼睛微微一眯,脑中顿时划过一丝什么,“好了,吃饭吧,我身边有你们两个伺候就行了,她们是老是小与我何干。” 巧青听着这话才笑了笑,道:“姑娘说得对,有我和初雁就行。姑娘,奴婢伺候您用饭。” 慕婉涟见这么轻易就让巧青眉开眼笑了,无奈的笑了笑,或许巧青这种容易得到的满足,应当是她应该多学着一些的,因为容易满足才会快乐,等有一天报了仇她很想去江南看看小桥流水,去塞北骑马当歌。 “你们俩个坐下同我一起吃吧,出门在外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慕婉涟道。 巧青同初雁也没有推拒,就应了下来,可见平日里这样的事也是有的。 用过饭后慕婉涟小睡了一会儿,才刚起身玄空就过来了。 “施主,主持有请。” 慕婉涟一听这神秘的主持终于肯露面了,简单的让初雁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道:“有劳玄空师太带路。” 巧青下意识的想跟着慕婉涟同去,却听玄空说道:“主持只见施主一人。” 巧青听了一愣,刚要发作就听慕婉涟道:“巧青你留下便是,我自会记得回来的路。” 巧青不敢违背慕婉涟的话,只得忿忿的止住了脚步。 玄空带着慕婉涟七扭八转的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一间偏远的禅房跟前停了下来。 此处虽然有些偏远,可是风景倒是独好的,慕婉涟还没进去就对这主持妙仁师太感兴趣起来。 慕婉涟径自走了进去,只见一身着水田衣年轻的姑子跪在佛像前诵着经。 慕婉涟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扫视了整个禅房一边,随即慕婉涟心里叹道,这位妙仁师太倒是个懂得享受的,这禅房体现的不是四大皆空,倒有些像修佛法的小姐闺阁。 慕婉涟一向认同若想了解一个人,单是看一看那人的卧房便能有明了一二,所以慕婉涟看了这妙仁的禅房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就按妙仁房里的布局摆设来看,她给慕婉涟的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就在慕婉涟还在走神时,妙仁已然诵完经起身,转过身对着慕婉涟微微笑着。 等慕婉涟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却是一惊,她虽然现在不像原先有些功夫傍身,但是警觉性却是很高,可在这屋里才待了没一会儿,慕婉涟竟然都没注意到妙仁什么时候转过的身。 “没想到主持师太竟然这般年轻。”慕婉涟丝毫没有忸怩的说道。 妙仁大概是没想到慕婉涟一开口就是那自己的年纪说事,虽然稍微愣了一下,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道:“阿弥陀佛,妙仁虽年纪轻,却也修习佛法数年之久,况且与佛有缘与否不在年纪长幼,参悟佛法也不在时间长短。” 慕婉涟听了妙仁这话一笑,“主持师太话中句句是佛礼,是我拘泥了。” 对于慕婉涟这样的大家小姐妙仁一向不会得罪,况且慕婉涟也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施主通透,不过是一时没有醒悟罢了。”妙仁行了一个佛礼又道:“贫尼这有一道茶请施主茗品一杯。” 慕婉涟听了笑道:“我瞧师太就非那等俗人,师太的茶定然要喝的。” 妙仁听了也是一笑,引着慕婉涟向案前而去。 慕婉涟打进了这禅房,还是才看到妙仁笑,却觉得她虽然一身素衣,可那一笑虽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却也摇曳生辉,只要不是瞎的,就能看的出妙仁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再配上妙仁行动步伐间有一种说不清的美感,若是哪个男子见了岂不是当即就被迷了去。 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出家了?慕婉涟的心里不禁画上了一个问号。 妙仁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婉涟的疑问,亲自动手泡了两盏茶。 慕婉涟在一旁看着,等妙仁泡好才道:“师太泡茶的手艺果真精妙。” 妙仁听了又是一笑,“精妙二字妙仁愧不敢当,能当得二字的还得是安国公府上官一家的二位小姐。” 慕婉涟没想到妙仁会同她说到这个,怔了一下,道:“可惜佳人已逝。” “贫尼还是当初瞧过上官二小姐泡茶,这才学了一些皮毛。” 妙仁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施主请。” 慕婉涟似乎没发觉妙仁适才话里的不妥一般,笑着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可是心里却惊骇极了。 上官家的二小姐,除了前世的自己恐怕再没人能担得起这称号了,慕婉涟瞧着妙仁的年纪只比前世的自己大上一两岁,可是慕婉涟却敢肯定她没有见过妙仁。 慕婉涟同上官琉月的关系好,整个京里的姑娘们应当都是知道的,妙仁虽然是个出家人,可是每日同这些官家小姐夫人打头碰脸的,即便是清楚谁家同谁家的关系好也是寻常事,但是慕婉涟想不通,妙仁转弯抹角的告诉自己她认识上官琉月,又赶紧转了话题是什么意思? 这些想法在慕婉涟的脑子里一闪而逝,脸上一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嘴上却道:“果然是好茶,苦的适宜。” 妙仁听了,道:“请施主再尝第二口。” 慕婉涟故意带出了意思奇怪,却又尝了第二口,只见慕婉涟眉头微蹙的道:“苦足养生。” 妙仁见慕婉涟被苦道了一笑,又道:“施主再尝。” 慕婉涟没有拒绝,又喝了第三口,原本以为会喝道更加苦的茶汤,没想到入口有些清香的问道,慕婉涟笑道:“果然是妙仁师太泡的茶,就是妙,这第三口苦中含香,真是妙极了。” “施主再尝。” “先苦后甘。” “施主再试第五口。” “茶味之苦,苦堪品啜。”慕婉涟放下茶盏又道:“一杯茶就让我这等俗人体会了师太的佛法精湛,师太年纪尚轻就有这般佛法修为,难怪会是这积云庵的主持师太,当真让人信服。” “阿弥陀佛,施主过誉了。” “师傅,肃公子来了。” 慕婉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外面有个小尼姑火急火燎喊道。 苏公子?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小尼姑这么着急的来请主持师太? 难不成是平国公府苏家,苏子冉,是他来了吗? 慕婉涟虽然纳闷,却没有错过妙仁眼中划过的一抹喜悦。 妙仁同他是什么关系,竟然这么盼望着他? 慕婉涟没有发觉自己早已心生怒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妙仁听到那小尼姑的话一时忘了还有人在,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慕婉涟的脸沉的都要黑了,赶忙道:“阿弥陀佛,小弟子莽撞了,还请施主莫要怪罪她。” 本来慕婉涟就觉得这妙仁妖妖娆娆的,就对她不大喜欢,能坐下同她谈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两件事,一是妙仁突然自己提到的她同原先的自己学过泡茶的事,二则是奇怪梨梦每次来这里是做什么。 这会慕婉涟实在不想多谈,压制住心里的怒气道:“既然方丈还有客到,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同师太讨教佛法。” 慕婉涟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也没听到妙仁客套两句,却在转弯时听到妙仁同那小尼姑说了句“快去请肃公子进来”。 慕婉涟出了妙仁的禅房就快步走了几步躲到了一边的小路里,她要看看来人到底是谁,能让主持师太这般惦念,说不定她还能查到些什么。 慕婉涟才刚藏好就见刚才那个小尼姑带着一个一身黑衣斗篷的男子快步向妙仁的禅房走了过去,可是这男人带了斗篷,将整个脸都盖了起来,慕婉涟根本看不到那人的样子。 这么见不得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慕婉涟暗道。 不过从那人的身形来看,慕婉涟倒是觉得那人绝不是苏子冉,可慕婉涟隐隐觉得似乎是见过的,可是并不熟悉。 “难道是我听错了?”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 “谁在那里!” 那小尼姑出才关上禅房的门出来,就听到了动静,慕婉涟暗道一句该死,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是我。” “阿弥陀佛,原来是施主啊,小尼以为施主早就走了,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尼姑问道。 慕婉涟看得出那小尼姑虽然装的冷静,其实心里着急极了,她是想试探一下自己有没有看见或者听见什么。 慕婉涟尴尬的道:“我来的时候是玄空师太带我过来的,刚才一出来忘了怎么走,没想到走错了路,只能走回来想找人带我回去。” 小尼姑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是小尼不好没有送施主回去,施主请。” 慕婉涟听了道:“小师太不是要去接人吗,已经接到了?” 小尼姑听慕婉涟说了这话,笑道:“阿弥陀佛,已经接到了,劳施主挂心。” 慕婉涟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那小尼姑往会走,心里却惋惜多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这么错过了。 小尼姑带着慕婉涟走了一段,指着前面的路道:“施主顺着这路往前走,便能看到施主所在的院子了,小尼还有事恕不能送了。” 慕婉涟自然是认识路的,她巴不得那小尼姑赶紧走,这么慢慢悠悠的就是慕婉涟想赶紧回去让巧青打探一下都不行。 “多谢小师太带路。”慕婉涟说完就要走,却见那小尼姑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从袖子里掉出了什么。 慕婉涟下意识的一看,顿时怔在原地,那是一条男子用的汗巾,最重要的是那汗巾同当初季老夫人扔出来那条指证上官琉月不贞的一模一样! ( ) 094 夜探积云庵,一厢诉旧情 小尼姑听到慕婉涟一声惊呼,这才回过头去看,顺着慕婉涟的目光才看到自己掉在地上的汗巾子。 小尼姑一笑,毫不在意的道:“刚才有位香客掉了的,小尼这不正要去还,若是施主无事那小尼就先走了。” 慕婉涟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并没有做声,那小尼姑以为慕婉涟默认了,径自捡了掉下的汗巾就走了。 半晌过后,慕婉涟才回过神来,浑浑噩噩的回了院子,也再没有什么心思去查那什么公子的事了。 初雁见慕婉涟回来就不大对,呆呆愣愣的独自坐了好半天也不说话,这才上前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从主持师太那里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可是主持说了什么不敬的话惹恼了姑娘?” 慕婉涟听到初雁的话,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道:“不管主持的事,我就是有些奇怪,觉得这庵里不寻常。” 初雁听了也蹙起了眉头,道:“奴婢也觉得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慕婉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或许明日一早醒了就想起来了呢,一会儿用过晚膳早点歇着,今日又爬山又坐车的你们也都累了,不用上夜都各自回屋睡去。” 巧青听了道:“姑娘,这不大好吧,这庵又不大对劲,万一晚上姑娘有什么事情怎么办,奴婢身子壮,不如晚上睡在外间守着姑娘吧。” “不妥,山里晚上冷的很,你们俩个若是病了谁来服侍我,这里总归也是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事,听我的就这样办了。” 慕婉涟说完,再不欲多说,巧青和初雁也不敢再说,用过晚膳后两人伺候慕婉涟熟悉过后,便回了她们的屋子睡下了。 烛火已灭,可帐中之人却毫无睡意。 慕婉涟自打躺下就没半点睡意,脑子里交替闪过的就是上一世她死前看到那汗巾的场面,还有今日再见到同样的汗巾的片段。 那汗巾到底是谁的,那人难道是真的存在吗?可是她真的没有藏过那汗巾,为何季老太太却口口声声说是从她房里搜到的。 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男人,难道今日他也来了这尼姑庵里,又恰好遗失了汗巾被自己看到? 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两次都落到自己身上? 慕婉涟不相信会有那么巧,她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慕婉涟辗转反侧,也不知到底什么时辰才沉沉睡去。 慕婉涟虽然睡去了,可是这个夜里还有不能安眠的人,比如苏子冉。 “堂堂京内天子脚下,怎么还会有这样事发生!”苏子冉呵道。 苏子冉双眉紧蹙,眸子里看不到怒火,可是却是一片冰冷,让人看了更是忍不住想要打颤。 萧易峰也是沈着脸,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你这巡检司司长是怎么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早早的禀告给我,如今事情闹大了你压不住了才想起报给我,让我给你抗下是不是!” 刑大人见七皇子怒了,一直低头听训不敢张口,这会儿见七皇子问话,赶忙回道:“属下不敢,属下也是昨日才接到下面人的禀告,发觉事态严重属下不敢隐瞒,这才深夜来访向您禀告。” “你倒是会推辞,失踪了十几人你才知道,若不是本皇子恰好听到外面有人议论此事,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萧易峰一拍桌子,连桌上放着的茶盏都跟着跳了好几下。 苏子冉不耐的挑了挑眉毛,原本这样的事他向来不管的,可是偏偏今日得来消息,定国公府的姑娘去了积云庵小住。 苏子冉得知后立即派人去打听,谁知定国公府哪位姑娘去了积云庵的消息还没传来,倒是先让他得知京近日里频频有人失踪,大多数都是年轻姑娘,还有少数貌美的小媳妇们。 苏子冉一听这个当即觉得事情不好,顾不上积云庵的事情,赶忙告诉了萧易峰来,这京内的治安当属他管,若是出了问题倒霉的不光是四皇子一个,还有四皇子身后的苏家。 刑大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怎敢欺瞒四皇子,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在整个京里到处搜寻,除了寻找丢失的人,还一边查探可疑的人。” 萧易峰听了这个脸色才好了一些,又问道:“那你可查出什么线索了?” “回四皇子的话,已经有些头绪,属下发现报案的人最开始都是城南的,后来才是全城皆有,但是如今还属城南的人失踪的最多。还有一点,这些失踪的女子皆在十六到二十四岁之间,多数均为有些姿色的,属下怀疑这些女子被贩卖的可能性最大。”刑大人一边回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苏子冉听到这里可坐不住了,“什么,城南!积云庵可是也在城南?” 刑大人见苏子冉突然发火了,不知哪句话得罪了他,差点被苏子冉吓跑了三魂七魄,“回世子的话,这积云庵确实是在城南,据属下所知,有几个失踪女子的家人禀告,这失踪的女子里就有是从积云庵烧香回去的路上不见了的。” 苏子冉一听这个,猛地站了起来,萧易峰见了诧异的问道:“子冉,你这是怎么了?” 苏子冉支支吾吾的又坐下了,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小声的道:“我得了消息,说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去了积云庵。” 萧易峰开始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与苏子冉耳语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原来是为了她。” 苏子冉见萧易峰越笑越过分,顿时沉了脸,道:“这会儿你笑我,别哪天栽在旁人手里轮到我笑,哼。” 萧易峰生怕真的惹恼了苏子冉,好半天敛住了笑意,道:“我怕是没有这种福分喽。” 苏子冉想到萧易峰的身份,又想到上次在自家府里的那场赏花宴,不由得同情的看了萧易峰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哼,我不比你省心,你那可是块难啃的骨头。”萧易峰见苏子冉同情的目光不由得不满的道。 刑大人见四皇子和苏子冉两人脸上阴晴不定,两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也是哆嗦着的,可是又不敢说告退,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子冉不会跟萧易峰较真,可是却会拿别人出气。 “刑大人,你明明知道有几个失踪的女子都是从积云庵上香回去的途中失踪的,那你有没有派兵沿途把守上积云庵的路?” 刑大人又是抹了一把冷汗,苏子冉的语气像是料定了他没有派兵一般笃定。 “回世子爷的话,这个,虽然有报案的人这般说,可是积云庵毕竟是佛家圣地,属下不敢轻易派兵啊。” “刑大人!”苏子冉的声音不过是比平时略大了一些,略重了一些,可刑大人却是打了个冷颤。 “世,世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刑大人,您是不是年纪大了想告老了?” 刑大人一下就听傻了,“世子爷,这话怎么说的,属下还想在四皇子和您身边伺候几年,尽尽孝心呢。” “留你伺候?”苏子冉冷哼一声,“刑大人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越来越没脑子了吗?” 刑大人越听苏子冉的话脸色越难看,他对苏子冉毕恭毕敬,大多数的原因还是因为四皇子,他是四皇子的下属,而四皇子最信赖的人却是苏子冉。 可是刑大人的年纪都要闭上苏子冉他爹的了,这会儿听苏子冉像数落小孩一样的数落他,他的老脸哪里还挂得住。 “世子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刑大人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苏子冉这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他不急不躁的看着刑大人道:“刑大人认巡检司司长的年头也不短了,这巡检司的作用是什么还用得着我多说,我可是听说定国公府的小姐正在积云庵小住,若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在积云庵出了什么差错,那刑大人以为宫里的皇贵妃是摆着好看的,还是以为延易王府是摆着好看的?” 刑大人一时竟然觉得心虚,低头问道:“请问世子爷,是定国公府的哪位小姐在积云庵?” 苏子冉瞥了刑大人一眼,道:“你是巡检司司长还是我是,你问我我问谁,还不快去派人查探一番回来禀告,然后派兵暗中把守积云庵,若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出了什么事,别说你的官位,就是脑袋不搬家都难了。” 刑大人听了这话顿时长大的嘴巴看着苏子冉,随后却是想起来这苏子冉是出自平国公府,而平国公府向来与定国公府是死对头,怎么苏子冉会关心起定国公府的小姐? 还是苏子冉怕定国公府的小姐若是出了事,他这个巡检司司长首当其冲要跟着倒霉,怕他牵连到四皇子? 刑大人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四皇子,却见四皇子饶有兴趣,还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在自己和苏子冉的脸色扫来扫去。 刑大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向苏子冉看去,却见苏子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他。 “是,是是,属下这就派人去积云庵,属下告退。”刑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像被老虎追似的逃出门去。 等刑大人前脚一走,萧易峰顿时就捶着桌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子冉啊子冉,你可真有办法,我还以为你要亲自去查是定国公府哪位小姐去了积云庵,没想到你不过嘴皮子动动就有人帮你解决了。” 苏子冉听了萧易峰的话却没笑,仍旧沉着脸道:“别在笑了,我虽然假公济私了一下,可是这件事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子脚下多人失踪这件事,很快就会闹的沸沸扬扬,用不了一两天官家后院都会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那时邢老头子还不能摆平的话,你觉得那位能不抓住你这条小辫子,好好整治你一番?” 萧易峰听了这话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该死的,我竟忘了这茬,子冉,好堂兄,这件事我就拜托你了。” 萧易峰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拍了拍苏子冉的肩膀,又道:“若是在积云庵的是你惦记的那位,她要真有什么危险你来个英雄救美,那可是,嗯……” 萧易峰故意拉长了尾音,还不怀好意的挑了挑,苏子冉一把拍下萧易峰的手道:“若真的是她这事我就拦下了,若是旁人我才不管这个烂摊子,你找别人去。” 萧易峰挑了挑眉毛,“这可说不准,我可记得定国公府的夫人小姐们每年烧香拜佛都是去介霞寺,这会儿不到祭拜的时候不说还去了积云庵,我看除了你看上的那位爱找事,又倒霉的,估计不会有别人了。” 苏子冉听了萧易峰这话,头上立刻多了几根黑线,萧易峰说的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苏子冉就没见谁比慕婉涟更倒霉的。 想到萧易峰分析的还真有那么回事,苏子冉再也坐不住了,脚下生风的去追刑大人了。 “我去邢老头子那里问问,看看有线索了没有。” 萧易峰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苏子冉的背影和这么句话,屋里就空空如也只剩他自己了。 “这见色忘友的。”萧易峰嘟囔道:“以后我会不会也能碰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女子呢?” 这缘分都是天定的,萧易峰这会儿自然不知道,早就有那么一个女子与他绑在了红线的两端,这两人斗嘴欢乐的日子很快也会来到的。 一1夜无话,第二日慕婉涟比在府里晚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的,也不知是不是平日的日子过的太安稳了,还是这积云庵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尽管慕婉涟夜里时刻警醒着,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死的睡了过去。 “姑娘醒了?”慕婉涟才起身,外面的初雁就听到了动静。 “嗯,进来吧。”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榻上发愣。 “姑娘这是怎么了,昨个夜里没睡好吗?”初雁才一进来,就见慕婉涟神情不对,关切的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不是没睡好,是睡的太好了。” 可不就是睡的太好了,自从重生后,慕婉涟每*都没有睡好过,夜夜惊梦,不是梦到安国公府满门抄斩的场景,就是梦到自己临死前的样子。 可是昨天夜里慕婉涟竟然没有醒过来,也没有做。 初雁一听顿时大喜,“姑娘夜里终于不做噩梦了,果真住在庵里有佛祖保佑。可是姑娘,奴婢怎么见您不大高兴似的。” 慕婉涟一边由初雁给她着衣,一边心里在想,真的是佛祖保佑还是她释然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那么深的仇恨,怎么可能才诵了一天的经就能抹去,若是有神灵怎么安国公府一门的人惨遭陷害致死却不显灵,慕婉涟通通不相信,定然是这庵里有问题。 “对,定然是有问题。”慕婉涟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满屋子里东瞧瞧西看看。 初雁不知慕婉涟要做什么,又不敢上前询问,傻愣愣的看着慕婉涟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来回乱转。 慕婉涟相信定然是这屋里有什么让人能昏睡的东西,不然她的老毛病不会一下就改掉了的,可是慕婉涟寻了半天都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婉涟坐回到榻上喃喃自语道。 初雁见了这才上前道:“姑娘,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该凉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再想。” 初雁根本不知道慕婉涟在想什么,不过是见慕婉涟眉头不展的样子随便劝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去用饭,就见巧青脸色煞白的走了进来,嘴里还不知嘟囔着什么。 “巧青,你这是怎么回事?”慕婉涟诧异的问道。 巧青听到慕婉涟叫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到慕婉涟的跟前道:“姑娘,我们咱们还是走吧,这庵里不像什么好地方。” 慕婉涟吃了一惊,道:“巧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欲言又止,而后竟然跑到门口,向外看了半晌确定没人,这才关上门折回来对慕婉涟小声的道:“姑娘,奴婢今日起的早,就去后山想收集点露水回来给姑娘泡茶,可是回来的时候,见有男人从庵里出去。” 慕婉涟和初雁听了巧青的话大吃一惊,“巧青,你确定没有看错?”慕婉涟问道。 巧青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没有看错,真的是男人。” “只有一个男人,还是有其他人跟着?” “有一个姑子将那男人送了出去,而且那姑子没有落发。” 慕婉涟听了抓着巧青的手问道:“巧青,你可被人发现了?” 巧青摇了摇头,“没有,奴婢当时吓坏了,不敢出声,等那两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奴婢赶紧就跑了回来。” 慕婉涟这才松了半口气,道:“这积云庵还真是不简单,竟然在佛祖面前干出那种龌龊的勾当!” 初雁也终于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也脸色惨白的道:“姑娘,怎么赶紧回府吧,若是再待下去姑娘您的清白可就全毁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就是我现在走也已经晚了,若是昨日没住下时走了也就罢了,这会儿已然晚了。咱们定国公府向来是去介霞寺的,唯独我偏偏来了积云庵,便是我现在走了,只要有朝一日这积云庵的事情抖落了出去,难免有人会提到我来这里小住的事,到时就更说不清了。” 巧青一听这话怒道:“都怪梨梦这个小jian蹄子,没事跑到这种腌臜的地方来,还连累了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梨梦慕婉涟的脸色更难看,上一世她身死那天可不就有梨梦的事,如今自己又在积云庵见到了一模一样的汗巾,眼见事情件件都与她上一世的死有牵扯,为了查看清楚,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积云庵,就是龙潭虎穴慕婉涟也会闯一闯的。 想到这儿慕婉涟坚定了信念,对两个丫鬟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两个一如往常不能漏出半点马脚,记住了没有!” 巧青和初雁见慕婉涟这么说,知道自己怎么劝都没用,只能听着慕婉涟的吩咐做事,毕竟慕婉涟说的没错,定国公府在京里毕竟不是小户人家,就是今日走了,只要积云庵的事情败露,绝对会有人将慕婉涟在这里住过的事情抖出来的,可是怎么才能不被连累呢?两个丫鬟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办法。 “早课都已经开始了,吃点东西巧青跟我去大殿上香。”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 简单了用了点早饭,慕婉涟就带着巧青出了门,慕婉涟不过是来小住的,所以早课什么的她想去便去,不愿去也没人强迫她去,说是来修佛法,可毕竟没有哪个大家小姐会真的这般认真,旁人也是见怪不怪的。 “姑娘,您往这里来做什么?”巧青见慕婉涟走的都是羊肠小路,还是向着后山的方向去的,疑惑的问道。 “早上山里湿气重,露水自然是不少的,所以地上很容易留下脚印。” 慕婉涟这么一说,巧青赶忙低头看自己的鞋,果然沾了不少的泥,“姑娘,您是担心早上奴婢被人发现了?” 慕婉涟没有回头,倒是像在找什么似的,道:“这个可说不准。” 慕婉涟说完这才回过身对巧青问道:“你早上的时候,看见那两人是从庵里出来的?” 巧青摇了摇头,“没有,奴婢是突然看见两人的,根本没注意他们是不是从庵里出来。” 慕婉涟早就猜到是这样,所以才会趁着早课的时候带巧青来这里查看,“你这么说就对了,他们定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庵里做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这里应该有密道。” 巧青赶忙捂住了嘴,半晌才道:“姑娘,您,您是要找密道?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慕婉涟瞥了巧青一眼,“还有一刻早课才结束,我又让你抱着罐子,若是有人发现咱们便说是收集露水来的,谁还能因为这个把你抓了去。” 巧青听了吐了吐舌头,怪怪的跟在慕婉涟后面,巧青就觉得自从自家主子摔破头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也越来越让人信服了。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巧青早上藏起来的那个地方,慕婉涟低头仔细一看,果然有一个较深的脚印,显然是当时巧青慌了脚下不稳才踩得重了些留下的。 慕婉涟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又踩了几下,将脚印填平,又将此处掩盖了起来。 “算你运气好,看来早上真的没人发觉,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想要查出个所以然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被人发现了可就遭了。” 慕婉涟说完就转身要招呼巧青赶紧回去,却突然看到刚才有个人影闪了一下不见了。 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慕婉涟看清来人的面貌,心里暗道。 “姑娘,早课快结束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巧青刚听慕婉涟说要回去,就又见慕婉涟突然不动了,赶忙说道。 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沉了片刻道:“巧青你先回去,我有事,等会便回。” 巧青听了还想再说,就见慕婉涟不快的道:“还不快点,别耽误时间,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散步去了。” 巧青只得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巧青的影子不见了,慕婉涟才道:“苏世子来访可有何事?” 苏子冉这才走了出来,看着慕婉涟道:“你在外面不安全,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回府。”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怔,“不安全?出了什么事了?” 苏子冉本不欲多说,却见慕婉涟一副他不说就不动的架势,只得道:“近日外面有十数的年轻女子失踪,而且多是城南这边的,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是从这积云庵回去的途中失踪不见了,你不能留在这儿。” “苏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定国公府的姑娘了,还是怕我出了事,七皇子会被连累?”慕婉涟这话脱口而出,等说出了口才觉得自己过分了,慕展博的事苏子冉才帮了她,她这会儿的做法就同过河拆桥似的,况且这河还没有过完呢。 果然慕婉涟这话一出苏子冉就沉了脸,“我不管你怎么想,今日必须回去,或者你愿意我带兵封了这里你才肯回去?” 慕婉涟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听了苏子冉这话原本还有些愧疚,这会儿也全都不见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还算不上。” “你……”慕婉涟一甩衣袖,“我还不能走,你别想让我就这么走了。” 苏子冉原本也奇怪慕婉涟怎么会好好的跑来积云庵,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是信佛修佛之人。 “你来这里是为什么?”苏子冉问道。 慕婉涟当然不会将自己的事告诉苏子冉的,“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真的不能走。” 适才苏子冉一说失踪少女的事,慕婉涟就猜到定然与积云庵有关,积云庵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绑了一些女子关起来,逼良为chang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再者说慕婉涟要查梨梦和汗巾的事,就是她不查了现在就这么走了,等苏子冉查出积云庵私底下做的那些迎来送往的勾当,到时她的名声怎么办。 “你若不说,就必须得走。” 苏子冉丝毫不吐口,一副必须走的架势让慕婉涟暗咬牙。 “我是真的不能走,我若走了我的名声就不保了。”慕婉涟被逼无奈最后只能说道。 苏子冉听了诧异的看向慕婉涟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大早上的是跑到这里玩来的吗,若是昨ri你叫我走,我也懒得同你争执,可是我都住了*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慕婉涟也有些着急,说的话也没有条理,“我的丫鬟早上碰上了一件事,这,这积云庵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恐怕与你说的失踪少女一事有关。” 苏子冉一听也是诧异了,“你的丫鬟碰上了什么?” “早上天还没亮,一个姑子在这里同一个男人一起出现。”慕婉涟回道。 慕婉涟一说苏子冉就明白过来了,原本苏子冉还想着让慕婉涟回了府,他也就不用担心了,可是她竟撞上了这样的事。 慕婉涟见苏子冉蹙着眉头不说话,就知道他不会逼着自己回府了,可是这件事确实棘手,别说苏子冉了,就是慕婉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好。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你先回去这事容我想想,想出办法再来寻你。” 苏子冉说完便走了,留下慕婉涟顿时凌乱了。 “我真就这么倒霉?”慕婉涟想了想,她好像真的就挺倒霉的,慕婉涟叹了口气憋着嘴也走了。 慕婉涟回去等了一日也不见苏子冉的影子,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慕婉涟吃过晚饭就坐在榻上生闷气,不过是苏子冉之前帮了她一次,自己怎么就相信他了呢,这会儿都快安寝了。 巧青和初雁见慕婉涟今日很是不对劲,自打早上出去独自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 两人以为慕婉涟是因为积云庵这事心急,她们虽然想帮慕婉涟两办法,可是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个可行之计。 “姑娘,夜深了,不如先睡吧,养好了精神才能想办法不是,实在不行奴婢回去求夫人,夫人定会帮姑娘的。”巧青见慕婉涟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担心极了,上前劝解到。 慕婉涟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还睡不着。” “姑娘若是睡不着,不如奴婢陪您说会话。”巧青小心翼翼的道。 “也好。”慕婉涟倒是没拒绝,只是让初雁休息去了,两个丫鬟不能都跟着她熬夜,初雁也明白,乖乖的退了下去。 慕婉涟歪在榻上跟听着巧青有一句没有句的说着,不大一会儿就觉得真不开眼睛了。 慕婉涟平时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心里虽然想着不对劲,可是实在是太困了,哪里能去想是因为什么啊。 巧青也觉得困的没力气了,不过巧青倒是没觉出不对,还以为是自己早上起的太早了,这才犯了迷糊,好在初雁早就帮慕婉涟铺好了chuang,巧青扶着慕婉涟上chuang歇了,这才吹了灯退了出去。 慕婉涟不喜欢有人跟别人一起睡,不喜欢点着灯睡,巧青是知道的。 慕婉涟不知睡下了多久,就好像听到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慕婉涟心里着急极了,可是任凭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不但脑子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倒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子冉进来的时候,就见慕婉涟还在睡着,不过她睡的不是很实,一直在不安的动着,就是眉头都一直舒展不开。 “你明明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姑娘,怎么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满眼的哀愁,你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苏子冉坐在慕婉涟的chuang边,看着慕婉涟不展的眉头,低声的说着,“真是个磨人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别扭的小丫头。”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攥紧了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让我见江筠,他知道的……” “你心里的人是他?!”苏子冉听到了这话眼睛立刻就喷着熊熊烈火,“慕婉涟啊慕婉涟,你真是……” 苏子冉话说了一半,想到慕婉涟说的是梦话,就是自己怎么训斥她也是听不到的,也就闭了嘴。 苏子冉向屋里扫视了一圈,看见了半盆凉水,拿起帕子就阴湿了,带着气的放到了慕婉涟的脸上。 原本慕婉涟还是醒不过来,这冷帕子往脸上一放,慕婉涟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慕婉涟见到自己*边有人,下意识的就要大叫出声,苏子冉早就有所防备,赶忙捂住了慕婉涟的嘴。 慕婉涟的嘴被堵住,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手上不断捶打跟前的人。 无意中张开的嘴巴,让慕婉涟的小香she扫过了苏子冉的手心。 “是我,别叫。”苏子冉道。 苏子冉一边说着只觉手掌心一阵酥麻,软软的小舌让苏子冉的心里一荡,看到慕婉涟听到自己的声音而冷静了下来,但是红红的脸蛋,和没有褪去朦胧睡意的眸子,让苏子冉适才的怒气顿时一扫而空。 苏子冉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液,眼睛不敢再看慕婉涟因为刚才的挣扎而露出的胸前的肌肤。 “你先穿好衣服,我有话跟你说。”苏子冉抽回了手,转过身去道。 慕婉涟这会儿才算真的醒了过来,听了苏子冉的话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脸上如火烧了一般的红,“你,你怎么半夜三更的闯到我房里来。” “我,我……”刚才那一幕好似还在眼前,苏子冉觉得自己的手心这会儿还是痒痒的,一时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要是萧易峰看到这会儿的苏子冉,定然要笑的前仰后合的,难得京中五公子之首的苏子冉还会有这等窘迫之时。 苏子冉犯糊涂的时候,慕婉涟已经七手八脚的穿好了外衣,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略带薄怒的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说完了赶紧离开,若是让人看到,那我的清誉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苏子冉的脸上也是一红,好在天晚夜黑,慕婉涟坐在对面也看不出来。 “我怕白日来回打草惊蛇,我早上同你说了会来,我以为你会等我,谁知你睡了。”苏子冉道。 “我,天都这么晚了,我难不成还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的。”慕婉涟才不会承认她是一直在等苏子冉,可是最后困的实在不成就睡着了的。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警惕了起来,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苏子冉见慕婉涟这般,便开口问道。 “我平时日里不会睡得那么沉,昨夜也是,我觉得这屋里可能有什么让人嗜睡的东西。”慕婉涟想起苏子冉养的那些木菊又道:“你的那些花可是就有这种功效,你看我这屋里是不是有那些让你察觉不到就能嗜睡的东西?” 苏子冉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烛台道:“亏我以为你是聪明的,竟然连这点小手段都没瞧出来。” 慕婉涟一见苏子冉指着的烛台,这才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白天却是没事,原来是因为这个。” “哼,积云庵这种藏污纳垢之地,果真是不能小瞧。” 慕婉涟说到了正事上,苏子冉自然要说明来意,不然他可要落上一个yin贼的罪名的了。 “我深夜来访正事为了此事,我想请你给我指个路,告诉我白天你的丫鬟是在哪看到的那两人,你放心,你助我清理了这积云庵,我自有办法不让你的名节受损。”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犹豫了一下,道:“好,我相信你的为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子冉听了问道:“什么条件?” 慕婉涟一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要你带我一起去找她们的老巢。” 苏子冉听了犹豫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一愣,心里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来积云庵是有事。 不过慕婉涟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了,“世子多虑了,我没事。” 苏子冉知道慕婉涟不是没事,而是不信任自己,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若是需要我帮你尽管开口,走吧,去找她们的老巢。”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觉得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两人便要从窗户偷偷溜出去。 谁知苏子冉才一打开窗户,就飞快的关上了,“嘘,不要出声,回到chuang上去。”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就是一惊,难道外面有人?! ( ) 095 暗访密道,相遇旧人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那边苏子冉和慕婉涟商量积云庵这事的时候,另一边的密室里还有另外两人正密谋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今早那里的脚印不见了,显然是被人给破坏掉了。” 玄空一改往日的慈悲模样,眼神中带着阴险狠毒的光芒,向妙仁说道。 妙仁听了道:“即便是你确认了树林里面有脚印,又被人毁尸灭迹了那又怎样,我还就不信有人敢往我这里找事来,也不看看这积云庵的背后是谁撑着。” 玄空听了妙仁的话,道:“便是有他在你以为就能万事大吉了吗,昨个能好端端的招来一个定国公府的姑娘,谁知后儿会不会跑来个平国公府的姑娘,王府的姑娘,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皇贵妃亲侄女,万一被她发现了点什么,那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妙仁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沉了片刻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人轰出去吧。” 玄空瞥了妙仁一眼,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她吓走。” “吓走?怎么吓?是装神弄鬼还是怎么?”妙仁嘲笑的道:“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寺院。” 玄空不屑的瞥了妙仁一眼,“你长脑子了吗,还是管家小姐出身呢,装神弄鬼?亏你想的出来,当然是扮成刺客将人吓走。” 妙仁听了玄空的话脸上一红,嘴上却不饶人的道:“我怎么了,我那是在提醒你别办了蠢事。” 玄空不欲与妙仁多说,冷哼了一声便去找人做事去了。 正是因为玄空的主意,慕婉涟和苏子冉才会碰到了那黑影,不过他们俩个可不知道这是玄空想将慕婉涟吓走,还以为是这积云庵里的人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慕婉涟听苏子冉说窗外有人,立即想到的就是早上的事被发现了,她们要来杀人灭口。 慕婉涟原本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如今不比从前,别说是会些功夫的人了,就是力气稍微大些的婆子都能把她绑走,不过慕婉涟见苏子冉给她使眼色,让她回到chuang上去,她就知道苏子冉定然是有办法的。 慕婉涟知道苏子冉不会害她,立即小心翼翼的回到了chuang上,苏子冉也是跟着慕婉涟身后一跃躲进了chuang后的幔帐后面。 就在两人一个躺好一个躲好之后,慕婉涟就听到有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窗子。 因为适才苏子冉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两人都刚好要溜出去,所以这扇窗户并没有关严,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所以可能是用力的时候稍微打了一些,窗户被推开了一大半,还发出了“吱啦”一声不小的声音。 若是在白天里,这点声音或许不算什么,可是这会儿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别说是外面的人了,就是慕婉涟和苏子冉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声巨响,慕婉涟故意放重了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下,不过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又继续保持睡沉了一般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人听到慕婉涟微重的呼吸声,还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屋里的人闻了迷1香睡的沉,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慕婉涟醒过来,见窗户一下就推开了,竟然毫不担心,大大咧咧的推了窗子就从外面跳了进来。 慕婉涟和苏子冉在帐子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若说开始慕婉涟还怀疑是积云庵的人,发现他们的秘密被慕婉涟知道,所以才会半夜来对她不利的话,那这会儿慕婉涟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来了贼,还是个蠢贼。 不怪慕婉涟说来人是个蠢贼,这人大大咧咧的推开窗户就跳进了屋里,也不知这人是知道屋里的人睡的死有恃无恐还是怎么,那重重的落地声,都足矣让一只酣睡老虎醒过来了。 这还不算完,那人进来后就往慕婉涟所在的chuang边摸去,可能是因为屋里黑,那人一下就撞到了书案上,书案“滋”的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可即便是这样,那人还是不为所动,甚是连怕都不怕慕婉涟“醒”过来,还是大胆的往chuang边走。 这才走了两步,紧接着那人又差点被一个靠背椅绊倒了,又是叮叮咣咣的一阵响声。 苏子冉和慕婉涟看到这里,都不禁想捂住眼睛,这贼也太笨了吧。 不过很快出乎两人意料的事情就发生了。 “咦,这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睡觉怎么这么死,我这么费劲弄出了动静她还不醒,是不是迷1香闻多了被熏出毛病了?” 苏子冉和慕婉涟听了这话,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只见苏子冉一点头,慕婉涟故意放沉的呼吸声就是一停。 “巧青,大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呢。”慕婉涟出声呵斥道。 慕婉涟自然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挑开了帐子,故意向外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蒙着脸,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这黑衣汉子就懵了,这正常的姑娘若是半夜看到有蒙面人闯进自己闺房不是要大叫吗,怎么国公府的小姐跟百姓家的姑娘不一样?那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 慕婉涟也是有点懵了,按着正常的戏路,这蒙面人不该是转身就跑,或者是过来劫持住她吗,这不走不动算什么? 这会儿慕婉涟和黑衣汉子两人大眼对小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把苏子冉急坏了,好在慕婉涟适才顾及苏子冉藏在里面,只拉开了帐子的一角,小心的凑到慕婉涟的耳边道:“问他是谁。”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谁,深更半夜闯进我房里做什么?” 额! 黑衣汉子又愣了,好像是自己应该先开口才对吧。 “不应该是我先说话,你怎么先抢先了?”黑衣汉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道。 慕婉涟不禁扶额,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笑意道:“对,那你先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呢。” “对,你没说呢,我先说。”黑衣汉子点了点头,这才又道:“不许叫,不然我就杀了你。” 慕婉涟忍着笑,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黑衣汉子点了点头,这才跟戏文里的对上了,“我是锄强扶弱,劫,劫什么贫来着?我忘了。” “劫富济贫。” “哦,对,我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江湖大盗,我限你明日此时准备好一千两银子,明日这个时候我会来取,不然我就杀了你。”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她从没听过抢银子还等转天再来取的,这分明是…… 那黑衣汉子见慕婉涟发愣,以为慕婉涟是害怕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害怕了是应该的。 “记住啊,明天这个时辰我来取银子,若是少一个铜板的话,哼哼,爷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 那黑衣汉子说完,不等慕婉涟再说什么,就转身又从窗户爬了出去,慕婉涟才回过神,就听到外面“哎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这就走了?”慕婉涟诧异的看着苏子冉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慕婉涟蹙着眉头道:“你说这个笨贼该不会是这庵里的人找来,为了吓唬我的吧。” 苏子冉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先在这里待着,我明日再过来。” 苏子冉说完,从慕婉涟的身边一跃,动作干脆利落的从窗户飞了出去。 等苏子冉一走,慕婉涟也回过味儿来了,径自下chuang换上自己特意带来的夜行衣,也从窗户爬了出去,向白日她同巧青去的地方的方向摸了过去。 别看慕婉涟像是一时冲动,其实慕婉涟是猜到了苏子冉为什么会走。 就是因为适才自己的那句话点醒了苏子冉,刚才那笨贼肯定是积云庵背后的人弄出来的,那黑衣汉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自己,好离开这里,若是旁的姑娘定然吓坏了,肯定转天一早就带人走了,可是慕婉涟却不能走,她还有两件事没有查清。 慕婉涟这会儿摸黑出去,自然是为了跟踪刚才那黑衣汉子,就他那笨拙的模样,慕婉涟相信自己是不会被他发现的,更何况苏子冉定然也是跟着黑衣汉子后面,想要顺藤摸瓜找出积云庵背后人的老巢,所以有苏子冉在,就算真的被发现了,慕婉涟相信苏子冉也会救她的。 可是慕婉涟忽略了一件事,她忽略了自己是这般的信任苏子冉了,这只因为慕展博的事苏子冉肯帮她吗? 慕婉涟小心翼翼的往那边摸了过去,可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黑衣汉子和苏子冉的影子,慕婉涟躲在一棵大树后,凭着自己过人的视力四处搜寻着。 难道自己想错了地方? 慕婉涟找了半天也没觉出有什么异常,正想往树林深处再走,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慕婉涟一下。 “谁?”慕婉涟顿时身上紧绷,轻声呵道。 “嘘,是我,别出声。” 慕婉涟才回过头,就看见苏子冉的脸庞映在眼前,小声的对她说道。 “你怎么跟来了。”苏子冉见慕婉涟不再作声,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道:“我说过我有事情要查。” 苏子冉听了没有再问,可是紧抿着的唇显示出了他的不快。 “我……” 慕婉涟见了不知为何觉得心虚了一下,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子冉打断了。 “嘘,别出声。”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拦了慕婉涟的腰,脚下轻轻一点就飞到的树上。 就在两人刚刚跃到树上后,慕婉涟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束光一闪一闪的,慕婉涟仔细再看,竟然发现是有个人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那光亮正是他手上的灯散发出来的光,慕婉涟一看就看出来了,那人正是刚才那个威胁她的笨贼。 见到那笨贼的影子,苏子冉和慕婉涟的眼里都是一亮,老巢找到了! 适才苏子冉追着笨贼走到这里,突然就不见了他的人影,还没等他仔细查看就见到慕婉涟也跟了来,原本苏子冉不像立刻现身的,因为苏子冉也不知慕婉涟到底知道多少,能不能找到对方的老巢,不过苏子冉见慕婉涟漫无目的的胡乱搜寻的时候,就知道慕婉涟也是不知的。 苏子冉可见不得一个小女子这般以身犯险,刚现身想要让她回去,就发觉好像有动静,这才拉了慕婉涟就藏了起来,果不其然刚才消失了的蠢贼突然出现了。 苏子冉一心盯着下面那笨贼的动静,丝毫没注意到此时自己同慕婉涟的不妥,可是慕婉涟却注意到了,苏子冉的手臂牢牢地箍在自己的腰间,让慕婉涟紧紧的贴在的苏子冉的胸前,虽然慕婉涟是背对着苏子冉的,可是苏子冉身上独有的男人的气息却一直往慕婉涟的鼻子里钻。 慕婉涟前一世虽然嫁过人,还差点生了子,可是这样与一个不是自己夫君的男子亲密的贴在一起,慕婉涟又害羞又不知所措,脸上都觉得烧红了一片,可偏偏如今的自己没有功夫,下面还有贼人在,慕婉涟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好僵硬的不敢动弹,将自己当做一个雕像。 苏子冉看到笨贼从密道里出来,随后不知为何又转了回去就有些着急,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正在苏子冉有些不耐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怀里的人有些微微颤抖,苏子冉低头一看,就见慕婉涟的小脸红扑扑的,浑身僵硬的缩在自己怀里。 苏子冉不禁一笑,心里的焦急顿时去了一大半,发觉慕婉涟穿的单薄,有小心翼翼的同自己保持距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 慕婉涟正冻的有些发抖,就被苏子冉霸道的搂在了怀里,下意识的刚想要挣扎就听苏子冉道:“别乱动了,不是想查他们的老窝吗,冻病了还怎么查。” 苏子冉的话正好抓住了慕婉涟的弱点,好在慕婉涟感觉的到苏子冉并不是故意占自己的便宜,只得安慰自己这为了查那两件事,也就释怀了一些。 就在慕婉涟走神期间,那黑衣汉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才一出来就掂了掂手中的荷包,笑呵呵的向山下走了。 若是这会儿慕婉涟和苏子冉再看不出是积云庵的人意图吓走慕婉涟,那他们两个也就傻的不可救药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苏子冉在慕婉涟的耳边说道。 因为离着太近了,热气喷到慕婉涟的耳朵上,让慕婉涟的耳朵瞬间都红了,好在天黑苏子冉看不到,不然慕婉涟就要羞死了。 不过慕婉涟可因为苏子冉的“美男计”就忘了自己来是要做什么的。 “别把我自己扔在这儿,带上我一起。”慕婉涟一着急抓着苏子冉的袖子说道。 苏子冉顿了一下,以为慕婉涟是因为害怕,便点了点头,“那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不能自己擅作主张。” 慕婉涟可不知道自己的着急误打误撞的让苏子冉以为是害怕,反正有苏子冉在能事半功倍,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慕婉涟点了点头,“你放心便是,我就跟在你后面。”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放心,带着慕婉涟又是一跃就从树上稳稳的落了下来。 一落地慕婉涟就赶忙从苏子冉的怀里跑了出来,在树上是迫不得已,现在要是她还赖着不动可就是不知廉耻了。 苏子冉自然察觉到了慕婉涟的动作,也不在意,只在那黑衣汉子刚才出来的地方细细的摸索着。 黑衣汉子出来的地方看起来与一旁的草皮没什么两样,可是仔细一看就能发觉到不同,不过苏子冉一时不能确定下面密道有没有人把守,他又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慕婉涟,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慕婉涟察觉到苏子冉的顾虑,并不当回事,只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棵很细的树叉走了过来,将树叉小心的从密道的边封塞进去了一半,然后又拔出来看了一眼,就随意的将树叉扔到了一边,从怀里又掏出一根苇子棍从刚才的地方插了进去。 苏子冉以为慕婉涟又要拔出来再看看呢,谁想到这次慕婉涟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屏住呼吸凑到了苇子棍的跟前。 苏子冉这下就看出慕婉涟到底要做什么了,不过他没想到慕婉涟竟然懂得这些,就算是行军作战中特意培养出来的尖兵也不一定懂得这个,苏子冉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特别的光,对于慕婉涟这个从开始他就看出有意思的女子,他是越来越觉得不想放手了。 慕婉涟不知道自己研究下面有没有人的时候,苏子冉正在研究自己,不过当她抬头看向苏子冉时,苏子冉眼中还没有敛去的光芒让慕婉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故意的跟苏子冉一仰下巴,像是一只高傲的小孔雀在显示自己的漂亮尾巴一般。 这个小狐狸。 苏子冉一眼就看穿了慕婉涟的伪装,不过既然慕婉涟不愿说出来,苏子冉自然也不会这会儿向她询问什么,以后将她娶回家去,有的是时间慢慢谈论。 慕婉涟可不知苏子冉的想法,只看到苏子冉无奈的一笑,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呢,也是慕婉涟大意了,光顾着探听下面的消息,忘了苏子冉这么个危险人物了,不过慕婉涟是谁,她的脑子里也不是装浆糊的,瞬间就想出了办法,慕婉涟原先的性子这么顽劣,若是苏子冉问她,直接推给慕兴鸿或者延易王就得了。 不过慕婉涟能想到这个,苏子冉也是能想到的,苏子冉就是知道问不出什么,才根本不去问的,倒是慕婉涟想多了。 既然慕婉涟说下面没问题了,苏子冉自然也不担心。 慕婉涟一眼没看着就不知苏子冉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小心的将盖在地面上的伪装给撬开了。 苏子冉看了看,下面是个斜坡的通道,远处才有微弱的光亮,至于刚才他们见到的光,估计是有人提着灯将黑衣汉子送到了门口。 密道的门口并没有人把守,不知里面的人是身怀绝技不担心有人闯进来,还是觉得这密道所在的地方太隐秘,没有人能找得到,不够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想都不用想就认为是后者。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刚才那个笨贼。 那个笨贼能轻易出入这个密道,而且最后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银子,自然不是他们自己人,所以只能说笨贼是帮着这里的人做惯了这种事的,别的都不用想,就是能用这么笨的人的人也不会聪明到哪去。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都想到这点了,更是不担心会有什么不测,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又将上面弄好,这才向里面走去。 开始两人还不觉得怎样,可越往里面走两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慕婉涟和苏子冉都以为这密道,虽然不会是积云庵背后之人的藏身之处,也好歹会是掌管积云庵的人所在之处,谁想到这里竟然是个藏在地下的风花雪月之地,是个见不得光的妓1院。 “这,怎么会是这样……”慕婉涟不禁惊呼道。 苏子冉赶忙捂住了慕婉涟的嘴,“嘘,小声一点,你想把里面的人都招来?” 慕婉涟赶忙闭上了嘴,拉开苏子冉的手,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进来了。 两人都是一惊,这要是被人困在里面,那可是背腹受敌,别说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慕婉涟,就是苏子冉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够出去。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就将彼此的意思都了解了,苏子冉一把拉过慕婉涟的手,就往密道里面走。 苏子冉两人刚才已经看清了这里面的结构,这里不是普通的青1楼楚馆,而是原先的地牢改造而成的,所以下了楼梯往里走便是一个个改造成单独房间的牢房。 苏子冉飞快的扫视了一眼,一把就将慕婉涟推进了一个房间中,紧跟着自己也闪身跟进来了。 这屋里原本是有人的,不过那男人已然喝的有些不省人事,倒是那女子见到突然闯进来一男一女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刚要大叫,就见苏子冉脚下一挪就到了两人跟前,用匕首抵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道:“你若是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那女子听了苏子冉的话,立即闭上了嘴,可眼睛却向守在门口的慕婉涟的背影扫去。 “五,五姑娘?”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迅速回过了头,看向那女子看去,不看不要紧,慕婉涟这一看吃惊的差点跌倒在地。 “采,采香?” “五姑娘,真的是您,五姑娘……” 采香见慕婉涟认出了她,顿时痛哭流涕,苏子冉见慕婉涟同这叫采香的女子认识,也就收回了手中的匕首。 “吵,吵什么吵,不,不许哭,爷我,嗝,爷我是花钱找乐子来的,哭什么丧……” 慕婉涟听到这种不协调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就在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苏子冉拿起桌上的酒壶,抓着那男子的脖领子就灌了下去。 采香才一旁看着,顿时道:“大爷,您慢些喝,又没人同您抢,慢些,哎,您看呛着了吧……” 慕婉涟见这两人配合的还挺默契,眼里含着泪可嘴里差点笑出了声。 “嘿,你说刚才那小子还挺着急的,原想问问他这里哪个姑娘长得俊呢,这人影还没看见他就不知钻到哪个屋里去了。” “就是说呢,算了,咱们自己去看,一回生二回熟嘛。” “说的也是……” 苏子冉躲在门后,握着匕首的胳膊上连青筋都绷了起来,就打算若是有人进来,就直接了断了他,没想到碰上两个初来乍到的,还想找他问个明白,不禁冷笑了一声。 慕婉涟见暂时没有危险了,也顾不上别的,拉着采香的手就道:“采香,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奴婢……” 采香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掉。 慕婉涟眼中瞬间划过一道寒光,对采香问道:“我去过季府,红芍说你被季将军卖了,是他将你卖到这种地方来的?” 采香看着慕婉涟泣不成声,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采香点头的瞬间,慕婉涟的心像是被摔碎了一般,采香是她前世从娘家带去的贴身丫鬟啊,枉她原先以为季江筠是真心对她的,谁想到她前脚刚被人害死,季江筠就将她的丫鬟卖到了这种地方。 采香看到了慕婉涟眼中的寒光,道:“五姑娘,季江筠他简直不是人,逼死了我们姑娘不说,连我同素莹两个下人也不放过,奴婢听说素莹是活活撞死在我们姑娘的棺木上的,而奴婢却被他吩咐人牙子卖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畜1生,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1生,爹,嗯,安国公怎么就没看出这是条披着人皮的中山狼来!” 慕婉涟差点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说漏了嘴,还在采香这会儿太过激动没有听到,至于苏子冉,慕婉涟干脆都忘了这屋里还有这个人。 慕婉涟忘了不要紧,可是苏子冉却不是聋子,不过虽然苏子冉听到了慕婉涟说爹,可他绝不会想到如今的慕婉涟正是原先的上官琉月,也正是三人如今所处的地方并不安全,所以苏子冉并没有去多想慕婉涟的话。 “采香,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绝不会让你在这种地方的。”慕婉涟紧紧抓着采香的手说道。 当初圣旨一下,上官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慕婉涟找到了采香,岂能让她流落在这种地方,况且这里苏子冉势必是会清除干净的。 慕婉涟这会儿才想到了苏子冉,道:“我想带她离开这里。” 慕婉涟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肯定,她的意思是告诉苏子冉,而不是同苏子冉商量。 苏子冉刚才已经听出来这个采香原先是上官琉月的贴身丫鬟,再看慕婉涟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个采香慕婉涟是肯定要带出去的。 “可以,不过今日不行。”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前半句正要笑,但是听到苏子冉说今日不行顿时就变了脸,“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若是今ri你将她带了出去,一会儿就会被人发现,那咱们偷偷潜进来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我直接带兵缴了这里,至于你的名声,你自己想想。”苏子冉一拂袖微怒道。 “姑娘,采香不出去了,采香如今已是残破之人,就是出去也没脸见人了,姑娘,采香只求您一件事,求求您。”采香一边说,一边给慕婉涟磕着头。 采香知道苏子冉的话说的没错,采香虽然不知道如今的慕婉涟就是她的旧主上官琉月,可是上官琉月生前同慕婉涟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她不能为了自己的jian命一条连累了慕婉涟的名声,况且采香是真的有求于慕婉涟。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慕婉涟看着采香如此,她的心简直在滴血,慕婉涟转过身对苏子冉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即便是今日不行,明日不行,你总有办法能救采香出去的对不对?”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眼中的恳求,心里顿时一软,他不知慕婉涟为什么这般看重采香,如今采香已经沦落风尘,就是将她带出去,慕婉涟也是不能将她带进府去的。 苏子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等我查封这里之日必将她带出去总可以了吧,不过你要想要将她安排在哪。” 慕婉涟听了这里一怔,是啊,她如今不是上官琉月了,她嫁妆的铺子田地和庄子通通都在季府,季江筠这个中山狼的手里,她又不能将采香带回定国公府,这该怎么是好。 慕婉涟咬着嘴唇迟迟没有说话,采香原本听到苏子冉说会将她带出来也兴奋了起来,谁愿意待在这种不见天日的肮脏地方,可是苏子冉说的对,她是无处可去的,慕婉涟也也能带她回定国公府。 苏子冉就知道慕婉涟这么激动,根本没想到这点,摇了摇头,道:“我有处庄子在郊外,庄子里正缺个打扫的丫鬟。” 慕婉涟一听感激的看了苏子冉一眼,苏子冉怎么会缺丫鬟,他这是在帮自己呢,慕婉涟心知肚明。 “多谢公子,多谢五姑娘,采香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姑娘的大恩大德。”采香一边说着,一边跪下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采香当初能得上官琉月的重用,自然也不是个傻的,虽然采香不认得苏子冉是谁,但是见苏子冉的气度和他的话里,采香也能猜到苏子冉不是个平凡人物,自然是赶忙千恩万谢了。 慕婉涟将采香扶了起来,问道:“采香,这里的情况是你知道多少,你快同我们说说。” 采香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采香平日都是被关在这间屋子里,知道的事情实在有限,只知道平日里管教我们的人是一个穿着水田衣的待发修行的女子,她平日……” 采香知道慕婉涟和苏子冉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捡了重要的一一告诉了两人,好在知道积云庵这下面有这种地方的都是熟人,平日里把守也不甚太严,所以苏子冉和慕婉涟并未被人发现。 苏子冉见采香说的差不多了,又过了这么久,不敢让慕婉涟待得太久,便道:“采香,我看这里把守并不严,你为什么不逃。” 苏子冉这话当然有试探采香的意思,慕婉涟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适才她见了采香就忘了旁的事,若不是苏子冉这话,慕婉涟还仍当自己是采香的主子呢,她却忘了采香对如今的她,除了当初的几分不大不小的旧情,便再无其他,唯一能图的就是救她出去。 可是苏子冉说的没错,这里把守的很松,只要采香机灵一点,不是没有能逃出去的可能的,为什么她不逃? 采香听了苏子冉的话,下意识就看向苏子冉的眼睛,可是在那平淡无波的眸子中,采香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像是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 “采香?” 慕婉涟见采香看着苏子冉不开口,便叫了她一声,不过这熟稔的两字却是比透着几分疏远。 采香失笑了一声,自己的出现真的太过巧合,也不怪旁人会怀疑,就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走出这个人间地狱。 “姑娘,采香怎么没逃过,可是却逃不出去啊。这里不是没有守卫,而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守卫,平时他们都同客人一般混在这个大牢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可若是有人要逃,就必然会被他们抓回来,若只是狠狠的一顿毒打也就算了,可他们,他们竟然将逃跑的女子抓起来,第二日才送回来,或者根本就回不来。奴婢见过一次真的有个女子逃了出去,听说都逃到了外面又被守庵门的人给抓了回来。那个女子是第三日才赤1果着身子在地上被拖了回来的,她的下身满是血渍,就那么被拖了一路,扔进这里最下面的地牢里,从此再没有人看见过她。” 慕婉涟听了采香的话,浑身就是一颤,是啊,即便是从这个地牢逃了出去,谁又能保证逃得过庵门的守卫呢,又或者谁又知道这积云庵就是个更大的地牢。 苏子冉听了这些这才打消了对采香的怀疑,不过谨慎些总是对的。 “难怪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守卫,可是这样岂不是更难出去了吗。”慕婉涟蹙着眉焦急的道。 “姑娘,奴婢有办法,不过姑娘恐怕要受些委屈。”采香道。 苏子冉听了采香的话,道:“你先说说看。” 慕婉涟也对采香点了点头,受些委屈算什么,只要能查到她想知道的事情,她什么委屈不能忍受。 采香这才道:“奴婢一会儿……” 采香将自己的想法同两人说了出来,苏子冉也觉得可行,倒是慕婉涟抿着唇半晌问道:“采香,你若是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 采香见慕婉涟担心自己,心里瞬间一暖,自从主子死后,谁还对自己如此关爱过,采香摇了摇头,道:“姑娘放心,奴婢不会有事的。” 就是有事我也甘愿了,难得如此不堪的自己还有人会惦记,主子,您在天有灵是不是也能安心一些? 采香握着一只荷包愣了一下神,慕婉涟看到了更是心酸不已,那是荷包正是出自自己之手。 “事不宜迟,姑娘您赶紧离开吧,采香还有未了之事,岂会轻易去死。”采香眼含泪水,却又倔强的忍了回去。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徒然一紧,点了点头道:“等我救你出去!” 采香这才又整理了一番衣裳,自然不是拢好,而是将衣带打散,苏子冉早就装过了头,慕婉涟看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充斥着满眼。 “好了,准备吧。”采香毅然的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采香却是推开了房门,大步的向外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采香没走出几步,就被外面一个搂着衣衫半露女子的大汉叫住。 “你要做什么,莫非是想跑?”大汉对采香呵斥道。 采香弱弱的道:“大爷,奴不敢,只是,只是……” 采香咬着下唇却不往下再说。 那大汉见了,将怀里的女子往边上一推,一把抓过采香的衣襟道:“只是什么,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关进地牢!” 采香听了这话浑身就是一抖,那大汉见了得意的大笑了几声,采香这才怯怯的对那大汉轻声的说了几句话,那大汉听了敛了笑意就往苏子冉和慕婉涟所在的屋里走。 就在大汉要推开的瞬间,外面突然走进来三个男子,采香下意识的向那三人看去,可看到为首的那男子的时候,惊的差点大叫了出来。 采香赶忙低下了头,可是那男子的目光却扫了过来。 ( ) 096 萧易寒的阴谋? 采香接触到来人的目光,就是一抖,下意识的叫道:“少,少爷。” “是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们管事的在哪给爷我叫出来。” 男子的话前后矛盾之极,可是从他脸上却半点都看不出是说了谎的样子。 采香惨然一笑,“爷是贵人,奴怎么会认识。” 采香说完,转身就走向她的房里。 那刚推开采香房门的大汉,听到外面有动静,只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醉死过去的那男人,同采香说了两句就转头出去了。 屋内除了醉死那人再看不到其他人,采香不知道苏子冉和慕婉涟是逃出去了还是躲了起来,赶忙满屋子的找。 采香才一动,苏子冉就抱着慕婉涟从房梁上飞了下来。 采香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苏子冉和慕婉涟,这才拍了拍胸脯,回了魂赶忙又道:“外面来了大人物,那个看守定然会同他们说话,等下他们进了房间你们赶快走,不然就真的走不掉了!” 苏子冉向那扇门瞟了一眼,对采香问道:“来的是谁?” 采香犹豫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苏子冉听了冷笑了一下,“那你家少爷是谁你总是知道的吧。” 采香和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都是一怔,随后采香才道:“公子,我家少爷是谁奴婢知道,可是外面那个人,奴婢实在不知,那种大人物其实我这等卑微之人能识得的,公子快带着五姑娘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其实苏子冉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不过想要试探一下采香罢了,即便采香不承认,她眼中划过的异色苏子冉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慕婉涟可没有苏子冉的那个眼力,可是从苏子冉和采香的对话中,慕婉涟还是猜出了外面来人是谁,正是原来上官家的大少爷,如今的四皇子萧易寒。 “他怎么会来这里?那咱们要办的事情怎么办!” 慕婉涟这个咱们让苏子冉听了微微一笑,可是很快就敛住了,道:“我会将你平平安安的带出去的,可是采香,你知道,刚才他已经看到采香了,若是这里被查封,第一个带走的人便是采香。” 慕婉涟怎么会想不到这点,饶是采香都想到了。 采香听了这话,便知道自己命该如此,匆匆转身从chuang低下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用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交给了慕婉涟,跪在慕婉涟的脚边道:“五姑娘,我们姑娘生前同您的关系最好,采香实话跟您说了吧,若不是我们姑娘的冤没人诉,奴婢早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了,奴婢求您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一定要给我们姑娘伸冤啊。” 慕婉涟惊的长大的嘴巴,采香知道什么? 慕婉涟还想再问,可是却听苏子冉道:“赶紧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没等慕婉涟拒绝的话说出口,苏子冉就拉了她飞速的向外掠去,徒留采香一个看着门口发呆。 慕婉涟回到房里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苏子冉将慕婉涟送了回去就要离开,可是慕婉涟却将他拦下了。 “你答应我会把采香救出来的对不对,你会救她的对不对?”慕婉涟拉着苏子冉的袖子,激动的道。 若是之前慕婉涟要救采香是为了原先的主仆情分,那现在慕婉涟又多了一条,那就是为了自己上一世的清白。 苏子冉叹了一口气,“如今四皇子搅了进来,我实在没把握一定能救出采香,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 慕婉涟也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如今萧易寒牵扯了进来,事情必然不好办了,可是这会儿她就如同是一个不会凫水的落水者,看见苏子冉这根救命稻草怎么能不激动。 “那,我先在此谢过了。” 慕婉涟惨然一笑,她知道自己也是强人所难的。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这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先走了,一有消息我便来通知你。” 慕婉涟手里紧紧的抓着采香给她的荷包,默默的点了点头,眼见天就要亮了,苏子冉不能再待下去,再没多说什么,只转身离开了。 苏子冉走后半晌,慕婉涟这才脱掉外衣回到chuang上,做出一直再睡的模样,而那只采香给她的荷包,她已经贴身藏好了。 天还没有大亮,巧青和初雁还要等一会儿才会进来伺候她来起身,慕婉涟索性闭上眼睛再迷了一会儿,这一晚她太过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 苏子冉从积云庵离开后,飞速的赶往其皇子府。 “这么快就查出结果了?还是因为某人在那里,所有有人心里着急呀。” 萧易峰是被苏子冉从被窝里拉出来的,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他不会同苏子冉计较,不过是拿他开了开玩笑。 可惜苏子冉这会儿的脾气不大好,冷着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玩乐,那事再不赶紧解决,那位就要抢你的风头了。” 萧易峰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难道昨夜你夜探积云庵,还碰上他了?” 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萧易寒。 苏子冉点了点头,“我是暗访,他倒是明察去了,若不是有巧遇,只怕这会儿我还回不来。” 萧易峰冷哼一声,“哼,他难不成还有胆子将你扣下,真是笑话。” 自然,萧易寒是没有权利扣下苏子冉的,可是他还带着慕婉涟,还有一个采香呢。 “你先把这些情绪都放到一边去,想想这事怎么办才是正经。”苏子冉道。 “怎么办,这事还不简单,附耳过来你听听我的办法怎样。”萧易峰不屑的一笑,随即对苏子冉道:“我的办法就是坐视不管。” 苏子冉心里本就着急,一听萧易峰这不着调的话,刚要发脾气,却见萧易峰挑着眉毛轻笑的模样,顿时想明白了,“你真是,你真是太会耍滑头了,哈哈哈。” 萧易峰见苏子冉也赞同他的办法,便道:“我哪里是耍滑头,而是这是解决办法的最好的方法,让他自己去想便是,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是苏子冉突然想到采香,脸色就是一暗,“可我答应她救人的事怎么办?” 萧易峰一听这事还有隐情,赶忙询问了几句,而后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反正一会儿没有咱们的事了,趁着现在天还没亮,索性你去将人救出来便是,善后又不用咱们。” 苏子冉想了想,这算是最简单最可行的办法了,“那好,我现在就去。” “我同你一起,也能接应一下。”萧易寒说完,就招呼贴身小厮进来,道:“去备两匹马现在爷要用,随后套车带人去积云庵等爷,记得多带些人。” 那小厮赶忙应下了,萧易寒这才同苏子冉一同赶往积云庵。 这边初雁和巧青进来的时候,见慕婉涟还睡的很熟,就没有将她叫醒,两人正想退出去的时候,初雁突然看到窗子没有关严,就走了过去。 “啊!” 初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惊呼出声。 巧青原来不满初雁大呼小叫会吵醒慕婉涟,谁知她往初雁那里一瞧,也差点叫出声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巧青低声的道。 初雁刚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慕婉涟给打断了。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慕婉涟蹙着眉头坐起身道。 巧青和初雁见自己将主子吵醒了,赶忙跑上前去。 “姑娘,您没事吧?” “主子,昨晚上可出了什么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七手八脚的拉着慕婉涟瞧。 一提昨天晚上,慕婉涟的神色就略变了一下,可是巧青和初雁是何等精明,又是伺候慕婉涟久了的,当即就看出了不对。 “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不过我好像有些着凉了,身子不大爽利。”慕婉涟揉了揉额头,道。 便是巧青和初雁都是自己得用的,慕婉涟也不会讲苏子冉来过的事情同两人说的。 两人听了慕婉涟的话,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心了,巧青犹豫了一下,道:“姑娘,您昨晚真的没事吗,奴婢和初雁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慕婉涟听了徒然一惊,难道是苏子冉走时落下了什么东西? 不过慕婉涟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不解的道:“哦,什么不对劲?” 初雁抬着指向窗户的手微抖,道:“姑娘,窗户,适才奴婢见窗户没有关好,刚走过去就发现窗棱上面有泥块,仔细一看竟然是,是脚印。” 初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微不可查。 慕婉涟大惊,“什么脚印?” “好像,好像是男人的脚印。”初雁道。 慕婉涟是真的吃惊,主要是她脑子还没清醒,误以为这脚印是苏子冉走的时候留下的,正暗地里埋怨他不当心时,突然看见没有摆放整齐的椅子。 慕婉涟这才想起来,苏子冉是何等身手,怎么会去踩窗棱,一定是那个笨贼昨天进来的时候弄上的。 想到这儿慕婉涟不知怎么倒是安心的一些,“巧青,去将那脚印擦掉,别让人看到。” 巧青听了赶忙点了点头,飞快的将那笨贼留下的脚印擦掉了。 “姑娘,昨晚?” 初雁的话没有说完,慕婉涟就示意她先不要多问,等巧青回来的时候才道:“你们俩个跟了我很久了对吧。” 巧青和初雁不知慕婉涟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点了点头。 慕婉涟看出两人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又道:“从前的事我有许多不记得了,过去如何我也不想去想,我只看现在和以后。”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你们俩个都是家生子吧。” 慕婉涟的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是巧青和初雁是明白的,慕婉涟这是要让她们表忠心呢。 “是,奴婢和巧青都是家生子,奴婢绝不会做背主的事。”初雁以为慕婉涟是怀疑她和巧青做了什么,让慕婉涟误会了这才说了这些话的。 巧青还没说话,就听慕婉涟又问:“主,这个主子指的是定国公府,还是指的我慕婉涟?” 慕婉涟这话将初雁给弄糊涂了,倒是巧青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倒是聪明了起来,在慕婉涟的跟前一跪就道:“奴婢从小跟着姑娘,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姑娘。” 初雁听了巧青这话也明白过来了,道:“奴婢也一样。” 慕婉涟这才一笑,似乎很随意的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跪什么,快起来,我还有事同你们俩个说。” 初雁和巧青暗自出了一身的汗,就慕婉涟刚才的模样,哪里是随便问问,如今她们的主子,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不过也难怪,三番五次被人暗害,就是再傻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不过这两人怎么知道,别说三番五次了,就是那一次真正的慕婉涟就已经魂归地府了。 初雁和巧青两人心里很清楚,若是刚才自己的回答让慕婉涟不满意了,肯定就没有后面要说的事了,不过两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那么说。 “姑娘有事吩咐,奴婢等万死不辞。”初雁和巧青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慕婉涟俯下身将两人扶了起来,道:“昨晚的确出事了。” 初雁和巧青两人一惊,没等开口就听慕婉涟又道:“你们不用管昨晚到底怎么了,只要记得若是一会儿有人来问起我,就说我病了,今早你们俩个进来的时候我就病糊涂了,一直没有醒过来,知道了吗。” 初雁和巧青不敢多问,重重的点了点头。 慕婉涟昨晚一晚没有睡,确实不舒服的很,将两人打发了出去就独自躺在chuang上,手里捏着那枚荷包却没了困意。 慕婉涟将荷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倒是没看出什么来,正要打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了。 “玄空师太,您怎么过来了?”巧青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贫尼过来瞧瞧三位施主可好。”玄空一脸无害的道。 “哎,不瞒您说,我们姑娘好像昨夜受了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还在睡着。”初雁唉声叹气的道。 “哦,竟有此事。”玄空似乎很吃惊,而后又道:“山中夜里风大,怕是不适宜慕施主养病,要不小寺派人去国公府请人来接施主回去?” 初雁顿时语塞,不是该怎么回答才好,倒是巧青聪慧,接道:“不牢师太惦念,我们姑娘最近就是因为体弱这才来庵里小住,来之前夫人早已给备好了姑娘平日里养身子的药,想来这里有佛祖保佑,我们姑娘又这般虔诚,定然很快就能痊愈的。” 巧青这话一说,倒是玄空无话以对了,她总不能强行让慕婉涟回去吧。想到这里玄空就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慕婉涟这般胆小,不过是找个人吓唬她一下就吓病了,到现在都没醒。 都怪那个死胖子没轻没重,这下该怎么是好! “既然这般,那贫尼就不打扰了,若有什么需要,来找贫尼便是。”玄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反正慕婉涟病了就不会做什么了,若是这么病着回去,积云庵说不定也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巧青赶忙应了,“多谢玄空师太照顾。” 玄空见巧青和初雁都没有留她的意思,自然不好再待下去,便告辞走了。 等玄空的影子不见了,巧青这才留了初雁在外面看着,进屋回禀慕婉涟去了。 慕婉涟听到玄空来了就躺下装睡,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闯进来,听到巧青兴奋的跑进来,慕婉涟赶紧坐了起来,“嘘。” 巧青见慕婉涟叫她不要说话愣了一下,又看慕婉涟让她附耳过去,赶忙凑了过去,就听慕婉涟同她耳语了几句。 巧青听了刚准备妥当,就听外面初雁惊讶的道:“咦,师太怎么又回来了。” 屋内巧青同慕婉涟对视了一下,赶忙端了一盆水出去,还故意没立刻将门掩上,让玄空看到“熟睡”的慕婉涟。 玄空果然偷着看了一眼,见慕婉涟果然还睡着,略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是主持今日下午开坛讲经,若是慕施主无碍了可以前去一观。” 初雁一笑,道:“多谢师太又来告知一声,不过恐怕我们姑娘是去不成了。” “无妨,无妨,那边下次吧。”玄空说完,这才真的走了。 玄空走后,巧青冷哼了一声,道:“她们果然没安好心,好在姑娘聪明,不然还真叫她们的慈悲面孔给骗了去。” 初雁不知巧青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只道:“好端端的气什么,别扰了姑娘休息。” 巧青这才忿忿不平的闭上了嘴,慕婉涟在屋里想到昨晚看到的景象,冷笑了一声,这才又坐了起来。 慕婉涟适才已经仔细看过了那荷包并没有什么特别,还没来得及打开玄空就来了,这会儿自然要先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让采香不过一切的护着,在危急关头说了那般话才给了她。 慕婉涟将荷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除了一穗缨络,还有一封被烧了的残信。 慕婉涟一怔,将那烧的零碎的信拿了起来,虽然那信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上面的字迹慕婉涟还是认识的,正是季江筠的字。 “……备妥当……依计行事……莫负……期望……” 慕婉涟只从上面寻到了只言片语,却是心中大骇,慕婉涟一时想不明白季江筠这封信到底是给谁的,为何写了又烧掉了。 妥当,依计行事到底说的是什么,难道前世自己的死是季江筠一手设计的? 慕婉涟不敢再想,若真的是他,与自己同*共枕将近一年,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是自己太傻了还是他的心太狠了,狠心到连自己将要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慕婉涟不禁打了个冷颤,若真相真的是她猜想的这般,她绝不会放过季江筠的,季江筠怎么对得起自己爹爹的在天之灵。 慕婉涟用了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定要救出采香,采香若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怎么会被季江筠卖掉,前世她刚死她的贴身奴婢就被贱卖,他就不怕落下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吗。 想到这里,慕婉涟将期望都压在了苏子冉的身上,“他说了会竭尽全力的,他说了。” 慕婉涟没去想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苏子冉,她实在是太累了,精神稍稍一放松就昏睡了过去。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不过她不是自己睡醒的,而是被外面杂乱的争吵声吵醒的。 “巧青,初雁,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给我倒杯水来。” 慕婉涟实在不舒服,闭着眼睛叫道。 屋里没有人回答,不过慕婉涟却是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水来了,我扶你起来。” 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一怔,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赶忙睁开眼睛,却见萧易寒正端着一杯水,笑意吟吟的正看着她。 “我自己来……,嗯?四皇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慕婉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上一世自己还没出嫁,萧易寒还是上官易寒的时候,上官易寒也曾在她的病中给她倒过水喝,慕婉涟还是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安国公府,可是萧易寒衣服上的七条四爪蟒袍却刺到了慕婉涟的眼。 “哦,我昨日去了定国公府,听婶娘说表妹来了积云庵小住,我便过来瞧瞧,谁知你身子不适,便陪陪你。” 萧易寒随意的笑了笑,作势要扶慕婉涟起身,慕婉涟怎么肯,自己挣扎着起来接过萧易寒手中的水喝了一些。 “巧青和初雁呢,怎么将客人随意扔在这儿,自己跑出去玩了?”慕婉涟不快的道。 慕婉涟一时有些懵,萧易寒怎么会在这里,巧青和初雁怎么随便将萧易寒放在她的房里,若是被旁人知道,那她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 “是我让她们俩个出去的,就在外间。”萧易寒道。 慕婉涟听了一愣,萧易寒随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走转身放到了一边,慕婉涟借机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倒是才伸出去手就想起了一样东西。 慕婉涟顿时就懵了,荷包!她没有将荷包里的东西收起来就睡着了,那荷包去哪了? 慕婉涟的手在锦被下面小心的摸索着,可是却没有找到,慕婉涟的心沉到了谷底,是她自己冒失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简直对不起采香,也对不起前世的自己。 萧易寒回过身见慕婉涟蹙着眉,便道:“怎么了,身子还是不舒服吗,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府。”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萧易寒突然来了积云庵,还穿着象征皇子的衣裳过来的。 慕婉涟想起适才自己是被吵闹声吵醒的,心里隐隐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还没说,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四皇子这般忙不可能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慕婉涟心里存着怒意,嘴上丝毫不饶人的问道。 萧易寒不知慕婉涟怎么突然变了脸,只道:“表妹何必同我这般生疏,原先你不都是唤我表哥的吗。” 慕婉涟冷哼一声,“四皇子,我好像已经同你说过了,原先的慕婉涟你的表妹,早被你推下假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萧易寒见慕婉涟半分情面都不给他留,也生起气来,冷了脸道:“那本皇子是不是没有同你说过,那日我是推了你,可是那力道绝不足以将你推下假山,你敢说不是你故意跌下去博取同情的吗。” 慕婉涟听了这话气急了,怒道:“博取同情?笑话!四皇子将自己看的太高了些,我慕婉涟还不回做出伤害自己博取你同情的事情来!” 萧易寒刚才也是气到了,自己那话一说出口就觉出了不妥,再看慕婉涟一脸的怒意,就知道根本不是慕婉涟故意摔下去的,难道这件事情里还有隐情不成? 慕婉涟见萧易寒不说话,也不愿同他在一个屋檐下多待,便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凭白惹人非议,四皇子就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我还有顾及我的清白,四皇子请回吧,我是不会同你走的。” 要不说人就是犯jian,你越追着他躲得越快,等自己转过来想跑的时候他反而转过来贴你贴的越紧。 萧易寒就是这样。 原先慕婉涟见到他,好话就要说上一车,如今慕婉涟连好脸都不给他,萧易寒反到对慕婉涟感兴趣了。 “在等一会儿,等外面的事情结束,就是你现在不想走一会儿也会同我走的。”萧易寒笑道。 慕婉涟刚才光顾着置气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萧易寒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萧易寒还没有开口,就听外面有人来报,“报,七皇子到,平国公府世子到。”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来了吓了一跳,再看一旁坐着的萧易寒,总觉着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萧易寒无意的瞟了慕婉涟一眼,而后笑道:“表妹梳妆打扮吧,一会儿我们回府。” 萧易寒说完,一撩下摆起身向外间走去。 见萧易寒走了,慕婉涟才舒了一口气,赶忙撩了被子找那荷包和里面的东西。 “姑娘再找什么?”巧青同初雁一起走了进来,才一进门就看见慕婉涟似乎在找什么,便问道。 “没什么,适才你们俩个怎么回事,怎么让四皇子进了卧房,你们还不在一旁守着,若是让旁人知道该怎么说我。”慕婉涟不快的道。 这会儿巧青不敢张嘴了,倒是初雁道:“姑娘,奴婢们哪敢轻易出去的,可是四皇子命令奴婢们下去,奴婢们不敢不听,只好在外面守着,好在没人看到。” 慕婉涟也知道萧易寒如今的身份是皇子,他下了命令巧青和初雁是不能不听的,不过她心里不快也不是诚心同巧青和初雁找茬。 “对了,我刚才放在这里的荷包你们俩个谁看见了?”慕婉涟故意指着一旁的桌上问道,若是她们俩个谁收了那荷包定然会说的。 可是巧青和初雁两人一同摇了摇头,道:“奴婢们没有看见,姑娘不是记错了吧?” 慕婉涟心里一沉,果然不见了,难道是被萧易寒拿走了?若真是这样,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慕婉涟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外面萧易峰和萧易寒两人争执了起来。 “掌管京内安全之事乃属于我的职权,四哥这般是作何?” “身为皇子眼见这种不干不净之事,自然要管,否则怎配做皇家人。” 萧易峰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四哥这半路归家的倒是蛮有责任感的,不过你这表妹的名声到底要毁在你手里,你就不顾念兄妹之情了?” 慕婉涟在屋里听到这话顿时没了力气,难怪萧易寒装着显示身份的皇子衣裳来,原来来的不止他自己,而是带兵剿灭积云庵暗chang来的。 萧易寒这是要牺牲她的名声,向皇上邀功?若他真的这般做,他要怎么向皇贵妃交代,怎么向定国公府交代? 萧易寒听了萧易峰的话却是一笑,“七弟想的真够仔细的,不过七弟不知吗,若没有表妹相助我怎么会这么快能做出这般成绩给父皇看。” 萧易寒这话一出,萧易峰愣了,苏子冉愣了,就是屋里的慕婉涟也愣了。 “我早就知道积云庵有不妥,表妹为助我查探此事,特意来此小住,暗中帮我寻找密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表妹这么能干,这么快就找了出来。” 萧易寒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 慕婉涟正好走到门口,听了这些再看苏子冉脸上的错愕,和隐忍的怒意,不知为何她竟有种冲动,想要冲出去告诉苏子冉不是这样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可是慕婉涟并没有走出去,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苏子冉是平国公府的世子,两府的恩怨早就摆在那里,她,不能去。 “四皇子,密道已经查封,里面的人一概押了起来,四皇子可要前去一管。”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官兵来报说道。 萧易寒对萧易峰一笑,道:“七弟,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一会儿。” 萧易寒说完,不管萧易峰的脸色有多难看,径自带着人就走了。 萧易峰看了苏子冉一眼,紧跟着也走了,徒留苏子冉一个在这里。 慕婉涟见此一怔,还没等她推门出去,就听苏子冉在门外道:“请慕五姑娘见面一叙。” 慕婉涟犹豫了一下,这才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道:“苏公子。” 慕婉涟原本还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苏子冉的脸,生怕看到他不信任的目光,没想到倒是苏子冉先开了口,道:“还给你。” 苏子冉小心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慕婉涟的手里,慕婉涟低头一看,竟然是她刚才丢失的那个采香交给她的荷包。 巧青和初雁早就识趣的出去看门了,慕婉涟惊讶的将荷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这才安了心。 “我来晚了一步,人早就被带走了,对不起。”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却是问道:“你不怀疑我是故意引你前去的吗?”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一笑,“你指的是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吗?” 慕婉涟不知苏子冉为何会笑,不过却是点了点头。 “昨日是怎么个情形,我的眼睛看的很清楚,还有,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苏子冉坚定的道。 “我……” 慕婉涟说了一个我字却是不知要说什么好了,苏子冉似乎看穿了慕婉涟的心事,浅笑了一下,道:“我要走了,若是旁人看到,我倒是无碍,对你的名声却是有损。” 苏子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慕婉涟一直看着苏子冉的影子消失在眼中,手里握着那个荷包,却没有开口去问苏子冉这个荷包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到底会不会损了姑娘的名声。”巧青刚才也将萧易寒的话听了进去,担忧的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不管怎样,四皇子的母亲如今还是我的亲姑母,她就是不顾及我的脸面,还要顾及姑母的,收拾东西去吧,这里我们是住不下去了。” 初雁倒是没有多问,默默的去收拾行李去了,倒是巧青急急又道:“可是姑娘,这样一来梨梦的事岂不是无从可查了。”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就沉下了脸,道:“我看我们是从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巧青听了一惊,这会她已经懵了,傻傻的看着慕婉涟。 “是我太掉以轻心了,没想到竟然有人利用梨梦作诱饵来引我上钩,可是即便我来了积云庵,对那人有什么好处?”慕婉涟喃喃自语道。 难道梨梦的主子是萧易寒? 想到这儿慕婉涟就摇了摇头,萧易寒确定就是上官易寒无疑,而梨梦是同上一世她的死有关的,慕婉涟不相信上一世她的死,是她的亲哥哥所为。 可是想到这里慕婉涟犹豫了,如今上官易寒能成为四皇子,那就证明他根本不是她的哥哥,若是这样,他也是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 但原因呢,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上官琉月死的时候,上官一族已然轰塌了,那时的她不再是上官家的二小姐,唯一的身份便是季江筠的妻子,况且这个荷包里的被烧毁的信是季江筠亲手所写,采香更是对季江筠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采香知道了什么,季江筠怎么会将她jian卖掉。 慕婉涟觉得脑子里一团糟,这些问题就像是一个一个的环,似乎环环相扣,可又根本解不开。 “姑娘,姑娘?” 巧青叫慕婉涟话说了一半边不说了,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幻莫测,生怕慕婉涟想不开再想出病来。 慕婉涟摇了摇头,“我无事,你去同初雁一起收拾包袱去吧。” 巧青见慕婉涟不欲同她多说,福了福身便给初雁帮忙去了。 看着巧青和初雁忙碌的身影,慕婉涟突然有个想法涌了出来,莫不是她身边有歼细?还是说采香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偶然? 慕婉涟摇了摇头,这件事还得回去让菱珀多查探一下梨梦才是。 这边巧青和初雁才收拾完东西,萧易寒就大步流星的回来带她们一同回府。 慕婉涟见萧易寒早就命人准备好了肩舆就知道,今日之事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山下两辆马车早已备下,萧易寒让初雁带着包袱去了后面的马车,又亲自扶了慕婉涟上车,而后竟然自己也上去了,若不是巧青死活要跟着慕婉涟,慕婉涟真不知这一路要怎么才好。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萧易寒对巧青道:“你去外面伺候去,我同你主子有话要说。” 巧青适才非要跟着慕婉涟已经差点激怒了萧易寒,慕婉涟叫巧青刚要张嘴萧易寒就变了脸,赶忙开口让巧青遣了出去。 “四皇子有话直说便是。”慕婉涟不愿同萧易寒多说,见巧青出去了,不等萧易寒张口,自己便问道。 萧易寒听了,一直冷着脸,半晌却道:“昨日我见到你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哆嗦,“四皇子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萧易寒突然伸手捏住了慕婉涟的下巴道:“以后不许同他再见面,母亲有意将你许我做妃,这一次就算了,别让我再看到还有下次。” 慕婉涟顿时觉得眼前眩晕了一下,她是不是听错了,皇贵妃有意将她许给四皇子为妃,那慕婉妍算什么? “那二姐姐呢?” 萧易寒想起慕婉妍,收回去的手一顿,随后道:“你只管好你自己便好。” 萧易寒说完,便下了马车,可就在萧易寒挑起帘子下车的时候,慕婉涟的眼神突然落到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身上。 怎么会是她! ( ) 098 自会有人治你(万更求订阅) 慕婉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她宁愿是眼睛花了,可是慕婉涟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眼睛好好的。 “姑娘,您怎么了,再看什么?” 巧青才一走进马车,就见慕婉涟挑着车帘子死死的盯着一个妇人。 巧青的声音并没有将慕婉涟游离的思绪拉回来,倒是巧青无意间看到了那妇人的模样,顿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姑,姑娘,奴婢是不是花了眼,那,那妇人,那妇人是素莹?”巧青惊讶之下竟然忘了规矩,上去拉住慕婉涟的袖子磕磕巴巴的道。 慕婉涟一听巧青这话,也回过了神来,果然,果然是素莹,上官琉月的贴身丫鬟,采香的好姐妹素莹。 慕婉涟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在季将军府,红芍说的明明白白,素莹在上官琉月死的那日撞棺材也死了,就是昨日,采香也说过,素莹死了。 那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只是同素莹面目相似的一个普通女子吗? 慕婉涟不相信,这么巧的事情会每每发生在她身边。 “巧青,去跟着她,看她住在哪,记着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慕婉涟果断的对巧青吩咐道。 “姑娘放心。”巧青一点头,赶忙就要下车。 慕婉涟拉了巧青一下,而后对面叫道:“除了桂顺斋的点心,还有我要的旁的玩意,一样也不能少,统统给我带回来,记得了吗。” “是,奴婢晓得。”巧青同慕婉涟做戏后,这才下车。 巧青一下车,就立刻得到了萧易寒的关注。 “你要去哪?”萧易寒冷着脸对巧青问道。 “回四皇子的话,奴婢奉我们姑娘的命令,去桂顺斋买点心。”巧青不急不缓的福了福身,道。 其实巧青哪里是不着急,就是慕婉涟也急的很,又怕素莹会被萧易寒发现,又怕素莹走掉了巧青会找不到她了。 “不过是点心,一会儿我让人买了送到府上去,你回去陪你们姑娘去。”萧易寒道。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着急了,挑了帘子道:“巧青你去买点心和我要的东西,买好了再回来,直接回府便是。” 慕婉涟这话一出,萧易寒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慕婉涟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不过接下来慕婉涟的话倒是让萧易寒缓和了一下,“表哥,我,我有话要同你说。” 慕婉涟一边说着,眼睛却不看萧易寒,只不过她微红的脸蛋让萧易寒似乎了然了一些。 若是这会儿有人能看道慕婉涟的眼睛就知道,此时慕婉涟的眼中除了淡漠就是淡漠,根本没有半分该有的娇羞。 慕婉涟都这么说了,萧易寒哪里还会阻拦巧青,他恨不得巧青赶紧走呢。 萧易寒一提衣裳下摆抬腿就上了马车,巧青也赶紧追着素莹离开的方向而去。 萧易寒重新坐上马车坐到自己身边,慕婉涟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在慕婉涟的心里,萧易寒仍旧是她的哥哥,可她在萧易寒的眼里却不再是他的妹妹,而是用对待猎物的眼神眼神看着她。 慕婉涟此举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将萧易寒骗上马车,慕婉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素莹,素莹的“死”而复生实在是蹊跷,慕婉涟实在不能放过她这个线索。 萧易寒见慕婉涟将自己叫上马车,可是却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还以为慕婉涟是害羞了,想想也是,这种事情还是男子先开口的好。 萧易寒清了清嗓子,道:“表妹,你,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京中五公子上官易寒从不轻易见人,虽然原先慕婉涟是上官琉月的闺中好友,可是也只是远远见过上官易寒的一个背影而已。而自从上官一族的倒台,上官易寒摇身一变成了皇子,萧易寒便走进了众人的视野中,而慕婉涟第一次见到萧易寒的时候,就觉得他惊为天人,一下子就chun心动了。 后来萧易寒被指为了皇贵妃慕月婵的儿子,慕婉涟每次见到萧易寒都情切的叫一声表哥,原先萧易寒是不喜慕婉涟的,像慕婉涟那种大咧咧又有些刁蛮任性的女子,哪里比的上慕婉妍大家闺秀的风范,再加上慕婉妍原本就通上官易寒有婚约,所以对一直缠着自己的慕婉涟,萧易寒更是不屑一顾了。 可是自从那次自己失手推了她一把,让她失足跌落假山,慕婉涟醒来之后,就再没有缠着过他。 开始的时候萧易寒还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了,是件好事,可是日子久了,他觉得没有那个总会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甜甜的叫一声“表哥”的人之后,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萧易寒得知自己的想法之后,更是故意许久不出现在定国公府,但他对慕婉涟那声甜甜的“表哥”甚是想念,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甚至是喜欢上了那个傻傻的小丫头。 可是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个痴缠自己的小丫头的目光竟然落在了别人的身上,轻快的叫别人“表哥”,还是在那个人的丧礼上,萧易寒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一次的疏离,再一次的相见,那个一向爱笑的小丫头变了,萧易寒眼见着她同苏子冉微笑而语,那时的慕婉涟再不是个小丫头,而是像个蜕变了的蝴蝶,萧易寒觉得自己再次被吸引,可是她的眼里不在有他。 萧易寒是自负的,他不能允许慕婉涟的“移情别恋”,他不肯承认自己对慕婉涟已经有了感情,却时时刻刻想要关注着她的一切,所以他去了积云庵。 刚才慕婉涟的那声表哥,让萧易寒突然感觉自己同慕婉涟回到了从前,萧易寒觉得之前慕婉涟对他的冷淡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她听到自己说要娶她之后,红着脸要跟自己说话。 “四皇子,四皇子?” 慕婉涟见萧易寒同自己说了句话之后就走了神,傻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听不到。 慕婉涟自然不知这么一瞬的功夫,萧易寒想了这么多与慕婉涟的点点滴滴,可是萧易寒更是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的到底是原来的个甜甜叫他表哥的慕婉涟,还是如今这个淡漠如水的慕婉涟。 “啊,我走神了。”萧易寒从慕婉涟的叫声中回过神来,这才道:“表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那么客套,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表哥。” 慕婉涟不知萧易寒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对于萧易寒的感情,慕婉涟从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慕婉涟不愿同萧易寒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计较,“原先是婉涟造次了,四皇子本为天潢贵胄,其实婉涟能高攀的了的。” 萧易寒听了慕婉涟的话诧异了一下,他从不认为慕婉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表妹你怎么了,原来你不都是这么叫我的吗,何况日后你嫁我为妻后就是我的妃,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萧易寒以为是自己前些日子冷谈了慕婉涟,慕婉涟伤了自尊,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婉涟将萧易寒叫进马车来,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素莹而已。 这会儿素莹肯定走远了,慕婉涟不欲与萧易寒多做纠缠,故作犹豫的道:“可是表哥,二姐姐那里,我,我若是背上一个抢姐姐夫君的名声,那表哥的名声也不好听……” 慕婉涟原本不想将慕婉妍拉下水的,可是她拒绝萧易寒最好的办法就是抬出慕婉妍来,毕竟人人都知定国公府有意将慕婉妍嫁给萧易寒为妃。 萧易寒听到慕婉涟的话,也有些为难,毕竟慕婉妍对他来说不单单只是个与定国公府结亲的桥带。 可是慕婉涟的话里满满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萧易寒更不愿委屈了慕婉涟,何况萧易寒是想要做大事的人,若是他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慕婉涟作为他的正妃那就是皇后,皇后怎么能让人诟病。 如今慕婉涟的态度萧易寒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件事除了解决慕婉妍那边,便再没什么阻力了。 不过这个也只是萧易寒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安排,你放心便是,马上就要到定国公府了,我坐在车里对你名声不好,我有功夫便会去看你。”萧易寒认定慕婉涟心里是有自己的,这会儿也当慕婉涟是私有的了,自然会为她着想。 慕婉涟忍耐了这么久,早就厌烦了,不过她却不敢表现出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回到定国公府,慕婉涟不顾疲惫,先是去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了安,又将积云庵的事情同慕老太太说了,这才去了祈氏的院子。 虽然萧易寒早将积云庵的事同定国公府打好招呼了,可是祈氏生怕会连累了慕婉涟的名声,一直惴惴不安的。 “母亲放心吧,四皇子他不会牵连了我的名声的,恐怕还会在皇上面前给我记上一功。”慕婉涟知道祈氏的担忧,便安抚道。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显然不相信,“可能吗,若是他能为你着想,当初就不会将你推下假山了。” 祈氏护女心切,当初的事祈氏还历历在目,自然不会相信萧易寒会被慕婉涟辩解了。 慕婉涟听了,犹豫了一下道:“母亲,我有件事想问您。” “涟儿别怕,有母亲在呢,谁也不能伤害你。”祈氏以为慕婉涟是担心这件事,将慕婉涟搂在怀里安慰道:“有什么事想不开告诉母亲,母亲帮你解惑。” 慕婉涟偎在祈氏身边享受着祈氏带给她的母爱,道:“母亲,今日四皇子说,姑母有意将我许给四皇子为妃。” 祈氏一听这话赶忙将慕婉涟从怀里拉了出来,看着慕婉涟的眼睛道:“涟儿,这事是真的?” 慕婉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祈氏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那句话说的不慎会伤到慕婉涟。 慕婉涟看的出祈氏的担忧,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弄不好,估计定国公府就要分家了,二房的妹妹抢了大房姐姐的夫君,就是自己府里的人没关系,外面的人听了也不好看。 尤其是尤氏那里,早就将萧易寒当做了私有产物,虽然没有下聘什么的,可是慕婉妍心里也是明白的,这冷不丁的突然要是四皇子妃换了人,若是换成旁人还好,可是换成慕婉涟那势必不会好看,四皇子什么身份,那是皇子,别人不会指责他的不是,却会对慕婉涟指指点点,抢姐姐夫君的名声慕婉涟是担上了的。 祈氏正是刚才都将这个问题想透了,才会担心慕婉涟因为萧易寒这一句没有得到证明的话而得罪了大房,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母亲,我不想嫁入皇家,更不想嫁给四皇子为妃。”慕婉涟坚定的道。 祈氏虽然听慕婉涟这么说了,可是还是不放心,毕竟那会慕婉涟天天追着四皇子的事是有目共睹的。 “涟儿,你真的这么想?”祈氏不确定的道。 慕婉涟可不知道原来的慕婉涟追着萧易寒的“丰功伟绩”,只以为是祈氏不相信她。 “母亲放心,涟儿自从上次那事就想通了,再者说大伯母早就当四皇子是自家女婿了,女儿不会去抢二姐姐的夫君,女儿丢不起这个人,咱们二房也丢不起这个脸。”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所以母亲,涟儿今日提起这件事不为别的,而是希望母亲能同姑母说说,女儿不愿嫁给四皇子,可是咱们也不能得罪四皇子。” 祈氏没想到慕婉涟想了这么多,不过知道慕婉涟对萧易寒没有那个意思了祈氏就放心多了,道:“这件事母亲会放在心上的,等什么时候进宫母亲会同皇贵妃说的。”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对了,这几日可有哥哥的消息了?” 祈氏听到这个叹了一口气,道:“还没有,不过远儿来信说,粮草一事已经解决了,如今只剩你哥哥生死不明,让我实在担心啊。” “母亲,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您放心就是,表哥不是还在西北呢嘛。”慕婉涟顿了顿又道:“前儿个夜里涟儿梦到哥哥好好的回来了。” 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今除了等,也再没旁的办法了。” 祈氏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涟儿啊,你……” 祈氏话说了一半,突然又不说了,慕婉涟纳闷的道:“母亲,怎么了?” 祈氏想了想,道:“没什么,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母亲瞧着你都瘦了,赶快回去歇歇吧,明儿个就不用去清晖院请安了。” 慕婉涟虽然有些奇怪,觉得祈氏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做什么多想,反正她也不愿那么早起,便道:“是,那涟儿告退了。” “哦,对了,涟儿,明日没什么事就在汀兰苑好好歇着不用过来了。”祈氏说完,又吩咐晴湘带人送慕婉涟出去了。 慕婉涟出了祈氏的思懿堂,就对初雁道:“初雁,你觉不觉得母亲今日有些不对劲?” 初雁琢磨了一下也道:“奴婢也觉得夫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姑娘。” 慕婉涟蹙了蹙眉,道:“含蓉,我不在的这几天,府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含蓉摇了摇头,道:“除了大房的常姨娘好像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慕婉涟想了想,又道:“明日可是有客来府里?” 含蓉又是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奴婢不知,等回了汀兰苑,奴婢让菱珀去打听打听,打听个事什么的菱珀最在行了。”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再说吧,我也累了。” 三人加快了步子回到汀兰苑,含蓉不敢耽搁,赶忙交了菱珀去打听,倒是巧青还没有回来。 慕婉涟命人少了一大桶水,想要好好的解解乏,芷茵又加了配了些能缓解疲劳的花瓣给慕婉涟沐浴。 沐浴过后慕婉涟倒头就睡,昨儿晚上一1夜未眠,慕婉涟也是熬不住的,直到快用晚膳的时候慕婉涟才算醒过来,倒是有一点,那就是巧青还没有回来。 “巧青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初雁往院门口去了几次了,可一直没等到巧青回来。 巧青迟迟不回,慕婉涟的心里甚是不安,巧青这都去一天了,难道是巧青被人发现让人绑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更加担心,在屋里来回来去的走着,慕婉涟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道:“不行,不能再等了,一会儿院门就该落锁了,巧青定是出了事,她不会贪玩的,我去找母亲。” 慕婉涟的话音还没落,就见巧青从外面跑了进来,“姑娘,姑娘,奴婢回来了。” 慕婉涟赶忙上下打量了巧青一番,除了衣裳脏了一些,头上多了点灰尘,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初雁,你去大厨房要些热水,让巧青好好洗洗。”慕婉涟没急着询问巧青,倒是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下去了。 “是,奴婢这就去,顺便将姑娘的晚膳带回来。”初雁福了福身,道。 初雁心里明白,慕婉涟这是要单独同巧青说话,见慕婉涟赞许的点了点头,知趣的带着丫鬟们都下去了。 “巧青,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慕婉涟看着狼狈的巧青,赶忙问道。 巧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外看了看,见外面果然没人偷听,这才回来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差点被发现了,好在路上遇到了苏公子帮了奴婢,不然奴婢恐怕就要回不来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惊,“怎么回事,什么叫差点回不来了?” “奴婢下车后就不见了素莹的影子,只记着她大概离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倒是奴婢运气好,果然追上了,不过素莹认得奴婢,奴婢怕被发现就没有跟的太紧,奴婢跟到了西门大街的时候就见素莹进了一条胡同,那胡同就笔直的一条路,奴婢不敢跟上去,只好躲在胡同口偷看,等素莹进了院门才凭着关门声一个一个的找。谁知奴婢才从外面偷瞧了一户人家,果然见瞧到了素莹在里面,可谁知里面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外面有动静,竟然有好几个大汉带着大狗就追了出来,奴婢一时跑岔了路进了死胡同,没想到碰上了苏公子才将奴婢救下了,带去了苏公子在那里的一处宅子,不过外面的人迟迟不肯走,奴婢躲了好久才回来,不过奴婢总算有收获,苏公子说那间宅院是季将军府的。” “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苏公子让奴婢转告您,您要找的那个人虽然被那人带走了,不过他会尽量找出来。”巧青不大明白苏子冉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按着苏子冉说的回给慕婉涟。 “这次对亏了苏世子,下次若是见到人家,记得道谢,跑了一天了,下去歇歇吧。”巧青虽然不知道,可是慕婉涟却是听懂了的,没想到苏子冉还惦记着采香的事,这让慕婉涟心里微微一暖。 “是,姑娘,奴婢告退。” 巧青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仔细,慕婉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小小的素莹竟然能死而复生不说,不过是发现了院子外面有人,就又是狗又是人的追了出去,那院子里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过除了这个,慕婉涟还奇怪,苏子冉是怎么那么巧遇到巧青的,难不成是苏子冉跟踪巧青。 慕婉涟想到这儿摇了摇头,苏子冉在那里有宅子,恐怕也是凑巧了。 可是素莹不是死了吗,按照红芍的说法,素莹是被季府的人逼死的,那为什么她又出现在了季府外面的宅院里?慕婉涟想了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让人摆了饭,简单的用了些就歪在榻上歪着去了。 不大一会儿菱珀就回来了,看到慕婉涟假寐便上去回道:“姑娘,奴婢回来了。” 慕婉涟闭着眼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菱珀回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明日季江筠季将军来府里做客。” 慕婉涟听了睁开了眼睛,道:“季将军什么时辰过来?” “明日上午。” 听到菱珀说明日上午季江筠会来府里,慕婉涟就知道适才在思懿堂,祈氏为什么不让她明日去请安了。 自打慕婉涟不追着四皇子身后跑了,就出了一次说梦话牵扯上了季江筠的事情,慕婉涟虽然同祈氏解释过了,可是祈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这才干脆不让慕婉涟露面,两个人见不到总不会有事了吧。 听到菱珀的回答,慕婉涟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想发,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道:“做的好,这几日我不在,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慕婉涟这话也问过含蓉,倒不是慕婉涟不相信含蓉,而是意义不同。 “跟咱们有关的事倒是没有,不过奴婢觉得,四姑娘的姨娘的胎可能不稳了。”菱珀回道。 “哦,这是为何?”慕婉涟原本不欲多问的,可是想到了慕婉若,慕婉涟还是打起精神来仔细的听着。 菱珀见慕婉涟坐起身,似乎还算重视这件事,便小声的道:“姑娘,奴婢觉得常姨娘的胎不寻常,似乎是假的。” 慕婉涟听了一惊,随即道:“菱珀,这事可不能乱说。” “奴婢怎么敢跟姑娘面前乱说,倒不是奴婢最先察觉到的,而是大房的嫣姨娘最近有些古怪。原本嫣姨娘进府后就很高调,不但敢从大夫人那里将大老爷劫走,更是没少挤兑常姨娘和萍姨娘,可是前些日子常姨娘刚诊出有孕的时候,常姨娘虽然分了嫣姨娘的chong,可是嫣姨娘更是越发的花样百出,每次大老爷去嫣姨娘房里都是闹到大半夜,可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嫣姨娘突然称病,不但不去给大夫人请安了,就是连大老爷都给拒之门外。” 菱珀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给慕婉涟听,慕婉涟越听越觉得菱珀分析的对,再想起之前慕婉若求自己那次说的话,就将此事**不离十的确定了下来。 可是嫣姨娘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猜道常姨娘的胎是假的?或者常姨娘的身边有人给嫣姨娘暗中报信? 不过不管怎么说,慕婉涟倒是觉得这个嫣姨娘是个聪明的,不但聪明还有手段,倒是尤氏似乎并不是嫣姨娘的对手。 慕婉涟这会儿也猜到了,定然是尤氏让常姨娘假装有孕,来分嫣姨娘的chong,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栽赃陷害嫣姨娘让常姨娘小产,到时嫣姨娘被慕兴瑞厌弃了,一个不得*的姨娘,尤氏随便使个手段就能弄死她,等嫣姨娘死了,尤氏还能想办法将常姨娘没有怀孕的事给抖出来,那时常姨娘也就不保了,最终得利的还是尤氏。 可是慕婉涟不得不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尤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策的人,可若不是尤氏想出来的,那是谁在尤氏的背后出谋划策呢。 慕婉涟摇了摇头,反正这件事与她无关,即便是她答应了慕婉若会帮她一次,可慕婉若没有找上她,慕婉涟自己也懒得去管旁人的事,毕竟她自己的问题还有一大堆没有解决呢。 不大一会儿芷茵和含蓉就进来伺候慕婉涟安寝了,慕婉涟一向不喜欢让丫鬟谁在脚踏上陪着,两人一个给慕婉涟掖好了被角,放下了帐子,一个燃上了安息香,两人这才双双退了出去。 也不知是因为下午慕婉涟睡多了,还是心里存着事,即便是点了安息香,慕婉涟还是失眠了。 采香的指证,荷包里的证据,“死而复生” 的素莹,神秘的宅子,这一切一切的证据都将慕婉涟的怀疑放到了季江筠的身上。 慕婉涟很想明日在去试探季江筠一次,不过想到祈氏的煞费苦心,慕婉涟犹豫了。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早早就醒了过来,即便她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再见季江筠一面,却还是自己亲手绘了妆容,这一次慕婉涟并没有完全模仿上一世自己的喜好,可是一个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即便是慕婉涟和上官琉月两人的样貌并不相似,有了上次的暗示,如此熟悉琉月的季江筠,还是难免会对慕婉涟动心的。 慕婉涟还是没能管住自己报仇心切的心,只带了巧青一个丫鬟,去了离二门最近的亭子里外散步。 季江筠今日来,是封了季老夫人的命令,给慕老太太送东西来的,不过季江筠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这送东西是假,让他与定国公府多走动走动是真。 季江筠并不对自己这桩婚事有多感兴趣,本来季江筠想随便拍个小厮过来就好了的,可是季江筠突然想起了那个扑蝴蝶却撞到了自己怀里的慕五姑娘。 季江筠清楚的记得自己与慕五姑娘的相遇,同原先自己与琉月的相遇是多么的相似,还有那些他似懂非懂的话。 季江筠因为想着这些,从清晖院出来的时候,恍神间下意识的就走去了上次遇到慕婉涟的那处,季江筠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是想再见慕婉涟一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呵,我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就走到了这里。”季江筠站在上次慕婉涟突然跑出来撞进自己怀里的花丛便自言自语的嘲笑道。 如今上官琉月的丧期就要过去了,季老夫人样季江筠走这一遭还有的一个用意就是,提醒定国公府,他们要来提亲了。 季江筠叹了一口气,对于定国公府,季江筠本没有想结亲的打算,可是父母之命难为,季老夫人看上了慕婉柔,那个自己记忆里不过是娇娇弱弱不多话的女子,季江筠甚至连她张的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季将军,很久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一女子声,让季江筠的脚步一下就钉在了地上,季江筠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慕婉涟。 “五姑娘这是特意再次等候季某人的吗?”季江筠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问这几句话,而他也问了出来。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怔,随即笑道:“出府的路似乎不在这边,那季将军是特意过来找小女子我的吗?” 季江筠听了慕婉涟这话也是一笑,随即道:“季某不过是一时失神,走着走着就到了这边。” 季江筠这话并没有承认是来找慕婉涟的,不过也没有否认,可慕婉涟偏偏抓着季江筠这句话不放,“原来婉涟在季将军的心里还有这样的位置,季将军不过是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难道说季将军的心里没有盼望着与婉涟一见吗?” 季江筠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不知为什么想要再见一次,这个与琉月多有相似之处的慕婉涟一面。 季江筠细细的打量了慕婉涟一番,慕婉涟的模样终究是没有一处与琉月是相同的,可是季江筠总觉得慕婉涟的身上有许多琉月的相像的地方。 慕婉涟见季江筠似乎走了神,便道:“季将军这么专注的看着婉涟,莫不是对婉涟动心了?” 季江筠听到慕婉涟这话一愣,脸上顿时红了一片,不过季江筠在听了慕婉涟的后一句话的时候,红了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将军的心里既然有婉涟,为何不在与我大姐姐下订之前向祖母提了与我的事呢,要知道大姐姐再美也不过是庶女,而我却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虽然是二房的,可是姑母最疼的可是我呢,将军若是娶了我,那以后可就……” 慕婉涟故意没将话说完,捏着一方帕子轻掩住了自己的嘴。 季江筠一眼就看见了慕婉涟手里的帕子,一把就抢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而后怒道:“五姑娘这般戏耍季某是何居心?” 慕婉涟看着季江筠拿着帕子的手捏的紧紧的就是一笑,那方帕子上的花样是慕婉涟昨夜睡不着连夜绣出来的,上面的柳叶虽然简单的很,可是却是与上官琉月第一次给季江筠做的衣裳上的花样一模一样,慕婉涟还记得那时季江筠看到琉月做给他的衣裳开心极了,简直是如获至宝。 而刚才慕婉涟故意将帕子上的柳叶露了出来,季江筠果然发现了,还激动的抢了过去。 “居心?婉涟能有什么居心,若是说有居心也是对将军的倾慕之心。”慕婉涟看着季江筠抢去的帕子,似笑非笑的道。 季江筠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你是在试探我对吗,或者说你是故意试探我有没有忘了琉月是不是,那日扑蝶的场景,一样的妆容,今日的绣样,你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知道什么?” 慕婉涟见季江筠拆穿了自己,也不恼,嘲讽的笑了笑,道:“若是你行得正做得端,你何必害怕我的试探?” 季江筠听了这话,冷冷的道:“那你是承认你是故意试探我的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慕婉涟无辜的摇了摇头,“季将军为何总是怀疑我呢,我能有什么目的。” “哼。”季江筠冷哼一声,“我给你机会让你说你不说,那以后也不必再同我说了。” 季江筠说完转身就走,慕婉涟看着他的背影嘲讽的笑了笑,道:“琉月姐姐说,她死的好冤啊。” 慕婉涟说完这话死死的盯着季江筠,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可惜季江筠只是脚下一顿,大步流星的走了。 慕婉涟也想到了季江筠会这般,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若季江筠真的设计琉月的凶手,那慕婉涟这番话也是打草惊蛇了。 “呦,我竟然不知五姐姐还有这档子的事,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这话音没落,慕婉儿就带着玲珑从一旁闪了出来,一脸得意的讥讽慕婉涟道。 慕婉涟真的没发现有人在一旁偷听,一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可是一见来人是慕婉儿,慕婉涟倒是放了心。 “我当是谁,原来六妹妹还有偷听的习惯,原先我还真是不知道呢。”慕婉涟的话分毫不让的给慕婉儿扔了回去。 “你!”慕婉儿听了慕婉涟的话一股怒气就窜了上来,一跺脚道:“你原先明知四皇子是二姐姐的还去勾1引不说,如今又打起大姐的未来夫君的主意,我告诉母亲和大姐去,我看你有什么面目再在定国公府待下去。” 慕婉涟原本要走,可听了慕婉儿的话就是一笑,道:“你去吧,大姐姐早就知道我试探季将军的事,不但大姐姐知道,二姐姐也是知道的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可不是第一次呢。” 慕婉儿听了这话果然惊讶了,可是慕婉儿嘴上是不肯承认的,“你就骗人吧,大姐和二姐才不会用你呢。” “爱信不信,随你怎么样。”慕婉涟对慕婉儿的话嗤之以鼻的道。 慕婉儿这才相信慕婉涟说的是真的了,慕婉儿气坏了,在慕婉儿心里慕婉柔和慕婉妍都是大房的姑娘,就是真的找人试探季江筠也不该是慕婉涟去。 不过慕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是一笑,道:“五姐姐被摔坏了脑子后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呢,还知道离间我和大姐二姐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不过,可惜啊可惜,就是你聪明了又怎么样,四皇子还是一样不喜欢你。” 慕婉儿越说越得意,慕婉涟听了这话倒是错愕了一下,慕婉儿看在眼里更是以为自己猜对了。 慕婉涟也懒得同慕婉儿多做计较,“我才不需要他看得上我,倒是你四皇子也是看不上的吧。” 慕婉儿的心思被慕婉涟一语道破,慕婉儿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少得意,我说不过你,可有人会治你的,哼。” 慕婉儿说完跺了跺脚带着玲珑走了,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难道是有人要对付自己,被慕婉儿知道了? ( ) 098 黑影再现 对于慕婉儿,慕婉涟还是有些了解的,不但行事鲁莽脾气还很火爆,更是个藏不住事的主。 所以若是有人要对付自己,慕婉涟猜想一定不会是那人主动告诉慕婉儿的,最有的可能就是慕婉儿偷听到的。 可是那人是谁? 慕婉涟看着慕婉儿负气离开,不禁看向她身边的玲珑,玲珑是自己设计俘获安插在慕婉儿身边的人,若是慕婉儿知道了什么,玲珑不会不告诉她的。 果然就在慕婉儿不注意的时候,玲珑稍稍慢了半步,身子在慕婉儿后面,回头扫了一眼,见慕婉涟还在,就悄悄伸手比了个三。 慕婉涟一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三,就是三更相见的意思。 若是旁人那里,玲珑还能用借个花样什么的糊弄一下可以去一趟汀兰苑,可是慕婉儿对慕婉涟那么恨的牙痒痒,玲珑不敢轻易过去,生怕被慕婉儿发现了什么,也就只能半夜里偷偷溜出去了。 慕婉涟知道这事不能cao之过急,估计慕婉儿也是才知道的有人害自己的事,不然以她的性子要就过来示威了,所以自己不能乱,沉住气才是真的,万事随机应变就是了。 慕婉涟想通了,这才绕路去找再给她摘花的 巧青,两人拎着一篮子花瓣回了汀兰苑。 慕婉儿回到暖香斋就气不打一处来,才坐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就突然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去告诉大姐去,我才不信她什么试探的鬼话。” 碧珠听了赶忙随声附和道:“奴婢陪姑娘一起去。” 玲珑听了这话,挥了挥手,要将屋里的丫鬟打发了下去,“你们都下去,我同姑娘有话要说。” 碧珠听了却不干了,冷哼了一声却不动。 慕婉儿知道玲珑叫住自己定然有话要说,也道:“没听到吗,还不都下去。” “是,姑娘。”屋里的丫鬟这才纷纷鱼贯而出。 “姑娘,奴婢……” 碧珠的话说了一半,慕婉儿不耐的道:“你也下去。” 碧珠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了福身,暗暗瞪了玲珑一眼,也下去了。 “姑娘,您先喝杯茶消消火。”玲珑递了一盏茶给慕婉儿道。 自打玲珑回到慕婉儿身边,伺候慕婉儿就格外用心,大事小事都给慕婉儿出谋划策,为的就是让慕婉儿将自己当成身边的第一的心腹。 虽然玲珑的做法让碧珠和流翠对她恨之入骨,背后总是给玲珑使绊子,不过玲珑的名字可真是没有取错了,做事果真八面玲珑,不但收揽了人心,还让旁人对碧珠和流翠心生不满,再加上自从有了玲珑相助,尤氏和慕婉老太太都跨过慕婉儿几次,慕婉儿更是将她当成了狗头军师,就是原来最喜欢的碧珠都挤到了一边。 所以玲珑一开口,慕婉儿想发作却忍了下来,“玲珑你想说什么?” 慕婉儿就是知道玲珑有话要说,这才接过了玲珑递过来茶重新坐下了。 “姑娘,您就这么过去有些不妥。”玲珑道。 “不妥?”慕婉儿不可思议的道:“有什么不妥,我是给大姐报信,让大姐提防着她,你不知道,她慕婉涟勾1引自己姐妹的夫君都不是第一次了。” 慕婉儿气急败坏的道。 玲珑早就看出来了,慕婉儿针对慕婉涟的原因不但是两人年纪相仿,互相攀比,真正的原因就在四皇子身上。 若是原先玲珑还怀疑慕婉涟是真的喜欢四皇子,可是今天听到了慕婉涟同季江筠的对话,玲珑也纳闷了,不知是慕婉涟喜新厌旧的看上了季江筠,还是慕婉涟根本就没喜欢过四皇子。 不过玲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阻止慕婉儿去告状。 “姑娘,您想一想,五姑娘既然那么有恃无恐的说大姑娘和二姑娘早就知道了,您若是就这么去了,大姑娘说不定还会埋怨您。”玲珑不慌不忙的说道。 慕婉儿听了就是一皱眉,“怎么会呢,我明明是为了大姐好,大姐怎么会埋怨我?” 玲珑听了解释道:“姑娘,您想啊,若是五姑娘骗您,只说出大姑娘知道就好了,还偏偏牵扯进来咱们二姑娘做什么,毕竟您同二姑娘才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姐妹了,若是您无意间同二姑娘一说,二姑娘不知道那件事,岂不就穿帮了。所以奴婢认为这件事二姑娘定然知道,既然二姑娘都不管,肯定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大姑娘知道您知道这件事还会觉得您晓得,觉得您多管闲事是小,万一觉得您有意挑拨嫉恨上您那可就事大了,二姑娘不去水这趟浑水自然是有道理的,咱们才不去往身上拦呢。” 慕婉儿只觉得玲珑这篇长篇大论说的她脑袋都晕了,不过好像还是蛮有道理的,别的慕婉儿没记住,不过她却知道一样,那就是慕婉妍都不招惹的事定然不是好事,不然以慕婉妍的聪明劲若是早就知道这事,早就立了功劳了。 慕婉儿想到这儿点了点头,道:“对,你说的没错,二姐都不管我管什么,费力不讨好这么傻的事我才不去做呢。” 玲珑见慕婉儿这会沾沾自喜的模样,紧跟着怕马屁道:“就是说呢,不过还是主子您聪明,最后还吓唬了五姑娘一句,奴婢偷偷的回头瞧了一眼,五姑娘真的被您吓住了呢。” 慕婉儿好唬弄是真的,却也不傻,她早就发现玲珑回头看过慕婉涟,不过她可没认为玲珑是慕婉涟派到她身边的探子,慕婉儿听了玲珑这话,对玲珑更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慕婉儿被玲珑的马屁拍得飘飘然了,下意识的就道:“那是,本姑娘我多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吓唬她,让她等着瞧吧,哼。” 玲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从慕婉儿这里套话,可是这会儿慕婉儿自己说出来了玲珑却不敢接着问了,生怕慕婉儿起了疑心,玲珑之所以说她回头看过慕婉涟,就是因为她发觉慕婉儿好像是发现了,没想到果然不出她所料,可若是自己继续问,那慕婉儿可就该起疑心了。 “对了,上次你做的那个点心是怎么弄的来着,母亲说好吃让我有时间再做给她吃呢。”慕婉儿道。 听到慕婉儿的话,玲珑赶忙回过神来,道:“奴婢明日就做好,然后再将做法告诉主子便是,您这么金贵的手哪能下厨呢。” 慕婉儿得意的笑了笑,“玲珑你真是懂我的心思,好好在我身边伺候,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定然对主子忠心耿耿。”玲珑低下头说道,慕婉儿若是看到玲珑的眼神,定然错愕为何玲珑的眼睛里闪过怨毒,可惜的是可惜了,她注定看不到。 汀兰苑呢,采依今日当值,恰好见到慕婉涟带着巧青回来,就见巧青手里提了一篮子的花瓣,便道:“姑娘采这么多的花瓣做什么?” 巧青一向不喜欢采依,听了采依的话便训斥道:“主子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你这么闲定然是手里的活做完了,你看院子里这么多落叶,你就去将院子扫干净以表对主子的衷心。” 慕婉涟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采依,觉得她私利心太重了,可是毕竟采依也是二等丫鬟,慕婉涟本想说巧青几句的,可是看到采依眼里划过的恨意,想要张开的嘴就闭上了,本来巧青就是她的大丫鬟,使唤下面的丫鬟也是正常,采依又不是个好的,慕婉涟觉得没必要因为她不给巧青的脸。 不过后来,慕婉涟想起自己今日没张这个口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是对。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是,还要主子亲自吩咐你?还不快去!”巧青见采依不动,又呵斥道。 “是,奴婢这就去。”原本采依看到慕婉涟要张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失望的闭上了嘴,采依不但怨恨巧青故意折腾她做这些粗活,更是怨恨慕婉涟看着竟然不管。 采依说完就去找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要了扫帚,憋着一股子怨气扫起院子来。 慕婉涟进了屋就对巧青道:“你说你这个脾气怎么就这么暴躁,你若是不改改,日后定然会因为这个吃亏。” 巧青瘪了瘪嘴,道:“姑娘,那个采依就不是个安分的,瞧她献殷勤的模样奴婢就气不打一处来。”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你随便说她几句不就得了,怄的什么气,还让她做粗使丫鬟的活计去。” 巧青听了不乐意了,撅着嘴道:“姑娘要是心疼她,奴婢这就让她回来,来姑娘身边伺候好了。” “瞧瞧,瞧瞧,还跟我耍起性子来了,好了,去取午饭去,主子我饿了。”慕婉涟见巧青憋气的样不禁笑道。 巧青偷笑了一声,这才欢欢喜喜的去大厨房了。 巧青前脚走了,慕婉涟就唤了菱珀来道:“今晚三更玲珑会过来回话,你小心的看着些给她留个门。” 菱珀应了,道:“奴婢知道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她们有没有什么动静?” 菱珀摇了摇头,“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那暖香斋呢,六妹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都见过了谁,尤其是这两日。”慕婉涟抿了一口茶,道。 “也没有什么异常,六姑娘近几日除了去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请安,都很安分的待在暖香斋,除了二姑娘派人去送过一次东西,也没人去过。”菱珀一一回道。 慕婉涟听了蹙起了眉头,慕婉儿那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可是她又没见过谁,也没人过去她那里,那她怎么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或者说她只是随口一说吓唬自己? 慕婉涟一时也想不通,只能等晚上玲珑来了再说了,便道:“我知道了,暖香斋这几日注意盯着点,泠香居也不要松懈知道了吗。” 菱珀点了点头,“姑娘放心。” 这一日的时间慕婉涟再没出汀兰苑的门,晚上也是早早就歇了,只等着三更的时候玲珑过来。 三更一到,玲珑果然来了,菱珀早就奉了慕婉涟的命令候着玲珑,见人一到了,赶紧带去了慕婉涟的屋里。 今晚慕婉涟屋里是巧青值夜,巧青早就知道此事,等玲珑进了屋就机警的守在外间去了。 “姑娘,奴婢给姑娘请安。” 玲珑见了慕婉涟,赶忙跪下磕了头,按理说平日见礼行的常礼就好,可玲珑并不是慕婉涟的嫡系,生怕自己那里做的不好,时时都谨慎行事。 慕婉涟自然是看出来了,也不多说,就怕玲珑自己多心,以为自己不信任她了,“起来吧,可有什么要紧事?” 慕婉涟知道玲珑三更半夜的跑出来也是担着风险的,万一被人发现她不在屋里,又在暖香斋找不到她,那事情就大了,所以慕婉涟当即就问到了重要的事情上。 玲珑也知道慕婉涟的意思,赶忙道:“姑娘可是想问今日六姑娘那话的意思?” 慕婉涟点了点头,玲珑见了便道:“奴婢回去试探过六姑娘,可是六姑娘口风很紧,不过这件事倒不是六姑娘胡乱编造出来的,而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可是奴婢不知六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慕婉涟没想到这件事玲珑也不知道,苦恼的叹了口气,道:“那这两日六妹妹可有带着别的丫鬟,或者单独出去过?” 玲珑摇了摇头,“没有,六姑娘一向要有人伺候的,这些日子六姑娘对奴婢也是信任的很,出去大多都是带着奴婢,除了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那有没有谁来过,同六妹妹说了什么?” “也没有,前儿个大夫人说了六姑娘几句,若是再这么下去连婆家都找不到,谁知六姑娘就听进去了,这几日倒是安分的很。” 又没人去,也不曾出去,慕婉儿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就知道她要倒霉吧。 想到这儿,慕婉涟的脸色突然一变,慕婉涟想到之前的种种,她早就怀疑自己身边或许有同她一样的人,那就是重生的,难道她之前怀疑错了那个人不是慕婉琳而是慕婉儿? 不过很快慕婉涟就摇了摇头,慕婉儿的行动做派一点都不像是重生的,估计是自己多想了。 玲珑见慕婉涟的脸色变了又变,也不敢多说,只努力的去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不然慕婉儿说出的那话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忽然,玲珑脑子里灵光一闪,道:“姑娘,奴婢想起来了,昨日在清晖院,六姑娘说肚子不舒服要去方便,奴婢在外面等着,等了很久六姑娘才出来。”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你说的昨天什么时候的事?” 玲珑见慕婉涟如此着急赶忙回道:“是昨日晚上,六姑娘还恰好碰上二夫人过去老太太那里呢。” 慕婉涟一听这个心里大致上就明白了,又对玲珑问道:“六妹妹是不是去了很久?” 玲珑一惊,“姑娘,您,您怎么知道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我心里有谱了,你赶紧回去吧,这几天六妹妹可能会去大伯母或者二姐姐那里,你帮我听着点她们说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赶紧回我。” 玲珑不知慕婉涟猜到了什么,她也不会多问,只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先回去了。” “嗯”慕婉涟应了一声,“菱珀,送玲珑回去,见她进了暖香斋再回来,路上小心别让人瞧见了。” “是,奴婢知道了。”菱珀赶忙应下,这才同玲珑一道走了。 “还有,东西别忘了。”慕婉涟突然又嘱咐了一声。 暖香斋里,今夜值夜的原本是碧珠,可碧珠不知怎么却同流翠换了,碧珠和流翠的关系平日里就很好,流翠岂会不答应,早早的就去了慕婉儿的房里伺候慕婉儿安寝。 碧珠的心情很不好,今日慕婉儿当着玲珑的面将自己赶了出去,碧珠总觉得自己在玲珑的面前矮了一等,心里岂能痛快。 她碧珠原先可是慕婉儿身边一等一得用的人,那玲珑算什么,玲珑原先不过是慕婉儿丢弃的一颗棋子而已,还是她碧珠亲自去执行的,可谁想到玲珑这个jian丫头不但没死,还从花房被调了回来,因祸得福从小小的二等丫鬟一跃成了主子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就连碧珠都被玲珑给挤到了一边,碧珠心里怎么能甘愿。 碧珠气的要死,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屋里躺着去了,谁知半夜被饿醒了,碧珠就想偷偷的去厨房找点剩菜剩饭吃。 谁知碧珠才出门,竟然看到玲珑鬼鬼祟祟的从屋里出来,碧珠心里一喜,若是她抓到玲珑什么把柄,那对付玲珑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儿碧珠也不顾自己饿不饿了,小心翼翼的跟在玲珑后面,想要看看玲珑到底要去哪。 要说跟踪这个差事,可不是谁都能办得好的,玲珑虽然不知道有碧珠这个跟屁虫跟踪她,可是玲珑生怕慕婉涟等急了,脚步飞快不说,还都是穿插着小路走的。 碧珠不敢跟的太紧,又不熟悉玲珑走的小路,一不小心竟然将人给跟丢了,碧珠气的不行,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她往那找玲珑去。 难道玲珑知道我跟着她,故意带我绕路走刷我玩呢? 碧珠想到这儿,狠狠的一跺脚,肚子饿的碧珠直发慌,也顾不上玲珑去了哪,赶忙折回去向厨房走去。 不过碧珠没想到,等到她偷吃回来,玲珑竟还没有回来,碧珠这才上心了,灵机一动冷笑了一声,“玲珑啊玲珑,这可是你自找的。” 玲珑快到暖香斋的时候才同菱珀分手,小心翼翼的闪身进了院子,见没被人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玲珑拎着一个篮子就往自己的屋里走,谁知才推开门,屋里的灯就突然亮了。 “啊,六,六姑娘,您怎么到奴婢的屋里来了?” 玲珑被屋里的烛火晃了一下眼睛,等玲珑一看慕婉儿冷着脸坐在她屋里,旁边碧珠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时,玲珑就知道自己出去的事被揭穿了。 慕婉儿大晚上被碧珠吵了起来本就不悦,本以为碧珠大晚上给玲珑告状,是因为与玲珑不合故意陷害她,可碧珠信誓旦旦的样子,说玲珑鬼鬼祟祟的出门了,慕婉儿不得不信,这才有了慕婉儿半夜坐在玲珑屋里的事。 “我怎么不能来,暖香斋是我的院子,我什么地方不能来,倒是你玲珑,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了?”慕婉儿不快的质问道。 “奴婢,奴婢……” 碧珠一见玲珑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自顾上前道:“奴婢跟了玲珑好一会儿呢,瞧她走得飞快,还走的都是小路,定然是没干好事,奴婢瞧见了就赶紧回来禀告给姑娘,姑娘,她既然不肯说,不如先命人打她二十板子,看她的嘴还硬不硬。” 玲珑一听这话,就知道原来是碧珠跟踪了她,一脸鄙夷的对碧珠道:“既然你说我没干好事,那你倒是同姑娘说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啊。” “我……”碧珠的脸一红,心想若不是自己跟丢了,她早就同姑娘说了。 玲珑见碧珠说不住,这才放了一半的心下来,玲珑猜到定然是碧珠跟她跟丢了。 “既然碧珠姑娘说不出口,那我可要问一问了,碧珠姑娘深更半夜不睡是做什么,就是为了跟踪我?”玲珑对碧珠步步紧逼的道。 “我,我是想要方便一下,恰好看到你出去,这才跟了出去。” 玲珑几句话就将碧珠给饶了进去,慕婉儿见碧珠和玲珑吵了起来越听越气,一拍桌子道:“好了,都住嘴,玲珑你先说,你偷偷摸摸出院子做什么去了?” 碧珠一听慕婉儿质问玲珑,得意的冲着玲珑一抬下巴。 玲珑没有回答,却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篮子握的紧了紧,碧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上前一步抢了玲珑的篮子。 “姑娘,玲珑定是偷了东西,您请过目。”碧珠一把将篮子抢了过来,递到了慕婉儿的跟前。 慕婉儿看了玲珑一眼,见玲珑一脸的无措,就将篮子打开了,结果慕婉儿一看就懵了,不但慕婉儿懵了,就是碧珠也懵了。 “花,花瓣?你大半夜的摘这些花瓣做什么,你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臧起来,故意提了这些花瓣来迷惑姑娘的。”碧珠反应过来怒道。 玲珑理也不理碧珠,跪到慕婉儿的跟前道:“姑娘,奴婢摘这些花瓣是为了,为了做点心用的。” 碧珠听了嘲讽的笑了笑,道:“做点心?好好的你做哪门子的点心,你骗谁呢!白天一天你不去摘,偏偏晚上旁人都睡了你去摘。” 慕婉儿也显然不相信玲珑的话,“玲珑,你若是解释不清,那我只好将你送去母亲那里了。” 玲珑赶忙道:“姑娘,这些花瓣真的是做点心用的,是姑娘说明日要给夫人送点心,奴婢这才特意晚上起来去摘花瓣的,值此子丑将交之时,正是天地万物吸取夜空,明月星斗之精华 的时候,所以这时的花瓣用来做点心是最好的,奴婢正是为了等这个时辰去摘花瓣,希望明日能做出好吃的点心来,让姑娘能得到夫人的夸赞,谁知,谁知……” 玲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委屈的看着慕婉儿。 慕婉儿这才明白过来,这些日子慕婉儿是同玲珑一起去厨房的,旁人都慕婉儿给慕老太太和尤氏的点心是慕婉儿亲手制成的,除了玲珑和慕婉儿自己谁也不知,可是今日碧珠逼着玲珑说了真话,慕婉儿的脸上怎么能挂得住。 慕婉儿想到玲珑原先是同自己说过这个,不过当时慕婉儿才得了慕老太太和尤氏的夸赞,早就将玲珑的话抛之脑后了,这会儿玲珑提起来,慕婉儿才想起来。 慕婉儿觉得自己丢了脸,顿时就急了,对碧珠呵斥道:“瞧你做的好事,大半夜将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么点的破事,这件事姑娘我本来知道,谁用你多事了。还有,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起来做什么,你不是身体不适吗,还有体力精力去跟踪玲珑?” 碧珠没想到慕婉儿突然调转矛头指向了自己,一时惊呆了没有话说,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奴婢,奴婢没有,奴婢真的肚子疼。” 慕婉儿冷哼了一声,道:“不舒服你就好好的屋里待着,不要深更半夜的再没事找事,流翠,扶我回房。” 慕婉儿又瞪了碧珠一眼,这才由流翠扶着走了。 等慕婉儿和流翠走后,碧珠走到玲珑跟前咬牙切齿的道:“今天算你走运,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哼,总有一天我能抓到你的把柄。” 玲珑冷笑了一声,道:“碧珠,我可没得罪过你,当初是你害得我差点死了,今天你又恶人先告状,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我就告诉姑娘去了,若是姑娘做不了主,我那我就只能求夫人做主了。我要睡了,明日还要早起给姑娘做点心呢,碧珠姑娘请回吧。” 碧珠听了玲珑的话,狠狠地一跺脚,气哼哼的走了。 等碧珠一走,玲珑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这时玲珑才发觉到,自己背后的衣裳都湿透了。 不管是做点心,还是子丑将交时的这些词,玲珑原先根本是不知道的,用这种方法讨好慕婉儿,也都是慕婉涟教给她的,没想到今日还真的用上了,若不是早前玲珑就说过子丑将交的花瓣这回事,恐怕今日还不能这么顺利就脱身的。 可是碧珠却是个难题,玲珑想哪日还得请教一下五姑娘去。 今夜到底是个不让人安生的夜晚,就在菱珀回到汀兰苑不久后,就有一个黑影翻进了内院里,那黑影行动间没有带起一丝落叶,若是慕婉涟和初雁看到,定然会对这样的场景眼熟,那黑影正是那夜慕婉涟和初雁从祈氏的院子回汀兰苑的路上遇到的那个。 黑影速度飞快,几个飞跃就翻进了一个院子里,而后就从一扇故意没关的窗子翻身进了屋里。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听到轻微的落地声,一个柔媚的女子声响起。 那黑影轻轻一笑,竟是个男子的声音,“前几日太忙了,所以不能来看你,这不今日得了空就来了,可是想我了?” 女子娇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想的,就是不知道四皇子有没有想我,是不是这几日有美人在侧就忘了我了?” 萧易寒将脸上的系着的黑布一摘,露出了他那俊秀的面容道:“我怎么闻着有股子酸味。” 那女子瘪了瘪嘴,道:“我今儿个听说了一件事。” 萧易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什么事?” “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女子反问道。 萧易寒毕竟是男子,听了这话反感极了,道:“你有话便说,别拐弯抹角的说那些个没用的。”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脸上故作的委屈的表情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僵住了,半晌才道:“我今日听说,皇贵妃有意让你娶慕婉涟为正妃,这件事,是真的吗?” 萧易寒从那女子的声音出听出了她的惧意,还有一丝埋怨,不甘和愤恨。 萧易寒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的,皇贵妃并非我的亲生母亲,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女子原本还抱着自己听错了的心态,谁知却从萧易寒的嘴里听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那我呢,那我怎么办,你答应过会娶我的,若是慕婉涟嫁了你,那我怎么办?”女子的声音轻颤,带着意思哭腔。 萧易寒将女子搂在怀里,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娶你的,你放心,只要我继承大皇位必定立即册你为妃,为了我忍忍可好,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她们不过是棋子而已。” “真的吗?你没骗我?”女子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眼中还含着泪。 萧易寒见了喉头滑动了一下,对着女子的唇就wen了下去。 ( ) 099 大闹厨房 突如其来的wen让女子惊了一下,随即就沦1陷在那深情的热wen中。 女子的嘤1咛声,让萧易寒越发的动1情,伸手向女子的衣襟探去,女子随即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萧易寒。 “四皇子,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被人发现我不是完璧,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四皇子若是真的怜惜我,就等到大婚再要了我好不好?”女子恳求道。 萧易寒的热情被女子的一番话给浇灭了,“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女子摇了摇头,娇羞的道:“等到大婚,不管是奴的身子还是心,都是四皇子你的了。” 萧易寒看到女子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精明,心里就冷笑了一声,不过他口中却道:“你放心,我怎么能舍得你,你若是早日祝我娶了慕婉涟,得到定国公府和延易王府的支持,我就能早一天登上皇位,那时你便是我独一无二的*妃。” 女子听了萧易寒这话,将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僵硬的道:“好,我会助你的。” 萧易寒一笑,“不单单是助我,也是助你自己。好了,我不宜久留,改日再来看你。” 女子点了点头,目送萧易寒离开后,就狠狠的一拳锤在了chuang褥上,“慕婉涟,你竟敢抢我的男人,你这个早就该死的人,我必定要亲手要了你的命。” *** 自打慕婉涟从积云庵回来后,就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除了按时去给慕老太太和祈氏请安,就在屋里看书写字和绣花。 慕婉涟这会儿正在翻着医术,倒不是慕婉涟突然对医术感兴趣了,而是慕老太太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慕婉涟正在研究药膳。 “姑娘,姑娘。” 慕婉涟真看到一个不错的方子,就听到菱珀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慕婉涟放下手中的医术,蹙了蹙眉头道。 菱珀看出慕婉涟的不悦,可是她却不敢怠慢赶忙道:“姑娘,奴婢发现咱们院子门口有几个没见过的丫鬟鬼鬼祟祟的。”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才舒心了几天,这事情就有找上门了,你说到底是谁这么看我不顺眼。” 慕婉涟的抱怨菱珀不敢随便乱接话,只闭嘴眼巴巴的等着慕婉涟吩咐。 “你先找两个信得过的婆子,给我r夜守着院子,有什么事情立即禀告给我。”慕婉涟想了想,她还不知道对手要做什么,贸然行动反而不好,不如守株待兔,只要她们有动作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菱珀一听就知道慕婉涟的意思了,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估摸着就是有人真想做什么也不会白天干的,奴婢选两个婆子,轮番守着,晚上亲自盯着去以防万一。”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好,那我叫巧青同你一起,她们这一日半日的说不好就会有动作,你们两个也可以轮流盯着我也放心些。” 菱珀赶忙应下,下去寻巧青商量去了。 一连几日,慕婉涟都能接到菱珀和巧青反应的问题,不过那几个鬼鬼祟祟丫鬟虽然时而出现,却没有任何行动,让慕婉涟三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过分紧张了。 “既然这样,我看你们俩个也不要亲自盯着去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让那两个婆子轮流看着吧。”慕婉涟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诡异,可是又摸不清头绪,只得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巧青和菱珀也应下了,不过菱珀 却道:“姑娘,奴婢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啊。” “可那边没有任何动作,你们也不能天天盯着不放什么都不做啊,对了,那几个可以的丫鬟是哪个院子查出来了吗?”慕婉涟问道。 菱珀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就先这样吧,等下要去清晖院了,巧青同我去厨房给祖母准备药膳。” “是,姑娘。” 慕婉涟并没有责备菱珀,因为偌大的定国公府里,下人足有几百个,菱珀也不能每个地方都去查一查,别说菱珀没有这个权力,这么做也会打草惊蛇。 慕婉涟想,反正事情总会有个解决的方法,要是有人要算计她,不会干看着什么都不做的。 因着慕老太太这几日吃不下东西,可是急坏了府里的人,厨房那里想尽了办法慕老太太还是吃不下。 慕婉涟觉得慕老太太是年纪大了,又不经常走动,所以不大消化,就翻看医术寻了个调理脾胃的药膳制成的粥,慕老太太喝了几日果然有好转,慕婉涟随即就将方子给了厨房,可是慕老太太总觉得厨房做出来的味道,和慕婉涟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所以慕婉涟每日去厨房给慕老太太熬粥,就成了每日必做的事。 “五姑娘又过来给老太太做药膳了,天冷了,先来暖暖手再做吧。”厨房的甘婆子一见是慕婉涟来了,赶忙上前招呼道。 甘婆子是慕老太太身边的人,听说还是慕老太太的陪嫁,甘婆子一向对慕老太太忠心耿耿,所以见慕婉涟每日不厌其烦的来这满是油烟的地方给慕老太太做药膳,对慕婉涟的态度也甚是恭敬。 “多谢甘大娘了,我穿的厚无碍的,刚才有事耽搁住了,过来的本来就晚了些,若是让祖母等急了就不好了。”慕婉涟道。 慕婉涟倒不是刻意说这些给甘婆子听,毕竟现在管家的是尤氏,甘婆子一年到头也见不上慕老太太一两次,慕婉涟这么做根本没用。 “那老婆子我就不多事了,姑娘有吩咐在寻我。”甘婆子说道。 甘婆子也知道慕婉涟的脾气,这厨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烟熏火燎的,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待着,甘婆子也就没有多劝,见慕婉涟点了头,向往常一般忙自己的去了。 “有些人啊隔三差五的就爱往人家跟前拍马屁去,可惜人家是什么身份,哪能当回事。” 钱婆子一边掌勺,一边同一旁切菜的李婆子嘟囔道。 李婆子手里的菜刀哗哗的挥着,咧着牙花子笑道:“可不就是这么说吗,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滋滋滋,今个让人暖暖手,明个捧块点心去,人家是贵人,什么没见过,还用的着你献殷勤。”钱婆子不屑的道。 钱婆子是厨房的副管事,那是尤氏的陪嫁,李婆子虽然在厨房干了有些年了,可是因为吃酒误过事,所以也就打打下手。 甘婆子听了两人嘀嘀咕咕的变着花样的说自己,立刻就急了,不过她不愿多费口舌,将和这一半的面团“砰”的扔在了案板上,只道:“好好做事,没事闲说什么说。” 甘婆子虽然是厨房的大管事,可是毕竟现在管家的是尤氏,慕老太太年纪大了大事小事的都是尤氏做主,慕老太太根本不知,钱婆子又是尤氏的亲信,自然越发的嚣张,就等着找个什么茬口将甘婆子给挤下去。 “谁没做事,我怎么就没好好做事了,昨儿个大夫人还称赞我的手艺好呢,怎么,你巴结五姑娘不成,看大夫人赏识我就眼红了!”钱婆子一叉腰指着甘婆子便嚷道。 “就是就是,我们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犯了你的歹了?还是说我们说的都对,你觉得老脸过不去了这才恼羞成怒?”李婆子也不甘示弱的道。 当初李婆子才是厨房的副管事,正是因为吃酒一事才被甘婆子给削了权,当时甘婆子念旧情没有将李婆子给赶出去,可是李婆子却怀恨在心,恨不得能将甘婆子赶出厨房才好,如今她靠上钱婆子,钱婆子答应她只要钱婆子扶了正,就把她拉回副管事的位置,李婆子当然全力支持钱婆子了。 “我是这里的管事,你们偷着议论主子就是不对,既然不服我管那就别在厨房待着,自己谋了好地方去。”甘婆子怒道。 李婆子一听这话更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嚷道:“议论主子?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议论主子了,你是管事又怎么样,管事也得管出个道理来,你若没理我就不服,我还偏不走,我看你能把我怎样。” 钱婆子一见李婆子跟甘婆子对上了,赶忙往地上一坐一拍大腿哭道:“哎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这好端端的说句话也不成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啊,这不明摆着挤兑我吗,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 甘婆子一见这状况,脸上就是一黑,五姑娘还在隔壁呢,这刁婆子竟然撒起泼来,明摆着打她的脸。 “你这是什么德行,撒泼给谁看,我甘婆子好歹也是这大厨房的管事,你还真拿豆包不当干粮了。你平日里偷歼耍滑你当我是瞎的不知道吗,不跟你计较还真以为旁人不清楚你肚子里装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甘婆子上前“啪啪”给了钱婆子两个大嘴巴,指着钱婆子的鼻子就骂道,钱婆子的脸上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钱婆子哪想到甘婆子会动手,一把将拉倒了自己跟前放菜的架子,故意弄了自己满身,然后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就往隔壁钻,哭着喊着道:“五姑娘,五姑娘救命啊,您可得给老奴做主了,要出人命了。” ( ) 100 是谁下的毒? 这厨房虽然分了两间,可不过是隔了一堵墙罢了,慕婉涟早就听到那边吵了起来,不过慕婉涟也知道厨房不是慕老太太留下的老人儿,就是尤氏放进来的自己的新人,她哪里愿意掺合这些乱事,所以一直忍着没做声,若不是粥还没熬好,慕老太太还等着,慕婉涟早就带人走了。 谁想到那边突然闹的厉害了起来,还吵嚷着要出人命。 慕婉涟正蹙着眉要吩咐巧青过去看看,就见钱婆子一身狼狈的跑了进来,道:“五姑娘救我啊,甘婆子要拿刀杀了老奴。” 钱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往慕婉涟的跟前凑合,钱婆子一下跪到了慕婉涟的脚下,就要拉慕婉涟的衣裳。 巧青看见了一把拦住了钱婆子,“瞧你那脏手,小心弄坏了我们姑娘的衣裳。” 慕婉涟倒是没对巧青的做法说什么,便道:“巧青你去过看看,我倒是不信甘大娘胆子这么大好端端的要杀人,除非是疯了。” 钱婆子听到慕婉涟只说让巧青过去,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失望,慕婉涟虽然看见了,却以为钱婆子是因为自己不过去,不帮她给甘婆子治罪,也没有多想什么。 甘婆子眼看着钱婆子跑了出来,也就追了出来,一见钱婆子跑去了慕婉涟那里,脸色就更难看了,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钱婆子告状说自己要杀她,气的甘婆子直想再抽她两个大嘴巴。 “我要杀你?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样的谎话你也说的出口,就不怕口里生疮,下地狱被拔舌头!” 甘婆子上前就要拉钱婆子的衣裳,慕婉涟见了,道:“你们要吵出去吵,碰坏了祖母的粥谁负的了责!” 甘婆子这才反应过来,钱婆子虽然不想走,可是巧青却把她给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别打扰我们姑娘,不能好好说,你们就去见夫人,这种事不该我们姑娘过问。” 巧青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给轰了出去,不过刚才慕婉涟也让自己去问问到底怎么了,巧青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巧青过去之后果然那边不闹了,慕婉涟将最后一味药材放了进去,正等着煮开盛出来就给慕老太太送去,就见思懿堂的小丫鬟跑了进来道:“姑娘,二夫人有急事让您过去一趟。” “哦,母亲找我,你可知是为了何事?”慕婉涟下意识的问道。 “奴婢不知。”那丫鬟摇了摇头,道。 慕婉涟一想,可能是慕展博有消息了,赶忙道:“你去旁边屋里把巧青找来。” 那丫鬟一听赶紧去了,慕婉涟见粥熬得差不多了,刚盛了出来,就见巧青回来了,“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你去清晖院将粥给祖母送去,就说母亲找我,我晚些过去请安。” 巧青应了,提了食盒就去了清晖院,慕婉涟也赶忙往思懿堂走去。 慕婉涟才走到思懿堂的门口,正好碰见晴珞出来,晴珞看到慕婉涟匆匆而来诧异的道:“姑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晴珞的话也是一愣,“刚才有个丫鬟说母亲寻我,我这才过来了。” “啊?奴婢没听说啊,要不您进去问问吧,夫人这会儿还在梳妆呢。”晴珞道。 慕婉涟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径自走了进去。 “母亲,你寻我?”慕婉涟才一进门,就见晴湘正给祈氏梳头,便自己上前福了福身道。 祈氏听了,诧异的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老太太那里吗,我是知道的,怎么会这会寻你过来?” 慕婉涟蹙了蹙眉,道:“刚才有个思懿堂的小丫鬟跑去厨房,说您有急事寻我,我这才让巧青去了清晖院,自己赶紧过来了。” 祈氏摇了摇头,“就是再急的事,一会儿我过去清晖院也能同你说,怎么会好端端的不顾老太太将你叫来,这事好生奇怪,我觉得不对劲,你还是赶紧去清晖院瞧瞧去。” 慕婉涟一听这话,也才反应过来,祈氏寻自己向来都是差身边的大丫鬟过去的,今日竟然派去了个小丫鬟,若是旁人慕婉涟估计也会奇怪一下,可是那个丫鬟慕婉涟这几日过来请安的时候总能碰到她,这才没有疑心,没想到就这么一次就弄出来岔子。 “我这就去清晖院,母亲别担心,说不定没有什么事,只是传错了呢。”慕婉涟道。 祈氏那里不知道慕婉涟这是再给她宽心,传错了,怎么可能,不过这会儿祈氏也不好多耽搁,便道:“去吧,母亲马上也过去。”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慕婉涟才走,祈氏就蹙起了眉头,不过祈氏一时也想不通什么,只吩咐晴湘道:“快点梳,随便弄弄就好了,天也黑了谁能看出什么好不好看。” 晴湘知道祈氏担心慕婉涟,一边应了一边手上飞快的给祈氏梳好了头发。 慕婉涟到清晖院的时候,除了慕婉妍和慕婉琳两个,旁人都还没到。 慕老太太正喝着慕婉涟亲手熬的药膳粥,慕老太太见慕婉涟到了,笑米米的道:“涟儿来了啊,你母亲有什么急事?” 慕老太太这一问,慕婉涟就发觉慕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悦,慕婉涟赶忙回道:“今天也不知怎么,涟儿刚盛好粥要给您送过来,就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母亲有急事寻我,等到涟儿跑去了思懿堂,母亲竟然说没有叫人寻过涟儿。”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慕老太太的表情有写缓和,这才又接着道:“倒也是涟儿着急了,忘了母亲寻我都是让晴湘或者晴珞过来的,或许是哪个促狭鬼逗我玩呢吧。” 慕老太太听到这里也察觉出了什么,谁没事会开这种玩笑,不过既然没出什么事,慕老太太也懒得计较这个,放下手中的粥,道:“今天的粥是不是改方子了?” 慕婉涟听了一愣,“没有啊,祖母觉得味道不好吗?” 慕老太太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慕婉涟也没有多想,毕竟粥是她亲手熬的,巧青亲自送过来的,不会出什么差错。 慕老太太没有把粥吃完,剩下的递给瑞珠拿了下去,慕婉涟原本还想再劝,却又想到天色已晚也不必用的太多就没有开口。 瑞珠才退下,祈氏就匆匆而来,见慕婉涟好好的端坐在慕老太太身边,在旁人不经意时同祈氏摇了摇头,祈氏便知道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都匆匆来齐了,每日早晚请安虽然是必须的,但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尤氏哄着慕老太太乐了几句也就要散了,如今,天晚的早了,再加上之前慕婉涟和初雁遇上的那事,还是让人心里有些害怕的,慕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热闹一下也就要放众人回去了。 人上了年纪就爱热闹,慕老太太也不例外,可是对于那些违心的慕老太太就有些不喜了。 慕老太太看了看挂在厅里的西洋钟,再看下面几个姑娘都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道:“天也晚了,你们都回吧。瑞珠,扶我回去歇息。” 慕老太太刚说完,扶着瑞珠的手站起身,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而后便倒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太太!” “祖母!” 众人见此都吓坏了,七手八脚的跑上前去扶慕老太太。 “快去请大夫,请大夫!”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还没等有人跑出去请大夫,慕老太太就晕倒了。 慕婉涟的脸色极其难看,就是祈氏也担忧的看了慕婉涟好几眼。 这几日慕老太太晚上根本不用饭了,都是吃一些慕婉涟煮的粥,刚才慕老太太也喝了一点粥,转眼就晕倒了,无疑,慕婉涟的责任是最大的。 慕婉涟赶忙给巧青使了个眼色,巧青会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像定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有养着用惯了的大夫的,慕老太太晕倒可是大事,很快大夫就被接进来了。 大夫正在里间给慕老太太诊脉,尤氏和祈氏都在里面守着,几个姑娘家的不好进去,只得躲在屏风后面干着急。 “五姐姐,祖母是吃了你熬得粥才晕倒了的,你既然不懂什么药理就不要瞎弄,这会儿给祖母吃出病来了吧。” 慕婉儿嘴上虽然是埋怨慕婉涟的,可是她一副看笑话等着慕婉涟倒霉的表情,一点都同着急慕老太太不沾边。 慕婉涟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开口,倒是慕婉琳听了难得为慕婉涟辩解了几句,“六妹妹,这会儿也不是责怪五妹妹的时候,前几日祖母喝了五妹妹熬得粥不都好好的吗,若是方子有问题祖母早就出事了。” “哼”,慕婉儿扬着下巴道:“祖母一直都没吃东西,偏巧吃了五姐姐的粥就出问题了,不是那粥还能是因为什么。” “好了,都别说了!”慕婉妍突然张口道。 慕婉柔见了也道:“我知道妹妹们都是着急祖母的身子,可是这会儿急也没用,还是得等大夫诊完脉才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 慕婉儿见慕婉妍瞪着自己,瘪了瘪嘴不再多说,可是却一直用眼神同慕婉涟挑衅。 不过慕婉涟心里着急慕老太太的情况,也懒得同慕婉儿在口舌上争长短。 屋里尹大夫把了好半天的脉这才收了手,可是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 祈氏见了,心就是往下一沉,问道:“尹大夫,家母的身子可有大碍?” 尤氏也不甘示弱的凑到跟前问道:“我们老太太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尹大夫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老太太刚才用过了什么吃食没有?” 慕婉妍几个也听到了这话,慕婉涟更是脸色难看的很,果然有人算计到了她身上。 尤氏听了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喜色,道:“刚才用了一些药膳的粥。” “哦?”尹大夫一听,赶忙道:“那粥可还有剩下的,可否拿来让老夫一观?” 尤氏听了对瑞珠道:“刚才老太太用的粥剩下的那些在哪?” “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瑞珠不知怎么突然维护起慕婉涟来。 尤氏听了呵斥道:“尹大夫说让你去取你去便是了,怎么,老太太身子才有些不适,我们就吩咐不动你了!” 尤氏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些,瑞珠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这会儿袭香突然走了进来,道:“刚才老太太晕倒之后,大姑娘就吩咐奴婢将那粥好好看管着。” 袭香说着就将粥端了上来。 祈氏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正是因为那粥是慕婉涟亲手做的,她才不能说话,不然怎么都会落个包庇的罪名,便是袭香端了那剩下了小半碗粥上来,祈氏虽然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可是旁人却没能看出来。 不过慕婉涟却冷笑了一声看向了慕婉柔,“大姐姐做事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呢。”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这话委屈的道:“五妹妹是怪我自作主张了吗,我是见祖母今日服药了,怕这药膳所制的粥与药性相冲,祖母才会晕倒,这才特意让袭香留意着了。” 慕婉儿见慕婉涟将矛头指向了慕婉柔,竟然维护道:“五姐姐难道真的做了什么,所以这会儿心虚了?我倒是觉得大姐姐做的对呢,难道五姐姐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这粥里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婉儿,不许胡说。”慕婉妍对慕婉儿呵斥道:“五妹妹好端端的怎么会害祖母,你少在这里胡说。” 慕婉儿不以为然的道:“前儿个四皇子来府里同祖母说,姑母有意让四皇子娶五姐姐为妃,祖母听了将此事却是给驳了回去,难保五姐姐不是因为此事嫉恨上了祖母!” 慕婉妍听了这话脸上当即变色,谁不知道尤氏早就将四皇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婿,无疑是给自己的女儿慕婉妍准备的,慕婉妍心里也早就认同了,这会突生变故慕婉妍心里怎么能痛快。 “六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祖母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就是我母亲也没有透露过半分,据我所知就是大伯母也是不知道的吧,那六妹妹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四皇子来同祖母说这件事的时候六妹妹跑去偷听了?”慕婉涟脸色平静的质问道。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慕婉妍看向慕婉儿的眼神也不对了,慕婉妍早就知道慕婉涟原先是喜欢四皇子的,可是那次摔破脑袋之后,慕婉儿就对四皇子避之若浼,倒是今日慕婉儿这一番话,将自己也喜欢四皇子的事情暴露出来了。 “婉儿,你?” 慕婉妍的语气夹杂着不确定,疑问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反正慕婉儿听了就觉得十分难受,红着脸道:“二姐,我,我不是……” 慕婉儿支支吾吾说不清,不过慕婉妍的心里却已经明白了。 正当慕婉涟三人为着这件事争吵对峙的时候,尹大夫居然拿出一只银针来。 慕婉琳最先看到的,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粥,粥……” 慕婉琳没有将话说完,可是她这番话将慕婉妍和慕婉儿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粥里有毒,粥里有毒,五姐姐果然是你,你是故意要害死祖母的!”慕婉儿见尹大夫将手中的银针从粥里试了一下就拿了出来,随即银针上布上了一层黑色,慕婉儿用力推了慕婉涟一把,大声叫道。 慕婉涟没有防备,一把被慕婉儿推到在地,摔到了屏风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 慕兴鸿听到府里的小厮来报说自己母亲病了,赶忙找到慕兴瑞就往府里赶,谁想到才进清晖院的门就见慕婉涟从屏风里面狠狠的摔了出来,顿时气的质问道。 慕兴鸿是武将出身,他这一吼虽然没有河东狮的功力,可是中气足的很,将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二弟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别再将母亲吓到了。”慕兴瑞走在慕兴鸿的前面,一只脚才踏进屋里就听到慕兴鸿一声喊,吓得他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尤氏和祈氏才刚被慕婉涟突然摔出来的事惊的没回过神来,见到慕兴瑞和慕兴鸿进来这才反应过来。 祈氏几步走到慕婉涟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问道:“涟儿可摔痛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由祈氏搀着刚想站起来,就发觉脚踝生疼,又跌坐回地上。 尤氏见慕婉涟只红着脸不开口,还以为是慕婉涟自己不小心摔的呢,故意挖苦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平地都能摔跤。” 尤氏这话要是只有自己人听到,也不觉得怎么,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尹大夫,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也是可大可小。 说好听了是一个不小心摔了,说的过分了一点,那就是慕婉涟没有大家小姐的做派,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就摔了。 原本慕婉涟还不想在外人面前声张,可见尤氏这么挤兑她,她也不是软柿子,便道:“大伯母说的对,也不知六妹妹是怎么了,大约是没站稳这才推了我一把,是我不中用没有预料到就摔倒了。”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脸上都是一变色,就是姐妹不合在自家里闹闹也就算了,竟然还闹到外人面前去。 “你教出的好女儿,成天的惹是生非!”慕兴瑞觉得慕婉儿的做法给他丢了脸,又听刚才尤氏说出的那番小家子气的话,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慕兴瑞指着慕婉儿便吼道,尤氏被慕兴鸿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也觉得自己没脸了,尤其是慕婉儿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就是真想害慕婉涟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慕兴瑞看着尤氏的那张老脸就觉得来气,想起嫣姨娘的温柔多情,心里就荡漾了起来。 尤氏同慕兴瑞做过多少年的夫妻了,一看他那猥1亵的模样就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尤氏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暗道,我再让你得意两天,到时哼哼…… 慕兴鸿虽然心疼女儿,可是这会儿更担心慕老太太,干咳了一声,道:“姑娘家的玩闹不小心也是正常,我先进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祈氏虽然知道慕兴鸿孝顺,着急慕老太太的身子,可是如今慕展博生死不明,祈氏就慕婉涟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哪能不着急,见慕兴鸿连问都不问慕婉涟一声,心里就存下气了。 “走,涟儿,母亲扶你回房,再找大夫来诊治诊治。”祈氏的脸色铁青,气冲冲的道。 慕兴鸿这才发觉自己妻子生气了,不过他是个榆木疙瘩,根本不知道祈氏生气是因为自己,还以为是因为慕婉儿推了慕婉涟的事。 这些个内宅的事,哪是他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该过问的,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就是这个道理,“找什么大夫,等会母亲没事了,让尹大夫给看一下。” 慕兴鸿难得还记得这个,祈氏也不过是一时生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尹大夫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看看病,就看到人家内宅这么多的事,他虽然年纪大了,在各个府里油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少见,可是谁也不愿意没事贴上这些事去。 “尹大夫,家母怎么样了,怎么会好好的晕倒?” 这话是慕兴瑞问的,慕老太太对染不是慕兴瑞的生母,可是当今圣上最重孝道,所以对于慕老太太的事他可不敢造次。 尹大夫听慕兴瑞叫道他,便实话实说道:“令尊是中毒,这碗粥里有马钱子,令尊正是服用了这粥所以才中毒的。” 慕兴瑞一听这个一脸惊骇,随即立刻道:“这粥是谁煮的,谁端来的,还有谁碰过,立刻将人给我抓来仔细盘问,竟然敢对老太太下毒,真是胆大包天!” 慕兴瑞这话说完可是却没人回应,屋里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只有尤氏眼里暗含得意的瞟着祈氏和慕婉涟。 慕兴鸿也发觉了屋里面的气氛不对,也道:“怎么没人说话,都耳聋了吗?” 慕婉涟见了这状况,强忍着脚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上前跪在慕兴鸿的跟前,道:“父亲,大伯,这粥是我熬的,是我的贴身丫鬟端来的,但是下毒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丫鬟。” “口说无凭,谁能证明不是你和巧青,哪能你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慕婉儿也走了过来,指着慕婉涟道。 慕兴瑞见慕婉儿竟然不将他的话当回事,正要大发雷霆,就见慕婉柔赶忙跪下道:“父亲,刚才五妹妹和六妹妹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起了争执,六妹妹一激动就推了五妹妹一把,如今祖母的身子和找出真凶最重要。” 慕婉柔这话无疑就是将事情的不对都推到了慕婉涟身上。 尤氏见慕婉柔突然站出来替慕婉儿开脱,脸上差点没笑出朵花来。 慕兴瑞和慕兴鸿都蹙起了眉头,按说这些日子,慕老太太一向疼爱慕婉涟,慕婉涟怎么好端端的要害老太太,这不符合常理啊。 “妍儿,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兴瑞问道。 慕婉妍虽然是嫡女,说话有分量,可是慕婉儿毕竟是她的亲妹妹,祈氏刚才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道:“婉琳,婉若,刚才你们两个也在,婉儿说的可是实话?” 祈氏是怕慕婉妍偏袒慕婉儿,所以才叫出了慕婉若和慕婉琳两个,不过祈氏这话是看着慕婉琳问的,慕婉若是大房的姑娘,但是慕婉琳可是要喊她祈氏母亲,祈氏这是再给慕婉琳施压。 “女儿,女儿刚才看到粥里有毒就给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五妹妹摔到地上去了。”慕婉琳涨红了脸道。 “婉若什么都没看见……”慕婉若也是什么都不敢说,蚊子叫似的说道。 尤氏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看慕婉琳支支吾吾的样子,以为是慕婉涟真做了什么慕婉儿才气急了推了她,便道:“琳儿别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大伯母,大伯父和你父亲都在,没人敢因为你说了真话就迁怒于你。” 尤氏这话明摆着就是将矛头指向祈氏,让祈氏不敢对慕婉琳下手。 慕婉涟也听出这话的意思了,便是尤氏冤枉自己,慕婉涟到也还没那么生气,可是尤氏偏偏贪心,想借这个机会一举扳倒祈氏,慕婉涟就怒了。 “大伯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跟我母亲不让三姐姐说话似的。怎么,这会儿不着急找给祖母下毒的凶手了,反到这么着急帮六妹妹开脱了。”慕婉涟仍旧跪在慕兴鸿跟前,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嘴上倒是一点不饶人的说道。 尤氏气的涨红了脸,道:“弟妹,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 祈氏知道慕婉涟是为了维护自己,一昂脖子道:“大嫂爱女心切也别拉我女儿下水,我女儿可是皇上亲口封的德才兼备的清平县主。” 尤氏立刻语塞了,慕婉涟平日里不愿招摇,所以还让府里的下人都叫她五姑娘,而不是行礼呈清平县主,倒是尤氏一时忘了。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琳儿你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婉儿为什么说是涟儿下的毒?”慕兴瑞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他觉得今日丢人可算是丢大发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可是一点威严都没了。 慕婉琳听了慕兴瑞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祈氏,祈氏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神里的深意慕婉琳看懂了。 慕婉琳犹豫了一下,反正说出实话也没有什么不妥,她刚才不说完全是为了四皇子的名声着想,上一次中秋她算计皇上的事不了了之,心思自然还要打到别人的身上,而四皇子又是她心里喜欢的人,自然不愿在自己口中说出他什么惹人非议的事,可是这会儿她必须做个取舍。 “是,是这样的,刚才尹大夫说要查看祖母用过的吃食,六妹妹边说定然是五妹妹的粥有问题,五妹妹辩驳了几句说自己没有理由害祖母,六妹妹便说前儿个四皇子来府里,说姑母有意让四皇子娶五妹妹,祖母将这事给驳了回去,五妹妹知道了怨恨祖母,这才给祖母下了毒。”慕婉琳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的去看慕兴瑞和慕兴鸿的表情。 慕兴瑞听完脸都黑了,慕兴鸿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慕婉儿当初死追着四皇子是确有其事的。 尤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倒是祈氏听完慕婉琳的话脸上捎带了几分喜色道:“我原是为了大嫂的面子和四皇子的体面着想,没想到大嫂竟然误会我了,哎……” 祈氏的风凉话让尤氏上不来下不去的,不过尤氏也不是个傻子,道:“可是当初涟儿对四皇子……,难保涟儿会不会一时错了主意。” 慕婉涟听了这话便道:“大伯母,前些日子涟儿协助四皇子办差事时,四皇子就透露了这话,是我回来先同祖母说起我不愿意的,毕竟大伯母心里一直希望四皇子娶二姐姐。” 慕婉涟这话如同打了尤氏一个耳光,尤氏听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慕兴瑞觉得尤氏丢脸丢的差不多了,便道:“可是粥里确实有毒,五侄女你可有话要说?” 慕婉涟一笑,道:“刚才尹大夫已经说了,祖母是食了马钱子,只要是碰过马钱子的人再碰另一种药材手上便会变色,就是洗过手也是没用的,只要一试便知是不是我或者我的丫鬟做的了,尹大夫医术高明,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办法的对吧?”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众人就看向了尹大夫,尹大夫张大了嘴巴,“额,这……” ( ) 101 巧辩凶手(一万一齐) 慕婉涟那话可是给尹大夫戴了一顶大高帽,原本尹大夫对慕婉涟那句医术高明还没受用,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人稍微上了些年纪,就非要的好面子,慕婉涟一句尹大夫医术高明,就给尹大夫推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然后慕婉涟又说有一种药材,能使碰过马钱子的人手上变颜色,还让尹大夫来确认这回事。 尹大夫在心里连连叫苦啊,他不过是想要一个虚名,谁知道就着了慕婉涟的道。 尹大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药材能让碰了马钱子的人手上变颜色,可真真的是进退两难。慕婉涟都说他医术高明了,他也承认了,这会儿他要是说他不知道什么药材能验出谁碰过马钱子,若是慕婉涟根本也不知道,就是随口胡说倒好,万一慕婉涟真的说出来,还真的有其效,那他岂不是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还怎么有脸穿梭在众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里面看病救人。 尹大夫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种药材可以的,既然府上的五姑娘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那就请五姑娘命人去准备吧。” 尹大夫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若是有这么一种药材的话,那他也算长了知识,若是没有,只要慕婉涟能渡过难关,必然也会对自己感恩,定国公府二房的嫡出小姐深得皇贵妃娘娘的chong爱,这是人尽皆知的,何况还有一个皇上亲封的清平县主的名头。 慕婉涟听了尹大夫的话就是一笑,随即看向慕兴瑞等人,道:“不知大伯父觉得本县主的方法可行否?” 慕兴瑞本来也没有认定慕婉涟就是下毒真凶的意思,又见慕婉涟是真的怒了,连自己县主的身份都搬了出来,反正尹大夫都觉得可行了,慕兴鸿认为尹大夫是没有能帮慕婉涟开脱的可能的,便也点了点头,“既然尹大夫也知道这个办法,向来是没问题的,五侄女去准备便是。” “既然大伯父说可能,婉涟还有一个问题。”慕婉涟道。 “什么问题,你说。”慕兴瑞道。 “今日我给祖母熬粥的时候,有提前离开过厨房,是思懿堂的一个丫鬟说母亲寻我有急事,可是我去见了母亲,母亲却说根本没找过我,所以这个丫鬟去过厨房也有可疑,还有厨房里有个几个婆子和我熬粥期间去过的丫鬟都要排查。反正那药的药效也不是立刻反应的,也要等半个时辰,一个一个来也来得及。”慕婉涟道。 “嗯,这话说的也有理,去过厨房,还有接触过这粥的人都有可疑,便一个一个的查。”这话是慕兴鸿说的,被毒的是他亲生母亲,慕兴鸿自然不愿下毒之人逃之夭夭。 既然两位家主都张口了,尤氏和祈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慕婉涟扭到了脚,怎么可能自己能走动,便对瑞珠道:“瑞珠姐姐一向是祖母身边最得用的,我把房子告诉瑞珠姐姐,让瑞珠姐姐去准备,这样我也没动手,也好洗清嫌疑,这样可好?” 慕兴瑞等人都觉得这样甚好,慕婉涟就对瑞珠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瑞珠神情古怪的点了点头,便去准备东西去了。 另一边尤氏也派了人将慕婉涟说到的人,和几个姑娘自己说出来曾派出厨房的人都去叫了来,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大一会儿慕婉涟点出来的人和几个姑娘点出来的人都带了过来,甚至还有尤氏和祈氏身边的丫鬟,不过慕婉涟所说的那个思懿堂的丫鬟却找不到。 不知怎的慕婉涟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些丫鬟婆子刚都带进来,巧青和厨房的钱婆子,李婆子,和甘婆子也都来了。 甘婆子手里还端了一口砂锅,里面是熬给慕老太太盛完剩下的一点粥。 慕婉涟见了,道:“正好,这粥也拿来了,还要劳烦尹大夫在查一查这锅里的粥是否有马钱子。” 尹大夫接过砂锅,用手挖了一点伸出舌头一舔,而后有用勺子舀了一口道:“嗯,这是正宗的山药薏米芡实粥,里面似乎还放了一些枸杞和银耳,可惜有些凉了不然味道更好,要不是老夫有些真本事,熬成这种浓稠的粥旁人还真分辨不出来里面放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一笑,倒是慕兴瑞看向尹大夫的眼神怪怪的,心里暗道,这是让你瞧瞧里面有没有毒,不是让你尝这粥好不好喝的。 尹大夫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老脸一红随即道:“这粥正好适合给老夫人调养身子,没有马钱子。” 慕婉涟听了一挑眉毛,道:“我离开后,我还有我的丫鬟就没有再进过厨房,刚才是我让巧青带着石榴和红蕊两位姐姐,三人一起去的厨房,这砂锅巧青应该是没有碰过,而是在石榴和红蕊姐姐两人的眼皮子底下,甘大娘一路捧来的对吧。” 石榴和红蕊听了,都点了点头,表示慕婉涟说的没有问题。 石榴和红蕊两人也都是慕老太太跟前的丫鬟,众人当然是相信这两人不会随慕婉涟一起加害慕老太太的,所以便认可了慕婉涟的话。 慕婉涟见状又道:“既然大家都认同了,那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瑞珠姐姐也该准备好东西回来了,我和巧青先来验一验我们两个人的手到底有没有碰过马钱子。” 慕婉涟说完,瑞珠就捧了一大盆黏稠的白哄哄的东西进来,慕婉涟示意瑞珠先拿去给尹大夫瞧一眼。 尹大夫挑了一点闻了闻,脸色怪异的看向慕婉涟,却见慕婉涟笑意连连的看着他。 瑞珠见尹大夫不说话,便道:“尹大夫可是觉得不妥?” 尹大夫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开口,只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众人见尹大夫都没说什么,便认为瑞珠配来的这东西真的可行。 慕婉涟又道:“既然都没问题,那劳烦瑞珠姐姐将这药膏涂在我的手掌上,而后用白布帮我包起来吧。” 瑞珠点了点头,应下来,亲手帮慕婉涟包了起来,另外一边巧青也由一个小丫鬟涂了药膏包上了手。 “若是碰过马钱子,那这药膏并不会吸收掉还附着在手上,但是手掌会越来越红,若是没有碰过马钱子的话,那药膏便会吸收掉,而且手掌不会变色。”慕婉涟说到这儿,看向尹大夫道:“尹大夫,是这样的吧。” 尹大夫僵着脸点了点头,众人见了也就没有疑惑什么。 慕婉涟见了又是一笑,道:“那你们就别都看着了,挨个上药膏吧,然后站成一排谁也不许乱动,否则就那下毒的凶手查办。” 那些丫鬟婆子都纷纷胆怯的上前涂了药膏包上了手,又一个个跟桩子似的站好了。 慕老太太早就吃了尹大夫开的药方,可是人却迟迟没有醒过来,众人一边等着慕老太太苏醒,一边等慕婉涟说的时辰。 结果慕老太太没有醒,慕婉涟所说的时辰却到了。 “五侄女啊,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 慕兴瑞没有将话说完,他也不过是提醒慕婉涟一句,这个时候找到下毒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大伯父,我有话同您和父亲说,请移步内室可否?” 慕兴鸿自然不相信是自己女儿给自己老娘下毒,不等慕兴瑞开口就起身去了里间,慕兴瑞也不能不给慕婉涟这个脸,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三人在里面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一时间,就见,慕婉涟走了出来,尤氏和慕婉儿几个看向慕婉涟的手,见她还没有除去手上的白布,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反正迟早是要拿下来的。 慕婉涟出来后便道:“大伯父和父亲让每个人一个一个的去屋里除去白布,旁人不可入内。” 尤氏刚想说什么,慕婉妍就拉住了尤氏不知说了什么,尤氏便闭上了嘴。 慕婉涟见众人没有异议,便一个一个的带着下人进去,第一个进去的就是巧青,只见巧青手上的白布除去后,上面的药膏竟然还在。 巧青顿时一惊,适才慕婉涟已经说过了,碰过马钱子的药膏不会消失,手掌还会变红,可是她没有碰过,虽然手掌没有变红,但是药膏还在啊,难道是她家姑娘说反了。 巧青一抬头,看到慕兴瑞和慕兴鸿冷着脸看着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刚要说话就见慕兴瑞道:“把手藏到后面站到一旁去不许说话,若是敢擦掉药膏我就治你的罪。” 巧青一咬牙道:“反正奴婢没做过,站到一旁就站到一旁,奴婢就不信老天没长眼睛!” ( ) 102 原来重头戏在这里(一更) 慕兴瑞和慕兴鸿对视了一眼,叫了下一个丫鬟进来,谁想到等那丫鬟手上的白布除去后,竟然同巧青一样,手上的药膏都没有消失,巧青惊讶极了,可是她没忘了刚才慕兴瑞交代她的话,手不能拿到前面来,虽然巧青很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那丫鬟看到自己的手也惊了,不过慕兴瑞还是同她说了同巧青说的一样的话,那丫鬟惊恐着走到了巧青的身边。 就这样进来了一个又一个,每个人都同巧青她们一样,手上沾着的药膏还在。 “下一个进来。”慕兴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慕婉涟的眼神也抱着怀疑,不过他答应了慕婉涟要都看完,所以强忍着没有发火。 “老奴是厨房的,人家都叫老奴钱婆子。”钱婆子低着头,眼睛却骨碌碌的转着。 看到钱婆子,慕婉涟也走了进来坐到了慕兴瑞和慕兴鸿的下首,虽然慕婉涟的脚只是扭了一下,适才又有尹大夫的医治,可是站久了慕婉涟还是觉得有些疼。 钱婆子见慕婉涟坐到了她所站的旁边,余光瞟了慕婉涟一眼,只见慕婉涟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钱婆子不由得心里一颤。 慕兴瑞没有发觉下面钱婆子和慕婉涟的四目相对,只吩咐旁边的丫鬟道:“去将钱婆子手上的白布取下来。” 那丫鬟不等慕兴瑞的话音落下,飞快的取下了附在钱婆子手上的白布,可是白布除下后钱婆子的手上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药膏的痕迹了。 “去那边站着,手放到身后去。”慕兴瑞的脸色突然又难看了几分,钱婆子却没有发觉,舒了一口大气便按着慕兴瑞的吩咐退到了一边。 慕婉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上下的打量了钱婆子一眼,便起身去叫下一个人进来。 等到所有人都瞧过后,慕婉涟笑吟吟的道:“都瞧完了,这会儿也该到我了。” 慕婉涟说完,示意那丫鬟过来解开她的手,那丫鬟解开白布的时候,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说这些丫鬟婆子们的心里都惊恐极了。 就在慕婉涟手上的白布取下来的一瞬间,钱婆子大叫道:“有药膏,有药膏,五姑娘,老太太平日带您不薄,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钱婆子的注意力都在慕婉涟的手上了,所以她没发觉适才就在她大叫出声的时候,她四周的丫鬟婆子们都松了一口大气,直到钱婆子这话说出口后,她才发觉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哼,大胆钱婆子,竟然谋害老夫人还蓄意嫁祸给本姑娘,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若从实招来,兴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慕婉涟当机立断先发制人的呵斥道。 谁知钱婆子到了这时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还口出狂言,“五姑娘,老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陷害老奴,老奴手上并无药膏,反到是五姑娘你的手上的药膏还在,这药膏验毒的办法是五姑娘你自己出的,这会儿真相大白了怎么还冤枉起旁人来。” 钱婆子说完,看向慕兴瑞和慕兴鸿道:“大老爷二老爷,姑娘犯了这等大错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这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指责两人老爷不孝的。” 慕兴鸿听到这儿再也听不下去了,随后抄起桌上的茶盏对着钱婆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慕兴鸿那是武将出身,手底下的准头哪能做的了,钱婆子只觉眼前一花,脑袋上一疼,就见自己脚下多了一堆碎瓷片,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脑袋流了下来。 “混账东西,还敢巧言令色。” 钱婆子听了慕兴鸿这话顿时就懵了,不过最让钱婆子觉得眩晕的还是她看到了从她头上滴到地上的血。 “老奴,老奴冤枉啊!”钱婆子到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一个劲的喊冤。 慕兴瑞是知道钱婆子是自己妻子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的,不过钱婆子既然能胜任厨房副管事一职多年,还是在慕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没有被抓到把柄的,便以为她真的是个好的,谁想到今日竟然揪出她给慕老太太下毒。 慕兴瑞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因为没有娶到一个好的正妻给毁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她们的手。”慕兴瑞颇为无奈的呢。 钱婆子听了慕兴瑞的话,这才醒过味来,转身去看那些丫鬟婆子的手,却见她们的手上满满都是药膏。 “这珍珠玫瑰膏是我新制出来用来护手的药膏呢,钱大娘怎么不多敷一会儿,这么快就给擦下去了,真是可惜了。”慕婉涟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婆子道。 “你,我,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被冤枉的啊。”钱婆子大惊失色,爬到慕兴瑞的脚边哭喊道。 慕婉涟见状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钱婆子和甘婆子和巧青在。 慕兴瑞的怒火彻底被钱婆子勾了起来,抬脚就冲着钱婆子踹了过去,“你这个老刁奴,还不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害老太太的。” 钱婆子是尤氏的人,若是今日慕兴瑞不能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明日就有人要参他一本蓄意谋害继母,当今圣上可是最重孝道的。 慕兴瑞已经想通了,虽然慕兴瑞不相信会是尤氏让钱婆子做的,但若真的是尤氏,那慕兴瑞宁愿大义灭亲,就是休妻也不能包庇尤氏,更何况慕兴瑞早对尤氏看不顺眼了。 虽然如今定国公府红极一时,可这定国公府的爵位才是第一代,若不是当初安,定,平,加上慕兴鸿几人的协助,帮着皇上平定他国才能顺利登上皇位,也不会有今日的国公府。 而尤氏是慕兴瑞还没有爵位在身的时候娶回家的,当时慕兴瑞还是个五品小官,尤氏的娘家却比他的官位要高,慕兴瑞是高门娶妻,当时不说闲言碎语受了不少,就是尤氏娘家人的白眼也没少挨过,谁知后来慕兴瑞慕兴鸿两兄弟一举翻身,一个被封为国公,一个被封大将军,尤氏娘家背后的势力也就不显眼,反而要靠起了慕兴瑞的名声。 可是没过多久,慕兴鸿娶了延易王府的嫡出的姑娘,宫内最受chong的皇贵妃又是慕兴鸿的亲姐姐,慕兴瑞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总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将自己给比下去,毕竟一个定国公府这个新贵,还比不上延易王府这个百年世家。 慕兴鸿当初为什么只封了个将军之位,慕兴瑞心里是清楚的很的,自然不是因为慕兴鸿差点被俘一事,不然也就不会有安国公府的存在了。 一代天子一朝臣,功勋世家功勋世家,其实是两个概念,一个是靠功勋上位的新贵,一个是百年传承的世家。当时才刚登基的皇帝萧飞扬手低下并没有太多他自己纯粹的支持者,所以扶持新贵便是一种手段,可是慕兴瑞和慕兴鸿两兄弟虽然可用,但萧飞扬也不敢将二人的位置放得太高,生怕以后不好控制。 所以嫡长子慕兴瑞便成了定国公,慕兴鸿只是一个将军,这就是帝王之术。 如今尤氏成了慕兴瑞的拖累,祈氏却成了慕兴鸿的助力,再加上chong冠后宫皇贵妃慕月婵,皇上亲口御封县主的慕婉涟,慕兴瑞简直有些胆战心惊了,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将自己定国公的位置给了慕兴鸿。 钱婆子见陷害慕婉涟下毒之事败露已经吓的不行,原本她要执行的计划应该是若事情败露就陷害甘婆子是凶手,还有李婆子这个证人定然保她无恙,可是慕婉涟一个小招数就让她再没反悔的余地了。 “老爷,不是老奴想要这样做的,是有人威胁老奴若不如此就杀了老奴。”钱婆子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就是死她也要拖个人下水。 “是谁指使你的,你若在不快些道来,本老爷立刻让人乱棍打死你!”慕兴瑞一拍桌子道。 “是,是思懿堂的一个叫小燕的丫鬟。”钱婆子道。 “胡说,你个老刁奴平日里为非作歹,会怕一个小丫鬟。”慕兴鸿见钱婆子竟然将事情推到了思懿堂上,那还能向刚才那般气定神闲。 倒是慕婉涟听了这话,道:“你说的小燕长的什么样子?” 钱婆子哆哆嗦嗦的道:“合中身材,看起来有些瘦弱,倒是长了一张圆脸,颇为几分姿色。” 慕婉涟一听这个,立即想起来那个今日将她哄走的丫鬟,便又对钱婆子问道:“可是今日去厨房哄骗我说母亲找我的那个丫鬟?” 钱婆子摇了摇头,“老奴不知,那会只顾着同甘婆子吵嘴,并没有看到那会还有谁去了厨房,不过小燕是思懿堂的粗使丫鬟,做庭院洒扫这些个粗活的。” “那就没错了。”慕婉涟紧接着又对慕兴瑞和慕兴鸿道:“大伯,父亲,今日我刚熬好粥,就有一个思懿堂的丫鬟跑去厨房,说是母亲有急事找我,我这才让巧青将粥送来的清晖院,谁知母亲根本没有让人寻过我,而那个丫鬟正是钱婆子口中的小燕,看来这个小燕的背后还有指使人。” 慕婉涟的话虽然证实了有小燕这个丫鬟,可是钱婆子怎么会受制于一个小丫鬟却是件怪事。 “钱婆子,莫非你被这个小燕威胁了?”慕婉涟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 钱婆子见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说不行了,便道:“五姑娘说的对,小燕拿了老奴孙儿贴身的长命锁来,让老奴将一只碗放到厨房,事成之后许给老奴厨房大管事的位子,不然就杀了老奴的孙儿,老奴就只有这一个亲孙儿啊,这才鬼迷了心窍,可是老奴之前是并不知那碗里抹了毒的啊。” 慕婉涟听到这里就笑了,道:“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那碗里抹了毒?” 钱婆子用力的摇了摇头,“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老太太啊。” “可是谁告诉你碗里抹了毒的,从始至终都没人说祖母是中了毒,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婉涟反问道。 见钱婆子豆大的汗珠往下掉,慕婉涟又道:“她们只知马钱子,可少量的马钱子是通络止痛散结消肿的,只有生用或者体质虚弱的人用了才会中毒,只有大夫才会知道。碗里抹毒亏你想的出来,那粥是我亲手盛好才离开的,而锅里的粥并没有毒,这是说明是有人向那碗里的粥放了大量马钱子粉,钱婆子还用我继续说吗?” 钱婆子听到这里,反倒冷静了下来,道:“五姑娘果然聪慧,没错,是我往碗里倒了马钱子粉,姑娘前脚才走,小燕就回来同巧青说姑娘掉了东西,让巧青一同跟着找,我就趁机下了毒,可是老奴适才所言并不是假话。” 钱婆子掏出一枚银质的长命锁,又道:“老奴一家只有这一棵独苗,若是他死了老奴怎么对得起他爹娘,老奴知道的都说了,只要不连累了我那小孙子,任凭老爷姑娘们处置。” 慕兴瑞几人也知道,钱婆子这次是真的说了实话,除了小燕这一条线索,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知。 慕兴瑞早就派人去找小燕的下落了,可是好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投井死了。” 慕婉涟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道,顿时心里划了不好的预感。 慕兴瑞和慕兴鸿都是一皱眉,慕兴瑞起身吩咐道:“将钱婆子关进柴房,好好看管。” 慕兴瑞说完,就大步向外走去,慕兴鸿随即也跟上了。 等慕婉涟追出去的时候,屋里早就空空荡荡的了,显然都是听到了声音去瞧怎么回事了。 慕婉涟也带着巧青跟了过去,直到快到慕婉妍的墨韵轩,慕婉涟就见不远处的一口井边躺着一个脸色铁青,浑身湿透了的丫鬟,显然已经死了多时了。 “她,她是思懿堂的洒扫丫鬟,叫小燕。”祈氏突然惊呼道。 慕婉涟虽然早就猜到他们找到的可能只是小燕的一具尸体,可是事情真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燕的死,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有人惊叫道:“有鬼啊!” 井边刚死了人,小燕的尸体还在这里,再加上前些日子就听到过闹鬼的事,慕婉儿第一个尖叫了起来,“母亲,母亲我好怕,我好怕!” 除了慕婉儿之外,虽然别的几个姑娘没有尖叫,但是也好不到哪去,慕婉妍也早已扑到了尤氏的怀里,慕婉柔则同自己的丫鬟袭香抱在了一起,慕婉琳和慕婉若干脆下的跌坐到了地上瑟瑟发抖。 “不许胡说,哪来的鬼,定然是有小贼跑了进来,快同我去追。”慕兴瑞当机立断,大声叫道。 慕兴鸿本来也想追去的,可是怎奈此处除了他,一个男主子都没有,他怎么能跟去,只好道:“都莫怕,莫怕,我是上过战场的,身上有煞气,鬼怪见了我也是要避让三分的,这里离涟儿的汀兰苑最近,咱们都到那去坐坐。” 慕兴鸿一边劝着这个夫人姑娘们的,一边吩咐小厮将小燕的尸体盖上白布抬了出去。 众人当然不想待在这个死过人的地方,自然都说好。这里虽然直对着的就是墨韵轩,可是慕兴鸿不好将人带去慕婉妍的院子里,虽然慕婉琳的玉清小筑也很近,但是毕竟慕婉琳是庶女,可是汀兰苑不一样,那是他亲生女儿的院子,他自然有全做主。 慕婉涟也紧紧靠在祈氏的怀里,慕婉涟虽然是死过一次的了,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慕婉涟见了也会害怕,但是慕婉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日的这些事似乎都太凑巧了,似乎被一条线串着一般,而她们则被那条线拉着走。 慕婉涟有个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那个一直隐在暗处对付她的人,就是定国公府里的某个人,也许就在她的身边,慕婉涟还感觉到那个人不知因为什么,突然更加疯狂的想要自己的命。 正在慕婉涟的思绪游离的时候,汀兰苑的大门已经隐约可见了,可是越靠近汀兰苑,慕婉涟的不安就越发的明显。 直到众人走进汀兰苑的大门,看到慕兴瑞一脸煞气的坐在汀兰苑的院子里,含蓉初雁几个一脸铁青的站在一旁,下面跪着一个丫鬟的时候,慕婉涟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之前都是铺垫,重头戏在这里!”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 ( ) 103 桂花树下的东西(二更,八千字齐)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慕兴鸿走在前面,一进汀兰苑就看到这么大的阵势,便开口问道。 慕兴瑞哼了一声,道:“这不得要问五侄女做了什么。” 慕兴鸿听了顿时蹙起了眉,原先慕婉涟的性子好动,成天的惹是生非,直到近些日子才渐渐收敛,几乎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可是刚才慕兴瑞一说那话,慕兴鸿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慕婉涟又闯祸了。 “涟儿,你做了什么事,惹的你大伯父生气?”慕兴鸿问道。 慕兴鸿虽然听慕婉涟惹事了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还是知道袒护慕婉涟的,一句话就将事情引到了长辈对小辈的不满上。 虽然慕兴鸿这话是在指责慕婉涟,但是暗里却是再说慕兴瑞小题大做了。 慕婉涟虽然这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就见含蓉和初雁几个气愤的模样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牵扯到了她身上。 慕婉涟听到慕兴鸿的话,赶忙走了出来,显示福了福身,这才道:“婉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的大伯父生气,还请大伯父看在涟儿年纪还小的份上,饶过涟儿。” 慕婉涟可不会在这些表面功夫上ying侹着不吐口,反正认个错也不会少块肉。 慕兴瑞听了慕婉涟的话,脸色根本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越来越难道:“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是谁教给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的!” 慕婉涟也惊了,毕竟慕兴瑞的话实在是说的太过分了。 “大伯父,婉涟敬您是长辈,不管您说什么,婉涟都不会顶嘴的,可是您这话分明是指责我母亲的不是,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指桑骂槐。”慕婉涟站直身子,大声怒道。 祈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慕婉涟纵然再有什么不是,也没有慕兴瑞这般说话的道理,祈氏上前一步,道:“大哥这是在说我教不好女儿?我倒不知涟儿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大哥摆这么大的阵势来汀兰苑里教训下人。” 不等慕兴瑞开口,慕兴鸿上前拉了慕婉涟的胳膊上前,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若真的是我这女儿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那我今日就亲自教训这个不孝女,到皇上面前去求将她清平这个封号撤去,省的丢了皇上的脸,丢了定国公府的脸。” 慕兴鸿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不过慕兴鸿就是打心眼里没认为慕婉涟会犯了什么大事来,才用那话去点慕兴瑞的。 县主虽然没有实权,可慕婉涟得了皇上亲赐下的封号,也到底享着二品的俸禄,虽然同慕兴瑞定国公的位置不能比,却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能处置的。 “哼,可不就是伤天害理,行巫蛊之事想要害人性命算不算得上伤天害理?”慕兴瑞道。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都是一边,这个罪名可不是个小事。 慕兴鸿这才变了脸色,看向慕婉涟的眼神中带着诧异和询问。 不是慕兴鸿偏袒慕婉涟,而是他真的不相信慕婉涟会做这样的事。 慕婉涟突然一笑,道:“大伯父是在开玩笑吧,行巫蛊之术闹大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伯父说婉涟行巫蛊之术也得有证据吧,别听了哪个小人之言,一时不慎再牵连了整个定国公府。” 前朝正是有后妃行巫蛊之术,使得前朝皇帝惊吓致死才会引得皇位空虚,天下无主百姓怨声四起,所以当朝祖上明令禁止行巫蛊之术,一旦发现便予以重罪论处。 虽然没有慕婉涟说的抄家灭族这么严重,但到底传出去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刚才慕兴瑞被慕兴鸿和祈氏的话一激,竟然忘了事情的严重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可是这会儿想要反悔也是不行了的。 权衡利弊之下,慕兴瑞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绑了慕婉涟去见皇上,说不定皇上还能饶恕他们大房。 慕婉涟见慕兴瑞眼神游离,就知道他不知在想什么,又道:“大伯父的证据在哪?” 慕兴瑞回过神来,指着跪在他跟前的丫鬟道:“适才有丫鬟看见说黑影向着汀兰苑跑来了,我就带人追了进来,正巧看到这个丫鬟惊惊慌慌的正从屋里出来,手里还包了一个包袱,她见了我就转身飞快的往屋里跑,我让小厮去拉她,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就伤人,有个小厮抓了她的包袱一下,竟然被一把的长针刺到。我以为她在偷盗,便勒令她打开包袱,谁知包袱里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还没有做完的人偶。” 慕兴瑞的这话一出口,众人看向慕婉涟的眼神就不对了,慕婉儿更是抓了慕婉涟的衣裳吼道:“慕婉涟,你想死也别连累我们,快,快将她抓起来去见官,不要连累我们!” “啪” 慕婉涟顿时气急了,转手就给了慕婉儿一个大巴掌,“慕婉儿你够了,给我住嘴。” 慕婉儿没想到慕婉涟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一时被吓住了,等反应过来大叫道:“你竟然敢打我……” 慕婉儿的话没有说完,慕婉涟又是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更是把慕婉儿给打懵了,一时不知道还口。 尤氏见到女儿被打,刚要动手去打慕婉涟,就见慕婉妍上前将慕婉儿搂在怀里,道:“五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纵使婉儿不对你也不能打她呀!” 慕婉儿冷哼一声,道:“慕婉儿今日三番五次的挑衅于我,先是说我给祖母下毒,再是诋毁我的名声,刚才又指着我大吼大叫污蔑我,我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岂不是人人都能踩上我一脚,那我这个清平县主可算是白当了。” 慕婉妍一时无话可说,可慕婉涟却不依不饶:“大伯父说见到了黑影跑进了汀兰苑,可是抓到了?没有证据大伯父又不是亲眼所见,任凭一个丫鬟说的话就当了真,大伯父还真是糊涂!最近这些日子可真是巧的很,总有人见到黑影跑到我汀兰苑,怎么今日不搜搜了?” 慕婉涟说完,接着指着跪在慕兴瑞跟前的丫鬟又道:“杨花,你自己说,那些东西是哪来的,为什么污蔑我。” “五姑娘,奴婢也劝过您不要这样做了,老太太不让您嫁给四皇子,肯定有老太太的道理,您怎么能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来,如今这会儿事情闹大了,奴婢不敢不说实话了,东西都被搜了出来,您就承认了吧,您去给老太太认了罪,老太太定然不会追究您的。”杨花一边哭着一边劝着慕婉涟道。 尤氏还在为慕婉涟打慕婉儿的事情生气,听了杨花这话阴阳怪气的道:“这丫鬟既然都说了实话,五侄女我看你也别死撑着了。” 慕婉涟根本不理尤氏,而是看着杨花道:“谁给了你好处,让你陷害我,你若现在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我让你全家老小都滚出定国公府。” “够了,不要在闹了,将五姑娘绑起来立即送去刑部。”慕兴瑞道。 “刑部做事也是要有证据的,巫蛊人偶在哪?上面可写了祖母的生辰八字,上面的字迹可是我的?一个没有做完的人偶和几根针就说是我行巫蛊之事,真是荒谬。”慕婉涟不屑的道。 “我……” 慕兴瑞一时语塞,就见杨花浑身都哆嗦着,似乎是被慕婉涟的话给吓到了,可是却苦苦哀求道:“五姑娘,奴婢知道奴婢出卖了您,可是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刚刚按照您说的话将人偶埋好,就被大老爷发现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杨花这话可是给尤氏提了醒,“你的丫鬟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伯母倒像是真的盼着咱们府里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呢,可是若是真的是我交代的,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贴身丫鬟,偏偏用一个粗使丫鬟?”慕婉涟反问道。 尤氏倒是没有说话,倒是慕婉柔说道:“越是粗使丫鬟越是不起眼,越是让人没有防备,倒是菱珀似乎也是从粗使丫鬟坐起的,如今也是五妹妹的心腹了呢。”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的话一笑,“口说无凭,既然都说我指使杨花埋了巫蛊人偶,那挖出来看看便知,杨花,你说你埋在哪了?” “就在,就在那棵桂花树下,姑娘说桂树属阴最适合。”杨花道。 慕婉妍蹙着眉毛道:“这里的土倒是真的是动过的。” “巧青,含蓉,你们两个去挖开瞧瞧到底有没有巫蛊人偶。” 慕婉涟这话刚说完,慕婉柔便道:“这恐怕不大好吧,汀兰苑的人还是要避一避嫌的。” 慕婉涟看着慕婉柔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姐还怕她们两个能藏了什么吗?” 慕婉柔被慕婉涟的话一堵便不再开口,巧青和含蓉便再众人的默许下去挖杨花所说的地方。 巧青和含蓉才挖了几下,果真挖到了东西,众人都凑了过来一看里面的东西都惊住了。 ( ) 104 杨花之死 众人往下一看,竟然是个坛子,不过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巫蛊人偶必定是放在坛子里了,不然怎么这么凑巧杨花随便一指就能挖出东西来。 正是因为众人都 尤氏看到桂树下果然挖出东西,当即就是一喜,她同祈氏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二房天大的把柄,尤氏岂能不高兴,再加上慕婉涟惦记自己内定的女婿这么久,如今正好能一起解决掉。 “下面有东西,杨花说的果然没错,慕婉涟我看你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慕婉儿这会儿也忘了害怕,指着慕婉涟叫嚣道。 慕婉涟冷笑一声,“巧青含蓉,你们两个继续挖,不过可要小心点,别把坛子弄坏了,坛子里的东西,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呢。” 慕兴鸿和祈氏一见树下真的挖出了东西都吓坏了,可是一听慕婉涟这话,心里就有了谱,祈氏冷哼一声,“还真是有不少人巴不得挖出点什么来呢。” 听了祈氏这话,慕兴瑞的老脸一红,虽然慕兴瑞刚才也大放厥词要将慕婉涟送去刑部,还想借着这件事能削弱慕兴鸿在朝中的地位,但是巫蛊之事可大可小,他也怕一个不小心连累到自己,权衡利弊之下慕兴瑞还是觉得自己握着这个把柄最好,但是他想归想,事情做的还是大义凛然的,等一会儿若是真挖出了什么,他在说个什么一家人不忍心之类的话,既能放过慕婉涟,又能让二房觉得亏欠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是慕婉儿这话一出,祈氏一语道破了他的想法,慕兴瑞怎么能不脸红。 “咳”,慕兴瑞干咳了一声,道:“瞧弟妹这话说的,谁也不想自家里有这样的事,婉儿说话无状,弟妹何必同她一个小儿计较。” 祈氏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慕兴瑞说的对,这个头祈氏不能替慕婉涟出,不然传出去就得说她以大欺小欺负小辈了。 就在说话间,巧青和含蓉已经将那坛子给抱了出来,瞬间就有几人的眼神就都亮了,其中就包括慕婉琳。 慕婉琳也是知道的,巫蛊之事朝廷最为重视,刚才慕兴瑞已经有意将慕婉涟送去刑部了,那慕婉涟就算落不下一个死罪,但是名声也就全毁了,将来想要嫁人完全没有可能,谁会娶一个敢做巫蛊之事的女子,万一她一念之间给自己种下个巫蛊,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慕婉琳也想了,就是今日之事被压了下去,那她也有办法将这事宣扬出去。 一旦慕婉涟完了,二房就剩下自己一个女儿了,再加上因为慕婉涟之事对二房必然有影响,找个高门联姻还不是最好的出路,至于那个联姻的人选,除了她慕婉琳还能有谁。 慕婉涟在巧青和含蓉两人将坛子抱出来的时候,就去看在场所有人的神色了,慕婉涟想,既然有人要害她,自然不会放过在这里看好戏的机会了,不管是这些姐妹还是丫鬟婆子们,慕婉涟都飞快的扫视了一遍。 慕婉儿的心思慕婉涟早就知道,她也不认为慕婉儿会有这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算计自己。 就是慕婉琳的心思,慕婉涟都能猜到几分,唯一让慕婉涟意外的,就是慕婉柔眼中闪过的意思复杂和纠结,还有慕婉涟没来得及看清的慕婉妍眼中的东西。 慕婉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慕婉妍应该也是怨恨自己的吧,四皇子毕竟是慕婉妍心里早就认定的夫君,可是偏偏四皇子提出皇贵妃有意让他娶自己为妃,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了慕婉妍一个耳光吗,虽然慕婉涟明确的拒绝了,但保不准慕婉妍还会有其他的想法。 慕婉妍一向高傲,但是不像慕婉儿那般傻傻的表现出来,大多数的时候慕婉妍都是大方有礼的,慕婉涟还是有些欣赏慕婉妍,愿意同她亲近一些的,可是今日如今她心里当做宝的东西被自己扔掉了,慕婉妍的心里能平衡? 早在刚才慕婉妍开口说树下的土有送过迹象的时候,慕婉涟就感觉到慕婉妍的气愤了。 正是因为众人的心思各异,所以并没有看到杨花在巧青和含蓉挖出那个坛子时惊诧的表情。 慕婉涟收回目光,随即又道:“这里面可是下个月我要送过太后娘娘的寿礼,你们确定现在要打开?” 慕兴瑞听了这话一惊,正在犹豫的时候,就见慕婉儿突然上前,一把将坛子上面的盖子给拿开了,“废什么话,磨磨唧唧的还搬出寿礼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我们了。” 慕婉儿已经将坛子盖打开了,就是慕兴瑞想阻止她也来不及了,不过反正寿礼都是没有登记造册过的,若真的是寿礼到时从他的私房钱或者从他们大房的小库房里取一件像样的赔给她不得就了。 原本尤氏也同慕兴瑞一样多想了一些,但是还没等她想明白慕婉儿就已经动手了,反正已经打开了,那她自然是要看看里面放了什么的。 众人也都同尤氏是一样的想法,便向那坛子里的东西看了去。 慕婉儿见慕婉涟根本就没有一点担心,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反倒有些心生退意,可是想起刚才慕婉涟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慕婉儿现在还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将坛子里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尤氏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再加上同慕兴瑞夫妻多年,早就猜得出若是坛子里没有巫蛊人偶,慕兴瑞于情于理都必然会开用大房的东西还给慕婉涟一样寿礼的,本来尤氏还想若是里面的东西还能用,自己还能少出点血,谁知慕婉儿将东西给倒出来了。 慕婉儿看着自己从坛子里倒出来滚落了一地的药丸当时就惊住了,“这,这些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在场的这些哪个也不是傻子,都知道慕婉涟既然能让人大大方方的将东西挖出来,这件事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多数没有结果,更可能的是慕婉涟借这件事要反咬谁一口,如今很明显,慕婉儿这个出头鸟要倒霉了。 “到底这个坛子里有没有你们要找的巫蛊人偶?”慕婉涟瞥了傻傻的盯着地上那些药丸的慕婉儿,反问道。 “这……没有,杨花,你不是说这桂花树下埋了巫蛊人偶吗,这就是你说的巫蛊人偶?”慕兴瑞老脸通红,好在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不然他都不知道用什么面目去见人了。 杨花早在看到树下挖出的是坛子而并非人偶的时候就已经惊住了,这会儿她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也许是五姑娘将东西换了地方也未尝不可,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杨花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她就是一个小丫鬟,没见过世面,所以即便是她冷静了许多,还是担惊受怕的,所以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 慕婉涟冷哼一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是你刚刚听了我的吩咐,将人偶埋在了树下吗?你被大伯父抓住后,我才同这么多人一起进来的,你说我将东西换了地方,是认为我会分身术?” 慕婉涟这话一出,众人也都想起来,杨花适才的确是这么说的,看来她们都被这个杨花骗了,杨花定然是被人收买来陷害慕婉涟的。 慕兴瑞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来人,先将这个丫鬟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然后本老爷亲自审问。” 杨花听了哭着求道:“大老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大老爷饶命。” 慕兴瑞哪里会听的进去,扬了扬手就让小厮拉她下去。 二十板子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若是下手的人手下留情,虽然看着伤势会很严重,实际上并不会怎样,可若是下手的人用了手段,别说二十板子打完这人虽然不死,但是也肯定要废了。 杨花做了那么多年的丫鬟,这种事情看的多了,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再听刚才是慕兴瑞让人动的手,又说还要审她,杨花就知道自己若是真挨上板子,恐怕伤筋动骨是小,以后瘫在chuang上再也不能下地是大。 若是杨花的这个想法让慕婉涟知道,那慕婉涟肯定要笑出声来了,杨花的想法倒是真的简单,她背后的人交代她做的事没做成,又被人逮到了,那她背后的人恐怕杨花会说出什么来,自然不会放过她,她还想着自己会不会瘫,应该想一想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下来才是正经事。 慕兴瑞没有开口说放过杨花,小厮自然利索的将杨花拖了下去,很快杨花撕心裂肺的叫声就传了过来。 不过在场的人谁都每当回事,一个下人而已,命jian的很,挨板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她们这些主子看来,挨板子都是轻的。 “这个,五侄女啊,你刚才说那坛子里的东西是下月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就是那些,那些药丸?”慕兴瑞有些不大相信的道。 这也难怪慕兴瑞不相信,谁知道那些个泛着粉红色的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姑母都同太后娘娘说了。哦,对了,皇上听了说若是这方子的效果真的这么好,琢磨着给后宫的佳丽都配上一些,那些妃嫔听了都高兴坏了。”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慕兴瑞和尤氏顿时着急了,慕兴瑞适才没有阻住慕婉儿,不过是因为之前被慕婉涟的话挤兑到了那个份上,又认为坛子里面不会是什么值银子的东西,大不了赔给她一份差不多的就算了,可是这东西已经在太后娘娘那里挂了名,这事可就难办了,尤其是皇上和后宫都知晓了。 “那些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慕兴瑞道。 慕兴瑞的话刚说完,慕婉妍便道:“不过是些药丸,五妹妹重做一份也是一样的,等下五妹妹将方子写下来,我去给五妹妹配齐。”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道:“这些药丸是我从古籍上面寻出来的方子,名叫驻颜神丹,要用到的东西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一些云母粉石钟乳粉,白茯苓柏子仁,人参续断,桔花桃花玫瑰花,生地白术等玩意,只需研成细面,再用铜锅蒸黍米至稀泥状,在配上药面拌匀制成小丸晒干便可。” 慕兴瑞见慕婉涟这么轻易的说出了方子,又听方子里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倒也放心了一些,谁知慕婉涟后面的话让他顿时从云端摔到了地上。 “不过东西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药丸要收到瓷罐内,在白露那日埋在桂花树下,吸收树下的花香和精华九九八十一天,此方可成。如今还有半月就大功告成了,结果这一打开里面的精华之气散尽,这药算是废了。”慕婉涟无奈的道。 “这,这可怎么办,倒是太后娘娘寿宴那日若是拿不出驻颜神丹,岂不是欺君之罪。”尤氏惊叫道。 慕兴瑞听了也道:“那,那有没有补救之法?” 慕婉涟摇了摇头,“自然没有,不然刚才我就不会再三阻止你们了,可惜你们不相信我,偏说我藏了巫蛊人偶,不过我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也只能浪费了这一坛子好药了。” “可太后娘娘要是问起来那该如何是好?”慕兴瑞追问道。 慕婉涟无奈的道:“还能怎么说,就实话实说呗,是有人指证我藏了巫蛊人偶,便翻出了这个坛子,大家都不相信里面是我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所以就打开了。” 慕婉涟说到这儿顿了顿,道:“不然大伯说我该怎么同太后娘娘回。” 慕兴鸿听到这儿还没回过神来,倒是尤氏反应的快,道:“就说没配好效果不对重新配了……” 尤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婉涟打断了:“大伯母只是让我犯欺君之罪吗,就算我能守口如瓶,可是谁知道这么多人里谁会将此事透露出去,到时可不就是我一个人的人头能顶事,要定国公府一府的项上人头了。” 尤氏听了这话脸上一白,这坛子是慕婉儿打开的,而且还将药丸倒了一地,不然只差半月就是给太后用了也不会怎样,可是现在她总不能将沾了土的药丸放回去再给太后呈上去吧。 尤氏想到这儿,对慕婉儿的莽撞恨得直咬牙,可是慕婉儿总归是她亲生的女儿,不然将她绑了去给太后治罪说不定能免了定国公府一罪呢。 可谁叫慕婉儿偏偏是尤氏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舍得,不过尤氏到了现在也没想到慕婉儿这次是惹了众怒,青春永驻容颜不老这是所有女子的梦,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 “涟儿……”慕兴鸿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叫道。 慕婉涟知道她的父亲要说什么,无非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将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之类的话。 慕婉涟看着慕兴鸿的眼睛,可是慕婉涟眼神中的东西让慕兴鸿一时再难开口,那双眸子中闪烁着的到底是失望,埋怨还是别的什么? 刚才是怎么个情形,自己的大哥大嫂和侄女们是想要怎么对待自己的女儿的慕兴鸿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慕兴鸿话只说了一半,自己就觉得再难开口了。 慕兴鸿叹了一口气,他此时在想,是不是到了该接了母亲分家的时候了呢,毕竟定国公府不是他的府邸。 就在慕兴鸿犹豫的时候,突然有小厮浑身哆嗦的跑了过来。 “老,老爷,不,不好了,杨花,杨花她死了……” 慕兴瑞和慕兴鸿都是一惊,慕兴瑞最先反应过来,训斥道:“我有没有说过老爷我还有话要问她,谁叫你们打死她的!” 那小厮浑身哆嗦不止,道:“老爷,杨花不是,不是被打死的,她,她七窍流血,是中毒的症状啊!” 小厮这话还没落音,众人都惊住了,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飞快的走到杨花跟前一看,果然七窍流着黑血,显然已经没救了。 “姑,姑娘,救,救我……” 杨花这话说完,便咽了气,眼睛却睁得老大,死死的盯着桂花树下的众人。 慕婉涟远远看着躺在院外突然暴毙的杨花,心里一阵冰冷,连续死了两个人,全都是针对自己,慕婉涟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背后的人这么不择手段的要除掉自己。 慕婉涟用双臂环住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只是要查出真相,查出自己被害的真相,查出安国公府被人陷害的真相而已啊。 祈氏看到慕婉涟惊恐的样子,紧紧的将慕婉涟搂在了怀里,道:“涟儿,娘在这里,娘在呢,你放心娘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祈氏的话让慕婉涟突然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母亲,也是这样的抱着自己,那样的温度似乎还在。 “不能放弃,决不能放弃,谁都不能将我吓退!”慕婉涟对自己坚定的道。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全都散去了,毕竟慕老太太的情况还不知如何,虽然祈氏很放心不下,但还是去了清晖院去老太太那里侍疾。 几个姑娘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当然慕婉儿是例外的,慕婉儿被慕兴瑞罚去了祠堂跪着,尤氏虽然百般的不愿,可是慕婉儿这次却是闯了大祸,尤氏也保不住她。 汀兰苑刚才还人声鼎沸,这么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没有人在院子里徘徊了,杨花虽然没死在汀兰苑里,但是去死在了汀兰苑大门外的小路上,任是谁都不敢大晚上的再出来了,生怕遇见了鬼。 “姑娘,您没事吧,是不是受惊了,要不要奴婢去煎一贴压惊的汤药?”初雁看着脸色还很难看的慕婉涟关切的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让巧青初雁和菱珀进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初雁应了,赶忙将三人给唤了来。 看着眼前的三人,慕婉涟先是开口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花又是怎么回事?” 慕婉涟对菱珀三人并不是训斥,而是疑问,最开始的时候慕婉涟听杨花说自己做了巫蛊人偶,要加害慕老太太的时候也是一惊,她原本以为这次必然要被人栽赃陷害了,当时仅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扭转乾坤,慕婉涟想加上之前慕老太太中毒一事,虽然自己能想办法证明不是自己,可是两次事情加在一起谁会相信她。 虽然刚才慕婉涟抓出了钱婆子,可是钱婆子只知道是思懿堂丫鬟小燕逼她这么做的,紧接着小燕就死在了里汀兰苑不远处的井里,完全有可能有人说是她们背后的人就是慕婉涟,是慕婉涟指使她们这么做,然后杀人灭口。 小燕的死还没有定论,随即要是又从汀兰苑挖出带着慕老太太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的话,慕婉涟这次想要脱身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慕婉涟突然看到含蓉同她使眼色,让她拖延时间。慕婉涟一向是很信任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丫鬟的,再加上之前菱珀察觉到汀兰苑外总有陌生丫鬟鬼鬼索索,便让几个丫鬟多注意着,所以慕婉涟以为是她们抓到了什么证据。 “姑娘,咱们这次可是让人给算计了,那些眼生的丫鬟根本就是来扰乱咱们的视线的,让咱们都以为是有人要混进汀兰苑做些什么,谁想到早有人收买了杨花,外面的人吸引咱们的注意力,里面杨花趁我们不备竟然埋了这个在院子里。” 菱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偶来,一边说道。 慕婉涟接过布偶,看到布偶上写着的生辰正是慕老太太的,而布偶上面的字迹,乍一看果真像是慕婉涟的字,那些字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只是上面的针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拿下去了。 “你们怎么将这布偶偷梁换柱的?”慕婉涟问道。 菱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老爷进来的时候奴婢正好去了茅厕,才一出来就看到大老爷一脸煞气,奴婢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没有现身,谁知听到杨花说是姑娘您指使她埋了巫蛊人偶在院子里。好在奴婢原先做粗活晒得计较黑,就在姑娘们都来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再找,谁想到真的让奴婢找到了树下的布偶,奴婢原想拿走就算了的,可是见那土被送过很是显眼,便自作主张将前些日子姑娘盛药丸的坛子放了进去。”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夸赞道:“做的很好呢,亏得你机灵。”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一顿,而后又道:“多亏了有你们几个帮我,否则……,好了,折腾了一晚上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 几个丫鬟纷纷福了福身,这才都退了下去。 另一个院子里,一个女子独自坐在漆黑的屋里,眼神中的狠厉直叫人觉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竟然又叫你逃掉了,哼,我就不信你逃得过一次,还能逃得过第二次。”女子自然自语道:“不管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我谁也不会放过的。” “姑娘,人到了。”一个丫鬟轻叩了几下房门,轻声道。 女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改之前的狠毒,带笑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来了。”女子道。 来人同样是个模样出挑的女子,不过穿了一件大斗篷,戴上帽子连脸都遮了起来。 “嗯,你的丫鬟说你找我有要事我便来了。” “我要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先前那女子轻笑了一声,道:“你帮我的忙扫去绊脚石,我让你美梦成真,如何?” 穿着斗篷的女子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无事我要走了。”穿着斗篷的女子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逼你,你回去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不过时间不要太长,别等到慕婉涟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那时就是你再肯帮我,也没有价值了。”先前那女子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另外那个女子一眼,便对丫鬟吩咐道:“送客。” 穿着斗篷的女子手中的帕子已然攥出了褶皱,犹豫了半晌,女子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是事成之后你反悔了,那我怎么办?”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和说不的权利吗?还是说你的婚事你有把握自己能做主。”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 ) 105 茶楼遇险,夜半来人 关于那日的巫蛊之事,虽然有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的联手压制,但是还是有些风言风语流传了出去,一时间慕婉涟再一次成为京里的人们茶前饭后的热谈。 相比前一次有人说慕婉涟日日*病榻,身子孱弱不能下chuang那次的传言,慕婉涟这次更是被人们传出用巫蛊之术先后害死了两个丫鬟,又蓄意用巫蛊之术去害自己的亲祖母,被人发现了这才被抓等等不靠谱话,真是因有尽有。 慕婉涟早就听说了这些传言,不过她倒是不在意,京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 因为定国公府此次出现的巫蛊之事被传的满城风雨,所以皇帝的耳朵里也有传闻,可皇上知道了后,连着好几日都没有什么动作,那些传言就又不攻自破了。 甚至又有人说,是有人嫉妒定国公府的五姑娘,皇上亲口赐封的清平县主,所以才在背后恶意中伤,至于那两个丫鬟,哪个大宅院里不死几个人,这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茶楼中,两个样貌不凡的年轻男子,一边品茶一边闲谈着。 大夏民风开化,姑娘家的只要遮上帷帽幕蓠,带上丫鬟小厮也是可以出门的,所以这两个年轻男子的出现,倒是引来了不少倾慕他们的年轻姑娘纷纷进了茶楼,让茶楼掌柜的老脸上都笑开了花。 “你说你怎么看上的那位,不但是个倒霉鬼,还是个麻烦精,成天不是被人算计了,就是有人恶意中伤,我就替你觉得头疼。女人娶回家是为了照料内宅的,这样我们做男子的才能在外做大事,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若真娶了她恐怕也要麻烦不断了,还怎么做大事。” 说话的正是七皇子萧易峰,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自然就是苏子冉了。 苏子冉听了萧易峰的话一笑,道:“我的妻子娶回来是要被我放在手心里疼的,若是我连一点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说什么能给她幸福,若因为有麻烦就退缩,那我也就不是我了,也就不会去喜欢她了。” 萧易峰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你的性子到底还是这么倔强,只是她当真值得你这么费力帮她平复这些流言?何况她根本不知是你在背后帮她,我倒是觉得放出这些流言的人,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你不能因为她是那人的表妹,就对她存有偏见,这次是因为那两位不在京里,不然就是我想帮她,恐怕还来不及出手呢。”苏子冉不以为然的一笑道。 萧易峰无奈的一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言。 “这个*真是俊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喝茶,多闷啊,大爷我正好有时间,不如就陪你坐坐好了。” 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听到这等粗俗不堪的话,同时一皱眉头,回头一看,一个女子坐在两人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不过那女子正好背对着二人,所以不得看清她的相貌。 那女子面对那小混混的言语不为所动,仍旧平静的喝着茶,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那混混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一见这情景就有一个人道:“大哥,这妞似乎不买您的帐啊,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是啊是啊大哥,不教训她一顿您的面子往哪放。” 那带头的混混一听这话,适才还带着笑的脸就是一沉,混混一脚踩在那女子的凳子边上,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你特么的别不识好歹,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快点过来给大爷我倒茶!” 混混头说着,就往那女子旁边的长凳上一坐。谁知那女子突然起身,那混混头一个个没坐稳就向一边栽了过去,顿时摔了个眼冒金星,嘴可怜的是那混混头下意识的一拉桌子想要保持平衡,谁知他只够到了桌子上的茶壶,茶壶一滑好巧不巧的掉在混混头的脑袋上,立即水花四溅烫的混混头嗷嗷直叫。 “在我没发火之前滚远点,不然要你好看。”那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干脆有力,只是听她的口音似乎不是像本地人。 茶楼里还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 那混混头顿时急了,他在手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称霸,抓着在一旁忍着笑的自己手下的胳膊就站了起来,“小娘们竟敢耍你爷爷我,看我不打的你满脸开花!” 萧易峰和苏子冉看到之前那一幕两人都没有动,直到那混混头突然拿起桌上的匕首向那女子的脸划去,萧易峰这才抓起桌上的茶盏,可是萧易峰还没等将茶盏扔出去,就听到一声娇呼。 “住手,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大胆,不但欺男霸女还要行凶伤人!” 那混混头听到这声音后,倒是真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想那声音看去。 萧易峰也顺势喝了一口茶盏中的茶,可眼睛却瞟向了茶楼门口。 茶楼门口五个遮着面纱的女子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女子一脸怒意,指着还没放下匕首的混混头道。 “呦,今天本大爷我的命还真是好,一连看见这么多美人,美人说不动手就不动手,来来来,都坐这里坐这里,也陪大爷我喝杯茶高雅一把。”混混头顿时觉得pi股摔的不疼了,脑袋上的包也不存在了,一身的茶渍也不重要了。 苏子冉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去,什么英雄救美还留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去吧,所以就是萧易峰想出手的时候,苏子冉也没有所动。 不是苏子冉冷情,而是他不愿招惹是非,至于萧易峰,那纯粹是为了京内的秩序着想。 可是萧易峰往门口一撇,突然对苏子冉努了努嘴,“你看门口谁来了。” 苏子冉的眉头略微一蹙,转头一看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苏子冉一阵惊喜,他没想到慕婉涟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苏子冉的目光落在慕婉涟的身上的时候,慕婉涟就发现了苏子冉也在这里,两人的视线一交汇,慕婉涟就看到了苏子冉眼中迸发出的喜悦。 慕婉涟不由得脸上一红,随即低下了头。 “混账东西,你也不看看你在同谁说话,真是好大的狗胆。” 慕婉儿听到混混头这样,心里的怒气顿时被点燃了,自从那日被罚跪了*的祠堂,随后慕婉儿又被关在房里好几天,若不是今日慕婉妍要亲自选些笔墨纸砚,慕婉儿才有机会求了尤氏出来,恐怕还被关着呢。 慕婉儿这些日子都要憋疯了,谁知今天一出门就碰见了这群混混,还对她口不择言,慕婉儿怎么能不大动肝火。 “大哥,这个娘们还够辣的呢,明显是看不起您。”一个小混混道。 混混头听了心里也是气得不行,刚才碰到一个美人就是个泼辣货,谁知进来一群又有个扎手的,今日说是自己不显示点威风出来,那这些兄弟以后还怎么看他。 混混头想到这里,一拍桌子道:“同谁说话,大爷我同你说话呢,还不过来伺候爷喝茶!” 慕婉儿一听这话差点没气疯了,往旁边一扫,正好看到跟前那张桌子上的茶盏,几步走到那桌前拿起来就冲那混混头砸去。 那混混头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可是慕婉儿不过是个还没长成的小孩子,混混头见慕婉儿去拿茶盏就知道她要砸自己,他都没有侧侧身子,慕婉儿自己就砸偏了。 慕婉妍一见慕婉儿竟然这么冲动,赶忙上前拉住了她,虽然刚才是她先开口制止这帮混混的,可是她也忘了此次出来除了两个车夫她们就根本没带小厮,可人家一群人呢,哪能是两个车夫能打得过的。 慕婉妍暗道自己冲动了,可是如今后悔也是晚了。 这时,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丫鬟,手里还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冲着之前在茶楼喝茶的女子就跑了过去。 “公,姑娘,冰糖葫芦买来了。” 这个丫鬟一身绿色衣裳,腰间竟然还挂着一把弯刀,她这身打扮,倒是与她嘴里的姑娘一身火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绿衣丫鬟问道。 这个绿衣丫鬟一进门,苏子冉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个绿衣丫鬟说话似乎不大流利,听着很是生硬,而且腰间挂着的竟然是一把弯刀,这不得不让苏子冉警觉了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敢对我无礼,替我教训他。”那个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指着混混头道。 绿衣丫鬟听了这话,脸上就是一冷,飞快的上前,一手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另一手“啪啪”左右反正打了混混头好几个耳光。 “姑娘,奴婢已经教训了他,您若觉得不够奴婢就挖下他的眼睛。” 绿衣姑娘转过身微低着头,对火红衣裳的女子道。 那个混混头被打的当时就懵了,等绿衣丫鬟停了手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听到那丫鬟竟然还要挖出他的眼睛来,顿时火气上涌。混混头今日丢脸丢大了,又被一个小女子给打了岂能甘心,拔出匕首的就要向那绿衣姑娘刺去。 原本因为慕婉儿和慕婉妍的突然做声,余下慕婉涟几人已经走了进来,再加上刚才那绿衣丫鬟进来的时候一推,几人已经站的很靠前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慕婉涟突然觉得背后有人退了自己一把,慕婉涟不妨,向着前面就扑了过去。 慕婉涟前面不远正是那混混头所站的地方,没人想到那混混头会突然想要伤人,慕婉涟眼看着自己正向那刀尖扑去,用力一扭身子想要侧开,谁知脚底下又被人绊了一脚。 苏子冉和萧易峰虽然一直没有起身,可是眼睛却一直没有错过这边的动静。 就在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突然向前扑的时候,左手一甩,右脚猛的一蹬旁边的桌子,只见那混混头惨叫一声,手中的匕首瞬间扎在了苏子冉踹过去的桌子上,而慕婉涟则整个人扑在了桌子上。 慕婉涟只觉小腹被桌子角撞的生疼,不过慕婉涟倒没有生气,而是感激这张桌子,若不是有这张桌子那她可就整个人扑到了那混混头的怀里,这茶楼里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是看着她“投怀送抱”的。 慕婉涟偏过头往桌子那边的方向一看,只见苏子冉满眼的冷意正盯着自己的身后。 慕婉涟这是才想起,她是被人推了一把,又绊了一跤才会这么硬生生的扑了出去。 眼前这一幕让茶楼里的人都惊呆了,每个人都纳闷这么会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向那混混头扑过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慕婉涟一声不吭的扶着桌子转过身,拖着生疼的脚裸站了起来,向后走了两步,眼中满是怒火的看着自己身后的三个人。 因着慕婉若称身子不适没有出门,而慕婉儿刚才出头跑去了慕婉涟前面,只有慕婉柔,慕婉妍和慕婉琳三人在她身后。 慕婉涟不知那一掌一脚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之手,慕婉涟冷冷的扫向三人的目光,可是三人的眼中都满是惊骇。 “五妹妹,你,你这是怎么?”慕婉妍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扶住慕婉涟,紧张的问道。 慕婉涟一把甩开慕婉妍的手,阴沉着脸问道:“谁推的我?” “五妹妹你说什么?什么谁推的你,难道刚才你突然扑出去是有人推了你?”慕婉琳惊诧的问道。 慕婉涟冷哼一声,“不止有人推了我一把,还有人绊了我一脚呢,还真是凑巧。” 三人听了一脸的惊骇,慕婉柔一脸柔弱,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惧意道:“五妹妹不会是怀疑我们姐妹当中有人推了你绊了你吧?” “不然大姐姐以为是我自己扑出去的?”慕婉涟反问道。 “我,好在五妹妹无事,不然回去真不知该怎么同二婶娘交代了。”慕婉柔弱弱的道。 “是谁,是谁敢暗算老子,给我滚出来!” 混混头抱着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右手上有两处深深的淤青。 当时事出紧急,苏子冉拿着一块碎银子都扔到了混混头拿着匕首的手腕上,萧易峰也是同时出手,将手上的茶盖扔了出去。 这会那混混头还在叫嚣,萧易峰虽然不愿出头,可是安抚美人的事还得苏子冉去,毕竟萧易峰并不像同定国公府的人有什么牵扯。 苏子冉几步走到慕婉涟的跟前,道:“刚才踹出桌子实在事出紧迫,当县主受伤了。” 慕婉涟就知道是苏子冉救了她,他这次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挽救了她的名声。 大夏的民风就是再开化,男女间也不能随便的搂搂抱抱,若是慕婉涟刚才真的扑在了混混头的身上,就是那一刀下去慕婉涟不死,恐怕她也会自尽的,她是绝对不会嫁给那个混混头子的。 “多谢苏世子的救命之恩,改日本县主定登门拜谢。”慕婉涟不敢多看苏子冉一眼,这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老套,但是对于苏子冉,慕婉涟同他接触的越多,越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都不是傻子,苏子冉对慕婉涟的情义,慕婉涟是看得出的。慕婉涟在面对苏子冉时的纠结,苏子冉也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苏子冉一直以为慕婉涟对自己的若即若离,都是因为定国公府和平国公府之间的关系,饶是苏子冉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慕婉涟的前生就是上官琉月,而慕婉涟的心里一直对平国公府指证安国公府通敌叛国之事耿耿于怀。 苏子冉听慕婉涟说要登门道谢,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苏子冉自然知道慕婉涟这么说不过是客套一句,慕婉涟对平国公府的抵触苏子冉早在那次赏花宴就看出来的了。 “县主客气了,我不过是顺手而为,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我看不惯罢了。”苏子冉故意将此事说的很随意,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慕婉涟的名声着想。 平国公府世子大打出手为救定国公府的姑娘,若是这消息被人听了去,后宫恐怕又不安宁了。 那一身火红的女子听了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的话就是一挑眉,随即对自己的丫鬟道:“我们走,这里太没意思了,喝喝茶还有疯狗在一旁叫唤。” 混混头一见伸手就要拦那红衣女子,却被一道扇子给挡住了。 “人家要走,你拦什么拦,真是没有眉眼高低。”说话的正是萧易峰。 红衣女子听了萧易峰的话,对着他就是一笑,“你很有趣,多谢你。” 红衣女子说完,就带着绿衣丫鬟转头走了。 萧易峰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眉头就是一皱,他眼里的深意让人看不透。 红衣女子离开后,巡城的卫兵就到了茶楼门口。 “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蓄意伤人,人在哪,还不快回我回衙门问话。”一个领头的卫兵道。 萧易峰看了一眼,一脚将混混头踹了过去,“他们差点伤了国公府的姑娘,这个是带头的,还不赶快带走。” 领头的卫兵并不认识萧易峰,不过见他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又听这几个人差点伤了国公府的姑娘,顿时大怒,国公府的小姐要是在他的地盘受了伤,那他就不用活了。 领头的卫兵一挥手,几个卫兵上前就抓了混混头,连拉带扯的将人就推了出去,在茶楼门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你小子胆子真大,竟然蓄意伤人,爷几个非把你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 剩下那几个混混也都被抓了出去,虽然没有挨打,不过也没好到哪去,统统被带走了。 茶楼里这时才安静了下来,出了这样的事,几个姑娘自然也不会多做停留了,同萧易峰和苏子冉拜别后,纷纷回了定国公府。 慕婉涟回去后,并没有将今日之事告诉慕老太太或者祈氏,却是自己不停的在回忆今日在茶楼里的事。 天色已经很晚了,慕婉涟却怎么都睡不着。慕婉涟一直在想,今日站在她身后,离她最近最方便下手害她的人是谁,还有,到底推她的人和绊了她一跤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慕婉涟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人做的,毕竟一个人若是又伸手又伸腿的,动作一定会很明显,若是被旁边的两个人发现了,谁也说不准剩下的两人会不会去告密。 可是自己身后就只有慕婉柔,慕婉妍和慕婉琳三个人,到底是谁下的手,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婉涟一时真的想不通,用力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最开始被混混头调1戏的红衣女子。 那个红衣女子,她的身份显然不简单,不光是带了个会功夫的厉害丫鬟,就是她自己也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一般人,但是在京内慕婉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还有一点慕婉涟不知道别人是否注意到了,那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眼睛,竟然是棕色的。 难道她并不是大夏国人? 慕婉涟的脑子里正一片混乱,突然听到有推窗户的声音响起,慕婉涟一惊,心里第一个想的就是,难道那人暗斗没有斗倒自己,所以买了杀手来暗杀自己? 慕婉涟小心的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悄悄的摸下chuang去躲在窗户边。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子闪身跃了进来,慕婉涟眼疾手快就将匕首刺了下去,只见白光一闪眼看就要刺到来人的身上,慕婉涟却听到来人道:“是我!”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一惊,手中的匕首也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 ) 106 有人偷听 苏子冉一把将慕婉涟手中的匕首抢了过来,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苏子冉倒是一点不该闯入人家姑娘闺房的觉悟,反而反客为主的对慕婉涟质问道,不过苏子冉夜闯慕婉涟的房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婉涟也是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我当然是拿来防身用的了。” “防身?看来想要害你的人还真是不少呢,这匕首太粗劣,下次我送你个好一些的。”苏子冉说着,将匕首换给了慕婉涟。 慕婉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面红耳赤的道:“你还没说你怎么好端端跑到我们府里来,还,还闯进我的闺房。” 苏子冉含糊的道:“我,我是想同你说说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今日的事有什么可说的?”慕婉涟反问道。 其实苏子冉今夜前来,说是一时冲动也不算,真要说他有什么事情要同慕婉涟说,也是没有,只是他单纯的想要看看慕婉涟,自打白日他眼看着慕婉涟离开之后,这种想法就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苏子冉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慕婉涟了,不过他也希望慕婉涟能对他有感情,不然就是他真的耍手段将慕婉涟娶回家,慕婉涟却同旁的那些女子一样只是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他不如随便娶一个女子,那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 苏子冉不想自己的婚事同旁人一样,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跟一个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成亲,那样的婚事怎么会幸福,最多是相敬如宾不相睹罢了,但是慕婉涟是不一样的,从那次在季将军府看到她的头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想知道她的故事,也同她一起撰写故事。 原本苏子冉以为慕婉涟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他只想悄悄来看慕婉涟一眼,谁知这个小妮子的警觉性这么高,自己才一跳进来,她就发现了,若不是自己身手好,恐怕都要做刀下鬼了。 慕婉涟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苏子冉,虽然苏子冉不是第一次闯她闺房,可是上次的情况和这次不一样。 慕婉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悸动,她明明已经在克制自己了,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喜欢上这个敌友尚未分明的人,可是她的心却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今日之事,自然是有说的。”苏子冉在心里苦笑一声,他哪里是来说什么今日之事的,还不是刚才一时紧张随便变了个借口,可是苏子冉突然之间,苏子冉真的想起了什么。 “哦?那就说说看吧。”在慕婉涟的印象里,苏子冉虽然是平国公府的人,但在行事上倒是有些风范,若不是这样慕婉涟又怎么会对苏子冉隐隐有些好感。 苏子冉同慕婉涟两人对面坐下后,苏子冉这才问道:“今ri你好端端的突然摔了出去,你可知道你谁做的?” 慕婉涟狐疑的看了苏子冉一眼,“你知道了什么?” “你们府里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苏子冉一笑,接着又道:“不过我回去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也知道下次再见到你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我就来了。” 苏子冉的话倒不是为了说的冠冕堂皇,但话里担心慕婉涟的意思却很清楚,慕婉涟当然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耳间就晕开一抹微红,好在夜深人静,苏子冉也看不到。 苏子冉见慕婉涟低下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定国公府的丑事不高兴了,赶忙道:“哪个大宅院里没有些乌漆墨黑的事,别说使这些小手段,就是害死人的都有,便是不愿见这些也是不行的,只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弄出那么多莺莺燕燕,有了嫡庶之分,自然就会有人为了名利,甚至为了性命去争斗,谁还会记得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苏子冉的话里有就些无奈了,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知道苏子冉是误会了,不过慕婉涟的心里却划过了一丝喜悦,甚至连慕婉涟自己都没有发觉。 如今,即便是大夏对女子的约束并不像原先那么严格,可以改嫁可以和离,不过男权主义了这么久,男子心里的高傲始终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像苏子冉这样出身的男子,竟然能说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话来,若是没有平国公府不是陷害安国公府的事,苏子冉应该是一个好的归宿吧。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又是一阵沉默,这让苏子冉更加不自在了,所谓近乡情更怯,苏子冉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这种感觉。 好在慕婉涟并没有继续沉默下去,实际上慕婉涟的沉默正是在心里赞扬苏子冉,可惜苏子冉并没有窥心术,不然若是两人此时就都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一些事情,更是甚至让这一对有*差点分到扬鞭。 “你不用刻意顾及我的,你就直接同我说今日是谁害我吧,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生生死死都看淡了,何况是这些所谓的姐妹。”慕婉涟嘲讽的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怔,随后就想起慕婉涟几次差点死掉的事情,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慕婉涟这句感慨,说的还真的不是重生后的生生死死,而是上一世的,但是苏子冉是猜不到的。 “今日在茶楼我看到你进来后,就往你那边多看了几次,而你摔出去那会,正好看到一只染着丹寇的手推了一你下,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嵌红珠白花的镯子。”苏子冉缓缓说道。 慕婉涟听到那句“银嵌红珠白花的镯子”时,脸上就是一白,“没想到,竟然是她要害我,竟是她……” “是谁?她是谁?”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神情不对,下意识的问道。 慕婉涟抓在手中的帕子早已变了形,艰难的道:“是我三姐姐啊,若是大房的姐妹我真的不会有这么伤心,可是竟然是三姐姐,我们两个同是二房的孩子,为什么会是她要害我?” 慕婉涟一时想不开,上前抓着苏子冉的袖子道,慕婉涟已经下意识的将苏子冉当成了一个可以替自己解惑的人,可是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想到的这个人会是苏子冉。 “别伤心,她毕竟不是你的亲姐姐,她是二房的一个庶女,你这么优秀根本就是挡了她的路,她自然会嫉恨你,所以她害你是正常的,因为一旦你的名节坏了,她才有可能顶替你的位置。如果我猜的不错,她这次是抱着想进宫的想法吧。”苏子冉强忍着将慕婉涟搂在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一点一点的给她分析这个问题。 慕婉涟听着苏子冉的话,神色才一点点的转变过来,是慕婉涟想偏了,虽然早前那次在皇宫里,慕婉涟已经知道慕婉琳的心思不浅,可是慕婉涟还是将慕婉琳救下了,虽然是为了整个二房却也是为了慕婉琳。 因为慕婉涟前世,家中并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所以慕婉涟这一世并不了解那些庶出子女的心思,不知道对于庶出的兄弟姐妹要怎么相处才是正确的。 但是苏子冉不同,平国公府也是一个大家族,不管是亲兄妹还是庶出弟妹都有许多,苏子冉是一开始就看清了这些,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突然慕婉涟又想起了什么,苏子冉只见她的脸上突然凝重了起来。 慕婉涟的脸色变幻的极快,苏子冉几次想要张口询问,还是闭上了嘴,苏子冉不知道慕婉涟愿不愿意同他说,毕竟两人的关系还说不上有多密切。 “那,你有没有看到,除了我三姐姐推了我一把,还有谁绊了我一下?”慕婉涟突然张口问道。 苏子冉一怔,而后飞快的去回忆当时的情景,苏子冉的记忆力非常好,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也**不离十。 过了一会儿苏子冉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坐在那里,根本看不到你的脚下,不过我想绊了你的人不会是你三姐姐,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毕竟又出手又出脚的动作太大了,很可能会被旁边的人看到。”慕婉涟有些遗憾的道,不过苏子冉将她找出了一个慕婉琳,慕婉涟就感激不尽了。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摇头一笑,“我之所以说不是你三姐姐绊了你,不是因为动作太大,而是因为若是她又推你又绊你,她自己因为你冲出去的力量带动的也会站不稳的,不过我还记得你慕婉琳是正好站在你身后的,她的左右是慕婉柔,右边是慕婉妍,你可以想想你是哪只脚被绊到的。” 慕婉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太慌乱了,我根本不记得了。” 苏子冉也知道大半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就没说什么。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今日都要多谢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然下次我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还有今ri你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还怎么报答你了。” 苏子冉笑道:“不知道怎么报答,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慕婉涟听了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道:“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什么戏文里有这样荒唐的话,你倒是听了这些混话用来诓我。” 慕婉涟一时激动,猛地站了起来说道,苏子冉一看玩笑开大了将慕婉涟惹急了,也赶忙起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向慕婉涟解释,谁知苏子冉一时大意,不小心踩到了慕婉涟的衣角,慕婉涟一时不稳,差点栽了出去,亏得苏子冉眼疾手快,一把将慕婉涟给揽住了。 苏子冉将慕婉涟揽在怀里的瞬间,她身上的体香和身子的柔软,让苏子冉的心里一荡,不禁将慕婉涟搂的更紧了一些。 而慕婉涟被苏子冉从后面牢牢抱住,苏子冉身上特有的男子味道,一下子就窜进了慕婉涟的鼻子里,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片*的气息。 慕婉涟不是第一次被苏子冉包住,比如那次在平国公府,慕婉涟差点被水溺死,就是苏子冉将她一路抱了回去的,可是慕婉涟见到苏子冉的时候就晕倒了,根本没什么记忆。 至于第二次,则是前些日子在积云庵密道外的树上,苏子冉也是这样牢牢的抱着她的,不过那会慕婉涟太紧张了,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这次不同,慕婉涟是清醒的,精神是放松的,她完完全全的感受到苏子冉宽厚的肩膀和有力的臂弯。 “放,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慕婉涟挣扎着道。 慕婉涟的声音虽小,可是苏子冉的头就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会听不到。 “涟儿,我的心思,你真的不知道吗?你那么聪慧……”苏子冉不但没有松开慕婉涟,反而搂紧慕婉涟在她耳边说道。 热切喷洒在慕婉涟的耳后和脖颈上,慕婉涟顿时觉得身上连力气都没有了。 发觉慕婉涟不在挣扎,苏子冉还以为慕婉涟是接受她了,谁知却听到隐隐的抽泣声,滴在手上那还带着温度的泪水让苏子冉意识到,慕婉涟哭了。 “你怎么总是欺负我,我就这么好欺负吗,你们都欺负我,每次见你你都欺负我……”慕婉涟带着哭腔道。 慕婉涟不知为何,心里就一阵委屈,见苏子冉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自己就委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能随随便便让你抱,还说什么以身相许!” 苏子冉一惊,他竟然将慕婉涟弄哭了,苏子冉赶忙松开手,将慕婉涟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道:“涟儿,我,我没有丝毫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没有抑制住,对不起,你这么哭,还是被我弄哭的,我心里也难受的紧……” 慕婉涟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不知为什么对着苏子冉自己就耍起了小性子,慕婉涟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好像自从重生后,她就再没哭过,即便是她走在这么一条艰难的路上。 “是我失态了,我吓到你了……”慕婉涟转过身,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又转过身对苏子冉道。 “涟儿,我不是想轻薄你,我是……”一向伶牙俐齿风度翩翩的苏子冉,这会儿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到苏子冉着急的样子,慕婉涟偷偷的笑了笑。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他是想同慕婉涟培养感情的,可不是拉仇恨来的,万一弄巧成拙,他还不悔得肠子都青了。 巧青用饭时,见到有自己最爱吃的辣子鸡,一个贪嘴就有些吃多了,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披上衣服到外面走走。 巧青没有提着灯笼,反正汀兰苑的路她闭着眼都能走回去,想到前些日子听到手底下的小丫鬟说,汀兰苑里竟然有婆子晚上偷偷的吃酒赌钱,巧青便想着干脆去查看一番,若是能抓出几个不得用的撵出去,也算她没白出来一趟。 大宅院里晚上最忌讳的就是有下人吃酒赌钱,万一遭了贼或者走了水的,说不定他们都不知道,况且汀兰苑都不止一次出事情了,巧青心里也害怕慕婉涟要是有个什么,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 巧青在院子里查探了一番下来,倒是没有听到有哪间屋子里有吃酒赌钱的声音,也不知是因为这事传了出去那些婆子们有所收敛,所以巧青运气不好这才扑了个空,还是那传言本来就是假的,根本没有此事。 巧青走着走着,刚要回房睡觉,却好像听到慕婉涟的屋子里有人说话。 难道自己乌鸦嘴说中了,姑娘有危险? 巧青顿时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向慕婉涟的窗根底下走了过去,又看到这窗户竟然没有关好。 晚上巧青离开慕婉涟屋里的时候,还特意检查了门窗,这窗子还是她亲手关上的,怎么会开了? 巧青生怕慕婉涟出事,就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往里听,这一听,巧青竟然听到慕婉涟的屋里有男人的声音。 巧青顿时惊住了,自家姑娘同男人有染?巧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巧青姐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到姑娘的窗户底下去了?” 就在巧青不知所措的时候,巧青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ps:小栖今天又有事回来晚了今天就五千了,明天八千字,为野君君和gigilxj两位姑凉的红包加更~ ( ) 106 谭善谦归京(野君君和gigilxj打赏加更,八千齐) 这深更半夜的,巧青又是在偷偷摸摸的听墙角,突然背后有声音,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幸亏巧青忍住了没有叫出来,不过心也是突突的跳个不停。 “采依,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是把姑娘吵醒了,你担待的起吗!” 巧青转过身,一见来人是采依,更是恨得牙痒痒,本来巧青就不待见采依,自然不会同她客气。 采依也不是傻子,看到巧青在慕婉涟的窗根底下偷偷摸摸就猜到,巧青肯定是有什么背人的事,再加上上次被巧青教训了一顿,采依本来就怀恨在心,所以刚才才故意大声说话来,为的就是让慕婉涟听到。 “我没想吵醒姑娘啊,不过是起来上茅房,看到这边有人,这才过来看看,倒是巧青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今晚好像不是你值夜吧。”采依不依不饶的道。 “姑娘的窗户没关好,我过来关窗,怎么,我过来关窗不行吗?”巧青这才早就缓过神来,气势凌厉的道。 采依一听巧青这么说,自己到有些心虚了,毕竟采依也是怀疑巧青做了什么,而不是真的有证据巧青做了什么对慕婉涟不利的事。 “哪有,我这不是看巧青姐姐穿的单薄,担心姐姐生病了吗,没想到姐姐对姑娘的事这么上心,睡了一半的觉还能想起姑娘屋里的窗户没关好。”采依话里有话的说道。 巧青自然听出采依话里的意思了,反正自己出来也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索性就说了,“你可知这几日汀兰苑里,晚上有没有吃酒赌钱的下人?” 采依听了这话一愣,下意识问道:“姐姐是出来寻这个的?” 巧青点了点头,“自然是为了这个,不然我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采依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原来巧青故意来慕婉涟的房外的。 “这个,奴婢倒是没有听说,不过奴婢可以去打听打听。”采依道。 采依虽然心里对巧青存着气,可是一听巧青说起这事,也想帮着她查出来,那样她也算立了一功,说不定以后主子就对她另眼相看了呢。 倒是难得,采依没有担心巧青会将她的功劳给瞒下。 巧青一边往回走,一边又道:“那你便去查查吧,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采依见巧青走,她自然也跟着,采依一心想着立功,也将刚才巧青在慕婉涟窗根底下的事给忘了。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在屋里也是听到了巧青和采依的对话,见两人走了,慕婉涟才松了一口气。 慕婉涟生怕巧青会闯进来,那她可是无地自容了。 苏子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竟然这么出师不利。 慕婉涟和苏子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尴尬,刚才的气氛一扫而光,一时不知该怎么相处。 还是苏子冉先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你要日后要自己小心,别再让人给算计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苏子冉见此也不好多留,便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苏子冉就起身要走。 “等一下。” 慕婉涟突然叫住了苏子冉,苏子冉听了欣喜若狂,却听慕婉涟道:“她们两个才走一会儿,万一哪个折回来,岂不是这号撞到,巧青还好,可是采依……”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苏子冉却也是明白的,想来慕婉涟是怕哪个叫采依的疑心。 “我不急着走的,就怕你不愿我在这里。”苏子冉道。 慕婉涟并没有接苏子冉这话,毕竟太*了一点,慕婉涟反而道:“今ri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女子的眼睛?” 苏子冉听了一蹙眉,他今日光看慕婉涟了,哪会注意旁的女子去,不过听慕婉涟一说,他也觉得那两个女子不简单。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不过那两个女子似乎不大像是大夏国的人。”苏子冉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咱们大夏也是有一些洋人来此经商,虽然不多见不过我倒是见过一些。”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女子是洋人?可是她们虽然遮着面纱看不到样貌,但头发的颜色却也是黑色的。”苏子冉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道:“不,不对,不是黑色的,是黑棕色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对,不但是黑棕色的 还有些微微的弯度,而且她们两个人的皮肤都比较白希。” 苏子冉听到这里一惊,随即道:“难道她们不是洋人,是罗刹国的人?” “你也怀疑了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见那个红衣女子不一般,会不会是罗刹国的贵族,她们会不会同我哥哥失踪的事情有关?”慕婉涟见苏子冉说中了她心里所想,赶忙问道。 苏子冉蹙起了眉毛,道:“这个说不准,看来这两个人要仔细的查查才好。” 苏子冉说完,见慕婉涟一脸担忧的样子,便道:“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便是。” 慕婉涟听了,这才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立刻回去派人去查这两人的下落,一有消息我会来寻你。”苏子冉道。 慕婉涟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多谢你。” 苏子冉听了只一笑,这才又从窗子那里离开了。 慕婉涟关好窗子,走到桌前坐下,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巧青和芷茵来伺候慕婉涟起身,芷茵一如既往的给慕婉涟仔细的梳头上妆,不过慕婉涟却在镜子里看着巧青一直不大对劲,不是丢了这个就是落下了那个。 “巧青,你今日怎么了,不舒服?”慕婉涟故作不知昨晚的事,故意问道。 “啊!”巧青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慕婉涟说了什么,回道:“没,没怎么,奴婢没事。” 慕婉涟心知巧青定然是听到了昨晚,自己和苏子冉说话,又道:“没事?没事怎么一惊一乍的,昨晚……” 巧青一惊,手上端着给慕婉涟漱口用的茶盏掉到了地毯上,顿时碎成了两半。 “奴婢,奴婢该死,奴婢……” 巧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巧青定然是昨个夜里没有睡好,今日才毛手毛脚的。”芷茵见了,赶忙替巧青说清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冲芷茵挥了挥手道:“芷茵,你先下去吧。” 芷茵听了,担忧的看了巧青一眼,“是,姑娘。” “姑,姑娘……” 芷茵下去之后,慕婉涟还没开口,巧青就先说道。 慕婉涟转过身看着巧青道:“巧青,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巧青跪行到慕婉涟身边,道:“姑娘,奴婢昨天夜里不是故意偷听的,奴婢是见窗户没有关好去关窗,这才听到的,姑娘,求您放过奴婢一命,奴婢绝不敢说出去半个字。” “抬起头来。”慕婉涟命令道。 巧青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直视慕婉涟。 “巧青。”慕婉涟喊道。 “奴婢在。” “你从小就跟着我,我只告诉你一句,我好好的,你们才能好好的,要是我倒霉,你们只会比我更倒霉。”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惨笑了一声,“姑娘,奴婢怎么会不知,当初您从假山上摔下来,夫人就要jian卖了奴婢和初雁,若不是您替我们两个说清,只怕巧青这会已经是白骨一堆了,昨晚之事就是有人拿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只会去撞刀尖,也绝不会说出一个不该说的字。” 慕婉涟虽然早就知道巧青不会乱说话,可是这样子她不得不做,恩威并施才是上上策。 “我知道你对我是衷心的,起来吧,重新去洗个脸,让那些小丫鬟看见看你以后还怎么板着脸教训她们。”慕婉涟一拉巧青的胳膊,说道。 巧青这才相信,慕婉涟是真的不会将她怎么样了,这才退了出去。 巧青才退出门口,就见采依匆匆而来,“巧青姐姐,姑娘可在屋里,我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巧青一脸泪痕,发髻也因为刚才用力磕头而松散了,巧青知道慕婉涟不愿她这副样子被人看见,所以根本没理采依的话就匆匆而去了。 采依哼了一声,“什么人嘛,拽什么拽,等我被姑娘抬举之后,看谁能比得过谁。” 采依在背后不屑的瞥了瞥巧青的背影,却见巧青正好走到廊下的拐角处,采依看到巧青一脸狼狈,似乎哭过的模样。 难道因为昨夜的事,巧青被姑娘训斥了?采依幸灾乐祸的道。 可是采依转念一想,巧青是去关窗子的,按理说那会姑娘已经睡下了,怎么会知道巧青过去过,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巧青平日里那么跋扈都没见姑娘说过她一句。 难道,昨夜姑娘的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巧青正巧给撞见了,所以才…… 采依联想起来府里几次说有黑影,还都进了汀兰苑,难道不是闹鬼,而是个人,还是个男人,姑娘的情郎? 采依想到这里赶忙捂住嘴,平稳了半天,这才向慕婉涟的门口走。 巧青前脚刚走,慕婉涟就听采依在门外道:“姑娘,奴婢采依有要事禀告。” 慕婉涟想起采依昨夜被巧青糊弄走的事,不由得蹙了蹙眉,却还是道:“进来回话吧。” “姑娘,奴婢刚刚听说,方才一字并肩王府来人下帖子,好像是得了什么玩意,请了不少人去一字并肩王府瞧瞧。嗯,据说昨夜谭公子回京了。”采依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半句话。 采依哪里是听说的谭善谦的事,而是特意去打听来的,为的就是给慕婉涟通风报信,好让慕婉涟知道她采依的本事。 巧青才刚出了慕婉涟的房门,没走出去几步,就见采依进了慕婉涟的门,顿时觉得不大放心,脚步一顿又转身回去了,恰好在门口听到了这几句话。 巧青的心里哆嗦个不行,这事也太巧了一些吧,一字并肩王府的谭公子昨夜刚回京,那昨夜姑娘房里的男人,难道是? 巧青不敢多想,她可是得罪过谭善谦的,平国公府中巧青一场大闹,谭善谦虽然不算丢尽了颜面,可也总是被传了出去,万一慕婉涟同谭善谦,那她…… 想到这儿,巧青不敢多做停留,赶忙就回屋重新梳洗去了。 巧青倒不是有听墙角这个毛病,若不是进去的人是采依,巧青绝不会在回去偷听的,实在是昨夜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采依在,便是巧青将采依引走了,可是她也不知道采依之前有没有听到屋里面的两人说话。 巧青是对慕婉涟没有二心的,可是采依,巧青不是刻意跟她作对,而是真心不看好她,本来采依的模样就是几个丫鬟里拔尖的,她又是个爱攀比的性子,处处透着羡慕那些个姨娘的眼神,若是让她知道了姑娘的什么事那还得了。 巧青想,若是采依真的听见了什么,她巧青就是舍了这一身的剐,也得把采依给钳制住了。 屋里,慕婉涟听了采依的话,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道:“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采依一见慕婉涟的眼神就知道,慕婉涟对这个感兴趣,赶忙道:“奴婢的娘在二门当差,适才奴婢去将这个月领的例银送去给奴婢的娘,恰好就碰上了,奴婢便赶紧回来告诉姑娘。” 慕婉涟听了,笑道:“做的不错,日后就同你含蓉姐姐多学着点,自有你的好处,下去吧。” 采依眉开眼笑的道:“多谢姑娘,奴婢告退。” 虽然慕婉涟没有具体给采依许诺什么,但是这话里的意思采依清楚的很,慕婉涟这是告诉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赶快来禀呢,采依笑着走了出去,她的好运道怕是要来了呢。 不过采依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看了慕婉涟屋子的窗户一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才离去。 采依走后,慕婉涟的笑脸就垮了下来,谭善谦回来了,可是祈修远还没有回来,慕婉涟不知道是不是慕展博的事情有眉目了。 这都已经过去了月余,虽然粮草的问题苏子冉帮着解决了,但是寻慕展博的事,苏子冉是帮不了的。 慕婉涟知道苏子冉那封信,定然是没有让平国公府的人知道,所以他不能像谭善谦似的,明目张胆的就去了西北,若是让平国公府知道苏子冉暗地里帮着定国公府的人,平国公会不会饶了他慕婉涟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慕婉涟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芷茵走了进来,道:“姑娘,清晖院的石榴过来了,说是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慕婉涟回过神,道:“祖母是只寻了我一个,还是也叫了旁人?” 芷茵回道:“二姑娘和六姑娘已经过去了,石榴同您回了话,还要去三姑娘的玉清小筑。” “去请石榴姐姐进来。”慕婉涟点了点头,道。 “奴婢石榴,给五姑娘请安,五姑娘万福。”石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 “石榴姐姐客气了,坐下说话,芷茵,去把点心端来给石榴姐姐吃。”慕婉涟笑着对石榴道。 石榴不敢托大,若不是这些日子慕老太太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来汀兰苑的事都是瑞珠来的。 “五姑娘客气了,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来帮老太太传话的,一会儿还要去三姑娘那里。”石榴赶忙推脱道。 慕婉涟也知道石榴说的不是谎话,也就强求,便问道:“祖母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老太太这几日吃着姑娘亲手制的药膳,都有些离不开了,说是觉得身子骨越发的好。”石榴话里话外都是恭维慕婉涟的意思。 慕婉涟听了一笑,只是吩咐芷茵道:“这点心装了给石榴姐姐带回去吃,天也冷了,藕丝酥这会儿吃着倒觉得难得。” 石榴哪里不知道这看似平常的小点心有多珍贵,这会外面哪里还有鲜藕卖,偏偏这藕丝酥是用鲜藕做的。 “多谢五姑娘了。”石榴赶忙起身谢道。 慕婉涟也没拦着石榴,而是问道:“祖母可是寻我去清晖院?” 石榴差点忘了正事,赶忙道:“瞧奴婢这记性,瞧见五姑娘这里什么都好,都晃花了眼,差点连正事都忘了。可不就是呢,老太太还等着呢,奴婢出来的时候二姑娘和五姑娘正好过去,旁人恐怕这会儿还没到。” 慕婉涟见石榴刻意在自己这里买好,也没点破,只道:“既然是祖母找我,那我得赶紧过去,就不多留石榴姐姐了。” 石榴也要过去玉清小筑,福了福身,临走又说了一句,“明日一字并肩王府,老太太的意思,姑娘们去个一两个人就好。” 慕婉涟听到这里一笑,“多谢石榴姐姐,芷茵去送送石榴姐姐。” 石榴走后慕婉涟就陷入了沉思,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去一两个?老太太这是不愿同一字并肩王府多接触,还是只想让她一个人过去? “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不等巧青和芷茵回来,自己就换了衣裳,等巧青回来的时候,正好见慕婉涟要去清晖院,两人便过去了。 清晖院里,慕老太太坐在首位,下首一边是慕婉涟,一边是慕婉妍。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自己明天谁愿意去瞧瞧啊。”慕老太太上来就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慕婉儿一听这个就蹙起了眉,“祖母,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他们一字并肩王府下帖子,竟然连请谁都没有写上去?” 慕婉妍听了慕婉儿的话就是一蹙眉,暗道慕婉儿这话定会惹得慕老太太不开心。 果然慕婉儿的话一出口,慕老太太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怒意,但是慕婉儿却不得而知。 慕婉涟一直没有开口,她虽然是从石榴那里知道慕老太太的意思,可她不知道别人是否也知道。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宴请慕婉涟也是不大愿意去的,可偏偏谭善谦昨晚刚回来,今日就下了帖子给这些功勋世家,必定有什么用意,偏偏慕婉涟必须得去。 “小六我看就不必去了,免得又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慕老太太连隐忍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说道。 慕婉涟知道,前些日子因为巫蛊之事,还有寿礼的缘故,慕老太太生了慕婉儿的气,刚才慕婉儿那一句话更是让慕老太太觉得她没规矩,干脆不能旁人开口,索性就先做主不让慕婉儿去了。 “祖母,姨娘的身子这几日一直不大好,我,我想留在府里。”一向不爱往前凑的慕婉若,竟然首先开口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若的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在慕婉若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眼里的焦急和担忧让慕婉涟看到了。 这常姨娘老蚌还珠是好事,慕婉涟可是一直觉得慕婉若似乎很焦心,不过慕婉涟也没有想去多管闲事的想法,毕竟那是大房的事,可若是慕婉若真有什么事求到了她,慕婉涟还真是不好拒绝,宫里那次慕婉琳的事,慕婉涟是呈了慕婉若的情的。 虽然慕老太太向来不喜欢庶女同姨娘走的太近,可是今儿个难得的道:“嗯,常姨娘毕竟是你的生母,你这么也是孝顺了。” 慕婉若听了这话,赶忙笑着谢了,随即慕婉妍也道:“祖母,母亲正在教孙女管家,这几日孙女正在学看账,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玩乐了,不如让五妹妹同大姐姐和三妹妹一起去,也好做个伴。” 慕婉琳听了心里一阵狂喜,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妍的话,道:“那你们三个的意思呢?” 这三人中,慕婉涟虽然是最小的,可是只有她是嫡女,慕婉涟只好先道:“上次巧青言语间得罪了一字并肩王府的谭公子,既然有这机会,那孙女就带上巧青去陪个罪好了。” 慕老太太听完也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便看向了慕婉柔。 “孙女都听祖母的。”慕婉柔弱弱的道。 慕婉琳紧接着也道:“孙女也是听祖母的。” 对于慕婉柔和慕婉琳两个庶女,慕老太太一向不怎么上心,不过自打前两日茶楼的事情一出之后,慕老太太倒是多注意了两人几分。 “既然这样,那你们三个明日一起过去吧,我也乏了,你们回吧。唔,别给咱们定国公府丢人。” 慕老太太这话一说,再坐的就有人心里惊了一下,不过很快那人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大伙一起行了礼退了出去。 “哼,道歉,我看八成是为了那谭善谦去的吧,五姐姐,你什么时候又看上了谭善谦?”慕婉儿阴阳怪气的道。 慕婉涟正要走,听到慕婉儿这话就停住了脚步,道:“六妹妹,我知道祖母没让你去你心里不高兴,今日就不同你计较了,可是下次我若是在听到你这么污蔑我的名声,那我可要告到大伯父和大伯母那里去了。” 慕婉涟说完,带着巧青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慕婉儿直跺脚。 巧青知道了这事,心里也是直没底,不知慕婉涟说让她赔罪这话是不是真的,巧青倒不是怕赔罪,是怕昨晚的男人就是谭善谦啊,可是巧青又不能去问慕婉涟,跟你私会的男人是不是谭善谦,这不是找死吗。 慕婉涟心里有事,倒是没看出巧青的心思来,不过就是慕婉涟看出来了,也不会猜出巧青将苏子冉当成了谭善谦。 同慕婉琳几人分开后,慕婉妍就领着慕婉儿往尤氏那里去了,看着慕婉儿气鼓鼓的模样,慕婉妍就道:“你说你没事找她的麻烦作什么,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几天就忘了父亲让你跪祠堂的事了,你今天竟然还去招惹五妹妹,不怕她又弄出什么花样来,让你再跪一次祠堂?” 慕婉儿见一向不发火的慕婉妍生气了,委屈的道:“二姐,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向着慕婉涟啊,我在府里待着实在是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出去玩玩,祖母还不许我去,我当然生气了。” “你还想着玩,父亲和母亲都为了过几天太后寿宴的事急死了,你惹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道消停。”慕婉妍顿了顿,又接着道:“何况一字并肩王府又不是个什么好玩的地方,人家躲着不去还来不及,你还傻乎乎的跟去。” 慕婉儿听了纳闷的道:“那慕婉涟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难道她真的看上那个谭善谦了?” 慕婉妍抿了抿嘴,嘟囔道:“我倒是希望她看上了,好了,你会儿到了母亲那里,这话就不要再提了。” “哦,那好吧。” 当日用过晚膳,慕婉涟正在看着含蓉给她选明日穿戴的衣裳,却听清晖院的人来传话说,慕婉柔不小心扭到了脚,明日不能一同去了。 慕婉涟虽然有点意外,倒也没多想。 转天一早,慕婉琳就打扮好到慕婉涟的房里来找她了,两人去禀了慕老太太这才一同坐上马车去了一字并肩王府。 慕婉涟不是第一次去一字并肩王府了,她此次去不过是为了探听一下慕展博的消息,旁的一点兴致都没有,倒是慕婉琳不知为何,倒显得很兴奋。 自打苏子冉告诉她在茶楼是慕婉琳推的她,慕婉涟就对慕婉琳不远不近的,就连今日出门,慕婉涟都让架了两辆马车,就是为了不同慕婉琳一起,生怕自己多看了她一眼,一时生气再做出点什么事来。 “姑娘,前面就要到了。”车夫眼见到了一字并肩王府的大门,便提醒道。 慕婉涟并没有回答,依着规矩她也是不用回的,马车在大门微微停了一会儿,就直接驶到了二门门口。 来迎慕婉涟和慕婉琳的还是谭紫桐,也就一月不见,谭紫桐已经从小家碧玉出落的越来越婷婷大方了。 两人一下马车,谭紫桐就向着慕婉涟去了,“涟妹妹,你总算是来了,我盼了你许久,还怕你今日不来呢。” 慕婉涟一笑,打趣道:“我昨日掐指一算,算到姐姐想我了,这不就紧赶慢赶的来了。” 慕婉涟说完,慕婉琳就插嘴道:“谭姑娘别见怪,五妹妹就是爱玩。” 谭紫桐听了慕婉琳的话,脸上的笑就是一顿,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道:“这位姐姐真美呢,我往姐姐旁边一站,就跟村姑似的了。” “谭姑娘说笑了,谭姑娘若是村姑,那我只能是农妇了。”慕婉琳道。 慕婉涟听了只淡淡的说了句,“这是我三姐姐。” 谭紫桐知道定国公府只有三位嫡出的姑娘,不过却是没听过这三姑娘的名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慕婉琳感觉到了谭紫桐对她的轻视,心里就有些不大高兴。 谭紫桐拉着慕婉涟进了院门,慕婉琳自己在后面几步远跟着,心里就暗道:不过是个旁支里选出来的替补货,还不如我这个庶女尊贵,有什么可了不起的,等到我飞上枝头的那一日,看你不我跪在脚下的。 谭紫桐自然不知道慕婉琳心里想的什么,只在前面跟慕婉涟说笑。 慕婉涟犹豫了好一会儿,对谭紫桐道:“桐姐姐,那个,谭公子可在府里,我有些问题想同他请教一番。” 慕婉涟的声音压得很低,为了就是不愿让慕婉琳听到。 谭紫桐听了慕婉涟的话怔了怔,脸上的笑一时也顿住了,半晌才道:“我这就让丫鬟带你过去。” 慕婉涟看到谭紫桐的表情,不由得一纳闷,一提到谭善谦,谭紫桐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难道她同谭善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 ) 108 慕展博的消息(7000+齐) “琳姐姐,原来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呢。” 一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正巧与几人碰到,看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谭紫桐和慕婉涟的慕婉琳,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 慕婉涟听到声音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见着姑娘的衣着打扮都不是很出挑,心想应该是哪家的庶女。 “妹妹也来了,我是陪我五妹妹过来的,你呢?”慕婉琳在后面道。 那姑娘听了慕婉琳这话,这才注意到前面的谭紫桐和慕婉涟,赶忙行了半礼,慕婉涟两人也回了半礼。 “两位姐姐好,适才两位姐姐走的远了些,一时没有看到,还请两位姐姐莫怪。”那姑娘生怕自己的行为让慕婉涟两人不高兴,赶忙解释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无妨,既然姑娘同我三姐姐认识,那就一块去玩玩吧,我同桐姐姐也说说话。”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有看着慕婉琳道:“三姐姐一向是懂礼数的,我放心的。” 慕婉琳听了慕婉涟这话心里一震,慕婉涟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出的事情来。 那姑娘也不知是聪明还是傻,似乎没有听出慕婉涟话里的意思来,只高兴的对慕婉琳道:“刚才我看到那边的池塘里有好多好看的鱼,琳姐姐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慕婉涟听了笑着看着慕婉琳,慕婉琳也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道:“既然妹妹同谭姑娘有话要说,我也不好在这里碍事,咱们去看鱼吧。” 慕婉琳说完,这才同那姑娘两人一起走了。 谭紫桐听了刚才慕婉琳和慕婉涟两人的对话,眼睛微微转了转,显然是听出了什么,不过谭紫桐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会儿,谭紫桐刚派出去寻谭善谦的丫鬟也回来了,给两人行了礼,道:“姑娘,少爷并没在前面招呼客人,也没在书房。” 谭紫桐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丫鬟退下后谭紫桐才对慕婉涟道:“也许大哥有什么事出去了,若是涟妹妹有什么告诉我,等大哥回来,我转告给他。” 慕婉涟有些疑惑,这丫鬟才离开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这么快去了前院和书房两处?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去,是说了谎,可是这丫鬟凭白扯谎做什么。 不过慕婉涟没有将心里的疑惑变现出来,而是摇了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大事,等以后见到了再问便是,见不到就算了。” 谭紫桐也看出慕婉涟不愿与她说,也就没有再问,可是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和不快,让慕婉涟看了个正着。 慕婉涟不禁蹙了下眉,谭紫桐对谭善谦的事似乎很敏感,刚才慕婉涟最开始提到要见谭善谦的时候,谭紫桐就有些不对劲呢,谭紫桐和谭善谦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慕婉涟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这种问题她自然不会去询问的,不过说来也巧慕婉涟到是不想多去了解什么,可面对出现在眼前的问题,慕婉涟总不能捂上眼睛吧。 “五姑娘,紫桐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谭善谦刚从谭乾庭的书房出来,想要去找慕婉涟的,谁知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这两人。 “谦哥哥。”谭紫桐欣喜的叫了一声,显然看到谭善谦她是很开心的。 谭善谦听了只是一点头,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就像慕婉涟印象中的谭善谦一样,他的脸总像是僵着的。 慕婉涟将这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除了谭紫桐稍微热情了一些,谭善谦到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慕婉涟倒是没想到,这才没多久的时间,谭紫桐就能在府里泰然自若了,从原先的不自信,到见了谭善谦能这么美美的叫声一声谦哥哥。 慕婉涟想起谭紫悠的死,似乎谭善谦很是在意,可是现在谭紫桐似乎已经取代了谭紫悠在一字并肩王府的地位,至于有没有取代谭紫悠在谭乾庭和谭善谦心里的地位,慕婉涟就不得而知了。 “谭公子,是这样的,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桐姐姐的丫鬟没有寻到你,我们就随处转转,没想到这么凑巧就碰上了。”慕婉涟的话说的虽然不算熟稔,倒也不生疏。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竟是微微一笑,“五姑娘客气了,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我的书房一叙可好?” 谭善谦本来就是来寻慕婉涟的,慕婉涟这会儿自己找来了,倒是让谭善谦省了一些功夫。 “那自然是好了。”慕婉涟笑道。 谭善谦点了点头,对谭紫桐道:“紫桐你回去招呼客人吧,五姑娘这边有我照顾着。” 谭善谦说完,就同慕婉涟两人离开了,谭紫桐看着两人的背影,用力的咬住了下唇。 “他对她笑了,可是他却没有对我笑过。”谭紫桐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而后没落的转身离开了。 “五姑娘来的真巧。”谭善谦并肩同慕婉涟走在一处道。 慕婉涟一笑,“倒是今日的宴会更巧一些呢,所以我就来了。” 谭善谦自然听出慕婉涟的弦外之音,不过谭善谦却没有接慕婉涟的话,慕婉涟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径自去了谭善谦的书房。 因为慕婉涟同谭善谦毕竟是孤男寡女的,所以谭善谦并没有将书房的门关上,外面虽然有丫鬟时而经过,只要两人说话小声一些,倒是还能有人能看到书房里两人只是坐着说话没有其他。 “我想五姑娘也能猜出今日这宴会的意思了。”谭善谦首先开口说道。 慕婉涟微微一颔首,“劳烦谭公子了。” 谭善谦摇了摇头,“什么劳烦不劳烦,是我自己愿意去做的,我也没想要你报答或者感谢。”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不平静了,她一直猜不透谭善谦自打上次去府里见她那次,突然改了脾气是因为什么,说是一见钟情慕婉涟是不信的,说是有用意或者想利用她吧,可貌似自己也没有什么他能用的上的地方啊。 “你不要是你不要的,可我,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恩情婉涟都铭记在心。”慕婉涟看着谭善谦的眼睛道。 谭善谦一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谭善谦突然觉得,自己听了祖父的话去接近慕婉涟是对的,或者他也学会了怎么去喜欢。 谭善谦下意识的将手捂在了胸口,慕婉涟看到谭善谦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锁,将手往桌前伸了伸,问道:“谭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抬起头看向她,不知为何,谭善谦就想握住慕婉涟的手,谭善谦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 慕婉涟顿时吓了一跳,刚要挣脱却见谭善谦一脸痛苦的模样,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外面“啪”的一声将她的视线拉到了外面。 苏子冉阴沉着脸看着正对着书房门坐着的两人,谭善谦的手还附在慕婉涟的手上没有拿开,苏子冉只觉的一股怒气窜到了额头,苏子冉忍了再忍,转身就离开了。 慕婉涟看到这一幕顿时惊了,猛地将手抽了回来,看着苏子冉带着怒气离开的样子,慕婉涟心里除了痛还有气,她痛苏子冉误会了,这么伤心的离去,她气苏子冉竟将她当成这么随随便便的人。 “咳,咳咳,那个,我随便走走,随便走走。”萧易峰顺手将自己掉在地上的扇子捡了起来,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就赶忙追着苏子冉的脚步走了。 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过来这里,正是因为一直没看到谭善谦,反正前面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四处走走,苏子冉得知慕婉涟今日也来了,也就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她。 谁知碰是碰上了,可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真是对不起,我一时……竟然让七皇子和苏世子看到误会了,一会儿我定然亲自前去说清楚这件事,不会让五姑娘的名节受损。”谭善谦见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先后离开了,对慕婉涟道。 慕婉涟没有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而是道:“既然谭公子的身子不舒服,我还是改日在打扰吧。” 慕婉涟说着就要起身,却听谭善谦说道:“五姑娘不想知道,谭某此次西北之行有什么收获吗?” 慕婉涟听了这话生生顿住了脚步,别的都不重要,可是慕展博的命却重要。 谭善谦看出慕婉涟的犹豫,便道:“此次西北之行,我打听到了展博兄的下落……” 谭善谦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慕婉涟道:“我哥哥怎么样?!” 谭善谦一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展博兄押运粮草的路上,被一队罗刹人给火枪队给困住了,粮草被劫,押运粮草的官兵死的死囚的囚,好在展博兄一看形势不对,没有作殊死搏斗拼死逃了出来,不过却也是受了重伤隐藏了起来,伤好后这才暗中跟着这队人,得知粮草的事情已经解决便一直没有现身。” 慕婉涟一听慕展博没有性命之忧心就放下了一半,可再听他一直潜伏在那队罗刹人跟前,慕婉涟又提心吊胆起来。 “我哥哥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想要将粮草再抢回来?”慕婉涟道。 谭善谦摇了摇头,“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对罗刹人手中有火枪,虽然总体人数不对,但也总有两百余人,若是这些人跑去了边界,那可就要打乱了,展博兄一边为了看着粮草,一边为了监视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能一举将他们拿下,那自然最好了。” 慕婉涟这才明白,感情是慕展博想要戴罪立功。 “想要戴罪立功固然是好,可是那队人中人人手里都有火枪,若是他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连命都没了!”慕婉涟焦急的道。 谭善谦是男子,同慕婉涟的想法是不同的,他是明白慕展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所以他才没有强求慕展博回来。 “你别怪我没有劝展博兄,军功在男人眼里的意义是不同的,我已将他的下落告诉了修远,虽然修远也必须在这一两日内赶回来参加太后的寿宴,不过这几日也够他同戍守边疆的将领商量对策出来了。我则是提前回来报信,此事已然禀告给了皇上,无路可退。”谭善谦道。 就算谭善谦不说,慕婉涟也知道此事没得商量,“再次拜谢谭公子,婉涟告退。” 这次谭善谦并没有拦着慕婉涟,眼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离去。 “你这么生闷气又是何必,说不定刚才是误会了,你去问清楚不是更好。”萧易峰见一直不肯说话,闷头往前走的苏子冉道。 “我没有生气。”苏子冉沉着脸道。 “没生气?没生气你这么闷闷不乐是为哪般,不生气是吃醋?还不是刚才看到……” 萧易峰的话没说完,就被苏子冉打断了,“就算我是生气,是吃醋了还不行。” 萧易峰听了甩开扇子一边煽着一笑道:“你早承认是吃醋了不就得了,我是难得看到你吃瘪。” 苏子冉一听这话竟然气笑了,“你……算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看的,走,随我去太白居喝酒。” “好,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萧易峰笑着拍了拍苏子冉的肩膀,两人随即离开了一字并肩王府。 慕婉涟从谭善谦的书房出来,就想苏子冉离开的方向去了,可是没走几步慕婉涟就停下了脚步。 “我这是算什么,哎……”慕婉涟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便去寻慕婉琳去了,这宴会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先去一趟延易王府最为重要,谭善谦带回来的口信应该会比祈修远的书信要早,她得去外祖父那里说上一声。 若不是这些日子慕兴鸿回来的晚,不然就歇在了外书房,慕婉涟也不会特意跑上这一趟。 “三姐姐,我要去延易王府上走一趟,你是现在就回府,还是等宴会散了再走。”慕婉涟将慕婉琳叫去了一旁没人的地方,这才小声问道。 “这……”慕婉琳犹豫了一下,“五妹妹,我有几个闺中密友也来了,能不能……” 慕婉琳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慕婉涟已经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晚些自己回去吧,你自己注意一些,出门在外,你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的定国公府,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祖母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慕婉涟这是在赤果果的警告慕婉琳了,慕婉琳看到慕婉涟的眼神,心里竟然一抖,“五妹妹难道还不放心我,我好歹也痴长了几岁。” 慕婉涟懒得跟慕婉琳多费口舌,只道:“可茶楼那日来看,三姐姐是白大了我几岁,我走了,三姐姐见到谭姑娘记得帮我告下罪。” 慕婉涟说完,不看慕婉琳惊骇的表情,转身就离去了。 慕婉涟离开后,慕婉琳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是我做的了?不会啊,她后面又没长眼睛,还是说她是故意试探我?对,定然是这样。” 慕婉琳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番,这才勉强将心里的不安压了下来,不过这会儿同那些姑娘们喝酒作诗的兴致也没有了,慕婉琳干脆离开热闹的宴席,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哎……” 慕婉琳看着飞向南方的大雁,不禁念道。 “这是孟山人思念旧友所做,琳妹妹念起来,倒有些淡淡的伤怀。” 慕婉琳听到这熟悉的男子声,赶忙回过头来一看,果然是她日思夜念之人。 “四皇子,您,您怎么在这里。” 萧易寒看到慕婉琳眼中的惊喜和娇羞之意,不由得晃了心神,“琳妹妹何必这么见外,私下里也同涟儿一般叫我表哥便好。” 慕婉琳听到萧易寒让自己称呼他表哥先是一喜,随即眸子里的欢喜就黯淡了下来。 想到四皇子让自己叫他表哥,竟然是同慕婉涟一般称呼就不大高兴,她慕婉涟算什么,不过是凭白占了一个嫡女的身份,皇贵妃有意让四皇子娶慕婉涟,还不是因为她是二房的嫡女,而皇贵妃也是出自二房,可论样貌论资质慕婉涟岂能比的上自己。 不过这点慕婉琳还真的是想错了,先不说相如心生,就说如今慕婉琳已经是窈窕淑女,而慕婉涟身子骨还没张开,就说如今的慕婉涟也隐隐有了一丝风采,等再过两年定然也是个美人。 “琳妹妹,琳妹妹?” 萧易寒见慕婉琳走神了,便有些不快。 “额,表哥,你叫我?”慕婉琳听到萧易寒叫她,这才反应过来,可若是慕婉琳知道萧易寒以为她走神而不高兴的话,说不定要郁闷死。 “嗯,今日怎么没看到其他表妹,涟表妹呢?”萧易寒问道。 慕婉琳一听萧易寒说了那么半天,只是为了这个心里就对慕婉涟怨恨极了,尤其是刚才萧易寒还一个一个涟儿,涟妹妹的叫着。 “今日就只有我和五妹妹来了,刚才五妹妹说她要去延易王府坐坐,就走了。”慕婉琳极力掩饰心中的怨气,笑着道。 慕婉琳根本不会生萧易寒的气,却是怨慕婉涟,若不是她日日缠着四皇子,四皇子怎么会眼里没有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萧易寒失望的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琳妹妹。” 萧易寒说完,没再看慕婉琳第二眼就径自走了。 慕婉琳看着离去的萧易寒,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扯断了,她这么千方百计的留下来,还不就是为了见萧易寒一面,谁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那边慕婉涟去了延易王府,同老王爷说了谭善谦所说之事后,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姑娘,咱们现在就回府?”巧青叫慕婉涟行色匆匆,便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告诉车夫,去西门大街胡同。” 巧青一听,就知道慕婉涟要去哪里了,赶忙吩咐了车夫几句,这才回到车里道:“姑娘,咱们就这么过去,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无碍的,我不过是去认认路而已,你只要告诉我是哪个胡同哪户人家就好,咱们看一眼就走。” 巧青不解的道:“姑娘,这个素莹虽然是季夫人的贴身丫鬟,她死不死的也不关咱们的事啊,姑娘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去,上次姑娘看到的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还有那么大的狗,若不是苏世子相救,奴婢恐怕就回不来了。” 对于巧青的话,慕婉涟也是理解的,可是巧青哪里知道,她口中的季夫人,就是如今她眼前的姑娘啊。 “巧青,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慕婉涟道。 巧青见慕婉涟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反正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她拼死也得让自家姑娘逃就是了。 马车很快就行到了西门大街胡同,慕婉涟吩咐马车远远的等着,便遮上面纱带着巧青进了一条胡同。 今日慕婉涟的穿着,虽然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家穿的起的,但好在这边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宅院,慕婉涟带着巧青走在这里也不算显得太突兀。 巧青凭着记忆,带着慕婉涟来到了那日素莹所进的宅院门口,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假装是路过,好在门外并没有人守着,慕婉涟只看了几眼,记熟了路就匆匆出来了。 慕婉涟和巧青两人回到了马车上,这才道:“回府。” 慕婉涟和巧青两人都以为没有人看到她们,不过她们都不知道,两人的行踪早被另外两个人发现了。 “你看,那不是慕家五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儿?”萧易峰远远的看到慕婉涟下了马车,便用折扇指着那处叫道。 苏子冉顺着萧易峰的折扇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慕婉涟和巧青两人。 “走,我们跟上看看。” 苏子冉说完就跟了上去,萧易峰无奈,只得也跟了上去。 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跟进了胡同,却见慕婉涟和巧青只在上次巧青去过的那家门前多看了几眼就折了回来,亏着两人的功夫都不弱,轻轻一跃就隐在了房顶上,不然就被慕婉涟两人抓了个正着了。 等慕婉涟和巧青两人坐上马车打道回府,苏子冉和萧易峰这才走了出来。 “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她们两个怎么就这么走了?”萧易峰奇怪的问道。 苏子冉道:“上次那个丫鬟在那院门口偷看,里面出来一群大汉,竟然还带着狗,正好我来这边的宅院救了她,不过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 萧易峰也没有多想,便道:“既然没什么好戏看,赶紧去太白楼吧,我还等着你付酒钱呢。” “你还缺那么几个酒钱。”苏子冉白了萧易峰一眼,两人这才上马而去。 不过萧易峰虽然没将这个当回事,苏子冉却记下了,想着哪日要打听打听里面住的什么人才好。 苏子冉见到慕婉涟,又想起在一字并肩王府里的那一幕,不由得一阵不快,扬起马鞭又抽了马pi股一鞭,道:“不是要喝酒吗,怎么那么慢,谁到的晚谁付账。” “你怎么耍赖!”萧易峰一听,赶忙驱马狂追了去。 慕婉涟回到定国公府后,先去给慕老太太请了安,就匆忙去告诉祈氏今日得的这个消息去了。 慕婉涟在思懿堂用了膳,说到很晚这才回了汀兰苑,慕婉涟本来就乏了,梳洗过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苏子冉同萧易峰在太白居喝到了很晚,可是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反倒是今日谭善谦握着慕婉涟手的那一幕总出现在眼前。 “我不喝了,有事要做。”苏子冉喝着喝着,突然说道,而后就起身走了,徒留下半醉半醒的萧易峰。 苏子冉虽然喝了不少的酒,可是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就清醒了许多,苏子冉驱马到了定国公府所在的街上,扔下马几个闪身就跃进了定国公府,那速度之快府里的守卫根本没有发觉。 苏子冉轻车熟路的进了汀兰苑,仍旧从那扇窗子进了慕婉涟的屋里。 慕婉涟睡的正熟,对苏子冉到来根本不知,苏子冉拨开窗幔坐到了慕婉涟的chuang边,慕婉涟感觉到周身一股冷意和浓重的酒味,顿时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刚要大叫,就被一张冰冷的唇狠狠的吻住了。 ( ) 109 衣裳引来的愤恨(小星星00、醉漾轻舟v红包加更,七千齐) 冰冷的唇瓣带着浓重的酒香,那吻热情似火,似乎要将慕婉涟融化了一般。 慕婉涟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猛地抽出枕头下面的匕首就向那人刺了过去。 苏子冉只觉一阵冷意袭来,条件反射般的捉住了慕婉涟的手,冰冷的匕首贴着两人的肌肤,苏子冉的这才恍惚的放开了慕婉涟的唇。 苏子冉只见慕婉涟眼中含泪,对他怒道:“苏子冉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适才屋中的暖意和女子的体香,让苏子冉的酒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看着慕婉涟那似梦非醒的目光,不知为何就按耐不住的吻了上去,若不是那把匕首,苏子冉不知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错事来。 “对不起,我一时神智不清了,就做出了这等轻薄你的事来,我,要不你刺我几刀……”苏子冉从没见过慕婉涟掉眼泪,就是上次她差点死掉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这一次她却哭了,苏子冉顿时手足无措。 慕婉涟抓起匕首抵在苏子冉的喉咙上,一边哭着一边道:“若有下次,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尽已保清白。” 慕婉涟说完,这才收了匕首,用锦被将自己裹了起来,平静了半晌才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那红衣女子的事有眉目了?” 苏子冉苦笑了一声,他昨日回府就得了今日要去一字并肩王府的消息,去了又撞见谭善谦握着慕婉涟的手,负气之下去喝酒然后一时想不开就来了这里,就是他派出去的人,能查那红衣女子的底细,他的手下也没有地方能同苏子冉回禀消息啊。 苏子冉摇了摇头,“我昨日回去就派人去查了。” 慕婉涟一听这个就怒道:“我允你来也是为了我哥哥的事,你若将我这里当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可就错了!” 不怪慕婉涟生这么大的气,而是上一世的死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不贞不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多大的罪状,如今慕婉涟容忍苏子冉夜闯她的闺房其实已经有损名节了,而苏子冉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慕婉涟再一次的想起上一世的死,还有那条男子用的汗巾。 她还没查出仇人是谁呢,她怎么能因为再犯同样的错误,再让人有迹可循给她冠上一顶不贞的帽子。 “我没有,我只是……” 苏子冉的话没有说完,慕婉涟就打断道:“我哥哥的下落我已经知道的,那红衣女子是不是罗刹人已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今日是最后一次,以后请你不要夜闯我的闺房。” “你已经知道慕展博的下落了?”苏子冉听了这话,转念一想就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道:“是谭善谦告诉你的吧。”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道:“是又怎么样。” 苏子冉这次是真的生气的,抓着慕婉涟的右手便道:“就是他告诉你的,你也不能让他碰到你的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慕婉涟冷笑,决绝的道:“你的?你别忘了,我是定国公府的嫡女,你是平国公府的世子,定、平二府水火不容,我怎么是你的,怎么能是你的?” 慕婉涟虽然嘴上说的狠绝,可是这话中却透着三分无奈,三分凄凉,正是应为这个原因,便是慕婉涟真的喜欢苏子冉,她也得将这苗头亲手扼杀在摇篮里,何况还有安国公府的事没有查清,万一他是仇人之子,她若爱上了仇人之子,她怎么对的起死去的爹娘,怎么对得起安国公府上百条的性命。 “只要是我想要的,便是水火不容又如何,无非是水深火热,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水湮灭了火,还是火烤干了水,你知道的,这些我统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怎么想的,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我不想我千方百计将你娶回家去,可是你却恨我不爱我。” 一向沉稳的苏子冉,这会儿竟然再不能平静,他抓着慕婉涟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自己还一点不知。 慕婉涟强忍着手腕上的痛意,却问道:“那你先告诉我,污蔑安国公府通敌卖1国的是不是你们平国公夫人?你告诉我,我就回答你。” 慕婉涟这话一出,苏子冉如被置身于寒冰之中,一下子就冷静的了下来,松了松握着慕婉涟手腕的力道,可是却并没有放开慕婉涟的手,“你对安国公府的事很感兴趣,你在调查安国公府的事?” 苏子冉有多聪慧慕婉涟不是不知,她没有否认,而是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我就告诉你你想在我这里得到的答案,不是的话,我不想让你掺合进这件事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是你一个女子能掺合的。”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苏子冉果然知道些什么,“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果然是这样。”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又道:“从我第一日见到你就看出,你所做的所有的事都是同安国公府有关,萧易寒的身世,上官琉月的死,上官琦云的死,季府的丫鬟等等。我只想问一句,你为何这么关心安国公府的事。” 苏子冉这话无一不是让慕婉涟所震惊的,慕婉涟不知道是因为苏子冉太过于关注自己还是如何,自己的所作所为统统落在了他的眼里,若是有旁的人稍微调查自己一下,就知道她的目的了,不过谁也不会知道,如今的慕婉涟就是死去的上官琉月。 那这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大大小小的麻烦,是不是都是因为自己再查安国公府的事,背后的人故意给她设置的障碍,阻力?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说的,又何必再问我。”慕婉涟想到这儿简直是心惊肉跳,可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 可偏偏苏子冉却将慕婉涟的想法点了出来,“你猜到了是不是,你一个高门嫡出的闺阁女子,怎么会总碰上那么多倒霉的事,还时不时的差点将命都搭了进去,你要做什么我都知道了,你觉得会瞒得过有心人吗?” 慕婉涟顿时崩溃了,抓着苏子冉的衣襟捶打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明明都要摸到藤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长叹了一口气,将慕婉涟紧紧的搂在怀里道:“乖,别闹,小心让人听到,你不说便不说吧,我不强迫你便是。不过有一点,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去查安国公府的事,以后你要想知道什么便来问我,不要再自己去查了,我怕万一我一个不注意,你的小命就没了。” 慕婉涟在苏子冉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掉落,她觉得心里有一股脑的委屈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 慕婉涟哭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安国公府问斩的事同平国公府有没有关系。” 苏子冉一听慕婉涟还惦记着这个,简直哭笑不得,“平国公府的品行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吗,我父亲同安国公府是拜把兄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呈密信的人,可能真的是依仗着平国公府的名声,但绝对不是我父亲授意的。” 慕婉涟听了,一脸狐疑的道:“据说当年安国公和我父亲,都是差点死在你父亲的指挥之下的,若不是我大伯出兵营救,恐怕,安国公和我父亲早就在那时命归西天了。” “当年的事有隐情,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若是我父亲当年出卖的兄弟,别说旁人,就是皇上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父亲,还会封了平国公的封号啊。”苏子冉道。 慕婉涟一想,果真是这么回事,“可是为什么三府的关系如今会是这样……” 苏子冉谈了一口气,“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可是你想想,当年除了你父亲,你大伯,安国公和我父亲四个结拜兄弟中,安国公死了,安国公一府包括其势力全部被瓦解,你父亲只封了一个将军之位,但是你姑母却是在后宫荣chong不衰,我姑母虽然是坐着皇后之位,可是也只不过控油一个后位之名罢了。” 苏子冉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你再想,如今四已去其一,你大伯和你父亲是一府,只剩下平、定二府,我平国公府虽然出了一个皇后,但同你定国公府如同死敌。另者,你大伯是定国公,你父亲虽然只是将军但有皇贵妃这一助力,你们大房二房之间恐怕也没有那么和谐吧。这样一来,四府就这样都被瓦解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分析,顿时惊了,平定二府如两只猛虎,平国公府有皇后就如添了一翼,定国公府分两房,内斗不断就等于断了一翼,可二房却有堪比皇后的皇贵妃坐镇,就如同又添了一翼,这两府若是不动还好,否则势均力敌之下若要相斗只能是两败俱伤,再加上安国公府已去已无兵权,朝廷上除了延易王府和一字并肩王府略有兵权外,只有皇帝戍守边关的亲弟弟手中有兵权,和皇帝自己握着兵权了。 “皇上,皇上这么做,是为了瓦解众臣手中的兵权?”慕婉涟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吃惊的道。 苏子冉没想到慕婉涟还能分析出这个,他以为慕婉涟顶多猜出这几府之间不对付呢,“不错,我猜皇上这是要有大动作。所以,除非新皇上位,安国公府的就是再怨也不会平反的。”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哄骗我的,你说密保安国公府的人不是你父亲派出去的就不是?”慕婉涟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指向苏子冉。 “你想我怎么证明?”苏子冉问道。 慕婉涟毫不犹豫的道:“除非上官家的人亲自同我说与你平国公府无关,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苏子冉听了这话竟是一笑,道:“好,如果我找到了,你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嫁我为妻?” “你先找到再说,何况,就是我答应了,你父亲会答应吗,你的皇后姑母答应吗,皇上会答应吗?”慕婉涟一挑眉毛,笑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歼诈。 苏子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就安心的等着嫁我为妻吧,不过在这期间,你不许让旁的男人碰你,无意的也不行。” 慕婉涟瞥了苏子冉一眼,“好,我答应你便是。” 慕婉涟说完,看着苏子冉像是歼计得逞的模样,怎么觉得自己是跳下了苏子冉挖的坑? 慕婉涟适才说要上官家的人证明这话,并不是故意无理取闹的,慕婉涟早就怀疑,上官琦云的死不大正常,再加上当初苏子冉的那番话,所以才会用这话去试苏子冉,不过慕婉涟觉得,自己好像还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 “对了,上次那两个丫鬟……”苏子冉看慕婉涟走神,不愿她胡思乱想,便问道。 慕婉涟抬头看了看苏子冉,道:“巧青是我贴身丫鬟,是可信的,至于那个采依,我也不确定她听没听到什么。” 苏子冉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慕婉涟突然看着苏子冉蹙了蹙眉,道:“我好像记得,你正是来过定国公府只一次吧,你怎么对定国公府的地形这么熟,而且还能这么轻松的知道哪个是我的院子,哪个是我的房间。” 苏子冉暗道一声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随即道:“我是谁,这点小问题怎么能难的倒我。” 慕婉涟只一笑,道:“我身边有你的人?” 苏子冉不答,而是道:“之前你说你知道咱大哥的下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咱大哥,那是我大哥。”慕婉涟脸一红,反驳道。 “等你嫁了我,你大哥就是我大哥了,没什么不对的。”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脸皮还这么厚。” “以后你就知道了。” 慕婉涟也没有和苏子冉多矫情,就将谭善谦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子冉,苏子冉听完便道:“那队有火枪的罗刹人肯定不是一般的罗刹人,那火枪也算是稀罕物,不是谁都能得的。还有你记得那日那个红衣女子,她的腰间好像就隐隐别了一把火枪。” 慕婉涟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蹙了蹙眉,“难道她与那队罗刹人有关?” “这个就说不好了,我会去查的。”苏子冉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刚才还对苏子冉说这事跟她无关的这番话,不禁脸上一红,“你今日喝酒了。” “嗯。”苏子冉点了点头。 “是因为那件事不高兴了?” 苏子冉没有说话。 “我和他没有什么,我以为他病了,我不过是因为他主动帮我查哥哥这件事感激他。” “我知道。”苏子冉道:“若不是我知道,我早就因为他占你便宜揍他了。” 慕婉涟听了,扑哧一笑。 “我要走了,今ri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日后再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苏子冉看慕婉涟有些倦困的模样心疼的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好。” 苏子冉走了,慕婉涟再次陷入安睡,可这一次慕婉涟心境却不同了。 接下来几日,慕婉涟的日子过得还算清闲,不过这只是表面上而已,因为太后娘娘的寿典马上就要到了。 栖霞宫内,四皇子萧易寒正在同皇贵妃慕月婵说这话。 “母妃,上次说的那件事,您说……” 慕月婵看着萧易寒,这个挂在自己名下,却没有本分亲情,只有相互的利用。 慕月婵点了点头,道:“皇儿也大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是母妃不好没有早些帮你张罗。” “母妃每日协理后宫,本就劳累,儿子给母妃添麻烦了。”萧易寒拱手作揖道。 慕月婵一笑,“你我母子之间何必这么客套。”慕月婵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吩咐樱茗道:“樱茗,前几日我让你准备下的东西,你可准备妥当了?” 樱茗先是愣了一下,再一看萧易峰却立刻想了起来,道:“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娘娘的意下了。” 慕月婵点了点头,道:“差人送出去吧。” “是,娘娘。”樱茗赶忙应下退了出去。 慕月婵这才对萧易寒道:“你放心,寿宴那日,母妃必定帮你达成心愿。” 萧易峰千恩万谢,这才打道回府了。 定国公府,慕婉涟刚刚拜谢过皇贵妃差人从宫里送出了的东西,就有些无措。 慕月婵赐下了一件衣裳,点名是赏给慕婉涟的。 玄紫坠珠批锦绣凤凰的琳琅衫,只这一件衣裳,就让慕婉涟成了众矢之的。 太后寿宴,岂会单单是寿宴,上次平国公府的赏花宴,已将给皇上选出的三月入宫秀女的人选初步定了下来,而后更重要的,自然是给两位皇子选妃的事情了。 原本上次四皇子来,就同慕老太太说了慕月婵有意将慕婉涟许给他为妃,如今明日就是太后寿宴,今日慕月婵单单给慕婉涟赏了衣裳,这不明摆着明日让慕婉涟出风头吗。 众人看向慕婉涟的眼神皆是不善,最为严重的还当是尤氏,尤氏一向将四皇子当成内定的女婿,为了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原先四皇子每来定国公府,尤氏就巴巴的同旁人“不经意”的说四皇子是来给她这个丈母娘请安的。 京内有些脸面的诰命妇和夫人们,平日里看着尤氏显呗,哪里是因为她是定国公夫人,而是她是四皇子的丈母娘。 可若是明日太后或者皇上一赐婚,将慕婉涟赐给四皇子为妃,那尤氏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此时脸色最为正常的,也就只有慕婉柔了,或许是慕婉柔知道,季将军府很快就要下聘了,所以她对太后寿宴上能否出风头看得很淡然。 “五妹妹这件衣裳可真是漂亮,可见姑母有多疼五妹妹。”慕婉妍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这话,不禁多看了慕婉妍几眼,就见平日里很是高傲的慕婉妍,此时看着那件衣裳都不禁脸色难看。 也难怪,虽然慕婉涟心里还将萧易寒当做上一世的哥哥,根本没有想加他为妃的想法,可是旁人是不知道的,尤其是慕婉妍被冠上未来四皇子妃的名头那么久,突然要被自己取代了,别说慕婉妍的面子,就是她心里的傲意都根本不可能能轻松的接过去。 “二姐姐,你若是喜欢,不如明日求姑母也赏你一件。”慕婉涟道。 虽然慕月婵将这一件衣裳给给自己,是想让自己出风头的,可是慕婉涟知道,明日她就是抗旨,她也不会嫁给四皇子的,前世的哥哥今生的夫君,慕婉涟可接受不了这等乱lun的事,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可她心里是改变不了的。 不过对于慕婉妍的不悦,慕婉涟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她,说什么自己不穿或者送给她,这样只会得来更多的白眼,还会让其他人也恨上自己。 果然,慕婉妍听了这话,便道:“我不如五妹妹的面子大,说要一件就要一件的,宫中的东西我也不敢随便要。” 慕婉涟听了只是一笑,也不多说,只对慕老太太道:“祖母,您瞧着衣裳,姑母在宫里定然是一切安好,怕您不放心,借着送衣裳给您带信呢。” 慕婉涟这话一说,慕老太太果然高兴极了,慕月婵是慕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慕月婵在宫里的地位越稳,慕老太太的日子过的越舒坦。 “瞧你这张小嘴甜的,讨我老婆子欢心也没有好处给你。”慕老太太打趣慕婉涟道。 “姑母都给了我这么一个大好处,涟儿哪能贪得无厌再找祖母要好处呢。”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暗暗观察慕婉妍几人。 不是慕婉涟故意显呗,而是慕婉涟也知道这件衣裳太显然了,慕婉涟根本不愿明日穿这衣裳去寿宴。 果然,慕婉涟这话说完,慕婉儿的脸上就恨意就又深了一些。 不过让慕婉涟意外的是,一向不与自己为敌,甚至还给她通风报信过的慕婉若,今日却是脸色难看的很,不知是因为什么。 慕婉涟没有多想,毕竟她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哪能顾得上旁人的。 “好了好了,我也乏了,明日还要进宫,你们都早些歇了吧。”慕老太太也不知是真的乏了,还是不愿看这些人在下面暗生气的模样,说完就让大伙散了。 出了清晖院,尤氏负气的带着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去了她的院子,剩下的几个姑娘都各自回了,只有慕婉涟跟着一直一言不发,满是担忧的祈氏去了思懿堂。 “母亲在担心这件衣裳?”慕婉涟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丫鬟都退了下去这才道。 “哎……”祈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你姑母是怎么想的,先不说咱们府里的那几个将你恨上了,明日在宫里这么惹眼,岂不是在给你找麻烦。” 慕婉涟哄着祈氏道:“母亲,不过一件衣裳而已,女儿自有办法解决。” “你能怎么解决,涟儿,如今不是咱们该出风头的时候,前些日子为了你哥哥的事,就已经惹得龙颜大怒了,如今咱们二房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你哥哥他若是能戴罪立功那还好,可若是……”祈氏说道这里,又是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弄不好就要丢了性命的事情啊,即便你姑母在宫里的地位无人能及,可是她也得顾及顾及她的亲弟弟吧。” 祈氏不免有些埋怨慕月婵,给她们二房惹麻烦。 “这件事姑母也有姑母的无奈,母亲又不是不知,赐婚这事说是姑母的意思,可到底不还是四皇的想法,女儿我是不愿意的,就是父亲也不愿咱们同四皇子有什么瓜葛,何况让女儿嫁给四皇子了。”慕婉涟说道这里一笑,“至于衣裳的事,女儿说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母亲放心便是。至于姑母,姑母在宫内虽然风光,但姑母也有姑母的难处,母亲,您就不要生气了,明日您看着便是,女儿不会穿那件衣裳进宫的,也不会惹恼了姑母。” 祈氏听了一蹙眉,问道:“你想怎么做?” 慕婉涟神秘的一笑,道:“什么都不做。” ps感谢小星星00和醉漾轻舟v的红包,加更一千字,七千齐 ̄ ( ) 110 太后变脸(三位菇凉打赏加更8000齐) “你姑母的事,我又何尝不知,四皇子毕竟不是你姑母亲生的啊。” 慕婉涟不说,祈氏也没有再问,反而感慨道。 “姑母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是理解的。如今姑母就是不想得chong也是不行的,姑母虽然现在在宫中的地位不可撼动,可是那都是有皇上的chong爱,可一旦皇上另觅佳人,姑母失了chong,那以皇后的手段,又有后宫的妃嫔这么多年被姑母夺chong的恨意,姑母必然不会好过,那就不单单是失chong的问题,能不能保命都很难说。可是姑母要是有儿子就不要紧了,一旦姑母的儿子坐上皇位,那谁也不能撼动姑母的地位了,所以四皇子别说是要一个我,就是将府里的姐妹都要去,姑母也只会想尽办法办到。”慕婉涟也颇为无奈的道。 那衣裳慕婉涟倒不觉得有多么难办,最主要的是万一明日太后或者皇上赐婚,除了抗旨拒婚之外,慕婉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过慕婉涟觉得,苏子冉一定会想办法的,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赐婚。 “涟儿也大了,你说的对,那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母亲也是不愿让你去的。更可况,四皇子有一半的可能会继承皇位,你若嫁了四皇子,四皇子登上皇位你则是皇后,但皇后有那么好当的吗?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出现一个如你姑母那样的chong妃,你会不会成为如今那样的皇后。若四皇子不能继位,你说皇后她们会不会放过你姑母,会不会放过同七皇子争皇位的四皇子,这盘棋不管怎么走都是输,母亲宁愿你贫苦一生,也不愿你被这些阴谋诡计折磨的绞尽脑汁到死啊。”祈氏一时感慨,将慕婉涟搂在怀里低声叹了一口长气。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慕婉涟拿出两件衣裳出来,都是祈氏从自己铺子里找人用上号的料子特意赶制出来给慕婉涟进宫那日穿的,除了料子是相同的,剩下一共六个花色,六种样式,慕婉涟挑出来的两个,是慕婉儿平时喜欢的颜色,另外那几件她还有用处呢。 “初雁,你拿着这件衣裳到暖香斋去,就说……”慕婉涟向初雁吩咐了几句。 初雁听了,一脸的古怪,随即立刻捧着衣裳去了暖香斋。 “姑娘,汀兰苑的初雁来了。”玲珑才一进门,就看见慕婉儿一脸阴霾的盯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咬牙切齿的模样。 慕婉儿听了一蹙眉,“她往我这里来做什么,肯定是来看我的笑话!” 玲珑哪敢这么说,便道:“姑娘,人已经到了门口了,不如让她进来,奴婢见她好像是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慕婉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玲珑这才转身出去将初雁领了进来。 “初雁给六姑娘请安。”初雁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道。 慕婉儿低着头盯着茶盏,似乎出神了一般,也不让初雁起身。 玲珑虽然有心让初雁起身,可是慕婉儿不开口,她哪敢随便开口。 倒是初雁似乎不在意,站直了身子等着慕婉儿“回过神”。 慕婉儿虽然没看着初雁,但是余光是偷偷盯着她的,慕婉儿不过是想给初雁一个下马威,谁知初雁一点都不拿她当回事。 慕婉儿一脸怒意的抬起头看向初雁,还没等开口质问初雁,就听初雁道:“奴婢初雁,给六姑娘请安。” 初雁这一礼规规矩矩,一点不尊敬慕婉儿的地方都没有,慕婉儿顿时觉得汀兰苑的人都坏透了,她不过是想发发脾气,又没真想做什么,这初雁一点机会都不给慕婉儿,让慕婉儿生生的将脾气忍了下去。 “原来是初雁来了,这么晚了,怎么到我暖香斋来了?”慕婉儿虽然没发脾气,可脸色到底是改不过来,硬生生的道。 初雁一笑,道:“这是我们夫人给我们五姑娘特意赶制的衣裳,谁想到皇贵妃娘娘赏了新衣裳下来,我们姑娘也穿不上了,便让奴婢送过来给六姑娘看看可是喜欢。” 初雁将“特意”两字加重了,说着,就将托盘上的盖着的布打开,露出里面华贵的衣裳。 慕婉儿一看,果然都是她喜欢的颜色,这衣裳都没有打开,光看那衣料就知道十分的贵重。 这衣料别说慕婉儿看着喜欢,就是在宫中也是位分在经娥以上的妃嫔,才能偶尔看得到的。 这两件衣裳慕婉儿喜欢倒是喜欢,可是这东西偏偏是慕婉涟的,再听初雁说的那话,就跟是慕婉涟施舍给她的一样,皇贵妃赏了新衣裳,她不要的旧衣裳给自己送来,这算个什么事。 慕婉儿想到这儿,忍着不再看那衣裳第二眼,道:“这衣裳我不喜欢,多谢五姐姐的好意了。” 慕婉儿也特意加重了“好意”二字,而后摆了摆手对玲珑道:“天色晚了,送初雁出去吧,我要睡了。” 初雁早就猜到慕婉儿会如此,却是兴高采烈的道:“那奴婢就要多谢六姑娘了。” 慕婉儿听了这话一愣,“谢我?谢我什么?” 初雁道:“我们姑娘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临过来之前我们姑娘就交代奴婢了,若是送不出去就让奴婢自己留下算了,这华贵重的衣裳,若不是主子赏下来的,奴婢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一件的。” 慕婉儿一听,脸色当即就变了,慕婉涟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给她难看。 慕婉儿反应过来,刚想发火,谁知抬头一看初雁已经走了,就连玲珑也不在。她根本就忘了,是她自己刚才吩咐玲珑将人送出去的。 “好你个慕婉涟,你不是稀罕那衣裳吗,我明日要你好看!”慕婉儿恶狠狠的道。 慕婉儿想到这儿歼笑了一声,从自己的首饰匣子的最下面一层,找出了一只千叶攒金牡丹镯。 一1夜无话,今日就是太后寿典之日,慕婉涟穿上皇贵妃赐下的那件玄紫坠珠批锦绣凤凰琳琅衫,腰间系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肩上的银线绞珠软绸披帛,自然轻挽在臂上,用金镶玉跳脱牢牢的固住,脚下是一双锦绣双色芙蓉鞋。 按理说凤凰不是谁都能用的,不过这凤凰的颜色被绣为了青色,严格的来说根本不算是凤凰,应该说是青鸾,再者说慕婉涟还有一个正二品县主的身份在,倒也不算出越了礼制。 慕婉涟一头墨发挽成了一个讨喜的如意髻,斜插了两支玲珑玄玉蝶戏花簪,又特意插了一支赤金喜鹊珠花。 九色百宝玲珑金步摇在发间流动,与耳上的金镶紫瑛钻垂珠耳环相得益彰,倒让慕婉涟的颜色又平添了三分。 慕婉涟出现在清晖院的时候,简直让慕婉儿等人都看直了眼。 慕婉涟用眼睛微微一扫,就看出今日的慕婉妍是特意打扮过的,虽然慕婉妍的衣裳不能与皇贵妃赏赐给她的这件相比,但是也绝对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慕婉妍一袭烟霞紫色贡缎海棠广袖上衣,下面配着曳地望仙裙,裙上用级细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花蕊上缀了许多圆润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一看就贵不可言,最为奇特的便是慕婉妍行动间,便有芬芳的花木清香散发出来。 “二姐姐真美,今日的寿宴二姐姐必定惊为天人。”慕婉涟毫不吝惜的对慕婉妍夸赞道。 慕婉涟这话倒是真的不假,慕婉妍的样貌本就偏上等,再加上她如今已经花龄二八,正值少女最美之时,慕婉妍本就高挑,再配上这样一身一样,高贵中透着一抹素雅,怎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五妹妹说笑了,五妹妹的颜色才是众人难及的,再加上姑母赏下的衣裳,怎么是我等能比得起的。”慕婉妍轻笑着道。 慕婉妍这是明摆着给慕婉涟拉仇恨,哪个女子不爱美,慕婉妍一句话就将慕婉涟推到了她们的对立面。 不过慕婉涟也知道,便是自己无心也是抢了她的心上人,她的未来夫君,可怜慕婉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还只当萧易寒是哥哥,这个黑锅慕婉涟算是白背了。 “我如今也才有十四,明年才及笄,哪像二姐姐早已出落成一个美人了。” 慕婉涟四两拨千金,几句话就将慕婉妍又拉到了风暴中心。 慕婉妍这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暗道,如今她才十四就长的这般颜色,等她身子骨长开的时候,恐怕自己同她相比也要逊色几分了。 “这会儿人也都来齐了,这就准备进宫吧。”慕老太太说完,就由瑞珠扶着站了起来,众女也跟着向外走去。 这次进宫是给太后拜寿的,慕老太太也不能托大,自然也是要去的。 慕婉涟见慕婉儿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不由得心里暗笑了一下。 “撕拉” 一声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就见慕婉涟不知所措的站在了愿意,旁边慕婉儿则一脸无辜委屈的模样。 “五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不知谁挤了我一下,这镯子不知怎么就挂到了你身上。”慕婉儿举着手上那只变了形的千叶攒金牡丹镯子道。 众人一看,那牡丹花瓣下的金叶子上硬生生的凸出来一片,上面还勾着慕婉涟衣服上的丝线。 慕婉涟一言不发看着慕婉儿,眼睛里的光似委屈似气愤,半晌才道:“六妹妹,便是你不高兴姑母只赏了我一个人衣裳,也不必故意毁了它吧!” “我……” 慕婉儿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无视她,掠过慕婉儿,快走了几步走到慕老太太跟前,福了福身,道:“祖母,劳烦您上了马车稍等孙女半刻,孙女回去换了衣裳,立刻就赶来。” 尤氏看到慕婉涟的衣裳不能穿了,便用帕子捂住了嘴,偷笑了几声,丝毫没担心慕婉儿这么做,等慕月婵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旁边的祈氏倒是不在意,反而更加高兴,原本祈氏还以为慕婉涟真的要穿着这件衣裳进宫呢,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慕婉涟就有借口换衣裳了,还摆了慕婉儿一道。 慕老太太的眼神在慕婉涟和慕婉儿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下,而后点了点头,“快去吧,时辰还早。” “是,孙女去去就回。” 慕婉涟说完,便带着初雁回了汀兰苑。 慕婉儿委屈的低下了头,可是眼中却划过一丝幸灾乐祸。 不光是慕婉儿,就是慕婉妍的眼中都有一丝快意划过,慕婉柔和慕婉琳的眼底也含着笑意,只有慕婉若除了忧虑还是忧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汀兰苑内,巧青见去而复返的慕婉涟吃了一惊,“姑娘怎么这会儿回来了,现在不是要进宫了吗,呀,姑娘,您的裙子怎么回事。” 慕婉涟还没回答,初雁就先说道:“还不是六姑娘故意使坏,只是可惜了这件这么漂亮的衣裳。” “六姑娘怎么这样,这可是皇贵妃娘娘赏赐下来,交代姑娘今日要穿的,一会儿进宫,皇贵妃娘娘要是怪罪下来该怎么是好。”巧青又紧张又气愤的道。 巧青说完,看慕婉涟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便问道:“姑娘,您怎么也不生气?” 慕婉涟一笑,“本来我就觉得这衣裳太扎眼了,这下更好,我倒是有理由换下来了,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巧青一时无语,倒是旁边的菱珀道:“姑娘要是真穿了这衣裳进宫,一会儿就会成了众矢之的了,奴婢听说二姑娘今日也是特意的打扮了一番,这风头就让二姑娘去出吧,省的咱们姑娘成万人恨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菱珀这话说的好,就是这么个道理。” 初雁早就知道了慕婉涟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怎样,倒是没想到菱珀竟然这般聪慧看透了慕婉涟的心思。 巧青听了菱珀的话,这才恍然大悟道:“这么一说这衣裳果真是不穿的好。” 几人一边说着,就将慕婉涟昨晚上早就准备好的一身衣裳取了来,七手八脚的帮慕婉涟换上了。 慕婉涟换上一件瑰紫泥金五彩云纹西番莲折裳,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的裙摆上,雪色长珠缨络拖曳于地,精心刺绣的缠枝连云花纹更是不失华美。 巧青见慕婉涟换完了衣裳,倒觉得这衣裳同头上的发饰更加相配了,笑道:“原来姑娘都是打算好了的,这配饰根本不用换,倒更像是原本就是配好的呢。” 慕婉涟听了只一笑,道:“好了,初雁我们走。” 慕婉涟很快就到了二门,见众人都还等着,便去了慕老太太和尤氏,祈氏所在的马车。 “祖母,涟儿回来了。”慕婉涟在马车外行礼说道。 慕婉涟的话音刚落,里面瑞珠就挑起了帘子,慕老太太打量了慕婉涟一番,赞赏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衣裳也换好了,快回马车上去吧。” 慕婉涟赶忙应了,这才向第二辆马车走去。 慕老太太原本也觉得慕婉涟之前那身衣裳太招眼了,可是那是她亲闺女赏下来的,就是慕老太太不愿让慕婉涟穿,也不能开这个口。 慕月婵赏下这么一件华贵的衣裳给娘家的侄女,若是皇上知道了不喜该怎么办,慕老太太生怕慕月婵因为一些小事惹了皇帝的不快,当然,慕老太太不光是为了慕月婵考虑,还有的就是为了定国公府,为了慕兴鸿。 定国公府二房的姑娘这么招摇,哪日慕兴鸿若是出了什么错,让人抓了把柄,或者干脆就以这件事联合打击慕兴鸿和慕月婵,说他们一个纵女,一个不守宫规,这也够定国公府喝一壶的了。 慕婉涟上了第二辆马车,上面出了慕婉妍还有慕婉儿两人,三人皆是嫡女,共坐一辆也是正常的。 按理说慕婉涟是县主身份,应该单独乘一辆马车的,可是慕婉涟不想这么招摇,慕婉涟总觉得她这个清平县主的身份来的来过古怪,不过是一副对联,皇上怎么就能随便赐了她一个县主。 “五姐姐回来了啊,换了一身衣服觉得可还合身啊?”慕婉儿似笑非笑的道。 慕婉涟淡淡的看了慕婉儿一眼,不急不恼的道:“母亲特意让人给我做的,自然是合身的,六妹妹当真惦记着我呢。” 被慕婉涟不冷不热的这么一噎,慕婉儿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慕婉妍在一旁看着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就那么傻,这时候说这话还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慕婉涟到了也就能走了,主仆数人一共分乘了五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众人到了宫门口,早就软轿等在那里,直接将人抬去了太后所住的永福宫,知道了永福宫正殿门前,这才皆纷纷下轿鱼贯而出。 慕老太太走在最前面,穿着一身大红缎面凤凰牡丹刺绣,绛紫缎面花鸟纹样刺绣的诰命妇服,披着镶金边杏红缎面凤凰云纹刺绣霞帔,左侧尤氏一身绛紫缎面凤凰牡丹刺绣镶边,大红缎面花鸟纹样刺绣诰命服,披着镶金边绛紫缎面凤凰云纹刺绣霞帔,右面祈氏着绛紫缎面凤凰牡丹刺绣镶边,大红缎面花鸟纹样刺绣的诰命服,披着同尤氏一样的镶金边绛紫缎面凤凰云纹刺绣霞帔,两人紧紧的搀扶着慕老太太,三人都是好婆婆好儿媳的样子。 后面慕婉涟紧随其后,然后才是慕婉妍,慕婉儿两个嫡女,在后面才是慕婉柔等几个庶出的跟着。 太后自夏日里随皇上去了行宫避暑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反而去了太上皇的寝陵,就是中秋那日皇上派人几次去请都没有回来,还是直到上月才自行回宫的。 殿内,太后坐在首位,慕老太太带着众女进去就纷纷跪下请太后请安,直到太后叫起赐坐后,慕婉涟才偷偷的打量了太后一下。 太后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着一件暗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大袖朝服,酡红缎面上绣着精致的五彩凤凰云纹刺绣,下摆处出还绣着江牙海水。 太后稳坐在上,压裙的两带孔雀纹兰色如意流苏下垂的黄带平缓笔直,与那花白长发梳起的如意高寰髻间,簪住的嵌珠双龙点翠簪一般,连龙口的面珠流苏也是纹丝不动的,更衬得太后的姿态愈发高远沉着,气度雍容。 太后两侧分别坐着皇后和皇贵妃慕月婵,还有零星几个宫妃,慕婉涟猜想,能靠近太后跟前的,想必也都是位分较高,或者受chong的了。 慕老太太等人到了之后,又有一些诰命妇和百官的内眷到了,太后倒是慈祥平和,同众人都简单的说上几句话。 慕婉涟在下面正好看到了延易王府的两个舅母,祈雅欣等几个姐妹,还有上次平国公府赏花宴见到了那些各府的小姐们,如曹可昕冯思琪,余碧卿之流。 期间慕婉涟还看到了孤孤单单在一旁坐着的谭紫桐,一字并肩王府府原先就只有谭紫悠一个女主子,往年进宫谭紫悠也不是时常到的,今年换做了谭紫桐,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害怕或者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的模样,到像是天生便是生在贵族中的,只有对于谭紫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谭家姑娘,这些个贵妇贵女们并不将她当回事。 不过难得的是,谭紫桐虽无人答理,她自己倒不刻意拘束,让慕婉涟也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慕婉涟正看着再坐的众人,突然听到太后叫道:“婵儿的五侄女呢,过来让哀家瞧瞧。” 慕婉涟突然被太后点到名字,就是一愣,慕婉涟不知太后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不过慕婉涟一点都没有犹豫,太后的话音刚落,慕婉涟就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走到太后的座下跪下道:“臣女慕婉涟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康健。” “起来吧,让哀家瞧瞧。”太后道。 慕婉涟在太后的声音里并没有听出什么门道来,乖乖的抬起头来。 “听说,上回中秋进宫,你在婵儿那里遇到了皇帝,皇帝封了你清平县主?”太后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 可慕婉涟心里却咯噔一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小女有幸得皇上亲封,实乃荣幸。” 慕婉涟说着,眼睛却偷偷瞧了太后一眼,却见太后脸色不大对劲,慕婉涟想着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啊,怎么会好端端的惹怒了太后。 慕婉涟不知怎么回事,可慕月婵却是知道的,慕月婵顿时手心直冒冷汗,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一旁的皇后开口说道:“母后,此事臣妾也是知道的,当日皇上有意考考清平县主的学问,便让清平县主作一副对子。*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清平县主还说得之不喜、失之不忧、*辱不惊、去留无意,这样才可能心境平和、淡泊自然。清平县主小小年纪就能由此见解,得清平二字实属应当。” 皇后的话一说,太后的脸色不知为何,顿时好看了许多,就连一旁的慕月婵都好似松了一口大气。 “果然难得,皇帝这个县主封的好,日后无事的时候常进宫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坐坐。”太后一笑,道。 慕婉涟见太后笑了,赶忙应道:“只要太后您不嫌臣女呱燥,臣女自然愿意同太后您多亲近亲近呢,太后您的气宇臣女要是能学上三分那就受益无穷了。” 慕婉涟这马屁拍的可叫一个绝,太后顿时听的心花怒放,道:“这张小嘴真是甜,听说你给哀家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可是真的?” 慕婉涟笑着从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一张方子,道:“臣女钻研古方,得了一副驻颜的方子,名叫十香散。” 太后听后也是喜,道:“哦,竟然还有这等古方,快拿来让哀家瞧瞧。” 慕婉涟笑着将方子递了上去,太后自己根本看不清,就给了一旁的慕月婵道:“婵儿给哀家念来听听。” 慕月婵一喜,接了方子念道:“甘松,白芷,白蔹,茯苓,白芨…各三十克,细辛三十克,白丁香十克,研极细粉,睡前以鸡蛋白蘸药涂于面部,第二日早上洗去。” 太后听了一乐,“将方子好好保管好,等一会儿谁要是喜欢就抄去一份,改明儿皇帝往后宫一看,你们个个如花闭月。” 众女皆是一笑,可就在这时,纭婕妤突然一脸遗憾的说道:“臣妾听说先前清平县主为了给太后您老人家做寿,特意制了一坛驻颜神丹,在白露那日就埋在了桂花树下,谁知道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之时,有人说清平县主埋了巫蛊人偶,定国公府的六姑娘亲自将那坛子挖了出来,将清平县主给太后您制得驻颜神丹和倒了出来。嗞,嗞,嗞,真是可惜了那一坛的驻颜神丹啊,臣妾还想着到时同太后您老人家讨张方子也弄上一弄,谁知……” 太后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问道:“可真的有此事?” 太后一问这话,慕月婵的脸色当即一变,凌厉的眼神就看向了慕婉儿,慕老太太也是变了脸,尤氏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更别说慕婉儿这个罪魁祸首了,估计冷汗都流了下来。 “太后,巫蛊一事是谣传,定国公府并无巫蛊之事,至于那驻颜神丹,臣女也将药方写了出来,就在那方子的下一页,不过这方子是内服的,太后您还是让太医院制成后找人试过了之后再服比较稳妥。”慕婉涟不待旁人开口,自己就先说道,至于慕婉儿毁了驻颜神丹之事,慕婉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慕婉涟不说,不代表这件事外面没有传言,这会儿证实了此事,在座的后妃对慕婉儿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都在暗道,以后自家的男子,就是娶谁也不许娶慕婉儿这个扫把星进门! 当然,慕婉儿这会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就因为当时一时之气给耽搁了。 太后一听巫蛊之事是谣传,也就放下了心,道:“你这丫头行事倒是稳妥,哀家就听你的。” 太后主动将这件事揭了过去,纭婕妤原本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咽了下去,纭婕妤看了一眼皇后旁边坐着的淑妃一眼,就低下了头。 原本淑妃是想让纭婕妤借着这件事,将慕月婵拖下水的,谁都知道太后最为重视巫蛊之事,谁知今天太后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晚宴就要开始了,哀家要去更衣,大伙也都各自玩玩去吧,等下随皇后一起去瑶华殿。”太后说完,便由宫女扶着进了后殿。 慕月婵早就忍不住想同自家人说几句话了,同皇后道了别,就领着定国公府众女去了自己的栖霞宫。 栖霞宫内,慕月婵的脸上一改刚才的喜色,先是对尤氏问道:“那巫蛊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都,都是误会……”尤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慕月婵一看就知道是大房搞的鬼了,可尤氏毕竟不知自己的亲大嫂,好在太后也不追究这事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庆幸四皇子想娶的人是她们二房的慕婉涟,不是大房的慕婉妍。 “涟儿,我赏你的衣裳怎么没穿?”慕月婵想到这儿,看着一旁的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一听,当即就一脸委屈的道:“姑母,六妹妹……” ps:多谢零二一九***,斛律,喻子墨三位菇凉的红包,小栖灰常感谢~特此加更~ ( ) 111 咦,这花有些不对劲(红包,道具加更,八千齐) “姑母,六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用镯子勾破了那衣裳的,姑母别生六妹妹的气,要怪就怪涟儿自己不小心吧。” “姑母,这事不关婉儿……”慕婉妍的话说了一半,不过慕婉涟离着慕月婵最近,又明明听到慕婉妍也开了口,却不肯停嘴,硬是将慕婉妍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慕婉涟的脸上,那可是写满了委屈,谁也没想到慕婉涟配上这样的表情,说出的会是让慕月婵别责怪慕婉儿的话。 原本尤氏还以为慕婉涟要同慕月婵告状,这才悄悄一拉慕婉妍的衣袖,让她帮自己的亲妹妹说几句好话。 慕月婵本来也不是傻的,再加上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了这么久,就尤氏这点小手段哪够慕月婵看的。 “大嫂,婉儿错了就是错了,你总不能为了护着自己的亲闺女,就将错都推到涟儿的身上,还逼着涟儿自己跟我认错来!” 慕月婵的脸色有些冷,口气也十分的不好,还带着一丝怒气。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姑母,大伯母没有逼着我……”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就被慕月婵打断了,道:“姑母心里有数,涟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从小就是姑母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一件衣裳而已,还不必同旁人委曲求全!” 尤氏的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分明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变就成了大恶人了呢。 慕婉涟看着慕月婵和尤氏的模样,就在心里暗笑。她慕婉涟就是个小气的,那日尤氏纵容慕婉儿毁了她那一坛子驻颜神丹不说,口口声声要将自己送去刑部这事也就算了,可她竟然还敢挤兑自己的母亲,那慕婉涟就不能放过她了。 慕婉涟才重生多久,就看出她们二房在定国公府的处境根本就是很艰难,若非这样,慕展博何须当初偷跑去投军,又何苦现在为了一个军功迟迟不肯回来,甚至不怕丢了性命。 再加上今日尤氏看到慕婉儿故意勾破了自己的衣裳,竟然一点责备她的意思都没有,竟然还幸灾乐祸,慕婉涟就不想忍了,让慕月婵这个皇贵妃捅破大房和二房之间那破旧不堪的窗户纸岂不是更好。 所以慕婉涟故意口口声声维护着慕婉儿,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让慕月婵以为是尤氏故意逼迫她的。 实际上慕月婵生气也不算是都为了二房,还有的便是尤氏不给她慕月婵的面子,回了她慕月婵赏赐下来的衣裳,这不是给她难堪嘛。 尤氏听了慕月婵那话,就看向了慕老太太,希望慕老太太能帮她说句话,谁知慕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竟然打起盹来了。 尤氏再看祈氏,这位皇贵妃的亲弟妹这会儿要是能说句什么,那也比她自己说一百句管用啊,可这会祈氏低着头,一脸悲戚的模样,到真相是尤氏欺负她似的。 这会慕婉妍也反应过来了,感情是慕婉涟故意演了一出苦肉计,慕婉涟不过是舍了一件衣裳,就给母亲找了那么大一个麻烦,真真是好深的心思。 不过慕婉妍就是看出来了也没有张嘴,慕婉妍还指着一会儿四皇子能对她青睐有加,能得了皇上或者太后的赐婚呢,那样慕月婵可就不单单是自己的姑母了,更是自己的婆婆,慕婉妍傻疯了才会这会儿帮尤氏说话。 婆家才是一个女子立命安身的根本,出家后的女子,娘家不过是一个助力,而这个助力也不是多么稳妥的,一旦娘家与婆家相互对立,出嫁女就是两方的公敌,谁也不会向着她。 慕婉妍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早做好打算站好队才是重要的。 尤氏一眼扫去,婆婆不帮她,妯娌无视她,就连自己的女儿都站到了别人那边去,顿时要泪崩了。 不过尤氏也不是个脸皮薄的,当即就对慕老太太和祈氏道:“母亲,弟妹,你们也帮我解释解释,不然姑奶奶这么误会下去,还以为咱们一家子不合,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凭白让人看笑话嘛。” 慕老太太似乎因为尤氏的话从打盹中醒了过来,道:“哦?要去瑶华殿了吗?” 慕老太太哦的那一声,尤氏还以为慕老太太要帮自己说话,谁知竟然打了这么一个岔,顿时无语起来,又偏过头看向了祈氏。 祈氏似乎刚才一直在低着头走神,听到尤氏和慕老太太的话,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几人。 慕婉涟强忍着笑意,赶忙将头压的低一些,不能旁人看到她因为忍耐笑意都要变形了的脸。 不过笑过之后,慕婉涟就在想,如果真如苏子冉所说的那样,皇上为了分化各府的话,那对于定国公府的分化无疑是最成功的。 大房有爵位,二房有皇贵妃,一位将军外加慕婉涟一个县主,可如今眼看着定国公府的大房二房闹得有些不可开交,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慕婉涟回过神来的时候,尤氏已经不说话了,就听慕月婵正在说道:“六侄女接二连三做错事,不是我说能没事就没事的,驻颜仙丹被毁,虽然不是难以再得的,可是明年三月就要选秀,宫里的这些老人儿早就想在那之前找机会搏一搏,却是被六侄女生生毁掉了,恐怕……” 后面的话慕月婵没有再说,沉了沉才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尤氏的脸上一阵惨白,显然听了慕月婵的一番话,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姑奶奶,婉儿的事就算了,可是妍儿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如今京里人人皆知四皇子是要娶我们妍儿为妃的,可前儿个您又说四皇子要娶五侄女,这让我们妍儿的脸放哪搁啊。” 尤氏也算是聪明的,知道慕婉儿的事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了,立刻扔下慕婉儿,想将慕婉妍推出去,若是慕婉妍能嫁了四皇子,日后当了太子妃,就百分之被是未来的皇后,反正慕婉儿的年纪还小,等这事再过两年还怕说不上一门好亲事。 不得不说,尤氏的想法还真是好,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慕月婵微微一抬眼皮,道:“这件事又不是本宫能随便做主的,便是四皇子自己也不能,皇子大婚大的事,当然还得是要皇上点头才行,大嫂求我还不如去求皇上。” 原本这屋里还有没出阁的姑娘家,尤氏当着这些姑娘说这话本就不合规矩,不过慕月婵也懒得再同她多费口舌,一句皇上做主尤氏就没了脾气。 之前慕婉妍听到尤氏说起自己的婚事时,娇羞的低下了头,可是再听慕月婵的话,顿时觉得被雷劈了一般。 反倒是不知自己如今已成为众矢之的的慕婉儿,根本没有当回事,她虽然也是喜欢四皇子的,可是她早就知道四皇子会成为自己的姐夫。 尤氏心里暗骂一声,若是她能求的动皇帝,她早就去了,还求慕月婵来做什么,可是慕月婵敢跟尤氏撕破脸,但尤氏却不敢真的跟慕月婵撕破脸。 尤氏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苦笑了两声道:“臣妇这不也是为了定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娘娘是皇上的枕边人,臣妇算个什么,臣妇说一百句也抵不上娘娘说一句的。” 尤氏都挺慕月婵自称本宫了,哪敢还姑奶奶的叫,不过尤氏为人再不好,也还是知道疼女儿的,不得不低头对慕月婵求道。 慕月婵见尤氏如此,也不好做的太绝,便道:“本宫自然会保全定国公府的名声,时辰也快到了,摆驾瑶华殿。” 慕月婵保证会保全定国公府的名声,可是尤氏的心里却是没底,四皇子去了慕婉涟也能保全定国公府的名声,可是她的名声,她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尤氏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有说出来,这会儿惹恼了慕月婵哪会有好果子吃。 慕婉涟听了这许久一直无动于衷,如果今日皇上赐婚,苏子冉也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那她只有抗旨一条出路,不过这会儿慕婉涟是不会开口的,不然别说慕月婵不会放过她,恐怕祈氏也会吓晕过去。 而慕婉妍听了尤氏和慕月婵的话,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会儿自己必须大放异彩,让皇上注意到自己,那样她才有机会嫁给四皇子。 众人到了瑶华殿的时候,太后还没有到,不过皇后已经带着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慕月婵同慕老太太等人才道不久,皇上便同太后一同到了,两人身后跟着的还有众王孙公子,文武大臣。 众人给皇上和太后,皇后等人行礼,而后皇上将太后请到上位坐下,又带着所有人给太后祝寿。 这时,晚宴的气氛才稍微热闹了一些,因为很快就要到送贺礼的时候了。 今年的送贺礼倒是比往年的有看头,先不说今年多了个四皇子,两位皇子间的攀比,就说皇帝多年不曾选秀,而年后三月就要大选了,这些要参加选秀的王孙大臣之女们,自然要把握好这次寿宴,要是给皇上和太后都留下了好印象,还怕明年三月会落选吗。 所以今年太后的寿礼可是五花八门,也非常有可观性了。 皇帝在龙椅上坐定后,各色吃食就摆了上来,一番客套祝寿的话说完,有些人甚至还没拿起筷子吃上一两口的东西,就有人坐不住要献礼了,第一个上去的人,自然让人记得最牢。 四皇子和七皇子根本没有抢第一个的意思,反倒是一字并肩王看着众人一笑,道:“既然诸位大人如此谦让,不如让我一字并肩王府给众位大人抛砖引玉一下。” 谭乾庭说完,便冲着谭善谦一挥手,谭善谦点了点头,捧了一个盒子上去,跪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 盒子打开的瞬间,顿时觉得有亮光散发出来,谭善谦磕了一个头,道:“一字并肩王府恭祝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是?”太后问道。 谭善谦微微一笑,道:“回太后,此物奉为明月珠。” “果然是好东西,哀家看,世间也就这一只能称作是明月珠,再无其他了。”太后笑着夸赞道。 明月珠,也可以说是夜明珠,但是普通的夜明珠也就只有龙眼大小,而谭善谦奉上去的这个夜明珠足有一个的拳头那么大,称之为明月珠也算当之无愧了。 “好,好,善谦,你有心了。”皇帝连说了两声好,最后却只说谭善谦有心了,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免多想了想,难道说一字并肩王不讨皇上的眼,这个还没能继承爵位的谭善谦得了皇上的青睐? 谭善谦迟迟没有被封为世子,正是因为皇上没有批下谭乾庭上奏给谭善谦请封的折子。 众大人家中还有女儿没嫁的顿时就多转了个心眼,把主意打到了谭善谦的身上去,可是也有人想到前些日子谭善谦去了西北,又想到一字并肩王府前一阵子同定国公府和平国公府走的稍微近了一些,不由得一时眉毛紧锁,难道这二府早就得了消息?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夸赞。”谭善谦不卑不亢的风度当即迷了不少大家闺秀的心。 有了谭善谦带头,紧接着众位大臣纷纷上前献礼,不过都是些寻常物件。 武安侯曹家送上了六十只金寿桃,余阁老府上献上一尊佛像,翰林院掌院冯大人送上了一副自己写的一幅字,季江筠也送了一副不知哪位大家的画。 其他还有送如意、金玉、玛瑙、水晶、珐琅、彝鼎、书画、绮绣、瓷器、币帛、花果之类的玩意,倒是再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好东西了。 不过延易王府,定国公府和平国公府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并没有争着上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七皇子萧易峰见上去的人都差不多了,也就没在耽搁,捧着一个一尺长的盒子走了上去。 “皇祖母,这是孙儿的寿礼,虽然比不得善谦的明月珠,不却是孙儿亲手制成的,希望祖母喜欢,孙儿祝皇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萧易峰说着打开那大盒子,里面是八只碧光粼粼的酒杯。这八只酒杯造型别致,质地光洁,像是碰一下就能滴出水来一般,色泽斑斓,宛如翡翠。 七皇子对旁边早就等在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拿出一只杯子亲自倒入美酒,只见酒色晶莹澄碧,在月光的映射之下,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不但如此,而且酒香似乎更弄了一些。 “这夜光杯是你亲手制成的?”太后慈祥的看着萧易峰笑着问道。 萧易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孙儿学了好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突然萧易寒不合时宜的吟了一首诗,当即皇上的脸色就是一变,显然皇上是想起西北的军情了,不由得瞥了萧易峰一眼。 萧易峰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旁边的皇帝听了萧易寒的诗脸色大变,赶忙又道:“孙儿愚笨,这八只夜光杯孙儿做了一年才成形,不过孙儿绝对没有为此耽误了政事。” 皇上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萧易峰手中的八只夜光杯,果然是一只比一只做工精致,这才脸色稍稍微霁。 太后却是跟没听到萧易寒那话似的,拉住了萧易峰的手,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准备了一年,岂不是从上年的今日就开始准备了。” 萧易峰点了点头,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有淡淡的羞赧,倒像个小姑娘一般。 “不愧是祖母的好孙儿。”太后笑着道,显然对这份寿礼非常满意。 淑妃虽然是太后的亲侄女,可是淑妃无所处,别看太后不喜欢皇后,总是希望淑妃能将皇后取而代之,可是对皇后所出的七皇子倒是喜欢的很。 萧易峰下去之后,萧易寒也紧接着跟了上来,萧易寒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的东西被一块黄布盖着,萧易寒跪下道:“孙儿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萧易寒说完,就将托盘上的黄布取了下来,托盘上赫然出现一只象牙镂空的三层龙船,龙头为船头,龙尾为船尾,龙身为船体。 龙船的船舷两侧各有水手持浆划船,船尾有人掌舵,除此外还有八仙庆寿,船舱内乐师演奏仕女献贺礼,正中端坐着的妇人正接受各方的祝贺,那模样显然就是当今的太后。 众人都被这龙船给吸引住了,称赞声此起彼伏,就连皇上的脸上都带了微微的笑意。 刚刚下去的萧易峰一见,脸色就不大好看,不知苏子冉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萧易峰的脸色才缓和了过来。 太后似乎对这寿礼并不感兴趣,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心了”,慕月婵一见,脸色就有些不好,哦昂人不知道,慕月婵还能不知道太后这般是为了什么吗,那是太后的心结啊。 萧易寒见太后如此也觉得有些尴尬,倒是皇上替他解了围,连说萧易寒别出心裁,一番苦心。 这会在坐的众大臣也算看了出来,太后明显是偏向七皇子,不过众臣就不知道,太后偏向七皇子,只是因为太后不喜四皇子,不愿四皇子封为太子才这般的吗。 而皇上则更看好四皇子,不过正是有太后这尊大佛在这里摆着,所以太子之位会是谁的还真是说不好,毕竟皇上是最孝顺太后的。 苏子冉看这会儿气氛有些尴尬,看了平国公一眼,就径自走上前去,道:“微臣恭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万年。” 苏子冉的东西一拿上去,众人都不认得,太后也是疑惑重重,“这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奇形怪状的。” 苏子冉微微一笑,道:“请太后准许微臣为太后演示这物件。” 太后点了点头,又将东西给了苏子冉,苏子冉一边转动那物件上面环上的一个发条,一边道:“这东西是洋人做的,转动这个环上的发条,这个圆筒就开始旋转,便有声音演奏出来,洋人们给这物件取了个名字叫做八音盒。” 苏子冉转动好发条,太后果然听到一阵好听的声音从八音盒里传了出来,上面的小木块还上下动,很是有趣。 直到发条不在动了,没有声音传出,太后这才道:“原来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还能做出这样好玩的东西来,皇后啊,你这侄儿不错,不错。” 太后难得夸赞皇后一次,皇后听了一喜,同太后说了几句客套话,赞扬的看了苏子冉一眼。 苏子冉下去后便没有人再上来了,算是大臣这边压轴的了,不过内眷那边开始跃跃欲试,倒是有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架势。 果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们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上去给太后贺寿,太后也饶有兴致的观看,不过到底是看东西还是看人就不清楚了。 姑娘们这边作诗作画的什么都有,先是余阁老的孙女,就是手帕被慕展博的马踏过去,赏花宴上被人当初奚落的余碧卿上来,换上舞衣跳了一个水袖舞,行云流水倒是有了,可是身姿摇曳就差了一些。 紧接着翰林院掌院侄女冯思琪抱着古筝上前,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冯思琪滚、拂、绰、注的指法倒是娴熟,只是她的功底不够,在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时隐时现的旋律有些轻浮无力,不过也能算得上比较出色了。 而曹可昕不愧是武安侯之女,竟然请旨借了侍卫的一把宝剑,执剑器而舞,虽说是舞剑,可曹可昕并没有舞出腾腾的杀气,倒是那份端庄悠然也给人以美的享受。 慕婉涟还没缓过神来,就见祈雅欣缓缓走上前去,不过她倒是没有表演什么,而是送了太后一颗蜈蚣珠,据说此珠佩戴在身上,只要佩戴的人服用了有毒的东西,这原本明亮的珠子就会吸收佩戴的人体内的毒物,等珠子完全变黑之后就再无用处了。 祈雅欣这个蜈蚣珠绝对是大手笔,慕婉涟估计是外祖父不想延易王府争这个风头,这才让祈雅欣献上去的,也算给来年参加选秀的祈雅欣挣挣分。 紧接着上去的正是淑妃母家,都察院左都御史宋大人的孙女宋茜宁,也就是淑妃的侄女,当今太后的曾侄女。 宋茜宁送给太后的是一副自己亲手所画的百鹤图,上面的白鹤形态各异,再配上青松,到有万古常青松不老的意思。 太后见了也是高兴的很,不过宋茜宁这画的经典之处还不只是如此,慕婉涟就见宋茜宁正同太后指着上面牡丹花旁的那几只白鹤的时候,另一只手瞧瞧的一动,众人就见这深秋的天气,不知从哪飞来了许多蝴蝶,向着那百鹤图上的牡丹花给去,停在上面迟迟不肯飞走。 太后见了一惊,简直将宋茜宁当成了宝贝,宋茜宁赏花宴的时候正巧病了,并没有能出席,这次谁也没想到她大放异彩,让原本一直防备慕婉涟和曹可昕等人的众女大惊失色,心里将宋茜宁给恨上了。 原本宋茜宁后面,慕婉妍慕婉涟等人已经在旁边拿着寿礼准备上去了,可是蝴蝶一事将太后的心思都吸引过去,将后来众女给忘了,宋茜宁看到慕婉妍和慕婉涟几人,更是得意的瞥了她们一眼。 不过太后虽然是忘了,但是那蝴蝶倒是给太后提了醒。 只见那原本在百鹤图上停留的蝴蝶突然纷纷飞起,不过那些蝴蝶竟不是所以飞走,而是像慕婉妍飞去,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宋茜宁一见自己的蝴蝶被慕婉妍引走了,当即脸色就变了,狠狠的盯了慕婉妍好几眼,可慕婉妍就像是没看见似的。 别说宋茜宁了,就是慕婉涟都吃惊了,慕婉涟闻着慕婉妍身上散发的幽香,心里暗暗分析着慕婉妍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众人看了也是眼晕,若是说宋茜宁在百鹤图上做了什么手脚引来了蝴蝶不算稀奇,可是被慕婉妍引走了蝴蝶就稀奇了。 慕婉妍的模样不就不差,又长的高挑,加上这身衣裳和这些蝴蝶,从远处看去到让人以为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 太后的目光也随蝴蝶停留在了慕婉妍的身上,慕婉妍虽然被众人盯着看的有些羞涩,不过看到太后的目光,竟然没有去管那些落在身上的蝴蝶,反而稳稳当当的向太后走去,行了礼,道:“臣女定国公府慕婉妍,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婉妍献上的也是一副自己所绘的画,正是一副寿山福海图,而画的正中,却是结合了百寿图,用一百个或圆形或方形或长方形的篆体、隶书、楷书等不同形体写成的寿字。 慕婉妍身上带着蝴蝶,献了这么一副不同凡响的书画,别说太后,就是皇上都多看了她几眼。 可慕婉妍的心思却不在这两人的身上,她希望得到的不过是四皇子的青睐,只是她看向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并没有看向她,这不由得让慕婉妍的心里大失所望。 慕婉妍的身后是慕婉若,慕婉涟倒是一直没想到慕婉若竟然也会凑这个热闹,虽然慕婉若也是秀女人选,可是她不过是庶出的。 慕婉若上前的时候,果然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所不同,尤氏更是大吃了一惊,显然是不知道慕婉若竟然会弄出这么一手来。 慕婉若有些战战兢兢的递上了一放手帕,太后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一看,吃惊的道:“这是你绣的?” 慕婉若点了点头,“回,回太后的话,正是臣女所绣。” “咦,这是双面绣呢,可帕子上面的人,倒像是姑母您呢。”淑妃拿起帕子一看便道,淑妃随即打量了慕婉若几眼,而后对太后道:“这姑娘倒是有心了。” 太后原本的还有些兴趣问慕婉若什么,可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慕婉若下去。 慕婉若的脸色一白,摇摇欲坠的走了下去,却听到宋茜宁道:“一个庶出的,还想在这里抢风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哼,真是不知羞耻。” 慕婉涟原本还以为慕婉琳也会上去献寿礼的,谁想到今日慕婉琳倒是一改常态,慕婉琳如此反常到让慕婉涟摸不清头脑了。 正在慕婉涟准备去送自己的寿礼时,正好听到宋茜宁这话,便道:“怎么,我家四姐姐为太后贺寿宋姑娘不高兴?难道宋姑娘不愿让太后被众人所敬仰?宋姑娘便是生气我二姐姐天生丽质引走了你的蝴蝶,也不必把气撒在我四姐姐的身上。” 慕婉涟说完,不等宋茜宁再开口,就将慕婉若带了下去,这才转身去给太后贺寿。 慕婉涟的寿礼很是简单,只有一盆花。 太后原本看到这花的时候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之前慕婉涟的两张方子,倒也是对她和颜悦色的。 慕婉涟看了太后的表情转变并不在意,而是道:“玉兰花香飘四方,棠海锦簇竟芬芳,富丽堂皇千秋业,贵体齐天万年长,臣女恭祝太后皇上寿与天齐,大夏千秋万代。” 皇上听到慕婉涟的话,才将视线从一旁正与自己说话的萧易寒,萧易峰等人身上转了过来,蹙着眉道:“咦,这花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皇上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人看向慕婉涟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ps:多谢潇然若雪,尉迟碧落,涟漪惊晨三位菇凉的红包,还有折翼鸢尾蝶,b221425243,涟漪惊晨的鲜花和神笔,当然还有可耐的皇后凉凉的九朵鲜花,群么一个么么么哒~ ( ) 112 萧易寒藏在心中的人(一更) 皇上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这话说完,众人的颜色都不一样了,而是接着又道:“这话似乎不是鲜花呢,不过倒是能以假乱真了。” 慕婉涟听了皇上的话,不但不惊反而一笑,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这花确实不是鲜花,而是用纸绢制成,玉兰,海棠,牡丹,桂花,这四支花正是寓意玉堂富贵的意思。” 皇上听了哈哈一笑,道:“好,好一个清平县主,果然聪慧机灵,贺寿的寿礼都这般有新意。”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小心的用手去摸那四朵花的花瓣,“还真的是纸绢,这都能以假乱真了,这是你自己做的?” 慕婉涟甜甜地一笑,道:“臣女手拙,就是为了博太后您能一笑。” 太后笑米米的点了点头,将手上那支蝠寿延绵缕空绿清波镯子褪了下来,拉着慕婉涟的手,亲手给她戴上了,“这么会讨哀家欢心,哀家怎么能不表示表示。” 慕婉涟先是一惊,随即赶忙谢恩道:“多谢太后赏赐。” 慕月婵见状,笑了笑,道:“这丫头从小的顽皮,难得太后您喜欢她,不过这丫头明年就要及笄了,如今那脾性还不见收敛,这般的性子臣妾恐怕她以后找不到婆家。”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找不到婆家,若……”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萧易寒便跪倒在地,道:“父皇,祖母,儿臣倾慕五妹妹已久,求父皇和祖母赐婚。” 慕婉涟听了这话脸色剧变,就是一旁的萧易峰都怔住了,更别说苏子冉,简直有种要将萧易寒掐死的模样。 下面不远处坐着的慕兴鸿也是脸色大变,尤氏和慕婉妍两人更是差点晕了过去,底下的众臣均是议论纷纷。 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说话,皇后看了看两人的表情,随即道:“易寒啊,你的终身大事,你父皇早就帮你斟酌着了……”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萧易寒又道:“母皇,父皇为儿臣选定的正妃可是五妹妹?若不是五妹妹,那儿臣不娶也罢。” 萧易寒一句话将皇后的话给堵了回去,说也不是,不说也不妥,就在这时,皇上开口了。 “清平县主,你意下如何?”皇上不但不接萧易寒的话,还想问题推到了慕婉涟的身上,这倒是让众人皆是不解。 慕婉涟倒是一阵欢喜,皇上虽然是不好反驳萧易寒,这才将问题推给了她,可是倒给了慕婉涟一个不用背负抗旨罪名的好台阶,恰恰这个台阶就是慕婉涟要的。 “皇上,臣女年幼,不懂规矩,在家里也是胡闹惯了的,实在没有能力辅佐皇子,还请皇上将罪。”慕婉涟跪在皇帝跟前,虔诚的道。 萧易寒适才听皇上问慕婉涟的意思,还以为这事倒是成了的,谁想到慕婉涟竟然不愿意,萧易寒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婉涟,眼中一片哀怨。 被萧易寒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若换做旁的女子,恐怕这会儿心都要碎了,定然不顾一切的想要嫁与他为妻为妃,可是偏偏这个人是慕婉涟。 皇帝听了慕婉涟的话高兴得很,觉得慕婉涟识时务,赞扬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才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以后再议吧。” 一场当众求赐婚的风波,竟然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揭过去了,苏子冉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本来苏子冉也是猜到了萧易寒或许今日是当初求皇上赐婚,不过苏子冉心里有数,如今皇上心里还没定下来到底要选哪个儿子继承皇位,所以,向慕婉涟这个身后绑着好几个世家的肥羊,是不会轻易送出去的,但是苏子冉也怕皇上想起萧易寒的母妃,一时脑子不清醒,就这样毁了慕婉涟的终身。 苏子冉都已经想好了,若是皇帝真有松动的迹象,那大不了他苏子冉也上去来一个请皇上赐婚,虽然将慕婉涟推到了峰顶浪尖,也好过将她拱手让人。 不过苏子冉倒是真的没想到,皇上竟然让慕婉涟自己去做这个恶人。 也好在这个人是慕婉涟,若是别的女子真的借机答应了下来,恐怕最后也要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局了,因为皇帝怎么会愿意看到有人忤逆他。可是慕婉涟就是慕婉涟,再不会有第二个,旁的女子也不会有慕婉涟身后这样错综复杂的家世,也不会有她这般想要逃离萧易寒身边的想法。 一场寿宴这会儿已经将要曲终人散,每个姑娘都想今日自己的表现能吸引到一个皇子,或者旁的王孙贵族,有人如愿以偿,有的却只能默默而归,比如慕婉妍,又比如慕婉若。 出宫的路上,慕婉涟看了慕婉若好几眼,慕婉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部表情,若不是那条帕子绣的太精致,让人实在印象深刻,恐怕慕婉涟根本不会想到,那是出自眼前的慕婉若之手。 慕婉涟实在想不通,难道慕婉若就不知道,她这么一出手之后,回去要面对的是尤氏怎样的责罚? 只不过轮不到慕婉涟多想,就有人找到她头上来了。 “祖母,大伯母,婶娘,我有些话要问问五妹妹。”萧易寒一脸寒意,今日他的语气与平日同慕老太太等人的说话的语气大为不同,隐隐含着一股怒意和怨气。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只说了句“注意影响”,便没再多看萧易寒一眼。 尤氏这会儿对萧易寒的看法,也说不出是怎么感觉,往日她是多喜欢萧易寒这个侄儿,现在除了一肚子的埋怨之外,却还是希望萧易寒能再改变主意要娶慕婉妍,可是尤氏心里也隐隐知道,这事恐怕是不行的了。 祈氏看着萧易寒迈着大步一身寒意的向慕婉涟走去,心里就一阵的不踏实,生怕萧易寒一时想不开,在作出什么伤害到慕婉涟的事,可是她哪能开口反对,萧易寒给她面子叫她一声婶娘,可到底萧易寒还是皇子。 萧易寒向慕婉涟等人看去,可目光却不知第一个落在慕婉涟的身上,萧易寒对上了一个满是埋怨和伤心的目光,随后在看向了慕婉涟。 慕婉涟看到萧易寒向自己走来,头皮就是一阵发麻,上次从积云庵回来的路上,若不是慕婉涟为了让巧青去追素莹的踪迹,也不会去骗萧易寒,若是那次没有自己的表态,恐怕萧易寒今日也不会这么大胆的,在太后的寿宴上提出赐婚的话来了吧。 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在那里摆着,哪怕慕婉涟便是死了一回,哪怕上官易寒变成了四皇子萧易寒,可那兄妹之情也不是说变就能变了的,慕婉涟知道,这次的事,萧易寒不但没能得到一个助力,恐怕在皇上那里也失了一部分疼爱,慕婉涟也有些为萧易寒担心。 “表哥。”慕婉涟强打起精神走了上去,这表哥二字的语调,说的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伤心,让人听了那叫一个怜惜。 果然,听了这二字,萧易寒的脸色一下子就好了三分,原本一直绷着的脸也柔和了许多,“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那么说,涟儿,你不想嫁我了吗,你知道你那话说出来,让我多伤心吗?” 萧易寒的话里带着生气,也带着伤心,也慕婉涟听了却觉得那么别扭。 慕婉涟委屈的道:“表哥,我也不想那么说的啊,可是,可是皇上……” 慕婉涟故意将声音压低了,小声的道:“可是皇上的眼神凌厉的很,那意思分明就是警告我不许答应,我,我不敢抗旨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萧易寒大惊失色的道。 萧易寒一听这话立即脸色大变,他适才求皇上赐婚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便是慕婉涟说话的时候他也只是偷看了慕婉涟一眼,根本没有起身抬头去看皇上的眼神,所以萧易寒根本不知道慕婉涟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慕婉涟还真的没骗他,只是说的过分了一些罢了,可就是这一点过分,就足够让萧易寒的心思转千八百次的了。 “哎……”萧易寒叹了一口气,萧易寒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去责怪怪慕婉涟,恐怕除了让她生气伤心,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效果了。 宫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萧易寒道:“涟儿你别担心了,你都顺着皇上的意思说了,皇上不会为了这件事责怪你的,你回吧。”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匆匆去追已经在马车上等着她的其他人去了。 慕婉涟回到马车上,首先对上的就是慕婉妍哀怨中带着愤恨的目光,慕婉涟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对于一旁不像往日那般有活力,神情萎靡的慕婉儿,慕婉涟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靠在了车壁上闭上了一眼。 虽然慕婉涟疲惫极了,可却没有能小睡一会儿,毕竟无论是谁,在那种幽怨的目光下只怕也不会好受吧。 回到定国公府之后,不论是慕老太太还是祈氏,都没有人寻慕婉涟问些什么,都是一挥手让各回各自的院子就散了。 慕婉涟是又累又饿,好在芷茵体贴,早就给慕婉涟备好了一碗红枣粥,慕婉涟吃了点东西,随便泡了个澡,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婉涟虽然是睡了,可是这*有人失眠了,在她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一个女子开着窗子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那样冷的夜,那样冷的风,那样清冷的月色,让人见了不觉为她哀鸣。 萧易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般的静静坐着,萧易寒看着那样的她,便不自觉的想起了上官琉月,原来的上官琉月也喜欢看月色,琉月总喜欢双手托着香腮,只是琉月的目光总是灵动的,不像如今眼前这人的眼中尽是冷意。 上官琉月,想起她来萧易寒只觉恍如隔世。 “你来了?”那女子并没有回过头,仍旧静静的看着月色。 “嗯,来了。”萧易寒下意识的也走到窗前,抬头去看天上的那轮明月。 女子见萧易寒许久不开口,回过头一看,萧易寒看向月亮的眼中已经空洞,显然思绪早就抽离了。 女子心里顿时燃气一阵怒火,对萧易寒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她?” 萧易寒看着朦胧的月色,就好像看到了他在心里藏着很深很深的那个人,那人的面孔,那人的笑语如靥。 萧易寒的心似乎都要被那个人给融化了,他此时有些后悔,如果不是那件事,她是不是还会活在这个世上,哪怕自己只能看她一眼,他也觉得足够了,可是……没有可是…… 萧易寒正想到这里,突然被女子的声音给打断了,萧易寒顿时脸色难看的道:“那又怎样,我就是在想她,你早就知道不是吗,无论你怎样你都不是她,也变不成她,更替代不了她!” “够了!”女子忍不住叫道。 好在女子知道今夜萧易寒一定会来,外间根本没有留守夜的丫鬟,就是她的心腹都没有留下,所以除了萧易寒,倒是没人听到她这话。 “萧易寒,上官易寒,你清醒一点,你别忘了她是谁,她是你的妹妹,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何况她已经死了,死了!何况,就是她没有死,她也是你的妹妹,你们若是在一起那就是乱lun,你懂不懂,你愿意让你的爱变成她的罪恶吗?何况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她只拿你当成哥哥,她喜欢的人是祈修远!”女子简直歇斯底里了,可是她还有一丝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你住嘴!”萧易寒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一挥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女子的脸上,那一巴掌萧易寒根本没有留情,女子的脸顿时就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 “就是你打死我,她也是你妹妹。”女子捂着红肿的脸,却是在笑,也不知她是在笑萧易寒,还是在笑自己。 “她不是我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在一起不是乱lun!你是知道的,你都是知道的,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害死她,你明知道我有多爱她!”萧易寒此时的精神有些崩溃了,没错,他的心里一直深深埋着一个女子的影子,可是这个女子却是他的妹妹,上官琉月! 萧易寒的心里是扭曲的,他一直不敢承认他喜欢自己的亲妹妹,直到那一天,那个人告诉他,他并不是安国公的儿子,他同上官琉月没有血缘关系。 那一天他高兴坏了,简直要乐疯了,他知道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琉月了,只要自己恢复身份,他就有机会娶琉月。 可是那日他回府后,他的喜悦就被一盆冷水,无情的从头泼了下来。 安国公给琉月定亲了,琉月马上就要嫁人了! 萧易寒得知安国公要将琉月许给季江筠这个山村野夫的时候,萧易寒疯了一般的去找安国公说,不要将琉月嫁给季江筠,可是安国公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且告诉他“琉月是你的妹妹,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那时萧易寒崩溃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深的感情,原来早就被安国公看在眼里,萧易寒一直忘了不了安国公那冰冷的眼神,和那无情的话语。 原先的时候萧易寒就知道,安国公就对自己不是很喜欢,萧易寒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他以为安国公只有他一个儿子,定然是想让自己更优秀,所以才对自己那么严厉,所以萧易寒做什么都非常的用功,便是安国公打骂他的时候他都忍了下来,然后看到琉月为自己流的眼泪,和与安国公为了自己顶嘴时的怒意,萧易寒觉得那就够了,有琉月就够了,可是琉月,他的琉月要嫁人了。 也是萧易寒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那么好也从没的道安国公的赞赏,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可是他还是皇子啊,虽然只是个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安国公府的皇子。 便是再多的不甘和无奈,萧易寒还是看着琉月嫁了,那日的琉月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萧易寒还清楚的记得琉月趴在他的背上,他一步一步向安国公府的大门走去的时候,琉月终于哭了,那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去,灼热了他的皮肤,那一瞬间萧易寒好像时间能冻结,那一时萧易寒的心碎了满地。 终于,那一日,安国公府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也是那一日,他的身份变了,他恢复了皇子的身份,可是他心爱的女人,早已变成别人的妻子。 不过萧易寒不在乎,季江筠能为了权势娶琉月,那也能为了权势休了琉月,萧易寒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他告诉自己再等等,等琉月生下孩子自己就给她换个身份,然后他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可是萧易寒等来的,却是琉月的死讯,难产! 琉月头七的那一日,萧易寒去季府看过她,可是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便是在梦里琉月也没有再来看过自己。 可也是那一日,那一日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慕婉涟。 萧易寒的痛苦,女子全都看在眼里,女子将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发疯的萧易寒搂在怀里,道:“我没有害死她,我知道你有多爱她,我知道,我会陪着你的,陪着你想她……” 萧易寒听了这话,果然平静下来了许多,萧易寒将头靠在女子的怀里,贪恋的闻着女子身上同琉月相同的香味。 只是萧易寒却没有看到,此时搂着他的女子的眼神,有多么的恶毒,多么的阴冷。 “琉月,我的琉月,我好想你……”萧易寒的眼神空洞,蜷缩在女子的怀里喃喃自语着。 此时已经熟睡的慕婉涟根本不知道,前一世的哥哥对她的爱有多么的深,也不知道,正是这一世自己一次的失误,才惹来了萧易寒不遗余力想娶她的信念。 重生再一次见季江筠的那一日,在定国公府的二门旁,慕婉涟梳着琉月喜欢的发髻,描了琉月喜欢的眉形,穿了同琉月相似的衣裳,故意扑在季江筠身上的那时,除了苏子冉,除了慕婉柔,还有在不远处假山上正好看见那一幕的萧易寒! 正是从那日之后,萧易寒才越发去注意慕婉涟,才发现慕婉涟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习惯,同他深爱的琉月是多么的相似。 尤其是慕婉涟的性子再不像从前,让萧易寒看慕婉涟越来越像琉月,就越来越想将慕婉涟娶回府。 可今日,萧易寒再一次错过了,皇上不愿意他娶慕婉涟,为此他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为此,一直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划策的这个女子,恨上了他,恨上了慕婉涟,只是萧易寒这会儿已经崩溃了,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哄骗他的人,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1夜,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彻夜难眠,只是这夜过后,那个女子还将扮演着她的角色,而萧易寒仍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只一晚上的功夫,京城里就传遍了,四皇子求亲,定国公府五姑娘拒婚的话题,慕婉涟又一次成为人们闲来无事时谈论的话题。 不过慕婉涟的生活却是没收到任何的影响,定国公府中没有人问她那日为什么拒婚,也没有人问她,那日寿宴过后四皇子同她说了什么。 只是慕婉涟注定是不能安生的,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人找上门来了。 “姑娘,奴婢适才去厨房取饭,半路上碰到了四姑娘的丫鬟漓雪。”菱珀说着,将食盒放到了桌上,然后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慕婉涟。 ps:还有一章中午12点之前发上来,是红包加更 ( ) 113 事关五条人命?(红包道具加更,二更齐) 慕婉涟这会儿正看着西北郡县志,听到菱珀的话就不禁蹙了蹙眉头。 虽然慕婉涟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能去西北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那边各县地图之类的内容。 太后寿宴那一日,慕婉涟虽然看到了祈修远,可是却没能同他说上一句话,不过慕婉涟看的出祈修远这段时间应该是过的不好,脸色都憔悴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慕展博的事熬坏了身子。 对于祈修远,慕婉涟上一世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一颗痴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慕婉涟是个长情的人,哪能一下子说忘了他就忘了他。 何况,这一世慕婉涟又是知道,自己是有机会能同祈修远在一起的,即便祈修远喜欢的是慕婉涟,但如今她就是慕婉涟。 可是慕婉涟的眼前总是闪过苏子冉的影子,对于苏子冉,慕婉涟不知道对他的情愫到底是什么。 菱珀的话正好打断了慕婉涟的思路,慕婉涟再一听,这事还同慕婉若扯上了关系,就不由得直蹙眉,因为慕婉涟猜出来了,慕婉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这才来求她。 慕婉涟将那张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就不禁直扶额,慕婉若虽然没说要让慕婉涟帮她什么忙,但慕婉涟一看慕婉若说想要今晚来见慕婉涟一面,就知道是大麻烦啊。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对菱珀道:“晚上四姐姐会过来,你去安排一下,千万小心别让人知道了。还有,拿个花样子给漓雪送去。” 菱珀一听,就知道慕婉若肯定是有事要求自家姑娘,不过她不会去掺合什么,慕婉涟交代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想要活命想要安生,那主子不愿让人知道的事,就不要去打听。 “是,奴婢这就去。” 菱珀这才退下,请了含蓉进来侍候慕婉涟用饭,自己则去了陶然馆。 漓雪从菱珀那里得了消息,赶忙就去告诉了慕婉若,慕婉若听了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不过漓雪总觉得自己姑娘这么做有些冒险,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旁人的手里,一个弄不好恐怕就要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姑娘,咱们这的要靠五姑娘呢吗,奴婢总觉得五姑娘有些深不可测,万一五姑娘将咱们卖了,那姑娘您就要性命不保了啊!”漓雪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您别忘了,你到底是大房这边的姑娘,五姑娘却是二房的,若是这事有一点走漏了消息,大夫人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想办法折腾您了呢。” 慕婉若的脸色比前几日进宫时更难看了,若说面如死灰也不为过,自从太后寿宴慕婉若上去献礼回来,尤氏就想尽了办法折腾慕婉若,就连她姨娘,尤氏也不让她去见了。 “若儿啊,母亲知道你女红做的好,如今咱们府上正缺银子,绣娘是不能留下这么多了,你从小听孝顺,不如给母亲帮帮忙,给我屋里的这四个大丫鬟一人做两套冬衣,母亲也不催你,就半月吧。” 想起尤氏的话,慕婉若简直要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尤氏明摆着是整她,还拿她当绣娘使唤,这也就罢了,半月的时间做八套冬衣,慕婉若一个人就是不吃不睡也做不完啊。 不过这些刁难慕婉若统统不在乎,只要她姨娘没事,她受些苦又能怎样,可慕婉若最怕的还是…… “漓雪,你又不是不知,若是为了我自己,我怎么都不会去寻五妹妹帮忙的,可是姨娘的命恐怕只能靠五妹妹了,我也只能赌这一把。”慕婉若坚定的道。 这让漓雪眼中看着的一向懦弱的慕婉若,突然有种不一样的东西由内而发,似乎这懦弱的女子一下子坚定了许多。 在慕婉若左等右盼中,终于到了晚上,慕婉若在漓雪的帮助下,消无声息的出了陶然馆,就一路向慕婉涟的汀兰苑走去。 这一路虽短,可是慕婉若却觉得有很长很长,慕婉若有些恍惚,两次差点撞上了巡夜的婆子,好在她及时躲了过去。 慕婉若到了汀兰苑的时候,菱珀早就等在了门口,菱珀一见远处有个瘦弱的影子向这里走来,赶忙警惕了起来,等到那影子走进了,菱珀才认出那件袄青缎掐牙披风下,瘦的险些脱相的人是慕婉若。 菱珀大惊失色,不过菱珀知道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方,她也不敢多耽搁时间,赶忙将慕婉若领了进去。 慕婉涟也早房里等着慕婉若了,一见菱珀将人带来,慕婉涟打量慕婉若一眼,也唬了一跳,赶忙道:“前二个听大伯母回祖母说四姐姐病了我还不信,这才几日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四姐姐到底哪不舒服。” 慕婉涟说着,就去拉慕婉若的手,不过她的手才触碰到慕婉若的指尖,慕婉若就痛苦的缩了回去。 慕婉涟这才看到,慕婉若原本的纤纤细指上,如今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针眼。 “四姐姐,你病了怎么还绣活?”慕婉涟狐疑的道。 听到这儿慕婉若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嘴上却强忍着哽咽道:“最近家里艰难,我帮着母亲做点针线活而已,不妨事。” 慕婉涟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堂堂定国公府,竟然会家里艰难,这能缺了那点请绣娘的银子? 若真的是这样,不如早早的将府里的人都遣散了,这样也能给府里减少点开支。 不过这话慕婉涟也只是想想,她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个慕婉若,还是个不知是敌是友的。 “四姐姐,你有什么难处便说吧,若是我能帮上你,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慕婉涟道。 其实看到慕婉若这个样子,慕婉涟就有些心软了,尤氏是个什么脾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况且慕婉若之所以被尤氏整的这个惨,同慕婉涟多少有些关系的,若不是萧易寒当众向她求亲还请皇上赐婚,让慕婉妍和尤氏丢了面子,而尤氏又找不上慕婉涟的麻烦,怕是也不会如此严重的迁怒慕婉若。 苛待庶女,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慕婉若也没想到慕婉涟会同自己这么好言好语,激动的道:“五妹妹,现在除了你,再没人能帮我了,我求你帮帮我,也帮帮我姨娘吧。” 慕婉涟听了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还扯上慕婉若的姨娘了?对于慕婉若自己还好说,她毕竟是定国公府的姑娘,便是庶出又如何,也是占了一个主子的名分了,可是慕婉若的姨娘那就不好办了,别说常姨娘是大房的姨娘,慕婉涟说不上话,就是能说的上话,可姨娘就是姨娘,到底是个奴婢,别说姨娘比不上那些夫人跟前的丫鬟了,就是连慕婉涟身边的二等丫鬟都比不上,再者说了,谁见过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去给姨娘说请的,简直就是自跌身价。 慕婉若听慕婉涟不说话,抬头一看慕婉涟的表情,就知道慕婉涟定然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又道:“五妹妹,求你救救我姨娘的性命,还有我姨娘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的性命!”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这话就是一惊,道:“四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常姨娘?那你怎么不去告诉大伯父?” 慕婉若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道:“我根本见不到父亲的面,也不敢去找父亲,我若是去了书房,能碰见父亲还好,可要是碰不见,母亲马上就会知道了的。” 慕婉涟一听,慕婉若说的还真是这么个理,别说慕兴瑞常常不在书房不说,还有一点就是尤氏善妒,原先萍姨娘就是慕兴瑞从书房里搞上的,打那以后尤氏就往慕兴瑞的书房安插了不少眼线,只要慕婉若一露面,就是慕兴瑞在了,只怕尤氏也会很快就过去的,那慕婉若估计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要被尤氏给拿回去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便道:“四姐姐,就是你想要我帮你,你也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吧,不然我怎么帮你,你也知道大房和二房一向不合,我若是贸然去帮常姨娘,恐怕常姨娘的状况会更惨。再者说,我一个姑娘家的,去掺合大伯父姨娘的事,让外人听去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慕婉若自然是知道这个理的,慕婉若咬了咬牙,道:“五妹妹,我若是不信你也不会求到你身上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弄不好就要搭上五条人命,五妹妹就是你听了不肯帮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求你不能再同第二个人说起,行不行?” 五条人命?这么严重?慕婉涟听了就蹙了蹙眉,想了想还是道:“你先说出来我听听,不管我有没有办法能帮你,也绝对不会将今天听了的话说出去的。”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一喜,紧接着便道:“这件事关系到了嫣姨娘……” ( ) 114 常姨娘和嫣姨娘的秘密(红包加更,七千齐) “嫣姨娘?这同嫣姨娘有什么关系?”慕婉涟诧异的道。 慕婉若这次没有犹豫,而是道:“五妹妹,这件事你听我从头说起。我也是几月前才知道,父亲之所以再没能添丁,全是因为母亲生六妹妹的时候坏了身子。” 慕婉涟听慕婉若说道这个,不由得有些好奇慕婉若怎么同她说起慕兴瑞和尤氏的事了,但是既然慕婉若说了从头说起,反正漫漫长夜慕婉涟也睡不着,索性耐心听慕婉若说完。 慕婉若没有注意到慕婉涟的表情,还在继续说着:“因为父亲如今只有大哥一个儿子,但是大哥从小资质平庸,也不怎么讨父亲的喜欢,即便是母亲将大哥送去了书院专心读书,几年下来也没有什么建树,所以母亲一早给几个姨娘陪下的汤药就一直没有断。” 慕婉若说的汤药,慕婉涟是知道的,这不是什么补身子的汤药,而是姨娘们侍奉过慕兴瑞之后,尤氏给姨娘们赏下去防止有孕的药。 想到这儿慕婉涟觉得尤氏也还算有些良心,不然几幅断子汤下去,就是以后尤氏想让姨娘们再有孕也是不行了。 不过显然慕婉涟是估计错了尤氏的打算,尤氏不给姨娘们和断子汤,是怕姨娘们一直无孕,慕兴瑞会这借着这个拿捏她给慕兴瑞纳妾,所以这几年也偶尔有姨娘有孕,只不过孩子却从来没能生下来,直到尤氏生下慕婉儿坏了身子,慕兴瑞对再要个儿子的想法也淡了些。 嫡妻无子,才能在姨娘所生的孩子里保养过来一个记在自己名下,可尤氏头胎就生下了慕展涛,慕兴瑞堂堂定国公,也不能让人拿住他chong妾灭妻的把柄。 “谁知皇上赏下来一个嫣姨娘,所以大伯母坐不住了,不再给常姨娘用药,所以常姨娘有了身孕?”慕婉涟接着慕婉若的话说道。 慕婉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慕婉涟都看糊涂了。 “是,可也不全是。”慕婉若道。 “这话怎么说?”慕婉涟反问道。 慕婉若抿了抿嘴,又道:“先前姨娘根本没有身孕,可母亲让姨娘假借有孕引父亲去姨娘的房里,好分嫣姨娘的chong,也是那时母亲再没给姨娘用药,也是想让母亲真的能怀上一个孩子。” 慕婉涟听到这里,差点没惊讶的惊呼出声来,“你是说,常姨娘根本没有身孕,是假的?” 慕婉若点了点头,“可也说不好姨娘的命是好,还是不好,姨娘按着母亲说的假装有孕后,没过一个月,却真的有孕了……” “那大伯母怎么说?”慕婉涟问道。 “母亲让姨娘暂时将孩子保下来了,然后继续瞒着父亲。”慕婉若轻咬着下唇道。 慕婉涟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道:“然后大伯母让常姨娘没事就同嫣姨娘一起坐坐,最好当着嫣姨娘的面前,不慎摔一跤还是跳进水里,然后诬陷嫣姨娘,或者根本就是给嫣姨娘机会,不管常姨娘的孩子最后保住没保住,以大伯父这么想要个孩子的心态,嫣姨娘定然是失chong了,可常姨娘还我在大伯母的手里,这孩子的死活可就不好说了。” 慕婉若见慕婉涟不等自己开口,就像后面的事情说了个**不离十,顿时惊讶的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五妹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婉若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当然是猜的。” 话说到这里,慕婉若也不矫情了,直接拉着慕婉涟的手,道:“五妹妹,我求你想个办法帮帮我姨娘,姨娘从开始就根本不想害嫣姨娘的,如今有了孩子,我姨娘就不更愿意动手了,可是母亲那里交代不过去啊。” 慕婉若说到这里,慕婉涟将她打断了,道:“你不说弄不好会连累五条人命吗,常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嫣姨娘,还有一个是谁?” 慕婉若听了,吞吞吐吐的道:“我听姨娘猜测说,嫣姨娘,好像也有了身孕,这些日子,嫣姨娘的饮食有些不妥,见着酸的还想吃的很,怕,怕是也有了身孕。” 慕婉涟听了这话直想要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简直乱死她了。 “四姐姐,常姨娘和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固然可怜,可是我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还是二房的姑娘能帮得上什么忙啊?”慕婉涟无奈的道:“或者,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慕婉若原本听慕婉涟那么说,以为没希望了,可是一听慕婉涟后面那话,脸上就是一喜,道:“我姨娘相同嫣姨娘将这件事说了个明白,姨娘不想害人,也不想别人算计她。”慕婉若说着,便哀求的看着慕婉涟道:“所以姨娘相同嫣姨娘说出这件事来,可是不知道嫣姨娘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有办法。” 慕婉涟听了这些也有些犹豫了,慕婉若的意思她明白了,说白了其实还是想让慕婉涟像个办法,至于慕婉若为什么会相信自己能帮她,慕婉涟却是不知。 可是慕婉涟并不想多管闲事,但一想到常姨娘和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慕婉涟就有些举棋不定了,上一世,若是有个人能帮帮自己,或许她的孩子就不会死,她也不会死,而慕婉涟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如果,再加上慕婉涟还不知,是谁想对她自己置于死地呢。 “四姐姐,你也知道,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点什么事,我就跟着倒了霉。”慕婉涟最终,虽然还是没能直接说出拒绝慕婉若的话来,但是给慕婉若的意思却是不想帮忙。 慕婉若一听这个神色就是一变,几次想要张口,可是还是咽了下去没说出什么。 慕婉涟的眼睛多尖,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这么多突如其来的横祸,慕婉涟虽然说不上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但是也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女子了。 慕婉涟猜到,慕婉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又不想说,说不定慕婉若还想用她知道的事情做筹码,但是她想将那筹码压在自己身上,还是旁人的身上,那可就说不好了。 “何况,四姐姐你也不是十分的信任我,不如你容我想想,你也回去想想,或者找常姨娘商量一下,然后我们再谈好了。”慕婉涟原本还犹豫是不是要答应了慕婉若,但是一看慕婉若闪躲的眼神,当即决定先拖着她。 慕婉若听完果然如慕婉涟所料有些着急,但是慕婉若看慕婉涟不愿再说的表情,便道:“那好吧,明日这个时辰我会再过来,希望五妹妹能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 慕婉涟一笑,道:“我也希望四姐姐带来我想要的消息。” 慕婉若听了这话,瞳孔就是一缩,不过却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出去,由菱珀送出了汀兰苑。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慕婉涟从窗户看着慕婉若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这一1夜,慕婉涟又失眠了。 不过不管怎样,慕婉涟可算知道了慕婉若在太后寿宴那一日的古怪举动。 只是慕婉若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慕婉若以为就是那日太后对她那人像双面绣的帕子感兴趣了,就能保住常姨娘和她自己吗,还是慕婉若以为那一日她会得到哪位公子的一见倾心,然后不再惧怕尤氏?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哪个高门公子真的对慕婉若一见钟情,慕婉若这个庶女的身份也决定了她不可能嫁于那人为正妻,那人也不会为了一个慕婉若,同定国公府作对,就是他肯,他的家族也不会肯,到时慕婉若就是过了门,也是死路一条,而要是换做普通人家的公子,最多能将慕婉若娶回去,但却没有能力,也不敢同定国公府为难。 再比如,就算太后对慕婉若感兴趣了,慕婉若最多能保住的也就是她自己,也或者她想保住的也仅仅是她自己。 但是慕婉涟还是觉得慕婉若不像是这么自私的人,不然她从开始就不去管常姨娘的事多好,那样也不会将她牵扯进去,就是常姨娘和嫣姨娘都死了,尤氏也就更没有可能去多此一举除掉慕婉若了。 这一晚,慕婉涟脑子里想了许多,最后不知什么时候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慕婉若回到陶然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慕婉若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心里反复的在盘算着怎么能将慕婉涟拉上自己的战车,可是慕婉若毕竟年轻,那会是慕婉涟这个重生过一次,还是熟读兵法的对手。 慕婉若只盼着天赶紧亮了,然后找个机会去看看常姨娘,同常姨娘两人一起商量个办法出来。 第二日一早,芷茵来叫醒慕婉涟的时候,看到慕婉涟乌黑的眼圈倒也不怎么惊讶了,显然已经习惯自己主子经常难以安睡,然后起来便是这副样子。 “看姑娘这样子就知道姑娘昨晚又没睡好,奴婢看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总睡不好也是个大事,别拖来拖去拖出了大毛病就得不偿失了。”芷茵道。 “不了,今晚你给我调些助眠的香就好了,没事寻什么大夫来,回头外面再传出我拒婚后后悔了,然后日思夜想生出了相思病,我这事也算是过不去了。”慕婉涟笑了笑道。 芷茵最善调香,可是她也不敢随便给慕婉涟用,但慕婉涟这话可是真的将她的话给堵回去了,本来她家姑娘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够多的了,再传出些什么来,以后她家姑娘还怎么找婆家。 这会儿菱珀已经摆好了早饭,来叫慕婉涟去吃早饭,才一进门就听到这些话,便道:“依奴婢看,姑娘这睡不好根本不是病,而是思虑太多了,姑娘要是少想一些旁的没用的事,也就能夜夜安眠了。” 菱珀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但是慕婉涟也很无奈,她若是不多想,指不定哪天就连去多想的命都没有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自嘲的一笑,菱珀和芷茵也似乎感觉到了,两人默契的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 倒是慕婉涟没有太当回事,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我记得今日好像有什么事来着,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芷茵一笑,道:“姑娘,今日季将军的老夫人说好要遣了官媒上门来问咱们大姑娘的生辰八字。” 慕婉涟一听,脸色就稍稍一变,这些日子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然后慕婉涟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应对萧易寒提亲之事,根本忘了采香和素莹的事情来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不禁埋怨起了苏子冉,苏子冉答应过她要帮她寻采香的,萧易寒将采香抓走了,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不过慕婉涟想,采香好歹是她原来的贴身丫鬟,萧易寒这个哥哥总不会为难她的吧,采香被萧易寒带走,也总比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做迎来送往的事情好。 想到季江筠就要同慕婉柔定亲了,慕婉涟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别扭,她是看着上一世的夫君同这一世的姐姐成亲,夫君成了姐夫,还是个不知道是不是害了自己姓名的人,慕婉涟心里能舒服才怪。 菱珀看慕婉涟变了脸色,才突然想起之前府里有关慕婉涟和季江筠的传闻,不由得心里一突。 不过,菱珀见慕婉涟只是皱了皱眉,到没有别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慕婉涟除了去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安,也就去了一趟思懿堂,便一直在汀兰苑里没有出去,甚至连每日都要去逛逛的花园都没有去,这倒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今夜,值夜的人是巧青,昨晚上本来就不该是菱珀值夜,今日又当了一天的值,慕婉涟也就没有再让菱珀去接慕婉若,而是吩咐了巧青。 巧青根本不知昨日的事,一听慕婉涟的吩咐,开始还有些纳闷,可等到她三更去门口等着慕婉若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四姑娘深更半夜的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因着今日也算是慕婉柔的好日子了,所以尤氏一直在清晖院忙着慕婉柔的事,也算是给了慕婉若机会去了常姨娘屋里。 常姨娘也是知道前儿个晚上,慕婉若去寻慕婉涟的事,所以一看慕婉若来了,当即就让自己的心腹丫鬟去了门外守着,关起门来同慕婉若说起这事。 常姨娘听了慕婉若昨夜里同慕婉涟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这个五姑娘也是个深藏不漏,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估计昨ri你定然是漏了什么马脚被五姑娘发觉了,所以她才会让你考虑考虑。” 慕婉若也点了点头,道:“也难怪五妹妹这般谨慎,毕竟这趟浑水不好淌,若是她从中得不到什么好处,我想她应该是不会管咱们的事了的。” “哎……”常姨娘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若儿啊,姨娘知道你也是个好性子的,不然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理会姨娘的死活就是了。若不是姨娘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姨娘也是宁愿在夫人脚下做牛做马,也要给你谋得一个好婚事的,可如今你掺合了进来,若是一着不慎被夫人抓到了把柄,那你该怎么办啊!” 常姨娘所想,慕婉若哪里会不清楚,慕婉若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光芒,常姨娘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有看到,不过就是常姨娘看到了,恐怕也不会当回事的。 “姨娘,如今大姐姐的婚事才定下来,上面还有二姐姐和三姐姐,我的婚事还早得很,如今还是先过来眼前这关再说吧。”慕婉若道。 常姨娘听了,点了点头,道:“那若儿,你觉得五姑娘是不是个能成事的呢?若是五姑娘真的行,咱们不妨也赌一把,至少五姑娘是个嫡出的姑娘,更何况咱们手里也根本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就是咱们将知道的事告诉了五姑娘,还得看她有没有怜悯心能帮咱们一把。” “姨娘,我看五妹妹是行的,不管是巫蛊那事还是当朝拒婚,我看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五妹妹再能算计的了,咱们不妨拼着一试。” 常姨娘见慕婉若都这么说了,也就点了点头。 慕婉若昨日就已经同慕婉涟订好了时间,所以一到天黑便换上了暗色的衣裳,拍了丫鬟守着们,仍旧是自己独自出了门。 这次慕婉若倒是摸清了门路,一路上连巡夜的婆子都没碰上,径自来到了汀兰苑的门口,一见汀兰苑的大门那里,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在那里,就以为还是菱珀在等着她。 慕婉若匆匆上前,道:“菱珀,赶快进去,巡夜的婆子要到了。” 巧青听到慕婉若喊菱珀,就是吓了一跳,不过巧青倒是知道要接的人是慕婉若,所以倒没怎么样,反而是慕婉若吓了一跳。 巧青发觉了慕婉若的不安,便赶忙道:“四姑娘,我们姑娘让奴婢过来接您,外面天冷赶快随奴婢进去吧。” 慕婉若这才反应过来,同巧青进了汀兰苑,两人才关好大门一会儿,就有巡夜的婆子走了过去,将两人都惊了一跳。 巧青将慕婉若送进慕婉涟的屋里,就退了出去,到外室的门口给两人守着去了,不过巧青的心里却有些不大高兴。 因为巧青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慕婉涟最信任的丫鬟,虽然巧青一直知道慕婉涟让菱珀做了许多事,不过巧青以为那是因为菱珀对打听消息的门道,再加上菱珀不是家生子,出府好找借口罢了,可是巧青觉得如今菱珀越来越受慕婉涟的看重,地位都要将她们这四个大丫鬟比下去了。 不过难过归难过的,巧青不会因为这个就去找菱珀的麻烦,只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因为毕竟慕婉涟同男子私会的事,只有她巧青知道,想到这儿,巧青得意的笑了笑,巧青自己绝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犯傻,抓到了主子的把柄,放到别人的手里,恐怕她都要死了好多次了,也好在巧青是遇上了慕婉涟。 屋里,慕婉涟同慕婉若两人相对而坐,这次,慕婉涟没急着开口去问慕婉若的意思,因为慕婉涟知道,若是自己先开口了,那就证明自己着急,那慕婉若就有谱了,所以慕婉涟只是对着慕婉若一笑,就径自端着一碗燕窝粥喝了起来。 可慕婉若就没有慕婉涟这么平静了,慕婉若也就指着慕婉涟能帮她一把了,果然,慕婉若最先忍不住,开口道:“五妹妹,昨日咱们说的事……” 慕婉涟见慕婉若要开口了,这才放下手里的燕窝粥,道:“我自然是记得,四姐姐,要不要我帮你,还得看你不是吗。” 慕婉若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的,五妹妹,我也不过是碰巧知道了一些事,估摸着可能能帮上你一点小忙。” 慕婉若说到这里,便抬头看了看慕婉涟,见慕婉涟一副等着她继续说的模样,便道:“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我偷着从陶然馆溜了出去。那日白天,我得知姨娘有要事寻我,便猜到姨娘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就是那日姨娘告诉我,嫣姨娘可能有了身孕这回事。我走的时候倒是平安无事,不过从姨娘那里回陶然馆的时候,恰好也碰到了一个人偷着出去,那日我还吓了一跳,生怕被她看到,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扭到了脚,好在她当时也很害怕被人撞见,根本没注意到我。” 慕婉若这话一说,慕婉涟立刻想到了什么,对慕婉若问道:“你说的那日,可是转天二姐姐带我们出府去买东西,你说扭到了脚不能去的那回?” 慕婉若不知慕婉涟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是那一日,正是因为被吓的扭了脚,所以才不得不留下了。” 慕婉涟听到这里,脸色就沉了下来,道:“四姐姐,你看到的人是不是三姐姐?”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三姐姐半夜出来是来见你?” 慕婉涟刚要摇头,就听慕婉若道:“不对,不会是来寻你,你们本就是姐妹,若是想说话,白日里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很,怎么可能半夜里冒险为了说话而见面。” 慕婉涟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三姐姐确实不是来寻我的。” “可是,你怎么猜到是我见到的人是三姐姐的?”慕婉若不解的问道。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道:“因为转天在茶楼,三姐姐故意推了我一把,让我差点扑到一个混混的身上。” 慕婉若根本不知道这事,当即一惊,慕婉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慕婉涟又问道:“四姐姐可还记得,当时三姐姐是去了谁的院子?” 慕婉若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因为我扭到了脚,而那会巡夜的婆子就快来了,我只想着赶紧回去,生怕自己会被抓住,哪里还顾得上三姐姐啊。不过好在我走到陶然馆门口的时候,透过小路向三姐姐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会三姐姐应该是刚刚走过了暖香斋,不过过了暖香斋三姐姐走了那条路,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听了慕婉若的话,慕婉涟就明白,慕婉琳肯定不是去找慕婉儿的,而过了暖香斋前面就是个岔路口,一边是慕婉柔的泠香居,另一面就是慕婉妍的墨韵轩了。 慕婉若见自己的话说完,慕婉涟就锁着眉头不开口了,慕婉若又听慕婉涟早就猜出了慕婉琳,还以为慕婉涟应该不会帮她了,正想着要怎么求求她,就听慕婉涟道:“常姨娘和嫣姨娘的事,我记在心上了,这几日叫常姨娘不要和嫣姨娘走的太近,若是大伯母问起来,就让常姨娘说身子不舒服。”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差点喜极而泣,赶忙道:“好妹妹,这次的事我记在心上了,以后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就是你让我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慕婉涟摇了摇头,正欲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慕婉涟当即捂住了慕婉若的嘴,将她推到了自己的chuang上,而后就推开窗子向外看去。 慕婉涟只见一道影子,从自己的眼前飞快的闪了过去,慕婉涟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影子就不见了。 ps:正文已过7000,以下不算小说币。 多谢跟小栖红包和鲜花神笔的菇凉们,群么一个~ 今日七千字齐,明天继续七千,小栖冲11月的新书月票榜,所以赶紧跟菇凉们求月票啦,投月票有加更哦~ 具体怎么加更,1号的时候小栖会在留言处置顶的。 ( ) 115 采香回京(7000齐,求月票~) 看着那影子消失了,慕婉涟懊恼的关上了窗子。 慕婉若见慕婉涟回来,这才又小声的问道:“五妹妹,外面可是有人?咱们的事会不会被人知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绝对想翻个白眼,不过慕婉涟看慕婉若那副惊恐的表情,便道:“没人,是我神经过敏了,反正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记着我说的,这几天让常姨娘不要跟嫣姨娘接触。” 听到慕婉涟说没人,慕婉若这才放下心来,慕婉若当然不会知道慕婉涟是骗她的,因为慕婉若以为慕婉涟同她一样,都怕两人半夜偷偷见面的事被发现。 “好,我知道了,明个儿一早我就去同姨娘说。”慕婉若说完,慕婉涟这才又吩咐巧青,将慕婉若给送到了门口。 巧青回来后,慕婉涟没有让她继续守夜,而是让她回房休息,巧青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等巧青离开后,慕婉涟呼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这才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 “还不进来,你想在外面冻死吗?”慕婉涟没好气的道。 只见一个影子从房顶上一个翻身跃了下来,单手一撑就从慕婉涟让开的窗户跳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连落地声都很轻。 “涟儿,这么多天不见,你都不想我吗,竟然这么对我这么冷淡。” 苏子冉一脸哀怨的道。 慕婉涟敢保证,就苏子冉现在这幅样子将他扔在大街上,绝对没人相信他就是往日那个高冷的平国公府世子。 “几天不见,你的脸皮倒是越发的厚了。”慕婉涟没好气的道:“你大半夜的,溜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苏子冉见装可怜这招对慕婉涟没用,也就索性不装了,便回原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谁知你这里晚上还有客。” “想我?我有什么可让你想的,还有即便是想我,也不是你溜到我这里来的理由,你若是坏了的清誉,你看我饶得了你才怪!”慕婉涟不满的道。 苏子冉满不在意慕婉涟的怒气,道:“你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我想你了自然要来看你。” 慕婉涟挑了挑眉,道:“谁是你没过门的妻子,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除非上官家的人亲口告诉我,你平国公府与安国公府枉死一事无关,否则你我就是死敌。成亲?做梦吧你!” 慕婉若没走之前,慕婉涟那会听到动静往外看的时候,只见一个影子从眼前飞过去,慕婉涟刚要关窗就见苏子冉倒挂在廊下的房梁上,吓得慕婉涟差点尖叫出来,这一吓可给慕婉涟吓的不清,再加上昨晚慕婉涟就没有睡好,脾气自然不大好了。 苏子冉似乎看出慕婉涟的倦意了,见她这么凶也不多嘴,等慕婉涟的脾气发的差不多了才道:“我是来跟你说采香的事的,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我改日再来,还有,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我认定了的事,就必定会做到。”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说是来告诉她采香的事,这才闭上嘴不同苏子冉吵闹了,道:“抱歉,这几日都没睡好,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苏子冉原本也没往心里去,听慕婉涟说几日都没睡好,便问道:“几日都没睡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婉涟听苏子冉要帮她,也没有多想,反正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干脆让苏子冉帮帮她,况且刚才苏子冉也不知来了多久,说不定也早就听去了。 “你刚才不是也见到了,那是我大房的四姐姐,她为了她姨娘的事来求我帮忙。”慕婉涟努了努嘴,道。 苏子冉暗自好笑,道:“你说你,你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还有心思去管人家的事。我倒不知道你还这么有爱心。”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咬了咬牙,道:“不是你说让我说出来,你要帮我分析分析的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苏子冉一笑,示意慕婉涟接续说。 慕婉涟看了看苏子冉,这才继续道:“我四姐姐原本是想用一条消息,换我出手帮她,不过我总觉着这里面有点不对劲。”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这才收敛了笑意,正经的道:“你说说看怎么不对劲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茶楼,你说看到我三姐姐在背后推我,我说当时除了我三姐姐,还有人在下面绊了我一脚。”慕婉涟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不过我记得那ri你四姐姐不在茶楼吧。”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在,可是我四姐姐说,那日的前一日,她夜里偷看她姨娘去,回来的路上看到我三姐姐偷偷摸摸的出去了,而我三姐姐所去的方向,一个是我大姐姐的院子,一个是我二姐姐的院子。而我四姐姐正是因为被吓了一跳,所以扭了脚,那日才没有去茶楼。” 苏子冉听了, 道:“这事倒是真巧,就跟商量好的,若不是那红衣女子,不会是有人提前寻了她故意做这么一出戏,我肯定怀疑有人卖了你。” 苏子冉说者无意,慕婉涟听者有心,苏子冉这话让慕婉涟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一个人,能提前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似的,像是重生到了以前。 原先慕婉涟是怀疑慕婉琳的,虽然这次慕婉涟仍然没有排除她,不过慕婉涟还怀疑,那个人会不会也有可能是慕婉琳去寻的那个人。 “涟儿,涟儿?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子冉见慕婉涟突然不说话了,整个人都怔住了的样子,便道。 慕婉涟没有将自己想的告诉苏子冉,先不说这样的事太过蹊跷,苏子冉不一定会相信,况且慕婉涟同苏子冉的关系,也没有好的无话不说的地步,慕婉涟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苏子冉,不过是因为苏子冉已经知道了。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我四姐姐的事。”慕婉涟撒了个谎,道。 苏子冉并没有怀疑,而是听慕婉涟继续说。慕婉涟这次倒没隐瞒,将常姨娘,嫣姨娘和尤氏的事情同苏子冉说了。 苏子冉听完,却道:“你说的那个嫣姨娘,是皇上赏下来的那两个女人之一?” “你怎么会知道的?”慕婉涟问道。 苏子冉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御赐姬妾给定国公府两位老爷,这件事京里哪个不知,这可是显示了皇上对两位老爷的重视呢。” 慕婉涟瘪了瘪嘴,“这算什么重视,重视就往人家房里塞女人?”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将头凑近到慕婉涟的耳边,道:“你放心,日后我娶了你,一个姬妾都不要,就是皇上赏的也不要。” 温热的气息喷在慕婉涟的耳后,慕婉涟的脸上顿时一红,就连耳尖都直发烫,慕婉涟一推苏子冉道:“你说什么混话呢,谁要嫁你。” 苏子冉也不反驳慕婉涟的话,反而道:“那个嫣姨娘,原本也是出自官宦人家,她的父亲林大人原是扬州知府,扬州名园甲江东,粉黛绮罗甲天下,林大人贪1污盐商们多年所上缴的盐税不说,还整日的沉醉于丝竹管弦,消磨在青1楼勾栏。林大人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嫣姨娘的哥哥整日斗鸡走马,在外面同人争抢一个青1楼女子,还将人打死了,这才被人告到了京里,皇上一怒抄了他的家,林大人的儿子一命抵一命被杀,林大人自己被发配到边疆为奴,女儿充作官ji,不想倒是被皇上无意中赏给了你大伯父。”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这个林梦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小心别上了她的当。” 慕婉涟听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不快,对苏子冉质问道:“嫣姨娘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是不是个心机深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子冉的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勾,四处闻了闻,道:“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酸?” “酸?”慕婉涟也跟着闻了闻,“没有啊,怎么会酸?我怎么没闻到?” 苏子冉指了指慕婉涟道:“我怎么觉得你身上一股子的酸味,像是打翻了醋坛子。”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这才回过味儿来,猛地一拍苏子冉的手,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苏子冉虽然挺喜欢看,慕婉涟气急败坏瞪自己的模样,不过却也不敢将慕婉涟真的惹急了,赶忙收敛了笑意,道:“我去过扬州两次,帮易峰办差,同林大人一起用过饭,碰巧碰到了这个林梦嫣。” “碰巧?我看是有意吧,是不是林大人看上了你这个平国公世子,让嫣姨娘使了个美人计什么的,所以你才记忆犹新?”慕婉涟这话说完,不用苏子冉说,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酸了。 谁知苏子冉赶忙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林梦嫣非要给我敬酒,我当时可是坚决不从,直接拍桌子走人了的。后来我听说,林大人用一个林梦嫣,勾1搭了不少有权有势的,得了不少的好处。” 这话慕婉涟倒是相信,据说苏子冉有些洁癖,平时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谁要碰了他的东西,他肯定当时就翻脸,嫣姨娘定然是碰了他就酒杯,苏子冉就急了。 扬州那是什么地方,扬州最出名的除了“瘦西湖”、“小秦淮”等地方闻名避迩。与优美的园林相衬映的,更是扬州美女天下闻名,扬州美女肌肤细腻,窈窕多情,与苏杭美女相比,更多了一份“商女”的味道。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亭花。 慕婉涟从小是从扬州长大的,怎么会不知“扬州瘦马”的厉害。 原先慕婉涟还奇怪仅仅凭借这几句诗词,嫣姨娘怎么就能让慕兴瑞这么痴迷,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恐怕林大人为了银子,没少请人教嫣姨娘怎么服侍人。要不是苏子冉的话,慕婉涟还真是小看了她。 这个林大人能让自己没出阁的姑娘,去作陪从京里来的素未谋面的苏子冉,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慕婉涟知道皇上赏下来的这两个姬妾都是处子之身,说不定就以为嫣姨娘是个有名的交际花了。 就在慕婉涟愣神之际,就见苏子冉竟然躺到了她的chuang上,慕婉涟一怒,走了过去就猛扯苏子冉的衣领,想要把他拉起来。 “苏子冉,你起来,话说完了你赶快走,你怎么能谁在我这里。”慕婉涟一边拉一边道。 不过苏子冉实在是倦极了,一把抓住了慕婉涟的手,将她也拖到了chuang上,道:“涟儿,我赶了回来,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了,才一回来就来了你这里,我是真的想你了,生怕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又被人给算计去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躺一会,天亮之前我绝对会走的。” 慕婉涟被苏子冉一拉,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胸口上,两人靠的是如此之近。 慕婉涟这才看到,苏子冉的脸上透着一股疲倦,显然是没有说谎。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苏子冉的身上爬起来,奈何苏子冉箍的很紧,慕婉涟只要用双手撑着,不让自己贴在苏子冉的身上。 苏子冉闭着眼睛,道:“跟踪四皇子,那日太后寿宴过后,我就见他不大对劲,便一路跟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你们府里,不过我怕被他发现,直到他进府之后我才跟了进来,不过却将人给跟丢了,我往你这里来了一趟,见他不是来找你的,就赶忙出去了。他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然后就出了城,我就一路跟了出去。” 慕婉涟听了这话简直要吃惊极了,“你说萧易寒来了定国公府?” “嗯,而且进了二门,不过他去了哪我就不得而知了。”苏子冉说到这儿,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慕婉涟道:“你可是我一路跟着他,他去做什么?” 慕婉涟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苏子冉轻笑了一声,又闭起了眼睛,因着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慕婉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去看苏子冉,慕婉涟突然觉着苏子冉的眼睛特别的好看,苏子冉的睫毛很长,即使他现在是闭着眼睛,那微卷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煞是吸引人,慕婉涟也不知是因为两人的动作太*了,还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伸出手去摸苏子冉的睫毛。 苏子冉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可是他是习武之人,即便是再疲惫的时候,也会有保持着一丝警惕,何况慕婉涟的眼神又这么的炙热,苏子冉怎么会感觉不到。 就在慕婉涟的手就要触碰到苏子冉的时候,苏子冉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慕婉涟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就是一红。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双颊飞红的模样,喉头就不禁的滑动了一下,无意识的道:“涟儿,你好香。” 苏子冉趁着慕婉涟没回过神来,一个转身就将慕婉涟压在了身下,低头就要吻下去,慕婉涟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闭上眼睛,而不是去推搡苏子冉。 不过慕婉涟闭上眼睛后,却没等到苏子冉的吻,慕婉涟红着脸睁开眼睛,看到苏子冉眼中的欲1望简直都要将她融化掉了,不过苏子冉却没有落下这个吻,而是翻身躺在了慕婉涟的身侧,只紧紧的抱着慕婉涟。 苏子冉强忍着不去多想,对慕婉涟道:“我跟着四皇子一路出了京城,到了郊外的一个庄子里,你才他是去见谁?” 慕婉涟红着脸,任由苏子冉搂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是采香,四皇子将采香接回京了,如今采香人在四皇子府。”苏子冉道。 慕婉涟一惊,“难怪之前你怎么都找不到采香的下落,原来他将人送去了郊外的庄子里,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将采香接了回来,就不怕被人说什么闲话?” 苏子冉自然知道慕婉涟说的说闲话,是指萧易寒和上官家的关系,苏子冉看着慕婉涟道:“采香不是以上官琉月丫鬟的身份进的四皇子府,而是以侍妾的身份的身份跟在四皇子的身边。”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不禁抓紧了苏子冉的手臂,苏子冉的眉头一皱,却没有拨开慕婉涟的手,苏子冉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慕婉涟为什么对上官家的事这么的关心,只因为她同上官琉月的关系好吗? 单单是两人是闺中密友的话,苏子冉绝不相信慕婉涟会因为这个关系,去调查上官琉月的事,不相信慕婉涟会因为这个,那么在乎是谁陷害了安国公府。 “为什么?”苏子冉不禁开口说道。 慕婉涟的思绪显然已经乱了,她虽然听到苏子冉说话,可是脑子里并没有意识到苏子冉说了什么。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慕婉涟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态了,赶忙掩饰道。 在慕婉涟听到采香是以萧易寒的侍妾身份,进了四皇子府的时候,苏子冉甚至怀疑过慕婉涟真的对萧易寒用情至深,不过苏子冉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扔到了脑后,因为苏子冉感觉的到,对于自己,慕婉涟都是只有一点点的情愫而已,在自己之前,苏子冉怀疑过慕婉涟对萧易寒,怀疑过慕婉涟对季江筠,可是他都能多多少少的察觉出,慕婉涟接近他们的目的不纯,或者说是为了上官家的事。 “没什么,我也只是有些奇怪而已。”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话,不假思索的将自己对她的怀疑逐之脑后。 慕婉涟躺在苏子冉的身旁,任由他搂着自己,慕婉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怀里了,慕婉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从苏子冉的怀里跑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累了,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总是苏子冉如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她才对苏子冉产生了依赖。 慕婉涟哪里是没有听到苏子冉说了什么,她清楚的听到了苏子冉问她为什么,慕婉涟也知道苏子冉这句为什么的含义,不过是慕婉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才装作没有听到,因为慕婉涟就是好想知道苏子冉不会再问她第二遍一样。果然,苏子冉真的没问。 可慕婉涟的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了,苏子冉不问的原因是什么,他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才闭口不再说了? 女人总是这么的爱纠结,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慕婉涟这会儿还那么的后知后觉,认不清自己的感情。 或许是慕婉涟太累了,也或许是慕婉涟在苏子冉的怀抱中太安心了,这么一纠结,竟然就睡着了。 苏子冉听到旁边慕婉涟均匀的呼吸声时就是一愣,随即才无声的轻笑了几声,因为苏子冉认定,慕婉涟嘴上虽然一直在拒绝自己,可是心里却已经依赖自己了,所以才会在自己身边睡了过去。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苏子冉拉过锦被盖在两人的身上,就那么看着慕婉涟的睡颜,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这才小心的从慕婉涟的身下抽出自己的手臂,而慕婉涟似乎对苏子冉这个热源离开有所不满,微蹙着眉毛将被子拢的更紧了。 苏子冉又看了慕婉涟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跃出定国公府的院墙,苏子冉觉得这天真的好冷呢。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猛地坐了起来,向两侧看了又看,只见初雁正好从外面进来,显然是要进来叫醒慕婉涟。 “初雁,怎么是你?” 初雁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愣,道:“姑娘,今天是姑娘当值啊。” 慕婉涟看了看外面,天早就大亮了,慕婉涟懊恼自己昨晚怎么就那么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晚慕婉涟却难得的没有做噩梦,还睡的很香。 “没什么,我记错了,侍候我起身吧。”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在屋里打量了一番,看苏子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在这里,这才安心了。 简单的梳洗过后,慕婉涟用了点早饭,就叫了菱珀过来吩咐道:“菱珀,你去母亲的院子打探打探,纪姨娘平日里出不出院子,都去哪里。” 菱珀一听就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道:“姑娘先去清晖院请安,等姑娘回来奴婢就来回您。” 慕婉涟点了点头,觉得菱珀用起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慕婉涟带着初雁去了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过安回来的时候,菱珀早就回来等着她了。 “姑娘,纪姨娘每日给夫人请过安后,就回去园子里的锦鲤池喂鱼,奴婢估摸着这会纪姨娘也该过去了。”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捧了些鱼食出来,又道:“奴婢刚才去要了些鱼食,说姑娘突然想要去喂鱼。” 慕婉涟见了一笑,道:“菱珀你越来越机灵了,初雁,你们两个随我去锦鲤池。” 慕婉涟到锦鲤池的时候,纪姨娘还没有来,慕婉涟就抓了一把鱼食,不急不缓的喂着。 纪姨娘虽然是她们二房的姨娘,可是纪姨娘却是同嫣姨娘一起进府的,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却也不坏。 菱珀这个万事通打听过的,纪姨娘同嫣姨娘无事的时候,经常凑到一起。 大房的萍姨娘嫉妒,常姨娘又有孕,嫣姨娘经常是一个人。二房的郑姨娘是良家女,不屑同舞姬出身的纪姨娘一起,所以嫣姨娘和纪姨娘两人倒是能说几句知心话。 正是为了这个,慕婉涟才来“偶遇”纪姨娘,想要同纪姨娘的嘴里探听点东西,至少想要知道一下,嫣姨娘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慕婉涟正想着,纪姨娘就到了。 纪姨娘进府的头一天,慕婉涟嫡出小姐的贵气的气势就压在了纪姨娘的心里,所以纪姨娘是有些害怕慕婉涟的。 纪姨娘一见慕婉涟在这里喂鱼,下意识的就想走,不过却被慕婉涟给叫住了。 “纪姨娘,好巧啊。” 纪姨娘见走不成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行了礼道:“五姑娘安好。” 慕婉涟回了礼,笑道:“纪姨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事想要问你。” 纪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就是一抖,道:“姑娘,贱妾一向安分守己,实在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姑娘指出来,贱妾定当谨记。” 慕婉涟听了纪姨娘的话一愣,慕婉涟看到纪姨娘脸上的紧张,心里倒是明白了三分,不过这样更好,纪姨娘知道害怕自己,她也好问了。 “纪姨娘,这几日嫣姨娘的身子怎么样啊?” 纪姨娘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显然没想到慕婉涟会问起嫣姨娘。 “啊,嫣姨娘……” ps:正文已过千,以下不收费~ 11月小栖保底七千求月票,暂定1号到27号月票过15张万更,28号到30号月票过25张万更,通过手机安卓、苹果客户端投月票,投月票1变2,月末手机安卓、苹果客户端,投月票1变3。电脑投月票,还是月底翻倍哦~ 希望菇凉们多多支持,群么一个~ ( ) 116 婉若落水,梨梦被关(月票万更齐~继续求月票~) 慕婉涟看到纪姨娘有些惊慌的表情,便断定纪姨娘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慕婉涟将手中剩下的鱼食往锦鲤池中一撒,池中的游鱼争先恐后的去夺食,慕婉涟看着那些游鱼露出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表情,随即用帕子擦了擦手。 “初雁,菱珀,你们先去一边玩玩去了吧,一会儿再过来。” 慕婉涟吩咐了一声,初雁和菱珀就带着纪姨娘的丫鬟下去了。 慕婉涟这才转过身看向纪姨娘,道:“纪姨娘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过是问问纪姨娘,嫣姨娘的身子罢了,有什么不妥吗?” “不,不是。”纪姨娘赶忙摆了摆手,道:“贱妾,贱妾是觉得奇怪。” 听了纪姨娘的话,这次倒是轮到慕婉涟惊讶了,“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让你说你说便是,还是你觉得要母亲来问你,你才肯说。” 纪姨娘一听这话就慌了,那容颜艳丽的小脸紧张的皱到了一起,让慕婉涟看了都不禁蹙起了眉头。慕婉涟自然不知,之所以这么怕她,根本与她无关,而是与原先的慕婉涟有关。 因着纪姨娘刚来府里的时候,慕婉涟看她张的好看,生怕因为她慕兴鸿会冷落了祈氏,所以对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正是因为这个,姨娘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也就见风使舵,故意在纪姨娘的面前说原先的慕婉涟是多么的刁蛮任性,因为服侍她的人没有看好慕婉涟,让她摔了碰了的,祈氏一生气直接将人打死的不在少数,因着儿子不在跟前,慕婉涟又是个好动爱武的,就连慕兴鸿也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对此也是见怪不怪,问都不问一句。 做姨娘的进了门,身家性命自然是都交到了老爷和正妻的手里,纪姨娘原先只是个卑贱的舞姬,只知道卖身为奴的,到了富贵人家,人家一句话是杀是打就单凭人家做主了。 纪姨娘虽然还是干净的身子又长的漂亮,但慕兴鸿似乎并没有因此对她有多么的喜欢,所以纪姨娘生怕自己惹恼了慕婉涟,会被祈氏活活打死。 身边有了这些人时常灌输的话,纪姨娘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看见慕婉涟不怕才怪,见了她就绕道走,恨不得一辈子不见面,慕婉涟也想不起来她。 可是纪姨娘哪里知道,现在的慕婉涟,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慕婉涟了。 “贱妾奇怪,五姑娘怎么会问起嫣姨娘,而嫣姨娘又怎么会预料到五姑娘会来找贱妾。”纪姨娘哆哆嗦嗦的道。 “你是说,嫣姨娘告诉你,我会来寻你?”慕婉涟反问道。 纪姨娘点了点头,“是啊,前儿个嫣姨娘找贱妾来说话,就说五姑娘可能会来寻贱妾说话,开始贱妾还不信。” 慕婉涟听了这个,不免再次对苏子冉昨晚说过的话有了一个更深层的认识,林梦嫣,嫣姨娘,当真不简单,竟然都能猜到慕婉若会寻自己,猜到自己会答应帮慕婉若,还猜到自己会先来寻纪姨娘。 这种感觉让慕婉涟十分的不爽,像是自己被人八光了扔在大街上去一般。 纪姨娘见慕婉涟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她们说得对,五姑娘的脾气当真是古怪,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不知道因为什么触怒了她。 慕婉涟还不知道纪姨娘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定义成了一个凶神恶煞脾气古怪的人,慕婉涟继续问道:“那嫣姨娘可还同你说了什么,或者让你同我说什么?” 纪姨娘摇了摇头,道:“没有,嫣姨娘没有什么要让贱妾告诉您的。” “那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嫣姨娘最近的身子怎么样?” “嫣姨娘自从有孕之后,除了有些嗜睡,到不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纪姨娘一脸奇怪的道。 慕婉涟一听这个,顿时惊讶了,抓着纪姨娘的手,道:“你是说嫣姨娘真的有孕了?她有了多久的身子?” 纪姨娘被慕婉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没站稳,手里捧着盛满鱼食的小碗一下打翻在地,里面的鱼食多数滚落到了锦鲤池中,只是刚才慕婉涟已然将这些鱼都喂的肚子滚圆,那些游鱼根本不再来吃,徒留鱼食在水中飘着,最后沉到水底了无踪迹。 “的,的确是有孕了,是嫣姨娘,亲口告诉贱妾的,嫣姨娘这会儿只有不到两个月的身孕。”纪姨娘磕磕巴巴的说着,可是却还对慕婉涟求道:“五姑娘,您心善,求您不要将嫣姨娘有孕的事,同大太太说行不行?贱妾也只将这件事告诉了您,嫣姨娘说这件事您若是问起来可以说,旁人问起来不能说啊。” 慕婉涟看得出纪姨娘没有撒谎,若这事不是真的,也是嫣姨娘根本就没告诉纪姨娘事实,只是慕婉涟想不通,嫣姨娘为什么单单嘱咐纪姨娘可以将她有孕的事告诉自己。 “你放心便是,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走吧,旁人要问起,你就说我偶然来了兴致过来喂鱼,你恰好遇上我了,明白了吗?”慕婉涟松开钳制这纪姨娘的手,吩咐道。 “贱妾知道了。”纪姨娘赶忙点了点头,这才将打翻的盛鱼食的碗收拾了起来,转身告退了。 纪姨娘走了,可慕婉涟的心里却乱了,这个嫣姨娘慕婉涟越来越摸不清她的底细,她真的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这么简单? 慕婉涟记得初见林梦嫣的时候,她只是个看起来不爱说话模样清秀的女子,一点都没有相识刻意调1教出来侍候男子的感觉,慕婉涟也说不上自己对她的感觉,总之是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就让自己顿时觉得不能掌握棋局了。 这一次,就算是没有慕婉若的事,慕婉涟恐怕也要会一会这位嫣姨娘了。 既然这件闲事慕婉涟要管了,自然要同慕婉若说一声,黄昏,慕婉涟去清晖院请安的时候,故意绕了段路,去了从陶然馆出来往清晖院的路。 慕婉若出来碰上慕婉涟的时候也诧异了一下,不过见慕婉涟一副“好巧”的样子赶忙反应了过来,道:“五妹妹今日怎么会走了这里,反正都要去清晖院,不如咱们两人结伴过去吧。” 慕婉涟故佐暧理不理的模样,看了慕婉若一眼,道:“我路过,巧了,那就一起吧。” 慕婉若看的出慕婉涟寻她是有话要说,便安静的走在慕婉涟跟前。 慕婉涟见慕婉若都不知让丫鬟退下,只要自己挥了挥手对初雁和南霜几人道:“你们退后一些,跟这么紧我嫌乱的慌。” 南霜一怔,看向了慕婉若,慕婉若点了点头,南霜这才同初雁退后了半丈远,省的慕婉涟又不知嫌弃了她们什么。 慕婉涟同慕婉若走了一会儿,这才道:“你这事我管了,这几天我要同嫣姨娘谈谈,你让常姨娘哪日约了嫣姨娘一起去园子的坐坐。”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明白,点了点头问道:“我知道了,会让姨娘安排的,然后再来告诉你,不过五妹妹,你打算如何同嫣姨娘谈。” 慕婉涟看了慕婉若一眼,道:“这件事你就不要cao心了,我自然会有安排,到时你同我一起去。” 慕婉若要的就是这句话,慕婉若生怕慕婉涟什么都不告诉她,万一慕婉涟和嫣姨娘谈好了什么,再将她和常姨娘卖了,大宅院里的人,谁能摸得透谁的心思,不过都是利益交换罢了。 两人也说的差不多了,眼看着清晖院也到了,这才闭上了嘴巴去给慕老太太请安去了。 对于常姨娘和嫣姨娘这件事,慕婉涟是不着急的,虽然嫣姨娘不好琢磨,还有些让慕婉涟觉得她能摸准自己的脾性,不过慕婉涟有的是时间去琢磨嫣姨娘。可是慕婉若和常姨娘是着急的,毕竟常姨娘那里,一边有尤氏的催促,一边有嫣姨娘这个威胁。 慕婉若从清晖院回去后,就找了个机会钻到了常姨娘那里,两人一商量,就定下来明日常姨娘就去约嫣姨娘坐坐。 第二日一早,常姨娘就去了嫣姨娘屋里,这两人平日里一个借着是慕兴瑞的新chong,一个凭着自己的肚子,虽然不能说是水火不容,但表面上也说得上是谁也不待见谁,至于暗地里,却是谁也不想招惹谁。 嫣姨娘毕竟出身大家小姐,涵养还是有的。而常姨娘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有些泼辣,但是自从有了慕婉若,也就将性子收敛了,这些年再有尤氏的刻意打压,萍姨娘明里暗里的下绊子,更是越发的消沉。 可以说常姨娘这些年,是恨不得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招尤氏的眼,也让慕婉若能好过一些,但是尤氏突然将她推了出来,常姨娘就是想安分也安分不了了。 两人心里都有无奈,可是上面有个正妻尤氏压着,两人虽然也为了慕兴瑞明争暗斗,不过也都是摆的花架子当不得真,所以常姨娘进了嫣姨娘的屋里,门一关,丫鬟往外一哄,两人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妹妹,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又没有什么风,我知道你是读过书识过字的,比起我来有学问见识不一样,愿不愿意同我到园子里坐坐,给我拿个主意,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取上个小名?”常姨娘首先放低了姿态,说道。 常姨娘虽然年轻时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不将尤氏看在眼里,经常争着将慕兴瑞勾到自己房中,可是等她有了孩子,还是个女孩就明白了,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压在尤氏上面,而自己女儿的婚事,那是握在尤氏的手里的。 也就从那时,常姨娘就学会了隐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而现在不过是让她跟嫣姨娘说几句软话,自己就能有机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傻了才不去做。 嫣姨娘似乎早就料到了常姨娘回来寻她,不过嫣姨娘以为常姨娘也就随便寻个借口,邀自己出去罢了,倒没想到能这般示好。取名字,便是给孩子取一个小名,也不是她们这些做姨娘的可以随随便便取的,况且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一会儿事,再者说,取名字在哪不能取,还非得去园子里一边逛一边取? 但是嫣姨娘见常姨娘给了自己台阶,她才不会傻到不下来呢,便道:“难得姐姐愿意邀我一起走走,我平时也是无事,那就一起好了。” 常姨娘听了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等妹妹收拾收拾走吧。” 嫣姨娘点了点头,道:“那还要劳烦姐姐稍等我片刻。” 常姨娘听了一笑,“咱们这些人,除了时间最多,恐怕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了。一辈子,咱们都在等着,盼着,可对他们男人来说,咱们这种人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说不定时间久了,就忘记了,徒留咱们一个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孤老终生……” 嫣姨娘知道,常姨娘这话并不是刻意说出来给她听的,而是有感而发罢了,嫣姨娘在这里才待了多久,就已经感觉到了落寞,红颜未老恩先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嫣姨娘不在乎,因为她还有更在乎的。 嫣姨娘刚下手中的胭脂盒,道:“姐姐,人的一辈子很长,谁知道过了今日,明日又是个什么样子,或许说不准为了什么,恐怕明日都活不到呢。” “你还年轻,而我已经老了……”常姨娘又是一笑,便再没说什么。 就在常姨娘和嫣姨娘两人说话的时候,慕婉若和慕婉涟正在锦鲤池喂鱼。 这几日常姨娘知道慕婉涟每日都来锦鲤池,便不再过来了,今日慕婉涟在半路碰上了慕婉若,慕婉涟倒是很稀奇的邀了慕婉若一起。 菱珀和漓雪早就被慕婉涟给支走了,此时挨着锦鲤池旁的亭子里,只有慕婉涟和慕婉若两个人,而这两人正是在等另外两个人来。 常姨娘和嫣姨娘两人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常姨娘便说累了,要去前面锦鲤池边的亭子里坐会,两人带着丫鬟等走到了的时候才发现,慕婉涟和慕婉若早就坐在了这里。 常姨娘见了,便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粗手粗脚省的惹恼了两位姑娘。” 常姨娘跟前的安儿自然没有异议,服侍嫣姨娘的双云则看向了嫣姨娘,见嫣姨娘点了头,两人这才结伴下去了。 嫣姨娘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会在这里看到慕婉涟,见两个丫鬟走远了,这才一笑,张口便道:“让五姑娘久等了。” 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倒是慕婉涟仍如平常一般,看着嫣姨娘笑了笑,道:“嫣姨娘、常姨娘也坐吧,既然碰巧在这里遇到,不如坐下聊聊。” 慕婉涟将“碰巧”两字加重了一些,似乎是告诉嫣姨娘她就是故意等她的一般。 嫣姨娘和常姨娘一先一后的走进亭子里,四人分别见过礼后,这才坐下。 慕婉涟并未先开口同嫣姨娘说话,而是问了几句常姨娘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几句,嫣姨娘则是一直面带微笑的听了两人说话,也听的很专属。 慕婉涟这时突然转过来对嫣姨娘说道:“嫣姨娘可要同常姨娘多讨教讨教,尤其是现在腹中的孩子还不满三月,胎像不稳。常姨娘虽然也不过只比嫣姨娘早了两个月,好在也不是第一回做母亲了,你们也能互相照看一番。” 慕婉涟这一说,常姨娘就是一怔,也不知她是在惊诧嫣姨娘是真的有了孩子,还是在惊诧慕婉涟为何将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反观嫣姨娘,却是微微一笑,道:“五姑娘说的是,婢妾是当同常姐姐好好学学,毕竟是头一次,婢妾也不清楚是不是就真的是有了,若是婢妾命好,真的怀上了孩子,婢妾也想等胎像稳了再同旁人说起,不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旁人就要该笑婢妾了。” “嫣姨娘说的对,这种事还是等准了再说的好。”慕婉涟似笑非笑的说道。 常姨娘和慕婉若都没想到,慕婉涟和嫣姨娘两人才一开始说话,就互相交了底,这样的谈话实在让两人大吃一惊。 慕婉涟和嫣姨娘看到慕婉若和常姨娘吃惊的表情两人均是一笑,还是慕婉涟先说道:“常姨娘,一会儿你们两个还要演一出戏,不知道你们两人的身子受的住受不住,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委屈四姐姐一试了。” 慕婉若听了赶忙道:“还是我来吧,我怕万一一个不好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婉涟也点了点头,原本慕婉涟也是想这般的,但是她若自己说出来,反而让人以为她有什么所图了,“既然这样,那一会儿就……” 这出戏怎么演,常姨娘和慕婉若大致是知道的,嫣姨娘虽然不知,不过也能猜得出其中的一二分,不然也不会那么巧,选在锦鲤池旁的亭子里见面了。 几人刚刚商量完,正纷纷起身,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几人不远处响起,像是踩断了枯枝的声音。 四人同时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的背影一闪而过。 “这可怎么办,万一被人知道了,一旦传到了大夫人的耳朵里,那我的性命可就难保了,我一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可若儿同我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是无罪的呀。”常姨娘一见可能有人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顿时就慌了起来,不知所措,惊恐的说道。 “哼。”慕婉涟冷哼一声,道:“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有人盯上了。” 慕婉涟说完,慕婉若便问道:“五妹妹,你可有什么主意?” “稍安勿躁,都先坐下,等巧青回来再说。”慕婉涟道。 慕婉若听了好一阵纳闷,适才她见到慕婉涟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菱珀,怎么这会儿又多了个巧青。 慕婉涟似乎看出了慕婉若的疑惑,便道:“我早就猜出这事没那么简单,便让巧青躲在一旁,看有没有人偷听咱们说话。” 慕婉涟刚说完,巧青也回来了,不等慕婉涟问,巧青便道:“姑娘,是梨梦。” 四人中除了嫣姨娘之外都很惊讶,任是她们想遍了,也没想到偷听的人会是梨梦。 慕婉涟飞快的看向慕婉若,慕婉若也恰好看向了慕婉涟,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婉涟的眼中是疑问,慕婉若却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嫣姨娘问道:“梨梦是谁,没听说大夫人跟前有个叫梨梦的丫鬟啊。” “梨梦是大姐姐跟前的丫鬟。”慕婉涟回道。 嫣姨娘听了也蹙起了眉头,慕婉涟倒是不慌不忙的对慕婉若和常姨娘问道:“这件事你们跟前的丫鬟都有谁知道?” 慕婉若最先道:“漓雪是从小跟着我的,定然不会是她。” 常姨娘也道:“安儿虽然跟着我,但是却不知道这件事。” 慕婉涟一笑,道:“就算是不知道咱们的计划,恐怕也是知道四姐姐半夜里去过常姨娘房里吧。” 慕婉若和常姨娘听了一惊,慕婉若赶忙对慕婉涟道:“五妹妹,那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跟我过来。”慕婉涟说完就起身,走向亭子临水那边的栏杆前,慕婉若三人不知慕婉涟要如何,也只好跟着走了过来。 只见三人跟在慕婉涟走到了栏杆前,就听到慕婉涟道:“你们看,那水里是什么东西?” 慕婉若三人都伸头向水里看去,就在这时慕婉涟看了嫣姨娘一眼,嫣姨娘立刻会意抓住了常姨娘的手腕喊道:“小心!” 只听嫣姨娘的叫声未落,四人跟前的栏杆就应声而裂掉落在水中。 因着嫣姨娘站的比较靠后,身上的力道并没有靠在栏杆上,所以栏杆断裂她并没有事,反而是站在最前面的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顿时身形不稳。 就在这时,嫣姨娘稳稳的拉住了常姨娘,不过常姨娘一个不小心崴到了脚,常姨娘脚下吃痛就歪在了嫣姨娘的身上,好在嫣姨娘早有防备,两人借着巧劲摔在了地上。 不过慕婉若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只听“噗通”一声,慕婉若就掉进了冰冷的水里,慕婉涟虽然站的不算靠前,可是脚下一滑也摔了下去,好在慕婉涟掉下的时候,扣住了没有完全掉下去的廊柱,可是慕婉涟悬在半空中,上不得下不得。 嫣姨娘和常姨娘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起高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菱珀,巧青,漓雪和安儿,双云听到这边的呼声,赶忙就跑了过来,巧青见慕婉涟悬在半空,赶忙就扑了过去拉住了慕婉涟的手。 菱珀也飞身而上,和巧青两人合力,这才将慕婉涟给拉了上来。 这会儿自然是各仆护各主,漓雪也是会凫水的,看到慕婉若在水中扑腾,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等漓雪将慕婉若救上来的时候,也跑来了不少的丫鬟婆子,众人只见嫣姨娘常姨娘狼狈的摔在地上,双云正要扶两人起来。 慕婉涟和巧青菱珀都瘫软在地,漓雪和慕婉若浑身湿透了,安儿只穿着里面的中衣,外衫披在了慕婉若的身上。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尤氏和祈氏也赶了过来,两人一见这四人的模样就惊住了。 尤氏的惊和祈氏的惊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尤氏看到嫣姨娘和常姨娘两人在一块,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事不正常。 而祈氏惊讶,是看见了亭子里那断掉了的栏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尤氏问道,紧接着尤氏就看到了满身是水,冻得直发抖的慕婉若,赶忙又道:“来人,还不赶紧将四姑娘送回房里。” 送回房里,却没叫人立即请大夫,慕婉涟看在眼里心里就冷笑了一声,常姨娘和嫣姨娘虽然想张口,也是碍于身份这里哪有她们说话的份。 “母亲,你要为涟儿做主!” 还没等有人回答尤氏的话,慕婉涟就扑到祈氏的怀里哭着道:“母亲,好疼。” 慕婉涟举着手到祈氏的眼前说道。 “涟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做主。”祈氏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慕婉涟的手上扎了几根木刺,心疼的道:“都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不知道去找大夫吗!” 祈氏小心的捏着慕婉涟的手,呵斥道:“这里是谁管着的,栏杆怎么会断裂的!” 祈氏说完,尤氏看也没看嫣姨娘和常姨娘一看,便道:“张婆子,你是怎么做事的!” 看亭子的张婆子连滚带爬的出来,跪在尤氏和祈氏的脚下便道:“老奴每隔五日就会对园子里所有的亭子栏杆检查一番,这个亭子昨日老奴才查看过,并没有损坏的迹象啊,况且中秋之前,这个亭子是大修过的夫人。” 尤氏和祈氏自然记得中秋之前,整个府里都修缮了一遍,可是这会儿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祈氏松开慕婉涟的手,几步上前走到了亭子跟前,仔仔细细的对着那断了的栏杆打量了一番,道:“这栏杆不是自己断了的,这明明是有人故意弄断了的!” 尤氏一听这话当即就是一惊,赶忙看向了常姨娘,不过却对上了常姨娘一脸茫然的眼神。 尤氏原本以为是常姨娘为了害嫣姨娘,故意弄坏了栏杆,可是一看常姨娘的眼神,尤氏就猜到,根本不是她做的。 尤氏不禁怀疑,是谁要这么做,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尤氏一边想,一边也走到了祈氏跟前,一看那栏杆,果然是被人用匕首割开了一半,只要有人往跟前一靠,必然会掉下去的。 “五侄女,你怎么会来这里?”尤氏问道。 这会慕婉若早就被抬走了,尤氏心虚嫣姨娘是被常姨娘故意带过来的,所以开口便问向慕婉涟。 “大伯母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好好的怎么就不能来园子里了?”慕婉涟一脸不悦的反问道。 尤氏当即就脸就黑了下来,祈氏也没想到慕婉涟会这么说,转眼正好看到了菱珀,便对菱珀问道:“菱珀,这儿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菱珀福了福身,回道:“回夫人的话,这几日姑娘每日都过来喂鱼,今早奴婢同姑娘过来喂鱼,恰好路上碰到了四姑娘,便一道过来这里坐了坐。嫣姨娘和常姨娘两人遛园子遛累了,想到亭子里小坐一会儿,便就也过来歇了歇脚,随后姑娘遣了奴婢去外边,奴婢刚才也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跑了过来,就见嫣姨娘和常姨娘摔在了地上,四姑娘掉进了水里,姑娘抓着栏杆悬在半空,正好巧青来寻姑娘,我和巧青就将姑娘救了上来,再然后您就到了。” 菱珀虽然说的比较完整,但是却不知道几人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尤氏和祈氏的眼神又放到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这才道:“我同四姐姐和两位姨娘坐下闲聊了几句,就突然看到水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就不见了,我这一喊两位姨娘和四姐姐就都过来看,谁知那栏杆一下子就断了。” 慕婉涟说完,祈氏和尤氏都是紧蹙着眉头,按菱珀和慕婉涟的说法,慕婉涟每日都会过来喂鱼,而今日碰上慕婉若和常姨娘,嫣姨娘就是凑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慕婉涟,慕婉若和常姨娘,嫣姨娘是被连累了? 尤氏和祈氏正纳闷的时候,祈氏突然看到巧青一脸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又好像不想说的模样。 祈氏见了便道:“巧青,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话要说?” 巧青被祈氏点到了名字,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尤氏看到巧青可疑,顿时呵道:“你这丫鬟怎么回事,有话还不赶紧说。” 巧青被吓了一跳,赶忙跪下,道:“奴婢,奴婢见姑娘今日回来的玩,怕姑娘贪玩着了凉,就带了披风过来,半路上遇到,遇到梨梦慌慌张张的从这里跑走了。” 尤氏一听脸色就是一变,道:“先送姑娘和两个姨娘回去,你们两个去大姑娘跟前将梨梦给我找来,直接带去馨语堂。” 尤氏说完,看到祈氏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又道:“弟妹,劳你跟我一起过去审审这个梨梦。” 祈氏这才笑了笑,道:“大嫂相邀,我自然是要过去的,况且涟儿的伤不能白受。” 尤氏干笑了几声,她哪里想让祈氏一起跟着,不过尤氏知道,祈氏碰上了慕婉涟的事,就是自己不开口,她也会跟去的。 其实慕婉涟手中根本没有什么伤,不过是被木刺扎了几下,还有几根木刺没有拔掉罢了,慕婉涟听到尤氏要带梨梦去馨语堂,便道:“我也一起去,我倒要听听我怎么招惹到她了,竟然这般狠辣的想要我的命。” 巧青听了,赶忙过来去扶慕婉涟,再说不管慕婉涟去不去,巧青作为指证梨梦的人,自然是要跟去的。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尤氏的馨语堂,几人才刚回去坐下,就见慕婉柔带着梨梦到了。 “婉柔给母亲请安,给二婶娘请安,五妹妹。” 慕婉柔挨个给尤氏和祈氏行了礼,又同慕婉涟行了平礼,慕婉涟却是冷哼了一声,还是祈氏瞥了她一眼,慕婉涟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回了一礼。 行过礼后,慕婉柔这才道:“母亲,梨梦可是做了什么事惹了母亲的不快?” 不等尤氏开口,慕婉涟就先道:“大姐姐,你的好丫鬟差点要了我的命!” 慕婉涟说完,慕婉柔就是一惊,赶忙道:“五妹妹,你这是从何说起,梨梦怎么会要你的命?” “涟儿,回来坐下。”祈氏将慕婉涟叫了回来,这才对尤氏道:“大嫂,柔儿是你房里的姑娘,还是你来问比较好。” 尤氏自然是要问的,可是她刚才还没开口就被慕婉涟抢去了,尤氏强忍着心里的不快,道:“你问问梨梦,刚才她去了哪?” 慕婉柔听了,道:“梨梦,你自己说,刚才你去了哪?” 梨梦不慌不忙的跪下,道:“回夫人的话,梨梦适才去给大姑娘去浆洗房取衣裳了。” 梨梦说完,尤氏就看向了巧青,巧青会意,走了出来跪下道:“大夫人,奴婢刚才绝对没看错,梨梦确实是去了花园,奴婢看到她慌慌忙忙的跑走了。” 梨梦听了巧青的话,道:“巧青,我怎么惹到你不快了,你闲来无事来我们夫人面前嚼舌根,我根本就是去浆洗房取衣裳去了,哪里会去花园,你少污蔑我偷懒。” 巧青听了梨梦这话又道:“大夫人,奴婢看到梨梦刚才是穿了一双杏子黄绣牡丹花的缎子鞋。” 巧青这话一出口,尤氏就看了旁边的粉夏一看,粉夏会意,上前就撩起了梨梦的裙子,顿时就露出了一双杏子黄绣牡丹花的缎子鞋。 “梨梦,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尤氏问道:“你若现在从实招来,还能免些皮肉之苦,你若还不肯说实话,那本夫人只好就先叫人打你一顿板子再问了。” 慕婉柔顿时急了,道:“梨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 慕婉涟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慕婉柔,见慕婉柔似乎真的不知的模样,就有些奇怪,便开口道:“我刚才同四姐姐,常姨娘,嫣姨娘在锦鲤池的亭子里差点一起掉进水里淹死,栏杆好端端的被人弄断了,而梨梦又慌慌张张的离开,大姐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看园子里亭子的婆子可是说,昨儿个她才查过亭子都好端端的呢。” 慕婉柔一听这个顿时惊的转过头看向梨梦,道:“梨梦,这件事同你有没有关系?” 梨梦听了反驳道:“五姑娘,就算是梨梦去过园子又能怎样,谁看到奴婢弄坏了亭子,而且奴婢好端端的弄坏亭子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这话道:“大伙都听到了,梨梦自己说了她去过园子。” 慕婉涟说完,又转头看向梨梦道:“刚才大伯母问你,你说没过去,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又承认了,是不是再过一会儿半会儿的,你就又承认故意弄坏了栏杆了?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让我们怎么信你。” 梨梦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忙一边磕头一边道:“夫人,奴婢确实去过园子里,奴婢偷懒是奴婢的不对,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去弄坏亭子里的栏杆啊夫人!” 尤氏本来就不待见梨梦,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这会儿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你去园子里到底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尤氏一拍桌子道。 梨梦根本不说,只道:“奴婢只是躲去园子里偷懒,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偷懒为什么非得去园子里,还慌慌张张的逃走,我看你不受点苦头就不肯说实话。来人……” 尤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婉柔就赶忙跪下求道:“母亲,求您息怒,梨梦不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的,求您饶了她。” 尤氏自然不肯,就在这时慕婉妍也来了,进门就道:“母亲,刚才的事我也听说了,梨梦也许真的有什么苦衷呢,不如先将她关起来,让她想清楚了,若是她还不肯说再罚不迟啊。” 尤氏听了,觉得这话有理,便道:“将梨梦压下去,关进柴房,什么时候她肯说了才许给她吃食。” 慕婉涟听了尤氏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梨梦一眼,竟然没有反驳,任由两个婆子将梨梦带了下去。 ps:月票15张的万更,还有两张月票到30张哦,到了30继续万更~(捂嘴偷笑跑走~) ( ) 117 菱珀的古怪(七千齐,求月票) 梨梦没有注意到慕婉涟的目光,可是慕婉妍却看到了,慕婉妍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来,慕婉妍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只好放到了一边不理了。 亭子里的栏杆突然断裂这事,最有可疑的人便是梨梦,原本刚才还一直喊冤的梨梦,这会竟然乖乖的同两个婆子下去了,这不禁让人感到疑惑。 慕婉涟的视线一直在梨梦和慕婉柔的身上来回扫视,却也不见两人的目光有什么交集,直到梨梦被带下去慕婉涟才收回目光,不过慕婉涟却同慕婉妍的审视撞到了一起。 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慕婉妍的视线正好一扫而过,可是慕婉涟清楚的很,慕婉妍就是在审视。 难道这件事同慕婉妍有关? 这个想法在慕婉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等她多想,就听尤氏说道:“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若是不是梨梦做的,我也不会冤了她。”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是慕婉柔再给梨梦求情。 “母亲,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估摸着这会大夫也给四姐姐和两位姨娘诊治好了,我回去上药了。” 反正人已经抓了,慕婉涟也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便对祈氏说道。 祈氏点了点头,道:“大嫂,我们就先走了,这事等有了结果,别忘了同我们也说上一声。” 祈氏说完,见尤氏刚点了点头,就带着慕婉涟和巧青等人离开了。 等出了馨语堂,祈氏领着慕婉涟就往她的院子走,慕婉涟知道祈氏这是 有话要问她,虽然慕婉涟很想赶紧回汀兰苑,但是想了想,也不急在这一时,便跟着祈氏去了思懿堂。 到了思懿堂,祈氏让丫鬟清了大夫过来,给慕婉涟清理好了手,将屋里的丫鬟都遣出去了,这才对慕婉涟问道:“涟儿,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就知道祈氏是要问这个,虽然慕婉涟不想对祈氏隐瞒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慕婉涟却不能同祈氏说。 慕婉涟想了想,隐瞒了一些事情回道:“母亲,今日之事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大多我也是预料到了的,今天这事就是我同四姐姐和两个姨娘做的一场戏。” 祈氏一听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是不是因为嫣姨娘?” 听了祈氏的话,倒是轮到慕婉涟惊讶了,“母亲,您是猜到了什么?” 祈氏笑了一声,道:“知女莫若母,你平日里晚上睡不好,从清晖院回去之后就懒懒的待在房里,你素日里又是怕冷的,如今这种天气你会想起来好端端去锦鲤池喂鱼?” “母亲……” 慕婉涟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说道。 祈氏像是没看到一般,接着道:“而且你那日见过纪姨娘的事我是知道的。” 祈氏说道这里顿了顿,而后又道:“若是我猜得不错,嫣姨娘怕是有孕了吧。” “母亲,您听谁说的?”慕婉涟惊诧的道。 祈氏一看慕婉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祈氏顿时变了脸色,道:“涟儿啊涟儿,你怎么好端端的管起大房的闲事来了!” 慕婉涟自然知道祈氏不愿她掺合进大房的事里,尤其还是与孩子有关的,可是慕婉涟又不能同祈氏说她的目的,只好骗祈氏道:“母亲,四姐姐求我帮帮她,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况且大伯母这些年这么欺负咱们,若是大房一下添了两个孩子,保准大伯母着急上火,那她就没工夫没事找咱们的麻烦了。” “我就知道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是涟儿,母亲能猜出来,你觉得旁人就猜不出了?”祈氏反问道。 慕婉涟知道祈氏说的是嫣姨娘有孕的事,慕婉涟无奈的道:“母亲,我这次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祈氏只是摇了摇头,半晌只道:“回去吧,以后这种事不许再管了,旁人自有旁人的命,她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你想帮就能帮的。” 慕婉涟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是咽了下去,福了福身道:“涟儿告退。” 慕婉涟出了思懿堂,就快步往汀兰苑走,适才慕婉涟跟着祈氏走,将菱珀和巧青打发了回去,所以这一路上只有慕婉涟肚子一人。 慕婉涟虽然走的飞快,但是脑子里却反反复复都是祈氏刚才的话,慕婉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过就算她是被人利用了也好,或者她犯傻了也罢,梨梦她是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了的。 慕婉涟的眼前又出现了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一幕,季老夫人命人给她灌毒药,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鬟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嘲讽,却笑着退了出去,那人是梨梦,是梨梦! 慕婉涟无意识的走回了汀兰苑,一进院门就看到巧青和菱珀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往前走,况且慕婉涟知道,就嫣姨娘的心计,她定会能保下自己的孩子的,至于常姨娘,今日慕兴瑞回来之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看好她的肚子吧。 “菱珀随我进来,将门关上。”慕婉涟说完,连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径自走进了房里。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就是一突,不过她没敢耽搁,赶忙应下走了进去,还关好了房门。 可在外面的巧青脸色就是一变,巧青的性子同菱珀有三分相似,巧青知道自己在汀兰苑能坐稳慕婉涟身边大丫鬟的位置,全靠的是她跟着慕婉涟的时间最久,但要论起能力来,巧青觉得自己已经被菱珀威胁到了。 巧青性子急,有些鲁莽,这点慕婉涟不止一次说过她,但是巧青还是很爱冲动。而菱珀虽然也爱说爱闹,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向来是慕婉涟想到还没吩咐,菱珀就已经办成了。 最近慕婉涟吩咐菱珀的事越来越多,菱珀越来越受器重,巧青就越来越不安,巧青生怕是因为那夜的事,慕婉涟想要将她嫁出去,这样一来她想要跟别人说也没用了。 不过不得不说,巧青确实是想多了,慕婉涟寻菱珀进屋,是因为这件事只有菱珀能做。 菱珀后脚跟了慕婉涟进了里屋后,就见慕婉涟端端正正的坐下,那种大家小姐的气势顿时散发了出来,让菱珀一下子觉得慕婉涟与平时变了一个样子似的。 菱珀下意识的跪下了,慕婉涟一看,却是一笑,道:“菱珀,你怎么知道我有件事吩咐你去做的。” 慕婉涟虽然语气里是在说笑,可是菱珀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菱珀不敢接慕婉涟的话,只道:“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去做。” 慕婉涟也不介意,抿了抿嘴,道:“菱珀,我要梨梦晚上从柴房消失,人要活的,我还有话要问她。” 菱珀一听顿时长大了嘴,不过菱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姑娘,这件事奴婢一人做不来啊。” “你当然是做不来,我也没想让你去做,让你主子派人去做便是了。”慕婉涟似笑非笑的道。 菱珀赶忙道:“姑娘,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呀,您,您……” 菱珀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菱珀说不下去了,看着慕婉涟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过菱珀不再开口的原因,还是因为慕婉涟手中拿着一枚赤金点翠的麒麟玉佩。 “姑娘,姑娘,奴婢不是有意骗您,奴婢……” 菱珀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先是口不择言,而后干脆闭上了嘴,等着慕婉涟先开口。 慕婉涟倒是又笑了,“这枚玉佩你认识吧。” 菱珀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只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不想问你是怎么到我身边的,我刚才吩咐的事情有没有问题?”慕婉涟不想再逗菱珀,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道:“我知道你们之间定然有办法联系,梨梦的事最好今晚就办,不然我怕迟则生变。” 菱珀的身份被慕婉涟拆穿,羞赧道:“马房有主,有爷的人,奴婢一会儿就去通知爷,想必今晚是没问题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刚想让菱珀出去办事,就见菱珀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便问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他的人的?” 菱珀惊讶了一下,便道:“姑娘,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菱珀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哪有下人好奇主子的事,还开口去问的,菱珀赶忙磕了个头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做事。” “我原先也以为自己命好,随便看个丫鬟就是个能干的,可你主子不够聪明,竟然让我看出来了,不过你主子并没有说,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慕婉涟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就告诉了菱珀,而慕婉涟还刻意告诉菱珀,并不是苏子冉将她的身份透露给自己的。 慕婉涟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慕婉涟怕菱珀误以为是苏子冉卖了她,若是菱珀起了异心那可就不好了,虽然慕婉涟知道菱珀如今并没有完全忠于自己,但是凭着菱珀时而借助一下苏子冉的力量,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第二呢,慕婉涟是警告菱珀,自己不是个傻子,不是能随便糊弄的,让菱珀心里也敲个警钟,若是她敢做什么对自己和她们二房有危害的事情,慕婉涟是不会放过她的。 菱珀之所以能被苏子冉派到慕婉涟身边来,自然不会是个傻的,一听慕婉涟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菱珀赶忙道:“姑娘,自从奴婢到了您身边,绝对是一心为您做事的,奴婢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您的事情来。” “将我的住处和府里的地形告诉你主子,算不算对不起我的事?”慕婉涟反问道。 菱珀听了顿时冷汗就留下来了,慕婉涟也不欲多说,便道:“下去吧,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好好做事。” 菱珀听了慕婉涟这话,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原位,赶忙退了出去去寻马房的人。 慕婉涟见菱珀出去,只叹了口气,慕婉涟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块赤金点翠麒麟玉佩,不禁笑了笑。 这玉佩根本不是苏子冉给慕婉涟的,而是那日苏子冉离开后,慕婉涟从她的身下发现的,估计是那日她同苏子冉缠斗时,苏子冉不小心掉了的。 从苏子冉第一次夜探她的香闺时,慕婉涟就猜到苏子冉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不然就算苏子冉再厉害,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摸清定国公府的地形,那么容易就找到了慕婉涟的闺房,还能知道慕婉涟不喜欢有丫鬟在房里陪她一起睡,而是将丫鬟遣到外间去。 不过苏子冉安插的这个人是菱珀,慕婉涟也是最近才发觉的。 或者说的准确点,还是在上一次苏子冉来之后,慕婉涟才确定了这个人是菱珀。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慕婉若的到来。 那日慕婉若过来,两人在屋里并没有点灯,而且两人的声音很小,若是平时苏子冉定然会推窗进来,可是那日苏子冉却是先弄出了声音让慕婉涟发觉,等慕婉涟去查看的时候,才露了一面,让慕婉涟意识到他在外面。 知道慕婉若回来的事,除了菱珀就只有巧青知道了,巧青是从小跟着慕婉涟的,况且那次巧青听到慕婉涟房里有男人后,慕婉涟寻巧青谈话,巧青都要吓傻了,所以巧青肯定不会是苏子冉的人,那剩下的就只有菱珀了。 慕婉涟再想到她几次派菱珀出去办事,菱珀总能办的妥妥当当,还有慕婉涟去积云庵,苏子冉竟然能找去,怎么可能都是碰巧。 虽然慕婉涟不知苏子冉的意图,但是苏子冉确实一直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相反苏子冉还帮了她很多,甚至帮她找出了心怀不轨的慕婉琳,帮她去调查采香的事。 不大一会儿,菱珀就回来了,告诉慕婉涟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过能不能见到苏子冉,苏子冉会不会派人来就不知道了。 菱珀心里虽然没谱,但是慕婉涟却相信,苏子冉一定会帮她的。 今日园子里闹了个人仰马翻,慕婉涟也累了,不过慕婉涟不是身上累,而是心累。 对于那个嫣姨娘,林梦嫣,慕婉涟的心里就一直觉得她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得不说,今日亭子里的栏杆会突然断掉,还真的不关梨梦的事,而是慕婉涟吩咐菱珀半夜去的。 时间倒回昨日傍晚。 昨日慕婉涟去给祈氏请过安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纪姨娘去给祈氏请安,两人在门口就说了几句话,谁知纪姨娘便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一看,却是嫣姨娘的字,嫣姨娘约慕婉涟晚膳过后,在园子里一叙。 慕婉涟虽然疑惑,但是这字条是纪姨娘给她的,想必嫣姨娘也不会算计她什么,更何况慕婉涟就是去了院子被人撞见,也没人规定晚上就不能逛园子了。 慕婉涟晚上带上菱珀去了园子里,两人到了嫣姨娘在纸条上写好的地方时,嫣姨娘已经等了慕婉涟好一会儿了。 “五姑娘果然准时。”嫣姨娘见慕婉涟到了,便笑道。 慕婉涟一时弄不清嫣姨娘要做什么,只开口道:“嫣姨娘这么晚不在院子里好生歇着,寻了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嫣姨娘一笑,“五姑娘,婢妾有事求您帮忙。” “嫣姨娘说笑了,我能帮得上姨娘什么,姨娘有事应当去找大伯母说。”慕婉涟故意说道。 “五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婢妾知道四姑娘求了您,婢妾还知道,五姑娘再寻一个人的消息。”嫣姨娘看着慕婉涟道。 慕婉涟心里一惊,可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哦,看来嫣姨娘倒是消息灵通啊,还知道四姐姐寻了我。” 慕婉涟的话避重就轻嫣姨娘是听出来了的,不过嫣姨娘既然已经同慕婉涟明说了,就没想让慕婉涟逃避。 “五姑娘,采香可是找到了,若是找到了能否让婢妾与她见上一面?”嫣姨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不过嫣姨娘这话,却是真的将慕婉涟惊到了,“嫣姨娘要见采香?嫣姨娘居然还认识采香,我怎么听说嫣姨娘是南方人,也是最近才来到京城的。” “既然五姑娘问起了,那婢妾也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五姑娘。” 慕婉涟一笑,道:“嫣姨娘问便是。” 嫣姨娘突然收了脸上的笑意,道:“五姑娘为何对安国公府的事这么感兴趣,五姑娘是再查上官琉月的死因?” 慕婉涟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这个嫣姨娘知道的太多,简直出乎了慕婉涟的意料之外,不过慕婉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原先的慕婉涟同上官琉月的关系最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就是慕婉涟去查上官琉月的死,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什么。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嫣姨娘这般关心安国公府的事,让人实在是想不通啊。”慕婉涟回道。 嫣姨娘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与慕婉涟的距离靠的极近,道:“五姑娘,婢妾只想问一句,你是真心再查安国公府冤屈之事吗?” 嫣姨娘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上御赐进府的,即便很可能皇上连嫣姨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是慕婉涟却不能不小心,万一嫣姨娘是皇上派下来安插在定国公府的眼线,而慕婉涟说了不该说的,那可就好玩了,为罪臣叫屈,说不定一个不好牵连了整个定国公府,那慕婉涟的罪过可就大了。 “嫣姨娘想多了不是,我不过是觉得琉月姐姐死的蹊跷,琉月姐姐生前同我的关系最好,我也听大夫说过,琉月姐姐的胎很稳,怎么会好好就早产,还难产死了。”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恨意,不让嫣姨娘听出不对劲来。 嫣姨娘听了这话到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不管五姑娘是为了安国公府,还是为了上官琉月都好……” 嫣姨娘的话没有说完,慕婉涟看着她似乎失神了一下,随即又道:“婢妾根本也不想同常姨娘明争暗斗,婢妾如今也有了身孕,只想安安心心的生下孩子,可是婢妾却是某些人眼中的沙,肉里的刺。” 慕婉涟听嫣姨娘说回正题,又见她不像是假意的,便道:“做一场戏吧,既能保住了常姨娘的孩子,还能让你立了一功,只有大伯父看重你,你才有可能能生下孩子。” 嫣姨娘怎么会不知这个,尤氏想让常姨娘同她两人相斗,让常姨娘失了孩子,自己失了chong爱,而她自己渔翁得利,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五姑娘直接吩咐便是,只是我如今胎还不稳,只要不伤了我的孩子,单凭五姑娘吩咐。”嫣姨娘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什么忙?” “我要你帮我将梨梦引去。” …… 正是因为昨日有慕婉涟和嫣姨娘的商量,所以今日才会有慕婉若落水,嫣姨娘救了常姨娘的这台戏,更重要的是,梨梦被关了起来。 慕婉涟之所以想将梨梦抓起来,实在是因为她没有办法了,梨梦是慕婉涟知道的一个明面上的敌人,可是梨梦的背后是谁,慕婉涟实在是摸不清。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冒险一次,若是能在梨梦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总比现在慕婉涟一点线索都抓不到强吧。 尤其是慕婉涟知道了采香成了萧易寒的侍妾,而素莹却在季江筠的私宅里,慕婉涟实在不知是不是这两个丫鬟原先就已经都背叛她了,慕婉涟已经分不清如今到底她还能相信谁。 慕婉涟还有一个希望,寄托在苏子冉身上的希望,那句话慕婉涟没有忘记,“想要我相信你,除非上官家的人亲口对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慕婉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她千等万等终于到了夜里。 菱珀那里传消息只是单方面的,至于苏子冉回不回来,菱珀根本不知道,不过慕婉涟却一直没有睡,就等着苏子冉的到来。 只是慕婉涟并不知道,这*,柴房竟然成了香饽饽。 梨梦在柴房的枯草上躺着,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发昏,可是梨梦却不敢睡,她怕她的主子今夜回过来。 梨梦对于今日发生的事也觉得很是纳闷,她明明得到主子寻她的消息,可是到了园子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什么动静和指示,梨梦以为有什么意外,不敢多待就赶紧回了泠香居。 可是梨梦前脚进了泠香居的大门,后脚尤氏就派人要将她带走。 梨梦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当时尤氏等人审问她的时候,梨梦才察觉到自己被人诳了。 梨梦想到这儿心里就又急又怕,生怕她就这么成了弃子,被主子扔掉了。 尤氏对她的成见,梨梦不是不知,若是她的主子不管她,那梨梦必然是活不成了,别说尤氏本来就想她死,就是今日两个姑娘两个姨娘出了事,这事想要解决就必然要有个替死鬼,而她梨梦刚好撞了进去。 梨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转了个身,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梨梦以为是她的主子来了,虽然身上没有力气,可还是爬了起来,从被锁住的柴房的门缝向外看去。 梨梦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吓了一哆嗦,因为来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主子。 梨梦将柴房的门推开一个缝隙后,就看到有两个黑衣人在外面,一个正在用东西撬锁,一个把风。 梨梦这一动,外面的黑衣人立刻就发觉了她的存在,梨梦想要大叫出声,可是她无论怎么张大了嘴想要喊救命,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有人毒哑了自己? 梨梦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梨梦虽然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可是还是拼了命的拖着身子往柴房的最里面缩,好像这么就不会被那两个黑衣人抓走似的。 那撬锁的黑衣人也没想到梨梦会是醒着的,他见到梨梦要喊也惊了一下,可是见梨梦竟然发不出声音了,便不再理她而是飞快的将锁打开了。 可就当黑衣人打开了锁,突然他就听到背后另一个同伴抽出了长剑的声音,黑衣人回头一看,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蒙着脸,举着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两人跟前,若不是同伴发现的早,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死了。 ps:月票还差1张到30,今天没万更,姑娘们还差一张哦~打滚卖萌求月票啦~~ 两拨黑衣人,嘿嘿,这两拨人都是谁的呢,明日见分晓~ ( ) 118 萧易寒知道了什么?(万更齐,继续求月票) 梨梦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嗓子为什么不能出声了,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了。 梨梦听到柴房的门被打开,心立即就抽到了一起,梨梦想不出来人是什么身份,可是梨梦却知道来者不善,谁会大晚上用这种方式来看她,带着刀救人?开玩笑! 可就在梨梦心惊胆战的时候,她却发现柴房外面的黑衣人没有进来。 难道是主子来了,黑衣人被发现了? 梨梦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又从干草垛里爬了出来,梨梦小心翼翼的往外瞧,这一看竟发现外面又来了一个黑衣人,两拨人打了起来,因着先前来了两人,后来只来了一人,两拨人顾及着不把动静闹大,所以后来那人虽然武功高于先前的二人,但是却缠斗着一时不分胜负。 梨梦心想,这会就是个机会,后来这人梨梦虽然不清楚是善是恶,但这会儿绝对是逃跑的好机会。 身子的无力已经不是阻碍了,一旦性命受到威胁,人的潜力就是无限的,梨梦飞快的从屋里逃了出来,向着三人所在的另一个方向用尽全力的跑。 那三人明显都是武功高手,虽然均被对手钳制住了,可是梨梦想逃走三人还是立刻就发现了的。 不过还真被梨梦料中了,三人谁也不肯先罢手,都想止住对方再追梨梦,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梨梦给跑出去了不远。 正当梨梦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呵呵,还真是聪明,可惜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梨梦听到这话还没等回头去看身后是什么人,脖颈处就收到一处重击,梨梦当即就晕了过去。 看着梨梦晕倒在地,男子的口中传出一声好听的哨音,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个同影子一般的男子出现了。 “影一,快将人带走。” 男子吩咐完了,就见那个叫影的男子只一点头,扛起梨梦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时男子才撤掉了脸上蒙着的黑布,月光下一双斜长的凤目带着笑意,正是苏子冉的面容。 见影一不见了踪影,苏子冉又是从口中传出一声不一样的哨音,这次的声音很大,两柴房那边都能听到。 只听哨音一响,在柴房前与黑衣人对峙的两个男子,立即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招式一变,在不同黑衣人缠斗,而是飞快的向后退,明显是要走。 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哨声,他见这两人要走,就知道梨梦显然是落到了对方的人手中,况且哨音已经引起了附近守卫的注意,再留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黑衣男子也放弃了对二人的追击,三人分成两拨,各自向外分头而走。 苏子冉的哨声传到附近暗卫的耳朵里,可苏子冉却毫不在意,不但不往外跑,反而向二院飞快的掠去,再看那方向,正好是府里的姑娘所住的地方,苏子冉所去的地方不言而喻,正是慕婉涟的汀兰苑。 很快,院子里就骚乱了起来,有暗卫发现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踪迹,一边叫人一边就向二人追了过去。 二人虽然都是苏子冉的手下,可即便是来之前都得了定国公府的地形图,但是对比这些个日日守在院子里的侍卫来说,那就不够看的了。 好在二人的武功不弱,两人一路催动着内力脚下飞快的向外跑,还真被他们给跑了出来。 一旦出了定国公府,侍卫们很快就失去了二人的踪迹,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院子里,假山上站着一个同样是黑衣的男子,男子看着两人在暗卫的追赶下跑出了府,也只是笑了笑,随即一跃飞下假山进了二门。 慕婉涟在院子里突然见外面被照的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的骚乱声,顿时就着急了。 慕婉涟虽然还没得知苏子冉会不会帮她去抓梨梦,但是这会儿院子里突然闹了起来,慕婉涟第一个反应就是苏子冉的人同府里的侍卫对上了。 慕婉涟正急的团团转,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异响,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飞了进来。 慕婉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给搂到了怀里,随即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道:“涟儿,我来了。” 慕婉涟一听是苏子冉的声音,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几分,道:“苏子冉放开我,别玩了,你做了什么怎么惹得外面闹了起来?梨梦呢?” 苏子冉难得听了慕婉涟的话,松开了手,道:“外面的人可不是我惹出来的,梨梦是抓到了,可就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慕婉涟心里一紧,生怕梨梦死了,赶忙问道:“是不是梨梦,她死了?” “涟儿,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丫鬟的死活?”苏子冉反问道。 慕婉涟没有回答,可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苏子冉见了只得道:“你放心,人没死,已经被我抓回去了,不过好像她的嗓子出了点问题,似乎有人先你一步将她毒哑了。” 慕婉涟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她识字的,万一真的哑了,只要她肯说,写也是可以的。” 慕婉涟这会才反应过来,道:“你说出了意外,是什么意外?” 苏子冉道:“我派去了两个人去柴房抓人,原本我是想等他们抓了人再过来给你报信,谁知迟迟不见二人回来,好在我即使过去了,见到我的人正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起。” “那人也是针对梨梦而来的?”慕婉涟立即反应过来,问道。 苏子冉一点头,接着道:“是,梨梦见抓到的人打了起来,倒是机灵想趁这个机会逃跑,谁知正好撞上了我。” “那外面是再抓你的人?”慕婉涟问道。 苏子冉摇了摇头,“我的人已经跑了,不过另外那人还躲在院子里。” 苏子冉说到这儿却是一笑,道:“这人正是你说的惹事的家伙,不过说亲来这人你也很熟呢。” 慕婉涟听到这儿倒是好奇的道:“竟然还是我认识的人,他是谁?” “自然是你的好表哥喽。”苏子冉笑道。 “祈修远?怎么可能会是他!”慕婉涟惊讶的道。 苏子冉一听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谁说是他了,是四皇子。” “竟然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会抓梨梦?”慕婉涟惊诧的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他躲在院子里不走,能去哪?”苏子冉轻佻的一笑,“这晚上的风怪冷的,他明明有机会跑出去却不跑,你说他躲去了哪,真是让人好奇啊。” 苏子冉能笑,可是慕婉涟却笑不出来,慕婉涟这么费尽心思的抓梨梦,正是因为上一世她的死跟梨梦有关,可是萧易寒为什么会抓梨梦,难道是他查出了什么,还顾念与自己的兄妹之情,所以得知自己的上一世是被人害死,所以才为了她来抓梨梦,想要帮查出是谁害死上官琉月的凶手吗? 慕婉涟有些不敢深想,到底萧易寒是怎么知道梨梦的,慕婉涟清楚的记得,当时采香和素莹都不在自己身边。 不管季老夫人事后知不知道琉月是怎么死的,她也不会说出去是她要害死自己的儿媳妇。至于当时还在场的丫鬟婆子们,慕婉涟也查过了,不是死了就是远走回乡了。 其中说是回乡了的一个婆子家离京中不远,慕婉涟也在外面花银子寻过人去找,不过回来的人却说那婆子已经死了,慕婉涟那时就知道,恐怕那几个人早就都已经死了。 人都死了,萧易寒怎么查的,还是说采香知道其中的隐情? 慕婉涟的脑子彻底乱了,慕婉涟手脚冰凉,只觉的一股寒气从心里散发出来,难道她前世一直活在欺骗中,她简直不敢想。 苏子冉发觉了慕婉涟的不对劲,一抓她的手发觉冷的简直跟死人似的,苏子冉顿时一皱眉,打横一抱将慕婉涟抱了起来放到了chuang上。 等慕婉涟反应过来的时候,锦被已经盖在了她的身上,而苏子冉正抓着她的手揉搓着帮她取暖。 苏子冉的手暖暖的,慕婉涟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慕婉涟不禁开口问道:“苏子冉,你为什么帮我?”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的道:“我不是早就说了,我势必要娶你回去,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慕婉涟不是第一次从苏子冉的嘴里说出要娶她的话,可是慕婉涟根本不明白苏子冉为什么非要娶她,慕婉涟的心早就千疮百孔,她怕自己破碎的心会支持不住再一次的伤害而停止跳动。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上了我?”慕婉涟按住了苏子冉的手,问道。 “不是选上你,只是因为是你。”苏子冉反手将慕婉涟的手握住,两人的手一个冰冷一个火热,却在彼此的紧握中都慢慢变成温暖,分不清是谁温暖了谁,还是谁融化了谁。 这样的气氛让慕婉涟实在觉得无措,只要安国公府的事情一日没有得到证实,苏子冉的身份就绝对是慕婉涟心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能嫁给自己的仇人,那样就是她死了也不能去面对九泉之下安国公府的百余条性命。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的眼神从茫然到坚毅,随即自己的手就被慕婉涟给拨开了,苏子冉知道,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我有话要单独和梨梦说,你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见她一面?”慕婉涟一瞬间就将自己的感情都封锁住了,淡淡的对苏子冉问道。 苏子冉怎么会感觉不到慕婉涟的可以冷淡,不过他才不会因为这一点小挫折而认输,苏子冉将慕婉涟露在外面的手放回到锦被中,道:“你什么时候能出府,提前让菱珀通知一声便是,到时我会安排你见她的。” 说完,苏子冉又问了一句道:“你想问什么,要不要我来帮你审?” 慕婉涟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要亲自问。” 苏子冉明知慕婉涟会这样回答,可是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那枚玉佩……”苏子冉说了一半,就见慕婉涟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到了苏子冉跟前。 虽然玉佩是苏子冉掉下的,慕婉涟也不过是顺手收了起来,慕婉涟见苏子冉这么重视这枚玉佩,不知为何心里就不大高兴。 慕婉涟看苏子冉吞吞吐吐的模样,又是提起了玉佩,就知道苏子冉是想要回玉佩,所以不能苏子冉说出来,慕婉涟就给了他,省的自己落了个拿他东西的说法。 苏子冉一看慕婉涟微撅着的小嘴儿,就似乎明白了什么,苏子冉心里暗笑了一声,将那赤金点翠麒麟玉佩收了起来。 慕婉涟看苏子冉一言不发的收了玉佩,心里更是不大痛快,便道:“要东西你直说便是,让菱珀给你送去不就得了,何必大晚上的来我这里,等下跟四皇子撞上就有的玩了。” “我过来自然是有事的,你难得开口要我帮你,只派两个手下来算什么,自然要我亲手将你的要的人带回去才算完事。”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随即又皱了皱鼻子,问道:“既然有第一就有第二,第二就是来取玉佩?” “涟儿说的既对也不对,这玉佩这么俗,我才不稀罕,不过这赤金点翠麒麟玉佩是调遣平国公府私兵的信物。”苏子冉说到这儿慕婉涟的心里就痛快了,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我没让人砸碎扔了,不然看你怎么办。”慕婉涟笑道。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苏子冉一边笑着一边从贴身的衣裳里又取出一枚玉佩道:“这祥云缠龙凤玉佩本是一对,分龙凤两块。” 苏子冉说着,手上不是在哪用力一按,本是一块的玉佩顿时变成了两块,“这一对玉佩是我从小贴身带着的,我娘说这凤佩是给未来媳妇的,如今我将它给你,你可要存好了,等成亲之后,这凤佩可是证明身份的象征。”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脸上就是一红,并不接苏子冉的玉佩,而是道:“谁说要嫁你,等你能娶我那日再说。” 苏子冉不理慕婉涟的话,将凤佩往慕婉涟的手里一放,道:“嫁不嫁不是你说的算,这凤佩就当我送你的玩物,以后若是我不在,你凭着这凤佩也能让菱珀调动我的人帮你办事。” 慕婉涟这才红着脸收了,两人间的关系似乎随着这对祥云缠龙凤玉佩更亲密了。 府里进了贼,还是一齐来了两个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慕兴瑞派侍卫们几乎将整个府里都翻了一遍,最后只发现丢了一个梨梦后,才草草了事。 因着这一闹苏子冉是暂时不能出府了,苏子冉就一直躲在慕婉涟的屋里,还是等到第二天天马上就要亮了才离开,不过他就不知萧易寒是怎么离开的了。 梨梦丢了,虽然不过只是丢了一个丫鬟,可是有些人的心里却担忧了起来,诸如梨梦背后的主子。 可是担心又能怎样,反正梨梦是找不回来了。 慕兴瑞得知梨梦在柴房丢了还是很上心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梨梦那漂亮勾人的小模样还在慕兴瑞的脑子里呢,不过在慕兴瑞得知梨梦差点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别说寻人了,直接将梨梦定了个逃奴的罪报到了衙门。 梨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慕婉涟也是等了好几日等到事情平息,才去同祈氏说要出门走走。 好在大夏的对女子的管束并不太严苛,原先的慕婉涟最爱往街上去玩,自打慕婉涟摔了头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同祈氏说要出门,祈氏也怕她在府里憋坏了,自然没有拦着。 慕婉涟就知道祈氏不会阻拦她,所以早就让菱珀通知了苏子冉。 慕婉涟这次出门就带了菱珀一个丫鬟,还有便是车夫,当然车夫也是苏子冉的人。 慕婉涟原先出门,向来是带着巧青或者初雁的,如今换了菱珀,无疑让汀兰苑的下人们暗地里又较量了一番。 慕婉涟看重菱珀,初雁芷茵几人还好,不过却是气坏了巧青和采依。 巧青是觉得菱珀抢了她的位置,而采依是心中不甘,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采依起了一个心思,正是这个心思,差点给慕婉涟惹了大麻烦。 慕婉涟带着菱珀出了门,马车一路向西门大街驶去,慕婉涟无意中看了一下外面,顿时吓了一跳,西门大街胡同正是那日巧青追着素莹所去的地方。 慕婉涟正惊讶呢,就见菱珀摘了马车上定国公府的标记,车夫驾着马车进了西门大街胡同。 “菱珀,咱们这是要去哪?”慕婉涟不禁问道。 菱珀看到慕婉涟吃惊的模样,不由得一愣,道:“爷在这条胡同有个院子,梨梦就在那里。” 直到慕婉涟看着马车,从素莹所在的季江筠的私宅前面过去,才想起巧青同她说起过,苏子冉曾在这条胡同就了巧青一命,苏子冉在这里确实有宅子的。 也不怪慕婉涟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慕婉涟太在意素莹的事情了,所以马车一往这条路驶来慕婉涟就想起了素莹。 这里的宅院虽然不比国公府那般,不过马车还是能进去的,车夫在门口停了一下车,菱珀撩开帘子露了一面,这才进了院门。 马车停下后苏子冉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慕婉涟到了,亲自扶慕婉涟下了车。 虽然慕婉涟知道这院里的都是苏子冉的心腹,不过她还是遮了一层面纱,让旁人看不出她的模样。 “我还怕你出不来,想着是不是哪日晚上叫你掳走吗,谁知等着等着就收到消息今ri你出门。”苏子冉旁若无人的拉着慕婉涟的手没有放开,轻声同慕婉涟说道。 慕婉涟即便是带着一层面纱,都觉得院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火辣辣的,不过慕婉涟并没有强抽出自己的手。 这院子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管是看门的还是管家小厮丫鬟,都是应有尽有,而且菱珀对这里是很熟的,慕婉涟看得出,菱珀就是从这里被苏子冉调去了她身边。 也难怪众人看向慕婉涟的眼神都火辣辣的,毕竟这是苏子冉头一次带女子来这里,虽然众人知道慕婉涟不会住在这里,但是却也将她当成了女主人。 “苏子冉,我原先怎么没发现你还这般无赖。”慕婉涟也小声的说道。 苏子冉听了一笑,道:“我还有许多事你不曾知道呢,不过不急,等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知道。” 慕婉涟知道苏子冉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没有接,苏子冉也知道这话说多了就让人听腻歪了,又道:“梨梦被关在里面的地牢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慕婉涟听了一惊,她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地牢。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惊讶的表情,对着她眨了眨眼,慕婉涟见了脸上又红了几分。 慕婉涟无视苏子冉一路小声同她的调笑,直到苏子冉带她到了所谓的地牢门后,两人的表情这才严肃了起来。 “这几日我也找了大夫给她看嗓子,她的嗓子确实是被药物给伤了,好在用量不大,如今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声音不像原来了。”苏子冉同慕婉涟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问道:“她这些日子都没什么反应吗?” 苏子冉冷笑了一声,道:“她过的倒是安稳的很,除了大夫来帮她诊治外,没有人同她说过一句话,饭菜也是放到门口让她自己取了吃,按说若是一般人早就要发疯了,可她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涟儿,恐怕你想要问的不好问啊。” 慕婉涟倒是没想到梨梦心性这么坚定,不过梨梦就是不说慕婉涟也必须让她说。 “你这里既然有地牢,不会没有用刑的人吧。”慕婉涟的语气平淡无奇的道,可是苏子冉却听出了慕婉涟的犹豫。 “自然是有的,你要什么下面都有。”苏子冉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要不要我陪你下去?” 慕婉涟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必,只要你的人听我话便好。还有,那东西可给她吃了?” “刑罚者是个哑巴,他能听到你说的话,不过不会说出去的,我已经都交代好了,你放心。”苏子冉说完,还是不放心的道:“若是在下面带着不舒服就赶紧上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叫我我立刻下去。那东西已经喂下去了,她并没有起疑。” 慕婉涟点了点头,脸上看似并不在意,可是她冰冷的指尖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慕婉涟一步一步走下了地牢,地牢里阴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霉味,慕婉涟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样的气味让她忍不住想要转头出去。 可是慕婉涟没有这么做,而是向苏子冉所说的关着梨梦的地方走去。 关押梨梦的囚室还算过得去,里面有块木板,有张桌椅和一些稻草。 慕婉涟透过铁栏杆看着梨梦的时候,她正躺在铺着稻草的木板上,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囚室的顶子。 此时这里只有慕婉涟和梨梦两个人,那个苏子冉派来的行刑的人被慕婉涟留在了一边等着,慕婉涟还是希望梨梦能自己开口。 “梨梦。”慕婉涟叫道。 梨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梨梦远远的只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她的脸上带着面纱,梨梦看不清她的面貌。 “你,是谁?”梨梦张口问道。 梨梦的声音难听的很,显然之前给她下药的人是想毁了她的嗓子,不过慕婉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我是谁,那时你不是笑的很开心吗?”慕婉涟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梨梦听了这话蹙起了眉,没等她再开口,慕婉涟又道:“黄泉路那么黑那么冷,我走了好久,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下去陪我的。” 慕婉涟的声音在这静的没有人气的地牢中回荡,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梨梦不禁有些害怕。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是谁?”梨梦从铺着稻草的木板上爬了起来,挣扎着想要走到慕婉涟的跟前,可是锁着她手脚的铁链限制住了她的动作。 “你瞧你,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为什么不敢承认?”慕婉涟轻笑道,只是在这种地方听到笑声,不由得让人觉得惊悚的很。 “是你?是你!你是上官琉月?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将我抓来的?”梨梦的声音像是老妪声嘶力竭的叫喊一般。 “你害死我,害死我的孩子,我自然要来向你讨债,梨梦你为什么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慕婉涟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带着咬牙切齿的仇恨,像是要撕扯了梨梦一般。 “不是我要害死你,不是我,是主子让你死,主子要你去死啊……”梨梦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般,叫着嚷着。 慕婉涟已经提前让苏子冉派人给梨梦吃了让人产生幻觉的药,让梨梦误以为是上官琉月的鬼魂来找她索命,本来慕婉涟还怕梨梦的心智过于坚定,那药物会不起作用,没想到还是有效的。 慕婉涟紧接着赶紧问道:“你的主子是谁,是谁让你来害我?” 慕婉涟这话才一问出口,却见梨梦突然闭上了嘴,慕婉涟赶紧追问道:“说,你的主子是谁,是谁让你来害我的!” “五姑娘,你的话奴婢不明白,奴婢哪有害您?亭子的事,根本不是奴婢做的,您还是放了奴婢吧。” 梨梦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慕婉涟见梨梦认出了她,惊讶了一下,将面纱摘掉,道:“我还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 慕婉涟没想到那药竟然对梨梦的约束只有这么一会儿,就差一点她就能知道谁是指使梨梦害死她的人了,可是就差这么一点功亏一篑。 “五姑娘,奴婢与你无冤无仇……” 梨梦的话没有说完,就听慕婉涟道:“你同我是无冤无仇,那你同上官琉月呢,告诉我你收了什么人的指使去害她,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听了慕婉涟的话,梨梦一笑,道:“五姑娘,您这是再跟奴婢开玩笑呢吗,奴婢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季夫人是难产死的,同奴婢有什么关系?” “话说的不要这么快,梨梦,进了这个门除非我放你出去,否则你只有死在这里,你考虑一下再回答我的问题。” 慕婉涟的话音才落,梨梦就道:“我无话可说,要不你放了我,要不你就杀了我吧。” “死鸭子嘴硬。”慕婉涟就知道梨梦不会这么轻易开口,将那个哑巴行刑的人叫了来,吩咐道:“带她去刑室。” 哑巴一点头,打开了牢门,将固定梨梦手脚的锁链打开,一路拉着她去了刑室。 慕婉涟看着梨梦痛苦的表情,道:“你若是现在开口,还能少吃点苦头。” “我说了我无话可说,你怎么问我还是无话可说,你给我个痛快吧。”梨梦叫道。 慕婉涟见状,对哑巴道:“将她绑到桩子上,行膑刑。” 梨梦听了慕婉涟的话,当即打了个哆嗦,叫道:“慕婉涟,有种你杀了我!”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梨梦,你是知道什么叫膑刑吧,膑是膝盖骨,膝盖上的一块骨头,略呈三角形尖端向下的那块骨头就是了,你说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若是从此以后变成了瘫子是不是很可惜?” 梨梦看着哑巴手中准备好的锥子和刀,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说还是不说,若是再不开口,那就要开始了喽。”慕婉涟道。 梨梦将眼睛一闭,叫道:“我不知道!” 慕婉涟的脸色一沉,道:“动手,先废了她的左腿。” 慕婉涟的命令一下,那哑巴手中的尖刀就插入了梨梦的膝盖处,梨梦痛苦的尖叫了一声,顿时就晕了过去。 “泼醒她。” 慕婉涟的声音有些发抖,慕婉涟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了,可是还是强撑着道。 哑巴舀了一瓢水,向着梨梦的头就破了过去,梨梦被冰冷的水激的顿时就醒了过来,随即腿上的疼痛就传遍了全身。 “你说还是不说?”慕婉涟走上前去,捏着梨梦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凶狠的道。 梨梦看着慕婉涟冷哼了一声,慕婉涟松开了钳制梨梦的手,转过身去道:“给我挖出来。” 慕婉涟的话音一落,哑巴手中的锤子就砸在了尖刀上,一锤下去梨梦就惨叫了起来。 “说不说?” “你杀了我吧!” “继续。” “说不说?” “慕婉涟你个jian人……” “再继续。” 慕婉涟每一声继续,梨梦的痛苦就加了一份,慕婉涟特意吩咐过哑巴不要这么快就弄完,可梨梦坚持不肯开口,最后梨梦的膝盖骨被整整齐齐的挖了下来,梨梦的腿上只留下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梨梦早就晕死了过去,便是一桶冷水泼了下去她也没有反应,不过她命大还没死。 梨梦虽然没死,可是慕婉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整间屋里充满着血xing味,让慕婉涟直作呕。 “别让她死了……” 慕婉涟说完,逃一般的跑出了刑室,慕婉涟一口气跑出了地牢,然后靠扶着墙边就干呕了起来。 苏子冉一直在门口守着,虽然下面的隔音非常好,可是苏子冉还是听到了梨梦的惨叫,苏子冉一直等在门口,等着慕婉涟出来。 苏子冉小心的拍着慕婉涟的背,慕婉涟一边呕一边留着眼泪笑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既然这么难受,她为什么非得看着梨梦受这样的酷刑,因为报复吗?报复梨梦看着前世绝望的自己做临死前的挣扎,而她却心狠手辣的笑,如今两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可慕婉涟笑的却这么的痛苦。 直到慕婉涟虚弱的坐到了地上,苏子冉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带她进了屋里。 苏子冉看着坐在榻上紧抿着嘴不说话的慕婉涟,吩咐下人打了盆水来,亲自给慕婉涟擦干脸上的眼泪,而后才道:“问出你想知道的了吗?” 慕婉涟听了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苏子冉早在慕婉涟刚才出来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样。 苏子冉将慕婉涟搂在怀里,安慰道:“别这样,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你的苦衷的,即便你不肯告诉我也没关系。” “我的手好脏,我的手终于也沾上鲜血了……”慕婉涟带着哭腔道。 苏子冉将慕婉涟搂的更紧了些,道:“我将你的手洗干净了,一点都不脏,你要知道,有时候你下不去手,可是别人的刀已经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为了自保便是杀人又如何,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从生下来那日便身不由己了。” 慕婉涟何尝不知苏子冉的话,只是那样血流如注的场面,慕婉涟还是头一次看见,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慕婉涟的头靠在苏子冉的怀里,鼻尖充斥着苏子冉身上独有的味道,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慕婉涟才从苏子冉的怀里起来,道:“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好受,什么时候她肯说了,就告诉我。” 苏子冉知道慕婉涟指的是梨梦,抓着慕婉涟的手用力握了握,道:“我送你回去,这里有我。” 慕婉涟知道自己不能出来太久了,点了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用力拍着房门,苏子冉一皱眉,将慕婉涟的面纱重新戴上,这才道:“进来。” 慕婉涟和苏子冉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刚才行刑的哑巴,难怪他只是敲门却不说话。 不过看到哑巴,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当即觉得不好,两人对视了一眼,苏子冉对哑巴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哑巴猛点着头,伸出手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慕婉涟看着莫名其妙,对苏子冉说道:“他在说什么?” 苏子冉抿了抿嘴唇道:“没什么,他是告诉我下面安排好了。” 哑巴听了苏子冉的话,“啊,啊”的叫了几声,连连摆着手,摇着头,又指了指地面和自己的膝盖骨。 苏子冉趁着慕婉涟不注意,眯着眼看了哑巴一眼,哑巴见了赶忙不再有所动作。 苏子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看着吧。” 哑巴听了赶忙对着苏子冉两人弯了好几次腰,而后就跑了出去。 “他到底在说什么?”慕婉涟有些着急的道:“是不是梨梦死了?” 苏子冉摇了摇头,“没有,梨梦没有死,大夫已经下去了,你放心,我会看牢她的,我送你回去,再晚了我怕你回去会被骂。” 慕婉涟狐疑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慕婉涟起身同苏子冉向外走,她转身之后,并没有看到苏子冉眼中划过的一丝心疼和无奈。 ps:梨梦到底出了什么事?预知后事如何,且待明日分解(偷笑ing) 今日万更齐,是月票30的万更,月票45继续万更,现在还差6张哦,只要用手机客户端投3张月票就够了哦姑娘们~继续求月票啦~~~ ( ) 119 对慕婉涟的猜疑(七千齐,求月票!) 苏子冉同慕婉涟两人并排向门口走去,只是两人一到了二门都是一愣,慕婉涟来时所坐的马车不见了。 “来人,这怎么回事,马车呢?”苏子冉没等慕婉涟开口,便先问道。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赶忙上前来,道:“回爷的话,马车菱珀姐姐让人驾走了,适才柴航回话来说,有人跟着姑娘的马车后面,菱珀姐姐这才不得已驾车走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顿时蹙起了眉头,竟然有人跟着她,会是谁? “另外备车,带姑娘去前面的糕点铺子。”苏子冉连犹豫也没有犹豫,便吩咐道。 “奴婢已经让人备下了,还请姑娘移步。”沫儿不待苏子冉多说,便道。 慕婉涟看向苏子冉,见苏子冉对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同那叫沫儿的丫鬟走了。 苏子冉原本是想送慕婉涟的,可是他又不能将慕婉涟送回府,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脚步,苏子冉心里暗道,总有一日他要领着慕婉涟回自己的府里,而不是看着她一个人走。 苏子冉目送慕婉涟所乘的离去,这才转身一边往地牢里走,一边道:“影一,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苏子冉的身边还空无一人,只见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就闪了出来,若是梨梦昨晚是清醒着的,那她肯定能认出,昨日就是这个男子将她从定国公府掳到了这里。 影一道:“刚才爷和小姐走后,那被关起来的女子一直晕着,谁知就在哑五去找大夫的时候,她突然咬破了口中藏着的毒囊,还好属下一直在暗中看着,及时将抠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咽下了一些毒液,这会儿大夫还在诊治,不知是死是活。” 苏子冉听了脸色就是一黑,他才同慕婉涟保证定会看好了梨梦,刚才慕婉涟人还没走,梨梦就几乎送了命,让苏子冉差点失信于慕婉涟,苏子冉怎么能不气。 “随我下去看看。”苏子冉说完,一脸难看的向地牢走去。 影一是贴身保护苏子冉安全的,虽然苏子冉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可影一向来是隐在暗处同苏子冉寸步不离。 苏子冉才下来地牢,浓重的血xing味就扑面而来,苏子冉不禁蹙了蹙眉,苏子冉不是没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这点血xing味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苏子冉想起刚才慕婉涟难受的样子,就有些不喜。 苏子冉来到梨梦所在的牢房,只见大夫正给她清理膝盖上的伤口,梨梦虽然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不过到底还是没死。 “这是怎么弄的?”苏子冉指了指梨梦膝盖上的那个血窟窿,对影一问道。 “是小姐让行刑,哑五下的手。”影一说话向来干脆干练,一句话言简意赅。 影一会知道当时的事,到不是因为苏子冉信不过慕婉涟,所以让影一去监视她,而是慕婉涟让哑五行刑的时候,哑五通知了影一,影一只知道梨梦被行了膑刑,并不知慕婉涟同梨梦说了什么。 苏子冉听了影一的话,微微眯了眼,苏子冉虽然不知道慕婉涟到底想从梨梦的嘴里得到什么,不过他却知道,梨梦定然不能死。 “每天拿参汤给她吊着气,千万不能让人死了,至于膝盖包扎好后就锁起来,从明日开始每天在她的身上割一刀,然后浇上蜜糖。告诉她,什么时候想好了肯说了,就派人告诉我。”苏子冉眼睛眨也不眨的吩咐道。 苏子冉知道,能让慕婉涟下狠心这般逼她,梨梦知道的东西定然十分重要,既然慕婉涟下不去手,那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好了,若是有地狱,那就让他去下。 影一虽说是暗卫,却也说的上是杀手,杀手是不会有感情的,不过即便是影一听了苏子冉的吩咐,都不禁让心脏跳得快了一拍。 “是,属下知道了。” 影一随即就恢复了往日冷漠,毫不犹豫的应道。 慕婉涟上了马车后,就从大路绕到了一家名叫顺德斋的点心楼,不过慕婉涟所在的马车并不是从顺德斋门前停下的,而是直接驶进了后院。 顺德斋的后院里,菱珀和车夫早就在里面等着慕婉涟了,慕婉涟连地都没有下,直接从苏子冉的马车上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菱珀跟着慕婉涟进了马车,就看到慕婉涟的脸色不大好,便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爷惹了您不痛快?” 自从慕婉涟点明了菱珀,自己知道她是苏子冉的人,菱珀就再没管苏子冉叫过主子,而是叫爷。 慕婉涟知道,菱珀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告诉自己,她从今以后只认慕婉涟一个主子,这是在表忠心。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开始还觉得菱珀是因为关心自己,不过慕婉涟一看菱珀那一脸八卦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慕婉涟的脸上就是一黑,“你这小蹄子打听消息都打听到我头上来了,小心姑娘我回去罚你的月例银子” “奴婢不敢了,不敢了。”菱珀听了忙吐了吐舌头说道。 不过菱珀的心里可是痒痒的,她可知道慕婉涟的脾气,不过貌似世子爷也不知好惹的,不知道这两人碰到一起,到底是谁吃亏多点。 慕婉涟不经意的一瞥,看到菱珀呆愣着,嘴边还挂着笑意,便道:“小蹄子,你思chun了?可是回了原先的地方碰上了心上人?” 菱珀一怔,随即脸上就是一红,道:“姑娘,您说什么呢,才没有这事。” “柴航是谁,那宅子的管家吗?”慕婉涟突然出声问道,“听他办事这么妥帖,估摸着也是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了吧。” “才不是呢,柴大哥才不是老头子。”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立即反驳道。 不过菱珀这话才说完,顿时就反应过来慕婉涟这话的意思,红着脸咬着下唇不再开口。 慕婉涟见了就是一笑,也不再打趣菱珀。 马车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驶到了定国公府,车夫直接驾着马车进了二门,慕婉涟这才由菱珀扶着下了车。 慕婉涟回来后,自然要先去慕老太太那里请安,慕婉涟正走着,回头一看却见菱珀手里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份纸包,里面却都是顺德斋的点心。 慕婉涟也没大在意,反而觉得菱珀聪明能干,还能如此细心。 慕婉涟和菱珀两人直接去了清晖院,正巧这会儿众人都在慕老太太的院子里,众人一见慕婉涟进来,刚才还喜气洋洋的说着什么,却突然闭上了嘴。 慕老太太也不在意,看到慕婉涟回来了,就道:“刚才还想着你这孩子不知跑去那疯了,谁知还没来得及问,你就回来了。”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的话一笑,道:“涟儿不过才出府玩了一会儿,祖母就这般想涟儿了?” 慕老太太只是一笑,倒是一旁伺候着的瑞珠笑着道:“五姑娘不在,老太太念叨了好半天,刚才还说要等五姑娘回来用饭,五姑娘若是再不回来,估摸着老太太连用饭都不想用了呢。” 慕婉涟听了也笑道:“这会儿天还早,涟儿带了些点心回来,不如祖母先用几块?” 慕老太太笑着道:“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刚还想让厨房弄些吃食过来,这可不就巧了。” “菱珀,还不快取些软糯的点心上来。”慕婉涟听了,便吩咐在门口候着的菱珀道。 菱珀听了,赶忙取了些豌豆黄,山药糕,芸豆卷等一些软嫩的点心上来。 菱珀才提着顺德斋的点心走进来,慕婉儿就眼尖的看见了,道:“五姐姐还真是大手笔,五姐姐是顺德斋的老主顾了吧。” 顺德斋的名字慕婉涟也是听过的,上一世慕婉涟怀着身子的时候,时常吃不下东西,季江筠出门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一些顺德斋的点心,不过要说熟悉,慕婉涟还真不知道顺德斋有多红火。 不过慕婉儿既然问了,慕婉涟也就随意的点了点头,“瞧六妹妹说的,就跟我多馋嘴似的,不过偶尔吃吃。” 慕婉儿听了梗着脖子阴阳怪气的道:“五姐姐倒是好大的手笔。” 慕婉涟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她开口再说什么,就听一旁的慕婉妍微微笑着道:“顺德斋虽然也算是百年老店了,若说是火也是近几年才火起来,好像是换了掌柜之后生意才越发的红火。顺德斋每日做得的点心,大多都送进了宫里,只有宫里不要了的,这才对外面卖,估摸着每日剩下的也就只有百余份,五妹妹若不是老主顾,怎么能得的着这么多。” 慕婉涟还真不知道顺德斋还这么厉害,竟然能往宫里送吃食。 吃食可不比旁的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动了手脚,那可就不得了了,不过慕婉涟也猜得到,若不是顺德斋的掌柜有过人之处,深得宫里的信任,恐怕这差事是做不成的。 想到刚才自己是从顺德斋的后院换乘的马车,慕婉涟不禁怀疑,这顺德斋的背后站着的是不是苏子冉啊。 慕婉涟虽然脑子里想着旁的,不过嘴上也没忘了道:“不过是我让丫鬟提前预定好的,不然我今日出门做什么。” 慕婉儿听了立即问道:“顺德斋可以提前预定糕点了?我怎么不知道?等回头我也让丫鬟去预定一下,宫里用的点心多少人等着尝鲜呢,也不知明日去定,什么时候能吃到。” 慕婉涟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哪里知道慕婉儿最爱吃顺德斋的点心,不过就是慕婉涟这随口一说,菱珀就偷着撇了撇嘴,心想这可麻烦了。 慕婉涟可不知菱珀心里想的,听慕婉儿这般说,就让菱珀包了一份点心给慕婉儿,慕婉儿也难得乐呵呵的接了。 慕婉涟留了一些点心给慕老太太和尤氏,祈氏,又给几个姑娘分了一些,就连一向眼高的慕婉妍都笑着收了,可见顺德斋的点心当真是好吃。 慕婉涟从清晖院用过晚膳,这才回了汀兰苑,慕婉涟特意让芷茵配了解乏的浴汤,又点了助眠的熏香,这才昏昏睡去,只是经过了白日梨梦的事,慕婉涟这*到底睡得不安稳。 除了慕婉涟睡的不好,这一晚同样有睡不着的人。 夜深人静时,定国公府一处院子里的某个房里,还有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饿坏了吧,今日祖母留了大伙在清晖院用膳,我实在不能走,不过我带了点心回来,你先吃一些,等晚些人都睡了,你回了府里再吃些夜宵吧。” 女子将用手帕裹着的几块点心拿了出来,放在萧易寒跟前的桌上说道。 没错,屋里的这个男人,正是萧易寒。 因着昨夜梨梦的事惊动了府里的暗卫,原本萧易寒打算在女子这里躲躲,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出府,可谁知萧易寒才一出去,就撞见了一对在外面胡作非为的gou男女,萧易寒不小心惊动了两人,眼见天就要亮了,萧易寒不得不又回来了。 虽然藏个人在房里实在不安全,可是也比萧易寒在府里被人撞到的好,女子也是没办法,只好早上将丫鬟堵在了外面,让萧易寒在她房里躲了一天。 萧易寒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中午也是吃了几块点心,现在萧易寒看着点心就腻歪的慌,不过他真是饿坏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女子带来的点心吃了,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些。 “顺德斋的点心,你之前还急慌慌的要我帮你绑一个丫鬟出去,今日倒是有心思去买顺德斋的点心?”萧易寒如今也是皇子,宫里的点心是什么味道,他当然一吃就吃出来了。 “四皇子倒是好刁的嘴,几块点心也吃的出是哪里来的。不过这点心可不是我差人去买的,而是慕婉涟今日亲自出府买的。”女子笑着道,不过那笑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抹恨意。 萧易寒并没有看到女子的目光,反而问道:“涟儿好端端的出府做什么去了?” 女子酸酸的道:“涟儿涟儿,叫的还真是亲切,我是是你表妹,怎么不见你这么亲切的唤我。” 女子说完,看萧易寒的脸色不大好,赶忙接着道:“谁知慕婉涟今日想起了什么,中午用过饭就出去了,快晚膳才回来,我让丫鬟去外面使银子寻了个人跟着她,刚才丫鬟回来告诉我,说慕婉涟直接去了西大街胡同。你说她好端端的去西大街胡同做什么?你说,梨梦被人抓走的事,会不会同她有关?” 萧易寒想也不想就道:“那丫鬟同涟儿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丫鬟到底什么来路,你为何非要我抓她出去,又怎么还有另一拨人要抓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女子听了,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道:“我不过是提了一句慕婉涟,你何必就急了,我不也是纳闷她好不容易出府一次,跑去西大街胡同做什么嘛。” 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萧易寒听了却是一点都没有心疼她的意思。 女子见萧易寒还是那张冷着的脸,对自己一点关切都没有,心里又是痛又是恨。 她痛是为着萧易寒,恨,自然是因为慕婉涟,自从慕婉涟改变后,萧易寒放在慕婉涟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尤其是慕婉涟越发的同上官琉月相似,女子就越发的恨她。 女子看向萧易寒的目光,不禁带着幽怨。若是放在原先,萧易寒从来不舍得她难过,只要她有一点不开心,萧易寒都会变着法儿的哄她,那时女子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即便她知道,萧易寒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她同上官琉月的相似,可她还是觉得,总有一天她能用自己的真心打动萧易寒,最后也只会是她嫁给萧易寒,可是如今,又多出个慕婉涟,这个原本就该死的人,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又勾走了她的良人! 她不甘,她怨恨,慕婉涟她势必要除去。 “从西大街胡同绕过去,也是去德顺斋的近路,便是她走了那里抄了近路,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你就是对她有成见罢了。”萧易寒没有看女子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萧易寒只是一味的盯着天上的明月,只是今日的月并不圆。 女子虽然是对慕婉涟有意见,可是她真的觉得慕婉涟不妥,女子虽然看出萧易寒对慕婉涟的袒护,不过还是对慕婉涟不肯松口,因为女子相信,一旦慕婉涟的存在成了萧易寒登上皇位的绊脚石,萧易寒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除去。 只是女子不知道慕婉涟就是上官琉月,若是萧易寒有朝一日知道慕婉涟的身份,恐怕别说是慕婉涟是他登上皇位的阻力,就是慕婉涟要萧易寒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挖出自己的心捧给慕婉涟吧。 不过女子是不知道的,这会儿她还是死咬着慕婉涟不放,女子看着萧易寒的冷脸咬着牙道:“你也知道,我们女子出门一趟也是不容易的,谁出门不是捡着大路走,多玩一会儿,就是慕婉涟原先也是都是走大路的,她怎么会为了去买点心就抄近路,而且,她还摘了马车让定国公府的标记,这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鬼。” 萧易寒听了,有些不快的道:“摘了便摘了,又什么可大不了的,二舅父一向为人低调,涟儿出府不愿张扬也是应当的,还有,走小路怎么了,原先不走小路就代表以后也不走小路了?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萧易寒说到这里沉了沉,又道:“我看你最近是没事做太闲在了,你不是最擅长找别人的弱点吗,没事做就帮我想想,怎么能尽快得到朝中大臣们的拥护,能让我登上皇位。你放心,即便皇后的位置不是你的,你也会是我最chong爱的妃子之一。” 萧易寒前面的话还有些不快,可是说道后面声音却越发的温柔了,若是放在原来,女子必然会被萧易寒的话给迷的不知自己是谁了,可今日女子却异常的清醒。 因为原先萧易寒会说,她势必会成为他的皇后,可如今因为一个慕婉涟,她只能成为一个妃子,还是只是之一,之一啊。 女子早就知道,萧易寒想要登上皇位,必然少不了结交朝中大臣,而让这些大臣最快倒向他的方法,便是娶了他们的女儿,别管是为妻还是为妾,只要萧易寒登上皇位,别说是一个妃位了,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他们也敢去想。 原先女子对这些根本不在意,因为她知道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因为上一世她就是他的皇后,可是最后…… 想到这儿女子看向萧易寒的目光一寒,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爱过,也恨过,可是这一世选来选去,她还是觉得只有他才配拥有她,她相信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因为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那件事的。 萧易寒身边的女人少不了,女子是知道的,不过如今她开始担心她自己的地位了,若得不到皇后之位,她助他登上皇位,然后去帮慕婉涟做嫁衣吗。 不对,或许不是慕婉涟,因为那个女人也快来了,以那个女人的身份和性格,她怎么回事屈居人下的主。 可是这一世自己若当不成皇后,那那个女人也会威胁到她的,该怎么办,女子心里也觉得有些乱了,因为一个慕婉涟,事情变化的太多,让她有些抓不到头绪了。 “再等等,如今不是动作的好时机,等到年后,绝对会有一个天大的机会的,那时就要看四皇子你能不能抓住了。”女子笑着对萧易寒道。 女子想了那么多的事情,可也不过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萧易寒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走神。 萧易寒听了这话,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年后会有天大的好机会,是什么机会?” 女子摇了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女子说完就转身要逃,谁知萧易寒快她一步,一把拦过她的纤腰,将女子拉到自己跟前,对女子问道:“到底是什么,快说。” “这的不能说,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女子檀口微张,红着脸道。 萧易寒和女子两人靠的极尽,女子的身子都要贴子萧易寒的胸前了,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不妥,何况萧易寒是个正常男人,而在大多数男人的心里面,情和yu一向是分开来算的。 喷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萧易寒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一种想要亲下去的冲动,实际上萧易寒也真的这样做了,只是萧易寒的嘴唇只贴在了女子的手心上。 “已经很晚了,四皇子你若是还不走,恐怕明日就要在我房里多躲上一天了,我倒是不怕,不过,你的肚子不饿吗?”女子故意这般说,好打消萧易寒的火热的yu望。 萧易寒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必用这种办法来赶我,你不说我也是要走的。” 在萧易寒的声音中,女子没有听出任何喜怒来,只是萧易寒说完,双手便放开了对女子的钳制,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女子从窗子看着萧易寒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梳洗过后,简单的用了些早饭,就去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安。 慕婉涟走了一路,总觉得今日府里的下人格外的乱,不禁蹙了蹙眉,对巧青道:“今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么乱?” 巧青听了,犹犹豫豫的道:“姑娘,昨日季将军府来人了。” 慕婉涟奇怪的道:“来就来呗,跟这些下人有什么关系?” “姑娘,季将军府来人,是派人来通知咱们府上,过两日季将军就要来下聘礼了。” 巧青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慕婉涟的脸色,就见慕婉涟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去打听打听,大姐姐的婚期订下了没有。”慕婉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巧青愣了一下,道:“姑娘,大姑娘的婚姻在年后。” 慕婉涟听了竟然一笑,只是那笑却让人看着有些发毛。 “一会儿回去将菱珀给我叫来,我有事遣她去办。”慕婉涟一边似笑非笑的说着,一边脚下不停的向清晖院走去。 ps:正文已过七千,以下不算字数。 因为月票很晚才到的45所以今天来不及万更了,明天补上。 经过三个吧主的死磨硬泡,给菇凉们带来一个好消息,月票从明天开始过10张万更,现在是53,凑个整直接60万更,然后涨10张万更一次。(我家吧主不向着我还欺负我,这是要累死某栖的节奏呀 哭ing) ( ) 120 你们夫人的娘家人(万更齐,继续求月票!) 慕婉涟有事,竟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菱珀,巧青听了心里就有些不快,或者说是巧青有些担忧,觉得自己对慕婉涟还说没用了。 因着一时走神,巧青没有立即回答慕婉涟的话,慕婉涟走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巧青回话,便回头看去,就见巧青咬着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巧青,你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我的话你可听到了?” 巧青刚才的心思都在怎么重新获得慕婉涟的重用上,这才走了神,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赶忙回道:“姑娘,奴婢听到了,一会儿奴婢就将菱珀寻来。”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巧青说道:“巧青,我怎么觉得你这些日子不大对劲,好像总是心不在焉似的,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巧青听着这话暗道一声坏了,巧青知道最近慕婉涟不怎么重用她,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这会听了慕婉涟的话就估摸着,难道是自己最近做事不上心? “姑娘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坦,明日就好了,定然不会耽误姑娘的事。”巧青赶忙推脱道。 慕婉涟一听,蹙了蹙眉道:“身子不舒服就歇几天,让菱珀先顶着你的活计,等你身子好了再接手回来,一会儿从清晖院回去,你就先放假吧。” 慕婉涟说完,巧青刚要反驳,就见慕婉若带着丫鬟迎面过来。 “五妹妹,真是巧了,你这是要去给祖母请安?”慕婉若先同慕婉涟道。 慕婉涟听了就是一笑,慕婉若分明就是没话找话,什么碰巧遇上,两人虽然住的地方离着不远,不过要去清晖院可不是走同一条路。 慕婉涟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嘴上可不会这么说,“是呀,四姐姐也是去清晖院吧,不然咱们结伴而行。” 慕婉若等的就是慕婉涟这话,当即应下了,道:“好啊,两人一起也不觉得天太冷了。漓雪,你同巧青两人在后面说说话去吧,不用伺候着了。” 慕婉若前面一句话视同慕婉涟说的,后一面一句是转着弯的的告诉漓雪走远点,她同慕婉涟有话要说。 漓雪是慕婉若的亲信,自然是慕婉若说什么她应什么了,赶忙拉了巧青的手,两人故意放慢了脚步远远跟着。 慕婉涟和慕婉若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却是谁也不开口,慕婉涟知道慕婉若有话要同自己说,慕婉若不张口,慕婉涟也就乐得装作不知道。 看着慕婉涟这么悠哉的模样,慕婉若心里就叹了一口气,原先慕婉涟是个急性子,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了。 “五妹妹,这几日过的可好?”慕婉若首先开口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她像是过的不好吗? “瞧四姐姐这话说的,咱们都不就是这么过日子。”慕婉涟虽然不知慕婉若这话是何意,不过没好事是肯定的,只随便敷衍了一句。 “五妹妹说的是,不过好过也是表面上的罢了,实际上是怎么活着,除了自己也没有旁人知道。”慕婉若哀戚的道。 慕婉涟听了只想撇嘴,不过还是忍住了,“听四姐姐这么说,难不成大伯母苛待了四姐姐?”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就只后悔,估摸着慕婉若就等着她说这么问呢。 果然,慕婉若一听这话,便道:“我怎么都是无所谓的,只是姨娘那里不大好。” 慕婉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四姐姐,我毕竟是二房的姑娘。” 慕婉涟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上次能帮常姨娘一次,全是因为嫣姨娘肯帮忙,虽然慕婉涟根本不知嫣姨娘为什么肯帮她。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常姨娘若是自己没有办法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慕婉涟有什么办法,除非尤氏被休,不过这个显然不可能。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明白慕婉涟不会帮她了。 慕婉若没有再说什么,只得闭上了嘴。 “听说最近大伯母再忙着给六妹妹寻亲事,怎么还会有功夫寻常姨娘的麻烦?”慕婉涟奇怪的问道。 慕婉若听了没忍住竟是一笑,“母亲眼界高,一般人家自然看不上了,可是你也知道,六妹妹上次毁了你的驻颜神丹,大概宫里的娘娘们为此嫉恨上了她,母亲只要一提六妹妹这个话题就立刻冷场。” 慕婉涟自然知道这件事,不过慕婉涟好奇的是尤氏为何突然想起急着给慕婉儿结亲了,虽然慕婉柔的亲事已经定下,可慕婉儿的上面还有慕婉妍和慕婉若,即便是尤氏再疼慕婉儿,也不会不管慕婉妍了呀。 不过慕婉涟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估计是尤氏还没放弃萧易寒这棵大树。 “大伯母也太着急了些,六妹妹还小。”慕婉涟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 慕婉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似乎听到慕婉儿不好她就很开心似的,也不怕旁人听见她嚼慕婉儿的舌根,饶有兴致的同慕婉涟道:“听说最近母亲往武安侯府跑的勤快,好像还有想下帖子请曹姑娘来府里玩,不过人家答不答应就不知道了。” 听到武安侯府这几个字,慕婉涟就想起了曹可昕,平国公府赏花宴,慕婉涟可是对曹可昕的记忆犹深,曹可昕可不是个草包,曹可昕不但是个有勇有谋的,还果断麻利,那次赏花宴慕婉妍不过是抻了个头,说了一句余碧卿爱慕慕展博的话,曹可昕就当机立断的接了话茬,余碧卿就被她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太后寿宴那日,曹可昕还敢大胆的在要了侍卫的剑去表演舞剑,那日她也是出尽了风头。 慕婉涟记得,武安侯夫人只育有一子一女,曹可昕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曹流云。 据说是因为曹流云的身子骨,打才一出娘胎就不好,武安侯夫人听说男孩子的名字取得女气一些,孩子就能好养活,所以不顾武安侯的反对,订下了这个名字。 不过曹流云的身子却一直没好起来,虽然不至于每日*病榻,不过一步三喘却到底是真的。 除此之外,武安侯府似乎就只有两个公子,却都是庶子,慕婉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尤氏对武安侯府这般献殷勤是为了什么。 尤氏不至于脑袋发昏,因为慕婉儿一时说不上人家,就想将慕婉儿说给病秧子或者是人家的庶子去吧? 虽然武安侯府这两个庶子中,有一个是庶长子,但是曹流云这个嫡子仍在,只要那曹流云一日不死,庶长子也是不能继承爵位的,那曹流云身子骨虽然差,但是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也不像是一年半载就能死的呀。 至于尤氏想请曹可昕来定国公府做客,再看尤氏最近一门心思要给慕婉儿结亲事,那尤氏打人家府里的儿子的主意是一定错不了的。 曹可昕若是来了府里,尤氏定然要慕婉儿去接待她,不过就慕婉儿和曹可昕的性子,慕婉涟猜想,这两人不一时三刻吵起来就算不错了。 慕婉若见慕婉涟不说话,也不想自讨没趣了,两人一路沉默走到了清晖院。 慕婉儿最近很烦躁,也不知她娘亲是怎么了,竟然跟疯了似的要给她说亲,不说她还没有及笄,就是上面亲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怎么就忙乎起了她的来。 好吧,说亲就说亲,定下来放着也没关系,可是她慕婉儿哪里差了,哪里不好了,竟然没人愿意跟她结亲! 慕婉儿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上次太后寿宴她毁了驻颜神丹的事,竟然惹出这些后遗症来,如今慕婉儿虽然从旁人嘴里得知了此事,可她丝毫都没有悔改之意,而是全都怪到了慕婉涟的头上。 慕婉儿想,若不是慕婉涟故意让她毁了那什劳子的驻颜神丹,她慕婉儿哪会流落到没人求取的份上,不但如此,就是她娘都想将她嫁给一个病秧子。 慕婉儿为着这事赌气了很多天,一直称病不肯见人,还是慕婉妍连着劝了她好些日子,今日才肯出门去给慕老太太请安。 不是别人没有去劝过慕婉儿,而是慕婉儿都觉得她们是不怀好意,慕婉儿能听的动慕婉妍的劝,不过是觉得自己和慕婉妍同病相怜罢了。 自从四皇子这个人出现后,慕婉妍的名字就一直跟在四皇子的后面,谁都知道四皇子必然要去慕婉妍为妃。 可是谁也不知是这世道变化的太快,还是他们都跟不上时代,原本还被四皇子视为草芥的慕五姑娘,一下子从泥里被四皇子捧上到了手心,而一直与四皇子齐肩的慕婉妍,倒是忽然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物件了。 四皇子在太后的寿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后妃诰命妇的面,当众向求皇上将慕婉涟赐婚给他为妃,还被慕婉涟一口否决,而当时慕婉妍就在旁边站着,她的脸可谓是全都丢光了。 慕婉儿觉得自从慕婉涟摔破了脑袋,倒是把她给摔灵光了,为紧接着倒霉的就是她和慕婉妍姐妹俩个,丢人都丢一起去了。 慕婉儿将慕婉涟给恨了个牙痒痒,诅咒了她千万遍。 “玲珑,你说我娘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二姐姐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怎么就要把我嫁出去。”慕婉儿这么多天了,仍然是想不通,一边赌气似的将脚下的落叶踩的支离破碎,一边对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生怕她一时想不开的玲珑道。 玲珑听了这话心里就冷笑了一笑,嫁出去?你慕婉儿倒是想嫁出去了,可是谁愿意娶你啊。 不过这话玲珑是不会说出来的,玲珑想了想,道:“姑娘,二姑娘的婚事只怕是不成了,夫人就您和二姑娘两个亲生的女儿,自然要为您找个好归宿了。” “说的也是,只是娘亲就这么不管二姐姐了吗?”慕婉儿虽然同慕婉涟的年纪差不多大,但是慕婉涟两世加起来也活了几十年了,尤其慕婉儿又是被尤氏娇*着这么多年了的,自然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 玲珑能回慕婉儿的身边,全都因为慕婉涟,玲珑对慕婉儿只有恨,玲珑听了慕婉儿这话,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事,更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姑娘,奴婢多句嘴,若是奴婢说的不对,您就当奴婢是放pi,您别怪罪奴婢就是了。” 慕婉儿听了,丝毫不在意,道:“你说就是,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玲珑抿了抿嘴,道:“姑娘,奴婢觉得夫人不是不管二姑娘了,而是想给二姑娘拉个助力,而这个助力就是您啊。” 慕婉儿听到这里,顿时站住了脚,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玲珑低声道:“姑娘,您说四皇子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娶五姑娘了,还不是因为五姑娘的身后有个延易王府,可是二姑娘身后可没有啊,咱们大少爷又没有这个功那个名的,奴婢想夫人这是用您给二姑娘拉个助力。姑娘您别怪奴婢多嘴,夫人若是真疼您比过二姑娘,就不会让您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旁人去求亲,您可是府里最小的姑娘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慕婉儿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不敢相信。 慕婉儿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玲珑的话句句在理,说的一点都不带差的,如若不然,为什么她娘亲宁要将她嫁给一个病秧子,也不顾她的脸面。 慕婉儿顿时不说话了,脸色如白纸一般。 玲珑见了,心里冷笑了几声,当初慕婉儿毫不留情的将她拉出去顶包的时候,玲珑的心里也是这么冷,若不是五姑娘,说不定这会儿她玲珑已经死了。 玲珑的这番话,其实果真是句句说中了尤氏的心思,尤氏这么着急想给慕婉儿定下婆家,还眼界那么高,为了的正是慕婉妍。 尤氏可不想萧易寒这个到跟前的贵女婿跑了,自从那日寿宴回来,尤氏就一直在想萧易寒看上慕婉涟的原因,分析来分析去,尤氏都认为萧易寒是看上了祈氏的娘家,延易王府。 尤氏虽然是女子,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敏感,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四皇子再同七皇子争太子之位,四皇子靠上慕月婵为的就是定国公府的权,不然他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四皇子,便是光有皇上的*爱有什么用,等皇上一驾崩,七皇子登基为帝,那他四皇子就只能打哪来滚回哪去了。 想上位,要的就是权,娶慕婉妍还是慕婉涟,区别就是将定国公府拴上自己裤腰的同时,有没有顺带着绑上延易王府。 尤氏想,既然你四皇子是为了权,那我还有一个女儿,我给女儿找个好婆家不就得了。 要权,那武安侯府总可以了吧,曹流云身子不好又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等日后找了宫里的御医给曹流云好好调理身子,定然能回过百岁去的,。 再加上慕婉柔已经定下了季江筠,好歹季江筠还是他原来的妹夫,如今妹夫变成姐夫也好歹是一家人。 可是尤氏却不知道,因为一个上官琉月,萧易寒是将季江筠恨得牙痒痒。 玲珑能分析出这些来,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所想的,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哪能想到这么多。这些话都是慕婉涟教给她的,让她有机会就同慕婉儿说道说道。 慕婉涟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让慕婉儿给尤氏找点事,那样尤氏也就无暇顾及嫣姨娘了,这也是慕婉涟同嫣姨娘两人达成的共识。 慕婉儿一路不语,出乎玲珑意料之外的没有大吵大闹的去找尤氏,或者慕婉妍发疯,而是极力隐忍着向清晖院走去。 玲珑在这一瞬间,好像觉得慕婉儿长大了几分似的。 事后,玲珑将慕婉儿的表现告诉了慕婉涟,慕婉涟听玲珑说慕婉儿竟然毫无表现,也是觉得诧异极了,不过慕婉儿也就是一笑,慕婉儿长心眼了,知道有话藏着不说了,这样不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一连过了几日,慕婉涟都时不时的观察一下慕婉儿,见她还是如原来那般爱说爱爱笑,只是不再随便乱发脾气了,不注意的话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慕婉涟看的仔细,能看的出慕婉儿的笑再也不达眼底。 慕婉涟有时甚至不禁有些后悔,是她让慕婉儿一下子成长了,可是对慕婉儿来说,却也是件好事。 因着巧青被慕婉涟放了假,原先同慕婉涟去清晖院的大多是巧青和初雁,昨晚刚好初雁值夜,慕婉涟也就带了菱珀去给慕老太太请安。 慕婉涟一进屋里,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慕老太太在首座坐着,下首尤氏和祈氏各坐一边,倒是同往常一样,只是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几个姑娘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才来,不知先前出了什么事。 慕婉涟给菱珀打了个眼色,菱珀会意,悄悄的退了下去,去给慕婉涟打探消息去了。 菱珀的长相不算好看,倒是可爱的很,再加上她的嘴巴又甜,一来二去就同清晖院大大小小的丫鬟混熟了。 等回了汀兰苑,菱珀就将事情的一来二去同慕婉涟说了个清清楚楚。 “红蕊姐姐说老太太那是被气的,老太太说,虽然大姑娘嫁过去是填房,好歹也是咱们定国公府头一个出嫁的小姐,那季将军别管是要从外面养外室,还是想往府里抬人,总要等成亲之后,在过个一两个月,咱们府上的姑娘又不是那等妒妇,自然不会驳了的。就算是忍不得了,也不能闹的满城风雨的啊,这让定国公府的面子往哪搁。” 菱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的想要笑,因着房里还有含蓉几个丫鬟,慕婉涟只是瞪了她一眼,菱珀赶忙会意抿住了嘴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明日我想出府玩玩,叫上大姐姐和六妹妹,一起散散心。” 听慕婉涟这话,似乎是特意加重了散散心这三个字,菱珀听了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眯着眼笑着。 菱珀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随即应下转身下去了。 第二日慕婉涟早早就去了慕老太太那里,说要出去玩玩,顺便带着慕婉柔和慕婉儿。 “祖母,您就让我们去吧,成日待在府里也没什么玩的好闷的,涟儿还去顺德斋给您老捎好吃的点心回来可好?”慕婉涟拉着慕老太太的袖子摇啊摇的。 慕老太太伸手点了慕婉涟的额头一下,道:“你呀,还不是想自己出去玩,生怕你母亲回头说你,这才带上旁人一起跟你疯玩。” 慕婉涟听了吐了吐舌头道:“什么都瞒不过祖母您的法眼晶晶。” 慕老太太听了,这才一笑道:“那是,既然想去,那就去吧,虽说柔儿订了亲原本该在房里绣嫁衣,不过依我看,这事还是推推的好。” 慕老太太说到这儿,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正好这会慕婉妍,慕婉儿等几人一同来了,慕婉妍便问道:“祖母和五妹妹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高兴。” 慕婉涟似乎很兴奋的一笑,道:“祖母说让咱们姐妹几个一起出府玩玩去。” 慕婉儿听了,立即道:“真的,祖母真是太好了。” 慕婉儿难得这般说好话给慕老太太,慕老太太听了也是抿着嘴笑了笑。 “你们这就回去换身衣裳出去吧,午饭干脆也在外面吃,好好地玩一天,省的在家里也惦记着不安分。”慕老太太大手一挥,道。 几个姑娘都喜滋滋的,纷纷同慕老太太行了礼,得了慕老太太的允许,纷纷结伴回自己院子换衣裳去了。 慕婉涟走在后面,没人看到她嘴边带着一抹深意的笑。 几个姑娘带着丫鬟分着乘了三辆马车一齐出府,慕婉涟早就吩咐了车夫,直接将众人带去西门大街那边的集市上,众女见了街上卖的那些小玩意也喜欢的很,一个摊子看几眼,不大一会儿众人就都觉着肚子饿了。 “这也看的差不多,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咱们先去吃东西去吧,等吃饭东西再想转转也是也行的。”慕婉妍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老大,对众女道。 “这附近可有什么吃东西的地方?”慕婉儿问道。 慕婉涟听了便接道:“往那边去有家老店叫太白居,听说菜色不错,我早就想尝尝了,不如咱们就去那里吧。” 这会儿几个姑娘也都饿了,听了慕婉涟的话,自然全都点了头,反正路也不远,几人干脆没有乘车走路过去了。 到了太白居,几位姑娘往门口一站,小二立即跑了出来问道:“小姐们里面请,咱们楼上有上好的雅阁。” 小二整日天南海北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一看慕婉涟她们几人,衣着华贵遮着面纱,身后还都带着丫鬟,就知道定然是京里哪个府的小姐出来玩的,自然是不会缺了银子,当然是将人往最好的雅阁里请。 慕婉妍等人看着这里还算不错,呼啦啦的都上了二楼,才坐下,慕婉涟就道:“先沏了君山银针来。” 慕婉涟的话刚落音,慕婉儿不等小二开口,就如数家珍的点了一道又一道的菜。 “剪云斫鱼羹,剔缕鸡,蜜酿蝤蛑,糖蒸茄,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先上这些吧。” 慕婉儿才是一说完,小二连连点头,心想这几位姑娘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点的这些东西一样比一样精贵。 小二应下才要转身下楼,菱珀就将人拦了下来,道:“告诉厨房快一些,姑娘们都饿了,记得要你们的田大厨亲自掌勺,要是敢糊弄我们姑娘你等着瞧。” 小二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赶忙哈着腰应下来,不过小二转身出去后,并不是立即去了后厨房,而是转身去了旁边的雅阁。 “爷,您说的几位小姐都到了,打头的一位小姐要了君山银针,小的临出来前,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让小的请田大厨亲自掌勺。” 小二将刚才听到的话一一同跟前的男子说了,只见男子一点头,抬起的脸庞露出来,正是苏子冉。 苏子冉听了小二的话,道:“那就快去吧,之前我怎么吩咐你的你还记得吧。” “小的记得,这就去准备。”小二说完就要退下,却被苏子冉给叫住了。 “嗯,先不急,等姑娘们吃的差不多了再开始,上菜的时候,几样精细菜都给我放到要茶的小姐跟前去。”苏子冉特意嘱咐道。 小二见苏子冉这般紧张适才要茶的小姐,心里自然不甘怠慢半分,虽然小二并不知道苏子冉就是这太白居背后的主子,不过他见掌柜的对苏子冉都是言听计从,自然苏子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爷放心,小的这就去了。”小二见苏子冉点了头,再没别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 慕婉涟并不知道,苏子冉独自一人就在旁边的包间坐着,不过慕婉涟知道一会儿有好戏就要开场了。 那小二下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慕婉儿要的那些刁钻菜就都上来了,慕婉涟眼见着她爱吃的都摆到了她跟前,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菱珀,就见菱珀往旁边一瞥,慕婉涟见了不由得一笑,觉得这原本就很好吃的菜,更美味了几分。 也不知慕婉涟是饿了还是太白居的东西太好吃,众女就见慕婉涟似乎吃的很开心,虽然没有损了形象,不过也不像往日那般慢条斯理的,不过几女到底摸不清慕婉涟的性子,也没多做计较。 就在几女吃的正兴起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雅阁里传出几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嘿,你们听说了吗,季江筠季将军要娶亲了。”男子甲道。 男子乙听了鄙夷的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季将军先前死了嫡妻,再娶也是应当的。” 男子丙听了道:“我倒是听说这季将军要娶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做填房。” “那大小姐不是庶出的吗?”男子甲道。 “自然是庶出的,不然你以为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能去给人当继室?就是人家小姐愿意,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只怕还不愿意呢”男子乙道。 “说的倒是,不过这不是最新鲜的,听说这季将军都要娶亲了,还跟外面的养的外室如胶似漆,天天在那外室那不肯回府呢。”男子丁道。 男子丙赶忙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好像就那外室就住在北大街胡同呢。” 男子甲听了也道:“难怪我每日都能在北大街看见季将军,感情是来会那外室来了。” “嗞嗞嗞,你瞧瞧人家这男人做的多有能耐,这季将军倒是一点都不怕新娘子一个翻脸不嫁了。不过那外室要是美若天仙,背上这*的名声也不算亏。”男子丁说完对男子丙道:“你可知那外室养在北大街胡同那个院子里,咱们偷着看看去,看看是不是美若天仙。” “得了得了,我看你是喝多了。“男子甲道。 “别听他的,咱们去看看,我倒是大致记得是哪个院子,说不定正好能看见那美妇人出来,走走走,别吃了。”男子丙道。 听到那边推桌子拉凳子和高喊结账的声音,这边慕婉柔的强忍着委屈,慕婉妍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慕婉儿更是气得将筷子都摔在了地上。 听了这话谁还吃得下去,几女早就纷纷放下了筷子。 “走,咱们也跟过去瞧瞧,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美若天仙,迷的季江筠连咱们定国公府的脸面都敢打!”慕婉儿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道。 慕婉涟是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慕婉妍也从尤氏哪里隐约知道些,慕婉柔和慕婉儿等人根本就不知,这话听了这样的话,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慕婉琳和慕婉若脸色都是铁青。 定国公府头一个姑娘出嫁就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别看在一个府里,慕婉涟她们这些人吵架拌嘴,这个不爱看那个,那个嫌弃这个的,但是她们总有一日都要嫁人,到时一个形势不周嫁的不好,就会连累的其他人的名声,所以几女才都这般气愤。 慕婉儿这话一出口,众女虽然都有这想法,但是要做的话就有些犹豫了,慕婉儿虽然这些日子脾性改了不少,但是冲动的性子到底是有的,慕婉儿一见众女犹豫,冷哼了一声,推门带着玲珑就下了楼,追着那几个男子去了。 慕婉妍一见,哪能由着慕婉儿一个人去,赶忙道:“不能由着婉儿一个人去,就她那性子,肯定惹出大祸来。” 慕婉妍的话一说完,众女立即起身就往下跑,门口小二见了赶忙追了上来:“哎,哎,众位小姐,还没结账呢。” 慕婉妍随手扔了一锭元宝给小二,众女这才跟着慕婉儿的身后追了去。 小二收了银子后,赶忙上来同苏子冉道:“爷,事办妥了,几位小姐都跟着去了。” “做的好,赏你的。”苏子冉说着,又扔了一锭元宝给了小二,小二美滋滋的收了。 慕婉儿带着玲珑追着几个伶仃大醉的男子身后不远处,一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边回头张望慕婉妍等人是不是追了上来。 玲珑见了,便道:“姑娘放心,二姑娘定然会来寻姑娘的。” 玲珑的话一出口,慕婉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就不大好看。 玲珑猜到慕婉儿定然是因着曹流云的事,同尤氏和慕婉妍有了心结,也不再多话。 慕婉儿眼见着几个男子往小道走了,心里也有些害怕,可是刚才自己硬是出来了,这会儿要是灰溜溜的回去那多没面子啊。 眼看着慕婉儿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慕婉涟带着菱珀追了上来,“六妹妹你慢些,我这才吃饱的肚子,那追的上你。” 慕婉儿见追她来的是慕婉涟,虽然有些意外,还有些小别扭,不过却还是扭捏的笑着道:“谁让你刚才吃了那么多。” 慕婉涟知道慕婉儿的心思,也没有多话,两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慕婉妍和慕婉柔几人往日里就不大动的,哪有慕婉涟的腿脚利索,等她们跟上来的时候,慕婉涟都到了好一会儿了。 慕婉妍见了慕婉儿,皱着眉头就道:“婉儿,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若是出了什么事,回头看母亲怎么罚你。” “二姐姐,你别说六妹妹了,六妹妹也是为大姐姐抱不平。”慕婉涟见缝插针的接道。 慕婉儿听了慕婉涟这话,也跟着道:“就是,二姐姐,你要不要这么自私。” 慕婉儿说完,看也不看慕婉妍一眼,拉了慕婉涟就走,慕婉妍简直气的直要发抖。 慕婉若和慕婉琳两人见了都远远的,不敢凑上前去,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慕婉妍,只有慕婉柔一直精神恍惚默默不语。 慕婉儿和慕婉涟跟着那几个男子进了西大街胡同,走到一个院子的门口不远处就停了下来,男子丙就道:“就是这里了,季将军还有两个时辰才会来,就不知咱们能不能看见那美妇人了。”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美妇人,万一长的丑怎么办?”男子丁道。 “这你就傻了吧,若不是个美妇人,季将军怎么会天天往这跑。”男子乙鄙夷的道。 慕婉儿和慕婉涟两人虽然离着远,但是几人说话的声音大,两人也是听了个正着。 慕婉儿两人停了下来,慕婉妍那边也想通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若是因为她一时生气让慕婉儿惹了麻烦,回去她也脱不了干系。 慕婉妍带着慕婉柔几人走上前,对慕婉儿和慕婉涟道:“五妹妹,婉儿,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了大姐抱不平,可是咱们若是闹上门去那可是于理不合,反正咱们也知道这地方了,不如等回去禀告了祖母和母亲,让祖母做定夺,你们看如何?” 慕婉妍虽然句句在理,又是好言相劝,但是慕婉儿的心结未开,无论慕婉妍说什么,慕婉儿都根本不想听,只道:“二姐姐你是顾及你的颜面吧,你若是不愿管就回府禀告祖母和母亲去,要走你走,我不走。” 慕婉儿的话说完,慕婉涟也道:“二姐姐,你说的虽然在理,可是咱们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我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季江筠这般。” 慕婉儿听了慕婉涟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一点头,两人飞快的向那院门跑去,猛敲了起来。 “开门,快点开门。” “人呢,快点把门打开!” 慕婉儿和慕婉涟两人闹出这一出,就是慕婉妍想走也走不了了,脸色难看咬着牙也走上前去。 院里守门的,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还有人猛拍大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吼着一边快步走向门口,道:“谁呀,谁呀,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宅子,竟敢这般放肆。” 大门“哗”的一声大门了,慕婉儿见一个看门的都这般嚣张,顿时就急了,慕婉涟却是抢先问道:“姑娘我还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宅子,你倒是说说看!” 看门的一见闹事的是两个小姑娘,不耐的道:“走走走,哪来的疯丫头,少在这里闹腾。” 看门的说着就要将大门关上,菱珀听了这话当即往前一推门,怒道:“敢同我们县主这般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县主?她们要是县主,大爷我就是王子皇孙了,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慕婉儿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道:“你这个嘴里长疮的混账东西给我滚出来,你们夫人的娘家人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迎着!” ps:万更齐,月票还差5张万更,菇凉们乃们的月票在哪里,不要捂着了,统统扔出来吧! ( ) 121 季将军是不肯纳妾憋坏了?(求月票) “夫人?我们夫人早死了,哪来的夫人,还娘家人,阴曹地府上来的吗?”那看门人口出狂言道。 那看门的根本没有想到,跑这里来闹事的两个姑娘是定国公府的人,更何况如今慕婉柔还没有嫁进将军府,就算是夫人也算是未来夫人,这看门的别季江筠调来这里当差日子久了,也就忘了什么规矩不规矩,尤其素莹虽然是这里的女主子,也不过是个丫鬟出身,根本压不住这些刁奴。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简直气的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菱珀,一个小小的jian奴,竟敢当街对本县主出言不逊,该如何治罪?冒充皇室之人,又当如何治罪?”慕婉涟强压下想要上前撕碎这看门的冲动,对菱珀问道。 慕婉涟声音中的怒意菱珀自然是感觉到了的,虽然菱珀不知慕婉涟为何突然这般生气,不过主子不高兴了,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也气愤的很,上前一步大声道:“当乱棍打死,诛九族。” “好,以本县主的名义,将巡检司司长给我找来,将这门给本县主撞开!”慕婉涟一指眼前的门,威赫的道。 慕婉儿看着慕婉涟这般当即就傻了,慕婉儿虽然骄纵,但是也就在自家府里,同自己府里的下人耍耍威风,刚才那看门的不肯开门,慕婉儿气的不行却没有办法,谁知就在这时候慕婉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像是一个便点了芯子的炮仗一样。 别说慕婉儿了,就是身后跟过来的慕婉妍几个也是惊诧的不得了,慕婉涟一向不已县主自居,若不是可以提起,恐怕京里的那么贵人们也将这事给忘了,而那些姑娘小姐们,自然不愿硬给慕婉涟的脸色贴金,慕婉涟自己不提也不要那县主的派头,她们更高兴。 “奴婢这就去。”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福身,转身就往长街跑,不过就在慕婉涟等人看不到她的时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往天上一扔,之间一道红烟冲上云霄,炸开一道鸣响。 菱珀脚下不停,飞快的走向官道,正好看到一队巡逻的官兵走过来。 菱珀见了立刻走过去,道:“清平县主在此,速速随我去给县主护驾。”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适才慕婉涟交给她的身份玉印。 那队官兵为首的领队听了菱珀的话,眉头就是一蹙,清平县主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只是这县主一向低调,今日怎么会叫人护驾? 不过那领队也猜想,天子脚下是没人敢冒充的,况且菱珀的手里还有玉印。 “是,卑职遵命。”那领队说完,却看了身边的一个小兵一眼,那小兵会意,转身就往回跑。 菱珀知道那小兵是回去报信的,赶忙扬声道:“让刑大人速来,不然县主出了什么事告诉他后果自负。” 那领队和正往回跑的小兵听了菱珀这话,不由得一激灵,看来这次他们真的是摊上事了。 那领队也不是个傻的,赶忙对菱珀道:“姑娘前面带路,卑职好带人速去给县主护驾。” 菱珀一点头,首先向北大街胡同里走去,那领队的大手一挥,也跟着菱珀后面快步而去。 因着菱珀适才扔了一个红色的信号弹,北大街胡同里又有苏子冉的宅子,所以菱珀的发出的信号很快就被人看到了,柴航得了消息,正要去找苏子冉报信,才一出门就碰上了才从太白居过来的苏子冉。 苏子冉原本是要回平国公府的,不过想起慕婉涟还在北大街胡同,也想看看那边闹成了什么样。 “主子,菱珀那边发了红色信号,怕是有什么事……” 柴航和菱珀,沫儿等几个都是从小被苏子冉领回来的孤儿,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互自然是有感情的,柴航前不久从外地被苏子冉找回来后,如今就在这边的宅子兼做管家,刚一听说菱珀可能出事了,就急的不行。 柴航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子冉打断了,“我看到了,正要往那边赶,你同我一道过去。” 不待苏子冉说完,柴航就赶忙跟了出来,两人急急的往季江筠的宅子那边走。 柴航虽然奇怪苏子冉怎么知道菱珀在哪,不过却也没有多问。 菱珀带着一队官兵回来的时候,就见玲珑等几个丫鬟,不知从哪弄来了几把椅子,慕婉涟和慕婉儿首当其冲的坐在季宅的大门门外,后面是慕婉妍和慕婉柔等人,几个丫鬟分别在两侧站着,更是有两辆马车挡在几人左右,将几个姑娘给护在了里面。 菱珀见了这场面不由得一愣,那领队的官兵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菱珀走到了慕婉涟跟前,就立即单膝一跪拱手道:“卑职给清平县主请安,县主吉祥。” 领队的这一跪,后面的小兵们自然也跟着跪了,慕婉涟似乎根本没有将这场面当回事,冷冷笑了一声,道:“本县主一点都不吉祥,有人对本县主出言不逊,本县主怒气难平。” 慕婉涟的声音很冷,还带着一股寒意和威严,那领队看的出慕婉涟怒意,不由得在心里暗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惹了这号人物。 “卑职护驾来迟,请县主待卑职将那出言不逊之人带到县主跟前治罪。”领队道。 慕婉涟一抬手,“将那门给我撞开,把里面那个冒充皇亲国戚,出言不逊的人给本县主抓出来。” 领队一听那人还敢冒充皇亲国戚,不禁疑惑他是不是傻子,皇亲国戚可是在外边正坐着呢。 “卑职遵命。” 领队说完,起身向后一转,大步向自己带来的小兵走去,一挥手,道:“将门撞开,快!” “是。”众官兵异口同声的道。 慕婉涟稳稳坐在椅子上看着,就见从队里走出来两个壮实的士卒,怒吼了一声就向季宅的大门撞去,不过或许是因为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所以这一下并没有将门撞开。 那领队的见慕婉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和隐隐不快的表情,立刻大手一挥道:“再上去两个。” 那领队一声令下,又站出来两个身子魁梧的士卒。因着前两人没有把门撞开,觉得丢了脸,所以这两人一站出来,四人就摩拳擦掌,一齐喊着口号,凭着一股蛮劲就冲了上去。 就在四人冲上前去的时候,慕婉涟一抬眼,正巧看到季宅的大门打开了,可是那四个官兵是倒退了数步借力往前冲的,这会儿大门一开,四人根本来不及停住,向着打开门的那人就扑了过去。 “哎呦!” 一个叫差了音的男子的惨叫声顿时响起,坐在最前面的慕婉涟和慕婉儿都不禁挡了眼,就连那在一旁站着的那领队的官兵也是一扶额。 看门的李四原本正在那间门房里喝着小酒,自打他从将军府被季江筠调到了季宅,那整日里小日子可是过的滋润的很。 这北大街胡同周围,虽然也有些当官的在,不过大多还是一些有钱的商人住着,季江筠在这里绝对是官职最高的,所以平日哪里有人敢在这里找事。 刚才李四正同一个小丫鬟调着情,就听到外面急促的拍门声,李四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谁想到竟是两个找事的小丫头,李四yu火难耐,咒骂了几声就同那小丫鬟愉快的玩耍去了。 谁知两人的事都做了一半了,李四突然听到有人撞门,李四顿时极了,胡乱的系上衣服就往外走,谁知刚一打开门,就见有四个壮汉向自己扑来。 李四可是个正常男人,不过若是迎面扑来的是四个年轻貌美的小爷,他指不定也能变变口味,可这四人呲牙咧嘴的模样将李四吓了一跳,没等他来的及躲开,四人就猛地将他压在了身下,将他当成了人rou垫子。 那四个官兵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是丢了些面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李四叫道:“呀呀个呸的,谁特么的那么大的胆子敢撞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菱珀一听这声音就听出,刚才出言不逊的就是眼前这个鄙陋卑劣的男子,上前一步刚要让人将他抓起来,就见慕婉涟拦了她一下,问道:“哦,这里是谁的地方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 李四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他被撞的七晕八素的,眼前直冒金星,所以并没有看到外面的士兵,只听他道:“呸,什么天子脚下,这里是季江筠,季大将军的宅子,识相的赶快过来给爷赔不是,爷指不定一高兴还能放了你。” 慕婉涟听了李四这话,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淡淡的道:“几位大人热闹也瞧的差不多了,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刑大人,季将军,你们二位商量一下说说看吧。” “什么刑大人季将军的,李爷我……” 李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脸上一通,迎面而来的巴掌一下打掉了他两颗牙。 “将军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还不快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四睁开他那双狗眼一看,眼前站着的一个人,真的很像他们将军身边的跟班,只是脸色黑了些。 李四接着往旁边看去,却是看见了季江筠。 “难道我的酒还没醒?” 李四说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磕着头一边道:“将军,将军,小的瞎了狗眼说错了话,将军您饶小的一命,将军恕罪啊。” 季江筠抬脚就给了李四一记窝心脚,随后对身边的黑脸汉子道:“还不带他滚下去。” 季江筠这话刚说完,就听巡检司的刑大人道:“季将军,且慢。” 季江筠听了这话,回过头看向刑大人,道:“哦,刑大人还有话说?” 慕婉涟听了季江筠这话的口气,不由得要为他鼓掌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季江筠说话也处处带着威严了,让巡检司的这位刑大人,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了。 刑大人心里是直叫苦,今日他的右眼就一直跳,刑大人正想着今日一定不出门,省的有祸事上身,谁知还没等他换口气的功夫,下面的小的就来报,说清平县主要走了一队人,还口口声声说他要是不去后果自负。 刑大人一听是清平县主,哪里敢耽搁,别说清平县主是当今皇贵妃的亲侄女,就说上次积云庵的事,平国公府的世子爷一听说是清平县主在那边,那急的呦,若是旁的世子爷,刑大人也不会上心,可是这为偏偏是七皇子的表兄,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刑大人得了消息那是紧赶慢赶的往北大街胡同跑,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碰上苏子冉这位大爷正望着天等着他。 好吧这位大爷来就来吧,两人没走两步又碰上匆匆而来的七皇子,刑大人心里这个不痛快啊,原本上次积云庵的事,七皇子已经对他有意见了,这会儿又出了清平县主的事,刑大人心里那是个提心吊胆。 这次两人结伴变成了三人行,刑大人跟着这两位爷的身后,才走到这事发地,就听到李四张嘴来了一句是季江筠,季大将军的宅子。 这会儿京里谁不知道,定国公府要嫁女儿了,这头一位姑娘虽然是庶出,但是却是嫁给季江筠为填房,这两人也算般配。 但是这会儿,清平县主竟然在季将军的府前出事,这事是怎么闹的? 刑大人的官职比不得季江筠,这般叫住他是有些不妥,可是刑大人看到苏子冉的眼神,和七皇子默认的态度就明白,今天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的了,所以刑大人硬着头皮也只得张了口。 “季将军,刑某虽然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比不得将军您威风赫赫,可是刑某职责所在,实不能让您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刑大人道。 这么冷的天,刑大人只觉得自己头上都要冒汗了,尤其是对上季江筠阴冷的目光。 “这么说,刑大人是不肯卖在下这个面子了?”季江筠道。 “季将军,您也听到了,您这下人对县主出言不逊,据小的们来报,这下人不仅如此,还光天化日之下冒充皇亲国戚,这藐视皇室一罪也不是能轻易放过的。”刑大人不经意的瞟了苏子冉一眼,见苏子冉的唇边微微带笑,这才放心大胆的说道。 季江筠也是在苏子冉和刑大人他们到了之后才到的,自然不知道李四说了什么,不过季江筠知道这刑大人也不敢随便给李四编排罪名,皱着眉道:“这话是谁听到的?” 刑大人一听季江筠的口吻不像刚才那般强硬了,便道:“自然是县主亲耳听到的。” 季江筠听了这话,这才走到了慕婉涟等人的跟前,先是对慕婉柔笑了笑,将慕婉柔笑的无措的低下了头,这才对慕婉涟和慕婉儿道:“两位妹妹,这事不过是个误会,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便放过他一条命吧,可好?” 慕婉涟从刚才就一直很纳闷,季江筠为何要保着这个李四,若是按原先季江筠的性子,这般偷歼耍滑的人让他抓到,定然痛打一顿赶出去,可偏偏他对李四这么不同。 “谁是你妹妹!”慕婉儿听了这话首先嚷道。 慕婉涟被慕婉儿的话拉回了神,便道:“妹妹?季将军说笑了吧。” 季江筠听了这话笑了笑,道:“我于柔儿的婚事已经订下,你们也算是我的妻妹了,叫一声妹妹怎会是说笑。” 慕婉涟听了季江筠这话也是一笑,道:“既然将军这么说,那就是已经当我大姐姐为妻子了?” 季江筠听了慕婉涟的话,总觉得慕婉涟像是再给自己挖坑似的,季江筠可没忘了慕婉涟对他做过什么,也没忘了慕婉涟曾同他说过“我是嫡女,你娶我比娶我大姐姐合适”这类的话,可是这会儿慕婉涟摆出一副要他承认慕婉柔的模样来,季江筠那会不多想想。 “怎么,季将军不敢承认?既然不敢承认,来人啊,将那……” “我于柔儿虽然还没行礼,可亲事已定,自然不会悔改,柔儿确实是我妻。”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江筠给抢了过去,慕婉涟看的出季江筠是极力想护着李四。 慕婉涟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他现在能极力护着一个下人,当初却不能护着她,他如今对慕婉柔这么没过门的,甚至没感情的妻子都一口一个“柔儿”亲切的叫着,那当初对于自己,是不是也不过是为了名利。 慕婉涟看着季江筠这张曾经每日早上醒来,从枕边看到的脸,不禁有些愣神。 这会儿所在的场的人,是有几人知道慕婉涟曾经和季江筠曾发生过的有些*的事情,包括苏子冉,包括慕婉儿,还有一知半解的慕婉柔和慕婉妍。 这会儿两人对视着久久不分开,苏子冉首先都不高兴了。 苏子冉用胳膊顶了顶在一旁看热闹的萧易峰,萧易峰这才看向苏子冉,一脸的坏笑却是不想帮他,最后还是苏子冉比划了一下,不是说了什么,萧易峰这才走了出来。 “嗯,嗯。”萧易峰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才道:“本皇子看,季将军和诸位小姐的家事先放到一边为好,这京中的治安是本皇子我的职责所在,适才听说清平县主要官兵护驾,本皇子也匆匆赶来了。” 七皇子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萧易峰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又道:“既然清平县主无事,那自然最好,不过这冒充皇族的罪过可是不小,既然本皇子听到了,那可不能置之不理了。” 萧易峰的话,将季江筠和慕婉涟两人的视线也吸引了过去,苏子冉就站在萧易峰的旁边,慕婉涟自然也看到了他,不过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慕婉涟就看出苏子冉生气了。 慕婉涟知道苏子冉是因为什么生气,不过慕婉涟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子冉,到让苏子冉以为刚才慕婉涟是故意的,自己错怪了她。 “七皇子这话说的自然是对,季某也是再问妻妹此事,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有人听错了,让丫鬟传错了话。”季江筠说谎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直接将问题扔回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道:“七皇子稍等片刻。” 慕婉涟说完,又看向季江筠,毫不客气的道:“季将军既然承认了我大姐姐是你的妻子,那为何我六妹妹同你看门的说这贵府夫人的娘家人来了,你这看门人贵府夫人死了,说我们是阴曹地府上来的?季将军,你若是不想同我们定国公府结这门亲,何必让贵府的老夫人到我们定国公府上提亲,既然结了亲,让一个看门下人诅咒我们定国公府都是死人是何意图?” 季江筠一听慕婉涟这话,脸色顿时大变,不过季江筠不是怕的,而是气的。 季江筠自然知道,李四所说的夫人,是指上官琉月,上官一府一个不留,当然没有娘家人,可上官琉月好歹是他的妻,即便人死了,也是季府的鬼,怎容得一个下人侮辱。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知道为什么一向低调的慕婉涟,竟然亮出县主的信物去调兵撞门,这是气的。 苏子冉虽然不知慕婉涟的上一世就是上官琉月,可是苏子冉却知道慕婉涟对安国公府的事在意的很,慕婉涟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下人对她出言不逊,而是对安国公府的。 “怎么,季将军你无话可说了?你若无话可说,那我可要接着说了。”慕婉涟一改往日的模样,咄咄逼人的道。 “我,是我管教好下人,我会教训他,不过结亲这事自然是作数的。”季江筠的语气又软了三分,也不如刚才那般气势了。 “好,既然如此,什么王子皇孙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不过我还有一事要问。”慕婉涟紧接着说道。 “什么话,问就是了。” “季将军既然有意结亲,为何在成亲前弄出一个外室招摇过市,将军这般,将我定国公府的颜面置于何地?还是因为先前琉月姐姐有孕,季将军为了赚一个好夫君的颜面,不肯纳妾找通房丫头,所以憋坏了,忍不住了?”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那些个兵痞子都笑了,不过在见到萧易峰冰冷的目光后,都赶忙闭上了嘴。 苏子冉倒是能理解慕婉涟的心思,慕婉涟之前的做法有些过头了,若是别有用心的人一想,就能察觉出慕婉涟怒了是因为安国公府,可是这会儿慕婉涟却是哪怕丢了名声,也硬是将话题扯到了季江筠的外室上去掩人耳目。 慕婉涟说出那种粗话来,可真的是自毁清誉,虽然苏子冉定会警告听到这话的人,可是也保不准会有人说了出去,不过苏子冉不担心,反正她名声好不好,他都是会娶她的,名声不好正好没人同他抢了。 慕婉涟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出格了,慕婉妍等人听了更是急的差点就上去捂了慕婉涟的嘴,慕婉涟丢了名声她们不在意,可是外人不会说一个慕婉涟,而是会说定国公府的姑娘没规矩。 季江筠被慕婉涟这话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慕婉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慕婉涟见季江筠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更是步步紧逼的道:“季将军不肯开口,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我们不过是出去偶尔吃顿饭,就能听到那般污人耳目的话,我定国公府的名声全都为此丢尽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菱珀,玲珑。” “奴婢在。” 菱珀和玲珑听了慕婉涟的话,异口同声的答道。 “你们两个进去,将那外室给我带出来瞧瞧,本县主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美妇人能将季将军迷的昏了头,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定国公府的声誉。” 菱珀和玲珑听了这话赶忙应了,不等季江筠反应过来就往里闯,这会儿是没人敢拦她们两个的,不过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里面一个穿着普通,只着月白小袄葱绿裙子,头上挽着单髻,只戴了只素银花卉绞丝小簪的女子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慕婉涟就行了大礼,道:“奴婢给五姑娘请安,五姑娘万安。” 慕婉涟看到此人的模样,顿时心里就如寒冬一般的冷。 ps:今天月票竟然一张没涨,菇凉们小栖啥也不说了,回去哭去。 ( ) 112 出事了(七千齐,求月票) 虽然慕婉涟早就知道了里面的女人是谁,即便是慕婉涟早就远远的看到了她,可是如今素莹大大方方的跪在在自己身前的时候,慕婉涟仍旧不能放下心里那不知名的情绪。 素莹果然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慕婉涟的胸口堵得发痛,心里冰凉一片。 “素莹?你是素莹?”慕婉儿因着也站的靠前,所以看到抬起头的素莹,顿时就叫道。 素莹听了一笑,起身复又要给慕婉儿行礼,却见慕婉儿猛地往后一退,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 听到慕婉儿的话,素莹只是一笑,道:“奴婢自然是人,六姑娘近日可好?” 慕婉儿似信非信的上下打量了素莹几眼,道:“你不是死了吗,你撞死在上官琉月的棺材上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季江筠的外室?” 素莹听了慕婉儿的话,不急不缓的道:“奴婢当日确实是撞了棺材,奴婢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季将军将奴婢救下了,让大夫医治了奴婢好几个月,如今奴婢才能起身下榻,季将军为了能让奴婢安心养病,这才将奴婢安置在了这里。” 素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在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慕婉妍这时也走上前,指着季江筠道:“那你们,你们?” 慕婉妍的话没说,素莹却是明白了慕婉妍的意思,赶忙道:“奴婢同将军之间并无苟且之事。” 素莹几句话似乎就解开了一切的谜团,可是慕婉涟却一直没有说话,她只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怎么听说琉月姐姐死后,季将军就似乎怕人知道什么似的,一边贱卖了采香,一边逼死了素莹,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突然站在我面前,倒是真叫人觉得意外呢。”慕婉涟开口道。 素莹听了慕婉涟这话,却是不急不缓的道:“五姑娘都说是听说的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素莹出现在此,那就证明五姑娘听说的话并不是真的不是吗?” 这话听了的慕婉涟呵呵一笑,正要再说什么,一直躲在众女后面不敢走出来的慕婉柔,却是突然走上前道:“五妹妹,我知道你今天这般全都是为了我,如今事情已经清楚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在计较了。” “我……” 慕婉涟刚说了一个字,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今日这般猖狂的闯了季江筠的宅子,借口全都是慕婉柔,这会儿慕婉柔突然说什么都不要计较了,若是她再说什么,反而让旁人察觉到她的心思不纯。 想到这儿,慕婉涟一笑,道:“大姐姐说的对,之前都是我于六妹妹太鲁莽了,季将军不会介怀的吧?” 季江筠点头一笑,“柔儿都开口了,自然不会。” 季江筠这话说的有学问,话里话外的意思指的都是,若不是慕婉柔开口,他必然要计较的。 “素莹姑娘,琉月妹妹去了这么久,如今你的身子也好了,你日后想怎么办?”慕婉柔对这季江筠微微一笑,却是看向素莹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这笑里藏刀的话,却是很想笑,开始慕婉涟还以为慕婉柔怕自己为难素莹呢,原来慕婉柔现在站出来,不过是做一回好人,在玩一次阴的。 也不知素莹是听懂了还没事没听懂慕婉柔的话,只是有些哀愁的道:“我们姑娘去了,安国公府没了,如今素莹只身一人,素莹再无安身之地。” 素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蹙眉,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如此,素莹,你可愿来我身边伺候,我身边正好还缺一个大丫鬟。”慕婉柔出乎众人意料的道。 还没等素莹开口,季江筠就道:“素莹既然是琉月的丫鬟,即便琉月去了,素莹也会在将军府。” 季江筠这般说,可是十分不给慕婉柔的面子,慕婉柔听了只是略带委屈的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似乎季江筠的话让她十分伤心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素莹却是突然道:“大姑娘,您说的话可作数?” 季江筠听了这话一愣,慕婉柔也是一愣,随即赶忙点了点头。 素莹听了,这才同季江筠道:“将军,奴婢卑贱之身,将军已经为着奴婢背了不少闲言碎语了。将军为了我们姑娘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便是我们姑娘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将军在为此背负那等骂名。” 素莹说完,便看向慕婉柔道:“大姑娘,日后您就是素莹的主子了,素莹现在就同您回府吗?” 慕婉柔点了点头,又对季江筠道:“既然素莹愿意同我走,将军也就不必在多留了,反正日后素莹还是会回去的……” 慕婉柔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红了几分,慕婉柔指的自然是等她嫁过去,素莹也会跟回将军府。 季江筠也只好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素莹的卖身契我就仍旧留在我那里了。” 慕婉柔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慕婉妍,慕婉柔虽然直接将想要素莹的话说了出去,但是她的身份总归是庶女,若是慕婉妍肯帮她说话,估计慕婉柔将素莹带回去尤氏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吧。 慕婉涟倒是没想到,今日这一闹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暗自无奈的笑了笑。 萧易峰见没有好戏看了,便出言问道:“既然几位的家事已经解决了,那公事是不是也该提提了?” 萧易峰说完,眼睛就瞟向了慕婉涟。 慕婉涟知道萧易峰是再问她话,毕竟之前说李四出言不逊冒犯自己的是她,又说李四冒充皇亲国戚的也是她。 季江筠听事情又扯回到李四的身上,刚要张口,就见慕婉涟看着他却对萧易峰道:“那看门的出言冒犯于我,若是为着我自己也就算了,不过皇上亲口御封的封号被人藐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叫道:“刑大人。” 刑大人听见慕婉涟点了他的名字,顿时哆嗦了一下,随即道:“下官在。” “将人押进大牢,等年节皇上大赦的时候再放他出来。”慕婉涟吩咐道。 “是,下官遵命。”刑大人赶忙应下,随即一挥手,让手下去抓李四。 季江筠身边的护卫正要出手去拦,就见季江筠一摆手,任由刑大人将人带走了。 慕婉涟看着季江筠的表现一笑,将人看了以为她不过是小孩子脾气,故意报复李四了,实际上只有刚刚同慕婉涟对了一下眼神的苏子冉知道,慕婉涟关了李四恐怕是不那么简单。 这场闹剧演到这里也就该散场了,慕婉涟有些疲惫的道:“这会天色也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不然祖母该担心了。” 慕婉涟这话自然是对众女说的,慕婉涟说完,不待几女反应过来,就带着菱珀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慕婉涟靠着车壁闭着眼睛,不知今日慕婉柔将素莹带回去是好是坏,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众女回府后,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清晖院见过慕老太太,慕婉涟不等旁人说起,就将今日之事同慕老太太和盘托出了,慕婉柔也借着这话题将自己擅自带素莹回来同慕老太太请罪,不过想必众女都知道,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而且素莹也算是将军府的,等慕婉柔出嫁的时候也会带过去,她今日这般也算给定国公府全了名声,自然慕老太太不会怪她。 尤氏得知此事也懒得说什么,反正梨梦不见了慕婉柔的跟前就少了一个大丫鬟,因为尤氏最近太忙,根本没想起来再给慕婉柔指一个过去,如今她自己弄了一个回来她也懒得管。 自从那日出府之后,慕婉涟的所作所为在京里传的那是个风生水起,被慕兴鸿得知后更是让祈氏训斥了她一番,原本慕婉涟还想再出府去见梨梦和苏子冉,也不得不搁浅了。 不过,慕婉涟这几日没出府倒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谭善谦给她写了一封信,将西北的战事同她说了。 慕展博如今已经归军,先前慕展博押运粮草的路上,被一伙秘密潜入大夏,手持火枪的罗刹人偷袭,以至于粮草被劫,随行的将士也几乎全军覆没。 好在慕展博虽然受了重伤,却是侥幸逃脱,随后便一路跟踪这队人,以便洗清自己的罪名夺回粮草。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加上谭善谦和祈修远的帮忙,慕展博竟然在塔城俘获了罗刹人的公主。 此时的罗刹国同大夏是不同的,此时罗刹国为母系社会,罗刹人的王也是女王,慕展博俘获的正是如今罗刹女王之女,怕也是要继承王位的继承人之一。 慕婉涟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祈氏的时候,祈氏还显然不敢相信,直到又过了几日,祈修远的书信到了祈氏这才痛哭流涕,亲自去介霞寺还愿。 这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同慕婉涟得知此事时过了一月,慕展博获此战功,也总算抵了之前押运粮草的过失,不过罗刹人来犯大夏,慕展博作为一方将领,怕是赶不回来过年的了,这让对慕展博日思夜念的祈氏不免有些失望。 慕婉涟在府里平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府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不为别的,而是皇帝要出行围猎去了。 此次围猎完全是皇帝突发兴起,所以说是秋闱狩猎也不算,说是冬狩还太早。 可是皇上想要去,谁敢拦着。 皇帝围猎,自然要有臣子跟着,可朝中也不能无人,所以谁留下来谁跟着去便成了大麻烦。 不过这些并不是定国公府中这些女人们要考虑的事情,因为她们知道定国公府的两位老爷都已经在跟随皇上出行的名单中了。 此次围猎的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中旬,如今还是不到半月的时间,朝中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忙碌中。 定国公府中忙的,自然不是别的,而是选定跟着慕兴瑞,慕兴鸿等出行的人。 大房那边人多,尤氏又是管家的,所有这谁跟着去就成了一个大麻烦,倒是二房因着慕兴鸿不知为何要带着祈氏去,便让慕婉涟也求着祈氏带上她。 祈氏爱女心切,而慕兴鸿也怕她在府上无人看管捅了什么娄子,索性也就应了。 慕婉涟这一要跟去,慕婉儿就不干了,也同尤氏吵着闹着要跟去。 最后闹来闹去,慕兴瑞竟然同意将姑娘们全都带上,二房这边也就同意带上了慕婉琳。 但是大房这边,谁跟着去伺候慕兴瑞的这个问题上,无疑是挑起了战火。 尤氏要管家,根本不可能跟去,原本尤氏最中意的人选是常姨娘的,可是如今常姨娘有着身孕,自然不能舟车劳顿。 慕兴瑞便非要带着嫣姨娘,还美名其曰让皇上知道自己带着皇上赐的人去,也让皇上觉得他重视皇上。 不过尤氏可不是傻的,当然知道慕兴瑞这是相同嫣姨娘玩什么好戏,尤氏最怕的就是这一去一月余,嫣姨娘天天伺候着慕兴瑞,自己又不能盯着她服药,万一怀上了孩子那怎么得了。 尤氏借口嫣姨娘年轻,不懂得照顾人,便让慕兴瑞带着萍姨娘,虽然萍姨娘不像常姨娘那般有个女儿能让尤氏拿捏,不过萍姨娘的年纪大了,原先又是小产过的,这么多年一直在服药,恐怕早就坏了身子。尤氏估摸着她也不会同常姨娘这般好运,从没生下过孩子的,就突然能怀上。 尤氏和慕兴瑞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迟迟不能达成一致,气的慕兴瑞晚上就拂袖从正房去了书房睡,还被一个丫鬟爬了chuang。 第二日尤氏知道此事后,当即就将那丫鬟找了来一通板子打了下去,那丫鬟当即就给打废了,慕兴瑞得知后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尤氏一眼,便再没进了正房的门。 “母亲,您这是何苦同父亲作对,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您自己。” 尤氏病了好几日了,大房的几个姑娘轮流来给尤氏侍疾,今日却是慕婉妍,慕婉妍从清晖院出来,立即就来了馨语堂,一边给尤氏削苹果,一边劝道。 “我怎么会不知这道理,可是你父亲是在是太气人了,我不过是没同意他带上嫣姨娘那个小蹄子,他竟然同我大发雷霆,为了一个姨娘与我冷战至此,我心里这个寒啊。”尤氏说道这里,将头上敷着的帕子一把就抓了下来,对慕婉妍道:“妍儿你说,嫣姨娘那个蹄子给你父亲吃了什么mi药,竟然将你父亲迷的*妾灭妻,*妾灭妻啊这是。” 面对尤氏泼妇一般的哭闹,慕婉妍也是力不从心,别说嫣姨娘年轻漂亮,性子也是温温柔柔的,会吟诗作对不说,总能将慕兴瑞哄得高高兴兴。 再看自己的娘亲大人,生过三个孩子,身形早就走了样,若是她温柔端庄,就是不会那些诗词歌赋的又怎样,自家的父亲大人也总会想着她的好,可尤氏不但脾气不好,还同泼妇一般的吵闹,就是慕婉妍是个女子也知道嫣姨娘的好啊。 可是这话慕婉妍是不敢同尤氏说的,以尤氏这性子若是她说了,指不定连她一起怪罪上了。 “嫣姨娘不过是年轻漂亮,父亲喜欢她跟着也是正常,母亲,如今常姨娘有孕,萍姨娘又是个扶不起来的,母亲想用常姨娘钳制嫣姨娘固然是好,可是万一常姨娘生下个儿子,那可就不好控制了,母亲为何不亲自抬个人给父亲,一来也给了父亲台阶下,二来也让旁人知道母亲您不是个妒妇,名声上也好听,三来用来制约嫣姨娘和常姨娘,岂不是更好。”慕婉妍一边将切好的苹果用银签子扎好喂到尤氏嘴边,一边说道。 尤氏一听慕婉妍这话,当时就急了,一把将慕婉妍递过来的苹果拨开,怒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了你cao心cao的头发都白了多少根,你倒是一心向着你那好父亲,让我给他纳妾!” 慕婉妍哪想到尤氏会这般,手中的盘子没拿稳,上面切好的水果顿时滚落的锦被上满都是,就连慕婉妍自己,也差点因着尤氏的动作过大而被银签子伤了手。 “母亲,我全都是为了您着想,您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慕婉妍委屈的道。 尤氏冷哼了一声,道:“为了我着想?你的脑袋里还能有我?我看你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四皇子的身上了吧,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你就用这个来敷衍我,我真是白生了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没用,大的大的不争气,中的中的一心为着旁人,小的小的成天惹是生非,就连二房的那小蹄子都能得了个县主回来,你这个自诩聪明的落了个什么,你一门心思都在四皇子身上,可是人家却不要你,当初求皇上给他和二房的那小蹄子赐婚,他将你视如敝履,你还将他放在心上,哎呦呦,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这日子可让我怎么过!” 慕婉妍听了尤氏这话又恨又气,当即就哭道:“母亲,我当您今日是气病了,这话我没听到,大夫马上就来看诊了,母亲收敛收敛的比较好,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去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恐怕又要不得安生了。” 慕婉妍说到这里,强忍着将眼泪给逼了回去,擦开脸上还挂着的泪珠道:“女儿还是先告退的好,等母亲病的不那么厉害了再过来伺候。” 慕婉妍说完,不等尤氏开口转身就走了出去,不过她还没走到门口,背上就被尤氏扔出来的一个枕头砸中,慕婉妍当即一疼,差点没摔到了地上。 “你个白眼狼,我真是白生养你了……” 听着尤氏的谩骂,慕婉妍在不犹豫快步走了出去,才出门就看到粉夏在门口守着,一副害怕的模样,慕婉妍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心伺候着。” 粉夏听到了这母女俩的谈话,又被慕婉妍撞上了,本来粉夏还担心自己撞破这等不为外人见的事会被牵连挨骂,听了慕婉妍的话倒是放下了心,二姑娘虽然平日里高傲一些,但好在对下人还是很宽纵的。 大房这边乱哄哄的事,慕婉涟也是知道的,自然都是菱珀这个话匣子的功劳,府里不管哪出了什么事,菱珀都能打听到。 “她们这些破事我是懒得理会的,不过嫣姨娘倒是厉害,竟然将有孕的事瞒了这么久,亏着大伯父和大伯母还因着让不让她跟去而大吵热吵,她倒是沉得住气就这么看着。”慕婉涟一边吃了点心,一边道。 菱珀听了笑了笑,道:“姑娘说的是这么个理,不过嫣姨娘到底是不可能跟去围猎的,如今她就这么看着大夫人和大老爷为着她吵,等到大老爷走了,她就不怕大夫人趁着这个时候治她的罪?”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嫣姨娘不是个简单的住,估摸着还有后招呢,咱们全当看热闹看着就好了。” “还是姑娘最聪明。”菱珀夸赞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心里却没有那么开心。 嫣姨娘是个什么底细,慕婉涟不清楚,虽然自己与她合作过一次,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慕婉涟虽然求了苏子冉再去查查嫣姨娘的底,不过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来,可是慕婉涟总觉得,嫣姨娘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据慕婉涟观察,和菱珀打听来的消息,嫣姨娘平日里很受慕兴瑞的*爱,甚至慕兴瑞还将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了嫣姨娘不少,更是赏了她不少首饰衣裳的,可是慕婉涟却见嫣姨娘向来身上空空,前儿个初雁去厨房取吃食,还见嫣姨娘的丫鬟因为没钱给厨房的赏钱,想吃点乳酿鱼都吃不成,最后还是初雁吩咐了厨房,那丫鬟才能得了些。 这让慕婉涟不禁怀疑,嫣姨娘的银子都去哪了? 不止如此,菱珀还撞上过嫣姨娘跟前的丫鬟,拿着嫣姨娘的东西往外送,嫣姨娘是罪臣之女,在京中本无亲戚和熟识的人,她这是在救济谁还是在送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出去? 苏子冉的人几次跟着那丫鬟出去,都见吧丫鬟将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就离开了,根本什么人都没有见,而苏子冉的人守了几次都无功无返,东西没了人却没看到。 嫣姨娘到底再做什么,这不得不让慕婉涟多心。 至于素莹那边,因着素莹每日跟着慕婉柔前前后后,慕婉涟也不好直接寻了她来问当初的事,暗中监视素莹的人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慕婉涟也就只好按兵不动,反正慕婉柔出嫁也要等年后,她还有时间看素莹进定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采香,一个素莹,慕婉涟前世的两个丫鬟总算是都出现了,可是慕婉涟分不清哪个是衷心的哪个背叛了她,或者两个都没问题,两个都为人所用。 采香,慕婉涟是接近不了的了,素莹如今在眼皮子底下,唯有一个梨梦,一直软硬不吃,饶是慕婉涟动手,还是苏子冉的人对她严刑逼问,梨梦就是不肯说出当初上官琉月临死时的事,不肯说出是谁指使她害死上官琉月的。 不,也不算是梨梦没说,而是梨梦说她没有害上官琉月,上官琉月根本不是她害死的。 这是梨梦肯说的唯一的话,这话也让慕婉涟想了许久,可是慕婉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要害她的人,毕竟梨梦的出现太巧合了,她的行为也太古怪。 不过反正慕婉涟有的是时间,梨梦还可以慢慢审。 “姑娘,姑娘,听说大夫人给粉夏开了脸,抬做姨娘了。” 就在慕婉涟愣神的时候,巧青突然跑了进来说道。 自打上次的事情后,巧青也不知是同菱珀较劲还是什么,没事的时候也爱往外跑,总爱打听点什么消息说给慕婉涟听。 慕婉涟因着最近想的东西太多,也没注意到巧青的古怪,只是慕婉涟没注意,菱珀却是注意到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愿同巧青起冲突,菱珀大多都是尽量不同巧青一起出现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正好说什么,就见出去没一会儿的菱珀突然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巧青就是一愣。 菱珀看了慕婉涟一眼,着急的道:“姑娘,奴婢有事同您说。” “粉夏的事吗,我已经同姑娘说了。”巧青在旁边不以为然的道。 菱珀并不答话,而是看着慕婉涟,慕婉涟会意,道:“巧青,我想吃你做的糖蒸酥酪,你去做一碗给我吃吧。” 巧青知道慕婉涟是故意打发她走,隐下心中的不快,应下出去了。 菱珀见了这才慌张的道:“姑娘,北大街胡同那边出事了。” ( ) 123 慕婉妍的主意(七千齐,求月票) 慕婉涟一见菱珀这般样子,就预感到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出了什么事?”慕婉涟看似冷静的问道,实则心里有些乱了。 “姑娘,梨梦死了。” “什么?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慕婉涟听到梨梦竟然死了,顿时大声问道。 菱珀的心骤然紧了一下,道:“自杀,她吃下毒药死的,梨梦不是第一次自杀了,这一次没能救回来。” 自打上次慕婉涟亲眼看着梨梦的膝盖骨被剜下来后,她就再没去过北大街胡同的苏宅,那一日的血腥让慕婉涟迟迟不能在脑子中挥去,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要作呕。 所以苏子冉也从没让菱珀告诉慕婉涟有关梨梦的事情。 “什么意思?她不是第一次自杀?”慕婉涟差异的问道。 菱珀点了点头,“姑娘,其实当日您走后梨梦就咬了牙中藏着的毒囊,不过那日发现的早,所以梨梦并没有死。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以为她藏了一颗毒囊用掉了就没有了,谁知她还藏了一颗,昨晚哑五审过梨梦后,她半夜里咬破了毒囊死了,今日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冷了。” “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慕婉涟的声音中的失望菱珀感觉的到,可是菱珀这次真的无能为力,她帮不了慕婉涟。 菱珀出去后,慕婉涟无力的靠在了软榻上,自己费尽心机将梨梦从定国公府弄了出来,可是她竟然死了,自己真的就寻不到上一世的仇人了吗? 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查不到,谈什么给安国公府平反! 慕婉涟用力的攥着拳头,指甲都要刺入柔嫩的手心。 不能这么放弃,还有素莹和采香,还有季江筠不是吗。 就在慕婉涟内心挣扎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大房的风波再次开始涌动。 尤氏不知为何突然想通了似的,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粉夏抬成了姨娘,还主动同慕兴瑞示好,慕兴瑞也没有太难为尤氏,总归是不在外书房歇着了,不过却还是没有在尤氏的房里歇过。 “你说,我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还将贴身的丫鬟给了他做姨娘,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尤氏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但还是闷闷不乐的,想不通那个嫣姨娘怎么就那么好。 尤氏的屋里这会儿只有慕婉妍和尤氏母女俩,尤氏这话自然是同慕婉妍说的。 “母亲,您既然听了我的话,肯让了一步,为什么就不能做全了,您心里明明知道父亲因着 什么不肯进您的房。”慕婉妍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父亲的*爱对您来说重要吗?您是正妻,嫣姨娘就是再得*,也是个妾,况且她是罪臣之女,是皇上赐下来的妾,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父亲喜欢她,不过是看她如今正年轻貌美,等时间久了,也就平淡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尤氏听了慕婉妍的话,便垂下了头,她何尝不知道慕婉妍的话说的没错,可是尤氏要强惯了,让她低头无疑是砍断了她的傲骨。 不过尤氏最终是退让了的,不然怎么会听了慕婉妍的话,抬了粉夏给慕兴瑞。 尤氏知道,自己是女人,她就是要强,所以才在慕兴瑞的眼中总是那欺善扬恶的主儿,嫣姨娘那样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才更加的招人疼,可是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的怀里? 不得不说,这一点尤氏并没有慕婉妍的觉悟,慕婉妍自从知道自己会嫁给四皇子的时候,就从没想过要独占他。 “我知道。”尤氏说着,看向慕婉妍道:“妍儿,哎……你下去吧,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怎么做。” 慕婉妍没有再说,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毕竟这是她父母亲的事,她一个做女儿的哪能插手父亲房里的事。 慕婉妍走后,尤氏就叹了几口气,当初尤氏得知慕月婵认了四皇子为子之后,便让慕婉妍多同四皇子走动走动,两人若是能看对眼,等四皇上继承皇位的时候,慕婉妍就是皇后。 尤氏从没想过皇后所生的七皇子,能谋得皇位,因为尤氏知道,这么多年来,皇帝对慕月婵的*爱半分不减,所以皇位必然是四皇子的。 自从萧易寒同慕婉妍两人都郎有情妾有意后,尤氏没少教给慕婉妍大道理,那些道理自然都是应该做好一个皇后的道理,想成为一个皇后,那就不能在乎夫君身边有多少女人。 尤氏既赞叹自己成功的教出了慕婉妍,又叹息自己是不是毁了女儿的幸福。 自己不过是给夫君抬一房小妾,而夫君不过是有些*爱一个姨娘,尤氏的心里就这么的不甘,那有朝一日慕婉妍真的成为皇后,可四皇子的身边再有一个慕月婵这样的*妃,那该怎么办? 尤氏想了许久,最后也是觉得自己是没错的,为人正室同为一国皇后有什么分别?同样都要忍受夫君对别的女人的*爱,那为何不要破天的富贵,锦衣玉食和万人的朝拜? 尤氏想通之后,就让青芽服侍自己起身,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又派人去了书房等着慕兴瑞回来,差人告诉慕兴瑞她有重要的事情同他商量。 慕兴鸿晚上回来的时候,听书房伺候他的小厮说尤氏有事寻他,琢磨了一下还是进了二门。 尤氏毕竟是慕兴瑞的正妻,慕兴瑞也记得,当初若不是尤氏的娘家,他慕兴瑞指不定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呢,糟糠之妻不可弃这点慕兴瑞还是知道的。 慕兴瑞来到尤氏的房里时,就见尤氏已然在桌前等了他许久。 尤氏一见慕兴瑞来了,赶忙笑着走过来给慕兴瑞行了礼,这才道:“老爷饿了吧,妾身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膳,都在灶上温着,就等着老爷一回来就能吃。” 尤氏一边说着,一边帮慕兴瑞除了外衫,换上家常的衣裳。 慕兴瑞整个几日见惯了尤氏泼妇样,今日尤氏一改常态他还不大习惯。 “咳,嗯,你吃了没有?” 尤氏听慕兴瑞同她也算好言好语了,顿时眼睛里就蓄了泪,有些哽咽的道:“妾身不饿,就想着先等老爷。” 慕兴瑞听了,突然想起原先尤氏刚嫁他的时候,那时他的家里不算富裕,两人新婚燕尔之时慕兴瑞就调到了外省,尤氏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和几个护院给他走了,那时尤氏经常亲自做得了饭菜等着他回来一起吃,她嘴上说着不饿,可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想到那时的事,慕兴瑞只觉得恍如隔世。 “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你陪我一起喝两杯。”慕兴瑞首先坐下,便对尤氏道。 尤氏点了点头,命人添了杯子,给慕兴瑞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酒,这才道:“老爷,妾身敬您。” 慕兴瑞举了杯子同尤氏微微一碰,两人都饮了个干净。 慕兴瑞吃了一口菜,就微微皱了眉,尤氏见了,心里嘀咕道,难道是自己许久不去厨房,手艺生疏了? 尤氏正想着,就听慕兴瑞道:“今儿个这菜,是你亲手做的?” “老爷,可是妾身的手艺不如从前了?”尤氏略有些不安的道。 慕兴瑞摇了摇头,“很好,还是同原来一样的好。” 慕兴瑞说着又吃了一口,慕兴瑞明明已经有些吃不惯这饭菜,不过想着尤氏的一片心,也就吃了,倒是有种忆苦思甜的感觉。 尤氏听了这才放心,道:“妾身今日是想给老爷您赔罪的。” 尤氏刚说了一句,慕兴瑞就又蹙了蹙眉,不过尤氏当做没有看到,径自说道:“这些日子是妾身惹了老爷不快,妾身这厢给您赔罪了。” 尤氏说着,又倒满了酒,先饮了一杯,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慕兴瑞。 慕兴瑞见了也有些不忍心,端了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不过却是道:“你说你这些年是怎么了,怎么越发的不像原先了,原来的你总是那么温柔善良,不像现在没事就大吵大闹的。” 慕兴瑞一边说着,一边吃着菜,没有看到坐在对面的尤氏,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的。 等慕兴瑞抬头的时候,却是见尤氏眼里含泪,道:“妾身如今老了,再没从前的容貌了,总怕老爷就这么厌弃了妾身,妾身这才,这才……” 尤氏的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又赶忙用帕子擦了,道:“妾身如今已经知错,老爷您别在生气了才好,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妾身的罪过可就大了。” 慕兴瑞听了尤氏的话,这几日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道:“粉夏伺候你多年了,也算是个手脚麻利的,如今你将人给了我,谁来伺候你?” 尤氏听了笑道:“老爷,妾身身边还有青芽不是,再说了,过几日您去围猎,有粉夏在身边伺候着,妾身也安心一些。” 慕兴瑞一听尤氏这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尤氏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慕兴瑞还是没有打消想要带嫣姨娘走的念头,索性便道:“嫣姨娘柔柔弱弱的,晚上能伺候好老爷就行了,粉夏身子骨好,白天也能让她跟着跑前跑后。” 慕兴瑞听了,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尤氏是让他将嫣姨娘和粉夏都带去,慕兴瑞想到刚才自己还想同她吵,心里就有些愧疚,抓了尤氏的手,道:“委屈你这般为我着想,这几日也是我的不是。” 尤氏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委屈?现在才来说她委屈了,若是刚才自己不接着说下去,恐怕等来的就不是委屈二字,而是妒妇,泼妇这类的字眼了吧。 不过尤氏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嘴里不能这么说,“瞧老爷这话说的,妾身不就是腰围老爷分忧吗,之前是妾身性子太急才让惹得老爷恼了,妾身是看嫣姨娘的身子娇弱,怕嫣姨娘伺候不好老爷,如今带着带上粉夏,妾身也安心了。” 慕兴瑞听了,心里不免有些感动,道:“今晚我留下……” 慕兴瑞的话还没说完,尤氏就道:“老爷,您今晚过去嫣姨娘屋里吧,正好同她说说这事,也好提前将要带上的东西准备出来。” 慕兴瑞听了觉得尤氏的话说的也对,点了点头,道:“好,那明晚我过来睡。” 眼看着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慕兴瑞怕嫣姨娘歇下了,又用尤氏说了几句,便去了嫣姨娘的屋里。 慕兴瑞走后,尤氏跑到榻前握着拳头,狠狠的向着锦被锤了几下。 外面一个婆子见慕兴瑞走了,叹了一口气向尤氏的屋里走去。 “夫人,您又同老爷吵架了?您也不是答应老奴,定会好好的同老爷说的嘛,您要沉得住气才行啊。”陈婆子一进门,就见桌上的酒菜没动几下,而尤氏则歪在*上用力捶打锦被,便以为尤氏又同慕兴瑞吵了起来。 尤氏听到陈婆子的声音,这才起身,扶了扶发上的簪子,道:“嬷嬷,我有安您说的去做,老爷也没有生气,只是我心里痛的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要我道歉,明明我是正妻,我却还要为了一个姨娘同他认错。” 陈婆子是尤氏从娘家带来的老嬷嬷了,也是看着尤氏长大的,因着去年陈婆子得了小孙子,陈婆子就以年老为由,求尤氏将她放出去,尤氏自然也是答应了的。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陈婆子的儿子竟然得了疾病去了,媳妇立刻改嫁了,留下陈婆子一个人拉扯着小孙子。 陈婆子虽然这些年存下不少银钱,可是坐吃山空总是不行的,陈婆子想着同尤氏的情分,虽又求了尤氏让她回来当差。 之前尤氏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毕竟陈婆子年纪大了,尤氏给了她几次银子想要打发她,可是陈婆子前日再来求见尤氏的时候,竟然碰到了祈氏,祈氏就做主将陈婆子留了下来。 尤氏得知此事后,自然不能让陈婆子留在祈氏手下,陈婆子纵然不是她的奶娘,也好歹跟了尤氏大半辈子,陈婆子不进府无所谓,若是进了府不在自己手下,那尤氏的名声可就要全毁了。 尤氏将陈婆子弄回来后,便出了嫣姨娘这事,尤氏一生气也就忘了陈婆子,不过,若不是今日陈婆子帮尤氏出了这个主意,恐怕尤氏到现在还同慕兴瑞怄气呢。 “我的姑娘啊,您怎么就那么傻,男人的心哪是能栓得住的,您是正妻,要大度端庄才好啊。”陈婆子对尤氏劝道。 尤氏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便道:“嬷嬷你去歇了吧,我也累了。” 陈婆子听了,招呼人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这才退了出去。 陈婆子出去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里,而是除了馨语堂,直接去了墨韵轩。 此时慕婉妍正在灯下写着什么,抱琴则在一边磨墨伺候着。 “姑娘,陈大娘来了,您可要见?”伴棋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慕婉妍道。 慕婉妍放下笔,挥了挥手,“将陈大娘请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抱琴和伴棋一同应了,福了福身这才退下。 等到陈婆子进来的时候,屋里除了慕婉妍并没有第二个人了。 “老奴给姑娘请安。”陈婆子见了慕婉妍,竟然醒了一个跪拜大礼。 慕婉妍也没有阻拦她,而是道:“陈大娘您太客气了,婉妍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陈大娘快起来吧。” 陈婆子听了慕婉妍的话,这才起身,对慕婉妍道:“姑娘的法子果真管用,若不是姑娘,老奴怎么还能回到这府里来伺候着,老奴是打心眼里感激姑娘。” 慕婉妍听了这话也不过是笑了笑,道:“母亲不是不愿大娘您回来,而是母亲这些日子糟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顾不上大娘罢了,我让大娘去寻二婶娘,母亲不就将大娘接了回来了嘛。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大娘就不必同旁人说了,知道的人会说我解了大娘的燃眉之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背后算计母亲,若是母亲知道误会了,那该多伤心啊。” 陈婆子明白慕婉妍的意思,赶忙道:“姑娘说的,老奴都明白,这事本来就与姑娘无关。” 慕婉妍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又道:“婉妍托给大娘的事?……” 慕婉妍没将话说完,不过陈婆子立即就知道了,毫不迟疑的道:“姑娘放心,那事已经办好了,夫人心里虽然是有些不痛快,可到底还是按着您的意思做了,只是……” “只是什么,大娘但说无妨。” “只是老奴不知,姑娘您何必这般逼着夫人,一个姨娘而已,老爷就是不高兴,过几日也就罢了,可如今纵了那蹄子,指不定以后她更会要挟夫人了呢。” 陈婆子因着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到慕婉妍的不耐。 慕婉妍听了,解释道:“陈大娘,母亲的名声和一个姨娘哪个重要?当然是母亲的名声了,况且那姨娘是皇上赐下来的,父亲带去做做样子也是应当的,您不知这里面的事就不要多掺合了。” 陈大娘听出了慕婉妍的不快,叹道自己多嘴了,又给慕婉妍赔了礼,道:“是老奴不知本分,以后定不会多嘴了,天也晚了,姑娘歇着吧,老奴回去了。” 慕婉妍点了点头,陈大娘这才走了。 尤氏那边,自然不知道陈婆子教给她的招数是慕婉妍出的,而祈氏和慕婉涟那边也不知道,是被陈婆子摆了一道,当成了跳板。 慕婉妍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每日见着尤氏那般的模样,谁见了也不好受,这下子总算能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不过慕婉妍并不知道,她所期盼的清净日子没有到来,反而更加混乱了,而且是从此以后,大房就再没安宁过。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到清晖院请安的时候,倒是意外的瞧见了慕兴瑞。 因着往日能碰上慕兴瑞的时候少,慕兴瑞也很少过来请安,所以慕婉涟很是诧异。 慕婉涟今日都比前几日来的早,因着过两日就要同去围猎了,所以慕婉涟刻意早过来,想交代一下瑞珠几个丫鬟,该怎么给慕老太太用平日里的药膳的。 慕婉涟才走到了门口,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就见红蕊从一旁端了茶过来,显然是要进去奉茶的。 慕婉涟赶忙叫道:“红蕊姐姐,祖母是不是正同大伯父说话,我这会儿进去是不是不大妥当?” 红蕊适才过来,就是想提醒慕婉涟的,赶忙点了点头,瞟了里面一眼,道:“姑娘没进去就对了,里面谈的不大好呢。” 慕婉涟听了纳闷极了,按说慕老太太不是慕兴瑞的亲娘,但是当朝皇上最重孝道,慕老太太便是继室也是慕兴瑞的母亲,这两人平日里也总是和和气气的,今日怎么会闹了起来。 看到慕婉涟吃惊的模样,红蕊朝着旁边的厢房一努嘴,道:“这边屋里还有一位呢。” 慕婉涟又是一惊,难道是慕兴瑞和尤氏吵架吵到了慕老太太这里?可是想想也不对啊,若是尤氏,必然也会在里面,怎么会被安排在厢房里。 “那里面是谁?”慕婉涟好奇的问道。 红蕊小声的道:“是嫣姨娘。” 慕婉涟顿时吃了一惊,慕兴瑞带着姨娘来老太太院子里,慕老太太若是不急那才叫奇怪了呢,姨娘哪有能来给老太太请安的道理。只是慕兴瑞怎么会突然带来了嫣姨娘? 没由得慕婉涟多想,红蕊就道:“奴婢进去伺候了,五姑娘还是出去溜溜,晚些过来的好。” “多谢红蕊姐姐提点。”慕婉涟冲着红蕊道了谢,看着红蕊进了厅堂,慕婉涟则是转身奔向了厢房。 慕婉涟一进厢房,果然见嫣姨娘在里面坐着,嫣姨娘听到有人进来还诧异了一下,不过一看来人是慕婉涟,只是笑了笑,道:“五姑娘这是特意进来瞧瞧婢妾的吗?” “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被带来祖母这里?”慕婉涟问道。 对于嫣姨娘,慕婉涟虽然不清楚她的底细,可是慕婉涟倒是觉得她对自己应当没有恶意,只是慕婉涟前一世枉死,这一世便对人都谨慎了几分。 “我若说我来这里是好事,五姑娘信吗?”嫣姨娘笑着反问道。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并没有在意嫣姨娘自称是我,而不是婢妾。 “嫣姨娘一向聪慧,有好事我自然是信的,只瞧着大伯母这几日一日比一日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了。”慕婉涟道。 嫣姨娘听了倒是没有露出高兴或者不快,反而对慕婉涟道:“只是二夫人凭白给陈婆子当了铺路的板子,五姑娘就不知吗?” 慕婉涟听了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嫣姨娘又道:“婢妾才进府的时候,就觉得二姑娘对婢妾不喜,倒是对纪姨娘有几份好感,没承想倒是婢妾错怪了二姑娘呢,若不是二姑娘让陈婆子全了夫人,夫人也不会同意让婢妾跟着同去围猎呢。” 嫣姨娘这话一出口,慕婉涟就蹙起了眉毛,走到嫣姨娘跟前,低声的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能乘马车这般奔波?” 嫣姨娘见慕婉涟竟然会在意她的孩子,就笑了起来,那柳叶眉也跟着弯弯的好看极了。 慕婉涟没见过嫣姨娘这种发自内心的笑,不过就因为嫣姨娘这一笑,慕婉涟总觉得看着嫣姨娘哪里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她。 “嫣姨娘,咱们从前见过面?”慕婉涟想着这事,也就顺口问了出来。 嫣姨娘听了愣了愣,随即道:“婢妾是扬州人士,还是被押解进京的,五姑娘怎么会见过婢妾。”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的话,暗道自己这不是揭人家的伤疤吗。 慕婉涟对自己的失言有些懊恼,不大自然的道:“嫣姨娘是有分寸的人,婉涟也就不多话了,我在这里不大好,嫣姨娘自己坐会儿吧。” 慕婉涟说完,不等嫣姨娘再说什么,就转身出去了。 慕婉涟自然是不会回头去看嫣姨娘的表情的,所以慕婉涟并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之后,嫣姨娘脸上的那抹不一样的神色。 ps:月票还差3张才有万更,客户端投月票1变2很合适哦,求月票~ ( ) 124 假山上出事(一更,求月票) 慕婉涟得知,慕老太太同慕兴瑞是谈嫣姨娘的事,恐怕二人一时半刻是谈不拢的,索性也没有再待下去。 按理说平日请安的时辰应该再卯时四刻,不过慕老太太上了年纪,平日里也懒得让她们都来的太早,打扰了她的清净,所以也就将请安的时辰推迟到了辰时。 慕婉涟看了看时辰,看这会儿离往日过来请安的时辰还早得很,慕婉涟索性想,不如先到园子里转一转,等晚些再过来。 慕婉涟从清晖院出来,顺着一条小路就往园子里走,因着慕老太太上了年纪,如今天也冷了,丫鬟婆子们早上要忙着,姑娘们又不会过来,更是没什么人早起有功夫来逛园子,所以这条小路也是冷清的很。 定国公府好歹是国公府,即便没有那些世家有百年的底蕴沉淀,也到底不会差了太多,这园子虽然修的不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清晨的空气好的很。 慕婉涟原本想去锦鲤池走走,不过想起前些日子差点掉进水里的噩运,便是慕婉涟自己设计的,如今想起来也不愿意再过去了,况且天冷了,水边风大,没事去那里挨冻做什么。 慕婉涟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随处乱走,谁知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假山脚下。 定国公府中的这座假山并不算太高,不过却是遍植树木,如今虽是深秋,假山却也是被一片葱绿苍翠笼盖,山上堆叠着许多奇石,形成峭石壁立,玉笋嶙峋之姿。 定国公府的这座假山到不同于别处的假山,这上山之路蜿蜒曲折,若想要登上山去,便只有从石洞内逶迤而上。 这假山正是当初慕婉涟摔下来的地方,若不是慕婉涟摔死在这里,恐怕上官琉月也不会机缘巧合的成了慕婉涟。 正是因为这个,慕婉涟对这假山总是有所忌惮,更是从不愿来这里,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出于这身体对这处的惧怕,还是因为她怕死在这里的真真正正的慕婉涟心有不甘,会使得自己心有愧疚会夜不能寐? 不过今日,慕婉涟看着这座形如鬼怪,或似猛兽的假山纵横拱立在眼前,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进入石洞,慕婉涟听着从池水处引来的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的湍流声,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四周很是阴冷。 慕婉涟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因为潮湿这靠近水的地方,山石上面斑驳的苔藓仍在,只是如今已是深秋,原本茂密的藤萝早就枯黄。 慕婉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脚下踩着的落叶“嚓嚓”作响,慕婉涟顺着微露的羊肠小径,径自走了上去。 这小径蜿蜒曲折,每一阶梯都不好走,慕婉涟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好在如今这石阶上的苔藓已经风干,若是前几个月恐怕也如水边石壁上的苔藓那般滑不溜手。 不过慕婉涟实在对这条路太熟了,所以不像旁人那般如履薄冰似的。 慕婉涟走了一半的路,突然脑子一阵恍惚,好像一瞬间脑子里划过了什么,这一走神让慕婉涟神情恍惚,差点失足摔了下来。 “五姐姐你怎么如此胆小了,原先你一盏茶的时辰都能上下跑十几个来回,如今怎么连假山跟前去都不敢去了?” 慕婉儿嘲笑她的话,突然从慕婉涟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慕婉涟曾记得,这是慕婉儿前不久笑她的时候说过的话,慕婉儿说她自从那次从假山上摔下来,别说像是原来那般大胆的跑来跑去了,就是去都不肯去跟前一次。 不对,这件事不对! 若是原先的慕婉涟,可以说是确实对这条路熟之又熟,可是自从上官琉月成了慕婉涟之后,她可是再没来过这里一次,她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甚至哪个石阶踩上去不稳当,哪块石阶上会有苔藓,这会儿慕婉涟每走一步脑子里都会清楚。 自从那次平国公府的赏花宴,慕婉涟被人推下水差点淹死的时候,慕婉涟却突然会凫水了。 凫水本不是琉月所会的,而是真正的慕婉涟所会的,只是在极度危险的时候,慕婉涟的这具身体自己有了意识,也正是那一次琉月的灵魂似乎同慕婉涟的这具身体更加契合了,好想开始融合到了一起。 此时慕婉涟能清楚的知道这条小径该怎么走,完全是因为原先的慕婉涟知道。 既然是这样,那慕婉涟不得不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当初慕婉琳说,慕婉涟是为了上来找四皇子,所以才失足跌下去的。 失足? 慕婉涟对这条小径这么熟悉,熟悉到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怎么上去,怎么会失足呢,还是当初慕婉涟根本就不是失足,而是有人害她? 琉月是清楚慕婉涟的性子的,别看原先慕婉涟平日里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可是慕婉涟做起事来却很谨慎,那么谨慎的她会因为为了找四皇子,所以太着急失足了吗?她不信。 可如果当初的慕婉涟不是失足,那到底是谁要害她,又为什么要害她,因为四皇子萧易寒吗? 慕婉涟独自一个人站在石洞里的蜿蜒的石阶上,突然,慕婉涟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慕婉涟赶忙走到了石阶的尽头,而后从上往下看,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似的。 “在哪,在哪呢,到底在哪?”慕婉涟的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嘟囔着一边四处乱翻。 不过这都是慕婉涟无意识的想法,脑子里突然这么想了,这就这般做了。 等到慕婉涟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婉涟突然觉得脑后传来一阵凉风。 背后有人! 慕婉涟的想法刚从脑子里闪过,还没来得及躲开,只觉脖颈处一疼,慕婉涟就晕了过去。 *** 清晖院里,慕老太太在首位坐着,下首的尤氏,看着祈氏正一脸焦急的模样,就不自觉的嘴边带了抹笑意。 “五侄女莫不是前几日出府玩疯了,所以出府去了,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五侄女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看八成是为了五侄女瞒着呢,不如将人一个个都带来,每个打上二十板子,定会有人招了。”尤氏看着上面慕老太太脸色难看的表情,不急不缓的说道。 慕老太太听了尤氏的话,竟然也没有开口,反而面无表情的看着祈氏。 祈氏听了这话气的手都要发抖了,不过祈氏忍耐的很好,祈氏也知慕老太太是生气了,也不理尤氏的话,只是看着慕老太太道:“母亲,涟儿向来最孝敬您了,就是病了都会过来请安,今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人就不见了的,儿媳已经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的。” 祈氏说完,见慕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又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又对尤氏说道:“大嫂,涟儿的事我看就不用大嫂惦记着了,才刚我听大哥说,嫣姨娘也有了身子了,这等好事,弟妹我这就先同大嫂道喜了,如今大哥一添就是添了两个孩子,大嫂房里这下子可就热闹了,等到几个侄女都嫁了,有这两个孩子在,相信大嫂也不会寂寞的。” “你,你你你……”尤氏听了祈氏的话,简直要气了个倒仰,指着祈氏你你的半天也没说出格什么来。 祈氏这话可是够狠的,一边讽刺姨娘有孕,尤氏竟然不知道,一边讽刺尤氏两个亲剩的女儿都找不到婆家,连婆家都找不到呢,谈什么出嫁,祈氏这是在往尤氏的伤口上撒盐。 慕婉儿听了祈氏的话倒是没觉得怎么,原是她根本就没听懂祈氏话里的深意,不过慕婉妍却是有些不悦的蹙了眉头,只是慕婉妍知道是自己娘亲先拿人家的心肝宝贝说事的,祈氏扯上了她和慕婉儿也不为过,除了心里有些不快外,也说不得什么,况且长辈说话呢,哪有她插嘴的份。 看着尤氏说不出话的模样,祈氏冷笑了一声,道:“大嫂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高兴坏了?” 尤氏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祈氏,不过这事本就是真的,她想反驳也反驳不来啊,虽然她也是刚刚从丫鬟口中得知此事,不过想来十有**也是真的看。 她大房的姨娘有了身子,头一个知道的竟然不是她这个做正妻的,反而最先知道消息的,是一个继母和一个妯娌,这算怎么个事? 尤氏到现在还不知道,慕兴瑞为什么知道嫣姨娘有了身子,就首先来寻了慕老太太呢。 尤氏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强硬了笑了笑,道:“我就是高兴,这会儿五侄女丢了我也高兴不起来不是。” 祈氏倒没生气反而笑了笑,“涟儿到底是大姑娘了,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找不见了,估计一会儿丫鬟就该有信儿来报。哎,咱们都是做娘的,看着孩子从小长起来可真是不容易,以后大嫂一下子要看两个孩子,恐怕要累喽。” 尤氏简直要被祈氏的话给气死了,尤氏不顾这屋里还有好几个姑娘,一点风度都没有的哼了一声,对慕老太太道:“老太太,媳妇的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歇了了,老太太就再等等五侄女过来吧。” 尤氏说完,见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就冷着脸扭着身子走了。 尤氏刚出厅堂的大门,就见晴湘和初雁两人一脸焦急的进来,见到慕老太太和祈氏,草草的行了个礼,初雁就焦急的道:“老太太,夫人,我们姑娘今早卯时四刻就出门了,说是过几日就要去围猎了,姑娘不在,要嘱咐老太太身边的姐姐几句怎么安置老太太的药膳。” 初雁的话一说完,慕老太太和祈氏的脸色都变了,两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慕婉涟不是说了谎,就是出事了,可不管这两种情况是出了哪个,这两人也不能放心啊。 就在这时,慕老太太和祈氏突然红蕊给两人福了福身,说道:“老太太,二夫人,早上奴婢见过五姑娘的。” “哦?那涟儿人呢?”祈氏一着急,不等慕老太太开口,就赶忙问道。 红蕊听了,也赶忙回道:“五姑娘确实是卯时四刻左右就来了,不过那会老太太您正同大老爷说话呢,奴婢来奉茶时看到五姑娘不知是进来好还是出去好,变同五姑娘说不如晚些再过来,五姑娘说那就去逛逛园子去好了。” 红蕊的话一出,祈氏立刻就着急了,“老太太,涟儿如今不像原来那般贪玩,不知轻重,这会儿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涟儿怕是出事了。” 慕老太太听了红蕊的话,也想到了这点,再听祈氏说完,毫不犹豫的道:“快,命人去园子里找五丫头,快去!” 慕老太太的话说完,红蕊立刻下去吩咐人,初雁和晴湘也都跟着去了。 “祖母,五妹妹不见了,我们做姐妹的也心里不安,让我们也一同去找找吧。”慕婉妍突然开口说道。 慕老太太赞扬的看了慕婉妍一眼,道:“你们都去吧,谁得了消息都赶快回来告诉我,二儿媳妇,你也去吧,省的在这儿也是坐立不安。” 祈氏和慕婉妍几个都点了点头,纷纷起身向园子里走去。 得知慕婉涟出事了,慕婉儿心里矛盾的很,本来她也该高兴的,可是想起上次,自己从太白居跑了出来,还是慕婉涟先来追的她,慕婉儿难得没跟着慕婉妍说反话,竟然也招呼玲珑一起跟着慕婉妍出来了。 五个姑娘并没有分开,而是结伴一起进了园子,几女都不知道慕婉涟到底怎么了,若是她们分开走,若是慕婉涟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自个一个人碰上,难免有人说闲话,再扣上一个谋害姐妹的帽子可不是好玩的,再者说,她们就是找到了,一个人也不能将人抬回去啊。 “二姐,咱们要去哪找啊,园子这么大,谁知道她去了哪。”慕婉儿又着急又不耐的说道。 众女寻了一会儿,一直不见慕婉涟的影子,慕婉儿就有些不耐了。 “会不会是五妹妹已经回去了,或者被丫鬟婆子们找到了?”慕婉琳道。 慕婉妍听了摇了摇头,“若是有人找到了五妹妹,定然有人来通知咱们,这会儿不见人,园子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定然也是没找到。” “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五妹妹能去哪儿呢。”慕婉柔也蹙着眉说道。 慕婉若想了想,道:“咱们都快将整个院子都找过来了,却也不见五妹妹的影子,你们说五妹妹会不会是去了假山?只有假山咱们还没去过。” 慕婉儿听了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上次她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就再没上过假山,怎么今日会好好的去了假山。” 慕婉妍听了,却道:“这也说不定,原先五妹妹不是最爱去假山玩的吗,咱们快过去看看。” 慕婉妍说完,带头就往假山的方向走,因着众女从开始就没想到慕婉涟会去假山,所以几人所在的地方,离假山正好是个对角。 众女走到假山跟前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五人前后进了石洞,就听慕婉妍道:“石阶上的苔藓虽然早就干了,可是早上天冷会有露水,都要小心些才好。” 因着慕婉妍说话的时候正好是转过身的,好巧不巧的慕婉妍脚下就是一滑,好在慕婉柔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慕婉妍自己又抓住了旁边的石壁。 “二姐你没事吧?”慕婉儿看到慕婉妍差点摔了,便问道。 慕婉妍摇了摇头,回道:“无碍的,只是滑了一下。” 几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上面传来含蓉和菱珀的声音。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姑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慕婉妍首先反应过来,“是五妹妹,有人找到五妹妹了。” 慕婉妍一边说着,一边就赶忙走了上去,下面几女听了也跟着走了上去。 众人出了石洞走上假山上面,就见菱珀蹲在地上,含蓉正帮着菱珀,将昏迷不醒的慕婉涟,往菱珀的背上搭。 “这是怎么了,五妹妹怎么了?”慕婉琳首先问道。 “三姑娘,我们姑娘不知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好在奴婢们找了上来,不然姑娘还不知要躺在这儿多久呢。”菱珀红着眼睛,担忧的道。 “别说了,赶紧将人送回汀兰苑,找了大夫过来诊治诊治才是要紧的。”慕婉妍说着,就过来帮含蓉的忙。 菱珀听了也不敢多耽搁,凭着一股子蛮劲,硬是将慕婉涟背下了假山,而后众人合力将慕婉涟抬回了汀兰苑。 慕老太太得了消息,知道慕婉涟晕倒在假山上吃惊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好在被瑞珠给劝住了。 祈氏听了这事的时候,也正在院子里寻慕婉涟呢,一听慕婉涟晕倒在假山上,自己也差点晕了过去。 祈氏赶到汀兰苑的时候,大夫来没有过来,祈氏看着慕婉涟冻得有些发青的小脸,顿时心里跟被揪住了一般的疼。 “怎么回事,姑娘怎么会晕倒在假山!”祈氏对菱珀和含蓉问道。 菱珀没有说话,倒是含蓉首先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和菱珀也是试着去假山上找找去的,谁知上去的时候就见姑娘晕倒在地上,这才赶忙将姑娘背了回来,奴婢们真的不知姑娘怎么会好端端去了假山。” 菱珀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含蓉原先曾和祈氏打过慕婉涟的小报告,正是慕婉涟发烧烧糊涂了那次,夜里说了些关于季江筠的胡话,所以祈氏对含蓉还算是比较信任的,当然,祈氏不知道含蓉早就将此事坦白给了慕婉涟。 “姑娘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跟着?你们一个个的都做什么去了,竟然让姑娘一个人出去!”祈氏见自己的爱女都这样了,气的指责几个丫鬟道。 “夫人,是姑娘不让奴婢们跟着的,以后奴婢们再也不敢让姑娘一个人出去了。” 初雁也是汀兰苑的领头丫鬟了,这话自然是她回的。 祈氏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大夫到了,正是慕老太太常用的尹大夫。 尹大夫一把年纪了,慕婉涟又没及笄,倒也不用那么拘束,并没有给慕婉涟放下帐子,只在腕子上搭了一条帕子,就给慕婉涟诊起了脉。 “尹大夫,我女儿怎么会好端端晕倒了?”祈氏见尹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频频蹙着眉头,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 尹大夫听了,收回了手,道:“小姐的脉象正常,按理说不会好端端的晕倒啊。” 祈氏一听顿时不高兴了,一脸“你不会不会看病”的模样看着尹大夫道:“那我女儿怎么就晕倒了?” 尹大夫自然看出祈氏脸上的意思了,不过他就是心里不高兴,嘴上是不敢多说一句的,便道:“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可是小姐既然晕倒了,老夫看了脉象,小姐应该是供血不畅而导致的晕厥,况且先前小姐的头就受过撞击,可能是因此才会晕过去,老夫开一副活血通脉的方子,先喝上几日再来看看便是。” “因为之前的伤?这不都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因为这个晕倒了?”祈氏大惊失色的问道。 尹大夫知道祈氏着急,只得道:“这个实在不好说,按理说应该是没事了的,但是小姐先前因着头部受到撞击有些失忆,是因为脑子里可能有血瘀未散,如今说不定是因为血瘀散了,小姐说不定因祸得福还能想起从前的事情来。” 祈氏听了,觉得尹大夫说的也对,毕竟之前慕婉涟的伤是尹大夫同宫里的御医一起治的,尹大夫又是定国公府常用的老大夫了,祈氏自然是信尹大夫的话。 祈氏点了点头,道:“那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 尹大夫道:“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行了,夫人不必着急。” 尹大夫说完,见祈氏点了头,这才去一边开药方了。 正是因为祈氏的着急,众丫鬟的担心,所以并没有看到,还在屋里的几个姑娘中,有人听了尹大夫说慕婉涟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而脸色突变。 等尹大夫走后,初雁就跟着去拿了药,去厨房里亲自看着人熬好了。 等初雁回来的时候,祈氏已经将慕婉妍等人都遣了回去,正自己守在慕婉涟的跟前守着呢。 “夫人,该喂姑娘喝药了。”初雁见祈氏看着慕婉涟一直愣愣的,连她进来都不知道,便开口说道。 祈氏听了,这才反应过来,道:“碗给我吧,我来喂。” 初雁应了,将药碗端给了祈氏,自己坐到慕婉涟的*边,将慕婉涟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祈氏这才将吹的不烫了的药喂给慕婉涟。 谁知这药材喂进去一口,慕婉涟就猛咳了起来,“哇”的一下将要吐了出来。 “涟儿,涟儿,你总算是醒了,让娘担心死了。”祈氏将药碗放到了一旁,拉着慕婉涟左看看右看看,“告诉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疼不疼?” 慕婉涟听到祈氏的声音,这才清醒了过来,愣了一会儿的神,这才道:“母亲,没事,我没事的,哪也不疼。” 祈氏抓着慕婉涟的手道:“你怎么好好的跑去了假山上,又怎么就晕倒了?” 慕婉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涟儿就是早上无事就上去溜溜,至于怎么晕倒的,涟儿就不知道了。” 祈氏也猜到估计慕婉涟也不会知道的,听了慕婉涟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便道:“没事的,我的涟儿没事的,将药喝了就好了。” 慕婉涟看着那一碗散发着苦味的黑汤,蹙着眉道:“母亲,这药能不能不喝,涟儿真的没事。” “这怎么行,你若不喝那围猎就不要去了,在家养病好了。”祈氏也蹙起了眉毛,道。 慕婉涟听了,只好强忍着苦味,自己端了碗一捏鼻子强喝了下去。 祈氏见了,这才高兴了。 “母亲,我没事了,您回去歇着吧,正好今日起来早了,我就偷懒睡一会儿。”慕婉涟喝了药,又用水漱了口,含了个蜜饯这才道。 祈氏见慕婉涟是真的没事了,也就点了点头,她房里还有东西要收拾,确实不能多待,便道:“也好,那你睡吧,初雁你好好照顾姑娘。” “是,夫人放心。”初雁听了,赶忙答道。 祈氏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慕婉涟几句,这才放心的走了。 等祈氏走到,慕婉涟就道:“初雁,你去将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ps:小栖实在太困了,还有一章三千字,明天中午之前发上来 ( ) 125 摔下假山的真相(万更齐,继续求月票)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是一愣,不过赶紧就去关了门,而后回来一脸不安的站在慕婉涟的*前看着她。 慕婉涟看出初雁的紧张,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我上次从假山上摔下来的事。” 初雁听了慕婉涟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初雁胆小,也不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慕婉涟的事,主要是慕婉涟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 “姑娘,您要问什么?”初雁道。 慕婉涟舔了舔嘴唇,沉了沉才道:“初雁,那次我从假山的摔下来,到底是我不小心,还是有人推了我或者故意害我?” 初雁听了慕婉涟这话简直大惊失色,“姑,姑娘,您是怀疑您上次从假山上摔下来不是意外?” 慕婉涟一听初雁这话,就知道她定然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了,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我摔下来的时候,都有谁在,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 初雁点了点头,道:“那日姑娘您才午睡起来不一会儿,然后就是六姑娘突然跑了来,说是四皇子来了,正同二姑娘在园子里说话。您听了之后就赶忙去了院子,奴婢和巧青两人在后面追了您半天,看到您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姑娘,奴婢远远的听到你是问大姑娘有没有看到二姑娘和四皇子,随后您就向假山跑去了。” 出说道这儿顿了顿,又道:“您原先常去假山上玩的,您跑的又快,奴婢和巧青一时没跟上,等奴婢和巧青刚走进石洞里,就听到上面有人惊呼了一声,奴婢就隔着水帘看到您从上面摔了下来,奴婢当时就吓傻了,还是巧青反应过来,让奴婢去上面看看怎么回事,她自己则跑出去了。等奴婢上去的时候,四皇子已经从假山上跳了下去,抱起您就往外跑,奴婢当时看到假山上除了二姑娘,还有三姑娘在,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就不清楚了。” 慕婉涟听了初雁的话,不禁蹙了蹙眉,当时除了慕婉妍之外,慕婉琳竟然也在。若是只有慕婉妍和萧易寒在的话,还有情可原,那慕婉妍和萧易寒卿卿我我,慕婉琳过去做什么? 慕婉涟突然想起,当初她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慕婉琳总是时不时的过来同她说话,就是请安都每日早早过来等着她。 如今想起来,会不会是慕婉琳将她推下了假山,所以她怕自己“想”起来,才经常过来套自己的话? “当时二姐姐和三姐姐,还有四皇子是怎么同祖母和母亲解释这件事的?”慕婉涟又是问道。 初雁想了想,道:“二姑娘,三姑娘和四皇子都说,是因为姑娘您看到四皇子来了没有找您,却是找了二姑娘说话,还在假山上那隐秘的地方,你非说四皇子同二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一激动,脚下踩空了,这才掉了下去。” 慕婉涟听了蹙着眉,不知想了些什么,初雁见慕婉涟不说话,也不敢开口,生怕扰乱了慕婉涟的思路,只得在一旁站着。 慕婉涟安静的沉思了许久,最后对初雁道:“去将菱珀寻来,我有事吩咐她。” 初雁知道慕婉涟很重视菱珀,不过初雁沉稳,不像巧青那般怕菱珀威胁到她的位置,顺从的道:“是,奴婢这就去,姑娘稍等片刻。” 等到菱珀进来的时候,慕婉涟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坐在桌前了。 “姑娘,您有事寻奴婢?”菱珀从初雁那里得知,慕婉涟醒来就要寻她,估摸着慕婉涟定然是有事要同她交代。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菱珀,今晚我要去园子里一趟,你帮我打点好。” 菱珀听了,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姑娘,您是还要去假山?” 慕婉涟一愣,没想到菱珀会点出来,不过却是点了点头。 菱珀见了也没在问慕婉涟为何要半夜里去,只道:“姑娘几时要去?” 慕婉涟想了想,道:“丑时吧。” 菱珀点了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因着慕婉涟晕倒在加上,闹出了一个“失踪”的误会来,等她们找到慕婉涟的时候就不早了,慕婉涟又一直昏睡,早就过了午膳的时候。 这会慕婉涟醒来只空着肚子喝了一碗苦黑汤,五脏庙早就闹了起来,最后还是巧青特意跑去厨房给慕婉涟准备了些简单吃食才算作罢。 这一下午的时间,慕婉涟同往日里一样,若不是早上她晕倒的事来历历在目,估计众人都觉得她同往常一样,只有菱珀总在慕婉涟的跟前时不时的看上她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去给慕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慕老太太将慕婉涟左看右看的,见她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允了她过几日还跟着去围猎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慕婉涟谎称自己身子不适,早早就命人伺候她睡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慕婉涟才从*上猛地睁开眼睛,若不是她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谁都会认为她真的是才刚醒过来。 慕婉涟坐起身来,没有披衣却是从*头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本书。 那本书正是上官家祖传的兵书。 慕婉涟借着月光飞快的翻了数页,而后突然停了下来,月光下,兵书的最后十几页上赫然是一套武功秘籍。 慕婉涟对这套秘籍并不陌生,前一世她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就是修习过这套功法的,只是她生性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学了一些强身健体的东西,使得耳目聪敏了一些,要说打打杀杀的玩意,上官琉月还真是不会。 不过今日的一事之后,慕婉涟突然想起了这本书。 假山上,慕婉涟会突然晕倒,旁人不知道为什么,慕婉涟自己却是清楚的很。 什么因为之前的伤,什么脑子里可能有淤血才使得她晕倒的,不过是尹大夫发觉她的气血不畅罢了,可是慕婉涟气血不畅,是因为她被人从后面一记手刀砍晕了。 慕婉涟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是她总归是出自武将之家,慕婉涟知道动手的人并不会武功,出手稍微重了一些,否则慕婉涟就不会躺了那么久才醒来了。 慕婉涟如今尤其觉得自己吃亏,原本她还以为对付自己的人,不过是这宅子里某个女子罢了,可如今她不敢这么想了。 慕婉涟决定要修习武功,虽然以她现在的年纪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即便不能如苏子冉那般飞檐走壁,但是她也总要能自保才好。 上官家这本祖传下来的书,虽然说是兵书,但此书严格的来讲可以分成三个部分,一是兵法,二就是武学,三却是排兵布阵。 这里面的排兵布阵,并不是简单的领军作战的那种,倒有些奇门遁甲之术,不过慕婉涟并没有当回事,因为她一介女子,绝不可能领兵作战,不过慕婉涟却是想,总有一日她得将此书尽数背下来,然后,焚毁。 慕婉涟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一声异动,赶忙将此书收了起来,又将匕首压在锦被下。 慕婉涟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后就听到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直到那人走到她跟前,慕婉涟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慕婉涟问道。 “你怎么会好好晕倒了,伤到了哪里?”苏子冉才一进来就知道慕婉涟没有睡,几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拉过慕婉涟的胳膊的看,见没有受伤的样子,有盯着锦被下慕婉涟的身形就打量了起来,那目光似乎要将锦被看穿似的。 慕婉涟好笑的看了苏子冉一眼,道:“你消息得的倒是快,我没事,不过是晕倒了,你来的倒是巧,正好给我帮个忙。”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说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发现了慕婉涟藏起来的匕首,道:“你怎么还藏着这东西,就是真的有歹人,恐怕这东西反倒成了人家钳制你的工具。” 听了苏子冉的话,慕婉涟一向还真是对,不过却是道:“拿着它也能安心一些吧。”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不由得一阵心疼,好好的姑娘家的谁会随身带着利器,又谁会带着利器反而安心。 “怎么好好晕倒了?”苏子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 慕婉涟听了这个就冷下了脸,道:“我在假山上被人敲晕了。” 苏子冉一听这个,顿时眼睛里划过一抹凶光,而后却道:“你还要去假山看看,让我带你过去?”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就见苏子冉又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比如上次你从假山上摔下来的真相?” ps:月票60的万更齐了,还差一张月票还有万更哦~手机客户端投月票1变2,欢迎菇凉们使用客户端投月票~ ( ) 126 半夜惊叫(一更,求月票) 慕婉涟就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让苏子冉帮忙,苏子冉必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点了点头,道:“你也知,自从那次我从假山上摔下来后,有许多事就记不得了,今日我恰好上了假山,而后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乎是我摔下去之前藏了什么东西。”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今早我上假山后才想起这件事来,我正在四处翻找想要将那东西寻出来,谁知就被人一记手刀打晕了。不过那人的力道小,我只昏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 苏子冉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就气黑了,“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将你敲晕,若是那人力道把握不好重了一些,你岂不是要……” 苏子冉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慕婉涟却知道苏子冉的意思。慕婉涟昏迷的时间断,正是因为下手的人力道不足,显然是那人害怕下手重了将慕婉涟打死,这也说明那人不是习武之人,控制不好力道。 “你可猜出是谁打晕的你?”苏子冉问道。 慕婉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实在不知,那人动手时我根本没发觉,怕是我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在那里了,只是不知那人是去做什么的。” “不管那人要做什么,也绝不会是刻意在那里等你的,不然那人也不会在慌乱之中只将你弄晕,何况你会过去那里完全是个意外。”苏子冉不假思索的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不再上假山的事人人皆知,今日也不过是偶然。” “既然如此,你是想要我带你深夜游园假山寻物喽。”苏子冉一边笑一边道。 慕婉涟听了也是笑了笑,“谁让你自己撞上门来的,你的功夫这么好,带我深夜游园假山寻物还不是小事一桩。” 苏子冉将手臂往脑后一放,靠在慕婉涟雕花的架子*上,道:“这话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涟儿你还在等什么?” 苏子冉最后这一句话说的颇有一种撩1人的感觉,再加上他这般半倚着的姿势,简直就是在说任君采撷。 慕婉涟不争气的红了脸,道:“我,我要换衣裳,你转过身去。” 苏子冉原本就是故意的,几日不见慕婉涟,苏子冉就觉得想她想的慌,再加上今日得了消息,说她好端端晕倒了,苏子冉的魂早就飘到了慕婉涟身上,一向对男女之事看的向来平淡的苏子冉,天知道他这么真的很想将慕婉涟搂的紧紧的,用力的在她的唇上吻着,生怕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出了什么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所以,明明苏子冉今晚就要赶往围场,可还是忍不住不过来看看慕婉涟,只得将事情全都抛下,等见了慕婉涟后再快马加鞭的赶过去。 “哦,涟儿要换衣服呢,要不要我来帮你?”苏子冉故意对慕婉涟调1戏道。 慕婉涟的脸上一红,对苏子冉啐道:“你个不正经的,还不快转过去。”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脸上羞得通红,自然不会得寸进尺的真的看慕婉涟换衣服,慢腾腾的起身坐到了桌前背对着慕婉涟。 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在苏子冉的背后响起,在这样的夜里,无疑是让人血气上涌的催化剂,苏子冉心里暗道,迟早有一日贴在那诱人的身上的手要换成他的,不过这一日真的不能等太久了。 在慕婉涟说好了的时候,苏子冉的都脑子里不知道模拟了多少次两人相拥而眠,等苏子冉回过头的时候,慕婉涟已然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单薄的夜行衣束身的很,最能将人的身形描画出来。慕婉涟还没长开,却已然让成熟和青涩并存的身形展现在苏子冉的眼前。 苏子冉直直的在慕婉涟的胸前扫了几下,而后赶忙错开自己有些炽热的目光。 “咳咳咳,那个外面这么冷,你就穿这么少,岂不是要冻着。”苏子冉见慕婉涟注意到的眼神,赶忙掩饰道。 苏子冉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不过除了因为晚上天气冷,还因为这样妙曼的身形,让苏子冉的精神总不能集中,总想扫到慕婉涟的身上。 往日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妮子的如今还没及笄,身形就如此让人错不开眼了。 慕婉涟看苏子冉瞧着自己不挪开,本来还觉得有些脸红,这夜行衣还是她第一次穿,是前段日子慕婉涟托菱珀给她带进府来的呢,就是为了夜间行事方便一些。 不过慕婉涟听到苏子冉的话,也觉出这样出去却是有些冷,可慕婉涟扫视了苏子冉好几眼,将苏子冉也看的浑身起毛的时候才道:“可是你穿的也这么少,你不冷吗?” “我有穿披风,只是进府难免行动不便,再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有内力护体无碍的,你若这么出去,一会而岂不是就要冻僵了。”苏子冉笑了笑道。 慕婉涟听苏子冉说的有理,又在衣橱中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件铁锈红羽缎面石青刻丝的披风,不过慕婉涟穿上后就觉得自己的夜行衣算是白穿了。 “我,我没有暗色的披风。”慕婉涟结结巴巴的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只觉得好笑,“这件就很好,随我走。” 慕婉涟点了点头,任由苏子冉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菱珀早就在外面等着,因着白日里慕婉涟吩咐她要安排好,晚上慕婉涟要进园子,所以等苏子冉来了就一直守在外面,也好给两人把风。 两人出汀兰苑出来,一路摸黑进了园子,晚风凉凉的,就是慕婉涟披着披风都觉得冷得很,可是苏子冉一直握着她的大手却是暖暖的。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要自己给苏子冉带路,不过很快慕婉涟就发觉,苏子冉似乎比她还熟悉这院子里的路。 不过想到苏子冉能那么熟悉去她院子的路,也就知道恐怕苏子冉早就将整个定国公府摸清了。 有苏子冉带着,慕婉涟安心的很,苏子冉一路上总是能提前避开巡视的守卫,两人轻而易举就来到了假山下。 这里,原本已被祈氏列为慕婉涟禁行之处,因着慕婉涟两次都在这里出事,而且一次比一次诡异,祈氏生怕慕婉涟再出了什么事,所以这假山自打今早之后,肯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两人走到假山下,水瀑布从高处落下,砸在假山前的池子里的声音,在夜里是这般的明显,也掩盖了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慕婉涟正要张嘴对苏子冉说从石洞走上去,却见苏子冉飞快的捂了她的嘴,在慕婉涟的耳边小声的道:“别出声,假山上有人。” 慕婉涟听了,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苏子冉,苏子冉这才放开捂着慕婉涟的手,拦着慕婉涟的纤腰,轻轻一跃,悄无声息的落在距离假山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上。 假山周围的树都是从别处移过来的,树龄有多少年慕婉涟是不知道的,但是却有不少都比这人工堆积起来的假山要高。 苏子冉将慕婉涟抱在怀里,两人靠在树干上,接着月光看到两个女人正站在假山上一出隐秘的地方说着什么。 因为流水声不断,加上天黑,那两人又被拢在阴暗处,所以慕婉涟根本看不到那下面的两人是谁。 苏子冉见了这情形,在慕婉涟的耳边小声的道:“好在今日我来了,不然说不定明早你就会被人发现,离奇摔死在假山下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抖,不得不说苏子冉的话还真说不准。 假山上的两女皆是侧面对着慕婉涟和苏子冉,那两女的身上又披着连着帽子的斗篷,别说天这么黑,就是站在两女跟前,除非将帽子摘掉,否则也看不出这两人是谁。 不过,有一点可以看得出,两女一个虽然说不上是趾高气扬,但从她说话的动作也可以看出,她是在吩咐另一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子做些什么。 难道是一个主子一个丫鬟? 慕婉涟的脑子里,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就在慕婉涟走神之际,苏子冉又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她们走了。” 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两女果然一前一后的从石洞内走了下去。 因着苏子冉和慕婉涟在高处,所以可以看到两女离开的方向,可是因为天黑,也只知道两女离开的方向都是向着姑娘们住的地方去了。 “她们走了,咱们下去看看。”苏子冉说完,不等慕婉涟开口,苏子冉就带着慕婉涟从树上翩然而至,轻轻的落在了假山的最高处。 “教我武功吧。” 自打进了园子,这还是慕婉涟头一句说的话,倒是吓了苏子冉一跳。 苏子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眉毛微挑道:“你已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况且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光明正大的习武,就算是你爹娘同意了,背地里想要害你的人知道你习武,恐怕下次再对付你,也会有所防范了,与其如此不如不学。” 苏子冉的话慕婉涟倒是没想过,她以为只要自己习武了就能自保了,可是听了苏子冉的分析,好像她只能将自己更加置于险地。 苏子冉见慕婉涟一脸失望的模样,便道:“你习武无非是想自保,等围猎回来我送你一样东西,你随身带着说不定也能有用。”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问苏子冉要给她什么东西。 苏子冉看出慕婉涟这会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多说,正待慕婉涟想要掏出火折子寻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边的枯草上一只海棠金丝纹的香囊静静的躺在上面。 慕婉涟将香囊捡了起来,仔细一看,顿时脸色铁青。 苏子冉见了,赶忙问道:“这是谁的?” “是我三姐姐的,她最喜欢海棠花,看手艺也像是出自她的手笔。”慕婉涟的脸色晦暗不明的道。 苏子冉皱了皱眉,那次在茶楼,慕婉琳故意推了慕婉涟一把,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慕婉涟的名声就全毁了。而这会前面刚有两个女子离开,紧接着慕婉涟就拾到了一个慕婉琳的香囊,难道说刚才的两个女子中间,有一个是慕婉琳? “是不是那两个女子之一,她们是不是又在合计着怎么算计你?” 苏子冉的声音暗沉了下来,慕婉涟一听就听出苏子冉动气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因着白日里我们都来过这里的,也说不好是早上三姐姐不小心将香囊掉在这里的。” 慕婉涟虽然这么说,但是明显底气不足,慕婉琳有前科,根本害她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将东西放在这儿不要动,找人暗中看着,若是她光明正大的来寻,那就证明是她今早掉的,若是偷偷摸摸来寻,那就证明刚才的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个就是她。这个时间来这里偷偷摸摸的,定然没做什么好事。”苏子冉绷着脸冷冷的道。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妥,就算刚才有她,又是她刚才掉的,她明日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寻,就说早上是来寻我的时候掉的,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苏子冉听了觉得慕婉涟说的也对,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苏子冉毕竟是男子,若说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是能把玩在股掌之间的,可是内宅中的这些阴谋较量,他一个嫡长子就不够看了。 别说苏子冉,就是前世的上官琉月,今生的慕婉涟又怎么样,两人都不是死在了旁人的算计里,若是不是天上怜悯,上官琉月得以重生,如今的慕婉涟怎么会强迫自己成长,并且也学会了用计害人。 “这香囊我不会拿走的,不管怎样你的办法也可以一试,万一她心里有鬼,说不定会偷偷的回去取。”慕婉涟想了想,还是将香囊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就如同她没有碰过一般。 “这样也好,不管怎样也能一试,只是我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又想出什么招数来算计你。”苏子冉有些懊恼,他竟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慕婉涟。 慕婉涟看到苏子冉的表情,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也不是泥捏的,你不是说这次去围猎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我还要去看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呢,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心里一阵喜悦,道:“对,你不能让我失望,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慕婉涟一笑,这才道:“好了,这香囊是不关咱们的事了,可是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我真的觉得,我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是藏了什么。” “我帮你找,今日找不到也不怕,等围猎回来,我就每晚过来帮你找。”苏子冉反握了握慕婉涟的手道。 慕婉涟一笑,取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刚看见它复燃了,就被苏子冉给抢走给熄掉了。 “咱们在上面虽然隐秘,可是有火光定然会引来巡逻的守卫的。”苏子冉见慕婉涟诧异的模样忙解释道。 “可没有光怎么找啊。”慕婉涟有些懊恼的道。 苏子冉一笑,道:“还好我有准备。” 苏子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夜明珠来,这枚夜明珠虽然不算太大,只有龙眼大小,但是却散发出幽蓝的光来。 慕婉涟见了,调笑道:“苏子冉,你是不是会未卜先知。” 苏子冉也是一笑,“这东西不会太亮,也刚好够咱们寻东西的了。” 两人也不敢耽搁,凭着慕婉涟的感觉,就在这假山的石缝中摸索起来。 这期间虽然偶尔有巡视的守卫走过,不过却没人往假山上来搜查,两人一见有人来了,飞快的低下身子,躲在石洞中,好在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只是两人找了许久,都不见有慕婉涟想要找到的东西。 “天色太晚了,咱们回吧,也许是我想错了。”慕婉涟没有找到东西,情绪有些低沉的道。 苏子冉拍了拍慕婉涟的肩膀,“没关系,围猎回来后我接着帮你找。” 慕婉涟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尖叫声划破天际,两人听了都是一惊。 “鬼啊,鬼啊!”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四处一看,之间远处好像有个丫鬟正看着苏子冉随意放在假山上的夜明珠大叫有鬼。 不过这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正是因为那丫鬟给吓晕了。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将夜明珠收了,苏子冉也来不及顾及什么,紧紧的搂着慕婉涟,脚下飞快的从假山和树上借力了几次,运了轻功一路飞奔回了汀兰苑。 两人回到汀兰苑的时候,菱珀一直等在两人,因为刚才那惨叫声,在这生更半夜里实在太吓人了,所以几乎吵醒了这个府里的所有人。 好在苏子冉和慕婉涟回来的快,菱珀也手脚迅速,赶忙将大门锁好,苏子冉则躲进了慕婉涟的屋里。 两人才一进屋,慕婉涟就听到外面有拍大门的声音,紧接着慕婉涟就听到值夜的菱珀跑了出去,同外面一个拍门的婆子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 慕婉涟只来得及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塞到了衣橱里,就赶紧想给苏子冉找个藏身的地方,不过慕婉涟还没寻到合适的地方,就听门外菱珀敲了敲门,道:“姑娘,二门的周大娘来看一下姑娘可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着急,将苏子冉推到*上,用锦被一盖,自己飞快的脱了上衣往被子里一塞,自己也钻了进去,这才故作才睡醒的声音道:“周大娘这么晚来可有事?” 周大娘听到慕婉涟醒了,便道:“刚才院子里有贼,老奴过来瞧瞧姑娘可安好。” 慕婉涟暗笑了一声,这借口寻得还真是好,什么有贼,普通的小贼能跑进定国公府? “牢周大娘惦记了,我才睡的沉,竟不知道闹了贼呢。”慕婉涟回道。 “既然姑娘安好,那老奴就回了,老奴还要去别的姑娘那里瞧瞧。”周大娘听了慕婉涟无事,便说道。 “菱珀,点灯送周大娘到院门。” “是,奴婢遵命。” 等慕婉涟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而后菱珀又来回了话,慕婉涟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走了?”苏子冉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动也不动的躺在慕婉涟的*上说道。 慕婉涟送了一口大气,道:“走了,周大娘是大伯母跟前的人,真不知她怎么会跑来我这里,还这么快。” 慕婉涟说完,并没有听到苏子冉的回答,慕婉涟转头一看,却瞧见苏子冉盯着她白底绣莲花锦缎的肚兜脸上潮红一片。 “呀!”慕婉涟赶忙将锦被一把拉了过来,迅速围在了身上,“你,你,你怎么可以看,还不下去……” 适才慕婉涟只怕周大娘会进来,所以将夜行衣脱掉了,可是她却忘了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个肚兜。 “是你推我上来的。”苏子冉故作委屈的道。 “我是一时情急。”慕婉涟一脸羞红的道。 苏子冉见慕婉涟这般,也没有再逗她,将刚才慕婉涟藏起来的衣裳拿起来,披在慕婉涟有些微露的手臂上,道:“一会儿我回去就要去围场了,这几日我不在京里,你万事都要小心,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就让菱珀去找柴航。” 听着苏子冉的交代,似乎真的像是丈夫要出院门,小心的嘱咐在家等候的妻子一般。 慕婉涟觉得心里顿时暖暖的,正要说什么,突然苏子冉神色一变,捂住了慕婉涟的嘴。 ps:今天实在是码不完了,明天小栖尽量在中午12点之前把剩下的4千字补上 ( ) 127 香囊变发钗(万更齐,求月票) 慕婉涟不知苏子冉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可慕婉涟是信任苏子冉的,她知道定然是苏子冉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才会这般。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才用手去拉苏子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苏子冉见慕婉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赶忙松了手,不过因为两人的动作都大了一些,慕婉涟身上的锦被了衣裳都有些滑落。 慕婉涟看到苏子冉炙热的目光,赶忙一边捂住了苏子冉的眼睛,一边从*边的衣架上将搭在上面的衣裳取下来。 苏子冉识趣的闭上眼睛,又扯下慕婉涟软软的小手,指了指自己闭上的双眼。 慕婉涟会意,撩开被子穿好衣裳后,又拉了苏子冉的手,见他睁开眼睛,便在他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苏子冉看完,拉过慕婉涟的手写到,“外面有人,是高手。” 看了苏子冉写在自己手心上的字,慕婉涟顿时大惊,慌忙之中只知道看向苏子冉。 对于慕婉涟的这种依赖,苏子冉倒是极其享受的,若不是外面有个不速之客,苏子冉真想将慕婉涟搂紧,好好的疼爱一番才罢。 “许是路过的,刚才咱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人盯着,怕是外面闹了起来,被迫藏在这儿的。”苏子冉在慕婉涟的手心上写道。 慕婉涟见了,这才略微安了心,对着苏子冉点了点头。 “我看我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让我在这儿躺躺,天亮后我就要赶路去围场了。”苏子冉见慕婉涟一直僵着身子,便写道。 慕婉涟看着这字,身子就更加紧绷了,同一个不是自己夫君的男子同*共枕,在慕婉涟的意识里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慕婉涟看到苏子冉确实疲惫的模样,想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索性由他歇会好了。 苏子冉看慕婉涟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将*上的帐子放了下来,便对慕婉涟笑了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慕婉涟和苏子冉倒是在暖暖的房里能休息片刻,只是苦了外面的萧易寒,因为这两人的闹腾,让他才从某女的房里出来,就听到那声尖叫,还没等他出府,府里就灯火四起,让他不得而出,恰好逃到了慕婉涟的院子里。 萧易寒真想翻身闯了慕婉涟的房里,可是他不能,若是慕婉涟问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要告诉慕婉涟,他是同谁谁谁来商量,围猎的时候要怎么想办法害萧易峰?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慕婉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便从闭目养神变成了熟睡,苏子冉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仍旧不知,不过既然苏子冉走了,那之前在外面被迫藏在这里的人,也应该走了。 慕婉涟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抓着什么,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夜行衣。 慕婉涟一见就知道是苏子冉塞到她手里,提醒她醒来之后赶紧把东西收了,不然被人看到她可说不清了。 慕婉涟去清晖院的这一道上,所见的所有丫鬟婆子们,都在议论纷纷,说的自然是昨晚碰见“鬼”的那个丫鬟了。 那个见到鬼火的丫鬟,名字叫做慎儿,却是慕婉柔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如今这丫鬟还因惊吓过度没有醒,所以根本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而她的主子慕婉柔可就成了被审问的对象了。 “大丫头,你自己说,你的丫鬟为什么会深更半夜的去园子里。”尤氏问道。 按说审问慕婉柔的事,应该是慕老太太来做的,不过慕老太太显然是不愿插手大房的事,索性推到了尤氏的身上。 尤氏自然高兴,对慕婉柔这个庶长女,尤氏打心眼里不喜欢,巴不得她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最好让慕老太太一怒之下秘密处死她才好。 至于她的婚事,季将军府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户人家,反正除了慕婉柔这一个庶女之外,她大房不还是有个慕婉若吗。 慕婉若的性子比慕婉柔还好拿捏,况且慕婉若的生母还在,不像慕婉柔是个没牵挂的。 打着这个主意,尤氏的话是越问越严厉。 “大丫头,你的丫鬟深更半夜出现在园子里已经是有不妥了,怎么还偏偏出现在了假山上,莫不是昨儿个五侄女从假山上晕倒的事情与你有关?”尤氏想着能出去慕婉柔,便将慕婉涟给牵扯了进来。 不过这丫鬟出现的果真奇怪,就是有人这么怀疑也是应该的。 果然尤氏说着这话,慕老太太和祈氏看向慕婉柔的眼神都变了。 慕婉柔作为府里长起来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庶出的孩子,从小没有亲娘在身边跟着,自然不会是个傻的连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的了。 “母亲,女儿怎么会同五妹妹在假山上晕倒的事情有关,女儿昨日一直同几个姐妹在一起的。不过说起女儿的丫鬟来,女儿倒是知道她为何去那里。”慕婉柔的眼里蓄着泪,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哦,那你说说,那丫鬟怎么好端端的大半夜去逛园子,而守园子的婆子却一点不知。”祈氏咄咄逼人的问道。 慕婉柔赶忙解释道:“祖母,母亲,昨日柔儿的一支雕花芙蓉玉垂珠的钗不见了,昨日就只有这个丫鬟慎儿在没人的时候进过柔儿的房里,柔儿便将这慎儿叫来审问了一番。” 慕婉柔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这慎儿并不承认,只说自己没拿。柔儿想平日里慎儿一向做事谨慎,就算那钗是慎儿拿走的,估摸着她也是遇了什么难处,柔儿便说,不管是谁偷了那钗,今日等柔儿给祖母请安回去之后,若是那钗放回去了,那这件事就揭过去,不然就要告到母亲那里,到时可就要将人轰出去了。” 尤氏听到这里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说,谁会因为你一直破钗就帮你寻人。 慕婉柔虽然看到了尤氏眼中的意思,只是咬了咬嘴唇,接着道:“结果昨天一下午一晚上都没有动静,直到半夜里听到了尖叫声,柔儿又得知出事的慎儿,就奇怪她为何深更半夜去了园子里,结果柔儿身边的袭香突然说,好像昨日出门的时候柔儿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只雕花芙蓉玉垂珠钗,怕是慎儿也想起来了,所以等不及明早,半夜里就去了院子里找。” 慕婉柔的话倒不是并没有道理,只是慕婉涟听了,总觉得那么巧。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粗心,不是掉了钗的就是掉了香囊的。 再加上昨日慕婉涟被人打晕,她又没有同旁人说,打晕她的人必然也会想到,慕婉涟会有可能夜里会去假山的。 果然慕婉涟是去了的,还碰上了两个不知密谋什么的女子,紧接着就是慕婉琳的香囊,慕婉柔的丫鬟,这些事放在一起去想,不得不让人觉得太巧了些。 “找你这么说,那丫鬟是怕自己担上偷东西的名声,所以想到你在假山上掉了发钗,所以半夜去找碰见了什么?”尤氏的目光晦暗不明的说道。 慕婉柔点了点头,道:“恐怕是这样的。” 尤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慕老太太突然道:“不管怎么样,还得等那丫鬟醒过来再说,等她醒了问问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什么鬼不鬼的,这事要传出去,咱们定国公府的名声可不好听。” 尤氏原本还想辩驳几句的,不过一想慕老太太的话很重要,一个小小的慕婉柔,不能因为她让自己夫君的名声不好听,所以也就点了点头,道:“媳妇已经让大夫去给那丫鬟诊治了,压惊的药也喝了,就是不知人什么时候能醒。母亲看,是不是让大夫给那丫鬟扎上几针?” 尤氏说的扎几针,自然是为了将那丫鬟扎醒过来,不过慕老太太却摇了摇头。 “还是等她自己醒才是,物极必反,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若是强行叫了她,再让她害了什么病,那可就不好了。” 慕老太太的话中有话,诸如慕婉儿之类的是听不懂的,但是慕婉涟却明白,慕老太太虽然说不信有鬼怪作怪,但是慕老太太是信佛之人,也相信有十八层地狱,那样的话,人世间有鬼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毕竟这假山有点邪门,光是慕婉涟就两次在上面出了事,慕老太太不让尤氏强行将慎儿叫起来,就是怕她真的是冲撞了什么,万一有个鬼神附身了慎儿,万一开罪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尤氏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让人下手。 直到下午快晚膳的时候,慎儿才醒了过来,只是她的精神有些不大好,人也有些不清醒,疯疯癫癫的。 后来慕老太太硬是将人带去了自己平日上香诵经的佛堂,没想到慎儿果然有所好转,众人一番审问之后,慎儿的话确实同慕婉柔的不谋而合,又在假山上找到了慕婉柔的雕花芙蓉玉垂珠钗,这件事也就这么揭了过去。 旁人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了,可是慕婉涟却一直放不下,单单因为一点,昨晚上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几乎将假山翻了个遍,慕婉涟只看到了慕婉琳的香囊,根本没有慕婉柔的什么劳什子的雕花芙蓉玉垂珠钗。 可昨晚慎儿的事之后,尤氏下令将假山围起来谁也不许上去,等今日审问完慎儿,尤氏派人上去之后,却是寻到了慕婉柔的发钗,却不见慕婉琳的香囊。 发钗是怎么多出来的?香囊又是怎么不见了的? 还是说昨晚那两个女子“密谋”,是有人故意做给慕婉涟看,希望慕婉涟晚上会过去,结果她们走后一直没有发现慕婉涟的影子,而那两女之中真的有一个是慕婉琳,而慕婉琳真的不小心掉了香囊,这才弄出这么一个事来陷害慕婉柔? 可是时间上又对不上啊,谁会知道慕婉涟哪会就会去假山。 慕婉涟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自己都要把自己弄糊涂了。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才一进屋的巧青,看见慕婉涟正在*自己的头发,将好好的发髻弄的乱七八糟,便问道。 慕婉涟抿了抿嘴唇,道:“我总觉得今日这事不大对劲。” 巧青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香囊变发钗的事情,只道:“是姑娘想多了吧,只是那慎儿口口声声说看到了鬼,奴婢想着就觉得吓人,恐怕这假山以后是没人敢去了。不过不去也好,姑娘两次在那出了事,看来真是个不详的地方。” 慕婉涟并没有听到巧青之前说了什么,只听到巧青说不详,便也道:“确实诡异的很呢。” 巧青见慕婉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了,便有意无意的问道:“后日就要发出去围场了,姑娘可想好了身边带着谁伺候?” 巧青这么问,自然是想跟着去的,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同慕婉涟说,只好小小的暗示了一下。 慕婉涟的心里还在惦记昨晚的事,便嘱咐巧青道:“巧青,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恐怕我走后府里会有事发生,你留下帮我小心的看着院子,记得万事都要仔细些,等我走汀兰苑晚上就早早落锁你们都不要出去,万一有什么事就去找祖母。”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找祖母不方便,那就去找嫣姨娘。” 巧青一听慕婉涟这话,脸上的期待就垮掉了,闷闷的应道:“是,奴婢知道了,那姑娘带谁去,也好让她们提前收拾包袱。” 慕婉涟因着心思不稳,所以没将巧青的神色放在心上,却也正是因为慕婉涟的疏忽,才让自己差点落入死局。 ps:二更奉上,月票70的万更齐,月票还差6张继续万更,手机客户端只要投3张就够了哦~ ( ) 128 围猎遇险(七千齐,求月票) “让初雁和菱珀跟着我去便可,家里有你和含蓉芷茵看着,我也好放心。”慕婉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巧青一听慕婉涟要带着菱珀,紧抿的嘴唇被她咬了又咬,道:“好,奴婢这就去通知初雁和菱珀收拾包袱。”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歇会,没事就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是,奴婢知道了。” 等巧青退了下去,慕婉涟这才歪在软榻上,盯着*上那个隐藏的很好的暗格,纠结自己要学武真的不可以了吗? 苏子冉说的确实对,如今府上不太平,若是有人发现她暗地里学武,说不准下次招来的许是亡命杀手,而不是试探的算计了。 慕婉涟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上官家的绝学到了她这里就要断掉了? 慕婉涟哀怨过后,便不再多想,她如今还是想一些眼前的事情比较要紧,比如说昨晚的那两个女子密谋什么,要害谁? 带着这个疑问,和心里的隐隐不安,慕婉涟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竟然取出那兵书,用了两日的时间每天除了请安,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强行将那兵书上的内容都背了下来。 直到临行前的最后一晚,慕婉涟将菱珀寻了来。 “姑娘,明日天不亮就要起身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菱珀对慕婉涟深更半夜将她寻来这事,觉得颇为奇怪,便问道。 慕婉涟犹豫了半晌,将一个用牛皮纸裹了好几层,外面又用棉布裹了数层的递给菱珀,道:“这个东西,你先帮我收着,这次围猎你也要带着,但是一定要收好它,万万不可打开。” 菱珀一听慕婉涟这么交代,诧异的道:“姑娘,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教给奴婢,奴婢只怕担当不起啊。”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东西放在府里我不安心,自己戴在身上也实在不安全,你帮我收着倒没人怀疑,以后我会找你要回来的。只是一点,菱珀,若是我没找你将这东西要回来之前,若是哪天我死了,你帮我将它亲手交给苏子冉。” 慕婉涟说完,心里竟然觉得松快了不少,她也是犹豫了数日才这般决定的。 苏子冉已经将他府上传承下来的凤佩给了自己,如今慕婉涟除了他,也再没有第二个能相信的人,苏子冉的德行慕婉涟是知道的,与其将这兵书交给不知怎么当上皇子的萧易寒,慕婉涟宁愿将它交给苏子冉。 菱珀倒是没对这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疑惑,虽然慕婉涟交代的像是交代遗物似的,但是听听慕婉涟说这东西以后是要交给苏子冉的,也就没有多想,道:“主子放心,这东西奴婢会用命看好的,东西在,菱珀在,东西没,菱珀死。”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跪下起誓。 慕婉涟握住菱珀伸出来起誓的手,道:“菱珀,若有一日这东西你保全不了,那就毁掉。” 菱珀看着慕婉涟坚定的目光,也就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终究是同祈氏等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松林围场的马车。 出发的这一日,寅时四刻的时候,慕婉涟就起身了,因着卯时就要出发,定国公府中两位老爷,一位夫人和所有的姑娘都要启辰赶忙郊外,同皇帝的依仗和御林军汇合,所以府内的下人们从寅时初刻就开始忙碌,除了要带上这路上这些时日所需的吃食之外,还有一路上所用的物品。 这松林围场往西北一直通往西北草原的游牧部落,虽然在大夏初期老祖宗就一统华夏,可是时间久了,这些彪悍的游牧民族也总是蠢蠢欲动,甚至大夏的一位太祖皇帝,正是在松林围场狩猎的时候,就是被混在其中的歼细所杀。 虽然这丝毫没有影响之后的几位帝王狩猎的雅兴,但是从此之后,每位继承皇位的皇子,骑射武功虽不能说是无人能及,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刺客能伤的到的。 如今的皇帝萧飞扬,曾统领大军平定西北,而萧易峰也是骁勇善战,至于萧易寒,虽然不是从小就受皇子般的培养,但是上官家也是武将出身,对于骑射武艺,安国公并没有因为萧易寒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存有私心。反倒是萧易寒从小为了得到安国公的夸赞,每每勤修武艺,与萧易峰相比,两人也是伯仲之间。 松林围场的界内高山漫岭、河流草甸、森林皆有,切动物繁多,尤其许多珍禽异兽也是常常出没于林海草原之中,除了山鸡野兔之外,尚有狍子、野猪、黄羊和马鹿等,而当今皇上萧飞扬,还是皇子的时候,更是再此处猎过一头黑熊,剥了皮制成大氅献给了太上皇,而后一举得了太上皇的赏识。 因着每年的围猎,都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且年年轮换以防破坏了这围场内猎物的生存繁殖,所以狩猎开始之前,就会提早派人安排此次围猎的范围,而这一次管领此事的人,正是苏子冉和萧易峰。 那晚,苏子冉因着“闹鬼”一事,并没有按时汇合萧易峰,好在京城离此就是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也要跑上整整五日,所以苏子冉日夜兼程,总算是赶上了大队伍,不过却是为此让萧易峰一顿好笑。 原本朝堂中有大臣想让皇上借此立下太子,好留下监国,谁知萧飞扬竟然将两位皇子统统带走,留下了安国公,延易王和数位阁老,和几个皇上看重的文臣共同监国,琐碎小事就众人先商量着办,而后五天送一次折子到围场,而大事便快马加鞭送去。 等慕婉涟等伴驾而来的众臣及其家眷们到了松林围场的时候,皇上的营帐早已备好,正选在围场中地势最平坦处,以帷幕为行宫的御帐外,已经树好以旌旗的门。 皇帝的黄幄帐外面,是用绳索结好的网城,网城外的第一圈连帐,位置最好的则是被皇上留在京内非要带来的诚亲王,其次才为数大臣及其家眷,和贴身的下人所住之处,慕婉涟等定国公府的人也在其中。 而连帐外的百米之外所设的营帐,住的则是粗使下人和御林军。 慕婉涟从马车下来走进帐篷的时候,几乎都是菱珀和初雁将她搀着拖进去的,虽说皇帝出行走的很慢,但是连续坐了十来日的马车,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车上进行,慕婉涟差点就要被憋疯了。 “姑娘,您吃点东西吧,这几日您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么下去非要病了不可。”初雁看着慕婉涟蜡黄的脸,心疼的道。 慕婉涟摆了摆手,道:“晚些再吃,这会儿实在吃不下呢。” 慕婉涟正说着,就见菱珀提了一个食盒进来,道:“姑娘,好歹吃点吧,皇贵妃娘娘得知您几日吃不下东西,特意让人送来的。” 菱珀说着,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几盘开胃小菜,还有一碗荷叶膳粥。 这会儿早就过了晚膳的时辰了,这些饭菜肯定都是慕月婵命人现做的,可见慕月婵对慕婉涟是有多喜欢。 “万字麻辣肚丝,杏仁豆腐,蜜汁山药,都是姑娘平日里爱吃的,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姑娘您也要吃些不是。”初雁一见这个,立刻随声附和道。 慕婉涟看着这几样小菜,也觉得饿了,又问了慕兴鸿和祈氏,听说两人早就用过饭了,这才多少吃了些。 在马车上颠簸了数日,如今好歹能在安安稳稳的睡个安稳觉,慕婉涟也就早早睡了。 次日天未晓时,外面的吵杂之声就四处响起,慕婉涟被吵醒后,对外面叫道:“初雁,菱珀,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 初雁走了进来,见慕婉涟醒了,赶忙上前一边服侍慕婉涟起身,一边道:“回姑娘的话,这是营帐的御林军在看城附近集结呢。” 所谓看城,其实就是打猎时设在高地的瞭望点,外面设黄幕幄中设毡帐,用来给萧飞扬在里面能掌统全局的地方。 “菱珀去哪了,这里不比家里,能让她随处乱跑,四处都是王孙贵族的,若是她无意间得罪了哪个,那可就不好了。”慕婉涟道。 “姑娘放心,菱珀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初雁将铜盆放下,拧了帕子递给慕婉涟道。 慕婉涟梳洗过后,让初雁给她梳了个坠马髻,窄袖玫紫缎真珠翠领琵琶襟裙,外套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腰间系着一条紫金玫瑰纹镶金边的长穗带,这才从自己的帐中去了祈氏那里请安。 慕婉涟才进了祈氏的帐中,祈氏就笑道:“才刚你姑母还派人来叫你过去,这会儿御林军才刚集结,一会儿就要设布围了,你姑母知道你一向喜欢热闹,皇上也准你进看城黄幕内,你还不快用了早饭赶过去。” 慕婉涟听了,也觉得新鲜,这是她两辈子来头一次来看围猎,不过兴奋之余慕婉涟也没忘了本分。 “母亲,姑母只准我一人去,还是让我带上几个姐妹?”慕婉涟问道。 祈氏见慕婉涟这么有分寸,没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这才笑着道:“虽然皇后没有跟来,你姑母暂且统领后宫,不过也不能做出让人说闲话的事不是。皇上再看台设了大宴,准许各府的姑娘公子一同前去,有能力的,就是下场比试也无不可。一会儿妍儿她们会过这里来,等人齐了,母亲领你们一同过去。” 慕婉涟听了,这才高兴了起来,若是单独让她一个人去,慕婉涟倒是真的有些不愿呢。 虽说慕月婵怕有人背后嚼她舌根,让皇上弄出那么一出大宴来,不过能现在就去看城看布围的,也就那么零星几人罢了,自然还包括慕婉涟一家,还有曹可昕,谭紫桐,冯思琪几个慕婉涟也熟悉的人,自然,也少不了跟着季江筠而来的季乐怡。 因着平国公和延易王被留在京中,所以平国公府除了苏子冉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不过延易王虽然留在了京里,但是慕婉涟的两个舅舅还是带了家眷来,祈修远,祈雅欣兄妹,还有二房的齐修宇和几个庶妹也来了的。 因着苏子冉和萧易峰此次领管围猎之事,所以慕婉涟并没有看到苏子冉的影子,倒是萧易寒和祈修远,谭善谦三人早就跟在皇帝身边了。 祈雅欣看到慕婉涟来了,欢快了跑了过去,慕婉涟看到她也换了骑装倒不觉得意外,延易王的孙女,岂能不会骑射。 “涟姐姐,一会儿咱们也下去猎些玩意儿回来,莫要让他们小看了去。”祈雅欣围着慕婉涟的跟前闹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倒觉得纳闷,问道:“谁小看了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再同谁赌气?” 曹可昕听了慕婉涟的话,也凑了过来有些不忿的道:“自然是七皇子,七皇子见我们穿了骑装,说我们是东施效颦呢。” 慕婉涟一听,祈雅欣是在同萧易峰赌气,倒也觉得纳闷,这个七皇子什么时候也爱多嘴了。 “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咱们猎了玩意儿回来,让人弄干净了烤着吃,在这草原上烤肉吃果真美不可言呢。”慕婉涟拍了拍祈雅欣的肩膀,笑道。 这骑射别说祈雅欣,就是慕婉涟也是会的,不过慕家这几个姑娘里,也就只有慕婉涟会,旁人都觉得骑射太粗鲁,不是姑娘家该学的,好在上官琉月原先也精通骑射,不然今日恐怕是要出丑了。 “也算我一个,人多也好比试比试,不然多无趣。”曹可昕说道。 慕婉涟笑了笑,“说的也是。” 祈雅欣本来就是小孩子脾气,根本不记仇,对曹可昕说不上关系好,不过也不坏,这会儿能玩到一起去,她自然不会反驳的。 曹可昕凑合到慕婉涟和祈雅欣两人跟前,原本慕婉涟还觉得有些意外呢,毕竟她们两个同曹可昕的关系也不算好,不过慕婉涟一看,这些姑娘们中,除了她们三个还真没有穿骑装来的。 曹可昕是武安侯之女,在太后寿宴上都表演了舞剑,这骑射自然也不在话下。 三人正说着,布围行动就已经开始了。 慕婉涟等人好奇的跑到看台的一角处,有些姑娘们看到慕婉涟三人跑了过去,也纷纷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慕婉儿首先跑了过来,而后慕婉妍也跟了来,众女这才跟了一起。 只是下面总有上万的将士,皆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战士,虽然他们手中此时并没有刀剑,不过那肃杀之气依旧浓郁的很,让众女不禁都退后回去,只有慕婉涟和祈雅欣,曹可昕三人抢撑着不肯走。 慕婉儿见慕婉涟不退回来,也顿时被激起了斗志,虽然有些脚软,但是竟然也又走了过来,就连慕婉妍也不知为何跟了来,倒是让慕婉涟不禁奇怪的很。 只是慕婉涟并不知道,这会儿她在上面盯着旁人,而她的后面,还有两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看台下,只见一群造型怪异的人,戴着鹿角在草丛中吹着用桦木做成的小喇叭。 这个慕婉涟倒是清楚,他们是在诱饵。 用桦树皮做成的喇叭吹出的声音极像雄鹿,不但能引来春1心荡漾的雌鹿们,同时还能勾1引争配偶撬墙角的一些雄鹿,也少不了那些想吃鹿的其他野兽了。 这些准备都布置好后,看台下面的将士们各列成队,几面黄色大旗迎风摆动,而黄色大旗的前面,站着指挥的将领,竟然是穿着青黑蛟龙铠的萧易峰,而萧易峰的旁边则是一身祥云赫金飞鱼铠的苏子冉。 慕婉涟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苏子冉,好像平日里的苏子冉,大多都是什么都不能拘束他的样子,慕婉涟只知道那样的苏子冉是迷人的,却没想到转上铠甲的苏子冉,别有一番逼人的英气。 就在这时,萧易峰手中的黄旗一挥,后面的几面黄色大旗纷纷虽他的手势而动,只见早已分裂数队的将士,随黄旗一动紧跟着以中间的两队将士为翼延伸围拢身,另有一队的将士紧跟着压下阵脚。 两翼撒开的范围,最初有三四十里长,等两翼的将士合拢后,众将士闻之后动又在萧易峰的黄旗指挥下开始缩小包围圈,最外围这支猎队驻扎,另一支猎队向圈里收,大概距离外围七八里处驻扎。此时的圈子已经很紧密,随即,第三支猎队继续向里收,最终形成一个密不通风大概直径三里的包围圈。这一围一围又一围,直至最后,各队的众将士达到两人并肩,二马并耳的程度方止。 而这重重的包围圈,为着的就是以防有野兽逃脱。 等布围就绪后,全体将士纷纷将手中的马鞭高举,发出待围的信号,示意猎物已经被扣罩住了。 直至这时,萧飞扬这才来到看城,登城察看布围的队伍是否整齐。 随后,萧飞扬从内监的手中拉过虽然征战过的战马,一蹬一跃便跨坐在马上,手持弓箭,单枪匹马的冲入阵中追逐猎物。 皇帝的身后,诚亲王紧跟着,再后面才是萧易寒,萧易峰,还有苏子冉,祈修远,谭善谦几个年轻才俊紧,还有像武安侯,季江筠之类的王公大臣,只是这重围之中,只有萧飞扬一人射猎,这是用来以示天子独尊仪式。 萧飞扬驱马跑在猎物中,手中的弓箭随即拉起,一箭就贯穿了一只雄鹿的喉咙,紧跟其后的众人见了纷纷喊好,萧飞扬也是笑笑,可是若是有人看清萧飞扬脸上的笑意便会看出,萧飞扬的笑只是淡淡的,并不达眼底,似乎在想着什么。 萧飞扬回头扫视了一番,有些怅然的回过头来,同样的马,同样的弓箭,只是等着他的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萧飞扬顿时觉得失了兴趣,又随意的猎了几只狼,野猪和麋鹿后,便驱马回了看城。 萧飞扬回了看城之后,这围猎也由得他的开始,才算正式开始。 诚亲王兴致缺缺的随便射了几箭,剩下也就是萧易寒和萧易峰两人似乎在暗中较劲,你射了一只兔子,我便要猎一只鹿,不一会儿两人的阵营中就堆了不少由跟在更变的将士捡回来的战利品。 下面这些皇室宗亲王公贵族的骑马射猎,这些参加围猎的人皆视围场为战场,个个奋勇争先,与猛兽搏斗射杀,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祈修远,此时也似乎受到了蛊惑,沉浸在了这种厮杀之中。 整个围猎圈中,只见旌旗猎猎,波澜壮阔,似乎皆闻战马踏踏,声震草原之声。 眼见众人都有不少猎物被捡回,祈雅欣也眼馋的扒着慕婉涟一起下去,曹可昕更是随声附和,慕婉涟争不过二人,便同两人一起选了马,进了围猎圈。 虽然萧飞扬不限制姑娘们下去狩猎,只是这围猎圈里,到底有一些猛兽,所以三人只在跟前猎猎兔子什么的小东西,并不敢往深处走。 即便如此,三人玩的也算快活。 看台上的众女,见慕婉涟三人骑马打猎的有趣的很,竟然有不少姑娘纷纷回去换了骑装,找侍卫要了些小马驹,一些牵着在周围玩,一些干脆在里面玩起了捉迷藏。 慕婉涟和祈雅欣,曹可昕三人自然是并不知道的了,而三人虽然并没有往林子的深处去,可是因着三人在一起,难免寻不到猎物,玩的高兴起来,也就一人一个方向追着猎物去了。 等到慕婉涟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找祈雅欣两人,已经寻不到了。 不过慕婉涟到也没有担心,反正那些大型的猎物,早就被之前那帮杀红眼了的驱赶的七七八八了,想她们也不会那么倒霉,会碰上百年不遇的熊和豹的。 慕婉涟等人用的弓箭,自然不是同那些男子所用相同的了,慕婉涟手中的弓箭,还是她的外祖父延易王亲手所致,就是真的遇到了那些猎物,仅凭着她这把弓箭,只怕也就会激怒猎物。 慕婉涟眼见着她一直跟着驱马追来的一只兔子,一晃神只后就不见了,慕婉涟也觉得玩的有些累了,想要打马回去,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子骑马像林子深处去了。 慕婉涟只看了一个背影,不过那女子绝不是祈雅欣和曹可昕,只是除了她们两个和自己之外,恐怕随行的女子,没有会骑马的了,那来人是谁? 慕婉涟正想着,竟然不由自主的驱马跟了过去,只是慕婉涟犹豫了那一下,就找不到那女子的影子了,只是顺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慕婉涟会跟来,主要还是觉得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恐怕也不会向林子跟深处去,反正她也好奇也就跟去看看。 谁知慕婉涟驱马追了好一会儿,竟然一直没有看那女子的影子,慕婉涟往四处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误入林子深处了,赶忙打马向回走,也不好奇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了。 正当慕婉涟往回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听到一声响箭似乎随着她身后而至,不过等慕婉涟发觉,转身再看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马后,有两只剑撞到了一起,掉落在地上。 两只箭一只一惊断裂成两半,另一只完好无损。 慕婉涟一惊,四处看去并没有看到有人,慕婉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翻身下马去看那两只箭。 慕婉涟对骑射虽不是精通,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晓,慕婉涟一看就看出,那只断了的箭,明显是向着她刚刚离开的方向射去的,而那只完好的箭,则是救了她的命。 慕婉涟心里一寒,竟然有人要杀她。 慕婉涟想到这个,立即将两只箭收了起来,塞到了背后的箭壶中,而后就转身飞快的上马要往会跑。 谁知慕婉涟刚上马,就听到不远处有人驾马,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慕婉涟不敢多看,生怕等来的是杀她的人,只是一个劲的驱马往回跑,而慕婉涟才跑了一小段,就再次听到有人放箭的声音。 慕婉涟一咬牙,狠狠的向右一拉马缰,慕婉涟座下的马顿时改了方向,不过慕婉涟预期的最少要落在自己肩上的一箭,并没有到达,慕婉涟回头一看,又是两只箭掉落在她身后不远处。 正当慕婉涟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在她身侧的林子里闪出了一个人影来。 ps:七千齐,求月票! ( ) 129 相救(七千齐,求月票) 慕婉涟听到身后有声音就是一惊,若是来人是杀她的,那她今日说不定就要葬身此处了。 慕婉涟手持弓箭,防备的转头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苏世子,怎么是你?” 慕婉涟原本是想喊苏子冉的名字的,可是慕婉涟不知道,想要杀她的人是否还在这附近,若是暴露了两人的身份,恐怕不是件好事。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也道:“我当是谁惹了大麻烦,让刺客如此冒险的冲进包围圈来杀人,原来是慕五姑娘。” 慕婉涟虽然知道苏子冉是在演戏,可是心里还是不大痛快,他的嘴巴还真是歹毒呢。 “照苏世子这么说,苏世子是刚才救我之人,而不是来杀我之人?”慕婉涟骑着的骏马突然喷了个响鼻,而后不安的跺着蹄子。 苏子冉也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戒备的看着四周。 慕婉涟通过苏子冉多少是有些默契的,一件苏子冉如此,立即闭上了嘴,手持弓箭向四周巡视过去。 不过慕婉涟也只是做做样子,以她的能力,与刚才在暗中放冷箭的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驱马靠在一起,两人呈背对背的样子,谁也不开口说话,只能听到马蹄在地上的声音。 就在这时,只一瞬间的功夫,突然有一支冷箭向慕婉涟射去,苏子冉立刻按着慕婉涟的后背,另她压在马背上,那一箭射空,钉在了慕婉涟背后的树干上,慕婉涟回头一看,那箭头已经入木三分,若是钉在她的身上,那么大的力定然要将她打下马去。 “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有胆量就出来较量。”苏子冉向着那箭射来的方向喊道。 只是并没有人回答苏子冉的话,换来的却是向他射来的两箭。 苏子冉只听风声就知道那箭射来的位置,只见苏子冉拉着马鞍向后一仰,两只并排而来的箭擦着他的鼻尖飞啸而过。 苏子冉躲过这两只箭后,不等他停歇,又是两箭射来,却是向着苏子冉身下的马。 苏子冉这次才不再一个劲的躲避,抽出腰间的软剑,单脚在马鞍上一踏就斜飞了出去。 慕婉涟只看到,苏子冉手中的软剑,甩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而后两只断裂的箭头就掉在了地上,而箭尾失力也掉落在地。 苏子冉并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就在苏子冉在半空中没有落下的时候,三支箭飞快的向他射去,直取他身上的上中下三点。 慕婉涟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影响到苏子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苏子冉手中的剑再次划出几道光芒来,可是苏子冉虽然挡住了那三箭,但更多的箭向他射去。 慕婉涟这会儿都有些意外了,那么隐在暗处的人,到底是向着她来的,还是想着苏子冉来的。 若是向着自己来的,怎么这些箭都向苏子冉射去,可若是向着苏子冉来的,那为什么引自己到此,还有之前的那三箭算什么。 正当慕婉涟脑子飞速的转着这些的时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慕婉涟只见不知有多少支箭向苏子冉射去,可是其中一支不知是失了准头,还是故意的,竟然略过了苏子冉,直取慕婉涟的眉心。 苏子冉虽然一直在防着向他射来的冷箭,但是眼睛也一直盯着慕婉涟那边呢,苏子冉一见这情形,从马背上借力一跃就跳到了慕婉涟的马背上,紧接着箍着慕婉涟的纤腰,将她甩在了他自己的马上,慕婉涟一下就趴在了苏子冉的马背上。 两人在一瞬间换了马,而之前射向苏子冉的箭,纷纷从慕婉涟的背上呼啸而过,却是没有伤到她分毫。 只是苏子冉那里,因为顾及慕婉涟,所以动作慢了一步,等他去躲那箭的时候,那箭径自射向苏子冉的肩膀,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原本还趴在两头朝下趴在马背上的慕婉涟,听到这声音,顿时在马背上抓着马缰翻身一跃坐在了苏子冉那马的背上,立即向苏子冉看去,只见他的脚边掉了一只箭。 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亏着苏子冉今日同萧易峰一起统兵,所以穿了软甲,否则那一箭势必要狠狠的插入苏子冉的肩膀了。 不够慕婉涟庆幸归庆幸,这样的情形她可没忘。 “苏子冉……” 慕婉涟喊道。 “我没事。”苏子冉简洁的回道。 “啪啪啪。” 就在这时,慕婉涟和苏子冉突然听到有执掌的声音。 “好俊的功夫。”一个一身黑衣,背着一张长弓的男子走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身后又走出三个同样打扮的人。 苏子冉听了,冷冷的道:“你的箭术也不赖。” 黑衣男子听了笑了几声,道:“我无意于你为敌,你可以走。” “什么人派你来的,你们是怎么混进包围圈的?”苏子冉见黑衣男子主动现身同他对话,便问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雇主的身份不可说,我只收了一份的银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黑衣男子似乎再讲玩笑一般的说道。 慕婉涟一听对方竟然是有人专门雇来对付自己的杀手,顿时一愣,随即道:“那人给你多少银子,我双倍给你,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们。” 那黑衣男子听了,惊讶了一下,随即才道:“我只收了一千两看来是收少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原来我的命才值一千两,看来我对你的雇主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呢。” 那黑衣男子并不理会慕婉涟的话,只道:“银子虽然没人嫌多,但是信誉不能丢,不然以后谁还敢找我们办事。” 黑衣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苏子冉道:“这位兄台,你是走还是不走。” “走。”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一惊,不过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听苏子冉又道:“不过是带她一起。” “你们两人本就是对头,你何必为她以身犯险,你若走我绝不拦你。”那男子又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微微蹙眉,“今日围猎的安全由我负责,她死了我也死罪难逃。” “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黑衣男子说完,便是一挥手,连同他身后的几人在内,统统将手中的弓箭对准苏子冉和慕婉涟。 苏子冉顿时一跃,坐到了慕婉涟的身后。 苏子冉的马虽然不是上过战场的战马,但好歹同他一起多年,自然是比慕婉涟的那匹随便拉来的马好用的多。 苏子冉跳到慕婉涟身后,就将慕婉涟的头压低在马背上,道:“不要抬头,踩牢脚蹬,抓紧马缰。” 苏子冉的话慕婉涟自然不会怀疑,当即俯下身子,手中的马缰也拉的紧紧的,两人才刚刚调整好,密密麻麻的乱箭就向两人射了过来。 苏子冉见此,带着慕婉涟一拉马缰,那马有灵性似的就往旁边一躲。 苏子冉借着这个距离,一剑刺向慕婉涟之前那马的马pi股上。 慕婉涟之前那马,因为背上没了主人,又被苏子冉用剑刺了一下,立即嘶吼了一声向前奔去,扰乱了黑衣男子和他身后的几人的方向。 趁着这个机会,苏子冉狠狠的一拍座下的马pi股,马儿顿时紧跟着慕婉涟之前那马的身后狂奔。 那几个黑衣人立刻被甩在了后面,不过几个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调整好手中的弓箭,向着马背上的苏子冉就射了过去。 苏子冉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那之前就对慕婉涟吩咐道:“驾马立刻往回跑,我很快回来追你。” 苏子冉这话说完,就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箭劈开飞来的乱箭。 慕婉涟知道自己留下,只会给苏子冉添乱,况且慕婉涟看的出,那几个黑衣人根本不是苏子冉的对手,只要自己不在,苏子冉不用分心,对付那几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慕婉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还有没有人埋伏。 不过慕婉涟显然多虑了,这一路上并没有刺客再出现,慕婉涟眼看着前面就能快能看到看城了,一拉马缰听了下来。 她要等苏子冉回来。 慕婉涟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她都要忍不住去寻人帮忙了,就见苏子冉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慕婉涟大喜,赶忙上前询问道:“苏子冉你有没有事?” 苏子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被那几个人给跑掉了。” 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想必经此一事,他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来杀我了,今天多亏了你。” 慕婉涟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边的?” 苏子冉挑了挑眉毛,道:“我同你心有灵犀呗,我感觉到你要出事,就赶紧过来救你了。” 慕婉涟才不信苏子冉的话你,不过既然苏子冉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慕婉涟正要说什么,突然见前面祈修远带着几个人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看到慕婉涟立即停下来,翻身下马向慕婉涟奔来。 慕婉涟见了,立刻从苏子冉的面前向后退了一步,同苏子冉保持了距离,心里暗道:好在刚才两人没做什么,否则怎么同祈修远解释。 可是苏子冉却不是这么想的,苏子冉看到祈修远才一出现,慕婉涟就从自己身边躲开了,顿时脸色就不大好看。 “涟儿,你没事吧?” 祈修远上前一把就抓过慕婉涟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问道。 慕婉涟挣脱开祈修远的手,竟然下意识的向苏子冉的身边靠了靠,道:“表哥,你怎么来了,我能有什么事。” 苏子冉没在意慕婉涟同祈修远说了什么,只是脸上却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当然,苏子冉会笑,完全是因为慕婉涟刚才下意识的动作。 “雅欣看到你的马自己跑了回去,而且还带伤,我怕你出了什么事,便带人追了过来。”祈修远见慕婉涟甩开自己的手,有些黯然失色的道。 “哦,我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适才我看见一直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好看极了,就一路追了来,眼见就追不上了,一着急就用匕首戳了马一下,谁想到追是追上了,那马却挺不下来了,差点将我摔了下去,好在苏世子经过救下了我。”慕婉涟随便编了一通,说道。 因着苏子冉在这里,而且祈修远刚才是看到慕婉涟和苏子冉再说话的,反正苏子冉救看她是事实,索性也就说了。 祈修远听了,赶忙对着苏子冉一拱手,道:“多谢世子对表妹加以援手,不然这次她定是要伤到了。” “举手之劳,祈兄不必客气。”苏子冉回了一礼,淡淡的道。 慕婉涟懒得看他们两个寒暄,慕婉涟刚才听祈修远说到马,这才这才想起她的马来,刚才苏子冉可不就是有伤了那马么,没想到那马竟然会原路跑了回去,慕婉涟还以为那马会跑丢了呢。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奇怪的道:“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祈修远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马,道:“是这马带路,我才能找到你的。” 慕婉涟没想到,这匹同她相处才几个时辰的马,竟然会带人来寻她,连马都这样的有感情,可是对自己的下手的人,怎么会就这样狠心? 慕婉涟早在之前,那黑衣男子说她同苏子冉是对头的时候,就猜到刚才那为首的黑衣男子,定然是认识她和苏子冉的,不然单单一个杀手,怎么会知道她和苏子冉是谁。 就算那杀手的雇主,将慕婉涟的身份告诉杀手了,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苏子冉会突然跑来救她,那雇主更不会将苏子冉的身份也提前告诉杀手的。 况且,此次围猎的地方,是苏子冉和萧易峰订下的,而且两人也是负责此次围猎安全的人。 皇帝亲临,皇帝的安全最为重要,而这次的事情对萧易峰来说也是重要的,萧易峰必然会仔仔细细的排查包围圈里是否有人藏在其中,再加上有苏子冉的帮忙,若是有刺客早早的混在其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慕婉涟肯定,对她下手的,定然是这才跟着皇帝围猎的众人中的一个,并且,那杀手背后所谓的雇主,也定然是对慕婉涟非常熟悉的人。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想到那日假山上会面的两个女子,难道要杀她的人,就是定国公府中的人?就是那个一直隐在自己背后,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涟儿,你在想什么?” 祈修远的声音,将慕婉涟游离的思绪拉回来,道:“怎么了表哥?” 祈修远摇了摇头,适才祈修远见慕婉涟看着苏子冉,心里就不大痛快,没想到慕婉涟竟然是愣神了。 “没什么,我是说既然无事咱们快回去吧,姑母还以为表妹你出事了,担心的不得了。“祈修远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慕婉涟同苏子冉在一处,便说到。 慕婉涟点了点头,对苏子冉道:”多谢苏世子的搭救之恩。“ 慕婉涟对苏子冉福了福身,这才同祈修远离开了。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同祈修远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里就不舒服的很,拉过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背,对着马pi股就是一抽,马儿吃痛飞快的跑了起来,从慕婉涟和祈修远的身边飞啸而过。 因为刚才慕婉涟回来是骑着苏子冉的马,而她的马又受了伤,反正这里离看城也不远了,索性就打算走回去。 祈修远难得有机会同慕婉涟一起,自然也陪着慕婉涟走路了,两人牵着马这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耳边的风声,就见苏子冉扬长而去,慕婉涟顿时惊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生了什么闷气。 慕婉涟不知为何,但是不代表祈修远不知,祈修远看着苏子冉离去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祈修远和慕婉涟回到看城的时候,祈雅欣同曹可昕正等着两人,与她们两个一起的,还有定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也是个个到全了。 祈雅欣远远看见慕婉涟,立刻就跑了过去。 “涟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祈雅欣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就遇到刺客的事告诉祈雅欣,只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端端的嘛。” 祈雅欣送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同曹可昕找不到你,就以为你回来了,谁想到我俩回来找不到你,倒是看到你的马受伤跑了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五妹妹,你总算是回来了,姑母和二婶娘担心坏了。”慕婉妍走上前道。 慕婉儿也瞥了慕婉涟一看,道:“我就说她能有什么事,害得我站了这许久,我回了累死了。” 慕婉儿说完,就转身走了,随后慕婉琳和慕婉柔,慕婉若也过来象征性的问了慕婉涟几句,几人才一同往回走。 “对了,涟姐姐,刚才你去哪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我和曹可昕找了你好半天呢。”祈雅欣无意的问道。 慕婉涟故意有些负气的道:“你还说我,我才找了你们俩个半天,后来我刚看到一只狐狸,就追了过去,可那狐狸狡猾的很,眼看我就追不上了,这才给了那马一下子,谁知那马性子烈,竟然扔下我自己跑回来了。” 祈雅欣噗嗤一笑,道:“涟姐姐,你伤了马,那马吃痛自然会扔下你,它没踹你一脚就不错啦。” 慕婉涟听了,白了祈雅欣一眼,让祈雅欣更是笑的不行,就连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曹可昕都偷笑了几声。 可在后面不远跟着她们的祈修远,却一直笑不起来,他总觉得慕婉涟对他说谎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慕婉涟瞒了自己什么。 回了看城,慕婉涟又同慕月婵和祈氏解释了一番,遇到杀手这件事,慕婉涟是一句也没提起,不过慕婉涟当着这么多人说谎的时候,还刻意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却没发现一点可疑之处来。 慕月婵和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一个笑她贪玩,一个说了她几句。 倒是慕婉涟觉得那马对她还真够意思,让人给那马看了伤口,又提出想要将马带回去,可是这里的马都是饲养来做战马的,所以慕婉涟根本不能将马带走,无疑让她遗憾了一下,不过这件事倒是揭了过去。 “咦,大哥,二哥也去打猎了吗,怎么一直都没看见他的人,二哥可是答应给我猎只小狼崽子回来的呢。”祈雅欣突然这么一声,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祈修远点了祈雅欣的额头一下,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抱着什么兔子玩,要什么狼崽子,我先前看你二哥同善谦一道出去的,这会儿两人还没回来呢。” 祈雅欣听了祈修远的话,刚做了个鬼脸,就见萧易峰提了两只还活蹦乱跳的小狼走了进来。 “谁说要养狼,我正好抓了两只回来。”萧易峰笑道。 萧易峰抓来的两只小狼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个月大了,恐怕不在跟在父母身边猎食,而是自己找食物吃了。 祈雅欣看见那两只小狼,顿时两眼放光,萧易峰刚才就听到了祈雅欣的话,主动走过去道:“你要不要,要就拿去。” 祈雅欣虽然很喜欢这两只小狼,不过她还记得之前萧易峰笑话她的话,只将头一扭,道:“多谢七皇子殿下,我二哥会给我抓的。” 萧易峰自讨了个没趣,顿时恼了,将手里的小狼扔给随从道:“拿去厨子那里剥了皮,听说狼崽子做出的蜜汁狼肉好吃的很,今晚本皇子就要吃。” “你……”祈雅欣只说了一个你字,就闭上了嘴,狠狠的瞪着萧易峰。 “你什么你,你不是不要吗。”萧易峰瞥了祈雅欣一看,头也不转的走了。 祈雅欣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狠狠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祈修远一见,赶忙追了出去。 慕婉涟看到祈雅欣跑出去,原本也想去追的,不过想起之前遇到杀手的手,慕婉涟又看祈修远跟出去了,也就没动。 今日的狩猎很快就结束了,晚膳的时候,不少姑娘公子的都聚在一起烤肉吃,萧易峰也凑热闹吃了些烤肉,只是被祈雅欣瞪了一晚上,吃的多少有些不痛快,不过那狼崽子到底吃没吃到萧易峰的肚子里,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慕婉涟回到帐子里的时候,早就疲惫极了,慕婉涟不是身子累,而是脑子累。 今日才是狩猎的第一日,在这里还有十几日要过,还有庆功告别宴会,饮酒歌舞和比武,谁知接下来的日子还会不会有人要变着法儿的害她。 可慕婉涟也一直什么都不做躲起来啊,就算她称病躲在帐子里不出去,谁知会不会再有一批杀手来杀她。 慕婉涟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生怕一松懈的时候就遇上点什么事来。 不过慕婉涟倒是想出一个主意来,那就是一直在人多的地方呆着,自己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先试试毒,大伙一起吃饭的时候,看旁人先吃了她再吃。 慕婉涟想到这个主意后,这才安心了下来,正好菱珀也回来了。 “姑娘,你让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查出来了。”菱珀见慕婉涟还没睡,这才进来回禀道。 慕婉涟今日回来后,就将白日里她捡起的那两只箭交给了菱珀,让她去查查这两支箭都是谁的。 因着为了区分猎物是谁射到的,所以所有人的箭上面都有自己的标记,慕婉涟看到她捡的那两只箭上都有标记,这才拍了菱珀去查。 “哦,这箭都是谁的?” 慕婉涟赶忙问道。 菱珀将两支箭还给慕婉涟,吞吞吐吐的道:“姑娘,奴婢问过派箭的侍卫,那侍卫说,说,这支完好无损的箭,是爷的。” 慕婉涟自然知道菱珀所说的爷,是指苏子冉,慕婉涟也早就知道这支箭是苏子冉的了,不过慕婉涟让菱珀一起拿去,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不然她怕有人怀疑。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是他的,另外那支断了的是谁的,你可查出来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菱珀虽然不知慕婉涟遇到杀手的事,但是慕婉涟突然拿出两支箭让她去查,定然是有蹊跷的,不过只要不关苏子冉的事,菱珀就安心了。 “姑娘,另外一支箭,是……” ps:月票还差两张就有万更了哦~ ( ) 130 遭遇刺客(一更,求月票) 听到菱珀顿了一下,慕婉涟不知为何心里一突,张口问道:“另一支是谁的?” “是大表公子的。”菱珀回道。 “菱珀,你可问清楚了,真的是大表哥用的箭?”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惊诧的抓住菱珀的手问道。 菱珀见慕婉涟的脸色突变,赶忙道:“奴婢问清楚了,确实是大表公子用的箭,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慕婉涟摇了摇头,对菱珀道:“没事了,你下去吧,我也乏了。” 菱珀见慕婉涟不欲多说,也就没有再问,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大表公子,祈修远,怎么会是祈修远的箭?这太出乎慕婉涟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慕婉涟实在不想相信,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会是祈修远。 慕婉涟当时虽然害怕,但是却也看的真切,那领头的黑衣人不管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同祈修远不搭边,正重要的一点是,慕婉涟是先回到看城附近的,苏子冉又同那几个黑衣人缠斗了好久,最后被他们逃掉了,若是那几个黑衣人中有祈修远的话,祈修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从看城那边带人跑出来去找慕婉涟。 想到这儿,慕婉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人偷了祈修远的箭,毕竟这箭没人会刻意看着,而且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谁也不会去刻意注意别人取走的箭上面,是不是那人自己的标记。 只要不是祈修远就好,慕婉涟自己对自己道。 祈修远是慕婉涟上一世放在心上一辈子的人,又是这一世亲娘的娘家人。慕婉涟不是看不出,祈修远对如今这个自己的爱意,若他是要对付自己的人,那慕婉涟真的觉得从心里害怕,害怕一个人竟然能将一场如此深情的戏,演的如此的好。 接下来的这几日,慕婉涟都依着之前自己的办法,每日都混在人群里,一向不单独行动,倒果然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 也不知是杀手顾忌慕婉涟身边的人太多,还是那杀手已经收手了。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数日,虽然在这里总比在家里能自由些,但是因着慕婉涟时刻要惊醒着,注意自己的安危,所以时间一久,到底觉得无趣的很。 因为有心事,所以今日慕婉涟一出门就拉了那匹被苏子冉刺伤,如今已经好了七八成的马,到包围圈里一个人来遛马。 不过慕婉涟可没忘了之前遇到暗杀的事,所以并没有离人群太远,只与在另一旁玩耍的姑娘们隔了几十步。 慕婉涟靠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马被她栓到了跟前的树枝上,看着不远处祈雅欣教着几个姑娘骑马,也颇为有趣。 那些向来觉得骑马狩猎是粗俗的姑娘们,能主动求着祈雅欣教她们骑马,自然是有一番故事的。 要说还是祈雅欣这几日同七皇子每每见到,两人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前日两人碰到一起,祈雅欣故意撞了萧易峰一下,结果萧易峰没注意,将手里端着的茶一下子泼了自己一身。 萧易峰同祈雅欣这两个冤家顿时又闹了起来,萧易峰气急了,质问祈雅欣怎么总是同他过不去,祈雅欣也是小孩子的脾性,当即就说了因着那日萧易峰说了什么女子骑马的话,是看不起她。 两人闹了一通,最后竟然闹到要赛马,祈雅欣说若是她赢了萧易峰,就要萧易峰当着众人的面跟她道歉。 也不知祈雅欣是怎么挤兑了这个一向有分寸的七皇子,萧易峰最后竟然也答应了,两人相约第二日马场上见。 萧易峰的骑射,那是从小就是萧飞扬手把手教起来的,而且萧易峰是男子,竟然骑马外出,那骑术简直是易容反掌。 再说祈雅欣,虽然延易王也曾教过她一阵子,但是延易王毕竟年纪大了,也不会带着祈雅欣到外面骑马,哪里能比得过萧易峰。 按说两人的胜负很容易就能分出,不过祈雅欣的性子也是倔的很。 第二日的时候,萧易峰早就后悔同祈雅欣比马了,他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萧易峰索性故意放水放的明显,在赛场上,一直保持比祈雅欣快一马头。 祈雅欣开始还以为萧易峰的骑术也不怎么样,可跑了两圈就是祈雅欣再傻,也看出来萧易峰是故意的了。 眼看就要到最后的目的地了,祈雅欣心里一急,顿时想起慕婉涟之前说的,为了追一只小狐狸,用匕首刺伤了马pi股。 祈雅欣也效仿此法,拔了头上的簪子,一把扎在了马pi股上,那座下的马吃痛,猛地跑了出去,等萧易峰反应过来的时候,祈雅欣早就过了终点,将他落后了好远。 只是祈雅欣那一簪子扎的很深,就她那点骑术根本没能控制住马,一眨呀的功夫就不见了一人一马的影子。 好在萧易峰追了上去,最后怎么萧易峰怎么将祈雅欣安然无恙的救下的,众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慕婉涟是看到了,祈雅欣身上虽然没有伤到了哪,可是萧易峰却是狼狈而归,而祈雅欣的小脸更是红红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等两人回来之后,这事自然惊动了皇上,不过好在两人都没受伤,皇上还夸奖祈雅欣有勇有谋,骑术不错。 正是因着萧飞扬的这话,才引来一群姑娘要同祈雅欣学骑马。 要说祈雅欣,虽然会些骑术,但是绝对算不上好,慕婉涟的脑袋里正想着,萧飞扬为什么好好的要夸祈雅欣,就见祈雅欣的小脸上微微带着汗意跑了过去来,对慕婉涟道:“涟姐姐,怎么不同我们一起去玩,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慕婉涟笑道:“这马儿被我伤了,我怎么能忍心让它带伤驮着我玩。” 祈雅欣撅了撅嘴,道:“涟姐姐就是心善,只是我还想同你赛马,这匹马不能骑了,换一匹就是,咱们去赛马吧。” “这么多姑娘还要你教她们骑马呢,你既然答应她们了,怎好丢下她们区赛马。”慕婉涟回道。 祈雅欣听了就道:“我都交了她们好些天了,是她们自己笨学不会,况且她们都这么无趣,我才不要同她们玩呢。” 慕婉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让你这么一说,这些天之骄女都成了笨蛋了,这话要是让她们听到,非得都不肯理你了。” 祈雅欣耸了耸肩道:“不理就不理,一个个娇滴滴的,我才不喜欢她们这样矫情的性子。” 祈雅欣说道这里一笑,拉着慕婉涟的手道:“反正没有她们,还有涟姐姐你同我一起玩,涟姐姐定然不会不理我的对吧。” 慕婉涟一掐祈雅欣的脸蛋道:“你呀,就知道玩,这么疯下去,瞧以后谁敢娶你。” 祈雅欣听了这话脸上一红,“谁要嫁了,我才不嫁呢。” 两人正说着,慕婉涟突然看到谭善谦突然驾马奔向了看城。 “咦,谭善谦怎么风风火火的做什么?”祈雅欣也看到了谭善谦,诧异的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微微蹙着眉道:“他的性子一向冷的很,今日是怎么回事,莫非出了什么事?”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这话,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道:“看来涟姐姐你倒是对谭善谦很了解嘛,哎,就是可怜了我大哥……” 祈雅欣的话故意没说完,慕婉涟听了,败了祈雅欣一看,道:“你别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在平国公府,我就跟谭善谦那张阎王脸对上了。”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这话,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慕婉涟发觉后,就怔了一下,在慕婉涟的心里,祈雅欣向来是单纯的紧的,可是刚才,祈雅欣竟然在试探她。 随即慕婉涟知道,祈雅欣是为了祈修远,但是慕婉涟也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在这样的侯门之中,真的就不会有单纯的友情了吗? 就在慕婉涟愣神之际,祈雅欣突然拉了慕婉涟的手,将慕婉涟拉了起来,道:“涟姐姐,咱们快回去瞧瞧,好像有事发生呢,说不定有热闹看。”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这话,赶忙向看城看去,就发现城下的守卫正在集结。 “这是怎么了?” 慕婉涟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祈雅欣拉着往回跑,还一边跑一边道:“涟姐姐,你快些,咱们回去问问。” 慕婉涟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再看刚才在这边玩的姑娘们好像都回去了,慕婉涟也担心她同祈雅欣两人在这里不安全,反正那马拴在树上,正美美的吃草呢,估计也不会丢的,索性就同祈雅欣回去了。 慕婉涟和祈雅欣上了看城后,就见皇帝已然换上了骑装,正大步流星的向他的战马走去,动作流利的翻身上马,接着一伸手,萧飞扬的那张用了多年的弓,就有人恭敬的捧上了前去。 萧飞扬拿了过来,手中的马鞭一甩,首先就飞奔了出去, 萧飞扬的身后,萧易寒,萧易峰,还有苏子冉,谭善谦等人,纷纷一跃翻身上了马背,紧跟着萧飞扬的身后而后。 只是慕婉涟看到,就在苏子冉上马之前,却是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好像包含了很多的情绪,慕婉涟没来的及看懂,只是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有事发生。 苏子冉,苏子冉,你要做什么,你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的道。 “皇上要去做什么?”祈雅欣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又在慕婉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拉回去看城中。 祈雅欣在帐子里看了一圈,都没找到祈修远,却是看到了二哥齐修宇,便问道:“二哥,出生了什么事?” 齐修宇显然是刚换上的骑装,正要赶着往外跑,就被祈雅欣给拦了下来。 齐修宇有些急躁的道:“别拦着我,有人在林子里遇到了熊,皇上去猎熊了,我正要赶过去。” 熊?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 虽然现在还没下雪,熊还没有冬眠,即便是这个季节熊会出来找吃的,但是也大多在丛林深处。 这个包围圈苏子冉和萧易峰是早早就派人探过的,应该是不会有熊的,怎么会突然出来了熊? 这件事不对劲,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就脑子里就闪过了这句话。 祈雅欣还要问什么,可是齐修宇急的很,从门口提了箭壶就赶忙跑了出去,祈雅欣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他都不理。 “涟姐姐,我也要去看熊。” 慕婉涟正游神呢,就听到祈雅欣喊道,没等慕婉涟拦住她,祈雅欣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慕婉涟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这会门口连个人都没用,恨恨的一跺脚,生怕祈雅欣会出什么事,只得转头追了出去。 因着慕婉涟之前迟疑了一下,本就比祈雅欣慢了一步,所以慕婉涟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祈雅欣翻身上马,任是慕婉涟在后面怎么叫,也没有停一下。 慕婉涟当即就急了,祈雅欣是随便拉了一匹马,也不知是谁的,慕婉涟也四处找,却不见有马,往远处一看,却是看到了那日被苏子冉伤了了那匹马。 慕婉涟一狠心,当即就飞奔了过去,一边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一边道:“马儿马儿,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慕婉涟翻身上马,执着马鞭在没有受伤的那边的马pi股上一抽,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就追着祈雅欣离开的方向就去了。 因着慕婉涟耽误了些功夫,等慕婉涟冲进林子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祈雅欣的方向了,不过祈雅欣出去的晚,不知道皇上他们到底去了哪,根本是摸索着追上去的。 好在之前跟着皇上一起出发的人不少,这一队人所走过的地方,有草的地方已经被踩倒,有枯叶的地方也被碾碎了,所以慕婉涟看着地上的马蹄的痕迹,一点一点的往前追,慕婉涟想,追上了大部队,估计也就能追上祈雅欣了。 这个时候,慕婉涟根本就忘了之前自己遇到杀手的事,也将不独自行动的事给扔到了脑后。 慕婉涟一路追了过去,路上几次走错又折了回来,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 慕婉涟再次从一条小路上折了回来,拉着缰绳让马放慢了速度,慕婉涟看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的痕迹,还有脚印的痕迹,不自觉蹙起了眉头。 显然这里已经距离皇帝的大部队很近了,可是怎么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慕婉涟在这个圈子已经走错了两个方向,这次慕婉涟又折了回来,下马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半天,这才又翻身上马,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慕婉涟这次算是找对了方向,但是慕婉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路自己走错了多次,所以祈雅欣已经追到了齐修宇,同皇上他们汇合了,不由得心里有些焦急。 慕婉涟又走了一小段路,而后发现地上有血迹,四周的树干上也箭痕,地上也有几只凌乱掉落的箭。 慕婉涟对这样的情形觉得很是诡异,不知为何,慕婉涟觉得自己越靠近终点了,心里越是发慌,总觉得要有事发生,慕婉涟甚至有些想要回去,可是想到苏子冉临出发前的眼神,慕婉涟就越觉得不对劲。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很快就能同大部队汇合了,慕婉涟干脆将心里的不安给压了下去,继续找路追了上去。 慕婉涟走了一段路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场面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慕婉涟适才看到地上有血迹,还以为是有人用箭射伤了那头熊,便顺着血迹追了上来,可是谁知道,慕婉涟看到的血,并不是熊的血,而是人血。 就在慕婉涟的马蹄前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那人一身黑衣,带着面罩,就连头都一同遮了起来,只是那黑衣人的胸口被一支箭贯穿,他的四周流了很多的血,将慕婉涟不禁想要作呕。 那黑衣人身上只有胸口的一处箭伤,那证明引着慕婉涟过来的血迹,并不是地上的那个死人,而是另有其人的。 慕婉涟强忍着心里的惧意和恶心,向那黑衣人走去,掏出匕首斩断了他胸前那箭的箭尾。 慕婉涟拿过箭尾一看,这箭并不是祈雅欣所用的箭,不过却也是这次围猎所用的带着标记的箭。 这箭上虽然有标记,但是慕婉涟除了皇帝的,苏子冉和祈修远,祈雅欣的,剩下旁人箭上的标记慕婉涟根本没有注意过,所以此人被谁所杀,还真是说不好。 不过慕婉涟还是松了半口气,为什么是半口,因为既然射死那黑衣人的箭不是祈雅欣的,那就证明不是祈雅欣遇到了杀手,而是皇帝遇上了刺客。 慕婉涟之所以能这么肯定,就是因为刚才凌乱的马蹄印和脚印的痕迹,慕婉涟肯定,定然是在那个时候,皇帝等人就遇到了刺客。 只是跟着皇帝一同前去的几人,皆是武功高手,就连皇帝自己的武功也不是吹出来的,就看眼前这刺客被一箭毙命就看的出,皇帝等人应该还是有胜算的。 慕婉涟想到有刺客,又害怕祈雅欣会半路同刺客遭遇,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慕婉涟仍旧是跟着血迹走,可走着走着,慕婉涟就宛如走进了人间地狱,四处都是蒙着脸的黑衣人的尸体,这一路走来草地和树干上都染满了鲜血。 这些血迹还没有干涸,显然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可是这么多的刺客,是怎么进的包围圈? 慕婉涟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向四周一看,想着自己好像已经追出来了一个多时辰了,若是这样的话,她竟然早就出了包围圈!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慕婉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上来,而且是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竟然还跟了来。 到底自己是担心祈雅欣,还是担心苏子冉? 若说开始,慕婉涟还以为林子里有熊出现的这事同苏子冉有关,但是到了现在,慕婉涟绝对肯定,半路上会遇到刺客这件事绝对出乎了苏子冉的意料之外。 慕婉涟不由得心里害怕极了,即便是那几人都是武功高强,可是他们随身只带了几个箭壶,没人身上最多不会超出三十支箭的。 算上皇帝在内,慕婉涟看到跟着皇帝一起的人,统共只有五人,就算齐修宇和祈雅欣能够追上他们的话,也不过是七人,七个人也只有两百支箭左右。 可是就在刚才慕婉涟一路走来,看到地上,树干上,还有尸体上的箭,算起来没有五百也有一半了,虽然刺客身上也是带着箭的,但是刺客既然是来刺杀的,不可能只带着弓箭,定然还要带着旁的兵器。 而皇帝等人出来猎熊,除了弓箭外,根被没人会带兵器。像苏子冉会带软剑,会使软剑的人少之又少,双拳难敌四手,又没有兵器,慕婉涟不敢想那边到底如今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慕婉涟果断的从地上的尸体旁捡了几把刀,而后飞快的翻身上马,驱马飞快的向前奔去。 慕婉涟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这一路上到处有血迹,到处有死人,好在地上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慕婉涟认识的人。 但是加起来几十具的尸体,还是让慕婉涟不住的担忧,如此周密的刺杀手段,如此多的刺客,苏子冉会不会受伤? 直到这一刻,慕婉涟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的在她的心里生了根。 慕婉涟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找到他们,也不知慕婉涟到底驱马走了多久,突然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 慕婉涟的心里一紧,她果然找到了。 慕婉涟的耳力很好,虽然她听到了声音,但是距离他们的战场还有一段距离。 慕婉涟并没有直接向前而去,而是赶忙下马,撕下了身上裙子的下摆,包在了四个马蹄上,随后慕婉涟这才又重新翻身上马,狠狠向马pi股抽去,那一鞭子下去,正正好好的打在伤口上,原本那马已经快愈合的伤口,顿时被撕裂开来。 慕婉涟座下的马吃痛,以最快的速度向先前奔去。 很快,慕婉涟就出了林子,眼前先是出现了一圈黑衣人,而圈子里面,被黑衣人围起来的,正是皇帝和苏子冉等人。 虽然慕婉涟将马蹄上都绑了布,但是如此之近的距离,那些刺客立刻就发觉到了慕婉涟的存在。 不过慕婉涟也根本没想躲,对着马pi股又是一鞭子,马儿噌的一下竟然从几个黑衣人的头顶跃了过去。 “不要!” 慕婉涟没有分辨出这句不要是出自几个人的口,慕婉涟也没来得及深究为什么会有人向她喊不要,不过等慕婉涟冲进去之后,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人对她喊不要。 慕婉涟没想到,皇帝几人的身后几丈外,竟然是个断崖。 慕婉涟此时已经奔了过去,虽然狠狠的勒住了马缰,但是巨大的冲力还是向前滑了不少,眼看慕婉涟就要连人带马冲下悬崖,却见慕婉涟座下的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 慕婉涟一时没有拉住,竟被那马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慕婉涟这一摔下来,离着最近的萧易寒,立刻冲了过来,长臂一展将慕婉涟给捞了过来,让慕婉涟庆幸的没有摔到地上。 只是慕婉涟并没有多看萧易寒一眼,而是向那马儿看去,就见那马儿的前蹄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圈。 慕婉涟仔细一看,竟然是苏子冉抓住了马缰,将那马从悬崖的边上给拉了回来。 若不是那马将慕婉涟掀下去,恐怕这儿慕婉涟和这马一起已经掉了下断崖,而正是最后关头这马救主的举动,才让它自己也生还了。 慕婉涟被救下后,就见谭善谦和祈修远等人,因为不敌那些刺客,已经被迫掩护着皇帝向后又退了几步。 此时几人都已经弃马,除了皇帝之外,几乎每人身上都带了伤,慕婉涟看到苏子冉的白袍上,俨然带了不少的血迹,只是她一时分不清那血是苏子冉的还是刺客的。 慕婉涟赶忙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几把刀,向没有兵器在手的祈修远和谭善谦扔去,苏子冉的手里还是那把软剑,而萧易寒在接住慕婉涟之后,就顺手拿了一把刀。 此时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齐修宇是空手赤膊的。 慕婉涟刚才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将刀扔了出去,这会儿看到祈修宇空着手,赶忙将地上她适才掉落的弓箭一收,正要向祈修宇扔去,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一股风声袭来。 “小心!” “涟儿!” ps;明天中午12点左右还有三千字,继续求月票,群么个~ ( ) 131 半边扣箭(万更齐,求月票) 听到叫声,慕婉涟立即就感觉到了,有一支箭正以刁钻的角度向她射去,只是慕婉涟感觉归感觉,这样快的速度她感觉到了却反应不过来去躲。 就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候,慕婉涟只见自己的眼前一道明黄色晃过,她就已经被推到了一边。 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去看的时候,竟然看到萧飞扬的手中正抓着一支箭。 “皇上!” 慕婉涟看到萧飞扬抓箭的手,从指缝中渐渐有血迹涌了出来。 “无碍。”萧飞扬听到慕婉涟的叫声,用另一只手一挥,就将徒手抓到的箭扔到了地上。 萧飞扬说着,自己撕了袍子,将伤手简单的一裹,动作娴熟的很,像是经常这般似的。 谁也不知萧飞扬为何会以身犯险救下慕婉涟,不过慕婉涟自己却似乎能明白一些。 因为慕婉涟在看道萧飞扬抓着那支箭的时候,他的目光虽然在看着她,可是眼神却是透过自己,好像在看别人。 或许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吧,慕婉涟心想。 这场战局变幻的太快,刚才萧飞扬等人,已然被刺客逼到了死路,可就在这时,慕婉涟让人措手不及的出现,小小的扭转了一下战况。 三人手中有了刀,总算不在被动挨打,刺客们的身上也有伤痕不断出现,就连萧飞扬都抓了慕婉涟刚才掉落的匕首冲向前面,好在萧飞扬伤到的是左手,用手持匕首,总比赤手肉搏的强。 只是可怜的慕婉涟,虽然被几个男人围在身后,不过除了手中抓着一支羽箭,勉强给自己一个寄托外,什么都做不了 。 不过慕婉涟绝不认为自己的到来给他们拖了后腿,慕婉涟知道,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还带了兵器,恐怕这会的战况早就变了。 可人的体力毕竟有限,虽然萧飞扬等人手里有了兵器,但是他们这边的人数少,还要保护一个不会武功的慕婉涟,对方的人虽然也伤痕累累,可人数还是比他们多了不止一倍,剩下来的也都是高手。 这会儿几人已然被对方逼得肩靠着肩,后退到了一处。 “怎么办?”祈修宇最先沉不住气的问道。 “杀出一条路,派一个人骑马回去调兵过来。”祈修远道。 萧易寒问道:“让谁去?” 祈修远一听萧易寒这么问,赶忙道:“自然是让涟儿去。” 萧易寒这么问的意思,自然是想给祈修远铺路,将慕婉涟送出去,不然在这里恐怕就要等死了,若是出去了还有一线希望。 苏子冉听了几人的话,声音毫无波澜的道:“不行,她不会武功,只凭咱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将所有刺客都拦住。” 慕婉涟虽然知道苏子冉说的是事实,但是见他毫无波澜的语气,心里就觉得不大痛快,要知道,慕婉涟能冲进来,就是为着苏子冉,可是苏子冉却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用争了。”这时萧易峰突然开口道:“那马不见了,怎么回去报信,用两条腿跑的吗?” 慕婉涟听了萧易峰这话,赶忙回头一看,果然刚才还在的马,却是不见了踪影。 “那马有灵性,说不定是回去找人过来了。”慕婉涟惊讶之后,就惊喜的道。 慕婉涟的话说完,齐修宇就不屑的道:“开什么玩笑,果然是女人家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指着一匹马来救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从这断崖上摔下去,你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吧。” 慕婉涟的话虽然是真的,可是除了苏子冉和祈修远,旁人都是不知道的,不过 齐修宇的话也太难听了些,所以萧易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从始至终,谭善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在齐修宇讽刺慕婉涟的时候,皱了皱眉。 萧飞扬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是众人的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不过也没有任何表示。 众人再说话期间,手里的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因为的对方根本没有停手让他们喘息的机会。 萧飞扬等人也一直都没有问过,对方是什么人派来的之类的话,因为便是问了,除了多费口舌之外,也没有任何用处。 只是,到了这会儿,苏子冉突然张口道:“你们不是我大夏子民对不对。” 苏子冉的话虽然是疑问,可是语气却是肯定。 果然,苏子冉这话一开口,对方的动作明显都顿了一顿,看向这里面的其中一个人。 萧易峰与苏子冉早有默契,早在苏子冉才一开口的时候,萧易峰就蓄势待发,如同一只要扑食的豹子。 在几个黑衣人都看向同一个人的时候,萧易峰毫不犹豫的果断出手,猛地缠住了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也不过是听了苏子冉的话时,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正是这一下的时候,萧易峰的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他们退下,否则你立刻人头落地。”萧易峰冷冷的道。 果然萧易峰此话一出,众刺客都停住了手,两边顿时毫无声音的对峙了起来。 慕婉涟看着这样的场面,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会引发这两边的人的厮杀。 “你们休想逃出生天。”黑衣男子一见这样事情瞬间变成这样的情形,怒吼一声,紧接着就自己将脖子撞到了萧易峰的刀刃上,顿时血溅三尺。 萧易峰等人顿时懵了,没想到那为首的黑衣男子竟然会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将他们的命留下。 形势瞬间就有这样的一个大逆转,就连苏子冉也没有想到。 只见那黑衣男子倒地的一瞬间,剩下的那些黑衣刺客,像是疯了一般的向他们冲了过来,完全就是硬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他们的身上扎上几刀。 苏子冉根本没想到那为首的黑衣男子殒命后,更刺1激了这些刺客的凶狠,因为苏子冉不知道,就是这些黑衣人今日不死在他们的手里,只要任务没有完成该,还是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的。 怎么办,怎么办? 慕婉涟在心里急切的问着自己,照这样拼命的架势打下去,吃亏的迟早是他们这边。 慕婉涟正想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趁人不注意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慕婉涟抓着荷包,大声道:“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将手里中的蚀骨粉撒出去。” 听了慕婉涟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倒是真的停了下来。 别说那些刺客,就是苏子冉都奇怪慕婉涟哪里来的蚀骨粉。 不过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袖子上沾了的一层灰,又见慕婉涟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赶忙同萧易峰打了个眼色。 按理说若是平日,这些刺客才不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的,不过刚才慕婉涟的横空而出,让事情有了转机,本来就让人奇怪,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会主动掺合进来,若是旁人看了躲都来不及。 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得不防备慕婉涟,也是他们这种心理被慕婉涟抓住了,所以才有了可乘之机。 “快散开,我撒毒粉了!” 就在刺客们一愣的瞬间,慕婉涟就将荷包里的土撒了出去,那些刺客下意识的向两边一闪,苏子冉和萧易峰很有默契的喊了一声走,同时也拉上了身边的同伴。 是谁拉了慕婉涟,慕婉涟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过他们同刺客的位置刚刚换了一个方向,好不容易没有被人逼着再靠近断崖了,突然前面又出现了五个黑衣人。 这五人个黑衣人,将他们挡在了原地,五人中为首的一个道:“好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只是可惜今日也要葬身这里了。” 那人的话才一落音,那人背后的四人纷纷张开手中的弓箭,每人的弓上都搭了三支半边扣箭,且箭尾处还连着一根极细的线。 见那四人纷纷用箭,之前那些与他们缠斗的黑衣人纷纷让开了向着断崖的一侧,呈半弧形将他们围在中间,也持弓搭箭对着他们。 那半边扣箭的箭头为扁平锐的三角形,顶端尖细如针,后部有二个倒钩,若是射到身上,根本不能拔出来,否则一拔立刻会带下一片肉下来,这箭尾上的线,恐怕不是普通的线,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血溅当场,将血流干,耗死他们。 只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箭向他们射来,几人再次被逼到了断崖前,只要再退几步,就要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谭善谦为了挡住一支射向慕婉涟的箭,顿时肩膀就被一支半边扣箭射中了肩膀,紧跟着那箭尾上的细线一绷直,那箭就从谭善谦的肩膀带下一块肉,连着血扯了下来。 谭善谦剧痛之下,手上的刀掉便落在地。 ps:月票80万更齐,还有8张到90继续万更,求月票,群么一个~ ( ) 132 坠崖(七千齐,求月票) 谭善谦是右手持刀,而那箭恰好是射中了他的右边肩头,剧痛之下,当即就让谭善谦失去的作战的能力。 齐修宇一见这情形,当即从地上捡起谭善谦掉在地上的刀。 反应过来的慕婉涟,和手中只有一把匕首的萧飞扬,也扶着谭善谦后退了半步。 只是齐修宇的功夫到底不及谭善谦,处处捉襟见肘,加上苏子冉和萧易寒等人手上早就有脱力的迹象,几人就越发的坚持不住了。 萧易寒等人这一松懈,原本还被挡的无处可入的箭雨,顿时落了下来,几人一退再退,很快就被逼到了绝境。 因着之前无意中落下射向慕婉涟的箭,被谭善谦给挡下了,也给黑衣刺客提了醒,他们不但对萧飞扬下手不留情,更是也将目标指向了慕婉涟。 从开始祈修远和萧易寒就对慕婉涟,表现的太过重视,如今又加上一个宁可自己受伤的谭善谦,黑衣刺客察觉到慕婉涟就是他们三人的弱点,竟然分出一半的人去对付慕婉涟。 对方突然变了方式,让苏子冉等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从萧飞扬的跟前去保护慕婉涟,就见慕婉涟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箭下意识的向后一退。 这不退还好,这一退慕婉涟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慕婉涟等人早就退到了断崖边,慕婉涟如今又向后这一步,顿时脚下一滑,顿时滑了下去。 苏子冉和萧易寒等人都是习武之人,眼里的动作自然比常人要快,就在他们发现那向着慕婉涟迎面而去的箭时,就知道慕婉涟定然会退。 原本距离慕婉涟的身边不远的正是苏子冉和萧易寒两人,可是就在一支箭射向慕婉涟的时候,还有一支箭是穿过齐修宇的阻挡射向萧飞扬的。 苏子冉和萧易寒两人,明明看到慕婉涟命在旦夕,竟然同时去挡了向着萧飞扬的箭,而没有在慕婉涟命悬一线的时候去拉她。 慕婉涟在滑落下断崖的瞬间,清楚的看到苏子冉看向她的目光,而动作却是果断的挥剑拨开萧飞扬身前的箭。 那一瞬间,慕婉涟简直心如刀绞,这就是她不要命也要来救的人吗,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她的人吗? 慕婉涟在那一瞬间简直绝望了,她想,或许是天意如此吧,她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慕婉涟没有用双手去抓任何东西,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她看到了苏子冉脸上万年不变的淡然龟裂了。 慕婉涟很想笑,可是她笑不出。 这些想法在慕婉涟的脑中飞快的闪过,可是她突然察觉一只大手紧紧的拉住了她。 慕婉涟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谭善谦! 谭善谦拉住慕婉涟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崖边滑落了下来,而抓着谭善谦的人,是祈修远。 三人像是猴子捞月似的挂在崖边,而上面的几人虽然看到了,却不能及时将三人救上来。 谭善谦抓住慕婉涟的那只手,正是受伤的那只,因着谭善谦用力,鲜血从谭善谦的肩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很快就将两人抓在一起的手给润湿了。 带着血腥味道的血充斥着慕婉涟的鼻腔,慕婉涟的精神顿时崩溃了,道:“谭善谦,你松手吧,你松了手还能活……” 谭善谦本就是倒挂在崖上的,全身的血液都倒灌下来,血流的很快,谭善谦的嘴唇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可是谭善谦却道:“我不会放手的。” 谭善谦一向寡言,只说了这一句话后,就再不肯开口,似乎少说一句话,就能多一点力气拉住慕婉涟,当然,谭善谦手上的力道,更是半分也没有减。 没有谭善谦和祈修远两人的抵抗,萧易寒几人筑起的人墙更加不牢固,虽然萧飞扬自己都提刀上阵了,但是也很快败北,几人身上都带了伤,好在那些黑衣刺客里,只有四人的箭是半边扣箭,否则苏子冉几人早就成了马蜂窝。 又是一支羽箭擦过,直接撕裂了苏子冉肋骨上的衣料,血痕很快就从苏子冉的衣服上透了出来,苏子冉面部表情的将箭拔出,带着内力将箭扔了回去,眼见一个刺客的喉咙被刺穿,当场毙命。 若是慕婉涟能看得到,她必然发现,死去的这个刺客,正是之前对她狠下杀手的那个。 苏子冉等人,因着不敌箭雨,已然每人身上都带了伤,不知为何,那些黑衣刺客,竟然放弃的箭,持刀剑贴身打了过来,似乎想要将他们活捉。 就在这时,谭善谦的手,因为肩上的血流的实在太多,眼前几乎看不清东西了,而那滑腻的血让两人的手渐渐分开。 “不要,抓紧我,不要松开!” 慕婉涟看着谭善谦大喊,还在想谭善谦这辈子是不是第一次这般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 慕婉涟笑了笑,手实在太滑了,她真的抓不住了,自己放手,少了一个人,谭善谦说不定还能活,否则就这么下去,谭善谦迟早血流干而死。 “对不起,我抓不住了……” 慕婉涟这话还没说完,手就一松,飞快的*下去。 “慕婉涟!” “涟儿!” 听到谭善谦和祈修远的大叫,苏子冉的心口一阵剧痛,他对面的黑衣人见苏子冉分神,一脚踢向了他的心窝,苏子冉下意识想挡,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接着那一脚的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快的向后退去,紧随着慕婉涟坠下了断崖。 呈自由落体的慕婉涟,在飞速下坠的过程中,突然被一道霸道的力量箍住,慕婉涟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撞上了一道深邃的眸光。 “苏子冉……” 慕婉涟张了张口,她想叫出来,可是四处都是风声,她的声音根本不能传到苏子冉的耳中。 苏子冉似乎明白似的,看着慕婉涟坚定不移的道:“涟儿,拉不住你,我就随你一起下去。” 苏子冉的话伴着风声,那句话慕婉涟几乎听不到,但是却字字砸在她的心间,原来,她的苏子冉,并没有负她。 这些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却一辈子让人难忘, 慕婉涟不会再问苏子冉为什么之前没有抓出她,如今她只看苏子冉陪她在一起就好了。 “我叫琉月……” 慕婉涟的话苏子冉并没有听到,苏子冉只来得及看到慕婉涟张了张口,两人就“噗通”一声,狠狠的*到了一个深潭里。 巨大的冲力,将慕婉涟瞬间拍晕,也将紧搂着的两人,在入水的瞬间被分开。 很可惜,慕婉涟只眩晕了一下,就被冰冷的潭水激醒了。 慕婉涟醒来发现自己的四周都是水,切只有她一个人,慕婉涟顿时就害怕了,她死命的向上划水,可是她头顶的水似乎有千万丈,她能看到头顶上有一抹亮光,可是怎么也抓不到。 慕婉涟的胸口剧痛,肺里的空气将要排净,眩晕的感觉再一次充斥着慕婉涟的大脑。 慕婉涟的脑中划过一到清明,似乎她的一生都在这一瞬间在脑海里飞快的划过,慕婉涟好像看到了她上一世的爹娘在向她招手。 慕婉涟笑了笑,向他们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慕婉涟只觉天晕地旋,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到了她的唇上。 慕婉涟闭上的眼睛渐渐睁开,再一次看到了苏子冉,他的唇紧紧的贴着她的,便是潭水下的光并不明亮,慕婉涟仍旧能感觉到他的怒意。 他是在怪她要离开吗?慕婉涟不知。 紧接着,慕婉涟再次昏死过去。 谭善谦和祈修远两人眼看着慕婉涟掉了下去,心口皆是一阵剧痛,谭善谦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除了自己的血迹,什么都不再有。 祈修远顿时觉得胸口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就在这时,谭善谦用他满是鲜血的手,一掌拍在祈修远的肩上。 祈修远在呕血的瞬间,已经有些脱力,若是谭善谦不动,他可能还能拉住他,但是谭善谦给了他一掌,祈修远的手瞬间一空,谭善谦就迅速下坠了下去。 祈修远却被谭善谦最后那一掌,打回到了崖上。 没有苏子冉,没有谭善谦,没有祈修远,萧飞扬的身边只有两个儿子和祈修宇。 四人根本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纷纷脱力被人打掉了手中的刀。 萧飞扬见慕婉涟,苏子冉和谭善谦三人先后坠崖,面前的对手又是不擒了他誓不罢手的模样,萧飞扬顿时喊道:“朕就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手里。” 萧飞扬此话一出,立刻转身跳下了断崖。 “父皇!” 萧易峰见了,毫不犹豫,转身也跟着跳了下去。 萧易寒在分神之际,被人一掌打在后心,瞬间也被震飞。 祈修远奄奄一息看着崖下,像是失了魂一般,祈修宇眼见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坠崖,怒吼一声,看着逼来的刺客们,向后一转,拉着祈修远一起跳了下去。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这片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些东西。 “涟儿,你醒了?” 祈修远看到发现慕婉涟醒来,立即热切的道。 慕婉涟这才发现,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苏子冉,慕婉涟并没有去看祈修远,而是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四处寻找了一番,直到对上苏子冉的目光,这才安心了许多。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嗯,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祈修远见慕婉涟没事,简直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大伙都跳下了下来,七皇子同修宇去外面探路了,四皇子也去找吃的东西了。” 祈修远的声音中有些无奈,不知到底因为什么。 慕婉涟这才看到除了苏子冉之外,萧飞扬和谭善谦也在,只是两人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 “谭善谦他……”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但是祈修远却明白慕婉涟要问什么。 “善谦的伤已经上了药,只是他失血过多,一时恐怕还不能醒来。”祈修远道。 慕婉涟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半晌才问道:“这里是哪?” “崖底。” 这才开口的不是祈修远,而是苏子冉。 苏子冉也不知为什么,明明不欲在旁人面前同慕婉涟说话,就是怕暴露两人之间非比寻常,只是苏子冉看到祈修远坐在慕婉涟身边,还同她一直说话,心里就不大高兴。 祈修远听到苏子冉的话,突然觉得苏子冉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过祈修远虽然察觉到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对苏子冉道:“之前,还要多谢苏世子救了涟儿。” 苏子冉听了这话,舔了舔干燥的唇,道:“不必你替她谢我。” 苏子冉说完,就转过身,不在看祈修远。祈修远知道苏子冉不欲多说,也只得闭上了嘴。 慕婉涟看出苏子冉的别扭,猜到定然是自己同祈修远说话,他心里不高兴了,也不再询问。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就见萧易寒回来了,萧易寒用衣服下摆,兜了一些果子回来,见到慕婉涟醒了,欣喜的道:“涟儿,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见你掉下悬崖,我……” 萧易寒的话没有说完,萧飞扬就睁开了眼睛,众人一见萧飞扬醒了,顿时七手八脚的上前去扶。 不过萧飞扬因着还没适应这四周的黑暗,感觉到有人顿时双手成爪向最靠近他的萧易寒抓去。 “父皇?!” 萧易寒一张口,萧飞扬这才收住了手,还差一点就插到了萧易寒的胸口。 “朕……,这是哪?” 萧飞扬见自己差点伤了亲子,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转开话题问道。 “回皇上的话,这是断崖下的一个山洞。”祈修远回道。 萧飞扬蹙了蹙眉,“朕记得好像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掉进了一个水潭里。” 萧易寒答道:“确实如此,好在苏世子将众人救了上来。” 萧飞扬一听是苏子冉将他救了上来,拍了拍苏子冉的肩膀,道:“好样的,不愧是平国公教出来的,果然虎父无犬子。” 苏子冉听了一笑,“子冉不如皇上之万一,不过是侥幸。” 萧飞扬笑了笑,一扫洞中的数人,脸色就沉了沉,问道:“易峰呢,怎么不见他,朕记得他随朕一起跳了下来,他人呢?” 萧易寒见萧飞扬这般紧张的问道,眼睛微微一眯,却是赶忙答道:“父皇放心,七弟无事,同祈二公子去探路了。” 萧飞扬听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萧易寒将自己采来的果子拿出来,递了一个给萧飞扬,道:“父皇先用些果子吧。” 萧飞扬点了点头,接了一个过来,萧易寒又拿了一个塞到慕婉涟手里,慕婉涟没有拒绝,拿起来小口的吃了。 苏子冉和祈修远也没人拿了一个,不过两人都没有吃,只是随身带在身上,就连萧易寒也是一样。 慕婉涟知道,这崖底能吃的东西定然有限,只是慕婉涟真的饿了,若是现在不保存些体力,恐怕再能得着吃的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萧易峰和祈修宇回来的时候,不但带了一些水回来,竟然还猎到了两只兔子,只是这崖下的路实在不好走,两人只在附近的林子里走了走,并没敢走远,生怕回不来了。 众人也只好在洞里歇上一晚,等明日天亮了才好一起动身探路出去。 虽然萧易峰两人猎回了兔子可以吃,但是谁也没有动手,而生的兔肉,恐怕也没人吃的下。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黑衣刺客是不是认为他们死了,还会不会接续追杀他们,所以即便很冷,但是也没人说要点火,就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用内力蒸干的。 不过众人还是杀了一只兔子,将兔子血强行给谭善谦灌了下去。 谭善谦为了救慕婉涟,本就失血过多,又在冰冷的潭水里一泡,体力早就耗尽,喂他一些兔子血,好歹也能给他补充些体力。 如今已经月上中天,慕婉涟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慕婉涟是又冷又困,但是却不敢闭上眼睛。 慕婉涟的左边就是谭善谦,谭善谦到了现在还没有醒,他身上有那么一个大伤口,虽然上了伤药,慕婉涟也怕他夜里会发热,所以同祈修远两人一左一右的在他旁边守着。 这会众人都已经睡下了,祈修远也是强打着精神,但是因着当时祈修远看见慕婉涟掉下崖去的时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又在昏迷中坠崖遭冰冷的潭水一激,本就伤了元气,此时也不过是一口气强撑着。 慕婉涟在黑暗中,不由得将身子缩到了一起,可是却还是觉得冷的简直要被冻僵了。 就在这时,慕婉涟感觉到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慕婉涟一惊,却见苏子冉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慕婉涟这才闭上了嘴,然后就发现从苏子冉的手上,有一阵阵的热气袭来。 慕婉涟这才知道,苏子冉竟然是催动内力为她取暖。 慕婉涟原本不想苏子冉为她耗费内力,不过苏子冉抓她抓的牢,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慕婉涟转头去看苏子冉,就见苏子冉的唇边微微带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慕婉涟见了,也是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养神。 只是慕婉涟实在太累了,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睡着后,慢慢向一边歪去,索性将身子靠了过去,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心里想着,只要在旁人醒来之前叫醒她便好。 慕婉涟就这么睡了一会儿,因着心里有事,所以很快就醒了,见自己竟然堂而皇之地靠在苏子冉身上,小脸顿时一红,赶忙起身坐好。 苏子冉不过是闭着眼睛,但是却没有睡着,一件慕婉涟起来,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不过慕婉涟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摸谭善谦的额头,倒是让苏子冉有些小不甘。 但是苏子冉知道,当时谭善谦死也不肯松开慕婉涟,此举确实让慕婉涟记在了心里,苏子冉更是知道,恐怕谭善谦日后会比萧易寒,更加难缠,苏子冉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同自己抢慕婉涟的对手。 慕婉涟的手一碰到谭善谦的头,就见他猛的睁开了眼睛,谭善谦这一睁眼,顿时吓了慕婉涟一跳。 谭善谦一见是慕婉涟,眼中的凌厉顿时化为柔和。 谭善谦只是看着慕婉涟笑,却不张口,让慕婉涟看着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这个男人说过,绝不松开她的手。 苏子冉见慕婉涟和谭善谦对视着,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松开慕婉涟的手,便抓了谭善谦的胳膊,帮他把脉。 谭善谦原本下意识的要反抗,不过他身上并无力气,又见苏子冉是探探他的伤势,也就并没有挣扎。 苏子冉这一动,众人都醒了过来,见苏子冉扣着谭善谦的脉搏,祈修远便问道:“苏世子,善谦的伤势如何?” 苏子冉之前哪里是为了给谭善谦看伤,不过是寻个借口将他和慕婉涟分开,这会儿听祈修远一说,脸上就是一红。 好在此时天还没有大亮,洞里还是黑着的,并没有人能看清苏子冉的脸色。 “谭公子的身子还是很虚,伤势倒不要紧,休息休息就好了。”苏子冉回道。 祈修远听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谭善谦自己,并没有什么表示。 “将另外那只兔子也拿来给善谦。”萧飞扬突然张口道。 祈修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见萧易峰已经将那只兔子扔了过来,赶忙伸手一接。 谭善谦蹙着眉,不知萧飞扬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祈修远割开了兔子的喉咙,对着谭善谦的嘴就喂了过去。 谭善谦本能的想要闭嘴,但是却听萧飞扬道:“若是现在不保存些体力,等天亮之后怎么从这里出去。” 谭善谦也明白萧飞扬的话,强忍着呕意,将那温热血腥的兔子血咽了下去。 众人醒来有折腾的那么一通,眼看着天也蒙蒙亮了,商量了一番,索性决定一起出洞寻找能回去的路。 谭善谦的身子无力,祈修远和祈修宇两人一路搀着他,跟着众人一道进了密林。 这密林昨晚的时候,萧易峰同祈修宇是走了一些的,因着一边是深潭,一边是断崖,所以众人一致决定要穿过密林。 好在如今已经快到冬日,天气冷的很,不然这林子里指不定有多少毒虫等着他们呢。即便是这样,这一路上,他们也斩杀了不少还未冬眠的毒蛇。 唯一庆幸的是,众人合力又抓住了一只兔子。 这三只兔子一直被萧易峰带在身上,为的就是万一找不到食物的时候还用吃。 众人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看着当头的太阳,都觉得走的脚软,这才又靠在树上歇了歇。 “这么走下去不行啊,别说咱们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没了力气,而且这林子似乎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若是等天黑了,不知这林子里会不会有野兽,咱们手无寸铁,就是肉搏也会吃亏。” 萧易峰蹙着眉,对众人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轻松,萧易峰说的没错,这林子比他们预计的要大得多,虽然没有追兵,但是到了晚上,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吃些东西,现在是白天,即便生火有烟,也比晚上有亮光好很多,况且,咱们不吃不喝,只怕还没等敌人追来,自己就先体力不支了。”萧易寒也道。 萧飞扬听了,两人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大手一挥,道:“生火,先把那两只兔子烤了,那只活的先留着。” 苏子冉听了萧飞扬的话,二话不说就去捡枯树枝了。 因着众人都掉进了潭水里,所以身上的火折子早就湿透了,最后还是想到了个钻木取火的法子。 只是苏子冉等人轮流试了半天都点不着火,最后倒是萧飞扬给点着的。 “哈哈哈,多少年没有试过了,手法倒是没有生疏,当年这法子,还是……” 萧飞扬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下去,谁也不知他后面要说什么。 见萧飞扬竟然有些哽咽,萧易峰赶忙将剥好皮的兔子拿了过来,道:“兔子来了,一会儿就有香喷喷的兔子肉吃喽。”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只兔子果然被烤的外焦里内,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两只兔子给分了,慕婉涟更是得了一只兔腿。 众人都是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惨了,都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只兔子就只剩下骨头了。 就在众人吃饱喝足,才刚想歇一会儿,突然听到他们周围好像有什么动静。 ps:月票不够万更数,还是差8张哦,菇凉们,想看万更不,就看乃们的啦~ ( ) 133 突然出现的地道(一更,求月票) “那是什么声音?”慕婉涟一惊,赶忙问道。 祈修宇听了慕婉涟的话,不耐的瞥了她一眼,道:“什么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我看你八成是被吓破胆子了。” 不知为何,祈修宇对慕婉涟向来就冷言冷语,经常挖苦慕婉涟,原先的慕婉涟虽然竟然会到延易王府小住,但是大多都不理祈修宇,甚至两人干脆是互相将对方当成空气。 “不对,真的有声音。”苏子冉也突然一皱眉,道。 苏子冉的话才刚说完,萧易寒和萧易峰两人也同时点了点头。 按理说谭善谦的功夫要比萧氏两兄弟要略高一些,可是他的伤势未愈,所以如今耳目还不如慕婉涟聪敏。 祈修远的功夫最弱,等到苏子冉三人说完,他也发现了不对,见祈修宇还有说什么,立刻道:“修宇,闭嘴。” 祈修宇一见众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便看了慕婉涟一眼,那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带着腥臭味道的恶风向众人袭来。 众人纷纷就地一滚,慕婉涟也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虽然弄的有些狼狈,但是却躲过了一道爪风。 慕婉涟起身后定睛一看,竟然发现一只猛虎落在了众人刚才所在之处,若不是他们反映的快,恐怕这会儿早已变成虎口里的美餐了。 “怎么会有老虎!”祈修远道。 萧易寒紧蹙着眉头,道:“恐怕是刚才的烤兔子肉惹来的这老虎。” 众人一听,纷纷懊恼的很,他们每人不过才吃了一点兔肉,没想到就引来了这个庞然大物,将他们当成了每餐。 若是平时,这几人是不会担心的,这里出了慕婉涟,虽然说不上个个是武功高手,但是拿下一只老虎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几人都是从断崖上掉下来的,再加上之前同那些刺客的厮杀,又才刚吃了一点的东西,哪里有力气同这么个大家伙徒手搏斗。 说是徒手,倒是萧易峰手里还有一把匕首,苏子冉的腰间还有一把软剑。 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急急取了武器,掩护众人向后退,可这两人如今除非有利器在手,否则以他二人的体力,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易峰虽然还有些体力,但是他手中的匕首太短,除非刺中老虎的要害,否则除了激起那斑斓猛虎的野性,并无半点作用。 倒是苏子冉的剑是长了,但是偏偏苏子冉用软剑,对付这皮糙肉厚的老虎,让苏子冉也是叫苦不迭。 因着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站的靠前,而萧易峰手中的匕首又让老虎觉得没有苏子冉的长剑有危险,就在几人和老虎面面相对之时,那老虎突然向萧易峰扑了过去。 “小心!” 萧飞扬顿时叫道,萧飞扬在出声之时,还从地上摸了两块石块,催动内力将石块向老虎的眼睛打去。 只是这老虎在同萧易峰缠斗的时候,微微偏了头,萧飞扬的两块石块,只打中了一个,老虎的一只眼睛瞬间就血流如注。 那老虎因着疼痛,怒吼了一声,更是毫无目的的向着众人的方向撞了过来。 慕婉涟早就看见萧飞扬的动作,所以时刻准备着在那老虎发疯的时候后退,但是慕婉涟虽然随着众人退开了,可谭善谦却因为身上无力,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倒在地上。 那老虎见谭善谦摔在地上,身上还因着伤口并未痊愈而散发出血的味道,顿时向他扑了过去,张口就要咬。 好在谭善谦向旁边滚了一滚,那老虎一口咬在了石头上,愣是将獠牙崩裂了几颗。 老虎瞬间大怒,狂吼了一声,猛的一摇它那硕大的脑袋,口中滴着腥臭的鲜血。 那老虎将断齿之痛算到了谭善谦的头上,见到谭善谦扔在那里躺着不动,抬起虎爪就要拍下去。 “谭善谦!”慕婉涟一惊,不由自主的喊道。 那老虎听到慕婉涟的叫声,顿时动作一顿,歪着脑袋用那只没有瞎掉的眼睛向慕婉涟看去。 慕婉涟对上那只幽绿的眼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老虎见了,好像是感觉到了慕婉涟对它的惧意,竟然没有再寻谭善谦,试探性的向慕婉涟爬去。 祈修远一见这状况,当即将慕婉涟拉到了身后,慕婉涟紧紧的抓着祈修远的衣袖。 而就在他们两个人动的同时,那猛虎也扑了过来。 祈修远看着伸过来的虎头,将手中的树枝桶向另一只虎眼。 猛虎早就瞎了一只眼,反应早就慢了下来,所以祈修远动手的时候,它并没有立刻躲开,竟然被祈修远一下命中。 巨痛让老虎发怒了,竟然不顾眼中的树枝,再次张嘴向前咬去。 慕婉涟早就被吓得双腿无力,瘫坐在地上,在她前面的祈修远,在慌乱之间,一把将慕婉涟推开,可是自己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祈修远也不是个笨的,用双腿踹了老虎一脚,在老虎的力道稍顿的时候,就地一滚滚出了虎嘴的范围。 苏子冉和萧易峰,早就在祈修远和老虎搏斗的时候追了过来,见老虎双目都瞎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苏子冉就用他的长剑刺了老虎一剑。 当然,虽然苏子冉的软剑也是削铁如泥的,不过在老虎的软皮毛上,竟然没能刺中,而是擦到了一边。 不过苏子冉的任务就是为了吸引老虎的注意力罢了,果然,老虎被苏子冉的动作激怒,原本还没方向的老虎,顿时锁定了苏子冉身上的气味,转头就向他追去。 就在这时,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萧易峰瞬间飞身而上,骑到了老虎的头上,手中的匕首顿时从老虎的头顶没入。 老虎剧痛之下,用力一甩脑袋,萧易峰顿时被甩了下来,只是萧易峰虽然被甩下来了,可那匕首还在老虎的头上。 萧易峰摔在地上没来的及躲开,老虎的爪子就按到了萧易峰的肩上,只听“咔咔”几声,萧易峰的肩膀就变了形。 萧易峰用另一只手,一拳就砸到了虎头上,老虎也不甘示弱,这一人一虎就地滚了起来。 苏子冉,祈修远和萧易寒等人几次想要上前帮忙,但是他们一是手中无兵器,二是萧易峰同那老虎的位置忽上忽下的,他们想要下手又怕误伤了萧易峰。 这一人一虎越滚越远,早就远离了之前他们休息的地方,众人虽然不敢轻易下手,但是却跟了过去。 突然,这一人一虎的踪迹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几人一惊,向前跑去一看,却见地上有一个大洞,里面黑漆一片,从里面传来了老虎的哀嚎声。 就在众人担忧之时,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萧易峰完好无损的爬了上来。 “易峰,你有没有受伤,那老虎呢?”苏子冉赶忙问道。 萧易峰摇了摇头,“摔了下去,它给我垫了底,好像是摔死了。” 萧飞扬一听这话顿时蹙起了眉头,道:“那下面是什么地方,难道是猎人挖的陷阱?” 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出不对劲来了,这里好端端的,地面上怎么会有个洞,而且看着那洞口,竟像是被隐藏好的。 若说是猎人制成的陷阱,洞口可也不应该这般小,更何况这崖底他们一路走来,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这下面漆黑一片,也不想是有削尖了木桩的样子,恐怕不像是猎人的陷阱。”苏子冉用手摸了摸洞口,又将上面的枯草扒开,道:“不过这洞口确实是人为修凿出来的。” 听了苏子冉的话,萧飞扬和萧易寒等人纷纷向洞口看去,众人抬起头来,眼中都是疑惑。 “这会不会是墓穴?”慕婉涟突然开口道:“这崖底是不是风水宝地我不知,不过我听说有些墓穴的主人怕墓穴修好之后,害怕这些工匠会将墓穴的位置泄露出去,引来盗墓的贼人,所以通常会将那些工匠活埋灭口,而那些帮着修凿墓穴的工匠,会偷偷的挖一条地道逃生,这个洞口会不会就是工匠逃生的地道?” 祈修宇听了慕婉涟的话,嗤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看多了那些个民间杂记,或者鬼怪故事的看多了,竟然还能生出这种说法来。” 祈修宇虽然这么说,但是萧飞扬却同萧易峰对视了一眼,两人明显是觉出慕婉涟的话可能是真的。 这会儿所在的几人,除了祈修宇,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一看萧飞扬和萧易峰的眼神就知道,慕婉涟的话**不离十了。 萧飞扬是当今皇上,慕婉涟说的这种事大多是出自皇家,而萧易峰又不像萧易寒是在安国公府长大的,自然也有所耳闻,两人虽然没见过那样的逃命的洞穴,却也觉得**不离十了。 “如果是真的,那这里会是谁的墓穴?咱们大夏开朝一来,皇家的陵墓都在一处,根本没有在崖下修建陵墓的。”苏子冉说道。 “现在不是纠结下面是谁的陵墓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咱们要不要下去的时候。”祈修远道。 经过这一日众人的摸索,也看出这附近是没有出路的,除非崖上的人结了绳子下来将他们救上去,可就是结绳子,他们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等到的是敌人而不是自己人,毕竟除了那匹马,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若是干等,恐怕他们是等死。 祈修远这么说,也不是胡说,而是因为若下面真的是墓穴,只要他们找到墓穴的入口,就能有机会走出这悬崖下面。 就在众人都在纠结要不要下面的时候,谭善谦突然道:“这个洞口是才刚打开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空气,不如咱们先将这个这么放着,让空气灌进去一些,用这个时间再四处找找出路,就算没有出路也要弄些吃的和水回来,否则一旦在下面迷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谭善谦的话句句在理,墓穴虽然能让他们走出去,但是这下面也不是这么好走的,谁知下面有什么机关再等着他们,若是真的能找到出路,恐怕谁也不愿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找路,这里恐怕也不会有人来的,洞口也不要堵上了。”萧飞扬道。 萧飞扬一开口,自然美人反对了,纷纷躲开洞口坐在一旁歇歇,刚才同虎肉搏,萧易峰等人也有些脱力了,这次萧易寒主动提出要去找吃食,祈修宇觉得刚才说的慕婉涟那话有些丢脸了,两人一同结伴去了。 这次萧易寒和祈修宇两人没那么幸运能猎到兔子什么的,只找到了些果子,不过有之前那引来老虎的事情,几人也不敢轻易烤肉吃了,只随便吃了些果子果腹。 几人休息了一番,又商议决定分头去找出路和食物,不过因为谭善谦的伤势未愈,所以将他留了下来,还有不会武功的慕婉涟也一同留下,又美名其曰怕有野兽,或者那只老虎没死从洞里爬出来,索性让萧飞扬也留下了。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罢了,萧飞扬毕竟是皇上,这一点谁也没有忘记。 慕婉涟虽然留下了,不过却没有真的什么都不做,而是主动提出在附近找些干柴回来,不过慕婉涟才走出没多远,就见萧易峰和苏子冉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不知说着什么。 慕婉涟蹙了蹙眉,本不欲让他们发现自己,转头想要走,突然就听萧易峰道:“谁,谁在那里。” 慕婉涟回身一看,却发现萧易峰看向的方向并不是自己。 ps:还有三千,明天中午12点左右发上来 ( ) 134 祈修远的决定(七千齐,求月票) 就在慕婉涟疑惑之时,却见祈修远从萧易峰所看之处走了出来。 “我无意偷听你们的谈话,不过是发现了地上有些不一样的痕迹,你们在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 祈修远不躲不藏的在苏子冉和萧易峰的跟前站住,毫不避讳的道。 “你都听到到了什么?”萧易峰微眯着眼睛,眸光中闪烁着隐隐的敌意。 祈修远看着萧易峰道:“七皇子放心,你们二人的武功皆在我之上,行事又如此小心,我只听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词罢了,比如说三日,还有什么会不会死之类的。” 萧易峰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却被苏子冉的话给打断了。 “什么痕迹?”苏子冉似乎并不在意祈修远见他与萧易峰的话听了去,却反口问道。 “这里之前有人来过。”祈修远道。 祈修远这话一出口,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随后萧易峰道:“如果刚才那洞口果真是工匠的逃生通道,那这里有有人来过的痕迹,也并不意外。” 听到萧易峰这么说,祈修远冷笑了一声,道:“果真如此吗?七皇子,我二弟虽然冲动无知,善谦又因着伤重没能察觉出不对,可四皇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听了祈修远这话,苏子冉和萧易峰这才变了脸色。 “那祈大公子,到底想怎样?”苏子冉问道。 “苏世子好像忘了,是我提出要下去的。”祈修远说道这里顿了顿,而后又道:“若非是我提出来的,恐怕四皇子早就会怀疑了不是吗。” 苏子冉也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祈修远明明察觉出他同萧易峰有事瞒着大伙,却还帮着他们瞒天过海。 苏子冉眼中的精光一闪,笑着看着祈修远问道:“祈大公子为何这么做?” “涟儿坠崖之前,眼睛是看着你的,涟儿坠崖之后,你故意失力从人从崖上打了下去,旁人没有看到,我是看到了的。”祈修远道。 萧易峰听了祈修远这话,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苏子冉道:“你竟然为了她不要命了?我就说以你的能力,怎么会被人一脚踹下崖,原来你是故意坠崖,就是为了她。苏子冉,你可想过你爹娘,想过你的家族?” 苏子冉见萧易峰激动又气愤的模样,淡淡的道:“我这不是没死吗。” 萧易峰原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子冉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噎的面脸通红,半晌没说出话来。 祈修远见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不吵了,也接了一句,道:“我原以为我是最爱涟儿的,可是我的顾虑太多,我是延易王府的长子长孙,我当时第一考虑的事,不是涟儿的死活,而是我若死了,修宇能不能扛起家族大任,我甚至不如善谦能义无反顾的随你二人之后也跳下去,甚至他知我的顾虑,还将最后的内力渡给我,助我返回崖上,苏子冉,在涟儿这件事上,我承认,我不如你。” 祈修远的话说到这里,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他们知道祈修远为人颇为严谨,不会随便就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所以他们在等,等祈修远没有说完的话。 果然,见两人都不开口,祈修远无奈的一笑,道:“祖父年事已高,父亲和叔父碌碌无为,若以此下去,延易王府的爵位终会不保,我既为下一任的家主,当然要为家族的荣耀考虑,如今太子之位,皇上迟迟不肯给以定论,但是此事之后空怕京内要扬起一场风波来,若是现在我还不做出一个决定,那延易王府恐会早鱼池之殃。” 听到这里,萧易峰挑了挑眉毛,道:“你的意思是……” “延易王府到现在仍未站队,还是皇上眼中的孤臣。”祈修远道。 萧易峰听了一笑,“你的条件是什么?” 祈修远看着萧易峰道:“不要让延易王府太早被人知道站在了哪边。” “好。”萧易峰道。 祈修远听了萧易峰这话,只是惨然一笑。 而苏子冉也是苦笑了一声,祈修远虽然主动退出了争夺慕婉涟心里那个位置的战场,却也故意给他树了一个大敌,不过苏子冉并不畏惧,因为他手里到底是有一张底牌的,况且,谭善谦这个对手再厉害,也比不过定,平两府的矛盾吧。 苏子冉知道,不过是祈修远的心里,到底是不甘心这么退出的。 祈修远这以退为进的招数用的果然厉害,祈修远和苏子冉两人,在同一时间,都看向了慕婉涟离开的背影。 慕婉涟听了祈修远的那些话,心里似乎有一个沉重的包袱放下了,只是她的心里到底有些不好受。 前一世,她是上官琉月,上官琉月爱了祈修远一世,最后到底嫁给了季江筠。 这一世,她是慕婉涟,祈修远心里如若至宝的人,可今时今日,祈修远为了家族名利,再次将她放弃了。 慕婉涟已经有些不知道,是不是在她成为慕婉涟,得知祈修远是喜欢慕婉涟的时候,已经将上一世对祈修远的爱抛弃了,剩下的不过是不甘而已。 但是现在,慕婉涟恐怕将那一丝的不甘也扔掉了,有苏子冉的霸道,不肯放手的谭善谦,还有令她背负沉重负担的萧易寒,慕婉涟已经觉得一身是债了,如今少了一份祈修远的,多少轻松了一些。 慕婉涟的离开,表面上并没有影响到这三人,萧易峰和苏子冉都明白,祈修远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正是因为他够聪明。 祈修远既然选了萧易峰,就是认定萧易峰会是皇位的继承者,那他日,他祈修远就会为人臣,臣怎敢同君提条件。可祈修远若是真的一个条件都不提出来,萧易峰的心里到底还是会存些疑虑,所以不让延易王府被人知道是主动站到了萧易峰的背后,正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当然,苏子冉和萧易峰并不知道,祈修远这么做,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不想同慕婉涟将来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即便萧易寒是慕婉涟姑母的养子,可那又如何,到底不是亲生的,定国公府这两房要如何站位,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探出,祈修远如此,也是在赌。 “人都没影了,你们两个就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到了。”萧易峰见苏子冉和祈修远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便对二人调侃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反正不管你们之间要解决她,是公平竞争还是如何,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恐怕是能不能出去的问题。” 苏子冉和祈修远听了萧易峰的话,纷纷收回了目光,不过萧易峰这么一个玩笑,倒是让苏子冉和祈修远两人之间的尴尬略减了一些。 苏子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还有两日半的时间,我们必须要离开崖底,若是再这么找路找下去,即便能离开也晚了,所以从墓穴中找到出口是最好的出路。” 祈修远早就料到了一半,不过苏子冉和萧易峰不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他也不会多问,只道:“既然如此,分头找食物回去吧,最好天黑之前就下去。” 三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分头离开了。 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众人都纷纷回到了那洞穴附近汇合,苏子冉三人自然是称没有寻到路,不过倒是列到了山鸡和野兔回来。 祈修宇和萧易寒两人离开的方向,本就是萧易峰提前探过的,当然不可能让他们找到出路。 眼看天就要黑了,众人也不知会不会在林中不能生火的情况下过夜,会不会再有豺狼虎豹出现,所以商议决定从那通道进入墓穴找出口。 萧易寒这几个男人,纷纷撕了身上的外衣做成火把,又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点燃了一个。 萧易峰因着就下过洞里,所以自告奋勇的跳下去探路,再确定下面没有危险之后,这才通知上面的人下来。 萧易峰下来后,用火把向四周一探,除了觉得有些潮湿之外,倒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便对着上面喊道:“可以下来。” 听了萧易峰的话,众人首先让萧飞扬下去,接着让苏子冉带着谭善谦一同下去,而后是慕婉涟,萧易寒,祈修宇,最后则是祈修远殿后。 等众人都下来后,纷纷借着火光向四周打量,众人纷纷蹙了眉毛觉得好像他们遗忘了什么,却说不上到底忘了什么事。 祈修宇首先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下面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怎么这么不对劲。” 众人纷纷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纷纷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他们有人开口,就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阴风袭来。 ps:七千齐,还有5张月票有万更,手机客户端一变二很合适哦~ ( ) 135 清清是谁(七千齐,求月票) 几人感觉到那阵阴风,猛的回头去看,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时萧易寒突然问道:“七弟,那老虎是不是死了,怎么不见尸体?” 听萧易寒这一问,众人借着火把的亮光向四处看去,并没有看到有老虎的尸体。 萧易峰一蹙眉,道:“应该是死了的,怎么尸体会不见了?” “后面,躲开!”就在萧易峰说话犹豫的时候,谭善谦突然挣开苏子冉的手,一把将萧易峰给推开了。 萧易峰没有预料到谭善谦会突然向他动手,一个没站稳就向一旁跌去。 萧易峰手中的火把一个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火把被潮湿的地面熄灭,瞬间洞内恢复了一片黑暗。 一边漆黑中,包括慕婉涟在内,并没有人尖叫出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小心了起来。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觉得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游过,慕婉涟想要叫,可是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听到苏子冉叫道:“大家退后。” 慕婉涟听到了,她也想后退,可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半分。 慕婉涟真的害怕了,漆黑的四周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苏子冉他们好像已经退出了这个地道,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苏子冉,苏子冉,苏子冉你在哪?”慕婉涟在心里叫道。 回答慕婉涟的是一片寂静,还有的就是阵阵阴风。 就在这时,慕婉涟竟然看到在那黑暗中有一道光亮,看到光亮,慕婉涟竟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那光亮似乎就是指明灯,就是一种指引,慕婉涟毫不犹豫的向那光亮走去。 突然! 那光亮中闪出一个人影来,慕婉涟自己一看,居然是谭紫悠。 谭紫悠一身是水,一路向她走来,她的脚下也全都是水,头发上的水珠不断的滴答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响。 慕婉涟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立刻顿住了脚步。 谭紫悠死了,慕婉涟看到在平国公府的湖中,一抹紫色在水中上下起伏。 “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追过去了,可是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也因此差点淹死。” 慕婉涟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慕婉涟此话一出,竟发现谭紫悠飞快的从她面前向后退了去,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次慕婉涟不敢向那光亮走去了,她正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竟又见一个女子闪了出来。 慕婉涟并没有认出女子是谁,可是她的手中抓着一个荷包,那荷包慕婉涟却是认识的,正是出自她自己的手,或者说是出自上官琉月的手。 慕婉涟立刻知道她是谁了,这个女子是谭紫悠死的当日投井自尽的丫鬟。 紧接着慕婉涟又看见一个丫鬟,这个丫鬟是思懿堂的丫鬟,是慕老太太吃了慕婉涟的药膳粥中毒那日,去厨房里寻过她的丫鬟,她也是死在井里,只是不知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扔下去的。 这两个丫鬟的后面闪出来的是谁,慕婉涟这次看的清楚,却是杨花。 杨花的下身一片血肉模糊,艰难的向慕婉涟爬过来。 慕婉涟看到这样的场面,连连后退,可是她每退一步,她们就越往前逼近一步。 慕婉涟发现只要她退,她们就进,顿时停下了脚步,首先指着平国公府的那个丫鬟道:“你为何投井我根本不知,你凭什么来找我!” 慕婉涟的话一出口,那丫鬟的影子就模糊了,慕婉涟没有多看她一眼,看着思懿堂的那个粗使丫鬟,道:“是你陷害我给祖母下毒,不管你是自己要死还是被人害死,都与我无关,谁指使你的,你就去找谁。” 慕婉涟紧接着指着杨花道:“杨花,我向来对汀兰苑的每个下人都不薄,你勾结外人陷害我下蛊,被人活活打死,根本就是对你不忠不义的惩罚,你还有颜面来寻我?” 慕婉涟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琉月姐姐,她们都没有颜面,那我呢?” 慕婉涟顿时蹙起了眉,这个声音她认得。 “琉月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占了我的身子,顶替了我的身份,让我魂无安处,你还我的身子来,还我……” 慕婉涟摇着头向后退去,“我不想的,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一阵暖意从她的手温暖了她的全身,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她的感官。 “苏子冉。” 慕婉涟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睁开了眼睛。 慕婉涟挣开眼睛后,就看到自己靠在洞壁上,苏子冉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捂着她的嘴。 慕婉涟惊讶了一下,就见洞内的几人纷纷闭着眼睛,满脸的痛苦或是无奈的样子。 慕婉涟拉开苏子冉的手,小声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子冉摇了摇头,“我不知,我刚看到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我就清醒了过来,正看到你在我身边,我怕被人听到,这才捂了你的嘴,结果你就醒了过来。” 慕婉涟知道自己刚才再叫苏子冉的名字,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叫出了声,好在第一个醒来的人是苏子冉,否则被别人听了去,只怕他们两个都要倒霉了。 “嗯……” 这时,萧易峰突然低声申吟了一声,苏子冉和慕婉涟顿时两人纷纷送来了对方的手,一见萧易峰也清醒了过来,苏子冉便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萧易峰一见除了苏子冉和慕婉涟,旁人都姿态各异的闭着眼一脸痛苦,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看到了最不想想起的人和事。” “心魔,是心魔吗?”慕婉涟出声说道。 苏子冉和萧易峰惊讶的看向慕婉涟,同时点了点头。 “恐怕就是心魔了,咱们纷纷遇上了自己的心魔。”苏子冉苦笑了一声。 “他们怎么办?是叫醒他们还是任由他们自己醒来?”萧易峰蹙着眉道。 “不能叫,若是不能突破自己的心魔,日后恐怕都要在那种痛苦中渡过了。”苏子冉赶忙说道。 慕婉涟也点了点头,看着神色各异还没从心魔中突破出来的几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祈修远和谭善谦就清醒了过来,几人互相一询问,果然是心魔所致,好在他们的意志都很强,所以才能醒来。 如今,只还剩下萧飞扬,萧易寒还有祈修宇没有醒来,祈修远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头的冷汗,痛苦的脸色,不禁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萧飞扬迟迟不能醒来,苏子冉和萧易峰都是知道原因的,至于萧易寒,就是慕婉涟都清楚他的心魔是什么,除了安国公府,只怕再无其他。 但是祈修宇,没人能想到他的心魔,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艰难无法突破。 “这样下去不行,要想想办法,表哥……” 慕婉涟才刚叫了祈修远一声,突然看到萧易寒清醒了过来。 萧易寒才一醒来,看到慕婉涟等人都看着自己,又见萧飞扬和祈修宇的模样,不用他们来说,就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心魔迟迟不能突破。 慕婉涟见萧易寒醒了,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怨恨。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完全是因为对方才得以清醒,可萧易峰几人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才得以醒来,萧易寒的心魔是安国公府,如今他醒了,是不是证明安国公府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慕婉涟根本不知,萧易寒的心魔又岂止是安国公府一件事,而他的醒来,又根本是因为她呢。 在萧易寒醒来不久,祈修宇也醒了过来,祈修宇醒来后就对上祈修远疑问的目光,祈修宇并不说话,而是装作没有看见似的,躲开了祈修远的眼神。 只是,慕婉涟却看到祈修宇看了她一眼。 对于萧飞扬迟迟不能醒来,众人是犯了愁,也不知该怎么是好,萧飞扬的脸上时而痛苦,时而无奈,时而悔恨,时而却是狠厉,最后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萧飞扬竟然留下了眼泪。 就在众人惊讶之余,萧飞扬突然激动了起来,竟然出手要掐死自己。 虽然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能掐死自己的,但是如今萧飞扬遇上心魔,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等自残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死。 苏子冉和萧易峰对视了一眼,赶忙上前拉住了萧飞扬的双手,萧易寒和祈修远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按住萧飞扬的双腿。 这个时候,苏子冉突然对慕婉涟道:“慕五姑娘,能不能救下皇上,就全靠你了。” “我……”慕婉涟听了,竟然犹豫了一下,她没有忘记,安国公府满门是被谁下旨斩杀的。 苏子冉没想到慕婉涟竟然犹豫了,萧易峰见了顿时吼道:“你在犹豫什么,快点过来。” 就在这时,祈修宇突然推了慕婉涟一把,怒道:“什么事比救人重要,又不是要你性命,还不快去。” 慕婉涟一个没站稳,正好扑倒在萧飞扬的跟前,紧接着就听萧易峰道:“快点,在父皇的耳边说‘清清在这里’,一直说不要停!” “清清?清清!”慕婉涟喃喃的道。 慕婉涟愣住了,为何是清清?不是皇后的名,不是她这一世的姑母的名,也不是她上一世的姐姐的名。 萧易寒听了这两个字,更是心头猛的一跳,他知道,清清正是他娘亲的名,只是萧易寒不知道的是,他的娘亲竟然正是他父皇的心魔。 萧易寒不禁有些怨怼他的娘亲,若是她还在,是不是他早就当上太子了,可若是那样,他是不是也不会认识琉月了。 正是慕婉涟不经意的这一句“清清”,萧飞扬挣扎的动作却是迟缓了一些。 萧易峰见此法有用,便催促慕婉涟道:“继续叫啊,快叫。” 慕婉涟失笑的看着这个已经不算年轻的皇帝,似如蛊惑的叫道:“清清在这儿,你怎么还不醒?”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只见慕婉涟的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只是眼神中含着的恨意,就不知是为谁而流露的了。 “清清……” 萧飞扬听到慕婉涟的话,并没有分辨出那句话出自谁的口,只是下意识的喃喃道。 “是,是清清,清清在叫你醒来。”慕婉涟继续道。 萧易峰见慕婉涟的话真的有作用,赞扬的道:“慕婉涟可真有你的。” 慕婉涟只是暗暗的咬了咬牙,表面上仍旧带着笑。 慕婉涟又说了几句,句句带着“清清”二字,萧飞扬渐渐不在挣扎,也不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便纷纷松开了手,谁也不愿萧飞扬醒过来的时候,让他知道适才他做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期盼下,萧飞扬总算是醒了过来。 “朕,这是怎么了?朕,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 萧飞扬醒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萧飞扬这话也只说了一半,就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父皇,您没事吧?这个墓道简直太邪门了,咱们才一下来,竟然就中了招。”萧易寒说道。 萧飞扬并没有回答萧易寒的话,而是怔怔的看着萧易寒的脸,可萧易寒知道,萧飞扬虽然看的是他,但是却在他的脸庞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就在这时,几人突然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黑影就向他们扑了过来,慕婉涟定睛一看,正是那只掉下来的老虎。 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发觉后,竟然同时出手,两人一人一掌拍在了老虎的虎头上,另一个一掌拍在了老虎的脊背上。 慕婉涟只听那老虎一阵哀嚎,顿时头骨和脊椎骨就变了形,一股血顺着老虎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苏子冉和萧易峰竟然这么轻易就杀了那只老虎?那么之前,为何他们被这只老虎打的这般狼狈? 就在慕婉涟疑虑之际,就听到祈修远道:“这老虎重伤之下竟然还要一搏,当真是蠢死了。” 祈修远的这一句话,让萧易寒和祈修宇的疑心顿时退去,而萧飞扬的精神还在那个“清清”上,没有对萧易峰和苏子冉的行为起疑,只有慕婉涟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祈修远的话,并没有打消慕婉涟心头的疑惑,反而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 难道萧易峰和苏子冉,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个密道,故意引了那老虎掉下去的? 这个想法在慕婉涟的心头划过,顿时身上一抖,谭善谦注意到慕婉涟的不对劲,便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慕婉涟见苏子冉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是觉得有些冷,无碍的。” 萧飞扬也在这个当口,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墓穴很是古怪,大家要小心为上,这里就不要待了,赶快去找墓穴的入口才是。” 萧飞扬急着走,是怕自己再次被心魔蛊惑,萧易寒也赶忙点了点头,他是被萧飞扬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 那老虎被萧易峰和苏子冉打死,空气中布满了血腥的味道,众人本也不愿多呆,又听萧飞扬说要走,自然纷纷起身。 之前萧易峰的火把掉落后,就没有再点起来,祈修宇将火把拿了起来,刚想要点,就听慕婉涟道:“不要,不要点了。” “为何?不点火把怎么看的清路。”祈修宇皱着眉不耐的道。 “这墓穴里好像有阵法,若不是刚才点了火把,恐怕也不会引来心魔。”慕婉涟解释道。 “可是不用火把照明,怎么看路?”祈修宇道。 萧易峰听了一笑,道:“还好我这里还有颗夜明珠,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萧易峰说着,就将荷包里随身带着的夜明珠拿了出来,几人便接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摸索着向墓穴深处走去。 长长的甬道,似乎让人走不到尽头,慕婉涟几人不知走了多久,还以为这甬道根本就没有尽头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声。 “趴下,快走。” 那“咔嚓”声的声音才落,萧飞扬就突然喊道,众人不曾有疑虑,纷纷趴下向前一滚,躲开了那处墙面。 就在众人才刚俯在地面上时,就听到甬道的两侧墙面上有弩箭纷纷射出,只听声音好像足有数百支,若不是他们反映的快,恐怕这会儿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即便是这样,还有不少弩箭掉落在了他们身上,好在只是砸落下来的。 可惜祸事通常都是接二连三的,几人才刚躲过了万箭穿心的弩箭,就从头顶落下一片木板,木板上皆是长刀利刃。 好在他们几人的功夫都不弱,虽然有伤病和女子,也让周身的人用轻功带离了。 几人才刚站稳,就听身后“砰”的一声,那带着利刃的木板砸落在地。 “好险,差点成了刀下鬼。”慕婉涟叹道。 萧飞扬听了竟然一笑,道:“这恐怕才刚刚是个开始。” 众人都是明白的,慕婉涟也是如此。 这时,因着刚才那一躲闪,萧易峰手中的夜明珠,就不知滚到了哪里去了,苏子冉恰好看到甬道上有火把,便道:“我看这里可以用火了,不如咱们取些火把点上。” 众人纷纷赞同,好在这个墓室里并不缺火把和烛台,萧飞扬亲自上阵,这才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整个甬道。 几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甬道的两侧纷别都有一间墓室,这让萧飞扬等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咱们要走哪边?”萧易峰问道。 萧飞扬道:“这两边的墓室,定然只有一边是生路,另一边自然就是死路。” 苏子冉听了,拿着火把向跟前的墓室门前的门照去,苏子冉看了半晌,伸出手向上摸了摸,道:“这墓室的门上有些潮湿,与之前甬道干燥一点都不符,恐怕是死路。” 祈修远听了也道:“在墓中储水,一旦有人进去,恐怕就会落下千金石,将进去的人溺亡,这件墓室的上面必然有蓄水池,看来生路在另一侧。” 萧飞扬听了也点了点头,道:“确实有道理,走另外一边。” 众人又折返到另一边去,因着苏子冉和萧易峰,萧易寒的武功不相上下,而萧氏两兄弟身为皇子,所以开墓室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苏子冉的身上。 看到苏子冉去推那扇墓门,慕婉涟的心都要揪起来了,等到墓室门打开后,里面真的无恙,慕婉涟的心才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果然是这边。”苏子冉道。 “便是生路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再有死路出现。”萧飞扬道。 萧飞扬本就是九五之尊,他百年后的墓穴早就建成,而所有先人的墓葬形式,在萧飞扬看来也无非都来源于伏羲的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都讲求占尽天下形势,归根结底也就是追求八个字,“造化之内,天人一体。” 总体看来,萧飞扬对此,研究的也算是透彻。 此间墓室零星放着一些陪葬品,多是器具什么的,萧飞扬等人又不是贪财之辈,自然没有多看,他们走进这间墓室,也无非是想要寻找出路。 外面的甬道两侧只通往两间墓室,一间是死路,所以出路定然就在这间墓室里。 苏子冉几人将火把打的高高的,将整间墓室纷纷照亮,可是这一眼就能看完的墓室里,实在找不出什么路来。 就在这个时候,祈修远突然看到有一处石壁同旁的有些不大一样,祈修远上前,用力按了一下,面前的石壁突然向两边退去,顿时露出一条通道来。 萧飞扬等人纷纷惊喜万分,萧易峰首先走上向上盘旋而上的石阶,后面几人也紧跟着走了上去。 石阶的尽头,又是一条甬道,这一次众人没敢轻易的走上去,萧易峰拿着刚才从下面随手拿来的长矛,一边走,一边用长矛探路,不过这次显然是他们过于小心了,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机关埋伏。 甬道的尽头,分别三间墓室,这让萧飞扬等人犯了愁,他们可没有盗墓的嗜好,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走进去,才会找到墓主人安身的墓室。 因为只有找到墓主人安身的墓室,才能寻到墓室的入口,像是这样的墓室,虽然说入口会被封死,但墓主人的后人却是会知道另一个隐秘的入口,他们再找的就是这个另外的入口。 “三间,先进哪间?” 萧飞扬迟迟不肯开口,祈修远便先开口说道。 最为武将之后,苏子冉等人大多都是学过五行八卦的,他们自然都看得出这墓室的设计逃不过金木水火土。 刚才没有进去的墓室,苏子冉已经判断出有注水,则是水,甬道中有弩箭和钉板,便为金。而让他们走进来的墓室,石壁后是通道,便为土。如今还有木,火两行,恐怕这三间墓室中,必然要占上了。 这时,萧易寒四处嗅了嗅,指着左边的墓室道:“这间墓室应该为火,墙壁上有硝石的味道。” 祈修远点了点头,道:“既然排除了一间,恐怕只能二选一了。” “既然是是三间,自然要进主墓室。”萧飞扬突然开口道。 主墓室,则是众人面前正对着的那间。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进去了才能知道是不是对的。”祈修宇道。 祈修宇说着,见众人都没反应,竟然径自上前去推了墓室门。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祈修宇已然将墓室门打开,却是没有暗器飞出,祈修宇见此,赶忙一马当先走了进去,众人也纷纷跟了进去。 就在苏子冉走进去后,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苏子冉刚要阻止后面的人进来,没想到慕婉涟突然觉得觉得脚下的地竟然开始倾斜。 “不好,是连环翻板。”苏子冉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间,众人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倾斜,好在萧飞扬等人皆是武功高手,一见不对赶忙运了轻功飞身而起,不过等众人该退的退了出去,来不及的飞身到了墙壁上的时候,才发现慕婉涟根本无人将她带离。 此时地面上的木板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慕婉涟瞬间就掉落了下去,那木板下的可是刀锥利器,若是慕婉涟掉下去,定然会被锋利的尖刀利刃刺穿胸膛和五脏六腑。 苏子冉想也没想,竟然瞬间就飞身而下,追着慕婉涟一起下去了。 ps:月票还差5张80,80有万更哦,求手机客户端投月票~ ( ) 136 冰棺中的女尸(穿越的天女出场,必看!) 136 冰棺中的女尸(穿越的天女出场,必看!) 苏子冉见慕婉涟掉下去的瞬间,动作飞快,一边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面飞身向下。 好在苏子冉反应迅速,在身子下探的时候,就用软剑缠在了慕婉涟的腰间。 那把软剑被苏子冉源源不断的催入内力,所以一直保持着卷住慕婉涟腰的形状不变,只是苏子冉一只手在上面的木板没闭合前扣住了上面的边缘,一只手持剑,一时不能将慕婉涟救上来。 好在萧易峰反应的快,早苏子冉刚刚动作的时候,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萧易峰一见苏子冉再一次为了慕婉涟不顾性命,顿时心里生出一口恶气,不过萧易峰虽然气,却不会不顾苏子冉的性命。 萧易峰的跟前正好是祈修远和祈修宇两兄弟,萧易峰一把扯出腰间的腰带,对祈修远喊了“接住”二字,就扯着另一头飞身而下,站到了还没来得及持平,仍是倾斜的木板上。 因着苏子冉的手还扣在木板的边缝处,所以萧易峰极力让木板保持着倾斜。 这间墓室里设置的机关精巧的很,他们才刚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不妥,但是当他们走到这墓室的一个位置的时候,因着脚下的木板所受的力道变了,竟然让整个地面上木板裂开,顿时从一个整体的木板裂成了三块。 而等他们脚下纷纷不受力的时候,却又再次因为木板上力道的平衡,回到他们没进来之前的那个状态,看上去仍是完好无损的地面。 只是苏子冉为救慕婉涟,一只手还扣在木板裂开的边缘上,若是让木板恢复原状,不然苏子冉在之前撤回手,否则只怕手指都要被齐齐削掉了。 而苏子冉手中的剑,因为催入内力,所以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割破慕婉涟的腰。 不过苏子冉感觉到萧易峰的动作,也不大着急了。 “用手拉住我的胳膊。”苏子冉对慕婉涟吩咐道。 慕婉涟还没在惊恐中回过神来,慕婉涟的下面就是尖锐的刀刃,若是再向下一寸,只怕就要刺穿她的胸腔了。 苏子冉见慕婉涟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又道:“涟儿,抓我的胳膊,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慕婉涟顿时反应过来,不敢太大的动作,小心的将手伸向苏子冉。 苏子冉见了,赶忙又道:“对,动作慢一些,两只手一起。” 慕婉涟不敢张口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懈了力,只是慕婉涟虽然动作小心,还是不免被苏子冉的剑割开的衣料,好在因为天冷,慕婉涟穿的厚实,否则她的腰间只怕要万朵桃花开了。 直到慕婉涟的两只手都抓紧了自己,苏子冉这才道:“我要将剑收回来了,你要紧紧的抓着我不要松手,我只松开你一些就带你上来,相信我。”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的眼睛,点了点头。 就在慕婉涟点头的瞬间,苏子冉的软剑已然收回,慕婉涟一惊,不过她还没发觉自己抓着苏子冉的手用上里,就已经被一双大手拦腰一拦,飞回到了上面。 苏子冉上来的同时,就同萧易峰的眼神做了交流,苏子冉在倾斜的木板上微微一点,只接了一下的力,就从这间墓室飞了出去。 等到苏子冉退出去后,萧易峰也借着祈修远拉着他的力挂回到了洞壁上。 祈修远和萧易寒等人见慕婉涟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多除了祈修宇和萧飞扬,恐怕所有的人都知道,苏子冉救慕婉涟,并不是因为他离着近,而是特意的了。 对于这一点,苏子冉倒是不在意,反正萧易寒打早就知道苏子冉对慕婉涟感兴趣,萧易峰和祈修远那里更是已经挑明,至于谭善谦,他也不是个爱多嘴的。 苏子冉主要想瞒住的,也不过是萧飞扬一个人罢了。 苏子冉和慕婉涟安然无恙的退出去后,萧飞扬等人也一个一个的运了轻功退了出来。 几人全都退出来后,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没想到这么一间墓室,竟然让他们差点折在里面。 “这墓主人还真是奇特,竟然自己不躺在主墓室,将主墓室弄成一个最大的陷阱,若非进来的人是咱们,定然要死在里面了。”萧易峰出来后,长出了一口气,道。 苏子冉松开揽着慕婉涟纤腰的手,若无其事的道:“却是如此,慕姑娘方才没有伤到吧?” 慕婉涟的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火把的光映的。 “我没有受伤,多谢苏世子的救命之恩。”慕婉涟福了福身,道。 苏子冉摆手一笑,似是不在意似的,却对萧飞扬道:“皇上,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墓室,微臣觉得,好像从咱们从石壁上露出的甬道上来,这墓室就好像换了风格,像是……” “像是两个人的墓室。”萧飞扬接了苏子冉的话说道。 “确实如此。”苏子冉一笑,点头道。 萧易寒听了不禁蹙了蹙眉,“那若是这样的话,我看如今咱们所在的这个墓室的主人,似乎更加精通机关布阵之术,如今精妙的设计,绝非常人能做到的。” 祈修远听了点了点头,道:“四皇子说的对,三间墓室中,恐怕咱们没进去的那间有硝石的墓室,是最简单的了,剩下这间,恐怕还不知道有什么。” 祈修远说完,就见萧飞扬的眼睛一直看着谭善谦,祈修远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却是聪明的闭上了嘴。 “善谦,你可有话要说?”萧飞扬突然对这个向来沉默的谭善谦问道。 谭善谦被萧飞扬叫道,顿时愣了一下,这才道:“善谦没有,只是善谦觉得这里面的布置有些熟悉似的。” 萧飞扬听了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没等萧飞扬等人开口,慕婉涟倒是说道:“确实如此,我……” 慕婉涟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萧飞扬看向她的眼神锐利,慕婉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说错了话,这样精巧的机关设计,慕婉涟在上官家传下来的那本兵书的最后,似乎是后添上去几页上看到过,可是她如今可不是上官琉月,上官家传家的东西,她慕婉涟怎么能说知道。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慕婉涟对上萧飞扬的目光,只句子微微顿了一下,若不是熟悉慕婉涟说话习惯的人,还以为是她同旁的姑娘将话一样,习惯将尾音拉长。 旁人听不出来,但是苏子冉是听出来的,慕婉涟说话干脆利落,并不做那种小女儿姿态,就是祈修远也是不知的。 “我好像从外祖父那里听说过,有人会这种精巧的设计,只是当时外祖父并没有说是谁。”慕婉涟道。 慕婉涟这么说,并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思虑周全后才开口的。 慕婉涟觉得,若是那本兵书后面的几页是后添上去的,那定然是有人懂这些并且用过,这才会被记载下来,而延易王的年岁大了,听说过这个也是正常,再者说,慕婉涟并没有说是谁,也就让人无从查找。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婉涟这一路上不经意的也透露出了自己会的一些不应该是平常的姑娘家学过的东西,此时说出延易王来,让旁人误解是延易王曾经教过她的正好,毕竟原先慕婉涟经常在延易王府小住。 果然慕婉涟的话说完,萧飞扬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下来,道:“原来朕竟然不知,清平县主却是喜欢兵法布阵,果真是将门虎女。” 慕婉涟羞赧一笑,道:“婉涟不成器的,只是有兴趣的才听上几句。” 萧飞扬听了只是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慕婉涟见萧飞扬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慕婉涟才一抬头,就见苏子冉正看着她。 “不管怎么怎样,为了找出路,我看这间墓室也是非要进去不可的了。”萧易峰似乎并没有看到那几人的眼神交战,径自说道。 萧飞扬听了,道:“确实如此,而且朕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懂得同样的机关布阵,会不会是……” 萧飞扬的话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让微臣先进去查探一番,若是没有危险,皇上您在进去为好。”苏子冉装作没有看到萧飞扬的闪神,道。 萧飞扬听了苏子冉的话,回过神来道:“不,朕要亲自进去。” 萧飞扬说完,不顾众人的阻拦,自己动手推开了墓室的门。 让人惊奇的是,此间墓室的门才一打开,原本黑漆一片的墓室,眼见着有从外向里的烛台,依次亮了起来。 萧易寒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烛台竟会自己亮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太过诡异。 倒是萧飞扬,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场面吓到,竟是激动的上前一步,赶忙四处打量了一番,而后他的目光便直直落在了,整间墓室当中的一口冰棺上。 整间墓室中,除了墙壁处立着的烛台,就只有那一口冰棺,冰棺散发着幽幽的柔光,隐约的能看到,里面似乎是一具女尸。 萧飞扬见到冰棺,顿时激动的将双手握成了拳,就连祈修宇都能看出,萧飞扬极度压抑的激动。 萧飞扬不顾众人的目光,艰难的走上前去,萧易峰想要拦住他,竟然被他一把推到了边上,好在及时被苏子冉扶住,才没让萧易峰摔在地上。 不止萧飞扬如此,就是慕婉涟都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走过去的冲动。 看到萧飞扬走了进去,剩下这几人哪有不进去的道理,也赶忙跟了进去。 萧飞扬走到了冰棺跟前,透过上面那个奇异的能看到里面的棺盖,看清了躺在冰棺里面的女人的面容。 苏子冉几人纷纷站在冰棺跟前,感觉到那冰棺上袭来的阵阵寒意,不由得让人冷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慕婉涟在看清里面那人的长相的时候,差点大叫了出来,慕婉涟刚刚微微张了口,含在嘴里的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却听到萧飞扬艰难的叫道:“清清……” 清清? 她是清清? 怎么可能! 慕婉涟看着冰棺中的女子,无论怎么看,她都是自己上一世的姐姐,上官琦云,怎么会是什么清清。 “清清!清清……” 萧飞扬看清冰棺中的女子的样貌,理智顿时崩溃,疯狂的喊着,他的声音传出墓室,在整个甬道中回荡着,那声音中的痛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心痛。 “清清,我宁愿你离开了这里,是回到了你的家乡去,我宁愿你走了也不想你死……” “清清,你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临死都不让我见你……” “清清,你怎么能躲着我,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萧飞扬旁若无人的对着那冰棺中的女尸说着,语调中充满的怨恨,激动,更多的则是无奈。 萧易寒在看清冰棺中的女尸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也同慕婉涟一样,以为里面的人是上官琦云,毕竟两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可是在萧易寒听到萧飞扬喊出的名字是清清的时候,顿时惊住了,这个女子,明明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真的会是他的娘亲? 就在这时,萧飞扬突然发疯似的,要将冰棺的棺盖打开。 祈修远见了,赶忙上前阻拦道:“皇上不可,此女子的尸身实在过于诡异,皇上不可开棺。” 谭善谦也觉得如此,但是他却没有开口,不过他不开口,有人那冲动的性子却是沉不住气。 “皇上,大哥说的对,哪有人死后还如活着,像是睡着了一般,这女子不能碰。”祈修宇上前扑在了冰棺上,阻止萧飞扬道。 “什么诡异,什么不能碰,她是天女,她是上天赐给朕的天女,滚开!都滚开!”萧飞扬单手抓起祈修宇,祈修宇的话像是拔了他的逆鳞一般,让萧飞扬如坠入魔道。 萧飞扬也是绝顶高手,祈修宇哪里是他的对手,硬接了萧飞扬不顾一切的那一下,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萧易峰从没见过萧飞扬这般疯狂的模样,就在众人还在愣神萧飞扬伤了祈修宇的时候,谭善谦匆忙的将跪在冰棺前的祈修远拉开。 谁也不敢预料,萧飞扬还会做出怎样出人意料的事。 不过萧飞扬并没有再伤人,而是非要将那冰棺的棺盖打开。 只是那冰棺的棺盖在萧飞扬的推动下,竟然纹丝不动,萧飞扬都微微喘吁也不见挪开一点。 苏子冉见状,对萧飞扬道:“皇上,这冰棺世间难得,若是损毁了实在可惜,让微臣帮您可好?” 萧飞扬见苏子冉上前,还以为他也要说出什么阻拦的话来,微微一愣,便点了点头。 苏子冉的性子,向来是不守规矩的,萧飞扬倒是不觉得奇怪,而且他真的需要有人帮忙。 慕婉涟见状,竟然也上前将双手抵在了冰棺的棺盖上,慕婉涟想,不管这里面的是躺着的是不是上官琦云,至少她长了一张与上官琦云相同的脸,况且人慕婉涟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女子竟然还能面色红润,如同睡着一般的躺在冰棺里,没有一点死人的模样。 慕婉涟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并没有死,而是睡着了。 萧飞扬看到慕婉涟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默许了。 萧易峰和萧易寒见了,也纷纷上前去推棺盖,只有谭善谦这个伤员没有动手,还有祈修远在一旁查看祈修宇的伤势。 在几人合力的推动下,那棺盖才微微挪动了一些,不过那棺盖才挪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透出的寒意就让人浑身想要打冷颤。 “这里面怎么这么冷?”慕婉涟没有内力护身,顿时缩回了手,就是如此却还是浑身发抖。 从冰棺中透出的冷意,简直如同从十八层地狱中涌出来的彻骨的寒冷一般。 并没有开口回答慕婉涟的话,慕婉涟也不过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并没有想让人回答她。 萧飞扬丝毫不在意慕婉涟如何,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冰棺中的女子身上。 萧飞扬的手上都结了层霜,苏子冉和萧氏两兄弟也是如此,但是四人谁也没停,仍旧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棺盖。 棺盖被推开一多半的时候,萧飞扬才停住了手,苏子冉等人见此,纷纷收了收站到一旁。 萧飞扬深处手去摸冰棺中那个女尸的脸和头发,那小心的动作,生怕自己的手太过粗糙,会弄伤了她的肌肤。 萧飞扬看着那女尸,一边抚摸着她,一边带着微微的笑意。 突然,萧飞扬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双手抓住那女尸的肩膀,一脸痛苦和埋怨的道:“於陵清清,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沉默,冰棺中的於陵清清自然不会回答萧飞扬的话,而墓室中的几人,也自然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於陵清清你醒来,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快醒来,快醒来。” “你是天女,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於陵清清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能食言?” “於陵清清,你可知,那日我代父皇祭天,你从天而降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离我而去……” 萧飞扬丝毫不惧怕於陵清清身上的寒冷,将於陵清清搂在怀里诉说着。 没人敢上前半步,不是畏惧和害怕,是担心惊到了这个用情至深的男子。 此时,萧飞扬不是皇上,不是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慕婉涟看着萧飞扬如此,真的很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原来这个女人叫做於陵清清,原来世传萧飞扬最*爱的人是慕月婵并不是真的,原来上官琦云会入宫,全都是因为长了一张与於陵清清相同的脸。 慕婉涟看着於陵清清的面容,她有着吹弹即破的肌肤,有着一头如墨黑亮的秀发,於陵清清的身上并没有穿着殓服,而是一件广袖白袍,那样式是慕婉涟从来没有见过的,似乎并不像是大夏所有的。 於陵清清的头上,只有一支流云纹的羊脂白玉梳拢住两鬓的发在脑后,其余的发丝就那样散着,真的如同仙女一般。 难怪萧飞扬称她为天女,又是从天而降的,天女配天子,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萧飞扬似乎并不知道於陵清清死了。 正在慕婉涟盯着萧飞扬抱住的於陵清清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死人的身子怎么会那么软?”慕婉涟脑中这么想着,竟然也这么说了出来。 慕婉涟的声音并不大,她不过是在喃喃自语,但也许是墓室中太静了,慕婉涟的话让在场的几人听到纷纷觉得毛骨悚然。 萧飞扬也愣住了,惊诧的回头看向慕婉涟,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慕婉涟听到萧飞扬的话,下意识的答道:“死人的身子没有那么软,这冰棺中这么冷,活人都会被冻僵的……”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就见萧飞扬弯下腰探入冰棺中,将於陵清清拦腰抱了出来。 在场的这几人都想要喊不可,不过就在她们犹豫的时候,萧飞扬已然将於陵清清抱了出来。 萧飞扬小心的抱着於陵清清,借着墓室内的光亮,萧飞扬看到於陵清清的手中,握着半块玉璧,那半块玉璧是由白红紫三色相间的岫岩玉,上面雕刻的花纹似乎是一张画卷,只是缺了半块根本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萧飞扬看到那玉璧后,甚是激动,从贴身的衣裳中取了什么出来。 等到萧飞扬将那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众人才看清,竟然是另外半块玉璧。 萧飞扬将另外那半块玉璧,同於陵清清手中的半块对上后,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两块半块的玉璧,只见一道白光将玉璧包裹住了,然后慢慢消失,等到白光完全消失之后,众人竟然看到那两块半块的玉璧,竟然合到了一处,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天女,於陵清清真的是天女吗?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萧飞扬,每个人的心里都环绕着这个想法。 “清清,玉璧都能恢复原状,为什么你不能回到我身边?”萧飞扬看到这个场景,半点都没有觉得奇怪和诧异,似乎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於陵清清身上根本就是正常的。 於陵清清从冰棺中被萧飞扬抱了出来,身上的寒气渐渐散去,身上那宽大的袍子渐渐被寒气浸湿。 慕婉涟第一个发觉到,赶忙跑到於陵清清和萧飞扬的跟前挡住,嘴里一边对苏子冉等人道:“转过去,全都转过去,清清姑娘的衣裳湿了。” 慕婉涟本不知该如何称呼於陵清清的,不过听萧飞扬一直在喊清清,索性叫了姑娘,总不算错。 慕婉涟的话一落因,苏子冉等人当即就转了过去,他们几人都看的出,萧飞扬与这个於陵清清的关系不简单,皇上的女人谁敢多看。 萧飞扬听到慕婉涟的话,这才注意到於陵清清的衣裳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渐渐阴湿逐渐贴到了身上,将她的身形展露无疑,若非慕婉涟发觉的早,真是要让人看遍了。 萧飞扬见了,手忙脚乱的运了内力去蒸干於陵清清的衣服。 “清清你是最爱干净的了,湿的衣服怎么能让你穿呢,我帮我你蒸干,就像从前那样,你别急,这就干了呢。” 萧飞扬一手抱着於陵清清,一手抵着她的腰间输送内力。 因着慕婉涟是女子,所以她并没有转过身去,慕婉涟竟然发现,於陵清清的身子渐渐透出了红润。 “皇上,你看!” 慕婉涟惊讶之中,抓起了於陵清清的胳膊让萧飞扬看,慕婉涟不抓还好,这一抓竟然发现於陵清清的身子渐渐的柔软起来,还有淡淡的温度,简直同活人没什么两样。 萧飞扬激动的撤了运功的手,撩起於陵清清的袖子,看到她的胳膊上也同样带着红润,不止如此,就是脸庞和脖颈也是一样。 可萧飞扬一探於陵清清的双腿,却还是冰冷的。 慕婉涟见了,微微蹙了一下眉,道:“皇上,是不是内力的缘故?” 萧飞扬听了慕婉涟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再次运功,将身上的内力毫无保留的送到於陵清清的身上。 苏子冉和萧易峰萧易寒等人,背对着萧飞扬他们,虽然能听到慕婉涟的话,但是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萧飞扬将身上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送到於陵清清的身上,自己几乎要晕倒过去,就在这时,於陵清清突然张开了嘴。 ps:七千齐,求月票啦啦啦~ ( ) 137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求订阅) “清清姑娘的嘴里是什么?”慕婉涟指着於陵清清张开的嘴巴说道。 萧飞扬已经有些脱力,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收了功,强忍着眼前的眩晕去看於陵清清嘴里的东西。 只见从於陵清清微微张开的嘴巴中,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像是玉又像是冰的东西,因着萧飞扬将她坐直,而从她的口中掉了出来。 萧飞扬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冷玉。” 萧飞扬说完,将那冷玉就扔回到了一旁的冰棺中。 冷玉是极其难得的东西,冷玉虽然是玉,却是能一直散发着寒气,若是人含在口中,就一直散发着寒气,这东西放在於陵清清的口中,大概是安葬她的人为了让她的身体保持如初吧。 “清清,别再睡了,我来找你了,别生我的气,快点起来吧。” 萧飞扬一边搓着於陵清清的手和身子,让她身上的温度保持不变,一边径自说着。 “我找到我们的儿子了,你看你的模样一直没有变过,可我却成了老头子了,咱们的儿子都如你这般年纪了,你若是还睡下去,等儿子再大些,你还怎么为人母?” 萧飞扬这话说完,萧易寒顿时身子紧绷了起来。於陵清清的年纪看来,却是同他差不多大,便是萧易寒在开始听到萧飞扬唤她清清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他的生母,但是萧易寒从心里就不愿承认,况且於陵清清的样貌同上官琦云两人是如此的相像。 旁人不知道,但是萧易峰和苏子冉却是知道,萧飞扬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只有於陵清清一个。 当初於陵清清失踪后,安国公夫妇说她死了,可是萧飞扬就是不肯相信,他只认为於陵清清是回到了她的家乡去了。 於陵清清的家乡并不是大夏所在的时代,而是萧飞扬所不知的一个朝代。 萧飞扬等了於陵清清数年,都不曾等到她回来,而有一日萧飞扬遭人行刺,慕月婵不顾一切的救下他,失掉了他们的孩子,从此再不能有孕后,慕月婵竟然成了於陵清清之后,萧飞扬第二个*爱的女子。 只不过*爱只是*爱,永远变不成爱。这一点慕月婵知道,皇后苏采烟也知道,因为萧飞扬爱於陵清清爱到了骨子里,刻骨铭心。 萧飞扬一直抱着於陵清清,独自一人说了好多的话,但是於陵清清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萧飞扬其实心里清楚,只是他认定於陵清清是天女,天女是不会死的,他只认为是当初他做错了事,於陵清清不肯原谅他,所以才不肯醒来。 “清清,咱们回家,我带你回家,我一直守着你,直到你肯醒过来。” 萧飞扬说着,抱着於陵清清站了起来,对众人道:“找出口,朕要带天女回宫。” 听了萧飞扬的话,苏子冉几人这才转过身来,几人看到萧飞扬怀里的於陵清清,真的让他们以为,於陵清清不过是睡着了,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失踪了将近二十年,或者就是葬在这里将近二十年的女子会像是仅仅是沉睡着一般。 “皇上,若是如此将天女带走,恐怕有些不妥。” 祈修远这话刚出口,就见萧飞扬狠辣的目光射了过来,祈修远背如芒刺,却假装当做没有发觉一般,继续说道:“皇上若是这就将天女带回宫,恐怕朝中甚至后宫都会有人说闲话,天女失踪多年未回如今未醒而归被接回……” 祈修远的话没有说完,萧飞扬却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於陵清清失踪了将近二十年,容颜一丝未变不说,还是在古墓中被带回去,这件事定会有人深究,到时一旦将事情的原委挖了出来,倒霉的到底是於陵清清。 况且当初於陵清清在祭天时突然出现,当时天上黑云密布,直至昏迷不醒的於陵清清从天而降后才缓缓散去。 当时就有人说她是妖女,还是萧飞扬继位后,硬是给於陵清清扣上了天女的身份。如今於陵清清再度出现,若是萧飞扬不安排好一个说辞,她妖女的名声算是背定了。 “朕自有打算。”萧飞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萧飞扬虽然这么说,但是苏子冉几人都知道,若是真有这样的话传出,恐怕萧飞扬就是大开杀戒也不会允许旁人非议於陵清清的。 萧飞扬再不理会祈修远几人,抱着於陵清清就向墓室外面走去。 谁知几人才走出墓室,突然就看到原本还是死路一条的甬道,竟然在尽头传来一片光亮。 “有路了?!”萧易寒诧异的道。 萧飞扬似乎确认这条甬道不会再有机关埋伏,大步当先就向甬道的尽头走了过去,不过等他走出甬道的时候,却是停住了脚步。 萧易寒和萧易峰紧跟着萧飞扬的身后,苏子冉怕慕婉涟会出事,所以走在了队伍的最后,等到萧飞扬等人停了下来,苏子冉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苏子冉对萧易峰问道。 “咱俩杀了人家母亲,人家拖家带口来报仇了。”萧易峰苦笑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在萧易峰微微侧过身子之后,看到外面的场景的时候,苏子冉顿时明白萧易峰指的是什么了。 甬道连接外面的大门被打开,但是门外却有数只老虎在外面盘旋,除了三只成年老虎之外,还有几只尚未长成的小老虎。 “看来是捅了老虎窝了。”苏子冉无奈的道。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同萧易峰,萧易寒小心的移动,将萧飞扬等人挡在了身后。 苏子冉三人同那三只成年老虎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肯首先动手,似乎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 就在这时,萧易寒跟前的一只老虎试探性的向前动了一下,萧易寒身上的立刻紧绷了起来,不过却没有所动作。 “这些老虎怎么像是被人驯养过,像是会战术。”萧易寒一皱眉,道。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的话便道:“动物身上本身就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去学,它们会战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狼群不也同样懂得分工作战。” 慕婉涟看到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害怕,她直觉觉得苏子冉似乎并没有担心,他既然不担心,想必心里是有胜算的。 不过在慕婉涟这话说完,萧易峰竟然好像松了一口气,慕婉涟看到后飞快的瞥向苏子冉,可苏子冉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那几只老虎。 “可现在面对这几只会战术的老虎,咱们的胜算就低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不行的了。”萧易峰一边小心的戒备着,一边道。 萧飞扬在适才萧易寒开口的时候,就紧锁着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不过却一直没有开口。 祈修远一手搀着祈修宇,一手扶着谭善谦,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也不开口。 这几人几虎就这样僵持着。 不过就算萧飞扬等人不想动,可是那几只老虎在确定了他们不会带自己带来威胁之后,也会想办法攻击他们的。 果不其然,就在苏子冉持剑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之后,其中一只老虎纷纷饿虎扑食一般的向三人扑去。 三人赶忙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想到身后还有人,并不敢躲开,硬是晕了内力要向扑来的猛虎拍去。 慕婉涟之前是见过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同时出手,一掌打死了之前那只老虎的,相信这三人只要不留情,怕是那老虎今日就要毙命了。 就在三人蓄了全力打向那老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娇呼。 “不可,手下留情!”一声虚弱的女子声从后面传出。 萧易寒听了这声音随即一怔,这声音陌生的很,绝不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子,慕婉涟的声音。 萧易寒这一愣神,那老虎便钻了空子,齐齐向他而来,苏子冉和萧易峰见了,两人的掌风微微一偏,向着迎面而来的老虎打去。 不过两人的力还没打在老虎身上,那三只老虎竟然同时调转方向,向一旁闪躲开来。 就在这时,一阵好听的吟唱从三人的身后传来,那曲调是他们从没听过的,而那语言也是众人都听不懂的。 最为惊奇的是,老虎们听了这吟唱,皆是如痴如醉,那凶狠的模样顿时不见了,像是听话的小猫一般,纷纷卧倒在地不再攻击众人。 直到这时,那吟唱才停了下来,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飞扬怀中,那个比西子捧心还病弱的女子於陵清清看去。 最为激动的人,自然莫过于萧飞扬,於陵清清死而复活,萧飞扬失而复得,竟然一时泪如雨下。 谁说世间男子皆薄情,若是看到这时的萧飞扬,恐怕天下女子都会为他的痴情而感动。 慕婉涟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声,难得全天下最为薄情的男子,也会有如此的一面,只是他的痴情给了一个女子,他的薄情给了后宫许许多多的女子。 “清清,你终于肯醒过来了吗?”萧飞扬看着怀中那个虚弱的女子,艰难的开口说道。 於陵清清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从萧飞扬的怀中挣脱开,不过也不知是萧飞扬将她抱的太紧,还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最终只是蛾眉微蹙的对萧飞扬道:“你是谁,为何抱着我?” 於陵清清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住了,萧飞扬更是看着於陵清清,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道:“清清,你,不记得我?” 萧飞扬的话中满是苦楚,让人听了甚是痛心。 “我,我不知道……”於陵清清听了萧飞扬的话,用手抵住了自己的头,似乎有些痛苦。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的话,问道:“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叫清清?” 听了慕婉涟的话,於陵清清思索了一下,犹豫的道:“清清?是清清,我叫於陵清清,你们是谁,这里是哪?” 听於陵清清这么一说,慕婉涟等人便看向了萧飞扬,於陵清清显然是失忆了。 萧飞扬也明白过来,便对於陵清清问道:“清清,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於陵清清看着萧飞扬摇了摇头,“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萧飞扬点了点头,道:“自然,你叫於陵清清,你是天女,是我的妻。” 於陵清清听了萧飞扬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萧飞扬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是我的夫君?”於陵清清问道。 萧飞扬赶忙点了点头,又指着苏子冉等人道:“我怎么会骗你,你确实是我的妻,不信你问他们。” 对于於陵清清这个天女,京中的人大多是不知道的,但是却不包括苏子冉和祈修远。 当初天女助当今圣上萧飞扬谋得皇位,后来出兵平定突厥之际,传出突厥公主以整个突厥作为嫁妆要嫁与萧飞扬。 宫内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当时还有身孕的於陵清清当夜出宫赶往突厥,后来一去不归。 当时有人传出是萧飞扬有负天女,所以天女抛下七情六欲返回天庭,也有人说天女已死,更有甚者,说是萧飞扬将天女送与突厥可汗,遂有突厥称臣一事,再有便是,说天女爱上了旁人,所以离开萧飞扬,同她心爱的人走了。 但是萧飞扬从突厥战场回来之时,却是没有将於陵清清带回来,对外宣称於陵清清身子孱弱,去了长白山养病。 此后十九年多过去了,一直再没有於陵清清的消息传出。 而在於陵清清消失的几年后,萧飞扬就再不许有人提起於陵清清四个字,天女的故事也就再没有人敢说。 像是慕婉涟和谭善谦等人,就根本不知道关于於陵清清的事,祈修远和苏子冉也不过是听说过一句半句罢了。 但是宫中的人,还有不少人是知道的,比如说皇后苏采烟,比如慕婉涟的姑母慕月婵,还有太后和宫中的一些老人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萧飞扬封了慕婉涟一个清平县主,竟然在宫中扬起轩然大波的原因,一个“清”字则是萧飞扬对慕婉涟的看重。 不过慕婉涟并不知道,当初她说过的那副对联,正是出自於陵清清之手,萧飞扬也是一念之间没有深究,若非如此慕婉涟恐怕得来的不是县主的封赏,而是天子的怒气了。 萧易峰对上萧飞扬的眼神,自然不敢反驳萧飞扬的话,况且萧飞扬的话本就是真的,点了点头,道:“却是如此,父皇的话是真的。” “父皇?”於陵清清听到这个称呼,又蹙了一下眉,对萧易峰道:“他是你的父皇,他又说我是他的妻,那就是说我是你娘?” 於陵清清说到这里,不等旁人开口,就径自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不记得我已经为人之母了,我倒是觉得你与我的年纪差不多大,你们定然是骗我的。” 鉴于萧飞扬听出於陵清清语气中,对她已经有儿子了的抵触,便道:“清清,你确实是我的妻,易峰也是我的儿子,但他不是你所生。” 於陵清清听了这话,更是语气坚定的道:“你放开我,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不许碰我!” 於陵清清说着,就挣扎着要从萧飞扬的怀中挣脱。 萧飞扬见於陵清清这般激动,赶忙将她放下,不过於陵清清似乎身子很是虚弱,根本自己站不稳,差点就要摔了,还是慕婉涟反应的快,将她搀扶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父皇?你是皇帝?”於陵清清靠着慕婉涟站着,对萧飞扬问道。 萧飞扬点了点头,道:“是,清清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於陵清清见萧飞扬靠了过来,抵触的向慕婉涟身边挪去,道:“你是皇帝,我根本不会嫁给你,我娘说过,我的夫君若是不忠于我,我便会有大劫,若不能渡劫恐有性命之忧,我怎么会嫁给一个拥有佳丽三千的皇帝?” 萧飞扬听了简直心如刀绞,道:“清清,是你助我登上皇位的,什么佳丽三千怎么能比得上你一丝一毫,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什么后宫,不过全都是摆设,我没有碰过她们,一个都没有。” 萧飞扬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统统惊讶了,萧飞扬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都没碰过?怎么可能?那后宫的这些妃嫔岂不是都在守活寡? 可是后宫这么多年来,的确一个孩子都没有,萧飞扬的话极可能是真的。 可若是这样的话,慕月婵算什么,这个*冠后宫的皇贵妃难不成只是一个摆设? 不过,慕婉涟心里想的却是,上官琦云算什么,於陵清清的一个替身吗? 於陵清清听了萧飞扬的话,眉间飞快的闪过一丝情绪,慕婉涟虽然察觉到了,但是还没来的级看清,就一闪而逝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我助你的,皇帝向来都是荒淫无道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怎么会助你当皇帝……”於陵清清喃喃自语的说道。 “清清,不要想这么多了,随我回宫,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像是你从没离开过……” 萧飞扬的话说道这里顿住了,显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於陵清清立刻听了出来,问道:“什么叫从没离开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萧飞扬本不欲告诉於陵清清真相,便道:“清清,当初你误会我了,所以才会离开我,你整整失踪了十九年四个月零二十一日,如今我终于找到你了,虽然你忘了我,可是我到底是你夫君,你当然要同我回去。” “原来都这么久了,难得你却记得这么清楚,可这么多年,你身边早有新欢了吧,怎么还会记得我,若你还记得我怎么这么就久了才会来找我,我不会随你回去的,我要回家。”於陵清清坚决的道。 可是随后於陵清清就沮丧了,“可是我的家在哪,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的家在哪?” 於陵清清一边说着,竟然哭了出来,让慕婉涟听了也是一阵的心酸。 萧飞扬更是慌了手脚,道:“清清,你别哭,我哪里会有新欢,我的心里从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个。你的家不在大夏,我答应你,等你想起从前的事了,我同你一起回家好不好,只是只有你才有办法能回去。” 慕婉涟在一旁听了萧飞扬这话,不禁看向了苏子冉,似乎再问他於陵清清的家到底在哪。 苏子冉自然明白慕婉涟的意思,只是微微抬头向上一看。 是了,於陵清清是从天而降的,谁知道她的家乡在哪,莫不是真的是天上。 旁人都不知道,但是萧飞扬却是知道的,虽然萧飞扬也名听说过於陵清清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但是萧飞扬却知道在於陵清清的家乡,与大夏是不同的,在那里真的有天道,而於陵清清正是拥有天道之力的其中一人。 萧飞扬原先就曾想过,於陵清清若非因为意外来到大夏,是不是真的会飞升成仙,又或者是於陵清清本就是来到凡尘历劫的一个仙子。 不过不管怎样,萧飞扬都不能让於陵清清再一次离开他,从他的身边消失。 “你说的是真的吗?”於陵清清停止了抽泣,对萧飞扬问道。 萧飞扬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你刚才可是用你的歌声让那些凶恶的老虎如温顺的小猫,你的家乡与这里是不同的,我没有能力能带你回去,只有你能想起原来的事情了,才能想起回去的办法对不对。” 於陵清清这才点了点头,“可是,万一我一直都想不起来,那该怎么办?”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来,若是真的想不起来,那我们生死都在一起。”萧飞扬坚定的说道。 萧飞扬的话回荡在甬道里,回音让他的话有些空洞,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慕婉涟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心里若有所思,苏子冉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在慕婉涟看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像是讽刺。 只有萧易寒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是尴尬,眼前这个应该是他生母的女人,拥有着同他一般大小的年纪,长着与那个之前被他叫做长姐的女子一样的面容,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那他算什么? 慕月婵之前肯收他做养子,完全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生母死了,如今於陵清清死而复活,慕月婵这个被萧飞扬摆在前面做挡箭牌的女子算是什么? 如今於陵清清回来,慕月婵自然会对於陵清清心有怨恨,同样也会担心萧易寒会左右摇摆。 可是只有萧易寒自己知道,於陵清清根本压根就没有想起他这个与她自己年龄相仿的儿子,更是说的上是抵触。 萧易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他真的有些迷茫了。 “皇上,如今天色已快晚了,您是打算在这个过*,还是出去找出路回行宫?”苏子冉问道。 萧飞扬犹豫了一下,如果按照以往,萧飞扬立即会选择找路回行宫,毕竟他失踪了好几日,恐怕行宫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可是现在有了於陵清清,於陵清清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他之前又将身上的内力几乎全都为於陵清清耗尽了,不可能能抱着她一路走回去。 於陵清清似乎看出了萧飞扬的犹豫,便道:“我没关系的,走吧。” 萧飞扬见於陵清清坚持,也就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立即起身回行宫。清平县主,这一路上,还要你帮朕多多照顾清清。” “皇上放心,臣女原先就同琦云姐姐的关系甚好,如今见到天女,就好想见到了琦云姐姐,就算皇上不说,臣女也会好好照顾天女的。” 慕婉涟福了福身,低头回道。 “琦云?琦云是谁,为什么见到了我就好像见到了她,她同我很像吗?”於陵清清听了慕婉涟的话,疑问的道。 萧飞扬听了,看向慕婉涟的目光如锋利的刀一般,就是慕婉涟早就有心里准备,此时也是一哆嗦。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相似而已,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萧飞扬说着,警告一般的又看了慕婉涟一眼。 ps:现在栖栖暂时在新书月票榜站稳第八,马上就月底了,月底pc头月票1变2,手机客户端1变3,菇凉们可以留到月底投月票了哦~ ( ) 138 与慕婉琳有关?(求订阅求月票) 无关紧要的人。 慕婉涟听了萧飞扬的话,顿时心中冷笑了起来,慕婉涟垂着的眼睛隐藏了她心中的怨恨,她的亲姐姐被他强行带进宫去,最后却落了无关紧要四个字。 慕婉涟心中替上官琦云不甘啊!上官琦云的一辈子最终只是个替身,替身是最让人难过的字眼了。 於陵清清不知为何,听了萧飞扬的话并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而是沉默了起来。 就在萧飞扬以为於陵清清不再在意这件事的时候,於陵清清突然问道:“她也是宫里的女人吗?” 萧飞扬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於陵清清会这么问,不过萧飞扬不愿欺骗於陵清清,点了点头,道:“是,她是我的妃子。” “同样的面容,她就没得到同样的*爱吗?”於陵清清问。 萧飞扬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始终是不一样的,当初我也以为同样的脸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义无反顾的将她带进了宫,可是那天夜里,看着同样的脸,我还是知道那不是你,从此之后我只偶尔看看她的脸想想你,最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於陵清清听完萧飞扬的话,竟然笑了,那倾人城的一笑,却让慕婉涟看不到她的眼底,她的眼是那样的深邃,如一幽深潭。 “想必她也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怜了。”於陵清清出人意料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的话,简直怔住了,不过正是这样的一句话,让慕婉涟不禁想要接近她,於陵清清果真有别样的吸引力。 难得的萧飞扬点了点头,道:“是我禁锢了她一生,却也没能给她她所想要的感情,终是我对不住她。” “一生?” “是,她死了,死在我面前。”萧飞扬道。 “可惜了,同样的脸,竟然看不到了。”於陵清清惋惜的道。 慕婉涟听着两人的谈话,不自觉的将手攥的很紧,指甲都扎破了手心也不觉得。 就在这时,於陵清清一个没踩稳,向着慕婉涟的这边一个踉跄,慕婉涟竟下意识的搀住了她。 於陵清清的手,恰好按住了慕婉涟的手心,於陵清清只觉得手中有些湿黏,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於陵清清赶忙看向慕婉涟,却见慕婉涟错开看着她的目光,紧抿着嘴唇低了头。 於陵清清见状,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当做没有看见,不过心里却是划上了一道疑问。 离开古墓,几人出现在了一座山脚下,因着谁也不认识这里是哪儿,而於陵清清更是失忆不知自己怎么到的这里,所以商议之下,众人觉得走出深山再说。 万一再碰到什么豺狼虎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而凭借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的猜测,这里应当是同圈定的狩猎之处还有段距离。 因为两人在选定狩猎之处的时候,周边的方圆数十里,除了那一个断崖外,根本就没有高山。 不过这里到底还是松林围场之内,只有走出树林,走到草原上,才能有机会碰到牧民询问路线回到营帐行宫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山脚下的树林看似不大,可他们走了几个时辰了,还没有走出来,好在这里不同于崖底,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刺客的追杀,四处寻了干树枝生了火,几人围在一起,也不算太冷。 萧易峰的运气还算不错,在林子里四处转转,竟然猎到了一只小鹿,算是成了他们的晚餐。 萧飞扬撕了一只鹿腿递给於陵清清,只是刚递过去就想起了什么,懊恼的道:“清清,我知你不愿吃这些东西,只是你身子太弱,若是不吃东西怎么能受得了。” 祈修远听了,赶忙道:“皇上,天女几日没有用食,若是吃这些恐怕一时消化不了,微臣这里还有个果子,不如先让天女解解渴。” 祈修远说着,便将果子递了过来。 众人想,於陵清清那里是这几日没吃过东西,恐怕是将近二十年都没吃过东西了,身子哪能受得住鹿肉。 萧易峰等人见了,赶忙也将之前留下的果子拿了过来。 “这样也好,清清你便先凑合吃点果子,等回了营帐就好了。” 於陵清清点了点头,慕婉涟见了,道:“刚才看到那边有水,我拿去洗一洗。” “你一人过去恐怕不安全,我正要打些水来,一同过去便是。” 见慕婉涟起身,苏子冉也跟着起来说道。 慕婉涟见苏子冉竟然不避讳,也就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苏子冉能这么跟出来,慕婉涟便觉得他有话要说,两人才走远了一些,慕婉涟便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随即道:“我不过是担心你,怕你难过,所以才跟来。” 慕婉涟有些失望的道:“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要同我解释什么。” “解,解释什么?” 苏子冉居然磕巴了一下,更是让慕婉涟有些起疑。 “你在紧张什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是琦云姐姐,我有什么可难过的。”慕婉涟走到小溪前,一边洗果子一边道。 “如此最好。”苏子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说完这四个字便不在开口。 慕婉涟也紧闭着嘴巴,等将果子洗干净,两人这才一路回去了,直到看到众人跟前的火光,慕婉涟的眼中才有一抹失望划过。 苏子冉清楚的看到了慕婉涟眼中的失望,紧抿着的嘴微微动了一下,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婉涟回来后,将洗干净的果子递给於陵清清,於陵清清道了句谢,就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谁也没对苏子冉同慕婉涟一同离开有所多想。 萧易峰等人轮流守了*,让火光不灭,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众人就被吵醒了。 苏子冉首先警醒过来,叫醒了萧易峰等人就自己前去打探,原来是个从山上砍柴而归的普通百姓。 这么多天,几人终于见到了活人,忙向那砍柴人打探了一下路,不过几人不敢直接问那砍柴人皇帝的狩猎的地方在哪,只是说他们是迷路的人,询问了如何回到草原上。 得了确切的方向,众人这才又启程向回赶路了。 又走了大半天几人这才走回了草原,凑巧的遇上了几乎人家,用银子向人家讨要了一些吃食和给於陵清清的马奶,又买下了这几户人家的所有的马,这才飞奔回营帐。 不过这些人家不过是小门小户,便是他们给了几倍的钱,人家也不过给他们只凑到了五匹马。 最后萧飞扬单独乘了一匹马,於陵清清和慕婉涟两人一匹马,苏子冉和谭善谦,祈修远和祈修远,萧氏两兄弟,几人分别两人共乘一匹马,足足跑了赶了一日*的路,众人这才披荆斩棘的回到了营帐。 萧飞扬等人回到营帐的时候,这里早就闹的翻了天,皇帝遇刺失踪,连带着唯有的两个皇子也一同失踪,这么大的事自然会天翻地覆。 好在一直有定国公等人同诚亲王压着,到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只是派出去寻找萧飞扬等人的队伍,萧飞扬等人却是迟迟没有遇到,这倒是不禁让人有些起疑。 “娘娘,皇上回来了,现在人已经到了营帐,正往连帐走呢。”樱茗从外面的侍卫那里得了萧飞扬回来的消息,赶紧就跑来告诉慕月婵了。 慕月婵一脸的疲惫,刚刚歪在榻上眯了一会儿的眼,就听到樱茗的话,顿时惊的起来了,问道:“真的是皇上回来了?” 樱茗重重地点了点头,“娘娘,快去接驾吧。” 慕月婵听了,连披风都没有披一件,就赶忙往外跑,樱茗见了,从架子上拿了披风就追了出去。 “娘娘慢些跑,小心摔了,外面冷披上披风啊。” 慕月婵见到萧飞扬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黄幄帐外。 萧飞扬一手轻轻的揽着於陵清清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正向象征他权利的黄幄帐走去,身后跟着的自然是萧易峰等人。 “皇上,您终于回来了,臣妾好担心……” 慕月婵看到萧飞扬,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过来,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堵在了嗓子里。 “琦云……不,清清?清清妹妹?”慕月婵看到萧飞扬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试探性的说道。 萧飞扬首先便道:“朕遭遇刺客,后又被数只猛虎袭击,幸得天女及时出现加以相救,这才能安然归来。” 慕月婵听了,干笑了几声,道:“皇上鸿福齐天。” 於陵清清听了,还想着慕月婵之前的话,便问道:“你认识我?” 慕月婵一阵错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萧飞扬道:“月婵,清清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先吩咐下去让人弄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准备浴汤,嗯,对了,清清沐浴不要鲜花,让太医和宫女立刻去配制,将甘松,山奈,香薷,白芨,白芷,天花粉和零陵香等捣成细末,放到浴汤里。” 萧飞扬说完,又看向於陵清清道:“清清这些你忘了没关系,我都还记得呢。” 於陵清清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皇帝的*爱并没有觉出半分欢喜来。 慕月婵脸上的笑顿时就僵掉了,慕婉涟看到自己的姑母不自然的样子,故意咳嗽了几下,慕月婵见了,赶忙道:“涟儿,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你都让姑母和你母亲担心死了。” 慕月婵说着,看到慕婉涟身后的萧易寒,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看了於陵清清一眼闭上了嘴。 萧易寒见了,径自上前行了礼,道:“母妃这几日憔悴了许多,如今父皇回来了,要保养好身子才是。” 慕月婵听了萧易寒的话有些吃惊,不过却点了点头。 慕婉涟这才插嘴说道:“姑母,母亲这会儿可在连帐?我想去给母亲请安。” 慕月婵点了点头,却是看向萧飞扬,福了福身,道:“皇上,如今清清妹妹归来,皇上定然有话要同清清妹妹说,臣妾这就将幄帐腾出来,让人重新换上铺盖,涟儿才回来,弟妹又卧病了,臣妾想先搬过去也好方便照看。” 萧飞扬知道,慕月婵搬出幄帐,不过是给於陵清清腾地方,便道:“这样也好,今晚你先过去吧,明日一早让宫人在幄帐旁另设一个帐子。” 原本萧飞扬的帐子里是慕月婵跟着在伺候的,於陵清清回来了,慕月婵自然要识趣的搬出去,如今慕月婵自己说出来,还能在萧飞扬面前加分,又博得了一个贤德的美名,若是等萧飞扬自己说出来,那慕月婵的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慕月婵听了萧飞扬的话,脸上还有多少有些失望,虽然她明明知道萧飞扬定然会同意的,还能给她另设一个帐子,已经是很难得了。 刚才追着慕月婵过来的樱茗,手里还抱着慕月婵的披风,在一旁听了慕月婵和萧飞扬的话,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慕月婵吩咐了她几句,这才反应过来,将披风给慕月婵披上后,慕月婵带着慕婉涟离开了,她才回去给慕月婵收拾东西。 “你们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晚上朕要赐宴,顺便给清清接风。”萧飞扬对苏子冉等人说完,又对萧易寒道:“易寒,你梳洗过后也过去看看。” 萧飞扬并没有说让他去看什么,但是萧易寒知道,萧飞扬是让他去看看慕月婵,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众人这才纷纷退了下去,徒留於陵清清和萧飞扬两人,就连侍候的宫女太监也被遣了出去。 萧飞扬搂着失而复得的於陵清清回到了幄帐,便狠狠的拥着於陵清清道:“清清,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可知当年你不告而别,我的心有多痛,若不是知道……恐怕我早就支持不下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死了,可你是天女,你怎么会死。” 萧飞扬说道这里,赶忙闭上了嘴,他原本想说,若不是知道於陵清清生下了一个孩子,他还要寻找他们的孩子,可是想起於陵清清对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的抵触,也就不再说了。 於陵清清将下巴放在萧飞扬的肩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没有因为萧飞扬的话而起什么波澜。 “当初,我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怎么会不告而别。”於陵清清问道。 萧飞扬和於陵清清之间,萧飞扬不会说朕,於陵清清也不会自称臣妾,这样的事情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清清,当初你误会我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会同你解释,现在就不说这么多了,你先去沐浴,等下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这些天让你受苦了。” 萧飞扬不欲多说,扶了於陵清清就像浴房走去,於陵清清见萧飞扬不说,也就没有再问。 给於陵清清准备好的浴汤,完全按照萧飞扬所说,整个浴房里散发着一个清幽的香气,萧飞扬原本想留下来帮於陵清清沐浴,但是於陵清清不愿,萧飞扬自然不会强迫她,便唤了两个宫女在外面候着,自己也去沐浴了。 於陵清清宽衣后跨入浴桶中,眼睛直直的看着屏风上的龙凤呈祥的绣纹,缓缓滑入水中,直到头顶也浸在水里。 慕婉涟回到帐子中,可把菱珀给激动坏了,先前慕婉涟同皇帝一起失踪,菱珀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更怕慕婉涟在交给她那东西的时候说的话会一语成暨,如今见到慕婉涟平安归来,菱珀总算松了一口气。 早前慕婉涟就觉得这趟狩猎之行,自己恐怕要出事,没想到果然如此,好在如今平安无事了。 初雁见慕婉涟回来,就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菱珀几次看向慕婉涟都不能开口,慕婉涟看出菱珀有话要说,便对初雁道:“初雁,你家姑娘我都好几日没有梳洗过了,你还不快去给我烧水沐浴。” “是,姑娘,奴婢一直高兴竟然忘了,奴婢去做您爱吃的点心呢,等您沐浴完了定是饿了。” 初雁这才退了出去,看到初雁下去了,菱珀这才道:“姑娘,您这一趟没出什么事吧。” 慕婉涟笑了笑,道:“自然没事,放心,都没事。” 慕婉涟说的都没事,自然是告诉菱珀,苏子冉也没事。 菱珀听了,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又道:“姑娘,前两日奴婢出去打探消息,偶然碰到了一件事,恐怕同您之前遭刺杀的事情有关。”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问道:“哦?到底是什么事?” 菱珀向门外看了一眼,凑到慕婉涟的耳边低声道:“姑娘,奴婢看到三姑娘半夜里出去,去私会一个男人,只是奴婢不敢靠前,所以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什么刺杀,什么死不死的词。” 慕婉涟听了闭口不语,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若真的是三姐姐找人杀我,恐怕这次她是抱了让我必死的信念,可我平安回来了,只怕她还会找人下手,你帮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菱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慕婉涟这才拿了换洗的衣裳进了浴房。 真的是慕婉琳要找人杀自己?自己究竟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自己的存在挡了她的路,难道她想进宫? 慕婉涟泡在浴桶中,身上虽然被热水泡的舒服极了甚是放松,可是慕婉涟的脑子却一分也不敢懈怠。 可若真的是慕婉琳,那帮她的人是什么人?慕婉琳买凶杀人吗?可以慕婉琳的财力,她不可能能有银子请得动那些杀手,可若不是买凶杀人,慕婉琳也不会认识那样的人。 就在慕婉涟左思右想的时候,就听外面初雁道:“姑娘,皇贵妃娘娘过来了,正在夫人的帐子里等您过去。”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慕婉涟不禁蹙了蹙眉,道。 “姑娘,四皇子也在。”初雁又道。 慕婉涟听了一愣,萧易寒明明是於陵清清之子,他的亲生母亲既然都回来了,那还跟着慕月婵做什么? “进来吧,伺候我换衣。”慕婉涟顿时待不住了,唤了初雁进来,飞快的换了干净的衣裳向祈氏的帐子走去。 慕婉涟回来之后,原本先去了祈氏那里的,不过听晴湘说祈氏病了,刚喝过药睡下,慕婉涟这才回来沐浴更衣,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慕月婵就过去了。 於陵清清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适才慕月婵首先去同慕兴瑞和慕兴鸿说话去了,这会儿去了祈氏那里,又叫了她过去,慕婉涟不用想就知道,慕月婵是要问於陵清清的事。 慕婉涟想起萧飞扬之前同於陵清清说的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慕婉涟才走到帐子跟前,晴湘就给她打了帘子,通传了一声。 慕婉涟走了进去,就见祈氏脸色难看极了,才几日不见似乎就憔悴了好几岁。 “母亲,涟儿回来了。”慕婉涟赶忙几步走上前去道。 祈氏赶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涟儿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受伤?你这个傻孩子,你哥哥已经,你若是再出了什么个好歹,这可让为娘我怎么活啊……” 祈氏伤心归伤心,但是慕展博的事还是顾忌着有人在给咽了回去。 “母亲,女儿怎么能见死不救,皇上和两位表哥都在,当时情况紧急,对了,雅欣呢,当日我是追着她去的,怎么最后不见她的影子?” 慕婉涟说着,突然想起了祈雅欣,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祈氏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自己的事还迷迷糊糊,倒是记挂着旁人。雅欣没事,那日她走错了路,等她到了的时候,除了满地的尸体就什么都没有了。” 慕婉涟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咳,咳。”慕月婵故意轻咳了一下,看慕婉涟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这才道:“涟儿啊,你看你这几日都瘦了,怕是吃不好睡不好吧。” 慕婉涟虽然觉得慕月婵这些关心的话,说的有些勉强,但慕月婵的一番好意她也不能不理,便道:“好在如今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姑母总算能放心了。” 慕月婵点了点头,这才问道:“涟儿啊,是那个妖女救了你们?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慕月婵一提到於陵清清就有些激动,一时竟然说错了话,看到慕婉涟诧异的眼神,赶忙道:“嗯,是那个清清……” 慕婉涟从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端庄得体的姑母,竟然会说於陵清清是妖女,若是从旁人的口中说出来,慕婉涟倒不会觉得意外,但是慕月婵说出来,真的让慕婉涟吃惊了。 既然慕月婵这么很於陵清清,为什么刚才她能那么得体的同萧飞扬说让出幄帐,一点不快都让人看不出来,是那样的大方贤德,怎么一转脸的功夫就骂於陵清清是妖女,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 慕婉涟虽然诧异,但是不得不说,这次的事让慕婉涟再一次直观的认识了慕月婵。 慕婉涟只愣了一下,随即看了在一旁站着的萧易寒一眼,才道:“确实是天女驱走了老虎救了我们,若非有天女在,恐怕我们早已成了虎腹中的碎肉了。” 萧易寒看到慕婉涟看了他一眼,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诧异了一下。 萧易寒不知慕婉涟为何说谎,说着慕婉涟不算是说谎,慕婉涟说的确有其事,但是却有断章取义之嫌。 难道是因为於陵清清是自己的生母,所以慕婉涟才这么说? 萧易寒疑惑的看着慕婉涟,就听慕月婵问道:“寒儿,果真如涟儿说的如此?” 萧易寒点了点头,道:“确如表妹所说。” 听到慕月婵在问过慕婉涟后,又问萧易寒,这两人心里都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慕月婵不相信她(他)。 不过这两人的口径保持一致,又与萧飞扬说的一般无二,慕月婵心想,就算萧易寒会为了生母骗她,但慕婉涟总是同自己流着一样的血的,不会骗自己。 可是慕月婵偏偏没想到,正是慕婉涟一个犹豫,竟是隐瞒了她。 慕月婵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慕婉妍,慕婉柔和慕婉琳等人一同过来了。 “五妹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真真是让我担心坏了。” 慕婉琳看到慕婉涟安然无恙,首先说道。 慕婉涟一笑,道:“哦,三姐姐真的这样想?” ( ) 139 又遭算计 “自然是这样。”慕婉琳听了慕婉涟的话怔了怔,随即又道:“五妹妹,你这话我怎么不明白,我当然想你平安归来了。” 慕婉涟笑了笑,道:“三姐姐别当真,我是看你们都愁眉苦脸的,逗你们笑笑罢了。” 慕婉琳干咧了咧嘴,“这笑话确实不太好笑。” 看到慕婉涟毫不在意的模样,慕婉儿突然道:“总之五姐姐安然无恙回来了就好了嘛,不过我听说五姐姐掉下了断崖,还是平国公世子跳下去相救的呢,可有此事?” 慕婉涟听了慕婉儿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慕月婵一脸警惕的看向她,只道:“六妹妹从哪听来的这话,不过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当时掉下断崖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山洞里了。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问问表哥才知道,表哥,当时发生了什么?” “六表妹从哪听来的这话?”萧易寒问道。 经萧易寒这么一问,慕婉涟也怀疑了,因着慕婉儿说的虽然不完全对,但是苏子冉确实是追着她掉下断崖的,所以慕婉儿这么一问,慕婉涟就心虚了,好在她没说出什么让人怀疑的话来。 慕婉儿听了萧易寒的质疑,毫不在意的道:“不过是听侍卫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不才来问五姐姐。” “侍卫?”萧易寒沉了脸,道:“什么侍卫看到我们被打下断崖,被逼掉下断崖的时候不来护驾,如今这时候还敢传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他的脑袋是想同脖子分家了。” 慕婉儿见萧易寒绷着脸,如此严肃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慕婉妍这时便劝道:“我们也不过是听人浑说的,既然没有这回事,以后听到再有人这般嚼舌根,我定然告诉表哥。” 萧易寒见慕婉妍开了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五妹妹才回来,定然有体己话同二婶婶说,不如咱们就先回去吧,等五妹妹精神好了再来看她。”慕婉柔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提议道。 慕婉妍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回了,二婶婶保重身体,姑母万福。” 慕婉妍带了头,众女自然不会再待下去,纷纷福身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等到众女才退出祈氏的营帐,慕婉儿就道:“大姐姐,你从哪个侍卫那里听来的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莫不是他诳人。” 慕婉柔弱弱的道:“六妹妹,我也是路过是听到有侍卫说起,我真的不知是真是假,我若知道你会来问五妹妹,哪敢告诉你。” 慕婉若听了两人的话,悄悄地垂下了头。 “不过是有人胡说,随便编排的,只是五妹妹一个姑娘家家的,同这么多男子一起失踪了好几日,名声上确实不大好听。”慕婉妍蹙着眉道。 “不是还有天女在吗,也不是只有五妹妹一个。”慕婉琳开口道。 “说的也是,不过听说天女能驱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慕婉儿叽叽喳喳的道。 慕婉妍似乎走了神,听了慕婉儿的话,才回过神来,道:“天女的事你也敢随便编排,还不闭上嘴,若是再被谁听去了训你,我可不管帮你说话。” 慕婉儿吐了吐舌头,这才闭口不谈了。 因为萧飞扬要设晚宴,所以即便是慕月婵心里再不愿看萧飞扬和於陵清清秀恩爱,作为皇贵妃的她,也得去看自己的男人去*另一个女人的场面。 萧飞扬坐在首位,身旁自然是被奉为天女的於陵清清,不过因着此次萧飞扬出行只带了慕月婵一个后妃,所以倒是没有让她孤零零的坐到后面,而是在萧飞扬两人的身侧另设了一桌。 萧飞扬带着於陵清清来的时候,慕月婵早早就已经到了,见到萧飞扬同於陵清清来了,赶忙起身行礼,下面坐着的众臣和女眷也纷纷起身。 於陵清清身上穿着的衣裳仍旧是白色,那宽袖彩绣蝶纹古香缎衣,正是萧飞扬让十数个绣娘赶制出来的。 这衣裳穿在於陵清清的身上,将她衬得更加翩跹,月光打在她的身上,竟是比飞天的嫦娥还要美上三分。 萧飞扬带着於陵清清径自坐到了主位,而於陵清清所坐的位置,原本应是皇后的。 诚亲王见了一笑,斟了一杯酒站了起来,对萧飞扬道:“皇兄此行有天女相助,才得有惊无险,果然是吉人天相,臣弟敬皇兄一杯。” 萧飞扬听了这话,不在意的笑了笑,举起酒杯道:“的确如此,朕此生得天女为助,实乃幸事。” 诚亲王听了萧飞扬的话,干笑了一声,昂首将酒水喝下,这才坐了下来。 当初萧飞扬能坐上皇位,众人皆传全是因为得於陵清清的帮忙,说是於陵清清给太上皇施了什么妖术,这才传位于萧飞扬。 诚亲王也是当初能一争皇位的皇子,今日突然提起此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可是萧飞扬在听了诚亲王这话后,竟然能毫不避讳的说得天女是幸事,到让人多想了诚亲王的用意。 这时,慕兴瑞突然起身,道:“皇上此次遇刺之事,臣派人查探后得知,这些刺客其中有罗刹人,诚亲王的封地与罗刹极为相近,臣斗胆请皇上暂切让诚亲王不要再参与调查此事,以免有人污蔑诚亲王,也好避嫌。” 萧飞扬听了这话笑了笑,看向诚亲王道:“皇弟的人品朕岂会不知,不过定国公此言也有理,便是朕相信皇弟也不愿皇弟的名声有污,既然如此,那皇弟你就不要再参与了。朕让你回来,是想让你玩乐的,那些费心力的事情,就让旁人去做吧。” 诚亲王听了萧飞扬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笑道:“皇兄说的是,如此甚好,那臣弟更是要好好轻松一下了,不然岂不是辜负了皇兄的一片美意。” 诚亲王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的加重了语气,这微妙的的变化,在座的老狐狸们自然听的出来。 萧飞扬点了点头,淡笑而语:“自然。” 诚亲王面色不变,又倒了一杯酒看了慕月婵一眼,对萧飞扬道:“皇嫂这些日子为了皇兄的事操劳的很,皇兄可别为了旁的事忘了皇嫂才是。” 诚亲王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这才喝了几杯,臣弟就醉了,臣弟的皇嫂只有一个,却是还在京中,臣弟口误自当罚酒,罚酒。” 诚亲王说完,不看萧飞扬的脸色有多难看,径自倒了三杯酒喝了。 听了诚亲王的话,萧飞扬下意识的看向於陵清清。当初萧飞扬早早奉了皇命,迎娶了苏采烟为皇后,慕月婵和淑妃宋氏为侧妃,以至于在萧飞扬再遇上於陵清清的时候,因为这一正二侧的妃子,同於陵清清差点无缘,好在最后两人经过重重磨难终是在一起了,但是不能成为萧飞扬的正妻,仍旧是於陵清清心中的一颗刺。 现在诚亲王提出这话来,为了就是看於陵清清的反应。 若说从前诚亲王也是想博得於陵清清青睐的一人,但是於陵清清最终选择了萧飞扬,无疑让诚亲王因爱生恨。 只不过於陵清清的反应,着实是让诚亲王失望了,只见於陵清清看着萧飞扬一眼,道:“他说的倒是没错。” 诚亲王顿时语塞,原本还想看笑话的他,自己倒是变成了笑话。 萧飞扬也没料到於陵清清会这么说,听了於陵清清的话,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道:“清清,你……” 於陵清清淡淡一笑,道:“这个脆皮奶豆腐做的真好吃。” 萧飞扬听了*溺的道:“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说着,便又夹了一块放到於陵清清的跟前。这两人一同无视诚亲王,让诚亲王的脸涨的通红,好在他之前就吃了酒,倒也掩盖了几分。 “这脆皮奶豆腐真好吃,月儿快来尝尝。” 一句熟悉的话突然在慕婉涟的脑子里闪过,同样的话,同样的口气,上官琦云也曾同她说过,那时她还是上官琉月,那时上官琦云还没有入宫。 “姐姐……” 慕婉涟看着於陵清清,下意识的喃喃说道。 “嗯?五妹妹说什么?”一旁的慕婉妍听到慕婉涟的话,问道。 慕婉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我说天女同琦云姐姐长的真像。” 慕婉妍听了,道:“五妹妹,这话就莫要再说了,若是被姑母听到了,恐怕就要伤心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突然看到慕婉柔和慕婉琳两人都不见了。 “咦,大姐姐和三姐姐去哪了?” 慕婉妍向四周一看,道:“果真不见了,可能是喝了些马奶酒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这马奶酒同咱们那里的果子酒当真不一样。” 慕婉涟听了敷衍的笑了笑,道:“这酒是有些后劲呢。” 慕婉涟见慕婉柔和慕婉琳不见了,心里就有些不踏实,原本慕婉涟还想出去瞧瞧的,但是今日慕婉妍不知怎的,总是同她说东说西,慕婉涟不好走开,只得暗着急。 这时,慕婉若突然凑了过来,道:“二姐姐,前几日听到你说起什么马逐水草,人仰潼酪,是什么意思,也是说这马奶酒的吗?” 慕婉若的虚心请教,让慕婉妍心里美滋滋的,有机会显示自己知识渊博,向来是各家的姑娘愿意做的事,尤其是慕婉若刚才的声音大了一些,引得旁边的姑娘也向这边看来。 慕婉涟一看慕婉妍兴致昂昂的说了起来,又见慕婉若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赶忙趁着这个机会退了出去。 慕婉涟才退了出去,慕婉妍就看到了,不过慕婉妍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刚才同慕婉涟一直说笑不过是姐妹间常有的热络。 慕婉涟走出帐子,四处瞧了瞧,根本就看不到慕婉柔和慕婉琳的影子。 “这两人去了哪了?”慕婉涟不禁念叨道。 这草原的晚上,比京里还要冷上三分,这么冷的天出来醒酒,慕婉涟怎么都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前面一晃就不见了,慕婉涟赶忙追着走了过去。 慕婉涟远远的看到,那人是个女子,好像穿着宫女的衣裳,似乎是伺候慕月婵的宫女。 慕月婵的宫女,好端端的跑出来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慕婉涟心中疑惑,便远远的跟着,却见那女子出了皇上*的幄帐范围,去了连帐那边。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那宫女是被慕月婵派出去取东西的,但是眼见那宫女去的方向并不是定国公府连帐所在的方向,慕婉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慕婉涟见那宫女转了一个弯儿,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赶忙快走了两步,正当她要从帐子后面走出来,就听草坡下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我的心肝儿,你总算是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猥琐的男子道。 “瞧你急的,如今那位搬出了幄帐,咱们还有好几日能在一块呢。”女子轻声道。 “瞧你说的,我这还不是想你。” “算你这个臭男人有良心。” “对了,以后别传什么出来了,今日就差点被老张看到。” “什么传……嗯……猴急什么……唔……” 慕婉涟刚正在纳闷什么传什么的,突然听到两人异样的声音,上一世慕婉涟是嫁过人的,虽然同季江筠成亲那日就有了孩子,两人根本没亲热过几次,但是那样的声音慕婉涟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慕婉涟顿时羞红了满脸。 慕婉涟还以为这宫女是出来做什么呢,原来竟然是跟侍卫厮混,竟然还在外面就做出那等事来,慕婉涟赶忙想要离开,若是被人看到她碰上了这样的事,那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可天不遂人愿,就当慕婉涟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有人走了过来。 “谁知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硬生生夺了你姑母的*?” “我,我也不知,你怎么能在背后议论皇家的事,若是被人听到了,那可还得了。”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顿时听出是慕婉琳的声音,至于那女子是谁,慕婉涟倒是不知,不过大概应该是哪家的庶女。 “我倒是瞧着皇上对这个天女*的很,咱们还是莫要多说为好。”又一个女子说道。 “我离开也好一会儿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不妥,两位姐姐我先告辞了。”慕婉琳说道。 等到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慕婉琳走远了,慕婉涟就听最开始说话的女子道:“你不是说同她关系要好吗,怎么问句话也问不出来,皇贵妃到底是不是失*了。” “我,我也不知,可能是她不知道吧……” 女子的话没说完,就听另外那女子又道:“庶女就是庶女,当真是没用,你也一样,等着回去被母亲骂吧。” “是我不好,我会再去打听的,定不会误了妹妹选秀之事,咱们回去吧,那边那么黑别摔了……” 慕婉涟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两个人是想从慕婉琳那里打听是不是慕月婵失*了,突然出现的一个於陵清清让这些想要进宫的女子生了惧意,想要嫁入皇子府的,更不知在两个皇子之间选择哪个才好。 可是这两人好巧不巧的向慕婉涟躲着的这边走了过来,偏偏那边的那两位实在是亲热的太过投入,竟然全然不知有人来了。 慕婉涟心里着急的很,若是只有慕婉琳,就是撞见了慕婉涟在这里也不怕,她们都是一房出来的姑娘,到底有办法瞒下,可是偏偏慕婉琳走了,倒是带了两个外人来。 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慕婉涟被夹在中间根本没有地方能躲,只要她们再往前走一些,就肯定要发现慕婉涟了,而那亲热的两人正在紧要关头上,只要那两个姑娘过来看到躲着的慕婉涟,就算不大叫,也会质问她的,到时定会被那正亲热的二位发现的,慕婉涟一时没了主意,急的汗都下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捂住了慕婉涟的嘴,将她向后拖,慕婉涟大惊,拼命的挣扎,正当慕婉涟从头上拔下一支珠钗,想要痛下下手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的人道:“是我,别出声。” 慕婉涟听到这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当慕婉涟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人拉进了帐子里。 “谭善谦,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慕婉涟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对谭善谦喊道。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却是看到谭善谦只着中衣,而因刚才慕婉涟的挣扎,更是弄乱了他的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来。 慕婉涟一见,赶忙转过身去,就听谭善谦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很好听,“唔,我不是有意的。” “谭善谦,你怎么不穿衣服啊。”慕婉涟刚才就被迫听了好半天的chun宫,这会儿又见谭善谦衣衫散乱,脸上还么褪下去的红意更是觉得滚烫。 “这是我的帐子,我回来换衣裳的。”谭善谦有些微醺的道,“我穿好了,你转过来吧。” 慕婉涟听了,这才转过身来,看到谭善谦浑身带着酒意,便道:“谭善谦,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喝酒!” 谭善谦听了竟然一笑,道:“一会儿回去就不喝了。” 因着谭善谦有些醉了,向来被称作冷面阎王的谭善谦,这会儿脸颊也有些微红,倒显得煞是可爱,尤其是现在这样迷糊的样子。 “啊!谁在那里?” “快来人啊,有刺客!” 慕婉涟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的尖叫声,知道定然是那宫女和侍卫的好事,被那两个姑娘碰上了。 慕婉涟不欲多管闲事,更何况这两人满肚子的算计,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撞上了谭善谦,恐怕倒霉的就是她了。 谭善谦更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将换下来的衣裳挂在了一边,示意慕婉涟坐。 “恐怕一时半会出不去了,不过我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只是你一会儿回去,恐怕要想好借口了。”谭善谦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知道是侍卫过来了,等了一会儿才道。 慕婉涟看到谭善谦丢在一旁的外衣,就猜到他定然是刚才从宴会那里回来换衣服的,没想到却是凑巧帮了她一次。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刚才要多谢你了,我没有碰到你的伤口吧?” 谭善谦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伤,无碍的。” 慕婉涟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听到外面又静了下来,这才又道:“我要回去了,你,嗯,别喝酒了,伤好了再喝不迟。” 谭善谦点了点头,“小心些。” 慕婉涟这才闪身出了谭善谦的帐子,却不知谭善谦在她走后,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爷,您看什么呢?” 谭善谦的小厮取了绷带要给谭善谦换药,谁知回来一看就看到谭善谦站在门口,便开口问道。 谭善谦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那小厮突然看到谭善谦的肩膀,惊道:“爷,您的伤口怎么裂开了,快进来,小的给您上药。” 慕婉涟回到宴会的时候,看到跪在下面的那宫女和侍卫,仍旧觉得是心有余悸。 这两人的关系,恐怕早就被人察觉了,故意将他们引到那里的。 但是慕婉涟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那宫女能正好知道慕婉涟什么时候出去,又能将她引去? “五妹妹,你刚才去哪了,见你好半天都没回来,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 慕婉涟正想着,就听到慕婉妍说道。 突然有个念头在慕婉涟的脑子里一闪,难不成是她们两个之中有人算计她,刚才慕婉琳同那两个姑娘的出现,难道不是碰巧? 慕婉涟这么想着,便看了慕婉琳一眼,才道:“我出去透透气,原想着还能碰到大姐姐和三姐姐呢,没想到竟然没碰到。” 慕婉妍听了一笑,“哪有那么巧的。” 慕婉琳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慕婉柔,却是还没回来。 “皇贵妃,这个宫女是你宫里的人,该怎么处置你来决定吧。” 慕婉涟正想着什么,就听到萧飞扬说道。 慕月婵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宫中的人竟然同侍卫厮混,还被抓了个正着,这不是打她的脸吗,而且又是在这个时候。 慕月婵的心里,将那个宫女骂了千百遍,嘴上却是道:“露珠啊,你跟了本宫也有多年了,原本明年你就能放出宫去,怎么做出这等事情来。” 那名叫露珠的宫女,一直跪着,不敢开口,听了慕月婵的话,刚想要求情,就听慕月婵又道:“本宫虽然顾念与你主仆一场的情分,但是你有违宫规,本宫作为一共之主,实在不能违背宫规,念你伺候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慕月婵的话一出口,露珠当即哭道:“娘娘,娘娘饶命,露珠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 慕月婵看到萧飞扬已经不耐的蹙起了眉头,便对一旁的樱茗道:“将她带下去,赐鹤顶红。至于那侍卫……” 没等慕月婵的话说完,却见旁边的侍卫抢先道:“娘娘,娘娘饶命,是奴才一时情不自禁强迫了露珠,此事与露珠无关,就娘娘饶了露珠杀了奴才吧。” 那侍卫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磕着头说道。 露珠见了,急的直想去捂那侍卫的嘴,赶忙跪着向前几步,道:“娘娘明察,是露珠不甘寂寞勾1引牛大力的,求娘娘赐死露珠,放过他。” 牛大力用力推了露珠一把,看到露珠狠狠的摔到一边,忍痛道:“你这个jian蹄子,不过是玩了你一次,你还当真了,刚才还寻死觅活的现在谁要你帮我顶罪,我牛大力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力哥,你还有老娘要养,我孤身一人,你不能死啊。” 牛大力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又道:“牛大力有罪,求娘娘赐死,莫要怪罪露珠。” 慕月婵听了这等粗陋之语不耐极了,刚要说话,却听在萧飞扬旁边坐着的於陵清清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块的?” 那露珠听了於陵清清的话一愣,随即回道:“回天女的话,奴婢同牛大力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的。” 於陵清清听了,对萧飞扬问道:“能不杀他们两个吗?” 萧飞扬还没开口,慕月婵听了这话就觉得脸上难看极了,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清清妹妹,宫规不可违。” ( ) 140 昨晚就失踪了 “宫规?既然是宫规,那就是在宫里的规矩,可是这里不是皇宫。”於陵清清似乎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让慕月婵从她的脸上,半点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我知清清妹妹贵为天女,可是有错岂能不罚。”慕月婵明知於陵清清想要放过露珠二人,但是她都开了口,说出去的话好如泼出去的水,若是这个时候慕月婵因为於陵清清一句话,就收回刚才的话,那她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错?他们犯了什么错?”於陵清清问道。 没等慕婉涟开口,於陵清清便对露珠问道:“你刚才说你二人是同乡,是一起长大的是吗?” 露珠见於陵清清为她和牛大力说话,为了能活命,自然将抛弃她的主子的话放到了一边,用力点了点头,道:“回天女的话,奴婢同牛大力是青梅竹马,且尚有婚约在身,就等明年奴婢放出去,大力哥就要娶奴婢为妻。” 於陵清清听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两人有婚约在身,也不算是无媒苟1合,若不是那宫女没能放出宫,他二人早就成婚了,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何错之有?” 萧飞扬看出於陵清清有意放过露珠二人,但是宫规也不能全然不顾,便道:“露珠杖打二十大板遣出宫去,牛大力杖打四十军棍,遣到御马监。” 萧飞扬一张口,这件事便是定了下来,露珠和牛大力两人忙着给萧飞扬和於陵清清磕头,却对一旁脸色难看的慕月婵视而不见。 萧飞扬如此袒护於陵清清,甚至驳了皇贵妃的,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当即就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百转千回。 不过露珠和牛大力的事虽然过去了,但是那两个撞见他们的姑娘名声算是全毁了。 第二天一早,慕婉涟就听到消息,说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自缢身亡了,还吓坏了一个庶女,工部尚书带着家眷一早就回京办丧事去了。 慕婉涟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两人会有这样的下场,根本是慕婉涟意料之中,昨晚若不是刚巧被谭善谦救下,今日恐怕就是旁人得了她慕婉涟自缢身亡的消息了吧。 “菱珀,露珠还在姑母跟前伺候吗,如今她人在哪?”慕婉涟问道。 菱珀不知昨日慕婉涟碰到了那事,听到慕婉涟问起露珠,想了想才道:“按理说应该不会了,但是这会儿还没回宫,恐怕还在皇贵妃娘娘那里,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慕婉涟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同我一起过去,我有话要问露珠。” 菱珀自然不会对慕婉涟的决定有什么疑义,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如今慕月婵已经从祈氏的帐子搬回了黄幄帐,不过住的不是萧飞扬的主帐,而是在一旁搭起来的帐子。 慕婉涟到的时候,慕月婵却是还没起身,慕婉涟还是挺樱茗说起才知道,原来慕月婵昨夜受了凉所以病了。 “姑母,病了怎么都不唤太医来瞧瞧,若不是我问了樱茗竟是不知。”慕婉涟看着往日里光鲜无比的慕月婵,今日却是觉得浮夸的很。 慕月婵也没想到慕婉涟会一大早过来看她,笑了笑道:“不过是昨晚喝了点酒,有些头晕,用不着叫太医,若是让人以为我在拿乔那就不好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明白慕月婵为何不让人叫太医了。 昨日萧飞扬为了於陵清清一句话,不但破了宫规,也让慕月婵丢了面子,虽说慕月婵是真的病了,但是若是有心人在萧飞扬面前搬弄是非,说几句慕月婵的不是,恐怕萧飞扬定会迁怒慕月婵,反而认为她是装病耍性子。 慕婉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向*爱无人能及的姑母,也会落在今日这般,一个於陵清清果真就对萧飞扬如此重要?萧飞扬竟然会是一个长情的人? 如果萧飞扬真的是个重感情的人,那当初为何要杀安国公府的数百口人? 慕婉涟也是这几日才听说,当初安国公府对於陵清清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就是安国公夫人同於陵清清更是姐妹相称,萧飞扬如此重视於陵清清,怎么会做出让於陵清清伤心之事。 难道当初这事情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涟儿,涟儿?” 慕婉涟一时深想了进去,竟然走了神,“姑母,您刚才说什么,我一时闪神没听到。” 慕月婵疑惑的问道:“涟儿刚才在想什么?” 慕婉涟犹豫了一下,却是道:“姑母,涟儿想问您一件事。” “这孩子,有话问便是了。”慕月婵道。 “姑母,您打算如何处置露珠?” 慕婉涟的话一出口,慕月婵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皇上不是已经定下了,将她逐出宫去,自然是等回宫之后,将她送出去了。” “姑母,露珠跟了您这么多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您真的会放过她?”慕婉涟道。 慕月婵听了慕婉涟的话,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开口。 “姑母,涟儿有话同您说,您听了之后再做打算不迟。”慕婉涟道。 慕婉涟知道,在宫中浸染那么多年的女人,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慕月婵当了这么多年的*妃,就算是萧飞扬的傀儡,可后宫的那些女人并不知道,明里暗里的算计定然是少不了,慕月婵就算想不心狠手辣恐怕都不行,如今面对露珠的背叛,慕月婵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原本慕婉涟也不愿掺合这样的事的,但是如今她有话要问露珠,再说露珠和牛大力也不过是牺牲品,若不是有人要算计自己,恐怕他们两个也会平安无事,到底自己是连累了他们,现在帮他们一把就算是日行一善了。 “你说来听听。”慕月婵不知慕婉涟的想法,但是看到慕婉涟慎重的样子,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慕婉涟开口道:“姑母,昨晚之事,可能是有人想一箭双雕,露珠的事是有人算计了您,也算计了我?” 慕月婵一听惊讶了一阵,“此话怎讲?” “姑母,昨夜宴会涟儿出去醒醒酒,就看到有个宫女鬼鬼祟祟的,涟儿跟了过去,没想到竟会碰上露珠和牛大力在,在做那样的事。当时我吓坏了,刚想走开就听到工部尚书府上的两个姑娘过来,若不是遇到谭公子,我又恰好躲在他的帐子外面,恐怕竟日自缢而死的人就不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而是我了。”慕婉涟当即将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不过却是没有说出慕婉琳来。 慕婉涟估摸着从慕婉琳那里下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若是将对慕婉琳的怀疑告诉了慕月婵,慕月婵指不定一生气要弄死她,那自己可就问不出什么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慕婉涟也不愿对她下手,慕婉琳的死活慕婉涟倒是不关心,可是慕月婵自然不会自己动手,而是会让祈氏动手,损了祈氏的名声却是慕婉涟不愿看到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暗算到了本宫的头上!”慕月婵听了慕婉涟的话,气的竟然狠狠一拍身下的卧榻。 “姑母,还有露珠,若是露珠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只怕有人会牵扯到姑母您的身上,让我见她一面同她谈谈,也告诉告诉她,到底谁才是握着她性命的人。”慕婉涟看着慕月婵的表情,一句句的说道。 慕月婵倒是没想到慕婉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慕月婵的印象中,慕婉涟一向是没有心机的。 不过想到慕婉涟这才被算计,慕月婵想,慕婉涟也该成长些了吧,慕月婵犹豫了一下,道:“那你便去吧。” 慕婉涟听到慕月婵这么说,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慕婉涟知道今日自己来找慕月婵说这些,多少是有些突兀的,不过慕婉涟已经尽量让自己的“成熟”表现的正常一些了,毕竟这次的事也算是劫后余生。 “那我问过露珠后,再来看姑母。”慕婉涟故意说道。 慕月婵听了点了点头,慕婉涟见了便退了下去。 原本慕婉涟是想私下去见露珠的,但是不知为何,慕婉涟突然决定这件事还是告诉慕月婵的好,恰如慕月婵所说,那人不但算计了慕婉涟,也算计了慕月婵,那个人会是谁,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若是从自己身上着手想的话,慕婉涟实在不知会是谁做的这样的事,而从慕月婵身上下手的话,那慕婉涟第一个便在想,倘若慕月婵倒霉了的话,最受益的是谁。 虽然常言道损人不利己,但是真没有几个人真的去做损人的事而不利己,若不是为了利益,谁没事吃饱了撑得吗。 想到慕月婵的对手,慕婉涟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苏采烟,可是再来围猎之前,皇后就称身子不适没来,皇后人都不在,那可能指使有人做这样的事,再者说,即便是皇后不知道自己同苏子冉的事,也不会好端端的将她牵扯进来。 再有慕婉涟想到的就是淑妃了,可是同样淑妃人不在这里,怎么能提前算计好这事。 再有就是於陵清清了,只是萧飞扬对於陵清清怎么样,旁人不知慕婉涟还是知道的,慕婉涟相信,就是於陵清清现在说让皇上杀了自己,恐怕萧飞扬都会下手的,可是慕婉涟清楚的很,自己同於陵清清无仇无怨,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而且她初来乍到,就是想做什么,只怕也没那个能力。 那还会有谁?慕婉琳吗?要说自己挡了她的路,她算计了自己还可能,若是说她算计慕月婵,是绝不可能的,慕婉琳也不是个没脑子子,慕月婵风光的时候,就算她落不上什么好处,但是慕月婵倒霉的话,她定然会倒霉。 慕婉涟真是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那个一箭双雕的人是谁,或者说真的是她想多了,原本那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在慕婉涟所思又想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露珠所在的帐子,宫女的帐子,自然不会是一人一个了。 因着露珠名义上已经被赶出宫了,所以这里的事情没人在安排她做,她无非是等着皇上起驾回宫,然后被内务府安排出宫。 慕月婵虽然现在没要她的命,但是还是专门留下了一个人看着她。 “奴婢给清平县主请安,县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慕月婵指派的那个宫女见到了慕婉涟,便问道。 虽然没有奴婢能质问主子的,但是慕月婵早就交代不许人来看露珠,让自己一定看好了她,所以这宫女才问道。 慕婉涟庆幸自己是先找过慕月婵,才来寻露珠的,不然慕月婵迟早也会知道。 “姑母知道我过来,你先出去,我有话问露珠,问完了我还要回姑母那里。”慕婉涟虽然没有趾高气扬,但是语气中的强硬倒是分毫不少。 那宫女听了,还是犹豫了一下,慕婉涟见了,皱着眉道:“怎么,本县主还会骗你不成,还不下去,本县主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那宫女向着慕婉涟应该是不会骗她的,慕月婵对这个侄女有多*爱她也是知道的,所以赶忙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下去,奴婢就在外面,县主有需要唤奴婢一声便好。” 那宫女说完,不等慕婉涟再开口,就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省的再惹了慕婉涟的不快。 等到那宫女退了出去,慕婉涟才走到趴在*上的露珠身边。 露珠和牛大力的事,到底是违背的宫规,所以便是於陵清清求情,萧飞扬还是让人打了露珠二十板子。 露珠虽然挨了打,但到底是一直做奴婢的,身子也没那么差,所以在慕婉涟进来的时候,露珠就知道了,也听到了她同那个宫女的对话。 只是露珠并没有开口,而且露珠知道,这个清平县主一直很得皇贵妃娘娘的*爱,她先前背叛了皇贵妃,而后被变相的软禁在这里,如今来的人还是皇贵妃的人,露珠实在不愿虚伪的奉承什么了。 露珠自打昨晚回来,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虽然没死,但是到底是靠着那个天女才侥幸留下一条命的,但是那个天女同皇贵妃的关系,在深宫待了这么多年的露珠又怎么会看不懂。 如今她算是背叛了皇贵妃才活了命,但是却也变相的打了皇贵妃的脸,以她对皇贵妃的了解,自己必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不过好在她的大力哥哥虽然被降了职,但是还不至于是死路一条。 慕婉涟居高临下的看着故意装作没醒的露珠,道:“露珠,我知道你醒着,我过来是有话同你说。” 露珠听到了,不过却没有作声,露珠自知只有死路一条,多说无益不如省省力气。 慕婉涟看到露珠如此,也估摸着猜到了露珠的想法,见她不开口,便又道:“我知道你不愿开口,可你考虑清楚,真的要错过一次能救命的机会吗?” 果然,慕婉涟这话说完后,露珠猛地睁开了眼睛,手指也下意识的动了动,不过她挨了板子是趴在*上的,慕婉涟并没有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慕婉涟见露珠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表示,微蹙的眉毛微微一挑,又道:“既然你不愿抓住机会,那就算了。” 慕婉涟说完,就过转身,脚步不快不慢的向外走去。 果不其然,慕婉涟才走出两步,就听到一个干涩的声音道:“清平县主,请留步。” 慕婉涟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没转回来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一下。 只要能活着,哪怕是苟且偷生,这样的*恐怕也不是谁能抵挡的了的,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想活着。 慕婉涟不缓不急的转过身,拿足了架势,道:“怎么,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露珠费力的扭着半边身子对慕婉涟道:“清平县主,奴婢有伤在身,怠慢了县主,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奴婢计较。” 慕婉涟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再拿乔,样子做做就罢了,若是真的将人逼急了,或许会适得其反,这个道理慕婉涟还是懂的。 “你趴好吧,别在随便扭动,伤口裂开就不好了。”慕婉涟走了回来,自己随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露珠能看得到的地方。 慕婉涟的态度,倒是让露珠惊讶了一番,不过她好歹也算是在深宫中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将脸上的诧异抹去了。 不过慕婉涟还是将露珠的表情看在了眼里,若是之前慕婉涟还有一点认为露珠是被人收买的,那这会儿半点疑惑都没有了,这样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人收买,还差点搭上两条人命。就是那个人有露珠的把柄在手,恐怕也不会让露珠做出这样的傻事来,所以慕婉涟猜测,露珠和牛大力,恐怕也是被人算计了。 “清平县主,刚才您说的……” 露珠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开口,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自然知道露珠指的是什么,也不愿拐弯抹角,便道:“我既然说了,就又能力做到,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姑母一向最疼我,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坐在这里同你说话。” 露珠听了顿时欣喜若狂,但是她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小心翼翼的问道:“露珠人微言轻,不知县主有什么能让露珠帮得上忙的?” 慕婉涟听了露珠的话,一笑,道:“你别紧张,我又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不过是想问你一些事。” 露珠听了,这才放了一半的心,问道:“县主想问什么,能说的露珠自当半句不隐瞒。” 能说的,慕婉涟听了这三个字,倒是觉得露珠还当真是谨慎。 慕婉涟笑了笑,道:“我想问你,那ri你和牛大力,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是你们两个人约好的?” 露珠还以为慕婉涟会问她什么,没想到竟然是那事,露珠想到那日的事,也是脸上一红,道:“是,是我们两个约好的。” 慕婉涟皱了皱眉,又问:“你们怎么约在那里的,什么时候通的消息?” 露珠不知慕婉涟为何揪着这件事不放,但是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便道:“大力哥让人传了纸条给奴婢,奴婢看了便去了。” 纸条?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一纳闷,难道真的是巧了?若是递的纸条,露珠不会不认识牛大力的字迹啊,谁还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苦练一个侍卫的笔记? 不过想到笔记二字,慕婉涟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牛大力会写字?他写的什么,你一个字也不要落下告诉我。” 露珠听了一愣,道:“县主,大力哥虽然认字,但是写却不会写几个,就是大力哥会写,奴婢也不认识看不懂啊,所以那纸条上不过是画了个符号。” 慕婉涟听了这话恍然大悟,仍旧问道:“你确定是牛大力同你订下的时间,而不是有人冒充?” 露珠点了点头,道:“应该不会错的,那纸条上的符号旁人见了也看不懂,若不是大力哥,他昨夜怎么会在那里。” “那你们的字条是怎么递出去的?”慕婉涟又问。 露珠犹豫了一下,道:“是奴婢每日去给皇贵妃娘娘取饭的时候,交给那里的一个烧火的宫女,那宫女去取柴火的时候带出去的,其他的奴婢就真的不知了。”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露珠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已经同姑母说好了,等回宫后会放你出去,你不必担心。” 慕婉涟说完,便起身向外走。 露珠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不由得感动了一下,慕婉涟不过是问了自己几句话,而且还是先让皇贵妃饶了她才来问她的,倒也是有些情义的。 见慕婉涟一脸失望的往外走,虽然露珠不知道那夜的事慕婉涟为何这般看重,不过见她这幅样子,露珠倒是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她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露珠突然想到了什么,瞧着慕婉涟就要走出去了,赶忙喊道:“清平县主!” 慕婉涟脚步一顿,回头看露珠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放心,便道:“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兑现。” “不是,奴婢突然想起来,大力哥好像说过什么,让奴婢别递条子出去,不安全的话,奴婢有些记不得了,您倒是可以去问问大力哥,他知道奴婢告诉您的,自然会同您说实话。”露珠说道。 慕婉涟听了对露珠笑了笑道:“多谢你。” 露珠见慕婉涟对她笑,也是笑了笑,这才目送慕婉涟离开了。 慕婉涟离开后,就去了慕月婵那里,将露珠的话告诉了她。 虽然露珠有些记不清了,但是经露珠这么一说,慕婉涟好像也听到了那日牛大力说起过这样的话。 不过当时慕婉涟太紧张了,她又没有听人办事的嗜好,若不是刚才提起,根本想不起来。 不过就算是现在慕婉涟不去问牛大力,也知道露珠同牛大力是也同样是被人利用了,而且两人定然是也不知道被谁算计了。 虽然慕婉涟没能顺藤摸瓜知道是谁算计了她,心里有些小遗憾,但是总算事情有些方向了不是。 回到自己的帐子,慕婉涟第一件事就是寻了菱珀来,交代菱珀去问问牛大力这件事,再顺便去查查那个烧火的宫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受人指使,做了这样的事,如果真的是她,那说不定能撬开她的嘴,问出些什么来。 菱珀的动作也快,很快就给慕婉涟带回了消息,牛大力那里也确实收到了“露珠”递出去的纸条。 如今一切问题都指向了那个宫女,虽然菱珀够机灵,但是露珠不肯说出那宫女的名字,烧火的宫女也不是只有一个,所以倒是给菱珀添了些麻烦,以至于菱珀查到那宫女的时候,事情就出了变故。 “什么,你说那宫女怎么了?” 菱珀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去取饭,顺便去打探消息,但是菱珀回来之后,带回的消息,无疑是让慕婉涟震惊了。 菱珀低着头,小声的道:“姑娘,奴婢晚了一步,那宫女昨晚就失踪了。” ( ) 141 五妹妹,你歇下了吗? “什么?失踪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失踪了?”慕婉涟诧异的道。 若这里是京中,或者是后宫中,哪怕是哪个普通的深宅大院中,突然失踪了一个人,慕婉涟是不会觉得奇怪的,但是这里是围场,就在皇帝的黄幄帐跟前,哪怕只是一个烧火的宫女,也没有可能能突然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这绝对是慕婉涟没有想到的。 慕婉涟第一次如此深入的想,难道她所面对的那个未知的隐在暗处的敌人,当真能只手遮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她上一世的惨死和安国公满门的血案,当真就没有能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了? “姑娘,您说话啊,姑娘!”菱珀见慕婉涟听到那宫女失踪了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简直像是受了什么晴天霹雳似的,怎么叫都叫不清醒真是有些着急了。 就在菱珀都抓狂的想要去叫太医的时候,慕婉涟这才开口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慕婉涟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表情可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菱珀哪敢就这么下去,便道:“姑娘,您别着急,这件事已经再查了,相信很快那宫女就能找到了。” 慕婉涟听了,无力的一笑道:“我知道会找到的,我真的没事了,刚才不过一时没想通,我同那宫女根本不认识,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让自己出什么事的。” 慕婉涟看出菱珀的担心,所以后面的话慕婉涟并没有说出来,确实,那宫女必然会被找到,但是找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那宫女也确实同慕婉涟不认识,但是她的线索却断了,一个就要顺着藤摸到的瓜就那么没了。 不甘心,遗憾,才是慕婉涟所介意的,至于那宫女是死是活,就在她参与算计自己的时候,慕婉涟已经将她划入了黑名单里。 只是,慕婉涟想开了,既然自己那么艰难都寻不到幕后的黑手,又怎么可能通过一个小小的烧火宫女就找到了。 事情只要是做下了,就是再完美的策划,也会有破绽,如今慕婉涟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而重要的是要在那人动手之前,找到下一个破绽。 菱珀听了慕婉涟这话,又见慕婉涟的脸色真的没什么异常,这才福了福身,道:“奴婢退下了,奴婢再去打听打听什么,看看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慕婉涟点了点头,菱珀这才退了出去。 菱珀这些日子都没有同苏子冉联系过,不是她不想联系,而是不敢。 虽然大家都住在这片连帐内,但是却不如在京里行事更方便一些,因为人多眼杂,菱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泄露了行踪,被人追查到苏子冉和慕婉涟的关系。 但是今日菱珀急切的想要将慕婉涟这几日的不对劲告诉苏子冉。 断崖那日的事,如今人人皆知,虽然当时在场的人,不过是随口一提,甚至是掩盖了一些事,但是谭善谦拼死救慕婉涟的事,还是被渲染的满城风雨。 在菱珀的眼里,苏子冉是救过她性命的人,若不是苏子冉将她带回了西大街的苏宅,菱珀恐怕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苏子冉对菱珀有大恩,所以当初苏子冉让菱珀混进定国公府的时候,菱珀二话不说就来了,也真的尽心尽力的为慕婉涟做事。 慕婉涟就应该是苏子冉的人,菱珀在心里一直这么想。 而如今半路杀出个谭善谦来,菱珀简直就将谭善谦当做了苏子冉的死敌,而那晚偏偏又是谭善谦救了慕婉涟一遭,而苏子冉对此是一无所知,那岂不是被动了许多。 再加上今日慕婉涟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若是苏子冉出手帮了慕婉涟,慕婉涟定然会记在心里,所以菱珀才急切的想要见苏子冉一面。 既然这事是必须做的,那事不宜迟菱珀必须要出手。 菱珀抬头看了看,发现这会儿还是午膳的时辰还没过,按照苏子冉的习惯,恐怕这会儿还没有用饭。 菱珀这么想着,便转身向厨房去了。 因着出来围猎,条件自然不比在各家的府里一般,尤其是像是苏子冉和谭善谦等都没有家眷,所以连帐这边都是由宫里安排的厨子统一生火做饭的。 苏子冉好不容易忙完一些琐碎的事回到帐子子,就见他的小厮双瑞拎了食盒回来。 双瑞看到苏子冉回来的略早了一些,赶忙颠颠的跑上来道:“爷,今日回来的早了呢,小的这就把饭摆上。” 苏子冉这几日忙着调查萧飞扬遇刺一事,还要分心过两日启程回京一事,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嗯,赶紧摆上,下午还有事情要做。”苏子冉不在意的道。 苏子冉虽然看上去有时经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却都是一些表面现象,苏子冉做起事来却是异常认真,常常忙到忘了用饭,好在双瑞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尽心尽力。 双瑞听了苏子冉的话,赶忙将还热着的饭菜摆了上来,然后用银针一一试毒,这才清了苏子冉过来用饭。 苏子冉坐在桌前,就想着了慕婉涟,这个时候她也在用膳吧,也不知她吃的东西是不是同自己一样的。 苏子冉空想着慕婉涟坐在自己对面,两人这么坐下用饭的样子,嘴唇就微微一勾。 这几日他太忙了,忙的多看慕婉涟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这会难得坐下好好用膳,就想着似乎好多日都没看到慕婉涟了。 苏子冉一边想着,一边刚想用筷子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的时候,苏子冉就突然出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双瑞是从小就跟着苏子冉的,无疑是最熟悉苏子冉的一个人了,双瑞一看到苏子冉皱眉,顿时就道:“爷,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什么,你退下去吧,不用伺候着了。”苏子冉抬头看着双瑞摇了摇头道。 双瑞听了苏子冉的话,利落的转身出去了,不过苏子冉让双瑞出去的原因,双瑞多少是知道的,那饭里有东西。 等到双瑞退下后,苏子冉才用筷子在米饭里扒拉了几下,先是挑出了一些桂花,紧接着就夹出来一张埋在最下面的一张小字条。 双瑞看到这个,顿时脸色一变,刚才他只用银针试了毒,不过却没有注意到饭里竟然放了东西,不过双瑞看苏子冉的表情,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子冉适才就是看到了那些桂花,这才发现了不对,这手法苏子冉一看就是菱珀的杰作,苏子冉一看到菱珀用这种方法联系自己,顿时就想到了慕婉涟。 难道慕婉涟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苏子冉迫不及待的将字条展开了。 字条上只有几个字,苏子冉一看就明白,这是菱珀要同他见面。 不过苏子冉一看菱珀订下的见面时间是晚上,就知道应该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苏子冉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吃东西的食欲了,想着晚上还要见菱珀一面,便又起身回了萧易峰那里,去忙没忙完的事了。 菱珀将东西趁人不注意,放到了苏子冉的饭里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一直等着双瑞将食盒拿回厨房之后,偷偷的上前看了一眼,这才安心的离开了。 菱珀回到帐子的时候,慕婉涟却是歪在榻上一副愁眉不解的模样,菱珀想了想上前道:“姑娘,这几日总见您闷闷不乐的,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再过两日可就要回京了呢。” 慕婉涟觉得自己这会儿一脑子的浆糊,什么都想不通,听了菱珀的话,懒懒的道:“不了,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窜出来在背后捅我一刀,防不胜防的感觉真累。” 菱珀虽然知道慕婉涟的意思,但是见慕婉涟总闷着也不是个办法,菱珀想了想,道:“姑娘,自打您回来,还没有去看过表姑娘呢,不如您过去坐坐吧。” 听到菱珀提起祈雅欣,慕婉涟这才坐了起来,道:“雅欣的脚伤也伤了好几日了吧,这几天不能走动,肯定将她闷坏了。” 初雁正好走了进来,听到慕婉涟的便道:“姑娘说的是呢,表姑娘知道您回来后,见您一直没过去瞧过她,还以为您生气了。” 慕婉涟听初雁提起这个,想着自己为了调查那个背后黑手,果真忘了旁的事,甚至都没去看祈雅欣一眼。 “初雁菱珀,帮我梳头换衣,我去雅欣那里看看。”慕婉涟一边从榻上下来,一边说道。 初雁和菱珀听了,赶忙上前伺候慕婉涟梳妆换衣。 慕婉涟带着初雁才走到祈雅欣的帐外,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一个并不大陌生的声音说道:“本姑娘才懒得来看你,我不过是来看看是你这么多日子不能出门,是不是发霉了。” “曹可昕,我祈雅欣可没扒着让你来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不上那些病怏怏的小姐们,又吵不过季乐怡,这才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哼,我看你这脚伤早就好了,是怕同我赛马会输,所以才一直赖在*上吧。喂喂喂,你去哪,腿脚不利落就别忘外跑,免得也同那宫女似的,被狼吃进了肚子里。” 慕婉涟不是故意听墙角的,不过她还没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听到曹可昕同祈雅欣两人吵嘴呢,不过就在慕婉涟听到曹可昕那句吃到狼肚子的话的时候,赶忙快走了几步,才进门就问道:“什么宫女,什么吃到狼肚子?” 曹可昕和祈雅欣两人听到慕婉涟突然出声都吓了一跳,不过祈雅欣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蹦一蹦的走到慕婉涟跟前,道:“涟姐姐,你总算是想起看我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肯见我了呢。”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的话一愣,道:“什么生你气,我好好的生你气做什么?” 祈雅欣憋着嘴,道:“若不是我任性抢了马非要去看什么猎熊,你也不会因为担心我追了上去,更不会遇到刺客又掉崖的,若是你为此丧了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祈雅欣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不过祈雅欣强忍着没掉下眼泪来。 慕婉涟没想到祈雅欣竟然会为了这事耿耿于怀,便道:“你不过是贪玩一些罢了,况且那日会发生那样的事,谁都没有想到,再说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 祈雅欣抓着慕婉涟的衣裳道:“可是你这么多天都没来看我,我以为你生气了,以后都不会见我了。” 慕婉涟失笑了一声,道:“真是小孩子脾气,我同表哥他们被困了那么多天,又吃不好喝不好的,这下回来了自然要好好的歇一歇了,我这不过来看你了嘛,对了,你的脚怎么回事?”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扶祈雅欣回到榻前坐下,对一旁的曹可昕点了点头,也算是见过了。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的话,道:“那日我跟着二哥追了出去,谁知半路走错了路,我那马也不知是牵了谁的走,竟然同我不对脾气,好端端的将我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这才弄伤了脚。” 慕婉涟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对劲,不过这里还有曹可昕在,她是不会说什么怀疑的话的,便又问道:“刚才你们在说宫女,狼肚子的?” 曹可昕听了,便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侍卫说在林子里,找到了之前从厨房不见了的那个烧火的宫女,听说她是被狼吃了,林子里的就是她的一些碎尸,简直吓人极了,若不是有人凑巧经过看到那狼在吃那宫女的尸体,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狼吃了。” 曹可昕一边说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祈雅欣眼尖,看到曹可昕这般,便取笑道:“你害怕了吧,还说自己什么会舞剑呢,全都是花拳绣腿,连猎狼都不行还想同我赛马呢。” 曹可昕听了,反驳道:“赛马和狩猎是两回事,你少掺合在一块。” 对于祈雅欣和曹可昕的争执,慕婉涟是不想再听了,她的脑子里都是一件事,那就是那烧火的宫女死了,是被狼吃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觉得很是诡异,狼向来不是个没有脑子的物种,相反狼还很有智慧,怎么在这么大的营地里吃人。 况且慕婉涟还知道一点,原先慕婉涟听说过,狼虽然吃人,但是大多都只吃人的内脏。况且狼都是群居的,如今出现一只孤狼吃尸体,还那么凑巧的被人看到了,实在是可疑的很。 祈雅欣同曹可昕矫情了几句,才发现慕婉涟不说话了,转头一看,就见慕婉涟愣愣的看着某处直发呆,便道:“涟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还没调养好?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等过几日再来看我。” 慕婉涟听到祈雅欣叫她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听到祈雅欣的话,就顺着道:“确实突然觉得有些胸闷,听了那宫女的事,更觉得难受的进。你好好歇着,我先回了,等我舒服些了再来看你。” 祈雅欣其实听到那狼吃了宫女的事,胸口也觉得有些闷闷的,不过是在曹可昕跟前做样子罢了,听到慕婉涟说的,便道:“涟姐姐快回去歇着吧,咱们姐妹之间才不必那么客套。”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初雁离开了。 不过慕婉涟从祈雅欣那里出来,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身去了祈修远的帐子。 原本慕婉涟是不愿去见祈修远的,但是这里人多眼杂,她又不能去找苏子冉,便只能来祈修远这里打听了。 不过不巧的很,祈修远根本不在帐子里,倒是让慕婉涟遇上了祈修宇,这两人本就谁也不爱看谁,只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各自走了。 慕婉涟索性回了帐子,让菱珀去打探那被狼吃了的宫女的事。 不过晚上慕婉涟从祈氏的帐子里用完饭回来,等来的不是菱珀的消息,而是苏子冉。 看到苏子冉竟然明目张胆的夜闯她的连帐,慕婉涟简直都懵了。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苏子冉这么胆大的。 “苏子冉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就这么闯来,若是被人看见了,你也要逼着我自尽是不是!”不得不说,慕婉涟心里是有些怨气的,说起话来自然不客气。 在京里,苏子冉虽然几次三番的夜闯过慕婉涟的香闺,但是慕婉涟到没有像今日这般冲动,主要是在慕婉涟院子里,慕婉涟多少觉得是安心的。 但是如今不同了,这里是连帐,人来人往人多眼杂不说,就是前几日工部尚书之女自尽的事,也让慕婉涟受了个不大不小的刺1激。 慕婉涟觉得,苏子冉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名声,不然这么会这般大胆的就来找她。女子的清誉有多重要,苏子冉怎么会不知道。 不得不说,在一个女人脆弱的时候,想什么都是极端的,更会同对自己好的男人矫情,慕婉涟也不例外,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情绪这么反常的原因罢了。 苏子冉见慕婉涟这么激动,赶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道:“我的小姑奶奶,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我也不敢闯你的帐子啊。”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不过好在苏子冉来的时候,菱珀就守在外面了。 慕婉涟拿开了苏子冉的手,喘了一口大气,认为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才道:“什么重要的事?” “那日那宫女侍卫的事,原本是设计你的是不是?”苏子冉首先问道。 慕婉涟听了,以为苏子冉知道了什么,赶忙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苏子冉很想开口问慕婉涟一句,当时她是不是同谭善谦在一起,不过苏子冉明明知道答案,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所以反问道:“你想要知道那被狼吃掉的宫女的事?” 好吧,苏子冉承认他就是有些吃醋了,想到慕婉涟这几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谭善谦所救,一向骄傲的苏子冉苏大少爷,竟然有些不自信了,害怕慕婉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反而几次三番的让谭善谦表现的机会,所以苏子冉这是来找场子来了。 慕婉涟本就在等菱珀去打探这事,这会儿听苏子冉提起,赶忙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宫女真的是被狼吃了的?” 苏子冉一看慕婉涟这么紧张这事,也不愿让她着急,便道:“这件事恰好是我再查,我亲自前去看过,那宫女身上的伤口,虽然有被狼啃噬过的痕迹,但是我看着致命的伤,却不是被狼咬伤的,况且她的内脏还在。” 慕婉涟一听,就知道苏子冉定然也知道,狼若是吃人的话,会选择破来人的肚皮吃掉内脏,而不是先吃人身上的那些烂肉。 虽然这结果是慕婉涟意料之内的,但是这会儿听苏子冉说了,还是觉得有些垂头丧气。 苏子冉见了,哪能不知道慕婉涟所想,更何况菱珀早就将慕婉涟所做的事告诉他了。 原本一个烧火的宫女,死就死了,便是被狼吃了,谁也不会认为一只狼能伤到皇上或者其他大臣或者家眷的,再者说那烧火宫女是死在了砍柴的地方,而那狼也被射杀,所以这么一件区区小事,根本不会让苏子冉去查的,若不是苏子冉从菱珀那里得知此事,他也不会主动将这事重视起来。 “那你可查出,到底是谁杀了她?”慕婉涟虽然这么问,但心里显然是知道答案的,这时问起,也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 苏子冉摇了摇头,就看到慕婉涟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涟儿,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想要陷害你的人,就是一直在你背后暗算你的人?”苏子冉道。 慕婉涟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是实在不知了,我觉得有一团大网罩在我的头上,将我绑的严严实实的,让我实在透不过起来。”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也猜出了不是吗,能悄无声息的将那宫女绑走数日,又能伪造出她是被狼吃了的假象,根本不可能是我们府里的姑娘做得到的,就算是同她们有关,那她们的身后也一定还有一个厉害的人,那个人在我要查到什么的时候,立即就知道了我的想法,还很好的掩饰掉了。我突然什么都不敢做去了,我怕我在做什么,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掉。” 听了慕婉涟的话,苏子冉也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但是苏子冉绝不能在慕婉涟的面前表现出来,而是道:“涟儿别怕,你还有我,不管怎样我会都努力帮你,不管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帮你去查。那宫女的事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所以还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过我会尽快查出线索出来,然后我立刻就通知你好不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她也实在不知能做些什么。 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中,黑暗中,慕婉涟犹豫了许久,还是对苏子冉问道:“苏子冉,那个天女,她真的是於陵清清吗?” 苏子冉不是没猜到慕婉涟会问他这个问题,苏子冉也不是不知道答案,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偏偏说不出口。 苏子冉知道,慕婉涟一向看重上官一家的事,於陵清清同上官琦云两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在於陵清清那日在冰棺中,苏子冉就看到慕婉涟看见那张面孔时候的惊讶和激动。 虽然苏子冉不知道慕婉涟为何这么在意上官家的人,但是苏子冉始终猜不出慕婉涟的执着是为什么。 看到苏子冉不开口,还一副犹犹豫豫闪躲的模样,慕婉涟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慕婉涟抓住苏子冉的袖子,有些掩盖不住的激动的文道:“苏子冉,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告诉我,她真的是於陵清清吗?你刚刚还说,不管我想要知道什么,你都会帮我的。” “涟儿……”苏子冉刚张了张嘴叫了慕婉涟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外面突然有一个女子声突兀的响起,道:“五妹妹,你睡了吗?”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听到外面的这声音,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惊。 ( ) 142 失踪不见的小发钗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无声的道:“是我大姐,快藏起来!” 苏子冉向四周一看,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可是偏偏慕婉柔又问:“五妹妹你没事吧,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哦。” 慕婉涟赶忙一边推了苏子冉一下,一边应道:“大姐姐可有事?我已经睡下了。” 慕婉涟刚答完,就听外面的菱珀道:“大姑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慕婉涟就听慕婉柔在外面焦急的道:“我听到里面好像有说话声,又听五妹妹似乎不大对劲,快进去看看,莫不是有刺客还是遇上什么了。” 菱珀一听慕婉柔这话,心里当即就是一惊,迟迟不肯让开让慕婉柔进去,道:“大姑娘怕是听错了吧,奴婢刚刚听到那边有异响,才走开一步而已,哪会那么巧我们姑娘就出事了。” 慕婉柔见菱珀这般,便道:“五妹妹这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过是担心五妹妹出事,你这丫鬟百般阻挠是什么意思?” 菱珀刚要再说什么,就听里面慕婉涟道:“菱珀,请大姐姐进来吧。”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开了身子,慕婉柔对着菱珀一笑,这才走了进去。 慕婉柔进来后,首先就在慕婉涟的帐子里打量了一番,原本还想去屏风后面看看,不过此时菱珀已经将灯点亮,屏风后面并没有人影透过来,慕婉柔这才作罢。 见到慕婉柔进来,慕婉涟便道:“大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这草原的夜里不比京里,很容易着凉的,你瞧我就有些着凉了,若不是怕大姐姐担心,我还真不想让你进来,若是传染给了你可就不好了。” 慕婉柔一进来,就见慕婉涟里里外外盖了好几层的锦被,听了慕婉涟的话,便道:“五妹妹怎么好端端的着凉了,可让大夫看过喝了驱寒的药?” 慕婉涟一笑,道:“出门在外,我哪能这么不知分寸,泡了个热水澡,喝了碗姜汤,晚上发发汗估摸着明日也该好起来了。” “没事便好,我刚才路过,听到你帐子里有人说话,又看你早就灭了灯,生怕你出什么事,这才进来看看,既然没事,五妹妹还是赶快歇着吧。” 慕婉柔一边说着,一边将半起身的慕婉涟按在*上,又给慕婉涟仔细的掖了掖被子,这才算完。 “曾子曾经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大姐姐虽然平日不怎么看书,不过三省吾身倒是可以试试。”慕婉涟看着慕婉柔无害的笑了笑,而后接着又道:“多谢大姐姐惦记了,大姐姐也快回去歇着吧。不是说最近不安全,晚上有狼出没吗,大姐姐也该小心为好。” 慕婉涟说完,又对外面喊道:“菱珀,送大姐姐出去。”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也不过是笑了笑,见慕婉涟又丝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还顺着自己的话让丫鬟送她出去,便起身道:“那我就回去了,五妹妹夜里要是不适,千万别硬撑着,让丫鬟去叫大夫。” 慕婉涟点了点头,慕婉柔这才同菱珀一道出去了。 慕婉柔走后,慕婉涟猛地从*上跳了起来,跑到屏风的后面,道:“苏子冉,她走了,你快出来吧。” 只听“哗啦”一声,苏子冉从浴桶里钻了出来,不过却是浑身湿透了,一身的狼狈。 苏子冉用手抹了把脸,这才道:“你个小狐狸,竟然让我藏在这里,让我一会儿怎么回去。” 慕婉涟赶忙将帕子掏了出来,给苏子冉擦了擦,道:“分明是你自己不好,大晚上的跑来做什么。你还敢藏在我的锦被里,若不是我机灵让你藏在浴桶里,刚才我大姐那一摸可就露陷了。” 苏子冉由着慕婉涟给他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渍,不过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蹙起了眉头,道:“你说刚才你大姐摸你的锦被,是故意探探有没有人?” 苏子冉的话一出口,慕婉涟的手微微一顿,道:“我说不好,不过菱珀平白无故被人调开了,紧接着我大姐就过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若说她是来探探我这里有没有别人,刚才她的做法也实在有可能,她往日不会如此大胆,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过来会不会被人跟踪了?” 苏子冉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平日从不轻易出手,所以没人知道我的虚实,这里除了谭善谦和易峰他们几个的武功略高一些,并没有高手,谭善谦内伤未愈,祈修远也不会联合你大姐做这样的事,至于四皇子,他还没有能跟踪我还不被我知道的能力。” “那若是这么说,我大姐过来是巧合了?”慕婉涟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说巧合我看也并非如此,应该是她刚从什么地方回来,顺便监视你,看到菱珀在外面起了疑心,这才将她调走。” 苏子冉说完,听慕婉涟不做声,一看却看到慕婉涟满脸通红的模样,便问道:“怎么都不说话,脸还这么红,莫非真是受凉了?” 慕婉涟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还不出来。” 苏子冉所在的这个浴桶,是慕婉涟才用过的,里面的水是慕婉涟沐浴完还没倒掉的水,此时苏子冉在里面,又被水弄的全身都湿透了,一身黑衣紧紧的贴在他看上去纤瘦却精壮的身体上,看上去竟然别有一番味道,让慕婉涟不自居的红了脸。 苏子冉自然知道这浴桶中的水是慕婉涟用过的,他不出来一是因为并不介意,二是因着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有些不妥当。 看着慕婉涟刚才因为帮他擦干水渍而靠的很近,温热的水让苏子冉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慕婉涟还这样红着脸娇羞的模样看着自己。 苏子冉一把拉过慕婉涟,不过却强忍着身体的躁动,在慕婉涟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道:“涟儿,你先出去,我将衣服拧干就出来。” 慕婉涟没有防备,等到苏子冉松开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此时也不知是因为苏子冉的吻,还是因为他的话,脸上更是红了。 “我,我出去了。”慕婉涟说完,转头就跑了出去,慌慌张张的还差点带倒了屏风。 苏子冉在后面轻笑一声,随即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笑她,不自觉的向后看了一眼,就见到屏风后的苏子冉正在脱衣服,慕婉涟感觉自己像是在偷窥似的,赶忙转过头来,但是脸上的红云却迟迟不能退下去。 等苏子冉出来的时候,衣服还是半干的,慕婉涟生怕他着凉,赶忙将他赶了回去。 苏子冉竟然也出奇的配合,乖乖的回去了,不过等到苏子冉离开之后,慕婉涟这才突然想到,之前她的问题,苏子冉还没有回答,到底这个天女是不是於陵清清。 不过虽然苏子冉最后也没有回答自己,但是这个疑问却是在慕婉涟的心里划上了一个很大的问号,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楚。 慕婉涟*的辗转反侧后,第二日起来用过膳,又给祈氏请完安后,则就去了慕婉柔那里。 尤氏不在,慕老太太也不在,祈氏虽然是慕婉柔她们几个大房姑娘的长辈,但是祈氏向来没有拿乔让她们过去请安的想法,所以自从来了松林围场,祈氏就让大房的这几个姑娘免了请安,不过这几个姑娘也不是傻子,知道出门在外要靠祈氏照顾,所以虽然不是天天过去,却也隔三差五的去祈氏那里走走。 今日慕婉柔起身后,也不愿出去跟在那些嫡出的姑娘们身后,闲来无事就将在家描的那些花样寻了出来,绣一些荷包什么的。 等到从松林牧场回到京里,马上就要过年了,除了正月再过十几日,就是慕婉柔出阁的日子了。 嫁衣虽然慕婉柔已经绣好,但是给婆婆和小姑的东西慕婉柔还没腾出手来做。 季老夫人不是个省心的,慕婉柔早就知道,季乐怡是什么性子,慕婉柔更是清楚,虽然季乐怡参加了选秀,很大可能要进宫去,但是慕婉柔还是先一步嫁入季将军府的。 若是刚嫁过去,季乐怡就给她找麻烦,慕婉柔也自然不会好受,所以慕婉柔秉承她一贯的作风,那就是忍。 慕婉柔是庶女,还是庶长女,在尤氏这个母亲手下,忍了这么多年都忍了过来,慕婉柔不相信,季乐怡一个小姑娘家的,就算再刁钻也不会比尤氏还难对付。 至于季老夫人,慕婉柔知道,这才是比小姑子跟难对付的人呢。 季老夫人年轻守寡,一个人带大了季江筠和季乐怡这一儿一女,之前一个上官琉月就不讨她的欢喜,甚至在上官琉月才死,季老夫人就拉着她的手夸她好,这样的人,人品怎么会好。 慕婉柔知道,虽然她是季老夫人上赶着讨娶的儿媳妇,但是慕婉柔知道,季老夫人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定国公府。 只不过季江筠因为娶过一个上官琉月,而上官琉月是死了的,季江筠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鳏夫,所以季老夫人不敢对定国公府嫡出的姑娘下手,就看上了她这个看上去好摆弄的庶长女。 可是慕婉柔不知道,若是季老夫人知道她在家中并不受*,而且处处被欺压,还不如同是庶出的慕婉柔的话,会不会遗憾当时做出的决定。 就在慕婉柔心里乱糟糟的时候,慕婉涟竟然找上门来了。 “大姐姐躲在房里竟然在绣花?马上就要回京去了,大姐姐不趁着在外面,没有大伯母管着多玩玩,怎么闷在房里绣起花来了?” 慕婉涟很没眼力劲的闯了进来,也不管身后的素莹如何阻拦。 按说之前慕婉涟也没想到,慕婉柔竟会带着素莹来,而不是一直跟着从小伺候她的袭香。 要知道素莹可原来是上官琉月的丫鬟,后来又不明不白的在季江筠的私宅住了那么久,她心里是个什么心思的,谁也不知道。 慕婉柔见慕婉涟来了,就知道自己估计这针是下不去了,索性将东西都放下,对素莹吩咐道:“将这些都收拾起来吧。” “是。”素莹应了,上前收了东西就退了下去。 慕婉柔这才对慕婉涟道:“五妹妹的风寒可是好了?” 见慕婉柔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慕婉涟也不觉得奇怪,慕婉柔为什么不出去,她怎么会不知道。 “昨夜喝了姜汤发了汗,自然就无事了,昨日见大姐姐的脸色就不大好,大晚上的还出去,又听说大姐姐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我这不是怕大姐姐也病了,便过来看看。”慕婉涟笑米米的道。 慕婉柔听慕婉涟句句不离昨晚她出去的事,便道:“我昨晚不过是随便出去走走。” 慕婉涟一听慕婉柔这话,心里就笑了一声,随便出去走走?那么冷的天出去等着被狼吃吗? 慕婉柔这话在慕婉涟听起来,就是心虚了,慕婉涟微眯了一下眼睛,道:“大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也是没有问吗。”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是不接慕婉涟的话茬,而是道:“五妹妹的性子倒是越来越稳当了呢,不像原先那般爱玩了。” 慕婉涟见慕婉柔扯开话题,也原让她多怀疑自己,便道:“让大姐姐说的我好像原先有多胡闹似的。” 慕婉柔听了只是一笑,又道:“对了五妹妹,你看天女……” 慕婉柔刚说到这里,突然慕婉妍和慕婉儿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慕婉妍看到慕婉涟在这里倒是意外了一下,道:“五妹妹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慕婉涟看到慕婉妍和慕婉儿一同过来,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亮,而后慕婉涟才起身,同慕婉妍和慕婉儿行了平礼,两人也回了,这才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二姐姐和六妹妹过来了,正好一起聊聊,人多也热闹些。”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这话只是笑了笑,倒是慕婉儿听了道:“五姐姐哪里是闲来无事,我看你为了躲着那些人吧。” 慕婉儿说的那些人,慕婉涟等人自然知道是什么人,无疑就是因为慕婉涟因为皇上遇刺一同失踪,回来又带了天女於陵清清回来,慕婉涟是唯一一个姑娘,旁人从那几个男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来,自然想从慕婉涟这些下手,希望能问出什么来。 於陵清清的样子,别说慕婉涟,就是她们这些姑娘中最年长的慕婉柔,都是没有见过的。 不过按理说,於陵清清今年也该将近四十岁了,可是萧飞扬带回来的这个於陵清清,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岁左右,更像是当初安国公的长女上官琦云。 上官琦云死后,她同天女於陵清清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是这些老一辈的臣子,哪个是不清楚的。 上官琦云的死,是在中秋宴上,是诸多大臣和女眷们都亲眼看到的,但是上官琦云若是没死的话,绝对应该是现在这个於陵清清的年纪。 慕婉涟一向同上官家的二姐妹走的近,如今天女於陵清清失踪将近二十年,模样还同当年失踪的时候一般无二,却又是在皇上遇刺的时候,与慕婉涟一起出现的,任是谁都对这个於陵清清有所怀疑,怀疑这个天女於陵清清会不会是上官琦云。 萧飞扬虽然说,於陵清清是在救他的时候出现的,还驱走了老虎,但是除了萧飞扬等人,没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谁也不担保在萧飞扬是不是在说谎。 若是萧飞扬说话的话,那这个天女自然是上官琦云了,但是又没人能找出萧飞扬说谎的理由,这无疑让众人都陷入了一个恐慌中,所以这几日缠着慕婉涟的姑娘,就越来越多。 可是谁知道,别说是旁人,就是慕婉涟自己也有所怀疑,但是於陵清清如今被萧飞扬整日的看着,慕婉涟又没有去看她的理由,就是她想查也查不到啊,更别说慕婉涟如今还一身的问题没能解决。 慕婉涟不欲同慕婉儿吵嘴,便道:“刚才二姐姐要说什么,我看天女什么?”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正端着茶壶给众人倒水的手顿时一抖,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道:“没什么,我就是说,你看天女的事一出来,弄得你都不敢跑出去玩了,不然你还不整日去骑马赛马,哪可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说话。” 慕婉涟不知为何,总觉得刚才慕婉柔不是想说这个,不过慕婉柔既然不肯说了,她也不会去问,笑了笑,道:“我那匹马两次为着我受了伤,我又不愿换马,也舍不得它带伤陪我玩啊。” 慕婉涟说完,就伸手去拿慕婉柔刚才倒好的茶水,不过慕婉涟才一伸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晃了她的眼一下。 慕婉涟下意识去看,却看到了慕婉柔放在一旁,没让素莹收走的绣品下面,露出一个东西的一角来。 慕婉涟去拿茶盏的手不过是顿了一下,慕婉涟赶忙抿了一口茶,扫视了几人一眼,见她们都没有发觉到她刚才的不对劲,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的笑道:“没想到五妹妹倒是个长情的。” 慕婉柔和慕婉儿两人听了就笑了起来,慕婉涟愣了一下,看她们三个笑的不对劲,这才恼道:“你们三个合伙欺负我,你们姐妹一家亲,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三姐姐那里坐坐。” 慕婉涟说完,不待慕婉柔三人反应过来,就转身跑走了。 慕婉涟离开后,脑子里一直闪着刚才从慕婉柔那里看到的东西,眉头简直都要皱到了一起去。 慕婉涟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慕婉琳的一支小发钗。 慕婉琳的小发钗,怎么会在慕婉柔那里? 这次慕婉涟回来,慕婉琳一直安分的除了自己的帐子,就是去给祈氏请安,几乎都没怎么出门。 这支小发钗昨日用晚饭的时候,慕婉涟是看见慕婉琳戴的,然后用过晚膳两人一起,一路回了帐子。 而今早,慕婉涟从祈氏那里请安回来,就去了慕婉柔那里,那慕婉琳是什么时候将那支小发钗掉到了慕婉柔那里的?昨天半夜吗? 若真的是昨天半夜的话,那慕婉琳去慕婉柔的帐子做什么? 带着这个疑惑,慕婉涟还真的去了慕婉琳的帐子。 慕婉琳此时正在练字,慕婉琳虽然有些才学,但是整个定国公府中,靠着才学出名的,还是大房嫡出的慕婉妍,便是慕婉妍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是慕婉妍在读书之后,觉得原本的太俗,楞将四人的名字,改成了与琴棋书画相关的字眼。 但是慕婉琳是庶女,便是比不过慕婉妍,但是却也不曾落下,每日都要写上一个时辰的大字。 慕婉涟来了之后,慕婉琳无奈,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笔,笑脸迎道:“五妹妹今日怎么会来我这里坐?” “无聊罢了,看看三姐姐这里有没有什么能解闷的。”慕婉涟故意说道。 原先的慕婉涟,经常跑去慕婉琳那里,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拿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便是有些东西是她姨娘给她的,慕婉琳也绝不敢同慕婉涟说半个不字。 所以慕婉琳听到慕婉涟这话的时候,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是嘴上却道:“我这里哪有妹妹那里的玩意精巧,五妹妹看上什么好玩的,拿去便是了。” 慕婉涟也懒得同慕婉琳拐弯抹角,直接道:“昨天看三姐姐头上戴了一个小发钗很好看,三姐姐拿出来借我看看,等我自己画个样子,让母亲去给我也打一个。” 慕婉琳听到慕婉涟说起小发钗,竟是气道:“那支小发钗我也喜欢的紧,可是昨晚上睡前紫坠帮我梳头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了,我让紫坠去我去过的地方找了个遍,都不曾看见,五妹妹算是说晚了。” 慕婉涟听了慕婉琳这话,不由得想,慕婉琳的小发钗若不是她早就知道掉在了慕婉柔那里,又早就猜到自己会问她,所以装的这么像,眼神一点闪躲都没有,那就只能是慕婉琳说的话真的没错了。 “竟然是这样,果真是太巧了呢。”慕婉涟淡淡的道。 慕婉琳听了,赶忙道:“五妹妹,不是三姐姐舍不得那个小发钗,别说你是借去看看,就是你要去了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亲妹妹呢,但是它真的是找不见了。” 听了慕婉琳的解释,慕婉涟倒是觉得慕婉琳真的不像是说谎,但是这事太过蹊跷了。 之前慕婉涟在慕婉柔那里那么久,都没有看到小发钗,到底是她自己没注意,但是那支小发钗是后来被人放到那里的呢。 若是后来放的,那除了慕婉妍,慕婉儿之外,就只还有一个素莹了。 不得不说,慕婉妍和慕婉儿来的实在是巧,可素莹却也是慕婉涟一直以来的怀疑对象。 到底是谁呢? 就在慕婉涟走神的时候,慕婉琳看到慕婉涟眼中复杂的目光,顿时飞快的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在慕婉涟发觉到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了便没了吧,三姐姐恐怕跟伤心呢。” 慕婉涟的话才刚说完,突然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而后便听到紫坠请安的声音。 慕婉涟转过身一看,慕婉柔,慕婉妍和慕婉儿三人竟是一同过来了。 不过慕婉涟最为惊讶的便是,慕婉柔的头上,竟然戴着刚才慕婉涟看到的那支慕婉琳的小发钗。 慕婉涟还没来的及开口,慕婉琳就道:“大姐姐,你头上的那支小发钗是从哪得来的?” 慕婉柔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初雁的声音道:“三姑娘,奴婢初雁,是来寻我们姑娘的。” 慕婉涟听了一愣,道:“初雁进来。” 慕婉涟的话一落音,初雁就走了进来,却见初雁似乎走的很急,连发髻都有些松散了。 “初雁,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慕婉涟问道。 初雁只赶紧福了福身,道:“姑娘,皇上身边的怀公公过来了,说皇上让您立刻过去。” ( ) 143 涟儿同谁在那边? 听了初雁的话,众女皆是一愣,就连慕婉涟听到初雁说萧飞扬找自己,也诧是异了一下。 怀公公怀海寿是萧飞扬贴身伺候的公公,一般皇上传人召见,也用不着让怀海寿过来,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慕婉涟想着,却不敢含糊,赶忙道:“随我回去更衣,立刻过去。” 初雁却道:“姑娘,皇上说了,让您直接过去,不必更衣了。” 慕婉涟又是一愣,听了这话更是不敢耽搁,赶忙同众女道了别,就带着初雁回了自己的帐子。 慕婉涟回去的时候,怀海寿已经都等的着急了,看到慕婉涟回来,立即就上前道:“哎呦,清平县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都等您半天了,快随杂家走一趟吧。” 慕婉涟赶忙上前,塞了一对小金猪给怀海寿,道:“牢怀公公久等了,这点小意思公公拿去玩,婉涟这就随您去见皇上。” 怀海寿也没推辞,有金子不拿那是傻子,况且慕婉涟什么都没问,就是问了也不是不能说的,所以怀海寿也并不觉得不妥,笑米米的收下了。 “杂家等等县主算的了什么,不过就是怕皇上等急了。” 见慕婉涟这就要走,怀海寿一边做了“请”的手势,一边说道。 怀海寿是萧飞扬跟前的人,慕婉涟哪敢拿大,赶忙道:“怀公公请。” “哎呦,杂家哪敢走在您的前面,县主快请吧,莫要让皇上等着了。” 慕婉涟看怀海寿倒不是假意推辞,估计他是真的着急,也就不在推脱,赶忙走了出去。 一路上,怀海寿一直在慕婉涟身后半步走着,慕婉涟几次想要询问一下怀海寿,萧飞扬寻她做什么,但是怀海寿向来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向来嘴严得很,又对萧飞扬衷心极了,慕婉涟想,估计就是她张口问了,恐怕也得不着什么答案,索性闭口不提。 原本怀海寿也以为,慕婉涟走不出几步,定然忍不住要询问于他,却是没想到慕婉涟真的没有问,眼开着就要到皇上的幄帐跟前了,慕婉涟还一点询问的意思也没有,到让怀海寿高看了慕婉涟一眼。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萧飞扬临时作为书房的幄帐前,门口一队守卫见到慕婉涟,不等他们开口,慕婉涟就停了下来,看向怀海寿。 怀海寿会意,一亮腰牌道:“皇上有令,命杂家带清平县主前来。” 怀海寿的话一说完,这队守卫这才让开了去路,慕婉涟二话不说就跟着进去禀告的怀海寿跟前,等走到帐门口才站定,等候里面的通传。 “传,清平县主觐见。” 慕婉涟听到传唤,这才走了进去,看到萧飞扬正在案前忙着批改奏折,便径自走上前几步,跪拜道:“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萧飞扬沉了沉,才道:“起来吧。” “谢皇上。”慕婉涟规规矩矩的叩谢后,这才起身垂首站在原地,不过眼睛却偷偷的扫了萧飞扬一眼。 就见萧飞扬正手持蘸满朱砂的毛笔,正写着什么。 等到萧飞扬的笔停后,这才道:“清平县主,朕唤你来,是有事要交代给你。” 慕婉涟听了微怔,而后赶忙道:“皇上尽管吩咐便是,臣女自当为皇上效力。” 萧飞扬听了慕婉涟的话,脸上看不出喜怒,只道:“昨晚,有宫婢在天女的吃食中下毒。” 萧飞扬这话一出,慕婉涟立刻噗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此事定然同姑母无关,还请皇上明察。” “你怎知此事就不是皇贵妃做的?”萧飞扬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大惊,不过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道:“姑母陪伴在皇上身边多年,算得上颇受皇上*爱,若姑母的品性皇上不清楚,怎会如此看重姑母,所以姑母绝不会做出毒害天女之事。” 其实慕婉涟也相信,这事绝不会是慕月婵做的,慕月婵就是再想於陵清清死,也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何况昨儿个慕月婵还允了慕婉涟去查宫女露珠的事,这件事弄的慕月婵身上就已经有脏水了,慕月婵才不会在这本就招眼的时候,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动手去毒於陵清清的。 萧飞扬听了慕婉涟却是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回京之前,你就留在幄帐吧,天女的衣食起居,就让你的丫鬟跟着一起侍候。” “这……” 慕婉涟刚说了一个字,萧飞扬就道:“怎么,让你的丫鬟侍候天女,你觉得不妥?” 慕婉涟听出萧飞扬语气中的不快,赶忙道:“并无不妥,臣女只怕臣女的丫鬟手脚笨拙侍候不好天女。” 萧飞扬一摆手,道:“不过几日,清清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慕婉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苏子冉的声音响起:“皇上,子冉有要事求见。” “宣。”萧飞扬一听有要事,赶忙就道。 苏子冉在外听到皇帝宣他进来,这才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慕婉涟在这里微微一愣,不过却没来得及多做计较,就对萧飞扬道:“皇上,西北急报。” 苏子冉说道这里就住了口,虽然苏子冉不介意将事情告诉慕婉涟,但是在萧飞扬面前,苏子冉却是不能说的。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说的是西北急报,心里立即就“咯噔”一声,慕展博还在西北未归,如今西北出了事,她怎么会不担心。 不过萧飞扬根本没让苏子冉开口,而是对慕婉涟道:“你这就过去吧。” 慕婉涟心里遗憾了一下,见萧飞扬再看苏子冉送进来的急报,便看了苏子冉一眼,才回道:“是,臣女回去收拾一下,这就带着丫鬟过去天女那边。” 慕婉涟的话,显然是告诉苏子冉的,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看向自己,自然是明白慕婉涟担心什么,是给了慕婉涟一个安心的眼神,就不敢再萧飞扬的眼皮子底下再做什么动作。 “嗯,去吧。”萧飞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说道。 慕婉涟见了,便就退了下去。 慕婉涟出了幄帐,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帐子,却是让初雁先行一步去了幄帐,留下菱珀收拾她的东西,简单的吩咐了一通后,这才又赶忙去了祈氏那里。 虽然慕婉涟不知,萧飞扬让她同於陵清清一起住在黄幄帐的原因,但是於陵清清中毒,是慕月婵宫女下毒的事,还有西北急报这两件事,慕婉涟一定要赶忙说给祈氏听,好让慕兴鸿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祈氏早就听说怀海寿带走了慕婉涟,打慕婉涟才一走,祈氏就坐立不安的等着,一见慕婉涟过来,赶忙问道:“涟儿,皇上召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母亲别急,倒不是涟儿的事,不过姑母可能遇到麻烦了。” 一听慕婉涟没事,祈氏就松了一口气,倒不是祈氏心眼不好,而是慕月婵的事她是管不了的。 不过祈氏还是问道:“你姑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婉涟不等祈氏多问,就道:“皇上召涟儿过去,是让涟儿带着丫鬟一道暂住在黄幄帐,让涟儿的丫鬟一同伺候天女,听说昨晚天女中毒了,而抓到的下毒之人,却是姑母的宫女。” “那现在天女有没有事?”祈氏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估计应该没事,不然早就闹翻天了,不会连太医都没有唤。” 祈氏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随行而来的宫女,虽然都是你姑母宫里的,但是你姑母又不能将所有宫女都认个遍,可那宫女偏偏毒害天女,便是你姑母可能见都没见过那宫女一面,在皇上面前也会觉得同你姑母有关,这可怎么是好?偏偏皇上又要你住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慕婉涟还没去见过於陵清清,又在萧飞扬那里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摇了摇头,又道:“母亲,适才涟儿在皇上那里,听说西北刚刚来了急报,等一会儿父亲回来,让父亲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哥哥的消息。” 祈氏听有西北急报,心里就是一紧,慕婉涟看出来了便道:“我看皇上的表情,应该没有坏事,母亲莫要担心。” 祈氏这才点了点头,对慕婉涟嘱咐道:“那天女也不知是不是个好相与的,偏偏昨晚还有你姑母的宫女给她下毒一事,说不定会牵连到你,涟儿,你要小心行事才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听外面菱珀道:“姑娘,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 慕婉涟听了,只得对祈氏道:“母亲放心,好歹之前我同天女接触过,她应该是个明白是非的,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单单让我带了丫鬟过去。” 祈氏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有分寸就好。” “母亲,涟儿去了。” 慕婉涟说完,见祈氏点头应了,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能住在黄幄帐,在旁人看来许是荣耀,但对慕婉涟来说,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慕婉涟虽然之前就有想要接近一下於陵清清的打算,但是却没想到愿望实现的这样的快,还是这般亲密。 因着慕婉涟心里有着,对於陵清清的会不会是上官琦云的怀疑,所以此次能同於陵清清同住,说不定也是好事。 慕婉涟带着菱珀来到於陵清清所在的黄幄帐的时候,初雁已然到了好半晌了。 於陵清清见慕婉涟来了,虽没看出有多热情来,不过好歹脸上也是带着轻笑的。 “臣女慕婉涟给天女请安。”慕婉涟见了於陵清清自然不敢懈怠,进来就先行了礼。 於陵清清倒也没阻拦,受了礼后这才道:“快起来吧,咱们好歹也算相熟,以后就不要这般客套了。” 慕婉涟听了,不知於陵清清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只道:“君臣有别,何况您贵为天女,臣女不敢怠慢。” 於陵清清见慕婉涟如此,便道:“我在这里也就只认识你一个,先前你还没同我这般生疏,可是因为昨晚的事?” 慕婉涟见於陵清清自己提起昨晚的事,虽然一时没明白她的用意,不过还是道:“姑母绝无加害天女之意,还请天女莫要迁怒于姑母身上才好。” 於陵清清听了,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并非皇贵妃所为,皇贵妃同我无冤无仇,何必加害于我。” “天女能这样想,那婉涟心里就能放心了,还替姑母多谢天女明辨是非。”慕婉涟福了福身,道。 於陵清清见了,道:“皇上应当同你说了,这几ri你就住在我这儿,未免再出现什么事,你同我吃住都在一起,想必也没人再拿皇贵妃做文章了。” 听了於陵清清的话,慕婉涟一愣,而后道:“是天女要臣女过来,而不是皇上指明让臣女过来的?” 於陵清清听了,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慕婉涟摇了摇头,“并无不妥,原本臣女还有些奇怪,既然那宫女说是姑母指使她跟天女下毒的,为何皇上会选我这么个姑母亲近的人过来,原来竟是天女亲自选的,倒是婉涟的荣幸了。” 慕婉涟这话说的绝对是还有一层意思,於陵清清绝对不是个傻的,应该听的出慕婉涟的意思。 适才於陵清清就说让慕婉涟同她同吃同住,就不会出现慕月婵下毒的事,慕婉涟听了却是觉得於陵清清的话里不是表面的意思。 有慕婉涟一起,就算之前是慕月婵让人给於陵清清下的毒,如今慕婉涟在她自然不会再找机会害於陵清清,谁知会不会连带着慕婉涟一起倒霉。 虽然刚才於陵清清话里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在慕婉涟看来,於陵清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於陵清清当真不简单呢,既在皇上面前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又找了慕婉涟这么个挡箭牌,还美名其曰是同慕婉涟比较熟。 於陵清清听了慕婉涟的话,似乎没有听出她的意思似的,只道:“旁人恐怕都在背后说我是妖女,你却是个真性情的。” 慕婉涟倒没想到於陵清清会这般形容她,微怔了一下道:“天女想多了,旁人只会羡慕天女有皇上的*爱,有天女的名声,若是有人说什么,也不过是嫉妒罢了。” 於陵清清听了一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话题道:“这帐子就这么大,咱们俩个只能睡一起了,我身边有人会睡不习惯,恐怕你若同我睡一起也不舒服,我让人搬了张*过来,晚上睡下的时候就用屏风隔开,白日里在挪到一边去,你看这样可好?” 慕婉涟见於陵清清想的倒是周到,点了点头,道:“天女想的很周全。” 於陵清清见慕婉涟一直天女天女的叫,许是听着不大舒服,便道:“我记得先前你都是叫我清清姑娘的,你还这般叫吧,天女这二字听着太生疏了。” 叫姑娘? 慕婉涟听着又是一愣,不过既然於陵清清说了,她自然道:“好,那就叫清清姑娘。” 於陵清清一笑,道:“你若想出去同姑娘们玩也是可以的,我不会据着你时时在这儿,若是你不想出去,那边有书,也有笔墨,你想看书或者写写字都是行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看了桌案一眼,见上面有些凌乱的纸张,就走了过去,上面有几张看起来秀气中带着几分霸气的字。 “清清姑娘这是你写的?”慕婉涟拿起一张上面练字的纸道。 於陵清清也走了过来,“我也是闲着没事随便写写。” 慕婉涟看了那字不免有些失望,这样的字体不是上官琦云的字体,连风格都不是一样的。 於陵清清看到慕婉涟眼中划过的失望,不由得怔了一下,不过却是什么都没说。 慕婉涟放下那几张纸,心里不由得暗道,难道於陵清清真的不是上官琦云?这世上真的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慕婉涟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原本理应快要将近四十岁的女子,竟然能保持着二十岁的容貌,於陵清清真的是天女? 就在两人都不开口,略微有些尴尬的时候,就听初雁道:“天女,姑娘,皇上过来了。” 两人听了,赶忙走到门后去接驾。 “皇上。” “臣女给皇上请安。” 於陵清清和慕婉涟两人都是福了福身,不过於陵清清的身子还没有弯下去,就被萧飞扬给扶了起来。 “不是说不用行礼的吗,怎么又见礼了。”萧飞扬拉着於陵清清向里,一边走一边道。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於陵清清有些意外的道。 “我就过来坐坐,一会儿还有要事,午膳不过来用了。”萧飞扬道。 慕婉涟听萧飞扬这么说,心里才算送了一口气,若是萧飞扬也在这里用膳,慕婉涟定然吃不好了。 “皇上,臣女先行告退,午膳的时候再过来。”慕婉涟可不愿在这里呆着,赶忙道。 萧飞扬听了,摆了摆手,“去吧。” 慕婉涟又向两人福了福身,这才退了下去。 慕婉涟出来的时候,只带了菱珀,初雁则留在幄帐里伺候着。 等到两人走出几步,见四周无人,慕婉涟这才对菱珀道:“菱珀,你可知他这会儿在哪?” 菱珀自然知道慕婉涟说的“他”是谁,赶忙小声回道:“姑娘,爷在后坡等您呢。” 慕婉涟听了,赶忙往后坡走去。 慕婉涟到的时候,苏子冉已经等在那里了,慕婉涟走了过去,菱珀则自觉的去一边把风了。 看见慕婉涟走过来,苏子冉就是一笑,而后才道:“如今你去了幄帐,想见你一面更是难了。” 慕婉涟瞥了苏子冉一眼,道:“你是嫌昨晚的事还不够惊吓?” “哪能啊,不过倒是省了双瑞去给我打洗澡水。”苏子冉打趣的说道。 “没个正经。”慕婉涟听了脸上就是一红,赶忙转了话题道:“你叫我来为了何事?” 苏子冉故作委屈的道:“明明是涟儿你想见我,却说我叫你来。” 慕婉涟恼道:“苏子冉别闹了,若是被人看到可就遭了,还不快说,有没有我哥的消息?” 苏子冉不敢再逗慕婉涟,只道:“放心大舅哥没事的,大舅哥生擒了罗刹公主,原本是拍了使团前去和谈,不过罗刹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不肯和谈,竟是不顾他们的公主在咱们手上,还出兵偷袭我方,守将这才发了急报过来请示皇上是不是要出兵。” 慕婉涟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哥的事便好。” 慕婉涟说完才想起来苏子冉刚才说了什么,脸上一红,道:“什么你大舅哥,你少胡说。” 苏子冉笑道:“等你嫁了我,当然就是我大舅哥了。” 慕婉涟笑了一声,道:“想娶我,也得你姑母肯才是。” 苏子冉听了,一拉慕婉涟的手道:“那就是说,只要我姑母肯点头,涟儿就愿意嫁我?” 慕婉涟赶忙抽回自己的手,道:“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苏子冉知道慕婉涟的担心,也没在拉慕婉涟的手,却是又道:“对了,涟儿,那被狼吃了的烧火宫女的事有些眉目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紧绷起来,道:“是不是查出是谁杀了她的?” 苏子冉摇了摇头,道:“这个没有,不过却是让我查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苏子冉顿了顿,道:“那烧火宫女因着有些口吃,所以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可那宫女临死的前一晚,好像有人看到她同你大姐的丫鬟说过话。” 慕婉涟一听,蹙着眉头道:“我大姐的丫鬟?素莹?”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她。” “你的意思是,那烧火宫女的死同素莹有关,或者说同我大姐有关?怎么可能,我大姐同素莹两人跟宫里的人都不熟,跟那烧火宫女更是不认识,怎么能指使的了那烧火宫女去陷害露珠和牛大力,况且那事闹出来,对我姑母的名声也好,我大姐又是待嫁之身,那季老夫人求娶我大姐为的什么,她自己定然清楚,这时候更是不该闹出这样的事来啊。”慕婉涟道。 苏子冉听了,却是说道:“那你为什么就不怀疑,是素莹那丫鬟的问题。”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突,道:“你查到什么了?那宫女同素莹认得?” 苏子冉先是点了下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我虽然已派人去查,但是才几天的功夫,就算查到什么我也得不到消息,不过我让人问过,那烧火宫女同素莹,两人的老家都在一个村子里。”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一个村子能有多大,若说这两人原本就是认识的也不足为奇,而且你别忘了,素莹确切的说,她是上官琉月的贴身丫鬟,她在季江筠的私宅不待,主动跟了你大姐,你想想看,她说不定有什么目的。” 苏子冉说完,就见慕婉涟道:“素莹虽然原来是上官琉月的丫鬟,是同那烧火宫女是一个村子的那也不能代表什么,素莹从小就进了安国公府,怎么会记得那宫女是不是同她一个村子的。” 苏子冉见慕婉涟有些激动,赶忙道:“涟儿小声点,你要让人都听到吗?” 慕婉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赶忙闭了嘴,不过又压低了声音道:“素莹没有理由害我啊,我同琉月姐姐的关系她是知道的。” 苏子冉听慕婉涟语气中的意思似乎很了解素莹,又不经意的维护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涟儿,你好像和了解安国公府的事,也很了解上官琉月的丫鬟,你遇到安国公府的事就无意识的暴躁,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我……”慕婉涟被苏子冉问的当即一怔,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片刻才道:“你明知我不会说的,又何必再问。” 慕婉涟的回答虽然没有出乎苏子冉的意料之外,但是苏子冉的眼里还是划过一丝失望,道:“涟儿,虽然你我还没有亲密无间,但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 听了苏子冉这话,慕婉涟抿了抿嘴低了了头,虽然她同苏子冉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但是这件事她真的不干说。 苏子冉叹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听菱珀道:“夫人,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菱珀,你说,涟儿同谁在那边?”祈氏语气有些冰冷的道。 ( ) 144 故意使诈试清清 菱珀显然没想到祈氏会过来,听到祈氏的问话,磕磕巴巴的道:“回,回夫人的话,没,没谁。” “没谁?”祈氏冷哼了一声,一手拨开在前面挡着的菱珀,向后面走去。 慕婉涟听到祈氏的声音顿时身子一颤,赶忙推开苏子冉就往回走,没走几步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慕婉涟。 “涟儿,人呢?”祈氏问道。 “什么人?母亲您说什么呢?”慕婉涟故作镇定的道。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简直是痛心疾首,一把抓过慕婉涟的手,道:“涟儿,你原先虽然胡闹了些,可是从没对为娘说过谎话,如今你竟然说谎,真是让为娘痛心!” 慕婉涟听祈氏这般说,心里更是不好过,但是祈氏好端端的来了这里,绝对不寻常,慕婉涟压下心中的愧疚问道:“母亲,您先告诉我,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涟儿,事到如今你不知悔改,竟然还问我这个当母亲的会什么会来,若不是婉柔无意中看到你同男子私会,赶忙跑来告诉我,我竟然不知我教养出来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个男人是谁,还不叫他出来!” 慕婉涟一听祈氏说,是慕婉柔看到她同男子私会,顿时蹙起了眉头,这事似乎不同寻常,以慕婉柔的性子,就是她真的看到自己同男子在一起,也必定不会大张旗鼓的跑去祈氏那里说,反常必有妖,这件事不对劲。 “母亲,大姐姐就没同您说女儿同谁私会?”慕婉涟想到那一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对祈氏问道。 祈氏原本是有些着急了,她听了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多想,这会一见慕婉涟不慌不急的样子,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便道:“涟儿,到底是怎么会是,你刚才到底同谁在一起?” “母亲,先回帐子里,涟儿保证将刚才的事告诉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慕婉涟就搀住祈氏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道。 祈氏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是她一时情急失了分寸,生怕自己的女儿做事失了分寸,万一让旁人看到损了名节也就遭了,这会儿见慕婉涟好端端的,也就没有逼着慕婉涟再问,两人一路不语回了祈氏的帐子。 祈氏适才出来的时候,一个丫鬟也没有带,回到帐子就让晴湘去外面守着,一副半刻也不能耽误的姿态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也没想瞒着祈氏,便道:“母亲,刚才我是同平国公世子苏世子在一块。”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祈氏就变了脸色,不过没等祈氏张口,慕婉涟又道:“母亲,先别急,等我一一说完。” 祈氏压下心里的焦急,道:“你说。” 慕婉涟这才道:“刚才皇上去了幄帐,我不敢留在天女那里,留下初雁在里面伺候就带着菱珀出来了,半路上正好碰到苏世子。之前我同母亲说起西北的急报,正是涟儿在皇上那里回话的时候,苏世子进去禀报的,所以涟儿就拦了苏世子询问了一下西北的事。苏世子说西北急报,因为哥哥生擒了罗刹公主,罗刹不但不肯和谈,反而集结兵力,戍守边关的将士这才发了急报,询问皇上是不是有意出兵。”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先是慌了一下,而后听到没有慕展博的事,这才放下心来,道:“原来是为着这件事,涟儿你怎么不早说。” 听着祈氏的埋怨,慕婉涟苦笑了一声,道:“母亲,您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慕婉涟说完,又正色的道:“母亲,您之前说是大姐姐告诉您我与男子私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祈氏见慕婉涟这么问,便回道:“适才婉柔遣了丫鬟过来,说让我去后坡看看,我问那丫鬟看什么,那丫鬟就支支吾吾的说,是婉柔看到了你与一个男子在一块,我一听就着急了,就跑了过去。” “丫鬟?大姐姐让丫鬟过来的?是素莹?”慕婉涟诧异的问道。 祈氏点了点头,道:“就是素莹。” 慕婉涟听了一蹙眉,道:“母亲,这事不对劲呀,以大姐姐的脾气就是看见了估摸着也不会说的,就算她真想要说,也不会让丫鬟过来,肯定会自己过来的。” 祈氏听慕婉涟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道:“难道是素莹那丫鬟,假借婉柔的名义过来同我说的?可她那么做能落上什么好处,若是我一问婉柔,那她岂不是就露陷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这涟儿就不知了,不过有一点能肯定,那就是母亲您就算刚才没有寻到我,恐怕也不会再去找大姐姐问,所以到底是不是素莹借了大姐姐的名义还说不准。但她为什么这么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婉涟的话让祈氏也陷入沉思,慕婉涟更是觉得这事诡异的很,先前那个烧火的宫女的事情,就同慕婉柔好素莹有关联,那件事尚且没有眉目,如今又弄出一档子告状说她与男子私会的事情来。 慕婉涟实在想不出,到底这件事是慕婉柔的意思,还是素莹擅作主张,如果真的是慕婉柔让素莹做的,那她是不是当时就藏在某处看着她和苏子冉?可若慕婉柔知道慕婉涟见的人是苏子冉,那为何不让素莹告诉祈氏? 如今慕婉涟觉得,上一世她竟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睁眼瞎,连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是什么面目都分不出来。 她的哥哥上官易寒变成了四皇子,她的夫君将她的丫鬟发卖掉一个,却将另一个养在了私宅里,她的丫鬟采香被季江筠卖成了暗chang,转头却成了四皇子的侍妾,丫鬟素莹变成了如今的大姐姐的丫鬟,接二连三的搅进暗害自己的迷局中,这到底是她上一世跟前根本没有一个真心对她的人,还是她自己被歹人的招数迷了眼,分不清是非黑白? 慕婉涟无声的叹息了一下,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她又怎样,就算是她的身边一个都不剩又怎样,真相一样要查,仇一样要报,不管怎样她都不畏惧。 慕婉涟想到这里对祈氏笑了笑,道:“母亲不要在想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不定大姐姐也是为我担心才会让素莹来告诉母亲,只要母亲信我就好。” 祈氏听了,道:“母亲自然是信你,不过是怕你走错了路,还有,苏世子那边以后也少来往,毕竟他的姑母是皇后,你姑母若是知道了,恐怕该不高兴了。哎,虽然咱们二房有你父亲撑着,但是也不能少了你姑母,涟儿你做事该有分寸了。”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母亲,涟儿知道,不过母亲,以前是仇人,以后的事却是说不准,如今天女於陵清清才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敌人。”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微笑着道:“母亲,这眼看着也要到晌午了,天女那里还要我过去一起用饭,涟儿这就要走了,母亲不要多想,保重身体才是。” 祈氏听慕婉涟那么说,心里也是明白的,自打出了个於陵清清,就连慕月婵都被皇上扔到了一旁。原先天女於陵清清和皇帝的事情,祈氏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以后后宫谁才是皇上看重的人,祈氏怎么会不知。 祈氏点了点头,道:“快过去吧,接的万事要小心才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应下了,又向祈氏福了福身,这才带了门口守着的菱珀离开了。 慕婉涟回到幄帐的时候,於陵清清正要让初雁去寻慕婉涟,就见慕婉涟带着菱珀回来了。 “婉涟,你回来的倒是巧,马上就要摆饭了,我正要让初雁去寻你。”於陵清清道。 慕婉涟听了,道:“劳清清姑娘等我了,适才去了母亲的帐子里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来晚了。” 於陵清清也不介意,只是有些感慨的道:“是该多陪陪母亲,别等到以后想陪的时候,却不能陪了。”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这话,便看向了她,见於陵清清似乎是有感而发,连眼眶都有些泛红,便以为她想母亲了。 可天女於陵清清的家到底在哪?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知道。 “清清姑娘,你想家,想你母亲了吗,你为何不回去看看?”慕婉涟这话脱口而出后,才觉得不妥,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去。 “来不及了。” 於陵清清这话说的轻,慕婉涟好像没有听清,随即问道:“清清姑娘刚说了什么?” 於陵清清似乎发觉自己失言,强笑了一声,道:“我说我如今失忆了,回不去了。” 慕婉涟听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於陵清清这话奇怪,也没来的及多想,就见於陵清清摆了摆手,对一个宫女道:“县主回来了,可以摆饭了。” 於陵清清显然是不愿继续说下去,慕婉涟自然也不会追问,两人便安静的对坐着,看着初雁领着一干宫女摆饭。 虽然如今还未回宫,在草原上新鲜的蔬果并不多见,但是给於陵清清准备的饭菜,仍然是以新鲜的蔬菜为主,再配上滋补的粥和一些旁的吃食,绝对是奢侈的很。 只是有一样慕婉涟看着奇怪的很,那就是宫女竟是给於陵清清端了果酒来。 虽然说是果酒,不像男人们用的酒那般,但是果酒的后劲却也不小,一般的姑娘们,通常在午饭的时候是不会用果酒的,生怕午睡过后仍然醒不过酒劲,误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所以慕婉涟看到於陵清清午膳就用果酒很是奇怪。 原先慕婉涟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几乎是滴酒不沾,每每有宴会,不得不饮的时候,慕婉涟也是这边喝到嘴里,那边就用帕子捂了嘴吐出来。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上官家的孩子皆不饮酒,男子还差一些,女子是定然不饮的。 上官家的孩子,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会在背后的肩胛骨的皮肤上刺上一只鹓鶵。 古语有云,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鹓雏发于南海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而鹓鶵虽然是凤凰的一种,但是上官家的孩子身上刺鹓鶵,并没有以皇后自居的意思。 慕婉涟曾听安国公说过,上官源于芈姓,是以官职命名的复姓,但却是黄帝之孙颛顼高阳氏的子孙。 高阳氏亦称玄帝,曾命重任南正之官,掌管祭祀天神;命黎任火正之官,掌管民事,所以上官家的孩子身上才会刺鹓鶵。 可是鹓鶵毕竟也是凤凰,为了防止让人看到,所在这个鹓鶵在刺上的时候,是用了特殊的一种汁液,若非是用酒擦拭,否则根本不会出现。 可不知什么时候,上官家的家规中,又订下了一条不饮酒的规矩,所以不管是上官琉月,还是上官琦云都是不饮酒的,就连原先的上官易寒也一样。 今日看到於陵清清饮酒,慕婉涟对她是上官琦云的怀疑却是少了一分。 只是想到鹓鶵一事,慕婉涟却是在想,怎么才能有机会试探一下於陵清清的身上有没有鹓鶵,若是没有的话,那慕婉涟对她的怀疑也就彻底消失了。 慕婉涟如今这么想,但是却没机会去做,不过想到这几日慕婉涟都在同於陵清清吃住在一起,慕婉涟则要在心里好好的盘算一下,怎么才能用酒去擦拭於陵清清的背。 看着初雁用银针,分别在饭菜和酒水中一一试过没有问题之后,两人这才开始用饭。 大家出身的姑娘,向来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慕婉涟一直没有开口,於陵清清也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均安静的用过饭后,这才各自回到*上小睡了一会儿。 隔着屏风,慕婉涟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屏风,似乎能穿透屏风和於陵清清的衣裳,看到於陵清清的背上是不是真的有鹓鶵的刺青。 这件事在慕婉涟的脑子里时时盘旋,一刻都不能停歇,可是一日下来慕婉涟半点办法都没有想到,不由得有些沮丧。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日,慕婉涟和於陵清清两人就这样一直同吃同住,但是慕婉涟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日,慕婉涟用过早饭去给祈氏请安回来,路上竟是遇到了谭善谦。 看到谭善谦,慕婉涟微微一愣,不过才几日不见,谭善谦的脸色似乎差了很多,想到之前在断崖,谭善谦连命都不要的救她,不得不说,慕婉涟心中是感动的。 谭善谦似乎是刚刚从萧飞扬那里回来,见到慕婉涟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想到慕婉涟这几日都住在幄帐,很快就释然了。 慕婉涟主动走上前去,福了福身,有些担忧的道:“谭公子的脸色不大好,可是旧伤还未愈合?” 谭善谦拱手回了礼,浅笑了一下,道:“劳五姑娘惦记,那伤已经快要痊愈,这几日有公事在身,所有有些劳碌,故而起色差了点。” 慕婉涟这才放心了一些,嘱咐道:“公事虽然不能怠慢,但是也要养好了身子,不然若是落下了隐疾可就不好了,这次你为救我,伤的这么重,将来遇上刮风下雨的天,疼痛是在所难免的了,只希望不会为此影响了你的武功才好,不然婉涟心中定然万般难安了。” 听了慕婉涟的话,谭善谦赶忙道:“五姑娘不必如此多虑,那日回来皇上已让最好的太医,前来给我看过,好在没有伤筋动骨,不过当时流的血多了些,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无大碍的。” 慕婉涟并不知道谭善谦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慕婉涟知道当时谭善谦是为救她才如此的,心里总觉得欠了他一份人情。 “若真是如此就好,不过谭公子还要多顾着身子才好。”慕婉涟道。 谭善谦点了点头,听了慕婉涟的叮嘱,脸上有些微红,道:“明日就要拔营回京了,这几日要安排的事宜过多,以后不会了。” 慕婉涟一听谭善谦这话,当即愣了一下,又赶忙问道:“谭公子刚说什么?明日就要拔营回京了?” 谭善谦见慕婉涟有些惊讶,便道:“可不就是,西北战事已起,明日一早就要拔营回京,如今已经吩咐下去了,怎么五姑娘不知道吗?” 慕婉涟摇了摇头,随即赶忙道:“既然明日就要拔营回京,想必谭公子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婉涟就不耽误谭公子了。” 慕婉涟说完,向谭善谦又是福了福身,谭善谦虽然还想同慕婉涟说上几句,但是见慕婉涟似乎有些着急,拱手道:“那在下告辞,五姑娘,嗯,你也保重身子。” 谭善谦说完,不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就如一阵风似的走了,慕婉涟见了不由得一怔,说话就说话呗,还脸红什么。 想到谭善谦说,明日一早就要拔营回京,慕婉涟想,若今日再不行动,那等於陵清清进宫自己回府后,以后就再没机会能试探於陵清清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暗道一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必须要行动了。 等到谭善谦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了,慕婉涟这才对在不远处候着的菱珀招了招手,示意起过来。 菱珀一向将谭善谦看做苏子冉的头号公敌,所以在刚才慕婉涟将她留在一边的时候,就不大太高兴的了,这会儿看慕婉涟竟然看着谭善谦的影子不见了,这才将她叫过去,更是嘟着嘴一脸的不快。 慕婉涟看到菱珀的模样,愣了愣,便道:“菱珀,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这幅样子?” 菱珀哪敢说是慕婉涟,只道:“没人惹奴婢,姑娘,您看谭公子怎么样,谭公子人可好?” 慕婉涟没有深想菱珀话里的意思,可见菱珀一脸期待的样子,竟以为菱珀是对谭善谦有什么意思,赶忙语重心长的道:“菱珀啊,虽然你家姑娘我从来不觉得做奴婢就低人一等,但是你同谭公子实在不是一路人,况且你还有你的航哥哥呢。好了,我有事交给你去做,赶紧回神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惊讶的长大了嘴,不过见慕婉涟一脸的不在意,倒是放了心,轻快的道:“姑娘,您说有什么事要交给奴婢做?” 慕婉涟哪里会看不出菱珀的心思,适才那么说不过故意说的。 “菱珀,这件事很重要,一会儿午膳的时候……” 慕婉涟带着菱珀回到幄帐之后,已经不早了,於陵清清这边也得知明日要拔营回京的事了,便告诉了慕婉涟,让她派人回去收拾包袱,不过於陵清清自己倒是什么都不用收拾,本来她被萧飞扬带来的时候,身上就空无一物,如今这帐子里的也不过是萧飞扬这几日赏赐下来的东西,随便收收也就得了。 慕婉涟听了,依旧是留下了初雁在这边伺候二人,遣了菱珀回去收拾。 菱珀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摆饭,於陵清清并没有注意到,菱珀回来之后就塞给慕婉涟了一样什么东西。 慕婉涟和於陵清清两人照例坐在桌前,饭菜仍旧可口的很,於陵清清的果子酒也摆在桌上。 虽然这几日,於陵清清是每顿饭都会摆上果子酒,但是今日慕婉涟看到於陵清清自己倒了杯果子酒的时候,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慕婉涟看到於陵清清抿了一口果子酒,一反常态的道:“我见清清姑娘,每日都要喝些果子酒呢,清清姑娘不怕这果子酒的后劲大,不舒服吗?” 於陵清清见慕婉涟开口,笑了笑也回道:“这果子酒是用洛神花酿制的,倒没什么后劲呢,涟儿你要不要尝尝?” “洛神花?我倒是没喝过用洛神花酿的酒呢,我也尝尝。”慕婉涟笑着点了点头,让菱珀给自己添了杯子。 慕婉涟看着清澈通透的玫红色的果子酒,微微抿了一口,而后道:“酸酸甜甜的,果真好喝呢。” 於陵清清听了一笑,道:“确实不错吧,这洛神花酿的酒,不像旁的果子酒后劲那么大,多喝了几杯就会头疼,我原先也是不知呢。” 原来也是不知?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这话甚是奇怪,不过却是没有多想,只道:“清清姑娘,这用洛神花酿酒必定是你想出来的吧,这酒是怎么酿的,你也教教我,回头回府后我也弄些,嘴馋了的时候也喝上一杯。” 於陵清清听了,道:“嗯,那个,一会儿我让人写下来给你。” 慕婉涟原本是想听於陵清清说一下就好了的,不过见於陵清清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只点了点头。 见慕婉涟杯子里的酒空了,菱珀又给慕婉涟倒上了一杯,就在菱珀一低头的时候,就看到慕婉涟向她使了个眼色。 菱珀立即会意,执着酒壶站到了一旁,就在这时,正好一个宫女端着饭后的甜点进来,菱珀故意绕了个圈子,走到於陵清清的另一侧,假意要给於陵清清斟满酒。 谁知就在这时,那端了甜点的宫女突然脚下一个不稳,竟然一下撞到了菱珀,菱珀不妨,手上一抖,顿时一壶酒就泼在了於陵清清的背上。 “奴婢该死,天女息怒。” 菱珀看到酒水顺着於陵清清的脖颈留了下去,赶忙跪倒在地,那个端甜点的宫女也懵了,跟着菱珀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慕婉涟见了,赶忙站了起来,掏出帕子走到於陵清清的身后,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慕婉涟一边拉开於陵清清的衣物,一边用帕子去擦於陵清清的脖颈上的酒水。 於陵清清当即一惊,推开慕婉涟道:“没事的,没事的,她们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来。” 於陵清清自己用帕子擦了擦,又道:“我去换件衣服。” 於陵清清的反应太快,就在慕婉涟刚拉开她的衣裳,还没来得及将菱珀带回来沾了酒的帕子去擦於陵清清的肩胛,就被於陵清清给推开了。 慕婉涟懊恼了一声,见於陵清清也没叫宫女伺候,自己去了后面换衣,一横心跟了上去。 於陵清清显然没想到慕婉涟会跟过来,慕婉涟走到屏风后面的时候,於陵清清已然脱掉了衣裳,身上只着小衣,见有人进来,赶忙拉着放在一边的衣裳道:“谁让你进来的。” 就在那一瞬间,慕婉涟竟然看到了於陵清清手臂上有样东西一晃而过,却被於陵清清飞快的给遮了起来。 ( ) 145 定国公府闹鬼事件 看到於陵清清手臂上的那东西,慕婉涟顿时就惊诧了,她实在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慕婉涟在於陵清清的手臂上看到的,竟然好像是一枚守宫砂。 慕婉涟看到那点赤红色的红痣,简直刺到了她的眼睛,於陵清清已是产下过孩子的,便是上官琦云也并不是姑娘的身子了,那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守宫砂? 难道自己根本就猜错了,眼前这女子既不是於陵清清,也不是上官琦云?这世上还会有第三个同两人的面貌完全相似的人? 於陵清清见慕婉涟看着她怔怔的,有些不快的道:“清平县主,我要更衣,你是不是该回避了。” 慕婉涟听到於陵清清语气中的不快,这才回过神来,道:“对不起清清姑娘,我一时走神,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你?” 於陵清清这时脸色才有所缓和,道:“适才突然有人进来,吓了我一跳,婉涟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自己便可,你出去吧。” 慕婉涟知道自己定然是没有机会,能看於陵清清的肩胛是不是有鹓鶵的刺青了,只好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不过慕婉涟的心里却是不平静,刚才於陵清清的动作太快,慕婉涟实在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於陵清清的手臂上的确是守宫砂,那她绝对不是真正的天女。 可是她会不会上官琦云,倒是让慕婉涟有所疑惑了。 萧飞扬为了於陵清清能推出来慕月婵这样一个傀儡,那他将上官琦云带入宫中,是不是真的也没有碰过她,所以上官琦云还是处子之身? 慕婉涟想,不管怎样,她都要再找机会看一次,如果这个於陵清清的手臂上真的有守宫砂,那她是上官琦云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於陵清清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慕婉涟见她脸色与往常一般无二,也不知她是没有发觉慕婉涟看到她胳膊上的一点红色,还是根本就是慕婉涟看错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饭菜也有些凉了,两人的心思各异也没有了再吃的打算,於陵清清将另一个酒壶中的果子酒倒了一杯,昂首喝掉,就对慕婉涟道:“我已经饱了,婉涟你慢慢吃。” 於陵清清说完,就转身回了屋里。 慕婉涟看着转身离去的於陵清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清平县主,奴婢,奴婢适才不是有意的。” 之前那个撞了菱珀的宫女道。 那宫女和菱珀两人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因着於陵清清根本没理她们两个,之前慕婉涟又不好做主,所以两人就一直跪着,如今於陵清清二话不说的走了,那宫女只得向慕婉涟求饶。 “端个东西都端不稳,还打翻了盘子,自然要受罚,你自己去找你们的管事宫女领罚。至于菱珀,倒个酒还能摔倒,罚你一月例银。好在天女大度,不同你们计较,你们两个也起来吧,把桌子收了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乏了吃不下了。”慕婉涟说完,挥了挥手,也回房了。 听了慕婉涟的处罚,那宫女才算松了一口气,对着慕婉涟离开的方向磕了一个头。找管事宫女领罚,不过也是罚她一月的例银罢了,而这事也就算揭了过去。 这宫女她摔了东西不说,还害的天女被泼了一身的酒,这若是在别的主子跟前,定然逃不了几十板子,如今慕婉涟不轻不重的罚了她,以后也不会有人再用这事找她的茬。 至于菱珀,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银子罚了就罚了,这银子是为着慕婉涟才罚的,慕婉涟自然不会让她吃亏,再者说平日里她得的赏就不少了,就是没有这一月的例银也不当回事。 等到下午的时候,萧飞扬就命人告诉慕婉涟,可以回去她自己的帐子了,慕婉涟也没再找到机会和时间能再试探於陵清清。 回去的这十几天里,慕婉涟也没再见到於陵清清,她都是同萧飞扬同吃同住,别说没人敢下毒下到萧飞扬那里,就是真的有人下毒,恐怕也会被查出来的。 等众人回京的那一日,天竟然下起了雪,慕婉涟再次回到定国公府,看到被雪覆盖的四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也是慕婉涟重生以来,在定国公府过的第一个年。 回到定国公府,慕婉涟先回了汀兰苑,梳洗一番换了衣裳后,就立即去了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安。 慕婉涟来到清晖院,才走进院门,就发觉整个院子里的气氛不大对,或者说从刚才回了定国公府,就觉得整个府里都怪怪的。 清晖院今日冷清极了,平日里在院子里玩闹的丫鬟们一个都不在,因着此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雪,只有廊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瑟瑟飘荡。 “巧青,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清晖院出了什么事,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是不是祖母病了?” 慕婉涟因着着急过来,梳洗过后还没来得及同巧青等人问过话就出门了。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吞吞吐吐的道:“姑,姑娘,老太太的身子的确不大好。” 慕婉涟一听就蹙起了眉头,道:“祖母到底怎么了,可有请了大夫?” 巧青道:“姑娘,这大夫医的了病,可是却不能作法啊。”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纳闷道:“这同作法有什么关系?” 巧青摇了摇头,道:“姑娘,您还是先去见过了老太太,然后咱们赶快回吧,等回去之后巧青再同您说清楚。” 慕婉涟疑惑不解的看了巧青一眼,正要再问就见红蕊同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药碗。 红蕊看到慕婉涟,诧异的道:“五姑娘?都这个时辰了,您怎么还过来了?” 慕婉涟笑了笑道:“原来是红蕊姐姐,祖母给歇下了?我过来跟祖母请安。” 红蕊听了慕婉涟的话,先是看了看天色,便道:“老太太倒是还没歇息,不过天色那么晚了,你进去略坐坐就回吧,明日再多说也不迟。” 慕婉涟听了红蕊的话,以为红蕊是怕她耽误了慕老太太休息,便道:“我刚听巧青说祖母身子不好,就进去看一下,省的耽误了祖母休息。” 红蕊听了,道:“五姑娘,巧青没同您说吗?” 慕婉涟一愣,道:“说什么?” 红蕊见慕婉涟一脸迷茫就看向巧青,巧青便道:“我们姑娘梳洗过后就紧赶慢赶过来了,还不曾说起。” “难怪呢,五姑娘还是先进去吧,奴婢再啰嗦一句,别等天黑透了,早些回去的好。”红蕊说完,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慕婉涟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见红蕊和巧青都是一脸“有大事”的样子,也不敢耽搁,快步走进了慕老太太的房里。 慕婉涟进来的时候,瑞珠正在伺候慕老太太漱口,想必是慕老太太才刚喝了药。 慕婉涟看到一旁的桌上有些蜜饯,就端了过去,道:“祖母,您的身子怎么样了?” 慕老太太看到竟是慕婉涟过来了,便道:“涟儿,你怎么这时辰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觉得甚是奇怪,刚才红蕊也是这么问的。 慕婉涟捧了蜜饯送到慕老太太跟前,道:“涟儿过来给祖母请安,听说祖母身子不适,怎么突然就病了?”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四处看看,见那边的窗子没有关严,便道:“快,快将窗子关上,别让那东西进来!我的佛珠呢,我的佛珠在哪?” 听了慕老太太的话,屋里的小丫鬟们赶忙跑到窗户跟前,将窗户牢牢的关严了,瑞珠则赶忙将在佛堂上供着的佛珠去慕老太太取了来。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老太太。”瑞珠道。 慕老太太赶忙将佛珠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突然看到了慕婉涟,便道:“涟儿啊,趁着现在天还没黑透,你赶忙回汀兰苑,明日天亮着的时候再过来看我。” 慕老太太说着,就推慕婉涟,让她走,瑞珠也道:“五姑娘,您院子里的丫鬟没跟您说出了什么事吗?您现在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老太太待着也着急。” 慕婉涟刚听到慕老太太说什么“那东西”“进来”,就觉得奇怪的很,再联想之前红蕊和巧青的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慕婉涟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慕婉涟见慕老太太和瑞珠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又那么坚持让她离开,慕婉涟只得道:“那涟儿就先回去了,等明日一早再来给您请安。” 慕老太太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对瑞珠道:“多去叫几个丫鬟婆子,让她们一起送五姑娘回去。” “是,老太太放心就是。”瑞珠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 慕婉涟原本还想推辞,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也跟了瑞珠之后出去了。 慕婉涟出去一看,却是见瑞珠寻了十几个丫鬟婆子,每人手里都提了一盏灯笼。 慕婉涟见了,道:“瑞珠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像是闹……”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瑞珠打断了,瑞珠的样子简直是想要去握慕婉涟的嘴。 “嘘,五姑娘,您可千万别说,您还是快回去吧,有什么明日白天再说也不迟啊。”瑞珠一脸担忧的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那好,不过这些人就算了,让她们回吧,我带着巧青回去就好。” 瑞珠赶忙摇了摇头,道:“五姑娘,为了您的安全,也当是您为了她们,就不要推辞了,赶忙回去吧,她们人多不怕的。” 慕婉涟还想再说,就听巧青道:“姑娘,您就别说了,还是赶快回吧,您赶快回了,她们也能赶快回来不是。” 听了巧青的话,慕婉涟只得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慕婉涟的脚步略快,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慕婉涟这样有失仪态,反而将脚步跟的紧紧的,恨不得肋下生翅飞到汀兰苑,然后再飞回清晖院。 慕婉涟带着巧青才走到汀兰苑的大门口,就让巧青给了她们每人一份赏钱将她们打发回去了,那几个丫鬟婆子赶忙谢了恩,转身小跑的回去了。 进了汀兰苑的院门,慕婉涟这才对巧青道:“巧青,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我见谁都个个像是魔障了似的?” 巧青快走了两步,走到慕婉涟的跟前,扶着慕婉涟向里走,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屋说吧,回了屋奴婢再同您说。” 慕婉涟听了简直要气急了,一把甩开巧青的手,道:“你们不会想告诉我定国公府闹鬼了吧!” 慕婉涟这话一说,巧青的脸顿时煞白一片,也不顾着规矩了,上前拉了慕婉涟就往屋里跑。 慕婉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巧青带进屋里了。 “姑娘,这大晚上的,您就不说那两字了行吗,算是奴婢求您了。”巧青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对慕婉涟道。 屋里含蓉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收拾慕婉涟的东西,两人这么进来,将她吓了一跳,不过一听巧青的话,就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含蓉赶忙也过来,道:“姑娘,您先别生气,这事不能怪巧青。”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将初雁和菱珀也叫进来,让我们一块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万一有个什么,也好防备着,不算是什么都不知。” 含蓉立刻道:“奴婢带人就寻初雁和菱珀,姑娘您先喝口茶压压惊消消气。” 巧青听了,见慕婉涟点头,赶忙起来去给慕婉涟倒茶。 慕婉涟见含蓉也是带了两个小丫鬟一起出去的,心里不由得奇怪,难道这闹鬼闹得这么凶,府里都人人自危了? “姑娘,您喝茶。”巧青将茶盏递给慕婉涟,道。 慕婉涟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对巧青问道:“巧青,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巧青听了回道:“姑娘,您离开之前,大姑娘的丫鬟慎儿就在园子里见过一次,后来你同夫人,还有姑娘们都去围场了,府里的人就更少了,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见过。”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蹙了眉,最近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婉涟不清楚,但是当初慎儿看到的那次说是闹鬼,其实却是她和苏子冉无意中闹出来的,若是有人将这两件事牵扯到了一起,那绝对是有人扮鬼吓人了。 可那人到底是谁呢,是谁装鬼要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就在慕婉涟满脑子疑惑的时候,含蓉带了初雁和菱珀进来了。 初雁和菱珀两人显然是都听说了这回事,所以脸上的震惊和惊讶是少不了的。 初雁想起那次同慕婉涟在回汀兰苑的路上,两人看到的那个黑影一闪而过的事,确实有些心有余悸,所以显得有些害怕。 倒是菱珀,知道那日慎儿遇到的闹鬼,实际上是慕婉涟和苏子冉,所以一听这次府里闹鬼的事,用那次的有关,疑惑和不大相信就多了些,害怕反而不太有。 慕婉涟见两人进来,便道:“初雁,菱珀,你们两个随我去了一趟围场,对府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不大清楚,所以一起听听的好。” “是,姑娘。” 初雁和菱珀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这才又对巧青道:“巧青你接着刚才的说,我问你,这府里除了慎儿那次,自打我们都走了,谁是头一个见着闹鬼的,谁又是见着闹鬼次数最多的,那所谓的鬼在哪出现的比较多?” 巧青想了想,才道:“姑娘,头一个见着闹鬼的是园子里的一个丫鬟,她晚上吃坏了肚子,值夜的时候去方便遇上的。” 巧青说完,见慕婉涟点了点头,又道:“那丫鬟那晚直接吓晕了,不过因为她在院子里值夜,所以并没有发现,还是第二日一早,她被路过的下人看见了,这才给抬回房去,这件事才算闹了出来。大夫人虽然也将这事压了下来,可是架不住人多嘴杂,又将之前慎儿那次的事牵了出来,这才开始人心惶惶。” 巧青说道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而后又道:“就这那日之后,闹鬼的是越闹越凶,看到鬼影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发展到不止下人们看见过,就是姨娘们也有看见的,再然后就是老太太遇见过一次。若说那鬼在哪出现的次数最多,还算的上是园子里。哦,对了,还有大房姨娘的院子里,常姨娘为着这事,现在人都有些不清醒了,偏偏常姨娘又有着身子,许多药根本不能喝,大夫已经几次说过,常姨娘若是这样下去,恐怕这孩子要保不住了。” 慕婉涟听到这里,心里算是有了点谱,看来这事不那么简单呢。 闹鬼的事闹得这么大,常姨娘还几乎都要被吓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这事不是冲着她去的还能是冲着谁去的,别看常姨娘不是头一个遇见闹鬼这事的,但旁人恐怕都是被她连累的,这“鬼”闹的恐怕就是她的肚子。 想到这儿,慕婉涟道:“巧青,那嫣姨娘那边呢,她有没有遇见过闹鬼?” 巧青微微蹙了一下眉毛,道:“也是有的呢,不过遇上的次数倒是没有常姨娘的多。奴婢听说是因为常姨娘和嫣姨娘有孕,而老太太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身子弱才会被鬼缠上,就连之前几个遇上鬼的丫鬟,差不多也都是体弱或者年纪小的。” 听了巧青的话,慕婉涟冷笑了一声,道:“这鬼倒是一次都没往汀兰苑来闹过吧。” 慕婉涟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巧青听了一愣,道:“姑娘怎么知道,果真没在咱们这里闹过,可是谁也架不住以后会不会啊。”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也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鬼倒是闹的有意思,府里一下子走了这么多的主子,空了这么多的屋子,他不往人少的屋子里院子里闹去,倒是往人多的地方扎,倒真是有意思,我看这事八成有问题。”慕婉涟道。 慕婉涟这话说完,巧青和含蓉都愣了一下,她们两个是一直在府里的,这几日每日都能听到闹鬼的事,就连慕老太太都深以为真了,她们自然认为这事是真的。 可是慕婉涟才回来,又从一开始就抱了疑问,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事是不是有人故意闹得,再加上听到常姨娘和嫣姨娘都遇上了,更是认为是有人故意在作怪。 初雁和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也觉得有些蹊跷,巧青和含蓉虽然听了慕婉涟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问题,但是这想法到底还是有些转变不过来。 “姑娘,您的意思是有人装鬼?”巧青的心眼最实,直接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我看却有可能,而且有些是向着大房的两个有孕的姨娘去的,不过我也是怀疑,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这几日还像之前那样,装作害怕的模样。”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巧青,明ri你去弄些黑狗血来,不是说鬼最怕黑狗血吗,说不定咱们还能用得上呢。” 慕婉涟说完,就是一笑,让巧青几人看着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慕婉涟等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惨叫声。 慕婉涟一惊,巧青和含蓉顿时就异口同声的道:“姑娘,鬼,鬼来了!” 初雁也吓得有些哆嗦,倒是菱珀虽然有些忌惮,但是却道:“姑娘,不是咱们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倒像是三姑娘和四姑娘那边传来的。” 慕婉涟听了就站了起来,巧青见了,赶忙拉住慕婉涟的胳膊道:“姑娘,您不是想出去看看吧,千万不要去啊!” 就在巧青的话才一说完,众女就又听到外面再次传来惊叫声,这一次似乎就在汀兰苑的门外。 慕婉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汀兰苑的大门“咚”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撞开,然后就“啪嗒,啪嗒”的响了起来,像是风吹的一般,可是外面却没有风。 慕婉涟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她房门就从“砰”的一声打开了,然后屋里的灯就灭掉了,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 含蓉和初雁等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慕婉涟的耳边传了过来,慕婉涟当即脸色一冷眼神一厉,一把推开拉着她,吓得瑟瑟发抖的巧青,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就追了出去。 初雁等人早就要吓晕了,只有菱珀见慕婉涟追了出去,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慕婉涟出了房门,立在院子中间,手中的剑早已出鞘,戒备的看着四周。 院中的地面早被雪花盖住了,除了慕婉涟刚走过去的一串脚印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痕迹,真的像是闹鬼了一般。 慕婉涟站在院子中间,慢慢的转身向整个院子看去,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若不是打开着的房门,还有院门口晕倒在地的守门的婆子还躺在那里,慕婉涟根本不会相信适才发生的事,宁愿相信她的房门是被风吹开的,虽然这会儿慕婉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风。 菱珀跑到慕婉涟跟前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情形,整个院子中,除了她二人刚刚留下的脚印,其他的痕迹早就被簌簌的雪掩埋住了,若不是真的有鬼的话,那装鬼的这个人定然还是个轻功高手,不然不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敢来我的汀兰苑造次,怎么不敢现身!”慕婉涟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宝剑喊道。 就在慕婉涟的话刚说完,慕婉涟就发觉背后一股寒气逼来,慕婉涟警觉的回身一刺,可是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慕婉涟正吃惊,就听身旁的菱珀尖叫了一声,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到了地上。 慕婉涟一转身,还没来得及将菱珀扶起来,就在低头的一霎那,就发觉她的脸颊,似乎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慕婉涟警觉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的头上飘过。 ps:马上就要28号了,28号开始pc投月票翻倍,手机客户端投月票1变3了哦,还有最后一天,菇凉们一定捂住了月票呀,在最后三天猛烈的砸过来吧! ( ) 146 是恶鬼还是装神弄鬼(求月票求月票!) 慕婉涟虽然猜测是有人装鬼,但是突然遇上这样诡异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是害怕的。 看到那白影,慕婉涟心里一紧,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只是因为慕婉涟实在是还惊骇了,再加上那白影不过是一闪而过,所以慕婉涟这一剑失了准头,除了带下来一小缕韭菜叶宽的白布之外,根本没能伤了那“鬼”半分。 等到慕婉涟敛了心神再想寻那白影的时候,那白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慕婉涟这才来得及去看菱珀,就见菱珀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却是一动都不能动,若不是菱珀的鼻腔呼出的白气提醒慕婉涟她还有呼吸,慕婉涟甚至会以为她暴毙了。 直到这会儿,府里被刚才那两声惊叫所引来的人,这才追到了慕婉涟的院子里,看到慕婉涟站在院中中,还手里拿着剑,脚下菱珀一脸痛苦的摔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看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五姑娘被恶鬼附身了”。 那声音一落,慕婉涟听了当即冷了脸,提着剑就向院门口的那群人走了过去,那几人顿时吓得怪叫了起来,向四处逃窜。 慕婉涟一愣,自己不过是拿了把剑罢了,还是原先的慕婉涟留下来的,想必当初慕婉涟也拿着这剑把玩过,如今怎么就能吓得她们像是破了胆子似的。 慕婉涟正疑惑,菱珀突然感觉自能动了,赶忙叫道:“姑娘,您的脸,您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慕婉涟转过身看向菱珀问道。 菱珀着急的道:“姑娘,您的脸上有血迹!” 慕婉涟听了当即一惊,向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果然摸到一片带着腥味的湿粘,慕婉涟接着地上的白雪反出的光芒一看,却是手上皆是猩红。 难怪他们会说自己是恶鬼附身了,原来刚才发觉有东西蹭到她的脸的时候,竟是将血抹到了她的脸上,适才那些下人又见慕婉涟手中拿着剑,不吓跑了才怪呢。 慕婉涟正要掏出帕子去擦脸上的血迹,就见尤氏带着一群婆子,手中拿着什么的都有,向汀兰苑走了来。 尤氏看到慕婉涟一脸是血,手上还拿着剑,脸色一冷,大手一挥道:“快,将五姑娘绑起来。” 尤氏这话一说完,几个身壮力大的婆子拿着绳索就走向慕婉涟。 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怒道:“大伯母,为何要让人绑我?我好歹也是一个嫡出的姑娘,是清平县主,大伯母让下人如此羞辱于我,就不怕皇上治罪!”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婆子便不敢再上前,尤氏听了却道:“五姑娘被恶鬼附身,还杀了人,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绑起来!” 菱珀听了尤氏等人的话,一看这场面,不顾脚上的扭伤,就冲了过来,大喝道:“我看谁敢绑我家姑娘!” 就在这时,屋里的巧青初雁等人也纷纷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挡在了慕婉涟的跟前。 尤氏一见这场面,丝毫没有退却,而是大声道:“你们姑娘被恶鬼附身了,你们莫要阻止,若是因为你们的阻拦,再出几条人命,你们可能负责!” 慕婉涟冷哼了一声,道:“大伯母可有看到我杀人?我连着院子都没有出去过,大伯母根本不在,如何能凭空污蔑我杀人?” 尤氏刚要开口,就听背后有人大喊了一声:“谁敢抓我女儿!” 慕婉涟越过尤氏一看,却是祈氏带人赶了来。 祈氏根本没有多看尤氏一眼,就向慕婉涟跟前走去,不过就在祈氏路过尤氏跟前的时候,被尤氏一把抓住。 尤氏道:“弟妹你不能过去,你看涟儿一身是血,手中还拿着剑,外面还有两个丫鬟死于非命,定是被恶鬼附了身,你不能过去啊。” 祈氏听尤氏的话里皆是污蔑慕婉涟,狠狠的甩开尤氏的手,道:“涟儿是我女儿,她有没有被恶鬼附身我看得出来,不牢大嫂分辨。” 祈氏说完就走向慕婉涟,还掏出帕子一边将慕婉涟脸上的血迹小心的擦干净,一边问道:“涟儿你可有受伤?”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没有母亲,涟儿无事。” 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看到一旁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子,祈氏看了晴湘一眼,晴湘立刻会意,上前就给了打头的一个婆子一巴掌,呵斥道:“五姑娘是什么身份,也由得你能拉拉扯扯的!” 那婆子刚想反驳,晴湘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还想顶嘴,还不给县主赔罪。” 那婆子不敢再说话,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尤氏,心里却是腹议她明明没有碰到慕婉涟一下,怎么就替人受过了。 祈氏那里不知那婆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无非是因为有尤氏撑腰,祈氏虽然一时想不通尤氏为何要诬陷慕婉涟被恶鬼附身,还说慕婉涟杀了两个丫鬟,但是她决不能让慕婉涟凭白受欺负。 “弟妹何必让人动粗,这婆子是我让她去的,弟妹这是让晴湘打我的脸吗?”尤氏不客气的道。 祈氏冷笑了一声,“大嫂说的哪里的话,我哪里让人去打那婆子,是我身边的丫鬟忠心耿耿,看到我女儿凭白受人冤枉这才教训一下那婆子罢了,大嫂何必上来就质问于我。” 尤氏顿时语塞,祈氏确实没说话,但是她使眼色的啊,可是这话她又不能说。 正当尤氏被祈氏的话堵得上不来下不去的时候,慕兴瑞和慕兴鸿带这几个下人过来了。 两人一见尤氏和祈氏两方对垒的模样,慕兴瑞当即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外面怎么会凭白有丫鬟死了?” 尤氏赶忙抢先道:“老爷,适才有婆子说听到有尖叫声,妾身就带人赶了过来,走到汀兰苑的院外就见有两个丫鬟倒在血泊里,汀兰苑的大门也是敞开着的,妾身生怕涟儿出了什么事,谁知带人进来一看,就发现涟儿一脸都是血,拿着剑站在院子里,脚下那个叫菱珀的丫鬟一动不动的看着涟儿。妾身估计涟儿是被恶鬼附了身,就让人婆子先制住涟儿省的她在发狂伤人性命,接着弟妹就带人过来了。” 尤氏的话一说完,众人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去看慕婉涟,那样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什么鬼怪。 慕兴鸿不等旁人开口,就先问道:“涟儿,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听了慕兴鸿的问话,先是扬了扬手中还没入鞘的剑,道:“父亲,我这把剑可是没开封没沾血的,是不是有人死了我并不知情,只是刚才丫鬟们正同我说,最近府里闹鬼,吓的祖母病倒,吓得大伯父的两个姨娘几乎要滑胎。我正听着奇怪,就听到外面有一声惨叫,然后又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叫似乎在我院子门口,我正想要出去瞧瞧,就被丫鬟拉住了,然后我的房门突然打开,屋里的灯就灭了,我这才抓了挂在墙上的剑冲了出去,就发现四处并没有脚印,而我的院门是开着的。”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至于菱珀,她跟着我追了出来,我才刚问了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菱珀就尖叫了一声,崴了脚摔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菱珀的时候,就发现脸上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白影从我头上闪了过去,然后大伯母就来了。” 慕婉涟说的很清楚,也很有条理,似乎一点都不像是被什么恶鬼附身的样子,况且就慕婉涟刚才也说,她怀疑有人装神弄鬼,而不是真的闹鬼。 慕兴鸿听了慕婉涟的话,道:“涟儿做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世上哪来的鬼怪。” 慕兴鸿说完,慕婉涟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却是咽了下去。 慕兴瑞听完慕婉涟的话,便对尤氏道:“我们才走了多久,府里就被你弄成这个样子,哪来的什么鬼,全都是无稽之谈,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我看你就好好歇歇,将府里的事交给弟妹处理好了。” 慕兴瑞说完,又对慕婉涟道:“五侄女啊,你大伯母糊涂了,这事与你无关,快回去歇着吧。” 慕婉涟觉得慕兴瑞简直是莫名其妙,原先那次巫蛊的事慕兴瑞对她是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慕婉涟还历历在目,如今慕兴瑞对她态度却是一个天翻地覆,让慕婉涟不得不多想个为什么。 尤氏见慕兴瑞对自己和对慕婉涟简直是一个天差地别,有听慕兴瑞说,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就要将她的管家权给祈氏,更是怒气难平,可是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忍下了。 慕兴瑞见尤氏没有反驳,倒也觉得奇怪,不过却没有多说,而是吩咐人将那两个丫鬟的尸体抬了下去,命人清扫了院子,这才带这尤氏和他们的人离开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祈氏自然不会放下慕婉涟不管就走,慕兴鸿也意外的留了下来,慕兴瑞打发了丫鬟婆子都下去了,甚至连菱珀等人都退下只余他们三人,慕兴鸿这才对慕婉涟问道:“涟儿,你适才想要对为父说什么?” 慕婉涟见慕兴鸿竟然发现自己有话要说,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竟是弯下腰从雪中翻翻找找,将之前她用剑从那白影上勾下来的布条翻了出来,然后道:“父亲,母亲,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慕兴鸿和祈氏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去了慕婉涟的房里,慕婉涟关上门后,这才道:“父亲,这是之前我用剑刺破那白影,从它的身上勾下来的布条,原本之前就想交给您的,不过我有些信不过大伯母。” 慕婉涟一边将那细细的一条布条交给慕兴鸿,一边直白得说道。 慕兴鸿听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还是说道:“涟儿啊,虽然你大伯母的做法为父也认同,但是她毕竟是你的长辈。” 慕婉涟听了还没开口,就听祈氏哼了一声道:“长辈也要有个做长辈的样子,不然凭什么让小辈尊敬。” 慕兴鸿见祈氏如此,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反复的在灯下看那条布条,却是道:“这布料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的布料呢。” 祈氏听了这才凑了过去,在慕兴鸿和祈氏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定然是有人作怪,所以在这布条上说不定就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原本若这“鬼”不出来作怪了,说不定他们也就不查了,毕竟这事慕兴鸿他们才回府,虽然听说了但是没有人亲眼看到,毕竟是不相信的,况且老太太的身子也在调养,那几个吓惨了的姨娘也不是二房的事。 可是这次竟然还出来杀人,冤枉到慕婉涟的身上,这可就让他们二房不得不查了。 祈氏原是王府出身的嫡女,也是个爱摆弄刀剑甚于绣花针的,所以对于这布料她看不出什么。 若是原先的慕婉涟,说不定也是同祈氏一眼,可如今的慕婉涟却不同,从前她的刺绣也是师从名家,对于一件绣品,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用的什么料子,出自谁人之手。 所以早在慕婉涟将这布料交给慕兴鸿的时候,慕婉涟就知道这料子不是普通的白布的。 慕婉涟无意中从那“鬼”的身上得着的白布条,不是别的,正是宋锦。 宋锦又可分为重锦、细锦、匣锦、小锦四类,其中匣锦最薄,又称“小锦”。 这小锦的颜色素净,常是用作书画、锦匣装裱的,可是这“鬼”身上的布料,却是用这小锦制成的。 慕婉涟不禁想,难道这“鬼”都这般喜欢读书作画,竟然身上的衣服都由小锦所致?还是这“鬼”所能找到的最不起眼的料子,就是这小锦? “涟儿,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天色已晚你快休息吧,为父同你母亲走了。”慕兴鸿虽然看出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同慕婉涟讲。 慕婉涟见慕兴鸿不说,只要这事不牵扯到她身上来,她也懒得多管闲事,只道:“涟儿送父亲母亲。” 祈氏却道:“不比送了,这几日晚上都让丫鬟陪着你睡吧,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人照应。”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应下了。 等慕兴鸿和祈氏走后,一屋子的大丫鬟们都过来了,慕婉涟看到菱珀,便问道:“菱珀,你的脚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菱珀赶忙道:“姑娘,奴婢没事,已经擦了药酒了。” 慕婉涟这才放心,又问道:“菱珀,刚才在外面,我见你突然不能动了,可有这回事?” 菱珀点了点头,道:“姑娘,确实有这回事,不过奴婢觉得那不是妖法,而是奴婢被人点了穴。” 巧青和初雁几人听到菱珀这么说,不由得大惊,她们不过是些奴婢下人,虽然听说过外面江湖上会功夫的人,是会点穴的,但是她们却是没见过。 虽然慕兴瑞和慕兴鸿都是武将,但是他们所会的大多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技巧,而且作为主子的他们,也不会给去去奴婢表演什么点穴的功夫。 而府里慕展涛是文人,慕展博虽是武将,可常年在边关不曾回京,所以她们却是不曾知道点穴功夫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听菱珀说起来,巧青等人这才想起来,菱珀并不是家生子,而是从外面买来的丫鬟。 “菱珀,你怎么能肯定自己是被人点穴了,莫非你见过江湖游侠?”含蓉忍不住问了出来。 原本巧青的性子是最爱玩的,但是因为那人是菱珀,所以巧青即便也想知道,却没有开口。 慕婉涟虽然知道菱珀的底细,但是旁人却不知道,慕婉涟也不好为菱珀说话,只得让菱珀自己圆这个谎。 菱珀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听了含蓉这么问, 愣了愣,道:“说出来姐姐们可别笑话我,我原先做过乞丐,小的时候被人救过,所以见识过点穴的功夫。” 听了菱珀这么说,众女倒觉得菱珀的话有些可信了,但如果真如菱珀所说,她当时是被点了穴道的话,那么那个“鬼”就很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了。 慕婉涟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当即就看向了菱珀,不过很快慕婉涟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原本慕婉涟是想到了苏子冉,所以才看向菱珀,但是慕婉涟发觉自己,如今依靠苏子冉的地方已经太多了,若哪日一旦没有了苏子冉,她会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力了,这样的想法实在可怕,所以慕婉涟决定这件事她定要自己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对于闹鬼这事,慕婉涟是不想插手的,因为慕婉涟看的出这闹鬼是冲着大房去的,但是今日突然闹到了自己的身上,慕婉涟才后知后觉,原是她将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背后那人,看来是有想要一箭双雕的打算的,不然为何之前一直闹鬼都没有出过人命,怎么到了她回来就突然死了两个丫鬟了呢。 只是慕婉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到底挡了什么人的路,对方要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她呢? 不过慕婉涟觉得,这件事同在松林围场的那件事是有关联的,对方想要她声名尽毁,从此再不能出现是肯定的。 “从今日起,值夜两个人一起吧,两人一起在外间就好。”慕婉涟一时也想不出头绪来,只得吩咐几人该睡的就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五姑娘被恶鬼附身的事却是传开了,慕婉涟都不知是第几次成为下人们谈论的焦点了。 原本慕婉涟还是不知道的,而是在她去清晖院请安的路上,所有见到她的下人,见了她都纷纷逃之夭夭,慕婉涟让含蓉一打听,这才知道有人将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姑娘,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昨日明明老爷和夫人都警告过她们,就连大老爷都说根本没有什么恶鬼附身一事,竟然还有人将这事传了出去。”含蓉忿忿不平的道。 慕婉涟抿进了嘴唇,道:“这件事先不要说了,先去清晖院给祖母请安,剩下的问题回来再解决。” 含蓉虽然生气,但是慕婉涟都这么说了,她自然要听主子的话了。 慕婉涟到清晖院的时候,尤氏和祈氏都已经在了,姑娘们倒是来没有来,不过因着慕老太太的身子还没好,所以到了这会儿还没有起身。 “涟儿给母亲请安,给大伯母请安。”慕婉涟规规矩矩的给尤氏和祈氏行礼道。 尤氏还因为昨晚的事,对着慕婉涟有些不自在,只嗯了一声,倒是祈氏叫了慕婉涟过去,仔细的问了问昨晚有没有睡好之类的话。 慕婉涟和祈氏母女俩才说了两句,便听到慕老太太起身了,两个儿媳妇自然进去伺候,而慕婉妍和慕婉儿等几个大房的姑娘也到了。 慕婉儿看到慕婉涟,竟也是远远的打量起来,似乎是再看慕婉涟是不是真的被恶鬼附了身。 慕婉涟见了,首先开口道:“六妹妹再看什么,可是我穿错了衣裳?” 自从那次在西大街胡同的事,慕婉儿倒是与慕婉涟并不事事最对了,但是两人从小较真惯了,一时半儿也难转变过来。 慕婉儿听了慕婉涟的话,像是嗓子卡了鸡毛似的,半晌没说出什么来,倒是慕婉柔开口道:“五妹妹,昨晚,昨晚你没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吧?”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大姐姐竟然也相信那些个无稽之谈吗?” 慕婉柔尴尬一笑,“这道不是,不过下人们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人难免有些……” 慕婉柔并没有把话说完,慕婉妍便道:“大姐一向胆子小,五妹妹不要往心里去,我们也是关心你,大姐,四妹,是不是?” 慕婉柔听慕婉妍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可慕婉若却一直没开口,慕婉涟一看慕婉若的脸色,却是难看的很,眼下的眼圈也是黑紫一片,似乎*没睡。 “四姐姐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慕婉涟问道。 慕婉若被叫道名字,却是打了一个激灵,而后才反应过来,道:“嗯?五妹妹说什么,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竟是走神了。” 慕婉涟刚要开口,慕婉琳却姗姗来迟了,慕婉琳看到慕婉涟,赶忙上前拉了慕婉涟的手道:“五妹妹,你昨晚没事吧?昨日回来我点了些助眠的香,所以睡得沉,竟是不知道昨晚出事了,五妹妹你可好?” 慕婉涟听了慕婉琳的话,心里只觉一片冷漠,慕婉琳心里时刻想着算计自己,可表面还要装的姐妹情深,慕婉涟实在腻了这样。 “我无事,三姐姐多关心关心祖母的好。”慕婉涟道。 慕婉涟刚说完,尤氏和祈氏就从慕老太太的屋子出来了,尤氏对众女道:“老太太的身子不爽利,今日就不用请安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女听了,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问了几句,这才纷纷行礼离开。 不过众女还没走出清晖院的大门,就见二门的守门婆子焦急的跑了进来,还差点撞到了慕婉妍的身上。 那婆子不顾同慕婉妍赔罪,就往里面跑,气的慕婉妍脸色铁青。 “站住,你懂不懂规矩,见了主子不曾问安,还视而不见。”慕婉妍喝道。 慕婉妍一开口,她身边的畅画就将人给拦了下来。 “我们姑娘同你说话呢,你竟然还敢跑。”畅画道。 那婆子这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众位姑娘,老奴实在是有要事要见大夫人,这才冲撞了姑娘,二姑娘您饶了老奴吧。” 慕婉妍一听,问道:“什么要紧事,急成这样?”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看了慕婉涟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回二姑娘的话,外面来了个道士,说咱们府上有厉鬼作怪,那老道还说若不赶快将那厉鬼收服,恐怕要祸乱整个府里不得安宁,那老道说如今那厉鬼已经连害的两人丧命,而且还附在了活人身上,且今日还会有人惨遭其毒手,若是再不收服恐有灭门之灾。老奴也是大门的小厮传话说的,这才来寻大夫人询问一下,是不是将人请进来瞧瞧。” 那婆子的话一说完,众女纷纷大惊失色,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慕婉涟。 ps:凌晨开始电脑投月票有翻倍了,手机客户端1变3,月票从八十九开始算累加二十五张万更一次,菇凉们乃们加油投月票,小栖加油码字,一起加油一起fight!!!菇凉们,将月票狠狠的砸过来吧!!! ( ) 147 老道进府,婉涟受制(一更,求月票) 定国公府闹鬼这事,虽然已经沸沸扬扬的闹腾了有些日子,但是昨晚死人的事情,除了定国公府的人之外,应该并无旁人知道,若不是那老道真道行,那绝对是有人故意而为,否则绝不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外面去的。 如今这个老道早早的就登门而来,不但说出了府里闹鬼这事,还点名了已经死了两个人,众女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那老道说的恶鬼附在了人的身上,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岂不就是说的慕婉涟了,昨晚只有慕婉涟被人传出是被恶鬼附身了。 慕婉妍听了那婆子的话,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道:“你速去请母亲的话吧。” 那婆子见慕婉妍不再追究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刻意绕了路,走到离慕婉涟跟前最远的小跑一溜烟跑走了。 见那婆子走了,慕婉妍却是走到慕婉涟的跟前,更是小心翼翼的拉了慕婉涟的手道:“五妹妹,那婆子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我是不信的,不过是做做样子,也好让下人们安心些罢了。” 慕婉涟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慕婉妍若是不信,根本不会让那婆子进去的,什么给下人做样子,慕婉妍一个堂堂的嫡出姑娘,哪里会顾及到下人们的想法。 不过这话慕婉涟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笑了笑道:“二姐姐多想了不是,我自然是不会担心的,若真的有人被恶鬼附身,那也绝不会是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若是我害怕的话,昨晚也不会拿了剑去追那鬼了,那两个死的不明不白的丫鬟,在底下知道是谁害了她们的性命,自然也知道会去找谁报仇的。” 慕婉涟的话才说了一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慕婉妍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慕婉涟心想,难道真是的是尤氏找人做的这件事,而慕婉妍知道了些什么? “二姐姐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莫非也做了什么害人性命的事?”慕婉涟对慕婉妍逼问道。 慕婉妍却是脸色迅速变了回来,道:“我怎么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来,五妹妹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想到昨晚的事有些害怕而已,我不比五妹妹胆子大,听不得什么死死活活的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突然看到天色放晴了,便道:“我听说鬼是不能见阳光的,会被太阳晒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呢。” 慕婉涟的话说完,众女全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脸色是一个比一个的难看。 “这青天白日的,说什么鬼不鬼的,我,我回我的暖香斋了。” 昨日虽然下了雪,今日一放晴,徐徐的冷风吹过配上慕婉涟适才的话,更是让人觉得这天冷的不行,让身上的斗篷都失了温度。 慕婉儿也不知,是这安静的院子,还是慕婉涟的话,竟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这话一说完就带着玲珑和碧珠立刻转身往回走,似乎逃离了这个曾经有鬼,吓到慕老太太的地方,她就能好过一些。 没有人看到,转身离开的慕婉儿,眼中似乎有泪水掉落。 慕婉儿离开后,众女也纷纷离开,慕婉涟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往日热闹的院子,如今白茫茫一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姑娘,您是什么样的人,奴婢们都清楚,您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话不开心。”含蓉上前扶住慕婉涟,安慰道。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道:“含蓉,我不是不开心,我是在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算计和争斗,我觉得有些累了。” 含蓉听了,沉默了一下,才道:“姑娘,不管是算计还是争斗,不都是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吗,不管是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缩在街头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的乞丐,全都是为了活下去,即便每个人都觉得活的很艰难,也在努力的活下去。” 慕婉涟听了含蓉的话,竟觉得有些恍惚,就在这时,适才那个跑进去寻尤氏的婆子小跑了出来,抬头一见慕婉涟站在那里,顿时一脸惊恐,哆哆嗦嗦的问了声安,不能慕婉涟开口就飞快的跑开了。 含蓉面无表情的的看着那离开的婆子,又看了看慕婉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慕婉涟自己也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含蓉,你去寻瑞珠,在她屋里等着,看到大伯母和母亲离开了,再回汀兰苑告诉我。”慕婉涟吩咐道。 含蓉听了,道:“姑娘,您自己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妥吧,这雪已经有些开化了,万一摔了可怎么好。不如奴婢先送您回去,然后再过来等着。” 慕婉涟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走,你去吧。” 慕婉涟说完,不等含蓉再说什么,便转身向外走去。 慕婉涟并没有直接向回汀兰苑的方向走去,而是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往回走,这条路恰好是路过慕婉若的陶然馆的方向。 慕婉涟才走了不久,就遇到站在冷风中的慕婉若,慕婉若纤瘦的身子在凌冽的风中,被吹的摇摇欲坠,看到就让人有些怜悯。 “四姐姐,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这里人来人往的,若是让人碰到了似乎不大好。”慕婉涟对背着她默默抹泪的慕婉若道。 慕婉若听到慕婉涟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激动的上前拉了慕婉涟的手,道:“五妹妹,求你帮帮我,也帮帮我姨娘。” 慕婉涟拨开慕婉若的手,道:“四姐姐,我帮你一次,两次,可我不可能一直帮下去。” 慕婉若看到了慕婉涟,就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一听慕婉涟这么说,当即就道:“五妹妹,你不是看不出这事是冲着谁去的,如今连你自己也被牵扯上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同我一起互相帮助,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不是吗?” 慕婉涟听了淡淡的道:“两个人一起互相帮助固然是好,但是我不想我在前面奋勇杀敌的时候,还要防着会不会被身旁的队友插上一刀。” 听了慕婉涟的话,慕婉若的脸色一白,慕婉涟见了又道:“你在利用我我不是不知,但是你也别把我当傻子。以后你别再找我,我也不想知道你在图谋什么,以前我欠你的一次,如今我早就还上了,这次我能帮也会帮你一把,不过我不是看你,而是常姨娘肚子里无辜的孩子,我言尽于此,四姐姐你好自为之吧。” 慕婉涟说完,便在不听慕婉若说什么,径自离开了,徒留慕婉若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我图什么,我能图什么,不过是图能安安稳稳的嫁了,安安稳稳的活着罢了。” 慕婉涟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慕婉若知道,既然慕婉涟说会看常姨娘的肚子,就知道这件事慕婉涟解决她自己的麻烦的时候,也会帮她一把的。 想到这儿,慕婉若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来。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含蓉并没有回来过,慕婉涟心里有些不安,叫了菱珀去前面打听去,自己则一直在屋里来回的踱步,让几个丫鬟看着也甚是不安稳。 巧青忍不住上前道:“姑娘,您都这么走了好一会儿了,您走着不累,奴婢们几个看着都累了,不如坐下歇一会儿吧。”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我总觉着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事发生,含蓉和菱珀两个都没回来吗?” 巧青刚摇了摇头,就见菱珀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姑,姑娘,前面出事了,含蓉姐姐被扣下了……” “什么?含蓉被扣下了?被谁扣下了?”慕婉涟惊讶的道。 菱珀的气还没喘匀,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姑娘,奴婢过去的时候,含蓉姐姐已经让婆子们给绑了起来,是一个老道指使的。” 老道? 一听是老道,慕婉涟就明白了,刚才二门的婆子就提到外面有个老道,说府里有厉鬼作祟,定然是尤氏将人请了进来,然后拿下了含蓉。 慕婉涟立即道:“除了那老道,还有谁在那里,母亲在不在,祖母在不在?” 菱珀赶忙回道:“老太太是在的,还有就是大夫人在了,奴婢并没有看到二夫人。” 慕婉涟正要再问什么,就见采依带了尤氏的丫鬟青芽而来,在外面禀告道:“姑娘,大夫人身边的青芽姑娘过来了。” 慕婉涟冷笑一声,道:“让她进来。” 青芽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走了进来,向慕婉涟行了礼这次道:“五姑娘,老太太和大夫人请您过去清晖院。” 慕婉涟看着青芽半分惊恐都没有,规规矩矩的半分差错都挑不出来,心里就有些奇怪,慕婉涟的眉毛微微一挑,问道:“祖母和大伯母寻我过去有什么事?” 青芽不慌不忙的道:“外面来了个老道,说是能解咱们府里有厉鬼作祟的事,要请姑娘过去一趟。” 青芽虽是将来了老道的事同慕婉涟说了,可是说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也没正面回答慕婉涟的问题,慕婉涟也不再追问,而是道:“我的丫鬟含蓉还在清晖院,怎么不见她一起回来?” 青芽徐徐回道:“奴婢不知,五姑娘过去了便知道了。” 慕婉涟“哐”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道:“大胆奴婢,竟然敢扯谎诳骗本县主!” 青芽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脸上被冻得通红的菱珀,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没等青芽再开口,慕婉涟就又道:“身为奴婢,主子问话竟然扯谎,就罚你在这里跪满十二个时辰,没有本县主的允许,谁也不能将她带走。巧青,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她,可听明白了?” 巧青看到慕婉涟看向她的眼色,便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福了福身回道:“县主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的看着她,除了县主的命令,奴婢谁的也不听。”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对剩下的几个丫鬟道:“初雁,随我去清晖院,芷茵,采依,看好了门户。”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丫鬟赶忙应下了,就以采依最为积极。 慕婉涟又扫视了没有提到名字的菱珀一眼,见菱珀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初雁去了清晖院。 慕婉涟同初雁才走到清晖院的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杂乱的很。 慕婉涟一蹙眉,带着初雁两人才走进清晖院的大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了句“来了”。 慕婉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穿着道服的小童,端着一盆东西就泼向慕婉涟。 初雁发觉到的时候,赶忙一把抱住慕婉涟,用自己的后背挡了下来,但是初雁毕竟没有多强壮,只是堪堪挡住,还是有不少的黑红的东西沾到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低头一闻,一股腥臭味窜进了她的鼻子,初雁整个后背还有头发上都是黏腻的一片,还夹杂着不少没有烧干净的黄色符咒。 慕婉涟当时就怒了,一把拉过那小童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慕婉涟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老道,只听那老道说:“你这黑心肠的厉鬼,竟然对小小孩童都要下如此狠手,留你在人世定要为祸人间,贫道今日定要将你擒下。” 慕婉涟听了这话,简直都要气笑了,盯着那老道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竟敢对本县主无礼,还不放手。” 那老道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看清慕婉涟的长相,竟是大惊失色,赶忙松开了慕婉涟的手腕,不过很快那老道就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抽出一张符咒,凌空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就要往慕婉涟的身上贴去。 慕婉涟早就察觉到那老道的所为,不能那老道动手,上前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符咒,道:“就是你说我是厉鬼附身?你确定你手里这东西对我有用?” 那老道见自己的符咒被慕婉涟抢走,当即道:“大胆冤魂,你若束手就擒,老道今日还留你一命,若你再无悔意,贫道今日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慕婉涟冷哼一声,厉声道:“悔意?我看该有悔意的是你把,污蔑本县主,你可知该当何罪?” 不等那老道开口,慕婉涟就透过老道看向在后面站着的尤氏,道:“大伯母派人寻本县主来,就是为了给我泼黑狗血,贴符咒的?” 被点到名字,尤氏顿了顿,而后道:“大胆妖孽,你霸占我五侄女的身子,如今平遥道长在此,你还不快速速退出将我五侄女的身子,莫要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慕婉涟听到尤氏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问道:“大伯母何以见得,口口声声说我被厉鬼附身?” 尤氏听了还没开口,却见那被叫做平遥道长的老道说道:“贫道早在数月前就夜观天象,发觉京中红血冲天,你既然已死,为何霸占无辜之人的身体作恶,还不快快出窍随贫道去地府投胎!” 慕婉涟听了这个平遥道长的话,心中竟是一颤,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不过慕婉涟绝不承认,只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真是可笑至极。” 平遥道长见慕婉涟并不承认,便道:“你原是善良之人,莫要再为非作歹了,你若再不自行出窍,贫道可要不客气了。” 平遥道长说完,慕婉涟就道:“我何来为非作歹,我何有伤人性命,你这老道满口胡言,不分是非,助纣为虐,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误听谗言轻信于你。” 那平遥道长听了这话,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来,咬破了手指在剑上画上不知是什么符咒,绕着慕婉涟,一边挥舞起来,一边对那个之前泼了初雁和慕婉涟一身狗血的小道童道:“徒儿,取乾坤镜来。” 那道童听了,赶忙从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缺了一角的镜子,那镜子的四周是用桃木制成的,上面还画着八卦阵。 道童拿出那乾坤镜就配合这平遥道长的脚步移动了起来,那乾坤镜上的光束打在慕婉涟的眼前,慕婉涟竟觉得异常刺眼,赶忙伸手挡住,可却觉得身上有一股力道拉扯着她,似乎要将她撕裂,慕婉涟甚至感觉到,一股力道在抽离她的灵魂。 慕婉涟大惊,难道这平遥道长真的可以将她的灵魂和身体分剥开来? ps:一更奉上,还有一更5千字,明天中午12点左右发上来,继续求月票啊菇凉们! ( ) 148 事出意料(作者有话说and求月票) 就在刚才,慕婉涟离开之前,特意的看了菱珀一眼,菱珀就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 就在慕婉涟带着初雁离开后,菱珀就赶忙离开了。 菱珀自然是去马房,如今汀兰苑有这么大的变故,菱珀自己是走不开的,只得去寻苏子冉一同安排在定国公府的另外的人。 袁泰自从被苏子冉指派来了定国公府,就几乎没有见过菱珀的面,两人平时就算是传递消息,也是不相见的。 可是今日袁泰竟然见到菱珀慌张而来,顿时惊讶了。 菱珀看到袁泰,赶忙道:“袁泰,我有要事要你帮忙!” 袁泰听了,道:“你怎么能这么草率与我见面……” 袁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菱珀打断了,“来不及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快回去给爷报信,就说厉鬼附身,命悬一线!” 袁泰听了一惊,道:“你是说那位?” 菱珀自然知道袁泰所指的人是谁,赶忙点了点头,道:“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袁泰知道事情紧迫,二话不说转身就往管事的那里跑。 菱珀看着袁泰的背影,心里提心吊胆的,只得赶忙回了汀兰苑。 苏子冉今日同萧易峰一起进宫去给皇后请安,不知怎的,苏子冉总觉得今日有些心绪不宁的,和萧易峰才出了明光宫的宫门,萧易峰就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刚才就见你不对劲的样子。” 苏子冉蹙了下眉头,摇了摇头道:“觉得胸口有些闷,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萧易峰听了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也跟女子似的讲起感觉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担心那件事吗,放心好了,这事计划的这么周密,定然会万无一失的。” 萧易峰的话才一说完,两人就见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见到苏子冉便道:“奴才给七皇子请安,给苏世子请安。” 萧易峰见这太监眼生,不由得微微沉了脸,道:“你是哪个宫的,来做什么?” 那太监道:“回七皇子的话,奴才在御花园当差,适才途径东华门,遇到了苏世子的随从,说是有要事让奴才来寻苏世子。” 苏子冉一听这话,心里一沉,顾不上多说转身就往东华门去。 萧易峰见了,随手扔给那太监一锭银子,道:“知道了,你回吧。” 那太监高兴的接了,赶忙道:“谢七皇子的赏。” 萧易峰看也没有多看那太监一眼,紧跟着苏子冉的脚步而去。 东华门,双瑞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走着,正急的他团团转,就见苏子冉同萧易峰两人一起出来了。 双瑞见了苏子冉,赶忙上前顾不上行礼就对苏子冉附耳道:“爷,那边传话过来,厉鬼附身,命悬一线!” 苏子冉听了,当即大惊,萧易峰看苏子冉竟然连脸色都变了,赶忙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子冉赶忙道:“事情有变,快,快进宫,我要见姑母。” 这边,就在慕婉涟觉得身体和灵魂就要被撕裂了的时候,慕婉柔和慕婉妍等几个姑娘却是一起来了。 几个姑娘家的,哪里见过这样乱的阵势,地上又是血又是符的,也不知她们中的哪个竟是吓得尖叫了一声,不过那尖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 不过那尖叫声,立即就引起了平遥道长的注意,平道道长随即手上的动作一顿,慕婉涟就觉得那股要将她和身体撕裂开的力道消失不见了。 慕婉涟觉得身上无力,只是强行撑着,而适才被人拉开的初雁,也趁着那个拉着她的婆子愣神之际,从婆子的手中挣脱开来,赶忙冲向前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慕婉涟。 “姑娘,您没事吧。”初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虽然她这么问,但是却看得出慕婉涟的脸色都惨白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 耽误了那么一下的功夫,祈氏也带人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汀兰苑的芷茵。 原来,尤氏之前见到那二门的婆子时,祈氏正在服侍慕老太太喝药,尤氏便将那二门的婆子叫了出去,二人的谈话祈氏并不曾知道。 尤氏听那婆子说这道士这般灵验,便让那婆子将人请了进来,尤氏生怕祈氏从中搅合,所以将祈氏支去了账房,若不是芷茵去寻了祈氏,祈氏根本不知道慕婉涟竟然被他们合伙诓骗过来。 祈氏见到慕婉涟一身污渍,初雁的后背更是没了样子,顿时气急了,大喝一声:“谁敢对我涟儿下手,先过本夫人这关!” 祈氏赶忙上前将慕婉涟搂在怀里,看到慕婉涟的脸色难看的很,看向平遥道长的眼神如刀子一般。 而平遥道长的眼睛,却是看着才进来的那五个姑娘和她们所带的丫鬟的方向。 若不是那平遥道长看向那几人的眼神中,带着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就他如此盯着人家的姑娘看的模样,恐怕早就将人给打了出去。 慕婉涟也注意到了平遥道长的异样,若是说开始,慕婉涟以为这平遥道长是尤氏或者旁人收买来,故意找她麻烦的,那就在刚才平遥道长对她施法的时候,慕婉涟已经不敢对平遥道长小觑,那种灵魂和柔体将要撕裂的感觉,慕婉涟仍旧历历在目,慕婉涟觉得这平遥道长不是坑骗世人之辈,而是真的有些道行。 而这会儿,平遥道长看向慕婉柔等人的方向,是不是证明这几人中有问题? 慕婉涟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路过此地,见府里有异光现世便不请自来,还望众位施主海涵。” 院中众人听到这话,皆向院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老和尚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 祈氏见那老和尚慈眉善目,颇为有礼,便问道:“请问大师法号,又是在何处参禅?” 祈氏所问的,也是尤氏想问的,不过还没等那老和尚开口,一旁的平遥道长却道:“老友,你是如何也到了这里?” 那老和尚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老友你也在这里,咱们可是多年不见,今日倒是有缘在这里遇到。” 老和尚说完,就见祈氏立即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自己,便笑道:“老衲是介霞寺的僧人,法号涉能。” 祈氏一听老和尚自称法号涉能,立即便道:“大师是涉能大师?” 老和尚一笑,道:“老衲的法号确为涉能。” 涉能大师是介霞寺的主持方丈,而介霞寺则是大夏的护国寺,涉能大师据说更是佛法无边,就连皇上萧飞扬对涉能大师也是敬仰三分。 若不是因为涉能的这个身份,又怎么可能在没人引领的情况下,就能走进定国公府的大门的。 祈氏听了涉能大师的话,又道:“信女敢问涉能大师来到此处,所为何事?” 祈氏虽然也对涉能大师尊敬的很,但是比起女儿来说,还是女儿重要一些。 适才祈氏就见那个平遥道长说慕婉涟是厉鬼冤魂的,心里就有抵触,又听平遥道长和涉能大师是旧友,生怕涉能大师也说慕婉涟是什么妖孽,所以才有此问。 涉能老和尚听了祈氏的话,便道:“适才老衲便说道,是见府上有异光,所以才前来一看。” 听了涉能这话,尤氏赶忙上前几步道:“涉能大师,可是我这五侄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府里这些日子闹鬼啊,还求大师给指点一二,将我们府里那厉鬼祛除啊。” 祈氏听了涉能老和尚和尤氏的话,赶忙就将慕婉涟给挡在了身后,道:“大师莫要污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好端端的一个人,什么厉鬼附身,什么妖孽,都是你们胡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祈氏说完又看向尤氏,道:“大嫂莫要胡说,我的涟儿才没有被厉鬼附身,你莫要信口雌黄。” 平遥道长听了祈氏和尤氏的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涉能老和尚给抢了去。 “阿弥陀佛。”涉能老和尚念了一句佛法,才对祈氏道:“女施主误会了,老衲此来虽是看到异光,可并非因为什么厉鬼。” 祈氏听了这话,便惊讶了一下,别说祈氏,就是平遥道长都惊讶了一下,平遥道长想要开口,却看到涉能老和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遥道长不知涉能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叫他开口却是很明显。 “不为了厉鬼,那为了什么?涉能大师,不是您刚才说我们府里有异光的吗?”尤氏诧异的问道。 涉能大师听了一笑,道:“老衲是说有异光,不过却是冲天的紫气,贵府要有好事啊。” 涉能老和尚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愣住了。 涉能老和尚的话才说完,大门的周大娘就匆匆而来,看到尤氏和祈氏赶忙道:“夫人,宫里有圣旨到,让清平县主接旨。” 周大娘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涉能老和尚,涉能才刚说了府里要有好事,这后脚就来了给慕婉涟的圣旨,这涉能法师倒真是有些神通。 圣旨到了,谁敢拦着慕婉涟不让她接旨,尤氏盯着慕婉涟不肯开口,祈氏就冷笑着看着尤氏忿忿不平的样子。 慕婉妍见了这情景,看着尤氏叹了口气,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吩咐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院子清理出来,再去请老太太出来迎圣旨。” 慕婉妍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下人都纷纷看向尤氏,尤氏不开口她们怎么敢动,慕婉妍自是知道的,赶忙拉了拉尤氏的手,尤氏这才道:“都没听到姑娘的话吗,还不快去。” 慕老太太被瑞珠等人搀扶出来后,众人纷纷跪下,这才着人去清了来下圣旨的人。 慕婉涟没来得及去换衣裳,这圣旨是下给她的,她连躲都不能躲,只能直挺挺的跪在最前面。 慕婉涟低着头,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青缎朝靴,只听那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皇上有旨,清平县主救驾有功,特封为清平郡主,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苏子冉说完,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慕婉涟,强忍着上前将她搀扶起来的意图又道:“郡主领旨谢恩吧。”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口中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清平领旨谢恩。” 苏子冉这才将圣旨交到了慕婉涟的手中,看着慕婉涟起身这才道:“今日府中真是好热闹啊,就连涉能大师都在。” 涉能看着苏子冉一笑,道:“老衲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世子了。” 苏子冉听了对涉能一笑,而后对慕婉涟道:“清平郡主,皇后娘娘得知郡主救驾有功,吩咐在下特来请郡主进宫一叙。”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似乎并不意外,只道:“劳世子稍等片刻,清平更衣后便立刻随世子入宫。” 苏子冉一笑,点了点头,“郡主自便。” 慕婉涟这才又对慕老太太和祈氏福了福身,带着同样狼狈的初雁和芷茵向外走去。 慕老太太看着慕婉涟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愧疚。 今日弄了这么一个大的阵仗,就被莫名其妙的圣旨给搅乱了,尤氏顿觉不甘,突然张口道:“慢着!” 尤氏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都放到了她的身上,慕婉涟也停下了脚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尤氏 尤氏丝毫不畏惧,上前一步道:“苏世子,定国公府近日不平静恐怕京里人人皆知,不瞒世子说,昨晚还闹出了恶鬼伤人的事情来,如今平遥道长称我五侄女被厉鬼附身,若真是如此,本夫人就是拼着违抗皇后懿旨,也不能让五侄女进宫,否则万一那厉鬼做出什么伤害皇后娘娘的事情来,定国公府这个罪名可担待不起。” 苏子冉听了尤氏这话,便问道:“夫人的意思是,今日清平郡主不可入宫?” 尤氏挺了挺胸,道:“不可。” “夫人执意如此,若是因为一些无稽之言耽误了皇后娘娘的召见,那抗旨不遵的罪过夫人一力承担?”苏子冉徐徐问道。 听了这话,尤氏立即有些打颤,抗旨可不是小罪名,尤氏听了苏子冉这话,却是不敢辩驳。 倒是慕婉柔突然站了出来说道:“苏世子,家母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对于神鬼之说,虽是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况且这位道长看起来并不像说了假话,道长,还请您说清楚,我们府上到底是不是有鬼怪作祟。” 苏子冉听了慕婉柔这话,并不理会又对一旁的平遥道长问道:“是道长说清平郡主被厉鬼附身?” 苏子冉看着平遥的眼神颇为凌厉,让平遥也为之一愣,而后才道:“这,正是贫道所言。” 苏子冉听了转头看向涉能老和尚,道:“涉能大师,圣上最是信服于大师,在下还想请问,这位道长所言可是真的?” “阿弥陀佛。”涉能念了一句佛法,却对平遥道长道:“老友,天意如此,并非是人力可以扭转的,前世的因,今生的果,老友莫要强求。” 平遥听了涉能的话当即闭目而立,沉了片刻似乎顿悟了,这才笑道:“老友说的对,是老道我偏执了,善恶到头皆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平遥道长说道这里一顿,也不知是看着谁,又说了一句,“虽然此为天意,可业障太深便不可回头了啊。” 平遥道长说完,便带着他的道童就转身离去了,涉能见了在后面叫了一声“老友慢些走,等等老衲。” 转眼之间,平遥道长和涉能大师两人都纷纷而去,只留下一院子大眼瞪小眼的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婉涟听了平遥和涉能两人的话,心里突突跳的厉害,前世的因今生的果,难道她的重生真的是天意? 前世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慕婉涟觉得她前世的生活一直平常的很,难道是她忘了什么,还是那话根本就不是对她说的? 就在慕婉涟愣神之际,苏子冉就对尤氏道:“夫人可还有话要说,在下还等着回宫复命。”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也回过神来,对尤氏道:“大伯母是不是还要再请一位道长收妖驱鬼?” 尤氏不知怎么竟是在发愣,听到慕婉涟的话怔怔的摇了摇头,慕婉涟见了不欲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慕婉涟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一双阴郁的眼睛似乎要染上了血红,直直的盯着她离去。 慕婉涟走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一眨眼之间,慕婉涟就被封为了郡主。 郡主,按理说那是王爷之女才可如此赐封,如今皇上赐封了慕婉涟,难道有意要给慕兴鸿封王? …………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5125字,下面不收费。 栖看到有菇凉说女主弱,在这里说清楚一些问题。本文并非女强文,栖没有在任何地方写过本文男强女强。 上官琉月上一世生活安逸,家里就爹妈姐姐哥哥,没有姨娘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所以内宅争斗她一点不会。上官琉月性格善良,甚至有些懦弱,不然她一个高门贵女嫁入寒门怎么还在季府受欺负?上官琉月要是那么强悍,怎么会死,怎么会重生? 本文女主没开挂,没有金手指,不会重生之前还一点心计没有,重生之后立刻变了一个人一样开了n窍,女主还要成长的,女主一死一活就要立刻叱咤风云了? 女主要人帮助是过错么?女主重生后时间还在继续,可她的对手之一同样是个重生的人,还是重生到了过去,她不明所以被人算计很正常吧。男主不帮他喜欢的人,要他做什么?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男主也混的太惨了。 被人喜欢让人心甘情愿的给与帮助也是一种实力,就算没有男主帮她还有男配。 文文已经开始在揭底了,不过遗憾的是,揭出来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藏得更深的人,所谓的坏人也不止一个,着急的养文吧,不喜欢栖的风格的那也实在抱歉,栖不会更改大纲的设定,52万字我都是这么写下来的,主线不会变,觉得我哪里灌水了也可以提出来。 求月票,求支持,希望栖每天熬夜写文换来的是正常的对待,栖接受各方面的意见,但不接受过激的话! 栖愿意相信菇凉们只是有些着急,并没有想到有些话会让人看了痛心,让菇凉们看了这么多废话,抱歉! ( ) 149 命格的偏离(一更,求月票) 涉能老和尚紧跟着平遥老道出了定国公府,涉能就见平遥有心结未解的样子。 涉能老和尚见了,便道:“老友,既然心里有疑惑,为何不开口询问?” 平遥老道听了这话,止住了脚步,道:“老道我一生以除妖降魔为己任,如今这定国公府中闹鬼一事,老道明知是不肯轮回的厉鬼作祟,却偏偏要放过,心中甚是憋闷。” 涉能听了平遥的话,道:“老友,你口中所说的厉鬼,是指哪一个?” 平遥听了涉能的话先是一愣,而后道:“原来老友你也看出来了,哎,今日倒是我莽撞了,若非当时阵法被破坏,恐怕老道我已酿成大错。” 涉能老和尚听了平遥老道这话,便道:“老友也看出那女子的命格了?” 平遥点了点头,道:“若之前老道我只是怀疑,但刚才听了老友你的话,便认定了,老友今日前来是为了这女子而来?” 涉能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今日老衲前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过若非这女子的命格特殊,恐怕老衲也不会前去插手此事。” “哦?竟然还有能劳动老友你之人,改日老道定要见上一见。”平遥老道说道。 涉能老和尚一笑,“哈哈哈,老友今日不是已经见了。” 平遥老道一怔,随即惊讶道:“难道竟是那来颁圣旨的年轻人?” 涉能点了点头,“老衲昨夜同苏世子下棋,结果棋差一招,便有老衲今日来定国公府之行了。” 平遥老道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难怪老友会应下此事,只是这二人的命格……” 涉能老和尚听了,道:“早在半年前,老衲夜观天象,便发觉象征帝王的紫微星闪烁,而紫微星旁多出一颗靠近紫微星之星渐渐发光,落在安国公府。且象征后位的天府星渐渐偏移,竟是也落在了安国公府之女的身上。老衲原本还以为当今圣上有废后另立的想法,谁知攀谈之下觉得圣上并无此意,老衲这才得知原来这天府星是指的安国公的次女。后来果不其然,当今圣上在安国公府寻回一子,可就在几个月前,老衲发觉天府星竟然开始灰暗,接着便消失不见了,可相隔数天后,竟又出现在了定国公府。” 平遥老道听了涉能老和尚这话,惊呼道:“难怪我见此女竟是有母仪天下的面相,可老道细看后却又觉得似乎又有些不像。” 涉能老和尚点了点头,道:“老衲开始也是怀疑,所以才迟迟不敢断定,直到老衲发觉此女身上的天府星竟然慢慢移动,向着具有辅佐之命的天相星而去,天府之光渐渐隐去,那紫薇小星也越发浅淡,这才后知后觉到,此女的命格竟然已改。” 平遥老道恍然大悟,道:“难道说今日差点被老道我误伤的此女,原本并非天府星选定的后位之人,而是附在此女身上之魂?” 涉能老和尚点了点头,道:“若老衲所料不错,此女早在先前天府星消失的时候,就被安国公的此女之魂附身,所以天府星才会重现,可不知为何此女的命格竟然在改变,让老衲一时也摸不清,此女将来会不会坐上后位。” “若老道所猜不错,今日这年轻人便是辅佐之命的天相星,此女同这年轻人关系非比寻常,长此以往此女的命格才会被天相星所改。”平遥老道说道。 涉能老和尚点了点头,“却是如此,如今此女的命格尚不明确,这二人的路怕是不好走呢。” “紫薇星暗淡,两个紫薇小星相互争位,竟皆不能向前一步,如今看来竟是全在此女这个天府星的变化了。”平遥老道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涉能老和尚笑了笑,道:“若非如此,老衲也不会阻了老友,可老友若是因此存了偏执生了心魔,那等到飞升那日若是陨落,岂不是老衲之过。” 平遥道长听了哈哈一笑,道:“难怪老友会将此事同我详说,原是为着如此,老道在此拜谢老友了。” 平遥道长说着,便对涉能老和尚深深作了一揖。 涉能老和尚倒也是受了,不过随后便叹了一口气,道:“是上天还是下地狱,皆在此女的一念之间,老衲倒愿元天相这颗温良恭俭让之星,可以稳住天府星啊。” 平遥听了也哎了一声,“此女虽是善女,可心存怨恨,若真的坐上后位,也不知是好是坏。” 涉能老和尚摇了摇头,笑道:“一切皆要看天意了。” 平遥老道突然想起一事,道:“不对啊老友,今日此女身上并无紫气,老友你是如何算到此女今日有一品官职加身的?” 涉能老和尚大笑了几声,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消失在了这空旷的路上。 而一个时辰前,皇宫中,苏子冉得了双瑞的消息,就同萧易峰两人飞速回了明光宫。 也不知苏子冉到底说了什么,却是让许久不出明光宫的皇后,竟然去了萧飞扬的玉堂殿。 自从从松林围场回来后,於陵清清就住在了萧飞扬的未央宫,今日因着萧飞扬还未批完奏折,所以还在玉堂殿中。 萧飞扬看了看怀中的西洋怀表,恨不得赶快批完这几本奏折,好赶回去同於陵清清一起用膳。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皇上是不是要见?”怀海寿突然走了过来对萧飞扬道。 萧飞扬微微一皱眉,原本还想说不见了的,但是想到已经多日不见苏采烟,还听说她自从自己出发前去松林围场之前病倒了后,就一直未见好,这才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宣。” 苏采烟听到萧飞扬见她,这才走了进来,先是给萧飞扬行了礼,萧飞扬这才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皇后今日怎么过来了?”萧飞扬也仅仅是看了苏采烟一眼,就又低头看折子去了。 苏采烟对这样的情况倒是见怪不怪,轻轻笑了笑道:“皇上,臣妾是来请旨的。” 萧飞扬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问道:“请旨?请什么旨?” 苏采烟看着萧飞扬这样的表情,和如此不耐的语气,心里似乎被锋利的匕首又隔开了一道伤口,脸上却是带着笑意,道:“皇上,在松林围场,救驾有功的众臣皇上皆是给了赏,便是七皇子也得了,可是皇上却是忘了一个人。” 萧飞扬听苏采烟是说的这个,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疑惑的道:“朕竟是忘了一个人?是谁?” 苏采烟笑道:“皇上,是清平县主啊。” 苏采烟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萧飞扬的脸色并没有不快,这才又道:“臣妾听七皇子说,是清平县主冒死将兵器送了进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况且清平县主还照顾了清清妹妹多日,理应得了赏赐才是。” 听到这里,萧飞扬这才点了点头,道:“确如皇后所说,倒是朕疏忽了呢。” 苏采烟听了,道:“皇上每日忙着料理国事已经疲惫的很,清平县主之事也算的上是后宫之事,若非如此,臣妾也不敢前来,妄议朝中之事是后宫大忌臣妾一刻也不敢忘。” 萧飞扬想了想,道:“那按皇后所说,应当怎么赏赐清平县主为好?” 苏采烟又是淡淡一笑,“清平县主向来是个好的,清清妹妹也对清平县主另眼相待,依臣妾看,不如封清平县主为郡主,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萧飞扬手中的蘸满朱砂的毛病一顿,而后道:“就如皇后所言,封清平县主为清平郡主。这圣旨就由皇后来写,怀海寿,还不快去铺纸磨墨,伺候皇后用笔。” “奴才这就去,还请皇后移驾偏书房。”怀海寿躬身对苏采烟道。 …… 慕婉涟换上了宫装后,便随同苏子冉一道进宫了。 路上,慕婉涟坐在马车里,苏子冉就打马跟在慕婉涟的跟前。 慕婉涟没有撩开车帘,不过随着马车的颠簸,慕婉涟还是能看到苏子冉的身影在一旁忽隐忽现。 慕婉涟忍不住问道:“我以为你不过是随便找个什么和尚来,没想到你竟然同涉能法师相熟,还能请了涉能法师来替我说话。”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开口,微微一笑,一脸歼计得逞的模样,道:“我还以为你不肯开口同我讲话呢。” 慕婉涟听了,脸色一红却是不肯开口了。 苏子冉却是接着道:“我昨晚同涉能大师下了一盘棋,涉能大师输了,所以今日我得了消息,就立刻让人将涉能大师送去了你们府里。” 慕婉涟听了,竟是惊讶的不行,“这样也行?苏子冉,你越发让我看不透你了。” 慕婉涟顿了顿,又道:“这个郡主的封号,是你帮我请来的?” 苏子冉摇了摇头之后,才想起慕婉涟隔着帘子是看不到的,又道:“并非是我同皇上请的,不过是我同姑母说了,让姑母同皇上去请的。” 慕婉涟听了,惊诧的道:“竟然是皇后娘娘?”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这般惊讶,一笑,道:“自然是,现在虽然我不能帮你向皇上请封,等以后我定然帮你向皇上请封。”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脸上就是一红,苏子冉的意思慕婉涟是明白的,若是两人成亲之后,苏子冉自然要为她向皇上请封她世子妃的封号。 慕婉涟虽然知道,但是这话她心里清楚便好,是不会说出来的,只道:“皇后娘娘要见我,是你的主意吗?” 苏子冉这回却道:“不是,是姑母说要见你。” 慕婉涟听了,赶忙问道:“皇后娘娘要见我是为了何事?” 苏子冉沉了一下才道:“说实话,我也不知,不过想必是同今日我求姑母为你请封之事有关。”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对不起,这件事没能同你商量,只是当时我得了消息太突然了,又出乎了咱们商定的意料之外,我当时只想前去你身边,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这么说,竟是全是为了她,怎么会忍心责怪于他,况且若没有苏子冉相助,慕婉涟还不知现在要如何脱身呢,只道:“你何必同我道歉,我怎么会怪你,谢你还来不及,只盼着皇后娘娘不要给我冠上一个*于你的罪过就好。” 慕婉涟这话说的虽然有些玩笑的语气,但是却也是慕婉涟所担心的。 平,定两府的关系向来不好,苏子冉突然为着慕婉涟的事寻皇后苏采烟求助,苏采烟就是这么想也是应该的。 苏子冉听了却道:“涟儿你放心,我适才便已同姑母说了,是我心悦于你,若是姑母怪罪你我也会维护你,我苏子冉的女人,不该受的罪过怎么能背在身上。” 若是慕婉涟的心,之前还被一层冰所包围的话,那苏子冉的这话,也将那层冰给融化了。 不得不说,慕婉涟是缺少安全感的,当初在安国公府她活的太安逸了,她有疼爱自己的爹娘和哥哥姐姐,这样的生活让上官琉月似乎活在了一个保护罩里。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保护罩破裂了,上官一府的惨死,亲姐的离世,而原本*爱她的哥哥摇身一变成了皇子,还对她有男女之情。 若不是有要查出是谁诬蔑了安国公,是谁害死了她,恐怕她早就撑不下去崩溃了。 直到苏子冉的出现,这个每每在危急关头都能保护她的人出现,慕婉涟的心就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的为他崩塌。 苏子冉听不到慕婉涟开口,有些焦急的道:“涟儿,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道:“当然没有,我是庆幸认识你。” 只是为什么没能早些认识你。 慕婉涟将这句话埋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口。 若是早些认识他,安国公府还会不会被满门抄斩,自己还会不会含冤惨死?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想问问苏子冉,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而慕婉涟也真的开口问了,“苏子冉,你……” 可惜慕婉涟的话刚一出口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男声给打断了。 “大哥?” 听到这二字,苏子冉一愣,回头一看这才笑道:“三弟,你是何时回京的?可有回府去了,三叔父和三婶娘见了你,定然高兴的很。” 苏子墨驱马到了苏子冉的身旁道:“还未来得及回府,大哥这是做什么,车上难道是未来嫂嫂?” 慕婉涟听到马车外两个男子的对话,这才想起平国公府除了大房的苏子冉外,还有两个少爷,不过却是平国公庶出的兄弟的孩子,平国公嫡出的弟弟只有一女,就是先前慕婉涟在赏花宴见过,两人还颇为谈得来的苏弄灵。 听到苏子冉喊三弟,慕婉涟这才得知这位三弟是平国公苏瀚安庶出的三弟苏瀚辉的正妻邵氏之子苏子墨。 慕婉涟先前听着两人说话还没觉得怎样,但是一听苏子墨说什么未来嫂嫂,慕婉涟的脸瞬间就红了。 苏子冉听了苏子墨的话却是没有反驳,只是笑道:“我奉姑母之令送清平郡主入宫,等晚上回去叫上二弟,咱们兄弟三人好好喝上一杯。” 苏子墨也没有在意苏子冉说起的清平郡主,只道:“好,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小弟还要前去交付差事,先行离去。” “好。” 苏子墨走后,慕婉涟刚才的话也再问不出口了,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到了宫门口。 因着慕婉涟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所以马车可以直接驶进二道宫门,而后换软轿抬去明光宫。 不过因着苏子冉要步行,所以慕婉涟干脆推了,难道慕婉涟能有与苏子冉光明正大走在一起的时候,索性两人一起走过去。 不过慕婉涟没想到,就是她这个决定,却是惹出了事。 因着明光宫的位置并不偏远,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则选了从御花园穿过去的一条路,不过选这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两人想要想要赏雪惬意一番,而是因为这条路路过当初上官琦云所住的漪兰宫。 慕婉涟很少进宫,自然不知道怎么走会经过漪兰宫,但是打一进宫门,慕婉涟的眼神就有些飘忽,苏子冉自然知道慕婉涟想的什么,便主动提起了这条路。 而就在两人才走到漪兰宫的宫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ps:一更求月票,明天还有五千字,如果中午12点没发,那就下午发上来,最后一天月票就要过期了哦,菇凉们都把月票扔给栖栖吧~ ( ) 150 漪兰宫的刺客(求月票!求月票!) “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死了,告诉我她在哪,快告诉我!” 愤怒的男子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墙壁,从漪兰宫中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无疑是让慕婉涟觉得熟悉的,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在哪里听到过。 “放,放开我,救命,救命,来人……唔……” 一个微弱的女子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慕婉涟听出这个女子的声音,就是上官琦云的贴身宫女的声音,那个悲切的中秋的举家团圆的夜里,就是这个宫女清清楚楚的对萧飞扬说,上官琦云弥留之际说日日思君不见君,如今人死如灯灭不见也罢,是她跪在地上哭的伤心却还是不许萧飞扬踏入幔帐一步过去看上官琦云。 慕婉涟想到这里,心中才想着不能让这个宫女死掉,身体上的动作已经做了出来。 慕婉涟毫不犹豫的奔向漪兰宫,直接推开了闭合这的大门。 就在苏子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慕婉涟了。或者说也许苏子冉心里清楚,便是他阻拦,慕婉涟也不会听他的。 “哐啷”一声,开门的声音将里面的两人惊了一跳。 映入慕婉涟眼睛的,正是一个穿着单薄的宫女衣裳的女子,被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所钳制,黑衣男子的手正捂在那宫女的嘴巴上。 因着慕婉涟的闯入,黑衣男子顿住了一下,那个宫女立即反应过来,张口就咬了黑衣男子的手,黑衣男子吃痛,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手,那宫女抓到这个机会当即就向一旁手脚并用的跑开。 黑衣男子反应过来,手中的利剑出鞘,刚要刺入那宫女的身上,赶紧来的苏子冉抽出腰间的软剑去刺那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只得收回招式,去阻拦苏子冉刺过来的剑,两人当即就打了起来。 那宫女发现黑衣男子暂时被制约住了,顿时高喊:“来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就在黑衣男子听到宫女的叫声,一个不留神,便被苏子冉的软剑挑下了遮着脸的黑布。 慕婉涟这才看清那黑衣男子的长相,顿时忍不住叫了一声,“是你?!” 男子听到慕婉涟的这话,这才转头向慕婉涟看去,可是映入眼睛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就在这时,被那宫女的呼叫声招来的侍卫也纷纷跑了过来。 一队大内侍卫足有数十人,当即将苏子冉和那黑衣男子给团团围了起来。 而因着慕婉涟的那两个字,原本还与苏子冉暂时没有分出高下的黑衣男子,就被苏子冉抓出了破绽。 苏子冉知道他是闯入皇宫的刺客,手下自然不会留情,抓到破绽自然不会放过,当即送出了手中的软剑。 就在苏子冉的软剑要刺入那刺客的肩膀时,慕婉涟大喊了一句:“苏子冉不要!”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话,虽然脑子里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可是手中的力已经送了出去,即便是苏子冉有意控制,不过还是刺入了那黑衣男子的肩膀,只是并不是太深。 不过还好慕婉涟的那句“不要”起了作用,不然苏子冉的这一剑下去,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有个伤口这么简单了。 苏子冉虽然为了慕婉涟的话手下留情,但是那黑衣男子却不会放过好不容易抓出的空当,就在苏子冉控制力道的时候,他才发觉,那黑衣男子竟然是已经察觉到自己躲不开这一剑,就拼着受伤,用一条胳膊去换苏子冉的性命。 慕婉涟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却不是看不懂招式,就在她自己的话还没落音的时候,慕婉涟已经想明白黑衣男子想要做什么了。 慕婉涟当即喊道:“沐晨!” 就这二字,让黑衣男子当时就愣住了,本已经凌空而起的黑衣男子,竟然诧异的转过头看向慕婉涟,当苏子冉片刻之间就从他的身边掠过。 不过面对这个刺客,苏子冉虽然会为了慕婉涟的话手下留情,可是这些侍卫却是不会,就在苏子冉躲开沐晨的那致命一击后,那些侍卫就飞快的贴了上去。 沐晨心中虽然疑惑万分,不知慕婉涟为何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面对这些侍卫,他根本下手就毫不留情。 好在苏子冉这个高手并没有再掺合进去,否则以沐晨的能力,当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虽然沐晨的武功不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几十个侍卫联手一致攻击他一个人,沐晨一个不留神就被伤到了。 慕婉涟担心的当即叫了出来,让一旁护在她身边的苏子冉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这个闯入皇宫的男子,慕婉涟竟然认识,他到底是谁?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京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苏子冉心中疑惑万分,一双凤目在慕婉涟和那被慕婉涟叫做沐晨的男子身上来回扫视。 苏子冉不是没有看出,开始这个叫沐晨的男子,是根本不认识慕婉涟的,若不是慕婉涟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根本没有多看慕婉涟一眼,而就在慕婉涟叫出他的名字之后,他也同样惊讶的不得了,不然就已刚才那个沐晨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苏子冉也不会那么轻易毫发无伤的躲开那致命一击。 沐晨不认识慕婉涟,可是慕婉涟却非常担心这个沐晨,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苏子冉走神之际,更多的侍卫被这里的打斗声引了过来。 慕婉涟心中大急,若不是刚才她听到那宫女的声音熟悉,想到她是上官琦云身边的宫女,所以多事闯了进来,那沐晨根本不会被侍卫发现,更不会受伤,慕婉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沐晨逃离皇宫。 慕婉涟脑子飞快的转着,看到沐晨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慕婉涟知道沐晨已经是强弩之末,突然慕婉涟道:“大家小心,他的功夫高强,小心他有后招。” 慕婉涟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侍卫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领头的侍卫恰好认识慕婉涟,并且慕婉涟被册封郡主的事情,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宫里已经传遍了,这个领头的侍卫不知道慕婉涟会不会突然得了除了慕月婵这个皇贵妃之外,上面哪位主子的喜欢,只道:“清平郡主小心,郡主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 那侍卫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却没有后退,而是向前走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差不多要被侍卫抓到的沐晨突然发难,拼着被一个侍卫的刀砍了一刀,飞快的拔地而起向慕婉涟跃来。 苏子冉立即发觉,刚要动作,却见慕婉涟故意向沐晨的方向一靠,做出了已经被沐晨控制住的错觉。 那沐晨也不是傻子,他看出慕婉涟的身份不一般,又没有武功在身,况且慕婉涟先前喊出自己的名字,又让苏子冉先放过了他一招,所以在慕婉涟看向自己,又故意被自己钳制的时候,沐晨竟然没有防备的将慕婉涟拉到了自己跟前。 沐晨不知慕婉涟为何知道他的名字,又为何帮助自己,不过如今赶来的大内侍卫越来越多,若是他再不赶快离开的话,那估计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沐晨将剑架在慕婉涟的脖子上,却不知为何竟是没有贴紧在慕婉涟的肌肤上,而是错开了一点距离贴在了她的衣服上。 沐晨见慕婉涟才刚被自己控制住,那些侍卫就赶忙不敢靠近,便道:“让出一条路放我离开,否则我死之前她先命丧黄泉。” 大内侍卫保护的皇家的安全,对于慕婉涟来说,这个刚刚被册封的异姓郡主,让这些侍卫有些犹豫不决。 侍卫和侍卫领队是不同的,侍卫领队这个职位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也绝对不低,不像那些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不等苏子冉出声,就赶忙喊道:“不要轻举妄动,保护郡主安全!” 就在这时,又一队侍卫围了过来,每人手中都持着长弓,羽箭已经搭在了弓上,只等一声令下那些恐怕足有上百支的羽箭就会向两人射去。 慕婉涟看到上百支羽箭冲着自己,心里不由得紧张的不行,慕婉涟知道若是有一个人不小心射了出来,其余的羽箭就会随即跟着不由分说的射过来。 许是感觉到慕婉涟的紧张,沐晨在慕婉涟的耳边低声的道:“你在紧张,因为我还是那些箭?” 慕婉涟在心里咒骂了沐晨一声,不过嘴上却不出声。 沐晨似乎知道慕婉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又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什么要帮我?” 慕婉涟的嘴张了张,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沐晨,不要在进宫来,你要找的人不在。”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情绪竟是有些不稳,持剑的手也有些颤抖,一个不小心他的利剑却是割破了慕婉涟的衣领。 “你到底是谁,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沐晨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就如以往的他一样。 慕婉涟并没有来得及开口,却是那些持弓的侍卫看到沐晨的剑突然动了动,手中的弓弦越发的绷的紧紧的。 苏子冉看到这样的场景,心脏就像是被团成了一团,不管是沐晨手中的剑,还是那些侍卫手中的弓箭,都让苏子冉的心高高悬起。 “不许放箭,全都放下,若是伤了郡主,就是拿你们的命也赔不起。” 苏子冉顿时大声喝道。 那些拿着弓箭的侍卫,听了苏子冉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弓箭放下,就听另外一边,一个尖锐的女子声突然响起,“放箭射了他们,他们是一伙儿的!” 苏子冉当即向那声音看去,却发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竟是淑妃。 苏子冉大惊,淑妃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看到了什么,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苏子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淑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苏子冉不知道淑妃到底是听到了慕婉涟叫沐晨的名字,不让自己下手,还是在慕婉涟故意让沐晨挟持的时候看了个正着。 “那是皇上亲封的清平郡主,谁敢动手!”苏子冉见那些侍卫的刚要放下的弓箭再次对准了慕婉涟和沐晨。 听了苏子冉的话,侍卫们顿时犹豫了起来,淑妃见了赶忙喝道:“本宫的话你们没有听见是不是,本宫让你们放箭!” 苏子冉当即喝道:“那是清平郡主,我看谁敢动手!” 那些侍卫见苏子冉和淑妃两人的意见不一,他们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淑妃虽然不是皇上的*妃,但是好歹也是妃位,而且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而苏子冉有皇后娘娘这么个姑母,还在皇上和七皇子跟前颇为重用,且不说被挟持的清平郡主是皇贵妃最*爱的侄女,又得了皇上的赐封。那几个领队的侍卫当即下令道:“放下弓箭,不得伤了郡主。” 淑妃听了这话,气的直要发狂,怒吼道:“他们是一伙儿的,本宫看见她故意被刺客挟持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道:“淑妃娘娘,清平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苏世子,你定要救我啊。” 慕婉涟故意趁着旁人不注意,在自己的腿上用力一掐,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眼泪让慕婉涟的话更加形象,似乎她真的害怕极了。 沐晨看得出慕婉涟的动作,也看出侍卫们的忌惮,一手持剑一边向外退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ps:栖栖下午有事出门,只能赶在中午发上来,今天发9千,明天发一万一补回来,继续求月票,今天最后一天,过了凌晨月票就作废了,求菇凉们宝贵的一票! ( ) 151 对峙明光宫(一更) 看到这个人的出现,苏子冉和慕婉涟当即觉得不好,而那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显然是非常的意外。 沐晨见了此人果然立即就激动了起来,就连手中的长剑都有些拿不稳了,几次差点割破慕婉涟的肌肤。 慕婉涟暗道一声不好,当机立断的喊道:“先派侍卫保护天女离开,然后撤开道路让他走,清清姑娘你快走,这里不安全!” 来人正是於陵清清,这个同上官琦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 众侍卫听到慕婉涟的话,果真反应过来,立刻抽出一个队的侍卫来到於陵清清的身边,当然,这不是慕婉涟的话有作用,而是於陵清清这个天女,谁也不敢让她伤到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这刺客挟持了天女,那他们的小命恐怕都要难保了。 卫队长赶忙走上前,一弯身拱手对於陵清清道:“这里有刺客,还请天女先行离开!” 於陵清清听了卫队长的话,又看向慕婉涟这边一眼,半句话也没有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卫队长见了大手一挥,道:“护送天女回未央宫!” 沐晨眼睁睁看着於陵清清的背影,慕婉涟却张口道:“她叫於陵清清,不叫上官琦云。” 慕婉涟说着这话的同时,自己的心里也有疑问,但是她此时不能确定於陵清清到底是不是上官琦云,这个时候她不能让沐晨生出任何想法,此时让沐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沐晨不是没有听到慕婉涟最开始说的那句天女,也不是没有听到她叫於陵清清为清清姑娘,可是那样一张相似的脸,让他怎么能不抱有一丝希望。 可是慕婉涟偏要将这个希望打破,让他的心都一同碎了。 “你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沐晨开口道。 慕婉涟想了想,若是沐晨知道她的灵魂还是上官琉月,而且相信她的话情况下,她知道沐晨不会伤害自己的,但是如今她不敢肯定。 慕婉涟苦笑了一声,道:“我只是盼望你不会伤害你的救命恩人,而且,上官琦云已死,你不该在让她的名声受损,让上官家再添上一条罪状。” 慕婉涟说道最后甚至有些激动,让沐晨的利剑终是割伤了她的肌肤。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扬声说了些什么,只是没人听得懂他的话。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大叫道:“是罗刹语,他是罗刹国派来的歼细,不能放他走!” 苏子冉和慕婉涟哪里知道沐晨为了将自己今日闯宫的事,同上官琦云撇开关系,竟然会弄出几句罗刹语来。 眼看形势就要控制不住,沐晨竟倒退着挟持慕婉涟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谁敢从背后下手,我先要了她的命!” 苏子冉见沐晨终于有了要走的打算,赶忙只身向前走了几步,将众守卫挡在身后,一边走一边道:“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你不能伤害清平郡主,如若不然便是鱼死网破。” 苏子冉看的出沐晨的情绪不再激动,也看得出慕婉涟并没有太过忌惮沐晨,所以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心里清楚,这话不过是场面话。 沐晨听了,道:“你若能看好这些侍卫不暗中下手,我出了宫门自然会放她安全离去,可若是有人暗中下手,那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苏子冉听了赶忙道:“我保证不会有人暗中下手,你保证放了清平郡主。” “放心,我罗刹人的誓言说了就不会改,主在天上看着我们。”沐晨接着又道:“@&#@$%” 苏子冉听到了却是听不懂,赶忙对那个刚才说沐晨是罗刹人的侍卫问道:“他在说什么?” 那侍卫没想到苏子冉这样往日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的人会跟他说话,愣了一下赶忙道:“他在向他的主起誓。” 苏子冉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清平郡主的安全重要,谁也不可暗下杀手,否则提头来见!” 众侍卫见苏子冉几次强调不许动手,就看出清平郡主的重要性,不敢随便轻易动手,虽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但是那些持弓的侍卫却是放下的弓箭。 沐晨这才加快的动作,撤出了漪兰宫,随即挟持着慕婉涟运了轻功向外逃。 苏子冉见了,赶忙也运了轻功追了上去,不过却刻意同沐晨保持了距离。 有了苏子冉的强调,果真没有侍卫轻易动手,不过见沐晨向外逃,也纷纷想漪兰宫门外跑。 苏子冉和众侍卫一直追到了宫门口,沐晨运了轻功,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宫门,苏子冉也跟了出去,可是这些侍卫没有皇帝的指令,是根本不能随便出皇宫的。 慕婉涟知道沐晨这就要放了自己,赶忙低声说道:“定国公府,汀兰苑。” 慕婉涟说完,沐晨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慕婉涟猛地向前一推,就飞身而去。 慕婉涟不知沐晨听没听到她的话,急切的追着沐晨的身影,却听到苏子冉道:“你若再看,真的会被人当做是歼细,随我进宫。”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的话,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见苏子冉的目光中隐忍着怒意,慕婉涟还未来得及多想,就发觉胳膊上一紧,苏子冉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向宫内走。 慕婉涟突然想到这里是皇宫的宫门口,苏子冉这样拉着自己,若是让人看到该怎么办,慕婉涟赶忙拍着苏子冉的手,道:“苏世子,男女授受不亲,你松开,我自己会走。”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冷哼了一声,道:“松开?苏某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带清平郡主入宫,若是清平郡主一个不慎再被歹人所挟持,那就是苏某的罪过了。” 苏子冉不由分说拉着慕婉涟进了宫门,对侍卫吼道:“各归各位,留下一队人随我保护郡主去明光宫。” 苏子冉吼人,还是慕婉涟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见,慕婉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苏子冉感觉到慕婉涟对自己的担忧后,深吸了一口气,让情绪平稳了许多,可是拉着慕婉涟手腕的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没有松开。 宫门口的守卫见到苏子冉,原本还想进去通报,可是另一个守卫看到苏子冉一脸的寒意,赶忙拉了那个侍卫一下,苏子冉没经通报一路将慕婉涟扯进了明光宫,直到进了大殿这才送来了慕婉涟的胳膊。 两人才进了大殿,就有宫女跑进去通知苏采烟了,两人还没在殿里站稳,苏子冉看到浣沫扶着苏采烟走了出来。 苏采烟自然也知道了刺客一事,人才一出来眼睛盯着苏子冉看,见他除了脸色难看之外,身上倒是没有伤,又赶忙看向慕婉涟,就发现慕婉涟的颈间竟是有一抹血红,赶忙吩咐道:“浣沫,快,去请太医过来给清平郡主看伤。” 听了苏采烟的话,浣沫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慕婉涟的身上,不过浣沫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应道:“奴婢亲自过去。” 浣沫说完,就赶忙转身出了宫门,竟是一路小跑而去。 慕婉涟听到苏采烟的吩咐,这才察觉到自己脖颈处有疼痛感传来,刚要伸手就摸,就听苏子冉冷冰冰的道:“不许用手摸。” 慕婉涟一愣,苏采烟也是一愣,倒是苏子冉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 苏采烟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殿里的众宫女听了,异口同声的应道:“是,奴婢遵命。” 看着殿内的宫女鱼贯而出,苏采烟这才张口对慕婉涟道:“子冉这孩子向来脾性古怪,清平郡主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先是给苏采烟行了礼,才回道:“世子的救命之恩婉涟还没有谢过,哪会怪罪世子的一番好意。” 苏采烟才笑了笑,还未再来得及张口,就听外面的宫人道:“皇上驾到,天女驾到。” 宫里有刺客,这件事定然是惊动了萧飞扬,这苏子冉才将慕婉涟带到明光宫一小会儿的功夫,萧飞扬就带着於陵清清到了明光宫。 苏采烟听到外面的禀告声,赶忙上前去迎驾,苏子冉和慕婉涟自当跟了过去。 三人走到宫门口,纷纷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苏子冉见过皇上,见过天女。” “皇上万安,天女万福。” 萧飞扬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萧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於陵清清的手进了大殿,而於陵清清并没有给苏采烟这个皇后行礼,似乎她从来不知道行礼是何物。 苏采烟见到於陵清清如此,竟是一点都没有意外,倒是让慕婉涟看的诧异万分,不过想到於陵清清这个天女的身份,恐怕除了萧飞扬,没人能让她行礼了,而且慕婉涟并不知,萧飞扬早就下过旨,天女於陵清清免一切礼仪。 因为萧飞扬的到来,苏子冉的情绪全都被压制住了,适才那些被苏采烟潜下去的宫女又纷纷而来,瞬间,大殿里人满为患。 萧飞扬将宫女呈上来的手炉塞到了於陵清清的手里,这才张口问道:“子冉,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刺客?” 苏子冉听萧飞扬点名问他,上前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封了皇后娘娘之命,带清平郡主进宫,谁知半路就见漪兰宫的宫门大敞四开,里面一个黑衣刺客逼问宫女皇上所在何处,微臣便冲上前去,想要将刺客拿下。”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竟然发觉适才因着慕婉涟的安危,竟然忘了那个宫女,苏子冉抬头看了上面的萧飞扬一眼,又道:“谁知刺客武功高强,微臣一时没能将他拿下,然后侍卫就来了,原本侍卫等合力之下,眼见那刺客就要被抓住了,谁知那刺客狡诈的很,竟然突然发那抓了清平郡主,以此威胁众人将他放掉,微臣生怕那刺客伤到清平郡主,所以就做主将人放掉了。那刺客会说罗刹语,微臣猜想那刺客定是罗刹国派来刺杀皇上的,微臣有罪,没能抓到刺客,请皇上降罪。” 萧飞扬听了苏子冉的话,刚要张口,就听外面吵闹道:“淑妃娘娘,皇上再次,容奴婢通报一声……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萧飞扬听了顿时蹙起了眉头,就见淑妃只身一人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那刺客是罗刹派来的刺客,慕婉涟是罗刹国的歼细,请皇上一定要将她治罪!” 淑妃说着,抬手指向慕婉涟道。 慕婉涟听了赶忙跪下,道:“皇上,臣女并非他国歼细,请皇上明察。” 淑妃听了慕婉涟的话,转身看向萧飞扬道:“皇上,臣妾亲眼所见,慕婉涟故意让那刺客挟持,她定是罗刹国的歼细!” 萧飞扬见淑妃信誓旦旦的模样,看向慕婉涟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冷意。 就在这时,才走到明光宫外的慕月婵,听到里面淑妃的话,全然不顾的奔了进来,跪下道:“皇上,涟儿若是罗刹国的歼细,怎么会在松林围场的时候不顾性命的将兵器送进刺客的包围圈,若涟儿真是罗刹国的刺客,大可不必行此举,只要冷眼旁观便是,皇上明察啊。” 萧飞扬听了慕月婵的话,也觉得甚是有理,道:“适才场面混乱……” 萧飞扬的话还未说完,淑妃便不依不饶的道:“皇上,臣妾真的亲眼所见。皇天在上,我淑妃宋氏以自己的性命和宋氏一族起誓,若今日之言有半句谎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宋氏一族无后而终永不超生!” 淑妃这话说完,苏采烟和慕月婵皆是一惊,纷纷不可思议的在淑妃和慕婉涟两人的身上扫来扫去,让慕月婵都一时没有再开口。 淑妃立下重誓,让萧飞扬不得不重新审视慕婉涟。 慕婉涟赶忙道:“皇上,婉涟并无半句虚言,当时在场的诸多侍卫皆可作证。” 淑妃听了赶忙道:“对,对,还有侍卫也看到了,定然能证明慕婉涟是故意让那刺客挟持的。” 萧飞扬听了二人的话,毫不犹豫的道:“怀海寿,传朕旨意,传卫队长和侍卫统领前来问话。” “奴才这就去传旨。”怀海寿听了萧飞扬的话,赶忙出去传旨。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适才帮着捉刺客的三个卫队长和今日当值的侍卫统领,纷纷来到明光宫。 “微臣等见过皇上,天女,皇后,皇贵妃。” 慕婉涟听了这四人的话,心里就是一冷,恐怕除了皇上和於陵清清以外,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吧,天女才入宫几日,她的地位就排到了皇后的前面。 不过萧飞扬听了这话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应该,就是皇后自己也没有任何表示。 萧飞扬问道:“你们四人今日可是一同前去捉拿刺客?” 四人中职位最高的侍卫统领道:“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微臣四人带队前去捉拿刺客,臣等失职,请皇上将罪。” 萧飞扬摆了摆手,道:“苏世子已然说了,是那刺客武功高强,还狡诈的抓了清平郡主作为人质,当时尔等可是在场?” 那四人听了纷纷点头,那侍卫统领道:“臣等确实在场,不过当时……” 那侍卫统领的话还未说完,於陵清清突然惊讶的“呀”了一声,道:“清平郡主可是受伤了,怎么不见太医?” 萧飞扬等人的目光,皆投到了慕婉涟的身上,见慕婉涟的衣领有破损,还有血迹,萧飞扬便有些不悦的道:“皇后竟是没有着人去传太医?” 萧飞扬这么问,并不是担心慕婉涟的伤,而是担心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皇家的声望受损。 苏采烟听了赶忙道:“臣妾……” 苏采烟才说了两个字,就见外面浣沫领着太医跑了进来,道:“娘娘,太医,太医请来了!” 苏采烟这才又道:“皇上,太医来了,不如先让太医给清平郡主治伤?” 於陵清清也道:“姑娘家的要是留了伤口可就不好了,况且若不是当时婉涟为了提醒我,让我快走,说不定那刺客也不会一时紧张割伤了婉涟。” “哦?”萧飞扬听了於陵清清的话,当即就紧张的问道:“清清你竟然也在场,可有伤到了?” 於陵清清这才摇了摇头,开口回道:“确实如此皇上,适才我也是在场的。” ps:一更五千字,还有六千,一点左右不能全发出来也最少发三千上来 ( ) 152 熟悉的味道(二更) 萧飞扬听到於陵清清在场,不是先问她看到了什么,却是问她有没有伤到,让在场的一后二妃心里苦涩难耐。 於陵清清摇了摇头,道:“我早就到了,不过是一直没有出来,后来是清平郡主看到我,便让我侍卫先护送我离开。” 於陵清清说完,萧飞扬便转头看了慕婉涟一眼,此时的目光倒是柔和了许多。 萧飞扬对太医道:“先给清平郡主查看伤口,仔细一些,莫要留了伤疤。” 太医听了,赶忙道:“老臣遵旨。” 萧飞扬又指了指那侍卫统领,道:“你继续说。” 那侍卫统领又不是个傻子,慕婉涟本来就是皇贵妃的侄女,今日不但让苏子冉在当时就百般维护,这会儿又让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气喘吁吁的亲自跑去请太医过来,还得了天女的青睐明里暗里的帮衬,别说他真没看见什么,就是看见了什么恐怕也不会实话实说。 “是,不过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以至于微臣等一时疏忽,让清平郡主被刺客挟持,是微臣之过,请皇上恕罪。”那侍卫统领道。 那侍卫统领说完,剩下的三个卫队长也同样一叩头,异口同声的道:“是微臣之过,请皇上恕罪。” 萧飞扬点了点头,这才对於陵清清问道:“清清你可看到清平郡主是不是故意让刺客挟持?” 於陵清清点了点头,道:“清清看到了,是那刺客突然动手,众人确实都是措手不及,不干他们的事,皇上莫要怪罪他们。” 萧飞扬一听於陵清清这么说,当即就信了慕婉涟并没有故意让刺客挟持,又对那四人道:“既然天女为你们说情,那这件事朕就不追究了,你三人罚俸半年,下去吧。” 丢了刺客才罚了半年的俸禄,那四人是谁也没想到处置会这么轻,原本四人还以为最少丢官是免不了的了,赶忙对萧飞扬和於陵清清磕头道:“多谢皇上,多谢天女,臣等告退。” 那侍卫统领四人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衣衫,一听萧飞扬让他们退下去,赶忙磕头谢恩退了下去。 太医虽然再给慕婉涟医治伤口,不过却没有将她带离正殿,所以就在於陵清清说了什么,慕婉涟听的是清清楚楚。 慕婉涟诧异的看向於陵清清,她根本没有想到,於陵清清竟然会帮她说情。 淑妃听了四个侍卫和於陵清清的话,立即一蹦三尺高,尖叫道:“皇上,他们说谎,当时根本就是慕婉涟故意给那刺客送上门去挟持的,臣妾真的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千万不要误听小人谗言,是他们和她欺骗您呢皇上!” “够了!” 萧飞扬见淑妃的手居然指向於陵清清,当即大怒,“淑妃,念在你跟随朕多年,此次便不治你诬陷天女之罪,你若再满口胡言,便自行去冷宫吧!” 淑妃听了萧飞扬的话,简直如被人迎头打了一棒子,“皇上!” 萧飞扬的眼睛狠厉的看向淑妃,淑妃立即就打了一个冷颤,哆哆嗦嗦的道:“臣妾,臣妾该死,臣妾告退……” 跟随淑妃一起来的宫女,一直杵在外面不敢进来,直到淑妃跌跌撞撞出了殿门,这才赶忙上前扶住了淑妃。 淑妃离开后,太医也给慕婉涟上好了上药,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对萧飞扬道:“皇上,清平郡主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老臣也已经将要注意的事项告知了郡主。” 萧飞扬点了点头,这才让太医离开了。 原本适才还诸多人的明光宫,如今安静的很,慕婉涟上完药后,便重新跪在了殿内,萧飞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清平郡主这次受刺客挟持,乃至被误伤实属不幸,赏玉如意一对。” 慕婉涟听了萧飞扬的话,心这才算沉到了肚子里,赶忙磕头谢恩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萧飞扬想了想,又道:“刺客尚且没有抓到,外面也不安全,子冉啊,既然清平郡主是你接入宫中的,不如你再送清平郡主回去吧。” 苏子冉听了,故意道:“皇上,如今刺客藏身何处,还会不会再行入宫都还没查清,微臣是见过那刺客的,愿前往协助调查此事,至于送清平郡主回府之事,不如……” 苏子冉的话还没说完,萧飞扬就道:“子冉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了?” 听了萧飞扬这话,苏子冉赶忙抬头看向萧飞扬,而后才道:“微臣愿听从皇上的安排。” 萧飞扬这才点了点头,不过萧飞扬还没再开口,便听於陵清清说道:“刚才这一闹,早就过了用膳的时辰,婉涟怕是还没有用膳吧,我刚才做了些点心还没有用,不如到我那里用些点心再回去不迟。” 於陵清清说道这里,看向萧飞扬道:“皇上看这样可好?” 萧飞扬怎么会驳了於陵清清的话,当即道:“既然清清这么说,那就让清平郡主随你去吧。子冉,你先随我一道去商议此事,随后在护送清平郡主回府。” 苏子冉听了,便拱手应道:“是,皇上。” 慕婉涟则福了福身,道:“多谢皇上,多谢天女。” 慕婉涟说完,这才看向苏采烟,福了福身又道:“多谢皇后娘娘为婉涟请太医。” 苏采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笑了笑,道:“本是应当的,若非本宫将你召进宫来,指不定你还碰不上这样的事,如今你为这事还伤到了,到让本宫过意不去。” 慕婉涟赶忙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遇上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 苏采烟又笑了笑,这才不再多说。 虽然慕婉涟将谢苏采烟这话说在了於陵清清的后面,但是慕婉涟还能记得苏采烟为她寻太医这事,还特意谢过她,倒是让苏采烟心里感动了一下,苏采烟头一次觉得,原来慕家的姑娘,并没有那么不招她待见。 苏采烟能将这事放在心里,正是因为越是小事,越能体现一个人的想法来,慕婉涟能记着谢她,就证明慕婉涟的心地善良,试想,在一件小事上都能认真对待的人,在大事上怎么会出错。 萧飞扬听到这里才道:“好了,皇后身子不好,也该歇歇了,子冉,同朕走吧。” “是,子冉遵命。”苏子冉见萧飞扬从首座走了下来,赶忙给苏采烟和慕月婵行了礼,这才跟在萧飞扬的后面走了。 於陵清清自然跟着萧飞扬一同走,慕婉涟不用说,同样给苏采烟和慕月婵福了福身,才跟在了於陵清清的身后。 按理说,于情于理慕婉涟都应该随慕月婵走,而并不是於陵清清的,但是今日是於陵清清先开了口,而慕婉涟之所以没有推辞,正是因为沐晨之事事出突然,让慕婉涟没有准备。 因着慕婉涟自己都没有准备,若这个於陵清清真的是上官琦云,恐怕她更是惊诧,人在情绪不稳的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慕婉涟则想借着此次的事情试探於陵清清。 於陵清清同萧飞扬一同住在未央宫,因刚才闹出刺客一说,所以跟着萧飞扬四人一道的护卫多了不少。 到了未央宫,萧飞扬则带着苏子冉去了玉堂殿,於陵清清则带着慕婉涟去了安歇的后殿。 於陵清清奇怪的很,甚是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所以於陵清清的宫里宫女都在外面伺候。 慕婉涟同於陵清清走到罗汉*前,於陵清清笑道:“婉涟,不要拘谨,坐。” 於陵清清说着,就转身将一盘子点心端了上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双色马蹄糕,你尝尝怎么样。” 慕婉涟才刚坐下,看到於陵清清端过来的糕点,顿时惊的呆住了。 於陵清清并没有注意到慕婉涟的反应,拿了一块递给她道:“别拘谨,就像在围场一样就好,快尝尝,这是我亲自做的。只是,也不知如今,我还有没有原先的手艺……” 於陵清清后一句话说的很轻,慕婉涟并没有听清,实际上就是於陵清清说清楚了,惊诧之下的慕婉涟,恐怕也根本没能听到。 慕婉涟接过於陵清清递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浓浓的奶香和香芋的味道瞬间沁入满口。 这样的味道慕婉涟再一次尝到,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在於陵清清诧异的目光下,慕婉涟拿起另一块浅色的放入口中,玫瑰的味道夹杂着奶香,仍旧是同样的味道。 慕婉涟的眼泪瞬间留了下来,於陵清清看了赶忙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 慕婉涟听了猛地站了起来,对於陵清清道:“你到底是谁?” ps:二更,明天中午还有一更三千字,栖栖在此感谢所有给栖栖投月票的菇凉,更加感谢折翼鸢尾蝶的红包,爱你们! ( ) 153 两女起争执(三更,一万一齐) “我?”於陵清清反问了一句,而后道:“我自然是大夏的天女於陵清清。” 慕婉涟向於陵清清的跟前走了一步,道:“於陵清清怎么会做出这种味道的双色马蹄糕?在大夏,双色马蹄糕的双色分别是用桂花糖和豆沙馅做成的,没人会用香芋和玫瑰!” 於陵清清向后退了一步,惊诧的道:“你?你是谁?” 慕婉涟见於陵清清的脸上有一抹慌张,又问道:“刚才那个刺客,清清姑娘是不是认识?清清姑娘根本就没有看到我是如何被那刺客所撸的是不是?清清姑娘只是听淑妃娘娘说是我故意被那刺客挟持,所以生了恻隐之心才帮我说话是不是?” 於陵清清脸上完美无缺的淡定和从容顿时龟裂,声音中一带了一丝慌乱,“我,我根本不认识那刺客,我怎么会认识什么罗刹国派来的刺客。我也没有理由帮你,你想多了。”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的话,竟是笑了笑,道:“清清姑娘若真的看到我是故意被沐晨挟持的,恐怕当时就不会听了我的话后决绝的转身离开,那样的干净利落了吧。” “沐晨”二字出了慕婉涟的口,入了於陵清清的耳。 若是此时慕婉涟和於陵清清是在进行一场决战的话,那“沐晨”二字则让於陵清清一败涂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平郡主想来是什么事都没有,清平郡主这会还有力气同我大呼小叫,看来肚子也并不饿,我这糕点也没必要再吃,清平郡主请回吧!” 於陵清清强忍住所有的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口才说道。 慕婉涟却是不依不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她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去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同於陵清清单独见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怕了吗?是怕我说出你的秘密,还是怕我说中你的心事?”慕婉涟再次逼问道。 於陵清清一抚袖,冷哼了一声,对外喊道:“来人!”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这话,眉毛一挑道:“上次我看到了。” “奴婢在,天女有什么吩咐?”一个宫女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对於陵清清道。 若说原本於陵清清还有想将慕婉涟赶出去的想法,那么在慕婉涟说了那几个字后,於陵清清就绝对不敢让慕婉涟如此离开了。 於陵清清深吸了一口气,道:“将皇上赐下的果子酒拿来,我要请清平郡主尝尝。” 那宫女一愣,没想到慕婉涟会这么收於陵清清的青睐,赶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那宫女退下去了,於陵清清这才转过头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正满眼的笑意连连的看着她。 因为不知道宫女什么时候会进来,所以两人很有默契的重新坐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宫女则抱着一个精致的酒坛子走了进来,后来还跟了两个宫女,为於陵清清和慕婉涟摆上了酒杯,和一些点心和新鲜的水果。 等到先前那个宫女,为两人都道上了一杯酒,於陵清清这才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同清平郡主聊聊体己话,若是皇上过来了一定要回禀一声。” 於陵清清说道这儿顿了顿,又道:“皇上得知我这个时候喝酒,又要不高兴了,你可记下了?” 那宫女这才明白於陵清清为什么强调,若是皇上来了要通禀,赶忙福了福身,道:“天女放心,奴婢记下了。” 於陵清清点了点头,那宫女才带着另外两个宫女一起下去了。 等到整个屋里只剩下慕婉涟和於陵清清两个人后,於陵清清将杯中的果子酒一饮而尽,这才对慕婉涟道:“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慕婉涟看着於陵清清的动作微微一蹙眉,却是没有阻止,道:“看到你手臂上的守宫砂。”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都说於陵清清给皇上生下一子,就是如今的四皇子,若是这样,於陵清清的手臂上怎么会有守宫砂?” 於陵清清执着酒杯的手徒然一松,酒杯掉在了桌上,杯子没有碎,只是里面刚刚斟满的酒洒了一桌子。 慕婉涟见了盯着於陵清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告诉我,你是谁,你……是不是上官琦云?” 听了慕婉涟的话,於陵清清却是丝毫不再有反应,而是将杯子扶了起来,一边重新倒上了酒,一边道:“清平郡主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有没有新鲜的?” 慕婉涟听了,道:“你为何不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上官琦云。” 於陵清清抬起头,收回盯着白玉杯的目光看向慕婉涟道:“便是我看着你的眼睛说我不是上官琦云,你就能真的信我不是了?” 慕婉涟认真的道:“如果你不是上官琦云,我怎么会看到在你的手臂上有守宫砂,如果你不是上官琦云,怎么会做她会的双色马蹄糕,如果你不是上官琦云为何因为沐晨维护于我?” 於陵清清看着慕婉涟,突然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慕婉涟诧异的看过去,却发现於陵清清的手臂上光滑一片,别说那鲜红如血的守宫砂,就是一根汗毛都看不到。 慕婉涟顿时诧异了,不过随后想起於陵清清已经进宫数日,每日都同萧飞扬一起,她如今不是处子之身了也不足为奇。 於陵清清并不知道慕婉涟的心中所想,只是一字一句的道:“第一,我的手臂上并没有守宫砂,那日是你误把滴在我身上的酒看错了而已,第二双色马蹄糕不过是凑巧,不是上官琦云做过同样的双色马蹄糕旁人就不能做了,第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叫沐晨的人,也不会为了此人维护你。清平郡主可还有话还说?” 慕婉涟一时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倒是於陵清清放下了衣袖,接着道:“我进宫数日,便是皇上屡次禁止,责罚了数不清的人,还是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我同上官琦云的面貌一般无二。我虽然不知清平郡主是如何这么了解上官琦云的,又或者她与我的一些喜好却有相似,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清平郡主,我只是於陵清清。” 慕婉涟听了这话,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知道宫女已经被於陵清清遣到了外面,便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慕婉涟抓过於陵清清手中的酒壶,将壶中的酒尽数倒在了自己的手帕上。 於陵清清还没反应过来慕婉涟这是要做什么,就见慕婉涟飞快的起身,一下扑到於陵清清的跟前,撕扯她的衣服。 於陵清清顿时惊了,呵斥道:“清平郡主你这是做什么,你若再乱来我可要叫人了!” 慕婉涟听了於陵清清的话,根本不为所动,却是道:“你不是说你不是上官琦云吗,那让我再证实一下又有何妨!若是我证明你你不是上官琦云,那我宁愿领罪。” “清平郡主,你就不怕你的举动会牵连到你的家人,便是定国公府中的人我够不到,可你别忘了,你的姑母慕月婵可是在宫中,若我同皇上说上几句慕月婵的不是,你觉得她*妃的位置可还能做的了。” 於陵清清一边同慕婉涟拉扯,一边说道。 慕婉涟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立刻就道:“姑母不做那个傀儡也不是什么坏事,原本她也没有皇上的*爱,何必留着一个霸占皇上的罪名让人嫉恨。” 於陵清清却道:“慕月婵可以没有皇上的*爱,但是她有皇上给她的*爱的名声就够了,如果有朝一日她连这个*妃的名声都没有了,以前还忌惮她恨她的人定会再无所惧,我若在从中闪下风,宫中埋骨万千,到时恐怕就要再多她慕月婵一个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果真担心了一些,不过很快慕婉涟就反应过来於陵清清不过是在吓唬她。 慕婉涟斩钉截铁的道:“你若真的会这么做,就不会现在同我说了,不管是於陵清清还是上官琦云都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人在信念坚定的时候,往往做什么都会成功,慕婉涟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凭着自己的信念,於陵清清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一个不注意就被慕婉涟将她的衣领给扯松了。 慕婉涟趁着於陵清清一个不妨,果断的将蘸满酒的帕子抹在了於陵清清的肩胛骨上,若这个於陵清清果真是上官琦云,那么很快她的肩胛骨上就会有一只鹓鶵呈现出来。 於陵清清只觉得肩上一凉,冰冷的酒水便附着在了她的肌肤上,於陵清清心中大骇,可就在这时,慕婉涟和於陵清清两人同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 ) 154 原来都是一个摆件,玩意儿罢了(一更) 慕婉涟和於陵清清两人都是一惊,慕婉涟下意识的松开了於陵清清的衣裳,於陵清清赶忙将衣服拉好,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萧飞扬和苏子冉。 虽然大夏的民风不是那么的保守,但是萧飞扬和苏子冉两人进来后,还是看到了於陵清清裸露的肩膀,苏子冉当即转过身去,萧飞扬更是发怒的质问二人,或者应该说是质问慕婉涟。 慕婉涟没有回答,而是跪了下来。 於陵清清拢好了衣裳,可她肩上暗红色的酒水却是将她的白衣浸透,那抹红色更像是血的红色。 “清清你受伤了?清平郡主你到底做了什么!”萧飞扬看错於陵清清身上的颜色,还以为她是受了伤,大怒道。 “皇上误会了,那不是血是酒。”於陵清清赶忙又道:“皇上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萧飞扬不答於陵清清的话,却是走到於陵清清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裳一看,果然是酒的味道而并非血的腥味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飞扬这才走到慕婉涟的跟前,再次问道:“清平郡主刚才再做什么?” 萧飞扬的语气虽是缓和了一些,不过语调中的不快显而易见。 “清平有……” 慕婉涟刚开口想要认罪,却听於陵清清说道:“皇上这么凶做什么,不过是我同婉涟在闹着玩,皇上若是吓到她了,说不定以后婉涟都不敢进宫来陪我玩闹了。” 萧飞扬见於陵清清这般说,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道:“我当是怎么了,见你二人缠斗在一起,还以为你二人起了争执。” 於陵清清浅笑了一声,道:“哪有什么争执,是婉涟说用果子酒擦在身上可以让肌肤变的更白,我听了便让婉涟给我试试,不过那酒太凉了,一时被冰到吓了一跳,皇上真是大惊小怪。” 於陵清清说完,又见慕婉涟还跪着,又道:“皇上还不赶快让婉涟起来,瞧你将她吓的。” 萧飞扬这才抬了抬手,道:“清平郡主起来吧。” 慕婉涟的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道:“谢皇上。” 苏子冉这时才道:“皇上,天已经不早了,不如让微臣先送清平郡主回府。” 萧飞扬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子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定要确保清平郡主的安全。” “是,微臣遵旨。”苏子冉一抱拳,道。 慕婉涟听了,同萧飞扬和於陵清清行了礼,这才同苏子冉一道退下去。 两人走后,萧飞扬才对於陵清清的道:“这个清平郡主倒是得了你的眼。” 於陵清清一笑,道:“清平郡主为人真诚,不像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确实觉得她合我眼缘。” 萧飞扬听了於陵清清的话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清清若是觉得憋闷,就让清平郡主进宫陪你说说话。” 於陵清清点了点头,浅浅一笑道:“身上弄上了酒水,我去洗个澡,皇上不用时时陪着我,还有折子没有批完吧,早些批完总比熬夜要强。” 萧飞扬摇了摇头,道:“折子总是看不完的,再说折子怎么有清清好看。” 萧飞扬说着,就将於陵清清拉进了怀里。 於陵清清却是下意识一推,不过於陵清清立即就觉出了不妥,道:“让人看到可不好,清清可不愿落下个魅惑皇上的名声,皇上还是先去忙正事的好。” 萧飞扬听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过清清,今晚让我留下过夜吧。” 於陵清清的脸上一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萧飞扬顿时一喜,在於陵清清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晚上等我,我陪你用膳。” 於陵清清点了点头,看着萧飞扬兴高采烈的离去后,脸上的红润的娇羞顿时消失不见,而是被一片惨白取代。 萧飞扬离开后,许是交代了掌事宫女,就在於陵清清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的时候,掌事宫女走了进来,道:“天女,浴汤已经备好了,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於陵清清这才醒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那掌事宫女刚要应下,就听於陵清清又道:“以后若是再发生之前的事,谁在拿我的话当耳边风,那我这里用不起,到时你们是被皇上赶去浣衣局,还是怎样,那我也不会帮你们说情的。” 於陵清清说完,就向净房走去,而那个回话的掌事宫女,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是,奴婢知道,这就传令下去,以后再也不敢了。” 於陵清清走进浴房,热腾腾的浴汤让整个浴房一片雾气氤氲,於陵清清没有脱下衣裳,而是抓起一旁放着的玫瑰花瓣,一把一把的往浴桶里放,直到一篮子的花瓣见了底,於陵清清这才挑开了衣带,褪下了衣裳。 而於陵清清的肩胛上,一只鹓鶵鹓动鸾飞印在上面。 於陵清清,不,应该说是上官琦云,掬起一捧清水,轻轻的揉搓自己的手臂,白希的手臂上,一颗鲜红如血的守宫砂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上。 *** “我想,我的身份可能被人怀疑了。”上官琦云回宫后的一个夜里,在她将萧飞扬百般劝阻下离开她的房里后,上官琦云就悄悄的走出了未央宫。 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里的神秘女子听了上官琦云这话,立即问道:“是谁,是谁怀疑你了?” 上官琦云犹豫了一下,道:“是慕家的五姑娘,慕婉涟。” 神秘女子蹙了蹙眉,道:“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怀疑你?” 上官琦云抿了抿唇,道:“那日有个丫鬟不小心将酒洒在了我身上,我换衣服的时候,被她不小心看到了手臂上的守宫砂。” 神秘女子听了一惊,道:“守宫砂?你的意思是,你进宫后皇上并没有碰过你?”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自嘲的笑道:“没有,便是偶尔来我宫里,也不过是看着我的脸,然后便回了未央宫。” 神秘女子甚是觉得不可思议,伸手拉开了上官琦云的衣袖,镂金菱花嵌翡翠粒的护甲划过上官琦云手臂上的守宫砂。 “呵,呵呵呵,原来都是一个摆件,一个玩意儿罢了。”神秘女子也笑,却也笑的凄苦。 等神秘女子笑够了,才道:“我会让人给你配一个能将守宫砂暂时抹去的药,慕婉涟那里,等你有机会,算了,慕婉涟你不要动,不过你要知道,上官琦云皇上或许不会碰,但是於陵清清不同,若是让皇上在同你亲热的时候,发现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那后果你自己想。” 上官琦云低下了头,道:“我知道分寸。” 神秘女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最晚后日我便将药配来给你,你千万小心着别再被人看到了,尤其注意别让皇上看到。” 上官琦云应下了,两人这才转身各自离去。 *** “天女,奴婢来给您加热水。” 一个宫女的声音,将上官琦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上官琦云赶忙将身子全都躲进了水里,水面上的花瓣将她隐藏的很好,上官琦云这才道:“进来吧。” “是。” 那宫女听到上官琦云应了,这才敢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宫女想要为上官琦云往浴桶里添水,却被上官琦云阻止道:“不用了,你放在那里,出去吧。” 宫女看到满满的一篮子玫瑰花瓣竟然空了,而平日里上官琦云常用的浴汤竟然一动未动,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上官琦云的话一说出口,宫女赶忙应了,“是,奴婢告退。” 等到那宫女退了出去,上官琦云才发觉原来浴汤已经有些冷了,上官琦云舀进去的热水却是觉得杯水车薪。 上官琦云觉得很冷,浑身都冷,心,更冷。 上官琦云背上的鹓鶵已经慢慢的淡下去了,可是手臂上的守宫砂却因为这热水的浸泡,显得越发的红晕。 上官琦云将自己的手慢慢向下移,几次犹豫不决迟迟不能下手,最后上官琦云决绝的闭上眼睛,手上一用力,疼的上官琦云的双眉都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只见一抹红色的血迹慢慢晕开在了泡满玫瑰花瓣的浴汤中。 半晌,上官琦云才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擦干了身上的水渍,只换上了干净的中衣走了出去。 外面,掌事宫女早就等候在外,见上官琦云出来,便道:“天女,奴婢伺候您更衣。”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道:“一会儿皇上过来用膳,你去准备好晚膳,对了,记得摆上上好的梨花酿,统统摆到卧房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掌事宫女不敢懈怠,立刻应下去吩咐御膳房了。 屋里的的地龙烧的很暖,上官琦云将中衣脱掉,换上了紫金色烟罗抹胸,配上蜀锦云霏妆花缎织烟萝纱衣,一支海水玉缀珠明凰珠钗挽住一半的发,余下的就任由它披在脑后。 上官琦云看了看那座西洋进贡的大钟,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一枚散发着幽香的粉色药丸,取下灯罩捏碎药丸洒在了烛台中。 上官琦云刚刚弄好,就听一声推门声响起,上官琦云微微一侧身,看到萧飞扬走了进来。 萧飞扬看着上官琦云这身简直引人犯罪的打扮,喉间就上下滑动了一下,嗓音有些嘶哑的叫道:“清清。” 上官琦云一笑,道:“皇上,晚膳刚刚备好,还有上好的梨花酿,皇上要不要来一杯?” 萧飞扬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点了点头,道:“好,午膳你就没怎么用,这会儿怕是也饿了吧,我去更衣,清清你若饿了就先吃。”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我等你一起。” 上官琦云没有上前去帮萧飞扬去更衣,因为她的手心一层冷汗,表面上她很轻松,但实际上她害怕的不得了,她简直在想她会不会害怕的晕倒。 萧飞扬换上常服后,这才同上官琦云一同坐到了桌前,上官琦云主动给萧飞扬倒了杯酒递了过去,“皇上。” 萧飞扬不知为何,今日总是觉得心里有种压制不住的*,萧飞扬接过了酒杯,触到了上官琦云有些冰凉的手指。 萧飞扬顿时清醒了一些,一仰头将酒喝了下去,而后笑了笑,对上官琦云道:“清清今日与往日不同呢。” 萧飞扬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些於陵清清爱吃的菜给上官琦云。 上官琦云看着微微一蹙眉,笑道:“人总会有改变的呢。” 说着,又给萧飞扬倒了一杯酒,萧飞扬来者不拒痛快的喝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壶酒就见了底,看着上官琦云再次倒满了酒,萧飞扬伸手揉了揉眉头,道:“今日的梨花酿怎么也有些不同似的,我才喝了一点,就好像有些醉了。” 上官琦云笑了笑,道:“皇上不是说自己千杯不醉的吗?” 萧飞扬的眼前有些朦胧了,看着上官琦云的笑语如靥,伸手拉住上官琦云执着酒壶的手,道:“清清,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 上官琦云强忍住没有抽回自己的手,道:“皇上,你真的有些醉了呢。” 萧飞扬却是突然手上一用力,将对面的上官琦云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萧飞扬用手一点一点的描着上官琦云的眉眼,嘴里还念叨着:“是我的清清,你是我的清清,我的清清真的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了。”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的话只是笑,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上官琦云的笑似乎感染了萧飞扬,萧飞扬再也不犹豫,低头吻了下去。 在这一瞬间,上官琦云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是萧飞扬的理智早就被酒和烛台中的异香给驱逐的远远的,不顾一切的加深了这个吻。 吻,让萧飞扬觉得远远不够,萧飞扬打横将上官琦云抱起,几步走到了*前。 上官琦云想逃,真的想逃,她止不住的颤抖,幔帐的落下像是将她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将她禁锢在了这个狭小的地方。 身上的衣物渐渐剥落,上官琦云再不能逃。幔帐中这个明黄色的天地,几乎要晃花了上官琦云的眼睛,上官琦云只觉的一阵剧痛,她拉过一旁的锦被,一口银牙狠狠的咬住,额上的冷汗同眼眶中的泪水一同滑落了下来,只是身上的人却因那药力全然不知,除了压抑不住的喘息,就只有口中喃喃唤着的“清清”二字。 *** 慕婉涟同苏子冉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 宫门前等候的马车,正是定国公府的马车,袁泰一直守在宫门前,等着二人出来。 才出了宫门,苏子冉就强行拉住了慕婉涟的手,任是慕婉涟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开。 苏子冉不顾慕婉涟的反应,将她拉到了马车跟前,开口道:“袁泰,将车上的标记摘下去,等到了之后再挂上。双瑞,给爷牵马。” “是,爷。”袁泰和双瑞两人赶忙应了。 苏子冉说完,就将慕婉涟推上了马车,而苏子冉自己也抬腿坐了进去。 苏子冉坐进马车后,并没有开口,也没有看着慕婉涟,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坐着。 袁泰没有将车赶的很快,车上的暖炉早就灭了,冷风吹进车里,让慕婉涟不由得觉得冷极了,只是慕婉涟根本分不清到底她是身上冷,还是心里冷。 两人静默了许久,突然马车一个不稳,慕婉涟便向前栽去,不过立刻就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将慕婉涟拦腰揽住了。 慕婉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转过头看向苏子冉,就见苏子冉仍旧冷着脸,眼中的怒气未平。 “还在生气?”慕婉涟首先开口问道。 慕婉涟的这话一开口,苏子冉的怒火才算是真的忍不住了,苏子冉一把将慕婉涟狠狠的拉在怀里,用力的吻了下去,直到慕婉涟透不过气来,用力锤着苏子冉的胸口,这才放开了她。 “你是不是要我担心死你就开心了!”苏子冉离开了慕婉涟的唇,第一件事就是虽然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但是苏子冉的怒气一点都不减。 慕婉涟摸了摸自己微肿的唇,道:“他不会真的下手杀了我。” 苏子冉听了这话,更是怒道:“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慕婉涟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这话实在让人误会,而苏子冉眼中的燃烧着的怒火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慕婉涟刚想要解释,突然马匹的嘶鸣声响起,马车猛的一停,慕婉涟这次是真的没有防备,整个人就向前冲了出去。 “小心!” ps:明天还有一更,五千字,大概在中午12点左右 ( ) 155 冉、寒暗斗(二更) 苏子冉怎么会让慕婉涟有事,就在马车刚刚猛的急停的时候,苏子冉的手就已经伸出去,去拉慕婉涟的胳膊了。 慕婉涟恍然间只觉一阵天翻地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狠狠地撞在了苏子冉的胸口上。 鼻梁虽然被撞的发酸,但是那宽厚的胸膛却是异常的温暖。 “怎么回事!”苏子冉并没有松开慕婉涟,而是将她紧紧护在胸前张口问道。 不过苏子冉等到的不是外面驾车人的回答,而是马车的帘子在他的话音才落就被人挑开。 苏子冉抬眼一看,只见一双愤怒的眼睛,从还未来得及从苏子冉身上起来的慕婉涟扫了一眼,便喷火似的直直的瞪向了苏子冉。 苏子冉却是不慌不忙,拦着慕婉涟平静的道:“清平郡主坐稳些,下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运了。”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逃离了苏子冉的怀抱,看向挑着车帘的萧易寒。 “涟儿,怎么回事?”萧易寒问道。 慕婉涟一时没明白萧易寒问的是什么,没等她开口,苏子冉就道:“四皇子若不是突然截住马车,应该是没事。” 慕婉涟这次才听懂萧易寒指的是什么,道:“四皇子,这般着急拦我的马车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萧易寒今日出城办事,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宫中闹刺客,清平郡主遭挟持。萧易寒这才紧赶慢赶的追了来,谁知半路遇见定国公府的马车,不但没有挂上标记,旁边还有苏子冉的小厮牵马而行。 若不是萧易寒对定国公府的马车熟悉,指不定就错过去了,可看到苏子冉的小厮在,又怎么会不知道苏子冉在车上。 萧易寒当即觉得怒火冲天,策马冲了过来,这才让驾车的袁泰一惊之下猛地勒马,使得慕婉涟差点栽了出去。 萧易寒看到慕婉涟竟然被苏子冉抱着,就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去了似的,虽然听了苏子冉的话,知道慕婉涟是差点摔出去才会如此,但是心里还是不大痛快。 萧易寒没有回答慕婉涟的话,而是对苏子冉道:“苏世子,涟儿本皇子会亲自送她回去,不牢苏世子费心了。” 萧易寒将费心二字说的极重,一口咬定苏子冉是别有用心。 苏子冉看出萧易寒的用意,却是道:“四皇子的话,苏某实在难从。” 萧易寒听了扯着车帘的力道又加重了些,道:“这是为何?” 苏子冉一笑,“奉了皇命,送清平郡主安全回府。” 萧易寒看出苏子冉是不会离开的,索性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随行的护卫,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同行好了。” 苏子冉一笑并不说话,却是向里挪了挪身子,慕婉涟看出萧易寒拿定了主意,是不可能反悔的,索性也没有开口。 三人坐在马车中,除了外面的风声和哒哒的马蹄声,简直安静的诡异,倒是萧易寒先开了口,“涟儿今日怎么会想起进宫,是去看母妃?”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道:“皇上封了我郡主之位,我进宫谢恩。” 萧易寒这才点了点头,和颜悦色的对苏子冉道:“今日之事,本皇子已经听说,再次多谢苏世子对涟儿的救命之恩。” 萧易寒的话让人有一种错觉,像是慕婉涟是他的人一般,苏子冉听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四皇子客气了,再下也不是看四皇子的面子才出手回护的。” 苏子冉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告诉萧易寒,他从来没把慕婉涟看做是他四皇子的人。 萧易寒的脸沉吟了下来,却是突然扭头看到慕婉涟在咬着自己的嘴唇,那看起来软嫩的嘴唇却是有些微肿。 萧易寒皱起眉头道:“别再咬了,都咬肿了,怎么这个毛病到现在也没有改。”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她哪里有这样的毛病,就是这会她的唇也不是她自己咬肿的呀。 听了萧易寒的话,慕婉涟下意识的看向罪魁祸首,却见苏子冉暗笑了一下,就又绷起了脸,不由得恼怒道:“哪里是我自己咬的,分明是刚才被只笨猪拱了一下。” 苏子冉听了这话可笑不出来了,他才一愣,就听萧易寒诧异的道道:“刚才?宫里什么时候有猪可以随处乱跑了?” 慕婉涟这才琢磨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这才肿了。” 萧易寒这才想到刚才自己的莽撞,不过当着苏子冉的面,他自然不会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来,只道:“回去上点药,别再舔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四皇子怎么在这里?” 萧易寒道:“还是听你叫表哥顺耳,我才从城外赶回来,听说了今日之事,怕你再出事就追了过来。”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既然表哥才回来理应回去休息,我这里没事的。” 慕婉涟让萧易寒离开,萧易寒自然不肯,最后还是三人一起到了定国公府门前。 萧易寒这才带笑的对苏子冉道:“苏世子送到这里,也算完成父皇的皇命的,苏世子请回吧。” 适才苏子冉用皇命这话堵了萧易寒的嘴,这会儿萧易寒故意让苏子冉好看,不过苏子冉不会让慕婉涟难看的,只是一笑拱手道:“自然,苏某告退。” 苏子冉才转过身,慕婉涟就对萧易寒问道:“四皇子不回府?” 萧易寒支支吾吾的回道:“那个,我来给外祖母请安。” “既然如此,那四皇子便去吧,我回院子了。”慕婉涟说完,不给萧易寒说话的机会,也转身走了。 翻身上马的苏子冉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一勾。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含蓉,菱珀等人已经忧心忡忡的等了许久了,见慕婉涟回来,还没等说话,含蓉就看到慕婉涟衣领上的血迹,赶忙追问道:“姑娘,您受伤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太医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慕婉涟说完,又对含蓉问道:“含蓉今日有没有被伤到?” 含蓉摇了摇头,“奴婢没事的,不过是被抓了起来。” 慕婉涟见含蓉确实无恙,这才又道:“我走后可又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巧青回道:“因着涉能大师和平遥道长都走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大夫人也不好据着奴婢们,况且夫人也在,只是姑娘的名声……” 巧青的话没有说完,今日平遥道长进府之事,闹得风风火火,不过既然后来涉能大师到了,说了句府上紫气冲天,而慕婉涟又被封了郡主,想必这事传开后,说慕婉涟厉鬼附身这回事也就被当成笑话了。 “无碍的,我的事也不知几次被人茶余饭后议论过了,如今不也好好的。”慕婉涟道。 几个丫鬟听了,这才点了点头。 如今已经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慕婉涟本应赶忙换了衣裳去清晖院的,不过因着早上的事,慕婉涟心里倒是对慕老太太生出了几分不满来。 慕婉涟早上就知道,平遥道长进府一事,虽然祈氏不知,但是慕老太太不会不知道的,否则尤氏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清晖院就闹腾的人仰马翻。 虽然慕老太太前些日子,因为这厉鬼之事被吓病了数日,所以对此颇为忌惮,慕婉涟能够理解慕老太太听说有道士能驱鬼就同意让尤氏招了进来,可是慕婉涟不能理解的是,慕老太太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任由尤氏将她当成厉鬼,这无疑是伤了慕婉涟的心。 慕婉涟沐浴过后,让丫鬟重新给她脖子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才换好了衣裳,从宫里赏下来的东西就到了。 一对玉如意,还有不少治伤的名药。 从宫里来的内监,正是怀海寿的徒弟,那小太监见了慕婉涟笑米米的道:“清平郡主,这些是皇上赏下来的,皇上还上下一块腰牌,让您可以随时入宫陪天女解闷。” 慕婉涟一听这话,笑着塞了一个荷包递给那小太监,道:“这么冷的天,还让公公亲自跑一趟,这点小意思,公公拿去吃点酒暖暖身子。” 小太监结果慕婉涟给的荷包,笑的脸上都要开花了,道:“那小的就多谢郡主的赏了。” 慕婉涟一笑,问道:“公公,这腰牌可是天女的意思?” 小太监得了赏,高兴的很,回道:“是皇上听天女说郡主同天女谈得来,这才赏下的。小的还要回宫复命,这便不打扰郡主了,小的告退。” 慕婉涟赶忙对初雁吩咐道:“初雁,送公公出门。” 慕婉涟才说完,转头一看,就看萧易寒正满眼阴霾的看着她。 ps:马上出门,还有一更3千,6点没发的话就9点来看,今天一万一,明天发9千 ( ) 156 日子还长着呢,好戏才刚刚开始(三更齐) 宫中的流言便是萧飞扬有意禁止,可是还是传言不断,宫中都在说四皇子萧易寒明明是天女於陵清清所生,但是天女却对四皇子并不喜爱,甚至天女回宫这么久,都不曾看过四皇子一眼。 还有人说,慕月婵*妃的位置,在於陵清清离宫后坐了将近二十年,天女虽然回宫,可地位却不比*妃慕月婵的势力稳固,所以四皇子为了皇位,才置亲娘于不顾,对慕月婵这个养母亲昵。 可不管宫中怎么说,全都是说萧飞扬对慕月婵的关系密切多于於陵清清。 而实际上慕婉涟知道,若说萧飞扬给了慕月婵而是年的*,不也不过是一个地位,对於陵清清才真的说的上是爱。 至于萧易寒,却是於陵清清从开始就不承认自己生过这么大的儿子,所以才对萧易寒爱理不理。 可不管怎样,萧飞扬直到现在为止,都是站在慕月婵这边是没错的。 慕婉涟也没想到萧易寒居然这时候会过来,还听到小太监说起天女对慕婉涟青睐有加。 “四皇子怎么过来了?”慕婉涟故意装作并没有任何异样的道。 萧易寒眯了眯眼睛,对慕婉涟问道:“涟儿什么时候同天女这么相熟了?” 慕婉涟故作委屈的道:“不管怎么说,天女都是你的……”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萧易寒就道:“好了,我听说你被刺客弄伤了,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我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萧易寒说完,不等慕婉涟再说,就转身离开了。 慕婉涟知道,面对同上官琦云一模一样的脸,萧易寒实在无法接受。 菱珀见慕婉涟看着萧易寒的背影,便上前叫道:“姑娘,该去清晖院了。” 慕婉涟呼出一口气,转身道:“走吧,同我去清晖院。” 慕婉涟到了清晖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了,唯独慕婉涟一人来的晚。 慕婉涟并没有什么反应,上前几步福了福身,道:“给祖母请安,适才皇上派人送来了赏赐,所以来晚了。” 慕老太太刚想如平时一般,让慕婉涟坐到她身边去,可是想到厉鬼附身一事,只点了点头,道:“嗯,这事我知晓,正好你大伯父和你父亲还未回来,再等等也是无妨的。” 慕婉涟似乎看出慕老太太心中所想,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到慕老太太跟前去,而是走向了慕老太太的下首祈氏那边。 原本慕婉琳早已经挨着祈氏坐下了,不过看到慕婉涟走过来,不等慕婉涟开口就赶忙站了起来。 慕婉琳的动作突然,力道更是有些大,当即祈氏就蹙了眉头。 慕婉琳也反应过来,看到祈氏的不快,赶忙道:“五妹妹今日进宫受了惊吓,还是坐到母亲跟前的好。” 慕婉涟听了慕婉琳这话,并没有表情,径自坐到了慕婉琳让开的位置。 慕婉琳这一提醒,慕老太太这才问道:“五丫头今日进宫怎么会遇到刺客了?” 慕婉涟原本不想再提此事,不过这会儿慕老太太问了起来,她也不能不说,便道:“罗刹国的刺客来刺杀皇上,进宫后被人发现,恰好我刚进宫便被他挟持了。” 尤氏听了,道:“今日涉能法师不是说五侄女的身上要有好事的吗,莫不是涉能法师算错了,女侄女不是有好事,而是有一劫啊。” 尤氏这话一出口,屋里所坐的人就都变了脸色。 正是因为涉能大师的名声在外,让皇上都信服三分,所以今日涉能大师绝口不提慕婉涟被厉鬼附身一事,还令平遥道长突然离去,众人这才对慕婉涟被厉鬼附身一事有些不大相信了,可今日慕婉涟虽然被封了异姓郡主,但是却差点丧命皇宫,不可不说也是一大劫,可涉能老和尚却绝口不提,不得不让人多想涉能老和尚的话,是不是可信,毕竟平遥道长一早前来说出府中昨晚的发生的事情属实,是有目共睹的。 慕婉涟听了只道:“劫?这算什么劫?若真的是劫,那今日我就回不来了。” 慕婉涟说完,慕婉柔突然道:“五妹妹受伤了?” 慕婉涟抬眼看了慕婉柔一眼,道:“我被刺客挟持让天女先走,一动之下被划破了点皮罢了,大姐姐不必大惊小怪。” 慕婉柔被慕婉涟抢白了一句,只讪讪的低下了头,小声的道:“五妹妹,我,我只是关心你。” 慕婉涟笑了笑,道:“大姐姐,我并没有说你不是关心我。” 慕婉妍听了,赶忙道:“五妹妹今日受了惊,情绪难免不好,大姐你就少说一句吧。不过五妹妹,大姐也是好心询问下你的伤势,五妹妹也不要多想,一会儿用过饭后,还是要早休息才是。” 慕婉涟听了,并没有说话,慕老太太却是突然开口道:“今日两位老爷怎么还没回来,快去前面派人瞧瞧。” 等到用了饭,这事才算过去,不过今日在清晖院的这顿饭吃的并不自在,慕老太太时不时看向慕婉涟的目光,除了带着一些愧疚外,还多了一些审视。 至于尤氏,似乎并不觉得如何,仍同往常一样。 几个姑娘,除了慕婉妍和慕婉若一直低头吃饭,慕婉儿等几个都时不时也看向慕婉涟一眼,似乎在琢磨慕婉涟到底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若说重生之后,慕婉涟在定国公府找到了一丝温情的话,那么现在除了祈氏和慕兴鸿之外,慕婉涟已经觉得定国公府同她再无半点情分可讲。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慕婉涟梳洗过后,便对今日值夜的菱珀和含蓉道:“今ri你们两个就不要值夜了,含蓉白日里收了惊吓好好休息便是,今晚让巧青留下便好。” 慕婉涟的话含蓉也菱珀自然不会反驳,均是福了福身,巧青虽然被慕婉涟叫道当值,但是心里除了开心倒是并没有觉得不快。 等两个丫鬟都退下后,慕婉涟对巧青道:“巧青,你可知我为何单独留下你,你还记得你同我说过什么吗?” 巧青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慕婉涟这话的意思,赶忙道:“姑娘,奴婢记得,奴婢只衷心您一人。”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多用菱珀,若是原先,像是外出去松林围场这事,我定然是带着你,可这次却带了菱珀,你心里多有不快吧。” 巧青抿了抿唇,道:“姑娘,巧青并不是嫉妒,而是害怕有了菱珀,巧青便不重要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巧青,你是你,菱珀是菱珀,就像今日,我要留你下来,却不能留菱珀。”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或者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院子里有采依这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也就罢了,剩下你们,我希望全都和和气气的,能为我分担好,看好汀兰苑,我不想还要时时刻刻记挂着在自己的院子里,会不会因为后院起火而被人趁虚而入捅上一刀,就像那次杨花和巫蛊人偶,你可明白?”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想了一会儿,这才道:“姑娘,奴婢明白了,只要姑娘觉得巧青有用就好,奴婢定然会帮姑娘看好了汀兰苑,不被人有机可趁。”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今晚你在外间守着,无论我的房里有什么声音,只要不是我唤你,你绝对不可进来,记下了吗?” 巧青用力点了点头,道:“姑娘,巧青记下了。” “去睡吧,多添一*被子,夜间冷,别冻着了。”慕婉涟嘱咐道。 “是,姑娘也早些休息,奴婢退下了。”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退下去了。 其实慕婉涟早就看出巧青同菱珀间的问题,虽然菱珀心里倒是没有介怀,但是巧青却是介意的很。 若是原先,慕婉涟并不觉得丫鬟之间有些不融洽对自己来说有什么问题,但是从今日开始慕婉涟就想明白了一件事,若说之前的一些对她的针对算是小打小闹的试探,那这次开始她的对手就在动真格的了,她这个熟读兵法的,要开始反击了。 巧青退下去后,慕婉涟并没有脱去身上的衣裳,只吹灭了蜡烛,而后静静的坐在桌前。 慕婉涟在等,等沐晨的到来。 透过慕婉涟故意推开一个缝隙的窗户,慕婉涟看到窗外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挂在天边,是那样的触不可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风刮过,慕婉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只听“哐当”一声,等慕婉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眼前。 ps:今天一万一齐了,明天九千,12点半之前有一更 ( ) 157 安国公府之事的蹊跷(一更) 慕婉涟毫不意外的抬起头,看着背窗而立面对自己的沐晨。 沐晨见慕婉涟看到自己,手中送出去出鞘的长剑并不收回,而是冷冷的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为何知道我今日去那里是为了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冷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捏住沐晨的剑尖,一边从自己的喉咙前将那冰冷的剑挪开,一边道:“我原以为你只比你的剑冷漠些,没想到你还如此的自私。” 沐晨微眯了一下眼睛,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婉涟挑了下眉头,道:“什么意思?我说你冷漠,自私!” 沐晨的嘴刚微微一动,慕婉涟不等他开口就继续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你十岁便来到安国公府,十九岁那年与上官家的大小姐相恋,你觉得自己的身份太低,配不上上官大小姐,便是上官一家并不嫌弃你身份低微,你仍是毅然离去拜师学艺,临走前你同上官大小姐说,说一定会回来迎娶她的对不对?” 沐晨吃惊的张开了嘴,他没料到慕婉涟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简直揭了他的底。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谁?”沐晨惊诧的问道。 慕婉涟站起身来,道:“你吃惊了是不是?因为我说的没错是不是?那让我来问问你,你今日闯宫是为了做什么?是为了见上官琦云一面,质问她为何不守承诺嫁入宫中,还是得知了上官一族的悲惨下场,要带上官琦云离宫远走高飞?” “我……”沐晨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不知再说什么。 沐晨四年前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上官琦云,便是上官琦云不愿他离去,沐晨还是毅然离去,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风风光光的迎娶你”的话。 四年的时间,沐晨一直在山中学艺,如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却从一个市井小卒,便成了江湖上人人得知的一代少侠。 前不久沐晨得知安国公府惨遭厄运,一打听之下上官一族满门皆死,唯有长女上官琦云因入宫为妃才没遭此噩运。 沐晨听说上官琦云入宫为妃,便认定她背弃了同自己的誓言,便一心想要同上官琦云讨个说法,说是上官琦云是被逼入宫,心里仍旧还喜欢他的话,沐晨愿意带上官琦云远走高飞。 沐晨下定决心,便匆匆同师父辞行回到京中,计划了许久才有了今日一事,只是沐晨并不知上官琦云的死讯。 慕婉涟见沐晨说不出话来,又道:“你今日而来不过是想要同她讨个说话,问她为何背弃诺言是不是?今年你已有二十三岁,你离去四年,让上官琦云不顾名声足足等了你三年,却在一年前,被当今天子看中强行带进宫中,那时你在哪?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只是不甘罢了。”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怒道:“不,我爱她,正因为我爱她,我才不愿以一个卑微之身迎娶她,让她成为京中的笑柄,可我并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沐晨痛苦极了,沐晨扔下了手中的剑,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内心的痛让他俊秀的面目都有些狰狞。 不过沐晨很快就反应过来,抓住慕婉涟的胳膊再次问道:“告诉我,你是谁,这些你从何得知的!”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只会同你说,我不会出任何损害上官家的事。” “空口白牙,我怎么相信你?”沐晨道。 慕婉涟淡淡一笑,“你只能相信我。” 沐晨并没有放开慕婉涟,反而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再次加重,质问道:“今日那女子是谁,她,她是不是云儿?” 慕婉涟听了才刚摇了摇头,沐晨眼中的期待便瞬间化成了失望。 慕婉涟见了,这才道:“我不知道。” 沐晨再次惊讶了,“什么叫你不知道?” 手臂上的力让慕婉涟不由得吃痛,慕婉涟皱着眉,道:“你放开我,这成什么样子,你若想从我口中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就坐下来好好说话。” 沐晨狐疑的看着慕婉涟,一脸的审视。 慕婉涟自然看得出沐晨所想,便道:“我若有心害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沐晨这才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主要是慕婉涟这么一个陌生人,将他和上官琦云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沐晨不得不怀疑慕婉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沐晨还是坐了下来,如今慕婉涟知道他的底细,虽然上官琦云已经死了,但是一个与上官琦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沐晨的前面,还是让沐晨觉得有种受制于人,被慕婉涟握住了把柄一般。 面对那个一模一样的面容,沐晨实在不能不抱一丝希望,认为那就是他的云儿,就如慕婉涟千方百计,想要证实於陵清清到底是不是上官琦云的心思是一样。 沐晨冷着脸,连周身的温度似乎都随着他的冷意一样冷,沐晨带着杀意的道:“你别想耍花样,若是你想利用我,我绝对会杀了你。” 慕婉涟无奈的一笑,“你何必威胁我,明知若我真想做什么,你威胁我也是无用的。” 沐晨听了并不开口,只是看着慕婉涟,慕婉涟知道沐晨的意思,只道:“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个天女的事,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当即就震怒了,道:“你还说你没有目的,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慕婉涟瞥了沐晨一眼,道:“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条件是什么?” “说。”沐晨道。 慕婉涟却是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如今的你,还是不是四年前的那个沐晨,你对安国公府,对上官琦云的心有没有变?” 原本听慕婉涟说这么多废话,还问什么无聊的问题,让一向冷言少语的沐晨都已经有些暴躁了,不过听了这句话,沐晨倒是一愣,随即竟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没有,从没变过,我的命就是上官家给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她多怕四年的时间沐晨已经变了,不过好在沐晨还仍旧是四年前她认识的沐晨,她信他的话。 “安国公府之事好像另有隐情,我的条件就是让你帮着我查清这件事。”慕婉涟看着沐晨的眼睛说道。 沐晨听了这话当即色变,“你说的是真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举起右手伸出三指道:“我今日所说的只言片语若有半句虚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超生!” 沐晨见慕婉涟立下重誓,这才真的相信了慕婉涟的话,道:“即便是你不查,这件事我也会去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慕婉涟这才一笑,道:“我便知道你会答应的,沐晨果真一直没有变过。” 慕婉涟说完敛了笑容,又接着道:“天女於陵清清,本应该是当今四皇子的生母,却是在二十年前突然失踪,当今圣上对外只说天女隐居在长白山,可实际上皇上也不知於陵清清是否还在人世。三年前,皇上在定国公府中,偶遇上官琦云,发觉上官琦云同他的天女於陵清清样貌简直一模一样,这才强行将她带进宫中,可是上官琦云入宫后不知为何,却没有像於陵清清一般得到皇上的*爱,在数月前的中秋宴上突然身亡。” 慕婉涟说到这里,见沐晨的眼中似乎氤氲了泪水,顿了顿,又道:“可是在前不久,皇上突然要去松林围场围猎,谁知一日突然遇上刺客,中途我也被搅了进去,我们一行人被逼落断崖却是大难不死,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墓室中,发现一具冰棺,里面有一具女尸,可她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是死了的人,皇上用尽自己的内力输进女尸的体内,这女尸竟然死而复活,就是如今的天女於陵清清。” “死而复活?那么说,她真的是天女於陵清清?”沐晨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我不知道。我多次觉得於陵清清的一些动作习惯用上官琦云相同,而且於陵清清原本是生育过的女子,可是我竟然在她的手臂上看到了守宫砂。直到今日下午,就是你走后,我被天女带去她的宫里,我在与她的对峙下,发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了,便强行用酒去擦她的肩胛骨。哦,对了,你可能不知,上官一族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刺上一只鹓鶵……” “我知道。”沐晨接着又道:“那她的身上……” 沐晨听到慕婉涟说到这里,看着慕婉涟的目光已经变了,因为除了他之外,除了上官一族的正统之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慕婉涟却知道,这不得不让沐晨觉得意外。 不过沐晨并没有问慕婉涟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就被沐晨打断了,慕婉涟听沐晨说知道,倒不觉得意外,毕竟他同上官琦云相恋多年,不过慕婉涟倒是忘了,她如今的身份并不是上官琉月,本不该知道这件事的。 也是慕婉涟这话说出口后,慕婉涟才反应了过来,不过沐晨没提,慕婉涟自然不会说。 慕婉涟摇了摇头,接着道:“只差一点点,我已经将酒沾到了她的身上,可是皇上来了,我还没有看到。” 沐晨不由得失望了,不过既然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慕婉涟看到沐晨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赶忙道:“於陵清清住在皇上的未央宫中,那里的侍卫是整个皇宫中最多的,你根本不可能能闯进去,你若相信我,便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这个天女於陵清清到底是不是上官琦云的。” 沐晨见自己的心思被慕婉涟看穿,不由得尴尬了一下,不过慕婉涟说的对,偌大的皇宫,他便是武艺高强,可是也不能来去自如。 沐晨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等,只是只怕等来的消息不是我想要的。” 慕婉涟自然明白沐晨心里所想,她又何尝不是呢。 沐晨叹了一口气,道:“安国公府一事,你说另有隐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慕婉涟听沐晨问起,这才道:“这个消息我也是才得知不久的,原本安国公府被人污蔑通敌叛国,皇上得知后震怒,当即下旨安国公府满门抄斩,第二日便行刑,可是我听说安国公府被下令行刑的那日,并没有斩首示众,而行刑的听说却是锦衣卫,而并非刽子手。” 沐晨听了问道:“听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你姑母不是当今的皇贵妃,皇上的*妃吗,既然你这么关心上官家的事,你怎么会没有前去,而是听说?”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苦涩的一笑,“当时我从假山上摔了下去,昏迷了数日,醒来后还忘了许多的事情,这件事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的。” 慕婉涟心中苦涩难耐,可笑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在季府中安然待产,然后迎接她的便是死。 沐晨听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不知,看来这件事确实有可疑,我会想办法去打听的,那么现在,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将心里的苦涩压了下去,道:“我还在查另一件事,就是上官琉月的真正死因,上官琉月绝对并非外面所说是难产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如今我遇到了麻烦要你帮忙。” 沐晨听了大惊,半晌才平静了下来,道:“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自然会帮你。” ps:还有五千字,明天中午12点半要是不能发上来,会在留言板置顶通知 ( ) 158 又闹鬼(二更)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道:“最近定国公府中闹鬼,这事你可知道?” 听了这话沐晨倒是带了几分笑意,“我对面不就坐着个厉鬼附身的吗,怎么会不知。” 慕婉涟听了倒不觉得怎样,而是道:“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你帮我……” 慕婉涟同沐晨小声的说了几句,就见沐晨一脸的古怪,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还知道我会帮你,所以还会准备下那东西?” 慕婉涟一笑,“自然,因为你是沐晨。” 慕婉涟说着,便从一个箱笼里拿出了一个包裹交到了沐晨的手里。 漫漫的长夜就要过去,天边的那团光晕却还没有在东边慢慢升起。 定国公府中已经有不少的下人都纷纷起*忙碌了起来,只是冬日的早上,太阳来的总是那么的迟。 突然,一声尖锐的恐惧的叫声划破天际,让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徒然一抖,就在这时在暖香斋外路过的一个婆子,突然看到一个白影从暖香斋中飘了出来,在她面前一闪而过,还诡异的冲她笑了笑。 那婆子年岁大了,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当即大叫出声,紧接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仔细一看才发觉那婆子已经晕了过去。 那白影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飘离了暖香斋外,向着玉清小筑的方向去了。 紫坠今日当值,刚刚起身不久,才让小丫鬟去厨房提了热水来,准备等着伺候慕婉琳梳洗,端了热水去唤慕婉琳起身,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冰冷冰冷的。 紫坠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紫坠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产生幻觉了,可是她才转过身去,又觉得自己的肩头一凉。 这次紫坠知道,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了,紫坠想到这几天闹鬼的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紫坠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可还是什么都没有,紫坠向整个院子里都扫视了一圈,果真什么都没有,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自己吓到自己了。”紫坠念叨着,转身要往屋里走,才一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白影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 “啊!鬼呀!”紫坠手中的铜盆当即掉落在地,一边喊着一边向后退去。 玉清小筑中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被紫坠的叫喊声吵醒,就连慕婉琳都蹙着眉头坐了起来。 “鬼呀!有鬼呀!” 紫坠喊了两声,看到那鬼有突然贴着她的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最终吓的晕了过去。 见紫坠晕倒在地,那鬼一把拉开紫坠的衣领,张开了大嘴正要低头,就见慕婉琳推开窗户看到这一场面,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有鬼!” 那鬼听到慕婉琳的叫喊,抬头看了慕婉琳一眼,这才“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慕婉琳慌慌张张的叫道:“来人,来人,人呢,人呢?” 慕婉琳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慕婉琳赶忙披上衣服向外跑,就看到紫坠晕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有几道尖锐的抓痕,不过却只是破了一层皮,并没有出血。 慕婉琳赶忙叫道:“幽霞,月兮,来人吧。” 直到这会儿,幽霞和月兮等满院子的下人这才一同出来,对上慕婉琳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月兮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怎么在这儿,紫坠怎么了?” 慕婉琳看了月兮和幽霞一眼,却是道不出慕婉琳是什么情绪的。 “将紫坠抬回屋里,去找大夫来,紫樱进来伺候我梳洗。”慕婉琳说完,径自回了房。 关上房门,慕婉琳满眼的阴霾,紫樱惴惴不安的重新打了热水端了进去,道:“姑,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慕婉琳并没有开口,而是接过紫樱递过来的沾上牙粉的小杨枝刷了牙,又洗过脸后这才算完。 紫樱又伺候着慕婉琳梳了头,却是没有擦脂粉和腮红,便换了衣裳赶忙去了清晖院请安。 此时慕老太太才刚刚起身,因着闹鬼这事,倒是让慕老太太的身子弱了许多,原本今早闹鬼的事,慕兴瑞和慕兴鸿早已吩咐过不让下人告诉慕老太太,省的慕老太太担心的,可是还是有人在闲聊的时候说了出去。 瑞珠一边伺候慕老太太梳头,一边就听到慕老太太问道:“瑞珠,今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是哪个院子里闹鬼了?” “老太太,这件事您就别问那么多了,老爷们交代过,不让同您说,怕您想多了休息不好,身子不好。”瑞珠为难的道。 慕老太太当即沉下了脸,道:“你们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你们不说,让我自己乱猜,更是担心,还不快说。” 瑞珠没有办法,只得道:“老太太,是这样的,今日天还没没亮时,有个守园子的婆子从六姑娘的暖香斋路过,便看到了一个白影从暖香斋里窜了出来,后来那婆子见到那鬼吓得晕了过去。随后就听说是三姑娘的玉清小筑又闹了起来,不但吓晕了三姑娘的贴身丫鬟紫坠,好像三姑娘还亲眼看到那鬼要吸那丫鬟紫坠的血呢,若不是三姑娘听到紫坠的叫声,推开了窗子,恐怕紫坠这会儿已经咽了气了。奴婢听说,紫坠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都破了皮,若是在用力一些,估计喉咙也就断了。” 慕老太太听了果然脸色都变了,赶忙问道:“那婆子和三丫头的丫鬟两人都看见那鬼长什么样子了?” 瑞珠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听说那鬼满脸惨白,吐着半截鲜红的舌头,阴气极重,一到人跟前就让人觉得浑身冷的发抖。” 慕老太太听了又问:“五丫头人呢,五丫头过来了没有?” 瑞珠听了,立即明白过来慕老太太的意思,便道:“老太太,五姑娘听说您晚上不能安睡,今日天不亮就去大厨房给您熬药膳去了,这会儿恐怕还没有过来。” 慕老太太听了瑞珠的话,心里便有些不得劲,刚才慕老太太一听说闹鬼这事,当即就想到了慕婉涟厉鬼附身这事,不过一听瑞珠说闹鬼的时候,慕婉涟正在大厨房给她熬粥,就愧疚的不得了。 瑞珠看出慕老太太的心思,又道:“听那婆子说们近日看到的那鬼高高大大的,倒不像是女鬼,像是男鬼。” 慕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倒是我本那鬼闹的疑神疑鬼了,昨日我还以为五丫头会使性子发脾气,倒是没想到这个孙女才是真的好的。” 慕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瑞珠啊,我看最近五丫头喜欢的玩意倒是越来越雅致,将我那套双合玉的头面寻出来,一会儿给五丫头送去。” 瑞珠听了叹道:“老太太,您说的是那套碧兰棱花双合玉的头面?”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如今五丫头被封了郡主,虽然她母亲的好东西不少,不过也是儿媳妇的东西,我那套头面就算在宫里也算得上是少见的,配她的身份也算是有余的。” 瑞珠听了点了点头,应下道:“是,一会儿奴婢就取了钥匙开箱,等请过安后让五姑娘带去。” 这边尤氏原本已经出了门去清晖院请安的,可是早上出了的那闹鬼的事,倒是让她心里急的很。 “你是听谁说的早上那鬼是从暖香斋出来的?”尤氏紧紧地蹙着眉毛,看着陈婆子道。 陈婆子看着心里直提心吊胆,自打她回来之后,就发觉这夫人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陈婆子将身段做的越发的谦卑,道:“是早上一个守园子的婆子,还被鬼吓晕了过去,早上大老爷听说了这事,上朝之前便询问了几句。” “怎么这闹鬼就闹到了暖香斋去,真是,真是……” 尤氏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念叨着,陈婆子也不知道尤氏究竟要说什么,还没等她再问,就听尤氏又道:“婉儿可有说看见了什么没有?暖香斋的旁的下人可看到了?” 陈婆子摇了摇头,“暖香斋中没人看到,不过那守园子的婆子说看的清清楚楚。” 陈婆子说道这儿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东西是大老爷早上留下的,说是那婆子看见的,树枝挂掉了那鬼的身上衣裳,她醒过来后发现的,早上大老爷询问她的时候,她就交给了大老爷。” 陈婆子说着,便将一个白布条拿了出去,交到了尤氏的手里。 尤氏接过来看了看,按理说那白布条倒是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尤氏看了之后,却立刻就沉了脸,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青芽说道:“夫人,二姑娘来了。” ps:3点出门来不及写了,先发这些,要是回来的早就再发3千,明天再9千,来不及就明天一万二,这几天太忙,更新不稳定抱歉 ( ) 159 慕婉涟的计策(一更) 尤氏听到慕婉妍来了,挥了挥手让陈婆子退下,这才对才进门的慕婉妍道:“妍儿,你不去清晖院请安,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慕婉妍听了道:“母亲,我听说今早天不亮又闹鬼了,还是在婉儿和三妹妹的院子里,可有这回事?” 尤氏听了,脸就沉了沉,道:“妍儿,这件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多问了,快去清晖院才是。” 慕婉妍听了还没开口,就看到了尤氏手中的布条,慕婉妍指着那布条道:“母亲,这是什么?” 慕婉妍拿过来一看,顿时大惊,道:“母亲,这是,这是……” 尤氏见慕婉妍看出来了,也就点了点头,道:“确实是。” 慕婉妍当即就摇了摇头,道:“母亲,我已经对您说过了,这件事不能做,便是您真不愿让那两个姨娘生下孩子,办法也多得是,可这个闹鬼的法子是真的不行,您不是已经答应我收手不做了吗,怎么今日还跑去婉儿院子里去了?” 尤氏听了,也懊恼的道:“我,我已经告诉那人,让他收手了,可是不知道那笨蛋怎么回事,不但没收手,从婉儿的院子里出来闹事,还闹得越发的厉害,弄出什么要吸人血的事情来让人看见。” 慕婉妍听了尤氏的话,眉头就蹙了起来,而后对尤氏问道:“母亲,您寻得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那些收银子办事的会些功夫的江湖人。”尤氏道。 慕婉妍听了,又问道:“母亲,您不会是答应了人家什么好处,然后没有给吧?” 尤氏听了慕婉妍这话,眼神闪烁的道:“我,我哪有。” 慕婉妍看到尤氏这样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出来,焦躁的道:“母亲,您是不是少给人家银子了?” 尤氏当即脸上一红,点了点头,“不过少给了一点而已。” 慕婉妍听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母亲,您让我说您什么好,那些江湖人又岂是好招惹的,既然之前就答应好了给多少银子,便应该痛痛快快的给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难道您还让我告诉您吗?” 尤氏到底是慕婉妍的母亲,一听慕婉妍这样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便道:“当初说好是他闹上三个月的,如今还差一个月,我少给他一百两银子他也不吃亏,怎么就因着这点小事,让你一个当女儿的这么急呲白咧的指责我这个当母亲的。” 慕婉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做母亲也得有做母亲的样子啊。 慕婉妍见尤氏恼了,只得好生的解释道:“母亲,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指责您,是那些江湖人本来就不好招惹,不好约束,如今您少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当初您痛痛快快的给了,怎么会有今日的事发生?” 慕婉妍说到这儿,见尤氏的脸色好了一些,便又道:“之前府里传出五妹妹被厉鬼附身,如今有人亲眼看到那鬼是从婉儿的院子里出来的,可偏偏婉儿的院子里没事,出来婉儿的院子就差点吓死一个婆子,还到三妹的玉清小筑闹了这么大一场阵势,想不通的人会以为是真的闹鬼,说不定还会说厉鬼附了婉儿的身,可若是有心人,得知这事,指不定还会说是咱们大房故意针对二房呢。” 慕婉妍说到这儿,接着又道:“母亲,您做的实在太显眼了,您好好想想,先是两个有孕的姨娘和祖母,接着您害怕父亲想到您身上,就绕到了五妹妹的头上,是不是就冲二房去了。” 尤氏听了慕婉妍的话,这才意识到果真是这样,赶忙拉着慕婉妍的手道:“妍儿,那,那现在我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慕婉妍叹了一口气,“母亲,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到您收买的那个装鬼的江湖人,将欠了的银钱双倍补上,让他别在闹事了,剩下的问题才能再想办法啊。” “双倍银钱?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尤氏有些不乐意的道。 慕婉妍暗中咬了咬牙,又道:“母亲啊母亲,是您正妻的地位重要,还是区区几百两银子重要?” 尤氏听了这话,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赶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是我如今已经寻不到那人了,只能等着他来寻我。” 慕婉妍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也只能如此了,既然他能继续做出装鬼吓人的事,定是为了剩下那一百两的银钱,只希望他不要闹的太久就好……” 尤氏听了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便是了,等他再来我会把银子给他的。” 慕婉妍又看了尤氏一眼,道:“既然母亲想通了,那我便去清晖院请安了。” 尤氏点了点头,“去吧,去吧,我也这就过去。” 慕婉妍来到清晖院的时候,慕婉涟也才回汀兰苑换了衣裳过来。 慕婉妍看到慕婉涟,便道:“五妹妹昨晚睡的不好吗,怎么黑眼圈有些重似的。”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这话,道:“让二姐姐劳心了,昨日早上我凭白让人泼了一身黑狗血,下午就倒霉的被刺客挟持,任是我的心再大,也到底是害怕的,怎么能安睡的好。”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向慕婉妍道:“我睡不好倒是情有可原,只是二姐姐也不像我一般倒霉,怎么看起来也是疲惫的很,像是*没睡似的。” 慕婉妍听了笑道:“怎么会,只是昨晚看书一时贪看看入了神,睡的晚了一些罢了。” “哦?什么书这么好看,让二姐姐看得竟然连觉也不愿睡了?”慕婉涟抱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问道。 慕婉妍的舌头顿时打结了一下,道:“五妹妹如今也对书感兴趣了,真是难得呢。” 慕婉涟见慕婉妍不肯说,正要再问什么,两人就已经走到了厅堂门口,打帘子的丫鬟给两人请安挑了帘子,这才打断了这个话题。 慕婉妍和慕婉涟到的时候,除了尤氏旁人已经都到齐了,两人连忙给慕老太太请罪,不过慕老太太早知两人为何来晚,所以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 “五丫头,过来坐。” 两人起身后才要入座,慕老太太就道。 慕婉涟走向祈氏旁边的动作一顿,脸上虽然带笑,可是心里却是冰冷一片。 慕婉涟转过身,福了福这才道:“是,祖母。” 慕老太太笑意连连的拉过慕婉涟的手,道:“那么早就去厨房给我这老婆子做药膳,瞧着眼圈黑的,以后可不许了,不然祖母看了可心疼。” 慕婉涟笑了笑,“能为祖母尽孝道涟儿高兴才是呢,不过早起一些也是无奈的,只是昨晚没睡好才有了眼圈。” 听慕婉涟提到没睡好,慕老太太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心中一些愧疚划过,对瑞珠吩咐道:“瑞珠,东西呢,还不拿来给五丫头。” “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取过来。”瑞珠福了福身就立刻去了内室。 慕老太太这才对慕婉涟道:“昨ri你受了委屈,祖母看在眼里,今儿个给你些好玩意,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慕老太太说着,瑞珠就已将将那一整套的碧兰棱花双合玉头面捧了出来。 慕婉涟看了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是吃惊了一些而后便道:“祖母,这套头面太珍贵了,涟儿怎么……” 慕婉涟没说完,慕老太太就道:“什么珍贵不珍贵的,既然是稀罕物,那就要戴出来才能看得到,放在库房箱笼里能看得见什么,祖母都这把年纪,这东西放在你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头上才好看。” 听了慕老太太这话,慕婉涟只得福了福身,道:“那涟儿就多谢祖母了。” 慕老太太这才笑了笑,让瑞珠将这一套十几件的头面交给了慕婉涟的丫鬟。 慕老太太压箱底的东西,可是不少,这套碧兰棱花双合玉头面就是其中一件,这可让众女都看红了眼。 想当初慕婉妍也是在慕老太太这里得过不少好东西的,更何况不过众女都知道,如今慕婉涟的身份不同了,还是慕老太太嫡亲的孙女,慕老太太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慕老太太今日这做法,到底有多少对慕婉涟的疼爱就不得而知了。 这头面虽然很贵重,但是慕婉涟一向不拿这些东西当回事,她从来都是天骄贵女,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也是,祈氏是王府出来的唯一女儿,好东西自然不少,慕婉涟又很得慕兴鸿和祈氏的喜爱,慕月婵的*爱,自然好玩意也少不了,况且慕婉涟向来不喜欢太招摇的东西,若是没有必要,慕婉涟根本连盛装打扮都省了。 因着闹鬼一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定国公府是人心惶惶的,虽然府里的两位老爷都信誓旦旦的说是有人装鬼,以后定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但是府里的下人们还是少不了担惊受怕的。 还有十余日便要多年了,旁的府里便是晚上都是热热闹闹的,定国公府中却一片萧瑟。 入夜,汀兰苑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安睡了,不过慕婉涟的房里的气氛却是一片古怪。 “那个,沐晨他……” 看着周身围绕着寒意坐在那里的苏子冉,慕婉涟就觉得说不出话来。 相比慕婉涟莫名的紧张,苏子冉的寒意,沐晨却是淡定的很。 慕婉涟的话说了一半,对上苏子冉毫无情绪的目光,慕婉涟的话就咽了下去。 沐晨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是选择无视了苏子冉,对慕婉涟道:“你让我办的事已经成了,至于效果,你今日怕是也看到了,怎么样?” 慕婉涟这才将视线从苏子冉的身上移开,对沐晨道:“确实不错,那位的反应如何?” 沐晨想了想,道:“以我的感觉,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慕婉涟听了沉了沉才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对了,那个扮鬼的人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再去要银子?” “我已经跟他订下了时间,明晚他会去的,到时我会在暗中跟着。”沐晨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那就好,最后一场戏了呢。” 昨日慕婉涟让沐晨帮她的忙,便是让沐晨抓到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这装鬼之人恐怕这一两日之内不会动手了,可谁知昨日沐晨从慕婉涟这里离开的时候,便遇上了这个“鬼”。 沐晨当即上前就要动手抓人,谁知这装鬼之人发现沐晨并不惧怕他,便要动手,沐晨自然不会怕他,刚停下来准备接招,这装鬼的趁着沐晨没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不打反跑,沐晨一怔,立即追了上去,不过那家伙的轻功当真不错,沐晨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是比起轻功来还是同那家伙弱了一些。 两人足足转了半个京城,到最后还是那装鬼的家伙没了力气,才被沐晨给抓到。 原来这人原本空有轻功,并不会功夫,当初有人将他介绍给尤氏,说是装三个月的鬼,便给他一大笔银子。 那家伙好赌,刚好欠下了赌债要还,这才先收了一半的银子帮尤氏扮鬼吓人。 那家伙遇上沐晨,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自然将事情全都交代了,说是尤氏原本就是让他将常姨娘和嫣姨娘吓的小产便好,而他吓唬慕老太太,无非就是碰巧,而尤氏也没制止他,这才演变到他晚上在府里乱闯,动作又快,让许多人都看到了,以为就是真的闹鬼。 而原本尤氏已经让他收手了,可是剩下一百两银钱,尤氏却说是时间没到不肯给,那装鬼的家伙这才恼了,晚上来寻尤氏,向吓吓她要来那一百两银子。 沐晨得知此事后,便按照慕婉涟告诉他的办法,同那装鬼的家伙说,若是肯按照沐晨所说的做,不但能得着应得的银钱,还能多得一些。 那家伙等着银钱去还赌债,自然对沐晨的话满口答应,这才有了今日闹鬼之事。 不过今日闹鬼的地方,并不是那家伙随便选的,而是慕婉涟可以交代好的地方。 慕婉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是尤氏搞的鬼,那日从松林围场回来后,慕婉涟听了巧青等人说只有大房的两个姨娘碰见闹鬼的事最多,慕婉涟就肯定了尤氏这做法是为了对付常姨娘和嫣姨娘,但是那日晚上突然这闹鬼闹到了她的院子里,慕婉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尤氏的做法,实在太过于明显,但是他们从松林围场一回来,事情就有了变化,慕婉涟就猜到,定然是有人给尤氏出了注意,所以才故意让那装鬼的家伙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让尤氏上钩。 如今这戏已经开始,慕婉涟想,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那在背后一直针对她的人,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好戏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带你去。”就在慕婉涟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沐晨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自然要的。” 慕婉涟这话才说完,就听苏子冉道:“不许。” 苏子冉今日真的很恼火,原本今日他过来,是为了告诉慕婉涟那素莹和在围场被狼吃了的宫女的事的,谁想到他到了的时候,就发现慕婉涟的房里竟然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那日挟持慕婉涟的刺客。 苏子冉虽然早就猜到慕婉涟同沐晨相熟,但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适才苏子冉故意表现出来不快让慕婉涟看到,谁知沐晨一眼看穿,却是视苏子冉为空气,同慕婉涟说起旁的事情来,原本已经有些在意苏子冉情绪的慕婉涟,顿时就被沐晨的话给吸引过去了。 苏子冉正不快呢,竟然还听到慕婉涟说要同沐晨一起去看热闹,她就不知看热闹要扒墙头,要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吗。 “苏子冉你别闹脾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去。”慕婉涟看着苏子冉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不满的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没说不让你去看戏。” “你刚刚说的不许,不是一转眼就忘了吧?”慕婉涟道。 “我只说不许,并没有说不让你去,你想去我自然会带你去。” 苏子冉说完,就起身去拿慕婉涟的斗篷,可是拿在手里才发现,这个颜色在晚上实在太显眼了,不等慕婉涟反应,就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搂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大氅围住,看了沐晨一眼便带着慕婉涟从窗户跃了出去。 沐晨见了苏子冉这种示威一般的行为,竟是一笑,也跟了出去。 苏子冉三人从汀兰苑出来,一前一后的去了泠香居。 三人到了的时候,那装鬼的家伙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不过因为忌惮着沐晨,所以并没有私自行动,而是等着沐晨的到来。 那家伙一看来人竟是三个,除了沐晨和一个女人并不会武功之外,另外那个男子的武功,竟然同沐晨不相上下,那家伙顿时吓了一跳,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抱什么侥幸的心理。 “公子,要不要开始?”那家伙对沐晨抱了抱拳,问道。 沐晨一点头,“去吧,记着我说的,你若办砸了,知道后果。” 两个高手盯着他,他哪敢甩花招,那家伙赶忙点了点头,只见他脚下轻点了一下,人就飞了出去。 因着出了正月之后,慕婉柔就要嫁去季府了,所以慕婉柔紧赶慢赶的再绣一些荷包出来,慕婉柔这才刚刚睡下,突然就听到窗子“哐啷,哐啷”的响。 慕婉柔一皱眉,心想定然是袭香粗心,忘了关好窗子,便摸索着起来,想要去关窗。 慕婉柔才打开幔帐,正低头要穿好鞋子,突然觉得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慕婉柔顿时打了个激灵,就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双玄空着的双脚。 慕婉柔吓得当即尖叫了一声,抬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慕婉柔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就突然看到一个白影从眼前一晃。 慕婉柔吓的尖叫不断,一边赶忙就往*上缩,一边叫道:“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今日值夜的人是素莹,素莹听到慕婉柔的声音,赶忙披上了衣服,拿着烛台推门进来,道:“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慕婉柔听到素莹的声音,叫道:“有鬼啊,有鬼!” 素莹听了赶忙举起手中的烛台往慕婉柔的方向照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姑娘,您是不是看错了。”素莹赶忙走了过去,到慕婉柔的跟前。 慕婉柔赶忙抓住素莹的衣袖叫道:“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素莹见慕婉柔吓得脸上煞白,确有其事的样子,心里有突突的挑的厉害,赶忙将*边的蜡烛点了起来,道:“姑娘别怕,将灯点起来就好了。” 不过素莹才刚点燃一跟蜡烛,就觉得一阵凉风吹过,连同她手中的烛台都纷纷熄灭了。 慕婉柔当即就尖叫了起来,素莹一抬头就见到一个白影向她们飘来。 素莹也吓得大叫了起来,闭着眼睛拿着手中的烛台就像那白影挥去。 素莹慌乱之下,突然觉得自己扎到了什么,素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可就在这时,手中的阻力竟然消失了,屋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慕婉柔和素莹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可突然,一个声音突然在屋里回响起来。 ps:一更,明天中午12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 ) 160 我同你什么仇什么怨(二更) “这是什么声音?”慕婉柔紧紧的抓着素莹的手问道。 素莹也挨着慕婉柔向后缩,手中的烛台却紧紧握着不肯放开。 “好,好像是狼叫。” 慕婉柔慌张的摇了摇头:“这是京中,怎么会有狼?” 可是素莹却道:“姑娘,真的是狼叫。”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让狼咬我的身子,没有全尸,阎王不让我轮回啊……” “我好疼,好疼啊……”一个空洞的女子声音在屋中回荡着。 慕婉柔和素莹两人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飘了过来,那女鬼一身是血,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着实让慕婉柔和素莹吓坏了 “你,你是谁?”慕婉柔哆哆嗦嗦的问道。 慕婉柔虽然这么问,但是素莹却是将攥成拳的手捏的更紧了,显然,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可知我好疼啊,草原的夜那么冷,我好怕啊……那狼将我的身子啃的体无完肤,阎王不肯让我轮回啊……你们都来陪我……陪我……” 慕婉柔听了这话,立即尖叫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谁害你,你就去找谁,真的不关我的事!” 慕婉柔缩到*的角落里,将锦被盖在头上。素莹虽然也想跑过去,但是在素莹的意识里到底还有主仆的尊卑之分,只是缩在了*尾,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只手紧握着烛台不放。 若是刚才素莹一时失了分寸,同慕婉柔缩到了一起,但是现在素莹是绝对不敢跑去慕婉柔的锦被里的。 慕婉柔的话才一出口,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只听“哐啷”一声,慕婉柔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姑娘怎么回事?”袭香一手拿着院子中扫雪的扫帚闯了进来一边道。 袭香进来后,刚才那个还尽在咫尺的女鬼,突然消失不见了。 袭香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主仆两人,当时就愣了,又问:“姑娘,素莹,你们怎么了?” 听到袭香的声音,慕婉柔这才将头从锦被里伸了出来,“袭,袭香,她走了没有?” 袭香顿时懵了,道:“谁?姑娘您说谁?” “女,女鬼!”慕婉柔道。 “女鬼来咱们泠香居了?姑娘没有啊,您是不是看错了?”袭香道。 素莹也道:“姑娘,她走了,真的走了。” 素莹就在刚才袭香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女鬼已经不见了,这才说道。 慕婉柔果然找不到那女鬼了,便赶忙让袭香将屋里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 泠香居外,慕婉涟用一支发簪简单的将头发挽了一个髻,对苏子冉道:“看来你所说果真不错,那宫女的死果真与素莹和慕婉柔有关。” 苏子冉点了点头,先前我就说,已经派人去素莹和那宫女的老家去查,果不其然,这宫女同素莹是从小相熟的,两人小时候一起玩大,只是不知道素莹为何如此心狠能害死那宫女。 沐晨根本不知松林围场之事,不过适才在那装鬼的家伙去吓慕婉柔和素莹的时候,苏子冉便让慕婉涟装鬼试探一下,沐晨也算看出了一些门道。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不止于素莹有关,还有可能的是,素莹不过只是知晓,而根本没有插手。你也看见了,刚才反而是慕婉柔更害怕。”慕婉涟一边拢好了头发,一边说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这件事容后在想,不是还有一场戏要演吗,还不快些,不然天都要亮了。”苏子冉伸手将慕婉涟额前的碎发捋好,道。 慕婉涟一点头,看向沐晨和那装鬼之人,道:“走,去下一个地方。” 慕婉涟所说的下一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慕婉妍的墨韵轩。 慕婉涟之所以来墨韵轩,为的便是尤氏。 那日平遥老道和涉能老和尚各执一词的时候,慕婉涟看到尤氏犹豫期间竟是看向慕婉妍,而且尤氏的做法有所改变,也正是他们从松林围场回来之后。 慕婉儿没有这样的心智,慕婉柔虽有,但是却是庶出,便是尤氏想要找人帮她想办法,也不会去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庶长女。 所以慕婉涟就将视线锁在了慕婉妍的身上。 只是慕婉涟想不明白,一向以高冷自居的慕婉妍,也是多次不赞同尤氏的一些做法的,这次真的会是她帮着尤氏? 这样愚蠢的做法,也不该是慕婉妍做的出来的吧。 不过抱着这个想法,慕婉涟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墨韵轩和泠香居虽然是在一条路上的左右两边,但是相隔的并不太远。 四人来到墨韵轩的时候,慕婉妍的房里,竟然是亮着灯的。 慕婉涟看到慕婉妍房中的光亮,就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而后一笑,道:“这出戏果真越来越有意思呢。” 苏子冉和沐晨似乎都看出了些什么,只是装鬼那家伙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看沐晨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便冲了出去。 慕婉妍坐在桌前,身上的衣饰一丝不苟,妆容完美无缺,一点都不像是要安寝的模样。 慕婉妍手中持着一本不知是什么名字的书,正在灯下看着。 突然,窗户突然打开,屋里的灯顿时灭掉,慕婉妍一怔,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是将书放在了桌上,看着那扇无故打开的窗户。 果不其然,突然又是一阵冷风袭来,慕婉妍下意识的一眯眼,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就见一个白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慕婉妍看到那白影,竟然不喊不叫,见那影子围着她跟前转了几圈之后这才张口,道:“你可以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的底细。” 装鬼那家伙听了慕婉妍的话微微一愣,却没有停下来,仍然在慕婉妍的屋里飘荡着。 慕婉妍见了,又道:“你刚从我大姐那里过来的吧,我等了你很久了。” 慕婉妍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坐下来谈谈,对你有好处。” 装鬼那个听了慕婉妍的话,就知道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索性不再装了,只道:“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 慕婉妍见他肯开口,便道:“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剩下的一百俩银子我给你,我还多给你一百两,一共二百两,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觉得如何?” 装鬼那家伙刚要开口,就听慕婉妍又道:“不用你做那么久,又比之前多得了一百两银子,你根本不亏。若是你执意闹下去,最后你可能一个铜板也落不到,说不定还会被关进大牢。” “你吓我?就凭你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女子,也能威胁到我?你能抓得到我再说吧。” 装鬼那家伙的话才说完,慕婉妍就道:“若是你这么闹下去,那我只能让我母亲去同父亲请罪,然后再府中布下天罗地网将你捉住,不然等你将事情闹到了,这事也迟早穿帮。” 就在装鬼那家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沐晨的传音,道:“答应她。” 装鬼那家伙听了,这才道:“好,那你将银子拿来,我就此罢休。” 对于装鬼那家伙痛快的答应,慕婉妍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将桌上放着的一个小匣子拿了过来,向那家伙的跟前一推,道:“这里有二百两银子,你拿了便走吧,不过以后这件事你要咽到肚子里,不然不会有你好果子吃,你要知道天外有天。” 装鬼那家伙听了,瞥了慕婉妍一眼,打开桌上的匣子看了一眼,转身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见他出来之后,四人并没有回汀兰苑,而是直接出了府,毕竟汀兰苑中也不安全,万一被人撞到那就惨了。 才出了定国公府后,装鬼那家伙就叹道:“那位姑娘倒是个不一般的,旁人见了我这打扮早就要吓死了,倒是她竟然连点反应也没有。” 慕婉涟听了这话,并没有接,而是看了沐晨一眼,沐晨会意,道:“这件事算是完了,管好你的嘴,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那家伙赶忙一抱拳道:“我绝对不敢造次,保证闭紧嘴巴。” 沐晨点了点头,这才道:“走吧。” 那家伙赶忙倒退了几步飞身而去,生怕沐晨杀人灭口一般。 那家伙才刚离开,苏子冉的暗卫突然现身,冲着苏子冉一拱手,将一封密信交到了苏子冉的手上。 苏子冉当即打开,借着月光看了密信后,倒是看向了慕婉涟。 慕婉涟顿时察觉到有事发生,而且还与自己有关,可是苏子冉不开口,慕婉涟并不会问的。 苏子冉取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将密信烧掉之后,这才对慕婉涟道:“我有事同你说。” ps:还有一章三千字大概6点左右发,这章标题纯属搞笑哈~ ( ) 161 西北的消息(三更齐) 沐晨听了苏子冉的话,就明白苏子冉是有事要同慕婉涟说。 沐晨早就看出苏子冉和慕婉涟的关系,反正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他也不愿在这里碍事,只对慕婉涟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若还有事需要我帮忙,可以尽管找我。” 沐晨如今住在哪里,慕婉涟还没有问过,这会听沐晨说起,便问道:“如今你住在哪里?” 听了慕婉涟这话,沐晨的俊脸微微一红,沐晨本就不是有钱人家出身,后来拜师学艺后,也是一直住在山里,根本用不上什么银钱。 沐晨这些年除了名声之外,并没有太过注重钱财一事,如今慕婉涟一提,他才发觉自己身上不过只有几俩银子罢了。 “你不用管我住在哪,你若有事寻我,就在你院子里的树上系上一方帕子,我每日三更都会过来一次,若是我看见帕子自会前去寻你。”沐晨道。 听了沐晨这话,慕婉涟就知道沐晨定然是身上拮据,便道:“那样太不方便了,这样吧,你去我的庄子住下如何,若是我有急事寻你,还能派人去找你。” 沐晨本是无处可去的,听了慕婉涟的话,倒是觉得可行,先有了落脚之地,在打听什么也方便不是。 沐晨刚想点头,就听苏子冉道:“不好,你的庄子不是你母亲给的就是皇上赐的,若是沐晨住下指不定明日就有人传到了你母亲的耳朵里,况且庄子远在郊外,若是真有急事倒是不便。太白居是我的铺子,人来人往并不引人瞩目,而同我的私宅又挨着极近,若是你真有什么事,还能让菱珀带话出来,只是太白居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不知道沐公子会不会觉得吵闹?” 慕婉涟自然是觉得好的,本来她是想给沐晨银钱的,但是她知道沐晨定然不会收的,所以才想出先让沐晨住到她的庄子里,然后她再让菱珀拿她的私房钱在寻一个院子买下来,不过苏子冉既然这么说,慕婉涟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只是慕婉涟不知沐晨是不是愿意。 苏子冉这番话的好意,沐晨也不是听不出来,原本沐晨听苏子冉说慕婉涟的庄子不能去的时候,还打算潜回被封的安国公府暂住几日,可是一听苏子冉说让他住到太白居,沐晨倒也没什么抵触,道:“既然如此,那沐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喊出贴身侍卫影一,道:“影一,你带沐兄去太白居住下,随后回来在这里等我。” 影一点了点头,对沐晨道:“沐公子请。” 沐晨一点头,随影一离开了。 见沐晨走了之后,苏子冉便对慕婉涟道:“这里太冷,况且府里刚有闹出闹鬼的事,万一有人前去你院子里叫门,你若不在可就出事了,我先带你回去。” 慕婉涟点了点头,但是看到苏子冉的神色有些严肃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两人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泠香居闹鬼的事情,也没有闹出来,毕竟慕婉柔不过是个庶女,她的泠香居也是在几个姑娘的院子中最远,最偏的一处,别说院子外的人了,就是刚才屋里闹的那么凶,她泠香居中的下人都没有出来的。 今日值夜的人是菱珀,慕婉涟回来后,嘱咐了菱珀几句,这才关上房门对苏子冉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要说,我见你的脸色都变了,是不是出事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慕婉涟听了更是揪心,问道:“到底什么事,你快说,我没什么受不住的。” 苏子冉听了,道:“罗刹公主被俘一事你是知道的,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半月前罗刹人不顾他们的公主,竟然强行攻城。”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记得那ri你同皇上说过此事。” 苏子冉见慕婉涟知道,又道:“那罗刹公主虽然是你哥哥亲手抓的,但是那罗刹公主却是假装被俘,实则是为了里应外合,从里面打开城门,放他们的罗刹兵进城。而月前皇上下旨,让你哥哥看好公主,虽不放她自由,但也不可关进牢房,要好好款待。”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说到这里,脸色顿时就变了,道:“是不是我哥哥出事了?难道是他不知罗刹公主是假意被俘,被那罗刹公主逃了出来,打开了城门?” “是,也不全是。”苏子冉道:“你哥哥开始确实没有发现那罗刹公主的意图,不过最后那罗刹公主还是一着不慎被你哥哥发现了,不过你哥哥并没有当即抓了那罗刹公主,而是同驻守那里的将军密谋,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慕婉涟听到这里却是听糊涂了,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好事,难道这戏没演好,这仗败了?” “胜了,这仗胜了,可虽然是胜了,但是你哥哥负伤,如今还没醒过来。”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当即就懵了,道:“怎么会这样,我哥哥他伤到了哪里,怎么会还没醒过来?” 苏子冉摇了摇头,“这个我并不知情,是易峰无意中从皇上那里看到西北送来的奏折,发现里面提到了有关你哥哥的这事,这才让人给我送信来。” 慕婉涟顿时不说话了,这件事实在太意外了,慕展博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二房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慕婉涟倒不是非要什么大富大贵,而是大房尤氏欺人太甚,慕婉涟自己又是行驶艰难,一个不小心就掉入了旁人设下的圈套中,若非有苏子冉的几次相帮,慕婉涟别说报仇无望,就是小命都说不定都难保了。 这会儿慕展博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定国公府之中定然要大变,那她谋划了那么久的事情,恐怕也要生变。 苏子冉看慕婉涟这幅表情,赶忙道:“你先别乱想,这信还是半月前送来的,谁知现在是不是已经有转机了。我一会儿立即派人联系西北那边,想办法得知你哥哥的近况,我得了消息立即通知你,你现在莫要失了分寸,这件事也决不能同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苏子冉这才点了点头,又道:“我这就回去同易峰商量一下,天色不早了,我见你脸色难看的很,你也赶快歇歇吧。” “好,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即派人通知我!”慕婉涟道。 苏子冉应下了,不过又问道:“那个沐晨,真的可信吗?” 慕婉涟没反应过来,苏子冉突然说道沐晨身上去,怔了一下才道:“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见慕婉涟郑重其事的样子,苏子冉愣了愣,道:“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能告诉你的,定然不会瞒你。”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抿了抿唇,这件事慕婉涟不确定苏子冉会不会告诉她,也不知道她问了这件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只能说到了现在,慕婉涟虽然多次求助于苏子冉,但是对于自己心里埋下的调查安国公府,和她前世被谁害死的这件事,慕婉涟仍然不敢同苏子冉说起,到底苏子冉是平国公府的人。 虽然苏子冉早就知道她对安国公府的事情感兴趣。 慕婉涟知道,若是她将此事托给苏子冉去查,说不定很快就能得到一些线索,可是她也怕告诉了苏子冉,至今为止还能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线索会*殆尽消失不见,这也是慕婉涟宁愿不查,等到沐晨的出现让沐晨帮她去查,也不告诉苏子冉的原因。 看出慕婉涟的犹豫,苏子冉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我也没指望你能现在就全都告诉我。”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想问的事,是不是同安国公府有关?” 看到慕婉涟惊愕了一下,就下意识的要摇头,苏子冉道:“我从第一天见到你,你就一直在查安国公府的事,你没有开口让我帮过忙,我也从没去查过,这个你大可放心。若是你忌惮我是平国公府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问过你,你怎样才会相信安国公府的那件事,同平国公府无关?” 慕婉涟点了点头,“记得,我说,除非上官家的人亲口告诉我。” 苏子冉听了,吸了一口气,道:“你要问的,是天女於陵清清的事情吧。” 苏子冉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慕婉涟一怔,点了点头,抓着苏子冉的袖子,道:“是,我就是要问这个,告诉我,这个天女,到底是不是於陵清清?” ps:一万二齐了,晚上零点三十左右有更新 ( ) 162 再进宫(一更)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起身的时候,精神并不太好。 昨夜苏子冉走后,菱珀虽然特意给慕婉涟点了安息香,但是慕展博的事情仍然压在慕婉涟的心里,还有的一件事,自然就是天女…… “姑娘,昨夜咱们府里又闹鬼了呢,今早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大姑娘都被吓病了。”巧青一边看着芷茵给慕婉涟梳头,一边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慕婉涟。 这件事慕婉涟怎么会不知道,这鬼还是她亲自装扮的呢,不过慕婉涟自然不会说,只对巧青问道:“哦,大姐姐怎么会吓病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青见慕婉涟感兴趣,便道:“奴婢只听说,昨晚泠香居里传来大姑娘和一个丫鬟尖叫声,因着大姑娘一向对院子里的下人管教不严,所以那些下人们虽然听见了,但是听到里面喊闹鬼,所以并没有人出去,还是过了好久,将原本不用值夜的袭香吵了起来,袭香这才闯了进去,不过听说袭香倒是什么都没看到,她去的时候那鬼已经走了。” 慕婉涟听了又问:“大姐姐看到那鬼的样子了?” 巧青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大姑娘和素莹两个,除了说看见了鬼,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慕婉涟听了道:“那素莹不是说在身子一向不大好,养了许久的病吗,怎么大姐姐吓病了,她倒没事人似的。” “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啊,不过这素银到了泠香居,对大姑娘倒是衷心,昨夜虽是受了惊,但今日还一直守在大姑娘跟前守着呢。” “那袭香呢,袭香可是同大姐姐一同长大的,情分可深的很呢,怎么不见袭香守着?”慕婉涟问道。 巧青赶忙道:“袭香正在泠香居发威呢姑娘。” “哦?发什么威?” “就是因为昨夜,那些下人听到大姑娘的叫喊,竟然没人过去,所以袭香将昨夜说有值夜的丫鬟婆子统统叫人打了板子。”巧青回道。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道:“袭香倒是对大姐姐真是衷心呢。” 慕婉涟说完这话的时候,芷茵正好插好了最后的掩鬓,看向镜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慕婉涟的唇边微微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慕婉涟去清晖院请安的时候,正好听到尤氏再同慕老太太回话。 “……儿媳觉得还是道士道场做驱鬼这事多一些,若是不行,那再去介霞寺请和尚来念经超度也是好的,母亲您看可好?” 尤氏今日一早,就从慕婉妍那里得知,那个装鬼的江湖人,已经被慕婉妍摆平了,不过这戏还是得做下去,“鬼”还是得驱的。 慕老太太想了想,道:“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同老大商量商量,让兴瑞、兴鸿他们两个去做的好,若是他们有了打算,让你给搅了可不好。” 从开始的时候,尤氏敢整出闹鬼这事,就是料定慕老太太说什么也不会去请人驱鬼的,若是定国公府传出府里闹鬼这样的事,那用不了一日,整个京里都会知晓。 有这样的传闻已经是不好了,原本之前定国公府就传出一次巫蛊事件了,若是再请了道士来驱鬼让人得知,慕老太太生怕会给定国公府招来什么不好的事,会让言官御史给慕兴瑞和慕兴鸿奏上一本。 如今尤氏旧事重提,要请人来驱鬼,慕老太太虽然心里也有些愿意,可是相比自己和她的一双儿女来说,还是定国公府和儿女最重要。 “可是母亲,老爷同二弟平日忙的很,况且这事还是内宅的事,若是儿媳这都不能帮老爷分担,总觉得心中甚是不安。”尤氏谦卑的道。 尤氏何尝不知道,慕兴瑞和慕兴鸿会解决这件事,虽然装鬼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但是尤氏仍然担心,生怕会有什么把柄留下来,让人发现这件事从她而起。 原本尤氏以为,若是之前慕老太太不肯请人驱鬼,那么等到慕老太太自己被鬼吓到了,整个府里还闹得那么凶,迟早也会松口的,一旦慕老太太松口请人驱鬼,那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肯定不会反对,到时那鬼就名正言顺的送走了,慕兴瑞等人也不会再追查下去。 可是尤氏没想到,到了现在慕老太太还是不愿意,这可让她犯了难。 慕婉涟从外面走进来,听了这话就在心里暗笑,既然这次尤氏玩大的,她慕婉涟自然要陪她玩,顺便牵出几只瓜来也是好的,别说慕老太太不同意,便是尤氏真的说动了慕老太太,她慕婉涟也不会让她把这事这么轻易就揭过去的。 “涟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昨晚可安睡了?”慕婉涟笑盈盈的问道。 慕老太太正对尤氏的话烦闷的很,一见慕婉涟来了,笑着伸出手,将慕婉涟拉到跟前坐下,道:“多亏了你的药膳粥,昨晚睡的可好呢。”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道:“祖母觉得有用就好,那明日涟儿还给祖母煮药膳粥。” 慕老太太一笑,道:“这个交给丫鬟们去做就好了,对了,今ri你怎么过来的那么早?” 按说这个时间,尤氏和祈氏已经过来了,而慕婉涟她们几个孙女请安来还可以晚一些,所以慕老太太才奇怪会有此一问。 慕婉涟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祖母,涟儿今日想要进宫,特来禀告祖母。” “哦?进宫?涟儿怎么又要进宫?”慕老太太问道。 不光慕老太太疑惑,就是一旁的尤氏也疑惑的很。 慕婉涟听了,道:“是这样的祖母,皇上赏下来一对玉如意之外,还赐了一块腰牌,让涟儿多进宫去陪天女解闷,这能随时进宫的腰牌若不是因为天女,恐怕皇上也不会赏给我的,所以涟儿进宫去给天女谢恩也是应该的。” 腰牌这事,慕老太太是知道的,但是不过慕老太太不知,皇帝赐这块腰牌竟是为了天女於陵清清。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就纠结的很,原先是她的女儿在后宫呼风唤雨,便是她的女儿慕月婵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妃,也没让皇上*爱她到这地步,可天女…… 当初天女的事,慕老太太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若是自家同天女攀附上关系,或许也是好事。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慕老太太没有多说,只是说了简单的几个字。 慕婉涟自然看的出慕老太太心里的不快,又道:“若是有机会,涟儿会去看看姑母的,涟儿也想姑母了。”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这话,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自己这个苦命的女儿,当初为了皇帝失了孩子,从此以后再不得有孕,便对亲弟弟慕兴鸿的这个女儿慕婉涟疼爱有加,如今慕婉涟得了天女的青睐,慕老太太也怕慕月婵捧在手心里疼爱多年的慕婉涟,看着天女那边有甜头,就忘了慕月婵这个亲姑姑。 “如此甚好,不过若是不能过去,也别强求,毕竟宫里不比在自家府里。”慕老太太嘱咐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祖母放心,涟儿知晓分寸。” 虽然慕婉涟得了腰牌能虽是入宫,但是慕婉涟还是让人早早往宫里递了求见天女的折子。 上官琦云得知慕婉涟要求见她,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上官琦云早就得知皇上赐了慕婉涟腰牌这事,慕婉涟要进宫谢恩也是无可厚非。 慕婉涟被人引到未央宫,上官琦云所在的殿里,得了宫女禀报后这才独自走了进去。 上官琦云为了将於陵清清原先的行事做派学的更像一些,连不让人伺候这等小事也都学的样样不差。 “清平给天女请安,天女万福。”慕婉涟低头福了福身,道。 上官琦云淡淡一笑,道:“婉涟不必多礼,过来坐。” 上官琦云的话一说完,便看到慕婉涟抬起头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同,让上官琦云一时难以看懂。 慕婉涟看到上官琦云愣了一下,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天女。” 慕婉涟说完,这才走到了罗汉*的另一侧坐下。 那样的眸光,真的很像琉月,从前琉月就是那样看着自己的,上官琦云在心里暗暗的道。 看到熟悉的目光,上官琦云的心里如平静的湖面上被扔了一颗小石头一般泛起涟漪。 不过等到上官琦云再看的时候,就见慕婉涟的目光清明,似乎刚才相似的眸光只是她晃神之间看错了。 上官琦云嘲弄的一笑,或许是因为之前见到了沐晨,所以才会想起原先的事,想起自己的妹妹吧。 慕婉涟看到上官琦云唇边一闪而过的嘲弄的笑意,眸中便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 上官琦云正在煮茶,慕婉涟坐下后,上官琦云便夹起一只闻香杯递给慕婉涟。 慕婉涟毫不意外的拿过来,放到鼻端微微一嗅,只见暖香自杯中升腾,而后慕婉涟又将闻香杯放在两只手的掌心中搓了搓,杯上的温度便消失在了慕婉涟的掌中。 “好茶,便是只闻一闻就知道这茶妙哉。”慕婉涟道。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顿时一愣,这话对于她来说太过熟悉,忘了是多久前,总会有个人在她煮茶的时候围过来,看着自己用茶夹将茶杯侧置于茶船中旋转,以热水温烫后放回,将茶叶用红木制成的木勺舀放进茶壶中,再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看着雾气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琉月,她的亲妹妹,会接过自己递过去的闻香杯,就像刚才慕婉涟那般嗅一嗅,在放在掌心中边闻边搓手掌。 上官琦云的手微微一抖,道:“我却是不知婉涟对茶也颇为懂得呢。” 上官琦云一边说着,一边将倒好的茶放到慕婉涟的跟前。 慕婉涟看着茶杯中浮晃著一抹淡碧,几缕轻烟散著温热,拿起来放到嘴边微微一吸,一小口茶液混着雾气吸入口内,并不沾牙唇,却是让舌头上的味蕾感触到这茶的甘醇。 随后慕婉涟蹙了蹙眉,似乎有些苦恼的道:“是沏茶人的心思变了,让这茶的味道也变了,还是我的舌头不如从前了呢?”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再是一怔,“婉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是听不懂。” 慕婉涟看着上官琦云,声音一如刚才的平静,低沉的道:“煮茶之水,以山水最佳,茶有淡而悠远的清香,泉自缓而汩汨的清流,远离尘嚣孕育于青山秀谷之中,像是融于山水之间。茶性洁,泉性则纯。而生于山野风谷之间的茶用流自深壑岩罅之中的泉水冲泡,自当珠联璧合锦上添花。只是我还是最喜欢天泉之水秋水白而洌,梅水白而甘。今日这水,带着三分梅香,可是天女日出之前在白梅上收集来的?” 慕婉涟这话才说完,上官琦云手中的茶杯就掉在了桌山,“哐啷”一声碎成了几片。 “天女,您怎么了?” 在外面守着的几个宫女,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赶忙跑了进来。 上官琦云见了,这才从刚才的诧异中清醒过来,淡淡的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不过是一时手滑摔了个杯子,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奴婢知罪。” 几个进来的宫女,见上官琦云的脸色不好看,赶忙异口同声的道。 上官琦云摆了摆手,“都退下吧,我同清平郡主在品茶,你们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是,奴婢遵命。” 等到那么宫女都退了出去,慕婉涟这才看着上官琦云不小心摔了的白玉茶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白玉杯,不过摔了就摔了,反正你向来最喜欢的是那套粉瓣水青瓷的茶盏。”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上官琦云问道。 ps:中午12点半左右二更3千,下午还有3千,时间明天通知 ( ) 163 上官琦云的回忆(二更) 慕婉涟看出上官琦云的不安和警惕中,还带着一丝期待,浅浅的笑着道:“娘常说她生的这对姐妹花都太乖巧了,温柔的跟水似的,哪里像是武将家中的姑娘,倒是像江南水乡中教养出来的。” “谁说北方的姑娘就彪悍成性,我们姐妹便是不信这个说法。南方的姑娘虽然小鸟依人,但长的娇小,我们长的高挑一些,才好穿上娘亲亲手做的裙子,也不至于被裙角绊倒。” “冬日里梅花虽然能绽放,但是却太孤单,桃花虽美却艳的妖冶,蔷薇蔓海棠睡,芍药相于阶,荼穈香梦一去不回,一年四季十二月,我看唯独菡萏最得我心,一如莲华在泥不染,二如莲华自性开发,三如莲华为群蜂所采,四如莲华,一香二净三柔软四可爱,蓬肉可食藕节可吃,荷叶还能拿来做荷叶饭。” “若是晨哥哥回来,姐姐嫁了晨哥哥,可不许跟着他远走高飞,去做什么江湖游侠,那样娘亲会伤心,琉月也会难过……” 慕婉涟说道这里,便不再开口,她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不管是当初姐妹俩人依偎在安国公夫人跟前说的小女儿话,还是姐妹两个窝在一起的闲谈的话语。 “我上官琦云是上官家的女儿,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弃父弃母,你说你的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倒是你,整日里念着延易王府的大少爷,让爹娘都操碎了心……”上官琦云听到慕婉涟不再说了,却是自己接了下去说道。 慕婉涟听了,又是一笑,只是眼中却多了些泪花,“姐姐……” 上官琦云听到这声姐姐,眼神复杂的看着慕婉涟,试探性的叫道:“琉月?” 慕婉涟听了用力点了点头,道:“姐姐,是我,我是琉月。” 上官琦云当即抓住了慕婉涟的手,道:“琉月,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当初我在宫里听到你难产死了的消息,当真是觉得人生再无半点希望了,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怎么能坚持活到现在……”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道:“姐姐,琉月在爹娘死后的第三日,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慕婉涟,只是姐姐你可有怨恨我当初连爹娘的死都不知情,竟是做了一个不孝女。”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苦衷,若你真的不孝,当初又怎么会难产。只是我不明白,什么叫你在爹娘死后的第三日就已经死了?” 慕婉涟苦笑了一声,拉着上官琦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摸索,半晌才道:“姐姐你感觉出来我有戴什么人皮面具了吗?” 上官琦云越摸越心惊,诧异的道:“琉月,你?” 慕婉涟的脸上光滑一片,根本就没有半点像是易容过的,就像是她原原本本的脸。 慕婉涟看着上官琦云的诧异,道:“姐姐,若是我易容后躲在定国公府中的,怎么会丝毫不被人发觉,你可能不相信,我真的在爹娘死后的第三日就死了,只是我不是难产,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死后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慕婉涟的,而正在的慕婉涟,却在那次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魂归九天了。” 上官琦云听到慕婉涟这话,当时就落了泪,紧紧的抓着慕婉涟的手,道:“月儿,当初我以为上官家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自己还在为了上官家的仇吃苦,我竟不知道你比我背负了更多,月儿,苦了你了。”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这番话,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道:“姐姐,我只要你不把我当成妖怪就好。” “傻月儿,我怎么会将你当成妖怪,你大难不死,是上天的恩赐。”上官琦云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就听上官琦云又道:“对了月儿,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慕婉涟尴尬的笑了笑,道:“是苏子冉告诉我的。” “苏子冉?”上官琦云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是他。” *** 那日夜里,慕婉涟抓着苏子冉的衣袖问道:“是,我就是要问这个,告诉我,这个天女,到底是不是於陵清清?” 苏子冉反过来握住慕婉涟的手,道:“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吗,我答应过你,定要上官家的人亲口告诉你,安国公府一事与平国公府无关,这件事我若做不到,日后你怎么肯嫁我。”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半是安慰半是玩笑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她还活着,活着就好……” 苏子冉不能理解慕婉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按着慕婉涟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笑着道:“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你也要等我来求亲才是。”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虽是破涕为笑,却道:“等真的有那日再说。” *** “姐姐,当初你怎么会假死,又为何会重新进宫,是谁安排的这一切?”慕婉涟问道。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当初得知安国公府满门抄斩的消息,我便来未央宫求见皇上,只是皇上一直不肯见我,还下旨将我禁足在漪兰宫。我想尽办法都不能救下上官一府的人,最后我得来的消息便是上官一府满门皆死。那之后皇上解了我的禁足令,但是我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便是他来过几次,我也不肯见他,最后他告诉我,安国公府通敌叛国,理应株连九族的,但是他没治你的罪,也不会杀了我,可却威胁我说,若是我再求死,他就杀了你,我想到上官一族好歹还有你这一脉,便委曲求全的活了下来。”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段时间我每日躺在*上病怏怏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甚至连你死了的消息都不知道。后来,有一日夏良人来到我这里,说你在爹娘死后的第三日就难产死了,那时我才知道皇上竟然骗我,不过我也算彻底没了希望,只一心想杀了昏君为爹娘报仇。” (夏良人,忘了的去看037章) “我知道我的宫里有皇上的人,我开始用心打扮起来,让旁人看着以为我是走出了那伤心日子,想要争*。果不其然,皇上派来的那名宫女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然后有一日,怀海寿过来说,皇上晚上来过来。” “其实自我进宫之后,皇上就从没碰过我,而我的心里一直没有忘了沐晨,自然也不会去主动争*。皇上一月里总有几日来我宫里,旁人以为他是谁在我这里的,不过他只是看着我的脸,同我说说话,却从不碰我不在我这里过夜,我开始还以为他是真的怜惜我,可时间久了,也看得出他看着我的脸的时候,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时,我还不知道有天女於陵清清这个女人在皇上的心里。” “那夜皇上来了之后,我拼命的喂他喝酒,皇上的功夫不弱,我虽然也自小写过一些武功,但是同他比起来就不够看的了,我便想要他喝醉了才好下手。果然他不曾防备我,那日他明明都喝了九分醉了,我拿出贴身藏着的匕首想要对喝醉了趴在桌上的他下手,可是我犹豫了一下,等我再想下手的时候,他就冷冷的看着我,对我说若不是我的犹豫,我早就死了,那时我才看到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已经碎成了几块,其中一个碎片就夹在他的指尖。” “那夜过后,那名他派来的宫女便消失不见了,他没有将我行刺一事说出去,却也再没来过漪兰宫。” 上官琦云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的语气中带着许多让慕婉涟看不懂的情绪,只是慕婉涟知道,上官琦云在对萧飞扬下手的时候犹豫了,或许是因为她的犹豫,也或许是上官琦云那张与於陵清清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没有下手杀了她。 慕婉涟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着上官琦云继续说,“再后来时间久了,宫里的人都知道漪兰宫的风光不在,没有娘家撑腰的上官琦云也成了弃妃,漪兰宫开始缺衣短食,从爹爹被残到我被禁足,再到到安国公府被满门抄斩爹娘惨死,而我假死之前,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我便看清了宫中的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的人心那么恨恶,明明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却还有人怕我再度翻身,几次想出毒计想要置我于死地,皇上的人随时将我的事告诉他,他明明清楚也没有帮过我一次,他强行带我进宫,却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害死。而在我最窘迫无助,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我。” 慕婉涟听到这里次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ps:5点半之前还有一章三千字 ( ) 164 他间接杀了她的爹娘和全家(三更) “皇后。”上官琦云道:“是皇后,在中秋宫宴的前一个晚上,皇后来寻我,带了一封信,一张画卷,和一瓶毒药。” “原来是她,呵,也只能是她。”慕婉涟听上官琦云说那人是皇后的时候,先是吃惊了一下,而后却很快就反应过来,道:“那封信写的是什么,还有画卷是什么?” 上官琦云见慕婉涟想通了,又接着道:“那日皇后来寻我,我根本就不相信她,我还记得当初就是平国公差点害死爹爹,还有慕将军,就是你这身子慕婉涟的爹爹。我还听说是平国公的人上奏了一份奏折,说是有爹爹通敌的证据,便质问皇后,可皇后竟然说我蠢,便拿出了那封信。”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信只是一些残页,被火烧的不成样子,我拼了半晌才从里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上面写着,安国公、做的好、夜、合作之类的词,署名皇后告诉我说,这是锦衣卫的人在咱们安国公府里发现的,因为当时这信烧毁的很厉害,皇上拿回去后看了*,皇后去未央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皇后为了让我相信,这才命人偷了出来,等我看完还要放回去。我看了几遍,里面确实有叛国之嫌,上面的字迹我虽不熟悉,但拿了平国公写给皇后的几封家书和奏折对比看过后,却能肯定上面不是平国公的字。你想,若真的是平国公有叛国之事,这么重要的信,自然要自己去写,怎么会让人代劳,所以我便信了。不过重要的事,皇后告诉我说,当初爹爹同慕将军中了埋伏差点惨死的那日,去打探敌情的人虽然是平国公派出去的人,但是为首的领队回来之后,平国公被皇上召见,当时并没有来得及见上那领队一面,是定国公说没有敌军埋伏,平国公才让爹爹和慕将军带兵夜袭的。” 慕婉涟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什么?平国公那时并没有见过那领队,是大伯父说没有埋伏的?”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只可惜那领队当时得知爹爹和慕将军陷入敌军的包围的时候,就挥刀自尽了,而且定国公带兵去营救爹爹和慕将军正是平国公的意思,是平国公向皇上恳请的。” 慕婉涟的脑子简直一团迷糊,这件事转变的实在太突然,慕婉涟一时真是接受不了,“姐姐,你肯定当初事情是这样的?不是皇后想利用你所以编出这话来骗你?”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道:“当初我也怀疑过,但是皇后竟然让爹爹当初手下的一名心腹混作侍卫混在了漪兰宫中,那人也证明了皇后的话。” “那人可信?” “爹爹当日救了他的性命,我几年前在咱们府里也是见过那人的,这个人皇后收买不成。” “可是事后平国公为何不同爹爹解释,他们原先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慕婉涟再次问道。 上官琦云冷哼了一声,道:“当初平国公几次向爹爹解释,爹爹当时不知实情的真相正在气头上,根本不肯听平国公的解释,便是平国公说了他没有见过那领队,爹爹也不肯相信,况且那领队已死,死无对证。当初定国公从中也帮着劝了几句,可爹爹竟然连定国公也不怎么理会了,反而与慕将军的关系更好了许多,再后来不知为何平国公便在不找爹爹解释了。” 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琉月的年纪还小,就是上官琦云也不怎么记事,所以她们两个都不清楚,再加上后来安国公夫妇再不提起,这事几乎就被埋在了土里无人得知。 “那那幅画卷呢,皇后带画卷给你做什么?”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提起画卷,上官琦云听了惨然一下,道:“那幅画卷,正是皇上亲手所绘的,上面是一个女子,与我的容貌十成十的像,只是那女子的神韵绝不是我。直到那时我才从皇后的嘴里得知,那个人就是天女於陵清清,皇上的挚爱,而我,则是被他带进宫中的一个替身,一个连碰都不会碰一下的替身。” 慕婉涟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对自己姐姐的这样的遭遇感到很难过,她的姐姐是这样,这一世她的姑母不也是如此吗?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没有对和错,也许皇帝对於陵清清便是那种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她吧。 看到慕婉涟没有说话,上官琦云倒是笑了笑,道:“月儿你不用替我难过,我自己都不难过,当初我进宫的时候不也是不爱他吗,我答应进宫,就是怕皇帝震怒牵连到家里。那时我的心里有沐晨,他的心里是於陵清清,我们也是彼此彼此。”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这话,却是注意到了一个词,当初。 慕婉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上官琦云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接着道:“看了那信,听了故事,见了爹爹的心腹,我便相信皇后了,然后皇后给了我一颗药丸,她说那是毒药,她说她要我的命。我当时想,反正我的人生也没意思了,如果我死了皇后真的能为上官一族平反,那我也算死得其所,我正要喝下去,皇后却说那是颗假死药。” 慕婉涟听到这里,后面的事情自然也都猜到了,上官琦云在中秋那日喝下了假死药,故意死在中秋之夜,皇帝想起上官琦云的那张脸,自然也想到了心头之爱的於陵清清,上官琦云最后也不肯让皇帝看她一眼,就是为了让萧飞扬再体验一次得不到和失去的感觉,好让天女於陵清清“归来”的时候,能更加得到萧飞扬的心。 “我假死后,尸体被皇后的人偷偷换了出来,皇后将我藏在了郊外的一个庄子里,让人告诉我於陵清清的所有的事,还有她的喜好,做派。你们去松林围场的时候,皇后命人将我送进宫中,与她同住,她是见过於陵清清的,我的一举一动都经过了她的认可,坐到了与於陵清清分毫不差之后,便有了墓室冰棺一说。”上官琦云道。 “七皇子和苏子冉两人早就知情是不是?那些刺客不会也是皇后安排的吧?”慕婉涟问道。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他们早就知情,不过你们遇到刺客这事是意外,原本皇后的安排是让皇上亲自寻到那个墓室去的,谁知你们竟是坠崖,好在你们误打误撞的找了不去,不然若是你们再晚来一天,我恐怕就要真的死在冰棺之中了。” 慕婉涟这才想起来,那日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在发现那洞穴后,悄悄避开他们说起了什么几日的事,原来就是为了上官琦云。 “虽然中间出了些差错,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按着之前安排好的行事了,皇上发现冰棺中的我,我的手中拿着当初天女留下的东西,你们带我离开,遇到虎群,我醒来将虎驱离,让皇上对我是於陵清清深信不疑。”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笑了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慕婉涟不知道她是笑计划的完美,还是笑自己仅凭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骗过了萧飞扬。 “可是姐姐,你为何回到宫中,你到底答应了皇后什么条件?”慕婉涟抓着上官琦云的手问道。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四皇子。” 四皇子三个字从上官琦云的口中说出,让慕婉涟的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姐姐,哥哥他……” “月儿!”上官琦云厉声叫道:“他不是我的弟弟,也不是你哥哥,他是个小人,是他为了恢复皇子的身份去找皇上的,让皇上知道於陵清清失踪前竟是被爹娘藏了起来,还生下了四皇子,而且被爹娘隐瞒了下来。若不是以为他,若不是因为他是於陵清清的儿子,若不是因为皇上想给他恢复身份,当初皇上得到消息,说爹爹通敌叛国,怎么会仅凭着一些所谓的证据和一些人的话,就草率的下旨将爹娘杀了!月儿你可知道,皇上白日里得了消息说爹爹叛国,晚上的时候就派了锦衣卫去了安国公府,锦衣卫回来后,皇上就立即下了旨,第二日安国公府一府斩首。安国公府整个府里一个不留啊,便是一只猫狗,一只鸟都死了,月儿,皇上若是罪魁祸首,那他则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你可知道他恢复身后之后来见过我的,你可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慕婉涟听到这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萧易寒,当初如此疼爱她的哥哥,竟是间接杀了她爹娘她全家的凶手,若不是爹娘惨死,那她当初会不会死? “他为了什么?”慕婉涟好半晌才艰难的问道。 ps:今天的齐了,6号的,凌点三十左右有一更 ( ) 165 他喜欢你(一更) “是兵书,咱们上官家的传下来的兵书。”上官琦云道。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这话,便不再开口,脸色也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上官琦云见了,道:“月儿,你知道他为何要找那本兵法吗?” 慕婉涟只抿着嘴摇了摇头。 上官琦云见了,道:“你们随皇帝去了松林围场后,我曾潜回过安国公府去寻兵法,整个府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看样子就看的出,是有人想要找东西。” 不言而喻,上官琦云不说,慕婉涟也知道有人要找的东西,自然就是那本兵法。 传说上官家传承下来的兵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看过那本兵法的人,必为将才。 当初皇上下旨册封三国公,上官家封为“安”排在第一,自然能看得出安国公的领兵作战的高超手段。 “姐姐的意思是,皇上下旨杀了上官一府的人,还为了上官家的兵法?”慕婉涟问道。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这我不敢肯定,但是萧易寒来找我,的确是为了兵法,当初他还是爹爹的儿子,自然知道上官家有这本兵法,安国公府最后去的人是锦衣卫,锦衣卫要找兵法自然是皇上要,锦衣卫找不到,萧易寒便来问我,只是那本兵法,我也不知到底爹爹藏在了哪里。” 慕婉涟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姐姐,我想不明白,哥哥,不,是四皇子,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看的出,四皇子根本不知喜欢权势的人,他真的会为了恢复皇子的身份,得知安国公府有灭门之灾也不闻不问?他真的为了讨皇上的喜欢,便威胁你教出兵法?姐姐,我真的不敢相信,疼爱了我十几年的哥哥,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上官琦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月儿,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也许萧易寒最开始只是为了恢复皇子的身份,但是如今不同了。当初皇上只有皇后所生的七皇子一个皇子,皇位无疑就是七皇子的,但是凭白出来一个四皇子,还是皇上最爱的女人於陵清清所生的儿子,就是萧易寒不想争皇位,皇后也会对他有所忌惮,萧易寒为了自保自然也要拉拢一些人为他做事,可这样的结果就是皇后为了七皇子,更加不容他,而投靠了萧易寒的人,为了自保,也会逼迫着他去争皇位,这个道理你懂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明白,可是萧易寒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目的让他这么一个原本就不爱争名夺利的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到慕婉涟话中对萧易寒的维护,上官琦云只觉得担心,生怕慕婉涟会一个冲动去质问萧易寒,从而泄露了慕婉涟自己是上官琉月的秘密,还会被萧易寒怀疑到她这个天女是假的。 上官琦云冲口而出:“他的目的是你啊。”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话大惊,“为了我?什么叫为了我?” 话已出口,上官琦云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想着如今自己说了,总比以后慕婉涟在别处听来再措手不及的好,便道:“月儿,这么多年,你就不知他对你不仅仅是疼爱?” 慕婉涟听了这话便愣住了,“姐姐,你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猜的不错,因为萧易寒他喜欢你,他若不恢复身份就一辈子是你的哥哥,你……明白吗?”上官琦云道。 “不……不可能,他是我哥哥,我一直当他是哥哥……” “可是他对你不只是兄妹之情。” 上官琦云的话,如一盆冷水冲着慕婉涟当头泼了下来。 “我,我……” 慕婉涟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上官琦云见了叹了口气,道:“月儿,今日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是让你提早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能泄露,不然若是有一天他得知了你的身份,他恐怕是千方百计也会将你捆绑在他身边。” 慕婉涟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的身份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她怎么会随便同人说起,若不是上官琦云是她的亲姐姐,她也是不会说的。 “我知道,姐姐放心,他不会得知我的身份,也不会得知你的身份。”慕婉涟想了想,道。 上官琦云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咱们上官家传承下来的兵法,到了咱们手里竟然生生没了,也不知你我死后,该如何去面对爹娘。”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就是有又如何,上官家无后了啊……”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道:“姐姐,兵法在我手里,爹爹将兵法交给了我。” 上官琦云大惊,而后却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道:“原来如此,月儿那兵法一定要收好了,以后,就交给你的孩子吧。” 慕婉涟一蹙眉,“姐姐,你以后……”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但上官琦云知道慕婉涟要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有孩子的,虽然你如今不再留着上官一族的血,可是你已然是上官家的人,只要上官家的兵法能传承下去,咱们也算对得起爹娘了。” 慕婉涟听了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道:“我会将爹爹交给我的那本兵法藏好的。”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 今日不管是上官琦云,还是慕婉涟,两人都受了不小的刺1激。 壶里的水一直滚开,茶壶中的茶水却以凉透,姐妹两个都沉默了,还是慕婉涟先开口道:“姐姐,我得走了,宫里不是我能就待的地方。”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看向慕婉涟的眼神中多了些不舍。 慕婉涟见了,道:“姐姐,你在宫中要万事小心,皇上不是好骗的,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让他得知你不是於陵清清,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有,皇后当初能在於陵清清的威胁下,稳坐后位屹立不倒,心里也是个不一般的,不要太轻信她了。” 上官琦云听了,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最后还是道:“月儿,你也要小心,以后,宫中还是少来吧,这里到处都是眼睛。” 慕婉涟知道上官琦云是在担心她,只道:“放心,好歹我还有个姑母在宫中,我还得去栖霞宫坐坐,我走了。”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用帕子给慕婉涟擦了擦刚才流泪弄花的痕迹,有拿来香粉给慕婉涟扑了扑,这才眼看着慕婉涟离开了。 慕婉涟来到栖霞宫的时候,正好碰到樱茗出来,见到慕婉涟赶忙行礼道:“五姑娘,嗯,奴婢给清平郡主请安。”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叫五姑娘也是一样的,你是姑母从府里带进来的,也是瞧着我长大的。” 樱茗听了一笑,道:“娘娘早就得知郡主今日入宫,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刚才还在念叨着郡主怎么还不过来,让奴婢去看看,正巧郡主就好了,倒是让奴婢能偷懒不用大冷天的跑出去了。” 慕婉涟听了樱茗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她可不知道慕月婵早就知道她今日入宫,慕婉涟在上官琦云那里待了足有一个半时辰,若不是樱茗这话,慕婉涟根本就不知慕月婵经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不过这事樱茗的话,让慕婉涟想到慕月婵一会儿定然要询问她为何这么晚了。 慕婉涟一笑,却是问道:“我还怕太早过来会耽误到娘娘们过来给姑母请安,我若知道姑母早就等着我了,定然早早过来了。” 樱茗听了,笑道:“娘娘也不大喜欢旁人来请安,所以也是都推了,这会儿只有四皇子在,郡主放心就是。” 慕婉涟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过来,竟是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萧易寒也在的时候。 慕婉涟听樱茗说起萧易寒这三个字,顿时就想起上官琦云适才说过的话“……萧易寒他喜欢你,他若不恢复身份就一辈子是你的哥哥”。 “郡主,清平郡主?” 樱茗的话将慕婉涟从回忆中唤醒过来,“嗯?刚才我走神了,你说什么?” 樱茗说道:“郡主,奴婢刚才说,娘娘看到您同四皇子都在,定然高兴极了。” 慕婉涟听了只是浅笑了一下,樱茗话里的意思慕婉涟知晓,慕月婵有意让萧易寒娶她为妃,樱茗是在帮着慕月婵试探她的口风。 果然,慕婉涟不开口,樱茗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失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栖霞宫的正殿的时候,慕月婵正再同萧易寒说着什么,看到慕婉涟进来,慕月婵连眼里都带了笑,道:“涟儿可算来了,姑母等你半天了。” 听了慕月婵的话,萧易寒顿时回过头去,看到慕婉涟来了,只淡淡的说道:“表妹来了。” 慕婉涟看到萧易寒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乱。 ps:(对手指)刚才太困了竟然趴桌上睡着了,先发三千,明天中午12点半之前肯定有一更…… ( ) 166 马车失控(二更) 萧易寒的眸子中虽然有些盼望,但是并没有让慕婉涟看出什么爱意来,不过随后慕婉涟就想到,如今她是慕婉涟,并不再是上官琉月了。 若真如上官琦云所说,萧易寒喜欢的是上官琉月的话,只要自己永远不让萧易寒知道她的身份,那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萧易寒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只是慕婉涟忘了,如今萧易寒已经对她感兴趣了,不是有句话说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萧飞扬可以把心留给於陵清清,但同样可以将不爱的人放在身边,那么萧易寒为什么不可以。 如今萧易寒要争的是皇位,皇帝的后宫就不可能没有后妃。 打定这个主意,慕婉涟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上前对慕月婵盈盈一拜,道:“涟儿给姑母请安。” 慕月婵笑道:“起来起来,涟儿何时同姑母也这么多礼了。”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又给萧易寒行了平礼,道:“四皇子万福。” 萧易寒听了慕婉涟对他的称呼,道:“都说了,还是喜欢听你叫我表哥,以后叫表哥。” 慕婉涟进退有度的笑了笑,又福了福身叫道:“表哥万福。” 萧易寒的唇边这才勾起了一抹笑意,道:“母妃都不让表妹如此多礼了,表妹若是与我还这样客套,倒显得我这个表哥待你不好似的。” 萧易寒的话让慕婉涟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慕婉涟突然感觉到自己危机四伏,她如今确实不是上官琉月了,可是慕婉涟的这个身份也同样敏感。 上官琦云的出现让慕月婵感到了危机,而萧易寒虽然如今仍然站在慕月婵这边,但是慕月婵却会担心萧易寒突然有一日站回到“於陵清清”那边去,所以慕婉涟,她这个慕月婵从小疼爱的侄女,是控制萧易寒最好的人选,而难得,萧易寒又对慕婉涟有意。 别管慕婉涟是不是有些地方同琉月相似,慕月婵看到的只是萧易寒要不要慕婉涟,想要想到了什么地步,用尽了什么办法。 “怎么会,表哥一向对我亲厚,上次因为二姐姐将我推下假山的事,纯属是意外。”慕婉涟故意说道。 慕婉涟突然提到这个,慕月婵的脸色微微一变,萧易寒也是一样。 看着慕婉涟故意的模样,唇边还带着一丝讥讽,不由得一愣,随后却道:“是啊,只是意外,不过那次意外过后,表妹倒是变了许多,也何尝不是件好事。” 灵魂都换了,当然会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慕婉涟不欲同萧易寒争执,只道:“原先是婉涟不懂事,明知表哥同二姐姐有婚约,竟然还总缠着表哥不知避嫌,表哥放心,以后自然是不会了,也省的二姐姐多想。” 该断不断当受其乱,慕婉涟想,反正她是无意嫁给萧易寒的,想到萧易寒是她的哥哥,还是个可能对她有男女之情的哥哥,慕婉涟就觉得不舒服,不如今日趁着慕月婵和萧易寒都在,她就将话挑明了,让慕月婵和萧易寒都断了这个心思的好。 “婚约?我什么时候同妍表妹有婚约了?母妃订下的?”萧易寒听了慕婉涟的话,看向慕月婵问道。 慕月婵当即摇了摇头,“我怎么会随便给你订下婚约,当初我也是觉得妍丫头是个好的,可皇儿既然在皇上面前都请婚了,母妃怎么会随便左右你的选择。” 萧易寒听了一笑,“孩儿多谢母妃成全。” 慕月婵摇了摇头,“不是母妃成全就行了的,你父皇那日定然觉得是你诚意不够,这件事你还得去求你父皇才是。” 萧易寒听了点了点头,可脸上的笑意却冷了许多。 慕婉涟原以为,上次萧易寒请婚一事被萧飞扬驳回去后,他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可萧易寒居然还没有打消念头。 慕婉涟见慕月婵同萧易寒两人,完全不顾她的想法,自顾自的说着,便上前一步道:“姑母,快到午膳时间了……”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慕月婵就道:“快到午膳时间了,易寒一会儿可有事情要忙,不如留下同涟儿一起与母妃用膳。” 萧易寒笑道:“儿子陪母妃用膳是天经地义的,易寒自然留下。”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姑母,祖母吩咐不让涟儿在宫中逗留太久,祖母还在府里等涟儿回去用饭,有表哥在,便让表哥陪姑母用膳吧,涟儿就不打扰表哥的一片孝心了。” 慕月婵听慕婉涟说慕老太太在府里等着她呢,也不好强行将慕婉涟留下,不然让人听了去指不定说慕月婵对慕老太太不孝。 慕月婵有些难过的道:“既然母亲还等着,涟儿就回去吧,下次进宫,一定要来陪姑母用膳。” “好,下次涟儿陪姑母用膳。”慕婉涟说着又福了福身,“姑母,表哥,涟儿告退。” 慕婉涟出宫后,便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今日进宫听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姐姐她是寻回来了,但是得知原先一直疼爱自己多年的哥哥,竟然对自己是男女之情,实在让慕婉涟接受不了。 便是刚才,慕婉涟看着萧易寒,虽然极力隐忍,但是上官琦云的那句话也仍然时时在慕婉涟的脑子里响起。 若不是因着这个,慕婉涟也不会全然不顾慕月婵,搬出慕老太太来让慕月婵放她回去。 慕婉涟今日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尤其是她最近那么得天女得青睐,又在“於陵清清”的宫里待了那么久之后,去了栖霞宫就如此的不自然和着急。 慕婉涟不知道慕月婵和萧易寒会不会多想,只是事情已经做了,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慕婉涟觉得疲惫的很,便对初雁吩咐道:“我有些乏,想眯一会儿,你让车夫驾车驾的慢一些,快到用饭的时间回到府里便好。” 初雁赶忙应下了,拨开厚厚的车帘,推开车门对车夫吩咐了几句,果然车速就慢了下来,车子也行的越来越稳。 慕婉涟闭上眼睛,很快就有些迷糊了,接连两日她晚上都忙着闹鬼的事,周旋于沐晨和苏子冉,几乎没有合眼,午睡时补了会觉也是不够的,尤其慕婉涟的年纪还小,正是贪睡的时候,而冬日里的天气,又本就是让人犯困天气。 想到沐晨,慕婉涟就有些头疼。 上官琦云的身份,慕婉涟虽然已经证实了,但是沐晨那里,慕婉涟实在不知要不要告诉他,就是告诉他,又赶在什么时候告诉他好。 今日同上官琦云深谈过后,慕婉涟就听出上官琦云的意思了,若非安国公府的冤情告一段落,上官琦云都不可能罢休。 对于沐晨,上官琦云虽然提到了几次,但是慕婉涟没在上官琦云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慕婉涟不知上官琦云是不是心里还有沐晨,还是这么多年因着上官琦云同於陵清清相似的容貌,萧飞扬表现出来的对她若有似无的爱意,已经让上官琦云动了心? 在沐晨的心里,上官琦云还是那个等着他回来的上官琦云,可是深宫中的几年时光,让上官琦云已经变了许多。 慕婉涟并不知道,若是沐晨得知上官琦云还活着,沐晨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是闯进宫里带走她,还是做出别的什么事情来。 慕婉涟有些后悔,那天晚上她为何不逼问出沐晨的想法来。 可便是慕婉涟告诉沐晨上官琦云还活着,沐晨是想带走上官琦云的,就算上官琦云也愿意同沐晨离开,他就能带走上官琦云吗? 宫中丢个活人不易,丢个宫妃就更不可能,更何况上官琦云如今是天女於陵清清,萧飞扬的心头之爱,若是上官琦云真的突然不见了,萧飞扬指不定要将后宫翻个底朝天,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背着皇上背着皇后瞒天过海,这事根本做不成。 皇后为了七皇子能顺利登上皇位,根本不会轻易放过上官琦云的,若是抖出上官琦云不是天女这件事,那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就在慕婉涟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马嘶鸣一声,紧接着马车就突然狂奔了起来。 “姑娘坐稳,这马发狂了!”外面的车夫大声喊道。 慕婉涟一头撞上了反应过来去挡住车门的初雁,心中一惊,这会儿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失控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街上的行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大哭声。 “小心!” “孩子,有孩子……” “马车撞到孩子了!” 慕婉涟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马车一停,慕婉涟和初雁两人在车厢里滚成了一团。 ps:下午还有四千字,五点半左右发上来 ( ) 167 意外的意外(三更齐) 慕婉涟在混乱中听到有人说马车撞到了孩子,心里顿时急了。 她所坐的马车上还挂着定国公府的标记,自从天女於陵清清出现后,凭借皇上的*爱在宫中立足的慕月婵,本就受到了威胁,而定国公府多年来,在朝中也因一些后妃或者其他缘故得罪了不少的人,若是今日她的马车撞死了无辜百姓和孩子,恐怕倒霉的不是她,也会是定国公府。 马车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慕婉涟不顾自己在车里被刷的七晕八素,赶忙爬了起来,遮了面纱就要下车。 “怎么能在闹市上如此驾车?” “有钱人就能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你们是哪户人家的?” “撞到人了竟然都不下车瞧一瞧,什么人性。” 初雁听到外面乱哄哄一片,又看慕婉涟想要下车,赶忙阻止道:“姑娘,您不能出去啊,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能担当得起。” 慕婉涟听了就是一蹙眉,“快让开。” 慕婉涟说着,将初雁拉到了一边,打开了车门。 “来了来了,马车开门了。”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能放他们走。” “对,不能让他们如此横行霸道……”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慕婉涟才一打开车门,就听到外面的百姓被人煽动要冲上前来。 驾车的车夫见马车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又好像撞到了人,心里也是害怕极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见好多人纷纷上前将他们围住,赶忙举着马鞭站了起来喊道:“不许上前,莫要冲撞了我家姑娘。” 慕婉涟正好听到这话,赶忙道:“闭嘴,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可有伤到了人。” 那车夫见慕婉涟露了面,赶忙道:“姑娘,您……” “没有听见我的话吗,还不快去。” 那车夫见慕婉涟执意如此,赶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腾出开地方让慕婉涟下车。 因着车里走出来的是个姑娘,而且衣着华贵,开口只是训斥了自家的车夫,让车夫去看有没有伤到人,而不像旁的姑娘趾高气扬骄纵的叫嚣着,倒是让那些百姓觉得他们这些人过分,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似的。 慕婉涟才一走下马车,就看到牵引马车的马倒在地上,马头却是被人斩了下来,滚落在一旁,地上满是鲜血。 “车夫,人呢,刚才到底是不是撞到了人,在哪里?” 慕婉涟在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人就是人,但是看不到撞伤的人。 那车夫赶忙道:“姑娘,在后面。” 因为那马头被斩下来的突然,所以马死后仍然跑出了一段才倒下的,竟是将撞人的地方抛在了后面。 慕婉涟听了赶忙带着初雁向回走,将马车和他们包围起来的人见了,竟是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路,倒没觉得慕婉涟他们是想跑。 整个一条街上原本被人群隔出了两个圈,一个是慕婉涟所在的马车这边,一个则是救人那边的一个,慕婉涟这一动,围着马车的那些百姓自觉的将两个圈子慢慢变成了一个。 隔着人墙,慕婉涟就听到那边有个妇人说道:“多谢公子救了妾身的孩子,妾身真是无以为报,这就给您磕头谢恩。” “这位夫人不必多礼,原本也是我该做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婉涟听着却是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并不大熟悉。 “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这孩子是我家老爷九代单传唯一的独苗,那横冲直闯的野蛮人真应该千刀万剐了才对。”那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心有余悸。 慕婉涟听了苦笑了一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变成了一个野蛮人,她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她呢。 此时慕婉涟刚好走了过去,就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她的面前一个一身藏蓝衣袍的男子正弯着腰请她起身。 单看那男子的背影,并不是慕婉涟所认识之人,但是衣着华贵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不过慕婉涟看那妇人,衣着虽然并不是很华贵,却也比一般人家号上许多,再想到刚才那妇人开口所说之话,不像是一般的妇人能说出来的,慕婉涟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让她觉得生疼。 看那妇人一脸的愤恨,慕婉涟明知这会儿走上前去必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了。 慕婉涟看着对那妇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孩,虽然哭的厉害,不过却不见有什么伤口,便道:“这位夫人,我便是那辆马车上所坐之人,您……”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妇人怨恨的眼神瞪向慕婉涟,怒道:“看你这模样端端正正,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姑娘,怎么行事这般有缺教养,便是你再急也不能让车夫这般在闹市上冲撞,便是你府上大富大贵,也不能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慕婉涟见那妇人到没有破口大骂,只听她说完让她先出口怨气。 那妇人说了好一大通,却见慕婉涟不急不恼的模样,也不反驳,便道:“你怎么不说话,别以为你觉得你不说话,今日这事就这么轻易的了结了。” 慕婉涟这才道:“这位夫人,适才我在车上休息,已经让车夫放慢了赶车的速度,我并不知为何那马会突然发起狂来,以至于冲撞到了小公子,但是这件事到底是因为我府上的马车而起,小女子先同您赔礼。” 慕婉涟这话刚落音,初雁和那车夫赶忙阻拦道:“姑娘,你的身份不可啊……” 慕婉涟看了初雁和那车夫一眼,两人这才闭上了嘴。 那妇人听了慕婉涟的话,原本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听了初雁和那车夫的话,嘴边更是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眼前的女子的衣着打扮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怎么会给她一个连仆人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普通妇人的平民百姓行礼认错。 不过就在妇人这般想的时候,却是真的看到慕婉涟礼仪端庄的给她福了福身,口中还道:“还请夫人原谅。” 慕婉涟都给人家赔了礼,初雁和那车夫怎么敢在旁边站着看,也跟着慕婉涟行了礼。 那妇人这才相信慕婉涟不是故意做样子,赶忙道:“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是故意的,我家孩子又没什么大碍,这事便算了。”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贵公子的身子真的无碍吗,前面转角处就有家医馆,不如一同过去给贵公子检查一下的好。” 那妇人听了,摇了摇头,见慕婉涟又要说什么,便道:“不必了,我也不是那蛮横不讲理的人,我家孩子被这个位公子救下了,并没有伤到,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担心,我也不会让你赔银子,以后注意便是了,你还是问问人家公子有没有伤到吧。” 妇人说完,就抬头去看那个救了她儿子的公子,不过却没看到人,慕婉涟顺着妇人看去,也是没看到人,两人一回头,这才看到刚才那个穿着藏蓝袍子的男子,正在慕婉涟的马车跟前,他的跟前还为着几个人。 慕婉涟和那妇人赶忙走上前去,却看那藏蓝袍子的男子,正从那被他斩下马头的脖子,被毛发覆盖的地方,一一取下了三支镖。 “我就说这等好马,怎么会无故发狂,原来是被人暗算。”藏蓝衣袍的男子说道。 慕婉涟一看到那镖,便立即明白过来,是有人故意暗算她,不过那人是冲着她来,还是冲着她背后的定国公府就不得而知了。 在周围一直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本来看到慕婉涟这般端庄有礼,还能对一个普通妇人屈驾行礼道歉,就对她的马车横街冲撞的气愤少了几分,这会儿又见救人的公子在马上找到了三支镖,就知道慕婉涟等人的确冤枉。 这儿突然有人道:“我就道怎么跑得那么慢的马车怎么能撞了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慕婉涟等人听了这话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推着一车粮食,却精神抖擞的老汉道:“刚才小老还嫌这马车行的太慢,挡了我的路,谁知就见马车突然狂奔了起来。” 慕婉涟一听这话,眼睛就顿时一亮,有这老汉的话,那她驱车伤人的罪过算是能脱身了。 那老汉的话一开口,一旁看热闹的几个长袍加身的青年也道:“我们也看到了,确实这马车行的不快,绝不可能会突然撞了人。” 那妇人听了这话,便对慕婉涟道:“原来都是误会,看来姑娘也是受害人呢,也不知是谁这般阴险,做出这样的事来。” 慕婉涟听了妇人的话,便问道:“小女子冒昧,敢问妇人的府上是?” 那妇人听慕婉涟这么问道,柳叶细眉微微一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便道:“我家老爷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请问姑娘府上何处?” 都察院?!慕婉涟听了心里一惊,若是今日她当街撞死了都察院右都御使的独苗,恐怕到不了明日一早,右都御使郎大人就会带着他手下的所有御史将参奏定国公府的奏折呈到了皇上的面前。 而左都御史正是淑妃的父亲宋大人,淑妃早同慕月婵斗得势不两立,这次宋大人都不用出手落井下石,只端在一旁看着变好了。 慕婉涟见郎夫人竟然不知她的身份,抬头一看车上定国公府的标记竟然不见了,这才回道:“原来是郎夫人,小女子清平。” 慕婉涟说着,便上前给郎夫人福了福身,按理说慕婉涟被封为郡主,是正一品,郎大人也不过才是个正二品官,理应郎夫人给慕婉涟行礼才对,但是从前朝的御史台到当下的都察院,都是当官的极力想要交好不敢得罪的地方,慕婉涟以后辈的身份上前行礼也不算应当。 清平二字一出口,郎夫人便知道了慕婉涟的身份,当朝唯一一个用“清”字册封的异姓郡主,除了定国公府的五姑娘慕婉涟,在没有第二个人了。 不等慕婉涟福下身,郎夫人就赶忙一把托住慕婉涟的手臂,道:“清平郡主怎可对妾身行礼,适才妾身莽撞了,郡主莫要介怀才是。” 郎夫人有意交好,慕婉涟自然不会将人往外推,笑了笑,道:“清平年纪小,给夫人行礼也是应当的,郎大人为人清廉,家父一向佩服,只是人言可畏不敢随意上前攀谈,夫人,贵公子当真没事吗,莫要伤到了不肯讲。” 郎夫人听了只是一笑,“郡主莫要担心,真的无事,妾身还要赶回家去,就不同郡主多聊了,以后见面郡主可莫要忘了妾身不肯相见才是。” “自然不会。车夫,去前面雇了马车送郎夫人和郎公子回府,然后再回来接我回府。”慕婉涟吩咐道。 “是,小的遵命。” 那车夫赶忙应下,紧跟着初雁又吩咐了他几句,应该是告诉他去何处接慕婉涟。 郎夫人原本还想推辞的,可是看到那三支明晃晃的镖,笑着应下了,“多谢郡主。” “夫人客气了,原是我应该做的。” 街头的一场蓄意以某的闹剧,引出了京中两个大人物,倒让当街的百姓见到廉明的右都御使的夫人和一向非议颇多,今日一见却端庄有礼的清平郡主。 事情查清了,郎夫人也走了,慕婉涟这才看向那个藏蓝衣袍的男子,道:“清平多谢公子出手解救,公子可曾伤到?” 藏蓝衣袍的男子看着慕婉涟带着面纱的脸,不知是不是晃了神,半晌才道:“原来是清平郡主,今日一见当真不凡,在下还有事,告辞。” 藏蓝袍子的男子说完,不等慕婉涟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不知是不是慕婉涟的错觉,那男子在得知她的身份的时候,竟然有些失落。 ps:今天的一万齐了,7号的凌点三十左右有更新 ( ) 168 真是巧,竟然又遇上了(一更) 见男子走了几步,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在后面喊道:“请问公子家住何处,清平好送上谢礼。” 藏蓝衣袍的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偏过头道:“在下没有受伤,至于谢礼也不必了,只要郡主不让再下赔马便好。” “公子救了郎大人的独子,又替清平洗去了嫌疑,清平怎会让公子赔马。”慕婉涟看着男子的侧脸道。 “这便好。”男子说完,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慕婉涟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开口再唤他,不过慕婉涟的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起来。 “这人真是好生无礼,竟然背对着姑娘说话,真没礼数。”初雁见了说道。 “初雁不得无礼,是人家帮了咱们大忙。” 初雁听了,福了福身,“是,初雁多嘴了。姑娘,奴婢已经吩咐车夫,等他回来之后到对面的酒楼去寻姑娘,已经到了要用饭的时候了,也不知那酒楼还有没有雅座。” 初雁没有看出慕婉涟的不对劲,只是在一旁说道。 本来慕婉涟还能赶得及回府用饭,不过因为刚才的事,初雁又雇人将马尸运走了,将马车移到了一旁,耽误了许多的功夫,这会儿便是去酒楼都不一定有地方了。 慕婉涟听了初雁的话,这才道:“过去看看便知道了,谁不准运气好还能有呢。” 运气好吗?初雁在心里划过一个问号,摇了摇头,跟着慕婉涟的身后去了。 *** 苏子墨从没想过,他会碰上这样一个让他只看了一眼就心动的姑娘,身上没有一丝娇纵之气,对人谦和有礼,完全不像是京里某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让他那么不待见。 便是遮着面纱,苏子墨却也看的出这女子的面容出众,年纪不大便身姿妙曼,是难得一见的女子,而且还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嚣张跋扈的女子。 苏子墨虽然出自平国公府,但是他爹只是庶出,若不是他的姑母是当今皇后,他又是个嫡子,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到了今日这个位置,恐怕也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只是,为何这辈子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却是定国公府的姑娘,还是她清平郡主。 “子墨,怎么弄的如此狼狈,刚同人打架了?” 天香居的雅座中,一个男子对苏子墨问道。 苏子墨听到男子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道:“不过是在路上帮了旁人一个小忙,这才弄脏了衣裳。” “能让你出手,定然不会是一般人。”男子笑道。 苏子墨想到慕婉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么急将我召来,还不是回衙门,可是上面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交代?” 男子脸色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上面特别交给你去做的,你若查出什么线索来,直接禀告我或者上面那位,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说,明白吗?” 苏子墨听了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这个规定我若不知,上面也不会将这么严谨的任务交给我。” 男子听了一笑,道:“倒是我啰嗦了,这次的任务是关于……” 男子说完,苏子墨的脸色就变了变,道:“那位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男子听了苏子墨的话,便蹙起了眉头,“子墨,才刚你还说自己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话是我听到也就罢了,若是旁人……” 男子的话没有说完,苏子墨却赶忙起身对男子作了一揖,道:“子墨无状,还请指挥使莫怪。” “你我亦师亦友,我自然不会怪你,我看你今日心绪不宁,旁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明ri你去我府邸再说。” 男子说完,便转身出了雅阁,苏子墨在男子身后抱了抱拳,道:“是,指挥使慢走。” 等那男子的影子消失在了苏子墨的眼前,苏子墨这才直起身,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 “银子我们有,你直白的说到底有没有雅座!” “小店真的没有雅座了,大堂里也只剩下那唯一一桌,姑娘若是不要,等下来了客官,就是想要也来不及了。” “怎么我们一来就没有雅座了,刚才进去的那两人就有?” “那二位客官是提前订下的。” “我明明听见他们来的时候才问的你有没有雅座,你竟敢撒谎骗人,你看我家姑娘好欺负是不是,你可知道……” 初雁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就将初雁给叫道了一旁,道:“够了初雁,没有雅座就没有吧,让人知道我为了一个雅座为难掌柜的名声也不好听。” 初雁听了顿时撅起了嘴,道:“姑娘,这外面这么多人,您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若是老太太和夫人知道了,定要责怪奴婢了。” 慕婉涟一蹙眉,“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就这样吧。” “是。”初雁不甘心的应下了,这才转身回去对掌柜的说道:“没有雅座就没有吧,委屈我们姑娘了,让小二将位子擦干净。” 掌柜的听了初雁的话,挑了挑眉一作揖道:“不敢委屈两位姑娘,那位子已经有人坐下了,姑娘还是换别家店吧。” “你……” 初雁刚说了个“你”字,慕婉涟就道:“初雁回来。” 初雁咬了咬牙,只得忍下了对慕婉涟道:“姑娘……” 初雁本来就觉得大堂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就委屈了慕婉涟,这会儿掌柜的竟然连大堂都不给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是慕婉涟不欲惹事,初雁也只能忍下。 “真是巧,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清平郡主,京里还很是巧。”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慕婉涟和初雁的背后响起。 慕婉涟回身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穿藏蓝袍子的年轻公子。 “果然好巧。”慕婉涟微微一笑,道。 苏子墨看慕婉涟要带着丫鬟出去,便道:“郡主这么快就用过饭要走?” 慕婉涟无奈的一笑,道:“这天香居的生意太好了,竟然没有位置,估计我的车夫也快回来了,只能回府再用饭了。” 苏子墨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蹙起了眉头,转头看向掌柜。 掌柜刚才一听苏子墨叫慕婉涟为清平郡主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可没想到慕婉涟会突然过来,而且没有告知身份。 掌柜一看苏子墨不快的眼神看向自己,当即拱手就要开口,却被苏子墨用眼神打断了。 这天香居的掌柜也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一看苏子墨的眼神,再加上之前苏子墨和慕婉涟两人的话,他就看出苏子墨不想暴露他的身份,便道:“公子,是小人的过错,只是今日真的没有雅座了,除了大公子自己的雅座外,便是大堂里都客满了。”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原我这丫鬟还以为是掌柜的故意刁难,原来果真如此,初雁,还不给掌柜的赔罪。” 初雁也觉得刚才自己过分了,人家主家自己的雅阁通常是不会给外人用的,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福了福身,道:“掌柜的,是小女子刚才莽撞了。” 那掌柜的赶忙弯腰作了一揖,道:“刚才是小的态度不好,姑娘莫怪才是。” 苏子墨倒是没将这个当回事,只是看了掌柜的一眼,道:“我那雅座让人收拾出来给清平郡主,以后郡主若是来了, 我若不在便直接带郡主过去。” “是,小的这就让人去收拾。”那掌柜的说完赶忙就叫了小二。 慕婉涟听了,道:“公子太客气了,公子也刚过来一会儿,怕是还没……” 慕婉涟的话没收完,苏子墨就道:“我和朋友过来说句话,喝了盏茶而已,并没有再这里用饭的意思,郡主不必在意。” 慕婉涟见苏子墨都这般说了,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公子了。” 苏子墨一笑,“在下还有事,告辞。” 慕婉涟点了点头,同苏子墨行了平礼。 等苏子墨走后,慕婉涟这才回头对恭恭敬敬在一旁候着的掌柜问道:“掌柜的,刚才离开的那位公子,是这天香居的东家?” 掌柜的听了慕婉涟的话,倒不觉得这个不能说,便回道:“是我们东家的兄弟,也算是小的的主子。”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你们东家的府上是哪里?” 掌柜的听了,将头压得低了些,道:“这个,郡主还是问我们三公子的好,郡主,楼上已经收拾妥当了,请郡主上楼用饭。” 慕婉涟见掌柜的不欲多说,也没有再逼问,点了点头,道:“若是一会儿我的车夫过来,劳烦掌柜的告知一声。初雁,随我上去。” “小的记下了,郡主请。”掌柜的见慕婉涟没有怪罪,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慕婉涟透过窗户,看到从楼下抬头看向她的苏子墨,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 ps:还是万更,中午12点半左右有一更,下午还有一更 ( ) 169 慕兴瑞要休妻(二更) “姑娘在看什么?”初雁无意中看到慕婉涟的眼神看向窗外,便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没什么。” 初雁顺着慕婉涟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就看到苏子墨的藏蓝衣袍在转弯处消失在人海,笑了笑道:“原来姑娘是看刚才那位公子,奴婢看那位公子衣着举止皆不是寻常人,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爷,倒是俊俏的很,姑娘您看是不是。” 慕婉涟听了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妮子胡说些什么,刚才也不知是谁,说人家无礼,没礼数。” 初雁一笑,道:“奴婢只是看那位公子觉得有些面熟。” 听了初雁的话,慕婉涟更加觉得自己看的不错,慕婉涟早在见到那公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眉眼中与一个人有相似之处。 “小二,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雅座内,初雁对垂手站在一旁的小二问道。 早在刚才听慕婉涟问起苏子墨的身份的时候,掌柜的就怕慕婉涟再问什么,将两人交到了小二的手里,称有事要忙。 小二早在后面得了掌柜的吩咐,要好好招待眼前这两位姑娘,更何况这两位所在的雅阁还是他们三公子的,除了他们三公子亲自带来或者允许的,旁人根本不可能能进来这里。 “二位姑娘,我们掌柜的已经交代下去了,说是今日这顿我们天香居请了。”小二恭恭敬敬的道。 “姑娘,这……”初雁看向慕婉涟道。 慕婉涟倒是没理会初雁,而是对小二问道:“替我转告你们掌柜,就说多谢了。” 小二见慕婉涟倒是痛快,赶忙笑道:“小的一定转告,若二位姑娘没有什么吩咐,那小的就去下面帮忙去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小二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既然慕婉涟都没说什么,初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大一会儿饭菜就摆了上来。 初雁看着只端上来了的三盘菜就有些不高兴,慕婉涟每餐都有四样饭菜,心里埋怨掌柜的既然不愿请,就不要说什么这顿请不请的话。 小二没看出初雁的不快,只道:“这是我们三公子临走前特意吩咐立刻让厨房做出来的,因为时间太赶,这菜式做起来又实在费时辰,还请二位姑娘见谅。三公子说,日后姑娘再来,定然好好款待。” 慕婉涟听了一笑,拿出一锭银子道:“这是给你的赏钱。” “多谢姑娘的赏,姑娘的车夫已经在下面候着,吃食也已经备好,请姑娘放心。”小二赶忙接了又回道,见慕婉涟点了头,这才退了下去。 听了小二的话,初雁这才明白这菜式竟然是那公子特意吩咐人备下的,并没有随意打发她们的意思,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慕婉涟也不愿端着架子,让初雁同她一起用了一些饭菜,便赶忙回了定国公府。 回了府后,慕婉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忙去了清晖院,将出宫后在街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慕老太太。 不过也不知为什么,对于事后慕婉涟去了天香居,再次巧遇了藏蓝衣袍的公子这件事却是隐瞒了下来,只说因为太晚了,就随便在外面用了些吃的。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回来的路上,差点误伤了郎大人的独子,简直是心惊肉跳的,又见慕婉涟处理的好,并同郎夫人拉进了关系,这才放下心来,倒是夸了慕婉涟几句。 “祖母,今日涟儿去栖霞宫看姑母了。”慕婉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慕老太太赶忙问道:“哦?你姑母这几日可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涟儿看着姑母的气色还不错,而且四皇子也在,涟儿离开的时候,还听说四皇子要留下来陪姑母用膳。” 慕老太太听到了萧易寒的名字,有些浑浊的眼睛就转了转,略有深意的道:“四皇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也不枉费婵儿对他的栽培。” 慕婉涟听了一愣,看到慕婉老太太的神情,原本到嘴边的话却是咽了下去。 “好了,你也累了,在宫里待上一个时辰,回了府里一日也养不回那精神来,回去歇歇吧。”慕老太太没有发觉慕婉涟神色的变化,对慕婉涟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福身道:“那涟儿就先回去换衣,不耽误祖母午睡了晚些再来给祖母请安。”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转身向外走。 不过慕婉涟还没走出大门口,就见慕兴瑞和尤氏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大伯父,大伯母。”慕婉涟行礼道。 “嗯。” 慕兴瑞只嗯了一声,尤氏竟然连话也没有对慕婉涟说。 慕婉涟也不在意,因为她看出慕兴瑞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尤氏的脸色也不大好,难看的像是病了数日一般。 “你们夫妻两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慕婉涟走出厅堂,听到慕老太太在后面说道。 “母亲,请母亲做主,儿子要休妻,这等不贤不德的毒妇,儿子是在不能容忍!” 慕兴瑞的声音里压抑的怒气,让走出数步外的慕婉涟的都感觉的到。 慕婉涟听了慕兴瑞这话,脚下的步子不曾停顿,也没有人看到她的唇边微微勾起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慕老太太看到慕婉涟离开后,这才问道:“兴瑞,你这话从何说起,大儿媳妇做了什么事,让你竟然起了休妻的念头?” 慕兴瑞跪在地上又是磕了一个头,道:“母亲,是儿子不孝,竟然没有一早发觉这毒妇的手段,竟让她害的母亲大病了一场,是儿子不孝啊。” 慕老太太虽然不是慕兴瑞的生母,但是在慕兴瑞五岁那年,慕老太太就嫁给了慕老太爷,对年幼的慕兴瑞也算是有养育之恩,再加上当朝皇帝萧飞扬最重孝道,所以慕兴瑞一向对慕老太太恭敬,对慕兴鸿这个弟弟友善。 “大儿媳妇,你自己说说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若是受了委屈,告诉我我替你做主。”慕老太太道。 尤氏虽然不是慕老太太亲自给慕兴瑞选的媳妇,但是这么多年来,尤氏的脾性慕老太太还是看的出来的,为人虽然差了些,但是真要让她做出什么逆天的大事来,她还真没有这个能耐,所以慕老太太才有此一问。 尤氏听了慕老太太的话,根本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哭,慕兴瑞见了,冷冷的道:“你刚才同我不好哭天抢地的说没做过吗,怎么到了母亲这里不敢说了,你若不敢说,让我亲口告诉母亲!” 尤氏听了这话仍然不开口,慕兴瑞这才看着慕老太太道:“母亲,前些日子闹鬼一事,儿子已经查了出来。” 慕老太太一听“闹鬼”二字,就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 慕兴瑞见了,赶忙道:“母亲莫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都是这个毒妇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因为儿子的两个姨娘都有了身孕,她趁着儿子等人去了松林围场,这才派人去吓两个姨娘,好让她们受惊过度以至于小产!” 慕老太太听了,转头看向尤氏问道:“大儿媳妇,兴瑞说的可是实话,你有没有做过这等恶毒之事?” 尤氏听到慕老太太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道:“母亲,媳妇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事媳妇真的不知啊,母亲明察啊。” 尤氏一边哭着,一边喊冤的模样,让慕兴瑞听的怒气愈发的盛,从袖子里拿出一团东西扔在尤氏的面前,道:“你自己看看这东西,这可是我从你房里找出来的,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都看见了,你敢说这与你无关?” 慕老太太看了地上的一团白布,道:“那是什么东西?” 慕兴瑞这才道:“母亲,这个就是那鬼身上所穿的衣裳。” 慕兴瑞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那日五侄女不经意的刺破了那鬼的衣裳,勾落了一条布条,后来被兴鸿无意中发现就收了起来交给了儿子,今日儿子又在尤氏的房里发现一样的布料,而且上面的破洞,同那布条完全吻合,不是她叫人装鬼还能是谁!” 尤氏赶忙跪着上前两步,道:“母亲,真的不是媳妇所为,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媳妇的。” *** 慕婉涟从清晖院出来,同初雁回了汀兰苑,便吩咐芷茵给她重新梳了一个家常的发髻,换上了平日里的衣裳。 芷茵的手巧,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了,慕婉涟从镜子里照了照,而后道:“巧青,菱珀,你们两个随我到泠香居走一趟。” 巧青听了,奇怪的道:“姑娘这才回来,怎么也不歇歇,去大姑娘哪里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自然是有事要做了。” ps:还有四千字,5点半左右发上来 ( ) 170 除了袭香还有紫樱(三更齐) 慕婉涟来到泠香居的时候,慕婉柔真的是很意外。 还有几日就要到年三十了,紧接着就是慕婉柔出嫁的日子,慕婉柔这几日除了去给慕老太太和尤氏请安,几乎没有出过泠香居的大门,再加上那日晚上被吓到了,还病了一场,更是精神不济。 “五妹妹怎么过来了,这就马上要过年了,也不怕来我这里过了病气给你。”慕婉柔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 慕婉柔的脸色仍旧不大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头上的玫红芍药纹抹额更是称的她的病态,到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美。 “刚才祖母那里过来,听到了一些事,便想过来同大姐姐说几句话。”慕婉涟笑着道。 慕婉柔一愣,“哦?五妹妹听了什么话,连休息一下都不肯,便要来我这里说说?” 慕婉涟笑而不答,看了一旁站着的巧青和菱珀道:“你们两个下去吧,我在这儿不用你们伺候着了。” 巧青和菱珀两人纷纷应了是,慕婉柔也看出慕婉涟似乎有什么话同她说,还不想让旁人听到,便对袭香道:“袭香,你去同巧青她们玩吧,我跟五妹妹说说话。” 袭香分明看出慕婉涟是特意将丫鬟都打发下去,警惕的看了慕婉涟一眼,见慕婉柔微蹙着的眉头,将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五妹妹有话就说吧。”慕婉柔道。 慕婉涟笑了笑,道:“大姐姐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就不知你愿不愿同我说了。” “五妹妹有事问便是了,若是我知道自然会告诉五妹妹的。”慕婉柔回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的话,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些,道:“希望大姐姐真的能如此。”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才道:“我想知道,大姐姐,在帮谁做事。” 听了慕婉涟这话,慕婉柔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道:“五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旁的不说,我只说最近这一次,大姐姐那被狼吃了的宫女,到底知道了什么,让你们对她下如此狠手,左右不过是她偷着传了张字条罢了。”慕婉涟看着慕婉柔道。 “什,什么字条,我不知道,我没有让她传字条引你前去……” 慕婉柔的话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嘴,而后恍然大悟的道:“是你,那鬼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让人装鬼吓我是不是!” 慕婉涟听了笑意更浓了,道:“瞧,大姐姐自己都说出来了,我不过是说了句传字条,可没有说引谁前去的话。至于那晚吓你,的确是我做的,可是就算大姐姐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你的,厉鬼附身这话,不是已经在我身上说过一次了吗,但最后又怎么样了?不过大姐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很快,装鬼一事就不是我,也不是你心里有数的那个人了。” “我就说,你撞见闹鬼的那晚,明明父亲和二叔父下了禁口令,在场的那些下人又都是父亲母亲和二叔父的心腹,怎么会有人传出你被厉鬼附身的事,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让人散播的谣言是不是?” “我若不如此,怎么会知道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我若不打乱你们的计划,如今我说不定就要吃了大亏了,不过我当真没想到你们会请来平遥道长帮忙。”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其实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无非是想从大姐姐的嘴里听听和我查到的是不是一模一样罢了。” “平遥道长的到来是意外。”慕婉柔摇了摇头,此时慕婉柔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慕婉涟早就知道了什么,不过却是嘴硬的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既然你来问我,无非是你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不敢确定或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慕婉涟一笑,“大姐姐,我原想帮你一把的,可是既然你不愿让我帮你,那就算了。” 慕婉涟说完,起身便往外走,慕婉柔见了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却没有唤住她。 慕婉涟推门而出的时候,巧青菱珀和袭香就在院子不远处看着这边,巧青和菱珀见慕婉涟这么快就出来了,都很意外,赶忙走上前去,问道:“姑娘?” 慕婉涟走了下来,看了袭香一眼,道:“我不过是来借个花样子,还能呆多久,走吧,回汀兰苑。” 巧青和菱珀听了这话一愣,倒是果真见慕婉涟的手里拿了一张花样子。 慕婉涟走过袭香的身边的时候却是停了停,道:“这花样子大姐姐什么时候急着用了,再派人过去找我要吧,我的女红可不大好。” 慕婉涟说完,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偏偏而去,倒是让袭香诧异的很,五姑娘带着两个丫鬟过来,还将人都遣了出去,就是为了要张花样子? 袭香见慕婉涟走远了,这才回了慕婉柔的房里,却见慕婉柔的脸惨白一片,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袭香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气,她就知道五姑娘不是为了什么花样子而来。 袭香赶忙走到慕婉柔的跟前,道:“姑娘,您的脸色简直比鬼还难看,是不是五姑娘说了什么话,你告诉奴婢,奴婢去……” 袭香的话没说完,就听慕婉柔问道:“袭香,刚才五妹妹在外面同你说了什么?” 袭香想了想,道:“五姑娘说了些奇怪的话,说是过来借花样子的,还说若是姑娘什么时候着急用了,再去找她要回来。” 慕婉柔听了眉头蹙得更紧了,想了想又道:“袭香,你快去清晖院打听打听,那边刚刚出了什么事,然后赶紧回来告诉我,记得,千万小心,不要让人看到。” 袭香愣了愣,见慕婉柔一脸的着急,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您躺一会儿,奴婢让素莹进来伺候着。” “不必了,让我自己待会儿,快去吧。”慕婉柔摇了摇头道。 泠香居外的小路上,巧青对慕婉涟道:“姑娘这么着急过来泠香居,就是为了这花样子?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花样子,姑娘若真是想要,让奴婢过来取不就好了,再说了,奴婢的房里就有这样子。” 巧青拎着适才慕婉涟塞到她手里的花样子,不解的说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还没说完,就听菱珀道:“巧青姐姐,姑娘不是来借花样子的,你瞧这花样子哪里是姑娘平时用的。” 巧青听了菱珀的话,一看手里的花样子果真如此。 自从上次慕婉涟同巧青谈过之后,巧青同菱珀的关系虽然没有多密切,却也好了很多,听了菱珀的解释,巧青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想的太多,在意太多。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姑娘在屋里待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巧青瘪了瘪嘴道。 菱珀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想知道的,问出来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 “菱珀,你先不要跟我回汀兰苑了,你现在立刻去清晖院,看看泠香居有没有人去祖母那里打听事情,还有,除了泠香居的人,还有谁的人这会儿就过去了都记下回去告诉我。”慕婉涟一一吩咐道。 菱珀赶忙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 袭香到清晖院的时候,就发觉一进院子里就一片冷意,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丫鬟都不在,又如同闹鬼那几日,府里到处见不到人的模样了。 不过对于袭香来说倒是正好,她还记得慕婉柔嘱咐过她,不让让人看到,此时没人正如了她的意。 袭香从小路绕去了丫鬟们住的院子里,袭香和红蕊两人是一同被牙婆子卖到定国公府的,私下里的情义还算好,不过两人的运道却是不一样,一个在慕老太太的跟前做大丫鬟,,一个在慕婉柔这个身份尴尬的庶长女跟前做大丫鬟。 红蕊原本今日是当值的,不过半个时辰前,慕兴瑞和尤氏去了清晖院,慕老太太就将她和别的丫鬟一起给打发下去了。 恰好红蕊今日的肚子不大舒服,偷着跑回来就奔了茅房,才刚解决完就见袭香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袭香,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红蕊见了奇怪的问道。 红蕊一开口,就将袭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是红蕊,这才道:“红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过来寻你的。” 红蕊听了一笑,“哪里是我走路没声音,瞧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怕个什么?” 袭香听到红蕊这么大的声音,赶忙推了推她,道:“你嚷什么,进屋去说。” 红蕊被袭香推着进了屋里,见袭香小心翼翼的样子,便问道:“你的脾性向来不是这样的,怎么,你家主子又受气了,还是因为上次你打扰泠香居的事罚你了?” 袭香摇了摇头,“我们姑娘才不会无端责罚下人呢,我过来,是想问你点事。” 看着袭香眼睛闪烁的样子,红蕊就猜出了些什么,道:“你们姑娘让你来的?” 袭香点了点头,“好姐姐,同我说说吧,刚才老太太那里出了什么事,你也知道我们姑娘的身份尴尬,再说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姑娘就要嫁了,打探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能在最后这几个月里安安稳稳的,并不是图谋什么。” 红蕊也知道袭香的话说的没错,慕婉柔一向唯唯诺诺的,原先袭香也同她打听过一些事,不过也是为了给慕婉柔知道了能小心行事。 红蕊也不是什么冷心肠的人,听了袭香的话,便道:“好吧,这话你同你们姑娘说了就得了,可千万别告诉旁人了,不然若是被老太太知道我将清晖院的事虽然告诉人家知道,非撕了我的嘴不可。” 袭香赶忙点了点头,“你还不放心我,我向来嘴严,我们姑娘也不是爱掺合事的。” 红蕊这才点了点头,道:“刚才大老爷和大夫人过来了,大老爷嚷着要休妻呢。” “什么?休妻?!”袭香顿时惊愕的叫道。 红蕊赶忙捂住了袭香的嘴,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儿,让人听去了怎么办。” 袭香赶忙将红蕊捂住她嘴巴的手拉了下来,不过却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老爷怎么好好的要休妻?” 红蕊几步走到门口,看看窗外和门外都没有人,这才又把门窗关严了,才回来对袭香道:“大老爷说,之前闹鬼的事是大夫人让人做的,是冲着大老爷的两个有孕的姨娘去的,大老爷说大夫人歹毒善妒,要休了大夫人。” 袭香听了这话顿时懵了,“你说什么,闹鬼的事是大夫人弄出来的?果真?” 红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大老爷说的信誓旦旦,还拿出一件衣裳说是从大夫人房里找到的,同之前五姑娘划破那鬼身上掉下来的布条一模一样,再后来老太太就将我们都遣下去了,这会儿大老爷和大夫人还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呢。” 袭香听了抓着红蕊的手,道:“好姐姐,多谢你,我得赶紧回去了。” 袭香回了泠香居将刚从红蕊那里打听出来的消息告诉了慕婉柔后,慕婉柔当即就变了脸色。 而此时,同样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至于菱珀,一直从清晖院的外面待了总有一个多时辰,人都要冻僵了,确定果真没有人再来了,这才回了汀兰苑。 “姑娘,奴婢总总等了一个多时辰,从清晖院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几个主子跟前的丫鬟,除了大姑娘跟前的袭香,还有三姑娘跟前的紫樱。” ps:今天的齐了,老时间8号的零点三十再来看一更 ( ) 171 就说,有笔交易同她做(一更) “紫樱?紫樱竟然也去了清晖院?”慕婉涟倒是吃了一惊,而后对菱珀问道:“你可看清紫樱去是做什么的?” 菱珀摇了摇头,“奴婢生怕被人看见,不敢靠的太上前,不过紫樱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手上都没有拿着东西。” “那便是打探消息去的了,只是三姐姐怎么会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 慕婉涟这边对慕婉琳跟前的人,为何会去了清晖院而诧异,泠香居里,慕婉柔得了袭香的消息,更是惊诧万分。 “什么?父亲想要休妻?”慕婉柔听了袭香的话,不敢相信的说道。 袭香点了点头,道:“姑娘,红蕊确实是这般同我说的,她听的清清楚楚。” “休妻?休妻!好端端的父亲为何要休妻?”慕婉柔问道。 袭香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若是红蕊不说,还真是没人知道,您可知您前些日子被鬼惊吓,是因为什么?” 慕婉柔听了袭香这话,自然就想到了慕婉涟,慕婉涟为了判定,她同松林围场的那个,被狼吃了宫女的事情有没有关系,竟然接着闹鬼的事情来诈她。 想到这儿慕婉柔就蹙起了眉头。 袭香看到慕婉柔皱眉,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因为慕婉柔不知道,又是叹了口气,道:“姑娘,是大夫人,是大夫人为了让嫣姨娘和常姨娘小产,才让人装神弄鬼的,可就不知为何大夫人又为何让那人来吓姑娘,姑娘马上就要嫁了,对大夫人也没有什么威胁,也不知大夫人是如何想的。之前奴婢还想,怎么那日闹鬼,那鬼还是从六姑娘的暖香斋出来的,偏偏暖香斋里还没人遇上,原来是大夫人算计好的。” 听着袭香款款道来,慕婉柔却是越听越心惊。 “袭香,这话也是红蕊同你说的?母亲也承认了?”慕婉柔打断了袭香的话问道。 袭香点了点头,“自然是红蕊亲耳听到的,不过大夫人却是怎么都不肯承认,只说是有人陷害她,可是闹鬼这事却是大老爷亲自抓到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慕婉柔问道。 袭香听了,赶忙道:“姑娘,原来那日那鬼去汀兰苑,去吓五姑娘的时候,竟然被五姑娘用剑割破了袍子,五姑娘虽然不知道但是被二老爷发觉了,二老爷将被五姑娘的剑勾下来的那条布条给了大老爷,而今日,大老爷不知为何搜了大夫人的屋里,找到了那件被勾破的白袍子。” 慕婉柔听了这话,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慕婉涟勾破了那“鬼”的衣裳,她自己会不知道?慕婉柔想了想就猜出,分明是慕婉涟不愿搅合进这件事中,这才说不知道,不过什么样的料子让慕兴瑞一下子就看出,尤氏屋里的那件被勾破的袍子是那鬼穿过的呢? 慕婉柔正想着,还没有问袭香,袭香自己就说道:“大夫人用什么不好,竟然用的是书画、锦匣装裱用的宋锦中的小锦制成的袍子,小锦虽不明贵,却是最容易被看出来的了,还不如用普通的白绫。” “小锦?”慕婉柔听了袭香这话,突然从榻上起来,连鞋子都没穿,踩着地毯和地砖就走到了桌前将她作画用的小锦一把住了进来。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袭香不明所以,看到慕婉柔的神色如此慌张,便上前问道。 袭香叫了慕婉柔好几声,慕婉柔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手中紧紧的抓着那些小锦,嘴里还嘟囔着:“为何是小锦,为何偏偏是小锦。” 袭香听了,便道:“姑娘,您在说什么,小锦怎么了,您若是看这些小锦害怕,奴婢这就拿去全都烧掉。” 袭香说着,就要去收那些小锦,慕婉柔赶忙阻止道:“不要,不能烧。袭香,快,你快看看这几个月泠香居从库房领来的所有小锦,是不是尽数都在我房里,把我用掉的小锦也算在一起,全都找来,一尺也不能少。” 慕婉柔的话让袭香听着有些不对劲,袭香虽然性子直了些,但也不是个傻子,一听慕婉柔这么说,自然明白了些什么,赶忙将所有的小锦全都寻了来。 袭香将所有小锦放在一起对照了一下,算了好几遍,这才哭丧着脸对慕婉柔道:“姑娘,足足少了有一丈多。” 慕婉柔听了,当即脸色就变了。 整个定国公府里,会用小锦的人除了她就只有慕婉琳一个了,如今尤氏不肯认罪,却说是有人陷害她,那陷害她的人…… 慕婉柔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慕婉柔突然想到了慕婉涟那句“若是什么时候着急用了,再去找她要回来”的话。 慕婉柔赶忙从针线笸箩里找出了几个刺绣用的花样来,又塞给袭香,吩咐道:“袭香,你拿着这些赶忙去汀兰苑,就说是五妹妹要的花样我寻到了更合适的了。” 袭香听慕婉柔这么说,也想到了之前慕婉涟先前临走的时候交代给她的话。 袭香拿过花样子,又对慕婉柔道:“可是姑娘,奴婢见了五姑娘要说什么?” 慕婉柔听了袭香的话,这才冷静了下来,想了想才道:“你什么都不必说,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将东西给五妹妹便是了。” 袭香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了汀兰苑。 等到袭香出了房门,徒留慕婉若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到底有多块,是有多么的担忧。 *** “……我们姑娘说,您之前要的样子,我们姑娘寻到了更合适的,这才遣了奴婢送过来。”袭香看着慕婉涟的脸上,一种她会来是慕婉涟意料之中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想打颤。 慕婉涟似乎看出了袭香的想法,不过并不在意,而是问道:“除此之外,大姐姐还有没有别的要要对我说?” 袭香听了一愣,不过想到慕婉若先前坚决的对自己说就这么回话的样子,便摇了摇头,“我们姑娘没有再说什么了。” 袭香想了想,又问道:“五姑娘可有话,让奴婢带回去给我们姑娘?” 慕婉涟一笑,也摇了摇头,“你回吧,大姐姐还等着你伺候呢,巧青,送袭香出去。” 慕婉涟这么就让自己走了?袭香纳闷的看了慕婉涟一眼,不过慕婉涟却端起了茶盏,用茶盖慢慢撇着茶叶,看也没再看她一眼。 “袭香姐姐随我来吧。”巧青看到袭香的样子,并不点破,只道。 袭香自然不会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巧青离开了。 袭香回到泠香居后,慕婉柔赶忙问起她慕婉涟说了什么。 不过,在袭香回了话之后,慕婉柔就失望了。 是了,之前慕婉涟找上门来,同她说是想救她的时候,慕婉柔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慕婉柔已经预料到,自己必然会成为尤氏推出去的棋子了,可是如今她能指望谁救她,是慕婉涟,还是那个人…… 慕婉柔实在是犹豫了,自己帮着那个人做了这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慕婉柔知道,尤氏今日出了这件事,那个人这会儿必然已经知道了,可是到现在那个人也不曾给她吐露一言半语,是不是打算将她当成弃子了? 慕婉柔不敢想,若是那个人真的弃了她,她再找慕婉涟的话,慕婉涟会不会帮她,别说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今日自己晚了一步而已,慕婉涟就已经开始拿乔了。 若是被慕婉涟知道,自己曾经帮着那个人还过她的话,慕婉涟会不会放过自己?更重要的一点是,慕婉涟到底能不能斗得过那个人。 而此时,在汀兰苑的慕婉涟自然不知道慕婉柔的这些顾忌。 在慕婉涟来看,她虽然知道慕婉柔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同她一样,同样是重生的人,但是慕婉柔如今已经明摆着是被当做弃子了,除了同自己一条战线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慕婉涟刚才什么都没同袭香说,是有两个原因的,一个就是慕婉涟并不那么信任袭香,袭香虽然同慕婉柔从小一起长起来,但是当初采香和素莹不也同她是一同长起来的吗。第二则是慕婉涟是故意让慕婉柔担心,也给她时间好好想想清楚她已经没有路可选了。 慕婉涟在等,等慕婉柔心甘情愿的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当然慕婉涟也知道,慕婉柔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吊着慕婉柔了。 慕婉涟今日之所以这么早就去了慕婉柔那里,也是在变相的告诉她自己的能力。 定国公府中,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就传出了大夫人生了急病卧*的消息,而府里的整个事项,都暂时交给了二夫人祈氏打理。 慕婉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这本就是她意料之内的。 今日慕兴瑞跑去跟慕老太太说要休妻,也不过是得知闹鬼的那件事是尤氏做的,一时恼怒的缘故。 而慕老太太,在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尤氏做的之外,也不会轻易让慕兴瑞休妻的,因为尤氏在七出三不去中就足足占了“有更三年丧”和“前贫贱后富贵”这两不去。 当初尤氏进门的时候,相对于还不是国公府的慕家来说,尤氏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女了,即便是现在尤氏的娘家败落了,慕兴瑞也成了定国公,但是当初却是不能抹去的。 而且慕老太爷过世的时候,尤氏守过三年丧,仅凭这两样,除非尤氏真的做出什么丧尽天良不可原谅的恶事,否则就不能被休。 尤氏这么多年,敢在慕兴瑞的姨娘和子嗣上动手脚,自然也是因为这个才有所依仗,尤氏又是头一胎就给慕兴瑞生了儿子的,想要她被休弃,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 至于尤氏房里的那件衣袍,虽然真的是那个扮鬼的家伙当时穿的衣裳,但是那衣袍可不是尤氏放在她的房里的,而是慕婉涟指使沐晨放进去的。 不然尤氏就是再傻,也不会傻到留着证据的地步。 慕老太太等人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真的对尤氏所说,她是被人陷害有所疑虑。 当然,这个疑虑慕老太太想到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慕兴瑞房里的姨娘,嫣姨娘。 常姨娘是丫鬟抬成妾室的,所以便是尤氏被休,她也不可能被抬成正室。 可嫣姨娘就不同了,嫣姨娘虽然是妾,但是却是皇上赏下来的,不但如此,嫣姨娘还是个大家出身的小姐。 虽然当初嫣姨娘会被贬为奴,但是是因为她的父亲获罪的缘故,可是也是在前不久,慕兴瑞才得知,原来嫣姨娘根本就不是扬州知府杨大人之女,而是义女。 不过这件事,除了慕兴瑞和慕老太太之外,旁人是不知道的,而慕老太太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慕兴瑞同慕老太太提起过,若是嫣姨娘生下了儿子,能培养成才的话,他有意将国公府交给嫣姨娘之子。 当初慕老太太听了这话也觉得不妥的,姨娘生的庶子怎么能继承国公府,不过想到慕展涛这么多年,实在不成气候也就没有一口反对。 汀兰苑中,慕婉涟得知这个消息后,只对菱珀道:“这才不过是个开始,尤氏如今只是被变相的禁了足,一旦她找到出路,很快就能被放出来的,在她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人,还没有现身呢。” 慕婉涟说到这里,又对菱珀道:“你想办法告知嫣姨娘,我要见她一面,嗯,就说,有笔交易同她做。” ps:明天中12点半左右有一更 ( ) 172 你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自从闹鬼的事情出了之后,不管是常姨娘还是嫣姨娘,因为有身孕又不能好好休息的缘故,两人的身子都不大好。 不过常姨娘到底已经有六个月了,虽然除了尤氏和常姨娘几人之外,旁人都以为常姨娘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还有一个月就马上要生了,而嫣姨娘的身孕却还不到四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 嫣姨娘原本早就知道,自从慕兴瑞和慕兴鸿等人带人大半个府的人都去了松林围场,府里才开始闹鬼,就是尤氏冲着她和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不过知道虽然是知道,可是对于鬼神之说,在人的心里到底是敬畏的,所以嫣姨娘几次惊吓,又得不到好的调养,已经见红了两次,若是在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好在嫣姨娘的心思坚定,知道只要慕兴瑞一回来,她的日子就好了,再加上她的丫鬟双云明里暗里的护着,总算熬了过来。 而慕婉涟能让菱珀去寻嫣姨娘,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慕兴瑞能一怒之下跑去找慕老太太说要休妻,肯定不会单单是因为那件小锦制成的衣裳。 慕兴瑞好歹也是定国公,每日忙得很,若不是有人撺掇,他不会突然去查尤氏的屋里有没有小锦制成的衣裳。没人给他火上浇油,他也不会怒气冲天,连给尤氏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跑去慕老太太跟前要休妻。 能做到这点的,常姨娘自然不可能。 而那个人,只能是那个同慕婉涟虽然不联络,但是却心有灵犀,两人可以互相利用的嫣姨娘。 当然,嫣姨娘之所以能恰到好处选对了时间,还是慕婉涟指使人暗中点拨了她几句。 “我们姑娘明个儿一早给老太太请过安后,要去园子里折些梅花回去做糕点,给老太太用了药之后吃的,到时还得甘大娘给暖着炉子才好。” 菱珀对厨房的甘婆子说道。 菱珀得了慕婉涟的吩咐,就主动要求来大厨房取饭,不过时间却是赶的好巧不巧,与给嫣姨娘来取饭的双云碰上了。 原本姨娘用饭的时间要比这些正经的主子们要晚的,不过嫣姨娘有孕,又得慕兴瑞的重视,慕兴瑞这才叫人将嫣姨娘的饭做得早了些,好让她能不饿着肚子。 甘婆子听了笑米米的道:“难得五姑娘心里时时惦着老太太,姑娘放心,老婆子我定然给五姑娘都准备的妥妥的。” “那菱珀就带我们姑娘先多谢甘大娘了,我们姑娘还得着我回去回话呢,就不在这儿打扰大娘了。” 菱珀说完,这才向外走,看到嫣姨娘的丫鬟双云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撞了她一下。 “哎呦,小心别撞翻了了我的食盒。” 双云一个没留神,就同菱珀撞到了一起。 菱珀见了,道:“你小心些才对,撞翻了我们姑娘的晚膳,瞧我饶得了你的。” 菱珀说完,狠狠的瞪了双云一眼,没等双云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双云见了,一跺脚道:“平日里听和气的一个人,今日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 双云说完,赶忙掀开食盒看了一眼,见那碗给嫣姨娘补身子的汤洒了一些,就气得不行,可是五姑娘房里的人,哪能是她一个姨娘的丫鬟能惹得起的,只得气呼呼的走了。 回到嫣姨娘的房里,双云忍着怒气将饭菜都摆到了桌上,又小心的将剩下的那些补身子的汤端了出来。 原本正在做小孩子衣裳的嫣姨娘,看到双云气鼓鼓的模样,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怎么了,又是谁惹到你了,还是谁又给了你脸子看。” 双云赶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姨娘快来喝汤吧,一会儿就该凉了。” 双云不提那汤还好,双云这一提,嫣姨娘就看出那碗不满的汤像是洒了的样子,碗边还有些没干的痕迹。 “你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嫣姨娘问道。 双云原本不是府里的丫鬟,而是嫣姨娘没进门之前,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的,当初嫣姨娘被赏赐给慕兴瑞的时候,是只身一人进的府,不过嫣姨娘很得慕兴瑞的*爱,慕兴瑞从嫣姨娘的口中得知了双云,便让人将双云买了回来,安排在了嫣姨娘的身边,当然,当时尤氏得知后气的躺了好几天。 双云一见瞒不住了,又见嫣姨娘强忍着气的样子,生怕自己不说她又瞎想,便道:“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五姑娘房里的菱珀,平日里和和气气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故意装了奴婢一下不说,还教训了奴婢几句,奴婢当时没站稳,这才将姨娘补身子的汤给洒了一些。” 嫣姨娘一听双云这话,诧异的问道:“你说是五姑娘房里的丫鬟,还是平日里挺和气的一个丫鬟?” 双云点了点头,“确实是五姑娘的丫鬟,奴婢见过她的,叫菱珀,虽然是二等丫鬟却很得五姑娘的*爱。” 嫣姨娘听了,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想了想又对双云问道:“五姑娘平日里用饭的时间应该还要早一些的,今日怎么会同你碰上呢。” “奴婢也奇怪,不过奴婢去的时候,听菱珀嘱咐厨房的甘大娘一些事,估摸着是怕碰不上甘大娘,这才早去了一些的。”双云回道。 嫣姨娘听了问道:“一些事?什么事?你好好想想,你都听见菱珀说了什么,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双云一见嫣姨娘严肃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菱珀是故意的,想必是要她转告嫣姨娘什么,也不顾着赌气了,赶忙道:“菱珀同甘大娘说,明日五姑娘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要去院子里折些梅花做糕点给老太太吃,让甘大娘准备好东西。” 嫣姨娘听了双云这话,顿时一笑,道:“我说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好了,你也别气了,这汤少喝一些也不错,前些日子吃的东西实在太差了,若是突然这般大量的补,就算我受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受得了。” 双云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嫣姨娘见了双云的模样,便解释道:“我若将身子补得太过了,到时孩子太壮不好生下来,恐怕就要憋死了,就算我拼了命生下来,到时我也就剩一口气了,说不定一口气都留不住就那么死了。咱们到底活在内宅里,在这内宅,你当老爷说话便这般管用?那位怕落人口实,又想让我把孩子养的大一些,她就当真以为我年轻什么都不知道,哼,笑话。” 嫣姨娘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明儿个你得空的时候,也去给常姨娘过过话,别吃得太好,多走动走动,省的有命怀上孩子,却生不下来。” 双云听了,道:“姨娘,奴婢不懂,为何您还要照顾着常姨娘的孩子,若是常姨娘生下个儿子,岂不是挡了您的路。” 嫣姨娘听了,叹了一口气道:“生孩子是一个砍儿,孩子生出来之后,就是一辈子的砍儿了,孩子生出来能不能养大还是一回事,她的孩子挡不挡我的路,那还是以后的事呢,可是若没有她的孩子在前面为我的孩子挡灾,我怎么能调理好身子以后能照看我的孩子呢。” 双云听了嫣姨娘这话,这才闭上了嘴。 第二日,慕婉涟从清晖院请过安后,便带着巧青去了园子里,园子里有一处之种了梅花。 从松林围场回来的时候,恰好赶上下雪,不过那几日事情实在太多,慕婉涟都没来得及来看看,今日倒是恰好了。 慕婉涟看到一枝梅开的实在好看,正打算上前摘了带回去插在瓶子里看几日,就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一个好听的女子声响起。 “婢妾出来走走,竟是那么巧碰上了五姑娘。” 慕婉涟听了这声音回头一看,果真是她想要看到的人,嫣姨娘。 “这么冷的天,嫣姨娘出来走动,也得多穿些衣裳才好,双云,还不快回去给你们姨娘取件衣裳来。”慕婉涟开口便道。 嫣姨娘听了,自然知道慕婉涟的意思,却道:“五姑娘放心,这丫鬟是我的心腹。” 慕婉涟自然知道,不然昨日也不会让菱珀借她的口告诉嫣姨娘了,慕婉涟也就是随口一说看看嫣姨娘什么反应罢了。 “既然嫣姨娘来了,应该知道我寻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吧。”慕婉涟道。 嫣姨娘点了点头,“五姑娘有什么话吩咐便是,婢妾能做的,自然会尽力。” 慕婉涟一愣,她以为菱珀已经将她的话告诉嫣姨娘了,听嫣姨娘这么说这才明白,菱珀定然是没得了说话的机会。 “我相同嫣姨娘做个交易。”慕婉涟道。 嫣姨娘得知慕婉涟要同她做笔交易的时候,原本蜡黄的脸上,那双像是将要枯萎的花的眼睛,顿时大放异彩,“怎么个交易法,五姑娘说说看。” 慕婉涟听了,道:“我的要求嫣姨娘自然能做到,只是嫣姨娘想要什么,我却是不知,还得嫣姨娘先说说看嫣姨娘想要什么了。” ps:9号的更新还是零点半左右 ( ) 173 不管怎样,我都要一个结果(一更) “想要什么?”嫣姨娘反问了一声,而后苦笑着道:“五姑娘太看得起婢妾了,婢妾不过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让婢妾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活下去,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有人不愿让婢妾实现。”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这话,便问道:“这个人既然阻了嫣姨娘的愿望,所以嫣姨娘才想借我的手?”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这话一笑,道:“五姑娘同婢妾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吗,不然五姑娘有何必,这么费心思的将婢妾寻来。” 慕婉涟也笑了笑,“嫣姨娘实在是聪明,不过嫣姨娘这次却是想错了。” 嫣姨娘听了这话一愣,她想不明白,明明慕婉涟找她就是为了对付尤氏,因为她们俩人之间唯一共通的敌人就只有尤氏。 “恕婢妾愚笨,五姑娘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嫣姨娘道。 外面的天气太冷,嫣姨娘在外面呆的久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单看嫣姨娘这个人来说,若说原先慕婉涟觉得嫣姨娘这个人城府极深,她不愿与其多有牵扯,那么在看了这么久,嫣姨娘对她都没有加害之心后,慕婉涟倒是对她有些欣赏和喜欢,或者说慕婉涟和嫣姨娘两人不知为何,觉得倒是有些惺惺相惜。 慕婉涟看出嫣姨娘的脸色不大好,赶忙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都变了。” 嫣姨娘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被折腾的惨了,这几日还没有缓过来,无碍的,五姑娘还是接着说吧,不然这件事婢妾放在心里琢磨,也要费些精神。”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道:“嫣姨娘,若是你真有本事将那位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只要不危及到我们二房,我是绝对不会阻止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也不会主动帮你……” 慕婉涟这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那日进宫的时候,上官琦云对她说的一句话“平国公被皇上召见,并没有来得及见上那领队一面,是定国公说没有敌军埋伏,平国公才让爹爹和慕将军带兵夜袭的”。 嫣姨娘原本听到慕婉涟说中了她的心事,当即就心惊了起来,不过慕婉涟话说了一半却突然走了神。 “五姑娘,五姑娘?”嫣姨娘叫道。 “嗯?”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而后突然对嫣姨娘问道:“嫣姨娘,你觉得大伯父是个重朋友情义的人吗?” 慕婉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问嫣姨娘这样的话,或许在慕婉涟的心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容易不让他设防的人,应该是他所*爱的女人,而对慕兴瑞来说,这个女人就是嫣姨娘。 嫣姨娘听了这话连思索都没有,便脱口而出:“五姑娘指的是谁,安国公还是平国公?” 是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想当初安、定、平三国公私下里是最好的朋友,是结义金兰的兄弟。 听嫣姨娘这么问,慕婉涟突然诧异了一下,而后却是道:“有区别吗?” 慕婉涟这话才说出口,却发觉嫣姨娘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等慕婉涟想要在看清的时候,却是一片淡然。 “婢妾不曾听老爷说起过这二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嫣姨娘道。 若是嫣姨娘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安国公和平国公二人的名字脱口而出,才这样回答的话,慕婉涟不会有任何疑问,但是如今慕婉涟却是不信的。 看着慕婉涟上下打量的目光,嫣姨娘便道:“五姑娘还没说要婢妾做什么,婢妾若能做到,必然会鼎力相帮的。” “嫣姨娘不是还没说你想用什么条件做这笔交易呢。”慕婉涟道。 嫣姨娘一笑,道:“刚才五姑娘不是说过了,对于那个位置,若是婢妾想要坐,五姑娘不会阻拦,五姑娘答应这个便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说过的,自然会做到。” 说不定有一日,我还会帮你。 这句话慕婉涟压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慕婉涟沉了沉又道:“我想要嫣姨娘帮我……” ***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越想嫣姨娘的话越觉得不对劲。 嫣姨娘即便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获罪被贬为奴,但是皇上从没下过旨意,让林知府的家眷被发配到京里来。 以嫣姨娘的才智,不管是留在扬州,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若是想要寻一个为她赎身脱离奴籍的人,定然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 那嫣姨娘为何要进京,还为何要进宫,还被赏赐给了慕兴瑞为妾? 在慕婉涟有许多想不通的时候,却是有一个人,正在为尤氏的事情发愁。 “这个小贱1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同我反冲,无意间划破了那件衣裳也能给我惹出这种祸事来。”女子精致的指甲,抓着桌面,留下一道道的刮痕。 丫鬟听了女子的话,赶忙劝道:“姑娘,您别生气,还是要先想办法怎么帮大夫人一把。” 女子听了,道:“这要我怎么帮,早前就告诉她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谁知她这么沉不住气,这次好了,竟然栽了这个大一个跟头。” 女子想了想,又气道:“自从慕婉涟这个小贱1人摔了脑袋没死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总是同我作对,我几次用计都没能将她除去,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着她了。” “姑娘,您想要怎么做?”丫鬟问道。 女子阴阴的笑了笑,道:“这次装鬼的人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些个江湖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若是能寻到几个江湖上的杀手,给够了银子,只怕就是慕婉涟那个小贱1人再走运,恐是也难逃一死了。” 那丫鬟听了,道:“那姑娘,奴婢去想办法联系那些江湖人?” 女子想了想,道:“不急,你先去南门外大街胡同打听一下,是不是有家叫清泉石上流的茶庄,再看看那里面是不是经常有江湖打扮的人进出,你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被人发现什么。” 丫鬟听了赶忙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按着您的吩咐办。” 当夜,那丫鬟就告了假,第二日下午的时候才回了定国公府。 “姑娘,您真是神了,您又不出门,怎么会知道南门外大街胡同里,竟然真的有那家叫清泉石上流的茶庄。” 那丫鬟回来之后,第一件是就是像女子禀告道。 女子听了,就是一喜,道:“那你可看清了,是不是有江湖打扮的人进出?” 丫鬟点了点头,“奴婢守了一上午,果真见到时常有江湖人进出,有的腰里还别着宝剑。” “那就没错了。”女子想了想,道:“这样,等过几日,在过年前,你再去一趟那茶庄,进去就说……” 一连几日,慕婉涟都没发现尤氏那边有动静,似乎对这样的禁足,尤氏也不如开始那边闹的厉害。 不过慕婉涟一点都没松懈下来精神,慕婉涟知道,只要她一个不注意,就定然会有事情发生的。 “姑娘,奴婢有事同您说。”菱珀突然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屋里没人,这才对慕婉涟说道。 慕婉涟正在想后日就是年三十了,沐晨也不知怎么样了,她这几日一直如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去见沐晨,生怕他会问起上官琦云的事情来。 “什么事,瞧你急的,可是那边有什么动静了?”慕婉涟问道。 菱珀摇了摇头,道:“不是那边,是顺德斋今日特意让人传了消息来。” 一听是顺德斋,慕婉涟就知道是苏子冉有事情要同她说,慕婉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西北的事,赶忙问道:“那边说了什么?” 菱珀道:“爷吩咐,让姑娘明日去德顺斋一趟,这件事要同您面谈。” 慕婉涟想也不想,点了点头,道:“好,你现在就同我去见母亲。” 祈氏听慕婉涟说要出门,原本是不愿的,不过慕婉涟说想吃顺德斋的点心了,想到从松林围场回来这些日子,慕婉涟一直据在府里哪里也没去,也就同意了。 第二日,慕婉涟来到顺德斋的时候,掌柜的见了菱珀,二话不说就亲自带着慕婉涟,从顺德斋的后院,直接去了苏子冉的私宅。 慕婉涟到了苏子冉的书房的时候,屋里苏子冉早就等在那里了。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寻我?”慕婉涟不等苏子冉开口,就问道:“是不是有我哥哥的消息了?” 苏子冉见慕婉涟着急的模样,赶忙安慰道:“别急,今日我寻你来,自然是会告诉你,当然,我也有私心。” 慕婉涟听了一愣,随即道:“那你便快说。” 苏子冉听慕婉涟这么说,就是一笑,道:“我想先问你,这么多日不见我,你有可想我?”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脸上就是一红,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正经,明知我担心,你却故意作弄我。”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满脸通红的模样就是一笑,道:“你哥哥人已经醒了,是那罗刹公主给你哥哥解了毒,罗刹国已经同大夏和谈了,如今罗刹国的女王已经准备带着两位公主来京中朝拜我大夏天子。” 慕婉涟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惊喜的拉着苏子冉的衣袖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哥哥真的无事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子冉抓过慕婉涟的手,将她揽了过来道:“就知道你听了这个消息会开心,不过具体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也许近日就归,也许会同罗刹女王等人一起来京里。”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ri你进宫见了天女,你有没有问她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慕婉涟明知故问的道。 慕婉涟想从苏子冉的怀里挣脱出来,不过苏子冉却不放手,慕婉涟不看去看苏子冉灼热的眼神,便将头低了下来,双手抵着苏子冉的胸口。 慕婉涟不说,苏子冉也没有逼问,只道:“你不说便不说,只要你心里清楚便好,平国公府不会做那等泯灭人性的事。还有,涟儿,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关心上官家的事,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去问,只是涟儿,沐晨……” 苏子冉的话没说完,但是慕婉涟却知道他要说什么,轻轻的推开了苏子冉,苏子冉知道慕婉涟有话说,便放开了她,将她拉到桌前坐下。 慕婉涟这才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沐晨和她的关系,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也算有过口头上的婚约。” “沐晨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带走她?”苏子冉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沐晨以为她死了,当初他询问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还活着,只答应若是我查出了真相,便告诉他。” 苏子冉听了沐晨同上官琦云的事,就不禁蹙起了眉头,毕竟沐晨的出现,让上官琦云那边多了一个未知的定数。 慕婉涟看苏子冉没有说话,便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若是七皇子登上皇位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上官琦云。” “不管是姑母还是易峰,都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这个我可以同你保证。”苏子冉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还怎么同沐晨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结局,才是对他们二人最好的结果。” 苏子冉听了这话没有开口,因为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子冉虽然没开口,但是却有另一个人开口了。 就在慕婉涟的话才落音,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慕婉涟就见沐晨从门口走了进来,对慕婉涟道:“不管怎样,我都该知道一个答案,这是你先前也答应过我的。” ( ) 174 嫣姨娘养在外面的人? 沐晨会突然进来,是慕婉涟没有预料到的,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脸色就是一白,而后道:“沐晨……”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沐晨就打断了她,却是对苏子冉道:“我想同她单独说几句话,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 苏子冉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别太久,涟儿还得回定国公府。” 沐晨听了点了点头,苏子冉这才对慕婉涟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一些顺德斋的点心,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好带回去。” 苏子冉出去后,沐晨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慕婉涟看着沐晨,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她到了现在,真的还没想好要怎么同沐晨说起上官琦云。 沐晨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出慕婉涟的不安,张口道:“你莫怕,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慕婉涟当然知道沐晨不会伤害她,她担心的是沐晨会冲动。 慕婉涟抬起头,看到沐晨眼中的期盼和强忍着的焦急,竟然有些难过,为上官琦云和沐晨难过。 谁会知道这世间的事变化的如此之快,沐晨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与上官琦云断了情缘,慕婉涟也没想到,不过弹指一挥间,她就便做了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与过去通通无关了。 慕婉涟刚张了张嘴,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沐晨却又道:“别骗我,告诉我。”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终是说道:“是她。” 不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压得沐晨透不过气来。 “呵,呵呵,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她……” 听了慕婉涟的话,沐晨竟是笑了出来,握紧的拳头被他捏的嘎吱作响。不过看到沐晨笑,慕婉涟看着沐晨哭。 慕婉涟见了这情形问道:“你想做什么?” 好半晌,沐晨才摇了摇头,而后问道:“你能否帮我带句话给她?” 慕婉涟听了,道:“你先说。” “告诉她我愿意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旁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你帮我问她,她愿不愿意跟我走。”沐晨看着慕婉涟,语气里满是坚定。 “她不会同你走的。”慕婉涟道:“她若是肯同你走,当初假死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走,而且皇上也不会再寻她,可是她却回来了,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来了。沐晨,以你对她的了解,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对不对。” 听了慕婉涟的话,沐晨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道:“是啊,她若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现在同此时才出现的我离开,是我奢望了……” 看到沐晨自暴自弃的模样,慕婉涟道:“她不是不想走,而是因为家仇不报她不能走,她不能明知上官家被冤枉,却一走了之做个不孝女。” 听到这话,沐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对,你说的对,上官家的仇还没有报,我怎么能想着走。” 沐晨说到这里,又对慕婉涟道:“你再帮我带句话给她,就说我会在宫外帮她,只要是她想做的,我就是拼了全力也会去做,等报了家仇,我就带她走。”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会帮你转达的,可你要知道,上官家的冤案,绝非一时半日就能解开的。” “我自然知道,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只要是我有生之日,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作数。”沐晨道。 沐晨说完,就向外走,慕婉涟见了下意识的问道:“你想要去哪?” 沐晨的脚步一顿,低声的道:“我想去安国公府的宅子去看看,要过年了,我去给安国公的老老小小烧些纸钱。”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你能不能晚上再去,也带上我?” 听慕婉涟这么说,沐晨先是一怔,随后却道:“好,今日三更我去寻你,你记得打点好你院子里的事。” 慕婉涟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注意到沐晨眼中划过的对她的怀疑。 今日无非是慕婉涟最开心的一日了,不但得知慕展博安然无事了,还解决了沐晨的问题,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终于能回去安国公府看一看了。 慕婉涟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回过安国公府了。 上一世因为她才一成亲就有了身孕,前三个月的时候生怕胎像不稳,几乎不敢走动,等到过了三个月,季江筠又三番五次的推脱不让她回去,还说什么他想同她一起回去,省的让安国公夫人瞧了不放心,让她再等几日,等他过几日不忙了再陪她回娘家。 当初她就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了,等了一月又一月,等到肚子大了起来连行动都不方便,更别说坐马车回安国公府了。 慕婉涟并没有将这件事同苏子冉说起,虽然慕婉涟知道,自己同沐晨提出要同他去安国公府,势必会让沐晨疑惑,但是沐晨也不会追究太多,但是苏子冉不一样,慕婉涟不想苏子冉知道她对安国公府的事到底有多么的看重。 因着慕婉涟是从顺德斋的后门去的苏子冉的私宅,所以慕婉涟还得从顺德斋回去,况且她的马车还在顺德斋的门口停着呢。 苏子冉早就让人给慕婉涟备下了一些点心,好让她带回去交差。 “郡主,这些是小店最新推出的点心,郡主尝尝看味道如何,郡主若是觉得有不好的地方,小店也好改进改进。” 顺德斋的掌柜特意又拿出了一包点心给慕婉涟,竟是没有交到菱珀的手中,而是捧着到了慕婉涟跟前。 慕婉涟虽然疑惑,却是接了过来,道:“掌柜的客气了,我回去尝尝,下次告诉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笑着谢过了慕婉涟。 慕婉涟上了马车,便吩咐袁泰回府,因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外面的街上也是热热闹闹的,慕婉涟的心里有事并没有多看,倒是菱珀还有些小孩子心性,挑了一点的帘子向外看。 虽然菱珀将帘子压得很低,但是外面的冷风还是吹了进来,慕婉涟刚想对菱珀说别再看了,突然听到菱珀“咦”了一声。 “怎么,有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慕婉涟说道。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道:“姑娘,您看,那是不是双云?” 双云?慕婉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双云是嫣姨娘的丫鬟。 慕婉涟扒头一看,果然是双云,只见双云手中大包小包的提了许多东西,像是才买的。 “她一个姨娘身边的丫鬟,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买这么多的年货?”菱珀疑惑的道:“难不成她是偷了嫣姨娘的银子首饰给自己家里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便道:“双云不是嫣姨娘从扬州带来的吗,怎么会在京里有亲戚?” “是啊,要不要奴婢跟着她瞧瞧去?”菱珀道。 慕婉涟正要说话,就见双云拐进了一个胡同,看样子她便是要到了。 慕婉涟赶忙对外面驾车的袁泰吩咐道:“先不忙着回府,将车上的标记摘下来,把车赶到那条巷子口。” 袁泰自然不会违背慕婉涟的话,动作利索的按着慕婉涟的吩咐办了。 慕婉涟一直在车里看着双云,就见双云往巷子里走了没几步就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紧接着双云便往四处看了看,慕婉涟赶忙放下了帘子,隔了一会儿才继续看。 好在是快过年了,街上的马车多的很,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置办年货的,所以慕婉涟的车停在路上并不太显眼,没有引起双云的注意。 等到慕婉涟再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给双云打开了院门,双云见门开了赶忙走了进去,生怕旁人看到的样子。 若非双云如此,慕婉涟恐怕还不会注意到她,正是因为双云的警惕,慕婉涟倒是多看了那给她开门的年轻男子一眼。 虽然慕婉涟只看到了那男子的一个侧脸,但也看的出那男子不过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可那一个看的并不真切的侧脸就让慕婉涟看出,那男子虽没有潘安宋玉之姿,却也不像是寻常百姓家中能教养出来的公子的风度。 慕婉涟的脑子里顿时画上了一个问号,这男子到底是谁,是双云的家人? 慕婉涟摇了摇头,便是双云的家人,双云一个每月只有一吊钱的月例银子的小丫鬟,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银子给家里置办年货,就是有银子也得留着度日买粮买米而不是这般大包小包的。 若不是双云,那就知道嫣姨娘了,那这年轻男子,同嫣姨娘是什么关系? 姐弟?嫣姨娘可是并没有兄弟的,除非是她来到京里之后结识的人,难道这男子竟是歌舞坊的人,是嫣姨娘养在外面的小白脸? 这个想法一出慕婉涟都觉得自己龌龊,就在这时,双云便从里面出来了,仍旧是那男子相送,这一次慕婉涟却是看清了那男子的样貌,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让慕婉涟看怔了。 ( ) 175 是啊,我早就该知道了,上官琉月 慕婉涟看清那个年轻男子的样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菱珀发觉到了慕婉涟的异样,赶忙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好奇罢了。”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趁着双云没有看到他们,赶忙放下帘子,摇了摇头,这才又对袁泰道:“我们立刻回府。” 外面的袁泰立即应了,驾着马车想定国公府而去。 慕婉涟并没有告诉菱珀,自己当时为何吃惊,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了,慕婉涟也不愿让菱珀知道,自然,慕婉涟不告诉菱珀的原因,还是因为苏子冉。 慕婉涟知道,这件事还得去查探一番才能知道真相,而去查这件事的真相的人,绝不能是苏子冉的人,只能是沐晨。 好在慕婉涟同沐晨有约定,晚上的时候沐晨回来接她同去安国公府祭拜,慕婉涟才将这件事在心里压了下来。 慕婉涟这边一直忙着旁的事情,慕婉柔那里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尤氏也不像开始的时候每日会闹一闹,反倒是真的同病了一般,在自己的房里躺着,还体贴的不让两个有孕的姨娘去侍疾,不过萍姨娘和被已经被抬成姨娘的粉末,倒是每日都会过去,大房的几个姑娘,也每日必到,就是慕婉柔也不例外。 好像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慕婉柔不想着要不要同慕婉涟达成一致,在尤氏背后给她出谋划策和在慕婉柔背后的那个人也不曾有所动作,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等,等对方先出手,然后再见招拆招。 不过慕婉涟知道,对方等的起,而她等不起,若是就这样下去,尤氏的事定然会不了了之,便是慕婉柔这个被她寻出来的小棋子,也会没有作用了的。 慕婉涟知道,这次尤氏出事,必然会找个替罪羊出来,而这个替罪羊正好就是快要出嫁了,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的慕婉柔。 不过对对方来说,慕婉柔确实没有什么大作用了,可对慕婉涟来说,慕婉柔就是挖出她们身后之人的突破口。 当然,慕婉涟这几日并不是在坐以待毙,她做的不过是让对手麻痹大意罢了,她真正的后招,还在嫣姨娘的手里。 自从嫣姨娘有孕之后,便同同样有孕的常姨娘,慢慢站到了一个阵营去,自然两人为的,都是各自肚子里的孩子。 常姨娘早就知道,当初尤氏让她谎称有孕,就是为了分去慕兴瑞对嫣姨娘的*爱,而在常姨娘真的有孕了之后,尤氏在除去了嫣姨娘之后,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常姨娘自己。 常姨娘知道,她这次有孕是最后一次有机会能剩下孩子了,她如今已经这把年纪了,她还想再生下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好,所以常姨娘知道,她只能站在同样有孕的嫣姨娘这边。 这会儿,慕婉涟还在回府的路上的时候,嫣姨娘却正在常姨娘的屋子里,两人一起各自在给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做衣裳鞋帽。 嫣姨娘咬断已经收尾的线,正摆弄着看,常姨娘就拿了过去,笑道:“妹妹果然不愧是扬州出身,瞧这肚兜上的花样绣的,竟是这般柔软,一点露在外面的阵脚都没有,定是不会磨到孩子的皮肤。” 嫣姨娘一笑,“姐姐若是喜欢,不嫌弃的话,我便再做一个,等这孩子出生,就算是给他的礼物。” 嫣姨娘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摸了摸常姨娘肚子道。 常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一白,就连身子也是哆嗦了一下。 嫣姨娘发觉到后,便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常姨娘听了这才向外看了看,看外面没有人,这才小声对嫣姨娘道:“妹妹,我,我害怕。” 嫣姨娘微微皱了下眉,道:“姐姐,你在怕什么?” “你也知道,当初这孩子……”常姨娘说道这里顿了顿,才道:“老爷以为这孩子还有月余就快生了,可是这孩子才六个多月啊。” 嫣姨娘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常姨娘再担心什么,听了常姨娘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常姨娘却是认定嫣姨娘有办法,常姨娘原来在定国公府中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也不是个傻的,这次尤氏被禁足,常姨娘知道,这里面的事虽然慕婉若同她说过,有五姑娘慕婉涟的掺合,但是嫣姨娘也推波助澜了一下。 在常姨娘看来,慕兴瑞并不是个痴情,长情的人,这么多年慕兴瑞的姨娘和通房丫头收了不少,有的被发卖了出去,有个因为生孩子死了,有的病死了,总之,最后只剩下了她同萍姨娘两个,而如今又多了一个嫣姨娘,还是将慕兴瑞栓的牢牢的一个。 这么多年来,这些姨娘还是通房丫头里,能同尤氏斗一斗的人,也就只有嫣姨娘一个,能将尤氏逼到被禁足的,也只有嫣姨娘一人罢了,所以常姨娘知道,只要嫣姨娘愿意帮自己,嫣姨娘绝对能想出办法来。 “妹妹,看在我的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你便给我拿个主意吧,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当我求求你,求求你。” 常姨娘一般说着,一边就跪了下来。 嫣姨娘见了赶忙一边起身去扶常姨娘起来,一边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小心别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常姨娘却不肯起来,嘴里只说道:“妹妹若是不肯帮我,便是今日这孩子没事,等到老爷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嫣姨娘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冒险……” 嫣姨娘并没有将话说完,而是再次去将常姨娘给扶起来。 常姨娘听了嫣姨娘这话,自然是知道嫣姨娘愿意帮她了,借着嫣姨娘的力道站了起来,重新坐在榻前,焦急的问道:“妹妹你说说看,就是冒险我也愿意的,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 嫣姨娘听了常姨娘这话,这才道:“姐姐,我也不敢保证这办法到底能不能帮你保住孩子,我也只是尽力一试,可若弄不好,是要一尸两命的。” 常姨娘听了嫣姨娘这话,唬了一跳,道:“妹妹,你,你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嫣姨娘犹豫了一下道:“我听说早产的孩子,七个月生的能活,八月生的反而活不了,算算姐姐的日子,如今已经快要七个月,若是想办法让孩子早产,那……” 常姨娘听了这话,赶忙道:“这话我也听过,可是我若早产,夫人便不会告诉老爷吗?夫人恨不得我的孩子生不下来才好,若是等我要生的时候,夫人将我骗老爷的事说了,倒是老爷一怒之下恐怕我和孩子都活不成了啊。” “姐姐。”嫣姨娘一把拉住常姨娘的手,道:“姐姐,你怎么想不通呢,夫人若是想将这事告诉老爷,早就会说了,也不会等到那时再说。你想想,若是老爷问夫人,为何不早将这件事说出来,夫人该怎么说,难道告诉老爷,当初她故意让你骗老爷说你有孕,是为了算计我?这件事,别说夫人自己不会说,便是你想说,恐怕她还会拼命拦着呢。” 常姨娘听了嫣姨娘的话,也觉得有理,不过确实又问道:“可我该怎么才能早产啊,若是大夫说了出来该怎么办?” 嫣姨娘看着常姨娘,道:“想要早产的办法,有很多种,不过这就是我说的要冒险了。” “妹妹,你说。”常姨娘道。 嫣姨娘见常姨娘追问,便想身子探了过去,在常姨娘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常姨娘的脸色当时就白了,对嫣姨娘问道:“妹妹,你这法子真的可行?若是不成,那我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嫣姨娘听了,道:“我也不过是给姐姐出了个法子罢了,姐姐若是觉得做不到,我也自然也不会去逼迫姐姐,姐姐还是自己想想吧,妹妹我就先回了。” 嫣姨娘走出常姨娘的房里后,听到里面细碎的踱步声,嘴边就划过了一抹笑意。 嫣姨娘知道,常姨娘必定还会再来主动寻她帮忙的。 常姨娘在嫣姨娘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安的想着嫣姨娘的话,常姨娘不是不想赌一把,可是这个赌注实在是太大了,不单单是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而是她自己都能不能活的问题。 这个孩子不是常姨娘的第一胎,在常姨娘决定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让这个孩子早产是必须的,别看她的年纪已过三十,但好在她的身子壮,只要之后好好调理一下还是能复原的。 只是如何早产,谁能帮她,一直是常姨娘犹豫不决的原因。 当初因为慕婉若,常姨娘一直想让慕婉涟帮忙的,可慕婉涟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二房的,若没有一个利字,慕婉涟怎么会帮她。 如今有了嫣姨娘肯出手,常姨娘就知道,恐怕这次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这么做的。 何况常姨娘知道,嫣姨娘同慕婉涟之间,还有一些密切和瓜葛的。 不过不管怎样,常姨娘还是想同慕婉若先商量一下,毕竟慕婉若也能给她出不少主意的。 当然,常姨娘也在害怕,怕事成之后,嫣姨娘会反过来对付她。 嫣姨娘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并没有将这件事想办法立即告诉慕婉涟。 是的,嫣姨娘和慕婉涟的交易,就是为了尤氏。 慕婉涟的后招是嫣姨娘,因为慕婉涟不能直接动手去同尤氏斗,而选嫣姨娘却是正好,因为嫣姨娘的目标,一早就盯在了尤氏的身上。 自古到今,正妻和*妾的争斗,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当然,慕婉涟早就想到过,常姨娘这步棋也是可用的,但是慕婉涟却不愿同慕婉若去做交易,而是宁愿借道嫣姨娘,让嫣姨娘同常姨娘去交易。 在慕婉涟看来,嫣姨娘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知道分寸的聪明人,而慕婉若却不是,她的眼光太短,用她,说不定会连累了自己。 嫣姨娘没有立即将这件事告诉慕婉涟,不得不说嫣姨娘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嫣姨娘虽然不知道慕婉涟为何要对付尤氏,但是必然是有原因的,将这件事办好,以后也是能威胁利诱慕婉涟的一个筹码,若是嫣姨娘自己得了一点消息,就立刻告诉慕婉涟,会让慕婉涟觉得是嫣姨娘太着急。 在这件事上,最先开始着急的人,便是最先输的人,常姨娘已经是最大的输家了,嫣姨娘还不想成为第二个。 “双云回来了?”嫣姨娘进门后,就见双云正在房里收拾着。 双云见是嫣姨娘回来了,赶忙上前搀扶道:“姨娘这是从常姨娘那里回来,怎么也不叫人跟这些,若是不小心摔了该怎么好。” 嫣姨娘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能信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旁人,呵,用还不如不用,谁知道会不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坑你一把。” 双云想想,也觉得嫣姨娘的话对,不过还是道:“可姨娘有什么事,身边有人也总比没人强。” 嫣姨娘摇了摇头,道:“我的身子我还能不知道,我岂会好端端的摔了碰了的,若是被人看到……,你知道的,反而会碍事。” 双云听了也不再辩驳,只是点了点头,“姨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嫣姨娘向外看了看,不见有人偷听的样子,这才对双云小声的问道:“双云,你可看见他了,他最近怎么样了?” 双云就知道嫣姨娘会问起来这事,只道:“姨娘吩咐的东西,奴婢都买好了送去了,只是公子他……” 双云还没说完,就听嫣姨娘急急的追问道:“他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双云见嫣姨娘极了,赶忙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公子没事的,只是公子说每日只能待在房里,实在无趣的很,又记着姨娘您的吩咐,不敢随意出去。” 听了双云的话,嫣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可怜他要独自一人过,双云,你知道吗,我这心里,真是难受的很,难受的很……” 嫣姨娘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双云见了,赶忙道:“姨娘,您别哭啊,你若伤心,对肚子的孩子也不好……” 双云的话没说完,就被嫣姨娘的幽怨打断了,“孩子,孩子,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我还得千方百计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千方百计的保住这个孩子,若这孩子是个男孩还好,若是个女孩,我真怕我没有勇气能再去生一个孩子!” 双云见嫣姨娘越说越激动,赶忙上前捂住了嫣姨娘的嘴,又打开窗子向外看了看,见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这才关好了窗子走了回来,好在嫣姨娘这会儿也只是暗暗的流泪,不再说什么疯癫的话了。 双云叹了一口气,道:“姨娘,这些话您心里知道就好了,怎么能随便说出来,若是被人听见了,那您牺牲了这么多,可就全都毁了!” 嫣姨娘听了,点了点头,道:“是我冲动了,可是双云你知道的,我背负了太多,太难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双云这才点了点头,道:“姨娘万事要想宽点才是,明日奴婢告假去陪公子过年,也不至于公子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嫣姨娘听了点了点头,道:“双云,还有一件事,中午用过饭之后,你定要帮我看好房门,谁也不让进来,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身子不舒坦,睡着呢,知道了吗?” 双云似乎知道嫣姨娘要做什么,用力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就如同往日一样。 今日大伙都在清晖院同的晚膳,等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府里虽然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灯笼,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但是在慕婉涟的心里,却是凄冷一片。 越是这样热闹的场景,让慕婉涟想到如今的安国公府,慕婉涟的心里就越痛,想到上官琦云就越痛。 不过才半年的时间,慕婉涟就觉得物是人非,的确,什么都回不去了。 回到汀兰苑,慕婉涟便叫来了巧青,道:“巧青,今ri你值夜吧。” 巧青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看向原本今日该值夜的芷茵。 芷茵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两人都还没说话,慕婉涟便先道:“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定是要早起的,芷茵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早上早点过来伺候我梳头。” 芷茵听了慕婉涟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笑着福了福身,道:“是,奴婢知道了。刚才姑娘的话,可是将奴婢吓了一跳呢,奴婢还以为那里做错了,惹恼了姑娘。”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巧青你瞧瞧,瞧瞧,本姑娘我宽厚一些,到让你们想成了什么样子。” 巧青和芷茵听了都是一笑,两人这才该退下的退下,该留下铺*,伺候的慕婉涟的留下。 不过等到芷茵的影子,才消失在了门外,慕婉涟这才放下手下的篦子,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 慕婉涟的动作大了一些,将正低头铺*的巧青吓了一跳。 “姑娘,怎么了?”巧青问道。 慕婉涟赶忙来到*边坐下,对巧青道:“巧青,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做。” 巧青丝毫犹豫都没有,赶忙道:“姑娘有事吩咐便是,奴婢定然做好。”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看她严肃的模样就是一笑,道:“你这般紧张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让你今晚帮我看好门户,无论是谁,一个人也不能放进这道门来。”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内室的门。 巧青不明所以,对慕婉涟问道:“姑娘,您要做什么,巧青不明白。” 慕婉涟就知道巧青死脑筋,拉过巧青到自己跟前,小说的说了几句。 就见巧青的脸顿时就白了,“姑娘,您,您,奴婢害怕。” “怕什么,不会有人大晚上过来的,你只要在这屋里好好看着就好了,我只要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慕婉涟看到巧青的惧意,一脸嫌弃的道。 虽然巧青担忧的不行,不过慕婉涟决定的事,哪里是巧青能左右的了的。 当夜,巧青看到沐晨从窗户飞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生怕慕婉涟同沐晨离开,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过巧青最后,还是看着沐晨和慕婉涟离开的。 今夜出府,慕婉涟特意找了一间暗色的斗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再看沐晨却是薄薄的一身黑衣,就不由得羡慕的很。 因着是夜间出来,所以沐晨并没有驾马而来,生怕巡城的士卒会看到,所以沐晨这一路,都是带着慕婉涟运轻功而去的。 两人到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口的时候,默契的站在了门口,都看着已经被摘去牌匾的大门没动。 片刻沐晨才道:“进去吧,虽然旁边的宅子没人,但也说不好会有人经过这里,让人看见可不好。” 慕婉涟吸了吸鼻子,只点了点头,便由着沐晨带她翻墙而入。 安国公府,在半年前被满门抄斩之后,便被查封了,从那以后就在没有人来过,所以如今再看府里的模样,便是凄凉一片。 沐晨离开安国公府数年之久,慕婉涟自从嫁给季江筠后,就有一年不曾回来,如今算起来也要一年半的时间了。 安国公府中,院子里的花草早就已经枯死,已经枯黄的荒草也长起来了一片,不过因着是冬日的缘故,都干巴巴的趴在地上。 不过,便是府里如何荒凉,还是能依稀看到往日的样子。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而是向着二门院内走去,两人走进二门院子,才看到遍地的狼藉,桌椅板凳还有一些旁的玩意都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看上去像是被抄家了一般。 慕婉涟想起上官琦云当日的话,说皇上再找上官家的那本祖传下来的兵法,也不不难理解为什么府里会乱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沐晨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只看到府里这般荒乱的景象,眉头就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是说要烧些纸钱的吗,你可有带着了?”慕婉涟对沐晨问道。 沐晨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只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将身上背着的包袱解了下来,拿出纸钱和香烛之类的东西。 沐晨拿出火折子点了起来,慕婉涟不等他开口,就径自取了纸钱烧了起来。 在安国公府中,看着这里处处熟悉的地方,透过火光,慕婉涟好像看到了一张张她熟悉的脸庞闪过,不知不觉间,慕婉涟早已泪流满面。 沐晨早在慕婉涟进入安国公府中,就已经发觉她的不对劲,对进入这里后慕婉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脚步,都证明她对这里非常的熟悉,甚至比沐晨还要熟悉。 沐晨早就查过慕婉涟的底细,虽然原先慕婉涟同上官琉月的关系好,就算慕婉涟原先经常来安国公府,但是也不会这般熟悉这里的一切,而且也不应该哭。 可是沐晨看的真切,慕婉涟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将纸钱香烛都烧完,沐晨小心的将火星全都灭掉,并将所有焚烧过后的痕迹都清理干净后,这才转过身看向慕婉涟。 慕婉涟此时早已擦干了眼泪,慕婉涟这会儿心里焦急的很,适才她一时没忍住,竟然在沐晨的面前哭了起来,这太让人怀疑了,慕婉涟还没想好,若是沐晨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慕婉涟已经感觉到沐晨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慕婉涟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可慕婉涟越是这样,越显示出来了她心虚。 “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沐晨向着慕婉涟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道:“什,什么,要说什么?” “别装糊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沐晨逼问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自嘲的笑了笑,你到底是谁,这话她问过萧易寒,问过上官琦云,如今却是沐晨反过来质问她了。 “我是谁,你不知一直很清楚吗。”慕婉涟抬起头对沐晨道。 沐晨听了,看着慕婉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是啊,我早就该知道了,上官琉月。” ( ) 176 还有谁来过? 慕婉涟听了“上官琉月”这四个字,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沐晨,你再说什么,我,我怎么都不懂……” 沐晨又上前走了一步,看着慕婉涟竟是一笑,“你不懂?你怎么可能不懂,月儿,你何必装糊涂。” 慕婉涟听了沐晨这话,心里咚咚跳的厉害,看着沐晨向前走,她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慕婉涟这一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有东西,顿时就摔在了地上,好在慕婉涟反应的快,一把撑在了地上。 而沐晨见了,虽然是飞快的走了过来,但眼睛看的却不是慕婉涟,而是慕婉涟的身后。 沐晨的异样被慕婉涟看在眼里,慕婉涟立即转过身,就看到沐晨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沐晨是背对着慕婉涟的,两人进到安国公府中,谁也没有点灯,只靠朦胧的夜色看着身边的一切。 可是这会儿便是慕婉涟的眼睛再好,也不能夜视啊。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借着那一缕光,慕婉涟看清沐晨的手中竟是一张烧的只剩下一角的纸钱。 “难道是刚才咱们不小心被风吹走的?”慕婉涟问道。 沐晨摇了摇头,“今夜的风向,根本不会将刚才你我所在位置,烧的纸钱吹到这里。”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长大了嘴巴,问道:“你的意思是今日有人也来了这里,烧了纸钱?” “应该是如此。”沐晨点了点头道。 慕婉涟听了仍是怀疑道:“难道就不会是旁人家烧的纸钱,被风带进了府里?”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这么问,这这张新的很,一看就是今日所烧的,这几日皆不是要焚烧纸钱的日子,除非附近有新丧,可旁边的府邸空了几年,而且按着今日的风向,就是真的旁边的空府邸有人烧了纸钱,也不会吹到这里来。”沐晨看着慕婉涟说道。 “那会是谁,谁还可能来这里祭拜。”慕婉涟蹙着眉毛说道。 “会不会是云儿?”沐晨突然道。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姐姐是不能出宫的,就算是姐姐出了宫,皇上不会让姐姐一个人来这里,有人跟着的情况下,姐姐怎么可能回来这里祭拜。” 沐晨听了这话,却是道:“你终于肯承认你是琉月了?” 沐晨这话一说,慕婉涟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不过既然沐晨早就猜出来了,慕婉涟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只是问道:“你为何认定我是上官琉月?” 慕婉涟的话让沐晨一笑,“若是旁人,便是知道你关心上官家的事,看到你一边烧纸钱一边流泪,也不会联想到你竟然会是死而复生的上官琉月,可我不同。”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道:“我不是死而复生。” 沐晨听了一愣,随即叹道:“若是四年前的我,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死了魂魄竟然能附身在别人的身上,可是如今的我确相信。” 这次倒是慕婉涟诧异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如此平平淡淡的接受了她的魂魄附身的事情,“你还没说,你是如何猜到我就是琉月的。” “因为云儿。”沐晨说道:“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 看着慕婉涟疑惑的眼神,沐晨说道:“从那日在宫中相见,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认识我的,我虽识不能将每一个同我打过照面的人,都能记下来,但是官家中的姑娘,我却不认识,我遮着黑布你都能认出我来,定然同我不可能只是打过一个照面这么简单。” 沐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日我就怀疑了,等到夜里我到定国公府中见你,你问我还是不是原来的沐晨,还告诉我你用酒试过云儿身上的鹓鶵,让我帮你查安国公府的事和琉月的死,我就开始怀疑你是琉月。” “仅凭这几句你就怀疑我,是不是太武断了。”慕婉涟说道。 沐晨听了摇了摇头,“那时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认定,直到今日,你同我说如今的天女於陵清清就是云儿的时候,我又相信了几分,再加上刚才你烧纸钱的时候不自觉的哭着,我这才完全确认了。” 慕婉涟听了,先是诧异,接着就是笑。 沐晨知道这样的说完让慕婉涟觉得不可思议,“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当初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还小,所以我对你并不了解,可是云儿不一样,若不是因为她证实了你是月儿,她的亲妹妹,她怎么会同你说出她的身份,而且你若不是琉月,也不可能知道上官家的人身后,会有鹓鶵的刺青。” 慕婉涟这才止住了笑意,道:“我不是笑你的解释,我是笑你竟然这么轻易就能接受我这个身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沐晨说到这里又道:“好了,说正事,既然不是你,也不是云儿,会是谁在这里烧了纸钱祭奠安国公府的人。” 慕婉涟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敢同安国公府牵扯上。 突然,慕婉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慕婉涟顿时惊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沐晨当即问道。 若是原先,沐晨并不太拿慕婉涟的性命当回事,但是如今,他得知慕婉涟就是琉月,上官琦云的妹妹后,沐晨便知道,他不能进宫去帮上官琦云,就得好好保护慕婉涟的安危。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慕婉涟摇了摇头,又道:“天色不早了,还是赶快回去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沐晨点了点头,刚带慕婉涟向外走了几步,慕婉涟突然一摸耳朵,叫道:“坏了,我的耳坠子好像掉了一只。” 沐晨听了就皱了眉头,道:“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慕婉涟想了想,道:“可能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我得回去找找,万一被人看见了可就遭了。” 沐晨赶忙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拿了出来,道:“这里不宜点灯,刚才在院子里烧纸钱已经是很冒失了,你先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那明日白天我再过来一趟帮你寻。” 慕婉涟点了点头,接过火折子,在刚才不小心摔倒的地方仔细的看着,沐晨也一同帮慕婉涟找。 慕婉涟用火折子照到了一块破旧的木板边上,这才看到了她掉了的耳坠子。 可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咦”了一声。 “可是找到了?”沐晨听了问道。 “沐晨你快看,这是不是血迹?”慕婉涟吃惊的叫道。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诧异的向慕婉涟所指的地方看到,果然看到地上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若不是被一些破旧的木板遮着,恐怕早就因为雨雪消失了。 “的确是血。”沐晨道。 沐晨一边说着,一边将木板整个掀开,就见木板下面还有一些血迹,不过大致上都被人清理过了,所以并不明显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的血?”慕婉涟惊讶的道。 沐晨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道:“这里有发生过一场恶战,死了很多人,若我猜的不错,当时定然是血流成河,然后有人清理了这里,可还是有些痕迹被遗落了。” 听了沐晨的话,慕婉涟的脸色也难看的很,“安国公府满门抄斩,不是刽子手行的刑,而是锦衣卫,是不是当时府里就……”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沐晨听了却道:“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不是锦衣卫。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说过,当时是安国公被人参奏通敌叛国,紧接着皇上将此事压了下来,先命锦衣卫来查找证据,回去后有飞速派了锦衣卫抓人。”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皇上下旨,安国公府满门抄斩,我当初死前有个丫鬟跑了进来,告诉我说安国公通敌叛国,皇上下旨斩首示众,府上已经被下了大狱了。” “是啊,就是这句话。”沐晨顿了顿道:“既然圣旨已下要斩首示众,为何又临时改了主意,让锦衣卫行刑?” “你的意思是说,也许不是……”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被沐晨打断道:“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除非有当时来这里搜查证据的锦衣卫亲口说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件事不好查证,我只是到,这里的清扫说明,当初是有人大规模的清理过,不然不会只留下这一点点的痕迹,而除了锦衣卫,恐怕没人能在那时大张旗鼓的过来这里。” “锦衣卫只听命于皇上,而且锦衣卫向来保密,被皇上用各种身份安插在各个地方,便是有人肯说,我们也找不到放出参与了此事的锦衣卫啊。”慕婉涟沮丧的道。 沐晨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了的,我先送你回去,明日我会过来再仔细的查探一番。” 慕婉涟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她留下也做不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沐晨。”慕婉涟道:“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就离西大街胡同不远……” 沐晨这才带着慕婉涟出了安国公府,向定国公府而去。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早就把巧青担心着急坏了,巧青几乎是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扒着窗户偷看一下慕婉涟有没有回来。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若再不回来,奴婢就该急死了。”巧青道。 慕婉涟一边将身上的衣裳脱掉藏了起来,一边道:“这会儿都是大年三十了,什么死不死的,你也不怕忌讳。我不在这会儿,可有什么事发生?” 巧青吐了吐舌头,道:“没人来过,姑娘放心。”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快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巧青应了,这才退了出去。 巧青出去后,慕婉涟躺在*上,想到今日竟是有人去了安国公府祭拜这事,就让慕婉涟辗转反侧难以安睡。 慕婉涟不知道,世间到底会不会出现这般巧合的事,如果是她想错了,那为何会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 可眼前都有上官琦云同於陵清清,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那只是相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只是同另一个人牵扯上关系,慕婉涟就不得不多想了。 第二日一大早,芷茵就早早过来给慕婉涟梳妆打扮了,大年三十,合家团聚的日子。 今日一早来清晖院请安,难得定国公府一大家子的人都来的整整齐齐的,除了还在西北未归的慕展博,就连往日难得一见,成天泡在书院里的慕展涛都在。 对于慕展涛,慕老太太是一向都不怎么喜欢的。在外人看来,慕老太太虽然不是慕兴瑞的生母,但也好歹是将年幼的慕兴瑞养大,慕兴瑞也算是慕老太太的儿子,慕展涛也是慕老太太的孙子。 而慕老太太对这个孙子不喜的原因,是因为慕展涛的性格软弱,难以撑起安国公府来。 不过慕婉涟知道,慕老太太不喜欢慕展涛的原因,恐怕与他的性格无关,如果是慕老太太的亲孙子,便是慕展涛再不好,慕老太太也会疼爱,这便是人性。 也正是因为慕老太太对慕展涛的不喜,以至于慕展涛后来出事的时候,慕老太太并没有想着去拉扯他一把。 定国公府的年三十,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这也是对慕婉涟而言,这个年,是琉月成为慕婉涟之后,第一次的年。 吃过团圆饭后,慕婉儿就首先闹着要去外面放烟花,姑娘们自然都一起去院子里放烟花爆竹,就是一向不爱走动的慕婉柔也玩的很开心,这也是她做姑娘的最后一个年三十了,以后她便再不能这般疯玩,要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慕婉涟听着喧闹的爆竹声,却是抬着头看向天空,今夜仍旧有月光,有星光,慕婉涟似乎在天际看到了她上一世的爹娘。 按说年三十是要守岁的,不过昨日夜里慕婉涟根本没睡多大一会儿,到了晚上也就挺不住了。 慕老太太也不怪她,只当她年纪小,便将众位姑娘都潜回了院子去睡了。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虽然有些说笑声,不过院子里也不如往日人多。 毕竟是过年,府里的一些家生子,大都都放了回去,慕婉涟也将巧青和菱珀等人都放了回去。 巧青自然是回家,而菱珀,慕婉涟则是让她回苏子冉的私宅了,那里还有当初同菱珀一起被苏子冉收养的兄弟姐妹。 因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还以为慕婉涟会在清晖院守岁,所以并没人知道慕婉涟会突然回来。 慕婉涟看了看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也就没有叫人过来伺候,径自回了房里。 慕婉涟刚一推开门,就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 慕婉涟飞快的转身一看,来人竟然是沐晨。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慕婉涟诧异的问道。 “我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你。”沐晨道。 慕婉涟看沐晨的脸色似乎不大还,便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沐晨点了点头,道:“也不算是出事,只是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我打听出来了。” 慕婉涟一听沐晨今日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件事,当即就觉得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忍住的问道:“他,可是?” 慕婉涟原以为自己没有多么紧张的,在慕婉涟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竟然都有些沙哑。 沐晨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那另外那个人呢,也是吗?” 沐晨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慕婉涟喃喃的道。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道:“那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若不是恰好碰到了一个熟人,恐怕这件事就要石沉大海了。” 慕婉涟听了,竟然有些站不稳,慕婉涟赶忙扶住的一边的桌子,只是慕婉涟的动作大了一些,竟然将桌上的茶盏给碰到了地上,顿时“哐当”一声碎成了几块。 “不可能,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就不会想平平淡淡的过,不然何必来京中淌这趟浑水。”慕婉涟斩钉截铁的道。 沐晨听了正点了点头,就见慕婉涟碰掉了茶盏,还没等他去捡,突然感觉到外面有动静。 沐晨还没来得及开口同慕婉涟说话,就见慕婉涟的房门突然打开门外,紧接着就有人闯了进来,道:“姑娘,您没事吧?” 慕婉涟一看,来人竟是采依,下意识就想回头去看沐晨还在不在,不过却是强忍住了,沐晨的反应比她快多了,怎么会被人发现。 “采依?你今日不是回家过节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慕婉涟问道。 采依赶忙道:“奴婢回去吃了饭就回来了,刚才刚好看到姑娘回来,就想着问问姑娘要不要奴婢伺候。” 慕婉涟听了采依这话一惊,她不知道采依是不是将刚才自己同沐晨的话听了去了。 “你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慕婉涟问道。 采依听了慕婉涟这话愣了愣,随即道:“奴婢刚刚走过来,就听到姑娘房里有声音,好像是打翻了什么。” 采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地上的茶盏。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这是吉兆,姑娘。”采依似乎没看到,刚才慕婉涟的脸色有些难看,赶忙低头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 慕婉涟见她收完了,这才道:“你去给我打盆水来吧,我要洗把脸。” 打洗脸水,要去厨房提热水,采依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难得能近身伺候慕婉涟,赶忙应了道:“奴婢去去就回,姑娘稍等便是。” 等采依出去了,慕婉涟这才赶紧满屋去找沐晨,就见沐晨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慕婉涟刚想说话,就见沐晨嘘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慕婉涟这才注意到窗外有个影子映在窗上,慕婉涟心里着急,她实在是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还以为采依急急走了。 “嗯,嗯”慕婉涟故意清了清嗓子,就见窗外的影子微微一动,便道:“这么半天,也不知这小妮子是不是偷懒去了,真是不得用。” 慕婉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头上的发簪拿下来一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顿时闷响了一声。 紧接着慕婉涟就看到窗外的影子不见了。 不等慕婉涟开口,沐晨就道:“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发觉了,估计她只听到了你的声音,不过应该听不清说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你还是快回去吧,这件事我知道,我会看着办的。” 沐晨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打算告诉云儿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自然要说,这不是一件小事。”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了,慕婉涟见沐晨如此,苦笑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沐晨刚才问她打算怎么办,竟然是害怕自己伤害那个人。 慕婉涟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一一取下来,心里盘算着,她再进宫前,是不是应该先找个机会同一个人好好谈谈。 大年初一,定国公府里没有了厉鬼闹事,也热闹了起来。 慕婉涟早早去了清晖院请安后,便特意绕去了院子里。 因为尤氏的“病”还没好,嫣姨娘和常姨娘,虽然有孕,但是每逢初一十五还是回去尤氏的房里请安。 不过尤氏的房里通常都点了熏香,便是灭掉后味道还是很浓,所以每次从尤氏那里请了安之后,嫣姨娘便回去园子里走走。 嫣姨娘今日才走进院子里,就远远看到披着火狐领芙蓉斗篷的慕婉涟向她走了过来。 嫣姨娘见了,赶忙向给慕婉涟行礼,慕婉涟却快她一步,将嫣姨娘搀了起来,道:“姨娘如今有孕,何必这么客套,孩子重要。” 嫣姨娘敏感的察觉到,慕婉涟今日与往日不大一样,不过到底哪里不对劲,嫣姨娘一时说不上来。 “五姑娘今日在此,可是刻意在等婢妾?”嫣姨娘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是,有件事想问问嫣姨娘。” 嫣姨娘不由自主的微皱了一下眉头,“何事?” “嫣姨娘一向聪慧,只是不知道嫣姨娘今日,能否猜出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慕婉涟笑了笑道。 今日的慕婉涟,处处透着古怪,让嫣姨娘竟是想转身就逃,不过她不能,试探的问道:“五姑娘可是为了这件事?” 嫣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慕婉涟知道,嫣姨娘所指不是她的肚子,而是常姨娘。 不过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嫣姨娘是扬州人?” 慕婉涟突然转了话题,让嫣姨娘又是一愣,点了点头,道:“是,婢妾是扬州人。”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的话,却是笑了笑,道:“恐怕不是吧。” 嫣姨娘听了,也笑了笑,道:“五姑娘开玩笑了,婢妾从小从扬州长大。” “嫣姨娘可知道,我也是从小在扬州长大的,我记得,扬州知府林大人,似乎并没有子嗣呢。”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脸色顿时惨白,道:“五,五姑娘,当初年纪还小,怕是记错了吧。” “果真是我记错了?”慕婉涟似笑非笑的道。 嫣姨娘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因为嫣姨娘知道,她是林知府的养女这件事只有慕兴瑞和慕老太太知道,而这两人都不会告诉慕婉涟的。 慕婉涟却道:“嫣姨娘是十五岁的时候,才改名换姓,成了林知府的义女的吧。” “五姑娘,你……” “你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慕婉涟笑着道。 嫣姨娘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慌乱,却还是道:“既然五姑娘都知道了,那婢妾也就不瞒着了,的确如此,这件事老爷和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嫣姨娘这话倒是让慕婉涟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慕婉涟倒不在意,道:“嫣姨娘怕是误会了,我不是来拿这件事同你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想用这个当做你的什么把柄要挟你。” 嫣姨娘听了倒是诧异了一下,道:“那五姑娘今日到底为何而来,不如直说吧。” “嫣姨娘果然行事痛快,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有话便直接问了,嫣姨娘,你同西大街胡同的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这话,手帕顿时就掉在了地上。 ( ) 177 嫣姨娘的身份 “什,什么西大街胡同的那位公子,五姑娘的话,婢妾怎么都听不懂。”嫣姨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回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适才我还说嫣姨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犯糊涂了呢。” 慕婉涟不等嫣姨娘自己蹲下身去捡掉了的帕子,便亲自弯下腰捡了起来,放到了嫣姨娘的手里,又道:“既然我今日特意来问了,嫣姨娘觉得,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便这般冒失的询问于你?” 嫣姨娘只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冷风吹来让她感觉沁骨的冷意。 “五姑娘同婢妾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冷风虽冷,但是也让嫣姨娘清醒了几分,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刚要开口,嫣姨娘的丫鬟双云满头大汗的跑了来,原本见到嫣姨娘正要说什么呢,却是看到了嫣姨娘旁边站着的慕婉涟,硬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嫣姨娘自然也看到了双云跑过来,见双云如此惊慌,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便道:“如此惊慌做什么,没看到五姑娘吗,还不快给五姑娘行礼。” 双云听了不敢反驳,赶忙向着慕婉涟福了福身,道:“奴婢给五姑娘请安,五姑娘万福。” 慕婉涟一笑,道:“既然有急事,就快同嫣姨娘说吧,我也觉得外面有些冷,话说完了,也好回汀兰苑暖和暖和。” 嫣姨娘听慕婉涟既然这般说了,也不再藏着掖着,对双云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双云看着转过身去的慕婉涟就是一蹙眉,赶忙附到嫣姨娘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嫣姨娘听了双云的话,顿时脸色大变,连脚底下都站不稳了,好在双云有所准备,一把扶住了嫣姨娘。 “姨娘,您要小心身子啊。”双云急急的道。 嫣姨娘只觉得眼前发黑,用手扶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而后却是对双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话没同五姑娘说完。” “姨娘,这都……” 双云原本想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同五姑娘说个什么劲的,不过双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嫣姨娘打断了。 “我说让你下去就下去,怎么,连我这个主子的话你也不听了?”嫣姨娘见双云顶嘴,便训斥道。 “是,奴婢这就退下去。”双云福了福身道。 双云见嫣姨娘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说,赶忙应了退了下去,不过却没有听嫣姨娘的话回院子,而是走的远远的等着嫣姨娘。 “是不是你?”嫣姨娘见双云退了下去,便对慕婉涟质问道。 慕婉涟一笑,“不知嫣姨娘指的是什么?” 嫣姨娘上前一步道:“五姑娘刚才说,今日来寻婢妾,并没有要威胁婢妾的意思,这话可作数?” “当然。”慕婉涟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五姑娘为何将人抓走了。”嫣姨娘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眼中的怒气丝毫不减。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嫣姨娘这话错了,不是抓走,是请,我不过是看公子面熟的很,便让人请公子出去坐坐罢了,嫣姨娘不必那么紧张,若是让人看到了嫣姨娘这幅表情,可就不大好了。” “五姑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嫣姨娘得知人被慕婉涟带走了,居然稍微安心了一些,被慕婉涟的人带走,总比被不知名的人或者他们的仇人抓走的强,可是这并不代表嫣姨娘就不紧张。 慕婉涟见嫣姨娘是真的着急了,这才又道:“我适才就问过了,是嫣姨娘自己不肯回答我,那我现在就再问一遍,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姓氏名谁?”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道:“五姑娘不是说已经全都知道了吗,既然全都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婢妾,五姑娘不如直说,将人带走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想让我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的话,眉头紧蹙的道:“不要婢妾婢妾的说了,上官家的人从来不会如此自轻自贱。” 看到嫣姨娘惊讶的简直要叫出来的表情,慕婉涟逼问道:“告诉我,你自甘*的入了奴籍,故意混到歌舞坊中,费尽心思的来到定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些话,嫣姨娘眼中的惊诧慢慢平静了下来,最后归于平静的对慕婉涟道:“那我倒想先问五姑娘一句话,你如今到底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话,是你怕我做出什么伤害到定国公府的事,还是为了关心上官家的事?” 嫣姨娘问出这话,慕婉涟并不觉得奇怪,早前嫣姨娘就曾感觉到,慕婉涟在暗中查探安国公府的事。 “现在,我是站在上官家的立场上询问你,那个公子,是不是安国公的儿子,而你,是不是安国公的女儿?”慕婉涟问道。 嫣姨娘听了安国公这三个字后,似乎顿时就褪去了身上表现出来的一贯的纤柔,昂起头看着慕婉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再问一次,五姑娘想做什么,不如直说,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便是你为了这定国公府的名声,将我的事告诉了慕兴瑞等人,我也同样有办法将我所知道的事公布于众。” 慕婉涟见嫣姨娘承认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我若有心对付你,就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来问你,我可以告诉你,我也在查安国公府被冤枉一事。” 嫣姨娘听慕婉涟的声音软了下来,又听慕婉涟说,她也再查安国公府的事,倒是诧异了一下,不过却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骗你又什么意义?”慕婉涟想了想,又道:“你不信我也正常,不过你可知道,今日将那位公子带走的人是谁?” 嫣姨娘摇了摇头,“双云只告诉我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功夫很好,明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招不过就被那年轻男子给抓走了。” “明曜是他的名字?”慕婉涟问道。 嫣姨娘点了点头,慕婉涟见了,又道:“你口中说的那个黑衣的年轻男子,名叫沐晨,十岁便被安国公收养在府中,若不是当年他执意要闯一番本事回来,如今早就是安国公府的大姑爷了,你若不信我,可信他?” “沐晨?他就是沐晨?”嫣姨娘一听沐晨的名字,便惊讶的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是,他是沐晨,你听过沐晨的名字?” 嫣姨娘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慕婉涟说出了沐晨,便得了嫣姨娘的八分信任,让慕婉涟见了不由得失笑,慕婉涟若早知如此,必然早早的就说出沐晨来了。 “我从爹爹的口中听过沐晨的名字,那时爹爹一年才来见我们一次,当年明曜还小,吵着要学功夫,闹得不可开交,爹爹自言自语了一句,若是沐晨在就好了,我便知道了沐晨这个人,不过我不知,沐晨竟是大姐的心上人。” 大姐两个字,嫣姨娘叫的很顺嘴,慕婉涟听了便知道,想必当初嫣姨娘也是很想能认祖归宗的,将安国公府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慕婉涟听了,道:“上官明曜,果然是上官家的人,有云有月,如今又多了个星,那你呢,你叫什么?” “上官倾烟。”嫣姨娘苦涩的回道。 嫣姨娘的名字中并没有同旁的上官家的孩子一般,带着星月这类的字眼,但是倾烟也如轻烟,如雾一般,算是个隐晦的名字。 慕婉涟听了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奇怪,嫣姨娘见了,便道:“我娘本是青1楼卖艺不卖身的红牌,当年爹爹赴同僚的约勉强去了*,却是喝醉了酒,便有人想要巴结爹爹,将我娘送了去伺候着爹爹,爹爹醉的不省人事,这才同娘亲一1夜缠1绵,爹爹酒醒后发现了这回事,气的不得了,也没有想将我娘带回府中的意思,扔下几张银票就这么离开了。娘亲虽然失落,却也没有想要攀龙附凤的意思,但是娘亲被po了身,便不如从前的身价了,后来娘亲又发觉那*竟是有了身孕,便用爹爹当初留下的银票赎了身。” 嫣姨娘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娘亲当时也有想去找爹爹,可是那时爹爹已经出征,娘亲便只得租下一间小院子,靠着当时爹爹留些来的银子,和娘亲之前攒下来的不少银子勉强生活。直到我出生后两年,爹爹凯旋而归,娘亲这才找到了爹爹,可是爹爹觉得愧对府中的正妻,竟不愿让我认祖归宗,娘亲说烈女不侍二夫,所以不会再嫁,爹爹便给娘亲置办了一处宅院,又给了母亲置办了一些田地,雇了人伺候着,但是并不在那里过夜,只每年会去看我一次,所以我虽然是上官家的女儿,但名字却同姐妹们是不同的。” 慕婉涟从来不知,安国公竟然还有这样一件事,在慕婉涟的印象中,安国公对安国公夫人向来珍视,也没有纳过一房小妾,便是安国公夫人没能生下儿子,也没有过想要纳妾的想法。 “那后来呢,明曜是怎么一回事?”慕婉涟突然想到了上官明曜,便开口问道。 嫣姨娘听了一笑,“人活着就难免有*,尤其是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娘亲虽然觉得那样的日子过的很富足,比在*讨生活强多了,但是我慢慢长大了,还越发的标致,娘亲知道,若是我不能认祖归宗,以后也就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嫁了,娘亲觉得委屈了我,便想尽办法让爹爹能将我带回府去,但是爹爹不肯,母亲这才想到,爹爹没有儿子,若是能生下儿子,必然会让儿子上家谱的,那时我这个姐姐当然能一同进府,不过娘亲没想到,她的肚子还真是争气,可是谁知府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当今的四皇子。” 嫣姨娘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慕婉涟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若是一个女子想要算计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男子,还是很好算计的,嫣姨娘的娘亲,定然是算计了安国公这才又有了上官明曜,只是萧易寒的出现,让嫣姨娘的娘再一次失算了,但是慕婉涟猜想,这同萧易寒也许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定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慕婉涟并没有因为听了嫣姨娘的身世,就忘了她的本来目的。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这话,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直直的慕婉涟,眼里的意思很明确,她不会说的。 慕婉涟却笑道:“今ri你不想说,也总有一ri你会说的。明曜是上官家的孩子,那个院子不安全,我都能跟去,若有旁人再发现了他同你关系密切,牵连的不光是你,还会是明曜的性命,那个院子明曜不会回去了,以后你也不必再见他了。” 慕婉涟说完,利索的转身就走,嫣姨娘反应过来想要追,但是她有孕之身,怎么能跑动,何况慕婉涟的话说的对,上官明曜的性命要紧,他同沐晨在一起,应该更安全。 也正是因为这个,嫣姨娘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双云见了嫣姨娘,赶忙跑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般的嫣姨娘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五姑娘为难您了?” 嫣姨娘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回吧,我站的太久了,有些冷。” 双云点了点头,见嫣姨娘的精神不好,也没敢立即就问上官明曜的事,将嫣姨娘扶回屋里,又熬了姜汤给嫣姨娘喝下,这才试探性的道:“姨娘,刚才奴婢同您说的……” 双云原本是从小跟在嫣姨娘身边的丫鬟,自然知道嫣姨娘同上官明曜是姐弟。 自从嫣姨娘十岁那年,嫣姨娘的娘亲过世后,嫣姨娘就被安国公寄送到了无子嗣的林知府府中,而上官明曜却不肯离开,空守着那间院子,还是等安国公府出事之后,上官明曜这才去了扬州,找到了远在扬州的姐姐。 而这么多年,双云却是一直跟在嫣姨娘身边,嫣姨娘的事,双云也是知道的十之七八。 “放心吧,明曜没事的,他被人接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那个带走他的男子,便是爹爹原先提到过的人,他叫沐晨,你可还记得,爹爹说过沐晨的功夫很好。”嫣姨娘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如今我们只需等,等到大仇得报,明曜便能恢复身份了,他是上官家的后代,上官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双云点了点头,但是却仍旧蹙着眉头道:“姨娘,可是那个沐晨凭什么会照顾公子,他不会害公子吧。” 双云的话,给嫣姨娘提了一个醒,是啊,如今的沐晨已经不是当年的沐晨了,他只是差点成为安国公府的大姑爷,可是上官琦云已死,他…… “难道?……” 嫣姨娘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来,不由自主的说道。 “难道什么,姨娘,您倒是说啊。”双云急切的追问道。 嫣姨娘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拿明曜的性命开玩笑的,娘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明曜认祖归宗,我就是死,也会让明曜达成娘亲的心愿的。” 双云听了嫣姨娘的话,看着她满眼的心疼,双云知道,让上官明曜认祖归宗只是其一,他们的娘亲,还希望嫣姨娘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如今,恐怕是再也不敢奢望了。 慕婉涟确认了嫣姨娘和上官明曜的身份,第一件事就是想进宫告诉上官琦云,如今慕婉涟只能算得上是半个上官家的人了,嫣姨娘不信任她,不肯将为何进定国公府的事告诉她,可是上官琦云却是上官家的人啊,虽然掩饰了身份,但是身上的鹓鶵刺青不会作假,还是慕婉涟不敢轻易泄露上官琦云的身份给嫣姨娘,所以这件事还要同上官琦云商量一下的好。 晚些,诰命妇是要进宫朝拜的,慕婉涟这个异姓郡主,自然少不了,而慕婉涟要想的是怎么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去未央宫看上官琦云。 进宫,原先是慕婉涟最抗拒的事情了,如今慕婉涟却是整日向着往宫里跑,因为除了嫣姨娘这件事,还有的便是在安国公府寻找的那蛛丝马迹。 进宫朝拜,自然是给太后和皇后,但是如今多出来一个身份尴尬的天女,倒是让这些诰命妇们不觉便有些为难。 谁都知道,皇帝萧飞扬对天女於陵清清,那可是爱到了骨子里,於陵清清回来之后,萧飞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正是告知群臣,三月的秀女大选就此搁浅。 选秀三年一次,不知多少妙龄少女都等着入宫,希望自己有一日能如慕月婵一般*冠后宫,可是自从於陵清清失踪后,萧飞扬便在没有大选过一次,便是当初夏良人入宫,也是个意外,并不是通过选秀入宫的。 而年前,不但是朝中大臣,还有后宫的太后娘娘,一致要让皇帝选秀,好不容易皇上松了口,同意选秀,可是於陵清清突然回来了,让这次大选再一次落空。 好在,於陵清清得知此事后,不知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然没有再反对,不然又不是多少少女的入宫梦,就此罢休了。 只是谁人能知道,想进宫的进不来,而不想进宫的,却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这红墙绿瓦之中了。 慕婉涟来到太后的永福宫的时候,没想到竟是看到了皇上萧飞扬。 萧飞扬同太后一道坐在首位上,两人的下首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天女於陵清清,紧接着才是慕月婵和淑妃等人。 自从慕婉涟同众诰命妇进来,就没见萧飞扬的眼神离开过上官琦云的身上。 不知慕婉涟如此,便是这些诰命妇也都是如此,只是慕婉涟不知道,在她们心里,可有担心过一下,等她们的女儿进宫后,是不是要日日对着宫墙夜夜孤枕难眠? 太后的眉头一直蹙着,今日是诰命妇进宫朝拜的日子,皇帝本不用来此,可是萧飞扬偏偏来了,让下面这些诰命妇纷纷拘束着。 太后心里清楚,萧飞扬再次,自然是因为天女“於陵清清”。 太后不喜天女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了,早在当初,太后就视於陵清清为眼中钉肉中刺,为的自然是她的侄女淑妃。 太后虽然想见儿子,但是看着“於陵清清”实在觉得碍眼,便道:“皇帝今日不用忙朝中之事?” 萧飞扬听了,眉头微挑,道:“今日大年初一,儿子难得能陪陪母后。” 萧飞扬的借口,太后怎么会不知,便四两拨千斤的道:“哀家得知皇帝前朝事忙,过不了多久,还有罗刹女王进京朝拜一事要忙,皇帝不用再次拘着了,去忙国事要紧。” 萧飞扬本来也不愿待下去,诰命妇们在这里,他也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窥视人家妻妾的嗜好,便道:“母后如此体谅,是儿子之福,既然如此,那儿子便先行一步了,皇后,淑妃,你们要多服侍好母后知道了吗?” 皇后和淑妃赶忙起身福了福身应下了,而后就听萧飞扬道:“天女同朕一道。” 太后还没开口,皇帝便带着上官琦云向外走去,只听下面的诰命妇纷纷跪拜,皆是口中高呼:“恭送皇上,恭送天女。” 等皇上和上官琦云走后,太后的脸色就更是阴沉了,众人正提心吊胆的时候,就听太后突然开口问道:“清平郡主何在?” 慕婉涟听到太后叫她,便觉得苦不堪言,日前萧飞扬为了上官琦云,赏了慕婉涟一块可以随便进宫的腰牌,而这些日子,慕婉涟的确同上官琦云走的进了一些。 再加上太后原本就对慕月婵一直“霸着”萧飞扬的恩*有颇多不快,这下慕婉涟就知道,今日她怕是要替上官琦云和慕月婵受罚了。 “臣女清平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慕婉涟规规矩矩的上前跪拜道。 “嗯。”太后先是嗯了一声,也没有叫起,慕婉涟便一直伏在地上。 此时永福宫中,谁人不知太后是那慕婉涟作伐子,谁也不敢开口提醒,慕婉涟便一直跪着。 等了好半晌,太后这才道:“身为郡主,就得有郡主的样子,你的一言一行,不单单是代表了你自己,还有皇家的脸面……”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太后下意识就闭上了嘴,那小太监先是给太后行了礼,而后才道:“太后娘娘,奴才封了皇上之命,带清平郡主前去问话,此时正在未央宫等着呢。” 皇上要人,太后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虽然心中不快,也只得道:“去吧。” 慕婉涟听了太后这两个字,简直如获大赦,赶忙又是磕了一个头,道了“是”,这才同那太监离去。 出了永福宫,那太监这才对慕婉涟道:“清平郡主,皇上命您过去陪天女说话,奴才是特来传话的。”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慕婉涟道。 慕婉涟听了太监那话,这才明白,原来之前慕婉涟看了上官琦云好几眼,她是看到了的,知道自己有话要说,自然又让萧飞扬前去永福宫要人。 也好在萧飞扬肯为上官琦云得罪太后,不然慕婉涟可不知道,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前些日子,沐晨进宫“行刺”那日,淑妃咬定慕婉涟同刺客是一伙的,这件事也是闹得宫里沸沸扬扬,可事后萧飞扬不但没有追究慕婉涟的罪,反而说淑妃是故意陷害慕婉涟,就是慕婉涟也为了自保,污蔑了淑妃几句,说淑妃是因为慕月婵才故意陷害自己。 太后是淑妃的亲姑姑,淑妃受了委屈,自然会将这事告知太后的,所以太后今日拿慕婉涟出气,只怕也不单单因为上官琦云和慕月婵呢。 慕婉涟到了上官琦云的宫门口,那小太监就退了下去,上官琦云不愿让人进她的宫里,这事伺候她的人都知道。 看到慕婉涟进来,上官琦云这才放下手中的暖炉,道:“可算是来了,我走后,太后可有为难你?” 慕婉涟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总算搭救的及时,不过是多跪了一会儿,这每进宫一次,我的膝盖就要淤青几日。” 上官琦云听了也是一笑,这才问道:“刚才永福宫中那么多人,你竟然就敢同我使眼色,到底出了什么着急事,让你竟然如此?”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话,赶忙道:“姐姐,咱们上官家还有后啊!” ( ) 178 府里出事了(一更) “月儿,你再说什么?”上官琦云显然怔住了,诧异的道。 慕婉涟就知道上官琦云会这般诧异,别说上官琦云了,就是当初她知道这事的时候,不也是诧异的不得了吗。 “姐姐,我是谁,咱们上官家还有后人,爹爹还有子嗣!”慕婉涟抓着上官琦云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 上官琦云手中的茶盏,顿时掉落在地,上官琦云顾不上这许多,反抓着慕婉涟的手道:“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爹爹还有子嗣?” 慕婉涟用力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他的名字叫上官明曜,如今同沐晨在一起。”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的话,激动的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等爹爹的冤情能昭告天下的时候,咱们上官家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了,安国公府也不会没落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不过却是又道:“只是姐姐,明曜还有一个姐姐,如今有些麻烦。” 上官琦云一听,赶忙问道:“他的姐姐也是爹爹的女儿?” 慕婉涟点了点头,“她叫上官倾烟,这个名字姐姐定然不知,不过姐姐恐怕知道扬州知府林大人有一女,名叫林梦嫣,在林知府获罪后,此女被押解进京,贬为奴籍,被皇上赐给了定国公为妾。” “月儿,你的意思是,这个林梦嫣就是上官倾烟,如今就在定国公府给你大伯父做妾?”上官琦云诧异的问道。 “对,事情就怪在这点。”慕婉涟点了点头,又道:“我今日早上同嫣姨娘摊了牌,问出了事情的经过,当然,我没有告诉她我是上官琉月,所以她并不大信任我,能同我讲出她和明曜的身世,全都因为她曾无意中听爹爹提起过沐晨的名字,我告诉她是沐晨带走了她弟弟,她才肯告诉我的。”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上官琦云没有要说话的打算,便接着又道:“嫣姨娘的娘当初是青1楼卖艺不卖身的头牌,爹爹受人之邀去赴宴,却是喝醉了酒才*有了嫣姨娘,爹爹后来知晓此事却并不愿将人接近府中,还是嫣姨娘的娘亲为了女儿能认祖归宗,才想出若是能生出一个儿子,必然能让子女入府,这才算计了爹爹有了上官明曜,只是府里嫣姨娘的娘亲怎么谋划,也不能让爹爹动心,直到安国公府出事,嫣姨娘不知为了什么,竟然谋划着回京,还自甘*故意进了定国公府为妾。” “月儿的意思是,嫣姨娘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上官琦云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慕婉涟话里的意思。 慕婉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她不肯告诉我,不过我相信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若非如此,她怎么好好的普通人不做,做什么卑贱的姨娘妾室。” 慕婉涟见上官琦云蹙起了眉头,接着又道道:“我不敢将姐姐的身份告诉她,但是若是没有一个上官家的人亲口询问她,只怕她便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这话道:“月儿,便是你如今不在是当初的模样,但是你仍旧是我亲妹妹,可是上官倾烟和上官明曜不同,他们没有同咱们一起生活过,你想想,原本他们也该是贵族家的儿女,但是因为咱们的娘,爹爹才不肯将他们的娘抬进府,他们心里怎么会不怨恨你我,我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姐姐,他们可信的,他们心里虽然怨恨,但是如今都是为了能让上官家的冤情可以昭白天下,姐姐,你是不是……” 慕婉涟的话没说,上官琦云又道:“月儿,你经历了生生死死,怎么到了如今想法还是这么简单,我的身份不能说,你绝不可泄露半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你可还有其他事?” 听了上官琦云的话,慕婉涟如同被当头泼了一头的冷水,慕婉涟看得出,原先那个善良温婉的上官琦云,已经在这个深宫中被磨灭掉了。 不是慕婉涟单纯无知,慕婉涟早就想到了,嫣姨娘之所以能为了上官家的冤情委屈她自己,不过就是因为她为了还她娘亲临死前的一个心愿,能让她和她的弟弟有朝一日能认祖归宗,让她的弟弟有朝一日能继承爹爹的安国公府之位,虽然嫣姨娘的目的不单纯,但是确实是一心为了上官家的。 而如今,让慕婉涟有些看不懂的了,是上官琦云了,慕婉涟有些不大清楚,上官琦云如今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们不是应该全力为了给安国公府平冤昭雪吗。 不过慕婉涟也怕真的是自己会做了什么错事,影响了上官琦云的计划,将心里的不安全都压了下去,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夜先跟姐姐说了。还有一事,姐姐,昨夜我同沐晨去了安国公府祭祀爹娘和府里的人,却是无意间发现一件事。” 上官琦云见慕婉涟想得开,没有抵触,也放了心,听了这话便道:“是什么事?” “姐姐,我想先问你一件事。”慕婉涟却是道。 “月儿你问吧。” 慕婉涟听了,道:“姐姐,你确定当初府里出事的时候,是皇上看了奏折派锦衣卫去府里暗中调查?” 慕婉涟特意加重了“暗中”这两个字,上官琦云虽然疑惑,却也如实道:“的确如此,是暗中调查,不过我并不知道锦衣卫到底查到了什么,只是锦衣卫回禀之后,就有了皇上下旨要将安国公府满门抄斩之事。”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姐姐,我同沐晨在府里看到了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沐晨说府里定然是有过一场厮杀,后来有人又做了清理。” 竟然慕婉涟带来的消息,无疑让上官琦云一次又一次的震惊。 “若真如你所说,那就是有人在府里就杀了安国公府满门?”上官琦云捂着心口,红了眼圈说道。 慕婉涟也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只点了点头,“只是这人到底是皇上,还是另有其人就不得而知了。沐晨说,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可以清理府里的痕迹,除了锦衣卫不可能有旁人,但是我很奇怪,皇上明明可以实话实说,为什么一边下旨称斩首,一边派锦衣卫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用这四个字形容当年的事,不由得感到怀疑,“若不是皇上下旨让锦衣卫杀人,那会是谁?” 慕婉涟摇了摇头,“除非能找到那时参与此事的锦衣卫,否则就是个迷了。” “锦衣卫,锦衣卫……”上官琦云一边喃喃说道,一边看了慕婉涟一眼,不过就在慕婉涟看向上官琦云的时候,上官琦云的眼神就已经挪开了。 “月儿,你如今身在定国公府,若是真有一日查出安国公府的事同你大伯父有关,那你会怎样?”上官琦云突然出声问道。 慕婉涟听了一愣,不过却道:“如今我虽是慕婉涟,但我只是二房的女儿,定国公府本也不算是二房的府邸,我也是盼着能有一日可以分家的,安国公府之事若于大伯父有关,我也会竭尽全力将真相查出,还爹爹的一身清白,我只希望这件事与二房无关就好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当年我这身体的父亲,是救了爹爹一命的,如今我夺了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的身子,我如今不但是为了替爹爹还这个人情,也是再为自己还债。”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才算松了一口气,道:“听了你这话我也算放心了,我真怕你会因为他是你大伯父就偏袒他。” 上官琦云的话,让慕婉涟心中叫苦不迭,始终她再也不是原先的上官琉月了不是吗。 慕婉涟并没有在未央宫中待了太久,而是很快就同慕老太太和祈氏等人汇合了。 不过因为之前的事,同样身为诰命妇的尤氏,却没有进宫,而是称病在府。 也正是因为如此,府里才又出了事。 慕老太太和祈氏从太后和永福宫出来,就派人去未央宫通报了一声,说是等着慕婉涟一道回府,慕婉涟出了未央宫,同慕老太太和祈氏才出了宫门,就见府里的小厮急急的等在了宫门口。 那小厮看到了慕老太太等人,赶忙小跑上前道:“老太太,二夫人,五姑娘,府里出事了。” 小厮的话一出口,一同出了宫门的诰命妇们,眼睛顿时就都盯在了她们几人的身上。 慕老太太见了这样的情形,顿时不悦的训斥道:“莫要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 ps:一更先发这些,某栖明天有考试,二更尽量在晚上六点左右发上来 ( ) 179 提前动手 那小厮听了,憋得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道:“老太太,是,是常姨娘一不小心摔,摔了一跤,这么怕是要生了。” “什么,常姨娘一向行事稳妥,怎么会好好的就摔了一跤,大嫂呢,有没有派人打理,还不快把话说清楚,莫要惹得老太太着急。”祈氏不等慕老太太开口,就先说到。 原本宫门口这些诰命妇们,还以为定国公府里又有什么热闹看了,一听小厮张口原来不过是个姨娘要生了,顿时觉得没意思,才刚收回竖着的耳朵,就听到了祈氏的话,赶忙移开的眼睛又转了回来。 是啊,一个姨娘生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姨娘生下的孩子,占了大年初一这么一个好日子又能如何,不还是个庶出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祈氏的话,让这些像是猫一样敏感的诰命妇们,顿时嗅到了腥味。 行事稳妥的一个姨娘,突然摔跤?大宅院里有孕的女人,突然摔跤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这些诰命妇却知道,偏偏今日只有尤氏这么一个定国公夫人在府,然后稳妥的姨娘就摔了,莫不是定国公夫人不能容人,这才…… 祈氏的话一落因,前往这里报信的小厮还没说话,慕老太太就道:“既然摔都摔了,不赶紧请大夫和稳婆来,往宫门口寻我们来做什么。” 慕老太太这话并不是询问那小厮,而是训斥,可也不知道今日这小厮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竟然急急的对慕老太太道:“老太太,小的来通传也是迫不得已啊,常姨娘不肯用大夫人寻来的人,说大夫人要谋害她的孩子,求老太太看在她生了一个四姑娘的份上,又是大老爷的老来子的份上,求老太太给她派个产婆去,救救她们母子两。” 小厮的话一落音,慕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就连起先有些抱着想看热闹的祈氏脸色也有些难看,慕婉涟更是一脸的疑云,慕婉涟虽然知道这件事不管早早晚晚的,肯定是要出的,但是这绝对比她的计划要提前了,而且不论是嫣姨娘还是常姨娘,谁也没给她通了信,要知道常姨娘这般,说不定会一尸两命,到时非但扳不倒尤氏,还可能会搭上两条性命。 周围的那些诰命妇,听了小厮的这话,顿时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起来。 慕老太太虽然听到,但没脸回头看上一眼,忍着气道:“还不赶紧回府,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老太太请上车。” 慕老太太和祈氏,慕婉涟纷纷上了车,马车赶的飞快向定国公府飞奔而去。 马车上,慕老太太的脸色就一直没有缓和过来,祈氏见了,劝道:“母亲,这件事恐是意外,母亲莫要太焦心了。” “哼,别管是不是意外,如今这事算是传扬了出去,明日定国公府只怕就是整个京里的笑柄了。” 慕老太太一边用拐杖戳着马车的车厢,一边压抑不住怒气的道。 祈氏哪里会不知道,不过虽然祈氏也算是定国公府的二夫人,但是对于定国公府的名声好坏,祈氏一点也不在意,定国公这个名号,是慕兴瑞的,只是因为当初老太爷还在时,搬进了这个宅子,而如今慕老太太健在,尚不能分家,不然祈氏愿意顶着一个比尤氏低一阶的将军夫人的名声,也不愿做什么定国公府的二夫人。 “母亲,这次的事,是不是真是?……” 祈氏的话没说完,但是慕老太太已经明白了祈氏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恐怕是的,若今天出事的是嫣姨娘,只怕我也不那么担心,嫣姨娘虽然平日里也算踏实,但绝对不是个傻的,可是偏偏出事的事常姨娘。我年纪大了,兴瑞又到底不是我亲生的,府里的事我也不愿多管,只是活一天是一天,但是常姨娘到底是老大媳妇还年轻时就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年我也看得出来,若不是为了牵制旁的姨娘,老大媳妇也不会选了常姨娘这么个有些姿色,却没什么脑子的给了兴瑞,图的不过就是个好摆布,这么多年常姨娘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会单单就为了这个一个孩子就算计主母。” 慕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是话里的意思祈氏和在一旁坐着的慕婉涟也听的出来,慕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常姨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来。 祈氏听了,只叹道:“说到底,还是儿媳有福气,老爷这么多年待我不薄,二房这么多年都是相安无事的。” 慕老太太听了祈氏的话一笑,拍了拍祈氏的手道:“你是我当年一眼就相中了的,你当年贵为王府嫡女,还没有骄纵之气,生了一儿一女不说,这么多年一心为着兴瑞也受了不少旁的委屈,老婆子我也都看在眼里。” 慕老太太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慕婉涟道:“原先我看涟儿行事有些不妥,如今涟儿也懂事了,也给二房争光,展博在军中也算有出息,以后二房就看他们两个了,想想这么多年都委屈着,是不是也该想想那件事了……” 慕老太太的话一出口,祈氏和慕婉涟两人都是一惊。 那件事,慕老太太口中的那件事,无非就是分家,这么多年了,慕老太太终于吐口动了分家的念头了吗? 这不但是祈氏所盼望的,也是慕婉涟所盼望的。 “母亲……” 祈氏的话还没说完,慕老太太就又道:“谁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不记得。” “老太太,二夫人,五姑娘,马车已经进了大街,马上就要到大门了。”车夫突然说道。 这车夫是老太太从前带来的下人中的家生子,提早禀告这些,自然就怕慕老太太和祈氏说着什么不愿让旁人听到的话。 果然,车夫的话一出口,慕老太太和祈氏两人都闭上了嘴,慕婉涟也静静的在一旁不做声。 很快,三人就到了大门前,守门的远远的一见马车回来,赶忙就搬开了门栏,让马车一直驶进了二门。 慕老太太和祈氏,慕婉涟才一下了马车,瑞珠等人就围了过来,当然府里所有的所有的姑娘们也在,因着府里出事,还同尤氏有关,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脸色最难看。 慕老太太没有亲自过去,而是对祈氏吩咐道:“老二家的,你带着瑞珠过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问清楚了再回来问我,还有,找个妥当的稳婆过去。” 祈氏早就知道,慕老太太不会屈尊降贵的去看一个姨娘,而常姨娘那边也不好出了人命,这事就只能交给祈氏办。 祈氏虽然不愿多管闲事,不过之前尤氏针对慕婉涟的两次事,祈氏可还记在心里,如今能给尤氏找些麻烦,她也不会吝啬。 “是,母亲放心,儿媳会给大哥一个交代的。”祈氏福了福身,这才带着瑞珠一同去了馨语堂。 等祈氏走后,慕老太太这才对众女道:“你们都各回各的院子,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等事其实你们能掺合的。” 慕婉儿听了这话,当即就要顶撞慕老太太,却是被慕婉妍一把给拉住了,道:“是,祖母,我们这就回去。” 有了慕婉妍带头开口,其他人怎么会还在这里杵着,纷纷离去。 慕婉若的步子稍微慢了一些,故意走到了后面,同慕婉涟一道。 慕婉涟看了慕婉若一眼,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必说了,这件事我不会插手。” 慕婉若听了,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指着五妹妹出手相助了,只希望五妹妹不要干预就好。” “自然不会。”慕婉涟说了一句,这才转身走了。 慕婉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回了汀兰苑后,首先就将菱珀寻了来。 “菱珀,今日这事是怎么一回事?”慕婉涟问道。 菱珀听了,赶忙道:“姑娘,奴婢也说不好,今日您同老太太和夫人走后不久,奴婢就听馨语堂闹了起来,大夫人那边就沸沸扬扬的张罗人请大夫和产婆,奴婢知道后立即派人去打听,就听说是大夫人推了常姨娘一把,让常姨娘摔在了地上。常姨娘这一摔,当时就有些不好,嘴里一直嚷着大夫人想要了她和她孩子的命,便是大夫人派人请来的大夫和产婆,常姨娘也不让近前去,就在方才,奴婢好像听说已经有些见红了。” 慕婉涟听了,赶忙又道:“嫣姨娘那边没有什么说法?” 菱珀摇了摇头,“奴婢只知道当时嫣姨娘也在,常姨娘不好后,嫣姨娘也在常姨娘的屋子里,就站在门口挡着不让大夫和产婆进去,嫣姨娘的脸色也不大好,怕是也动了胎气。” 慕婉涟听了这话,眉头就紧紧的蹙了起来,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尤氏忍不住动了手?不然怎么这两人如此拼命? “常姨娘若是真的不好了,大伯母怎么会因为一个嫣姨娘,就真的不让大夫和产婆进去。”慕婉涟道。 “姑娘,嫣姨娘口口声声说着,不让大夫和产婆进去,她们两人的孩子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若是真的让大夫和产婆医治了,恐怕就都没有活路了。嫣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大夫人要谋害她们的孩子。”菱珀回道。 慕婉涟想了想,道:“这事可有人前去通知大伯父了?” 菱珀想了想,道:“恐怕是没有,以大夫人的性子,怎么会让人告诉大老爷。”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既然如此,菱珀,你去思懿堂找晴湘,就说母亲说的命人立即请大老爷回府,就说,常姨娘和孩子都有性命之忧,嫣姨娘的孩子也不大好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当即忍不住就乐了出来,被慕婉涟瞪了一眼,这才赶忙收住了,道:“奴婢这就去。” “巧青,这会嫣姨娘可还在嫣姨娘的院子里?” 巧青听慕婉涟叫道她,赶忙上前回道:“怕是还在呢,嫣姨娘今日很是护着常姨娘,一时半会儿只怕不会走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又道:“那大伯母如今人在哪?” 巧青回道:“大夫人见嫣姨娘和常姨娘如此,气得不行,当即就犯了病,捂着头就让人将她搀回了房,只留下了一个产婆,将大夫也一同带走了。” 巧青说完,想了想,又道:“奴婢之前去厨房取饭,看到厨房连热水什么的都没准备呢。”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尤氏见常姨娘不见大夫和产婆,定然以为常姨娘是故意装的,慕婉涟猜想,当时恐怕是常姨娘和嫣姨娘不知说了什么,惹怒了尤氏,尤氏气急之下就抬了手,许是打了常姨娘,也许是根本没碰常姨娘,常姨娘就自己摔了,所以尤氏才断定常姨娘是做戏,这才带走了大夫,也没吩咐厨房烧热水。 慕婉涟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了一声,若不出意外,尤氏这一次,恐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只是慕婉涟知道,若是常姨娘一尸两命还好,一旦常姨娘能顺利的生下孩子,只因着这一件并不足以致命的把柄,根本不足以扳倒尤氏。 只是慕婉涟一时半儿也猜想不到,嫣姨娘还有什么后招,正准备着再给尤氏背后捅上一刀呢,不过慕婉涟没想到,嫣姨娘的动作是这么的迅速,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巧青,你亲自过去一趟嫣姨娘的房里,定要亲口告诉双云,就说已经有人去通知大老爷回府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大老爷就回来了。”慕婉涟吩咐道。 ( ) 180 再帮你一把(一更) 巧青听了,立即明白慕婉涟这是要给嫣姨娘报信呢。 听旁人说起的,总是不如自己亲眼看见的,这会儿祈氏奉了慕老太太的命令去了常姨娘那里,尤氏必然很快就得了信赶过去。而嫣姨娘要做的,就是只要在慕兴瑞进去的时候,能看到什么精彩的玩意,那尤氏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当然以慕兴瑞对尤氏的态度,又是事关嫣姨娘,只怕就是尤氏想解释,慕兴瑞也不会听的。 巧青赶忙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过去。” 巧青走后,慕婉涟看着窗上贴着的窗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上官倾烟,若你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上官家,那我不介意再帮你一把。” *** 慕兴瑞原本今日说好与同僚一起喝酒去的,只是他才从宫里出来,就被自己府上的小厮给拦住了。 慕兴瑞看着小厮急赤赤的样子,就感觉右眼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慕兴瑞倒也知道避讳着旁人,看了那报信来的小厮一眼,便向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那小厮赶忙跟了上来。 “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慕兴瑞问道。 报信的小厮听了赶忙道:“老爷,二夫人请您赶快回府,说是常姨娘和孩子危在旦夕,嫣姨娘恐怕也有些不好了。” 慕兴瑞听了这话,当即骂道:“混账,什么叫都不好了,还不说清楚。” 报信的小厮听了,支支吾吾的道:“小的也不知晓到底怎么了,只是听说内院乱了起来,两位姨娘都不好了。” 小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慕兴瑞也是急的不行,那里还有心思去喝酒,瞪了小厮一眼,道:“备马,随我速速回府。” “是,小的遵命。” 慕兴瑞这才转头向那些正在一处说话的大人们走去,对几位大人抱了抱拳,说道:“各位大人,实在抱歉,刚刚我府上的小厮来报,说府里有些急事等我回去处理,今日就失陪了,过几日我做东请众位大人喝酒。” “定国公府上有事,我等岂敢阻拦,定国公请便。”一个大人听了慕兴瑞的话,赶忙拱手说道。 有人一开腔,剩下的那些大人自然纷纷随声附和,慕兴瑞也不矫情,一点头便转身拉过小厮递过来的马缰,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向定国公府飞奔而去。 慕兴瑞这般着急,为的可不是常姨娘,若说早前慕兴瑞得知常姨娘有孕,对这个孩子紧张的很,那等到他得知嫣姨娘也怀有身孕的时候,就对常姨娘的孩子觉得可有可无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与她相关的所有的人或是物,也都变成自己喜欢的了。 慕兴瑞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距离慕婉涟让人去通知他回府,也不过是只过了半个时辰,慕兴瑞下了马,将缰绳往小厮的手中一扔,连官服都没有去换,就快步去了嫣姨娘的房里。 不过当然,慕兴瑞这一去,自然是扑了个空,只看到了嫣姨娘的丫鬟双云。 “你们姨娘呢,嫣姨娘的身子怎么了,有没有事?”慕兴瑞对双云问道。 双云见了慕兴瑞,赶忙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老爷,姨娘还在常姨娘的房里,姨娘拦着常姨娘的房门,谁也不让进去,姨娘的身子不好,脸色都变了,奴婢回来取衣裳,想能哄着能给姨娘穿上,老爷回来了就好了,奴婢求老爷救救姨娘的性命,救救姨娘的孩子。” 慕兴瑞听了双云的话,这才听出了问题,在慕兴瑞的眼睛里,嫣姨娘一向是温柔可人的,如今常姨娘就要一尸两命,嫣姨娘却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好在慕兴瑞是真的偏*嫣姨娘,若是换了个男人,只怕还以为嫣姨娘如此,是为了不让常姨娘生下孩子,杜绝以后常姨娘的孩子与她的孩子争*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双云你可知道,快同本老爷如实说来。”慕兴瑞问道。 双云听了顿时浑身就哆嗦了起来,道:“老爷,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能说啊,不然就是老爷不罚奴婢,奴婢也会落下个非议主母的罪名,大老爷饶命,饶命啊。” 慕兴瑞一听,就听出这事同尤氏有关,便道:“你如实说来,本老爷恕你无罪。” 双云听了这才道:“为了姨娘,奴婢拼了这条jian命不要了,老爷,您可得为了姨娘做主啊,今日姨娘和常姨娘去给夫人请安,谁知夫人竟然推了常姨娘,常姨娘拼死护住了肚子,可是动了胎气,夫人要害死两位姨娘和两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求老爷救救姨娘和孩子吧。” 慕兴瑞听了这话,并没有表态,慕兴瑞能被皇上封为国公,自然也不会是个愚蠢之人,不可能仅凭着一个丫鬟的几句话就治了正妻的罪。 慕兴瑞一把夺过双云手中的大氅,就往常姨娘的院子那边走去,却并没有看到,就在慕兴瑞转身的时候,双云唇边泛起的笑意来和门口处,一个突然一闪而过的影子。 慕兴瑞一走,双云也赶忙跟了上去,两人才走到常姨娘院子的门口处,就听到里面嫣姨娘和尤氏的声音。 “夫人,婢妾求求您,就给常姐姐和婢妾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吧,婢妾求求您,您是菩萨心肠,孩子是没有错的,求求您了。” “你这个小chang妇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和那个jian人肚子里孩子的性命了,你……” “夫人,求您发发慈悲,婢妾绝不会告诉老爷当时的情况,只求您让二夫人找来的产婆进来吧,常姐姐真的要不行了。” “你,我没有,我……” “婢妾不是圣人,不是观音菩萨,但是婢妾知道,若是今日常姐姐的孩子没了,婢妾的孩子将来也会不清不楚的就没了,婢妾求您,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个jian人胡说什么,我……” 尤氏一边说着,一边推搡嫣姨娘,而嫣姨娘的双手紧紧的扣着房门的两侧,艰难的躲闪。 慕兴瑞看到这一幕,当即怒气冲天,怒吼道:“你给我住手,你这个毒妇,竟然想要害死我的孩子!” 尤氏和嫣姨娘听到慕兴瑞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怔,尤氏赶忙缩回了手,道:“老爷,不是这样的,您千万别听信这个小chang妇的话……” 尤氏的话没说完,就被慕兴瑞狠狠一推,闪到了一边去,尤氏哪里想到慕兴瑞会如此,差点摔倒在地,亏着祈氏扶了她一把。 就在尤氏说话的时候,嫣姨娘则泪眼涟涟的看着慕兴瑞,精神一松身上的力气就没了,往地上缓缓滑去。 正是慕兴瑞看到了这一幕,这才一把推开了碍事的尤氏,大步跑了过去,将嫣姨娘抱了起来。 “嫣儿你没事吧?”慕兴瑞问道。 嫣姨娘看着慕兴瑞,却是道:“老爷,求您救救常姐姐的孩子,嫣儿求您……” 慕兴瑞听了,这才抬头去看尤氏,就见尤氏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还眼神闪躲,慕兴瑞当即就相信了嫣姨娘的话。 慕兴瑞向四周看去,正好看到了祈氏也在,不等慕兴瑞开口,祈氏就道:“大哥,是母亲让我来瞧瞧,这是产婆,快让产婆进去瞧瞧常姨娘吧,若是晚了恐怕母子都难救了。” 慕兴瑞听了赶忙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进去。” 那产婆差点被吓破了胆子,赶忙往屋里走,这房门才一打开,离着最近的慕兴瑞和嫣姨娘,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马上那产婆就尖叫了起来,“哎呀,快点烧热水来,孩子都要看见头了,参片呢,快拿参片,大人要不行了……” 紧接着就从里面跑出来个丫鬟,满身的血迹,对着众人喊道:“热水,热水,热水……” 众人的眼睛当即就看向了尤氏,尤氏一咬牙,喊道:“快命厨房烧热水。” 尤氏这话一落音,慕兴瑞就吼道:“这么半天你连热水都没让人烧,我看你是真心想要作践死她们!” 尤氏百口莫辩,只阴狠狠的看向慕兴瑞怀里的嫣姨娘,嫣姨娘见了,赶忙抓紧了慕兴瑞的衣裳,慕兴瑞见了,阴沉下来了脸指着两个婆子道:“将你们夫人送回房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出来。” “慕兴瑞,你为了一个小chang妇竟然如此对待我,我可是你的正妻,你这是*妾灭妻!”尤氏听了慕兴瑞的话,二话不说就骂道。 慕兴瑞气的不行,更是怒道:“都还杵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 那两个被点名的婆子,不敢再犹豫,搀着尤氏便往她的院子里去了。 等到尤氏被搀走了,慕兴瑞这才对祈氏 道:“弟妹,这里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祈氏赶忙道:“大哥放心,母亲已经交代了的。” 慕兴瑞听了点了点头,这才抱着嫣姨娘走了,双云见了,赶忙跟在了后面。 产婆进去不久后,常姨娘就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还是个男孩,只是因为是早产,孩子看起来干瘦干瘦的。 因为没有准备乳娘,孩子生下来后就一个劲的哭,祈氏没有办法,只得让人将孩子放在了常姨娘的身边,让常姨娘先自己喂养。 常姨娘虽然经过这么一折腾,身子虚弱的不行,但是好在她不是生第一胎,虽然虚弱,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好好补补也没有大碍。 只是这边安稳之后,回到思懿堂的祈氏,想着产婆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 “夫人,产妇之前喝下了催产的汤药,这才使得孩子早产,不过好在之前补的厉害,孩子虽然瘦弱了一些,却也无大碍,不过若是真等到足月再生,说不定因为补的太足,孩子太大,也就生不下来的……” 祈氏这会儿是回来换衣裳的,祈氏回来之后,晴湘并没有同祈氏说起过派人去找慕兴瑞的事,晴湘也没有怀疑这事根本就不是祈氏交代的,故而这件事,再没人提起。 此时祈氏正忧心着怎么去同慕老太太回话,就听晴湘说道:“夫人,五姑娘来了。” 晴湘的话才落音,慕婉涟就走了进来,祈氏见了,道:“涟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慕婉涟见祈氏的脸色不好,便问道:“母亲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祈氏听了便要说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慕婉涟见了,道:“母亲可是因为大房那边的事为难?” 祈氏见慕婉涟点了出来,也就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听慕婉涟透露什么。 慕婉涟却是道:“母亲何必烦心,事实就是常姨娘好不容易生下了个孩子,其他的与咱们有何干系。” 慕婉涟一句话,将祈氏点醒了,“对呀,涟儿说得对,那边如何与咱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祈氏说完,便道:“母亲换了衣裳,还得去老太太那里回话,你先回去吧。” 慕婉涟听了,道:“这就快要用晚饭了,原本还想往母亲这里噌顿好吃的再回去,看来是不行喽。” 祈氏听了,笑道:“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些你爱吃的,送去你房里。”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道:“那涟儿就先回去了,天冷路黑母亲小心着才是。” 慕婉涟出了思懿堂的院子,就舒了一口大气,慕婉涟就知道,产婆定然会同祈氏说什么,慕婉涟生怕祈氏会告诉慕老太太不该让老太太和慕兴瑞知道的话,这才一听说祈氏回来了,就赶忙过来打掩护,好在来得及,祈氏也肯听她的。 慕婉涟和巧青两人才走了几步路,就见双云从一旁窜了出来。 ps:二更在晚上六点左右 ( ) 181 事情的原委 这会儿看到双云,慕婉涟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嫣姨娘在这个宅子里还不算是能手眼通天,所以祈氏那边到底知道了什么,嫣姨娘只能从慕婉涟这里得知。 双云看到慕婉涟便道:“五姑娘,我们姨娘请您过去一趟。” 慕婉涟想了想,道:“我就这么过去?” 双云一听慕婉涟的话,就意识到慕婉涟在担心什么,便道:“五姑娘放心,大老爷去了正房,剩下的人都在忙常姨娘的事,我们姨娘那边没人。” 慕婉涟见嫣姨娘既然都打点好了,也没有废话,便随着双云去了,毕竟慕婉涟也想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婉涟到了嫣姨娘的房里的时候,嫣姨娘正坐在桌前喝着鸡汤,嫣姨娘见到慕婉涟来了,便对双云道:“双云,你先下去吧。” 慕婉涟听了,也看了巧青一眼,道:“巧青,你也一起下去。” 双云和巧青同时应了,结伴退了出去。 等两人都下去了,慕婉涟便张口问道:“你为何今日擅自做主弄出这样的事来,你不是不知道没有部署得当,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吧。”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还是你不信任我,所以先下手为强?” 嫣姨娘听了摇了摇头,“我若不信你,就不会寻你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得知我是上官家的女儿之后,就极力的帮我,但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 嫣姨娘说完,有舀了一勺鸡汤送到了嘴里,喝下去后才接着又道:“今天的事是意外,我同常姨娘都没有想今日就下手的。” “你还想骗我,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产婆对我母亲说了,常姨娘之所以会早产,根本不是因为摔了一跤,而是因为服下了催产药。”慕婉涟冷哼一声道。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蹙起了眉头,道:“产婆真的说了?那二夫人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老太太和大老爷?” 慕婉涟见嫣姨娘着急了,便道:“你先告诉我,今日我们进宫后,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嫣姨娘听慕婉涟这么说,却是松了一口气,“五姑娘真是越发的厉害了,我都险些被你糊弄过去呢,看来是五姑娘暗中相助,已经让二夫人闭了嘴。” 嫣姨娘会想明白这个,慕婉涟并不觉得意外,若是嫣姨娘连这点都想不到,慕婉涟倒是觉得这个队友选错了人。 其实慕婉涟根本不知道,产婆对祈氏说了什么话,不过是慕婉涟看出祈氏的不对劲和犹豫不决,猜出来的而已。 常姨娘才刚刚七个月的身孕,若真的是摔了一下动了胎气,根本不会才叫喊了一下午,在产婆刚进去的时候,孩子就能见了头,便是常姨娘不是头胎,至少折腾一晚上也是最少的,所以慕婉涟才料定,常姨娘必定是服了催产药。 慕婉涟编了几句谎话,在嫣姨娘这里一诈,果不其然嫣姨娘就信以为真了。 但是慕婉涟之所以能不急不慌的,在嫣姨娘这里询问她事情的缘由,肯定是将这事摆平了,不然哪里等得到嫣姨娘让双云去请,慕婉涟自己就会派人来告诉嫣姨娘出事了。 “废话少说,便是这会儿没人过来,我也不能在你的院子待得太久,不然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到底今天出了什么事,逼得你们铤而走险提前动手。”慕婉涟道。 慕婉涟已经猜出,定然是出了什么乱子,才让一向将肚子看的极为重要的常姨娘,在没有任何部署的情况下做出这等危险的事情来。 嫣姨娘也不愿同慕婉涟绕弯子,只道:“尤氏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被关,关的聪明了起来,竟然想到常姨娘会用孩子早产的事来污蔑她,所以她先下手为强,准备将计就计除掉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慕婉涟一听,顿时觉得不好,尤氏被关这些日子,本来表现就不大正常,慕婉涟是因为出了嫣姨娘这个乱子,所以一时没有警惕尤氏背后给她出主意的人,没有来得及再去逼一逼慕婉柔,不过进趟宫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上官倾烟,我不知道你要对付的到底是谁,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就是想让尤氏垮台,可是你若不同我好好合作,尤氏背后的人,很快就能让你一个不小心就送了命,今ri你和常姨娘是实属侥幸。”慕婉涟道。 嫣姨娘并没有接慕婉涟的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接着又道:“今日本是初一,但因着昨夜守岁,所以到了下午,我才同常姨娘一同去给尤氏请安。我们才进了她的房里,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五姑娘应该知道扬州瘦马的厉害,我从小在扬州长大,对于一些特殊的香料,也算知道个一二,当即我就闻出了尤氏房里的香料有堕1胎的作用。我的肚子月份还浅,又是正对味道敏感的时候,所以常姨娘还没发觉的时候,我就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安了。” “我当时没有直说出来,只是说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回来休息,可是尤氏竟是不肯放我走,又同我和常姨娘拉家常闲聊。我开始没想就这么同尤氏撕破脸,忍耐了一会儿再度提出要走,尤氏就变了脸,这会儿常姨娘就觉得肚子有些疼痛,尤氏更是迫不及待的让丫鬟关起了房门,我同常姨娘觉得要出事,这才同尤氏争执了起来,争执间,尤氏不小心推了常姨娘一下,常姨娘便故意摔倒在地。” “想是尤氏根本不知道我闻出了香料的不对,原本她只想用香料在不知不觉间除去我和常姨娘的孩子,让我们在她房里对待一会儿,等香料的效力到了,谁想到常姨娘竟然故意摔倒也要拉她下水。常姨娘一摔倒,我趁着尤氏分神就跑了出去,一边向外跑一般大喊她推倒常姨娘,要弄死我们的孩子,这才有了被我收买的小厮去宫门等你们告状一事。” “尤氏听到我这般大喊大叫,就知道她这个香料的计划算是完了,又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便将常姨娘送回了房,我同常姨娘,这才抱着将戏演到底的想法,提前实施了计划。” 嫣姨娘将当时的事说完,慕婉涟就道:“这个想法果真不是尤氏的脑子能想出来的,看来是她背后的那人给她出了主意,不过尤氏自己却是给办砸了。” 嫣姨娘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是有人给尤氏出了主意的。” 慕婉涟又道:“那香料的事,你可同大伯父说了?” “没有。”嫣姨娘摇了摇头,“那香料极其珍贵,在点燃的半个时辰之内,才会有能堕1胎的效果,可是若是过了半个时辰,便可助人安睡。既然尤氏背后有高人,能用到这样的香,想必早就想到了另一点。常姨娘的月份大了,所以不容易掉胎,但是我不同,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一直在尤氏的房里,这孩子是定然要掉了,而常姨娘也会因为吸了太多的香味,有损肚子里的孩子的健康,到时不管常姨娘是什么时候生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就必然是个有残疾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个怪胎或死胎。可我的孩子没了,便会一口咬定是尤氏房里的香有问题,等让人再去查的时候,早就过了半个时辰,香中早就没了能堕1胎的成分,那我落个污蔑主母的罪名,怕是不死也不会得了好处去的。” “原来竟然还有这种香料,你倒是谨慎,只是她做了这样的事,就这么放过了她,我还真是觉得有些不甘呢。”慕婉涟道。 嫣姨娘听了却是一笑,道:“五姑娘不如让人将那香料偷来,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在什么人身上,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慕婉涟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大人的过错,何必让无辜的孩子承担,不过那香料既然如此神奇也是少见,尤氏的手里怕是也不多,我的却要让人偷来,否则谁知道她以后还会用来去害谁。” 嫣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阴阴的说道:“以后?她不会有以后了。” “你,不会是要杀了她吧。”慕婉涟道。 嫣姨娘一笑,“怎么会,不过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 ***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之后,立即就对菱珀道:“菱珀,让你们爷找人帮我做件事,今日的那个产婆,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菱珀听了一笑,道:“姑娘,这个哪还用您吩咐,奴婢怕夜长梦多,早就差人去做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菱珀那就好,果然做事越来越周密了。” ps:15日的更新凌晨左右有一更 ( ) 182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一更) 菱珀得了慕婉涟的夸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不过却是道:“姑娘,这次咱们差点就栽在了这件事上,奴婢觉得似乎以大夫人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这样的好办法。大夫人这次行事不但果断,还抓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菱珀等人,自从被苏子冉收养在了他的私宅后,也让人交了他们不少的东西,而被苏子冉派到定国公府中的菱珀,更是个聪明的,否则当初菱珀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混进了汀兰苑。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就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原本我一心想着的,就是将尤氏背后的人挖出来,我才不过放松了两日,那个人就给我来点颜色瞧瞧,我看如今也到时候了。” “到时候了,什么时候?”菱珀奇怪的问道。 慕婉涟一笑,道:“没什么。哦,对了,你能否寻个功夫还不错的人来,帮我去偷点东西。” 听了慕婉涟的话,菱珀差点笑出来,道:“姑娘,偷东西?您却什么东西,竟然要去偷?” 慕婉涟白了菱珀一眼,道:“瞧你想到哪里去了,今儿个我听嫣姨娘说,尤氏那里有种香料,点燃后前半个时辰的香气可使人堕胎,后半个时辰的香气却是能让人安睡,这东西在她手里总是个祸害,不如偷出来算了。” 菱珀听了,道:“原来还真有这样的香料,原来奴婢听爷说起过,这香料咱们大夏很少见,倒是罗刹国的特产。只是姑娘,若是偷出来似乎不大妥当,不如用一样香味的香料换出来的好,正好爷有间香料铺子,我让袁泰将那香取出来一些给铺子里的人去瞧瞧,再制出来一样味道的换出来,姑娘瞧着可好。” 慕婉涟一笑,“那自然就更好了。” “那等天黑后,奴婢就让袁泰去办。”菱珀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让菱珀退下去了。 菱珀走后,慕婉涟就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弯月。 如今嫣姨娘和常姨娘已经动了,慕婉涟就等着尤氏再一次被更慕兴瑞扔的更远一些。 慕婉涟感觉的出来,尤氏对于那个同她一般同样是重生的人相当重要,不然这次她也不会帮着尤氏出谋划策。 慕婉涟想,那个人想要的,恐怕就是可以控制着安国公府。 逼迫尤氏,那个人就会有所动作,尤氏倒霉,慕婉柔就更有可能觉得慕婉涟有能力,同那个人相争斗,将那个人是谁透露出来。 慕婉涟在等,等尤氏被逼到死角的时候,再去找慕婉柔。 同时,慕婉涟也在等上官倾烟再次出手,只是慕婉涟没想到,她还没等来上官倾烟出手对付尤氏,自己就等来了一场灾祸。 常姨娘生下一子后,慕兴瑞并没有多么高兴,虽然这个孩子是慕兴瑞的老来子,但是还有嫣姨娘的肚子挺着,慕兴瑞的精神还是放在嫣姨娘的身上更多一些。 对于这个,常姨娘一点都不介意,常姨娘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常姨娘只觉得这个孩子来个太晚了些,若是这个孩子能同慕婉若的年纪差不多大,慕婉若这个在尤氏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的生活的庶女,也会好过一些。 自从因为常姨娘产子那日开始,尤氏就被慕兴瑞给关在了房里,除了她的贴身丫头青芽在里面伺候着,便是陈婆子也不能走进尤氏的房间一步,更别说是慕婉妍和慕展涛等人了,更是不许进去一步。 在尤氏门前守着的,那是对慕兴瑞忠心耿耿的下人,谁都不会违背慕兴瑞的话。 当然慕兴瑞的这个决定,那是引来了慕展涛极度的不满,当晚他同书院的学生叙旧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后就找到了慕兴瑞,更是同慕兴瑞大吵了一架,说慕兴瑞是被嫣姨娘的美貌所迷惑,做出这等*妾灭妻的事来,会被百官弹劾的,气的慕兴瑞是只骂慕展博逆子,让慕兴瑞对这个大儿子,是更加的不喜了。 至于慕婉妍等几个姑娘家的,则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如往常一般去慕老太太的清晖院请安,只是慕老太太也看的出,不管是慕婉妍还是慕婉儿,这两个尤氏亲生的姑娘看起来,都比往日多了几分憔悴。 谁都看的出,慕兴瑞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上一次闹鬼的事,慕兴瑞就喊着要休妻,最后虽然事情被压了下来,但是尤氏却失去了管家权,而这次慕兴瑞直接不让任何人去见尤氏了,有种将尤氏完全隔离开幽禁,只空留她正妻名头的感觉。 尤氏被关起来这件事,慕老太太也是清楚的,不过这次慕老太太并没有帮尤氏说话,正妻端的就是一个大度,尤氏这样做,无疑是损了她自己正妻的颜面,也损了慕兴瑞的子嗣,谁知道这么多年慕兴瑞没有再添个一儿半女,是不是都是尤氏在背后搞的鬼。 若说前一次,尤氏被关起来,她还能安然自若,装病度日的话,那这次尤氏是真的病了,病的还不轻,当然,这完全是被气出来的病。 虽然如今府上都是祈氏管着的,但是祈氏毕竟是二房的夫人,大房尤氏“病重”不能理事,慕兴瑞则让嫣姨娘跟着祈氏一起管家。 嫣姨娘虽然如今有身孕,但是月份还小,慕兴瑞说嫣姨娘原先是官家小姐出身,对管家之事也算熟悉,让她帮着打理些家事,也帮祈氏减轻一些担子。 祈氏原本也不爱管府中的事情的,定国公府早晚分家,便是在用心的打理,以后也是替别人做嫁衣裳。 这几日,慕婉涟虽然一直没见尤氏背后的那个人有所动作,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不怕敌人动,就怕敌人不动,越是安静,慕婉涟越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母亲,这几日府里实在是太压抑了,我想出去走走。” 思懿堂,慕婉涟对祈氏说道。 “又要出去?涟儿最近好像又有些待不住了呢,总想着出去玩,涟儿如今也快要及笄了,哪能还如此疯玩。”祈氏一边看着账册,一边说道。 慕婉涟则道:“母亲,若是如今我还不玩玩,等到了及笄之后,就更不能好好的玩了,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了。” 慕婉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在骂着沐晨。 昨日夜里,沐晨突然来寻慕婉涟。 “我最近得到了个消息,有人在江湖上花了重金寻杀手,要的正是你的性命。”沐晨似笑非笑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我原本还奇怪,最近怎么那位都没有动静,感情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道:“你不觉得,这个办法更简单有效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看来我的对手绝对是个值得我一搏的人物呢,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若是我,我恐怕也会选这个一个方法。若不是我身边有你这么个江湖少侠相助,恐怕下次我一出门,就真的要被不知是什么人的乱刀砍死了呢,到时朝廷也不过会报个清平郡主巧遇强盗,不幸身亡。” 沐晨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你有没有对策了呢。” “哎,江湖上的亡命徒,岂是我想办法就能对付的了的,我又不会武功,你也不可能天天跟在我身边。在府里还好些,那些人有所忌惮,是不敢随便来暗杀我的,除非我这辈子不出府了,这个我要好好想想。”慕婉涟道。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引蛇出洞这个道理,还是你怕死。”沐晨直白的说道。 慕婉涟一笑,“当然怕死,我若就这么死了,我的仇谁帮我报,安国公府的冤案谁来解。”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便道:“明日上午你出府直接去太白居,我等着你。” 沐晨说完,便转身离去了,不容慕婉涟再说一句。 *** “你呀,你这个孩子,这半年多我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那么贪玩,去吧去吧,记得晚上要回来用膳。”祈氏无奈的道。 慕婉涟一听一笑,道:“知道了母亲。” 慕婉涟这次出门,因为是去太白居,还有过半的可能遇上杀手,所以带着的仍然是菱珀和袁泰。 菱珀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足够机智,三人从府里出来,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袁泰就发现三人被跟踪了。 “姑娘,咱们好像被一些高手跟踪了,是不是立刻回府,小的一人恐怕不是对手。”袁泰感觉到危险后,就立即说道。 慕婉涟并没有告诉袁泰和菱珀今日的安排,所以只道:“不必管他们,袁泰,你尽量多走大路,快些去太白居。” 袁泰虽然不知慕婉涟为何做这样的安排,但是既然是慕婉涟吩咐下来的,他自然去做。 而就在慕婉涟等人去往太白居的路上,另一个人透过被风吹来的车帘,看到了里面的慕婉涟。 ps:明天中午12半左右二更 ( ) 183 原来她是扮猪吃老虎的 苏子墨自从一年多之前离京后,出了那次回来交任务,还是他前几日才能回来,却是赶上上峰有任务交给他,也是忙的不得了,这几日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来,能同原先的朋友相聚,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京中的这些官家的公子哥,和富贵人家的少爷们,向来以在太白居和天香居宴请好友为荣,当然对外并没有知道,这两家酒楼都是苏子冉的产业。 今日恰好,苏子墨的几个好友请了他在太白居喝酒,因着几人相约在中午,所以苏子墨并没有策马出来,而是只身一人走在街上,想瞧瞧这一年京中热闹的景象。 “驾,驾。” 一辆马车突然从苏子墨的跟前飞快的擦身而过。 “这京中是谁如此猖狂,在街上这般驾着马车狂奔,也太过分了吧。”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气愤的道。 一个中年汉子听了,却道:“我瞅见车上的标记,好像是定国公府的标记呢。” “定国公府的人都是这么嚣张?以为府上有一个chong妃和两名大将和一个异姓郡主,就当真不将旁人看在眼里了。”书生怒气冲冲的道。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盛气凌人,清平郡主的教养我们都是知道的,那可是个好姑娘,你万不可这般诋毁人家姑娘的名声。”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说道。 “大爷是亲眼看到的?若不是亲眼看到,听旁人所说,实在不可当真。”书生说道。 “那是当然,前些日子……” 苏子墨听到这些百姓议论纷纷,下意识就想到,刚才狂奔而去的时候,苏子墨不经意一瞥看到的车里的人,确实好像是慕婉涟。 可是她今日这般着急,还不是回定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会儿人已经走远了,苏子墨又不能前去询问,只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慕婉涟的马车到了太白居的时候,沐晨正在楼上的一见雅座内喝茶,不过他的视线却是透过一扇错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时时看着太白居门口人来人往的人们。 虽然沐晨之后,那些江湖人,很有可能会在慕婉涟下车的时候动手,但是沐晨还是没有下去等着慕婉涟,而是选择在这里时刻准备出手,因为沐晨知道,若是他现身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认出他,以至于今日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 只是沐晨明显多虑了,正是因为太白居在京中的名声太大,所以那些江湖人认定,太白居背后的东家,定然也是和不好惹的,所以他们宁愿等到慕婉涟离开的时候再动手,也不愿在太白居的门前杀人。 “马车不要赶去太远,我上去坐坐一会儿就下来,咱们还要去别处知道了吗。”慕婉涟下车后,对袁泰吩咐道。 原本到了太白居门口,袁泰多少放心了一些,这里毕竟是苏子冉的地盘,可是听了慕婉涟的话,袁泰不由得有些诧异,只是既然慕婉涟说了,怕是有什么妙计,所以袁泰也是应了。 “是,五姑娘,小的就在这里等着。”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对菱珀道:“咱们上去吧。” 慕婉涟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是故意让自己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内的,自然是为了让那些人看到,他们没有跟错了目标。 不过慕婉涟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动手,这才转身上了楼。 沐晨从窗边一直看着,得知慕婉涟那里并没有事发生后,这才从楼上走了下来,直接招呼了慕婉涟道:“随我上去吧。” 因着这会儿还不到用饭的时候,太白居中并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和小二看到慕婉涟进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招呼,就看到了沐晨出来。因着几人都是知道沐晨是苏子冉特意安排在这里的,所以见慕婉涟是来寻沐晨的,就都没有出声,而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怎么样,有没有人跟踪你。”进了雅阁后,沐晨就对慕婉涟问道。 “明知故问。”慕婉涟看到还没有关上的窗户,挑了挑眉毛说道。 沐晨看到慕婉涟的动作,就知道刚才自己在窗边观察,被她知道了,却不在意又道:“刚才那些人没出手,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慕婉涟听了,笑道:“看来苏子冉的这太白居,竟是也让江湖人有所忌惮的呢,对了,他人呢。” 沐晨听慕婉涟问起苏子冉,便道:“怎么,你过来是向来见他的。” 慕婉涟白了沐晨一眼,“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 沐晨听了一笑,道:“今日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按理说他是应该陪着你的,不过好像他有什么要紧事要办,让我同你说一声。” “他知不知道今日这件事?”慕婉涟不知为何,听了沐晨的话就想问道。 沐晨摇了摇头,“不知,这毕竟是江湖上的事,没必要牵扯上官家。” 慕婉涟知道沐晨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婉涟道:“估摸着这会儿外面那些人也聚齐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沐晨点了点头,拿起身旁放着的一个幕蓠戴上,道:“走,我同你一起。” 慕婉涟原本还想问沐晨,他为何不拿剑的,不过想想沐晨在江湖上的名声,也就没有开口。 菱珀自打慕婉涟进了雅阁,就一直在外面守着,这会儿慕婉涟和沐晨两人一起从雅阁中出来,菱珀就愣了一下。 菱珀没想到,慕婉涟今日出来竟是为了与一个男子会面,而且还在太白居。 “姑娘,这……” 菱珀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和沐晨就猜出了菱珀话里的意思,慕婉涟看了菱珀一眼,道:“别多事,一会儿让袁泰驾车往郊外的方向去。” “姑娘,你明知外面有人跟踪咱们,还虎视眈眈的,万一不小心伤了您,奴婢怎么同爷交代。”菱珀故意道。 沐晨听了菱珀的话就明白,菱珀这么说是警告他慕婉涟是名花有主,沐晨轻笑了一声,道:“你们爷今日不在,除了我你觉得这店里的人,谁能保护你们姑娘。” 菱珀听了沐晨这话,就明白过来了,脸上一红,这才不再开口,转头向楼下走去。 慕婉涟和沐晨两人才一走出太白居,就立即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蔓延开来。 慕婉涟首先坐进马车里,看着刚刚探身进来的沐晨道:“看来还是我太看得起他们了。” 沐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确实如此,原不想他们如此不知深浅,就连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感觉到了杀气,这样的杀手做的也太无用了。” 菱珀听到沐晨和慕婉涟两人的对话,暗暗感到心惊,自从菱珀跟到慕婉涟身边之后,一向觉得慕婉涟不但是运气差,还欠缺一些能力,总是让他们爷分心保护她。 平国公府虽然不比定国公府这般,但是也不比寻常百姓家,除了惦记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能稳妥度日的,菱珀心里总有些担心慕婉涟以后不能帮苏子冉安抚好后宅。 可是今日,菱珀听到慕婉涟的话,竟然发现原来慕婉涟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一直都是她没有看透过慕婉涟。 袁泰得了慕婉涟的吩咐,驾车一路向郊外走去,埋伏在附近的杀手见了,对他们的领队道:“头,这小娘们原来竟是来私会男人的,看着架势好像要去郊外呢。” 杀手头见了,道:“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原本大爷我还愁没有机会下手呢,到了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之地,还怕没有机会下手。” “这次的银子看来是好赚呢,原以为和官家牵扯上关系不好脱身,如今看来这活计是弟兄们做的最简单的了。”那杀手道。 杀手头听了,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别乱搀和,后宅这些小娘们好对付,可有些却不好对付,看看大爷我脸上的这伤你还不长记性!马车转弯了,走,让弟兄们跟上。” 那杀手看了一眼杀手头脸上那条足已毁容的疤痕,不敢再多话,赶忙招呼其他的人一起跟上去了。 那杀手带着其余的人追上去的时候,那杀手的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杀手头摸了摸脸上的那条疤痕,他原本不是做这路营生的,改做这样的营生,还是因为半年前那一次的事情之后,因为脸上的这个不能遮掩的伤痕,他才开始另觅营生,因为与那人的约定,从此留在了京中。 杀手头记得,半年前的那次任务,在马上要执行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时隔半年,今日,明明是一桩很简单的事,他竟然觉得有那次的不安的感觉。 杀手头又一次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这道疤痕是在任务结束后,他们被人所截杀,被一个年轻人一剑划伤的,从此就再没能退下去,而这半年之中,他在京中无论如何打探,也再没能寻到那个人。 只是那杀手此时并没有回头,若是他回头向后看的话,就会后悔继续跟着慕婉涟马车的这个决定,因为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他所寻的人正在看着慕婉涟飞快消失的马车。 慕婉涟和沐晨所乘坐的马车,一直向城外驶去,因着慕婉涟的马车上有定国公府的标记,所以守城门的守卫并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马车出了城门速度不减,后面跟着的杀手们也纷纷跟了出来。 那杀手头见这时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便对手下吩咐道:“就在这里,动手。” 杀手头的话一出,众杀手立即拿出黑布系在了脸上,随即抽出随身带着的明晃晃的刀。 “上。” 就在此时,马车上的慕婉涟和沐晨,身子都绷得紧紧的,沐晨道:“他们要动手了。” 慕婉涟才点了点头,就听到了马的嘶鸣声,“什么人!”袁泰大喊道。 “什么人?要你们命的人。”杀手头道:“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杀手头一说完,就是一挥手,其他那些杀手立即就要纷纷而上。 就在这时,沐晨不急不缓的挑开了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杀手看到带着幕蓠的沐晨,道:“你是出来求饶的,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别再是个兔儿爷。” 那人的话一出口,慕婉涟在车里顿时就笑了出来,让外面的那些杀手听了,顿时恼了,可杀手头却是心里一紧。 “哦,这样的形容,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只是这个形容,我着实不喜欢,你说该怎么办。”沐晨说道。 “不喜欢,不喜欢就去死吧。”那杀手听了,顿时飞身而起向沐晨袭来。 沐晨看着那杀手的招式将至,一动不动,就在沐晨就要出手的时候,就听到那杀手头喊道:“不要,回来!” 只是杀手头的话还没有落音,那个杀手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剩下那些杀手见了,顿时齐齐而上,一窝蜂的同沐晨动起手来。袁泰不知沐晨的身手如何,虽然手中没有兵器,却是拿着马鞭一起迎战。 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至,众人纷纷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裳,披着大氅的年轻男子策马而至。 那杀手头看到那男子的模样,只觉得面熟,而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手中多出一柄剑来,在马鞍上借力一蹬,飞到了马车上。 那杀手头看到那男子的伸手,顿时大叫了一声,“是你?锦衣卫?!” ( ) 184 三日后,人活着交还给你(一更) 杀手头口中“锦衣卫”三个字一出口,沐晨的眼睛就盯在了那个蓝衣男子的身上。 不止沐晨,在马车里一直没有露面的慕婉涟,听到了那杀手头的话,也撩开了帘子站在了马车上。 慕婉涟看到来人,却是一愣,道:“公子,是你?” 慕婉涟的话一出口,紧跟着出来害怕慕婉涟受伤的菱珀,目光也看到了蓝衣男子的身上,不过菱珀却是一惊。 苏子墨看了慕婉涟一眼,唇边带笑冲着慕婉涟一点头,而后却是转身对着那杀手头说道:“都过去了半年的时间,你倒是将我记得牢牢的。” 那杀手头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道:“这疤痕就是拜你所赐,我怎么能忘记。” 半年? 慕婉涟听了这两个字,当即就蹙起了眉头,半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敏感,况且慕婉涟今日又得知,这个藏蓝衣裳的男子,竟是锦衣卫。 那杀手头见苏子墨不语,又接着道:“这半年里,你们的人在找我,我岂会不知,但是我也同样在找你,今ri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是不是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子墨听了道:“就是你想报仇,也得能打赢我,不过不得不说你果然聪明,我原以为你早已命丧黄泉,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苏子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竟然还做起了这样的勾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杀手头哼了一声说道。 而就在杀手头和苏子墨对话的这段时间里,等到杀手头反应过来来的时候,沐晨已经将那些杀手全都解决了。 当然,沐晨出手,绝没有活口,反正这些人留着也没用,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什么,只要杀手头的命留下就好,沐晨相信他能够让他开口的。 不过从那杀手头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他对这些人的死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慕婉涟在马车上看着,心里却是在想,这个杀手头,到底是因为太不在乎他的这些手下了,还是太在乎那个藏蓝衣袍的男子了。 “你是……”杀手头看着杀过人后,剑上仍是干干净净的沐晨说道。 只是杀手头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沐晨打断了,“我的身份你知道就好。” 杀手头听了沐晨这话,就明白沐晨不愿暴露身份,无奈的苦笑了几声道:“难怪我们不是对手,我服了。” 杀手头说到这里,却是又看着苏子墨道:“既然今ri你出现在这里,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半年前的恩怨,今日让它做个了断吧。” 苏子墨刚要开口,就听沐晨道:“你的命可不在你的手里,我还有话要问你,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杀手头听了沐晨的话,却不理会,而是看着苏子墨。 “到如今你还觉得当初是我偷袭你,所以你才会惨败?”苏子墨问道。 杀手头听了,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小人行径,我怎么会败在你手里,这一剑,我今日必然要你还回来。” 杀手头说完,不待苏子墨再开口,就觉着手中的刀向苏子墨杀了过去。 沐晨听到原来两人还有如此恩怨,便没有阻止,只在一旁看着。 慕婉涟见了对沐晨道:“你为何不阻止?” 沐晨听了,道:“现在出手,不如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在坐收渔翁之利。” “原以为你是个耿直的,没想到狡猾的跟只狐狸一样。”慕婉涟道。 “我再狡猾,也不如你狡猾,你早就知道他在后面跟着了吧。”沐晨看了慕婉涟一眼,道。 慕婉涟被沐晨拆穿了,也无所谓,只道:“上次他就帮了我一次,今日在我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他,没想到他又跟了来,我只是奇怪他为何三番两次帮我。” “说不定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沐晨道。 慕婉涟听了沐晨这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远处厮杀的二人胜负已分。 显然苏子墨的武功比那杀手头的略胜一筹,不过苏子墨并没有将那杀手头置于死地,当然,沐晨早就看在眼里,不然就是苏子墨有心杀他,沐晨也不会允许的。 “你杀了我吧。”杀手头败下阵来,对苏子墨所钳制,顿时便喊道。 苏子墨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压着杀手头走向马车跟前走去,直到走到慕婉涟的跟前,这才道:“清平郡主受惊了。” 慕婉涟看着苏子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旁的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更是诧异,她并不知道,慕婉涟竟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不知道他竟然是苏子冉的弟弟。 苏子墨听了慕婉涟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罢了,郡主不必多问,等该知道的时候,郡主自然会知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墨的话,犹豫了一下,指着那个杀手头对苏子墨问道:“刚才他说你是,锦衣卫?” 苏子墨犹豫了一下,却是回道:“是。” 慕婉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子墨没有否认,但苏子墨没有欺骗她,她也算对苏子墨有些好感,“这人我要带走。” 苏子墨听了却是道:“这个不可,我有令在身,为的就是寻这个人的踪迹,如今人已经抓到,我要带他回去交差。” 慕婉涟听了却道:“他派人要暗杀我,我自然要从他嘴里知道,是谁要害我,你不能将他带走。”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沐晨就向前走了一步。 苏子墨见了却道:“我知道我不是这位仁兄的对手,只是我不能不带人回去复命。” 慕婉涟听了,问道:“你找他是因为半年前的事?” 苏子墨听了慕婉涟的话,剑眉微蹙,却是不语。 慕婉涟知道,自己问的是敏感的问题,所以见苏子墨不说,她也没有再逼问,却是道:“是我不知分寸了,公子看这样可好,这人交给我三天,我不会让他死,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跑,三日之后,不管我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今日是谁指使他杀我,我都叫人交还给你,可好?” 苏子墨听了慕婉涟的话,果然有些犹豫了。 慕婉涟看出了苏子墨的犹豫,顿时又道:“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已经不止一次遇上这些不寻常的事了,上一次是被人陷害,这才是被人痛下杀手,若是找不到那个人,说不定下次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好。”苏子墨道:“人交给你,三日后我只要活的,至于会不会缺胳膊断腿我无所谓。” 听了苏子墨的话,慕婉涟立即就明白了,苏子墨怕那个杀手头知道慕婉涟不敢让他死,所以便不肯开口。 而苏子墨的话,无疑是给了慕婉涟一个权限,只要他人不死,要活剐了也没关系。 慕婉涟听了苏子墨的话一笑,道:“多谢公子,那三日后,我将人带到哪里交还于你?” 苏子墨想了想,道:“就在天香居吧。” 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苏子墨在心里默默说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我先走了。” 慕婉涟说完,向苏子墨福了福身,这才命沐晨将人押进了马车。 慕婉涟刚要转身走进马车,就听苏子墨在后面道:“若是三ri你没能问出来,我会帮你问。” 苏子墨不知为何,见慕婉涟要走,鬼使神差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回头对苏子墨一笑,这才命袁泰驾车离去。 直到慕婉涟的马车,已经走出了好远,苏子墨才从回过神来。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苏子墨看着已经没有踪迹了的马车离去的方向,自己喃喃说道。 *** 就在杀手头被沐晨带到马车上之后,就点了他的睡1穴,让他昏睡了过去。 马车一路安稳的行到了顺德斋,慕婉涟则吩咐菱珀告知苏子冉的一声,说她高借苏子冉私宅中的地牢和那个哑巴的行刑人一用。 不过慕婉涟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只是留下了沐晨。 沐晨早就在苏子冉的这处私宅出现过,所以就是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从慕婉涟到太白居听沐晨说过话后,又从郊外转了回来一圈之后,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慕婉涟必须赶快赶回到府里。 当然慕婉涟知道,回府后她还有一场仗要打。 就在回定国公府的路上,慕婉涟在这车上一直闭目养神,等到慕婉涟感觉,马车就要行到定国公府的时候,这才睁开了眼睛。 “菱珀,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慕婉涟对菱珀问道。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185 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当时就愣住了,道:“姑娘,什么什么话,奴婢没明白。” 慕婉涟听了,倒是没有责怪菱珀的意思,却是道:“我还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菱珀一愣,道:“姑娘,您指的是三公子?您果真不知道三公子的身份?奴婢还以为,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将纠结的满脸都是褶子的小脸低了下去。 慕婉涟听了菱珀这话,这才明白,原来菱珀不说,竟然是以为她早就知道,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爱穿藏蓝衣裳的年轻公子,就是苏子冉的三弟苏子墨啊。 慕婉涟这时才想起,难怪她一直觉得苏子墨的声音耳熟,原来是那次她进宫受封遇上沐晨闯宫的那日,苏子冉和才刚回京的苏子墨碰上,在她的马车跟前说了几句话。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苏三公子,不过这个苏三公子原来竟然是锦衣卫啊。”慕婉涟似乎不经意的说道。 虽然菱珀如今是慕婉涟的丫鬟,但是慕婉涟敢保证,菱珀的心是偏着从小收养她的苏子冉的。 慕婉涟可不知道,哪日苏子冉无意中问起什么,菱珀见了旧主,会不会一股脑的将她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苏子冉。 菱珀听了点了点头,道:“奴婢在柴大哥那里,听说过的,应该是柴大哥跟在爷跟前做事的时候,无意中听爷说起过的,旁人都是不知的,以为三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正五品带刀侍卫而已。”(柴大哥,柴航,苏子冉私宅管家,忘了的看119章) “平国公府中,竟然还有锦衣卫的人,倒是让我没想到。”慕婉涟说道。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想了想道:“三公子虽是嫡出,但是却是庶出的嫡出,三公子的学问比不过爷和二公子,况且三老爷也是武将出身,不知为何当年三公子没有从军而是进了锦衣卫这个危险的行当。” 慕婉涟知道,锦衣卫虽然危险,但是每个锦衣卫却都是皇上的亲信,而且锦衣卫手中的权利可不算小,锦衣卫被皇上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便是皇亲国戚都可抓捕,若是一旦有证据证明有人叛国或者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名,锦衣卫甚至有权当即将人处死。 便是上次在萧飞扬前去松林围场围猎,慕婉涟也知道虽然是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提前去勘察围猎的地点的,但是他们所带的随行的士卒中,也是有锦衣卫的人混在其中跟着的,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就在上次,慕婉涟得知安国公府出事那日,有锦衣卫的人去过,慕婉涟就恨不得能寻出一个那些掩藏极深的锦衣卫来,希望能得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锦衣卫,就在慕婉涟的跟前,慕婉涟却不知要如何让苏子墨开口了。 慕婉涟已经确定,安国公府出事那日,苏子墨定然是在的,而且不止是苏子墨,就是今日抓到的那个杀手头领,也是个知*。 慕婉涟倒是觉得,她今日是因祸得福了,如今重要的,并不是是谁雇了那些杀手要杀她,而是怎么在三日之内,从杀手头的口中问出安国公府当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当时菱珀也在车上,所以刚才慕婉涟并没有同沐晨明说,只是沐晨也不是傻的,在苏子墨和杀手头提到“半年”的这个时间点的时候,两人就对视了一眼,如今杀手头落在沐晨的手里,他怎么会不想尽办法问出当日的情况来。 慕婉涟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这会儿理应到了用饭的时辰了。 因着是过年,大伙自然还是要到清晖院慕老太太这里用饭,便是慕兴瑞,慕兴鸿,还有慕展涛也隔了屏风在另一桌用饭。 慕婉涟没有回汀兰苑去换过衣裳,而是直接去了清晖院。 当然不得不说,慕婉涟正是算好了这个时间回来的,为的就是等所有人都到了慕老太太那里,她才好在她进门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人瞧着她的到来感到惊讶。 虽然慕婉涟知道,这个办法不一定可行,她的对手狡猾的如一只狐狸,但是慕婉涟还是想要试探一下。 “五姑娘到了。”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鬟才一通报,屋里的所有目光就直直的射向了慕婉涟。 慕婉涟飞快的扫视了一眼,慕婉柔的眼神对上她有些心虚,慕婉妍的目光淡淡的,慕婉琳有些着急,慕婉若的是茫然,而慕婉儿的目光却是幸灾乐祸。 慕婉涟见了,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涟儿,今ri你出门前,我同你说了什么,为何到了这个时辰才回来,是不是玩疯了。”祈氏不悦的对慕婉涟道。 慕婉涟赶忙跪在慕老太太的跟前,道:“祖母,母亲,涟儿回来晚了,请祖母责罚。” 慕老太太听了,却是道:“涟儿如今做事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的晚归的,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祖母,涟儿命苦,便是想出去玩玩都玩不成,涟儿原本想今日去庄子里玩玩的,听说这个时节捕鸟最容易,只是没想到涟儿的马车刚出了城门,就被一群杀手拦住了。”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手中的箸顿时掉在了地上,祈氏不顾其他,赶忙一把将慕婉涟拉了起来,道:“怎么会遇上杀手,有没有受伤?” 慕婉涟在祈氏拉她起身的瞬间,又扫视了众人一眼,只是仍旧没看出什么蹊跷来。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好在路上巧遇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公子,将那些杀手同那些杀手缠斗了起来,袁泰便拼死驾着马车带我回城了。” 在屏风那边的慕兴鸿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问道:“那救人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慕婉涟赶忙回道:“等女儿进了城门之后,便告知了巡逻的士卒,士卒去看过回来说,死了很多的杀手,那位公子不见了。” 慕兴鸿当即就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人家救了你,你却匆匆而逃了,如今连人家的死活都不知道。” 慕婉涟委屈的道:“女儿和丫鬟都不会功夫,只有赶车的车夫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这才能护着女儿逃回城中搬救兵,可是人不见了涟儿也没办法啊,不过士卒们说那些杀手都是一招毙命的,相比那位公子应该没受伤。” 慕老太太听了也道:“你不让涟儿回来,难道还要在那里等死,若是那年轻人不分轻重就上去救人,便是没死做人也是个糊涂的。” 慕老太太的话,虽然是向着慕婉涟的,但是实在有些冷血无情,慕婉涟听了身上忍不住一颤,这谎话虽然是她编的,但是也是套好招的,若不是慕婉涟知道苏子墨没事,她怎么可能就如此离去。 虽然慕老太太如此说,但是慕兴鸿是个脾气耿直的,慕婉涟受了人家如此的恩惠,他怎么能知道了还置之不理,不等吃饭就带着小厮匆匆出门,去了巡检司刑大人那里,最后若不是得知这件事被锦衣卫的人给接手了过去,估计还不肯罢休呢。 这顿饭众人各怀心思的用着,今日是大年初二,按理说应该是回娘家的日子,祈氏因着如今府里无人管事,所以并没有回延易王府,得知慕婉涟要出门,还特意叮嘱慕婉涟去延易王府瞧瞧,谁知慕婉涟出了这样的事,到底也是没去成,看到慕兴鸿因着慕婉涟这事可以不顾吃饭就去奔走,而不去她娘家看上一眼,心里到底有些埋怨。 当然,祈氏也知道,慕兴鸿向来是个这样耿直的人。 一顿饭很快就用完了,众人在清晖院又待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婉涟故意好巧不巧的挡住了慕婉柔的路,慕婉柔满眼担忧的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看到慕婉柔这样的目光,唇边就划过一丝笑意,扶头上发钗的手指,微微动了三根。 慕婉柔自然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抿了抿唇,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才走掉了,只是慕婉柔和慕婉涟两人都没发现,她们的这一举动,被慕婉若看在了眼里。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就唤了巧青进来,吩咐道:“巧青,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打点一下。” 巧青一听慕婉涟说要出去,顿时苦着脸道:“姑娘,您又要出去啊,奴婢……” 巧青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就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出府,只是在院子里而已。” 巧青听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下去。” 等巧青走后,慕婉涟便将头上的那些花哨的首饰统统取了下来,随意将头发挽了一下,去沐浴梳洗了一番。 很快就夜深人静到了三更天,慕婉涟换上了一套从巧青那里要来的丫鬟的衣裳,披着不显然的斗篷独自出门了。 慕婉涟来的地方,当然是慕婉柔的泠香居。 慕婉涟在昨夜得知了,尤氏背后的人竟然从江湖上买了杀手要暗杀她的时候,慕婉涟就想到了,慕婉柔说不定也会知道这件事。 今日慕婉涟回来后,在清晖院看到慕婉柔不敢看自己的眼神的时候,慕婉涟就知道,慕婉柔这步棋已经放了好久了,如今也是她该让这步棋挪动一下的时候了。 慕婉涟知道,若是之前她去找慕婉柔,慕婉柔还不能肯定,她自己能不能背叛尤氏身后的那个人。 今日之事,慕婉柔明明知道却不肯告诉慕婉涟,何尝不是有意想试探一下慕婉涟呢。 若是慕婉涟连这样的算计都躲不过,慕婉柔定然不会为了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背叛一个心死如此毒辣的人,慕婉涟连自己都保不住,根本就不可能保住她慕婉若。 可今日慕婉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口口声声的称,那些杀手全都死了,不但是给了慕婉柔一个肯定,还给了尤氏背后那人的一个警告。 所以慕婉涟选在今日去慕婉柔那里,绝对是个明知的决定。 慕婉涟到泠香居的门口的时候,便能看出泠香居的大门微微错开了一点缝隙。 慕婉涟知道里面定然有人等着接应她,所以径自走了过去推开了泠香居的大门。 院门慕婉涟还以为,来接应她的人,会是袭香,没想到等慕婉涟看到的时候才知道,来人竟然是慕婉柔本人。 两人进了慕婉柔的房里之后,慕婉涟首先道:“我倒不知大姐姐如此看重我,这么冷的天,竟然亲自在门口等着我呢。”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道,并不回答,只道:“我也没想到,五妹妹的本事竟然这么大,连这么多杀手围攻都能毫发无伤的回来,真是让我佩服。” 慕婉涟听了一笑,“这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慕婉涟说完,看着慕婉柔道:“怎么,大姐姐就不想主动同我说些什么吗,我奉劝大姐姐一句,若是想要投靠我,那就早些作出决定,别等到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的时候,再想到让我帮你一把,那时……,大姐姐,你也是个聪明人。” 慕婉柔当然明白慕婉涟的意思,不过却道:“只是五妹妹说的对,今日的确也是那位的一个小手段,那位不过是有些不耐烦了,想要速战速决,可论阴谋手段,我还真不知五妹妹是不是那位的对手,五妹妹能不能保全自己保全我。” 慕婉柔顿了顿,又道:“五妹妹以为如今这样就算将母亲控制住了?别忘了,她还是安国公府的女主子,只要我一日没嫁,我的命就还攥在母亲的手里,母亲若一旦从这个困局中走出来,想让我死的话,我想我活不过明天。” ( ) 186 而是因为那位是重生为人的 “大姐既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何不想着早早同我联手。”慕婉涟问道。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道:“我怎么没想过,但是若是我把我知道的说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能保得住我,你又岂能知道那人的手段和实力,你又……” 慕婉柔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慕婉涟打断了,道:“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一直忌惮着梨梦,想方设法借着我的手除去她,也好能从那位的手心里松快一些,是不是?”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这话,又是一笑,“看来五妹妹到也不是那么傻嘛,竟然还知道我利用你对付梨梦。” 慕婉柔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她们都当我是傻子,梨梦算是个什么,便是有些姿色,就能才一进府就被安排到父亲的书房去?书房是什么地方,谁知道父亲的书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一般的家生子都不能进的,别说梨梦一个买来的不知根底的丫鬟。她们以为母亲说梨梦勾1引父亲,母亲讨厌梨梦不要梨梦,随便使个苦肉计,就能糊弄我了,若我真是如此没脑子,怎么可能能活到现在。” 慕婉涟听了这话,道:“你以为我也是个没脑子的?你莫不是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不束着梨梦,让她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会对她下手?”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道:“真是愚蠢之极。若不是梨梦有价值,你以为我会对她感兴趣?”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大姐姐不是不会还不知道吧,梨梦当初三天两头的同你告假,说是去看生病的姑母,实际上每次都是去了积云庵。” 慕婉涟说到这儿,慕婉柔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讶,慕婉涟看到后,不等慕婉柔开口,继续道:“积云庵是什么地方,大姐姐真的不知道吗?至于梨梦去积云庵见谁,这个大姐姐也许真的不知道,不如我来告诉告诉你,梨梦是去见积云庵下面那些暗chang的管事人呢。” “暗,暗chang?你说积云庵下面,竟是那等龌龊之地?”慕婉柔诧异的道。 “在寺院下修建风花雪月之地,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引得京中那些嗜好特别的有钱人,争锋将白花花的银子往里面送。便是当初四皇子和七皇子等人将积云庵查抄的时候,就不知抬出了多少箱雪花银。”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慕婉柔一眼,又道:“大姐姐不会以为,这个积云庵,是尤氏背后的那位可以修建的了的吧。” “我,我……”慕婉柔的嘴唇微动,很显然,刚才慕婉涟的话,将她吓了一跳,她真的以为积云庵就是那位在那里建造的敛财的地方。 慕婉涟看出慕婉柔的想法,冷笑了一声,又道:“梨梦被我抓走后,我给她下了迷1药,不过没起什么作用,她的意志倒是坚定,问道主要的话的时候,她就清醒了过来。我只得看着她,让人给了行了膑刑,她竟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等我转身一走,竟然就服了毒药,好在就救了过来。” “大姐姐应该知道,我不会笨到将人弄走之后,连她身上搜查一下都不搜吧,可惜我们都大意了,没想到一个内宅的小丫鬟,竟然如此不简单,竟然如死士一般,将毒药藏在了牙齿里。不过将她救了回来,她也就多活了几日罢了。”慕婉涟道。 慕婉柔听了,看着慕婉涟道:“你,你将她杀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没问出她背后的主子是谁,我怎么会轻易杀了她,是我们再一次大意了,她的牙齿中竟然要藏着第二颗毒囊,她自杀死了。” 慕婉柔听完,顿时惊住了,慕婉柔也不知傻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能有如此心计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有些手段的深宅女子能够驾驭的了的,原来梨梦根本就不是那人的手下,梨梦被那人派到自己身边来做监视,不过是阴错阳差罢了。 别说慕婉柔,就是慕婉涟当初也是错了,慕婉涟一直以为梨梦是尤氏背后那人,送去监视慕婉柔的,所以才会直接问梨梦,她的主子是谁。谁想到,梨梦的主子根本不简单,而且应该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否则怎么慕婉涟才一开口询问,梨梦就立即清醒了过来,很显然,在梨梦的意识里,梨梦的主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所以慕婉涟的询问才会让梨梦瞬间清醒。 牙齿中藏1毒囊,大多都是杀手或者死士才会做的,显然梨梦没有武功,不然不会被关在柴房就不能逃脱了,所以她不是杀手,只能是有人特意培养出来的死士。 毒囊又岂是那么容易藏在牙齿中的,况且梨梦的口中还是藏了两粒。 毒囊放在牙齿中,只要用力一咬就会破掉,而那些毒通常是立即毙命的,往日若是吃饭时不小心用力大了一些,都会使毒囊破裂,一口藏两个毒囊,那是要多么小心才能做到的。 慕婉柔还从之前的惊讶中没有清醒过来,慕婉涟却是继续说道:“你一直以为,那位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我今日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那位若是真的那么厉害,就不会被人间接利用了,而我,虽然没能查出梨梦的主子是谁,但是我至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能自保,而你背后的那位却做不到,如今你背后那位与我为敌,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省些力气,你不告诉我,不帮自己,我也有能力查出来,我有那个时间,而你没有。” 慕婉涟想了想又道:“你别忘了,尤氏如今想要脱身,除了闹鬼这事之外,还多了一个谋害两个姨娘的孩子的罪名,她若不找个替死鬼,怎么能走出这困局呢,便是如今她什么都不做,你敢保证她明日不会再多个谋害老太太或者旁的什么罪名,到时那个替死鬼尤氏会选谁,我想你心里清楚得很。对母亲怀恨在心,蓄意对其除之而后快,所以栽赃嫁祸,嗞嗞嗞,这个罪名,足够将一个不得*的庶女,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了。”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这些话,此时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如死人一般,慕婉涟看着慕婉柔,拍了拍她冰凉没有血色的手,道:“大姐姐好好想想,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 慕婉涟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慕婉涟刚要拉开房门的时候,慕婉柔突然说道:“五妹妹,你一直把那位想的太简单了,你知道不知道,她不论做什么事,都能想到的半分不差,我曾怀疑她根本就……” 慕婉柔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 慕婉涟听了,转过身来,冷笑着说道:“那位不是能想的做的半分不差,而是因为那位是重生为人的。” 慕婉涟说完,再不回头的大步离去了,而慕婉柔却跌坐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慕婉涟的那句话“重生为人的……重生为人的……” 慕婉涟一路闪躲着巡夜的守卫,悄悄溜回了汀兰苑。 巧青一直守着大门,等慕婉涟回来,见到慕婉涟回来后,赶忙锁好了大门,扶着慕婉涟进了屋。 只不过,巧青才同慕婉涟进了房门,就看到内室的房门竟然没有关上。 巧青顿时一惊,慕婉涟也是一愣,难道屋里来人了? 可是慕婉涟转念一想,她今日才同沐晨见了面,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从那杀手头的嘴里问出什么吧。 慕婉涟一边想着,一边同巧青打了个手势,两人一个拿起了桌上放着一根烛台,放轻了脚步向内室走去。 巧青想要走到前面去,怎奈慕婉涟不肯,慕婉涟首先猛地推开了内室的门,然后拿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烛台就被人夺了去。 紧跟在后面的巧青,还没来得及走进内室的门口,就见房门猛地关上了,门板差点拍在了巧青的鼻子上。 内室里顿时没了动静,巧青赶忙推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巧青顿时急了,因着巧青知道,慕婉涟的房里几次来过男人,此时巧青又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敢大声喊人,只得压低声音叫道:“姑娘,姑娘到底怎么了,您回个话啊。” “唔唔唔” 回答巧青的只是一阵唔唔声,巧青以为慕婉涟被人劫持,撸起胳膊挽起袖子就要用手中的烛台砸门,就听里面慕婉涟道:“巧青,我没事,你,你先出去吧。” “姑娘,您真的没事?”巧青听到慕婉涟的语气有些不对,疑惑的道。 里面,慕婉涟沉了沉又道:“真的没事,里面的人我认识。” ( ) 187 你这么做,可有想过我一星半点? “是,姑娘,那奴婢退下了。”巧青说道。 虽然听了慕婉涟这话,但是巧青嘴上虽然应了下来,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巧青不能确定,慕婉涟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 巧青没有放下手上的烛台,故意放重了脚步,似乎离开的样子,而后却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内室中,慕婉涟摸着自己被啃噬的有些疼痛红肿的嘴唇,道:“你,你怎么来了。” 苏子冉此时的怒气已经平静下来了许多,打掉慕婉涟摸着嘴唇的手,小心的从她的唇上抚了抚,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是不是如今有了他相助你,你就不用理我了?” 慕婉涟赶忙说什么,就听苏子冉又道:“今日这么危险,你竟然连通知都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就带了他一人而去,便是他武功高强,但也绝非能以一敌十的。你这么做时,可有想到过我一星半点?” 听着苏子冉的质问,慕婉涟竟然无言以对,确实如苏子冉所说,她果真没有想过苏子冉一星半点,她所想的,也不过是如何能抓到尤氏背后的那个人。 就在苏子冉质问慕婉涟的时候,巧青就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声音,巧青是听过的,而且那次还被菱珀给撞见了,巧青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巧青不是因为这个,就转身离开的,因为巧青听到里面的男子的声音中满是压抑的焦急,还有一丝埋怨,话中句句也都是对慕婉涟的关心。 今日慕婉涟出门的时候,巧青为慕婉涟披上斗篷的时候,在慕婉涟的衣袖中看到慕婉涟藏着一把匕首。 那是巧青就知道,慕婉涟今日出门,定然不是为了出去玩这么简单,而今日慕婉涟回来之后,五姑娘出门遇到杀手这件事,更是传遍了整个定国公府,巧青又怎么会不知道。 如今房里的那个男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是巧青看的出,他对慕婉涟绝对是真心的,只是巧青在担忧,那个男子的身份,不足以能娶她们姑娘,两个有*最终不能落一个好结局。 当然,巧青这个想法自然是多虑了,不过在以后正是因为巧青如今的这个想法,让苏子冉对巧青倒是比旁的丫鬟要略微客气一些,在慕婉涟出事的那时,敢去劝解苏子冉。 “怎么不说话,连话都不愿同我说了?”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的话中明显的醋意,慕婉涟自然能感觉到,慕婉涟想了想,却是低着头道:“你知道的,我一日不找出在背后时时想着我死的那个人,我一日不得安宁,沐晨都已经了解过了,所以我才敢引蛇出洞的,我知你担心我。” 听了慕婉涟的解释,苏子冉的怒意也只是稍稍有些退了下去,可是慕婉涟后面的话,却是让苏子冉大怒。 “而且,今日我运气好,遇到了你三弟相助。”慕婉涟说道。 “什么?你说今日子墨帮了你?”苏子冉蹙着眉反问道。 慕婉涟没有察觉出苏子冉语气中的不快,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原先还真是不知,原来你三弟竟是锦衣卫。” “涟儿!”苏子冉怒道。 慕婉涟被苏子冉吓了一跳,“你这么凶是做什么?” 苏子冉喘着粗气,道:“慕婉涟,这话不是我第一次说了,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这么说。我是到现在也不知,你为何抓着上官家的事不放,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你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了子墨的身上。子墨虽然是锦衣卫,但是他效忠的是皇上,只是皇上,你这么对上官家的事关心,你就不怕连累到上官琦云,连累了整个定国公府?”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过还没等慕婉涟开口,苏子冉就又道:“当初你说要上官家的人亲口证明,安国公府之事与平国公的人无关,我不顾姑母和易峰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将上官琦云的事情告诉了你,可你如今怎么能治她的死活于不顾?” “我没有,我没有治她的死活于不顾,你别冤枉我!”慕婉涟不满的反驳道。 “上次的天香居之中,你敢说你就没对子墨的身份起疑?”苏子冉反问道。 慕婉涟顿时哑语,的确,慕婉涟确实早就怀疑了苏子墨的身份,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 那次在天香居,苏子墨的雅阁中用饭的时候,慕婉涟就尝出天香居做出的饭菜的味道,同天香居如出一格。 再加上慕婉涟当时从掌柜的嘴里听到什么大公子,兄弟和三公子之类的话,慕婉涟就预料到,天香居根本也是苏子冉的产业了。 不得不说,慕婉涟一直伪装的很好,因为慕婉涟知道,她绝对不是这个京里最聪明的女子,只能装作是最笨的,这样旁人才能对她没有防备,便是对苏子冉,慕婉涟也是一直在示弱,从不显示出来自己的能力,可是原来,苏子冉早就将她看透了。 看到慕婉涟并不开口,苏子冉就又道:“我早就说过,你聪明的像是一只狐狸,你不肯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你,没关系,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不能让你对我毫无防备毫不保留,所以你想你在我眼中是如何的,我就做怎样的,你让我帮你我就帮你,你留下沐晨我就帮你留下沐晨,你不再用我插手你的事,我就不去查。可是涟儿,你的心里,真的就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吗,还是你的心早就丢了?不然你为何如此对我,” “我……” 慕婉涟只说了一个“我”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子冉说的一点都不错,她为了达到目的,何曾在意过旁人的感受,包括苏子冉。 “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若是命都没有了,那么旁的什么都做不了了。还有,不要在子墨的身上打主意了,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皇上的宽容,也只对於陵清清一人。”苏子冉说完,这才放开了一直被他扣在胸前的慕婉涟。 冬日的房里虽然暖和,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一个人的热度,苏子冉松开慕婉涟后,慕婉涟就觉得原本温暖的身前,顿时有些凉意渗透进来,让慕婉涟不自觉的想要打一个冷颤,离开了苏子冉的怀抱,她竟然感觉倒有些不适。 “苏子冉,我……” 慕婉涟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慕婉涟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而让她心乱的,则是苏子冉的话。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叫他,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顿时明亮了起来,可是看到慕婉涟犹豫不决,不再开口的模样,苏子冉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晦暗。 “今ri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一阵子我会很忙,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如果你想我了,那么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会来见你。 这句话,苏子冉在口中反复了几次,仍旧没有说出口,一向洒脱不羁的苏子冉,竟然不敢说出口,他怕说出口后,得到的答案是他不愿听到的。 苏子冉到了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不是有多么勇敢的。 苏子冉这话说完,不等慕婉涟再开口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徒留下慕婉涟一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连两日,慕婉涟都没有出门,每日都是神色蔫蔫的在房中度过,旁人都以为慕婉涟病了,只有巧青知道,慕婉涟是心病,而且因为那个男人。 “姑娘,今日都是第三地了,您还要这般吗,奴婢多嘴问一句,是不是吵架了?”巧青看着躺在*上蔫蔫的抱着一本书,却一页都没翻动的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道:“不是,是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巧青,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巧青哪里知道慕婉涟指的是什么,只道:“奴婢只觉得,姑娘是最好的主子。”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巧青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邀自己想清楚的,也就没有再说,福了福身,道:“是,奴婢退下了。” 慕婉涟见巧青退下后,就叹了一口气,随即自言自语道:“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呢,也不知道沐晨到底有没有问出什么来,今日不论如何,人都要还给苏子墨了。” 想到苏子墨,慕婉涟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同苏子墨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苏子冉,苏子冉。”慕婉涟喃喃的念了几遍苏子冉的名字,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的确如苏子冉虽说,苏子墨是个危险的人物,他是锦衣卫,但是慕婉涟也知道,她想知道的东西,就只有锦衣卫知道,当然,慕婉涟还知道,苏子墨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 “姑娘,姑娘,一字并肩王府来给咱们府里拜年来了。”初雁这时端着慕婉涟的好吃的点心,从外面走了进来。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道:“来就来了,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初雁听了,放下手中的点心,道:“姑娘,这次不一样,今日不光是谭世子来了,就连一字并肩王也一起来了,这会儿大老爷和二老爷正在招呼一字并肩王,大少爷陪着谭世子呢。” 是了,自从从松林围场回来,那次谭善谦救驾有功,皇上便批了一字并肩王很早之前,就递上去给谭善谦请封世子的折子。 当初京中的众大臣心里都知道,皇上一直对一字并肩王给谭善谦请封世子的折子留而不发,正是因为对一字并肩王府的不满,可谭善谦这次救驾有功,皇上却是对谭善谦极为满意。 “你说一字并肩王来了咱们府里?”慕婉涟诧异的问道。 初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姑娘。” “一字并肩王府同咱们定国公府,那么多年,一向是不走动的,便是来人拜年,也不该是一字并肩王亲自上门啊。”慕婉涟疑惑的道。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姑娘,这您还看不出吗,一字并肩王府,定然是相同咱们府里多联络联络,指不定还能订下一门亲事呢。” 初雁的打趣,却是让慕婉涟心里徒然一惊。 想到一字并肩王,慕婉涟就想起了一字并肩王曾说过的话,“这才是将门虎女,倒是配当我的孙媳妇”。 慕婉涟突然想到,那日在断崖上,谭善谦拼死救她的样子。 “姑娘,姑娘,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有不舒服了?” 初雁见慕婉涟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便赶忙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初雁你下去吧,我没事,我就是有些乏了,想要躺一会儿。” 初雁听了,福了福身,道:“是,姑娘。” 初雁前脚才一退出去,慕婉涟还没来得及多娘,就听外面有人说道:“五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慕婉涟仔细一听,竟然是瑞珠的声音。 “劳老太太和瑞珠姐姐的惦记,姑娘原本好些了,刚才不知怎的,又不大好。”初雁道。 “这样啊,原本老太太还说,若是姑娘身子好了,就去清晖院见见客,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回老太太了。”瑞珠道。 初雁听了瑞珠这话,赶忙道:“让瑞珠姐姐白跑一趟了。” “无碍的,那我便回去了,哦,对了,谭世子也来了呢。”瑞珠说完,这才转身走了。 初雁听了瑞珠的话,赶忙转身听了听慕婉涟房里的动静,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只是不大一会儿,瑞珠就又回来,了,手里却是捧了一个匣子。 初雁见了,赶忙问道:“瑞珠姐姐,这是?” 瑞珠笑了笑,道:“这是一字并肩王给姑娘的,说是全当压岁钱了。” ( ) 188 一字并肩王也不算是外人(一更) 房内的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手上一抖,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 压岁钱,这算哪门子的压岁钱,长辈给晚辈的才叫压岁钱,就算不是自家的长辈,也好歹都是亲戚朋友,一字并肩王算她什么能给压岁钱的长辈。 慕婉涟听了这话,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的生疼。 因着慕婉涟的书掉在了地上,惊动了外面的瑞珠,瑞珠便对着慕婉涟的房门福了福身,道:“五姑娘,奴婢瑞珠来给五姑娘请安。” 慕婉涟听了,哪里还能装病不理人,只得到:“初雁,请瑞珠姐姐进来。” “是,姑娘。瑞珠姐姐,请。”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应了,推开了房门请瑞珠进去。 瑞珠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捧着那个小匣子,见了慕婉涟欲要行礼,慕婉涟则道:“瑞珠姐姐何必这么客气,左一个礼又一个礼的。” 瑞珠听了这才作罢,道:“五姑娘的身子如何了,奴婢看着姑娘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呢。” 慕婉涟听了道:“不过是着了风寒,谁知就头疼了起来,浑身没力气,让祖母也跟着担心了。” 瑞珠听了一笑,道:“五姑娘之前出门遭了点煞气,如今喜气来了,自然很快就能痊愈了呢。” 瑞珠一边说着,一边将捧着的匣子往慕婉涟的跟前一放,又道:“这是一字并肩王给五姑娘的压岁钱,五姑娘收好了吧。” 慕婉涟虽然刚才已经听瑞珠说起过这匣子东西的来历,不过这会儿听了,还是觉得有些头疼的厉害。 慕婉涟将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大南珠赤金簪每样两对,镶暗红玛瑙平花金钗、金丝累凤衔珠钗各两只,明珠琉璃翠耳坠、绞金缠玉耳坠各两副,明晃晃的都晃到了慕婉涟的眼。 慕婉涟顿时惊了,赶忙对瑞珠道:“瑞珠姐姐,这些东西祖母可是瞧见了?” 瑞珠赶忙摇了摇头,道:“五姑娘这不是说笑吗,老太太怎么可能打开来看里面有什么。” 慕婉涟适才话才说完,就知道答案是这样的了,人家送了东西,慕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么掉架子的事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做的。 “瑞珠姐姐,旁的姐妹也得了东西吗?”慕婉涟想了想,又问道。 瑞珠点了点头,“也是有些的,不过的确没有五姑娘的这份贵重。” 慕婉涟一听,这才明白慕老太太怎么就叫瑞珠将东西这么送来了,感情是慕老太太以为这里面不过是些不太贵重的小玩意呢。 “瑞珠姐姐,劳烦姐姐现在赶紧回去一趟,将这件事同祖母说一声,让大伯和爹爹将老王爷留住,婉涟这就梳妆过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能收。”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初雁的力道起身。 瑞珠也知道轻重,若是一会儿一字并肩王走了,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赶忙福了福身对慕婉涟道:“五姑娘放心,奴婢这就过去。” 瑞珠说完,也不多留,赶忙就回了清晖院。 慕婉涟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让初雁赶忙给她换见客的衣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重新梳理一番,也向清晖院赶去。 慕婉涟赶到清晖院的时候,慕兴瑞和慕兴鸿已经将一字并肩王引到了清晖院来,慕展涛和谭善谦当然也在。 慕婉涟才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字并肩王爽朗的笑声,慕婉涟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这清平郡主的个性,最是讨本王的欢喜,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家家的,实是无趣的很,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跑了似的,善谦,是不是如此啊。” 屋内,一字并肩王对谭善谦问道。 “外祖父说的是。” 谭善谦往日都是个冷面阎王,今日听了一字并肩王的话,却是应了。 “能让我外孙连命也不要,都要救下来的,定然不是一抓一大把的俗物。”一字并肩王这话虽然说得语调像是有些开玩笑,但是话中那句让人深思的话题,却是让屋里的几个老狐狸,都住了口。 慕婉涟听到了这话,心里猛地一颤,一字并肩王的意思,是不是要她以身相许去抵偿当日谭善谦对她的救命之恩? “祖父,我……” 谭善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丫鬟给打断了。 “回老太太的话,五姑娘过来了。”打帘子的小丫鬟走了进去,福了福身说道。 谭善谦一听是慕婉涟来了,眼睛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门口,所以并没有看到,屋内众人的眼睛,却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慕婉涟原本有些不想进去了的,可是听了一字并肩王.刚才那话,赶忙让丫鬟进去禀告,生怕再晚一步,一字并肩王会说出什么更让慕婉涟担忧的话,可是慕婉涟并不知道,她今日在最早让瑞珠回去回话说不过来清晖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涟儿给祖母请安,给大伯父,父亲请安。”慕婉涟先是给了自家人请了安,而后这才又看向一字并肩王道:“老王爷安好。” 一字并肩王看着慕婉涟爽朗的笑了笑,“安,安。” 慕婉涟最后才给慕展涛和谭善谦行了平礼,慕展涛文绉绉的说了句表妹好,而谭善谦则点了点头。 等慕婉涟挨着都行了礼,慕老太太这才道:“不是说身子不适吗,怎么这回又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道:“祖母,婉涟是来送回老王爷的东西的。” “哦?东西,什么东西?”不等慕老太太开口,延易王就开口说道。 慕婉涟见一字并肩王亲自开口,便直接道:“老王爷,这份礼实在是太贵重了,婉涟实在不能收,还请老王爷收回。” 一字并肩王听了慕婉涟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对慕老太太说道:“弟妹,刚才本王说的,弟妹考虑的怎么样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明所以,看向慕老太太,只听慕老太太说道:“涟儿,这东西既然是一字并肩王赠予给你的,那你便收下好了,本来一字并肩王也不算是外人。” 慕婉涟听了诧异极了,赶忙道:“祖母,可是这份东西实在是比旁的姐妹贵重的太多,涟儿怎么能……”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字并肩王道:“你与旁人自然不同,本王才说你的性子爽利,这会儿怎么婆婆妈妈的了。” 不等慕婉涟反驳,就听慕老太太又道:“怎么,祖母的话也不听了。”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竟然同一字并肩王的口气出奇的一致,赶忙看向慕兴鸿,谁知慕兴鸿没有丝毫觉得不妥,若非是慕婉涟刚才看向谭善谦的时候,发觉谭善谦一脸歉意却无奈的样子,定然会觉得是自己会错意了。 只是慕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慕婉涟又怎么能再敢说个不字,只得道:“婉涟不敢,婉涟收下便是。” 慕婉涟说完,又向一字并肩王福了福身,道:“婉涟多谢老王爷的大礼。” 一字并肩王这才又大笑了几声,说道:“好,好,收下便好。” 慕老太太随即又道:“我同一字并肩王和你们父亲还有话要说,你们三个小辈便先下去吧,展涛,婉涟,照顾好善谦。” 慕展涛和慕婉涟只得异口同声的应道:“是,祖母。” 三人退了出去,才走到院子里,慕展涛首先说道:“善谦兄,不如到我们园子里的锦鲤池旁的亭子里去坐坐,正好可看到冬日还游动的很欢快的锦鲤。” 慕展涛是文人,能想到的出去,自然是那种可以随性赋诗一首的地方。 谭善谦虽然文采不凡,却不是酸腐文人,可听了慕展涛的提议竟是没有反驳,道:“如此也好,婉涟你看如何?” 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慕婉涟顿时觉得不适,可慕展涛却道:“祖母适才可是说让你我好好招待善谦兄的,五妹妹不是这么快就忘了把。” 慕展涛对慕婉涟不知为何,总是不大友善,开始慕婉涟还以为因为她是二房的女儿的关系,可是前几日慕婉涟见慕展涛对慕婉琳也是客套的很,她就知道此事另有蹊跷了。 “大哥多虑了,我自然记得。”慕婉涟蹙着眉说道。 慕展涛听了,冷冷的道:“这便好。” 三人一路向院子走去,不过才走了不远,就看到从二门处有一路人走来,慕婉涟定睛一看,竟是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 “乐怡……季,季姑娘。”慕展涛看清来人,失态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慕展涛这话,当即明白了过来什么。 ps:中午12点半之前有一更,下午还有更新哦 ( ) 189 谭世子,你请自重(二更) 季乐怡在听到慕展涛的话时,原本还面带笑容的脸,当即就冷了一下,不过季乐怡很快就转换了过来。 这会儿园子中,只有慕婉涟一个算是定国公府的女主子,不管来人是谁,也都是客,慕婉涟上前走了几步,同季乐怡行了平礼,又道:“季姑娘这一路走过来冷不冷,这天虽然没下雪,倒也是有些冻人呢,瞧你穿的单薄了些。” 慕展涛听了慕婉涟的话,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就在季乐怡和慕婉涟的身上扫视了一遍。 季乐怡见慕婉涟主动同她说话,本就抱着与她交好的心态的季乐怡,也回了礼,道:“还好,我本来就不怕冷,若是穿多了,臃肿不说也觉得热得难受。”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这话,心里就冷笑了几声。季乐怡不怕冷,真是开玩笑,上一世琉月嫁入季将军府的时候,正是万物凋零的秋日,如今想想那样的时日,当真不是个好时候,当初冬日在季府的时候,琉月每日都能看到季乐怡将自己裹得厚厚实实的,经常大早上的不愿起*去给季老夫人请安,这才多久的时间,她就变的不怕冷了? 慕婉涟哪里会不知,季乐怡这是故意穿的单薄一些,一是能让自己显得身姿翩跹楚楚动人,二是博取某些人的怜惜,当然,这个某些人此时在慕婉涟看来,正是慕展涛呢。 慕婉涟当初还觉得奇怪,为何慕展涛对她冷冷的,闹了半天竟是因为季乐怡。 当初的慕婉涟,在琉月成婚后,也是经常去季将军府寻琉月玩的,有几次也是看到过季乐怡刁蛮跋扈的模样,对她甚是不喜。 正是以为如此,慕展涛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对季乐怡这样矫揉造作的小白花看对眼的,则对慕婉涟也甚是不友好。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季姑娘这样的体质好,不像我怕冷的很,要将自己裹成个粽子似的,才觉得暖和。”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拢了拢身上的火狐领芙蓉白斗篷,还刻意配上了一副觉得暖暖的模样。 季乐怡看到慕婉涟如此,觉得自己更冷了,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冷颤。 谭善谦看着慕婉涟的故意的模样,不由得瞟了季乐怡一眼,不过却是冷冷的收回目光,季乐怡的身段果然算是出众的,单薄的衣服在臃肿的众人里一站,更是显得出挑。 不过谭善谦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今日因着过去清晖院有些急,发间连一点华丽珠玉簪钗也没带,只将如云青丝,挽作了一个纹丝不乱的垂髻,通共只簪了一支羊脂白玉莲花头如意簪算是装饰。 唯有斗篷下的水红撒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的小袄,和绣浅黄桂花银红马面裙算是给她凭添了一丝颜色,算是在年节里不算太过素净。 可是与季乐怡相比,慕婉涟的这一身衣裳,着实不算出彩,按理说风头自然要被季乐怡这样已经长成的美人给夺了去,可是谭善谦只觉得,自己的目光落在慕婉涟的身上,就再难移开。 季乐怡实在不想在外面待着了,便道:“我是同哥哥一起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实在不好同五姑娘多聊了,五姑娘若是方便,改日到季府一叙可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只是季姑娘,祖母正在回见贵客,只怕这会季姑娘就是过去了,也是见不着的,不如同我们到园子里逛逛再过去不迟。” 季乐怡听了慕婉涟的话,余光便看了谭善谦一眼,既然是贵客,想必定是一字并肩王来了府上,确实有话要说,不然慕婉涟他们几人怎么会大冷天的逛什么院子,若是自己这时候过去,到让人觉得她不动眉眼高低。 季乐怡强忍着冷意,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听五姑娘的好了,只希望一会儿我别过去晚了,让慕老太太怪罪。” 季乐怡虽然嘴里说着相信慕婉涟的话,但是慕婉涟对她一向不友好,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今日慕婉涟转了性子,还不让她现在过去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安,难保不是算计她,所以故意说了一句是听了慕婉涟的话,到时若是真的是慕婉涟算计她,也不是她的过错。 季乐怡这话一说完,慕展涛就道:“五妹妹说的确实如此,乐,嗯,季姑娘还是同我们一起走走吧。” 季乐怡听慕展涛都这样说了,这才放心了下来,点了点头。 五妹妹?慕婉涟从慕展涛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甚是觉得好笑,这还是自慕展涛从书院回来,第一次如此“亲切”的称呼她呢。 慕展涛的话才一说完,不能慕婉涟再说什么,就听谭善谦道:“定国公府的园子,冬日里也别有一番不同,展涛兄,我想让婉涟同我四处走走,展涛兄陪季姑娘坐坐可否?” 谭善谦这话,可是正合了慕展涛的心意,他又岂会说个不字,赶忙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好的,五妹妹,善谦兄就交给你好好招待,你莫要怠慢了人家,让祖母怪罪。” 慕婉涟和季乐怡两人听了慕展涛和谭善谦的话,同时心里非议,这两人怎么就私下做主 订下了。 只是话已经说出来了,慕婉涟又怎么能说个不字,况且她也的确有话相同谭善谦说。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那季姑娘就劳大哥好好招待了。” 慕婉涟故意加重了“好好招待”这几个字,就看到慕展涛的脸色止不住的笑意,和季乐怡忍不住蹙起的眉头。 慕婉涟说完,就转头同谭善谦道:“谭世子请。” 谭善谦点了点头,变通慕婉涟并肩走了。 “五……” 季乐怡刚要阻住慕婉涟,才说了个五字,就看到谭善谦看向她的森冷的目光,季乐怡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慕展涛见了,开口道:“乐怡,你,最近过的怎样?” 季乐怡听了慕展涛的话,这才转过了头看向他。 慕婉涟和谭善谦两人一路不快不慢的走着,却是谁也没有先开口,这条路上都静悄悄的,只有因为站的有些近,两人的斗篷和大氅相互摩擦的声音。 “你……” “我……” 慕婉涟和谭善谦两人同时开口道。 谭善谦一听慕婉涟开口,顿时就闭上了嘴,慕婉涟则笑道:“谭世子有话但说无妨。” 谭善谦听了摇了摇头,道:“还是婉涟你先说吧。” 慕婉涟听着从谭善谦口中再次叫出她的名字,竟是觉得有些不高兴,便道:“谭世子还是叫我慕五姑娘或者清平的好。”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脸色就难看了一些,不等他开口,就听慕婉涟又道:“谭世子将我大哥和季姑娘遣开,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话要说。” 谭善谦说到这里顿了顿,慕婉涟也没有要接口的意思,谭善谦这才道:“今日之事,我早先确实不知。” 慕婉涟虽然心里猜到了,不过听谭善谦说出来,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猜到了。”慕婉涟说道。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这话,止住了脚步,道:“那么婉涟你可有什么想法,可有什么相对我说的吗?” 慕婉涟沉默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谭善谦 又道:“婉涟,你还是先别说,先让我说,我怕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是我不愿听到的。” 慕婉涟见谭善谦这般说,便闭上嘴点了点头。 “自从头一次在平国公府见你,我只觉得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般如此泼辣刁难的女子,句句话都呛着我,可又句句话都降分寸拿捏着的很好,就是为了不让我去看你包袱里的东西。”说到这里谭善谦顿了顿又道:“我虽然猜出紫悠的死同你无关,但是瞧你心虚又故意逞强的模样,我就真的想看看那包裹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也就是那一日,你的倔强又不适气度的模样,就这么落在我心里了,便是我自己都不曾知晓,直到松林围场的断崖上,你失足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什么都没想就拉住了你,你可知,看见你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口痛的简直比死还难过?” 慕婉涟怎么会不知谭善谦的感情,只是慕婉涟真的觉得受不起。 谭善谦这话,自然不是在询问慕婉涟,接着又道:“我知道那日苏子冉是见你掉下去后,才故意跳下去的,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他,可是婉涟,你们二府始终都不能走到一起。今日祖父同慕老太太暗中说起你我的婚事,我先前虽然不知,但是在我得知之后,并不是喜悦,而是担忧,我怕你因为心里有一个苏子冉,所以不愿嫁我。可是在你走进那间屋子,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想,或许我在你的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算的,至少在那么多人中,你第一个看的是我。” “谭世子,我……” 慕婉涟当时进了屋里,视线落在谭善谦的身上,是想询问让谭善谦帮她预警一下,谁知道谭善谦竟然想多了,慕婉涟想要解释,可是谭善谦并不给她机会。 “听我说完,婉涟。”谭善谦道:“那时我就想,既然如此,那我便等。苏子冉不能娶你,可是我可以娶你。一字并肩王府并不像平国公府人多,是非多,你就是唯一的女主子。你如今方不下他也没关系,一日放不下,我等一日,一年放不下我等一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眼里心里会只是我,没有旁人。婉涟,我不知道能承诺你什么,我只知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谭善谦从来不爱多说,今日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让慕婉涟都有些不适应,也反应不过来。 慕婉涟听了这些,不禁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京中有名的冷面阎王谭善谦吗,不过几面之缘,自己又凭什么就这样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慕婉涟从来就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完美的,这一世她的心便是为苏子冉一人动了,可是她也觉得,背负着复仇的负担的她,根本不配去爱,正如苏子冉所说,她的心早就丢了。 见慕婉涟不开口,连思绪都游离了,谭善谦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但是想到适才慕老太太让她收下那匣子里的东西,谭善谦又道:“婉涟,我知道今ri你突然听到这里,有些觉得不知所措,一时半刻不能作出决定,但是慕老太太已经有意让你嫁入一字并肩王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违背。” 谭善谦有些激动,双手钳制住慕婉涟的肩膀说道。 这样的话谭善谦说出口后,竟然觉得对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耻。 谭善谦明明知道,自己的祖父让他娶慕婉涟,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慕婉涟那么简单,但是他却为了一己私欲,放任事情这般发展,甚至用堂而皇之的道理去逼迫慕婉涟。 听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慕婉涟顿时想起上一世安国公不顾她的反对,以断绝父女关系来逼她嫁给季江筠。 慕婉涟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同谭善谦贴的这么近,一把推开了谭善谦道:“谭世子,你请自重。” “婉涟,我……” “你也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和父亲母亲什么都没同我说,谭世子这是在引1诱我同你私定终身吗?”慕婉涟故意说道。 谭善谦刚想再说什么,就听两人的背后有个女子叫道:“谦哥哥。” 慕婉涟听了这声音回头看了来人一眼,随即鄙夷的看向二人,转身而去。 ps:下午5点左右发下一更上来 ( ) 190 没同未来的姑爷,再多呆一会儿? “婉涟……” 谭善谦连头都没有转一下,见慕婉涟要走就上前一步叫道。 慕婉涟脚下停顿了一下,转过头道:“一字并肩王府不会有刁蛮婆婆,可这么一个难缠的小姑子也不会让人好受,一字并肩王府的女主子的位置我做不来,谭世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慕婉涟就已经离开了。 谭善谦还想去追,却被一人拉住了衣袖。 “谦哥哥,五姑娘怎么走了,可是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五姑娘不高兴了?”谭紫桐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谭善谦会不高兴似的。 谭善谦看了谭紫桐一眼,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道:“姑娘家家的,这般拉着我给人看了算怎么回事。” 谭紫桐虽然没得到谭善谦的回答,但是见他并没有恼怒于她,便浅浅的笑道:“兄妹之间也是无妨的。” 谭善谦才想反驳一句他们两个并不是亲兄妹,就想到谭紫桐向来听到这样的话总会暗自伤心,便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谭紫桐走在谭善谦的身边,回道:“早上梳洗过后听丫鬟说谦哥哥同祖父来定国公府拜年,我就赶忙换了衣裳跟来了。” 谭紫桐说完,不等谭善谦开口又试探性的问道:“可是我不该来,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谭善谦回道:“你之前不是说身子不爽利吗,祖父就没让你一起过来,既然你无事,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 谭善谦的话一说完,谭紫桐这才高兴的笑着点了点头。 慕婉涟虽然走了,却还记得留下了巧青跟着谭善谦和谭紫桐两人,省的她落下一个招待不周的名声。 慕婉涟正想回园子里穿过去回汀兰苑,却是遇上了另外两人慕展涛和季乐怡。 慕婉涟原本刚想上去同慕展涛大哥招呼,却见慕展涛突然拉住了季乐怡的胳膊,慕婉涟赶忙止住步子,还好她走路一向都轻,两人都没有发现慕婉涟的存在。 “乐怡,你知道的,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你不要进宫好不好。” 慕展涛一脸深情,恳求这季乐怡道。 季乐怡听了这话,无奈的道:“展涛,如今不是我说我不进宫就可以不进宫了,我已经是带选秀女之身了,若是我不进宫选秀,万一皇上追究起来,那整个将军府都要因我一人而受牵连。” 季乐怡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挣脱慕展涛的手,谁知慕展涛根本不松开,却是兴奋的道:“乐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就知道你根本是不愿进宫的。乐怡你别怕,我去求姑母想办法,姑母定然会帮我,让你嫁给我的。” “你放手啊,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嫁给你。”季乐怡说完,狠狠的一推慕展涛。 慕展涛本就是文弱书生,再加上没有想到季乐怡会如此,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一跤摔在地上,季乐怡听到声音回头看了慕展涛一眼,鄙夷的道:“就你这般风大一些就能被吹跑的模样,还说什么保护我,听说你母亲病的厉害,我看你连你母亲和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可不愿嫁进来后不知哪天就被人算计的要病死了,你省省这个心思吧。” 季乐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展涛听了季乐怡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有拍拍,就这里落寞的走了。 慕婉涟也是今日才看出,慕展涛对季乐怡不大一样,只是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慕婉涟才知道,原来慕展涛和季乐怡原来竟然有过一段什么,只是如今季乐怡能进宫选秀,想来是看不上懦弱的慕展涛了。 只是慕婉涟当初好歹在季将军府住了一年,竟然不知季乐怡是什么时候同慕展涛走到一起的,难怪当初慕展涛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称她一声季夫人,如今想来他是希望有一天,季乐怡能嫁给他,当初的琉月也就是他的大嫂了。 只是慕婉涟知道,季乐怡说到底还是个愿意攀高枝,而且脑子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却总是自以为是。 若是她真同慕展涛在一起,说不定日子还能好过一些,若是进了宫,不被宫里的那些女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才奇怪呢。 慕婉涟见慕展涛和季乐怡两人的影子都不在了,这才想要离去,不过慕婉涟的脚步还没挪动,就听到后面有个声音说道:“没想到,到园子里随便走走,还能看到这样一出戏呢。” 慕婉涟转过头,这才道:“这么冷的天,嫣姨娘倒是好雅兴。” 上官倾烟笑了笑道:“若不是我今日有兴致到院子里走走,错过了这么一出戏,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呢。”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道:“难不成,嫣姨娘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上官倾烟梳起食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轻声道:“不可说,不可说呢。” “嫣姨娘慢慢逛园子吧,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慕婉涟见上官倾烟不说,也不逼她,因为慕婉涟知道,上官倾烟手中无人可用,若想成事,总会找自己帮忙的,而且上官倾烟总比她着急扳倒尤氏,她完全可以等。 只是慕婉涟这次,却是猜错了。 上官倾烟估计也知道慕婉涟的心思,看着慕婉涟离去的背影,只是一笑。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之后,就让菱珀去清晖院打听着,等清晖院没了外人,再回来回她。 清晖院慕婉涟总是还得再去一次,为的自然是要打探打探慕老太太心里的意思。 “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同未来的姑爷再多呆一会儿?”初雁嬉笑着问道。 因着刚才从清晖院出来之后,初雁的手里还捧着那个一字并肩王给的一匣子的东西,反正还有巧青跟着,慕婉涟就让初雁先回来了,所以初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便沉了脸训斥道:“什么未来姑爷,话也是能乱说的。” 初雁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见巧青气鼓鼓的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今日一个两个都跟外面放的炮仗似的。”初雁小声的嘀咕道。 巧青刚才在房外脱去斗篷的时候,就听到了初雁和慕婉涟的话,才一进门见了慕婉涟就道:“姑娘,这样的人家,姑娘不嫁也好,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做出那等不检点的事情来,这是让奴婢看了都替她羞愧的慌。” 慕婉涟一蹙眉,“人家兄妹的事,你跟着乱说什么,都管好了自己的嘴巴。” 巧青气不过,又道:“她还知道是兄妹,奴婢就瞧着她恨得不得嫁过去当夫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初雁诧异的道。 巧青听了,道:“还不是那个认来的干女儿,巴巴的跑来,上来就拉着谭世子的胳膊在胸口蹭来蹭去的,就差整个人都贴上去了,说的那些话酸的我晚饭都要吃不下了,我瞧谭世子也不是个好的,竟然不急不恼的。” 初雁听了这话,手中的帕子一个没拿住,就掉在了地上,都没来得及捡起来,就道:“巧青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是兄妹啊,这,这岂不是乱,乱……” 初雁觉得那话太难听,简直都说不出口。 “我怎么会乱说,不信你问姑娘,姑娘也看见了。”巧青道。 慕婉涟可是真没看到,不过就是看到了她也不生气,本来她对谭善谦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巴不得谭善谦心有所属,虽然慕婉涟这么想对谭善谦真的有些不公平,可是爱情这回事本也没有公平不公平这个说法。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菱珀这才从清晖院回来,慕婉涟得知后又赶忙赶了过去。 才走到门口,竟发现门外竟然没有人守着,慕婉涟一时好奇,就听到慕老太太房里竟是有人说话。 “母亲,这一字并肩王府可不见得是什么好去处,刚才有丫鬟同儿媳说,见到那个谭姑娘乘马车赶了来就追问谭世子在哪,得知和涟儿在园子里立刻就追过去了,还被丫鬟看到两人轻轻热热的搂着抱着,这么大的姑娘了,竟然对兄长如此,真是败坏名节。”祈氏有些不大高兴的说道。 慕兴鸿听了却道:“话可不能乱说,我看那谭世子不像是这般不检点的人,若不是他对咱们涟儿有意,当初怎么会在断崖上不要命的去救涟儿。” “我怎么听修远说,涟儿掉下断崖后是被苏世子救下的。”祈氏反驳道。 “你……母亲,这事还得您来做主。”慕兴鸿道。 慕婉涟在外面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紧了起来,若是慕老太太真的要她嫁,难道要她反抗不成吗? ( ) 191 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一件事(一更) “如今,皇上对一字并肩王府的态度不明,而且不说婉涟还未及笄,就是上面还有几个未嫁的姐姐在前,她也不好早早的就订下了,过几日兴鸿你亲自到一字并肩王府去说上一声,就说再等一年,等婉涟大一些再订。”慕老太太说道。 “是,母亲,儿子会妥善处置的。”慕兴鸿回道。 祈氏听了慕老太太这话,算是松了口气,倒是慕兴鸿却是觉得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慕兴鸿本就是武将出身,对同样是武将出身,而且还同太上皇打过天下的一字并肩王很是敬佩。 今日一字并肩王亲自来到府中,透露有意想要娶慕婉涟为孙媳妇,慕兴鸿又见谭善谦是满意的很,自然乐的高兴。 至于祈氏适才所说的那些,慕兴鸿向来不会放在心上,男人嘛,多纳几个妾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据一字并肩王透露,谭善谦根本一个妾室都没有呢,就算谭紫桐对谭善谦有什么意思,谭紫桐也是迟早要进宫的,本就对慕婉涟威胁不大。 慕婉涟在屋外听到这样的话,虽然感觉踏实了一些,却觉得心里冰冷一片,慕婉涟也彻底看清了,在慕老太太的心里,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受不受慕老太太的疼爱,她的婚事始终是为府里的势力能在京中屹立不倒,做为一块基石罢了。 听到这里,慕婉涟完全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慕婉涟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听到里面说道:“可是母亲,若是一字并肩王今日能亲自来府里说亲事,想必就有志在必得的把握,若是咱们拒绝了,会不会因此得罪一字并肩王?” 听到慕兴鸿这话,慕婉涟也止住了脚步,慕兴鸿所说确实如此,虽然一字并肩王府如今并不得皇上重用,但手中却还有兵权。 如今手持重兵的,除了皇上自己手中所有,还有安国公府和平国公府除外,就只有延易王府,武安侯府和一字并肩王府了。 平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互相敌对,延易王府虽然站在定国公府这边,但说白了,延易王府之所以支持定国公府,完全是因为祈氏,支持的也不过是定国公府二房。而武安侯和一字并肩王府向来独立,这样的局面应该是皇上最愿意看到的。 慕兴鸿不知道,定国公府和一字并肩王府联姻的话,皇上那关是否能过的去,虽然慕兴鸿没有想要与皇上抗争的心思。 慕老太太听了慕兴鸿这话,沉了沉才道:“若是一字并肩王府得皇上重用,联姻又何妨,若是一字并肩王府不得皇上的看重,得罪了又能怎样。没有平国公府和一字并肩王府,至少还有延易王府和武安侯府。” 说道延易王府和武安侯府,祈氏的心里就是一突,延易王府是她的娘家还好说,祈修远是什么样的人,祈氏看在眼里,可是祈氏知道,慕老太太心里早就将延易王府看做了他们二房私有的,慕婉涟嫁不嫁过去意义根本不大。 至于武安侯府,这是尤氏之前就打过注意的地方,武安侯府有个庶长子不说,嫡子还是个病秧子,便是有个得势的庶长子就看得出,武安侯就绝不是个脑筋清楚的,祈氏又怎么舍得让慕婉涟嫁过去,在那个争权夺势的难捱地方,守着个病秧子,同人家明争暗斗。 “五姑娘,您怎么在门口站着?” 瑞珠突然站到了慕婉涟的身侧问道。 原本瑞珠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慕婉涟却被吓了一跳,“我,我……” “是谁,谁在外面,婉涟吗?”里面的慕老太太突然问道。 瑞珠这才知道慕婉涟是在偷听,歉意的低下了头。 “是,祖母,是涟儿。”慕婉涟见偷听一事被拆穿了,只得承认道。 “进来吧。”慕老太太听到慕婉涟的回答,便道。 瑞珠帮着慕婉涟推来了房门打了帘子,慕婉涟徐步走了进去。 “祖母,父亲,母亲。”慕婉涟进门后挨个请安道。 “都听到了?”慕老太太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虽然并不觉得羞愧,但是却不敢反驳慕老太太的话,回道:“涟儿过来请安,听到祖母和父亲母亲在谈话,所以不敢进去打扰。”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并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对慕兴鸿和祈氏道:“你们两个也回去吧,吩咐下去,今日的晚饭都在自己的房里用吧。” “是,母亲。” 祈氏说完了这才同慕兴鸿一同退了下去。 等两人走后,慕老太太才对慕婉涟道:“婉涟啊,你可觉得祖母狠心?” 慕婉涟并没有回答,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慕婉涟说不出违背自己的心的话来。 慕老太太笑了笑,道:“婉涟啊,你可知祖母如此,并非没有为了你着想。” 慕婉涟听了仍旧是不语,慕老太太见了继续道:“咱们女子,尤其是咱们这些高门出身的女子,哪个为的不是为了府里的利益的。如今,不管你亲自上门来的一字并肩王府,还是其他有势力的人家,单单看重你这个人的,能有几个,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和你大伯手中的兵权,再有的便是你姑母在宫里的地位了。” 慕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有所依仗,他们有所惦记,你嫁过去他们才会因为忌惮而不敢对你不好,涟儿,如今你或许不动,可是总有一ri你能懂祖母的话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在想着,她宁愿这辈子也不懂得。 这个时候,慕婉涟想起了苏子冉,他对她没有所图,即便定国公府和平国公府仍是敌对的,他还是给了她承诺,要娶她为妻。 这个时候,慕婉涟突然真的很想见苏子冉。 慕老太太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道:“好了,你不是身子还不适吗,回去吧,过两日就要十五了,还要进宫赏灯。” 慕婉涟这才起身,福了福身,道:“是,婉涟告退,祖母好好休息。” 慕婉涟回了汀兰苑后,立即吩咐了菱珀道:“明日通知他,就说我要见他。”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惊,看慕婉涟脸色难看的很,语气又是这般,赶忙问道:“姑娘,可是今日一字并肩王府真的是来……” 菱珀的话没有说完,因着白日里不是她挡住,所以菱珀也是才刚知道这回事不久。 慕婉涟听了,道:“你就不必多问了,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菱珀点了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晚饭慕婉涟一点也没有胃口,只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将人都遣走了。 今日正是第三日,慕婉涟知道,今日沐晨一定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到了子夜的时候,沐晨踏风而至。 “怎么样了,他说了没有?”看到沐晨来了,慕婉涟首先就问道。 沐晨听了,回道:“你问的是哪一件事?” “当然是两件事都有。”慕婉涟急切的道。 “哎。”沐晨叹了一口气,道:“半年前的那件事,他死也不肯交代,你的这件事,他虽然说了,可以意义不大,如今人已经送还给了锦衣卫。” 慕婉涟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是现在听了沐晨的话,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到底他都说了什么?”慕婉涟问道。 沐晨想了想,道:“对于半年前的事,那杀手头说,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他说便是我杀了他,他也不会说的,否则锦衣卫不会放过他,就算锦衣卫放过他,他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慕婉涟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她虽然早就想到,这个杀手头的背后,定然会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但也没想到他会相比锦衣卫,会更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沐晨说到这里,又道:“除此以外,刺杀你的那件事,他倒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只是他说来人是个蒙着脸的女子,不过据他的人观察,应该不是大家小姐,顶多是个丫鬟罢了。” “那他可有看清那个丫鬟的面貌?”慕婉涟问道。 沐晨摇了摇头,“当时并不是他接待的那个丫鬟,而是他的手下,而此时那个手下已经死了。不过他倒是有说,那个丫鬟可是花了重金要你的性命呢,为了不失手,他才会一起跟了去的。” “重金,是我的性命太值钱了,还是那个人出手太阔绰了。”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总算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拿出手的人手里很是宽裕呢。” 沐晨听了一笑,道:“不愧是琉月,竟然这样也能想到,只是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大好,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ps:明天中午12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 ) 192 我有要事要见大姐 慕婉涟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放下了双手,摇了摇头道:“你说,所谓的高门贵女哪有一点幸福可言,从生来到出嫁到死,一直就是被人摆布的,可偏偏那还有那多人羡慕。” 沐晨并不是出身高门,他原先只是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小乞丐,若不是被安国公带回府里,又怎么会有今日。 “若是你真的生在普通农家,你也会同她们一样羡慕高门贵女的,因为在她们的心里吃穿不愁就是幸福。”沐晨淡淡的回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是啊,你说得对,这就是谁人也不知谁人的愁,高门贵女不知农家女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农家女不知高门贵女一辈子受人摆布,时时被算计,不知什么时候会丧命的愁。”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道:“当初嫁给季江筠,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吧,我记得你可是从小心里就只有祈修远一个。” “对我来说,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慕婉涟回道。 沐晨听了又道:“那今ri你又是为了何人凄苦,如今你还不足十五,就要安排你的婚事了?” 慕婉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一字并肩王上门来拜年,透露出了提亲的意思。” “慕老太太同意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嗤笑道:“皇上对一字并肩王府的态度不明,慕老太太怎么会就这么将我推过去,好歹我如今也是个郡主。”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却是一句话将慕婉涟点醒了,“你觉得,当初皇上为何如此大肆封赏你,还给了你异姓郡主的身份?” 慕婉涟听了没有反应过来,只道:“当初在宫中,我将从父亲书案上看到的一副对联说了出来,皇上听后封了我清平县主,后来我才得知,那副对联,曾和於陵清清写过的如出一辙,皇上这才封了清平二字。后来的郡主,却是因为闹鬼那事,苏子冉为救我去求了皇后。” 沐晨听了说道:“你觉得皇上当真昏庸到能如此受人摆布?抛去什么异姓郡主,你想想你如今的身份,牵扯到的势力。”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大惊失色的道:“是啊,我怎么糊涂了。” 沐晨听了又道:“所以你的婚事,我看就是慕老太太也不能做主,你如今郡主的身份,意味着你的婚事还要皇上点头,皇上赐婚,一字并肩王便是让慕老太太点头了,也还需上折子请皇上下旨,这也就是慕老太太为什么要看皇上态度的原因了,倒是这慕老太太当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的确,沐晨说的没错,慕婉涟也是才刚刚意识到,如今她的身份,让她的婚事已经不是她父母双亲能决定的了的了。 萧飞扬也绝不是个昏庸无道的皇帝,只是慕婉涟没想到,不过是断崖上短短半日的时间,萧飞扬正走在生死边缘的时候,竟然还能处心积虑的猜测旁人的心思。 也难怪,当初苏子冉为何明明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都不敢上前救她一命,谁能想到生死关头萧飞扬还在算计这些。 当日断崖之上,只短短片刻的功夫,不管是谭善谦还是祈修远,两人对慕婉涟的感情便已经被萧飞扬看在了眼里。 除去慕婉涟的身份地位不说,娶了一个慕婉涟能得到什么不说,就说如今慕婉涟一人牵扯到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在百官面前曾请旨赐婚的萧易寒了,还是两个同样握有兵权的世家公子。 正是因为这个,萧飞扬才会赐了慕婉涟不寻常的地位。 慕婉涟想,难道萧飞扬是想,将她赐婚给选定的太子? 想到这儿,慕婉涟不禁心里一抖,便是这深宅大院中的争斗,她就已经承受不住了,若是将她置入后宫之中…… 沐晨看到慕婉涟的脸色有白了几分,便道:“如今你别多想,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沐晨这话怎么会是随口,慕婉涟心里清楚的很。 “天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慕婉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沐晨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沐晨出了汀兰苑,就向府外而去,只是沐晨今日的动作,却是比往日慢了许多。 等到沐晨离开了定国公府门前的范围,这才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谁派你跟踪我的?”沐晨突然张口问道。 跟在沐晨后面才刚躲藏起来的女子一愣,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踪迹早就被发觉了,便走了出来,道:“你是沐晨?” 听到自己的名字,沐晨这才转过身来,接着月光,沐晨看到跟踪他的竟然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并且这个女子的面容,竟是与上官琦云有三分相似。 “你是林梦嫣?”沐晨反问道。 上官倾烟听到从沐晨的口中喊出的是林梦嫣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沐晨是怕认错了人,说出了上官的姓氏来。 上官倾烟回道:“确实是我,你可以叫我上官倾烟。” 沐晨点了点头,道:“你是特意等我的?” 上官倾烟一笑,道:“自从五姑娘遇到杀手那日回来,我每日晚上都在等你,没想到今日才等到你。” “你有何事?”沐晨问道。 “要事。”上官倾烟说道:“我有要事要见大姐。” 沐晨的眉头一蹙,“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上官倾烟听了一笑,道:“我知道你听的懂,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我们都姓上官,即便如今都挂上了旁人的姓氏,可是骨子里的血仍旧是上官家的,都是流着爹爹的,让我见见大姐,如今的於陵清清。” 上官倾烟这话还没落音,就觉得脖子上突然一凉,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已经横在了她的咽喉处。 上官倾烟说出於陵清清四个字的时候,无疑是已经将话挑明了,说出她已经知道如今的於陵清清是上官琦云无疑。 “你知道,我可以立刻杀了你。要知道,一个姨娘穿着夜行衣,若是死在了这里,旁人怀疑的也是你,而不会是杀你的人。”沐晨说道。 上官倾烟并不因为颈上多了一把剑而害怕,而是用手指捏住了沐晨的剑,笑着从自己的喉间挪开了,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是我猜出了大姐如今的身份,我还是那句话,我也姓上官,无论我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上官家。” “你觉得我会信你?”沐晨问道。 上官倾烟又是一笑,“你可以相信五姑娘,为何就不能相信我。” 沐晨听到这里,将剑收了起来,问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上官倾烟自然知道,沐晨是问她,她是如何猜到了上官琦云的身份。上官倾烟笑了笑,回道:“自然是因为你。” “我?” “当初五姑娘从断崖劫后余生,皇上便让五姑娘同天女同吃同住,回宫后皇上因为天女对五姑娘青睐有加,赏了五姑娘一块可以随意进宫的腰牌。若非大姐还活着,若非大姐让你在宫外帮着五姑娘,以你今时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你怎么会留在一个与上官家毫无关系的五姑娘身边,帮她做事?”上官倾烟细细说道。 沐晨听了上官倾烟的话,不由得想笑,若是不知道慕婉涟的真实身份,上官倾烟的话推断的倒是合情合理,只是上官倾烟又怎么能知道,慕婉涟就是上官琉月呢。 “你想见她,我帮不了你。”沐晨并没有否认上官倾烟的推测,却也没有承认。 上官倾烟听了沐晨这话,顿时急了,赶忙说道:“为何,我是真的有要紧事,这件事五姑娘帮不了我。” 沐晨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道:“十五那日,宫中虽然会有晚宴,不过宫外的花灯更是漂亮好看,城隍庙前更是有热闹看。” 上官倾烟听了沐晨这话,顿时恍然大悟,正要说什么,就听沐晨又道:“至于你能不能见到,那就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了。”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道:“多谢你,还有,那个,我弟弟他……如今怎样了?” 想到上官明曜,沐晨却是一笑,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若是你能出府,也可以前来看望他,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去找五姑娘吧,五姑娘自会告诉我的。” “五姑娘真的这般值得信任?”上官倾烟问道。 沐晨点了点头,道:“自然。” 沐晨说完,便离开了,上官倾烟却是一头雾水。 *** 第二日,苏子冉得到消息,知道慕婉涟要寻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了。 “爷,这是定国公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要您过去一趟。”柴航见苏子冉到了这个时辰才回来,也是急得不行,不等苏子冉进了门坐下,就赶忙回道。 若是往日,柴航是定然不会这般行事的,只是菱珀让人带信来的时候,说是有很严重的事情。 菱珀的性子柴航还是知道的,若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菱珀也不会如此。 苏子冉听了柴航的话一愣,却是忙了好几日,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因着罗刹女王要带两位公主前来朝拜,所以不等过完年,皇上就已经安排下来,让苏子冉协助萧易峰和萧易寒,三人一同办理此事,所以这几日苏子冉忙活的不行。 原本平日里,苏子冉是要回平国公府的,只是苏子冉知道,慕婉涟早同苏子墨商定好,三日后要将他们抓到的那个杀手头坏给锦衣卫,只是昨晚苏子冉实在抽不出时间,这才今日来了私宅,想要询问一下柴航是否问出了什么。 只是苏子冉没想到,慕婉涟竟然让人传了话来,说要见他。 “爷,菱珀说有要紧事,若非如此,小的也不敢打扰到爷休息。”柴航见苏子冉没反应,赶忙又说道。 听了柴航这话,苏子冉反应过来的一第一件事,就是慕婉涟出事了,向府内走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道:“让人备马,我立刻过去。” “是,小的这就去。” 柴航说完,赶忙就叫人去牵马过来,苏子冉才要往外走,就见沐晨走了过来。 看到沐晨,苏子冉一愣,虽然沐晨如今也会偶尔出现在他的私宅,但是大半夜的出现在他面前,苏子冉知道沐晨定然是有话要同他说。 “可是涟儿出了什么事?”苏子冉看到沐晨,不等沐晨开口,就立即问道。 沐晨摇了摇头,“你不必这么着急,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昨日一字并肩王带着谭世子去了,亲自去了定国公府拜年。” 沐晨并没有将提亲这回事告诉苏子冉,沐晨知道既然慕婉涟找了苏子冉过去,大概就是想告诉苏子冉的,他又何必多说。 不过想必谭善谦来说,看过了苏子冉是如何对慕婉涟的,沐晨还是觉得若苏子冉真的有能力照顾慕婉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沐晨也是有私心的,上官琦云如今在宫中,若是有皇后权利相帮,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苏子冉听了沐晨的话,眉头顿时紧蹙了起来,见柴航正走过来,只一抱歉对沐晨道:“谢了。” 沐晨倒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回房了。 汀兰苑内,慕婉涟坐在桌前,不知等了多久,却是一直不见苏子冉的影子,这才突然想起之前苏子冉说过,他说他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的心里突然觉得一空,赶忙推开窗户向外看去,却是看到了苏子冉错愕的目光。 “你来了?” “嗯,我来了。” 听了慕婉涟的话,苏子冉的唇角微微一勾,又道:“怎么,不要我进去吗?” 苏子冉的话才落音,突然听到外面“哐当”一声。 ( ) 193 大门口的硫磺和硝石(一更) “谁在外面?”慕婉涟下意识的喊道。 苏子冉早在刚才就已经听出,那声音并不是从院内发出的,而是从院外传进来的。 苏子冉在慕婉涟出声的时候,就从窗口一拦慕婉涟的肩头,纵身跳进了屋里。 苏子冉才刚翻身进去,慕婉涟就听到值夜的初雁叫道:“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慕婉涟听了初雁的话,就见苏子冉指了指大门,慕婉涟立即意识到了,便道:“初雁,去大门外看看可有什么人。” 初雁听了这话,虽然不解,但是慕婉涟既然吩咐了,初雁哪里敢懈怠,连外衣都没有披上,就赶紧跑了出去。 等多了半晌,初雁回来的时候,却是慌慌张张的道:“姑娘,外面没有人,可是奴婢就发现了些东西。”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立即给苏子冉使了个眼神,苏子冉会意躲了起来,慕婉涟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让初雁进来,道:“发现了什么?” 初雁将的手里捧着用帕子裹着的,灰黄的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慕婉涟都不用低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硫磺和硝石?”慕婉涟问道。 初雁用力点了点头,道:“是啊姑娘,奴婢就在大门旁边的地上看到的,若不是姑娘听到动静,奴婢又碰巧闻到了硫磺的味道,看到了地上洒落的这些粉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放爆竹弄到地上的呢。” 初雁说的确实如此,虽然这些东西东西慕婉涟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正常,若是慕婉涟要等苏子冉,这个时辰肯定早早睡了,那么就是外面有动静,指不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明早上丫鬟们一扫院子,这东西也就没了。 只是慕婉涟想不到,到底这东西是有人路过汀兰苑的门口散落的,还是有人想要弄些什么幺蛾子才会出现在汀兰苑的门口的。 “这事我知道了,初雁你明早吩咐给几个信得过的丫鬟,让她们随时注意院门口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探头探脑。对了,院子里也不要放松警惕,一旦有可疑的,立即回给我。”慕婉涟吩咐道。 初雁福了福身,“是,姑娘。” “好了,回去睡吧。”慕婉涟说完,摆了摆手道。 初雁听了这才退了下去,还给慕婉涟关好了房门。 等初雁出去后,苏子冉才一闪身走了出来,道:“又遇上麻烦事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麻烦事呢,说不定还是我多心了。” 慕婉涟说完,看到苏子冉一脸的憔悴,问道:“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累,可是一天都没休息了?” “刚刚回府就听说你要见我,我就赶紧赶来了。”苏子冉笑了笑,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同我说?” 听到苏子冉说,他一得知自己要见他,就赶快赶了过来,看着苏子冉憔悴的脸,慕婉涟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子冉……” 慕婉涟一边叫着苏子冉的名字,竟然扑进了苏子冉的怀里。 苏子冉先是一怔,而后紧紧的搂住了慕婉涟,小心翼翼的哄道:“涟儿怎么了,可是今日受了什么委屈?” 慕婉涟靠在苏子冉怀中的头摇了摇,道:“没有,我没受什么委屈。” 苏子冉拍着慕婉涟的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慕婉涟再开口,苏子冉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可是苏子冉犹豫了一下,仍旧没有说出口。 慕婉涟感觉着苏子冉平稳的心跳,几次想告诉他,今日一字并肩王府提亲之事,但是想了想,慕婉涟又觉得,这样的话其实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该说的,而且慕婉涟不知道,苏子冉在知道她一直心怀不轨,不是一个普通单纯的女子之后,还想不想娶她。 不得不说,慕婉涟一向是没有安全感的。 而先前一再主动的苏子冉,也因为慕婉涟之前的举动,让苏子冉决定,给慕婉涟一些空间,让她自己去感觉,让她自己在整条没有灯火的路上摸索一遍之后,再重新走回来让他牵着她一起走,可是苏子冉这个决定却是错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这两人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说,便是让两人因此闹了误会。 “你,这么晚了还赶过来,定然是没有休息过吧,可要休息一会儿。”慕婉涟半晌推开了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听慕婉涟这么说,微微一怔,道:“好,再过几个时辰,我还要赶到四皇子府。” 苏子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打横将慕婉涟抱了起来,走到窗边放下,自己也挨着躺了下去,又道:“天亮之前,我会离开。” 慕婉涟没有反对,也没有开口,任由苏子冉抱起再放下。 *边系着的幔帐放下,一片黑暗中,两人都睁着眼睛,却是谁也没开口。 慕婉涟之前也就是强撑着精神等着苏子冉来,如今苏子冉就在她身边,慕婉涟也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听了慕婉涟均匀的呼吸声,苏子冉侧过头去看慕婉涟的睡颜,不由得微蹙着他那好看的眉头,无声的谈了一口气。 “慕婉涟,我仍旧没能走进你的心吗?”苏子冉喃喃低语道。 苏子冉原本真的又累又困,可是看着身边的慕婉涟,这会儿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 想起他来之前,沐晨对他说,一字并肩王特意来定国公府拜年之事,苏子冉就猜到了什么,他一直在等着慕婉涟同他说,可是慕婉涟一直都没有同他说起过,甚至连一字并肩王带着谭善谦来过的半个字都没有提过。 苏子冉一直看着熟睡的慕婉涟,直到天快要亮了,这才想要起身。 只是苏子冉的身子才一挪动,这才发现慕婉涟的一只手却是拉着他的衣服。 苏子冉的心瞬间一暖,睡熟的慕婉涟却是拉着他的衣服,这是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吗。 苏子冉小心的抓在慕婉涟手中的衣服抽出,这才从窗子越了出去,就发现菱珀却是一直等在外面。 “爷,您来了。”菱珀福了福身道。 苏子冉一点头,“你早早在这里等着,可是有事要对我说?” 菱珀想了想,道:“昨日一字并肩王来同慕老太太提亲。” 苏子冉原本已经猜到了,可是这会儿听菱珀说出来,而不是听慕婉涟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以后若不是姑娘让你告诉我的,就不要回了。” 菱珀听了一怔,随后才明白过来,道:“是,菱珀知道了。” 慕婉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的苏子冉早就没了踪迹,连他躺过的地方都没有温度。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对外面叫道:“来人。” 菱珀听到慕婉涟叫人,便走了进去,不等慕婉涟开口,却是走到慕婉涟跟前跪了下来,道:“姑娘,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奴婢将昨日一字并肩王来府里提亲之事告诉了爷。” 慕婉涟听到菱珀的话,顿时哑语,半晌才道:“他……可说了什么?” 菱珀低下头回道:“爷只说他知道了,让奴婢以后不要私下回话。” 慕婉涟听了却是道:“你说了也好,我原本也是想说的,只是想了想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去说,好了,伺候我梳洗吧,既然身子已经好了,该每日去请安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想要为苏子冉说几句,又怕慕婉涟会不高兴,最后只道:“可是姑娘,若是您说出口的,想必爷会更高兴的。” 慕婉涟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菱珀,我知晓你的身世,你是不是还想回西门大街胡同?” 菱珀一听慕婉涟这么说,以为慕婉涟生气了,赶忙磕头道:“奴婢对姑娘真的没有二心,只是奴婢不愿姑娘和爷好好的一对被人拆开,菱珀不敢了,求姑娘别送奴婢回去。” 慕婉涟见菱珀想多了,叹了口气,道:“你又想多了不是,起来吧,你若再不快点伺候我梳洗,我可是真的要送你回去了。” 菱珀见慕婉涟果真没有旁的意思,这才起身伺候慕婉涟梳洗打扮。 菱珀一边动手服侍慕婉涟,慕婉涟一边说道:“昨天夜里,初雁在大门外捡到了一些硝石和硫磺粉末,这件事我已经让初雁好好去查探一下,你就帮着初雁一起吧,记得不管是院外的,还是院内的丫鬟婆子都要注意着。” 菱珀听了这话一愣,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菱珀会帮着初雁去查的。” 慕婉涟简单的吃过东西之后,就带着菱珀出门了,只是两人才走到汀兰苑的门口,就见一个影子,从两人的身前闪过。 ps:二更中午12点半左右 ( ) 194 为的是栽赃陷害 “菱珀,你可有看清,刚才是谁过去?”慕婉涟因着脑子里还在想着苏子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道:“姑娘,好像是嫣姨娘的丫鬟双云呢。” “双云?双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慕婉涟诧异的道。 菱珀想了想,回道:“姑娘,是不是嫣姨娘有事想要同您说,这才让双云过来只会一声?” 慕婉涟想了想,道:“这样,菱珀你去一趟嫣姨娘那里,我自己去清晖院,等会你直接回汀兰苑便好。” 菱珀听了道:“是,奴婢这就过去。” 菱珀走后,慕婉涟就向清晖院的方向走去,谁知才走了几步,慕婉涟竟是又在地上看到了一些硝石和硫磺混合的粉末。 若是先前慕婉涟不大相信有人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的话,那此时,慕婉涟心里已经确定,看来尤氏背后的那个人,已经坐不住了。 同往常一样,慕婉涟给慕老太太请过安后,便回了汀兰苑,等慕婉涟回去的时候,菱珀已经回来了。 慕婉涟看见菱珀,却是觉得她的脸色不大好,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这才对菱珀问道:“可是嫣姨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菱珀赶忙上前回道:“姑娘,嫣姨娘说,最近她总是在馨语堂,能隐隐闻到一些刺鼻的味道,就在昨天晚上,嫣姨娘发现了这个。”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慕婉涟一个小纸包。 慕婉涟打开一看,果然是硫磺和硝石的粉末。 “嫣姨娘可说,她是从哪里得着的这些东西?”慕婉涟问道。 菱珀听了回道:“嫣姨娘说,因着她有孕,所以对气味总是太敏感,本来嫣姨娘在好几日之前就闻到了硫磺的味道,这是因为爆竹里也有硫磺之类的东西,嫣姨娘以为是因着过年,所以府里才会有这种味道。谁知嫣姨娘说这几日的味道越来越浓,旁的地方还好些,唯有馨语堂的味道最重,而这些粉末,嫣姨娘也是在馨语堂寻到的。” 听了菱珀的话,慕婉涟不禁诧异了起来,“怎么会是在馨语堂发现的,而且还用了味道这么重的硫磺,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菱珀听了,想了想道:“难道是想要放火不成?” “放火?”慕婉涟诧异的道:“这些硝石硫磺,可是爆竹里用的到的东西,若是一烧起来定然会有动静,谁放火不都是偷偷的,还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菱珀一听慕婉涟的话,吐了吐舌头道:“也是哦,可若不是放火,那还能是做什么用的。” “我若猜到了,岂会还来问你,如今多了馨语堂一条线索,那就将馨语堂盯紧了,当然汀兰苑里也不要放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慕婉涟对菱珀吩咐道。 菱珀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仔细打探着。” 等菱珀走后,慕婉涟就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如今尤氏被软禁,若是她自己,即便她手下还有以下衷心于她的人,也是定然做不到这些的,那还有谁在府中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能力,或者,那位又是花了大把的银子雇人做的? 慕婉涟正想着,就见初雁进来了,初雁一脸焦急的道:“姑娘,咱们院子里出事了。” 慕婉涟听了大惊,道:“出了什么事?” “昨夜奴婢从大门外发现了硫磺和硝石后,今早就早早去院子里查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正好碰到有个丫鬟在院子里哭。奴婢见了就上前询问,这才得知那丫鬟因为家里的兄弟败家不成器,她平日里偷偷的将每月发了的例银都藏在了一个小坛子里埋了起来,昨夜她又去埋银子却发现她埋银子的小坛子不见了。”初雁说道。 慕婉涟听了一蹙眉,“汀兰苑中竟然还有偷窃之事,这也不能就这么纵着她们,只是那丫鬟藏哪不好,竟然藏在院子里,旁人看到了自然会起了贪念。”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又道:“姑娘,奴婢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丫鬟原先藏银子的地方,坛子和银子没有,却多了一大包硝石和硫磺。”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赶忙问道:“咱们院子里的月例银子,平日里都是什么时候发?” 往日汀兰苑里丫鬟们的例银,都是初雁去账房领了,在挨个发下去的,初雁毫不犹豫的答道:“往日都是月末的时候。” “那平日里,这个丫鬟你可是留意过,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慕婉涟又问。 初雁摇了摇头,回道:“这丫鬟叫小梅,是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人不大机灵却也老实,那些刁钻的丫鬟们总是欺负她,脏活累活都指使她做她也不恼,奴婢原先见过有丫鬟欺负她,也教训过她们几次。”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心里就有谱了,对初雁吩咐道:“你去将这个小梅悄悄的带进来,我有话要问她,记着别让人瞧见。” “是,奴婢这就去。”初雁说完就赶忙去了。 初雁很快就将小梅给带了进来,小梅还是头一次进姑娘的房里,甚是局促不安,慕婉涟见了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低着头,一直不安的用脚尖摩擦着地面的小梅。 初雁见小梅进来就傻乎乎的,赶忙在一旁说道:“快不快给姑娘请安,傻站着做什么。” 小梅听了初雁的话,赶忙抬头去看慕婉涟,就见慕婉涟正看着她,吓得跪了下来,道:“姑,姑娘,小梅给姑娘请安。” 慕婉涟没有叫她起身,因为慕婉涟知道,让她起来,她更是不安,只放缓了语气,道:“你叫小梅?” 小梅点了点头,“是,奴婢叫小梅。” 慕婉涟适才就看到了小梅脸上未干的泪痕,便问道:“你平日里都将银子存了起来,藏在坛子里埋了起来?” 小梅听了,哭丧着脸道:“姑娘,奴婢的银子都丢了,奴婢存了一年的月钱都没了。” 小梅是粗使丫鬟,每月的月钱只有五百文,便是她根本不用,存了一年的月钱,在慕婉涟看来也不过是区区六两银子罢了。 慕婉涟听了却是问道:“平日里你都是每月埋一次银子?” 小梅一边哭着一边点头,“每月一发了月钱,奴婢就存起来。” “可昨日并不是发月钱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又去埋银子了?”慕婉涟问道。 小梅听了,从身上摸索出一两银子,道:“这是姑娘赏下来的银子,奴婢昨日才得空能收起来,这才发现奴婢存银子的坛子不见了。”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你藏银子的地方,果真没有旁人知道?” 小梅点了点头,“没有,只有奴婢自己知道,奴婢怕旁人知道了,跟奴婢借银子。” 初雁却是突然插嘴道:“什么叫你昨日才得空,又有人欺负你了?” 慕婉涟适才没想到这个问题,听了初雁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小梅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是这几日奴婢怎么都扫不干净院子,奴婢每晚都会出去查看查看的,可是每晚都有爆竹灰,就只得又重新扫。” “爆竹灰?”慕婉涟诧异的问道。 小梅点了点头,“姑娘许是没见过,就是爆竹里裹着的东西,只是爆竹爆了之后,那些没烧干净的灰就会弄的哪里都是了。” 小梅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只是也奇怪,每次都是只有爆竹灰,却看不到爆竹皮,也不知谁把爆竹皮都帮奴婢收走了。” 小梅的话让慕婉涟和初雁大惊,原先初雁和慕婉涟都以为昨晚的爆竹灰只有大门外有,谁知道原来院子里早在几日之前就有了,若不是小梅憨傻,每晚都又扫了一遍,说不定早就出事了。 因着过年,慕婉涟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让初雁给汀兰苑中的所有丫鬟婆子都赏了一两银子,慕婉涟却是没想到,这一两银子却是帮了慕婉涟一个大忙。 “初雁,去取十两银子给小梅。”慕婉涟道。 小梅听了,赶忙磕头道:“奴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赏。” “你做事仔细,该赏给你。”慕婉涟说完,想了想,又对小梅道:“我若再给了你银子,你要放在哪?” 小梅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外面不能藏了,谁知道会不会再被人偷走了,可是若是放在房间里,被人借走了不还我该怎么办。” 慕婉涟听了,道:“你看如此可好,我让初雁帮你存着银子,你若用银子就去找初雁要,若是不用,就连以后你的月钱都一并让她给你收着,等到你出府的那日一并给你。” 小梅听了大喜,道:“谢姑娘,谢姑娘。” 慕婉涟示意初雁扶小梅起身,而后又道:“不过今日之事,无论谁问你,你都不能同人说起,你可记下了?” 小梅赶忙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绝对不同旁人说起。”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让初雁将小梅带出了她的屋子。 等过了一会儿,初雁才回来,进门就对慕婉涟道:“姑娘,您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道:“若我猜得不错,定然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只是那人没想到,咱们汀兰苑里还有这么一个痴憨的丫鬟,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然恐怕这件事早就出了。” 初雁没懂慕婉涟的话什么意思,只道:“姑娘,那如今咱们要怎么办?” 初雁想不通,可是慕婉涟却想明白了,难怪嫣姨娘会在尤氏的馨语堂中,发现有许多硫磺和硝石,原来竟是被菱珀说对了,就是打算放火用的。 而不用旁的东西,偏偏用这有响声的硫磺硝石,自然是为了引人注意。 若是慕婉涟猜的不错,尤氏背后那人,定然是想一举将尤氏身上背着的两条罪名都一齐抹去,这才弄出了这样一出戏。 开始慕婉涟一直以为,恐是有人要在她汀兰苑中放火,若不是嫣姨娘提到了馨语堂,慕婉涟根本想不到,人家竟然要用苦肉计。 硫磺和硝石一旦烧起来,就会有很刺鼻的气味,很容易让人发觉其中有硫磺的所在,若是馨语堂着火了,慕老太太和慕兴瑞等人,必然会在府中大肆搜索,若是有人在汀兰苑中,发现有不少硫磺和硝石的粉末,那慕婉涟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当然,若是慕婉涟所料不错,这一次不止慕婉涟,只怕就连祈氏也会一举被牵连。 因为慕婉涟没有理由去害尤氏,可是若牵扯上了祈氏,那就有了,管家权。 尤氏一日还在,祈氏手中的管家权那就是暂时的,只有尤氏不在了,祈氏才能将管家权牢牢的握在手里。 便是祈氏根本不愿管着定国公府的管家权,可是祈氏嘴上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管家权在手,就意味着一个府的经济命脉在手,想要捞银子的话,那可是大把大把的,谁会嫌自己的银子少。 若是祈氏这个罪名被扣上了,那先前从慕婉涟手里拿走的那扮鬼的人穿的衣裳上的布条,完全可以说是慕婉涟和祈氏两人一起,故意陷害尤氏。至于吓唬两个有孕的姨娘,那也可以说成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的,而常姨娘生产那日的事,也完全可以再找借口给尤氏摸清。 这样的话,尤氏便成了受害者,不管是慕老太太还是慕兴瑞,都不可能在软禁她了。 慕婉涟想了想,对初雁道:“初雁,你去吩咐菱珀,让她找机会去寻嫣姨娘,就说我要见她,有事同她商议。” ( ) 195 巧审大厨房(7000+) 初雁听慕婉涟将这事交给菱珀去做,没有丝毫不快,因着菱珀的脾性最爱玩闹,同许多院子里的丫鬟都谈得来,这件事交给她去做最是合适。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嘱咐菱珀。”初雁说完,见慕婉涟点头,赶忙应下退了出去。 初雁退下去后,慕婉涟就径自披了斗篷,在院子里散步。 谁是散步,其实慕婉涟是想在院子里看看,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被人做过手脚。 按理说,这半年多来,汀兰苑被慕婉涟打理的,虽然不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但也总归是铁桶一块,而这次硝石硫磺的事一闹出来,慕婉涟实在不是,究竟是她汀兰苑中有那人收买的内应,还是外来人做下的? 慕婉涟一边走着一边想,没有注意到后边有人跟着她,还是等到那人走近了慕婉涟才发觉过来。 慕婉涟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身一看,却是采依。 “你跟着我做什么?”慕婉涟对采依质问道。 采依被慕婉涟吓了一跳,道:“姑娘,奴婢是见您一人在院子里走动,恰好看到您身边没人跟着,怕您有事要吩咐,这才远远的跟着。” 慕婉涟听了,倒也觉得采依的话没什么不对的,便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只随口道:“今ri你可当值?” 采依以为慕婉涟这么问,是怕她偷懒,赶忙回道:“回姑娘的话,今日不是奴婢当值,奴婢是昨日夜里当值的,奴婢不敢偷懒懈怠。” 慕婉涟点了点头,“既然不当值,那便同我在院子里走走吧,难得冬日里有太阳,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能陪主子散步晒太阳,那也是一份殊荣,采依刚才靠上前来,就是为了来讨好慕婉涟,这会儿慕婉涟让她陪着一起散步晒太阳,采依哪里会有拒绝的意思。 “是,多晒晒太阳,人也开心呢。”采依嘴甜的对慕婉涟哄道。 晒太阳就能让人开心了?慕婉涟想了想,这话也不算是错,看着太阳,人也阳光积极一些。 “这倒是如此。”慕婉涟想了想,又道:“晚上值夜的时候,你们通常都做些什么?” 采依听慕婉涟问起,便一时犹豫,不知道该说的轻松一点,还是说的艰苦一些,想了想便道:“因着前段时间,院子里的婆子们有赌钱吃酒的,所以初雁姐姐便每晚都要安排人,不定时的去院子里查探一番,不过这几日是年节,初雁姐姐交代不必管的太严,适当就好。” 采依这话说的也算是完美无缺,不过慕婉涟心里清楚,初雁这么安排可不是为了查探什么有人吃酒赌钱的事,而是为了防止有人半夜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这样的方法,到底也只是震慑一下罢了。 当然,有心人想要避开这巡视,也是可以避开的,便是小梅这样憨傻的人,都能找出一个没人的时间埋银子去,更别说旁人。 慕婉涟听了,又道:“那最近这些日子,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采依听了,摇了摇头,道:“最近院子里下人们都安稳的很,没有什么不妥的。” 慕婉涟虽然没指望能从采依嘴里问出什么来,不过听了采依的话,还是觉得遗憾,采依的性子有些骄纵,若非她娘是在二门的,慕婉涟定不会留着她。 “嗯,做的好。” 慕婉涟说完,便要转身回去,却是看到眼前突然有一道光亮划过,慕婉涟赶忙转身寻找,却是找不到了。 采依见了,上前问道:“姑娘,您在找什么呢?” “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光亮闪过去?”慕婉涟问道。 采依听了一笑,道:“姑娘可是说的这个?” 采依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头上一支素银镂空镶琉璃的发簪。 慕婉涟拿过来那发簪微微一晃,果然一道光就从眼前闪了过去。 采依见慕婉涟感兴趣,赶忙道:“这是奴婢的兄弟从外面做生意回来给奴婢带回来的,听说这块琉璃是跟洋人换的,又找的首饰铺镶嵌的。” 慕婉涟摆弄了几下,就将这琉璃簪还给了采依,道:“回去吧,外面有些冷了。” 采依见慕婉涟听了她的话没什么反应,瞧自己得着了好机会,还是没能讨了慕婉涟的欢心,不禁有些气馁,觉得慕婉涟这样的主子是真难伺候,不论她怎样,都不如同样是二等丫鬟的菱珀讨她欢喜。 慕婉涟虽然不知道采依再腹议什么,不过看了采依一脸不愿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定然没想着什么好事。 慕婉涟回房的时候,菱珀正在房里转向呢,慕婉涟见了便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给你急成这样?” “姑娘,刚才奴婢听双云说,自打中午嫣姨娘吃了东西后,就觉得肚子坠的厉害,请来的大夫,在嫣姨娘吃的东西里发现了红花。”菱珀赶忙说道。 慕婉涟听了大惊,还没等张口,便听菱珀又道:“不仅如此,听说今日常姨娘的三少爷,在乳娘中午用过饭后再喝奶,就狂吐不止,便是乳娘也是作呕,大夫看了,也说是乳娘吃的东西有问题。” “厨房那边怎么说,那大夫可是平日里咱们府里常用的大夫?”慕婉涟赶忙问道。 菱珀摇了摇头,“厨房那边夫人还在查,暂时没消息,至于那大夫,并不是府里常用的,因为给主子们瞧病的都是用尹大夫,如今尹大夫去儿子家里过年去了,旁的大夫听说是给姨娘诊病,都不肯来,这个大夫是小厮随便在外面请来的。”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菱珀,你速去通知袁泰,暗中跟着那个大夫,看他同什么人见面,是不是被人收买了,一定要将人给我看好了。” “是,奴婢这就去。”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就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也不废话,赶忙就去了。 菱珀才一出门,慕婉涟就对再门口守着的初雁叫道:“初雁,母亲现在可是还在厨房?” 初雁回道:“这会儿夫人应该还在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你随我去厨房看看。” *** 大厨房里,祈氏气的脸色发白。祈氏早就知道,不管慕老太太怎样,慕兴瑞是对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视极了的,今日嫣姨娘的孩子差点不保,偏偏还是吃食上出了问题,若是嫣姨娘和三少爷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倒霉的便是正在管家的祈氏,因为嫣姨娘是不可能去害她自己的。 “你们都哑巴了吗,嫣姨娘饭菜中的红花,到底是怎么参进去的,是谁放进去的?三少爷乳娘的饭菜里,又是怎么掺了苦丁香?”祈氏再一次问道。 “二夫人,老奴实在不知啊,就是给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少爷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啊。” “二夫人,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老奴没做过啊二夫人。” 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祈氏听了就头疼不止,祈氏原是延易王府的嫡女,老王妃也不是善于心计的,祈氏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就在祈氏审问了半晌都只得到这么几句求饶的话时,慕婉涟带着初雁到了。 “不知?你们一直在厨房,有人给姨娘和三少爷乳母的饭菜里放了东西,你们竟然都不知道,若是改日再有人下了砒霜将府里的主子们都毒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都不知道是吧,那好。初雁,晴湘,将所有婆子都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再提回来审问,再没人知道再打二十板子,直到有人开口了为止。”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当即就将跪在下面的一干婆子们吓坏了,皆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如今慕婉涟是除了府上老太太和两人老爷夫人之外最大的人,平日里旁人还得小心着,生怕得罪慕婉涟,如今慕婉涟要拿大厨房开刀,她们怎么会不怕。 这些婆子们都知道,既然慕婉涟开了口,除非她收回这话,否则这打她们算是要挨上了。 慕婉涟的话说完,祈氏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些婆子。 晴湘跟随祈氏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会儿祈氏的意思,赶忙就和初雁应下了,招呼祈氏从思懿堂带来的的婆子,在大厨房外就搬来了凳子取来了板子。 “郡主,先从哪个下手?”外面才一准备妥当了,晴湘就对慕婉涟问道。 晴湘故意没有称呼慕婉涟五姑娘,而是称呼郡主,就是为了威赫这些婆子们。 慕婉涟听了,哪里会不明白,便道:“若是不开口,就一个也不能放过。”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谁知道那红花和苦丁香是怎么来的,可看到今日谁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没有,若是不说就一个一个拖出去打一遍再问。” 慕婉涟这话一出,当即就有人个婆子叫道:“郡主,郡主,今日老奴看到烧火的婆子往柴火堆中藏了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慕婉涟一挥手,晴湘就指了两个丫鬟去搜柴火堆。 “老奴看到陈婆子今日行径鬼鬼祟祟。” “……一直在药锅前走来走去。” “xx婆子好像往锅里放了什么东西。” 见有人开口了,紧接着剩下的婆子们都纷纷张口,生怕说的晚了就会挨打。 二十板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们这把年纪便是挨了板子能挺过去,可那张活了几十年的老脸也是没地方放的。 不得不说,慕婉涟这个办法当真有效,虽然在柴火堆里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可是却在鸡架里发现了一包红花和苦丁香。 “这东西是谁的?”慕婉涟看到初雁递过来的药包,道:“这可就是被下到嫣姨娘和三少爷乳母饭菜里的东西,若是没人回答,或是谁也不知,那本郡主不得不认为,是你们整个大厨房联合起来,蓄意要害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三少爷了,你们说是让我活活打死你们的好,还是送去官府砍了你们的头好?” “郡主,奴婢今早看到李婆子鬼鬼祟祟的往鸡架里藏东西,她看到奴婢还吓了好大一跳。”甘婆子的儿媳妇突然跳出来说道。 慕婉涟一听这话,当即就问:“甘家媳妇,你说的可是实话?若是你说的有假,便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容你,直接赶出大厨房。” “奴婢不敢造假,奴婢今早来的早了一些,这才凑巧看到的,奴婢虽然没看到李婆子藏了什么,可是能确定李婆子藏了东西。”甘家媳妇说道。 这个李婆子,早前在那次慕婉涟在厨房给慕老太太熬药膳粥,后来被查出药膳粥中有毒那次,她就同钱婆子和甘婆子吵的厉害,只是那次钱婆子被慕婉涟用计查了出来,所以才没有怀疑到这个李婆子的身上去,如今看来,当初的事情指不定根本不是钱婆子一个人做的,而这个李婆子也许就是钱婆子的同谋。 “李婆子,甘家媳妇说的可是实话?”这次不等慕婉涟发问,祈氏便开口问道。 慕婉涟听祈氏开了口,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祈氏这是不想让她再问了。 李婆子家是三代家生子,李婆子的爹娘当初是伺候过老太爷的,就连李婆子自己,早前也是大厨房的管事,若不是犯了事,也不会被掳了下来了,可是李婆子好歹也是老一辈的奴才,不然怎么还会仍旧留在大厨房。 祈氏不让慕婉涟开口,就是不想慕婉涟落下个欺负三代奴才的名声,毕竟慕婉涟的年岁小。 可是想通了这个,慕婉涟却想不通一点,若下药之事真是李婆子所为,那尤氏背后的那人,是怎么说动李婆子帮她的呢。 李婆子自然不会承认,梗着脖子道:“二夫人,老奴的家里好歹是三代忠仆了,如今却为着一个年轻媳妇的话,就冤枉老奴承认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 慕婉涟就知道,李婆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了的,慕婉涟捏着手中的那包红花在手中把玩,听了李婆子的话,刚要开口,就听甘家媳妇道:“胡说。” 甘家媳妇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道:“二夫人,郡主,奴婢对对天发誓,奴婢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而且当时虽然奴婢没有看到李婆子到底藏在鸡架里的是什么,可是奴婢不知道,鸡架子里的鸡却是知道。” 众人听了甘家媳妇这话,都是一惊,祈氏也诧异的问道:“甘家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甘家媳妇听了回道:“二夫人,您有所不知,抓到了厨房的鸡,都是今日要用的,是从昨天半夜就抓了来同旁的鸡分开,不给吃食只给水喝,为了就是给鸡肠子清干净,所以鸡架子里脏的很,便是平日里抓鸡都没人愿意去,李婆子怎么会好好的去掏鸡架子。” 甘家媳妇说到这里,一把拉过李婆子的手,道:“二夫人,郡主,您看李婆子的袖子上还有鸡1屎呢,可是今日并没有主子要吃鸡,李婆子根本没必要去鸡架子里抓鸡,若不是藏了这东西,李婆子的袖子上怎么可能会蹭上鸡1屎。” 甘家媳妇的话一说完,慕婉涟立即给初雁使了个眼色,初雁会意,问道:“刚才是谁去鸡架子里找出来的这些药?” 初雁的话还没落音,一个思懿堂的婆子就站了出来,道:“是老奴去找出来的。” 祈氏和慕婉涟的眼睛顿时落在了那婆子的手上,果然还是一片污秽,晴湘见了,给旁边站着的丫鬟叫了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丫鬟赶忙向那婆子走了过去,在那婆子的袖子上翻找了一下,果然看到上面蹭上的一些干涸的鸡屎,同李婆子身上的是如出一辙。 “李婆子,你还有何话说?”祈氏见了,立即对李婆子问道。 李婆子这时冷汗都已经流下来了,却是仍旧嘴硬道:“老奴不知,那东西不是老奴的,老奴不知。” 李婆子到了现在还不承认,慕婉涟瞥了剩下的婆子们一眼,又问道:“今日嫣姨娘和三少爷乳母的饭菜,是谁做的?” 众婆子们异口同声的道:“是李婆子。” 李婆子听了,心里一抖,“是老奴做的又如何,谁能证明是老奴将这些药下在了嫣姨娘和三少爷乳母的饭菜里。” “本郡主能证明。”慕婉涟突然出声道。 李婆子听了,当即就道:“五姑娘,如今您虽然身为郡主,可是也不能随口乱说,污人清白啊。”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红花粉随手丢给了初雁,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微微弯身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婆子道:“你说本郡主冤枉你?若是本郡主拿出证据来,你说是报官好,还是活活将你打死好?” 慕婉涟说到这里一顿,道:“我看还是交给大伯父处置吧,毕竟两个孩子都是大伯父的老来子。” 慕婉涟说完,看了两个站在一旁的膀大腰圆的婆子一眼,指了指李婆子,道:“将她给我按住了,不许动。你不是要证据吗,本郡主就给你拿出证据来。” 慕婉涟的话一落音,那两个被慕婉涟点到的婆子当即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婆子给按住了。 慕婉涟抽出晴湘随身带着的一方素帕,走到李婆子的跟前。 李婆子虽然不知道慕婉涟要做什么,可是心里却知道慕婉涟要做的事,定然对她不利,看着慕婉涟走过来,就想要挣扎,可是那两个按住她的婆子力气大得很,根本不是李婆子能挣脱的开的。 拉起李婆子的左手将她的袖口翻了出来,又抄起一旁放着的一把剪子,将李婆子的袖口给剪了下来。 慕婉涟看着额上已经冒了冷汗的李婆子冷笑了一声,捏着从李婆子的身上剪下来的袖口,就啪啪的弹了几下,顿时众人就看到原本干净的素帕上,立即便落下了一些红色粉末。 “李婆子,这些红色粉末是什么,你可知道?”慕婉涟对李婆子问道。 “那是胭脂,是旁人托老奴带的胭脂,老奴不小心弄撒了,这才弄在袖子上的。”李婆子狡辩道。 慕婉涟听完,看了初雁一眼,道:“刚才我说再去请大夫来,可有请来了?” “已经给嫣姨娘和三少爷诊治过了,这会儿人在小花厅候着呢。”初雁赶忙回道。 慕婉涟听了,道:“去请大夫过来。” “是。”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夫,就被请到了大厨房。 慕婉涟将素帕上的粉末交给大夫,道:“劳您看看,这些粉末是什么。” 那大夫只拿过来,放在鼻子下面一闻就道:“这是红花粉。” “大夫不会看错吧。”慕婉涟又道。 那大夫哼了一声,道:“便是个小药童都能分辨出来是红花粉,老夫行医数十年又岂会看错。” 慕婉涟听完对初雁道:“请大夫到偏厅小坐,奉上十倍的出诊费,等到大伯父回来。” 初雁听了,赶忙道:“是,姑娘。” 等那大夫随初雁离开后,慕婉涟这才对李婆子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婆子闭口不答,慕婉涟见了,却是笑道:“你不说,我来帮你说。” 慕婉涟看了李婆子一眼,道:“这药粉你放在了袖口里,就是为了做菜的时候方便再挥铲子拿勺子的时候,能抖落到饭菜里或者粥里对不对。”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将从李婆子身上减下来的袖口,放到了李婆子的眼前,道:“你袖子上的这些红色印记,正是你做菜熬粥的时候,热气熏湿了药粉,这才凝固在你袖子上的,你可还要狡辩?” 李婆子见慕婉涟竟然将她所做之事,一字不漏的道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还没等辩驳或是承认,就因为极度害怕厥了过去。 慕婉涟见了,道:“将这个老刁奴关进柴房,派人好生看着,若是她死了逃了除了半点差错,看着她的人一并受罚。” “是,郡主。” 祈氏这才扶着晴湘站起身,道:“就按五姑娘吩咐的做,其他人各做各的去。涟儿,随我回去。” 前一句祈氏是吩咐大厨房的这些下人的,后一句则是同慕婉涟说的。 慕婉涟福了福身,同祈氏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等众人都撤了出去,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厨房,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出了大厨房,祈氏这才对慕婉涟道:“涟儿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管这摊子闲事?” 慕婉涟道:“母亲,有人故意要害您,涟儿知道了岂能坐视不理。” 祈氏听了,诧异的道:“哦?故意害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婉涟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发现硫磺硝石,和猜到的一切要对付祈氏和她的事告诉祈氏,因为若是原先的慕婉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如今她做的已经很出格了,她不想祈氏怀疑她什么,只道:“这不还明显,如今母亲正管家呢,大房一个有孕的姨娘,一个刚出生的小少爷一起出事,这不明摆着是要陷害母亲吗。” 祈氏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又何尝不知,只是今ri你这般行事,若是被人说出去,定然要说你虐打下人,行事刁钻狠辣了。” “说便说,自从回到京里,哪一日没人说我这那,只是便是传了出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慕婉涟毫不在意的道。 祈氏听了一笑,“说的也是。” 慕婉涟想了想,又对祈氏说:“母亲,今日之事,如今已经全都证明是李婆子,这个老刁婆做下的,只等大伯父回来之后,再来询问李婆子,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便是。剩下的事都是大房自己的事了,并不是母亲需要多管的了,我看母亲也不要再过问了才是。” 祈氏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慕婉涟的意思,“这个母亲自然知道,你这就回汀兰苑吧,母亲要去清晖院同老太太回禀此事,一会儿怕是你大伯父就要回来了,你若在的话不大好。”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同祈氏福了福身回了汀兰苑。 “嫣姨娘如今如何了?”慕婉涟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上官倾烟的身子。 菱珀赶忙回道:“那大夫说,好在嫣姨娘用的饭菜不多,红花的量还不足以能伤到腹中的孩子,这会儿估摸着嫣姨娘也没什么大碍了。” 慕婉涟听了菱珀这话,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嫣姨娘。” ( ) 196 嫣姨娘的办法(一更) “姑娘,怎么了?”菱珀不解慕婉涟这话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慕婉涟冷哼了一声,道:“我就说,嫣姨娘这般聪慧之人,平日吃喝穿戴都仔细的很,怎么会无端就用了那被人放了红花的饭菜,感情她是故意做给我瞧的。” 菱珀听了这话一皱眉,“做给姑娘瞧的?那她就不怕真的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菱珀这话说完,慕婉涟就似笑非笑的看了菱珀一眼,菱珀这才反应过来,道:“哦 ̄原来竟是这样,难怪姑娘问奴婢大夫说了什么,原来嫣姨娘早就控制好了药量,吃的既不多也不少,不会伤到腹中的孩子,又能将病症表现出来,嫣姨娘果然好手段呢。” 慕婉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在大厨房搜到的药粉也能看得出,指使李婆子下药之人,并不打算一举除了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没懂?”菱珀道。 慕婉涟又道:“在大厨房搜出的药粉中,苦丁香只有一点点,而红花却还有很多,而且大夫也说了,嫣姨娘所用的食物中,虽然有红花,但是分量却很少。按理说这么一点子的分量,绝不足以让病症表现出来的如此明显,嫣姨娘只应该觉得腹中有些下坠的感觉罢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若我猜得不错,指使李婆子下药的人,定然是交代李婆子将苦丁香的分量下的重一些,能立即体现出来。而嫣姨娘饮食中的红花,只下一点点,每天一点,若是那样,嫣姨娘每日服用少量,能到嫣姨娘察觉出来的时候,孩子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菱珀听了却道:“可若按照姑娘说的,那嫣姨娘今日不该肚子疼痛难忍啊。” “这就是嫣姨娘的高明之处。”慕婉涟又是笑了一声说道:“嫣姨娘定然是早就知道今日这饭菜有问题,吃过饭菜后又自行服下了一些红花加重了药量。” “啊!嫣姨娘就不怕用多了药,真的伤了孩子。”菱珀诧异的道。 “她若没把握,也不会轻易尝试的。”慕婉涟说道。 听了慕婉涟的话,菱珀犹豫了一下,道:“姑娘,恕奴婢斗胆问一句,姑娘是想要扶持嫣姨娘,将大夫人拉下马去吗?”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菱珀听了赶忙回道:“姑娘,以嫣姨娘的心机手段,若是有一日嫣姨娘要在姑娘的背后下黑手,那可是防不胜防啊,姑娘这么冒险,当真可行吗?” 慕婉涟笑了笑,道:“我只能这么做不是吗。” 慕婉涟说完,拍了拍菱珀了手道:“放心,若是没有能钳制住嫣姨娘的手段,我又岂能如此放任她行事。” 菱珀听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只是菱珀不知,慕婉涟知道只要有上官明曜在她的手中一日,嫣姨娘就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而等到上官家的冤情能昭白天下的那日,便就是上官明曜能坐上国公之位,嫣姨娘也要顾及上官明曜的名声,而不敢造次。 “对了,之前那个大夫可是找到了?”慕婉涟突然想起来,便问道。 菱珀点了点头道:“袁泰得了姑娘的命令就立即去追那大夫了,恰好见那大夫要逃,袁泰就将人给擒住了,这会儿将人捆了悄悄的扔在了马房,奴婢正想问姑娘要怎么处置那大夫呢。” 慕婉涟听了,想了想,道:“以那人做事的手段,咱们就是审,也定然审不出什么,不如不费那力气,反正是大房的事,就让大伯父去问吧。”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让袁泰给人送去清晖院,就说是封了母亲的命令去捉的人,记得敲打他几句,让他记着实话实说,不然小心他的小命。” “那奴婢这就去交代袁泰。”菱珀回道。 “嗯,顺便去一趟嫣姨娘那里,去告诉她让她晚上过来我这里一趟,就说我有事要问她。”慕婉涟微微一勾唇角,说道。 菱珀赶忙应了,道:“是,奴婢这就过去。” 菱珀说完,就慕婉涟点头,这才转身去了。 如今这会儿,慕兴瑞已经得了消息,从外面赶了回去,在得知嫣姨娘和三少爷都无事之后,就立刻去了清晖院。 慕婉涟并不感兴趣慕兴瑞要如何查清这件事,反正如今这事已经同她们二房无关了,慕婉涟如今要琢磨的,是尤氏的馨语堂和她汀兰苑中的硫磺和硝石这回事了。 慕婉涟此时已经猜出,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三少爷的事情,不过是这件事的第一步铺垫罢了,慕婉涟一定要赶在那人在走第二步棋的时候,在那人之前动作。 若不是因为如此,慕婉涟也不会今晚就要嫣姨娘过来。 倒是上官倾烟,似乎比慕婉涟还要着急,之前菱珀去寻上官倾烟的时候,正是嫣姨娘“出事”的时候,而这一次,上官倾烟得知慕婉涟要见她,当夜大门全都落锁之后,上官倾烟都没有等到三更人都安睡下了,就换上了夜行衣去了汀兰苑。 那日上官倾烟在外面等沐晨的事情,在第二日一早,沐晨就让人暗中给慕婉涟带了消息,所以慕婉涟已经得知上官倾烟会功夫这件事。 上官倾烟来到汀兰苑的时候,慕婉涟并不以为她会来的这个早,所以并未给她留门,倒是上官倾烟仗着自己会功夫,自行施了轻功翻墙进来了。 “你倒是来的够早。”慕婉涟在看到上官倾烟进了她的屋子后,说道。 上官倾烟听了,笑道:“五姑娘寻我,我自然是要早些过来的。”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道:“哦?我还以为嫣姨娘寻到了沐晨,就忘了还有我这么号人呢。” 上官倾烟一听慕婉涟这么说,就猜到沐晨已经将那日她跟踪沐晨的事告诉慕婉涟了,上官倾烟倒是并没有丝毫扭捏,只道:“既然五姑娘都知道了,那五姑娘会不会帮我?” “你不是早在告诉我馨语堂里的硫磺和硝石的时候,就知道我会帮你了吗,今日又何必再吃下红花,故意做给我看。”慕婉涟反问道。 上官倾烟听了一笑,道:“五姑娘果真聪明,我这么做,一半是因为五姑娘,一边却不是。” “哦?那还得由嫣姨娘亲口说来听听。”慕婉涟道。 上官倾烟听了,道:“我若不让五姑娘知道尤氏身后还有人想要害二房,五姑娘又怎么会下定决心帮我除去尤氏,对付她身后的人。而二者,既然那人已经出手想要害我,若是今日我不服下红花,那人知道我起了疑心,迟早还会用别的方法来对付我,不如我装作什么都不知,着了今日这道,那位下次再出手,也不会出刁钻的让人防不胜防招数了。” “嫣姨娘果然好手段,这样的顾虑都能想的如此全面,那我就不知,嫣姨娘这么急着想要见大姐,是有什么好招数呢。”慕婉涟问道。 上官倾烟听了,道:“五姑娘,这件事我原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大姐的身份十分特殊,之前我不敢想你吐露,这才去守着沐晨出现跟踪他。不过沐晨既然说五姑娘可信,那日后你我合作的机会估计也少不了,希望五姑娘不要为此对我起了什么不满。” 慕婉涟听了,道:“自然不会,你是为了大姐的安全,这我也是能理解的。” 上官倾烟对慕婉涟口中说出“大姐”二字,并没有多想,倒是听了慕婉涟这话,才放了心,道:“我同沐晨说过,我要见大姐,我的这个办法绝对能一举扳倒尤氏,只是这个办法只能在宫里行事。”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这话,顿时蹙起了眉毛,道:“在宫里行事?你能保证绝对没问题?”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绝对没问题。”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道:“你若为着这个找大姐,就是你见到了大姐,大姐也帮不了你。大姐回宫才多久,几乎没有出过未央宫,而未央宫中全都是皇上的人,大姐是没办法能动用的,而其他宫里的势力也没几乎控制。” 上官倾烟听慕婉涟这么说,顿时有些泄气,“那就真的不行了吗?”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大姐不行,可是我却是有些把握能做到。” “五姑娘,你这话可是当真?”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立即惊讶的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先听听可不可行。” 上官倾烟一点头,道:“这还得从那日说起,我……” ps:二更尽量中午12半之前发上来 ( ) 197 这么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 自从那日闹了大厨房之后,这几天的日子还算平静,祈氏听从慕婉涟的话,将同嫣姨娘和三少爷那两件事,所有有关的线索和有问题的人,统统一股脑交给了慕兴瑞,还美名其曰,弟妹不易插手大哥房里的事。 虽然之后慕兴瑞查出了什么,问出了什么,除了慕兴瑞自己和慕老太太之外,祈氏等人一概不知,但是慕婉涟却能猜出个大概来。 因着大厨房李婆子背后的人,慕婉涟就知道是尤氏背后那人指使的,而给嫣姨娘和三少爷看病的大夫,又是被慕婉涟让人警告过的,所以没有二房的事是肯定的了,慕兴瑞不管怎么查,不然是什么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就要被嫣姨娘的耳边风,联想到尤氏自己身上去。 不过无论结果怎样,慕婉涟都乐得见的,如今看尤氏倒霉,是慕婉涟头一步要走的。 几天一晃,这就到了正月十五,进宫赴宴赏灯的日子。 自从那日上官倾烟走后,慕婉涟就让菱珀差人给苏子冉带了话,让苏子冉帮着安排一些事情。 原本听了上官倾烟的话,慕婉涟还觉得这件事许是不好办,没想到苏子冉倒是一口应了,只是,这当中到底有些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苏子冉是一句也不会同慕婉涟说起的。 “姑娘,这薏米粥奴婢特意让人煮的稠一些,姑娘多用些省得晚上饿着,回来又要胃疼了。”含蓉将一碗让人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薏米粥端了过来,给刚沐浴完的慕婉涟用。 说是进宫赴宴,旁人以为会有不少山珍海味能吃到,只有冬日里真正进宫见过那场面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宴会,除了喝些酒下肚能暖暖胃之外,旁的东西便是看上去再好看,也没人愿意多动一筷子。 宫宴中,若是小宴还好,赶上这样人多的大宴,皇上和大臣们通常都要你来我往的说上许多吉利话,讨好的话,等到他们的话都说完了,往往也就只有皇上和皇后跟前的饭菜还是热的,像是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桌上的饭菜早就冷掉了。 夏日里倒还觉得吃的凉爽,可是这寒冬腊月,便是能将东西吃下去,回头胃口也要难受上半日。 慕婉涟一边唉声叹气的想着,晚上又要受罪了,不但挨冻还要挨饿,一边又想,只盼着嫣姨娘的计划能完美的实施,也不算她白白挨上这一晚上了。 慕婉涟用过饭菜,芷茵早就等着为慕婉涟梳妆了,因为慕婉涟现在的身份不同,衣裳有宫中命人备下的郡主的衣裳,这样华贵的衣裳,自然发髻和身上佩戴的首饰,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了。 芷茵将茉莉花油仔细的涂在慕婉涟的头上,用篦子篦了几下,随后慕婉涟的墨发便在芷茵的手中飞舞起来,芷茵的动作麻利飞快,只摆弄了几下,一个精致的飞天髻就梳好了。 发髻如云,斜斜簪一支蕉叶碧玲珑翡翠流簪,垂下串串珍珠流苏,坠着一颗珠子,簌簌打在鬓角,发髻间又点缀红宝石串米珠头花一对这才算完。 紧接着芷茵便打开了梳妆台前放着的描金彩绘梳妆匣子,取出胭脂水粉在慕婉涟的脸上轻拍了几下,又点上唇脂。 慕婉涟如今已快十五,精致小巧的巴掌脸上,一双顾盼有神的浓黑眼眸在润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粉面红唇,身量也已经 有些张开,上身着了一件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锦袄,上面绣着繁密的花纹,衣襟上镶有真珠翠领,外面罩了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配上一条牡丹掐腰织锦罗裙,因着慕婉涟并不曾笑,整个人看起来竟泛着一股雍容沉静。 只是在慕婉涟这个年纪,雍容沉静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足已显得出她的沉稳, 衣着妆容皆成,慕婉涟在镜前看了看,那雕花的西洋镜中,慕婉涟双唇紧抿,唇边泛起的笑意清冷疏落,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桀骜和势在必得。 “姑娘如今日渐长成,只随意打扮一下,就如此惊艳。”芷茵看着慕婉涟,笑着说道。 慕婉涟听了笑道:“竟会说这些好听的,同巧青和菱珀待得久了,你也学会了她们两个的油嘴滑舌。” 芷茵笑着回道:“奴婢说的是实话,绝不是拍马奉承。” 慕婉涟听了也只是一笑,女人的美又岂止是一张脸蛋,还有的自然是自信。 慕婉涟收拾妥当后,也差不多到了要去清晖院的时候了,如往常一样,众人到了清晖院,由慕老太太亲自领着众女到二门坐上马车。 慕婉涟摆弄好衣裳首饰,正要对芷茵问什么,就见菱珀走了进来。 慕婉涟这才对芷茵道:“如此便好了,你先下去吧。” 芷茵知道慕婉涟是有话要同菱珀说,点了点头便转身下去了。 等芷茵下去之后,慕婉涟这才对菱珀问道:“我交给你的事情如何了?” 菱珀一笑,道:“这点小事,奴婢怎么会做不好,姑娘放心便是了。”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带着菱珀去了清晖院。 慕婉涟才除了房门,巧青和初雁两人就走了过来,慕婉涟见了道:“巧青初雁,今日定然要看好汀兰苑,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二人都不要离开院子,让含蓉和芷茵去解决,你们二人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便好,明白了吗?” 初雁和巧青两人一同福了福身,异口同声的道:“姑娘放心,我们定然不负姑娘所望。”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同菱珀向院外走去。 按理说,菱珀不过是个二等丫鬟,慕婉涟不应当带她入宫的,只是初雁虽然稳重,但今日之事实在不方便用她,而巧青虽然知道些慕婉涟的事,却也总归不如菱珀能熟识一些苏子冉安排进去的宫中的人。 若是原来,慕婉涟带了菱珀进宫,巧青定然会暗中不快的,不过自打上次慕婉涟同巧青深谈过一次后,巧青心中的这个结也就解开了。 慕婉涟到了清晖院的时候,众女已经到齐,慕婉涟四下一看,众女的打扮各有千秋,倒是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今日虽然没有尤氏提前给两人刻意打点过衣着首饰,两人却也一点都不显得寒酸,相反却是贵气逼人。 慕婉妍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缕鹿髻,发间镶着蓝宝石的攒珠双蝶金步摇灼烁生辉,行动间但闻环佩叮当之声,整个人便似被笼在一圈金色的光晕之中,她高挑的身量虽然穿着的新衣并不比往日华贵,却仍旧叫人不敢逼视。 而娇小的慕婉儿则梳着贵气的元宝髻,发髻上斜插一支纤长的缠丝点翠金步摇,闪闪明晃甚是闪耀夺目,还缀着珠翠无数,一团的珠光宝气,只是在慕婉儿这个年纪看来,却是有些过头了。 相比大房这两位嫡女的装扮,两个庶女就简单了很多,却也不算失了定国公府的脸面,而慕婉琳仍旧往常高雅的装扮,以显示出她也是通晓诗书的。 对于这些姑娘们的打扮,慕老太太都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慕老太太并不是不知道,对于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过分打扮,不过是告诉众人尤氏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如这阵子外面颇多的传闻所说,是因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被软禁了起来。 不过这些在慕婉涟看来,慕婉妍和慕婉儿,却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涟儿来了。”慕老太太看到慕婉涟到了,笑着说道。 慕婉涟拖着繁重的衣裳,福了福身,道:“让祖母和母亲等我,实在不该,只是宫里新制的郡主礼服有些地方还需改动,这才赶制除了这套衣裳,让涟儿进宫穿,多耽误了些功夫。” 慕老太太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倒也不在意,祈氏更是不当回事,只有下面的众女,看着慕婉涟身上的衣裳,眉眼中到底有些恨意绵绵。 “宫中的宫装向来规矩多,一时半日是不容易赶制出来的,这身衣裳倒也好看。”慕老太太笑着说道:“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瑞珠,我让你给姑娘们备下的点心,可准备好了?” 瑞珠听了,赶忙回道:“已经让丫鬟们都送去马车里了。” “五姑娘的马车,可按礼制打点妥当了?” “也都妥当了,都是按着郡主的配置来的,老太太。” 慕老太太听了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也该进宫了。” 慕老太太说完,这才带着祈氏和众女一起出了门。 众人这才走到两人,突然一个小厮急慌慌的跑了过来,差点撞上走在前面扶着慕老太太的瑞珠。 “你这厮是怎么会是,慌里慌张的!”不等慕老太太开口,瑞珠就训斥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祈氏见了,也蹙着眉问道。 如今管家的事都是祈氏在操办,这会都要出门了,若是哪里再出了问题,那也是祈氏的问题。 那小厮赶忙跪下,对慕老太太和祈氏道:“回老太太和二夫人的话,是门口的马车,原本早前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车夫突然发现车轴有问题,小的这才赶着来报。” 祈氏听了不耐的道:“马车有问题,换一辆就是了,这点事还做不好吗?” 那小厮赶忙道:“二夫人,因着天冷,大老爷和二老爷又知道晚上要喝酒,所有出门的时候,都是坐的马车,如今这会儿府里所有的马车,已经都用上了,剩下的就是下人用的了。” 祈氏听了这才着急了,虽然府里都有闲置的马车,以备不防之需,可是哪个府里也不会闲出个七、八辆来,因着慕婉涟如今的身份已然不同,慕老太太特意嘱咐给慕婉涟另外备了马车,而慕兴瑞和慕兴鸿又两人恰好都是坐了马车出门的,这一下子正好让府里一辆都不剩了。 马车不够,慕老太太和祈氏的自然不会少,慕婉涟的是特别的不能动,嫡出的姑娘自然也不能乘下人用的马车去,几个庶出的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祈氏正为难呢,就见慕婉涟走了出来,道:“府里的小姐,怎么能用下人坐的马车,如今是进宫不是去别处,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堂堂定国公府,连辆马车都没有呢。” 慕婉涟说道这里沉了沉,道:“母亲,不如让大姐姐同我乘一辆马车好了,让三姐姐和四姐姐一辆。” 慕婉涟这话一出,慕婉柔就愣了,慕婉琳更是恨恨的飞快的看了慕婉涟一眼,其余几人倒是没什么表情。 祈氏虽然纳闷,慕婉涟怎么会选了慕婉柔同她一起,而不是慕婉琳,就听慕婉涟又道:“大姐姐如今配了季将军府,身份上自然要高些,与我同坐也不算太僭越。” 慕老太太和祈氏一听,觉得慕婉涟说的有理,都点了点头,不等祈氏开口,慕老太太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慕老太太说完,便由瑞珠扶着上了马车,祈氏见了也跟了上去。 慕婉涟紧接着上了第二辆马车,竟是看也没看慕婉柔一看,让慕婉柔颇为狼狈。 慕婉儿见了,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当真以为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呢。大姐姐,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体会一把。” 慕婉儿说完,拉着慕婉妍就上了第三辆马车,留下一直没敢抬头的慕婉柔。 慕婉柔正犹豫着,就见慕婉涟撩了帘子,道:“大姐姐不上车,是打算走去皇宫吗?” 慕婉柔听了这才赶忙走了过去,只是慕婉柔才一上了马车,就见慕婉涟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慕婉柔见了,说道:“五妹妹这么费尽心思,到底是要为了什么?” ( ) 198 与慕婉柔的第一次合作(一更)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的话一笑,道:“既然大姐姐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眉头就是微微一挑,慕婉柔看起来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可是实际上心思也是缜密的很,原本慕婉柔一直在旁人的面前装着,可是被慕婉涟拆穿后,索性也就不装了。 “那五妹妹有话就直说吧。”慕婉柔道。 听了慕婉柔的话,慕婉涟就是一笑,对于慕婉柔这样直白的方式,她反倒觉得舒心,“我想问大姐姐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想要摆脱被人控制的心思?”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是嘲弄的一笑,“五妹妹这么问等于没问一样,五妹妹其实想问的,不就是我是帮你还是会帮那位吗。” 慕婉柔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可不管我是帮你,还是帮那位,我都逃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与其与五妹妹这个生的合作,我为何不继续与那位熟的合作。”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这话,便笑了起来,慕婉柔见了,不快的道:“五妹妹笑什么?” 慕婉涟一边笑一边道:“大姐姐说这话,若是为了在我这里能多讨些好处,那就大可不必了。” 看着慕婉柔疑惑的眼神,慕婉涟接着又道:“若是按大姐姐所说,无论帮谁都是做棋子,被人摆布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至少我没想要你的命,而那位想不想要……”慕婉涟一笑,又道:“大姐姐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抿了抿唇,道:“五妹妹今日又是马车坏了,又是身份的,弄这么多的事,恐怕不会是只为了与我说这几句话吧。” 慕婉涟听了一笑,“大姐姐不是说做生不如做熟吗,反正熟都是由生做起来的,不如今天大姐姐就同我合作一回。” 慕婉涟的话是肯定的告诉慕婉柔,而不是询问她。 慕婉柔自然听的出来,问道:“五妹妹可以先说出来听听。” “这事倒也不难,今晚大姐姐帮我看好那位就行了,别让那位搅了我的好事。”慕婉涟淡淡一笑,说道。 “好事?”慕婉柔顿时像闻到了腥味的猫,追问道:“五妹妹,既然是合作,那五妹妹是不是要透露下,今晚到底会出什么事?”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道:“这件事同大姐姐无关,只要你帮我看好那位,别出什么幺蛾子就成,不然今日若是我的事没成,回府之后出的事情,我定然能逼得那位拉你出来当替罪羊。”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脸色一变,道:“五妹妹这是在逼我?” 慕婉涟挑了挑眉毛,不屑的道:“总比那位事情败露,要了你的性命要好吧。”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这话,犹豫了一下,道:“当真只要我看着那位就成?” 慕婉涟点了点头,“无论那位要去哪,你都要跟着她,让她不能有单独行动的机会,除此之外,帮我看着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异动,就这些。事成之后,便是府里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保证你相安无事,怎么样?” 慕婉柔听了,这回倒是爽快的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已经驶到了宫门口,进了宫那可就在不知多少双眼睛下被盯着,慕婉涟和慕婉柔两人,都默契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因为这几日,太后的身子不大好,所以众女随着慕老太太和祈氏,并没有前去永福宫请安,只是去了皇后的明光宫。 此时的明光宫,已经来了不少的后宫妃嫔,诰命妇和各家的千金小姐们,所以也是热闹的不得了。 当然,这些妃嫔中,是没有上官琦云的,因为上官琦云此时正同皇上在一起,只因为她是天女。 慕婉涟等人给皇后请了安的时候,也不知是慕婉涟自己多心还是怎么,总觉得皇后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慕婉涟想想,苏子冉帮她安排那件事,指不定就要通过皇后的人,所以便是皇后多看她几眼也是正常的。 慕老太太已经多日没有见过慕月婵,今日难得见到慕月婵,却发现慕月婵的精神不大好,脸上虽然拍了厚厚的脂粉,仍然难掩她的苍白,让慕老太太心里好一阵心疼。 慕老太太再看慕月婵的时候,慕婉涟也在看,看到慕月婵的脸色,慕婉涟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旁人不知道慕月婵为何如此,慕婉涟又则么会不知。 在“於陵清清”没有回宫之前,慕月婵一直是最得*的,皇上虽说不是每日都歇在慕月婵的栖霞宫,但相比旁人来说,也是见到皇上的日子最多的,即便慕月婵自己也清楚,她的存在不过是个幌子,但是慕月婵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比如在后宫稳固的地位。 可是上官琦云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形式,虽然皇上没有每日都留在上官琦云的宫里,也有去皇后或者别人那里,但是却从不在旁人那里过夜。 而原本慕月婵的恩*,也全被上官琦云所夺去了。 当然,慕月婵要的不是皇上,她要的无非是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原本可以同皇后一较高下的她,如今却是还不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皇上恩*的妃嫔,至少不会遭人耻笑,和一bobo往日从不敢与她作对的人的算计。 想到这儿,慕婉涟看了皇后一眼,上官琦云代替於陵清清成为皇上眼中的天女,完全是皇后亲手策划的,若不是上官琦云说,安国公府之事果真与皇后和平国公府无关,慕婉涟真的会觉得,皇后为了得到上官琦云的帮助,而构陷了安国公。 在慕婉涟看着皇后走神的时候,皇后也注意到了慕婉涟的视线,对上皇后淡然中带着一些亲切的目光,慕婉涟一愣,紧接着两人就互相收回了视线。 慕婉涟等人到了一会儿的功夫,明光宫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众女才随身边的众人说笑了几句,就同皇后,慕月婵,淑妃等人,一起去了瑶华殿。 宫中设宴,向来都摆在瑶华殿,而今日的瑶华殿更是因为过年的喜庆,使往日一向庄肃的宫殿,看着添了几分颜色。 皇帝在殿中的玉阶之上,左右分别是天女於陵清清和皇后。 玉阶之下,左边皆是满朝文武和各府的公子,右边则是诰命妇和这些官家小姐们。 慕婉涟坐下后,就看向了对面,找的自然是苏子冉。 在慕婉涟在找苏子冉影子的时候,苏子冉的视线就已经锁在了慕婉涟的身上,只是两人也不过是对视了一下,就飞快的分开了,就像是不经意碰上了一般。 只是在慕婉涟看向苏子冉的时候,无疑也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苏子墨。 苏子墨看向慕婉涟的目光中,无疑是带着惊艳的,苏子墨几次碰上慕婉涟,慕婉涟都是一身素雅,而今日盛装的慕婉涟,无疑让苏子墨一惊。 两人的目光碰上,慕婉涟只是淡淡的一颔首,没有刻意的疏离,也没有刻意的接近,不过只是这样,就让苏子墨的心里微微一动。 苏子冉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中,虽然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心中无疑是不快的。 慕婉涟没有去看萧易寒和谭善谦两人,只是两人的视线却也落在慕婉涟的身上,让慕婉涟颇为不自在,太过引人注目,一向不是慕婉涟所想的。 慕婉涟的身边,坐着的仍旧是相熟的几个人,像是曹可昕,冯思琪,宋茜宁几人,当然还有季乐怡。 今日季乐怡也打扮的极为出众,为了自然是希望在这样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能让皇上注意到她。 只是慕婉涟想不通,这些个想要进宫为妃的女子们,看着皇上对“於陵清清”的*爱,就能坚信自己能代替了天女吗。 正在走神中,慕婉涟就碰上季乐怡投来目光,慕婉涟一笑表示回礼,季乐怡却走了过来,道:“那日走的匆忙,都没有同涟妹妹说一声,涟妹妹可别怪姐姐我才好。” 季乐怡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旁边的人听到。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的话,心里就冷笑了一声,如今慕婉涟的得天女和皇上的青睐,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多少人都想同她能走的近一些。 而季乐怡这话一出口,让旁边的人听了,便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多么好似的。 “季姑娘严重了,那日是我身子不舒服,先回院子里休息去了,怎么会怪季姑娘。”慕婉涟笑道。 季乐怡听了慕婉涟的话,当即脸色就难看了几分,旁边的人听了,竟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自然是季乐怡想要讨好慕婉涟,而慕婉涟却不买账。 看到季乐怡有些扭曲的脸,慕婉涟的心里就暗笑了几声,当初在季府季乐怡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慕婉涟那是记得一清二楚,如今也该是她要找回来的时候了。 ( ) 199 欠了我的,我会统统让他们还回来 当然,慕婉涟这么说也不完全是为了给季乐怡难看,慕婉涟为的,是让季乐怡赶快会她自己的位置去。 果然季乐怡听了慕婉涟这话,再也从慕婉涟这里坐不住了,阴沉着脸道:“那清平郡主可要好好养身子,我虽不才,却也是年后要进宫选秀的,若是这个时候染上什么病气可就不好了,恕我不能同郡主多聊。” 季乐怡的话可算是刻薄难听的很,这是明摆着说,同慕婉涟这里呆的久了,会染上什么病。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这话,也不恼,确实笑道:“的确如此,既然是秀女,就要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能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来,不然丢的可不是季将军府的人,而是有失皇家的体面。”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向对面的男席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慕展涛正看着季乐怡和慕婉涟,慕婉涟见了对这慕展涛一笑,随即也笑着对季乐怡道:“季姑娘要不坐下?我大哥可是正看着这边呢,别让我大哥以为我在欺负你,连坐都不肯让你坐呢,这样的坏名声我可不愿意担着。” 慕婉涟的声音也不算小,一旁的众女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都向对面的慕展涛看去。 “你……”季乐怡听了慕婉涟的话,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她,顿时就恼了,厉声道:“我愿以为清平郡主是个随和的,到不想原来郡主的嘴巴那么锋呢。” 季乐怡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的话,委屈的看着季乐怡离开的背影,等到转过头时,“碰巧”又对上了慕展涛的目光。 慕展涛只能看到这边的情形,却不能听到慕婉涟和季乐怡说了什么,这会儿见季乐怡拂袖而去,还以为事慕婉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气走了季乐怡,毕竟慕展涛许久不在府里,回来后同慕婉涟相处了几日,虽然觉得慕婉涟的性子改了许多,却还以为慕婉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是慕展涛看到的,却是季乐怡气哼哼的样子,慕婉涟可怜巴巴委屈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奇怪。 “慕兄,来,咱们再来喝上一杯。” 慕展涛正心里疑惑着,却见几个平日里甚是高傲的公子哥同他敬酒,慕展涛一向愿意同这些人交好,今日人家主动抛了橄榄枝,慕展涛又怎么会不去接,当即便道:“好,今日定要多喝几杯。” 慕婉涟看着慕展涛那边喝的起劲,悄悄看了苏子冉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季乐怡回到自己的桌前,气的直哼哼,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倒了几杯果子酒猛地灌了下去。 一旁曹可昕见了,一脸鄙夷的对旁边同她交好的几个姑娘道:“想要同人家套近乎,谁知道人家不给那面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一女听了曹可昕这话,道:“可不就是,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身份。” “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高门嫡出的姑娘,哪会搭理一个乡巴佬。”另一个女子接道。 曹可昕听了,顿时大笑了几声,季乐怡顿时恼羞成怒,猛地站了起来,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祈雅欣从端着一杯酒,从对面走过来,好巧不巧的刚好撞到了季乐怡的身上,满满一杯的酒,当即就泼到了季乐怡的身上。 季乐怡还没等说话,祈雅欣当即就怒了,道:“季姑娘,可是瑶华殿里太黑了,让季姑娘连人都看不见了!” 祈雅欣绝对是故意挑事,不等季乐怡回答紧接着又道:“刚才同涟姐姐吵闹还不够,这会儿又故意撞我,季姑娘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季乐怡被祈雅欣的话挤兑的当即就傻住了,明明她自己是受害者,怎么竟祈雅欣一说,她倒成了故意惹是生非的了呢。 一旁的宋茜宁见了,道:“好了好了,季姑娘也不是故意的,雅欣妹妹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宋茜宁是淑妃的侄女,太后的孙女,爹爹又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身份可不比慕婉涟这个异姓郡主低多少,祈雅欣虽然同宋茜宁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可是也不能不给她的面子,只道:“既然宁姐姐开口了,那这次我就算了。” 祈雅欣说完,将空了的酒杯,往正好走过来送酒的宫女手上的托盘上一放,转身去了慕婉涟跟前。 不过,旁人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祈雅欣转身的时候,看了对面男席中坐着的萧易峰一眼。 宋茜宁见祈雅欣走了,这才对季乐怡道:“季妹妹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赶快下去换换吧,若是季妹妹没有带着备换的衣裳,又不嫌弃的话,我那里倒是有套没穿过的。” 季乐怡见宋茜宁主动与她交好,赶忙道:“乐怡多谢宁姐姐了,宁姐姐的衣裳如此精致,也只有宁姐姐穿上才好看,若是放在我身上怎么都穿不出感觉,多谢宁姐姐惦记了,好在我又带着备换的衣裳。” 如此露骨的讨好,宋茜宁当然听了也是高兴,只道:“瞧妹妹说的,哪有这般严重,不过既然妹妹带着了衣裳,那我就不多嘴了,赶快去换了吧。” 季乐怡点了点头,这才笑着别过宋茜宁。 宋茜宁回到自己的桌前后,季乐怡就叫住了刚才过来送酒来的那个宫女,问道:“这附近,在哪里可以换衣裳?” 宫女福了福身,道:“回姑娘的话,从门口出去,向左转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下去往右……” 季乐怡本就喝了酒,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听了那宫女的话,就觉得头疼的很,没等那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道:“什么向左向右的,你带我去。” 那宫女当即就为难道:“可是姑娘,奴婢还要……” “还要什么,怎么,我说话没有用,你还得去问过皇上还是得去问过皇后娘娘?”季乐怡训斥道。 那宫女一见季乐怡恼了,当即就道:“姑娘别急,奴婢这就带姑娘过去。” 季乐怡冷哼了一声,道:“早这般不就得了,还让我费这么多的口舌,当真是卑贱的下人,就该让人打着骂着才肯听话。” 季乐怡一边让那宫女扶着她向外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念叨不停,却没看到那宫女的脸色又多难看。 祈雅欣走到慕婉涟跟前才刚坐下,慕婉涟就似笑非笑的看着祈雅欣。 祈雅欣当即就被慕婉涟给看毛了,道:“涟姐姐,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让我心里毛毛的。”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的话,便道:“往日便是我怎么看你,你也不会被看毛的,怎么今日是怎么了,我不过才看了你一眼,你就毛了,可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什么亏心事,我才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呢,涟姐姐你可不要乱说。”祈雅欣当即就反驳道。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的话,笑道:“没有?没有,那我怎么问了你几句,你就脸红了。” 祈雅欣听了,赶忙慌慌张张的用手去摸脸,就看慕婉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祈雅欣这才发觉自己伤了慕婉涟的当,赶忙一推慕婉涟,道:“涟姐姐,你竟然唬我。” 慕婉涟听了一笑,瞥了萧易峰一眼,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祈雅欣只是红着脸,道:“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慕婉涟见祈雅欣不说,也没有逼问,却见季乐怡同那宫女走出了瑶华殿。 见了这情形,慕婉涟赶忙看向了苏子冉,苏子冉会意,对一旁的萧易峰说了什么,萧易峰又同一旁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慕婉涟再看,就见慕展涛竟然喝多了,踉踉跄跄的被人扶了起来,像是要出去醒酒。 祈雅欣见慕婉涟看着慕展涛,还以为慕婉涟在担心他,便道:“他又不是你正儿八经的亲哥哥,涟姐姐倒是关心的很,有那功夫,不如关心关心我大哥呢。” 听了祈雅欣的话,慕婉涟下意识的看向了祈修远,就见祈修远竟然也在看着她。 慕婉涟赶忙收回了视线,对祈雅欣道:“我刚也喝了不少的酒,想要出去走走,你可要一起?” 祈雅欣摆了摆手,道:“外面太冷,我前几日才病了一场,才不要去。” 慕婉涟就猜到祈雅欣会这么说,这才如此问道,慕婉涟刚要起身,想了想,又道:“你就在我这里坐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祈雅欣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走了出去。 *** 季乐怡才走出瑶华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就觉得昏昏欲睡,道:“今日宴上摆的什么酒,怎么后劲这么大?” 那宫女听了,赶忙解释道:“还是往日的果子酒,是不是姑娘空着肚子喝了太多。” 那宫女说着,一时没扶稳季乐怡,季乐怡差点就摔了,当即怒道:“你这宫女怎么回事,怎么连路都走不稳。” 那宫女还没说完,季乐怡就看向四周,道:“这么走了这么远还没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那宫女听了,道:“姑娘,您喝醉了,这才刚出了瑶华殿呢。” “果真?”季乐怡问道。 那宫女失笑:“奴婢骗您做什么,您赶快换了衣裳,奴婢还要回去倒酒呢,若是回去晚了,掌事宫女看不到奴婢,姑娘可要为奴婢说情啊。” 季乐怡听了这话,当即就道:“你放心,我……我是秀女,定然是要进宫的,以后你跟着我……我定然保你无事。” 因着季乐怡醉了酒,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宫女听了季乐怡这话后,唇边划过的讥笑。 “那奴婢以后全都要仰仗姑娘了。”那宫女说道。 “好说,好说……” 两人正说着,那宫女就将季乐怡扶进了一间厢房,道:“姑娘,这间厢房平日里没人会过来的,正是给醉了酒的姑娘少爷们休息的,姑娘现在这里歇会儿,奴婢这就去找管事宫女去差您的贴身丫鬟带衣裳过来。” 季乐怡此时已经不大清醒,听了那宫女的话,点了点头,竟然还道:“醒酒汤呢,我的头有些晕。” 那宫女听了,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吹灭了房里的灯,就转身离开了。 季乐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还以为是在府中自己的闺房之内,转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 慕婉涟前脚才刚走了出去,苏子冉紧接着就跟了出去,一旁的苏子墨立即就注意到了,看着两人先后走出去的背影,紧紧的抿了一下唇角。 出了瑶华殿,苏子冉就在找慕婉涟的影子,却是不见她的人,苏子冉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慕婉涟的地方,赶忙向着那边走了过去,果然才走了几步,就看到在树后躲着的慕婉涟。 苏子冉几步上前去,道:“怎么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刚才喝了酒,这会身子暖暖的无碍的,怎么样,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这会儿怕是人已经到了。” 慕婉涟听了抿了抿唇,看着远处没有光亮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不能怪我狠心,只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拉着她的手道:“自然不能怪你,你不必心里有什么负担。”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冷冷的一笑,道:“自然不会,只要是欠了我的,我会统统让他们还回来的。” ( ) 200 里面的男子,好像是慕大少爷(一更) 慕展涛今日可是高兴的很,自从书院回来,慕展涛就觉得自己同京里的这些公子哥们格格不入。 京中的这些公子哥们里,大多没有什么向慕展涛一样的文人,便是学问好的如苏子冉他们,也都是文韬武略的,大夏虽然同样重视文人,可只有寒门子弟,或者是庶子,才会凭借科举步入仕途,真正的高门子弟根本不屑于这些,所以慕展涛的存在,就是个意外。 今晚的晚宴上,大家一起喝了酒,倒是让慕展涛觉得,如今的自己似乎又重新,融进了这个圈子里。 人一自鸣得意,又碰上酒这个东西,便是明知自己应当小心时兴,也往往会戒心全消,恰好慕展涛就是这样的人。 “张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慕展涛的双眼已经有些模糊,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慕展涛一边松了松自己的衣襟,一边对架着他的一个公子哥儿问道。 那姓张的公子听了慕展涛的话,说道:“去哪?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来。” “该去的地方?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慕展涛微微蹙了眉头问道。 姓张的公子笑着道:“你喝了这么多酒,若是在皇上面前失仪可不大好,我带你来外面醒醒酒。” 姓张的公子话没说完,正好从边上跑来一个小太监,对姓张公子的道:“劳烦张公子了,让奴才扶慕公子下去醒酒便是了。” 姓张的公子听了,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就见那小太监同他比划了一下什么,姓张的公子这才松了手,将慕展涛交给了小太监,道:“好好伺候着。” “是,公子放心。”那小太监一边接过慕展涛,一边回道。 姓张的公子也不多看,将人交给了小太监,就径自回了瑶华殿。 若说慕展涛脑子不清醒,可他这会儿也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身边换了人,便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小太监听了回道:“回公子的话,奴才是在瑶华殿的当差的,刚才那位公子让奴才带公子下去歇歇,醒醒酒。” 慕展涛听了,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就快,快些走吧,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同他们接着喝,喝酒呢。” 那小太监听了慕展涛的话轻笑了几声,倒是被慕展涛听到了。 “你笑什么?”慕展涛问。 小太监一边将慕展涛扶进屋子里,一边道:“当然是在笑,一会儿公子就不着急回去了。”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将慕展涛往榻前一推,慕展涛一时没有控制好脚步,软软的倒在了榻上。 “你,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推我,你,你可知我是谁!”慕展涛一边嘟囔着,一边想要从榻上爬起来。 只是那小太监早在慕展涛跌在榻上的时候,就已经飞快的走到了门口,将门从里面给插上了,却是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慕展涛踉跄的爬起身之后,早就已经不见了那小太监的影子。 这屋里并没有点着灯,慕展涛迷迷糊糊的,觉着口渴的很,晃着身子勉强摸索到了桌前。 慕展涛拿起一个杯子,拎起桌上的水壶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水,不过慕展涛实在口渴,也就倒了一杯。 慕展涛才喝了水,就觉得身子还是烫烫的难受的很,让他直想将身上的衣裳都扯了去才觉得舒坦。 不过慕展涛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将领口拉的更大了一些。 就在这时,慕展涛突然听到,这间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 “水,我口好渴,我要喝水……” 慕展涛听到这话,当即就惊住了,脑袋也似乎清明了一些。 “姑,姑娘,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展涛晕晕乎乎的问道。 “好渴,给我喝水!”季乐怡怎么都睁不开自己的眼睛,只隐约间听到跟前有人,便再次喊道。 说是喊,也不过是季乐怡自己以为她的声音很大,实际上季乐怡的声音,比蚊子叫都大不了多少。 慕展涛却是听出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顿时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毛,好半晌才问道:“乐怡,乐怡?可是你在?” 慕展涛一边说着,一边向季乐怡躺着的地方踉跄而去。 其实适才慕展涛进来的时候,季乐怡就已经躺在榻上了,只是季乐怡谁的不安稳,滚到了里面,将外面挪出了很大一块,所以慕展涛适才跌在榻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榻的里面还有一个季乐怡。 “水,水啊,我要喝水。”季乐怡一边拽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叫道。 慕展涛走近了,勉强睁开已经将要闭上的眼睛,借着仅有的从窗外透过来的光亮,慕展涛这才看清榻上躺着的人,的确是季乐怡。 此时,季乐怡的已经早已被她拉开,滚圆滚圆的酥xiong微露,慕展涛见了,顿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慕展涛的喉头滑动,吞咽了一下口中分泌的过旺的唾液,对季乐怡道:“乐怡,你,你怎么在这儿?” 季乐怡哪里听得清慕展涛再说什么,只觉得耳朵翁翁直响。 季乐怡拉住了慕展涛的袖子,口中呢喃着,慕展涛看到季乐怡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怎的,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吻住她。 慕展涛的脑子里这么想着,动作却是更快,对着季乐怡一张一合朱唇就吻了下去。 季乐怡感觉到一片湿湿软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毫无意识的季乐怡感觉到慕展涛口中的湿润,只以为是有水喝了,竟是主动的将自己的嘴凑了过去。 见到季乐怡如此主动,原本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慕展涛,当即脑子中的一根线就绷断了,再无顾忌的抱住了季乐怡。 那个小太监,从窗户里面跳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守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原本那小太监还以为,慕展涛指不定会学着他从窗户爬出来呢,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里面的两人,竟然就毫不避讳的在这里抱到了一起。 听到里面先是女子痛苦的呼叫声,随即传来的,就是急促的喘息声和呻yin声了。 听到这儿,那小太监笑呵呵的从窗根底下走了出来,紧接着就跑了出去,满处找着什么。 恰好一队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见到那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模样,顿时将他拦住了,侍卫头见了,对小太监询问道:“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呢?” 小太监赶忙回道:“会大人的话,奴才是瑶华殿当差的,适才奴才扶了醉酒的定国公府大公子出来醒酒,慕大公子说口渴,奴才去让人给慕大公子端醒酒汤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侍卫头一听是定国公府的人,当即就问道:“人是从哪不见了的?” 那小太监赶忙道:“就是从这个亭子里,刚才慕大公子就是坐在这个亭子里等着的,奴才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小太监的话才刚落音,就见一个宫女走了过来,手中不知端了什么。 那侍卫头见了,问道:“你又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那宫女正是之前扶着季乐怡出来的宫女,见侍卫头询问于她,就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瑶华殿的宫女,本来今日是被管事姑姑分了去伺候姑娘们水酒的,刚才季将军府的季姑娘喝醉了,让奴婢扶着出去歇歇,又要了醒酒汤,适才碰到了同是瑶华殿的公公也要醒酒汤,说是要送到亭子里,奴婢就顺路送了过来。” 那宫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端着的两碗醒酒汤端到了侍卫头跟前。 那侍卫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醒酒汤,又见这两人的话不谋而合,也就没有过多盘问,只让宫女留下了一碗醒酒汤,就放她离开了。 那宫女端了另一碗醒酒汤,就往季乐怡所在的那处走去,侍卫头则亲自留下,又指了两个人同那太监一起找“失踪”了的慕展涛。 那侍卫头眼尖,在亭子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枚玉佩,拾起来一看,果然是属于慕展涛的。 那侍卫头正疑惑慕展涛去了哪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侍卫头听到后,当即对两人手下和小太监一挥手,道:“走,那边出事了,你们三人同我一起过去看看。” 侍卫和小太监三人不敢有异议,马上就跟了侍卫头过去。 四人才走到厢房门口,就见原来适才他们听到的尖叫声,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宫女发出的,此时宫女手上的醒酒汤早已散落一地,地上还有碎成了几块的碗。 那侍卫头正要对那宫女问道为何尖叫,四人就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不一样的声音,是一个女子一边娇喘一边求饶的声音。 那侍卫头带来的两个侍卫,都是年纪轻轻的,听了里面的声音,顿时面红耳赤的。 那侍卫头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咳嗽了一声,对宫女问道:“里面是何人?” 那宫女这才反应过来,道:“回,回大人的话,奴婢只知道,适才奴婢是将季姑娘安排在这里了,奴婢一时害怕,这才大叫了出来。” “那里面的女子,你可听出是不是季府的季姑娘?”那侍卫头赶忙问道。 宫女听了,蹙着眉毛想了想,道:“听声音,好像似的。” 那侍卫头听了宫女这话,还没等再开口,就听到里面的男子似乎到了紧要关头,一边大喊着“乐怡”一边低声的喘息着。 那太监这时赶忙说道:“大人,里面的男子,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你还不赶快说。”侍卫头急道。 “好像是定国公府的慕大少爷。”太监当即说道。 那侍卫头听了这宫女和太监的话,顿时就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两个侍卫和宫女,太监道:“你们四个,给我守住这里,谁也不可进去一步,可明白了?” 四人知道失态严重,不敢推脱,赶忙都应下了。 那侍卫头这才转身,大步向瑶华殿走去。 瑶华殿内,正值衣着飘逸的舞姬,正在殿中央献舞,舞姬们云鬓高耸,双手拈披帛,随着鼓点跃动起舞,时而舞步轻柔,广袖舒展,似回雪飘摇虹晕斜飞,时而如狂舞如蛇,身体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欲断杨柳,柔韧而恣意。 那样的舞姿极是炫目,众人都在兴头上,突然那侍卫头跑了门口,看到这样的情形根本不敢打扰,正在他急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恰好见七皇子萧易峰从外面走了过来,正好经过他的身边。 “卑职给七皇子请安。”那侍卫头赶忙行礼问安道。 萧易峰的步子这才停顿了一下,见到那侍卫头,便道:“这么急急惶惶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易峰的话一说出口,那侍卫就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赶忙道:“七皇子,外面的厢房出事了。” 侍卫头赶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萧易峰,萧易峰听了,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这里候着,我这就去找机会禀报父皇。” “是,卑职遵命。” 萧易峰这才从边上走进了瑶华殿内,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低声同苏子冉说了几句。 慕婉涟早就看到了萧易峰在门口同侍卫头说话,只是慕婉涟的心一直提着,从萧易峰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见萧易峰同苏子冉说话,慕婉涟的一双眼睛,早就死死的盯在了苏子冉的身上。 果然,萧易峰才住了口,苏子冉就看向了慕婉涟,只是微微一点头,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发上来 ( ) 201 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 刚才慕婉涟和苏子冉回来之后,慕婉涟的心里就一直像是提着一根线似的,生怕一个不留神线上拴着的水桶就断掉了。 而如此美妙的舞姿,慕婉涟也是到了这会儿,才有兴致看下去,只是这舞,也舞到了最后。 舞姬们才纷纷退了下去,萧易峰就对再一旁伺候着他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对其耳语了几句。 小太监听了萧易峰的话,赶忙跑到了在萧飞扬身边伺候着的怀海寿的跟前,怀海寿听了小太监的话,趁着萧飞扬不注意,这才走到了萧易峰跟前。 “七皇子,这么急着找老奴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怀海寿对萧易峰问道。 萧易峰赶忙对怀海寿道:“怀公公,适才侍卫首领来报,说是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慕展涛,同季将军府的季姑娘出了事。” 关系到了定国公府,怀海寿当即脸色就变了,赶忙问道:“七皇子,您可别吓老奴,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太监和宫女听到,这二位在同一个厢房里,似乎,嗯,似乎是喝醉了酒,行了那事。”萧易峰说道。 怀海寿听了这话,手中的拂尘差点一个没拿住掉到了地上,惊道:“七皇子说的可是真的?” “怀公公,本皇子怎么会拿这样的事同你开玩笑。”萧易峰当即沉了脸说道。 怀海寿哪里会不知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意外了,而且若只是牵扯了一个季将军府还好说,偏偏还惹上了定国公府,这事可就难办了。 怀海寿想了想,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老奴这就去告知皇上,让皇上来拿主意。” 萧易峰点了点头,道:“那侍卫首领过来之前,派了已经得知此事的四人看住了那厢房,此事除了你我和那五人暂时没人知道。” 怀海寿听了赶忙点了点头,道:“老奴知道了。” 怀海寿说完,这就赶忙向玉阶之上走了去,只是脸色却不如之前那般光润,却是难看了许多。 萧飞扬早就看到怀海寿同萧易峰两人之前说了很久,等到怀海寿回来后,萧飞扬只看了怀海寿一眼,怀海寿的心里就是一抖。 每个皇上,都怕自己跟前的人,同旁人的关系密切,最为忌惮的更是他的儿子。 怀海寿伺候了萧飞扬几十年,哪里不知萧飞扬的意思,看他一眼是在警告他,也是在给他机会。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不算是内监同皇子的事,怀海寿的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太为疑心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七皇子有要事要禀告。”怀海寿不等萧飞扬开口询问,就赶忙在萧飞扬的耳边说道,当然萧飞扬也不会询问,只会记在心里。 萧飞扬的仍旧浓密的剑眉一蹙,道:“什么事,弄的这般严重,整个殿里就只看你二人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最是显眼。” 萧飞扬这么说,自然是在告诉怀海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飞扬的眼里。 “皇上,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季将军府的季姑娘有了点事。”怀海寿说道。 果然,一听到定国公府二字,萧飞扬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至于什么季将军府的季姑娘,萧飞扬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定国公的儿子?他出了什么事?”萧飞扬一边说着,眼神就看向了慕兴瑞。 慕兴瑞等人的位置,除了怡亲王之外,是离着萧飞扬的最近的,所以萧飞扬的脸色一变,慕兴瑞立刻就发觉到了,再看萧飞扬竟是看向了自己,慕兴瑞顿时觉得心跳过速。 慕兴瑞今日出门刚要上马的时候,右眼就跳个不停,慕兴瑞这才特意没有骑马换乘了马车,谁想到原来右眼跳了半晌,不是因为骑不骑马,竟然是因为皇上。 往日里,朝臣们大多都习惯了,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皇上的脸色,所以便是今日晚宴也是如此,此时不光是慕兴瑞一个,除了坐在殿门口,离着远一些的大臣们还在喝酒说笑,靠前一些的臣子们,早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低着头偷偷的看着萧飞扬了。 右边的女席,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仍旧在说笑,若非如此,此时大殿里恐怕早就要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姑娘和命妇们都如此没有眼色,这其中就包括了已经是秀女的几个高门出身的姑娘。 “皇上,有太监和宫女说,看到了慕大公子和季姑娘两人喝醉了,做下了错事,如今人还在厢房中,几个知情的侍卫和宫女太监,此时正看着。”怀海寿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萧飞扬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萧飞扬听了怀海寿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事交给皇后去处……” 萧飞扬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己顿住了,而后又对怀海寿问道:“若是朕记得不错,那个季姑娘是季江筠的妹妹吧。” 怀海寿听了萧飞扬这话,赶忙道:“是,正是季将军的妹妹,是今年已经入选了的秀女。” 听了怀海寿的话,萧飞扬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有了“於陵清清”在身边,萧飞扬本也没想再选什么秀,只是为了“於陵清清”的一句不想做红颜祸水,这才同意了继续选秀。 可既然已经成了秀女,那就算是皇家的人,不管是给萧飞扬自己的,还是给王子皇孙的,都已经贴上了皇家的标签,如今慕展涛竟然敢于秀女公然在宫中行那苟且之事,其实萧飞扬可以忍的了的。 看到萧飞扬难看的脸色,一旁的苏采烟和上官琦云早就看到了,更是通过只言片语猜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是皇后这会儿,不敢轻易去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是看了上官琦云一眼。 上官琦云见了,这才带着浅笑对萧飞扬道:“皇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道:“嗯,适才有侍卫来报,有人见秀女在宫中同人苟且。”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当即脸色也是变了变,还没来的及再问,就听萧飞扬又道:“最可气的,那男子还是定国公的儿子。” “此事怕是还没有闹开,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宜传扬出去,不如先将人给扣下,等宴会散了之后,将定国公和那秀女的家人都留下,然后再商定如何办才是。”上官琦云说道。 萧飞扬和上官琦云的对话,恰好让就在仅次于萧飞扬,苏采烟三人身后的慕月婵和淑妃听到,慕月婵听到了定国公这三个字,脸色顿时大变。 上官琦云当即就给了萧飞扬一个方案,当然,上官琦云早就猜出,萧飞扬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萧飞扬点了点头,对怀海寿说道:“你可是听到了,就这么去办。” 怀海寿赶忙弓着身子应了,然后退了下去。 这次萧易峰并没有上前过多的询问,而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 因着这件事,原本好好的晚宴,都因为萧易峰难看的脸色而冷了场,一个接一个的大臣,识趣的起身告辞,什么天色太晚,什么酒醉失态的。 “皇上,微臣……” 季江筠原本也想要回去的,谁知话刚开了口,萧飞扬就道:“季爱卿不忙,你先留下,一会儿朕有事问你。” 萧飞扬的话语气可不大好,季江筠听了,当即心里就是一紧。 慕兴瑞听了萧飞扬的话,还以为这事同自己无关了,还没等他松了一口气,萧飞扬又道:“朕也乏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安国公也留下,一会儿来御书房,旁人都散了吧。” 慕兴瑞一愣,同季江筠对视的了一眼,这才随着众人一起恭送了皇上等人离去。 慕婉涟听了萧飞扬的话,就猜到萧飞扬是不欲将事情抖落出来,这也是慕婉涟和苏子冉等人意料之内的事,不过这事既然出了,相瞒是瞒不住的,况且,慕婉涟根本也不会让她瞒住。 慕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难看,慕兴瑞突然被留了下来,若放在平日里,也不算个什么,可是这会儿萧飞扬的脸色和语气实在不对劲,慕老太太就猜到这次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众女随着慕老太太走出了瑶华殿,慕老太太便道:“对了,怎么不见展涛的影子,谁看到他了,可是已经出来了?” 慕婉涟听了,道:“之前我看到大哥喝醉了酒,被人扶了出去,之后就没见回来。” 就在慕婉涟的话刚说完,慕月婵跟前的樱茗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太太,二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慕老太太一听,下意识的问道:“可是展涛出事了?” 樱茗听了一愣,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少爷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 ( ) 202 纵火(七千齐) “大祸?大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会儿人在哪呢?”祈氏听了樱茗的话,赶忙问道。 樱茗压低了声音,对祈氏和慕老太太说道:“大少爷醉酒后,同季将军府的季姑娘出了事,季姑娘可是秀女,如今两人都还在后殿的厢房中,还在睡着没有醒来。” “啊,怎么会这样!”慕老太太当即就惊住了,这才明白为何皇上单单留下了慕兴瑞和季江筠。 季乐怡不单单是秀女,还是慕婉柔的小姑子,偏偏出了这样的人,当真是让慕老太太和祈氏吃惊坏了。 慕婉涟一直站在慕老太太和祈氏的跟前,听了樱茗的话,却是却道:“祖母,母亲,大哥是真心喜欢季姑娘的,能不能让姑母求个情,让季姑娘嫁给大哥。” 慕婉涟这话一说出口,慕老太太当即就沉了脸,道:“什么,涟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大哥是真心喜欢谁?” 祈氏听了也道:“涟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是知道什么?” 祈氏的语气中,并没有焦急,反而有些忍不住的笑意,反正丢人丢的也不是她们二房的脸,不是她的儿子。 慕婉涟听了,便道:“那日大哥同我一起送谭世子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季姑娘来府里,谭世子走后,我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瞧见大哥和季姑娘再说话,两人,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大一般。” 慕婉涟故意说道这里,将声音越压越小,不过慕婉涟接近着又道:“可是祖母,涟儿看的出,大哥是真心喜欢季姑娘的。” “混账!糊涂,糊涂!”慕老太太手中的拐杖不断地戳着地面叫道:“这就是尤氏教养出来的孩子,这就是她教养出来的孩子!真是丢尽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慕老太太气的不行,一时没有忍住,竟然在宫中就这么怒道。 慕老太太这话稍微说的大了一些,在稍远一些站着的慕婉妍和慕婉儿也听到了这话,看到慕老太太突然因为尤氏生了这么大的气,当即两人的脸色就变了。 尤氏原本现在的处境就不好,如今又不知出了什么事,更是雪上加霜。 祈氏听了慕老太太的话,赶忙道:“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如今咱们在宫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府再说。” 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太监向着众人跑了过来,“诸位可是定国公府的老太太,夫人和小姐?” 祈氏听了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太监听了这话,道:“回夫人的话,奴才经过宫门口,受了门口侍卫所托,说是府里的家奴正在外等候,好像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府上?府上又出了什么事了?”慕老太太捂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很难受似的,对那太监问道。 那太监的话一出口,不光是慕老太太和祈氏惊了,除了慕婉涟之外,众女无一不是吃惊的不得了。 那太监摇了摇头,“奴才并不知道,只是过来传个话的,奴才还有差事要做,这就先告退了。” 祈氏也知道那太监估计也就是得了银子,这才来传了句话,不等祈氏反应过来,慕婉涟就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金珠子,给了那小太监道:“本郡主就多谢公公了。” 那太监得了金珠子,又听慕婉涟自称郡主,当即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了,道:“奴才多谢郡主赏赐,奴才告退。” 一个金珠子,虽然在慕婉涟眼里不算多,可是在那小太监的眼里,今日不过是跑了一趟腿,就又得了银子又得了金珠的,赶忙又对慕婉涟道:“郡主,外面的府里的人,似乎很是着急呢。” 那太监临走前,又说了一句,见慕婉涟点头这才走了。 等到那太监走了,祈氏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是慕婉涟想的周到,还记得给了赏钱,那今日她们可是要丢人了。 “祖母,母亲,涟儿看府里定然是出大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慕婉涟说道。 慕老太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会儿已然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带着众女向宫门走去。 慕婉柔趁着旁人不注意,看了慕婉涟好几眼,慕婉涟看到了慕婉柔投来的眼神,也只是一笑。 众人随着慕老太太匆匆出了宫门,就见晴湘带着一个小厮正在门口转来转去。 祈氏见到来人是晴湘,心里就是一沉,晴湘也看到了祈氏和慕老太太等人,赶忙跑了过来,道:“老太太,夫人,您们总算是出来了。” “晴湘,到底府上出了什么事?”祈氏赶忙问道。 晴湘听了,道:“夫人,府上着火了,这会儿瑞珠姐姐正带着人救火,奴婢出来的时候,水龙队已经道了府里了。” “是哪里着了火,怎么起的火?”慕老太太问道。 晴湘犹豫了一下,道:“最先起火的地方,是五姑娘的汀兰苑,后来,后来是大夫人的馨语堂。” 晴湘的话一出口,慕婉妍当即差点晕了过去,还是慕婉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慕婉妍,道:“二姐姐,你没事吧?” 慕婉妍扶着慕婉儿的手,并没来得及回答慕婉儿,只是对晴湘说道:“晴湘,我母亲怎么样,有没有烧到?” 晴湘听了回道:“二姑娘放心,大夫人好的很呢。” 晴湘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所有人都听的出来,祈氏和慕老太太更是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 “汀兰苑和馨语堂两个相隔甚远,怎么会突然起火的。”慕老太太问道。 “这个……老太太,这个咱们回府再说吧。”晴湘吞吞吐吐的道。 本来众人在这里站着,就已经挺引人注意的了,这会儿定国公府起火的事,早就被传开了,四面八方不知多少双眼睛,正在众人的身上盯着看,晴湘不肯说,慕老太太就知道,这火起的定然不一般,不让人省心。 慕老太太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走,一边对晴湘道:“晴湘,同我和你们夫人乘一辆马。” “是,奴婢遵命。” 同来的时候一样,慕婉柔不等旁人开口,就跟着慕婉涟上了马车。 慕婉柔人还没有坐稳,就对慕婉涟问道:“这火是五妹妹安排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我才没有这个闲工夫烧自己的院子玩,不过既然有人打主意打到了我头上来,我也不能干坐着瞧着,等着人家骑到我头上来威风。” “五妹妹的意思,是那位坐下的?”慕婉柔反问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的话,一边从桌上摆着的盘子里拿着点心吃,一边看着撑着下巴对慕婉柔问道:“大姐姐,你说,若是我知道这件事后,并不着急出手,而是等你那位事成之后,在将这事给揪出来,你说最后倒霉的会是谁?是大伯母吗?”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慕婉涟早就明着暗着的同她说过,一旦尤氏倒霉,定然会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而那个人绝对是她慕婉柔无疑。 “五妹妹,我……” 慕婉柔的话说了一半,慕婉涟就道:“大姐姐,我早就说过,我迟早会将那位给揪出来,到了今日,就是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出了那位是谁。”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便是那位是重生为人的那又怎样,如今许多事情已变,她也不是什么都能掌控的了的,便如今日之事。” 慕婉柔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怔住了,今天的事,慕婉柔实在不知,慕婉涟所说的今天之事,是指的哪件事。 “五妹妹,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我不识抬举,不过我只是个没有亲娘的庶女,我想要的不过是能嫁个正常的夫家,安稳的过日子。”慕婉柔说道。 慕婉涟自然明白慕婉柔的意思,慕婉柔是不愿掺合进这件事情中,只是这也不是能由得她的问题了。 “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大姐姐,那位可是她?”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慕婉柔看了慕婉涟的手势一惊,不等慕婉柔开口,慕婉涟看着慕婉柔吃惊中带着一丝畏惧的表情就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慕婉涟笑了笑,道:“想要独善其身,也要有那个本事,大姐姐你可以好好想想。” 这边慕婉涟同慕婉柔正说着,另外一辆马车中,一个女子精致的面容已经有些狰狞。 起火这件事,她根本没有打算今日实施,怎么会突然就起火了呢,难道是尤氏动的手? 若不是她,又有谁知道自己的计划? 女子正想着,就在心里暗骂尤氏愚蠢,将她布置的计划全都扰乱了。 慕老太太和祈氏上了马车,晴湘才跟了上去,慕老太太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湘赶忙回道:“老太太,今日晚间汀兰苑中突然起火,好在五姑娘院子里的丫鬟警醒着,才一发现就将火灭掉了,还抓到了纵火之人。可谁知,谁知……” “谁知什么,还不快说,纵火的又是什么人?”祈氏一听事情由慕婉涟那里起的,当即就对晴湘询问道。 晴湘听了,看着慕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这才道:“谁知在汀兰苑抓到的纵火之人,竟然说是,说是大夫人指使她的。” 慕老太太一听,立即道:“那为何馨语堂会起火?” 晴湘见慕老太太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训斥她在诬陷尤氏,这才大胆的道:“回老太太的话,因着今日是十五,又是汀兰苑的丫鬟菱珀的生辰,奴婢和瑞珠姐姐都收到了帖子,去给菱珀过生辰,所以在有人纵火的时候,奴婢和瑞珠姐姐也恰好在。众人在询问之下,听那纵火之人竟然说出是大夫人指使的,初雁和巧青便央求奴婢和瑞珠姐姐一同去馨语堂走一趟,谁知奴婢们四人才道馨语堂,就将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当即就被奴婢们给拿下了,仔细盘后才得知,大夫人竟然想借着放火这件事,冤枉五姑娘同二夫人,为了谋得府中的管家权,故意构陷大夫人,这才将大夫人困在府内软禁,而那丫鬟和之前抓到的纵火之人,竟是同时被大夫人嘱咐好一起放火的,只是她才从后面放了火跑出来,就被奴婢们撞到了,就在奴婢们审问她的时候,馨语堂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听了晴湘这话,慕老太太就有些懵,什么借着放火,什么构陷? 慕老太太没听懂,但是祈氏却是听懂了,愿意无他正是因为慕婉涟早就听祈氏说起了这件事,不然往日一向带晴湘进宫的祈氏,今日为何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带,甚是连慕老太太,尤氏都以府里无人的理由,将瑞珠给留了下来,自然为的就是一个见证。 慕老太太自然不知道,祈氏早就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若是慕老太太知道了,也只能称赞祈氏的演技实在是高超。 “这起不起火,同五姑娘和馨语堂有什么关系?”慕老太太问道。 祈氏不等晴湘开口,就冷笑了一声说道:“母亲,大嫂可真是好打算,竟然想踩着我同涟儿的尸体重新掌权呢,只是我何时想过要掌定国公府的管家权。” 慕老太太听祈氏这么一说,再联想刚刚晴湘的话,这才明白过了味儿来。 “老二媳妇,你的意思是……”慕老太太听了祈氏和晴湘的话,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怀疑的说道。 祈氏看出慕老太太心中所想,便道:“当初闹鬼一事,那布料就是被涟儿从那扮鬼之人身上扯下来,后来大哥从大嫂房中找出那件衣裳,和布料撕扯下来的大小材质完全吻合。而常姨娘生产那日,是媳妇派人寻了大夫来的,前几日嫣姨娘差点小产,涟儿同媳妇也是掺合了进去,大嫂对我们母女二人有些怒气也是难免。” 祈氏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只是母亲,若只因为这个,大嫂就想要置媳妇和涟儿于死地,是不是太过分了!” 慕老太太听了祈氏的话,半晌没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如今还不清楚,等回去之后再说。” 慕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尤氏之前的一些做法,却也信了祈氏的话。 祈氏猜出慕老太太的想法,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母亲一定要为儿媳和涟儿做主。” 因着慕老太太和祈氏的马车,在前面跑的飞快,所以不管是慕婉涟和慕婉柔两人,还是祈氏慕老太太等人,不过是都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驶到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早就门房的人将门槛挪开,让马车顺利进了府,只是还没有进二门,慕婉涟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除了火烧东西的烟熏味,还有的自然是硫磺的味道。 “这,这府里怎么都是硫磺味?”慕婉柔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说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柔的话,冷笑了一声,“是啊,是人就都能闻到硫磺味,这么的明显,真是让人不知道都不行呢。” 慕婉柔听慕婉涟这么说,顿时在心里存了疑惑,是啊,谁放火还会用硫磺,这样的干冷的天气,连菜油都不必,火就能烧起来呢,慕婉柔想到这儿,再次想到慕婉涟的话——替罪羊。 慕婉柔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真如慕婉涟所说,她没有先下手为强的话,那这个替罪羊,恐怕真的就是她自己了。 慕婉柔想着,眼中划过一道恨意。 马车驶到了二门就停下了,慕老太太和祈氏赶快下了马车,这一路上,晴湘早已将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了慕老太太和祈氏,这会儿慕老太太带着一股怒气回了清晖院,将众女都潜回了各自的院子,不许出来。 慕老太太才回到清晖院,见瑞珠还没有回来,便对石榴说道:“去,去馨语堂将大夫人给我请过来!” 这个“请”字,慕老太太说的极重,语调不明似乎有些带着怒气,这让石榴心里一抖,不敢耽误半刻,“是,老太太。” “红蕊。” “奴婢在。” “派个丫鬟去大门守着,大老爷一会儿来,立即将人给我请来。” “是,奴婢这就去。” 慕老太太一通吩咐后,这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道:“真是造孽,造孽啊。” 祈氏听了,并没有开口搭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尤氏就被带到了清晖院,如今的尤氏,已经不如往日那般的光鲜,因为之前大病了一场,才刚好转些,不但人枯瘦了许多,更是因为忧愁过甚,思虑过多,让本就年近四十的她,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母亲唤我来,所为何事?”尤氏见了慕老太太象征性的行了一礼,便开口问道。 看到这样的尤氏,慕老太太不由得诧异,如今她这个模样,还能有心思去算计旁人? 不过这个想法,在慕老太太看到尤氏仍旧精明的目光的时候,就被扔到了一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氏怎么会轻易将把持了二十几年的管家权,就这么交了出去,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姨娘,骑到她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还用的着我一一给你说出来?”慕老太太反问道。 尤氏抬了抬有些松弛的脸,道:“母亲还是直说吧,老爷不让妾身出来,母亲说完了,妾身还要赶紧回去。” 祈氏听了尤氏这话,当真是搞不懂尤氏心里这是在想什么。 不过,若是祈氏知道,尤氏只知道汀兰苑和馨语堂同时起了火,并不知道怕的其它什么的话,祈氏就不会有这疑惑了。 慕老太太听了尤氏的话,冷哼了一声,道:“我是为了你的颜面,这才单独问你,既然你不愿领我这个老婆子的情,那好!” 慕老太太说到这里,对已经回来的石榴道:“去将瑞珠叫进来,还有汀兰苑的初雁,与抓到的那个纵火的丫鬟。” “是。” 石榴赶忙将已经回来,等在门外们有进门的瑞珠和初雁等人叫了进来。 尤氏听到慕老太太说起纵火之人,脸色这才变了变。 尤氏之前被慕兴瑞关了起来,除了丫鬟青芽之外,谁都不能见,尤氏虽然得知纵火之事,还是看到了放在她饭碗中藏着的小条,但是对这火是怎么起来,又是什么时候烧起来,根本一无所知,她根本不知这个纵火之人被抓住,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初雁进门后,首先给慕老太太请安道。 “初雁,我问你,你身边这两个丫鬟是什么人?”慕老太太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这个丫鬟名叫景儿,是馨语堂的丫鬟,另外这个丫鬟名叫凤丫,与景儿是姐妹,正是在汀兰苑抓到了纵火的人。”初雁回道。 慕老太太看了尤氏一眼,继续问道:“是你抓到的纵火之人小凤?” 初雁摇了摇头,“是汀兰苑的洒扫丫头小梅抓到的纵火之人凤丫,然后扭着人送到了奴婢等人跟前,奴婢等人还在凤丫身上搜到了火折子什么的。老太太,小梅的脑子不大好使,汀兰苑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不会说谎的,而且晴湘和瑞珠两位姐姐,也都是看到了的。”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并没有询问凤丫,而是对瑞珠道:“瑞珠你说,那个叫景儿的是怎么一回事。” 瑞珠福了福身,道:“老太太,凤丫承认是大夫人指使她去汀兰苑纵火的,并且称要等到景儿那边烧起来之后,她再烧汀兰苑,只是凤丫当时害怕,竟然快了一步,并且让我们给撞到了。” “凤丫,可有这回事,瑞珠和初雁说的可是实话?”慕老太太问道。 凤丫点了点头,“是这样,是大夫人交代的,求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啊。” 尤氏听了这话,当即就尖叫道:“你是哪来的小chang妇,竟然敢陷害本夫人!” 尤氏一边说着,一边就上前狠狠的去踹凤丫,尤氏极为狠辣,凤丫一时闪躲不及,就被狠狠的踹中了心窝,凤丫当即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瑞珠见了赶忙上前死死的拉住了尤氏。 “大夫人,您说过奴婢若是被抓,您定会保奴婢的,没想到今日您竟然要奴婢的命!老太太,是大夫人让奴婢故意被人发现,一旦被人盘问,就说是五姑娘收买奴婢的!” 慕老太太听了凤丫的话,看着尤氏撒泼根本不理,而是对景儿问道:“你呢,你可有话要说,现在说了还能从轻处置,不然的话……” 慕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景儿就道:“老太太饶命,奴婢什么都说,奴婢都说,是大夫人,是大夫人指使奴婢的,让奴婢同凤丫纵火。” 说到这儿景儿顿了顿,道:“大夫人,既然您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凤丫说的一点都不错,是大夫人引对二夫人和五姑娘怀恨在心,所以交代奴婢和凤丫,被抓后就说是被五姑娘收买,要烧死大夫人,在汀兰苑点火,也是为了引起旁人注意,让人注意到汀兰苑的硫磺味儿……” “胡说,全都是胡说!你们两个小chang妇到底被谁收买了,竟然诬陷我,根本没有让你们纵火……” 尤氏的话才说了一半,景儿又道:“大夫人给了奴婢姐妹二人一百两银子,还将奴婢二人的爹娘绑了,若是奴婢二人不干,就要杀了奴婢二人的爹娘,如今爹娘二人就在大夫人的心腹,陈婆子那里,老太太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瞧瞧。” 慕老太太听了,道:“石榴,带几个小厮立即过去。” “是,老太太。” 这边清晖院正等着的时候,那边汀兰苑里,巧青等人正同慕婉涟禀告着今日的情况。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自从前几日发觉凤丫在咱们院子外偷偷摸摸后,奴婢按着姑娘说的,让人暗中盯着,果然见了凤丫竟然同自己姐姐的男人偷qing,奴婢将这件事一告诉景儿,景儿立即同意了今日之事,倒是看不出,这丫头演戏演的倒是逼真,只是为了那样一个男人,算计自己的亲妹妹,哎。对了,景儿让奴婢事成之后,帮她做一件事,奴婢答应了。”巧青说道。 “什么事?”慕婉涟问道。 巧青的脸色一红,道:“将那男人痛打一顿,然后喂足了chun药,给他扔进猪圈里。”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道:“景儿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正因为她是聪明人,才会选择与你合作。至于那男人,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巧青听了刚要说什么,就见菱珀匆匆走了进来。 ps:文文已经由编编大人申请了金榜红文,文文有这样的成绩多谢菇凉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某栖会继续努力写好文文的! ( ) 203 万事俱备(一更) “怎么样,清晖院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慕婉涟对才进门的菱珀问道。 菱珀顾不得自己口干舌燥,赶忙对慕婉涟说道:“姑娘猜得不错,老太太对这件事应该还是有些怀疑的,景儿应该是说了她爹娘被绑了的事,这会儿老太太已经让石榴带人去了陈婆子那里。” 慕婉涟听了唇角微微一勾,道:“景儿的爹娘,你是如何处置的?” 菱珀道:“按着姑娘的吩咐,着人给绑了,那老两位应该也得了景儿的话,配合的很,随后二话不说扔到了陈婆子那里,陈婆子也给打晕了,这会儿估摸着也该醒了,有咱们的人看着,姑娘放心。” 慕婉涟点了点头,“万事皆备,如今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只等着看那边能怎么办了。” 菱珀点了点头,“姑娘布置的如此精巧,定然不会出问题的,咱们都等着擎好呢。” 慕婉涟笑了笑,抬头向窗外看去,外面黑蒙蒙一片,只有远处零零星星的几处光亮。 *** 清晖院里,慕老太太看着懵然不知怎么回事的陈婆子,还有哭哭啼啼的景儿,凤丫的爹娘,一脸的怒气难以平息。 凤丫因着尤氏那几脚窝心脚咳出了血,慕老太太嫌她晦气,已经命人抬了下去。 凤丫并不知道这当中的一些事,原本凤丫果真是被人收买,让她时刻观察着汀兰苑的动向,所以凤丫才会去汀兰苑探头探脑的,而身上的火折子,原本凤丫并没有带着。 在初雁等人押了凤丫一起去馨语堂的时候,凤丫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因为汀兰苑的火,根本就不是她点的。 可是在瑞珠和初雁等人抓了景儿之后,景儿却偷着告诉她,若是有人问起,定要说是被尤氏强迫去放火的,否则不但爹娘的性命不保,就是她自己也会没命的。 因着她爹娘和自己的性命,凤丫才会拿了景儿给她的火折子,在慕老太太问话的时候,将景儿交给她的话说了出来,一口咬定尤氏让她放火,对景儿所说的毫无质疑。 不过到了现在,凤丫都不知道,自己与景儿的男人的事,已经被姐姐景儿知道了,是景儿与初雁等人联手,演了这么一出戏。 这会儿尤氏一脸惨白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绑进门的陈婆子,和哭丧着的景儿爹娘。 景儿见了爹娘进门,赶忙上前哭道:“爹娘,您二老没事吧?这个杀千刀的婆子没有将您二老怎么样吧?” 景儿爹娘也哭着道:“孩子啊,都是为了爹娘,害得你们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景儿三人抱头痛哭,慕老太太和祈氏便在上头听着,并没有人插嘴。 等三人不再开口,只哭起来,慕老太太才对陈婆子道:“陈婆子,你为何要绑景儿和凤丫的爹娘,你可有话要说?” 陈婆子听了慕老太太的话,赶忙道:“老太太,您冤枉老奴了,老奴根本没有去绑这两人啊,老奴连这二人是谁都不知道。” “没绑?没绑这二人怎么会被人发现被捆缚着在你家中?”慕老太太问道。 陈婆子一边大声喊冤,一边道:“老太太哦,老奴不知怎的突然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二人,还没等老奴盘问,就见石榴姑娘带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将老奴给拉了来。” 慕老太太听了还没开口,石榴就道:“老太太,奴婢还在陈婆子家的院子里,见到两个大汉,那两个大汉承认,就是陈婆子指使他们去将景儿的爹娘二人绑了来的,因着陈婆子先前只给了定钱,还有尾款没给,陈婆子说明日一早她进府找主子要了银子,就给他们,他们二人怕陈婆子赖账跑了这才没走。” 陈婆子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哎呦,石榴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老奴根本不认识他们,怎么会好好的去雇人绑人的,老奴冤啊,老太太您可要给老奴做主。” 祈氏听了陈婆子的话,指着她道:“这个老刁奴,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是不是非要痛打你一顿,你才肯说实话。” 祈氏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尤氏,道:“大嫂,这么多年我不说对你像是对母亲这般,至少也对你供着敬着,到头来竟然换的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和涟儿,天地良心,大嫂你可对得起我!” 尤氏这会早就脸色惨白,因着她早就知道纵火一事,所以如今人证物证全都齐了,尤氏同背后那位又没能一直说的上话,所以尤氏到了现在,也根本不知今日这些事,都是慕婉涟搞出来的。 为了不牵连到那位,尤氏当即便道:“是,一切都是我让人做的,与他人无关,我就是看不得你好,定国公府里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管家人,你同个小jian人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们,也能染指我的权利。” 尤氏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指着祈氏便道:“我的妍儿本就同四皇子有了婚约,若不是慕婉涟从中作梗,一直对四皇子纠缠不休,四皇子怎么可能到了现在,也不肯娶妍儿过门,都是你,都是你们,所以我恨不得烧死你们,让你们全都死!死!死!” 尤氏绝不是傻子,尤氏知道若这是她自己扛了下来还好,若是连累了……,那才是不得了了。 而且尤氏知道,仅凭有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这三不去的其中两条,慕兴瑞就根本不能休了她。 况且,只要慕展涛还在,便是底下还有个刚出生儿子,和还在肚子里不知道男女的奶娃娃,成不了什么气候。奶娃娃还小,谁知道能不能安然长大,便是长大了还要十几年,谁又能确定他就果真能比慕展涛有出息? 所以几个奶娃娃根本不能撼动慕展涛的地位,尤氏也会千方百计的除去,阻拦慕展涛继承定国公的人,所以以后接管定国公府的人,迟早是慕展涛,而慕展涛的母亲决不能被休弃。 正是因为尤氏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的话,当然尤氏不得不说,她说出那话之后也是有些后悔的,正是因为这些日子将她关起来,将她关的昏了头,这才说了这样的话,可是话已出口,是怎么都不能收回的。 不过尤氏也猜到,休了她不可能,最多也就是将她关起来,对外说养病或者什么的,如今她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 可尤氏这会儿怎么能知道,慕展涛这个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已经出事了。 尤氏正说着的时候,慕婉妍正同慕婉儿走到了门口。 慕婉妍和慕婉儿,自从年前尤氏被关,就再没见过尤氏的面,这会儿听到尤氏被慕老太太叫了去,跑到清晖院慕老太太这里来,也是无可厚非。 “我同六妹妹来给祖母请安,你进去通报一声。”慕婉妍对廊前守着的丫鬟说道。 “二姑娘,六姑娘,您不能进去,老太太吩咐过了,说都不可以进去。”丫鬟见慕婉妍和慕婉儿要进去,赶忙拦道。 慕婉妍根本不理丫鬟的话,只看了慕婉儿一眼,慕婉儿立即推搡那丫鬟道:“我们要给祖母请安,你竟然敢拦着,你是什么居心。” 那丫鬟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一步,慕婉妍和慕婉儿赶忙上前,谁知两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尤氏的话,慕婉妍当即就怔住了,慕婉儿也傻在了原地。 尤氏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尤氏如此疯狂,祈氏也所料未及,慕老太太听了,更是拍着自己的大腿道:“真是作孽,作孽啊,兴瑞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定国公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主母,都是你教坏了儿女,造孽啊……” 慕老太太正说着,慕婉妍就带着慕婉儿一同闯了进来,看到尤氏疯癫的样子,两人都吓了一跳,慕婉妍当即对尤氏道:“母亲,您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没有做过的事您怎么能承认呢。” 慕婉儿也拉着尤氏说道:“是啊母亲,您怎么会做出这样傻的事,我不信,我不信!” 尤氏听了两人的话,立即住了口,只是呆呆的看着慕婉妍和慕婉儿。 “我,我……” 尤氏刚说了个“我”字,慕婉妍就道:“母亲,这个时候,您说什么气话啊,还不赶快同祖母和二婶娘解释清楚。” 尤氏听了慕婉妍的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正要张嘴却见慕兴瑞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慕婉妍看到慕兴瑞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立即拉了慕婉儿给慕兴瑞请安。 慕兴瑞看也没看她们两个一眼,走到尤氏的跟前,一个巴掌就抡了过去,“啪”的一声,尤氏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尤氏嫁入安国公府这么多年,从来没被人碰过一个手指头,今日被慕兴瑞猛地打了一巴掌,当即就懵了,跌坐在地上半天没醒过味儿来。 祈氏更是惊的捂住了嘴,没敢出声,慕老太太也只是安静的看着没有开口说话。 “你养出的好儿子!”慕兴瑞怒吼道。 “母亲!” “父亲!” 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分别叫道。 慕兴瑞的眼睛通红,根本不理慕婉妍和慕婉儿,只对着慕老太太跪了下来,道:“母亲,儿子教导无方,给府里丢脸了……” 慕老太太如今已经知道了慕展涛的事,但是慕展涛的事再大,也不是慕老太太能管的,而府里面的事却不一样了。 慕老太太没有叫慕兴瑞起来,而是对紧跟着慕兴瑞后面进来的红蕊道:“去,将两个姑娘送回去。” 红蕊赶忙道:“是,老太太。” 慕婉妍和慕婉儿听了,两人分别道:“祖母,孙女不走。”“我不走,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真么对我娘!” 慕老太太当即沉了脸,才要开口,尤氏却是这会儿也醒过味儿来了,当即哭天抢地的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竟然这么冤枉我,没法活了……” 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话,无疑是顶撞了了慕老太太,而尤氏这一闹,慕老太太更是觉得没脸,慕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对红蕊怒道:“没有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将两个姑娘送回去。” 红蕊看出慕老太太生气了,二话不说就让婆子将慕婉妍和慕婉儿强行带了下去,慕兴瑞看着更是一句话不说。 见有婆子去拉慕婉妍和慕婉儿,尤氏却是不干了,当即哭喊道:“为何将我女儿拉下去,我的女儿这么娇贵,岂是那些下人能碰的了的。” 慕婉儿更是嚷道:“我们若是下去了,谁知道你们要怎么……” 慕婉儿的话说了一半,却是被慕婉妍一把捂住,道:“祖母,父亲,我同婉儿也是担心母亲,就让我们留下吧。” 慕婉妍说着,竟是拉着慕婉儿躲到了尤氏的跟前,尤氏更是将二人拉进了怀里护着。 可尤氏的话激怒了慕兴瑞,慕兴瑞当即对尤氏喝道:“给你留脸面你不要,就你这样的德行,不但教坏了儿子,如今还要教坏女儿,给我将她们两个拉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 尤氏听了慕兴瑞的话一愣,“儿子?展涛怎么了?” *** 这边慕婉妍和慕婉儿才去了清晖院,慕婉涟就得了消息。 “……奴婢知道时,二姑娘和六姑娘已经闯进去了。”菱珀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ps:二更在下午,某栖上午不在,5点半左右发上来 ( ) 204 尤氏惹祸事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连忙匆匆起身,想要带人赶去清晖院,不过想了想,慕婉涟又坐下了。 “菱珀巧青,你们二人一同过去继续去打听,若是等一会儿祖母没有将两人遣出来,立即回来一个告诉我,要快,别让人发现,知道了吗?”慕婉涟嘱咐道。 菱珀和巧青两人见慕婉涟的脸色不好,就猜到事情紧急,也不多话,道了一句是,就福了福身就立刻转身奔向清晖院。 慕婉涟猜想,依着慕老太太的性子,定然不会让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在清晖院撒野的,除非还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发生。 慕婉涟思来想去,也觉得今日自己突如其来的行动,那位是定然没有想到的,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能过关。 可即便是这样,慕婉涟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为慕婉涟早就已经猜测到,尤氏背后的那位,定然也是重生为人的,并且,若是自己猜的不错,那位应该是带着记忆重生回了从前。 正是因为这样,慕婉涟才觉得自己事事拙荆见肘,慕婉涟想,若不是她这个本身该死,却又活下来的人的出现,将一些事情改变了,恐怕那位想要做到的,早就已经做成了。 也是因为如此,慕婉涟才怕自己还有什么没有算计到,别那位抢了先。 就在慕婉涟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踱步的时候,菱珀就首先回来了。 “姑娘,老太太让红蕊带人将二姑娘和六姑娘强行送回了院子里,还不准让她们出门,陈婆子之前一直死死咬住不招,大夫人却已经将罪名全都揽了下来,这会儿大老爷回来了,似乎还有什么要事,里面的几位主子都发了脾气,巧青还在外面守着打听着呢。”菱珀知道慕婉涟着急,一口气将打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慕婉涟听了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点了点头问道:“这儿陈婆子人呢?” “被送了出来,关在柴房着人看着呢。”菱珀回道。 慕婉涟听了又道:“有没有办法将柴房的人调开,我有话要对陈婆子说。” 菱珀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看着陈婆子的人,是大老爷的人。”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又道:“那送样东西进去,总是可以的吧。” 菱珀想了想,“这个应该成,奴婢让袁泰潜进去便是了。” 慕婉涟想也只能这样了,便从贴身带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长命锁来,交给菱珀道:“让袁泰蒙着脸,将这个送去给陈婆子,告诉她该怎么说话,怎么受了尤氏的指使,若是不然的话,小心他们家那棵独苗的性命难保。” 菱珀接了过来,“姑娘放心,奴婢定然将事情办的妥妥的。” 对于菱珀的能力,慕婉涟还是放心的,点了头,道:“去吧,别让人看到。” *** 清晖院这边,慕婉妍和慕婉儿不敢违抗慕老太太和慕兴瑞两人的意思,在尤氏感觉到慕展涛出事后,立刻将人在暗中捏了捏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的手,将两人推了出去。 慕婉儿不明白尤氏的意思,可是慕婉妍却明白,立即顺从的让红蕊将她和慕婉儿带了下去。 见两个女儿出去了,尤氏这才对慕兴瑞说道:“展涛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老爷,展涛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慕兴瑞恨恨的道:“你还有脸来责怪我,当初我让展涛随我入军,你嫌军中辛苦不愿让展涛随军,我想着身在军中难免有伤亡,弃武从文总不会送了展涛的性命,也就同意了,可你溺爱孩子,时时*着他不说,还没有将他交好,今日在宫中,他竟然强迫了已经是秀女之身的季府小姐,被人发现时两人赤身果体的做出那种不耻的勾当,如今皇上震怒,便是我的都自身难保了,你却还在此大放厥词说我将他如何了!” 尤氏听了慕兴瑞的话,当即就懵了,“展涛强迫了季府小姐?哪个季府小姐?” 慕兴瑞冷哼了一声,“哪个季府小姐,你还有脸问是哪个季府小姐,自然是季江筠的妹妹,宫里订下的秀女!” 也是慕婉柔夫家的亲妹妹,只是这会儿谁还能记挂着一个庶女? 早在从前,慕老太太就察觉出,慕月婵不喜自家人同季将军府走的太近,便是当初尤氏要将慕婉柔嫁去季将军府,给季江筠做填房,慕月婵听了虽然没有反对,但是反感却是真的,慕老太太得知后,原本也想过是不是给慕婉柔换个人家,不过见慕月婵后来没有太反对,只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四皇子萧易寒的身上,慕老太太的这个打算这才就此作罢。 “那季乐怡,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寒门之女,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展涛!”尤氏一边说着,一边又道:“定然是那季乐怡想要攀高枝儿,这才故意算计展涛的,对,定然是这样,展涛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够了!”慕兴瑞听了尤氏的话,顿时怒道:“这个逆子已经在皇上面前全都承认了,如今被皇上一怒之下关进了大牢,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们母子给我丢尽了!若不是二弟拼死求情,只怕皇上盛怒之下当即将人给砍了!” 尤氏听了赶忙道:“大牢那样的地方,展涛怎么受得了,老爷,妾身求您,别把婉妍关起来,让婉妍去求四皇子,皇上这么*爱四皇子,再加上皇贵妃娘娘,定然会将展涛放出来的……” 尤氏的话还没说完,慕兴瑞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四皇子,当初若不是你非要攀着四皇子,不肯将从前的婚事作罢,婉妍怎么会这么大了还没有婆家,你说四皇子对婉妍有意,定会娶婉妍为妃,结果四皇子当众向皇上求取了五侄女,我的脸,我的脸早就被你们丢尽了!” 慕兴瑞说到这里,苦笑着,“是啊,如今还怕什么丢不丢人,我的脸早就丢光了……” 尤氏本就有些疯癫,听慕兴瑞说起慕婉妍和四皇子的事,顿时眼睛就烧红了一片,看着一直站在慕老太太身后默默不语的祈氏,像是发怒的公牛一般向祈氏闯了过去,“都是你,都是你们母女,抢我的女婿,抢我的权,抢我的银子,抢我风头,我掐死你们,掐死你们……” 尤氏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掐住了祈氏的脖子,祈氏原本看到这样丢人的事,就已经想让自己隐身了才好,偏偏慕老太太不让她下去,祈氏才一句话不说当柱子,哪里想到尤氏会突然对自己发难,还这般想要她性命一般的掐住她。 祈氏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涨的通红,呼吸都已经困难了,慕老太太就在一旁,被尤氏这般举动吓了一跳,怒道:“孽障,还不快放手!” 慕老太太一边骂着,一边去拉尤氏,哪里知道尤氏已经疯癫入魔,一把将慕老太太推开,慕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这么一推,当即就跌在了椅子上。 慕兴瑞反应过来,立即冲了上去,在尤氏的后颈狠狠一记手刀,尤氏这才软沓沓的倒在了地上。 “母亲,母亲您有没有事?”慕兴瑞顾不上在一旁喘着粗气的祈氏,赶忙去看没了动静的慕老太太。 祈氏见慕老太太没了动静也吓了一跳,见慕兴瑞伸手去探慕老太太的呼吸,更是连气都不会喘了。 “弟妹,母亲晕过去了,快请大夫!” 听了慕兴瑞的话,祈氏这才反应过来,不顾自己嗓子干疼,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一边喊着:“来人,快来人,请大夫,母亲不好了!” 祈氏这一喊,整个清晖院的人都被喊了出来,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慌了,一时都跟撞了笼子的鸟似的。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从大门走了进来,见到这样的情形当即叫道:“都给我站好。” 被人这么一喝住,院子里的人都站稳了,慕婉涟见了,这才道:“瑞珠差人速去请大夫,石榴派人去宫门口等着父亲,其他人各司其位,将院门给我看好了,谁也不准出出进进,有违者统统打死。” 慕婉涟的周围的空气冰冷一片,语气中的冰冷更是让人忍不住想打激灵,瑞珠和石榴不过是一时慌了,被慕婉涟这一叫立刻清醒过来,赶忙去请大夫。 慕婉涟吩咐过后,这才跑过去看摔倒在堂屋门口的祈氏,慕婉涟看到祈氏脖颈上的掐痕,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母亲,这是谁做的?”慕婉涟的声音里阴冷一片。 祈氏刚想张口,可是嗓子撕裂般的干疼,猛咳了起来,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慕婉涟向堂屋内看去,却见尤氏承认不注意,竟是想跑。 ( ) 205 慕婉涟的打算(一更) 慕兴瑞是武将,早年也是征战沙场的猛将,之前虽然看着对尤氏下手狠,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打晕尤氏,好别伤到了祈氏。 谁知尤氏看起来这几日病病歪歪,倒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醒了过来。 当然,尤氏这一晕一醒,脑子自然也清醒了,看到慕老太太躺在那儿,慕兴瑞跪在地上,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尤氏别的不想,竟是想要跑走藏起来,可是藏能藏去哪,便是尤氏能走出这清晖院,也不过是躲到她自己的馨语堂,总不能她这么一个当家夫人,可以跑出府躲起来,再也不见人了吧,所以便是尤氏跑到哪儿,也到底还是要被慕兴瑞抓出来的,尤氏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一时害怕的自然反应。 慕婉涟在门口,看到尤氏向后小心向后缩的动作,眼神迸发出的狠厉,让刚刚才喘过气来的祈氏吓了一跳。 “大伯母这是要去哪,看到祖母和我母亲这般,大伯母就不想着搭把手?”慕婉涟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说出来的话的语调,到底有些发狠。 慕婉涟的这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统统拉到了尤氏的身上,尤氏虽然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坚信慕兴瑞不会休了她,所以在“不知情”的慕婉涟跟前,仍旧端着身份,道:“瞧五侄女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要去瞧瞧大夫有没有来。” 慕婉涟没有搭尤氏这句话,倒是慕兴瑞道:“用不着你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这儿。” 尤氏听了慕兴瑞的话一怔,没想到慕兴瑞竟然在慕婉涟这个小辈儿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竟是一怔没说出话来。 慕婉涟当做没有听到两人的话,只对祈氏道:“母亲,涟儿扶您到一旁歇歇,等……” 慕婉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祈氏哑着嗓子道:“别管母亲,母亲没事,快扶母亲去看看老太太。”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祈氏到底不过是伤了脖子,可是慕老太太是被气晕了过去,自己放着慕老太太这个老祖母不管,只顾着自己的母亲,若是传出去,可不是说慕婉涟一个人不孝,那可要牵连着慕兴鸿和祈氏的,毕竟慕老太太是慕兴鸿亲生的母亲。 慕婉涟赶忙扶了祈氏,道:“母亲,涟儿已经着人立即去请大夫了,也派了人去宫门口迎爹爹,母亲放心,祖母定然不会有事的。” 祈氏见慕婉涟明白了自己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执意守在了慕老太太的跟前。 不过大夫还没有来,慕老太太倒是已经醒了过来。 慕老太太醒来之后,首先就看到了祈氏和慕婉涟,等到眼睛落在慕兴瑞身上的时候,就不免多了一丝冷然,至于尤氏,慕老太太则是看也没看她一眼,似乎这屋里就根本没有这么个人。 慕兴瑞见慕老太太醒了,心里这才松了半口气,哪来得及注意得到慕老太太的眼神。 慕兴瑞到底不是慕老太太亲生的,如今又位居国公的位置,若是传出去他的媳妇推了继母,让继母差点一命呜呼,那慕兴瑞的罪过可就大了。 慕老太太醒后,就想要起身,慕兴瑞到底不好去扶,祈氏又是个带伤的,慕婉涟最先反应过来,将慕老太太扶了起来。 慕老太太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看出慕老太太眼中的猜疑,赶忙道:“适才想去给母亲请安,谁知路过清晖院就听到里面乱了套,涟儿就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见祖母晕倒了,就派了瑞珠姐姐去请大夫,红蕊姐姐去差人请父亲回来,到让祖母跟前没人服侍了。” 听了慕婉涟这话,慕老太太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下来,不过嘴上却是道:“祖母如今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活不了几年了,说什么旁人也听不进去了。”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的话,哪里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就道:“瞧祖母这话说的,祖母还能活一百岁呢,而且涟儿最是挺祖母的话。” 慕婉涟之所以在这里粉饰太平,可不是为了尤氏,而是为了将她出现在这里的突兀而抹去,毕竟今日出的这些个都是丑事,还是长辈房里的,慕婉涟看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慕婉涟之所以会过来,全都是因为慕婉涟在汀兰苑坐立不安,又怕那位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借故说去思懿堂走一趟,这就在清晖院门口遇上了这事。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母亲不小心伤到了,你先扶你母亲回去歇着吧,我这儿有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就好了。”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的话,诧异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那涟儿就扶母亲回思懿堂了,一会儿父亲回来,再让父亲过来给祖母请安。”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祈氏这才同慕婉涟纷纷行礼告退了。 因着在慕老太太的院子里,又是处置尤氏的事,所以祈氏早就将跟着她来的晴湘给打发了出去,等到慕婉涟扶着祈氏出了厅堂,晴湘这才赶忙过来扶住了祈氏。 晴湘看到了祈氏的衣裳发钗有些凌乱,再看祈氏故意提高了些的衣领露出已经半紫的掐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夫人,您的……” 晴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婉涟给打断了,道:“晴湘姐姐,我有些话相同母亲说说,姐姐不如早些回去吩咐好下面的人给母亲烧好浴汤。” 慕婉涟这话,明摆着就是告诉晴湘,让她不要多话,晴湘能跟在祈氏跟前做大丫鬟,自然也不是个傻子,赶忙应了,道:“夫人和姑娘在宫中怕是都没用过什么东西,奴婢让人弄些吃食来,免得半夜里胃疼。” 祈氏点了点头,晴湘这才退了下去。 等到晴湘走远了,祈氏这才对慕婉涟道:“涟儿,这件事你怎么掺合进来了?” 慕婉涟早就猜到祈氏迟早会得知今日之事与她有关,这会儿听祈氏问道,并不吃惊,只道:“母亲,这件事虽然与涟儿有关,可并不是涟儿的注意,这件事大伯母早有准备,涟儿也是无意中得知,提早布置了一下。”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尤氏的头上,而慕婉涟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愿让祈氏知道太多,尤氏背后那位的事,慕婉涟不想祈氏也掺合进来。 祈氏也不是个傻子,早在初雁带着瑞珠等人被慕老太太叫进去问话的时候,祈氏就隐隐猜到失火之事,定然有慕婉涟的手笔,不然菱珀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便是再受慕婉涟的喜欢,也不敢如此僭越,还为了贺什么生辰,将老太太屋里和她屋里的大丫鬟都请去了汀兰苑,而又那么巧,就能赶在今日,碰到了纵火的凤丫,还被傻乎乎的小梅碰上。 旁人若是不知还有情可原,可是在那日常姨娘生产,嫣姨娘闹事的那日,慕婉涟帮着祈氏井井有条的处理了几桩事后,祈氏就对慕婉涟的手法大吃一惊,早在那时祈氏也就感觉到,如今自己的这个女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傻被人摆弄的小姑娘了。 “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的主意,也不同我这个当母亲的商量一下。”孩子长大了,当母亲的自然开心,可是对慕婉涟这种大胆的隐瞒,祈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慕婉涟听了,却是道:“母亲,这件事涟儿当初也不敢肯定,今日临走前,我也不过是交代了初雁几人完事都要小心,便是有些事也没有处理妥当,谁想到大伯母果真就趁着今日发难了。原本我以为,她是想一把火烧死我呢,谁想到竟然选了这么个咱们都不在府里的日子。”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想想慕婉涟虽然能干,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便道:“你同母亲说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妥,母亲帮你想办法。” 听了慕婉涟说,尤氏想要烧死自己的孩子,祈氏哪里还能坐得住,有怕慕婉涟办事出了什么马脚,便赶忙问道。 “母亲放心,这会儿已经妥当了,只是大伯母一日还好端端的在这府里当着大夫人,咱们母女俩就一日没有好日子过啊。”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祈氏脖子上的伤,眼中含了泪道。 祈氏听了慕婉涟这话,眼睛中顿时划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慕婉涟看到便知道,祈氏的心里已经有打算了。 可慕婉涟的心里,却是划过了一丝愧疚。 慕婉涟不想尤氏再翻身,如今仅凭着她这些手段,断断是不够的,只有祈氏觉得尤氏踩到了她的底线,祈氏才不会再忍,主动出手,这就是慕婉涟要的。 ( ) 206 反常必有妖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慕婉涟心里多多少少是觉得对祈氏有些愧疚,利用旁人慕婉涟不会觉得怎样,但是祈氏,自己占了祈氏孩子的身子不说,如今又要借她的手算计尤氏,慕婉涟有些不能心安,也正是慕婉涟一直因为觉得愧疚,才一心想做好一个慕婉涟,能让侍奉好尤氏。 “如今你也大了,再过几个月也就要及笄了,母亲是不该什么事都操心着,不然……” 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晴珞带着小丫鬟跑了来,对祈氏道:“夫人,老爷回来了,衣裳也没换就直接去了清晖院。” 祈氏听了,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祈氏说完,又对慕婉涟道:“今儿个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让丫鬟将夜宵送去你院子里,早点歇了吧。” 祈氏说到这儿顿了顿,随即又道:“若是有什么做不了的,记得母亲会帮你。” 祈氏说完,就吩咐了晴珞送慕婉涟回去,自己则让小丫鬟引着回了思懿堂。 慕婉涟回了汀兰苑后,菱珀已经等着慕婉涟了,看到菱珀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慕婉涟就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下去,这才对菱珀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菱珀听了,点了点头,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一直等着袁泰将事情办好,这才回来的。东西已经送进去了,陈婆子倒是冷静,得知咱们要她做什么,二话不说就应了,只求着咱们别伤了她孙子。” 慕婉涟听了,并没有露出笑容来,而是叹了一口气,慕婉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用人家孙儿的性命去要挟旁人。 菱珀见慕婉涟叹气,不知慕婉涟是为了什么,只道:“听说刚才姑娘去了清晖院,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 慕婉涟看出菱珀担心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会儿估计那位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后面要怎么走,有些伤脑筋。” 菱珀听了蹙了蹙眉,道:“姑娘,您能做的全都做了,如今咱们能做的也不过是见招拆招了,剩下的还得交给嫣姨娘。”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该帮的我都帮她了,若是尤氏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嫣姨娘还不能将她拉下来的话,那她也别想在做别的什么了。” 菱珀笑了笑,道:“姑娘,您也累了一天了,奴婢伺候您歇了吧。” 慕婉涟想了想,道:“也好,确实觉得累了。” 慕婉涟是能睡下,可是有人却睡不着了,尤氏如今这样的局面实在被动的很,如今又听说慕展涛出事,慕婉妍的脑子里乱的很。 慕婉妍是慕婉儿是嫡女,尤氏的亲生女儿,如今慕婉妍的亲事,因着牵扯了四皇子,所以迟迟没有订下来不说,便是慕婉儿因着那次太后寿宴的事,尤氏也是给她找遍了婆家都无果。 若是慕展涛是个有出息的还好说,偏巧慕婉妍又听说慕展涛出了事,她如今被关在院子里不得出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抱琴见了慕婉妍这般眉头不展的模样,便上前劝道:“姑娘,莫要担心,老爷也不过是一时生气,姑娘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就算不看在夫人给老爷生儿育女的面子上,夫人也是凭着有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这两不去,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等到老太太和老爷的气消了,夫人到时还是一家的主母。” 抱琴虽然这么说,但是慕婉妍心里却不这么觉得,只道:“我听父亲的口气,哥哥应当是出了什么事了的,哥哥从书院回来这么些日子,一直没有出过事,偏偏今日进宫回来,就不见了他的影子,我只怕哥哥是在宫里惹出了什么祸事,这才让父亲发了脾气,连累了母亲。” 今日陪慕婉妍进宫的丫鬟是畅画,所以抱琴并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只得安慰道:“也许是姑娘想多了,大爷指不定是同朋友一起逛灯会去了。” 抱琴这安慰的话,实在是有些敷衍了,若是去逛灯会,怎么会在宫中的时候,就不见了人。 慕婉妍想到在宫里,樱茗来同慕老太太和祈氏回话的时候,慕老太太和祈氏两人阴沉着的表情,心里就冷了下来。 慕展涛,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想到这儿,慕婉妍就对抱琴道:“行了,你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想要歇一歇。” 抱琴自然不会对慕婉妍的话有异议,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府里就都传开了,慕老太太留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谈了整整一晚,不知都谈了些什么,不过在第二天众女都去清晖院请安之后,并没有看到祈氏的出现,据说是病了。 旁人不知道,可是清晖院里的一些丫鬟却是知道的,便是流言怎么打压,还是传出了大夫人掐了二夫人脖子一回事,不过对于尤氏推了慕老太太这事,倒是没有传出来。 “……昨夜老太太和两位老爷谈了什么,清晖院的人口风都紧,竟是一点都问不出来,今日咱们夫人这件事,奴婢打探出来,却发现竟是夫人跟前的人传扬出去的。”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点了点头,祈氏会出手,慕婉涟自然猜得到,但是祈氏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出手,慕婉涟却是不知。 “嫣姨娘那边,你可去过了,有什么话没有?”慕婉涟对一旁站着的巧青问道。 慕婉涟突然问了巧青,巧青竟然没有听到,傻愣愣的紧蹙着眉头,眼睛盯着桌上的茶盏 并不开口。 慕婉涟半晌没有听到巧青的回话,抬头一看,正看到菱珀暗中推了推巧青。 “姑娘在问你话呢。”菱珀小声对巧青说道。 “嗯?啊……”巧青听了菱珀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一时闪神了,没听到姑娘的话,还请姑娘责罚。” 巧青一边福了福身,一边说道。 慕婉涟见了,却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只道:“巧青,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看着你的脸色不大好。”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是一哆嗦,道:“姑娘,奴婢不是有心瞒着您,只是觉得这事蹊跷,原想着查清楚了再同您说。” 慕婉涟当即眉头一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是嫣姨娘还是旁人?” 巧青听了,道:“姑娘,不是嫣姨娘,是大姑娘的生母乔姨娘。” 慕婉柔的生母? 慕婉柔的生母,早在当年生了慕婉柔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大出血死了,怎么这会儿却跳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死人这会儿怎么闹出了幺蛾子。”慕婉涟道。 巧青听了赶忙道:“姑娘,这都是前几日的事情了,不过这些日子姑娘一直在忙着,所以没人来禀姑娘,今日奴婢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刚刚这才一时闪神。”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一皱眉,巧青没等慕婉涟再问,就接着道:“姑娘,当年乔姨娘是大老爷的丫鬟,后来大夫人嫁过来,就将乔姨娘抬了姨娘,后来大夫人有孕,没想到乔姨娘也是个争气的,在大夫人才怀了大少爷的时候,乔姨娘都有了三个月的身子。” 巧青说的这些,慕婉涟是不知道的,不过巧青的年纪同慕婉涟差不多大,之所以知道这些,恐怕也是回去问了她的老子娘,从她老子娘口中问出来的。 巧青顿了顿,接着道:“原本乔姨娘的身子就很好,能在大夫人没生出嫡长子的时候就怀了孩子,还能生出来,足已看的出大老爷对乔姨娘是看重的。乔姨娘是从丫鬟抬成的姨娘,身子底子一直很好,就是生大姑娘的时候,也是顺产,没有那么费事,可是没等几日,却是血崩了。” 巧青说道这儿,慕婉涟哪里还不明白巧青的意思,定然是谁乔姨娘的死不正常。 “可这些同你刚才闪神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同府里最近发生的什么事有关系?”慕婉涟问道。 巧青赶忙接着又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大房原先乔姨娘的房里,突然闹出了动静,守院子的婆子们,已经是因着过年,小丫鬟们偷懒,没有看好门户进了内贼,便带人闯了进去,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正常的很,可第二日又有婆子听到了里面有动静,大伙又带人进去搜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因着是晚上,便是点了灯也看不清,大伙便以为是闹了耗子,准备转天白天带人好好去搜一遍,谁知白天带人进去,仔仔细细的都看过了,竟然一点闹耗子的痕迹都没有,桌椅板凳都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可偏偏……” “偏偏什么?” “偏偏在乔姨娘的chuang边,多了一双鞋。”巧青道。 巧青这话一说出口,一旁站着的菱珀,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 慕婉涟听了却是冷笑了一声,“难不成是有人想,一样的花样玩上两次?” 巧青知道慕婉涟这话里的意思,是暗指上次有人装鬼的事情,不过巧青却是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上次闹鬼闹得那么凶,最后查出是有人装的,所以丫鬟婆子们并没有往那上面想,便以为是有人偷偷跑了进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管事的婆子便差人好好整肃了一遍院子,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不过正好被一个从外面回事的管事听说了,一听是从三日前闹出的这事,又看到院子里的婆子拿着那双不知怎么跑出来的鞋,那管事当场吓得脸都白了。”巧青又道。 慕婉涟听到这儿蹙起了眉头,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管事,大多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好好的就被吓坏了?而且怎么一个管事,竟然会知道一个内院的姨娘死的时候穿了什么衣裳什么鞋的? “那管事说了什么?”慕婉涟问道。 “奴婢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胆大的小丫鬟同奴婢说,那管事的说最开始闹出动静的那日,正是乔姨娘的死祭,而那双鞋,正是乔姨娘下葬的那日脚上穿着的。” 巧青一边说着,一边脸色都白了,一旁站着的菱珀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慕婉涟心中微动,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嘴上却道:“真是胡闹,这件事母亲可知道?” 巧青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大房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大多都是大夫人的心腹,不过夫人如今管家,这风言风语估摸着怎么也会传进夫人的耳朵里。” 若说原先慕婉涟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在慕婉涟重生过后,对这些也有所忌惮,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后这件事怎么解决了?”慕婉涟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 巧青回道:“说是拿着那鞋和发现那鞋的丫鬟婆子,一同偷偷的给乔姨娘烧了些纸钱,那房里才安静了下来。” 慕婉涟听了,只舒了半口气,事情好端端的窜了出来,定然不会是偶然,不然这么多年乔姨娘房里这么多年没有闹过,怎么这就突然闹了起来。 “菱珀,巧青,这件事我看也不同寻常,你们两个也让人注意着一些,若是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立刻着人来回我。”慕婉涟吩咐道。 反常必有妖,慕婉涟觉得这事不可掉以轻心。 慕婉涟正想着,就听巧青又道:“是,姑娘,奴婢记下了。只是姑娘,刚才奴婢走神,倒不是再想乔姨娘当年有没有冤,如今闹不闹的事,而是因为另一桩事……” ( ) 207 毛遂自荐来的(一更) “哦?”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诧异的问道:“不是为了这桩事,那是为了什么?” 巧青犹豫了一下,道:“姑娘,奴婢今日从浆洗房取衣裳回来,好像看到一个姑娘,同大姑娘的模样有几份相似。” 慕婉涟听到这儿,并没有开口,因为慕婉涟知道,巧青说这话,定然不会是只因为那女子同慕婉柔的模样相似。 果然,巧青又接着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就听说,有几个老人儿看到府里新来的一个丫鬟,同当初的乔姨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同乔姨娘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巧青这话可是让慕婉涟大惊,今日就听巧青这话,就能肯定当初慕兴瑞对乔姨娘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尤氏因为这个有所忌惮,只怕慕婉柔这么个庶长女也不好活下来吧。 乔姨娘是从小慕兴瑞身边的,还是能伺候笔墨的,想必也通些文墨,虽然说不上是青梅竹马,也到底是不同的吧。 可若是慕兴瑞,突然哪天看到了这么一个人,慕婉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个光景。 只是这个女子在府里,是凑巧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巧青,那丫鬟可是浆洗房的?”慕婉涟突然张口问道。 巧青点了点头,“是浆洗房的丫鬟。” 慕婉涟听了,又对巧青吩咐道:“前些日子,我让初雁调1教了不少小丫鬟出来,你去找个机灵点的,帮我盯着那个丫鬟。” 巧青虽然不知慕婉涟这么做的目的,却是赶忙应道:“是,姑娘,奴婢省的。” 一连过去几日,府里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尤氏仍然是因为“病”着,一直在馨语堂里不曾出屋,慕婉妍和慕婉儿虽然每日都出门,可也不过是道清晖院请个安,倒是连园子里都不去了。 不知道的是以为天冷,姑娘们不爱动,知道的则心里明白,慕婉妍和慕婉儿是被变相禁了足。 这几日里,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几乎没怎么在府上待过,便是回来,两人也不过是都歇在了外书房,连内院都没有进,至于慕展涛,更是连提起他的名字,都没人敢提起。 倒是慕婉涟听说,慕展涛虽然一直被关在天牢,到底也因为他是皇贵妃的侄子,不敢薄待他,自己睡一个小单间,每日能有稍微好一些的吃食。 祈氏受了伤,慕兴鸿虽然知道,但是为着慕展涛的事,到底是顾不上祈氏了,好在祈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也让小厮一个劲的安排好慕兴鸿在外院的一切,一点委屈都不肯说出口。 慕婉涟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由得要为祈氏竖起大拇指,让慕兴鸿将祈氏的委屈记在心里,祈氏也算抓了慕兴鸿的一处把柄,还显出了祈氏的贤良淑德,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只是这几日看起来过的平静,但是慕婉涟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这样的平静,只怕也不会有太多日子了。 几日过后,慕展涛终于回到了府里,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呆愣愣的,脸上也布满了胡渣,风尘仆仆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最是讲究衣冠的慕展涛,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一般。 而慕展涛在宫中的那事,也传扬了起来,说是慕展涛酒后失态,强迫了宫中的一个宫女,而那宫女不甘其辱,当夜竟是上吊自尽了。 慕婉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大吃一惊,这样的说辞,实在出乎慕婉涟的意料之外,不光是慕婉涟,就是所参与在其中的皇后苏采烟,萧易峰和苏子冉,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慕婉涟以为,这件事皇上必然会秘而不发,放过慕展涛,但是最终也会因为流言蜚语,处置了季乐怡,给慕展涛许为正妻是不可能的了,做妾倒是十之**。 谁想到萧飞扬竟然当场就将人下了大狱,最后竟是弄出个宫女来顶坑,竟是提也没提季乐怡的事。 不过就算萧飞扬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但是京中传的最快的就是流言,慕展涛和季乐怡的事,立即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件事对慕婉涟来说,无疑是绝对有利的,想要尤氏倒台,慕展涛就必然要做为牺牲品,尤氏没有了依仗,慕展涛是个德行有失的,便是慕兴瑞休妻没有可能,但是尤氏想要翻身是觉得不可能的了。 而对于慕展涛本身来说,也不过是这一段日子比较惨罢了,最后不过是落个*韵事,倒霉的只有季乐怡一个。 原本已经是秀女的季乐怡,不但失了进宫的机会,又失了处子之身。 而萧飞扬,不管是为了自己不失颜面为季乐怡遮掩,还是为了季江筠或者别的,季乐怡也不可能能再找到一个好人家的。 而想要嫁入定国公府,不管是为妻还是做妾,只怕旁人不说,慕兴瑞就第一个不答应。 只是尤氏一事又被压了下来,慕婉涟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慕老太太和慕兴瑞如今对尤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慕婉涟心里担心,还有人比慕婉涟更担心,那个人自然是嫣姨娘了。 因着嫣姨娘相邀,慕婉涟虽然不想动弹,可还是样装作去园子里散步,“巧遇”上了嫣姨娘。 “嫣姨娘这么急着将我找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慕婉涟不愿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同嫣姨娘说道。 自打那次在园子里,嫣姨娘无意中看到慕展涛和季乐怡拉拉扯扯的模样,心里就盘算了这么一个计谋,若是慕展涛在宫中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原本就在慕兴瑞眼中不成器的慕展涛,这辈子恐怕就更难翻身了。 正是因着这件事,当初嫣姨娘才会冒险,夜夜去等沐晨去见慕婉涟,然后换了夜行衣偷跑出府去追沐晨,希望能见上官琦云一面,让上官琦云帮她在宫中设计一下。 只不过事有愿为,嫣姨娘没能见得上上官琦云,而慕婉涟又发现了那位在算计自己和祈氏,这才在得知嫣姨娘的事情时,主动将这件事给揽了过来。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笑道:“五姑娘这是明知故问,自然是为了大夫人之事了。” 上官倾烟沉了沉,又道:“五姑娘可收到了什么准信,老太太和老爷打算怎么处置大夫人?”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嫣姨娘是大伯父跟前的解语花贴心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脸上就不由得有些黯然失色。 慕婉涟见了上官倾烟的模样,便道:“如今这怕还要再添一把火,嫣姨娘可有后招?”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犹豫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上官倾烟如此,倒是让慕婉涟诧异了一下,不过慕婉涟随即又道:“是嫣姨娘觉得时机不妥呢,还是不愿与我说呢。”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怔,道:“五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婉涟听了却是笑了笑,惹得她头上桃心髻正中插着的那枝赤金满池娇分心,直晃了上官倾烟的眼。 慕婉涟一边摸着自己身上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一边看着上官倾烟的眼睛道:“自然是这位了。” 上官倾烟瞧了瞧慕婉涟的手,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五姑娘说的竟是她。” 慕婉涟听了,道:“嫣姨娘既然让人刻意同我身旁的巧青说起此事,又好巧不巧的让巧青撞见了人,自然就是有意让我知道的,若是这点我都猜不出来,别说扳倒不扳倒尤氏了,不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不错。”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只是笑,随后才道:“五姑娘就是五姑娘,不用我说就明白了。不过,那位就是我的后招,只是若是有别的办法,这个后招我却不大想用。” 慕婉涟听了纳闷的道:“哦?嫣姨娘这是为何?” 上官倾烟敛了脸上的笑意,倒是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慕婉涟看了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官倾烟道:“因为我也不大清楚这位的底细,这位是自己跑进府里来的不说,还是毛遂自荐到了我跟前,说要大夫人同她有仇,她对付大夫人,要我助她一臂之力。我听了虽然东西,可自然也要留个心眼,万一是有人给我挖坑那可怎么办,如今我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不说,还要随时留意着这位的动向。” 慕婉涟听了倒是觉得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对上官倾烟问道:“那前些日子那些蹊跷事,是你弄出来的,还是这位毛遂自荐的弄出来的?” 听了慕婉涟这话,上官倾烟倒是一愣,诧异的道:“五姑娘,原来你竟是不知道这件事啊。”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的话也是一愣,当即就反问道:“瞧嫣姨娘这话说的,为何我就要知道?” ( ) 208 辩驳 听了慕婉涟的话,上官倾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就顺嘴说道:“难道这些事不是五姑娘安排的?” 上官倾烟这话说完,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难看的很,“五姑娘,这事我得知之后,并没有多加干预,还以为是五姑娘让人出的手,可没想到……” 上官倾烟的话没说完,慕婉涟就苦笑着接道:“若不是前几日,嫣姨娘让这位毛遂自荐的在巧青跟前露了个脸,我怕是到现在还不知呢。”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脸上就又白了几分,赶忙道:“五姑娘,那这个木棉该怎么处置才算妥当?” “木棉,原来这个丫鬟叫木棉啊,她姓什么?”慕婉涟问道。 上官倾烟听了,略笑了一下,回道:“说是姓高,说什么当初取名叫木棉,木棉高大属乔木。” 慕婉涟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笑,这个木棉,倒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姑娘,按着她这么说,不如解释为因为木棉高大,又属乔木,这才用了高这个姓氏。 “这件事嫣姨娘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便是,不过既然她首先找上了嫣姨娘,恐怕也是有所求的,嫣姨娘不妨也同我说说。”慕婉涟道。 上官倾烟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五姑娘相比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木棉分明就是为着乔姨娘而来。如今大夫人这般模样,粉夏是大夫人身边的也因着大夫人的事被牵连,萍姨娘向来不受老爷的待见,常姨娘才出月子要照看三少爷,而我又有孕,五姑娘这般聪慧,也应该猜得出木棉为了什么而来。”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这番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据慕婉涟所知,上官倾烟好好的富贵小姐不做,偏偏心甘情愿的跑到定国公府来做姨娘,虽然慕婉涟知道她是为了上官明曜,可是慕婉涟早就在心里划了个问号,为何为了上官明曜却来了定国公府。 而如今,跑来一个似乎是为着乔姨娘的木棉,心心念念的也是要做姨娘,慕婉涟不由得感叹,难道女子为着仇恨,想要复仇,就只能搭上自己的清白之身,一辈子都毁了吗? 可偏偏慕婉涟的肩上,也压着家仇这么一负担子,而她为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就得要旁人牺牲自己的一辈子,甚至是性命。 想到这儿,慕婉涟又是一声叹息,却开口对上官倾烟问道:“嫣姨娘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上官倾烟勾了勾唇角,似乎从她脸上一闪而过是不屑和轻松,“如今老爷身边没有人伺候着,我也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伺候老爷,我身边的双云蠢笨,自然不适合,正想挑个丫鬟收在自己房里。” 慕婉涟见上官倾烟这么说,心里也就有底了,道:“我知道了,如今嫣姨娘的身子越来越沉了,还是好好休息,不宜多思。” 上官倾烟见慕婉涟要走,便笨拙的福了福身。 慕婉涟见了,心底不由得一阵难受,上官倾烟原本也是她的姐姐,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也好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如今她虽然换了身份,可是有些东西是抹不去的,如今看着她如此,慕婉涟也不好过,道:“以后你我两人在,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好,我也回了。” 慕婉涟在出园子的路上,便顺手折了几枝梅花,想要送去清晖院,顺便去清晖院看看能不能探听出来什么消息。 初雁一直在不远处等着慕婉涟,看到慕婉涟折了梅花,便主动上前接了过来,慕婉涟随手给了初雁,又道:“初雁,你可知道乔姨娘?”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不由得一愣,道:“乔姨娘?哪个乔姨娘?” 初雁说完,随即反应了过来,又道:“姑娘说的可是大姑娘的姨娘,乔姨娘?” 慕婉涟一听初雁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初雁的年纪同她差不多大,乔姨娘死的时候,初雁就是进府了,恐怕也不记事呢,便点了点头道:“也是我糊涂了,乔姨娘过世的时候,你我才多大,这件事想要知道,恐怕还要问年长一些的婆子。”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道:“前儿奴婢听巧青无意说了一句那浆洗房的丫鬟,姑娘可是为着这件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那丫鬟叫木棉,也是个不一般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底细,想要收为己用有些担心,就这么放弃,又怕她会被人利用,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初雁听了却道:“姑娘,可既然这样,不如先抓住再说,一边安抚她一边去查她的底,反正她如今也不算是在暗处,还怕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若是真的处置不好,随便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府去,便是狠心一些找个借口打死了,她身为丫鬟,也没有一个说不的权利。” 初雁说完,便看向慕婉涟,只见慕婉涟的脸上阴晴不定,这才发觉自己这话实在是僭越了,赶忙道:“姑娘,这不过是奴婢的一点愚见,奴婢也是想着给姑娘出个主意。”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虽然觉得初雁的主意虽然狠了点,可是如今的形式,两强相遇必有一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便是狠一点又能如何,而初雁,也是怕了,慕婉涟前些日子若不是早先安排好,也的确是九死一生。 “话说的虽然是有理,可是谁的命都是命,便是人命再贱,也都是在自己父母跟前的百般疼爱长大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怎可随便伤人性命!”慕婉涟停下脚步,看着初雁的眼神有些凌厉,故意教训初雁道。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脸上顿时一白,跪下道:“姑娘,是奴婢的错,求姑娘责罚,姑娘也只是不想姑娘出事,以后奴婢定然不敢这么想了。” 慕婉涟见了,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起来吧。” 初雁知道慕婉涟的话向来没有水分,说什么就是什么,见慕婉涟不怪自己,这才赶忙起身,换了话题道:“姑娘这花要回去插起来吗,正巧前几日收拾东西,看到一个花斛用来插着梅花最适合。” 慕婉涟听了,道:“先同我去一趟清晖院,给祖母也送去赏赏。” 初雁听了,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慕婉涟的身后去了。 两人走后,一个穿着豆绿色小袄的丫鬟,从一旁的树后闪身出来,看着离去的慕婉涟的影子若有所思。 清晖院中,慕婉涟才带着初雁进了院门,就见一脸焦急的瑞珠带着两个小丫鬟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出院子。 “瑞珠姐姐这是要去哪?”慕婉涟首先开口问道。 听到慕婉涟的声音,瑞珠这才反应过来,先是给慕婉涟行了礼,这才道:“五姑娘来的巧,倒是让奴婢省的再多跑一趟了。” “哦?”慕婉涟听了纳闷的道:“可是祖母寻我,瑞珠姐姐可知道是为着什么事?” 瑞珠听了慕婉涟的话,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鬟道:“你们先去门口等着,我同五姑娘有话要说。” “是。” 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的应了,福了福身这才走开了。 慕婉涟也看了初雁一眼,初雁会意,不等慕婉涟开口,就主动走远了一些,等着慕婉涟同瑞珠说话。 瑞珠见跟前总算没有旁人,这才对慕婉涟说道:“应该是为着大夫人的事。” 慕婉涟一项带慕老太太放着的几个丫鬟亲厚,反正一会儿慕老太太也是要说的,瑞珠也乐的给慕婉涟做个人情。 慕婉涟听了瑞珠这话,就知道后面的话,不是慕老太太并没有多说,瑞珠心里也不大知道,就是瑞珠不敢托大不敢说。 慕婉涟自然愿意能多知道一些,好做准备,故意让脸上闪出一片焦急来,道:“瑞珠姐姐我瞧你脸色这么差,可是这次大伯母的处境不大好了?” 瑞珠想到那日慕婉涟是来过清晖院的,还亲眼看到了一些内幕,便道:“恐怕不大好了。” 瑞珠只说了这一句,便是给了慕婉涟很大的提点了,瑞珠见慕婉涟脸上晦暗不明,一时也猜不出慕婉涟心里是个什么意思的,毕竟尤氏伤了祈氏不说,还让人纵火烧了慕婉涟的院子,尤氏不过是慕婉涟一个大伯母而已,她心里对尤氏有没有怨怼,瑞珠怎么会知道,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五姑娘,奴婢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去请大少爷和几位姑娘们过来,这会儿慕老太太屋里也没人,五姑娘不如进去陪老太太说说话,也好解解腻歪。”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多谢瑞珠姐姐提点,改日请姐姐去我院子里喝茶。” 瑞珠听了一笑,这才赶忙又转身走了。 慕婉涟看着瑞珠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唇角微微的挑了挑。 初雁在瑞珠走后,就赶忙跑了过来,有些担忧的叫道:“姑娘……” 慕婉涟听了,对初雁安慰的一笑,道:“没事,祖母房里这会儿没人陪着,正好我去陪祖母说说话。” 初雁见慕婉涟的神色还算轻松,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房里,慕婉涟将一枝最好看的梅花亲手插在了一个粉彩花斛里,捧到了桌上道:“祖母瞧瞧看,涟儿插的可还好看?” 慕老太太的脸色并不大好,估摸着这些日子也没少cao心,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是勉强笑了笑,道:“好看,这么大冷的天,还跑去园子里折梅花,也不怕冻坏了。”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道:“才下过雪,梅花开的最是好看,若是现在不折来看,怕是再想看到这么漂亮的梅花,就要等到明年了呢。” 慕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气氛正有些冷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就进来报道:“老太太,二姑娘和六姑娘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倒不觉得什么,慕婉妍和慕婉儿心急是正常的,不过慕老太太的脸色就冷了冷,原本脸上不多的笑意,这会儿也全都不见了。 “让她们进来吧。”慕老太太道。 “是。”那小丫鬟福了福身这才下去了。 紧接着慕婉涟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见有些憔悴的慕婉妍和慕婉儿一同走了进来。 “给祖母请安。” “祖母万安。” 两人福身行礼道。 “坐吧。”慕老太太干巴巴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的话,心里就有些发冷,原本她还不是慕婉涟的时候,慕婉妍又是定国公府头一个嫡出的姑娘,又会讨慕老太太的欢心,慕老太太对她也是疼爱的很,丝毫不比如今的慕婉涟差,如今却是因为尤氏物是人非,慕婉涟不知道,若是以后她做出什么伤及了定国公府颜面的事,慕老太太是不是也会将她禁足,这般对她。 慕婉涟正神游太虚,就被慕婉妍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祖母,大哥虽然有错,可是那季姑娘也难逃干系啊,若不是她同大哥私相授受,又抛下大哥参加了选秀,大哥又怎会酒后伤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慕婉妍跪在慕老太太的跟前,哭着说道,那样的楚楚可怜,便是慕婉涟看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呢。 “祖母,定然是那季乐怡故意勾1引的大哥,大哥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这么不知道轻重,外面都说,伺候季乐怡去歇着的宫女,说季乐怡退下席的时候就一脸潮红,衣衫不整的……”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妍的话,眼中就划过一丝诧异,显然对慕展涛和季乐怡之前的事,是一点都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慕展涛也不等丫鬟通报,突然径自闯了进来,大声说道:“胡说……” ( ) 209 若是能用的那她的机会就来了(一更) 慕展涛一边说着一边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慕老太太的跟前,道:“祖母,此事是孙儿行事不妥,连累了乐怡,祖父还在的时候,就曾教导孙儿,行事要顶天立地,孙儿要娶乐怡为妻,求祖母成全!” 慕展涛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让慕老太太气的半天喘不过气来。 慕婉涟头一个发现慕老太太满脸通红的模样,赶忙重上前去,用力的拍着慕老太太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慕老太太这才咳出声来。 而与此同时,慕婉妍却同慕展涛争吵起来。 “大哥,你在说什么混话,你是不是魔障了!”慕婉妍大声的叫道。 慕展涛气急不已,怒道:“二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魔障了,我这是要负起责任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乐怡……” “乐怡,乐怡,你的心里除了乐怡,可还有定国公府一丝半点,可有想过祖母,父亲,还有被你连累……还有母亲!”慕婉妍也气急了的反驳道。 慕展涛却不以为然的道:“明明这次是我做错了,我夺了乐怡的清白,怎么能就如此弃她而不顾!” “可是皇上却说那晚同你一起的是一名宫女,你这个时候跑去季府提亲,皇上的脸面放哪放,定国公府的脸面往哪放,你怎么这么自私,不肯想想母亲,想想我和婉儿!”一向循规蹈矩的慕婉妍,抓着慕展涛的衣襟大声叫道。 “我怎么没有想……” 慕展涛的这话还没有说完,慕老太太就大声喝道:“够了!你们这是要气死我不成!还是要逼着我一根绳子吊死才好,你们就想做什么做什么了!你们就不怕气死我,要守三年孝,想娶的娶不了,想嫁的嫁不成!” 慕老太太这话可是直接让几人逼到了不孝的份上,慕展涛和慕婉妍反应过来,赶忙口中说着不敢,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是各执己见,固执的半点退让的可能都没有。 慕婉涟看在眼里,并没有插嘴半句,这会儿人还没有来齐,慕婉涟还想知道,慕老太太将众人都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都去厅堂等着,婉涟留下,等你们父亲和叔父回来再来禀我。”慕老太太说到这里又道:“红蕊出去看着,谁要再吵半句,直接轰出去。” 红蕊哪敢多说半句,只福身应了个“是”。 慕展涛和慕婉妍听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慕婉儿却是自从那日听说慕展涛出事之后,就一直傻愣愣的模样,再不像原先那样,虽然有时刁蛮些,却还有活力,慕婉涟不禁有些叹息,慕婉儿才十四岁。 慕老太太将慕婉涟留了下来,却并没有和慕婉涟说话,只是靠在梅纹的大迎枕闭目养神。 慕婉涟见了也不主动开口,便坐在一旁给慕老太太捶腿。 半晌,慕老太太开口了,“好了,你也歇歇,如今我人老了,不顶用了,便是再怎么捶也不能健步如飞了。”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又道:“祖母这是变着方儿的疼我,连捶腿这样的小事都舍不得让涟儿做了。”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讨好的话一笑,道:“果然这才是我的亲孙女……” 慕老太太这话,慕婉涟哪敢轻易接,好在正巧小丫鬟来报,道:“老太太,二夫人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气氛下,慕老太太的话,她实在是不好接。 “儿媳给母亲请安。”祈氏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给慕老太太请了安,又解释道:“适才外院的管事来回话,说两位爷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晚了一些,这就快要回府了。” 祈氏这是在给慕老太太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也是在告诉慕老太太慕兴瑞和慕兴鸿晚回来的原因。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就在祈氏给慕老太太行礼的时候,慕婉涟就赶忙躲开了,见慕老太太接了话,祈氏起身后,慕婉涟这才又给祈氏四平八稳的行了福礼道:“涟儿给母亲请安。” 祈氏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退到了一边,给祈氏让了慕老太太跟前的位置。 祈氏来了,也不过是同慕老太太闲说了几句,并没有说什么正经的东西,而厅堂里,慕婉柔,慕婉琳等人也都到齐了,慕老太太这才起身带着祈氏和慕婉涟过去了。 慕老太太刚到,慕兴瑞和慕兴鸿也回来了,倒是赶得正巧。 众人分别见过礼后,这才依次坐下,慕老太太这才张口,道:“今儿个让大伙过来,是有话要吩咐下去。” 众人早就猜到了,只是不知道慕老太太要说些什么,并没有人开口,都静静坐着等着慕老太太继续说。 慕老太太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在慕展涛,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身上略顿了顿,三人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慕老太太又接着道:“你们的母亲,大伯母,如今身子不好,我同你们父亲,大伯父商量过了,挪去西跨院住着,利于养病,以后问安就免了。这年也要过去了,该用功的用功,该在屋子里习字的,做女红的做女红,绣嫁妆的绣嫁妆,莫要扰了你们母亲养病,可知道了?” 慕老太太后面那句,自然是说给慕婉妍几人听的。 慕婉涟和慕婉琳同尤氏本就没什么大的关系,自然没有犹豫的应了,慕婉柔和慕婉若是庶女,尤氏被变相的禁足,挪去了西跨院,对她们来说也没有坏处,唯一要担心的,便是慕婉妍几个嫡出的了,还有就是她们几个年长的,没订下婚事。 原本慕老太太说了这个,还以为慕展涛等人会闹上一番呢,谁知道几人竟是一声不吭起来,要知道刚才慕婉妍和慕展涛,还因为一个季乐怡在慕老太太的跟前闹了起来,这会儿几人倒是都闭了嘴,让慕婉涟不由得有些纳闷。 慕老太太见几人都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接着又道:“二儿媳妇,家里的中馈还是你管着,不过老大房里的嫣姨娘肚子也大了起来,就莫要让她同你一起管着了。” 祈氏虽然不愿,可是慕老太太既然说了,她也不能反对,只得点了点头,“是,母亲,媳妇知道了。” 见祈氏点了头,慕老太太又对慕兴瑞道:“兴瑞,大儿媳妇病倒了,你房里如今也没个能伺候的人,你自己也要照顾着自己,莫要出了什么差错,若是哪个丫鬟照顾的妥当,大可来告诉我。” “母亲放心,儿子晓得。”慕兴瑞道。 慕婉涟听了慕老太太这话,不由得大惊,慕老太太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让慕兴瑞往自己房里安排人,这倒让慕婉涟觉得,是木棉的绝好的机会,只是这人能不能用,她就不知道了。 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说完之后,慕老太太就让人都散了,倒是慕展涛,见慕兴瑞要走,赶忙追了上去,也不知慕展涛说了什么,慕兴瑞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父子两人倒是没在清晖院就吵起来,一起去了慕兴瑞的书房。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含蓉就赶忙伺候慕婉涟换了衣裳,倒好了茶,慕婉涟不动声色的将小丫鬟都打发了下去,饮了一口水,这才对含蓉问道:“怎么样,都看到了什么?” 含蓉不急不缓的回道:“木棉听了姑娘和初雁的话,当时虽然有些吃惊,不过随后就明白过味儿来了,看起来她年纪不算大,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若是真的能收在跟前,倒是个能用的,同嫣姨娘也好帮衬一下,只是若是有二心的,怕是不好除去。” 今日在园子里,慕婉涟才同上官倾烟分开之后,就感觉到有人盯着她,况且慕婉涟出门去见上官倾烟,那是谨慎的很,自然不会只带一个丫鬟,慕婉涟觉得不对,就给含蓉打了手势,让她暗中跟着,这才发现了木棉。 慕婉涟故意同初雁说了那些能不能用的话,就是说给木棉听的,好在初雁聪明,当即就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说了几句狠话,一是为了震慑木棉一下,二也是警告她不要想着拿她们当垫脚石,她用不起。 慕婉涟听了含蓉点了点头,“既然她听了我同初雁的话,想必心里也是有谱的。对了,我们走后她去了哪?” “回了洗衣房,只是做事,同往常一样。”含蓉回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若她是个聪明的,又是能用的,那她的机会倒是来了。” 含蓉听了一时没懂,却听慕婉涟又道:“我记得采依的娘,一直在府里当差的是不是。” 含蓉听了慕婉涟的话,就是一愣。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210 有人推波助澜?(二更) 不怪含蓉会诧异,而是慕婉涟一向不喜欢采依,所以便是她是个二等丫鬟,可还是不怎么重用她,相比同样是二等丫鬟的菱珀来说,采依就更显得不得用了,而这会儿慕婉涟突然问起采依来,含蓉这才怔了一下。 不过含蓉很快就反应过来,道:“采依的老子娘都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如今采依的娘还在二门,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儿了。”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去将采依叫进来。” 含蓉这会儿也才道,慕婉涟是让采依回去打探消息,不敢拖延立即叫了采依进来。 虽然如今还是过年,可自从慕展涛的事出了之后,府里就没有向往年那般热闹了,便是定国公府都主动闭门谢客。 最近府里不但冷清,还夹杂着一些难以淡淡的紧张感。 采依听说慕婉涟要寻她,却是高兴的很,丫鬟们都是不怕主子有事,就怕主子没事,若是主子有事都不吩咐自己,那她们哪来的机会在主子跟前表现,也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奴婢给姑娘请安。”采依穿着红绫袄青缎掐牙的袄子,整齐的给慕婉涟行了福礼。 慕婉涟看到采依身上鲜亮的衣裳,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只道:“我记得你说你娘才二门当差?” 采依听了慕婉涟的话愣了愣,随即赶忙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的娘确实在二门当差。” 慕婉涟自然是记得这件事,当初谭善谦回京的时候,一字并肩王府来下帖子,就是采依从她娘口中得知,随即就赶忙来给慕婉涟报信了。 当然,那会因着一向不与定国公府多走动的一字并肩王府,因为慕婉涟在平国公府撞上了谭紫悠溺亡的事,谭善谦这个不但相貌出挑,又在京中名声一向很好的公子来府上走动多次,还特意来见过慕婉涟,让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曾猜测过,说是五姑娘定亲给一字并肩王府,所以采依才会巴巴的将谭善谦的消息报给慕婉涟。 慕婉涟听了采依的话,吩咐含蓉让人给采依搬了个锦凳进来,采依哪见过慕婉涟这般待她,心里吓得砰砰直跳,不过看慕婉涟坚持,采依也不敢违背,这才侧身坐下了,不过也只敢沾了锦凳一个小边。 慕婉涟见采依还算识大体,这才接着又道:“你娘在府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我听说你娘原先还在祖母跟前伺候过。” 采依见慕婉涟同她聊家常,心里这才放松了些,“奴婢的娘从前就是跟在老太太跟前的,后来老太太将娘配给了奴婢的爹,这才去了二门。”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由得纳闷了一下,按理说从慕老太太跟前伺候过的,又是主子给配了人的,应该也算是办事妥当的,会留在自己跟前才是,怎么会派去了二门。 二门这个地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算好,守二门是个苦活,可是对外院的事,还有迎来送往,哪怕是丫鬟们私下里往外面递个东西这些事,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按理说应该是个嘴严的,可之前想到采依得知的谭善谦的事,又觉得采依娘似乎并不是个多么行事得体的人。 慕老太太对采依娘的安排,实在是让慕婉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采依看到慕婉涟微微蹙了眉,心里就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赶忙道:“姑娘,奴婢娘可是一向谨守本分的。” 采依因着不知道慕婉涟为何问道她娘,所以不敢多说,想了半天也才说了这么一句。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明儿个让你娘得空的时候,过来给我请个安吧。” 采依被慕婉涟突然叫来,又只问了这么几句,心里自然是不安的,可是眼见着慕婉涟没有要说下去了的意思,哪里还敢多待,只得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不过采依才从慕婉涟的房里出来,就小心的跑去了二门,自然,是去同她娘说这件事了。 慕婉涟也清楚,本来她就是让采依去报信的,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你不在五姑娘跟前好好伺候着,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采依娘今日正好当值,见采依脸色有些不大好,赶忙询问道。 采依听了赶忙道:“娘,不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是五姑娘让我来的,说是让您明日去给五姑娘请个安。” 采依娘听了这话就是一怔,“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如今府上除了慕老太太和祈氏,最让这些丫鬟婆子们供着敬着的就是慕婉涟了,这会儿采依娘突然听到慕婉涟让她去请安,又是惊又是怕的,采依娘高兴是因为慕婉涟不会平白无故的要让她过去请安,定然是有事要吩咐,可是怕就怕,不是好事,反倒是有什么坏事。 采依摇了摇头,道:“也是刚才五姑娘突然将我叫了去,不过随口问了几句,就让我过来同您说。” 采依娘到底是伺候过慕老太太的,不像采依这般没见过世面,赶忙问道:“五姑娘都向你问了什么?” 采依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问了娘是不是在二门当差,又提了句娘是不是伺候过老太太,说什么进府短不短的话,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采依娘听了粗重的眉头一皱,让本来就有川字纹的她,显得更加老气了,“五姑娘的脸色怎么样,是高兴还是不痛快,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有?” 采依摇了摇头,“说不好。” 采依娘听了,伸手就在采依的脑门上重重的点了一下子,“你呀你呀,让你平日里多看着点主子的脸色,怎么这么久了你还这么蠢笨,枉我从小看着你,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花了这许多心思将你送去五姑娘跟前,要知道从前五姑娘虽然脾性不好,可是只要嘴甜哄一哄自然有你好果子吃……” 采依见她娘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就反驳了一句,“娘也说是从前的事了,我看五姑娘可不是什么耳根子软的,而且自打我去了五姑娘那里,就没得了五姑娘的眼,一向不让我近前伺候,便是那个买来的菱珀都比我还强上许多……” 采依娘听了,道:“得了得了,你自己摸不准主子的心思,还同我说什么五姑娘难伺候,五姑娘跟前的丫鬟,哪个不是衣着光鲜,和和气气的,我看就是你不中用。” 采依还想说什么,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嘟了嘴,就听她娘又道:“五姑娘说什么时候让我过去?” 采依撇了撇嘴,道:“说是让您明儿得空的时候过去请个安。” 采依娘知道,慕婉涟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她找去,采依娘也是个人精,听慕婉涟问起她是不是在慕老太太跟前待过,又说进府多久了,就多少猜到了慕婉涟有事向她打听。 想到这儿,采依娘就道:“你现在就去回五姑娘,就说我这就过去请安。” 采依原本想着慕婉涟说了让明日的,不过想到她娘一向精明,动了动嘴并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 采依回去将她娘的话,回去给慕婉涟禀了,慕婉涟听了倒是一笑,道:“我记得你娘今日当值,还怕今ri你娘不得空呢,如今更好,你下去吧。” 采依听了,道:“是,姑娘。” 采依一边说着,一边退了下去,不过心里却想着,她娘还真是会猜主子们的心思。 采依退了下去,慕婉涟就歪在了榻上看书,不过那书页却是半晌也没翻动一下。 慕婉涟总觉得,慕老太太今日的话,对于木棉来说,就像是瞌睡的人遇到了枕头,还真是巧的很。 按说慕老太太哪里会随意插手儿子房里的事的,而且慕兴瑞又不像慕兴鸿,是慕老太太亲生的。 可是木棉进府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又赶上尤氏被困住,无暇顾及内院的事,她一个长相同乔姨娘这般相像的丫鬟,就在这时候进来了,而且还有本事闹出乔姨娘屋里闹鬼的事,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慕婉涟越想越觉得太巧,可这世上哪会有如此多的巧合,可若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帮了木棉,瞒过了上官倾烟,瞒过了她,突然让乔姨娘的事飞快的在府里散了出来,那人的本事倒真是不一般呢,而那个人到底针对的是谁,又为了什么呢? 慕婉涟正想着,却见初雁走了进来,道:“姑娘,嫣姨娘身边的丫鬟双云过来了。”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奇怪,双云这会儿过来做什么,还是这般大大方方的过来,不怕被人看到,难道出了什么事? ps:还有四千,晚上6点左右发上来 ( ) 211 常姨娘院子里的不妥当 “可有说是过来做什么的?”不等初雁开口,慕婉涟就自己问道。 初雁听了回道:“说是来找芷茵借几个花样子描了去,好给孩子做衣裳,顺便过来给姑娘请安。” 慕婉涟微微蹙了蹙眉,这样的借口,实在是太明显了,慕婉涟不禁怀疑上官倾烟又有什么打算。 “让她进来吧。”慕婉涟道。 初雁听了,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将双云带进来。 “奴婢给五姑娘请安。”双云福了福身,道。 慕婉涟微微一笑,便同双云寒暄了几句,“嫣姨娘可好,这几天孩子可还好?” “多谢五姑娘关心,姨娘一切都好,孩子也稳妥。”双云点了点头回道,可是眼睛里却有些急切,慕婉涟看到心里划过一丝疑云。 “如今大伯母身子不好,母亲接手府中的事,有些地方难免会疏忽,若是姨娘那里有什么不妥当的,不好同母亲说,也可以来告诉我。”慕婉涟笑着道。 双云赶忙福了福身,道:“多谢五姑娘惦记,二夫人照顾的很,姨娘那里什么都不缺,都好。” 双云的话让慕婉涟一愣,双云的话里的意思,是说上官倾烟那里没事,可若不是她自己的事,还有什么事让她这般着急,竟是派了双云过来说话? 难道是尤氏那里出了什么乱子? 慕婉涟见双云不说,便以为是初雁在,她不好说话,便对初雁吩咐道:“你去叫了芷茵过来,让她将花样子也带上,我也顺道帮着选几个,再将宫里赏下的点心取一份过来,给嫣姨娘带回去尝尝。” 初雁哪里不知慕婉涟这是在支开她,赶忙应了,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快走了几步退了下去,还将在门口玩的小丫鬟一同叫走了。 等初雁下去了,慕婉涟这才对双云道:“可是姨娘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过来了?” 双云听了赶忙道:“五姑娘,不是我们姨娘,是常姨娘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儿?”慕婉涟赶忙问道。 要知道,虽然常姨娘不受慕兴瑞的重视,可是她好歹生了四姑娘,如今又诞下三少爷,在嫣姨娘没顺利的生下一个少爷之前,不管是慕老太太还是慕兴瑞,都对这个三少爷抱着很大的期望的,毕竟慕展涛出了这事算是废了,以后定国公府偌大的家业,总要选个有担当的人担起来才是。 双云见慕婉涟着急,赶忙回道:“是我们姨娘发觉,这几天常姨娘的院子里有些不大寻常,而且四姑娘也几乎是每天必到。”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就蹙起了眉,不管是常姨娘的问题,还是慕婉若的问题,只要出了事,如今可都算在祈氏的头上,更别说过些时日慕婉柔要出门子了,尤氏之前根本就什么都没管过,定国公府嫁头一个姑娘,这嫁妆多了少了都是定国公府的脸面。 “这事我知道了,既然你来了,你也回去告诉你们姨娘,注意着点木棉那边,这位姑奶奶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如今嫣姨娘有孕,大伯父身边又没人照看着,指不定就让人钻了空子,若是不这样,不如让你们姨娘收个通房在屋里,也不给人做嫁衣裳要好。”慕婉涟说道。 双云一一都记下了,初雁和芷茵也一同进来了,双云随便挑了几个花样子,又提了点心,这才回了嫣姨娘那里。 可慕婉涟算是安心不下来了,如今这个时候,往日里最让人省心的常姨娘,倒是不让人省心了,偏偏还夹着一个眼高手低的慕婉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采依娘就上门来请安了,慕婉涟见了她,两人不过说了几句,采依娘和慕婉涟就都明白,对方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过越是这样,倒是越好办,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便好了,况且对于一个守门的婆子,还有采依在慕婉涟手里握着,采依娘自然不会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府里,像大娘这般年岁还在府里伺候着的,都是老资格了,大娘说话又何必这么谦虚。”慕婉涟笑着道。 采依娘听了慕婉涟的话,赔笑这道:“瞧五姑娘说的,老奴也不过是痴长了几年,什么老资格可说不上,老奴只盼着采依能好好在姑娘身边伺候着,不添什么乱子就阿弥陀佛了。” 慕婉涟笑了笑,“采依的年纪还下,打年前我就让她同含蓉多学着一些,虽然是我跟前的二等丫鬟,但是到底不必寻常人家的姑娘。” 如今慕婉涟是郡主,按理说身边的大丫鬟可以从四个增到八个,不过慕婉涟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慕婉涟这话一出口,采依娘就多想了,若是慕婉涟高兴,将采依也提了一等丫鬟,那她的脸上也有光,便是不提上去,在慕婉涟跟前得力,以后也是能寻个好人家的。 采依娘是一心想给采依寻个好人家的,至于做姨娘,别说慕婉涟如今还没订下人家,就是采依娘原先想过,如今这半年见识过了慕婉涟的手段,也不敢让自己的姑娘往这上面钻营。 如今慕婉涟这话,可以说是给了采依娘交了底,那就是打算磨砺采依几年,然后委以重用。 采依娘可不知道慕婉涟这话是推辞,顿时喜笑颜开的道:“还是五姑娘人好,能担待,换了别人可没有这样的肚量。” 慕婉涟听了只是笑,她可不是来听采依娘说好话的,慕婉涟笑着笑着,便叹了一口气,道:“几个姐妹里,就属大姐姐最可怜了,好不容易有了桩好婚事,大伯母又病了,大姐姐又没有姨娘在身边……”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就见采依娘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明白了慕婉涟为何要将她叫来的原因了。 采依娘是受二门的,不管是内院的事情,还是外院的情况,说不上是一清二楚,但是也算是知道个**不离十。 最近几日,因着尤氏不能理事,慕老太太年纪又大了,祈氏刚刚接手中馈不久,难免对一些事情便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也来不及处理,就比如是慕婉柔的生母,乔姨娘的事。 采依娘怎么会不知道,最近内院里议论纷纷,说乔姨娘房里有些不平静的事,几天夜里屋里的响声,还有那双死前穿着的绣鞋,又赶上乔姨娘的死祭,闹鬼的说法,又一次在定国公府中传开了。 便是因为上一次又闹鬼的事,最后查出是人装的,让许多人都不大相信这次是真的闹鬼了,但是还是架不住有些人胆小怕事。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当年乔姨娘的死,有人说乔姨娘的死不简单,是被人害死的。 采依娘既然将自己的亲女儿都送到了慕婉涟的汀兰苑,如今慕婉涟想要从她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她又怎么敢推脱不说,只要不等慕婉涟张口,自己就顺着话茬说了下去,“说的也是,嫁到人家家里,可不比做姑娘的时候,大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大夫人身子骨不好,不能给大姑娘准备嫁妆不说,也教不了大姑娘许多事情,若是乔姨娘好在,大姑娘心里也还算能踏实一些,可偏偏乔姨娘是个苦短的。” “说的就是,哎,初雁,给大娘添些茶。”慕婉涟轻飘飘的说道。 采依娘说道这里,抬头看了看慕婉涟的眼色,采依娘这话不挑刺还好,若是挑刺的话,那就是非议主子了,不过采依娘看慕婉涟饶有兴趣的听着,还让丫鬟给她添了茶,那就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采依娘见了,继续又道:“若说乔姨娘,当初那些丫鬟婆子,哪个不羡慕她命好,原本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竟是被老太太看重她老实本分,就拨去伺候大老爷了,那会大老爷也不过八,九岁,跟着先生读书之外,见乔姨娘既然是伺候他的,也不能大字不识几个,闲来无事便也教她一些,乔姨娘也是个用心的,一来二去,乔姨娘不但识了字,竟然还能同大老爷对上几句诗,哪能不让人羡慕。” 采依娘喝了口茶,阴了阴嗓子又接着道:“乔姨娘不是家生子,听说是家里穷,下面不光有弟妹,上面还有生病的老子,她娘见她长得标致,虽然舍不得,还是将她卖进了府里,谁知遇上大老爷这么个怜香惜玉的,也算是命好。后来过了几年,大老爷大了,老太太就做主指了乔姨娘当通房,后来大夫人进门后就抬做了姨娘,到底比那些随便配出去的通房体面多了,日子也好过多了,不但她娘家的兄弟得了好差事,就是老子的病也医好了,更是在大夫人之前怀上了大姑娘。” 慕婉涟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就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就快知道了,便接道:“乔姨娘这么命好,怎么就好端端的去了呢。” 采依娘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道:“原本说也是的,乔姨娘的身子一向好,便是刚有孕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还在大夫人病了的时候侍疾,几天几夜没睡好,那会大老爷在军中忙军务,也不怎么在府上,后来得知大夫人病的厉害,竟是赶忙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来,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会大少爷刚上身,大夫人的坏相不好。得知大夫人有了身孕,不管是老太爷老太太,还是大老爷都高兴坏了,谁知乔姨娘倒病倒了,让大夫这么一瞧这才知道乔姨娘竟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一笑,三个月小日子不来,乔姨娘若是还不知道自己有个身孕,那就是愚蠢,可乔姨娘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能这么卖力的照顾尤氏,就不怕孩子真的掉了,或者乔姨娘本就没想留下这个孩子,故意想给尤氏身上泼脏水? 让有孕的姨娘立规矩,侍疾,结果掉了孩子,尤氏的名声要传出去,也不好听,而尤氏这么聪明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姨娘有孕了,难道她也是想借着“生病”将乔姨娘的孩子折腾没了,谁想到乔姨娘和孩子争气,竟然挺了过来? 采依娘不知道慕婉涟想了什么,只是接着道:“大夫人得知这事,连连同大老爷告罪,又派了丫鬟婆子去伺候着,还给乔姨娘开了小厨房,吃穿用度同大夫人一样,每日人参燕窝的供着,大老爷这才没说什么,不过依老奴看,这样一位的进补也不是好事,五姑娘还年轻,自然不知道,若是补得太厉害,孩子就大不好生下来,不是卡在娘胎里生不出来,就是大人力竭孩子生下来,大人就挺不住去了。果不其然,大姑娘出生的时候难产,大姑娘倒是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乔姨娘却是因为血崩去了。” 慕婉涟听了采依娘的话,不禁有些怀疑,乔姨娘果真是因为进补过度才血崩死的吗,不过这倒是符合尤氏的一贯做法,像是之前的常姨娘,尤氏不也用的这个法子,若不是上官倾烟提点,只怕如今的三少爷便是活了下来,也要抱养到尤氏的跟前,到时不管是怎么养,这个孩子也肯定会是养废了,而慕婉若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有这个弟弟的钳制,也要更加好摆布。 听了这些,慕婉涟心里也就有谱了,若是木棉真是乔姨娘的妹妹,只怕也是冲着尤氏当年害死她姐姐这桩事情来的。 “原来竟是这样,也是乔姨娘的命,只是可怜的大姐姐。”慕婉涟惋惜道:“不过我听说,浆洗房新来一个丫鬟,似乎同乔姨娘长的很像呢。” 采依娘听了慕婉涟这话,当即脸色就是一变。 ( ) 212 敌人按兵不动,我们诱敌深入(一更) 慕婉涟见了采依娘的表情,不由得就是一笑。 很显然,慕婉涟早就知道了乔姨娘的事,那日巧青说起木棉之后,慕婉涟就让菱珀和巧青分头又去打探了一番,如今慕婉涟叫了采依娘来,也不过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罢了,还有的,就是想看看采依娘是不是个可用的人。 采依娘听了慕婉涟的话,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慕婉涟的用意,而一向自诩精明的采依娘,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好在她刚才是实话实说,知道什么就同慕婉涟说了什么,不然若是她糊弄了一句慕婉涟,或者说的不实,只怕以后采依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采依娘缓了口气,又道:“听说那叫木棉的丫鬟姓高,爹娘都已经去了,倒是还有哥哥嫂子,只是家里困难,这才来了府上做事。”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却道:“今日大娘还当值,莫要因为来了我这儿就耽误了正事。” 慕婉涟说着,就端了茶,采依娘自然明白慕婉涟这是要送客了,谨慎的给慕婉涟行了福礼,这才退了出去。 送采依娘出院子的,自然是采依,母女俩走到了院门口,看到四处没人,采依娘这才犹犹豫豫的对采依嘱咐道:“五姑娘为人精明,你行事莫要自作聪明才是。” 采依却是不以为然,敷衍的应下了,却是没往心里去,采依娘因着一时还没缓过来,却是没注意采依的敷衍。 采依娘出了门,初雁这才对慕婉涟问道:“姑娘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单单招采依娘过来一趟,奴婢竟是看不明白。” 慕婉涟听了一笑,“二门是什么地方,能在二门一待就是大半辈子的,自然不是个蠢笨的,只怕她才从我的房门出去,就后悔先前没有将话都说全呢。” 初雁听了眼睛一闪,看着慕婉涟道:“可是姑娘猜出了什么?” 慕婉涟也冲着初雁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也说不准,不过等采依送完她娘回来之后,只怕就要知道了呢。” 初雁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采依从门口说道:“姑娘,奴婢有话要禀。” 听了采依这话,初雁吃惊的看向慕婉涟,诧异慕婉涟是如何知道采依还会折回来有话要禀的,不过慕婉涟显然没打算解释。 慕婉涟只笑了笑,对在门口的采依道:“进来吧。” *** 这几日发生的事,大多都在慕婉涟的掌握之内,只是慕婉涟一直想不通的,却是慕老太太为何会嘱咐慕兴瑞身边不要缺了人,掺合到儿子的房里的事,并不像是精明的慕老太太能做的出来的,况且慕兴瑞又不是慕老太太亲生的,难道慕老太太和慕兴瑞有什么背人的? 慕婉涟这么想着,而不过几日的时间,这几日尝尝不在府里的慕兴瑞,就带回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事关嫣姨娘,上官倾烟。 “母亲,是这么回事,当初嫣姨娘进府没多久后,儿子就得知嫣姨娘并非林大人的亲生女儿,原本是不需要入奴籍的,儿子想着,既然如此不如让嫣姨娘认回原籍,将来生下的孩子也体面些。” 清晖院里,慕兴瑞借着众人都在,将嫣姨娘的事就如此大张旗鼓的放到了众人眼前。 慕兴瑞的话一出口,慕婉妍的眼神就变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慕婉儿更是看着跪在慕老太太跟前,身怀六甲的嫣姨娘,想要撕扯了她似的。 而最应该反对的人慕展涛,并不在屋内,因为慕展涛被慕兴瑞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既然也是为了孩子,生母的位分高一些,自然是好事,嫣姨娘也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还是皇上赐下来的,除了奴籍也算是良妾了。”慕老太太出乎意料的道。 慕兴瑞听了这话,似乎并没有意外,笑着同嫣姨娘叩拜了慕老太太,这才退了下去。 由此至终,祈氏根本没有开过口,因为她也没理由开口,弟媳妇怎么能插手大哥房中的事,更何况这件事该着急的,应该是尤氏才对,可惜她不知道。 这件事,上官倾烟早就同慕婉涟提起过了,若不是良妾,以一个贱妾的身份,便是尤氏失势了,上官倾烟也别想把持住大房。 如今差的,就是上官倾烟的肚子争不争气,这一胎能不能生出个男婴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今以慕展涛的情形,除非尤氏重新掌权,否则慕展涛是别想继承定国公府了,可上官倾烟若是生下了一个男孩,虽说还要记在尤氏的名下,但日后继承定国公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若嫣姨娘没有生下男婴,只怕常姨娘那里…… 慕婉涟想到这儿,眼神不由得暗了下来。 回到汀兰苑的时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慕婉柔竟是过来了。 慕婉涟说是觉得意外吧,倒是觉得是情理之中,遣了丫鬟们下去,只留了慕婉柔,两人说了起来。 “怎么这么就过来了,也不怕那位找了你麻烦?”慕婉涟似笑非笑的问道。 慕婉柔听了嗤笑了一声,道:“就算是我不这么过来,那位也对我存了意见,五妹妹又不是想不到,况且如今府里正传着我姨娘的事,她对我的怨恨,也怕不比对你的少。” 慕婉涟听了又是笑了笑,慕婉柔这么说,虽然话里表达的意思不明显,但是就这么直白的过来,也是告诉慕婉涟,她是想要站在慕婉涟这边的,只是对于慕婉涟来说,这样胜负已分的时候,慕婉柔的到来对她来说实在是晚了些。 而且早在进宫那日,慕婉涟就同慕婉柔说过,她们两人的合作,不过是慕婉涟不会伤她慕婉柔的性命罢了。 看到慕婉涟眼中带出的淡淡的讥讽的笑意,慕婉柔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婉涟的意思。 慕婉柔之所以到慕婉涟这里来,也不过是因为眼见着这个年就要过去了,而她的嫁期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尤氏病着,大房里没个主事的人,如今管着中馈的事祈氏,慕婉柔这才想到了慕婉涟。 不过慕婉涟虽然猜到了慕婉柔的意思,但是这话也不是她该去说的,便道:“大姐姐还没说,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慕婉涟想着这样的事,慕婉柔也不会主动拿来直白的问她的,所以索性当做不知道,当然,慕婉涟知道慕婉柔出门子这件事,也关系着定国公府的脸面,便是慕婉柔是庶女,又是嫁过去做填房,这件事慕老太太也会同慕兴瑞提起的,只不过因为季乐怡这桩事横插了一竿子耽搁了。 慕婉柔见慕婉涟装傻充愣,心里就恨得不行,不过慕婉柔却没有想想,慕婉涟根本没在她这里得了任何帮助和好处,本也没有帮她的责任。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看看五妹妹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子罢了,想着过些日子打赏用的,听说嫣姨娘最近都往五妹妹这里来寻花样子呢。”慕婉柔的脸上一红,却是故意说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原是为了这个,倒是我身边的芷茵是个手巧的,不过针线什么的我是不爱碰的。巧青,去寻了芷茵过来。” 前几句慕婉涟是对慕婉柔说的,后一句则是吩咐巧青。 慕婉柔脸上的红晕顿时被苍白代替,见慕婉涟这里油盐不进,水泼不进的,也没有再说下去的理由,两人沉默了一下子,芷茵就进来了。 慕婉柔也根本不是来挑花样子的,不过也选了几张走了。 慕婉涟看着慕婉柔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转身便吩咐芷茵将菱珀叫了进来。 “那件事怎么样了,嫣姨娘打算如何?”慕婉涟问道。 菱珀听了,道:“嫣姨娘已经安排好了,正想告诉您呢,可巧您就问了起来。”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她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什么事都来问我。那日不过是双云过来了一次,就被人看在了眼里,若是被那位发现什么可就不好了。” 菱珀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都省的,自会小心行事的,只是那位最近按兵不动,倒是让奴婢的心里没谱。”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道:“敌人按兵不动,那我们就诱敌深入。” 慕婉涟俨然将这内宅的争斗当做了一场战争,竟是连兵法都用上了。 菱珀听了就道:“那姑娘有什么主意,奴婢听了心里有数了也好行事。” 慕婉涟听了却道:“你先帮我看好那位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就是咱们主动要动,也得,等。”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213 暗中出主意 不过两日的时间,嫣姨娘的户籍便已经从奴籍改了回来,户部知道这是定国公府的事,自然卖力,便是有慕展涛一事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可皇上都降此事压了下去,谁还敢造次。 对于慕兴瑞来说,倒霉事过去了,好事就接踵而至,先是嫣姨娘的事情有了着落,紧接着就是嫣姨娘在自己房里,给慕兴瑞寻了个通房伺候着,那通房便是木棉了。 慕婉涟之所以能让上官倾烟将木棉收在房中,自然是知道了木棉之所以能进府,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背后是谁在掺合。 事情查出来后,虽然慕婉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除了她,没人会也希望尤氏倒台了,而这个人,便是四姑娘慕婉若。 慕婉涟早就知道,慕婉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原先慕婉若那次在宫里,能早早发觉慕婉琳有了想勾1引皇上的意图,又果断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慕婉涟,慕婉涟就知道,慕婉若绝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乖巧安静,她的心思也是重的很的。 常姨娘原先同乔姨娘都是婢女,两人的关系也算密切,不过当年乔姨娘生女血崩离世的时候,常姨娘还只是个丫鬟,还是后来尤氏为了将慕兴瑞的心留下,才抬了常姨娘,常姨娘倒是命好,没过多久就有了身子,又是赶在乔姨娘生产死后不久,被大夫诊出应该是个女娃,尤氏产下嫡子的时候,别说那时尤氏为了证明自己的贤德和清白,便是尤氏想要对她下手,只怕也会引起慕兴瑞的注意。 也正是这样,常姨娘才能平安的生了慕婉若,不过后来也是十几年没有再怀过孩子。 要不说常姨娘命好呢,因着上官倾烟进府,这个不但能歌善舞,还懂得吟诗作画的嫣姨娘,立即成了慕兴瑞的新*,尤氏为了打压上官倾烟,看在慕婉若这么多年唯唯诺诺,而常姨娘又老老实实的样子上,这才选了常姨娘让她假孕,谁知常姨娘的肚子争气,不过停药月余竟然就又有了身子,又赶上上官倾烟和尤氏打擂台,让常姨娘能在夹缝里生存,生下了慕兴瑞的老来子。 也正是因为这儿,慕婉若便意识到,若是尤氏倒台,不管慕兴瑞是再娶个继室进门,还是让上官倾烟代管大房,她的婚事都肯定比尤氏在的时候要好。 若是抬了新的继室,继妻刚进门,便发觉这些个早已到了年纪要嫁的庶女,为了博取慕兴瑞的好感,和她们的好感,自然要给她们选门好亲事,至于陪嫁,虽然比不过嫡女的,但面子上总会过得去。 而若是嫣姨娘上位,常姨娘的虽然有幼子,但是凭着慕兴瑞对嫣姨娘的*爱,嫣姨娘便是这一胎没有诞下麟儿,常姨娘也不会是她的威胁,而嫣姨娘还得借着慕婉若的婚事在慕兴瑞的面前买好,这样的买卖谁也不过那么傻的去使绊子。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尤氏倒霉,不管是对常姨娘还是慕婉若来说,都是好事,那慕婉若为何不帮着添把柴火呢。 再加上木棉这个时候自己撞了进来,自然就成了慕婉若手中的刀。 慕婉涟想到这些微微一笑,她倒是没想到,慕婉若倒是还有如此的心思,而常姨娘,竟然还能寻到想帮她的人。 不过正是慕婉涟得知了再木棉背后,给木棉帮助的人是常姨娘和慕婉若,慕婉涟这才敢让上官倾烟下手将木棉拉拢过来,只有木棉,她为的便是她姐姐的死而来,对她来说,不管是常姨娘还是嫣姨娘,只要能给她帮助的正是她需要的。 至于慕婉若和常姨娘那里,慕婉涟知道常姨娘本身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的,不然也不会被尤氏压制了十几年,等到容颜不再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反抗,多半是为了慕婉若,只是慕婉涟一时猜不透,慕婉若是怎么说动了常姨娘,仅仅是因为一个出生没几日,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的三少爷? 慕婉涟不禁摇了摇头,她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这日夜里,看似平静的夜色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轻车熟路的翻进了定国公府的内院里。 此时一个女子,正在屋里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听到声响,女子飞快的起身,见到来人顿时泪眼模糊,精致的妆容下,一张看上去就让人怜惜的模样,顿时让人的心软下来了三分。 “四皇子,这么些日子,你总算是来看我了。”女子一边含着眼泪的哽咽着,一边向前扑进了萧易寒的怀里。 萧易寒立刻就感觉到,一阵扑鼻的香气,被自己吸入鼻翼中。 “你也知道,罗刹女王不日就要带着两位公主到京中了,我奉了皇命安排招待女王和两位公主的事宜,自然不敢懈怠。”萧易寒若是往日,他早已将女子从他的跟前推开,不过今日不知为何,萧易寒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这么做。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虽然没有将头从萧易寒的怀中抬起来,却是闷闷的道:“我知道,这次罗刹女王来京朝拜之事,皇上交给了你和七皇子一同办理,做好了是你们两人的功劳,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虽然皇上也会责怪你们二人,但是在心里必然会对出错的那人有些不满的。” 萧易寒听了女子的话,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父皇这么做,也是希望我二人的关系能缓和一些,让我们兄弟二人能够齐心协力,只是太子之位空悬,天女深受皇*,父皇又正值壮年之时,若是天女生下皇子,到时别说七皇子,就是我恐怕想要谋得皇位,也是不可能了。” 於陵清清到底是萧易寒的生身母亲,可是如今“於陵清清”不肯承认萧易寒,萧易寒便是有心想要同她修复多年来的母子关系,“於陵清清”也是不肯给他机会的,况且如今萧易寒靠着的是慕月婵,萧易寒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也正是因为“於陵清清”不肯承认萧易寒,萧易寒直到如今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同上官琦云一模一样的女子,只好以天女两字代替。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心思飞转,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已经是大夏三十六年,如今才是大夏三十二年,上一世中慕婉涟早在大夏三十一年就香消玉殒,也没有於陵清清的再回宫中,她重生之后这几年里,事情一直是按着她前世的脚步走的,唯有到慕婉涟那里出了变化,事情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变。 不然按着上一世的脚步,上官琉月死后不过数月,四皇子萧易寒则娶了她为妃,直到大夏三十二年罗刹女王带着两位公主进京…… 想到这儿,女子的脸色一冷,一股怨恨阴狠之气充斥到了她的眼中。 可如今事情不仅如此,如今萧易寒对慕婉涟的兴趣越老越高,女子这才对这个扰乱了事情变化,还夺了自己良人的慕婉涟起了杀心,怎奈慕婉涟死过一次之后,竟然变的聪明起来,让她屡次失手。 慕婉涟,上一世你早早就死了多好,怎么这一世这般对我碍手碍脚呢。 女子在心里想到。 “四皇子。”女子叫道。 萧易寒见女子抬起了头,便低下头看向她,她的眼中明亮通透,像极了他的琉月…… “四皇子,你有没有想过……” 女子的声音,将萧易寒的思绪拉了回来,萧易寒不由得无声的叹了口气,今日他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到琉月,还觉得有种他几次都要压制不住的欲1望在身体里复苏。 女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萧易寒的心思,仍在说着,“有没有想过,如今的天女,果真是当初的天女吗?” 女子的话,如一盆冰冷的冰水从头泼下,让萧易寒身上正在上升的温度,骤然冷却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易寒开口问道,而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像是解脱了一般。 女子见了似乎也感觉到了萧易寒松了口气,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而后才道:“我总觉得,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人死了之后在冰棺中将近二十年,又在那种隐秘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巧就被皇上和你们碰上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 女子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萧易寒的目光闪烁,又道:“我听说,世上有种假死的丹药,服下之后就如同死了一般,除非是武功高手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否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女子的话说完,萧易寒的眉头顿时一蹙,道:“你的意思是,如今的天女,根本就不是天女?” 女子见萧易寒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便接着又道:“我听说贤贵妃的容貌,同天女一般无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贤贵妃,是上官琦云死后被萧飞扬封的贵妃的称号。 萧易寒听了女子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假死药这回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在墓穴的冰棺之中,他是亲眼看着萧飞扬将於陵清清救起的,还有於陵清清手中那半块由白红紫三色相间的岫岩玉雕成的玉璧,如果冰棺中的女子不是於陵清清而是上官琦云,她的手里又怎么会於陵清清留下的玉璧,若是那玉璧是假的,又怎么能同萧飞扬手中的另外半块玉璧,完好无损的对在一起,又发生那等惊人的事情,两块半块的玉璧能合成一起没有半点痕迹。 她,当真不是於陵清清吗? 这样的想法在萧易寒的脑中划过,想要相信,可是他亲眼见到的一切,又不能让他相信。 萧易寒的脑子里实在乱的很,让他想要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一般。 女子见了,却是不经意的说道:“若是有什么明显的标记能分辨一下就好了。” 女子这话并不是无心的,上一世她还是皇子妃的时候,见到萧易寒肩胛骨上竟然有纹身便开口问了,这才从萧易寒的口中得知,上官家的孩子身上是有纹身的,便是如今的萧易寒身上也有。 女子虽然早对於陵清清死而复活这件事有所怀疑,但是并不敢肯定,毕竟当年天女的事情,如今知道的人太少,她自己也不过知道一二罢了,她也不敢肯定,於陵清清是不是真的有通天的的本事,不过於陵清清从重重包围的禁军中,能从天而降掉在了祭天的祭台上,实在也是诡异,便是於陵清清会武功,也不可能不被数万的禁军所发现。 可若不是如今天女同慕婉涟的关系不一般,女子也不会想到让萧易寒去调查一番。 “标记倒是有,上官家的孩子身上都会在出生的时候纹上一直鹓鶵,可是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天女的身上有没有纹身啊。”萧易寒蹙着眉叹息道。 女子听了一笑,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萧易寒听了就是一喜,道:“你一向主意多,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就是柔柔一笑,用手搭在萧易寒的脖颈处,让萧易寒低下了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更是飘进了萧易寒的鼻腔中。 *** 就在女子同萧易寒说话的时候,菱珀匆匆闯进了慕婉涟的房里。 原本慕婉涟都已经睡下了,而今夜也不是菱珀值夜,倒是将慕婉涟吓了一跳。 “菱珀,这么晚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婉涟知道菱珀一向行事谨慎,见她如此慌张赶忙问道。 菱珀点了点头,道:“姑娘,是那边……” ( ) 214 我给你出个主意(一更) 慕婉涟一听,原本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蹙着眉问道:“那边怎么了?” 菱珀跑的急,这会儿有些喘的厉害,见慕婉涟蹙了眉头,赶忙回道:“姑娘放心,一切安好,这会儿大老爷已经歇下了,正是木棉伺候着的。” 早前慕婉涟就让人给上官倾烟带了消息,将上官倾烟将木棉要了去,放在身边多调1教几日,在等她的消息,是不是要将人安排给慕兴瑞做通房,不过慕婉涟又怕那边会有什么乱子,便让菱珀安排了人,随时看着点。 原本慕婉涟以为上官倾烟会将木棉在身边多留几日摸摸脾性什么的,这事怎么也得缓和几天,没想到上官倾烟的动作倒是快,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木棉调1教妥当了,今日才得了她的信儿,晚上就将人送到了慕兴瑞的跟前。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点了点头,有细细问道:“嫣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大老爷看到木棉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菱珀听了回道:“奴婢知道的不多,来报信的小丫鬟也只是上茶的时候听到了几句,便来告诉奴婢了,不过应当没出什么问题。” 慕婉涟听了菱珀的话,点了点头,可心里到底有些怅然,木棉也算是慕婉柔的小姨了,如今木棉为了乔姨娘,竟是将自己当做筹码,压在了上官倾烟和她的身上,大好的年华,只怕要在这深宅大院中了此一生了。 不过慕婉涟并不后悔,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执,就像慕婉涟想要安国公府沉冤昭雪,想要查清上一世是谁害死了她,就像上官倾烟为了上官明曜,来定国公府委委屈屈做了姨娘,还有上官琦云,沐晨他们。 慕婉涟虽然将木棉当做了探路的石头,可是也是木棉自己的偏执,自己要做的不是吗,她也算帮了木棉一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慕婉涟道。 菱珀跟了慕婉涟这么久,也是知道慕婉涟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既然慕婉涟让她退下,她自然应了,“是,姑娘。” 菱珀退下去之后,慕婉涟就没了睡意,虽然今日慕婉涟说的好,敌不动我动,可是慕婉涟也知道,一旦她先动了,就落了下乘,可若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所以慕婉涟这才让将木棉这个石头扔了出去。 对于木棉,慕婉涟除了让上官倾烟叫她规矩,和如何讨好慕兴瑞之外,剩下一概不提。 上官倾烟从小就到了扬州,因为当年林知府在府中,专门辟了一块地方,选一些面貌姣好,姿色甚佳的幼1女调1教,所以上官倾烟也是懂得的,所以调1教一个本来就有心的木棉,更是手到擒来。 不过慕婉涟之所以不让上官倾烟教木棉旁的什么,也不给她出谋划策,一是想看看木棉自己想要做什么,二则是想看看常姨娘和慕婉若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上官倾烟来府里不到一年,便是府里关于乔姨娘的流言满处传,上官倾烟这个外来的姨娘想要打听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是难得很的,最多也不过知道当初的乔姨娘在慕兴瑞的心里不一般,而木棉又像乔姨娘罢了。 所以上官倾烟将木棉收在房里这件事,并不突兀,知道的人,也不过是认为上官倾烟正是有孕不能侍寝的时候,找个同乔姨娘面貌相似的木棉哄住慕兴瑞而已。 上官倾烟在得知慕婉涟的想法后,也乐的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只装傻的收了木棉,然后在暗中看着常姨娘和慕婉若想要做什么,再看慕婉涟这步投石问路能走出什么样的效果来。 不过不管是慕婉涟还是上官倾烟都知道,便是木棉这步棋,也不是个快的,欲速则不达,两人都清楚的很。 正当这几日,慕婉涟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苏子冉来了。 因着这段时间,苏子冉一直同萧易寒,萧易寒忙前忙后,所以再没有做过,半夜跑来见慕婉涟这样越矩的事情来。 所以今日苏子冉一露面,慕婉涟便是心里一惊。 “苏子冉,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慕婉涟看到苏子冉,见他眉宇间都是疲惫,眼下更是有些泛青,既看着苏子冉这般模样又心疼又关切,又对苏子冉将要说出口的事有些担忧。 慕婉涟也是聪明人,苏子冉一眼就看出慕婉涟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既然苏子冉来了,就是想让慕婉涟帮着想办法的,而不是让她着急猜闷儿来的。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是有件事情有些棘手,上官琦云让我告诉你,让你也帮她想想办法。” 就在这会儿功夫,慕婉涟的心里千回百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是上官琦云那里出了问题。 “苏子冉,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婉涟的声音有些微颤,显然担心的不行。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对上官琦云的称呼,不由得微蹙了下眉头,不过这个时候,苏子冉怎么会在慕婉涟对上官琦云的称呼上多做计较,刚忙便道:“你也别先太着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急事。” 不是要命的急事,也总是个事,慕婉涟自然听的出来苏子冉语气中的意思,慕婉涟刚想再问,就听苏子冉说道:“这几日北边连着数日暴雪不断,俨然成了雪灾……” 慕婉涟听到这里又蹙起了眉头,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怎么会同上官琦云扯上关系? 不过刚刚想到这里,慕婉涟的脸色就是一白,她忘了,如今的上官琦云哪里还是上官琦云,而是天女於陵清清。 慕婉涟可是听说过,当年南方疟疾肆虐,天女於陵清清不顾自己的安危,带着草药和许多的大夫去了南方,最后的药剂还是於陵清清订下的,最后医好了大多数人。 疟疾可是传染的,那是瘟疫,原先染上疟疾除了等死再无办法,为了不让疟疾肆意泛滥,官府下令便是屠村屠城都是有的,却是让於陵清清给压制住了,也就是这样,於陵清清天女的名声,也在百姓间传开来了,还有人说於陵清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知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有通天的本事。 如今北方雪灾,苏子冉又说到了上官琦云,难不成是? 慕婉涟想着,就看向了苏子冉,果然,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脸色,就猜到她已经想到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你想的那样,有人开始怀疑天女的身份了,如今北方暴雪不停,有人借着这件事,让天女算算暴雪什么时候能停。” 慕婉涟虽然已经想到了,可是听到苏子冉说出口,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上官琦云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雪停啊。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向窗户看去,不过窗户是关着的,除了外面阴沉着没有什么光亮的窗户,什么都看不到。 慕婉涟这会儿自然是想到了那位,那位同样一样是重生为人的,她可不像慕婉涟,她定然知道雪什么时候停,可是慕婉涟根本不能去问,否则事情就要败露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又是一蹙眉,对苏子冉问道:“提出让天女算算暴雪什么时候停的人是谁?” 苏子冉一直在观察着慕婉涟的表情,见她眉头紧蹙,时而焦急时而疑惑的模样,正想叫她却听到慕婉涟这么问。 苏子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慕婉涟哪里是想知道那人是谁,而是想知道那人是哪派的呢。 “是四皇子暗中扶持的人,旁人不知道,我和易峰还是清楚的。”苏子冉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我说她怎么最近这么安分,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四皇子的身上。” 苏子冉却没听懂慕婉涟的话,问道:“你在说谁,谁再打四皇子的主意,你将我说糊涂了。” 慕婉涟抬头看到苏子冉一脸疲倦,还强打着精神的模样,再想着暴雪这事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便猜到这些日子他定然也是着急上火的。 其实上官琦云完全可以借着自己失忆,将这事给推脱掉,可是若是这样一来,便从原先还是对她身份有些怀疑,变成确认了。 慕婉涟想了想,又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回去同皇后娘娘和七皇子商量一下,至于日期这回事,你让大姐先拖着,就说这不是一日两日能算出来的。”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苏子冉都有些惊讶了,道:“涟儿,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当真能知道暴雪什么时候停?” 慕婉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没把握的事我自然不会去做。” ps:某栖白天有事,二更尽量在中午12点半发上来,要是写不完就再通知 ( ) 215 来意 苏子冉看慕婉涟郑重其事的样子,在想着她一向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人,虽然有些担心,却也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倒是想着旁的主意。 慕婉涟一见苏子冉的模样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些不放心,不过慕婉涟也能理解,预测北方的暴雪什么时候能停这样的事,别说当初的於陵清清能不能知晓还是回事呢,更别说她了。 可慕婉涟并不担心,因为慕婉涟知道,既然是那位想出来的主意,那位定然是知道这暴雪什么时候会停,只要从她那里去找蛛丝马迹就行了,只要有个大概的日子,上官琦云也就好交差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便松了半口气,随即又对苏子冉问道:“罗刹国女王来京朝拜的事,准备的如何了,我见你这么疲惫,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苏子冉叹了口气,道:“这些安排事宜,有两位皇子盯着,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吏跟着忙前忙后,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这话就猜到了,定然还有旁的事让他操心。 果然,不等慕婉涟开口再问,苏子冉就道:“问题出就出在罗刹女王来京,还带了两个公主来。” 慕婉涟一听这话,不由得微蹙了下眉头,罗刹国的国风与大夏不同,罗刹国虽然不是一直都是母系氏族,不过近些年来大多继承王位的也都是女子,可这也不代表在罗刹男子就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性。 到了如今罗刹女王这一系,罗刹女王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罗刹女王的年纪也年近四十,但是王位的继承者却是迟迟没有定下来。 罗刹女王的独子也是长子,比两个公主大了将近十岁不说,也是个能力极强的,不过在外人看来,罗刹女王还是有心将王位在两个公主之间选一个继承。 只是罗刹女王一直看好的大公主玛尼娅,因着在年前被慕婉涟的哥哥慕展博所俘,这件事如今被大王子伊乌达部下众人所诟病,成了大公主玛尼娅想要继承王位的一个最大的阻力。 而小公主玛德娜却一直好似没有想要继承王位的心思似的,除了玩就知道玩,还曾一度带人化妆成平面,天南海北四处去玩,如今玛德娜也是才被罗刹女王的人找回去不久。 “这次罗刹女王,是打算回去之后就选一个公主继承王位?”慕婉涟直接切入关键点,对苏子冉问道。 苏子冉到不知道慕婉涟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解,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确是这样,不过罗刹女王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要留下一个公主和亲。” “什么?和亲!”慕婉涟诧异的叫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说起来这还是展博兄派人传回来的消息。”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说起慕展博,赶忙激动的问道:“我哥哥他可还好,他来信说了什么,身子可已经打好了?” 看到慕婉涟这般着急,一句接一句的问着,苏子冉笑了笑,点了点慕婉涟的鼻子,道:“你呀你,平日里看起来机灵的很,怎么这会儿泛起糊涂来了,这是兵部传来的邸报又不像是家书,怎么可能将身子好不好的事情也一起说上。”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就低下头笑了笑,也借机将被苏子冉的小动作羞红的脸藏了起来。 适才见到慕婉涟那般小女儿的表情,苏子冉自然的做出了那样的动作,不过在苏子冉真的这般点了点慕婉涟之后,也觉得自己是在是唐突,生怕被慕婉涟认为自己轻浮,不过好在慕婉涟并没有那般想,苏子冉也松了口气。 的确,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对彼此是有些不同的感情,两人心里虽然都对对方有些好感,但是到底不算情谊深厚,也正是这样,两人才觉得对方都像是飘在水上的浮萍,明明就在水边手前,一抓就能抓在手里,可是又怕真的去抓的时候,那浮萍会随着水浪飘走。 苏子冉有时常常在想,慕婉涟的心思到底藏着什么,她还没有及笄,这么小的年纪,为何就有这么多的心思,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是皇贵妃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宝贝,为何自己会在她的处事中,总能看出一种小心翼翼来? 慕婉涟这会儿哪里知道,苏子冉心里竟是千回百转的想了这么多,见苏子冉笑她,她也是低着头反驳了一句,“我可从来没讲过自己聪慧,再说了,你可没说我哥哥是发来的邸报,我又怎么会知道。” 慕婉涟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苏子冉道:“是了,既然是哥哥发来的邸报,哥哥的身子定然无恙了,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你可知道?哥哥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家里过过年了,母亲想他也想的紧。” 苏子冉听了一笑,道:“若是没有些好消息,我怎么敢跑来,再过半月罗刹女王的王驾就要到京中了,展博兄是一起随驾回来的。” 一说起罗刹女王,慕婉涟就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苏子冉的话,罗刹女王说是进京朝拜,实际上的意义就是对大夏称臣,带了女儿来和亲,也不过是巩固两国的关系罢了。 不过正是这样,慕婉涟才不知道,萧飞扬会将罗刹的公主指给谁。 慕婉涟这么想,口中也问了出来,“皇上想要让谁同公主和亲?”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涟儿放心,便是谁去也不会是我去的。” 听了苏子冉的话,慕婉涟的脸顿时通红,明明苏子冉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竟然这么说,不过慕婉涟的心里的确是安慰了一些,只是若皇上真的指了苏子冉和亲,他又能拒绝吗? 慕婉涟不是不知,苏子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变着法儿的安她的心。 因为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或者是他们手下的拥护者,一旦娶了公主,那坐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几分,但只是可能,因为谁也不知道罗刹女王心里的打算,也不知道萧飞扬心里的打算。 一个公主和亲到大夏,那另一个理应是回去继承王位的,可是她们的前面还有一个王子伊乌达,谁知罗刹女王会不会将王位让伊乌达继承,谁又知道伊乌达会不会继承王位后反过来对付大夏。 而还有一种可能,罗刹女王很有可能将罗刹作为和亲公主的嫁妆。 这样的和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和亲,这样的和亲很可能是罗刹女王是在给她的公主找一个强大的助力,罗刹国不比别的地方,到底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母系氏族,领了皇子或者王公大臣的儿子回去也是可能的。 所以娶公主,也是有风险的,想要猜透两个王者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了,这无疑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可以赢得罗刹相助,坐上大夏的皇位,只要罗刹女王没有退位一天,大夏的皇位就坐的稳稳当当。赌输了,败走罗刹,给未来的罗刹女王当皇夫,或者娶个累赘回府摆着。 看到慕婉涟满脸通红的模样,苏子冉接着又道:“皇上的打算,谁也猜不到,不过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若是真的只想在王公大臣中选出一人来和亲,那就是想将人送去罗刹了,而像我这样的果真不适合作为人选,展博兄,修远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会被选上。”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嗯,不过谭善谦倒是还算符合皇上的要求呢。” 慕婉涟听着苏子冉前面的话,还认真的考虑着,一听后一句,顿时明白过来苏子冉的意思,感情是他还记着一字并肩王来府里婉转提亲的事呢,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实在幸灾乐祸。 只是不管苏子冉怎么想的,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又道:“可我听你的意思,好像皇上是有意让两个皇子之间的一个,与罗刹公主和亲。” 苏子冉见慕婉涟猜到了,也不瞒着,道:“这几日为着天女的事,还有和亲的事,我夜夜待在七皇子府,同七皇子和众多幕僚考虑了几日,猜想皇上应该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立即想到了祈雅欣,赶忙对苏子冉问道:“那七皇子的意思,有没有想要娶公主的想法?” 慕婉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焦急。 苏子冉想到慕婉涟同延易王府的关系,又想到同慕婉涟交好的祈雅欣,倒不觉得意外,却是道:“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 苏子冉顿了顿又道:“幕僚的意思是希望七皇子争取一下的,这个赌注虽然大了些,但是七皇子毕竟是皇后所生,能赢的几率也很大,毕竟皇上再怎样也不会将皇后的亲生子送去罗刹。” 慕婉涟哪里是想知道幕僚们的意思,祈雅欣的性子天真活泼,显然是不适合做皇子妃的,更别说是以后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了,可是祈雅欣同七皇子两人的眼中的爱意,慕婉涟哪里看不出来,若是七皇子想要娶公主,以七皇子的性子,也势必舍不得祈雅欣,那祈雅欣就只能委屈的嫁给七皇子做侧妃。 只是以祈雅欣那样的脾性,又是个没心机的,被人拿捏还不算严重的,就怕小命都要被人给琢磨去了。 “七皇子……”慕婉涟说道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本来是想问萧易峰有没有想过祈雅欣,只是话说了一半慕婉涟就知道,当着幕僚的跟前,萧易峰便是想过祈雅欣也是不会说的。 看到慕婉涟吞吞吐吐的模样,苏子冉也没有问慕婉涟到底想说什么,而是道:“不过易峰私下里有说过,他是不愿娶公主的,语气也甚是坚定。”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萧易峰能这么说,可见也是将祈雅欣放在了心里,只要萧易峰不愿意,皇后多半也不会逼迫他,只是这关系到了皇位之争,又怎么由不由的萧易峰一人喜不喜欢。 看到慕婉涟松了口气,苏子冉也松了口气,将话题转了回来,道:“涟儿,让天女预测暴雪之事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好歹也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若是哪里想的还不够,我也好帮你补补漏。” 苏子冉这话,绝对不是不看好慕婉涟的意思,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苏子冉怕慕婉涟一时不小心,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与其那样不如让上官琦云装失忆,也比弄巧成拙的好。 慕婉涟的主意打在了她们房里的那位身上,慕婉涟怎么好同苏子冉说,总不能告诉苏子冉,她知道那位是重生的,所以才盯着她便好了吧。 不过既然那位同四皇子有了牵扯,能让四皇子的人牵扯天女,定然那位的话对萧易寒来说的作用不小,就萧易寒那谨慎的性格,没有一个好的解释,萧易寒是不会采用她的话的。 而以慕婉涟对那位的了解,暴雪这几日必然要停了,不然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的时日,萧易寒也不会信她。 可有些话,不能对苏子冉讲。 “我如今什么都不能对你说,可是你将我的话说给大姐听,她定然会相信我的,还有,告诉她,暴雪必然会在不日就会骤停。”慕婉涟对苏子冉道。 苏子冉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慕婉涟道:“我相信你,我会说服他们的。” 慕婉涟听了对着苏子冉浅浅一笑,是啊,即便苏子冉和上官琦云信她,可皇后和七皇子不一定就会信她,只是慕婉涟也相信苏子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慕婉涟想着苏子冉对她的信任,突然说道,只是这话说完,慕婉涟就羞红了脸。 ps:14年的最后一天,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心,开开心心哦~ ( ) 216 初墨 慕婉涟这话说的像是证明什么似的,自己才一说出口,就羞红了脸,苏子冉原本还没有多想,但是看到慕婉涟的脸色,倒是觉得慕婉涟这话,好像证实了自己在她心中也是有分量的。 苏子冉想到这儿,脸上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了。 苏子冉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紧接着慕婉涟的窗外就响起“铛铛”两声声音。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纷纷警觉起来,谁知却是听到外面苏子冉的暗卫影一叫道:“主子。” 影一是是苏子冉的暗卫,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影一是绝对不会出声的。 苏子冉听到影一的话,赶忙走到了窗边,问道:“什么事?” 苏子冉可以闯慕婉涟的闺房,但是却不会让旁人进来,便是窗子苏子冉都没有推开。 影一并不在乎,低声道:“四皇子来了,进了内院。” 苏子冉听了影一这话,眉毛顿时一挑,半晌才低声吩咐道:“你跟去看看,看他进了谁的院子,小心别被发现。” “是。” 影一说完,立即翻身上了房梁,猫着身子向萧易寒所去的方向跟去了。 影一向来话少,却也干练,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苏子冉,但是他隐蔽的功夫却比苏子冉还要厉害几分。 苏子冉听到影一离开,这才转身看向慕婉涟,倒是慕婉涟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苏子冉立即意识到,慕婉涟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他去找谁?” 慕婉涟听完一笑,道:“原本还不知道,你来了之后,却是知道了。” 苏子冉的眉毛又是微微一挑,不过见慕婉涟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就没有再问。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而后还是慕婉涟道:“我这些日子是出不去了,你可是能帮我给沐晨带个话,我有事要他帮我去做。” 苏子冉听了点了点头,道:“前几日他领回来一个孩子。” 听了苏子冉的话,慕婉涟的心里一沉,苏子冉说的孩子,定然是上官明曜无疑,上官明曜的模样,便是不用去看他身上的鹓鶵纹身,只要是见过安国公的,就定然能猜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上官琦云算是在为平国公府做事,虽然上官琦云是为了查明安国公府当初的真相,可说到底也是有些身不由己,换个说法也算是苏家所钳制住了。 日后便是真相大白,上官家是被冤枉的,可以平冤昭雪,却也要靠上官明曜这唯一一个子嗣了,慕婉涟是万万没想到,沐晨竟然将上官明曜放在了苏子冉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慕婉涟想想也明白,上官琦云借着於陵清清的身份重回宫中,这期间虽然是皇后和萧易峰的人在暗中帮忙,可是平国公也固然会知道,可若是平国公知道安国公还是后人在,会是怎样的想法,任是谁也不清楚。 可沐晨有一点却是看的清楚,那就是苏子冉对慕婉涟是不是真心的,沐晨之所以能将安国公最后的骨血放在苏子冉那里,赌的就是苏子冉对慕婉涟的感情,还有就是苏子冉不会将上官明曜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若是有苏子冉的保护,上官明曜仍旧不能平安,那沐晨也清楚,凭他一己之力,也是护不住上官明曜的。 慕婉涟看向苏子冉,见他也在看着自己,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知道那孩子是谁了。” 慕婉涟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询问苏子冉。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嗯,不过你放心,他的身份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 慕婉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若是之前,慕婉涟的沉默还让苏子冉心里有些芥蒂,那在听到慕婉涟轻快的说出“我知道”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些芥蒂也消失的毫无踪迹了。 “这个孩子,如今根本不该掺合进这些事情里来,等到……”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道:“他日后,还要撑起他爹爹的担子。” 等到,等到什么? 苏子冉没有说出口的话,慕婉涟心里却也明白的很,先不说其他,就说上官明曜想要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一是要让皇上承认安国公并没有通敌叛国,二则是等到七皇子继位大赦天下,上官明曜有拥立新君之功。 可这两点,如今都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对于萧易寒和萧易峰的大位之争,慕婉涟从来不想掺入其中,可是上官琦云已经搅了进去,又口口声声说,是萧易寒间接害死了安国公和安国公府一府的人,慕婉涟在上官琦云和萧易寒之间,能选的人就只有上官琦云。 上官琦云知道她的身份,还是她的亲姐姐,即便如今的她不在是上官琉月。 可萧易寒,却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间接害死她爹娘的人。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随后对苏子冉道:“他有你和沐晨护着,定然能安然无恙,他是上官家唯一的子嗣了。” 苏子冉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仍旧什么都没说,最后只道:“你放心就是了,有我在。” 慕婉涟对上官家的关心,苏子冉又不是今天才清楚,苏子冉再等,等到有一日,慕婉涟能对他敞开心扉,将他作为她的依靠,而不是想到要旁人去帮她。 不得不说,苏子冉对慕婉涟与沐晨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的,即便知道沐晨心里放着的人,一直是上官琦云。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不知道自己能同他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好在影一这个时候回来了。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子冉不能在逗留下去,便对慕婉涟道:“我要走了,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就让菱珀随时差人通知我。” 慕婉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暴雪那件事,我要有人随时通知你,让菱珀差人告诉你实在慢了些,我又要将沐晨留下,这可怎么好?” 苏子冉考虑了一下,道:“明天晚上我让沐晨和柴航一道过来见你,有什么消息柴航能随时通知我。”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点了柴航,又知道柴航是苏子冉的心腹,便点了点头,道:“好,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至于大姐那里……” 慕婉涟说到这里确是一笑,道:“让她将皇上绝之门外,谁也不见,说要专心推算暴雪停的时间最好。”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立即反应过来慕婉涟这话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好,既神秘又能再得到消息后立即放出来。” 慕婉涟看苏子冉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一笑,这才让苏子冉离开了。 苏子冉同隐在外面的影一,一同出了定国公府,影一这才将萧易寒刚才的去向告诉了苏子冉。 苏子冉听了就是一愣,不过想了想前因后果,也就释然了。 “你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苏子冉问道。 以苏子冉对萧易寒的了解,他不是个能为了美色就昏了头的人,否则皇后和萧易峰也不会对他的出现如临大敌。 影一的脸顿时一红,“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隐约听到几句话,好像是在说北方暴雪这件事。” 苏子冉听了影一的话,一双凤目就眯了起来,影一以为苏子冉会折回去亲自去探听那二人说了什么,谁想到等了半晌,苏子冉却道:“我知道了,我要赶去七皇子府,你立即回西大街胡同,告诉柴航,让他明日同沐晨一道过来一趟。” 影一听了苏子冉的话,虽然觉得奇怪,却毫不犹豫应下了,两人分道扬镳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苏子冉走后,慕婉涟就匆匆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却是早早起身,去清晖院给慕老太太请过安后,便去了慕展博的书房。 门口的小厮看到慕婉涟,简直是大吃一惊,赶忙请安道:“五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慕婉涟看了那小厮一眼,道:“我要去哥哥的书房寻几本书,你还不快去开门。” 那小厮听了,便为难起来,道:“五姑娘,二少爷的书房,一向不许无关的人进出的,这……” 巧青听了小厮的话,怒道:“什么叫无关的人,我们姑娘是二少爷的胞妹,是无关的人吗,你真是狗胆包天,竟然阻郡主的路。” 那小厮听了这话,顿时跪倒在地,道:“郡主,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奴才是……”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展博从小的陪读初墨便抱着几本书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形巧青和那小厮,便问道:“怎么回事,竟然在少爷的书房前吵闹。” 初墨多年没有见过慕婉涟,一时没有认出来,初墨这一开口,那小厮简直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赶忙道:“是郡主想要进少爷的书房。” “五姑娘?”初墨听了小厮的话,这才认出来人竟是慕婉涟,“初墨给五姑娘请安。” 琉月自从那次溺水就有了慕婉涟的记忆,打量了初墨几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听了初墨的话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免了,我想去哥哥的书房找几本书。” 初墨是慕展博身边最得力的,说是小厮侍从,可却同慕展博从小一起上学堂练功夫的,先前也不知道慕展博将他派去了哪里,如今他也是才回京没多久。 虽然初墨早就听说慕婉涟改了脾气,不过这乍一见倒也惊了一下,而后才对那小厮道:“你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免得冲撞了五姑娘。” 那小厮听了,如获大赦赶忙退了下去,初墨这才对慕婉涟道:“五姑娘请进。” 初墨一边将慕婉涟和巧青迎进了书房,一边道:“这里平日都是小的在打理,五姑娘想要寻什么书,不如让小的帮五姑娘找,这里书多,品日又没人翻看,也省的弄脏了五姑娘的衣裳。” 慕婉涟自然听得懂,初墨是不愿让慕婉涟自己翻找,不过要是让慕婉涟自己翻找,她还不一定找的到。 “那就有劳你了。”慕婉涟笑着道。 初墨原以为还要费些口舌,谁想到慕婉涟立即就同意了,先是一怔这才道:“不敢不敢,这原就是小的的职责所在。” 初墨虽然对慕婉涟恭敬,也他说话行事却并不像一般的小厮那般,更像是那家书香世家的公子,便是他的模样虽然比不上苏子冉谭善谦等人,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初墨的眼神中,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慕婉涟看着初墨,倒觉得他在慕展博身边做小厮,实在是屈才了,不过想到苏子冉身边的柴航,慕婉涟倒也没说什么。 初墨见慕婉涟竟是有些闪神,轻咳了一声,又问道:“不知五姑娘,想要找什么书?” 慕婉涟想了想,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将一些涉及到星象,天相的书道了出来,“授时历法,通志天文略,丹元子步天歌,三洞珠囊,北斗牿法武威经,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先将这几本书帮我找出来吧。” 初墨听了慕婉涟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清冷的眸子扫了慕婉涟一眼,一边在慕展博的书架上翻翻找找,一边道:“五姑娘要找的,都是些天象星象的书,莫不是也想推测推测那北方的暴雪,究竟什么时候能停。” 初墨一语道破天机,让慕婉涟心惊了一下,不过若是慕婉涟掩饰了,倒是让人起疑,便道:“你倒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我想要做什么了。我听说如今京里涌进来许多的灾民,便是我们那府上也设了粥铺舍粥,反正我平日里也是无事,不如试试推测一下。” 初墨听了慕婉涟的话,倒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仍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口中却是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是姑娘要的书,还有一本北斗牿法武威经在小的房中,小的这就差人去取。” 初墨将剩余的几本书,都交到了一旁候着的巧青的手中,便走到门口,将刚才那小厮寻了来,吩咐道:“我房里临窗的桌上有本摊开的书,你速去取来。” “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听了,小跑着去了。 慕婉涟听到初墨吩咐那小厮的话,便道:“你最近也在瞧这些书?” 初墨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甚是不解的样子。 慕婉涟见了,却是笑道:“这几本书你没多看一眼,顺手就取了过来,而这房里其他的书上多多少少都落了些灰,这几本却是干干净净的,若不是你最近翻阅过,怎么会如此。” 初墨听了恍然大悟,对慕婉涟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道:“五姑娘当真聪慧,小的也是试着推算一番罢了,不得当真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你的哥哥跟前最得力的,莫要太谦虚了,那你可推算出来了结果?” “初墨惭愧,学艺不精,未曾推算出来。”初墨摇着头说道。 就在这时,那去取书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墨公子且看看,可是这本?” 初墨接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才将书递给了巧青,道:“五姑娘要的书都齐了。” 慕婉涟听了,道:“等我用完,会让人送回来的。” 慕婉涟说完,又想提点初墨几句,让他不要再同旁人说起,不过想了想,慕婉涟还是没有张口。 “是,小的送五姑娘。”初墨一边说着,一边将慕婉涟送出了书房。 慕婉涟走出慕展博的书房后,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意便消失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巧青抱着书走在后面,并没有发觉慕婉涟的不对劲。 可慕婉涟却觉得,这个初墨怎么看,也不简单,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小厮。 慕婉涟正想着,便放慢了脚步,巧青一个没留神便撞到了慕婉涟的身上,顿时将怀中抱着的书掉了一地。 “呀,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巧青顿时一惊,赶忙蹲在地上捡了起来。 “无妨,是我闪神了。”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同巧青一起捡书。 巧青的手突然一顿,道:“咦,姑娘,您看这是什么?” 巧青看到其中一本书里,夹着一张纸,便抽了出来。 慕婉涟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竟是一张写满数算的纸,慕婉涟刚要细看,就听到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慕婉涟赶忙将纸合了起来扔给了巧青,巧青跟了慕婉涟许久,一见慕婉涟将纸塞给她,赶忙折好慌忙塞进了刚才那本书中。 此时慕婉涟干好站起身来,转身一看,来人果然不出她的意料之外,正是初墨。 ps:今天就发5千了,凌晨本来有更新的,结果某栖家楼上吵得厉害,某栖接连好几天一直睡不好,精神差,昨天一生气就跑上楼去跟他们家理论,结果她们不承认还吵了起来,一生气根本写不下去。某栖打算今晚楼上再吵就要报1警了,这事不知道要闹几天,所以这几天的更新可能会少一些,过几天就好了,请菇凉们谅解。 ( ) 217 因为她同我一样(一更) “五姑娘,刚才那本北斗牿法武威经中,有些小的不小心夹进去的账目,小的特来取回。”初墨急急同慕婉涟说道。 初墨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慕婉涟,看向蹲在地上收拾书的巧青。 慕婉涟听了初墨的话,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便自己找吧,我这丫鬟笨手笨脚,拿几本书都能掉了,好在不是什么孤本。” “是。”初墨道。 初墨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送了一口气,一眼便看到了那本北斗牿法武威经中夹着的一张纸,忙捡了起来,翻开书看了一眼,将那张纸收了起来,又帮着巧青将剩下的书收拾了起来,这才对慕婉涟道:“小的已经找到了,五姑娘可用小的找人帮五姑娘把书送到汀兰苑去?” 慕婉涟摇了摇头,打趣的道:“不必了,若是巧青再掉了书,那她就真的不能用了。” 初墨听了,点了点头,道:“那小的那边还有事要做,小的就先告退。” “你去吧。”慕婉涟点了点头道。 看到初墨走远了,慕婉涟这才对巧青问道:“怎么样,刚才他没有注意到我偷看了他的东西吧?” 巧青摇了摇头,道:“奴婢赶忙就将那张纸放了回去,还有姑娘在前面挡着,应该是没看见。” 巧青说完顿了顿,又道:“姑娘,那纸上写了什么,奴婢看您脸色都变了,可是二少爷的账被他做了什么手脚?” 慕婉涟喘了一口大气,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账册。” “啊?竟然不是账册,那他岂不是故意骗姑娘。”巧青听了一惊,便明白初墨是在骗慕婉涟了,巧青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慕婉涟眉头紧锁的模样,便闭上了嘴,跟在慕婉涟后面,匆匆回了汀兰苑。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已经快巳时初刻了,慕婉涟让巧青将那些书放在了书案上,便将人都遣了出去,还让巧青看着谁也不准进来。 巧青虽然莫名其妙,不过慕婉涟既然吩咐了,她自然照做不误。 等巧青出去后,慕婉涟这才转身进了卧房,打开了*头的隔板,先是取出几样贵重的东西,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最后才将藏在最里面,用油布抱着的,那般上官家传下来的兵法取了出来。 当初在去松林牧场之前,慕婉涟生怕自己这一去会出什么她预料不到的事,便将这本兵法给了菱珀保存。 那会慕婉涟身边只有菱珀这一个可信的人,那时她还不知道嫣姨娘就是上官倾烟,不知道上官琦云还活着,不知道沐晨正赶往京中。 慕婉涟便吩咐菱珀不许打开包裹,还吩咐若是她没能从松林围场回来,便将这包里东西给了苏子冉。 那时慕婉涟虽然还不能确认,平国公府同安国公府的惨案有没有关系,可是除了苏子冉她也没有能相托的人,而这兵法不管苏子冉是原封不动的存起来,还是自己熟读,都不算埋没了。 好在慕婉涟那次大难不死,还对上官琦云扮作的於陵清清起了疑,等慕婉涟回来的时候,菱珀又将包裹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了慕婉涟。 慕婉涟曾是将这本兵法背了下来的,今日找了出来,则是因为她曾记得兵法中有数页,是写推测天气的。 领兵作战的日子,不会每日都是青天白云了,而且排兵布阵也要讲究策略。 当初琉月也是熟读兵法,对于推测天气安国公也曾教过她,慕婉涟也怕她从那位的手里得不到结果,这才参考兵法和这些天象星象的书,希望能侥幸的推算出什么来。 不过这会儿慕婉涟的脑子全然不在这些书上,而是在初墨的身上。 慕婉涟在看初墨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想普通的小厮侍从,原本慕婉涟还以为,是因为初墨从小跟在慕展博的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做派,可是在就在刚才,慕婉涟看到那本北斗牿法武威经中夹着的那页写满数算的纸的时候,慕婉涟便对初墨的身份有些怀疑了。 慕婉涟虽然只看了一眼,可是那上面的不管是对天象的推论,还是旁人根本没见过的数算,再加上初墨说谎的掩饰,都不得不让慕婉涟怀疑,他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旁人安插在慕展博身边的探子? 可是这会儿单凭慕婉涟的推测,什么都证明不了,慕婉涟就只盼着沐晨能快点到。 因着那日尤氏被挪到了西跨院后,慕老太太就称自己精神不济,便是众女每日去问安,慕老太太也经常称病打发她们回去,用膳更是好久不留在清晖院了。 慕婉涟将自己在屋里关了整整一天,只简单用了些午膳,晚膳更是只喝了一小碗粥,早早就落锁睡了,便是慕婉琳过来,都让巧青和打发了回去。 今日恰好是菱珀值夜,慕婉涟便叫了菱珀,道:“今夜有客要来,你帮我招呼着。” 菱珀原本见慕婉涟说要睡了,却是在她铺*后换上了见客的衣裳,就猜到今晚定然有人要来,不过却没想到,慕婉涟会让她帮着招呼。 “姑娘,奴婢帮着招呼?这不大好吧。”菱珀说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本就得要你来招呼,在西大街胡同我许是见过他,不过却是没什么印象,你倒是熟得很。” 菱珀一听慕婉涟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纳闷的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慕婉涟捂着嘴一笑,道:“自然是你的航哥哥。” 菱珀听了一惊,接着脸上就是一红,道:“姑娘,您竟打趣奴婢。” 慕婉涟笑了笑,道:“一会儿我同沐公子有话要说,你帮我在外面招呼招呼柴航,也好让你们俩个能说说悄悄话。” 菱珀虽然满脸通红,却是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这才吹了房里的灯,一盏都没有留下。 原本慕婉涟睡觉是要留盏灯的,可是自从那日巧青在夜里碰上过苏子冉来之后,慕婉涟就不再点灯了,生怕外面有人透过窗子,会看到屋内的人影。 慕婉涟和菱珀在屋里闲坐着,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沐晨和柴航两人才姗姗来迟。 “涟儿。” “慕姑娘。” 沐晨和柴航两人,纷纷向慕婉涟道。 慕婉涟打量了柴航一番,这才对菱珀道:“菱珀,你们两人先下去叙叙旧,我同沐晨有话要说。” 柴航是见过慕婉涟一次的,便是那次慕婉涟同慕婉儿两人大闹季江筠的私宅的时候,不过慕婉涟确实没注意到柴航。 柴航自然知道慕婉涟寻沐晨是有重要的事,影一早就将苏子冉的话带给他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慕婉涟倒是说的这般直白,可这样的性子,却是爽快。 “是,姑娘。”菱珀赶忙应了,若无其事的领了柴航去了外室。 沐晨这才对慕婉涟道:“这么急着让苏子冉寻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是,大姐那边出了点事。” 沐晨一听事关上官琦云,当即脸色一变,若不是慕婉涟拉着,恐怕他人都要奔去皇宫了。 慕婉涟赶忙道:“你先别着急,事情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让你今日过来寻我了。” 沐晨是关心则乱,一听慕婉涟这话,虽然被慕婉涟按着坐下了,可是也不过是送了半口气罢了。 慕婉涟见沐晨冷静了一些,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是行得通,你可千万不要拿大,一不小心云儿可是死路一条。” 慕婉涟听了一蹙眉,道:“我怎么会那么没脑子,到底她是我姐姐,我怎么会害她,而且苏子冉那里定然也做了准备。我今日寻你来,就是要你帮我的。” 关系到上官琦云的事,别说慕婉涟让他帮忙,就是有人拦着,沐晨也不会罢休的,赶忙道:“你说,不管我能不能办到,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她的安全。” 慕婉涟废话也不多说,直接道:“这件事到底有些辱没你的名声,可是你不去我实在没有能用的人,我让你帮我这几日时时盯着一个人,嗯,是个姑娘……” 沐晨听了,脸上顿时一红,若是杀人放火沐晨肯定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可是让他去偷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怎么能做的到,可是沐晨知道慕婉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又事关上官琦云,便道:“你先同我说说为何要盯那人,你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慕婉涟听了,正色道:“因为大姐的这件事,只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因为她同我一样,也是重生的,而且还预知了以后的事。”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脸色一变。 ps:先发这三千,二更可能在下午,某栖确定不了时间,不能跟菇凉们保证了 ( ) 218 乱纷纷(一更) “你说什么,那位竟然同你一般,还能预知以后的事情?”一向沉稳的沐晨,竟然大吃一惊的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非这样我也不敢让苏子冉告诉大姐拖着这件事,你也猜得出,如今四皇子一行人已经对大姐这个天女的身份有所怀疑,便是大姐可以借口失忆,躲过这件事,以后定然还有会旁的事情找上来,到了那时大姐还能不能提前做准备,咱们可就不得而知了,指不定还会比这更难。” 沐晨哪里会不知道慕婉涟说的这些,事关上官琦云,慕婉涟也不会一点把握都没有,就随随便便应下苏子冉说的这件事,否则上官琦云一旦出了事,上官明曜想要认祖归宗,只怕是更难了,而慕婉涟如今的心,到底还是偏着上官家的。 “定国公府的内院晚上虽然有些守卫,却也不算太严,但是白日里……”沐晨说道。 听了沐晨这话,慕婉涟自然明白,沐晨是答应下来盯着那位了,沐晨只有晚上夜探过定国公府,白日里不知府里是怎么个情况。 慕婉涟想了想,道:“这你倒是不必担心,毕竟这是内院,白天虽然有人走动,也不过是些丫鬟婆子们,侍卫是不会进来的,否则冲撞了谁可不好。而晚上四皇子会经常过去,不过以你的身手,还是不会被他发现的,所以相比夜里,还是白天能省心一下。”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只是又一点,这件事我虽然猜测不过几日就会有个结果,可是你总不能不吃不睡的守在那位那里吧,而且如今还是冬日,外面冷得很。” 沐晨也不是傻子,见慕婉涟一开始就同苏子冉说要找自己,刚才又首先就将柴航给打发了出去,就是不想让苏子冉知道,她到底是从哪,是怎么得知暴雪停下的时候的。 沐晨想了想,便道:“这个你放心便好了,冷我倒是不怕,我有内功护体,睡在外面的树上就可以了,不过你最好从你这里给我腾一间屋子,若是我熬不住还有可以休息一下的地方,吃食也要帮我准备一下,不用麻烦,馒头就好,当年随师父习武的时候,这样的罪也不是没有受过。” 慕婉涟听了沐晨的话,就知道沐晨要一人担下这事,不管沐晨这么做是为了上官琦云还是她慕婉涟,都是为了整个上官家。 “这个你放心,西厢房被我改做了小书房,里面虽然没有*,却也有个美人榻可以躺躺,每日白天我都会在小书房,临走的时候也会留下吃食给你,晚上书房不会有人去的,离着值夜的婆子那里还隔了抄手游廊和垂花门,凭你自是来去自如。”慕婉涟想了想,又道:“我身边的菱珀你是认识了的,还有一个巧青,也是我的心腹,你若有什么急事又找不到我,找她们两个也是行的,我会提前交代好她们。” 沐晨见慕婉涟安排的妥妥当当,便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便交给我好了。” 慕婉涟也点了点头, 却是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你帮我。” 沐晨想也没想,说:“你直说了便是。” “我哥哥慕展博,他身边有个小厮叫做初墨,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他的身份,我觉得他不一般。”慕婉涟一说起初墨,脸色竟是阴沉了下来。 沐晨听了也是正色道:“一个小厮,竟然让你如此忌惮,看来果然不一般。” 慕婉涟也不会同沐晨打太极,拿了张写满字的纸递给沐晨,道:“今日我去哥哥的书房拿了一些天象星象的书来,他见我要的几本书都是关于天象星象的,当即就问我是不是想要推测雪停的日子,我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却发现他也在推算这暴雪停下的日子,这张纸是从他正看的一本星象的书中掉出来的,我只看到了这些,他就急急的追了来,还掩饰说是书里夹了账册。” 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一双剑眉都拧到了一起,他手中的那张纸,零散的写着一些术数,星象,还有的就是北方从前曾有个异数的日子。 这些东西,沐晨当初也是同他的师父学过一些,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以沐晨不过粗粗的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初墨,定然不是个简单的小厮,只是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到让人不禁起了疑心。 慕婉涟看着沐晨的凝重的表情便道:“初墨这件事不着急,当前最紧要的,还是大姐的这件事。” 沐晨听了点了点头,而后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初墨的事,也许我是有心无力,毕竟我回京的日子短,也只能托人查一查初墨不在京中的日子,都去了什么地方。” 慕婉涟也明白,这件事托给沐晨,绝对不是个合适的人选,若是交给苏子冉,怕是还有些可能,只是初墨到底是慕展博跟前的人,便是慕婉涟同苏子冉有再多的秘密,关系再不寻常,也不能将她们二房的命脉交到外人的手里。 “我知道,能查出什么就查出什么,这个到底也不是个急事,等到哥哥回来,我也是少不了要提点他几句的。”慕婉涟道。 沐晨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又叫了菱珀同柴航进来,交待了沐晨和柴航几句,柴航才独自离开了定国公府,而沐晨,则被慕婉涟留下做“眼睛”了。 一连过去了两日,沐晨那里竟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慕婉涟焦心着上官琦云这事之外,还有上官倾烟那边时时要她挂心。 当然,上官倾烟不是个没分寸的,手段心机都不在慕婉涟之下,让慕婉涟操心的还是从上官倾烟房里,被慕兴瑞收了做通房的木棉。 这段日子里,定国公府就一直不太平,闹的自然是乔姨娘的事情了。 大房这边,自慕婉儿之后,慕兴瑞已经十几年再没子嗣了,好不容易常姨娘生下一子,可是近日里三少爷却不大好。 因着上次有过在三少爷乳母的吃食里查出苦丁香一事后,倒是连着一阵子都平安无事,只是当时这件事虽然是被明里暗里的推到了尤氏的身上,可是自从尤氏被移到西跨院“养病”之后,三少爷的身子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时常的大病小病。 偏生这些病,还都是在木棉进府之后。 木棉的模样像乔姨娘,在府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最近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是三少爷每次生病,都是木棉去过厨房之后。 而偏偏上官倾烟抬举了木棉当通房,原本就被尤氏用来同上官倾烟分*的常姨娘,在三少爷出生后,也因着木棉这件事,两人闹得生分了起来。 上官倾烟再过一月也就要生了,如见眼见着慕兴瑞对慕展涛有放弃的模样,众人就在日后世子花落谁家上打起了主意。 若是上官倾烟生了个男孩,常姨娘所生的三少爷,自然是上官倾烟所生的孩子的阻碍,常姨娘那边也因此不光是怀疑三少爷出事木棉做的,更多的是怀疑是上官倾烟做了什么手脚,想要除了三少爷,好为她的孩子铺路。 当初慕婉涟得知那些流言后,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木棉,细想一下也果真是如此,每次三少爷生病,都是木棉被上官倾烟指使过去厨房之后,只要木棉不曾出现,三少爷就能活蹦乱跳些日子,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 不过慕婉涟,却是一直没有怀疑过上官倾烟的。 虽说当初算计慕展涛,是上官倾烟出的主意,但是两人也是冲着尤氏去的,只要没了尤氏,凭借慕兴瑞对上官倾烟的*爱,再有慕婉涟暗中帮忙,上官倾烟要是真的生下一个男孩,想要一举夺了世子之位,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上官倾烟却同慕婉涟说起,不愿这么早就让她的孩子立在那风口浪尖上,不然生怕她的孩子会被人暗中下什么毒手,毕竟慕展涛的年纪大,后院中还有慕婉妍和慕婉儿这两个胞妹。 也正是因为这个,慕婉涟实在想不出,这时候在后院兴风作浪的,是哪一个。 可是不管那人是谁,这无疑挑起了常姨娘和上官倾烟的争斗,若不是尤氏被移到了西跨院,那位又被沐晨看着,慕婉涟都有些怀疑,这正是尤氏她们搞的鬼。 慕婉涟有些心浮气躁的将她写写画画了半晌的数算稿纸烧掉了,如今已经三日过去了,沐晨那里没有动静,慕婉涟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后院又这么不平静,慕婉涟实在觉得有些压抑的很。 慕婉涟正看着那些纸燃烧成了灰烬,就听到外面巧青敲门的声音。 “姑娘,奴婢有要事同姑娘说!” ( ) 219 生产 因着慕婉涟最近都是独自将自己关在书房,所以便是像巧青初雁和菱珀这几个慕婉涟的心腹,也不能随便就闯进来,而是在外面敲了门等慕婉涟应下。 巧青这些日子知道慕婉涟的情绪不好,若是没有重要的事,自然是不会来烦慕婉涟的,慕婉涟正是也知道这些,一听巧青这么说,心里也顿时有些起急。 “进来。” 慕婉涟才叫了巧青进来,就看到巧青的脸上紧绷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慕婉涟蹙起了眉头问道。 巧青听了慕婉涟的问话,紧绷的脸上决然透出些气愤来,回道:“是三少爷,三少爷的身子又不好了。” 自从常姨娘生下了这个三少爷,三少爷的身子就不大好,外人只道是因为三少爷是足月早产,所以身子羸弱了一些也不算什么,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慕婉涟她们几人还是知道的,常姨娘当时生产时看着似乎差点一尸两命,但是不管是当时服用的催产的药,还是请大夫来的时辰,那都是拿捏好了的,看着虽然凶险,但是却在每个细节上都拿捏的很仔细。 便是三少爷的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可是有着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在里面,三少爷到底还是比一般的早产的孩子壮实了一些,再加上祈氏接受了定国公府的管家权后,对常姨娘和三少爷还是照顾有加的,只到了那次嫣姨娘的吃食里出了红花,三少爷乳娘食了苦丁香之后,三少爷的身子才弱了下去。 可那次是正正经经是尤氏的问题,可也不得不说,从那以后这三少爷还真就没得了好,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病时好时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又是不是有人想利用孩子,再博一次*爱。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不由得叹了一口大气,道:“母亲派人过去了没有,如今又怎么样了。” 木棉才进府,根基不甚,便是想要害三少爷,只怕也没那个能力。上官倾烟的孩子还没出世,不用这么着急出手不说,在上官倾烟的心里,还恨不得将常姨娘的三少爷摆在前面给自己的孩子挡灾呢。而尤氏和她背后的那位,一个被关,一个被盯着,所以在慕婉涟的心里,只有怀疑到了常姨娘的身上。 常姨娘利用三少爷为引子,吸引着慕兴瑞的注意力,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慕婉若,这是最大的可能。 虽然常姨娘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是她诞下幼子,也是功不可没,再加上这些年她与慕婉若谨慎小心与世无争,还算保养的好,上官倾烟又在孕中,粉夏又是尤氏的人,让慕兴瑞一看到就能想起尤氏来,便是上官倾烟抬举了一个木棉,常姨娘想要博一下讨慕兴瑞的恩*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三少爷为了早产,慕兴瑞一直是以为是尤氏的关系,如今慕婉柔待嫁,慕婉妍和四皇子纠葛不清,慕婉琳到底是二房的姑娘,只有常姨娘所出的慕婉若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在这当口,慕兴瑞看着时时生病的三少爷,也不免对常姨娘等人起了怜悯之心,为了补偿给慕婉若寻一个好亲事,那常姨娘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巧青对这里面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听得出慕婉涟语气中的无奈,想了想却是回道:“夫人已经派了得力的人过去了,也 让人拿了对牌去请大夫,只是姑娘,巧青有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难得的一笑,道:“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 巧青犹豫了一下,道:“姑娘,这三少爷的病……真是常姨娘自己折腾出来的吗,好歹三少爷也是常姨娘差点拼尽性命生下来的,便是她想借机夺*,也不能这么过分,不然若是三少爷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可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慕婉涟这些日子的目光,都盯在尤氏背后那位的身上,和上官琦云那件事的上面,还真是没有去细想这三少爷背后的事情,这会儿听了巧青的话,也不禁多想了一些,果真也是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慕婉涟看着巧青问道。 巧青想了想,道:“奴婢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了,若真就是常姨娘做的,她真的这么舍得,而且这些日子大老爷对木棉又在兴头上,我若是常姨娘,也不会在这当口添堵,不如等些日子,不但可以让三少爷养养身子,也可以等大老爷对木棉的兴趣淡下来。” 巧青这话说的绝对有道理,让慕婉涟的脸色越发的深沉了下来,仔细一想,这件事却是处处透着不对劲。 到底常姨娘还是有把柄落在上官倾烟的手里的,常姨娘就当真敢什么都不顾,同上官倾烟打起了擂台? “确实如你说的,这件事不大对劲。”慕婉涟缓缓说道。 巧青见慕婉涟似乎还有话说,就没有接下去,等着慕婉涟在开口。 “嫣姨娘那边,可有什么说法?”慕婉涟想了想,道。 巧青摇了摇头,“嫣姨娘也快要生了,嫣姨娘到底年轻,还是头一胎,自己也紧张的不得了,连自己都有些顾不上了,便是木棉还是让双云在小心盯着。” 这些日子,不管是慕婉涟还是上官倾烟,都被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给牵制住了,不得分身。 慕婉涟想了想,道:“这件事……” “姑娘!姑娘!” 慕婉涟刚开了个头,后面的话还没有交代下去,就听初雁在外面焦急的叫道。 慕婉涟和巧青,都被初雁的焦急声吓了一跳。 “什么事,进来说。”慕婉涟赶忙说道。 初雁听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进来,道:“姑娘,嫣姨娘那边发作了。” 发作了?慕婉涟听了这词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想到,竟是上官倾烟要生了。 慕婉涟“噌”的从椅子上站起了来,道:“母亲那边可知道了,产婆大夫都过去了吗?” 慕婉涟原想过去看看的,可是她是没出阁的姑娘,又是大房的姨娘成产,慕婉涟一个二房的姑娘怎么能好端端的过去。 初雁听了赶忙道:“夫人都安排了,只是奴婢听说大夫说嫣姨娘的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 慕婉涟听了,顿时大吃一惊,道:“先前大夫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突然要难产!” 初雁顿时没了话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哪里会知道这么些事情,只得对慕婉涟安慰道:“姑娘先别急,嫣姨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 巧青也见慕婉涟的反应实在有些太大了,便是嫣姨娘同慕婉涟私底下将往过密,两人还经常联手,但是姨娘就是姨娘,同姑娘小姐的差距大得很,慕婉涟这样到底失态了。 慕婉涟看到巧青和初雁脸上没有掩去的诧异的表情,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巧青和初雁是不知道上官倾烟的身份的,慕婉涟虽然如今不再是上官琉月,可是对于上官倾烟,到底还是将她当做了个姐姐看待的,如今上官家的血脉凋零,上官倾烟身上还有许多慕婉涟不知道的东西,如今她要难产,慕婉涟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初雁,你过去继续打听消息,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慕婉涟道。 初雁听了一福身,转身就出去了。 巧青这才看向慕婉涟,慕婉涟脸上的焦急之色难以掩饰不说,更是带着些许……恐惧。 巧青不由得一怔,赶忙劝道:“姑娘别担心,正这生孩子哪个女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嫣姨娘年纪轻,身子又好,不会有事的。便是产婆说难产,只怕也是拿乔,到时等嫣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出来,好觉得她有功,能多的些赏钱。” 巧青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是也不伐是安慰慕婉涟的,定国公府是什么人家,产婆怎么敢拿乔拿到定国公府,便是生产的是姨娘,便是有一个不好产婆可也是担待不起的。 只是巧青倒是眼厉,竟然看出了慕婉涟心里的惧意。 上一世,她自己不就是死在“难产”上的,她拼死生下了孩子,可是最后又遇上了什么,若是说如今的慕婉涟有什么怕的,那绝对是生孩子了,上一世的阴影,是怎么都在她的脑子里抹不去的。 慕婉涟自然不会将心里的恐惧告诉巧青,只掩饰道:“我是觉得最近的事这么不平常,又赶上嫣姨娘生产自顾不暇,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出什么事。” 巧青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该来的总会来,若是早些出了,也总比烂在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问题的好。” 慕婉涟听了只点了点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沐晨那边没动静,上官倾烟这边又生产,慕婉涟又是觉得心神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坐也坐不住,一直在书房里踱步。 初雁那边,一直打发小丫鬟回来报信,上官倾烟从早上开始发作,这会儿一直闹到了晚上,前前后后大夫产婆一直跑,丫鬟婆子们就更别提了,就连慕老太太都开了库房,将上好的老山参送了过去,让厨房给上官倾烟熬参汤提着元气。 慕婉涟听了更是不敢马虎,连连又派了巧青过去厨房里盯着,生怕有人做了什么手脚,让上官倾烟在这种自顾不暇的时候,弄个一尸两命。 原本不当值的菱珀,也被慕婉涟提了回来,更是几个院子里满处跑,去打探各院各房的动静。 尤氏的西跨院那边,同大房几个姨娘住的地方离得本就不远,上官倾烟的惨叫声是传不到姑娘们住的地方的,但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西跨院那边到底能听得到,不过上官倾烟的痛呼声,到底是慢慢弱了下去。 “羊水已经破了好一会儿了,产婆说若是羊水流干了,孩子再生不出来,恐怕大人孩子都要有危险,如今大老爷那边正在商量是留子还是留母。”初雁那边打发过来的小丫鬟说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简直是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心里焦急的不行。 慕婉涟还没来得及说话,初雁那边的小丫鬟又过来一个,“听里面说,老太太和大老爷意见有些不合,大老爷执意要大夫保下嫣姨娘。” 慕婉涟听了这话,都要跳出去的心,这才慢慢放了回去,慕兴瑞能这般对上官倾烟,也算是重情重义了,便是上官倾烟没了这个孩子,以后也再没机会能生,到底在慕兴瑞心里的地位,是少不了的。 只是那样的话,上官倾烟想要把尤氏逼的再不能翻身,就要从常姨娘的三少爷身上想办法了。 慕婉涟想到这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大变,对巧青道:“巧青,三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巧青听了一愣,这会儿府上所有的人,都顾着嫣姨娘的肚子,而三少爷成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病,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谁还能记挂着他。 不过巧青如今跟着慕婉涟这么久,到底是学的机灵了一些,一想到这儿脸色也是一变,不等慕婉涟再说,就道:“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慕婉涟听了赶忙起身,道:“你随我一起去,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只怕你是压不下来的。” 巧青一想到还在难产的嫣姨娘,也不多说,赶忙取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来给慕婉涟披上,就像常姨娘的院子里奔了去。 ( ) 220 三少爷不好了(一更) 慕婉涟和巧青两人还没走进常姨娘的院子,就看到小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不过因为院子里面乱糟糟的,倒显得有些恍惚。 慕婉涟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的担忧再也掩饰不住,赶忙扶着巧青的走,快步走了进去。 慕婉涟刚走进院子门口,迎面就跑出来一个丫鬟,因为跑得太快,竟是看到了慕婉涟都没有止住步,两人竟是撞到了一起,那小丫鬟顿时就向后倒退了几步摔在了地上,而慕婉涟若不是被巧青在后面扶住了,只怕也要在地上滚一遭了。 “你这丫头怎么当差的,竟然敢往我们姑娘的身上撞,我看你是不怕死的了。”巧青指着那小丫鬟大声喝道。 巧青本就是个暴脾气,前些年慕婉涟的性子就莽撞,连带着巧青也是没人管的,如今慕婉涟换了性子,虽是压制了巧青一些,不过本性到底是忍不住的。 那小丫鬟当即吓了一跳,就地跪在了慕婉涟的面前,却不是求饶,而是对慕婉涟哭道:“五姑娘,求您救救我们三少爷,奴婢便是一死谢罪也是肯的!” 慕婉涟和巧青听了这话,前者的脸色皆是焦急,后者则是错愕。 “这个时候你还请什么罪,三少爷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赶紧说啊!”慕婉涟看到小丫鬟脸上一脸泪痕诚恳的模样,便是问道。 小丫鬟赶忙哭道:“五姑娘,三少爷不知为何好端端的脸色发紫,似乎喘不上气来,姨娘打发奴婢们去请大夫,可是嫣姨娘那边难产,奴婢们竟是连嫣姨娘那边的院门都进不去,往哪去请大夫啊……” 慕婉涟一听这话,不待小丫鬟说完,等也不等,提了裙子就往屋里跑,只见常姨娘抱着憋得满脸通红的三少爷,慕婉若跟着常姨娘去哄三少爷,旁边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乳娘。 听到动静,常姨娘张口便骂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请不来大夫就不要回来,三少爷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也不要活了……” 常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来人是慕婉涟,赶忙住了嘴,将三少爷往慕婉若的怀里一塞,小跑几步跪在了慕婉涟的跟前,哭道:“五姑娘,贱妾就您救救三少爷吧,三少爷要不行了。” 慕婉涟来不及理会常姨娘,便对巧青吩咐道:“快去,传我的话,速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三少爷!” 巧青也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一向守礼的她竟是忘了同慕婉涟行礼,应了一声就赶忙往外跑。 慕婉涟再看跟进来的那个小丫鬟,没好气的道:“还看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那小丫鬟自己去请大夫,定然是请不来的,可只有巧青一个人过去,也是不行的。 那小丫鬟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就追着巧青跑了出去。 慕婉涟这才一把将常姨娘拉了起来,道:“三少爷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有了慕婉涟坐镇,常姨娘倒是也镇定了不少,哽咽的道:“从下午开始,三少爷就没有吃奶,乳母怎么哄怎么喂也不肯吃,到了晚上也不过喝了些水,贱妾心里着急,就遣了丫鬟去寻大夫,可是二夫人在嫣姨娘那边忙着,底下的管事妈妈说三少爷见天都这样,说贱婢小题大做,嫣姨娘正难产呢,让丫鬟们回去哄哄,别再这个当口添乱,丫鬟回来之后,这话还没说完,三少爷就涨红了脸,似乎喘不过气来似的哭闹不休……” 慕婉涟听了常姨娘这话,上前去看被慕婉若抱在怀里怎么都哄不好的三少爷,果然这会儿三少爷的小脸都已经憋得发紫,哭声也是越来越小。 眼看着巧青还没有将大夫请来,慕婉涟的心里也急了起来,又对常姨娘问道:“三少爷下午身边可是断过人,不肯吃奶又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常姨娘愣了愣,便看向乳母,慕婉涟看向常姨娘的眼神就是一冷,这才也看向乳母,乳母见了浑身一抖,这才道:“下午三少爷niao了几次,奴婢离开过一下去取niao布,不过姨娘身边的安儿却在一旁看着三少爷……” 乳母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当即就变了脸色,这个安儿早在原先常姨娘有孕不久,而上官倾烟有孕的事情还没传出去,两人同慕婉涟在园子里相谈准备联手的那次,突然被人偷听那次,慕婉涟就怀疑这个安儿有问题了,这次三少爷明明这几日还算安稳,偏偏到了上官倾烟生产这日,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时,有她单独在三少爷跟前,实在不能不让慕婉涟再次对她起疑。 就在乳母答话的时候,三少爷的声音眼见着就弱了下去,就连呼吸似乎都渐渐弱了下来,只有脸上憋的发紫的脸色可以看得出,这个孩子怕是腰不好了。 慕婉若当即就吓傻了,常姨娘更是不中用的哭了起来。 慕婉涟见了这样的情形,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还是对战战兢兢的乳母道:“你,抓着三少爷的脚,倒着提起来。” 乳母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怔,却是没有动,慕婉涟狠厉的一眼瞪过去,怒道:“没有听到本郡主的话吗!” 乳母被慕婉涟的话说的顿时打了个哆嗦,一把从慕婉若的手里将三少爷抱了过来,按着慕婉涟的话抓着孩子的腿,倒着提了起来。 慕婉涟见了,赶忙过去拿捏好力道去拍三少爷的后背,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当即就傻了,还是慕婉若先反应过来,一边大叫着“慕婉涟,你是不是疯了”,一边就要扑上去把孩子抢回来。 好在常姨娘反应的快,在慕婉若一开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慕婉涟是在做什么,一把就将慕婉若给拉住了。 慕婉若一怔,又焦急又不解的对常姨娘叫道:“姨娘,你怎么拦着我!” 常姨娘还没回话,两人就突然看到被倒提着的三少爷,从口中一口吐出了什么,而后就大哭了起来,声音也是洪亮的很。 慕婉涟见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快,快哄哄他。” 乳母也还算机灵,一见三少爷大声哭了起来,不等慕婉涟吩咐,就将三少爷好生的抱在了怀里。 三少爷哭了一会儿,却是自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乳母的胸前抓来抓去。 乳母见了,为难的道:“五姑娘,三少爷怕是饿了,这,这可怎么办?” 慕婉涟哪里放心让三少爷现在就吃东西,便道:“先哄着,等大夫来了,看过之后再吃。” 乳母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一边抱着三少爷,一边好好地哄着。 而慕婉涟这才满地的找了起来,紧接着脸色一变,指着地上的一个东西叫道:“快去看看,那是什么?” 屋里此时根本没有丫鬟,慕婉涟的话一出口,常姨娘就扑了过去,用帕子裹了手,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灯下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叫道:“五姑娘,这,这是一枚梅子核。” 慕婉涟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个腌梅子核,上面的果肉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核。 慕婉涟见了,转身就对乳母质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乳母大惊,抱着三少爷就跪了下来,道:“五姑娘,奴婢还要喂奶,是断不能用这种腌制的吃食的,不然小少爷必定要咳痰,奴婢根本不离开这屋子半步,怎么会有这等东西,更不会喂小少爷这等吃食的。” 慕婉涟也知道乳母定然不敢这么大胆,再者说,如果三少爷有个好歹,乳母的差事也就没了,能进定国公府做乳母,等到三少爷长大了,便是个庶子,这乳母在府里伺候个几年之后,也会体体面面的送回家中,才不会做这样蠢笨的事情的。 慕婉涟并没有叫乳母起身,而是看向常姨娘,道:“姨娘身边的安儿去哪了?” 常姨娘在今日得知上官倾烟要生产的消息之后,心里就一团乱,叫来了慕婉若就一直关在房里嘀嘀咕咕,连平日里嘴看重的三少爷,都全权交给了乳母,和她的贴身丫鬟安儿,自打刚才三少爷出了这等事,常姨娘是一股脑将丫鬟一个一个派去了嫣姨娘的院子里寻大夫,根本不知安儿去了哪。 “贱妾,贱妾不知,许是还在嫣姨娘的院子跟前,求着找大夫过来……”常姨娘吞吞吐吐的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就怒气上涌,一把将桌上的一套茶碗扬到了地上。 常姨娘和慕婉若顿时一惊,常姨娘下意识刚要求饶,慕婉若却是站了起来,同慕婉涟对峙道:“慕婉涟,这里不是你的汀兰苑,要发火砸东西,回你的汀兰苑!” 慕婉涟听了慕婉若这话,就是冷笑了一声。 ( ) 221 路过了乔姨娘的院子 看到慕婉涟的冷笑,慕婉若的火气被理智拉了回来,不过慕婉若虽是庶女,也是要面子的,况且这些日子里,上官倾烟还没生产,慕展涛在宫中弄出那么档子事情来之后,府中谁不知道慕兴瑞想要重新培养小公爷的人选,这个还是襁褓中的三少爷,自然炙手可热,连带着慕婉若这个多年在尤氏的手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庶女,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 “慕婉若,我原先以为你还是有些脑子的,没想到你竟是个无知蠢货。”慕婉涟冷冷的看着慕婉若说道。 慕婉若刚想要辩驳,就见巧青带着小丫鬟和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夫,匆匆走了进来。 常姨娘一惊,不顾慕婉涟有没有喊起,就赶忙站了起来,对大夫说道:“大夫,大夫,快看看我的三少爷可还好。” 常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少爷的乳母拉了过来,将孩子小心的放在了罗汉*上。 那大夫眼不斜视,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屋里刚才那诡异的气氛,赶忙从匣子里取出脉枕,将三少爷白嫩的小手放上,这才仔细的把起脉来。 隔了片刻,那大夫面露凝重,将常姨娘吓了一跳,便以为三少爷有什么不好,嘴唇哆哆嗦嗦的,眼圈也是红了起来。 慕婉涟看了,并不曾理会常姨娘,而是对那大夫问道:“大夫,我们三少爷的病况如何?” 那大夫这才收回了搭在三少爷手腕上的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却是趁机扫了一眼慕婉涟和一旁泪眼涟涟的慕婉若,这才回道:“三少爷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气息乱的很,似乎……” 巧青见那大夫甚是拿乔,适才还对屋内的人打量起来,心里就很是不快,沉了脸道:“郡主问话,怎么吞吞吐吐的答而不实,不尽。” 那大夫听了巧青这话,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缓声回道:“在老夫的眼里,只有病人和不是病人的区别,至于旁的,老夫粗野甚是不知,不过既然郡主在此,不如好好查查贵府上的三少爷,到底因何差点窒息的好。” 慕婉涟见这大夫如此,却是一笑,看了常姨娘一眼,道:“这个适才三少爷从嗓子里咳出来的,还请大夫给瞧瞧,是不是这东西堵了嗓子,这才使得三少爷的气喘不过来。” 常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将用帕子包着的那腌梅子核递给了小丫鬟,小丫鬟捧到了那大夫的跟前。 那大夫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是随意看了那腌梅子核一眼,就挽了袖子隔着三少爷的小衣在他的咽喉上下轻轻捋了一边,又把了把脉,这才道:“应该就是此物,只是郡主可否能告知老夫,这东西是怎么咳出来的。” 慕婉涟一笑,道:“我见三少爷脸上被憋得通红发紫,又似乎喘不上气,便让乳母倒提了三少爷在背后拍了几下,倒是碰巧了。” 那大夫这才起身,给慕婉涟行了一个礼,道:“郡主聪慧,若非郡主及时将这硬物让三少爷吐出,恐怕这会儿就是华佗在世也难救其性命了。” 常姨娘和慕婉若听了那大夫的话,两人脸色各异,慕婉涟却是并不当回事,只对那大夫道:“那如今三少爷可是无事了,三少爷一下午没有吃过奶,可能否让乳母喂奶了?” 那大夫点了点头,道:“东西咳出来,就已经无碍了,只要三少爷饿了,自然是要用食的。” 常姨娘听了,不等慕婉涟开口,就让乳母抱了三少爷去内室喂奶了。 那大夫又嘱咐了几句要注意的,又特别交代一定不能再让孩子吃了什么东西吞下去,连方子都没有开一个,便被巧青送了出去。 那大夫前脚刚走,慕婉涟还没等同常姨娘说上什么话,就见安儿突然闯了进来,脸上却是大惊失色的模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睛就盯在了慕婉涟的身上,顿时把话咽了下去。 慕婉涟又不是个瞎子傻子,哪里不知道安儿要有背人的话同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说,不过她故意装作没看到,竟是理都不理冒失的闯进来的安儿。 慕婉涟可以装作不理,可是常姨娘不行,安儿毕竟是常姨娘的贴身丫鬟,况且刚才慕婉涟询问三少爷的乳母,下午可有离开过三少爷身边,又是谁在跟前伺候着的时候,常姨娘可是明明白白的听到乳母离开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都是安儿守着三少爷的。 可说起来,整个屋里最愿意三少爷平安的,连常姨娘都算不上,却是只有三少爷的这个乳母,这乳母的嫌疑自然是没有了,所以这矛头一下子就指向了安儿。 “你这蹄子跑去哪疯了,我让你去请大夫,你请到哪里去了!”常姨娘“腾”的站起身来,对安儿怒斥道。 常姨娘也不知道是没看到安儿进来时惊慌的模样,还是因为三少爷差点夭折,所以看到这个有嫌疑在身的安儿就忍不下心里的怒意了,竟是不顾慕婉涟还在,就下起了自己贴身丫鬟的脸面。 安儿听了常姨娘的话,哭诉道:“姨娘,奴婢就是去寻大夫了,才听到五姑娘差人请了大夫过来,奴婢就忙着跑了回来……” 安儿的话没有说完,却是咽了下去,慕婉涟看的真切,这安儿定然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什么事,可是当着她的面不好说。 常姨娘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怎么,竟然道:“请大夫去了,五姑娘请来的大夫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你是跑去了哪儿能才得着消息,分明是你躲懒去了,竟是还不承认。” 慕婉若也看出安儿有话要说,在常姨娘说话的期间,对常姨娘使了好几次的眼色,偏偏常姨娘一次都不接,看的慕婉涟都帮慕婉若着急了。 当着慕婉涟的面,安儿不敢说出实情,常姨娘又逼得紧,安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安儿的沉默,倒是让常姨娘觉得安儿是默认了她躲懒一般。 眼见着常姨娘还要训斥,慕婉若就赶忙张口叫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着,别在这里碍眼惹了姨娘生气。” 安儿听了慕婉若的话,如获大赦,可是脸上的焦急却没有消退一点,慕婉涟本就觉得今日的事太过蹊跷,巧合,也懒得同她们母女主仆三人打太极,张口便道:“等一下。” 慕婉涟一开口,常姨娘,慕婉若和安儿都是一愣,慕婉涟见了冷笑了一声,随即便对安儿道:“不是有话还没说完吗,继续说。” 安儿一惊,脸上的表情早已显示出来她的焦急,可她却还撒谎,“五姑娘,奴婢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回去面壁思过去。” 安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退出去,慕婉涟见了,伸手抓了身旁刚刚端上来,还带着热气的茶盏,朝着安儿就扔了过去。 安儿根本没有躲,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茶盏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只有茶盏中的热水和茶叶溅了她一身。 “本郡主问你话,你竟然敢推搡不肯说,是不是要将你拖下去打个二十板子才肯说实话。”慕婉涟冷着脸,声音平静却带着瘆人的冷意。 安儿顿时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是听慕婉若道:“罢了罢了,五妹妹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直说了便是。” 安儿听了慕婉若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常姨娘一眼,随后才落在内堂的帘子和吓得哆嗦的小丫鬟身上。 慕婉涟见了,并没有再喧宾夺主做什么安排,反倒是常姨娘对那小丫鬟道:“你去打听打听嫣姨娘那边如何了,孩子可是生了。” 小丫鬟也不是傻子,听了常姨娘的话如释重负,赶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见常姨娘没有打发内室中的乳母的意思,安儿这才开了口,道:“姑娘,姨娘,奴婢刚才不能进嫣姨娘的院子去寻二夫人,便擅自跑去了清晖院,想求老太太跟前的哪位姐姐带个话,拿了老太太的对牌去请大夫,去的路上,恰好路过乔姨娘原先的院子……” 安儿的话说到这里,常姨娘的脸上已经惨白一片,慕婉若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唯有慕婉涟似古水似的波澜不动,对安儿说道:“然后呢,继续说下去。” 安儿听了慕婉涟没有半分波动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又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调到嫣姨娘的院子跟前忙乎了,奴婢在路上并没有再路上碰上人,路过乔姨娘的院子见里面漆黑一片就觉得瘆人,正想快走几步,就突然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 ( ) 222 如今可是知道,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不知为何,众女听到安儿说到这里,心里都是一突,乔姨娘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致上在场的众女心里都是清楚的,如今安儿无缘无故扯上了乔姨娘,众女顿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乔姨娘原先的院子发生过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安儿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让慕婉涟和常姨娘,慕婉若三人,饶是猜到了什么,都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等奴婢醒来的时候,竟然倒在了乔姨娘的屋里,还,还看到一双乔姨娘,乔姨娘最后穿着的那双绣鞋。”安儿哆哆嗦嗦的说道。 慕婉若到底胆子小了一些,一听安儿这话,顿时惊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 慕婉涟和常姨娘,两人也是惨白了脸色,强忍着没有太过失态。 慕婉涟镇定了一下,又接着对安儿问道:“然后呢,你继续说。” 安儿听了慕婉涟清冷的声音,似乎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奴婢当时都吓蒙了,自从前几日乔姨娘的院子出过事情之后,乔姨娘的屋子就被锁了起来,便是那双绣鞋,也是由几个管事妈妈个粗使丫鬟一起烧掉了的。奴婢心里对那屋子怕的很,又担心被人发现奴婢好好地出现在那屋里,被人怀疑前些日子的事是奴婢弄出来的,所以赶忙便跑了出来,就一路回来了。” 安儿说到这儿,眼中已经蓄起了泪,大滴大滴的掉在了地上,阴湿了地上的青石砖。 “你有没有被人发现?”慕婉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安儿摇着头,哭着回道:“奴婢不知,奴婢当时吓坏了,不过奴婢一路跑回来都没遇上人,应该不会有人看到的。” 慕婉涟听了安儿的话啊,一时竟是拿捏不好注意了,原本最大的嫌疑安儿,似乎变成了受害者,同三少爷被腌梅子核卡到差点憋死的事情毫无关系,还甚是可怜。 “你先下去吧,回去净了脸再过来,不要让人看到。”慕婉涟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 安儿赶忙给慕婉涟磕了一个头,道:“多谢五姑娘,谢四姑娘,谢姨娘。” 安儿说完,这才向外退了出去,慕婉涟三人看着安儿走了出去,还转身帮她们带上了门。 常姨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就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尖叫,慕婉涟三人反应过来跑出去的时候,就见安儿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显然是吓晕过去了。 原本今日就够乱的了,便是慕婉涟都觉得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糟心的慌,这会儿这个安儿还这么添乱,慕婉涟不由得沉下了脸。 常姨娘到底是从丫鬟升到姨娘的位置的,一打量慕婉涟的脸色,就看出慕婉涟心里的不悦,不等慕婉涟开口,就对院子外离着远的丫鬟招手,吩咐道:“将安儿抬下去,掐了人中叫起来,若是清醒在过来会我的话。” 常姨娘说完,见慕婉涟也没反对,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却见慕婉涟一俩凝重的看着门口,就连慕婉若也是一脸的震惊。 常姨娘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门口的地上,有一串黑血,似乎是一边走一边淌下来的。 常姨娘顿时惊呼了一声,倒是没有像安儿似的晕过去,只是常姨娘这般,到底是引起了院子里旁的丫鬟的主意,慕婉涟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一步,将那滩黑血给挡住了。 慕婉若虽然不知慕婉涟的意思,可是看到慕婉涟给她使了个眼色,顿时将众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道:“姨娘,可是没站稳崴着脚了。” 慕婉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了常姨娘,还在常姨娘的手背上掐了一把。 常姨娘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没事,没事,就是一个没站稳。” 几个丫鬟这才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各忙各的去了。 见没人注意这边了,常姨娘摆出的强笑也就垮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对慕婉涟问道:“五姑娘,这是,这是……” 慕婉涟的脸色冷的像寒冬腊月里的冰,看了慕婉若一眼,道:“你的大丫鬟呢,还不叫来将这污秽物收拾了,免得冲撞了三少爷。” 慕婉若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折到一旁的房里,将正在审问几个小丫鬟的南霜给叫了来,将地上的黑血给清理干净后,慕婉涟几人这才回了房里。 恰好巧青也回了来,一看到慕婉涟的脸色难看的很,常姨娘和慕婉若又是一脸惨白,虽然不愿插嘴,可是想到刚才去送那大夫回嫣姨娘那里,听来的事情,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刚才从嫣姨娘的院子回来,听到了一些事。” 慕婉涟赶忙问道:“可是孩子生下来了?” 巧青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是快了。” 巧青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慕婉涟也是纳闷,巧青见了,不等慕婉涟开口再问,便自行说道:“适才奴婢送大夫回嫣姨娘的院子,半路就遇见几个丫鬟窃窃私语,说嫣姨娘之所以生不下孩子,是,是……” 巧青的话说到这儿,顿了顿,却是看向了常姨娘和慕婉若。 常姨娘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连带着慕婉若也是心浮气躁,不过不到短短一个时辰,就是失态了好几次。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们大可避出去将屋子让给五妹妹。”慕婉若气的脸色通红,倒是比刚才多了些血色。 慕婉涟冷冷的看了慕婉若一眼,对巧青道:“有话便说吧,到底是你随便走走都能听到的消息,用不了一会儿整个府里也就传开了。” 有了慕婉涟的话,巧青自然不会再拿乔,赶忙接着说道:“丫鬟们都在议论,说嫣姨娘生不下孩子,是常姨娘暗中使了手段,养了小鬼压制嫣姨娘,可是冲到了自己房里的三少爷,这才使三少爷经常啼哭不休。” 常姨娘一听巧青这话,又联想到刚才门外突然出现的黑血,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就对慕婉涟跪了下来,哭道:“五姑娘,贱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使手段啊,贱妾是冤枉的,贱妾没有做过,贱妾若是扯了谎就遭天打雷轰!” 看着常姨娘信誓旦旦的模样,慕婉涟也懒得劝她,看了在一旁紧咬着下唇的慕婉若,给巧青使了个眼色,见巧青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这才对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问道:“你们可知,我今夜为何突然会过来?” 常姨娘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止住了哭声,同慕婉若两人都是傻愣愣的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看了不由得失笑的问道:“你们总不会以为,我是知道三少爷病了,这才会过来的吧。” 慕婉若虽然有些小心思,可到底还是年轻,听了慕婉涟的话,就径自说道:“难道不是吗?” 慕婉涟摇了摇头,对慕婉若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在当初没将慕婉若拉做队友,不然指不定这次就被人算计了去。 “这个当口,嫣姨娘生产,而且还难产,便是大伯父都去了嫣姨娘的院子,若不是祖母身份尊贵,去看一个姨娘生孩子不合规矩,指不定也是要过去了,你们觉得谁会注意到三少爷,谁会注意到你们院子里有没有出事?”慕婉涟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婉若和常姨娘两人,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也到底在深宅大院里这么久,哪里会一点都听不出来什么,当即就变了脸色。 嫣姨娘那边能不能生出孩子,母子能不能平安,她们两人是不知道的,可是她们却是知道,若不是慕婉涟来得及时,又果断的出手,那此时三少爷恐怕就咽了气了。 再加上安儿消失了那许久,还有门口那些不易被人发现的血迹,若是嫣姨娘母子平安还好,若是嫣姨娘母子有个什么不好,大人孩子都去了,再加上那些丫鬟们的闲话,常姨娘落下一个谋害嫣姨娘和她的孩子,最后连累三少爷是肯定的。 这还不算完,就算这次不管是嫣姨娘还是三少爷,都侥幸平安无事,那常姨娘和嫣姨娘两人之间也是系上了一个解不开的结,而重要的是,大房里这两个如今都算炙手可热的两房姨娘,不管是谁死谁活,最后两人肯定也是斗的个两败俱伤,那么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 慕婉涟看到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的脸色,时而白时而红,豆大的汗珠都从额前滚落了下来,就知道两人定是想到了什么。 慕婉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你们可是知道,从一开始你们就被人算计了吗?” ps:二更中午老时间 ( ) 223 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常姨娘听到慕婉涟的话,心头一紧一松,顿时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跟头栽在那里,好在慕婉若虽然吃惊,倒也镇定一些,一把将常姨娘扶住了。 “扶常姨娘坐下说话吧,这*还有的闹,如今就撑不下去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慕婉涟的声音也是有些低气压,不说常姨娘和慕婉若,就是慕婉涟自己都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慕婉若感激的看了慕婉涟一眼,点了点头,将常姨娘扶着坐下了,这才对慕婉涟道:“五妹妹,这件事……” 慕婉若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慕婉涟便接了过来,道:“这件事安排的可见是精巧细致,更是一箭双雕,便是我也不过是晚上听说嫣姨娘难产的时候,才悟出一些蛛丝马迹,等到了你们这边,这才猜出了一些用意。” 慕婉涟的话,让常姨娘和慕婉若两人,目光都是一闪,一个带着怨恨,一个若有所思,慕婉涟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哪里感觉有些奇怪,却也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来。 “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若是三弟出了什么意外,我同姨娘自然第一个就想到有孕要生产的嫣姨娘的身上,而嫣姨娘再失了孩子,听到府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心痛之余自然想要找我姨娘报复,一来二去两人结成仇,势必要斗了个你死我活。”慕婉若不等慕婉涟继续说,就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便是大哥再怎么行为不端,到底皇上那边是明摆着给压了下来,到时再寻个替死鬼去垫背,常姨娘和嫣姨娘两人的孩子再都没有保住,那大伯父就只有大哥一个子嗣,便是大伯父再如何生气,也只能想着保全大哥,大哥想要继承国公府,就不能有一个名声有损的母亲。” 慕婉涟这话一说完,常姨娘本就还没收下去的冷汗,就再一次流了下来。 “五姑娘,您可要提点提点贱妾,就是不看在四姑娘和三少爷的面子上,您也想想西跨院住着的那位若是一朝翻身,那二夫人……”常姨娘赶忙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跪在慕婉涟的跟前哭着道。 常姨娘也不是个傻子,当年又是伺候过慕兴瑞读过书的,到底知道如今不靠着慕婉涟,凭她自己和慕婉若肯定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慕婉涟虽然知道,上官倾烟便是难产,也必然能平安,如今三少爷也没事了,被那位摆的这一道是能平平安安的过去的,可是她总要拿拿乔,震慑一下常姨娘,好让她将之前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消磨掉,以后才不会给上官倾烟和自己再找麻烦。 “四姐姐到底是帮过我,虽然当初为姨娘保住三少爷也算扯平了,不过我到底是念旧的,我若能帮,也希望姨娘和四姐姐三弟弟平安无事,只是若是嫣姨娘和她的孩子保不住,那只怕我也是有心无力了,毕竟府里的流言不是我想按住,就一定不会传到嫣姨娘耳朵里去的,到底有人想让嫣姨娘知道,便是瞒也瞒不住。”慕婉涟淡淡的说道。 慕婉若哪里会猜不透慕婉涟的意思,一听慕婉涟这话,就知道慕婉涟是在敲打她和常姨娘呢,慕婉若虽然想不通,慕婉涟明明是想在大房扶持一个自己人,若是想要扶持,也要选一个有子嗣的,以后才好行事,可为什么慕婉涟不选已经平安诞下三少爷的常姨娘,而是到了现在还坚持选如今生死难料,能不能生下孩子,又能不能生下儿子的嫣姨娘。 只是经过了这件事,慕婉若是真的知道,以她和常姨娘的那点手段,在旁人的眼里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对如今还在襁褓中的这个弟弟,日后能不能继承国公府这样的事,也就看淡了,毕竟性命重要。 “五妹妹放心,之前是我同姨娘的心大了些,只是姨娘也是为了我,如今我早就过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三弟以后……,那我的亲事也能上些台面,不过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不然命都没了,旁的还能有什么用。”慕婉若自嘲的笑着说道。 慕婉涟虽然一时不能确定,慕婉若是不是真的收了旁的心思,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能全权掌控的,等上官倾烟的孩子生下来,上官倾烟的底牌能足了,也不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了,不然就是她就是帮的了上官倾烟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慕婉涟笑了一下,道:“四姐姐能这么想,那就对了,姨娘年纪大了,有些东西难免看不清,四姐姐可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好日子还在后面。” 慕婉若听了一下笑,点了点头,只是那些却不曾达眼底。 常姨娘听着慕婉涟没有拐弯抹角的告诫,也只是低下了头。 慕婉涟虽然猜测上官倾烟能安然无恙,也是因为从那位当初的态度猜测出来的,只是如今的一些事情,随着慕婉涟的重生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慕婉涟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忧的。 “巧青,嫣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大人孩子可有消息?” 屋里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了,倒是慕婉涟首先出了声,对守在外面的巧青问道。 巧青才推了门进来,有些不安的道:“姑娘,去那边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如奴婢过去瞧瞧吧。” 慕婉涟心里也是一紧,嫣姨娘的羊水都已经破了,孩子再不出生,那可是大人孩子一尸两命了。 慕婉涟刚要点头,就见那个被常姨娘打发去听消息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姑娘,姨娘,嫣姨娘,嫣姨娘生了。”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便是常姨娘的脸上也都挂上了些许笑意,“是男孩还是女孩?” 慕婉涟虽然心里的扣松了些,不过却没表露,而是对那小丫鬟问道:“孩子怎样,大人如何了?” 那小丫鬟笑着道:“是个男孩,虽然身子有些弱,倒也壮实的很,产婆说养个几日就能恢复了,嫣姨娘也还好,听说是一个年轻的大夫给下了针,这才顺利生下了四少爷。”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年轻的大夫?” 姨娘生孩子,虽然不比正房夫人那般金贵,可到底也是慕兴瑞的人,哪能由得一个大夫,还是年轻的大夫进去。 常姨娘和慕婉若听了这话,两人的脸色也都变了,倒是小丫鬟并没有察觉到,仍旧说着:“听说当时嫣姨娘眼尖着就不行了,请来的这些大夫和产婆都没有办法,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一个年纪轻的大夫便说,他的针灸是家传的,若是能让他扎一针指不定能保下一个。大老爷听了,顾不得旁的,命人架上了屏风,先让那年轻大夫把了脉,一听所扎的穴位都不是太**的地方,大老爷就做主让那年轻大夫下了针,嫣姨娘本来都晕过去了,倒是一针下去就醒过来了,几针下去孩子也生下来了,这会儿那大夫都被大伙称为神医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脸色晦暗不明,那小丫鬟到了这会儿,才看出屋里的气氛不大对,赶忙住了口。 慕婉涟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巧青,传人去嫣姨娘的院子去,让初雁去禀告就说三少爷又有些不大好,让神医过来给瞧一瞧,就说我已经在这边了。” 巧青虽然不明白慕婉涟要做什么,不过赶忙应了就下去了。 常姨娘不知道慕婉涟要接着她的孩子做什么,不过却也不敢多问,只拿眼睛偷偷瞟了慕婉涟几眼,就安排丫鬟架上了屏风,将乳母抱着三少爷出来,领着慕婉若躲进了内室。 慕婉涟看着已经窝在乳母怀里睡着了的乳母,便道:“将三少爷抱给我,你也进去。” 乳母哪敢质疑慕婉涟的话,赶忙伸手交给了巧青,自己也退下了。 巧青接过熟睡的三少爷,这才纳闷的看着慕婉涟小声的叫道:“姑娘……” 慕婉涟看着巧青一笑,道:“这大夫也是个有才的,若是我不将他寻来,只怕……” 巧青恍然大悟,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却没看到慕婉涟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却是初雁同菱珀在门口禀告,将那年轻的大夫请了来,透过屏风,慕婉涟则看到一个面容肃然目不斜视,却是眉目微凝。 这大夫的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披着淡青色的大氅,举手投足间不同于寻常的大夫那般谨小慎微,倒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大家公子的气度。 慕婉涟见了,眉头便是微微一蹙,这清俊的大夫走到已经备好的圆凳上坐下,开口道:“伸出手来。” ( ) 224 就不知那个年轻的大夫是谁吗? 那大夫的话生硬的很,似乎带着些许怒气,慕婉涟听了就知道,定然是他给上官倾烟用过针后,慕兴瑞说过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这大夫的话,却是没有伸出手,而是让菱珀抱着三少爷走出了屏风。 那大夫先是一愣,随即便放轻了力道,将三少爷的小手拉了过来,放在了脉枕上,修长的手指搭在了三少爷白胖的胳膊上。 那大夫没蹙了一下眉毛,随即仔细的看了看三少爷的脸,又轻柔的托开了三少爷的嘴看了看舌头,这才道:“之前怕是无意中东西堵住了的喉咙,不过如今看来已经咳出来了,孩子还太小,药就不要用了,只是这孩子有些不足,平日里病痛怕是要多一些。” 慕婉涟听完,点了点头,便对初雁和巧青道:“你们二人可是听到了,还不抱了三少爷嘱咐嘱咐常姨娘去。” 初雁和巧青都看出慕婉涟是要支开她们,两人赶忙福了福身,初雁则从菱珀的手里抱过三少爷,和巧青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堂。 等两人的影子消失后,慕婉涟这才看了菱珀一眼,道:“何大夫,后面坐着的,是我们府上的五姑娘。” 何仲白听了菱珀的话,得知慕婉涟的身份,却没有起身给慕婉涟行礼,似乎并没有将慕婉涟定国公府嫡女或者清平郡主的身份放在心上似的,只是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原来是清平郡主,难怪能将何某在那种情况下寻来,何某要多谢郡主了。” 慕婉涟听了何仲白的话一笑,道:“何公子客气了,何公子能来我们府上便是给了我们府上的面子。” 何仲白一听慕婉涟这话,就知道慕婉涟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却是爽朗的笑道:“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若是五姑娘无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慕婉涟听了却是起身同何仲白行了平礼,道:“何公子慢走。” 何仲白看到从屏风透过来的慕婉涟影影绰绰的身影,也是站起来回了一礼,这才由得菱珀将人送了出去。 等到何仲白走了,慕婉涟便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中,常姨娘自行抱着三少爷,还不时的抹着眼泪,乳娘便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垂着手站着,慕婉若微蹙着眉头,初雁和巧青两人在慕婉涟跟前都是有头有脸的丫鬟,倒还有些体面,得了一个小杌坐着。 巧青和初雁看到慕婉涟走了进来,赶忙站起来行了礼,常姨娘这才反应过来,也迅速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看着慕婉涟叫了一句,“五姑娘……” 慕婉涟见了,道:“该说的,我也都同四姐姐和常姨娘说了,想必这会儿你们心里也有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要不要被人当枪使,还要看常姨娘和四姐姐自己。” 慕婉若听了蠕动了一下嘴唇,并没有做声,常姨娘则道:“贱妾只希望三少爷能平安长大,别的再不敢妄想。” 常姨娘这话一说出口,慕婉若就立即看向了常姨娘,随即又赶快收了回来。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常姨娘心里有数便好,巧青初雁,随我回去。” “是,姑娘。”初雁和巧青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慕婉涟才走了两步,慕婉若突然出声叫道:“五妹妹。” 慕婉涟停了脚步,转头看向慕婉若。 慕婉若上前一步,道:“三弟的事情……”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慕婉若是想问三少爷“误食”了腌梅子的事。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四姐姐,这件事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 乳母听了慕婉涟这话,当即哆嗦了起来,慕婉若看了乳母一眼,向着慕婉涟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慕婉涟见了笑道:“安儿受了惊,常姨娘还是再提拔一个大丫头上来的好,让安儿在院子里好好休息些日子,也派两人丫鬟过来照顾她一下,慢慢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经,若是常姨娘这里人手不够,我哪里倒是有几个闲人。”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的话,眼睛就是一亮,不待常姨娘开口,慕婉若便道:“那就多谢五妹妹了。” 慕婉涟听了只是笑了笑,便转身带着初雁两人走了。 回到汀兰苑,慕婉涟只觉得一身疲惫,让丫鬟重新备好了浴汤,这才进了净房。 “你们都下去吧,若是用人伺候我自己会叫。”慕婉涟闭着眼睛,对进来打算伺候她沐浴的初雁道。 “是,那奴婢退下了。”慕婉涟经常不愿沐浴的时候有人在跟前,初雁并不觉得奇怪,从容的退了下去。 等初雁走了出去,慕婉涟这才睁开了眼睛,盯着屏风的目光尽是冷冽。 慕婉涟原先就觉得奇怪,那位冒着风险,突然让四皇子去查天女的真假,她是怎么确定自己就一定会为这件事绞尽脑汁的。 也是到了今天慕婉涟去了常姨娘的院子里,看到三少爷差点就夭折,这才发现那位哪里是一箭双雕,根本就是一箭四雕才对,除去慕婉涟对常姨娘和慕婉若所说其二,还有就是针对天女和分慕婉涟的心了。 想必那位早就怀疑了天女的身份,又见天女对自己青睐有加,这才在这样的时候,弄出什么预测暴雪停下的时间,不但可以试探出天女於陵清清是真是假,跟重要的事分走了慕婉涟的心思,不让慕婉涟察觉到府里那几件奇怪的事,等到暴雪停了,慕婉涟不操心天女的事情了之后,嫣姨娘和常姨娘的孩子指不定已经没了,两人已经势如水火的争斗了起来,那时就是慕婉涟能猜出是那位动的手脚,恐怕也已经无力回天了,到时再给尤氏一翻案,后院就又回到了她们的手里,好一个一箭四雕。 慕婉涟的手紧紧的扣着浴桶的边缘,指尖都已经发白了。 好在慕婉涟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然只这一次,慕婉涟想要翻身就难上加难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微眯了一下双眼,心里想到,既然你引我入局,那就别怪我将计就计。 “姑娘,两位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思懿堂一趟。”巧青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 慕婉涟听了,双目中的冷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又如往日一般的清澈明亮,淡淡的道:“知道了,就说我换过衣裳这就过去,初雁进来服侍我更衣。” “是。” 也是慕婉涟大意了,以为慕兴瑞定会陪着上官倾烟,就是想要问她什么,也要明日的,没想到这么晚了慕兴瑞还是给她告了一状。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径自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慕婉涟换好衣裳,重新梳妆之后,等到了思懿堂的时候,都已经亥时四刻了。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让长辈坐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 慕婉涟才一走进厅堂,慕兴鸿就训斥道。 说是训斥,看着慕兴鸿沈着脸,可是慕兴鸿的语气慕婉涟是听得出的,他并没有生气,怕是碍不过慕兴瑞的面子,这才数落了慕婉涟几句。 慕婉涟不卑不亢的给慕兴瑞慕兴鸿和祈氏行了礼,这才回道:“女儿长在沐浴,没想到这么晚了,父亲还会寻我。” 慕婉涟这话,到底是让慕兴瑞有些没脸,什么天大的事,这个时候将人寻来。 慕兴鸿也是才回府不就,只知道嫣姨娘生了,却不知道府里还出了什么事,一听慕婉涟这么说,倒真有些不快了,“这么晚才梳洗睡觉,府里的各处院子极端落闩!” 慕婉涟心里简直要笑翻了,不等慕兴瑞和祈氏开口,慕婉涟就道:“亥时整落闩,只是三弟病了,母亲被困在了嫣姨娘的院子里忙不开,常姨娘那里乱了起来,女儿得了消息便过去了。” 慕兴鸿听了这话有些尴尬还有些生气,自己的女儿为大哥的姨娘忙前忙后,然后大哥大晚上的还来寻自己女儿的不是。 慕兴鸿看了慕兴瑞一眼,却是没有说话,显然是责怪慕兴瑞了。 慕兴瑞老脸一红,却是咳了一声,道:“让五侄女这会儿过来,却是有些事情,听说五侄女大晚上的寻了个年轻的大夫进了内院,这有些不妥呢,若是被人说了什么闲言闲语……” 慕兴瑞的话还没说完,慕兴鸿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脸上一板看向慕婉涟,道:“如今你都这么大了,女则女戒是怎么学的。” 慕婉涟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而后才道:“大伯是因为那个年轻的大夫,进了产房给嫣姨娘施阵,所以想要交代他几句不是?” 说是交代,不过是慕婉涟说的好听了一些,实则哪里是交代,说是警告都是轻的。 这话被慕婉涟直接说了出来,慕兴瑞的脸色更是发红,慕兴鸿也觉得不大自然,两人刚想说什么,就听慕婉涟道:“父亲和大伯父竟是不知,那个年轻的大夫是谁吗?” ( ) 225 被吓晕过去的慕婉柔 听了慕婉涟的话,慕兴瑞和慕兴鸿就是一愣,慕兴鸿最新反应过来,问道:“那大夫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那大夫姓何,命仲白,若是我所记不错,何仲白何大夫是当即太医院之首何院首何太医的独子,听说何仲白十二岁就给皇上诊过脉,很得皇上的喜欢,他的针灸虽然及不上何太医,不过到底是家传的技艺,只是何太医觉得何仲白年纪轻不沉稳,便将他送出京城游历去了。” 慕婉涟的话一说完,慕兴瑞和慕兴鸿都是吃了一惊,何仲白的名字他们也是听过的,只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到底年纪还小,又是一去多年,众人早就将何仲白这个人给忘了,若不是慕婉涟今日提起,只怕他们就算知道何仲白姓何,也不会想到他是太医院院首的儿子。 慕兴瑞不禁流下一串冷汗,他刚才还敲打敲打了何仲白,说话间更是不客气,若非慕婉涟将人给叫走了,指不定他还会做什么呢。 “五侄女,你此话可是当真,那个何大夫,果真是何院首的独子何仲白?”慕兴瑞反应过来后,赶忙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一笑,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慕兴瑞顿时无话可说了,沉默了一下,这才对慕婉涟道:“五侄女这事做的好,不然咱们府上险些惹下大祸,天色已经不早了,赶快回去歇息吧。” 慕婉涟得体的给慕兴鸿和慕兴瑞行了礼,这才对祈氏道:“母亲,常姨娘房里的大丫鬟病了,如今又提拔了一个上来,如今常姨娘的院子里还有三弟,只加了一个乳母是不够用的,常姨娘那边又着急,我将我前些日子才选来了小丫鬟拨去了几个,等过些日子府里都安定了,再给常姨娘和嫣姨娘都挑几个丫鬟把。” 祈氏一直在旁边陪坐着没有开口,不过却是一直在听慕婉涟三人的话,原本在慕婉涟没来之前,祈氏的心里还提心吊胆呢,生怕慕婉涟得了不是,谁知慕婉涟说的头头是道,将那两人说的哑口无言,不但没过还有功。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点了点头,却是对慕兴瑞道:“这些日子实在忙不过来,又赶上年节一时寻不来丫鬟,只好让两位姨娘忍一忍,等过些日子再买了丫鬟来送去给姨娘和两个小少爷。” 原先常姨娘和嫣姨娘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尤氏拨过去的,祈氏掌家之后还在年中,哪里顾得上大房的两个姨娘,如今慕婉涟提起来,祈氏自然满口答应,却臊的慕兴瑞老脸过不去,心里对尤氏咒骂了一通。 慕兴瑞挺着老脸,道:“弟妹刚接手家事,哪能一下子就顾得过来,这事不急,不急,只要五侄女那里不缺了人便好。” 慕婉涟听了一笑,“无妨的,涟儿那里一直没将人数凑足,原本想着从这几人中选上来两个二等丫鬟添上,反正都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姨娘那里着急。” 慕兴鸿听了慕婉涟的话,点了点头,心里暗叹慕婉涟长大了,懂事了。 四人又说了几句,慕婉涟这才告退了。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三更,慕婉涟转过抄手回廊,走到自己房外,就看到里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 慕婉涟一蹙眉,就见芷茵迎了上来,见慕婉涟蹙眉看着房里,赶忙道:“可能是蜡烛烧完了,奴婢这就去将灯点上。” 慕婉涟听了却是道:“不必了,这么晚了你们都去睡吧,还是年节里,也不用值夜了。” 芷茵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慕婉涟不愿再多说,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慕婉涟这才走进房里,没有先点灯,而是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到沐晨正在她的房里。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慕婉涟看到沐晨,赶忙便问道。 沐晨听了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沐晨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道:“这几天除了那位沐浴更衣和熟睡后,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不过四皇子却是一直没有来,我也没发觉她写下过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我发现她今夜在房里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一直走来走去,直到倾烟那边的院子闹起来后,她派了丫鬟打听得了消息之后,却在再九九消寒图上画了一朵梅花。” 慕婉涟听到这里,眼神才是一变,九九消寒图不光那位,就是慕婉涟也是每日都画的,本没什么奇怪,不过沐晨既然说到了这个,定然是有问题的。 不容慕婉涟多想,她就赶忙问道:“她画的是哪日的?” 沐晨抿了抿嘴唇,吐出了两个字,“后日。” 慕婉涟听了,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随即明亮了起来。 “快去告诉柴航,让苏子冉干赶快通知大姐,就说暴雪会在后日停。”慕婉涟兴奋的道。 可是沐晨并没有那么轻松,而是对慕婉涟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暴雪就定然是后日停,若是她不过是随手一画,你很可能就这么害了云儿你可知道。” 沐晨说着说着,语气中竟是带了一丝怒意。 慕婉涟见了一愣,这才冷静下来,反正天色还早,而且这个时候,便是苏子冉得了消息,也是没法通知上官琦云的,索性慕婉涟就对沐晨解释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轻率,可大姐毕竟是我姐姐,我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置她于死地。”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并没有张口,而是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慕婉涟见了,接着道:“你想想,是不是今日那位一直心浮气躁,等到上官倾烟那边有了动静,要生了,她才安稳下来?” 沐晨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蹙,想了想才道:“确实如此。” 慕婉涟一笑,“那就对了,原本我还担心那位的上一世,会因为我没死而改变,而她也在担心,不知道倾烟今日到底会不会生,所以她才浮躁起来,等她确认了这些大事没有变化之后,她才确认下来,所以暴雪定然是后日停。” 听了慕婉涟的解释,沐晨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没等沐晨再说,慕婉涟就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夜四皇子定然会去她那里,你若担心,就听听她是不是同四皇子说,暴雪就在后日停。” 沐晨见慕婉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对慕婉涟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便道:“那我先回去看着,若是四皇子真的来了,我亲耳听到她的话,那我便立刻通知柴航,若是没有,这件事还需从长记忆。” 慕婉涟听了也点了点头,道:“这样好,只是你要小心些,四皇子……他毕竟从小在上官家长大,他的功夫也不弱,别让他发现了。” 沐晨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 慕婉涟也点了头,沐晨这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慕婉涟觉得这一天甚是疲惫,不愿再去多想,这才径自换好了中衣睡了。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却仍旧还有人久久不能入睡,而在另一间院子里,一间原本被锁的紧紧的房门,却是悄然而开,紧接着,便有火烛从里面晃荡起来。 巡夜的几个婆子,手里提着火红的大红灯笼,等走到乔姨娘生前所住的院子跟前时,却是觉得这原本就很冷的夜,更是阴冷了几分。 突然,一个婆子哆哆嗦嗦的怪叫道:“你,你们看,那,那是什么,那里面怎么会有光?!”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婆子不耐的道:“什么光,那里面又没有人,哪来的光,赶紧巡完夜回去睡了,哈欠,我都困了。” “鬼,鬼,鬼火,真的有鬼火,啊!”另一个婆子也是透过院子的矮墙,突然看到里面一阵青蓝色的光一闪而逝,顿时吓得大叫了起来。 胆大的婆子一看,正是看到一连串的青蓝色的鬼火闪烁着,手里的灯笼一个没拿住,便掉在了地上,大叫道:“鬼呀,真的有鬼呀!” *** 泠香居里,正熟睡着的慕婉柔,突然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看到一张披头散发的惨白的脸,正正好好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张惨白的脸上,从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中正留着黑血,正是七窍出血的模样,慕婉柔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得撕心裂肺的大叫出声,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而汀兰苑中,才刚睡下的慕婉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从*上坐了起来,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 ) 226 受惊被吓晕了 “之前你让我今夜过来,说是能告诉我暴雪到底什么时候停,如今我来了,你可是能说了。” 也不知是萧易寒的大氅上,还带着寒意,还是萧易寒的脸色实在有些阴冷,他的话说出来,总是觉得有些冷冷的,让人生了寒意。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眉头微凝,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倒了一杯热茶给萧易寒递了过去,才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这日子里太忙,就没有好好用饭,胃又疼了?” 听了女子的话,萧易寒的脸色却是缓和了一些,接过茶杯,没有往嘴边送,只是放在手中暖手,呼出一口大气,有些疲惫的道:“嗯,最近……确实有些累。” 看着萧易寒紧紧蹙起来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却是蹙的跟紧了一些,女子就伸出手,按在了萧易寒的眉间。 萧易寒当即身子就紧绷了起来,不过却没有说话,女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可这并没有阻止女子的动作,女子将纤细的手指按在萧易寒的眉头上,轻轻的揉着,似乎并没有发觉萧易寒的不对劲一般,口中喃喃道:“怎么又蹙着眉,都能看到浅浅的痕迹了。” 萧易寒听到这话,思绪瞬间就飘远了。 “怎么又蹙眉了,整天板着个脸,跟个小老头子似的。” 萧易寒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眉间的手,薄薄的嘴唇微动,口型叫着的却是“琉月”二字,虽然萧易寒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对面的女子,仍旧看了个清清楚楚。 女子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由着萧易寒按着自己的手,却是站起身绕到了萧易寒的身后,轻声细语的道:“这么蹙着,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紧绷了起来,我帮你按按……” 萧易寒下意识的想要拍掉女子的手,却是强忍了下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日可是能告诉我了,北方的那暴雪,什么时候能停。” 女子的气息微凝,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不过却是回道:“后天,就在后天……”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却是听到不远处一道尖厉的惨叫声响起,极快却又短促,女子被那样的叫声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却被萧易寒身上所佩着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割伤了手指,顿时就流出血来。 萧易寒并没有去注意女子和她的手,而是飞快的起身,推开了一扇窗户。 听到那惨叫声,沐晨也是又急又气,赶忙一个闪身,飞到了屋顶上,几个飞跃离开了这间院子。 女子的话只说了一般,沐晨只听到了暴雪是在后天会停,可是女子正要说是什么时辰的时候,却是被打断了,沐晨知道,四皇子和女子的话已经被打断,是绝对不会说的了,与其被警醒的四皇子发现,不如早早撤了的好。 * * * 慕婉涟这一句“不好”,一个不留神就激动的说了出来。 慕婉涟的话音还没落,房门就被推开了,菱珀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对慕婉涟问道:“姑娘,您是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看到菱珀,慕婉涟一愣,随后才问道:“菱珀?你怎么在外面,我不是让她们都回去不用值夜了吗。” 菱珀见慕婉涟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沐公子适才找过奴婢,说是已经去寻柴大哥了,沐公子从外面听到姑娘已经睡下了,便没有进来告诉姑娘,让奴婢代为转告一声。”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对了,这会儿沐晨可是回来了?” 菱珀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不过沐公子已经离开了,走了一炷香的时辰了。” 慕婉涟听了喘了一口大气,对菱珀道:“给我倒杯水吧,我有些口渴。” “是,姑娘。” 菱珀才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了桌上,拿起温着的茶壶,就听慕婉涟问道:“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没睡。” 菱珀将一杯温开水端到了慕婉涟跟前,这才道:“刚才奴婢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便起来看看,谁知一下子就没了,然后就听到姑娘这里有动静,便赶忙进来瞧瞧。” 慕婉涟手中微顿,对菱珀问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好像是惨叫声,不过奴婢没听清,就没有动静了。”菱珀回道。 菱珀的话才落音,两人就听到院子外面轰隆隆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 慕婉涟赶忙对菱珀道:“快去瞧瞧,外面出了什么事。” 菱珀来不及应慕婉涟的话,就赶忙跑了出去,却是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采依,两人跑的都急,一下子都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两人倒是摔得不重。 “你是怎么回事,今ri你不是回家去了吗?”菱珀问道。 采依揉着脑袋,一见撞她的人是菱珀,没好气的道:“谁知你火烧眉毛似的跑进来,今天又不是你值夜,你怎么在这里。” “姑娘让我值夜,还要向你禀告不成!”菱珀不甘示弱的回道。 “好了,你们俩个给我闭嘴,还不快去打听打听,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婉涟披着衣裳走了出来,沉着脸道。 采依听了,也不理会菱珀了,赶忙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的娘放奴婢进来的,外面出事了,巡夜的婆子在乔姨娘的院子外面碰上鬼火了,奴婢刚跑到院门口,又听说现在好像泠香居也出事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当即对采依问道:“你这话当真,确实是大姐姐的院子里出事了?” 采依赶忙点了点头,“刚才传来了惨叫声,这会儿泠香居已经乱起来了。” 慕婉涟赶忙对菱珀道:“快起来,服侍我换衣。” 菱珀二话不说,赶忙爬了起来,采依也不甘示弱,虽然慕婉涟没叫她,不过却是主动上前服侍慕婉涟更衣。 慕婉涟到了泠香居的时候,祈氏已经在这边了,不但有祈氏,还有慕婉妍和慕婉若,慕婉琳三人。 “五妹妹,你怎么也来了?”慕婉妍首先问道。 慕婉涟不愿多谈,只道:“听说大姐姐这边出了事,就急着赶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慕婉琳赶忙一把拉着慕婉涟,哆哆嗦嗦的道:“听,听丫鬟们说,大姐,大姐姐,是撞见鬼了……” 慕婉涟顿时一蹙眉,心里突的一下,可是嘴上却道:“三姐姐,咱们府里传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么还如此偏听偏信,若是被父亲听到,定然要训斥你了。” 慕婉妍听了,却是劝道:“五妹妹,你别急着说三妹妹,刚才的事,确实是……有些骇人” 慕婉涟抿了抿唇,看向祈氏,只见祈氏紧绷着脸,看着出出进进的下人。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今日所有泠香居里当值不当值的丫鬟,就全都被叫了出来。 祈氏一脸寒意,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有谁知道?”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垂手立着,并未有人开口。 祈氏的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又道:“上夜的丫鬟婆子们,站出来。” 祈氏的话一落音,就有几个丫鬟婆子站了出来,祈氏见了又问:“刚才怎么回事,你们可都是上夜的,若是同我说不知道,那可就是当值期间玩忽职守,要吃板子的。” 祈氏这话一出口,素莹就赶忙说道:“夫人,今夜本该是奴婢值夜,可是姑娘不让奴婢在跟前伺候着,奴婢就抱了铺盖去外面的美人榻上,想要将就*,姑娘若是有动静叫人也能听的到,可是刚才奴婢突然听到姑娘大叫了什么,奴婢一惊就赶忙跑了进去,那时姑娘已经晕了过去了,奴婢就赶忙交了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姑娘是怎么了。” “守夜的婆子呢,可是看到有什么人乱走的?”祈氏道。 那婆子一身的酒气,还没开口祈氏就闻到了,祈氏勃然大怒,道:“当值的时候,竟然灌黄汤去了,拉出去先给我狠狠的打三十板子!” 那婆子一惊,一身冷汗就下来了,酒也醒了,赶忙道:“夫人,老奴就喝了一盅暖暖身子,夫人饶命,饶命啊……” 那婆子的话,还没说完,袭香就从房里陪着大夫走了出来,祈氏见了,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大夫,我们姑娘怎么回事?” 这大夫本是给上官倾烟请来的,因为上官倾烟是难产,慕兴瑞生怕她之后再有个什么,所以便把几个大夫留在了外院的客房。 那大夫回道:“姑娘是受了惊,晕了过去,老夫已经开了压惊的方子,先吃上一副,等明日姑娘醒了,老夫再瞧。” 祈氏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慕婉涟心里确实一片疑云,就当那大夫才被丫鬟送出院子,就不知是谁又突然尖叫了起来。 ps:二更中午老时间 ( ) 227 滴滴黑血 “怎么回事?”祈氏满腔的怒意和愤然,对身后站着的这些下人吼道。 一个丫鬟结结巴巴的叫道:“血,有血……” 慕婉涟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当即就跑到了那丫鬟跟前,眼神顺着那丫鬟所指的地方一看,一滩黑血蔓延开来,就如慕婉涟在常姨娘院子外面看到的那样,一滴一滴,像是一边走一边滴下来落在地上的模样。 “黑血?”慕婉妍也紧跟慕婉涟其后走了过来,一看地上的血迹,当即诧异的说道:“这血还没有凝结,看来是刚滴下不久的。”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的话,斜着眼睛看着慕婉妍,并不说话。 祈氏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自己带来的这些心腹道:“检查一遍,看谁的身上有伤口,流了血的。” 祈氏的话一落因,从馨语堂带来的这些下人立即就动了起来,泠香居的丫鬟婆子们不敢反对,乖乖的证明自己身上没有伤口,好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泠香居中为数不多的丫鬟婆子们都检查过来了一遍,便是慕婉柔跟前的大丫鬟都不例外,没有一个人身上带血带伤的。 祈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馨语堂带过来的人,都是她才刚点名带来的,若是有身上有什么不妥,祈氏定然会知道,慕婉涟几个姑娘带来的也都是大丫鬟,自然没有问题,可偏偏泠香居的丫鬟们,别说大伤了,就是身上破了点皮的都没有,那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众人都觉得诡异的时候,被祈氏派去探看在乔姨娘院子前巡夜婆子的晴湘,也带着一干人等回来了。 “夫人……”晴湘一脸古怪的模样,只开了个口却不曾说下去。 祈氏一蹙眉,“那边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婆子怎么样了?” 晴湘犹豫了一下,道:“夫人,那几个婆子都是受了惊,清醒过来的两人说,在乔姨娘的院子里看到了鬼火,最后还看到一张七窍流血的鬼,她们这才吓得慌了神。” 晴湘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奴婢得了这样的消息,就带人前去乔姨娘的院子里查看,院子们锁的好好的,可是从院门到正屋的地上,滴了一地的黑血,乔姨娘的房门原本锁着好好的,这会儿却是打开着的,房里凌乱一片,也有不少的血迹……” 晴湘的话说到这里,院子里站着的众人,几乎是同时,都打了个冷颤,有几个胆子小的,连上牙下牙都磕在了一起,咯咯作响,身上也同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晴湘看到这样的情形,眼中划过一丝不解,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晴湘等不到祈氏开口,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慕婉涟的眼神,见慕婉涟给她使了个眼色,又看向地上,晴湘也看了过去,这才看到地上的点点血迹,差点惊的握住了嘴,这才明白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祈氏这才看了众人一眼,对晴湘说道:“人云亦云的话,也是能拿到这里来说的?别说咱们府里,就是旁的府里,闹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最后还不是找出有小人借这样的事情作怪。” 晴湘刚才就得了慕婉涟的眼色,自然知道祈氏这话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为了敲打旁人,赶忙福身下来,道:“夫人,是奴婢胆子小胡说八道了,请夫人责罚。” 慕婉涟见了,也接道:“母亲,饶是谁突然见了这些也会吓到的,现在不是罚不罚谁的问题,是要找出是谁在后背搞鬼吓了大姐姐。” 祈氏原本就没有想罚晴湘的意思,沉着脸道:“看在五姑娘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若是查不出个结果来,我再拿你是问。” 晴湘一愣,这件事明摆着就不简单,哪是她这个一个小丫鬟能理得清的,晴湘赶忙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不待她求,便自行说道:“母亲,我看这事可不简单,事关大伯父和大姐姐,定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祈氏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今日就到这里,都回去睡吧,明早起来再继续盘问。”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她带来的这些丫鬟婆子道:“今晚你们就别睡了,一人看一个,若是哪个丫鬟婆子行事有古怪不妥,立即报上来,否则若是被我知道是谁看着的人出了问题,而你们没有发现,那就一并处罚,可是清楚了?!” 馨语堂来的这些下人,顿时一震,赶忙齐声应道:“是,夫人。” 祈氏这才深呼了一口大气,对慕婉妍和慕婉涟几人道:“天也晚了,都回去睡吧,明早还要给老太太请安。” 慕婉涟刚要应下,却是听慕婉妍道:“二婶娘,大姐姐这样我也不放心,反正这都要天亮了,我也睡不着,我留下守着大姐姐,万一大姐姐醒了,我也好能陪陪她。” 祈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尤氏不比祈氏大房,像慕婉涟和慕婉琳,身边的大丫鬟都同样是四个,可尤氏房里只有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的大丫鬟是四个,慕婉柔和慕婉若身边就只有两人,如今只让袭香和素莹照顾着慕婉柔,也确实人少了一些。 祈氏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慕婉若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看了慕婉涟一眼,见慕婉涟眼中似乎有些焦虑的模样,便道:“我也留下吧,也能照顾大姐姐,帮帮二姐姐。” 慕婉涟一听,赶忙道:“四姐姐还要照顾三弟,母亲,不如这样好了,让我身边的初雁一起留下,我身边人多,也不少初雁一个伺候着,大姐姐出了事我也放心不下,不过我不会照顾人,多留个妥当的人,母亲也好放心,我和姐妹们也好安心。”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憨憨一笑,似乎又想得祈氏的夸奖,又不愿自己去照顾慕婉柔,这才推了一个丫鬟出来。 祈氏一听,到不曾犹豫,只道:“也好,妍儿毕竟不会服侍人,你身边的初雁我看也是个稳妥的,回头多给她一些赏钱,也不算让她白忙乎。” 慕婉涟一听,笑着点了点头,对初雁道:“还不快谢母亲。” 初雁在刚才慕婉涟一点到她的名字时,就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这会儿听慕婉涟这么说,赶忙应了,道:“夫人和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仔细伺候好大姑娘。” 慕婉涟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一会儿我让你身边的小丫鬟也过来,你就好好的守在大姐姐身边,寸步不能离,可知道了?” “是,姑娘,奴婢知道了。”初雁道。 祈氏听了一笑,对慕婉涟道:“你这孩子,好了,那就这样订下了,都散了吧。” 祈氏和慕婉涟,不等慕婉妍再插嘴,就将事情这么定了下来,慕婉妍带着身边的抱琴向祈氏福了福身,倒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慕婉涟心里却一直隐隐不安,似乎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慕婉涟离走前,承人不注意,又凝重的看了初雁一眼,初雁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同慕婉琳等人一同离去了。 回到汀兰苑,慕婉涟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了,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同前一阵子的事情。 原本木棉进府后,乔姨娘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些怪事,慕婉涟也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木棉弄出来的小打小闹,为了引人注意能让她脱颖而出罢了,慕婉涟和上官倾烟两人,谁也没有去质问木棉,可如今事情越闹越大,竟是有些风雨来袭的趋势,让慕婉涟心里的不安,愈发的被放大了。 第二日一早,除了昨夜一直没有露面的慕婉儿,和如今还在睡着的慕婉柔之外,众女都是顶了一副黑眼圈去了清晖院请安。 别看这内宅中都是些娇滴滴的女子们,可这内宅中的争斗,向来不比外面的战场能安全几分,谁年轻时手里没有几条性命,便是慕婉涟不到一年的功夫,也间接连累了几人的性命。 而慕老太太能在府中独善其身,又岂能没些手段,如今慕老太太年纪本就大了,就更加的不爱听什么鬼怪之类的事,生怕真的有什么阴曹地府,要偿还年轻时犯下的罪状,听到昨夜的一齐发作的两件事,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慕老太太手中一边转着被摩搓的光润的佛珠,一边道:“这件事定要好好查查,看看是谁要闹得府里不安生。” 慕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西跨院的方向,如今尤氏住着的方向,和慕婉妍慕婉儿两人,显然慕老太太的心里,是认为是尤氏在搞鬼的。 慕婉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慕老太太的眼神,却是道:“祖母,妍儿看不如先请介霞寺来做场法事,安稳人心私底下慢慢查的好。” ( ) 228 可是又出什么差错了?(7000+) 慕婉妍突然提出来要做法事,来安稳下面这些下人的心,倒是让慕婉涟觉得诧异了一下。 倒是慕婉涟还没有反应,慕老太太就拧了眉,这个时候要是做法事,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定国公府里如今不安生,也坐实了这次是真的闹鬼了,慕老太太虽然信佛,可是若说府里闹鬼,她听了多少是有些不快的。 “做法事……这法事……” 慕老太太的话,说了一半,慕婉妍又道:“眼看着就要出了正月了大姐姐就要出门子了,北边又是暴雪连连,不如请介霞寺的僧人来祈祈福,顺便给乔姨娘做场方式,说的小一些是全了大姐姐,说的大一些,也是祖母慈悲,为北方的灾民祈福呢。” 慕婉妍这话,着实让慕老太太动了心,原本慕老太太还要反驳,听了这样变着法的恭维的话,便笑道:“还是婉妍知道我的心思,那边这么订了,嗯,你们说什么时候请介霞寺的僧人上门的好?” 慕老太太这话原本是问着祈氏的,如今虽是到了正月末,可毕竟还没出,鲜有人家会请僧人来做法事的,介霞寺的僧人倒是有时间,看就看祈氏要怎么安排了。 只是祈氏还在犹豫,没有张口,倒是被慕婉涟抢了个先,“嫣姨娘才生了四弟,后日正是四弟的洗三,不如就那日好了,倒显得四弟有福气呢。”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慕婉妍就怔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慕婉涟正笑着看着她,慕婉妍下意识的偏过头,不去看慕婉涟。 慕老太太听了慕婉涟这话,也觉得好,便道:“那便听涟儿的,就后日,媳妇儿你说,可是能办得妥?” 祈氏倒是纳闷,慕婉涟怎么会这么抬举嫣姨娘所出的四少爷,不过慕老太太既然说了,兴致又是这个高,她怎么会反驳,赶忙笑道:“老祖宗开了口,哪里能有不行的说法,媳妇儿这就派人去介霞寺去。” 慕老太太这才难道的露了笑模样,不像刚才那般冷冷冰冰的了。 昨晚闹的晚,慕老太太也乏得很,又同几个孙女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众人都退下了。 慕婉妍同慕婉儿作伴去看慕婉柔了,虽然看的出慕婉儿不情不愿,慕婉若自然要回去帮着常姨娘照顾三少爷。 倒是慕婉琳,看到慕婉涟走的并不是回汀兰苑的路,便追了上去,道:“五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若是原先,慕婉涟心里向来对慕婉琳是没有嫡庶之分的,只是那次在茶楼慕婉琳故意推了她之后,慕婉涟虽然不曾将这件事告诉祈氏,但到底是对慕婉琳失了往日的热情,一直不咸不淡的。 “三姐姐最近很闲吗,我前儿还在母亲那里听说,三姐姐最近女红不好好做不说,连书都不好好读了,若不是爹爹最近忙,指不定三姐姐就要被爹爹骂,而不是被母亲唠叨了。”慕婉涟不冷不热的说道。 慕婉琳听了慕婉涟的话,脸色就一片尴尬,慕婉琳是庶女,同慕婉涟是不同的,慕婉涟就算是大字不识几个只要有嫡女的身份,也没人会说她什么不是,反而要夸她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庶女不是乖乖的听嫡母的话就行了的,想要出头,自然要有一技之长。 慕兴鸿一向觉得歌舞什么的,都是逗乐的玩意儿,不该是正经的姑娘学的,所以读书读出个名声来,就是慕婉琳唯一的出路了,日后不妄想能许给一个进士,也能许一个举人,当个举人娘子。 “最近府里不安生,我也是担心五妹妹乱跑冲撞了什么,要向是大姐姐那般病了,等二哥回来看了可就不好了……”慕婉琳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我,我回去读书了,五妹妹自己玩吧。” 慕婉琳说完,就看到慕婉涟眼中还都是不快,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或是没想明白似的,不待慕婉涟再开口,带着紫坠紫樱转身就走,脚步飞快恨不得能飞起来才好。 看到慕婉琳走了,慕婉涟眼中故意露出的烦闷这才渐渐褪去,化作了一边冷然。 慕展博回京的消息,慕婉涟也不过是才从苏子冉口中得知不久,慕婉琳是如何得知的呢? 巧青和菱珀一左一右的站在慕婉涟跟前,菱珀一听慕婉琳那话,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巧青反而一脸疑惑的道:“二少爷都几年没有回过府了,三姑娘怎么会知道二少爷要回府?”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巧青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一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慕婉涟看了巧青一眼,巧青虽然惊诧极了,倒是什么都没问,赶忙放松了神态,四处看了看,见没人看到她的模样,这才放心下来。 菱珀看在眼里,赶忙转移话题,道:“姑娘这是要去看嫣姨娘吗?” 菱珀的话题,掩去了巧青的不自然,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嗯,去嫣姨娘那里坐坐,四少爷生下来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呢。” 巧青也缓过了神来,只道:“奴婢昨儿个瞧见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可爱的紧。” 菱珀也跟着说了几句,主仆三人向着嫣姨娘的院子去了。 上官倾烟从年初就住进了产房,如今才是生产后的第二天,倒是还没有挪回去。 慕婉涟到的时候,产房里的血腥气没还没散尽,因着上官倾烟还在产房里,所以只将厚厚的帘子错开了一条缝隙,可窗户是一点都不敢开的。 慕婉涟进来的时候,上官倾烟正倚在半旧的红缎梅花的大迎枕上,逗弄着才刚睡醒的四少爷。 “好有精神的样子,四少爷这才第二日就睁了眼,一看就是个不一样的,将来定然能封侯拜相。”慕婉涟的声音清凌凌的响起。 上官倾烟见了,这才抬了头,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夸四少爷,原来是五姑娘,日后轩儿若是真能封侯拜相,定要给五姑娘备一份厚厚的礼才行呢。” 上官倾烟的话里有话,将封侯拜相四个字说的重了些。 慕婉涟当然听的出上官倾烟的意思,慕兴瑞的国公的位置是能世袭的,慕展涛到了这个年纪,还没能让慕兴瑞订下他小公爷,准世子的位子,上官倾烟这么说,自然是在慕婉涟这里探听消息,看慕婉涟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会不会帮她的孩子争这个位置。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嫣姨娘可是要说到做到,轩儿,大伯父这是给四少爷取了名字?”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笑的就更深了,点了点头,道:“五姑娘叫四弟便好,轩儿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成天让人少爷少爷的叫着,人家都说孩子小时候不能养的太娇气,好养活。” 才刚出生的孩子,按理说是根本不会给取名字的,都是过了周岁,如今四少爷才刚落地,慕兴瑞就给他取了名字,而已经两个月了的三少爷,倒还连个小名都没有,也是看得出慕兴瑞的心有多偏了。 上官倾烟这话可就是意有所指了,慕婉涟看了看守在外面的双云,这才敛了笑意,对上官倾烟问道:“怎么,昨ri你生产,可是有人使了阴招害你?” 上官倾烟一脸的凝重,点了点头,“是啊,便是我提着一百二十万分的心,还是差点难逃一死,若不是双云,只怕这会府里正给我同轩儿办丧事呢。” 上官倾烟一边用手指逗弄着慕展轩,一边嗤笑着道。 “是谁,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清楚?”慕婉涟问道。 上官倾烟喘了一口大气,“我自己虽然不通医术,但是却通一些药理,昨日我就快生了,产婆端给我的一碗参汤就不对劲,里面掺了王不留行的味道,好在我警醒着没有喝,只是当时身边没有自己人,又失了力气,不敢直接闹出来。” 上官倾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以为我这般行事,到底能让那产婆心虚一下,谁知那参汤她见我不喝还识破了她,故意装作不敢动手,等到孩子的头要出来的时候,她竟趁人不备将孩子塞了回去,那时我已经力竭,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叫了双云,然后就晕了过去,好在我命大,双云不但闯了进来,还找来了何大夫。” 慕婉涟一听上官倾烟这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没想到昨夜上官倾烟竟然是九死一生了,若不是恰好何仲白好巧不巧的被请进了府,只怕这会儿她眼前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冰冷僵硬了。 慕婉涟对那人的恨又多了几分,咬了咬牙,强忍着将这恨意咽了下去,而后才道:“你可知,昨夜府里出了的两档子事?”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倒是早上听双云说了两句。” 上官倾烟说到这儿顿了顿,而后才道:“那黑血,真的是?……”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有人想接着乔姨娘的名头整死你同常姨娘,然后两个孩子便没人抚养了,大伯父不能休妻再娶,只要找个替死鬼给尤氏平了冤,自然要她这个嫡母出面养孩子了,只是两个孩子能不能长大,会被教成什么模样,那可就不知了。” 上官倾烟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怒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岂能容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我眼前晃荡。” 慕婉涟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说道:“现在想要除她还不是时候,你知道,我手里还没有证据,除非……” “除非什么?”上官倾烟迅速问道。 慕婉涟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说什么都不成,你还是先养好身子,然后想办法让大伯父抬了你做二房太太,其余的还要看木棉了。” 提到木棉,慕婉涟的唇边勾起一抹寓意不明的笑。 上官倾烟却是嗤笑道:“不过一个二房太太,区区九品诰命原本我还不放在眼里,既然如今这身份这么重要,那我费些心思也是要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随后才对上官倾烟问道:“对了,木棉哪去了,怎么不见她来你跟前伺候,好歹她也是你房里的。” “这丫鬟竟然晕血,昨天丫鬟们从产房端出去染了血的水,她看到之后一下子就晕了。”上官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慕婉涟笑道:“竟是这样,反正我回去也无事,顺便过去瞧瞧她好了。” 上官倾烟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着狡黠。 慕婉涟一笑,冲她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府里不太平,你定要小心,千万别再着了她们的道,赶紧养好身子再说,如今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慕婉涟这话可绝对是真心的,上官倾烟自然也听得出来,倒是眼睛一酸,点了点头,道:“五姑娘,多谢你了。” 慕婉涟微微一笑,这才出了产房。 慕婉涟见到木棉的时候,只见她脸色苍白,在榻上躺着没有起身,见到慕婉涟,赶忙就要下地行礼。 慕婉涟便上前拦了,道:“何必这么多礼,我不过是顺道过来瞧瞧你,若是折腾了你,我还不如不来。” 木棉感激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多谢五姑娘关心,奴婢怠慢了。” 慕婉涟听了木棉的话,眸光一闪,道:“木棉怎么会认识我,咱们两个只怕还是第一次见的吧。” 木棉听了这话一愣,的确,按理说慕婉涟是还没见过她的,倒是木棉偷着在园子里,偷看过慕婉涟一次,这才将她的模样记下来了。 巧青和菱珀两人立在慕婉涟身后,也是对了一个眼神,两人暗暗将木棉的模样看了个仔仔细细,似乎是希望能看出什么来。 见木棉不说话,慕婉涟就笑了笑,道:“我刚听嫣姨娘说你晕血?” 木棉见慕婉涟扯开了话题,倒是送了一口气,道:“是呀,奴婢天生就晕血,连杀鸡宰鱼都不敢看,倒是家里日子不好过,平日里也看不到。” 木棉一边说着,一边苦涩的笑了笑。 慕婉涟见了若有所思,接着又道:“都说你同乔姨娘很像,乔姨娘我是没见过,不过我见了你,倒是看出几分大姐姐的模样。” 木棉听了赶忙道:“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哪里敢攀同大姑娘,嗯……,奴婢听说,昨夜大姑娘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慕婉涟听了就叹了一口气,颇为难过的道:“原本昨夜看了大夫,只说是惊到了,原以为今天就能醒了呢,谁知到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木棉听了慕婉涟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又少了几分血色,“这,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眼见着就要出了正月,要出门子了,倒是在这功夫病了……” 慕婉涟看出木棉眼中,难以掩盖却又一点不假的焦急,眉头就蹙了起来,木棉见了,更是以为慕婉柔不好了,又道:“听说昨夜嫣姨娘人都不行了,却是被一个年轻的大夫给救了回来,不如再请那位大夫来,给大姑娘瞧瞧,指不定一下就瞧好了呢。” 木棉撺掇着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慕婉涟的眼色。 慕婉涟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的道:“这倒也是个注意,回头我同母亲说说去。” 木棉听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木棉不过是个通房,慕婉涟去看嫣姨娘都是屈尊降贵了,更别提一个通房,两人不过说了这两句,慕婉涟便道:“好了,你好生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木棉赶忙半起身,在榻上给慕婉涟行了礼,“五姑娘慢走。” 慕婉涟出了房门,就是一脸的凝重。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昨晚的事,指不定就是那位给了木棉什么好处,木棉去搞的鬼,可是慕婉涟一看,木棉的脸色是骗不了人的,带着一副虚浮的模样,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可是反过来,慕婉涟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还说不上来。 慕婉涟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紧跟着慕婉涟身后的巧青和菱珀,差点没有刹住撞了上去。 “姑娘。” “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巧青和菱珀的话,慕婉涟突然转过身,对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说,这个木棉到底有没有可疑?” “姑娘是怀疑,木棉同昨晚的事情有关?”菱珀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感觉她有些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巧青却是道:“这个木棉倒是对大姑娘关心的很,她这么关心大姑娘,又岂会去吓唬大姑娘。” 菱珀听了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木棉是乔姨娘的妹妹,但是她对大姑娘关心有些过分了,奴婢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巧青突然说道:“姑娘,奴婢瞧她嘴唇都没了血色,似乎像是失血过多似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怔,她刚才只顾着套话了,还真没仔细去看木棉,“你说的可是真的?” 巧青点了点头,就是菱珀也道:“开始奴婢还不觉得,巧青一说奴婢也这么觉得了,就像是失血过多,似乎比嫣姨娘的脸色还差。” 慕婉涟会回想了一下,果真如巧青和菱珀所说,慕婉涟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这边定国公府中事事不断,那边上官琦云也总算是给萧飞扬交了差。 萧飞扬虽是皇上,可他不曾怀疑上官琦云,不代表他的臣子就能认可上官琦云这个天女。 当初的於陵清清如何受*,如今还在朝上的大臣大多都是知道的,可是於陵清清消失过后,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却是让众臣都不能接受了,尤其是在萧飞扬答应了选秀之后。 后宫虽然被苏采烟和慕月婵把持了这么多年,萧飞扬虽然没有大选,但是想将人送进后宫,还是有些门道的。哪个大臣,尤其是位置高的大臣,不希望后宫有自己的人,能给萧飞扬吹吹耳边风,所以於陵清清的再一次出现,实在是阻碍了他们大家的利益。 在萧飞扬强制压制了三天众臣请奏,让天女预测暴雪停止的时间后,还是上官琦云得了慕婉涟的消息,这才同萧飞扬亲口说了,答应了下来,可对此,萧飞扬却是心里万分难受,让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如今坐稳了这个皇帝,竟是还不能保护的了他心爱的女人。 “飞扬,怎么了?”上官琦云看着萧飞扬紧蹙着眉头不语的样子,依偎到他的身边说道:“日子我不是已经算出来了,难不成他们又逼你什么了?” 萧飞扬的眸子一暗,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一边,这才对上官琦云道:“无妨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不过是这些日子他们太闲了,便没事找事了。” 上官琦云看了萧飞扬一眼,将他才刚放到一边的奏折拿了起来,才看了几句就笑了,“我当时什么事,原来是催你选秀。” 萧飞扬听了不由得尴尬了起来,可是随即却又变了脸色,“清清原先最是不喜听到这个,如今怎么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就是一惊,她到底不是於陵清清,若不是靠着这一幅皮囊和那半块玉,萧飞扬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是於陵清清呢。 上官琦云正琢磨着要说什么,就听萧飞扬又道:“清清,你可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 上官琦云听了,抬起头来,用纤细的手指压在了萧飞扬的唇上,道:“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忘了,如今我还在你身边,你也还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萧飞扬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上官琦云搂在怀里,道:“清清,你说后日,暴雪真的会停吗,从北边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我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 上官琦云对于这个,心里也是没有底,却只能道:“你还不信我吗,后日,定然能停了。” * * * 两日一晃就过,这两日里宫内朝堂是人心惶惶,倒是定国公府中,那黑血鬼火的事情,倒是再没有发生。 今日便是慕展轩的洗三了,经过这几天的人心惶惶之后,今日也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汀兰苑里,几日不曾露面的初雁,却是早早的就跑了回来,“姑娘,姑娘。” 慕婉涟正在梳妆,一听初雁的声音,顿时一惊,叫道:“可是初雁回来了?” 初雁听了,赶忙小跑了进来,给慕婉涟行了礼,这才道:“姑娘,大姑娘昨晚醒了。” 慕婉柔一连昏睡了两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何仲白又去了郊外的山里采药去了,就是想去请,也寻不到他的人。 慕婉涟听了初雁的话,赶忙问道:“大姐姐可还清醒,昨天醒来可是说了什么?” 初雁立即回道:“大姑娘醒是醒了,只是人还蔫蔫的,一直不肯说话,二姑娘连着同大姑娘说了半天,大姑娘也只是看着二姑娘,一句话也不肯说。” 慕婉涟一听,又问:“你这会儿回来了,大姐姐跟前可是又人伺候着?” 初雁赶忙道:“姑娘放心,袭香和素莹都在呢,二姑娘才回去墨韵轩更衣,奴婢就急着过来告诉姑娘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甚是不解的问:“怎么,这会儿旁人还不知大姐姐已经醒了?” 初雁点了点头,“二姑娘说,一会儿去清晖院请安的时候,正好就说了,昨天太晚了,不好再折腾,反正一会儿大夫也是要来的。” 慕婉涟听了,眉头一蹙,道:“走,同我去泠香居看看。” 初雁一愣,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慕婉涟已经出去了。 慕婉涟一边走,一边觉得心里的不安正在被放大,对初雁问道:“你临出来的时候,大姐姐的精神可好,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初雁摇了摇头,“奴婢没见到,奴婢出来的时候,大姑娘还在睡觉没有醒。” 慕婉涟蹙着眉,道:“初雁,我让你过去时就交代你了,定要好好看好了大姐姐,你为何自己回来送消息,却不打发小丫鬟回来?” 初雁又是一愣,“奴婢以为只要大姑娘醒了就……,奴婢知错,姑娘……” “算了,人都醒了,也难怪你掉以轻心。”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跨进了泠香居的院门,却是迎头碰上了一脸焦急的晴湘。 慕婉涟一种一阵不安,对晴湘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可是大姐姐又出什么差错了?” ( ) 229 慕婉柔的奇怪病症(一更) 晴湘看到慕婉涟,快步上前就是福了福身,一脸焦躁的道:“五姑娘,大姑娘,大姑娘又晕了过去,大夫刚才来看过,说是情形不大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怎么会这样,初雁才来回我说大姐姐已经醒了啊!” 晴湘点了点头,道:“早些时候夫人也听二姑娘跟前的丫鬟回了的,夫人就打发奴婢过来瞧瞧,谁知道奴婢才一来,就发现大姑娘双眼紧闭,正赶上小丫鬟来伺候大姑娘喝药,可就大姑娘的嘴闭的紧紧的,根本喂不下去,奴婢这才又擅自做主寻了大夫来,大夫说大姑娘又发作了,这次更是严重了几分。” 慕婉涟听了就是一蹙眉,对晴湘道:“姐姐快去回母亲吧,我进去瞧瞧大姐姐。” 晴湘赶忙又是一福身,不敢同慕婉涟再多说耽搁时间,匆匆忙忙去给祈氏报信去了。 慕婉涟带着初雁和芷茵快步进了泠香居,才一走进正房,铺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中药味。 芷茵才走进来,就不自觉的蹙了蹙眉,连脚步都顿了一顿,慕婉涟都不用转身,余光扫了芷茵一眼,芷茵似乎有所察觉,赶忙跟了上来,倒是初雁似乎一门心思放在了慕婉柔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芷茵的不对劲。 “大姐姐如今怎么样了,可有醒过来?”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慕婉柔的跟前。 慕婉妍虽然走了,不过却留了抱琴和畅画两个大丫鬟。 抱琴听了慕婉涟的话,不等袭香开口,就赶忙上前回道:“大姑娘原本已经醒了,我们姑娘还高兴的不得了,早早就回去换了衣裳,要去给老太太和二夫人报喜,谁知我们姑娘刚走没一会儿,大姑娘就发作了,整个人都,都……” 抱琴的话说了一半,袭香就扑了上来,跪在慕婉涟的面前,道:“五姑娘,我们姑娘昨晚都没有发作,怎么早上好端端的就会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定是这大夫医术不好,求五姑娘另给我们姑娘寻个大夫来瞧瞧吧。” 袭香这话,让慕婉涟的脸上一黑,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早请来的大夫,都是祈氏一手操办的,虽然慕婉涟知道袭香心直口快,是看慕婉柔这样她心里着急了,这话并不是针对祈氏去的,可是慕婉涟若是应了,就是同袭香一起,扇了祈氏一巴掌。 “袭香,你先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母亲寻来的大夫自然都是好的,我知道你同大姐姐亲厚,可这话也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慕婉涟板了脸教训道。 袭香好在不是傻愣子,听了慕婉涟这话才算反应过来,如今不是尤氏当家,想起来就随便拿捏她们主仆两个一下了,自己求了五姑娘,可如今管事的是五姑娘的亲娘。 “五姑娘,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是急糊涂了这才说了胡话,只是我们姑娘确实有些不好,只怕是那……” 袭香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眼下已经是阴霾一片,对初雁吩咐道:“你去清晖院说上一声,就说大姐姐这边不大好,我在这里看着呢,不能去给祖母请安了,等下我亲自过去赔罪。” 初雁看得出慕婉涟的意思,是不愿袭香再说,故意转了话题,赶忙应下了,又急急给袭香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再多说,这才退下了。 等初雁退了下去,慕婉涟便对抱琴和畅画道:“两位姐姐昨夜也在这里服侍了*,不如回去歇一歇,这里有我在,二姐姐不会怪你们的。” 抱琴刚要拒绝,畅画却是站出来道:“多谢五姑娘体谅,奴婢也是今早才过来的,倒是抱琴姐姐熬了一晚上没睡,便让抱琴姐姐回去歇了吧。” 畅画一边说着,一边对抱琴眨了眨眼,慕婉涟虽然正看了慕婉柔,但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的。 “那奴婢就托大先回去了,奴婢告退。”抱琴见了畅画的眼色,这才应下退出去了。 等到抱琴离开,畅画这才对慕婉涟道:“五姑娘,大姑娘一时半刻却是醒不来的,又才喂大姑娘用药时弄脏了被褥,不如五姑娘去外面坐一会儿?” 畅画虽然是慕婉柔身边的大丫鬟,但芷茵也是慕婉涟跟前有头有脸的,不等慕婉涟开口,芷茵就秀眉微蹙,道:“畅画妹妹这是什么道理,既然弄脏了被褥,自然要给大姑娘换上干净的,怎么能让大姑娘躺着脏了的被褥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故意给大姑娘难堪呢。” 畅画的脸色一黑,想要解释却露了一分焦急,慕婉涟看在眼里,并不接畅画和芷茵的话,却是对袭香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大姐姐去换被褥。” “大姑娘这时候挪动似乎不大好……” 畅画说了一半,慕婉涟就道:“那一股子难闻的药汤味儿,好人闻了都不舒服,别说大姐姐又是病了的,二姐姐真是越发不会调1教人了。”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瞥了畅画一眼,转过头去对袭香道:“好愣着干什么,你也傻了不成?” 袭香似乎对畅画的话有些纳闷,不过既然慕婉涟说要换被褥,她自然不敢不听,乖乖去取干净的被褥来。 慕婉涟又给芷茵使了个眼色,芷茵会意,立刻上前就要慕婉柔扶起来。 畅画见了,赶忙道:“芷茵姐姐一人哪里抬得动大姑娘,我也来搭把手。” 芷茵没有阻止,却看畅画一把搂住了慕婉柔的上身和头,芷茵看了看,这才去搭慕婉柔的脚。 边上正是昨晚就挪进来的美人榻,芷茵和畅画的力气虽然不太大,但是两人抬慕婉柔一个还是足足富裕的,可谁知畅画不知为何突然被绊了一跤,手上一滑,差点将慕婉柔给摔了,好在慕婉涟就在跟前,扶了一把。 慕婉涟原本想要埋怨畅画几句的,却见畅画自知理亏,正小心翼翼的去看慕婉涟的眼神,慕婉涟的嘴唇翕动,还是咽了下去。 畅画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袭香抱了被褥过来,畅画主动过去帮忙了。 就在畅画一转身的时候,慕婉涟和芷茵两人就对了一下眼神。 几人忙乎了一通,才刚将慕婉柔安置好,祈氏就脚步匆匆的带着慕婉妍等人回来了,而抱琴则跟在慕婉妍身边。 慕婉妍一进来就打量了一番,看到畅画还在,似乎就松了一口气,慕婉涟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上前给祈氏请了安。 “母亲,大姐姐这病来的奇怪的很,涟儿刚才听说大姐姐竟然好好地抽搐了起来,按理说受惊也不会有这般症状,那太医是不是只擅长妇孺之症,要不要换个大夫来瞧瞧?”慕婉涟说道。 祈氏想了想,刚要开口,却听慕婉妍笑道:“五妹妹不知,那大夫是咱们府上用惯了的,若是好端端的换了人,只怕让外面的人多想,连累了人家大夫可就不好了。”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的不对了。” “五妹妹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是无妨的,只要不是被人撺掇着说了这些话就好。”慕婉妍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不该说的似的,急急转了话题道:“我刚听说大姐姐吃不下去药,可又熬了来,我来试试。” 畅画听了,赶忙取了温着的药碗来,慕婉妍亲自扶了慕婉柔起来,让慕婉柔靠着她,由畅画帮着打下手,倒是真喂了下去大半碗。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祈氏这边同外面进来回话的管事妈妈说话,屋里慕婉柔竟然就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慕婉柔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房里又这么多人,便问道。 袭香见了,顿时哭着扑了上去,道:“姑娘,您总算是醒了,您都昏睡了两天了!” 祈氏在外面听到慕婉柔醒了,也赶忙走了进来,问道:“婉柔你可好些了,可是还记得前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慕婉柔一听祈氏这话,顿时就尖叫了起来,似是发疯了似的,一边拍打袭香不说,还将坐在她跟前的慕婉妍给推开了,慕婉妍一个不妨,撞上了还端着药碗的畅画,两人不巧摔到了一起,碎了的瓷片恰好割伤了慕婉妍的手臂,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啊!姑娘,您流血了……”畅画叫道。 慕婉妍跌坐在地上,抬起手臂一看,那留着血的胳膊正好出现在慕婉柔的眼前,慕婉柔大叫道:“血啊,都是血!” 慕婉涟一看情形不对,赶忙同芷茵一人一面,上去拉住了正要爬下*的慕婉柔,可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发觉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 ps:中午12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 ) 230 含蓉擅作主张 慕婉涟心里大惊,不过却是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袖子里放好,仍然拉着慕婉柔,可慕婉涟和芷茵都感觉到了,慕婉柔的动作并不像刚才那么用力了。 慕婉涟拦着慕婉柔,嘴上说道:“大姐姐,大姐姐,我是涟儿了,你快醒醒。” 慕婉涟劝了半晌,慕婉柔这才似乎恢复了神智,道:“五妹妹?” 慕婉涟赶忙应了,道:“大姐姐,是我,我是五妹妹。” 慕婉柔又看向祈氏和慕婉妍等人,看到慕婉妍跌坐在地上,胳膊上还有血迹,赶忙问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不小心,竟是摔到了?” 众人听了慕婉柔的话皆是一愣,慕婉涟看了祈氏一眼,祈氏刚想开口,却是咽了下去,倒是慕婉涟道:“大姐姐这才好一些,莫要担心二姐姐了。” 慕婉涟说完,又吩咐初雁道:“初雁,你晚些回去休息,代我送二姐姐和墨韵轩好生养着。” 慕婉涟在吩咐这话的时候,祈氏已经到了慕婉柔的跟前,正低声的同慕婉柔说着什么,慕婉涟见了也不理会,又道:“二姐姐伤到了手臂,这几日定要小心着不要碰水,我之前伤了额头,汀兰苑还有些宫里姑母赏下来的药膏,我这就派人送过去。” 慕婉妍扶着畅画,小心的用帕子沾着伤口上的血渍,一边说道:“五妹妹太小心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大姐姐这里……” 慕婉妍说了一半,慕婉涟就道:“二姐姐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大姐姐这里有我和母亲呢,不然还有这么多的丫鬟,让二姐姐说的我同母亲还能亏待了大姐姐不成。” 慕婉妍一听慕婉涟这么说,这才不敢再往深里说了,只得无奈的道:“我哪有小孩子气,五妹妹比我还小呢。既然这样,不如五妹妹陪我回去好了,一会儿大夫过来,我自己在那也不大好。” 慕婉涟本是不想去的,不过既然慕婉妍说了,她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道:“还说不是小孩子气,初雁,你也陪我同二姐姐走一趟吧,一会儿一同回汀兰苑换衣裳。” 慕婉涟看了看身上,被刚才畅画摔倒时,手中剩的小半碗药汁弄脏的裙子说道。 初雁哪里会不同意,赶忙应下了。 到了墨韵轩,慕婉妍倒是没有多留慕婉涟,只等大夫来看过后,嘱咐了几句离开后,慕婉涟便就带着初雁回了汀兰苑。 进了正房,慕婉涟就将初雁遣走了,赶着谁都还没进来的功夫,慕婉涟便将藏在袖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字条,上面字迹潦草,且用的不是笔墨,而是胭脂,像是仓促之间写上去来的寥寥几字:救我性命! 慕婉涟一看就是大惊,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慕婉柔的无疑,但是她为何会塞给自己写了这样字迹的字条? 慕婉涟正觉得一团迷糊的时候,含蓉却是在门帘外请安道:“姑娘,奴婢进来伺候姑娘更衣。” 慕婉涟听了,将纸片揉碎,又扔到了炭盆里看着烧成了灰,这才道:“进来吧。” 含蓉才一进来,先是给慕婉涟服了服,这才取了干净的裙子给慕婉涟换上。 含蓉手上不停,口中却是道:“今儿个早上,奴婢去大厨房取饭,正好听到两个小丫鬟在说闲话。” 慕婉涟的微微一怔,含蓉一向脾气好,端的就是稳住,很少再人背后议论什么,今儿个含蓉竟然在自己跟前提起这话,看来背后必定有故事。 “哦,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这些日子府里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好好的一个年过的也不舒坦,有了好玩的,你也给我说来听听。”慕婉涟这话的语气说的看似狭促,可是脸色却是严肃的很。 含蓉一边给慕婉涟系上盘扣,一边笑道:“奴婢要是说了,姑娘可别说奴婢是在背后排揎主子就成。” “你说便是,这屋里不过你我二人。”慕婉涟道。 含蓉当然不是为了让慕婉涟免她什么罪过,不过是婉转的告诉慕婉涟,这件事似乎不平常呢。 “也不是别的,不过是两个扫院子的粗使丫鬟闲聊,说是今儿二姑娘从大姑娘的泠香居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急急惶惶的,掉了什么东西。”含蓉说道这里顿了顿,看慕婉涟没什么反应,又道:“小丫鬟们不懂事,眼皮子浅,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想拾了也好在主子们面前露个脸,便争着上前给捡了,小丫鬟手脚快,一个抢了个帕子,一个拾了张揉搓的厉害的纸,那纸本是用帕子裹着的,小丫鬟以为帕子里面的才是稀罕物,谁知一看就失望了。” 慕婉涟这才有了反应,笑着追问道:“什么纸这么金贵,让二姐姐还用帕子包了个仔细?” 含蓉这才正了脸色,道:“奴婢恰好见了,就走了过去,拿来一看倒不是什么金贵的纸,不过是寻常的大夫用来裹药的纸罢了。” 慕婉涟听了顿时变了脸色,眉头紧锁,看着含蓉紧张的问道:“可是二姐姐病了,又不愿告诉别人,这才自己私底下用了药?” 含蓉看的分明,慕婉涟虽然紧张,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对慕婉妍病情的焦急,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含蓉看得出,慕婉涟对菱珀重用的很,其次就是巧青和初雁,便是芷茵都有一个她独到的用处,只有她自己虽然也是从小跟着慕婉涟的,但是当初慕婉涟性子不好,而她向来稳重,慕婉涟跟前的大事小事也都由她把着,可如今慕婉涟越来越成熟,渐渐的含蓉就失了自己的作用,含蓉生怕自己失了*。 含蓉虽然知道,慕婉涟私底下交待了巧青菱珀两个特别的差事,但是她也不敢擅自打听,生怕慕婉涟恼了她,如今慕婉涟突然好端端的关心起了慕婉柔,而一向高傲的慕婉妍也反常的去照顾这个庶出的姐姐,含蓉想的分明,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不一样的事。 今日倒是含蓉走运,竟是听到了两个小丫鬟私下议论,这才擅自做主赌了一把,又来慕婉涟跟前探探口风。 “姑娘,奴婢有错,请姑娘责罚。”含蓉一咬牙,就对着慕婉涟跪了下去,倒是慕婉涟被她吓了一跳。 慕婉涟并没有立即让含蓉起身,而是问道:“你一向稳住,竟然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倒是少见了,你先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临窗的罗汉*上。 含蓉不敢起身,向慕婉涟的跟前跪走了几步,挪到了慕婉涟的跟前,这才回道:“奴婢擅自做主,将小丫鬟捡来的纸上残余的一些药粉掸了下来放好,又使了银子给那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将纸包回帕子里,不要说看到了奴婢,只将东西收了起来,若是二姑娘打探人回来问,就将东西交出去,若是没有就先让她们放着,奴婢见那两个小丫鬟甚是伶俐,还许诺了她们听了奴婢的话,日后定有好处。” 含蓉说完,这才抬起头来去看慕婉涟的脸色,就见慕婉涟的脸上阴晴不定,含蓉一阵心虚,自己想了一番,认定自己行事小心,嘱咐那两个小丫鬟做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看到,这才又添了一句,“奴婢当时仔细瞧过了,并没有第四人,也警告了她们两个谁也不许说出去,家里的老子娘和姐妹也一样。” 慕婉涟喘了一口大气,道:“拿来。” 含蓉一愣,随即想到慕婉涟是要那药沫,赶忙掏出裹得严严实实的帕子,打开后递给了慕婉涟。 慕婉涟看到含蓉帕子里,除了有几颗暗黄色的小颗粒之外,还有一些有些灰黑的粉末。 慕婉涟闻了闻,并没有发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便起身走到案桌前取了一张纸,将含蓉帕子里的东西倒了上去,这才走回来自己端看。 不过慕婉涟虽然认识不少常用的药材,可这东西她实在分辨不出来。 慕婉涟突然想起,上官倾烟说她识医理,刚将手中的纸撕成小块,准备将这东西拿去,给上官倾烟帮着她看看,却是听到了芷茵进了院门,看门的婆子给她请安的声音。 芷茵是得了祈氏的话,回来给慕婉涟带话的,行事也不像含蓉似的那般谨慎,撩了帘子,一边喊着慕婉涟一边就走了进来。 “姑娘,奴婢回来……” 芷茵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含蓉,而慕婉涟正趴在炕桌上看着什么,芷茵说了一半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芷茵看了含蓉一眼,可含蓉并不看她,芷茵只得福了福身,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回来了,夫人说让……姑娘,您手里这东西是从哪得来的!” 芷茵后半句的话,竟是拔高了声调,吓了慕婉涟和跪着的含蓉一跳。 ps:来不及写7000了,少发一千过几天补上 ( ) 231 碰不得的药(一更) 芷茵向来规规矩矩的,不像巧青菱珀都是爱玩爱闹的,说话也都没有大声的时候,今日芷茵如此失态,倒是头一次。 慕婉涟差点手一抖,将这些为数不多的药粉和颗粒给扔了出去。 “芷茵,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了。”慕婉涟虽然知道芷茵看出了什么,但还是有些抱怨的说道。 芷茵的脸上一红,赶忙福了福身,道:“姑,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东西姑娘还是不要碰的好!” 芷茵这话说的不想往日,往日芷茵都是劝诫慕婉涟,而刚才的话简直有些强迫了。 慕婉涟听了芷茵的话,眉毛一挑,将手中的纸包放在了炕桌上。 芷茵是慕婉涟的丫鬟,跟着她的念头虽然不如巧青等人,却也是用惯了的,芷茵不但会调香,还能梳了一把的好发髻,对衣饰的搭配也颇为讲究。 不得不说,当初祈氏对慕婉涟身边的人,安排的是多么的用心。 定国公府的孩子,五岁之后就将奶娘送出了府,一是怕太娇惯孩子给养废了,二则是怕那些奶娘,仗着奶过少爷小姐的,挑唆主子做出什么事情来,而慕婉涟的身边,除了如此讲究的芷茵,还有沉稳的如初雁,有泼辣的如巧青,敦厚的含蓉,如今又添了一个机灵的菱珀,将便是没有教养嬷嬷,也算是能独当一面,将汀兰苑把持的是滴水不漏。 “哦,芷茵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慕婉涟抬了抬手,让含蓉站了起来,对芷茵问道。 含蓉见慕婉涟让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虽然起了身,但是却要向外退出去。 慕婉涟见了,道:“含蓉,你也留下,一会儿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含蓉听了,福了福身,也不知道一会儿面对的会是什么,低着头苦涩的一笑,道:“是,姑娘。” 芷茵虽然看出了这主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但是芷茵也看的出,慕婉涟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这才带着轻笑说话。 这是芷茵最近才观察到的,越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好办的事,慕婉涟就越会得体的笑着。 “姑娘,旁的药理奴婢不清楚,可是这个奴婢确似的,奴婢小的时候,还没有进府,一家人都在庄子上,当时奴婢年纪还小,看到一个很可怜的妇人,奴婢的爹娘都去做活了,奴婢就将爹娘留给自己的口粮全都给了她,爹娘回来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妇人,爹娘心善见她伤的厉害,便将她留了下来,那妇人在庄子里养伤的日子,就叫了奴婢一手调香的手艺,奴婢后来才知道这个妇人是苗人。”芷茵道。 芷茵说道这里停下了,去看慕婉涟的脸色,但是苗人还好些,可苗家的女子多会用蛊,多为人所忌惮,芷茵有个苗人师傅这件事,除了她的爹娘,谁也不曾知道,这还是她头一次同外人讲出来,当然芷茵去看慕婉涟的脸色,是怕慕婉涟生气。 慕婉涟听到这里,却没什么表示,只是敛了脸上的轻笑,道:“你接着说。” 听了慕婉涟这话,芷茵倒是松了一口气,又道:“奴婢有幸见过一种,只有在苗人的地方才有的一种花,极为漂亮,叫做罂粟花,不过却是师傅保存下来的干花,而姑娘手中的那东西,就是奴婢的师傅保存下来的那花的花籽。” 慕婉涟原本听到芷茵有个苗人师傅的时候,并不以为然,芷茵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婉涟还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认为芷茵会什么蛊术,也不会认为芷茵会害她,但是芷茵说道那种苗人那里才有的花,便是慕婉涟再老成,还是变了脸色。 “这,这花籽有什么用处?”慕婉涟急急问道。 芷茵听了,赶忙回道:“姑娘,这倒不是用来练蛊的东西,只是这花的花籽若是碾成粉,用来烧制或者服用的话,会产生幻觉。” 慕婉涟一听芷茵这花,就招了招手,对芷茵道:“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确实是你所说的花籽吗?” 芷茵上前将药包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指着里面的小颗粒对慕婉涟道:“姑娘,没错,这就是花籽,其他那些粉末就是花籽碾碎了的粉末。” 芷茵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姑娘,奴婢不让您碰不是怕姑娘会产生幻觉,而是这东西会让人离不开,上瘾,然后使人混沌下去,最后油尽灯枯而死。”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大惊,身体都下意识的向一旁避了避,在一旁站着的含蓉也是大惊失色。 “我,我,我拿着这东西拿了很久,会不会,会不会……”含蓉一时都忘了用奴婢二字,对芷茵问道。 芷茵这才听出是含蓉将东西拿回来的,原本想要问含蓉是从何处得了这东西的,不过又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含蓉跪在地上的模样,赶忙将那话咽了下去,只道:“这点子的分量,便是吃下去也不会上瘾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道:“那用多少才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上瘾,又要多久才能让人消弭死去。” 芷茵想了想,道:“奴婢记得也不大清楚了,不过像姑娘平时用的小银勺,只要一勺的分量就会让人产生幻觉,昏睡好几日……” 芷茵说道这里,顿时住了口,一脸惊骇的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也是立了眼,“你说这东西还会让人昏睡?” 慕婉涟着急之下,竟是抓了芷茵的手腕,芷茵顿时吃痛,却是没有没有挣脱,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即回道:“姑娘,奴婢刚才一进泠香居,就似乎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当时奴婢还没想到什么,也是看到了这罂粟籽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是正是罂粟的香味,就是奴婢从师傅那里看到的那种干花。” 慕婉涟一边听着,一边咬紧了一口银牙,半晌才艰难的张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姐姐的屋里有人点了罂粟籽?” 芷茵点了点头,“而大姑娘的症状,原本只是受惊,可大夫来了又喝了药,应当是好了,可大姑娘伤的更重了,奴婢听说早上大姑娘还抽搐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用了这罂粟籽。” “混账,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慕婉涟听了,一脸怒意,一掌拍在了炕桌上,使得炕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自从那次慕婉涟撞破了头醒来之后,谁都没再见过慕婉涟发这么大的火,慕婉涟这一拍,吓得含蓉和芷茵,顿时一起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不过两人都不知道,慕婉涟这是再骂谁。 “姑娘息怒。” “奴婢该死。” 慕婉涟心里憋着一口大气,原本慕婉涟还以为,那位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了慕婉柔的性命,可慕婉涟实在是忘了,当初那位是买过江湖上的杀手来杀她的。 “没有你们的事,你们俩起来吧。”慕婉涟将胳膊支在了炕桌上,扶了扶额,叹道。 含蓉和芷茵这才站起身,不等慕婉涟再说什么,芷茵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慕婉涟道:“对了姑娘,奴婢差点忘了,夫人说让姑娘一会儿去趟馨语堂。” 慕婉涟听了,这才抬起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去母亲那边说一声,我等下过去。” 芷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大姑娘哪里,奴婢可是还要过去?” 慕婉涟想了想,“算了,不用过去了。” “是,姑娘。”芷茵福了福身,这才退了出去。 含蓉一直没动,因为她知道,慕婉涟还有话对她说,只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含蓉就猜不到了。 慕婉涟上上下下,打量了含蓉半晌,这才开口叫道:“含蓉。” 听了这清冷的声音,含蓉顿时打了个哆嗦,“姑娘,奴婢在。” “你怕我?”慕婉涟问道。 含蓉摇了摇头,道:“姑娘,奴婢是怕自己做错了事。”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段时间我不重用你了,所以你觉得委屈?” 含蓉赶忙跪了下来,道:“姑娘,奴婢没有委屈,奴婢只是害怕奴婢在姑娘跟前没有用处,当初夫人让奴婢跟在姑娘身边,直说奴婢不够聪慧,只是稳妥,如今姑娘出落的越发的端庄大气,奴婢就觉得自己没有用了……” “所以才去寻了这么一个办法,想要重新获得我的重用,好从我这里讨个好差事?”慕婉涟问道。 含蓉又是磕了一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希望能为姑娘分担一些,奴婢不敢去争风头抢功劳。” 慕婉涟听了半晌没有开口,隔了一会儿这才问道:“那两个小丫鬟怎么样,嘴严不严?” 含蓉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一喜,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放心,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料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出去的,若姑娘不放心,不如将两人打发出府去?” 慕婉涟摇了摇头,“便是如今将人打发出去也晚了,更是将把柄送到了人家手里,你这些日子让信得过的小丫鬟多注意着点,有什么不对赶紧回来报我。” 含蓉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 慕婉涟这才又道:“我一直当你是什么都懂的,倒是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含蓉不明白慕婉涟这话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见了,摇了摇头,“当初巧青同菱珀吃醋,我见你同芷茵几人都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你们都是懂事的,原来竟是我想差了。” 含蓉一听慕婉涟这么说,顿时羞愧了起来,“是奴婢愚钝,让姑娘失望了。” 慕婉涟拉了含蓉起身,随即又道:“你们几个都是我跟前的,巧青菱珀帮我打听着外面的事,你同初雁几个就要帮我收好了汀兰苑不是,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 含蓉听了顿时恍然大悟,这才道:“奴婢明白了,是奴婢错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巧青菱珀的性子,做事难免会有疏漏,有你们盯着也好。今日亏着有你盯着,才让我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你记着,这件事谁也不能说,烂在心里也不能说,明白了吗?” 含蓉用力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了,可那两个小丫鬟?” 慕婉涟摆了摆手,“不过这一日半日,早晚最后一点脸面也要撕破,只要最近她们管好了嘴巴就行了。” 含蓉听了慕婉涟的话,福了福身,这才没有多说。 当然,含蓉不知道,慕婉涟之所以这么说,还有就是因为另外一点,芷茵能知道那花籽药沫的作用纯属偶然,便是让那位知道自己得了这东西,恐怕也不会认为自己看出了什么,往心里去,所以慕婉涟并不怕,可若是现在慕婉涟就急急的将两个小丫鬟把持起来或者赶了出去,倒是露了行迹。 “好了,随我去馨语堂看看母亲。”慕婉涟沉了片刻,这才道。 “是,姑娘。” * * * 馨语堂中,祈氏在首座坐着,可脸色却不大好。 慕婉涟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愣了愣,慕婉涟上前福了福身,道:“母亲。” 祈氏没有苛责慕婉涟来的晚,只道:“到娘身边来坐,晴珞去给姑娘倒茶。” 自从慕婉涟从假山上摔下来醒来之后,第一次称呼祈氏便见外的叫了夫人,后来才叫了母亲,却矢口不喊娘,当初祈氏还以为是慕婉涟因为不能嫁给四皇子的事,同她生气,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祈氏又怎么知道,慕婉涟的心里还记挂着一个安国公夫人,这个娘。 “母亲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大好?”慕婉涟问道。 祈氏抿了抿嘴,道:“你同二姑娘走后,恰好何大夫上门来了,说是给嫣姨娘复诊,我便让何大夫多走了一趟,去泠香居瞧了瞧。” 慕婉涟听了祈氏这话,心里就是一突,不知道是不是何仲白瞧出什么了,所以才这副模样。 “可是何大夫说大姐姐不好?”慕婉涟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祈氏蹙了蹙眉,却是没有回答慕婉涟的话,只道:“大姐儿那里,你就不要过去了,便是丫鬟也叫了回来,毕竟你们是隔着房的,又有二姑娘在那里陪着,你又何必去掺合。” 往日祈氏都叫婉柔婉妍的,今日却是叫了排名,慕婉涟心里一叹,果然是何仲白看出了什么。 慕婉涟应了,道:“女儿已经让汀兰苑的丫鬟都回来了。” 祈氏点了点头,这才不再说什么,只是脸色还是不大好,慕婉涟想了想,道:“不是说今日介霞寺的僧人来做法事吗,什么时辰过来,女儿也跟着母亲身边帮帮忙。” 祈氏这才有了笑模样,道:“你能跟着帮什么忙,昨夜你也睡得晚,回去补补觉吧,老太太那里也不用过去了。” 慕婉涟想了想,道:“今日好歹是四少爷的洗三,我过去给嫣姨娘那边送些玩意儿。” 祈氏这才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晴湘,你带姑娘去开了我的小库房寻些小物件去,给四少爷。” 慕婉涟听了愣了愣,道:“母亲,不过是小孩子,还不是周岁礼,用不得您库房里那些贵重的东西吧。” 祈氏笑了摇了摇头,道:“你大哥眼看就不中用了,别看常姨娘和嫣姨娘都生了少爷,可是三少爷是婢生子,四少爷……可就说不好了。” 祈氏的话说了一半,沉了沉又道:“倒不是为娘看人下菜碟儿,看不起常姨娘和三少爷,只是嫣姨娘在你大伯父眼里有多重视,哪ri你也是看到了的,以后这个国公府,到底要有人撑起来……” 祈氏说着说着,话就扯远了,就连思绪也飘远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慕展博。 祈氏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慕婉涟却明白祈氏的意思,看来祈氏应该也是从慕老太太那里得到什么话了。 “你是做姑娘的,虽然有你亲哥哥,也要多几个娘家兄弟撑腰的好。”祈氏突然转过神来,对慕婉涟一笑,从身上解了一串钥匙递给了晴湘,让晴湘带了慕婉涟出去。 慕婉涟去上官倾烟的院子时,是带着晴湘一同过去了,不过晴湘只待了一会儿,就被打发走了。 慕婉涟逗弄着*上的慕展轩,半晌都没有说话,而上官倾烟则看着慕婉涟上下打量,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倾烟才道:“五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话也不说了?” 慕婉涟听了叹了一口气,这才打起精神来道:“今天是轩儿哥的好日子呢,一会儿介霞寺的僧人会来做法事,也不知主持方丈会不会来,给轩儿哥讨个平安符也是好的。” 上官倾烟明显看出慕婉涟有心事,可是慕婉涟不说,上官倾烟自然也不会去问,只随声附和道:“我并不是信女,所以平安符什么的也是可有可无,我看重的还是自己,只要我能保的了自己,也自然能保的下我的孩子。”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是啊,今日恐怕也是你的好日子吧。” 上官倾烟潋滟的一笑,竟是有种风情万种的滋味儿来,“五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乎的可不是那个。” 虽然上官倾烟不在乎,不过这份殊荣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就在上官倾烟笑了的时候,慕婉涟就知道,上官倾烟定然说动了慕兴瑞,将她抬成了二房太太。 二房太太,九品诰命,上官倾烟并不在乎,她之所以要,也不过是想以后慕展轩能顺利的继承定国公府罢了。 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的笑脸,却并没有笑起来,而是严肃的对上官倾烟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听了慕婉涟这话,上官倾烟脸上的笑意也都敛了下来,半晌上官倾烟才道:“让我见大姐,我进府的目的,只能告诉大姐一个。” 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郑重的样子,同上官琦云真的有些相似,也同上一世的她相似,只是如今,她只是慕婉涟,上官倾烟眼中的外人。 “好,我会找机会的。”慕婉涟突然应承道。 上官倾烟本没想到慕婉涟会应承下来,听了慕婉涟的话,她显然还有些不敢置信,隔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对慕婉涟道:“五姑娘不如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让老太太同意赶紧分了家的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双目顿时睁大了几分,似乎再问上官倾烟这话的意思,不过轩儿哥突然哭了起来,上官倾烟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消停,上官倾烟看着慕婉涟才道:“五姑娘还是回吧,晚上还有的闹呢。” “是啊,晚上,还有的闹呢。”慕婉涟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上官倾烟说的是慕展轩的洗三,而慕婉涟说的事什么,上官倾烟却是不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定国公府上一片欢愉,当然,定国公府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欢庆,可不单单是为了四少爷慕展轩的洗三礼,更重要的是,宫中发下圣旨,说天女预测,今日北方的暴雪就要停了。 相比定国公府和外面的百姓的欢快喜庆,未央宫中却是一片阴霾。 “飞扬,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必如此挂怀。”上官琦云唤着萧飞扬的名讳,走到埋在奏折中一脸阴沉的萧飞扬身后抱住他道。 听到上官琦云的声音,萧飞扬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拉了上官琦云搭在他肩上的手,却并没有回过头,道:“清清,你知道的,我不是再冲你摆脸子。”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唇角嘲讽的一勾,口中却是说道:“可是如今这殿中就你我二人,你不是给我看的,那是给谁看的。” 上官琦云的话中有些闷闷不乐,萧飞扬听了,赶忙转过身,道:“清清,你是知道的,我便是冲谁也不会冲你……” 萧飞扬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上官琦云一脸狭促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脸上才微微挂了一丝笑意,紧接着就又消失不见了。 上官琦云见了,道:“我知道,这件事原不是你本意。” 萧飞扬听了,却是懊恼的道:“我原以为,如今我的皇位坐稳了,定然能保你无恙,可是今日竟是让他们将你逼得发了那样的誓,还下了圣旨,清清,你怎么那么傻。” 上官琦云将头窝进萧飞扬的怀中,道:“不过是发誓罢了,就算我预测的不准,你也不会将我烧了祭天,我有什么可怕的。”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又是羞愧又是气愤。 “清清,跟着我,总是要委屈你,你等着,等过几年我就将皇位传给皇儿,咱们去周游大夏。”萧飞扬想着当初於陵清清的愿望,突然出声说道。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一愣,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问萧飞扬口中的这个皇儿,指的是谁。 今日萧飞扬才上朝,文武百官中,竟是有一多半的人联名上书说,为了安抚百姓和逃亡的难民,将天女预测的日期颁布出去。 而后宫中,太后娘娘竟然带了后宫所有妃嫔,跪拜在了供奉祖宗的殿堂中,口口声声说要为北方的流离失所的百姓祈福,可是话里话外却逼着萧飞扬下旨,如若不然就是不孝,竟是同朝堂沆瀣一气。 也不知怎的,若说之前只有那位和萧易寒等人对上官琦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可如今,也不知是谁将这个疑惑传了出去,弄的像是萧飞扬像是蒙蔽世人一般,逼着上官琦云立誓,若是今日北方的暴雪还不能停,那上官琦云就是假冒的天女,冒充天女是重罪,要拉出去烧死祭天。 虽然萧飞扬不相信这样的话,但是太后娘娘一个孝道就将他逼到了绝地,最后还是上官琦云自己站了出来,主动立了誓,更是让萧飞扬心中百般内疚。 而上官琦云又哪里是刻意去冲这个风头,不过是被逼的没了办法,若是她现在心虚了下来,那等不到北边的百里加急到来,就得让朝堂和后宫这些人给撕扯了去。 上官琦云顿时想到了慕婉涟。 “对了,我听说定国公喜得贵子,今日好像是洗三呢。”上官琦云突然开口道。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这话,蹙了蹙眉,朝中大臣的家里事,虽然有时他也有所耳闻,不过这等小事他怎么会记得。 “好像是有吧,我不大记得了。”萧飞扬道。 上官琦云却是接道:“今日暴雪就要听了,又赶上这孩子的洗三,这孩子倒是个有福的。前些日子我记得你有说过,定国公为这孩子的生母请封呢。” 萧飞扬经过上官琦云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此事,“是有这事,好像那孩子的生母是个妾,不过这些日子忙着正事,这样的小事就扔到了一边去,倒是定国公,年纪越大越不稳重了,长子在宫中秽乱后宫不说,众人忙着国家大事的时候,他倒为着自家的小事请封,真真是该要教训一番了。”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便接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皇上若是这时恼了定国公,只怕这好不容易平衡下来的关系,就要……”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先些日子为着定国公的长子,你已经训斥了定国公一顿,还搭上个慕将军,只怕外面要多想了。” 萧飞扬一听上官琦云这么说,倒是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清清你说,那我是不是?” 萧飞扬的话没说完,却是用眼神询问上官琦云,上官琦云点了点头,笑着道:“你还是这般机智,如此甚好。”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脸色好了许多,见上官琦云主动研磨伺候他笔墨,萧飞扬也不矫情,取了澄黄色的圣旨,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什么,有后又扬声道:“怀海寿,传朕的旨意。” 萧飞扬却是不知道,就在他转身去取大印的时候,上官琦云唇边的笑意就已经敛去了,生母是妾又怎么样,便是上官倾烟再见不得人,那也是她的妹妹,是上官明曜的亲姐姐,是上官家的人! * * * 定国公府中,此时还并不知道怀海寿正从宫中出来,带了一群宫女太监,捧着圣旨和萧飞扬赏赐下来的舞剑,正浩浩荡荡的向定国公府而来。 馨语堂中,从介霞寺请来的的僧人们,正在虔诚的诵经,馨语堂中上官倾烟的院子里,慕展轩的洗三礼,正在如火如荼的操办着。 慕婉涟虽然早早带了晴湘,将二房的礼送了来,不过这时,慕婉涟却也来了上官倾烟这里,将一副足金的项圈送了轩儿哥,又往澡盆里扔了几个金银裸子。 慕婉涟正看的有来道去,就见菱珀走了进来,菱珀才一进来,慕婉涟就看到了,菱珀笑着站到了慕婉涟的身后,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慕婉涟还是看出菱珀一脸的凝重。 慕婉涟顿时心里沉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就要事发生。 ps:一会儿一点半之前可能还有一更,太晚了菇凉们别等了 ( ) 232 二姐姐你是要……(二更) 看到菱珀的表情,足已让慕婉涟担心了,慕婉涟向屋里扫视了一圈,慕婉妍和慕婉儿正不远不近的看着正在行洗三礼的慕展轩,慕婉若和慕婉琳正同上官倾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慕婉涟看准了机会,错后到了想要讨赏的婆子们后面,又趁人不备,给上官倾烟使了个眼色,这才同菱珀退了出去。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慕婉涟对菱珀问道。 菱珀见了,低声对慕婉涟道:“姑娘,大姑娘那里又有些不好了。” 慕婉涟一蹙眉,问道:“是又晕过去了?” 菱珀摇了摇头,“又开始疯癫了,这还不止,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样子吓人急了,这会儿夫人已经将泠香居的人都看管了起来,一个也不让出去,生怕闹了起来,这会儿大夫应该已经到了,只是何大夫今日又不见了踪影。” 今日虽然不过是慕兴瑞一个庶子的洗三礼,也并没有想要大办,不过宫中最不少的就传消息的人,如今定国公府的圣旨还没到,就有不少人得了消息,往定国公府中凑,外院免不了上了一桌桌的席面。 祈氏要管着外面的事,还要接人待物,哪里管的了泠香居,又怕泠香居闹了起来,这才让人看管了,不过好歹还让人请了大夫去。 听了菱珀的话,慕婉涟就蹙起了眉头,今日菱珀不在,自然不知道芷茵的话,但是慕婉涟一听慕婉柔这个症状,就看出定是那罂粟籽的瘾又上来了。 若是何仲白来了还好,可旁的大夫连罂粟籽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给慕婉柔瞧的好病。 慕婉涟和菱珀两人正说着,就有管事婆子匆匆而来,“嫣姨娘大喜,嫣姨娘大喜了!四少爷大喜了!” 那婆子一边嚷着,一边闯进了门去,旁的婆子还以为她是来抢赏钱的,左挡右挡不让她进去,那婆子顿时恼了,在外面叫了起来,“嫣姨娘大喜,哦,不,是二太太大喜了!四少爷大喜了!” 上官倾烟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日会有这样的事情,吩咐道:“那大娘请进来。” 众婆子这才一脸疑惑,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了一条道,那婆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颠颠的小跑了进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上官倾烟的跟前,道:“太太大喜了,前面从宫里下了圣旨,说皇上封了太太九品的诰命,还赏了金银器物给咱们四少爷,这会儿老太太正领着两位爷和夫人在前面接旨呢。” 这婆子的话一出口,顿时屋内一片哗然,上官倾烟看着这些各房各院里有头有脸的婆子一眼,这才淡淡笑道:“双云,赏。” “哎,夫人!”双云有意无意的将前面的二房太太的称号去掉,只叫了夫人。 上官倾烟笑着斜睨了双云一眼,双云这才笑着将手中的荷包赏了下去。 上官倾烟更是从手上褪下了一只足金的缠丝赤金的镯子,扔给了前来报信的婆子,道:“有劳大娘了。” 那婆子见了,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口口声声的夸着上官倾烟有福,慕展轩有福,惹得上官倾烟娇笑连连,又赏了那婆子一支金累丝衔珠的簪子。 上官倾烟的姿态放的很明确,那就是给她报信,给了她好处的,她定是不亏待,这婆子不过是腿快,比旁人来的早给她报了信,就得了一只赤金的镯子,一支金累丝衔珠簪子,也可见上官倾烟手里是不缺银子的,让众人着,甚是觉得大老爷似乎把自己的小金库都给了她。 慕婉涟并没有上前掺合,不止慕婉涟,就是慕婉若和慕婉琳两人,都没有走上前去,而是远远的看着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脸色。 尤氏如今被圈禁在西跨院,慕展涛又得了宫中的不是,得罪了圣眷正浓的季江筠,慕兴瑞早就将慕展涛也看守了起来,除了外院中他的院子,更是连书院都不让他去了,慕展涛好好的一个人,更是在年中就病了几次,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个做妹妹的想去探病,都被慕兴瑞的人挡住,后来又得了慕兴瑞的一顿教训。 眼看着,尤氏如今失势了,上官倾烟又得了二房太太的名声,封了诰命,慕婉妍和慕婉儿两人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了。 慕婉涟也顺着慕婉若和慕婉琳两人的目光看去,就见慕婉妍一脸端庄的笑意,只看着慕展轩这个弟弟,似乎对上官倾烟得了诰命抬了二房太太的事并不在意。反倒是慕婉儿的年纪小,没有慕婉妍的沉稳,一脸的愤怒小脸儿憋得通红,像是一只随时要爆炸的爆竹,恶狠狠的盯着上官倾烟。 而上官倾烟自然注意到了慕婉儿不友善的眼神,却是将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挑衅的看了慕婉儿一眼。 慕婉涟随即看了一眼慕婉儿的手,已经被慕婉妍给掐的发青了,若不是慕婉妍拉着,只怕慕婉儿如今已经大巴掌呼到上官倾烟的脸上了。 只是上官倾烟今日的做派,实在不像她往日的行事作风,难道上官倾烟是想故意挑起慕婉妍或者慕婉儿的怒气,那样不管是这姐妹两个是张口说了难听的话,还是深甚者动了手,两人在慕兴瑞的眼里,只怕也如尤氏和慕展涛一般了。 不过别说上官倾烟和慕婉涟了,只怕就是慕婉若和慕婉琳这样不够聪明的,也知道慕婉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也不会让慕婉儿去做。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祈氏就派了人正式来通知上官倾烟这件还是,慕婉涟和慕婉琳等人这才给她道了喜。 倒是慕婉儿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分说挣脱了慕婉妍跑了出去,慕婉妍歉意的看了众人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 慕婉涟看着这场景一笑,道:“这会儿天也黑了,今儿个闹了一整天,就不打扰太太休息了,婉涟告辞。” 慕婉涟说着,给上官倾烟行了半礼,上官倾烟赶忙起身侧着身子收了,又回了慕婉涟半礼这才算完,慕婉涟才带着菱珀走了。 慕婉涟才出了馨语堂的院门,并没有像汀兰苑走去,而是向着泠香居。 泠香居外的不远处,一个隐秘的地方,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女子身形娇小,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不算绝色却带着不同的韵味,只是带了一脸的病色不说,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了,而男子则身形高挑,衣饰不凡。 “如今她已经这个模样了,你还狠不下心?”男子一脸的阴霾,同整个喜气洋洋的定国公府格格不入。 娇小的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却是又流了下来,“爷,她到底是……” 女子的话说了一半,男子就不耐烦了,怒道:“你可是忘了答应爷的话,还是你不想报仇了?” 男子半威胁半哄骗的,又道:“若不是她眼看着已经不行了,我又怎么会如此逼你,爷一向也是疼你的,你说是不是。如今可是大好的机会,你若是不把握,就是爷能等,可你还能等吗?”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小瓷瓶塞到了那女子的手中,道:“爷要走了,你要见机行事,莫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才是。” 男子后一句话,倒是真心为这女子打算的。 女子咬了咬牙,将小瓷瓶紧紧的攥在手里,道:“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爷失望了。” 男子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女子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徒留这娇小瘦弱的女子在冷风中。 * * * 慕婉涟还没走到泠香居,不过走了一半,却是碰上了正在发脾气的慕婉儿,和好生劝着她的慕婉妍。 好在慕婉涟的脚步轻,菱珀更是个激灵的,并没有惊动了这二人,看到这样的情形,赶忙躲了起来,却是没有走开,躲在暗处听这二人的谈话。 “好妹妹,如今她正得势,外面宣旨来的公公还没走,你若是闹起来,那娘可就又要被扣上一条教女无方的帽子了。”慕婉妍说道。 慕婉儿紧咬着嘴唇,道:“二姐姐,如今娘被关,大哥被困,咱们该怎么办,我还好怕,这宅子里还闹鬼,咱们眼见着都是没娘的孩子了,我怕……” 慕婉儿一边说着,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慕婉妍听了,冷哼了一声,竟是发了怒道:“哭什么哭,哭就有用了吗,哭就能救出娘和大哥了吗?” 慕婉儿一听慕婉妍这话,竟是收住了泪,道:“二姐姐,你向来是有主意的,你说要怎么办才能帮了娘和大哥。” 慕婉妍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父亲,为什么能不顾大哥这个长子了?” 慕婉儿想也不想,便道:“自然因为那两个狐狸精生下了孩子……” 慕婉儿的话还没说完,顿时停住了口,“二姐姐,你是要……” 而就在这个时候,慕婉涟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咔嚓”响了一声。 ps:明天晚上6点左右还有一更 ( ) 233 故意被扔下的手帕 慕婉涟当即一惊,飞快的转过头看向菱珀,只见菱珀迅速摇了摇头,想要拉着慕婉涟离开,可又怕惊动了慕婉妍她们。 慕婉涟得知不是菱珀弄出的声音,赶忙向两人的身后看去,却只看到一支树枝微微摇晃着,示意刚才有人在她们两人身后。 “谁?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慕婉妍首先反应过来,问道。 慕婉妍还在发问,急脾气的慕婉儿则已经向慕婉涟两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是谁小人行径,偷听我和姐姐说话!”慕婉儿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可是却只见微摇的树枝,不见有人。 慕婉儿赶忙顺着小路跑了几步,可是根本不见有人,慕婉儿当即身上发冷,转头对赶上来的慕婉妍说道:“姐姐,没有人啊,会不会是鬼?” “胡说!”慕婉妍训斥道:“哪来的鬼,就是有鬼也是有人在搞鬼。” 慕婉妍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寻常四周有没有可疑的,被那偷听之人不小心遗漏的东西。 慕婉妍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一寸一寸的趴在地上找,慕婉儿见了就道:“姐姐,怎么会就这么巧能掉了东西,你赶紧起来,若是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慕婉妍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道:“你瞧那树枝晃得那么厉害,定是证明那偷听之人跑的很快,我见树枝上刮下了一缕丝线,定然还会有什么落下来的。” 慕婉儿一听慕婉妍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赶忙趴下来跟着一同找,不过慕婉妍向来细心,慕婉儿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慕婉妍就突然道:“找到了,你看。” 慕婉妍说着,便将一条粉蝶戏花的手帕拿了起来,递给慕婉儿看。 慕婉儿看了大吃一惊,慕婉妍也是一脸阴霾。 “姐姐,这是,这是……”慕婉儿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惊恐的看向慕婉妍。 慕婉妍点了点头,“确实是我的绣艺,不过这帕子我记得我送人了。” 慕婉儿赶忙追问道:“姐姐可还记得送给了谁?” 慕婉妍抿了抿嘴唇,这才道:“我记得我是送给了大姐。” “啊?”慕婉儿惊讶的捂住了嘴,“怎么可能是大姐,大姐不是还躺在*上,而且被……” 慕婉儿说到这里,却是赶忙闭了嘴,不过却是一下子就被慕婉妍而发觉了,质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听说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婉儿赶忙低下头摇了摇,不过被掩在浓密的睫毛下的眸子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慕婉妍并没有发觉到慕婉儿的不对劲,只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慕婉儿听了,轻轻的应了一声,这才随慕婉妍走了。 等到慕婉妍等人离开,慕婉涟这才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拍开一直捂着自己嘴巴的手。 “沐晨,你怎么会这么巧帮了我?”慕婉涟问道。 沐晨看了一旁一直一声不吭的菱珀,道:“先回你那里,等会再说。” 慕婉涟看沐晨脸色似乎不大好,赶忙点了点头,让沐晨先将她和菱珀带了下去,遣了他先离开,这才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裙子,同菱珀一路回了汀兰苑。 回到汀兰苑后,慕婉涟看着主屋里亮着灯,眉头微微一蹙,遣了菱珀守门,这才径自回了房中。 慕婉涟一进门就扫视了一圈,见桌上摆着一些她爱吃的糕点,却不见沐晨的影子。 不过慕婉涟猜得出,沐晨定然刚才是见屋里亮着灯,这才没有进来,也不着急径自去净房净了手,拿起桌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等沐晨回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慕婉涟只听耳边袭来一道凉风,抬头再开沐晨已经站到了她跟前。 “好俊的功夫,沐晨你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慕婉涟毫无保留的夸赞道。 若是往日,沐晨听了慕婉涟的话,便是再没表情,也会微微一笑,可是今日慕婉涟半晌没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沐晨却是沈着脸的。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觉得,最近只要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沈着脸,就总是问这句话,不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最近出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原先慕婉涟一个劲儿的去挖,在这个府里,谁是想要害自己的人,如今人找到了,却是又再找,用什么手段才能治得了她。 沐晨见慕婉涟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口道:“我今夜过去也是碰巧,今日人多,府中的暗卫也多,原本我不想出来的,不过我在泠香居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这才跟了她来。” 沐晨一说完,慕婉涟就道:“你可是看到那丫鬟是谁了,是不是在我和菱珀后面,故意弄出声音,想要慕婉妍和慕婉儿知道我和菱珀在后面偷听的人?” 慕婉涟的话一说完,沐晨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确实是她,那张帕子,我就是从她身上拿来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一愣,道:“慕婉妍不是说,是她将那帕子送过了大姐姐的吗,大姐姐一向行事小心,怎么会将二姐姐送来的帕子,转送给别人,还是个不知名的小丫鬟?” 沐晨却是摇了摇头,“你可是看到了,慕婉妍看到那帕子之后,是个什么表情的。” 慕婉涟这才会想起来,当时慕婉妍吃了一惊,原本慕婉涟看到沐晨故意留下了那帕子,是想让慕婉妍看到自己的帕子,故意吓唬她呢,谁知道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是有原因的。 “吃了一惊,简直被吓得不轻呢。”慕婉涟看了看沐晨,随即才道。 沐晨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怕,正是因为,她将那帕子给了那丫鬟,所以这会儿看到了害怕。” 慕婉涟想了想,“那个丫鬟可是慎儿?” 沐晨一听慕婉涟这话,倒是吃惊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她,如今她还是泠香居的丫鬟。” “可是慎儿好端端的,为何偷听慕婉妍姐妹两个说话,还故意弄出动静让慕婉妍发现我和菱珀?”慕婉涟问道。 沐晨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恰好看到了,慕婉妍今日掉了帕子,慎儿捡到后要去还给慕婉妍,慕婉妍便摆了摆手,将帕子送与她了。” 沐晨顿了顿,又道:“刚才我见她不怀好意的样子,这才顺手摸来了她的帕子,又扔在了那处,那慎儿身上的衣裳被树枝刮到了,再有那只手帕,慕婉妍这么聪慧,定然猜到了偷听的是谁。”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哦?是什么,你说。”沐晨道。 慕婉涟看着沐晨,道:“你好端端的,为何要给慕婉妍找麻烦?” 沐晨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慕婉涟见了这才道:“是因为她撺掇慕婉儿,想要找上官倾烟的麻烦吗?” 沐晨知道瞒不过慕婉涟,也就点了点头。 “你放心,上官倾烟那里,我回去提醒她的,不过便是我不说,以上官倾烟的能耐,也断不会被慕婉儿这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丫头耍的。”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 沐晨听了,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 慕婉涟微微一抬头,“什么事?” 沐晨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就是这定国公府中闹的这个鬼。” 慕婉涟听到这里,眉头就蹙了起来,道:“我原先以为是真有人又扮鬼吓人了,可是我从芷茵哪里得知慕婉柔被人下了罂粟籽,又有些怀疑慕婉柔并没有看到这鬼,可是那一滴滴的黑血又让人毛骨悚然,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沐晨点了点头,道:“我开始因为一直帮你盯着那位,所以并没有注意旁的,也是那日我给柴航报了信回来之后,发觉府里似乎另有高人走动过的痕迹。” 慕婉涟一愣,随即问道:“你是怀疑,那鬼是个武功高手?” 沐晨点了点头,道:“我确实这么认为,而且我还察觉到,那武功高手如今身上带病,那黑血就是那武功高手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那武功高手受了伤,那黑血就是武功高手身上滴下来的血?”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可是如今江湖上,谁还能比你这个少侠的功夫还高,让你都成为武功高手,寻不到人。”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双眸却是微眯了起来,流露出一道骇人的光芒一闪而过。 “自然是有的,而且,那人还是我的仇人。” 沐晨的话说完,慕婉涟也是一愣。 ps:今天的更新齐了 ̄ ( ) 234 大姑娘,去了(一更) 慕婉涟还想再问,可是看到沐晨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寻常的神色,慕婉涟转念一想,也就没有再开口。 沐晨和慕婉涟两人都没有开口,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还是慕婉涟沉默了一声,又道:“既然是黑血,那恐怕是中了毒,便是武功再高又有何用,迟早是一死,只是我想不明白,那个高手为何要在定国公府中扮鬼吓人。”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以为,这黑血是那位,故意借着乔姨娘的势头,用来害倾烟和常姨娘的,不过在慕婉柔那夜之后,我便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我的料想,再加上让人致幻和上瘾的罂粟籽,更是不寻常啊。”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心里也明白,慕婉涟一半是真的想不通,另一半则是想要转移刚才的话题,便就着慕婉涟的梯子下来了,道:“原先安国公府中哪里会有这样子的事,那位看起来也是娇娇弱弱的,不成想竟是这般狠辣,难为你还能见招拆招,也不知你那性子,是怎么捱过来的……” 沐晨这话说了一半,就闭上了嘴,不得不说,沐晨心里已经被那个武功高手乱了心神,说话也都没了思考,竟是将慕婉涟心里的伤疤给揭了开。 “月儿,我……”沐晨开了个头,却不知后面改怎么说下去了。 慕婉涟却是一笑,道:“若不是我死过一次,我原来竟是也不知,竟然能将原先爹爹教我的兵法,融到这内宅的争斗中去,还能同那位已经预知了以后事情的打了个平手。” 沐晨见慕婉涟却是毫不介意的说起了当初的事,心里这才放心了几分,沐晨长叹了一口气,道:“月儿你放心,说句僭越的话,我心里是拿你当亲生的妹子,不管是你先前的仇,还是安国公府的冤,我沐晨都在心里仔仔细细的记着呢,我恐会一身武艺却没别的本事,若是最后真的查不出,只要你告诉我,不论是谁,我便在那人睡梦中取了其首级,拿来祭拜你和安国公府一府的人。” 若是刚才,慕婉涟心里还有些因为前世的死难受的话,这会儿听了沐晨的话,却真的消了大半,慕婉涟唇边挂着笑意,道:“是啊,不管是我前世的死,还是安国公府的冤,是谁做的我都不会饶过的。” 慕婉涟说道这里,看着沐晨竟是一笑,道:“在睡梦中就那么死了,那不是便宜了他们,叫人生不如死,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对得起我安国公府一府上百条人命……” 慕婉涟后面的话说的越来越轻,但是落在慕婉涟自己和沐晨的心里,却是有千万斤重。 因着和沐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慕婉涟也没有再去泠香居看慕婉柔,等到沐晨离开之后,慕婉涟这才叫了菱珀进来,想让她去泠香居打探一下,看看如今慕婉柔怎么样了。 菱珀听了,笑着道:“姑娘与其这会儿再派奴婢去打听,不如唤了巧青过来问问。” 慕婉涟一看菱珀那狭促的模样就知道,定然是她自己得了慕婉涟的话守着房门走不开,又猜到慕婉涟会问起泠香居的事,这才使唤了巧青。 “你这丫头,定是乱传了我的话去支使你巧青姐姐,看一会儿巧青来了,我会不会给她告你的状。”慕婉涟笑道。 菱珀听了,赶忙笑着求饶道:“姑娘,是奴婢错了,巧青姐姐若是知道了,可饶不了奴婢。” “你这坏蹄子,又在姑娘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巧青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了起来。 慕婉涟听了,指着菱珀笑道:“瞧你,可是让巧青听了个正着不是。” 菱珀见慕婉涟笑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慕婉涟一直心事重重,菱珀生怕慕婉涟憋出病来。 巧青才一进来,就同菱珀对视了一眼,两人欣慰的一笑。 巧青上前给慕婉涟福了福身,这才问道:“刚才隐约听到姑娘提起奴婢,姑娘可是有话要问奴婢?” 慕婉涟这才正色的问道:“你可是去了泠香居,那边怎么样了,大姐姐的身子如何了?” 巧青的听了慕婉涟的问话,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道:“原本夫人还没太在意,只遣了大夫过去,不过后来闹得凶了,惊动了夫人,夫人只得让延易王妃照看着,回去看大姑娘了。” 巧青口中的延易王妃,正是祈修远和祈雅欣的母亲,祈氏的大嫂。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知道定然是闹得凶了,赶忙又问道:“然后呢,母亲这会儿可是回去了?” 巧青听了,道:“后来二姑娘和五姑娘也过去了,两个姑娘说,不能因着这事怠慢了客人,话里话外说慕婉柔的事是大房的事,夫人一气便不管了,去了前面招呼客人。” 慕婉涟听了,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慕婉妍那话已经说了,若是刚才慕婉涟直接过去了泠香居还好,如今若是再要过去,可没什么借口了。 慕婉涟想着,叹了一口气,既然慕婉柔已经这样了,只怕是看不到出路了,慕婉涟犹豫了一下,道:“伺候我梳洗吧,今天这一天,我也乏了。” 巧青和菱珀也是不愿慕婉涟这会儿过去的,一听慕婉涟这么说,赶忙都应了下来。 泠香居里一直闹到了什么时候,慕婉涟是不知的,不过慕婉涟从巧青那里得知,只有慕婉儿一个回了暖香斋,慕婉妍竟然又留在了泠香居。 夜色正浓,定国公府中,众人都正酣睡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闪进了泠香居内。 慕婉妍虽然如今守着慕婉柔,不过也不像前几日似的,守在慕婉柔的屋里,却是一个在东次间一个在西次间睡着。 那黑影一闪就闪进了慕婉柔所在的东次间,只见那黑影随手几下,房里的袭香就昏睡了过去,那黑影走进慕婉柔的窗前,指尖的银光闪了记下,那在指尖夹着的银针,就扎在了慕婉柔身上的几个穴道上,动作飞快而且老练。 不过几针下去,慕婉柔竟然是清醒了过来,倒是比何仲白下针苏醒的还快。 慕婉柔醒后,朦胧着双眼,好半晌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而后就发现昏倒在地的袭香。 慕婉柔刚要喊,却发觉自己的跟前站着一个人,还是个从头包到脚一身黑衣的人。 慕婉柔大惊失色,张开嘴巴就喊,可是她的喉咙里却只发出几声“啊,啊”声。 慕婉柔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什么不对劲,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定然是被眼前的人点了哑穴。 黑衣人看慕婉柔过了一会儿却是平静了下来,这才动了动,走到了慕婉柔的*前坐了下来。 慕婉柔顿时吓了一跳,想要往另一边躲去,可是身上也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慕婉柔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要占她的便宜,可是屋里本就没点灯,对方又是从头黑到脚,慕婉柔根本看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看到慕婉柔眼中惊恐的表情,黑衣人竟是笑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沉闷的声音,却是依旧辨不清男女。 就在这时,黑衣人却是自己将脸上的黑布拿了下来,就在黑衣人取下脸上的黑布的时候,慕婉柔惊讶的顿时就长大了嘴。 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黑衣人的口中轻声发出,“这会儿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慕婉柔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眼中先是惊讶,再是疑惑,而后在平静过后,却是一副波涛汹涌,说不清是怒气,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 黑衣女子一笑,“大姑娘为何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点了你的哑穴和穴道,让你不能乱叫不能动罢了,你体内的罂粟籽可不是我下的,相反,还是我刚才施针让你让清醒过来的。” 慕婉柔听了这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过眉宇间的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情绪。 女子见了一笑,道:“大姑娘别生气,来,将这药吃了……” 慕婉柔看着女子的笑脸,犹豫了一下,却竟然配合的张开了嘴,黑衣女子轻柔的将从一个小瓷瓶中取出的一粒药喂进了慕婉柔的嘴里。 冬日的天,一向亮的晚,正是在这天地间最黑,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刻,汀兰苑的大门被人拍响了。 慕婉涟一向浅眠,听了声音,不快的叫道:“巧青,去看看是谁深更半夜的拍门。” “是,姑娘。” 急促的拍门声,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不过还没等慕婉涟的眉头舒展下来,就听到巧青踉跄的跑了进来,声音中带着吃惊和压抑的道:“姑娘,夫人院子里的人来报道,说大姑娘,去了……”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一惊,翻身起来的时候,碰掉了一旁的茶壶,顿时瓷片碎了满地。 ps:要揭迷了,中午12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 ) 235 伊人归去(揭谜,必看!) “去,去了?”慕婉涟透过纱帐*幔看向巧青的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巧青看出慕婉涟的失态,赶忙上前一步,道:“姑娘,是夫人身边的人来报的,大姑娘,确实去了……” 慕婉涟听了,咬紧了下唇,半晌都没开口,巧青看着慕婉涟也不敢开口,一时屋内死静一片,只有桌上的宫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发出幽暗的光芒来。 慕婉涟忽然抱紧的因着她坐起身,而滑落下去的锦被,似乎很冷很冷。 好半晌,慕婉涟这才又开口问道:“大姐姐……是什么时候去的,因为……什么症状?” 巧青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姑娘,那婆子原本是不肯说的,奴婢塞了一些银子过去,那婆子又见姑娘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这才松了口,提点了一句,只说这会儿二姑娘正在泠香居呢,大老爷和咱们老爷都过去了,老太太那里睡的沉,不敢打扰。” 慕婉涟又不是个傻子,一听那婆子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明白了,只怕慕婉柔的死,同慕婉妍脱不了关系。 其实就是那婆子不说,慕婉涟也猜到了。 “巧青,你说二姐姐……她怎么就这么……”她上辈子,是被大姐姐害死的吗? 后面半句话,慕婉涟并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偷偷的问了自己。 巧青没有回答,这样的话她也没法回答,巧青握住了慕婉涟的手,道:“姑娘,有些事情并不是该咱们去管的,姑娘已经为大姑娘做了很多。” 慕婉涟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呼了出来,这才道:“伺候我起身,咱们……去泠香居。” 从前慕婉涟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她虽然同慕婉妍交集不大,但是却也看的出,慕婉妍是个有傲骨的人,而且慕婉妍又是同那时的上官易寒,如今的四皇子萧易寒订过亲的,虽然慕婉妍的性子不如当初的慕婉涟讨喜,可是琉月对慕婉妍这个日后的大嫂,还是比较看顾的。 可是慕婉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慕婉妍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当初琉月才刚死后复生到了慕婉涟的身上,她并未觉得慕婉妍同原先有什么不一样的,直到那次慕婉妍给她们这些姑娘,没人都送了几盆从南边孝敬来的花。 当时慕婉涟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慕婉柔的那盆花好看,开玩笑让慕婉柔送与她,可慕婉妍却是突然失态的大叫了一声不许。 而后慕婉涟又恰巧从花房的赵婆子口中得知,那花有些不大好,也是那次,慕婉涟才觉得慕婉妍有些不对劲,只是慕婉涟并没有放在心上。 紧接着便是众女一同去平国公府的赏花宴,慕婉涟被人陷害还被推进了湖中,苏子冉救了她。后来苏子冉无意中提起过,在慕婉涟掉下湖的几步外的假山后,萧易峰曾捡到过一条穗子,当初萧易峰留下那条穗子给了苏子冉,是觉得那穗子可能与谭紫悠的死,慕婉涟被推下湖有关,慕婉涟也是最近才想起,慕婉妍当日身上所带的荷包上的穗子,少了一缕。 因着那时常姨娘和嫣姨娘先后有孕,慕婉若求慕婉涟帮常姨娘一把,慕婉涟又同上官倾烟相互交易。那时慕婉涟就发现,一向行事不怎么稳妥的尤氏,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出招相当厉害。 慕婉涟又回想起,尤氏几次在有什么事的时候,就赶忙看向慕婉妍的目光,让慕婉涟发觉,似乎尤氏事事依仗着慕婉妍,而慕婉妍就是尤氏的智囊和依仗。 而直到那次众人一同去了松林围场,回来的时候慕婉涟听说府里闹鬼,还是针对常姨娘和上官倾烟,慕婉涟很快就看出是尤氏的手段,而且还是破绽百出的。 可是等到她们回来之后,尤氏的作风再一次转变,那时慕婉涟才确定了,正是慕婉妍在背后给尤氏出主意。 想到当初皇上下旨赏了两个妾给慕兴瑞和慕兴鸿的那日,纪姨娘和上官倾烟一同进府,慕婉妍看到上官倾烟就脸色大变了。 慕婉涟当时记得清清楚楚,慕婉妍对样貌不过是清秀的上官倾烟爱理不理,却是对明艳动人的纪姨娘喜爱有加,恨不得将纪姨娘拉去她们的大房。 谁都知道,选妾虽然要选美人,但是也要选好拿捏的,自己贴心的。 而当初纪姨娘和上官倾烟中,选走上官倾烟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慕婉妍偏偏逆其道而行。 若那次的事,慕婉涟还不能完全相信,慕婉妍是重生为人,而且知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的话,在那次定国公府的众姐妹一道出去喝茶那次,慕婉涟被人算计,差点撞进一个地痞无赖的怀里,后来苏子冉告诉她推了慕婉涟的人是慕婉琳的时候,慕婉涟想到自己身后只有慕婉若和慕婉妍两个人,而有条件更方便拌她一脚的人,就只能是慕婉妍了。 慕婉涟记得,那时是萧易寒透露出几分讯号,不在讨厌她而是多了几分好感的时候。 想到萧易寒求皇上赐婚,慕婉涟被杀手追杀,苏子冉的人查到慕婉妍跟前的丫鬟去过那杀手所在的联络点,所有的事情便不用多说,像是一团乱了的线团,找到了线头。 正是因为种种的怀疑,慕婉涟认定了慕婉妍便是重生回了几年前的,才有上官琦云的身份被人质疑,让上官琦云推算暴雪停下的日期后,慕婉涟立即派了沐晨日夜盯着慕婉妍,看她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果然不出慕婉涟所料,沐晨在慕婉妍房中挂这的九九消寒图上,发现了一朵提前画好的梅花,日期正是昨天。 慕婉涟又是呼了一口大气,看向外面还是黑漆一片的天。 如今尤氏被圈禁,一心想要嫁给四皇子萧易寒的慕婉妍,需要尤氏做助力,便只能将尤氏救出来。 而想要救尤氏,慕展涛就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只能是慕兴瑞除了慕展涛后继无人。 所以常姨娘所生的三少爷,和上官倾烟所生的四少爷慕展轩,便成了重中之重,在慕婉妍的眼中,他们两个就必须死。 当木棉的突然出现,乔姨娘的院子里有冤鬼作祟,不过是为了木棉这个人在慕兴瑞的跟前能漂亮的出场。 当时慕婉涟确实没想到,木棉背后的人竟然是慕婉妍,虽然慕婉涟当时故意将计就计,想要探出木棉身后的助力是谁,所以木棉由慕婉涟和上官倾烟一手推出来,成了慕兴瑞的通房,将木棉放在上官倾烟的眼皮子底下,看木棉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她背后的主子又会让她做什么,好能提前洞悉这件事背后的阴谋。 只是慕婉涟想不通,为什么慕婉妍要节外生枝,除了慕婉柔这档子事。 若不是沐晨告诉慕婉涟,这最近扮鬼的人,是个武功高手的话,慕婉涟在得知木棉背后的人是慕婉妍后,一直以为是慕婉妍指使木棉装鬼,为的就是去吓常姨娘和上官倾烟,找机会以乔姨娘的名义,害死三少爷和四少爷。 但当时慕婉涟也奇怪,木棉为什么回去吓慕婉柔。 慕婉涟早就让人暗中打听过,也证明了木棉的确就是乔姨娘死后,乔姨娘的娘后来生下的妹妹。那按这样,木棉就是慕婉柔的小姨了,可是为什么,木棉会去吓慕婉柔? 可从沐晨那里得知了那个神秘莫测,还身中剧毒的武功高手之后,慕婉涟才得知也许并不是木棉装鬼去吓的慕婉柔。 可事情怪就怪在,慕婉妍为什么给慕婉柔服用让人产生幻觉,又使人上瘾的罂粟籽? 这样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慕婉妍为什么会杀了慕婉柔,还让旁人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慕婉涟用力摇了摇发沉的脑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好像都脱扣了一般,让慕婉涟根本就闹不清。 巧青在慕婉涟说要去泠香居后,就去给慕婉涟取了衣裳过来,可是就见慕婉涟紧锁眉头,一副在思索什么的模样。 巧青不敢上前去打断慕婉涟的思绪,这才一直等着,见慕婉涟摇头,这才上前叫道:“姑娘,衣裳取来了,奴婢服侍您更衣可好?” 慕婉涟听到巧青的话,这才察觉到自己走神,这才由巧青扶着起身,换了衣裳。 慕婉涟到泠香居的时候,泠香居中一片寂静,似乎像是个死宅一般。 慕婉涟由巧青当前给扶了进去,就将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坐在为首的两张太师椅上,慕兴鸿的下首坐着祈氏,而慕婉妍则直挺挺的跪在正中,一脸的冷漠。 慕婉涟硬着头皮上前给三人请了安,这才又看向跪着的慕婉妍,故作什么都不知的问道:“二姐姐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跪在地上。”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抬起头来,看着慕婉涟嘲弄的阴笑了一下。 ( ) 236 慕婉妍是凶手?(一更) 看到慕婉妍这样的表情,慕婉涟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毛骨悚然,不过慕婉妍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涟儿,你怎么过来了?”慕兴鸿首先问道。 慕婉涟诧异的看了祈氏一眼,还没等慕婉涟开口,祈氏就道:“是我让人将涟儿唤来的。” 慕兴瑞不快的看向慕兴鸿,慕婉柔死了,慕婉妍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大房无疑是失了脸面丢了人,难堪极了,祈氏竟然还将一个小辈叫了来,岂不是明晃晃的打大房的脸。 慕兴鸿也觉得祈氏这么做颇为不妥,对上慕兴瑞这个大哥的目光,更是老脸一红,对祈氏问道:“涟儿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掺合大人的事,你将她叫来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慕兴鸿这话才知道,原来竟是祈氏私下里的主意,将她叫了来。 祈氏昂了昂头,道:“大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亏待了大姑娘,这才让大姑娘深更半夜的去了,我倒要将我女儿清平郡主来给我做个证,今日二姑娘到底说了什么,才让我的涟儿将特意派过来的丫鬟都叫走了。” 慕兴鸿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不过祈氏是延易王府出来的名门贵女,绝不会做出什么没脸面的事,便张口对慕婉涟问道:“你母亲说的事情你可知道?” 慕兴瑞见慕兴鸿越过他自己开了口,虽然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慕婉涟听祈氏说起慕婉妍,想了想道:“涟儿不知大伯父和父亲母亲先前说了什么,不过我倒是听我遣到这泠香居来的大丫鬟回去禀给我说,二姐姐觉得我同母亲是外人,不易插手大房的事,我这才让丫鬟都撤回来了。” 慕兴瑞听了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对慕婉妍怒道:“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被你那个不懂规矩的母亲教坏了,你二婶娘和五妹妹是外人吗,如今连累的你大姐出了事,你这才满意了是不是!” 慕兴瑞的话说的重不重,轻不轻的,不过慕婉涟刚才就听巧青那里听说,众人是怀疑慕婉妍是凶手的,那这会儿慕兴瑞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为了给慕婉妍遮掩? 就在这时,晴湘从内室走了出来,道:“老爷,夫人,何大夫已经给大姑娘检查过了。” 一听何大夫这三个字,慕婉涟就知道定然是何仲白无疑了。 晴湘这话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晴湘的话还没落音,慕兴瑞的脸色就变了又变,从担忧到紧张,最后化为沉默,慕兴鸿和祈氏倒是有些着急,只有慕婉妍自己,仍旧一脸木然,似乎慕婉涟刚刚看到她对自己带着恨意的嘲笑,都是她眼花了。 不过慕婉涟真的没想到,慕兴瑞等人,会让何仲白来查看慕婉柔的尸体。 “哦,何大夫怎么说?”慕兴鸿首先问道。 祈氏却是反应的比较快,赶忙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伺候何大夫净手,记得要艾叶水。” 慕兴瑞听了祈氏这话,却是不悦,慕婉柔虽然是庶女,也不怎么得慕兴瑞的疼爱,但是毕竟是他的头一个孩子,还是乔姨娘所生,不过慕兴鸿和祈氏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慕兴瑞的表情。 晴湘赶忙回道:“晴珞已经去伺候何大夫净手了,这就将人请过来。” 祈氏听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到时慕婉涟听了,就想要回避一下,不过慕兴鸿见了,道:“不用回避了,我与何太医府中本就有通家之好,你也顺道见过你何世兄。” 上次何仲白来给上官倾烟施针的时候,慕兴瑞还对人家喊打喊杀的呢,慕婉涟倒是没想到,何仲白的父亲同慕兴鸿倒是世交。 慕婉涟听了慕兴鸿的话,倒是意外了一下,随即才福了福身,道:“是。”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晴珞就引着何仲白来了正堂,何仲白一身竹纹素袍,衬得他身形挺拔。 “见过定国公,伯父,伯母。”何仲白先是给慕兴鸿三人行了礼,而后看向慕婉涟的时候,正要开口给她这个郡主行礼,慕婉涟随即站了出来,向着何仲白一福,道:“世兄好。” 何仲白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拱手回礼道:“世妹。” 两边都行了礼之后,慕兴鸿这才道:“让世侄这个时候过来,倒是我这个做做长辈的行事不妥了。” 何仲白听了微微一倾身子,道:“伯父竟是说这样见外的话,何况小侄本就是为人医者,别说是伯父,就是旁人求到跟前,也是会去的。” 慕兴鸿听了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医者仁心,仲白此话不错,何老教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何仲白倒是不虚心,面上带笑微微点了点头。 慕兴瑞见两人也叙了旧,这才道:“何世侄啊,我家大姑娘到底是怎么去的,什么时候去的?” 慕兴瑞的话没说完,何仲白听了,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道:“仲白已经给大姑娘仔细检查了一番,大致可以断定,大姑娘是被人喂了毒药,而且从大姑娘身子僵硬的程度来看,人至少已经去了两个多时辰了。” 何仲白顿了顿,又道:“早前仲白给大姑娘看过一次诊,发觉大姑娘的体内竟然有罂粟之毒。” “那不就是在丑时左右。”慕兴鸿低声说道。 慕兴鸿的声音虽然低,但是房里的六个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屋内众人的众人,都看向如今还一直将背脊挺的直直的慕婉妍。 何仲白后一句话暂时被三人给忽略了,不过那句“两个多时辰”倒是似乎应正了慕婉柔死去的时辰,正是在丑时左右,而那个时候泠香居中,除了慕婉柔的贴身丫鬟袭香之外,就只有慕婉妍和她的丫鬟在了。 而第一个发现慕婉柔没了呼吸的,却是一个上夜的小丫鬟,看到慕婉柔的房门开着,又看到袭香倒在地上,这也证明了袭香同慕婉柔的死无关,那剩下的人就唯有慕婉妍了。 如今天已经大亮,慕婉柔的死更是传遍了整个定国公府。 “夫人,有个丫鬟说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同夫人禀告,事关……事关大姑娘和二姑娘。”晴湘原本已经退了下去在门口守着,这会儿却是急急走了进来,禀告道。 祈氏一愣,偏过头看向慕兴鸿,见慕兴鸿点了点头,这才道:“让那丫鬟进来吧。” “是,夫人。” 晴湘的话不过才刚落音,就领了一个小丫鬟进来,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她是个粗使丫鬟。 慕婉涟见了心里一紧,生怕是那次被含蓉见到的两个小丫鬟之一。 不等那丫鬟开口,何仲白先是道:“伯父,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仲白就先告退了。” 何仲白也不是傻子,这次何仲白回来,是要进太医院的,太医院的御医常日里不是在宫中行走,就是在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行走,对于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便是他们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这会儿何仲白也自然知道,这就要开始审慕婉柔的死的事情了,这些可都是定国公府的阴私的事,他一个外人哪能听这些东西。 慕兴鸿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指不定还要劳烦世侄一下,不如世侄先到客房休息一下?” 何仲白听了赶忙抱拳道:“仲白哪担得起伯父劳烦二字,仲白自当等候差遣。” 慕兴鸿听了,这才吩咐祈氏唤了晴珞进来,将何仲白安排妥当了。 等何仲白走了,那被晴湘带进来的小丫鬟这才挪上了前,跪在了慕婉妍身边。 “奴婢馨语堂的洒扫,给大老爷,二老爷,二夫人请安。”小丫鬟跪在地上,给众人磕了头。 “你说你有重要的事禀告,还是关于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可是真的?”慕兴瑞首先开口问道。 小丫鬟赶忙回道:“回大老爷的话,确实如此。” 慕兴瑞听了,又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说的话不属实,那可是诬告主子,打死你也不为过。” 慕兴瑞这话说的,明显是在警告那小丫鬟不要乱说话,话里维护慕婉妍的意思,根本不用多说。 慕兴瑞的话将那小丫鬟吓了一跳,祈氏见了,道:“大哥何必动气,看她老实本分的样子,定然不会说谎的。” 慕兴瑞听了祈氏的话,看了她一眼,道:“希望如此。” 祈氏一笑,这才对小丫鬟道:“你看到了什么,照实说出来就是,别怕,只要照实说,本夫人自会护着你。” 小丫鬟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祈氏的意思,磕了个头,道:“奴婢昨日晚间,就是二太太的诰命传下来的时候,经过园子见到二姑娘同六姑娘在说话,奴婢听到,听到二姑娘说,说要害死大姑娘。”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惊,那会慕婉妍同慕婉儿说了什么,慕婉涟最是清楚不过了,虽然慕婉妍的话里有挑唆慕婉儿的意思,但也绝对不是针对慕婉柔的。 况且当时沐晨也在,更是看到了偷听的人正是这泠香居的慎儿,怎么又跑出来一个馨语堂的洒扫丫鬟说出这样的话。 慕婉妍听了这话倒是有了反应,不像之前那般木头人一样了。 “刚才父亲可是说了,若是你诬告我,那可是要被打死的。”慕婉妍冷冷的说道。 那丫鬟听了,无所畏惧的道:“二姑娘,您虽然是主子,可是奴婢曾受过大姑娘的恩,不能看着恩人被害死也无动于衷。” 慕婉妍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是先要治你一个偷窃之罪了。” 那丫鬟听了一愣,慕婉涟也是一愣,慕兴瑞等人也都一脸的疑惑。 慕婉妍见了,道:“你既然是馨语堂外的洒扫丫鬟,那为何捡了我掉在地上的簪子不曾归还,竟是还私藏了起来?” “奴婢,奴婢何曾捡过二姑娘的簪子,二姑娘莫要冤枉奴婢。而且二姑娘可有证据,证明奴婢捡了二姑娘的簪子。两位老爷,夫人,奴婢自请搜查奴婢的屋子,以证清白。”那小丫鬟到不害怕,有条斯里的反驳道。 慕婉妍听了却是笑道:“我是没证据,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同婉儿说要害死大姐姐,我又有为什么害死大姐姐?” 那丫鬟顿时无言以对,却是道:“奴婢如何知道二姑娘为何这么做,大姑娘向来带人宽和,也不知道大姑娘到底哪里得罪的二姑娘,二姑娘竟然要同六姑娘,将大姑娘置于死地。” 这丫鬟的话,却是将慕婉妍和慕婉儿一同拉下了水。 祈氏听了,道:“大哥,老爷,这丫鬟既然说到了婉儿,是不是……” 祈氏的话没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要将慕婉儿一同抓来审问一番。 虽然慕婉妍和慕婉儿都是尤氏所出,慕兴瑞也是彻底厌了尤氏,但是这两个到底是他的女儿,怎么能看着两个嫡女一个个的被牵扯进来,便道:“我看着丫鬟的话,不像是真的,也是漏洞百出,莫不是她害了我的柔儿,又嫁祸给妍儿,我看还得先让人带下去打她二十板子,再将人带进来审问最为妥当。” 慕兴瑞的话才刚说完,晴珞又进来报:“二位老爷,夫人,泠香居的丫鬟慎儿来报,说是有要事要禀告。”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说有事要禀告,让她进来吧。”不等慕兴瑞开口,祈氏便道,而祈氏今日几次同慕兴瑞唱反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认定了慕婉妍就是害慕婉柔的凶手似的。 慕婉涟听到慎儿要来,倒不那么诧异了,慎儿的帕子被沐晨故意丢到了地上,还让慕婉妍发现了慎儿偷听,若是她不来,倒是让慕婉涟奇怪了。 “老爷夫人,奴婢有要事要禀啊!”慎儿才一走进来,就泪眼连连的跪下哭道。 ps:中午12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 ) 237 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 “这丫鬟,有事便说事,哭丧什么。”慕兴瑞不快的道。 祈氏听了却接道:“哎,柔儿这可怜见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这慎儿又是泠香居的丫鬟,哭诉她主子几声,也看得出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哥就莫要责怪于她了。” 慕兴瑞顿时语塞,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不然他可真就是不厚待子女了。 慎儿听了祈氏的话,重重的给祈氏磕了一个头,道:“二夫人,大姑娘向来宽待下人,如今大姑娘不明不白的就去了,奴婢不忍心啊。” 慕兴鸿听了,道:“好了,你知道些什么就赶快说出来,莫要再哭哭啼啼的了。” “是。”慎儿应了,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又说道:“昨夜二太太得了诰命之后,二姑娘和六姑娘,许是不大舒服便退了出去,奴婢因着想要去四少爷哪里讨讨喜气,恰好也在二太太的房里,看到两位姑娘出来,想着二姑娘这几日都衣带不解的照顾大姑娘,又看两位姑娘都没有带着丫鬟,便跟了上去想要送姑娘们一道,谁知……” 慎儿说到这里顿了顿,怯生生的看了慕婉妍一眼,又道:“谁知半路上看到六姑娘发脾气,六姑娘说大夫人被关,大少爷被困,眼见自己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又说二太太生了儿子,越发的嚣张了,以后这府里就没有二姑娘和六姑娘的容身之处了……” 慎儿的话还没说完,慕兴瑞用力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二太太怎么就成了不容人的了!” 慎儿顿时被慕兴瑞吓得一哆嗦,慕兴鸿见了道:“大哥莫要生气,先听听这丫鬟说些什么。” 慕婉涟听了慕兴瑞的话,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样,如今他女儿死了,他倒是为了一个丫鬟说了他的姨娘几句而大发脾气。而让慕婉涟高兴的是因为,这个人是上官倾烟。 慕婉涟看了仍旧跪的笔直的慕婉妍,就见她的嘴角一直挂着嘲讽的笑意。 慕婉涟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如今形式都对慕婉妍如此不利的时候,她一点惧意都没有,难道是有什么后招? 当然,虽然慕婉涟不知道慕婉妍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可是她的败落对慕婉涟来说,是有益而无一害的。 祈氏听了慕兴鸿的话也道:“慎儿,你继续说下去。” 慎儿听了点了点头,又道:“二姑娘听了六姑娘这话,却是急了,数落六姑娘说,哭什么哭,哭就有用吗,哭就能救出大夫人和大少爷吗。六姑娘听了就收了眼泪,说二姑娘向来是有主意的,问二姑娘有什么办法能救大夫人和大少爷出来。二姑娘就说,说是如今二太太和常姨娘都生了少爷,所以大少爷就不受*了,只要没有三少爷和四少爷,大少爷迟早能继承国公的位置,那时候大夫人自然没事了。六姑娘就问要怎么做,二姑娘就说,要杀了大姑娘,借着乔姨娘院子里闹鬼和大姑娘的死,说是乔姨娘和大姑娘来报仇,索了三少爷和四少爷的命,那样就天衣无缝了。” 慎儿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道:“奴婢听到这话吓坏了,就想要走,谁知踩到了干树枝惊动了二姑娘和六姑娘,奴婢吓得转身就跑,还掉了一条帕子,而那帕子却是奴婢捡的,帕子原本却是二姑娘的,奴婢从那帕子里发现有许多的药粉。” 慎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一个小药包,又道:“这就是二姑娘手帕里散落的药粉。奴婢所说并无半点虚言,求大老爷,二老爷和二夫人给我们姑娘做主,不能让我们姑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到了地下都能地方伸冤啊。” 慎儿的话,无疑是印证了刚才那个馨语堂的粗使丫鬟的话是真的,可是慕婉涟当时也在,却是将慕婉妍和慕婉儿的话听了个满耳,慎儿所说的前半段确实是慕婉妍两人所说的,可是后面却是谎话,不过这样九句真一句假的谎话,却是让人难以找到破绽。 慕兴瑞听到慎儿这么说,看着慕婉妍的眼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了,慕兴瑞强忍了下来,对慎儿问道:“你可知道那药粉是什么?” 慎儿摇了摇头,“奴婢实在不知。” “那手帕和药粉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捡了主子的东西,又为何不及时上交?”慕兴瑞又道。 慎儿赶忙战战兢兢的道:“大老爷,这手帕是奴婢昨天早上捡到的,昨日事忙,奴婢就没来得及交给管事妈妈,所以才带在了身上,可是那药粉让奴婢觉得很奇怪,所以奴婢就留了药粉,在昨夜看到二姑娘的时候,奴婢是想将手帕还给二姑娘的,谁知……” “谁知却听到二姑娘和六姑娘密谋,想要害死大姑娘,再害死三少爷和四少爷是不是。”祈氏接下了慎儿的话。 慎儿赶忙点了点头,道:“确如二夫人所说。” 祈氏听了看向慕兴鸿,道:“老爷,这两个丫头的话,无疑是说到了一处,如今这事……” 慕兴鸿看了慕兴瑞一眼,却见慕兴瑞一副想要掐死慕婉妍的表情,便道:“那药粉还没有查出是什么东西,还是先将这两个丫鬟带下去看管起来,等一会儿让仲白看过了药粉之后,再由大哥自行定夺。” 慕兴瑞听到慕兴鸿说道他,这才反应了过来,道:“不必稍后定夺,二弟妹,还得劳你的丫鬟请了何大夫过来,当场来验看一下,这药粉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祈氏听了慕兴瑞的话,便看向了慕兴鸿。 慕兴鸿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就让人去请吧。” 祈氏听了这才应了是,又拍晴珞去请何仲白过来了。 慕兴瑞这才看向慕婉妍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慕婉妍见慕兴瑞的情绪冷静了许多,抬起头笑了笑,道:“父亲心里不是已经认定是我害死了大姐,这会儿怎么倒是让我说了。” “你,你这不孝女,同你母亲……” 慕兴瑞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婉妍就道:“父亲不用动不动就提起母亲,我是父亲和母亲两人生的,父亲不是一向觉得母亲太蠢笨吗,那我身上的本事,自然都是同父亲学的了,若说我行事不正,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这不孝女,这是想要气死我吗!”听了慕婉妍的话,慕兴瑞果然气的不行,指着慕婉妍骂道。 慕婉妍毫不在意的笑道:“父亲这么生气做什么,女儿说的又没错,我这些年来也是借鉴父亲的做法,当年的事,女儿虽然不能说知道的事一清二楚,不过却也是**不离十。” 慕婉妍这话一出口,慕兴瑞顿时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婉妍笑道:“父亲难道忘了,那真是可惜了。” 慕婉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扫向慕兴鸿。 慕婉涟听着慕婉妍的话,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却是不知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原来慕兴瑞做过什么对不起慕兴鸿的事情,又恰好被慕婉妍知道了,所以她才敢这么嚣张,知道慕兴瑞不敢处置她? 慕婉涟正想着,就听慕兴瑞问道:“我那东西,是被你偷去了是不是?” 慕婉妍低声笑了笑,道:“什么偷去了,不过是女儿帮父亲保管罢了。” “你,你……”慕兴瑞你了半天,最后似乎是没了力气,气势都矮了半截,对慕婉妍问道:“你把那东西交出来,为父这就帮你大姐办丧事。” 慕兴鸿和祈氏一听慕兴瑞这话,顿时心里惊讶不已,不知道慕婉妍到底拿住了慕兴瑞什么把柄,竟然这就要放过她。 慕婉妍冷笑了一声,道:“大姐的死本就与我无关,父亲这话我不明白。” 慕婉妍正说着,何仲白就来了,祈氏便将小药包给了何仲白,何仲白不过看了一眼,便道:“这正是罂粟籽,贵府大姑娘体内的罂粟之毒,便是由此而来。” 慕兴瑞听了这才又对慕婉妍道:“何大夫都这么说了,你还敢狡辩,速速将东西交出来,为父饶你不死,否则的话……” 慕兴瑞的话没说完,但是慕婉涟等人都明白,若是慕婉妍不主动交出来,那慕兴瑞就打算杀了她,再自行找那样东西了。 慕婉妍听了大笑了几声,道:“父亲,你不敢杀我。” 慕兴瑞嗤笑道:“笑话,我是你父亲,有何不敢。” 慕婉妍也笑着,道:“若女儿是皇家中人呢,父亲可还能随便打杀了我?” 慕兴瑞听了这话一愣,慕婉涟看着慕婉妍得意的脸庞,顿时猜到了什么。 果然,不出慕婉涟所料,慕婉妍得意的道:“父亲,我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 ( ) 238 被心爱的人推倒在地 慕婉妍说完,目光却是看向了慕婉涟,慕婉妍眸子中的得意,掩都掩饰不掉,不过在慕婉涟看来,慕婉妍也并不想掩饰。 慕婉涟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慕婉妍这是在向她示威。 如今慕婉妍说出了这样的话,如果只是定国公府中的人还好,便是有丫鬟婆子在,只要他们不想慕婉妍的话外露,是灌碗哑药还是打杀了都好处置,可偏偏慕婉妍要在何仲白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以后萧易寒不娶定国公府的话,慕婉妍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要娶就只能是慕婉妍。 慕婉妍用这样的方式挑衅慕婉涟,不过是以为慕婉涟心里还对喜欢萧易寒罢了,更多的也是报复萧易寒曾要求娶慕婉涟。 慕婉妍此话一出,是一片哗然,就连刚才没有来得及被请下去的何仲白,往日从容平静无波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 “你,你……” 慕兴瑞被慕婉妍的话惊的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这样的丑事被慕婉妍当着外人的面被揭出来,慕兴瑞的脸面也就都丢光了。 “你这逆女,今天我若不打死你,我r后死了都没脸去下面见祖宗!”慕兴瑞一边说着,一边就猛地起身要往慕婉妍的跟前走。 慕兴鸿一见情形不对,赶忙就将慕兴瑞拦住了,道:“大哥,二侄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看她多半说的是气话。” 慕兴瑞刚才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心里却在权衡利弊,慕兴瑞这么做,在慕婉涟看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会儿慕兴鸿不过出手一拦,慕兴瑞便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这不孝女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要亲手结果了你,省的你丢了定国公府的脸!” 慕婉妍见了这样的情形,满脸的不屑。 “婉妍,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姑娘家的清白多么重要,你怎么能随便开这样的玩笑。”祈氏压下心中的诧异,首先说道。 祈氏之所以这么说,自然也是因为慕婉妍不可能,也没有能做这样事的机会,毕竟当初萧易寒常常来府里的时候,慕婉涟都会凑到萧易寒的身边。 等后来慕婉涟摔破了脑袋,萧易寒就不怎么来了,便是来了,也没有同慕婉妍单独相处的机会。 “二婶娘,你觉得我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吗?”慕婉妍反问道。 祈氏听了这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如今慕婉柔死了,定国公府中算是还没有一个姑娘嫁出去,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字,如今慕婉妍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大房的脸上无光,就是慕婉涟等人的婚事,也会收到她的牵连。 还没出嫁的姑娘,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祈氏刚想到这点,突然用凌厉的目光扫向慕婉妍,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的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兴鸿同祈氏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看到祈氏松了一口气,便看向她,祈氏微微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慕兴鸿立即明白过来,祈氏是在说,慕婉妍还是清白之身。 “咳,嗯。”慕兴鸿清了清嗓子,道:“婉妍啊,大姐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还没有定下来,便是你害怕这事会怪在你头上,也不能说出这样不着边的话来。” 慕婉妍听了,正要说什么,不等她开口,何仲白就道:“慕伯父,还有病人等着仲白,仲白今日就先告辞了,若是府中再有病人,派人上门去寻仲白便是。” 慕兴鸿听了,亟不可待的点了点头,“让世侄受累了,今日之事……” 何仲白自然明白慕兴鸿所说的今日之事是什么意思,便笑道:“二姑娘年纪还小,行事有些偏激,明明是清白之身,何苦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过这都是贵府中的事,本没仲白说话的份儿,仲白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慕兴鸿见何仲白能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来人,送何公子回府。” 何仲白听了一拱手,道:“仲白告辞。” 慕婉涟见了福了福身,道:“世兄慢走。” 何仲白对慕婉涟微微一笑,这才退了出去,随晴珞离开了。 何仲白虽然走了,可是他的话却是揭破了慕婉妍的谎话,虽然祈氏等人早就得知了慕婉妍是在说谎,可是被何仲白点出来,却是出乎了何仲白的意料之外。 慕婉妍这话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说给何仲白和慕婉涟听的,让何仲白听到,是为了让这话传出去,逼着萧易寒不得不娶她。 至于慕婉涟,慕婉妍不过是故意气她罢了,但是慕婉涟一副淡然,事不关己的表情,也让慕婉妍失望了。 慕婉妍之所以以为自己能骗过何仲白,是因为何仲白没有给她把过脉,而何仲白也并没有成亲,慕婉妍却是不知,何仲白不过一看就看出了她还是处1子之身。 不过便是被何仲白说破了,慕婉妍也没有怎样,仍旧高傲的抬着头,看着慕兴瑞等人。 慕兴瑞喘着粗气,显然被慕婉妍的态度气得不行。 “你这孽障,竟然说出这种令整个定国公府都蒙羞的话来,害死亲姐姐不说,还挑唆妹妹要去害死两个亲弟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来!”慕兴瑞指着慕婉妍,怒道。 慕婉妍却不以为然,只道:“蒙羞?我与萧易寒早有婚约,我说我是他的人有何不妥?” 慕兴瑞冷哼一声,怒道:“你倒是不知羞耻的说自己是四皇子的人,可四皇子会不会娶你!” 慕婉涟听了慕兴瑞这话,立即就想起了上一世,自己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爹爹安国公让她嫁给季江筠,她便如同慕婉妍一眼,说自己已经同祈修远有了婚约,那时安国公也是问她,她想嫁,祈修远肯不肯娶,只是安国公并没有如慕兴瑞一般羞辱自己的女儿。 慕婉涟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笑,不过她也不知,自己是在笑慕兴瑞,还是在笑她自己。 可慕婉涟的笑意,却是落在了慕婉妍的眼中,慕婉妍认定慕婉涟实在嘲笑她。 若不是慕婉涟从中作梗,她慕婉妍早就成了四皇子妃,又怎么会今日跪在这里听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这里羞辱她。 想到这儿,慕婉妍心里对慕婉涟的恨意,就越发的浓了。 “四皇子会不会娶我,不是父亲说的算的。”慕婉妍一昂头,向慕兴瑞顶撞道。 慕兴瑞也是气急了,当即便道:“好,既然如此,来人,去请四皇子来府里。” 慕婉妍听了,丝毫不觉得担心,而是得意的笑着。 对于慕婉妍的笑,慕婉涟心里大致是清楚的,慕婉妍虽然不会将她是重生的这件事告诉萧易寒,但是也会用别的办法告诉萧易寒她的能力,萧易寒只怕便从暴雪的那件事就得知了,慕婉妍的能力非凡,对于这样能力不凡的人,一个想要争夺皇位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呢,只怕萧易寒是真的会娶慕婉妍了。 当然,这都是慕婉涟自己的想法,而还有一个方面要看的就是,皇上会不会同意,毕竟一个慕婉妍,如今代表的还是整个定国公府,而延易王府还是定国公府的姻亲。 虽然慕婉妍不如慕婉涟,能对定国公府和延易王府,这二府起的牵制作用大,但这也无疑是给萧易寒提供了一个很大的助力。 可是萧易峰和祈雅欣该怎么办,皇上又会不会让萧易峰娶祈雅欣呢,如果皇上答应了,这便是将延易王府给硬生生劈成了两半,这两方势力都会去争取另一半,不是一边吃掉另外一边,就是延易王府整个被削弱,那恐怕整个兵权的牵制也就要变了。 慕兴鸿听了慕兴瑞的话,立即叫道:“大哥,难不成你真的想让二侄女嫁给四皇子?” 慕兴瑞听了慕兴鸿的话一愣,“二弟,这话怎么说?” 慕兴鸿看了刚从门口进来不知是该进还是退管事妈妈,道:“你们都出去,没叫谁也不许进来。” 那管事妈妈和祈氏的贴身丫鬟一起,均是一福身,退了下去。 而后慕兴鸿这才对慕兴瑞道:“大哥,不是我阻二侄女的婚事,只是这桩婚事是福是祸实是难料啊。” 慕兴瑞听了慕兴鸿的话却是一惊,道:“二弟,最近你总是跟在皇上身边,难不成皇上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听说了什么?” 慕兴鸿一愣,这才听出慕兴瑞的意思。 别说慕兴瑞竖起了耳朵,就是慕婉妍和慕婉涟两人都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慕兴鸿。 慕婉妍听到慕兴鸿的话,心里第一的反应就是前世的轨迹被改变了。 而慕婉涟,却是在心里挣扎了起来,一面是苏子冉背后的萧易峰,一边是上一世的哥哥萧易寒。 萧易寒和萧易峰之间,无疑会有一场巅峰决战,还是生死决战,慕婉涟不知道她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她要怎么抉择,只要她做了选择,可能就是将另一个人推向悬崖,推入死亡的边缘了。 慕婉涟挪动了一下脚步,她恨不得赶紧跑掉,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就不用做选择了,可是慕婉涟只挪动了一寸就再也动不了了,因为她做不到,她不能看着苏子冉一起死。 到底是慕兴鸿的话拯救了她。 “没有,皇上如此多心,怎么会将这样的事告诉于我,只是皇位之争向来是腥风暴雨,大哥,我只想做纯臣,不想要什么从龙之功。”慕兴鸿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大哥,我也不愿让你和二侄女搅进去,一个选不好,只怕……” 慕兴鸿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若是站错了队,只怕性命难保。 慕兴瑞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失望,慕兴鸿并没有看到,可是慕婉涟却是看了个正着,慕婉涟顿时心里一突,那样的目光…… “话是这样说,可是月婵……皇贵妃娘娘,如今是四皇子的养母,咱们家早就脱不开身了,如今皇后和七皇子,早早就将定国公府划入了四皇子的阵营,况且天女本就是四皇子的生母,而天女对五侄女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慕兴瑞说到这里,沉了片刻紧接着又道,生怕有人要打断了他的话似的,“二弟,纯臣咱们早就做不成了,可是四皇子有没有将咱们家当做是自己人?若是咱们府上,真的出了一个四皇子妃,那……,毕竟皇上对天女的*爱,是众所周知的,皇上怎么会舍天女之子呢。” “大伯父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天女之所以对侄女稍微好了一些,那是因为侄女曾救天女有功,可是据侄女所知,天女并不承认自己生过孩子。”慕婉涟不知为何,听到慕兴瑞将她扯下水,刻不容缓的反驳道。 “五侄女,你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这骨肉天性是无论如何都磨灭不去的。”慕兴瑞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面带笑容的说道。 慕婉涟差点就忍不住冷哼出声,倒是慕兴鸿接过话头说道:“这件事到底要同母亲商量一下才好,母亲年纪大见识多……” 慕兴鸿的话还没说完,慕兴瑞就道:“母亲年纪大了,怎么还能为着咱们的事操劳,先请四皇子过来再说。” 慕兴瑞说完,张口叫了管事妈妈,让她吩咐慕兴瑞在外面的小厮,立即去请四皇子过来一趟,还嘱咐了务必,要事。 这次慕兴鸿和祈氏都没有再拦慕兴瑞,而是由着他去了,不得不说,慕兴瑞刚才的话,确实让慕兴鸿的心思乱了。 当然,慕兴鸿所想的,并不是该怎么去笼络四皇子,或者要怎么将定国公府的儿女嫁过去当四皇子妃,而是再想该怎么脱身。 分家吗?母亲还在如何能分家,可即便是慕老太太同意,又该怎么提出分家,而即便是定国公府两房真的分了家,皇上就会认为他们不会搅到一起了吗? 慕兴鸿没有忘了,慕月婵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而不是慕兴瑞的,相比慕兴瑞,他这个舅舅才更近一些。 就在众人都闭口沉默的时候,慕老太太却是来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若是滑到了该怎么是好?”慕兴鸿听到外面有丫鬟报说是慕老太太来了,当即就迎了出去,用自己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慕老太太。 慕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看着慕兴鸿说道:“如今我年纪大了,什么都由不得我做主了是不是,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我看你们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慕兴鸿赶忙请罪,道:“母亲,昨晚太晚了,儿子见您最近睡不好,这才不敢吵醒您,这才同大哥一起先来查这件事。” 慕老太太没有理会慕兴鸿的话,一边由着慕兴鸿扶着她走进来,一边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慕婉妍,道:“妍儿姐怎么跪在地上,可是你父亲又不讲理了?” 慕婉妍并没有起身,而是费力的穿过身,想着慕老太太磕了个头,道:“祖母,有两个丫鬟指证是孙女杀了大姐姐,孙女无力辩驳,只求父亲不要立刻就打杀了我,等到四皇子到了不迟。” 慕婉妍又一次,将萧易寒的推了出来。 慕老太太当即就惊讶了一下,不过慕老太太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的疑惑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而后就问向慕兴瑞,道:“老大,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兴瑞听了,立即跪在慕老太太跟前,道:“母亲,有两个丫鬟作证,这逆女杀了她的亲姐姐,可是母亲,妍儿毕竟是儿子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况且妍儿说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如今儿子也是没有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该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 慕兴瑞的话没说完,而是看向慕老太太,慕兴瑞是想让慕老太太还做这个主,让慕老太太开口放过慕婉妍,再让慕婉妍嫁入四皇子府。 不得不说,慕兴瑞想做圣人,还不愿放过唾手可得的好处,他无疑是做了婊1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慕兴瑞和慕婉妍两人都低着头,慕老太太听了这话看向慕兴鸿和祈氏,见两人一个点了点头,一个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胡说个什么,大姐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亲自派人去查,定然不会冤了婉妍去的。”慕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婉妍如今这么大了,她母亲病着,所有指望都在你这个父亲身上,你不帮着她说话,还竟说些混账话,婉妍一个好好地姑娘家,还没有出嫁,什么就叫是四皇子的人了,四皇子是天潢贵胄,也是你们能随意拉来做挡箭牌的吗。” 慕老太太这就训斥上了,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慕兴瑞的不是,将慕婉妍挑了个干干净净。 慕婉涟明白,慕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正是她们这些个还没出嫁的姑娘们,不然若是慕婉妍的名声坏了,整个定国公府,甚至是整个慕氏的名声也都坏了,谁还敢娶慕家的姑娘,谁还敢将自家的姑娘嫁入慕府,万一不小心惹恼了哪个,被人杀了怎么办。 不过慕婉涟心里也清楚,若这件事慕老太太查过之后,果真是慕婉妍做的,慕老太太也会有一百种方法,让慕婉妍名声无损的死去,病死,向来都是最好的遮掩。 慕婉妍立即就明白了慕老太太的意思,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没有萧易寒保全她,那她绝对是死路一条了,慕婉妍想了想,感觉时辰也差不多萧易寒也快到了,便硬着头皮道:“祖母,是妍儿不孝做错了事,大姐姐的死虽然同妍儿无关,可是妍儿和四皇子是真心相爱的,求祖母成全!” 慕婉妍这话说出口,慕老太太并没有觉得意外,慕婉妍小的时候,虽然同她不亲近,但是后来慕婉妍就常常去慕老太太的身边尽孝,不管慕婉妍心里是想要从她哪里得到什么,但是慕婉妍也总归是慕老太太看着长大的,慕老太太对她的性子还是能摸得到的。 慕老太太看着慕婉妍端端正正的磕下去三个头,并没有阻止,只是看她磕完之后,张口对身边的瑞珠吩咐道:“你们二姑娘跪了*累坏了,想必脑子也不清醒了,还不快将二姑娘扶下去休息。” 瑞珠听了一福身,这才同红蕊两人一道走到慕婉妍跟前,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慕婉妍却是不肯,挣扎开来,竟是跪走到慕老太太的脚下,抱着慕老太太的大腿,道:“祖母,孙女求您成全。” 慕婉妍的执意妄为让慕老太太变了脸,对瑞珠等人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姑娘若是跪坏了身子,我拿你们试问,扶二姑娘去我的清晖院。” 瑞珠和红蕊看出慕老太太生气了,赶忙上前一人一边将慕婉妍架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却听外面丫鬟匆匆来报,道:“老太太,两位老爷,夫人,姑娘,四皇子来了,如今人已经快到泠香居门口了。” 慕婉妍听了这话,眼睛里顿时闪出了光彩,这次慕婉妍不同瑞珠和红蕊强将她带出去,就趁着两人不备,强挣开来,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 萧易寒原本才从他的府邸出来,想要进宫给皇上和慕月婵请安,谁知半路就碰上了定国公府的小厮,这一碰上才知道,是慕兴瑞派人请他过去,说是有急事,可是又不肯说是为了什么。 萧易寒虽然满腹狐疑,却也赶忙跟着那小厮来了,谁知才走进泠香居的大门,就看到慕婉妍向他奔来。 “易寒……”慕婉妍一边拖着疼痛的双腿向萧易寒走去,一边哭着叫道。 慕婉妍哭的很有学问,并不像旁人似的哭的眼泪鼻涕满都是,慕婉妍的眼泪划着完美的角度落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是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你……你这是怎么了?”萧易寒正说着,还没反应过来,慕婉妍就已经扑到了萧易寒的怀里。 院子里还有不少丫鬟婆子,却是将慕婉妍的行为看了个满眼,顿时一遍哗然,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婆子们的吸气声,不得不说,慕婉妍却是很敢做。 萧易寒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怀里了,萧易寒看到从屋里当头走出来的慕老太太,和身边一左一右扶着慕老太太的慕兴鸿,祈氏,另一侧是慕兴瑞,身后跟着慕婉涟…… 看到慕婉涟,萧易寒的目光就锁在了她的身上,对上慕婉涟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目光,萧易寒下意识的就想将慕婉妍推开,当然,萧易寒也真的这么做了。 萧易寒虽然没练过内家功夫,看起来也是文文弱弱的,可是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萧易寒原本不过是想将慕婉妍推开便好,可是慕婉妍跪了几个时辰,身上的力气也都靠在了萧易寒的身上,萧易寒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再加上看着慕婉涟他心里一着急,这一推却是将慕婉妍推倒在地。 院子里的下人们再一次吃惊了,没想到萧易寒就这么将慕婉妍给推开了。 慕婉妍顿时跌坐到了地上,泪眼连连满是委屈的看向萧易寒,哭道:“易寒……” 萧易寒想要去扶她起来,明明手已经伸了出去,却又挺直了身子,道:“还看着做什么,没看到二表妹没站稳摔了吗,还不快去扶。” 慕婉涟看到慕婉妍听了这话的表情,顿时想要笑,虽然她紧紧绷着,可是眼中的笑意还是流露出来了,好在她站的开口,慕老太太等人并没有看到,可是萧易寒却看到了,还以为慕婉涟是在赞赏他推开了慕婉妍。 慕老太太等人和慕兴瑞的脸色都难看的很,前者是因为觉得慕婉妍丢了脸,后者是因为萧易寒的做法在慕婉妍和慕兴瑞的意料之外。 “外祖母,舅父,舅母,五妹妹。”萧易寒上前一步向众人行礼道。 慕老太太等人受了礼,慕婉涟则受了半礼回了一礼。 等众人都回了屋里,萧易寒这才又道:“外祖母,这是出了什么事?” 慕老太太冷了脸,对萧易寒道:“四皇子,老身多嘴问上一句,我们婉妍同四皇子可有什么旁的关系吗?” 慕老太太这话,可以说是问的相当直接。 萧易寒一愣,看了慕婉涟一看,立即回道:“自然是表兄妹的关系。” 萧易寒这话一出口,被瑞珠红蕊扶进来的慕婉妍,就怔在了原地,随即却是恶狠狠的瞪向了慕婉涟。 ( ) 239 关系(一更) 表兄妹?她慕婉妍为他萧易寒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落了个表兄妹的关系。 都是慕婉涟,全都是慕婉涟,若不是她这个该死的不死,萧易寒的目光又怎么会落在慕婉涟的身上,若不是她的一颦一笑中,时常带着一些连自己都发觉到了的上官琉月的影子,萧易寒又怎么会将自己这个早就同他有了婚约,还在暗中扶持他的自己关在心房之外。 慕婉妍不禁心里暗暗发狠,长长的指甲都扎到了手心里。 慕婉妍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嫡女,早早同安国公府上的公子上官易寒有了婚约。 慕婉妍还记得,在那雨后的一个下午,她走在安国公府的院子里,就看到了这个让她只看了一眼,就让她丢了魂的他,从此一颗心就沦陷了。 当时慕婉妍虽然还没有及笄,便是两家有婚约在先,可是不知为何,安国公府迟迟没来上门提亲,当时一心爱慕还是上官易寒的慕婉妍,一点都不知道上官易寒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人,再不能容下另外一个人。 后来呢,慕婉妍不禁有些恍惚,后来她记得安国公府的爱女上官琉月,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嫁入了还不是将军府的季府,而后安国公府被杀头抄家。 那时慕婉妍的一颗心都空了,上官易寒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可是让慕婉妍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几日后,上官易寒确已四皇子的身份站了出来,还认了她的姑母慕月婵为养母。 从定国公府中看到萧易寒,慕婉妍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而后怎样,萧易寒看着她说,妍儿,我回来了,等我娶你为妃。 慕婉妍为了这句话,再次沦陷。 后来朝堂上行事不明,皇后的亲生儿子七皇子同萧易寒明争暗斗了起来,为的自然是皇位,慕婉妍用尽办法和手段,借着慕月婵的名义去拉拢淑妃,讨好太后,甚至在太后一次病重的时候,慕婉妍整整跪了七天在佛亲为太后诵经,最后终于讨得了太后的欢心。 从此,慕婉妍在后宫可以随意出入,成了即淑妃之后,太后跟前的又一红人。 当然,慕婉妍不是没有付出,不过她所付出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鼓动尤氏,将慕婉柔送去,给淑妃的弟弟,那个痴傻的男人为妻。 慕婉妍仗着太后的*爱顺利嫁给了萧易寒,将定国公府和延易王府拉拢到了萧易寒的手下,正当她同萧易寒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 想到这儿慕婉妍的脸一片阴霾,不过当萧易寒排除万难坐上皇位的时候,到底她还是皇后,可是当萧易寒的地位稳固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 慕婉妍冷笑了一声,她的好夫君,好良人,为了那个女子,亲手赐了一道废后诏书和一条白绫。 只是谁想到,她死而重生了,她回到了数年前,但她的心里,始终忘不了萧易寒,她宁愿相信,他不过是被人一时蒙蔽,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会痛心她的死。 想到这儿,慕婉妍一笑,却是很快就收敛了她的笑容,欲泣欲泪的道:“易寒,你就说了吧,你若不说,我的命可就……” 慕婉妍说到这里,用帕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萧易寒听了慕婉妍的话一愣,随即看向慕老太太等人,道:“祖母,二表妹怎么了,什么命不命的?” 萧易寒是却是不知道慕婉妍做了什么,原本他听到慕婉妍在人前称呼他易寒的以后,就觉得诧异了,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慕兴瑞见了,挥了挥手让瑞珠和红蕊两个退了下去,这才道:“四皇子,今日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我也就托大的充当一次长辈,将今日这事说上一说。” 看到慕兴瑞严肃的样子,萧易寒愣了愣,随即拱手道:“舅父请讲。” 慕兴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有丫鬟证明妍儿杀了她的大姐,还欲意杀害我的两个幼子,今日她自称已经是四皇子你的人了,若真的是这样,那柔儿的事,就要再好好查查了,我看在四皇子和皇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怎么也要留她一命。” 慕兴瑞的意思很明白,萧易寒若是承认了慕婉妍的话是真的,那慕婉柔的死就同慕婉妍无关了,若萧易寒不承认,那他们会处置了慕婉妍。 萧易寒转过头看了慕婉妍一眼,见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他,一双眸子闪着泪光如泣如诉。 萧易寒心里明白,如今尤氏和慕展涛算是倒台了,虽然他不知道慕婉妍到底是不是因为慕兴瑞所说的触怒了众怒,但是他看得出,若是自己不保下慕婉妍,恐怕她就…… 说心里话,萧易寒是舍不得慕婉妍的,不为其他,而是为了慕婉妍,能够在他做没有办法的死后,给他出谋划策,而且还能事事妥当,但是…… 萧易寒看向了慕婉涟,若今日自己保下了慕婉妍,那就意味着要娶慕婉妍为妃,那他就同慕婉涟再没有半点可能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无论于公,他想要的定国公府或者延易王府的地位,他自己同皇贵妃之间的纽带的牢固,还是于私他的本心想要的那个,娶慕婉涟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慕婉妍的能力,也不是他能轻易丢掉的。 不论是慕婉涟还是慕婉妍,都是萧易寒可以登上皇位的保障。 萧易寒沉默了半晌,这才道:“祖母,舅父,这件事恐怕有什么误会吧,二表妹怎么会是那样毒辣之人。” 萧易寒犹豫了半晌,都没有能做出选择,只好选了最中庸的办法,和稀泥,将这话题扯开。 可慕兴瑞也不知是不是*没睡所以犯了糊涂,一听萧易寒这话,便觉得萧易寒话里的意思是在维护慕婉妍,竟是隐隐露出了笑意。 慕兴鸿看在眼里,只觉得大哥今日的态度实在反常的很,而且就在慕婉妍说出那种不该是大家闺秀该说出口的,骇人听闻的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应该的暴怒,反而有些兴奋。 而且,慕兴鸿觉得萧易寒这话并没有认同慕婉妍是他的人的意思,倒是慕兴鸿看到,萧易寒的目光往自己的女儿身上看了好几眼。 想起当初萧易寒在皇上面前求皇上求赐慕婉涟,慕兴鸿更是有些不快,这四皇子勾搭上了两房的女儿,这不是让她们姐妹相残吗。 不过,唯一让慕兴鸿觉得欣慰的是,慕婉涟一直垂手而立,规规矩矩的站在祈氏身后,没有半点越矩,也没有多看萧易寒一眼。 慕婉涟低着头,不过不管是慕婉妍怨毒的目光,还是萧易寒小心翼翼的眼神,或者是慕兴鸿的审视,慕婉涟全都知晓。 可慕婉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慕婉涟害怕萧易寒被慕兴瑞的话一逼问,说出要求娶自己的话来,到时不止他们大房二房撕破了脸,就是慕婉涟自己也从没有过想要嫁给自己前世的大哥的心思啊。 慕兴鸿丝毫不知慕婉涟心里所想,犹豫了一下,却是道:“四皇子,今日这事还要说明,不然二侄女的……” 慕兴鸿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外面有婆子喊道:“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二夫人,姑娘们大喜,大喜啊!” 屋内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冷了脸,这泠香居死了人,虽然慕婉柔是庶出的,可是到底是个主子,竟然有下人敢喊大喜,这岂不是反了天了。 “哪个婆子如此丧心病狂,主子殁了竟然还敢道喜!”慕兴瑞听到这话,顿时气得不行,大步走了出去,一脚踹开了房门对外面吼道:“喜什么喜,姑娘殁了谁那么大胆子喊大喜!” 慕婉涟一看,顿时蹙了眉头,这婆子正是采依她娘。 采依娘根本不知道慕婉柔死了这件事,看到慕兴瑞冷着脸训斥人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当即就愣住了。 慕兴瑞看了,更是怒吼道:“如此胆大包天,还不跪下!” 采依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才看到跟着慕老太太等人身后的慕婉涟,道:“郡主……” 慕老太太听道采依娘喊慕婉涟,稀疏的眉头就跳了跳。 慕婉涟暗叫一声不好,怒道:“怎么,大伯父训斥你训斥错了?” 采依娘一脸委屈,这才道:“是老奴惊了主子们,求主子们饶命。” 慕兴瑞听了刚想再说什么,就听祈氏说道:“瞧你平日也不是咋呼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采依娘这才回道:“回二夫人的话,宫里传下旨来,说北方的暴雪停了。” 采依娘顿了顿,又道:“传旨的公公如今正在外院候着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头一松,却是看向慕婉妍和萧易寒。 ( ) 240 虎贲将军 慕兴鸿听了采依娘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赶忙问道:“暴雪停了?是什么时候停的?” 其实慕兴鸿这话,问的实在是多余了一些,既然采依娘喊了大喜,宫里又喜气洋洋的来传旨,自然天女推测的时间准了,可正是因为众人的心里急迫的想要知道结果,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问了这样的话。 采依娘听了慕兴鸿这么问她就是一愣,她不过是刚上值,便听到前院传来暴雪停了,有圣旨来了这话,这才跑来讨好想要讨些赏钱,哪里知道旁的什么。 “二老爷,这个老奴并不知晓。”采依娘还算聪明,没敢乱说话。 慕兴鸿顿时失望了一下,慕婉涟见了却道:“父亲,既然宫里传了旨意来,又这般高兴,显然天女推测的时间准了呢。” 慕兴鸿看了慕婉涟一眼,顿时恍然大悟,暴雪停了的消息,定然北边用鹰隼传来的急报,在推算一下时间,可不就是昨天。 慕婉妍从刚才得知这件事之后,脸色就古怪了起来,即高兴又担心,高兴是高兴在这一切都同她上辈子的事情吻合,慕婉妍能确认了,这些大事还是没有变化的,变动的不过是一些小事情罢了,所以萧易寒成为下一任皇上是必然的,而她仍旧还会是皇后。而慕婉妍担心的,则是罗刹公主就要入京了,而日后那个将她置于死地的人,也终会到来。 想到这儿,慕婉妍的身上徒然发冷,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不,既然这一世同上一世的轨迹有了变化,那她绝不能让自己的惨烈重演。 萧易寒也同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暴雪停了,意味着慕婉妍推算没错,天女的推算也没错。 不过萧易寒此时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慕婉妍说的话果然正确,那自己就更不能随便的将她推开,这样有用的一个人,比他身边的谋士还要得力,可是选择慕婉妍,就意味着要放弃慕婉涟,可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他的心…… 萧易寒一边想着,目光一边落在了慕婉涟的身上,慕婉涟虽然一脸正色,可是萧易寒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她的眸子像极了琉月。 慕兴瑞和慕兴鸿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时都陷入了沉思,自然是在推算报信来的时间,是不是天女推算出来的时间。 还是慕老太太首先反应了过来,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别让传旨来的公公久等了。” 慕兴瑞和慕兴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异口同声的道:“是,母亲,我们这就前去领旨。” 两人说完,正要向外走,采依娘赶忙道:“两位老爷慢走一步。” 慕兴瑞两人一愣,见采依娘阻拦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采依娘道:“老太太,宫里来的公公说,让主子们一同去领旨,好像还有一道圣旨是单给咱们府里的。” 慕老太太等人听了这话,在心里盘算过来一番之后都是一紧,近日他们没人上过折子,也不会有人弹劾他们,朝中事态稳定,皇上怎么会好端端的下了圣旨,难道还是因为慕展涛? 众人在心里琢磨之后,目光就都放到了慕兴瑞的身上,皇上的这道圣旨,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让他们是喜是忧了。 旁人虽然是这般想,但是慕婉涟却心中有数,苏子冉早就同她透了底,慕展博护送罗刹女王和两位公主进京朝拜,想想时间也都差不多了。 慕婉涟想到这里唇角不由得微微一勾,她这一世的哥哥慕展博,怕是已经回京了。 面对众人的担忧,萧易寒一直没有从慕婉涟身上挪开的目光,立即锁定在了慕婉涟的笑意上,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萧易寒却是觉得,慕婉涟未卜先知了那道圣旨的内容。 没由得萧易寒多想,慕兴瑞和慕兴鸿便大头,慕老太太携着慕婉涟和祈氏径自去了前院,至于慕婉妍,责备慕老太太跟前的瑞珠和祈氏跟前的晴湘等人看惯了起来。 前院,过来传旨的公公,竟然是怀海寿,众人一看到原本不苟言笑的怀海寿,竟然一脸笑意的等在堂中,并没有半分不耐,心里都是一突。 怀海寿是跟在萧飞扬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向来最有体面不说,还是萧飞扬的心腹,又是善于揣摩萧飞扬心思的人。 怀海寿对人向来没有太多的笑意,可今日他却笑米米的,便是跟在皇帝跟前鞍前马后数年的慕兴瑞慕兴鸿兄弟两个,都一时弄不清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易寒同样看到了笑米米的怀海寿,更是诧异的连瞳孔都是不经意的收缩了一下。 怀海寿看到萧易寒走了进来,笑着上前行了行礼,道:“原来四皇子也在这儿,四皇子安好。” 萧易寒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是啊,我过来看看老太太。” 怀海寿听了一笑,“毕竟是亲戚,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呢。” 怀海寿说完,不等萧易寒再说什么,便敛了笑意对慕兴瑞问道:“定国公,府上的人可是齐了?” 慕兴瑞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几个姑娘,和被奶娘抱在怀里的两个少爷,这才赶忙上前笑着回道:“怀公公,贱内身子不适,一直在跨院中休养不能起身,长女命薄于昨夜就去了,剩下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怀海寿挑了挑眉,“真是可惜了。” 怀海寿说完,顿了顿,取出明黄的圣旨展开大声说道:“大将军慕兴鸿接旨。” 怀海寿此言一出,慕兴瑞当即愣在了原地,这才看到原来翻飞的银色巨龙的圣旨是给三品官员的贴金轴,慕兴瑞是正一品,可是慕兴鸿为正二品大将,这圣旨不是给他的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寻出来要颁布圣旨,说是给慕兴鸿下旨的,但是却拿出给三品官员品级的圣旨,难不成慕兴鸿犯了什么错,皇帝要降他的职? 慕兴鸿虽然也愣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首先跪在原地,道:“臣慕兴鸿接旨。” 慕兴鸿这一跪,慕兴瑞和慕老太太带着这一大家子立即就都跪了下来,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怀海寿抬眼看了一下,这才又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自忠孝之家,庭训早膺乎节义绳武之胤堂谕切凛乎纲常,用章式谷之报。大将军慕兴鸿之子慕展博兹以覃恩,固国有功,加赠为虎贲将军,锡之敕命于戏,麟趾超群,青锁彰义方之训,班衣焕采,紫宸表余庆之光,忘其以示黾勉,勿负朕意。” 怀海寿说完,又笑米米的看着慕兴鸿道:“慕大将军,慕公子正在宫中同皇上回话,这圣旨便由慕大将军代为接旨吧。” 慕老太太和所在的众女,根本没有听懂那圣旨前面说了一大堆什么,不过有一点她们却是听懂了,二房的独子慕展博如今封了正二品的虎贲将军,如今人已经在皇上跟前了。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高声齐呼道。 慕兴鸿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这圣旨,甚至几度要老泪众横,慕兴鸿如今虽然还是壮年,但是宫中的皇贵妃独*多年,又有一个国公的兄长,定国公府在京中的地位算是高的不能再高了,但是慕兴鸿生怕自家功高盖主,所以连同慕兴瑞都推脱了几次要上战场的机会,虽然两人都手握兵权,可是却没有能再领兵的命。 可就在这一年里,他的女儿得到皇上和天女等人的赏识,得封郡主。他的儿子,竟然自己挣来了军功,被封二品虎贲将军,慕兴鸿的心里虽然也担忧的很,但是心里的激动是不能言说的。 慕婉涟跪在地上,心里又有激动又有担忧,不得不说如今定国公府的局势,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慕婉涟一直怀疑皇上的用心,就是在安国公府莫落后,将各个掌握兵权的府中一一分化,那定国公府日后的出路在哪? 萧易寒听着那圣旨,心里不由得挣扎了起来,慕婉妍和慕婉涟两人之间,他该将谁掌控在手中? 怀海寿看到萧易寒阴沉着的面孔,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上前道:“四皇子,皇上也请四皇子入宫。” 听了怀海寿的话,萧易寒瞬间清醒了过来,怀海寿的语气就是特意给他来传话的,那就意味着皇上是知道他的行踪的。 萧易寒心里一冷,笑道:“本皇子立即同怀公公入宫。” 萧易寒和怀海寿一同走了,慕兴瑞虽然很想上前再问他一句什么时候娶慕婉妍,但是他却没有上前,而是同慕兴鸿将慕老太太送回清晖院之后,独自离去。 没人看到他转过身去时,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慕婉涟看着慕兴瑞离去时的感觉,心里徒然一冷。 ( ) 241 慕展博,你给我出来 萧易寒和来传圣旨的怀海寿走后,众人也要给慕婉柔准备后事了。 不过因着北方的暴雪骤停,又应了天女所推算出来的时候,所以皇帝大喜,不但免了北方一年的税收,还大摆筵席普天同庆,所以谁家这个时候死了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操办,生怕让皇帝知道觉得晦气,所以就更别说区区一个庶女出身的慕婉柔了。 慕婉妍是成为慕婉柔的死的最大的凶手,但是在慕兴瑞百般袒护,和慕婉妍几度将她自己同萧易寒扯上关系,使得萧易寒为她说情后,最后暂时落了个在墨韵轩囚禁起来的结果。 慕展涛和慕婉儿得知此事后,也是求了几次的情,最后还是被盛怒下的慕兴瑞跟赶了出去。 慕婉涟用镂空的小银勺舀起一勺燕窝粥,放到唇边小心的吹凉了,这才送到了祈氏的口中,道:“母亲多少再吃一些,若是母亲再不好起来,哥哥看到定然又要难过了。” 自宫中传下旨意来,慕展博被封为了虎贲将军,祈氏大喜大悲之下,竟然小病了一场,而慕婉涟这几日便每日早早的过来侍疾。 祈氏见女儿如此乖巧,原本已经不想吃了,却还是顺从的将燕窝粥吃了下去,道:“你哥哥可是又出去了,这才回京几日,偏偏每日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都去了哪里。” 祈氏的语气语气带着些不满,更多的却是撒娇耍赖,慕婉涟听了不由得哑然,看着如此心机不深的祈氏,便想起了已经真正死去的慕婉涟,她的性子,大概就是继承了祈氏吧。 慕婉涟压下心中的难过和伤感,笑了笑,道:“母亲,哥哥此次回来,是奉命护送罗刹女王和两位公主进京的,而且还是公事要办,岂能日日留在家中。” 祈氏听了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只是多年不见你哥哥了,我这个做娘的心里想的很。” 慕婉涟自然知道祈氏的心思了,慕展博当初离家不过十几岁,多年不见自然心疼的很,而祈氏身边又只有慕婉涟这一个女儿,所以才将一腔热情都给了慕婉涟,再有慕月婵这个大靠山疼爱,这才养出了慕婉涟骄纵的性子。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而后又道:“等哥哥忙完公事,便罚他在母亲跟前待上整整三天,让母亲看个够,这样可好?” 祈氏听了也是笑,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晴珞来通报,说是慕展博回来了。 慕婉涟一听,笑道:“哥哥真是不禁念叨呢。” 祈氏听了也笑了笑,“可不就是。” 慕展博走了进来,由丫鬟伺候这解下了披风,看到祈氏和慕婉涟都对着他笑,让他不觉有些窘迫。 “娘和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慕展博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却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慕展博十几岁就在军中长大,身形高大不说,就是皮肤也被西北的冷风和大大的日头打磨成了小麦色的,不过不管是慕兴鸿还是祈氏,两人的模样都是好的,生下的两个孩子,慕婉涟不过刚刚长成,模样就已经很出挑了,而慕展博自然也不会差了。 慕展博一身玄色玄色暗纹金丝柳叶团花剑袖长袍,青面白底缎子朝靴,腰间系着同色的云纹腰带,脸上尽管带着笑意,可身上仍旧带着一股无法磨灭的肃杀之气,尽管慕展博的俊俏的模样和下巴间横着的美人沟,将他身上的冷意驱散了不少,可少年将军的威武却是抹不掉的。 祈氏看着儿子难得窘迫,更是笑的厉害,慕展博竟是红了脸。 慕婉涟见了,这才道:“母亲一直念叨总是不见哥哥的人影,说是让哥哥在跟前待上三日看个够呢,谁知哥哥这就回来了。” 祈氏听了却是轻点了一下慕婉涟的脸颊,道:“你这小狐狸,明明是你出的主意,看到你哥哥回来了就不敢在他跟前说了,偏偏推到我的头上。” 慕婉涟却是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道:“母亲见不着哥哥怪心急的,我这不是帮母亲想法子嘛,又怕让哥哥知道了欺负我。” 慕展博听着一边在跟前笑,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慕婉涟。 当初慕展博去西北的时候,慕婉涟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只知道跟在他后面要糖吃,后来慕展博虽然偶尔回京过几次,但是不管是慕展博自己还是慕婉涟都长大了,慕展博自然不会没事偎在内宅中,所以也不算知晓慕婉涟的脾性,可是他在外面却是听有些人说,慕婉涟跋扈的很,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可如今慕展博看到慕婉涟虽然调皮了一些,可却是极其懂事有礼的,便一心认为定然是有人故意抹黑慕婉涟的名声。 慕展博如今自己看到了,他又是个性子直的,自然维护自家妹子,心想再让他听到有人诋毁自家妹子的名声,定然要他们好看。 慕展博出神了一会儿,祈氏没注意到,但是慕婉涟却是发现了的,不过慕展博的心思不过一瞬便过,目光中也都是*溺没有其他,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初她还是琉月的时候,便有上官易寒这个哥哥照顾着,如今成了慕婉涟,虽然慕婉涟心里一直当自己是上官家的人,但是对祈氏等人也是真心的敬爱,她又不了解慕展博的脾性,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弄僵了兄妹两人的关系,让祈氏看了心里难受。 “今日儿子不出门了,就在府中陪着娘亲。”慕展博顿了顿又道:“西北那边有许多京中不曾有的小玩意,我买了一些带回来,祖母的已经送过去了,娘亲的刚刚我让晴湘收拾了起来,几个妹妹的也都送了过去。” 慕展博说的是几个妹妹,祈氏听了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了笑。 见祈氏没有说话,慕展博便以为是慕婉柔的事情让祈氏有些难过了,便道:“娘,大姐姐……” 祈氏听了这话表情就是一怔,还没等祈氏开口,慕婉涟却是故意笑着道:“哥哥,哥哥是做大事的人,内宅的这些事情不插手也是好的,不过哥哥若是想为母亲分担一些,不如赶紧娶个嫂嫂回来。” 慕展博原本还认真的听着慕婉涟说话,谁知慕婉涟突然说道了他的婚事上,饶是慕展博大气此时也红了脸。 祈氏听了却饶有兴趣的道:“你妹妹说的对,若是你心疼为娘,就该早日娶个媳妇回来。”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这次回来,能在家里住多久?” 慕展博看到祈氏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酸,母尚在,子不远行,这么多年他一直做好了为人臣子的事情,可是却没有在爹娘身边尽孝道,此时听了祈氏的话,心里自然有些难过。 慕展博不由得再想,他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回西北了? 看到慕展博发愣,祈氏便以为慕展博还要回西北去,有些失落的道:“娘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可是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管怎样也该先讨个媳妇,留下子嗣不是。” 慕婉涟一听祈氏和慕展博说道这些,便知道自己不方便再留下去了,趁着两人不注意,便要悄悄的退下去。 慕展博听了祈氏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便道:“儿子自然都由娘做主。” 祈氏这才笑了笑,刚要再说什么,就听晴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夫人,少爷,外面,外面有个姑娘,说是要找,要找少爷,家丁不让她进来,她便伤了人。” 祈氏听了脸上一黑,慕婉涟的脚步也是一顿,慕展博还没有娶亲,就有姑娘找上门来,而且还伤了定国公府的下人。 祈氏顿时急了,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病还没好利落,又动作太大,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 好在慕展博手快,一把扶住了祈氏,这才对晴湘问道:“那女子是什么人,我才回京中,哪里认识什么女子。” 慕展博的语气冷硬的很,显然是生气了。 祈氏一听慕展博这话,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只要不是慕展博招惹了什么人,这便好解决了。 晴湘听了,似乎吓了一跳,赶忙磕磕巴巴的道:“是,是个穿着异族衣裳的女子,手里还,还拿着一条鞭子。” 慕展博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慕婉涟顿时反应了过来,看向慕展博,就见慕展博正要解释,外面就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响起。 “慕展博,你给我出来!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打进去了!” ( ) 242 罗刹公主 那带着些生硬的大夏话,从外面传进了祈氏的房里,慕展博听见了,祈氏和慕婉涟自然也都听见了。 祈氏当即就愣住了,她的儿子不知从哪惹到一个女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泼辣,不但擅闯了自家的府邸,她的院子,竟然还在她的院门口破口大骂了起来。 祈氏顿时气急了,一推慕展博就要往外走,谁知还没等祈氏走出去,她门上的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软帘,眼见着就被划成了一条条布条。 慕婉涟因着正要出门,离着门口最近,正好在门口不远处,眼看着一把尖锐的弯刀刺了进来,若不是她动作快向后退了一步,恐怕不只是门帘,只怕她的脸也要花了吧。 慕展博看在眼里怒意横生,一把将慕婉涟拉了过来,原本慕展博是想让慕婉涟去扶着祈氏的,不过他话还没开口,慕展博和慕婉涟眼前,就出现一团火红,只见一个穿着一件绣满玫瑰花纹的火红裙子的异族女子闯了进来,她左手握着弯刀,右手执着一条鞭子。 女子看到慕展博的手还拉着慕婉涟,想也不想手中的鞭子就向着慕婉涟挥了过来。 慕展博眉峰一挑,想也不想就将慕婉涟护在了身后,伸手就将鞭子拉在了手中。 红衣女子不肯放手,慕展博怒气冲冲也不肯放手,两人便僵持了起来。 红衣女子见了,一脸倔强的吼道:“慕展博,她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拉着她,还这么护着她?!” 慕展博听了怒而不答,却是反问道:“公主擅闯我家府邸,损毁我家器物,还差点伤了我的家人,真是刁蛮至极。” 慕婉涟和祈氏一听公主二字,就反应了过来,心里猜想道,这红衣女子恐怕就是罗刹公主了,只是不知道是当初被慕展博所擒,还伤了慕展博的那位大公主玛尼娅,还是小公主玛德娜了。 “我是公主,便是我今日杀了她又能怎样,你们的皇帝难道肯为她杀了我,让我偿命不成。”红衣女子道。 红衣女子的话才落音,萧易寒,萧易峰和苏子冉三人便先后走了进来。 萧易寒脸上带着笑意,可眉目中却带着一丝戾气,萧易峰板着面孔一脸不悦,苏子冉看似平静,可是眸子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三人之中还是萧易寒先开口道:“玛德娜,婉涟是父皇亲封的清平郡主,还是展博的亲妹妹,你怎么能擅闯我婶娘的院子,还差点伤了我的表妹。” 萧易寒这话虽然说的平淡,可是隐隐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对女身为异国公主,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如何。 “我又不知她们两个是慕展博的家人,我看慕展博那么护着她,还以为……”玛德娜的话没说完,看到慕展博凌厉的目光却是停住了口。 萧易峰显然还在气头上,也不开口说话,倒是平时总是安静的苏子冉上前一揖,道:“子冉见过二夫人,玛德娜公主性子急躁吓到了夫人和郡主,夫人和郡主可有伤到?” 祈氏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了一步,看似平静却一脸怒意的道:“我倒是无妨,只是虽然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该行事如此莽撞,若是公主刚才的刀再快一些,我女儿又没有躲过去,只怕我女儿这会儿命都没了。” 萧易寒和苏子冉等人顿时一愣,罗刹女王虽然说是进京朝拜,实则是马上就要打了败仗,而大夏也不愿意死伤更多,而罗刹又主动示好愿意和亲,这才达成了和平协议。 可若是玛德娜才进京没几日就伤了慕婉涟的性命,只怕慕兴鸿大怒,拼着一张老脸也要让玛德娜抵命不说,只怕宫中的上官琦云也不会放过罗刹的,更别说还有一个苏子冉了。 玛德娜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不可弥补的过错,听了祈氏的话,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看萧易寒等人为慕婉涟说话,更是气急了,张口便道:“她不过是区区一个郡主,还不是你们皇帝亲生的,便是我今日杀了她,你们的皇帝还能杀了我不成,我母皇可是罗刹的女王。” 慕展博听了这话当即就气急了,“你……” 慕展博刚开了口,慕婉涟就拉住了慕展博,径自走上前去,道:“玛德娜公主,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何必才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坐下来叙叙旧不好吗?” 慕婉涟开了口,萧易寒就是一愣,玛德娜进京之后,皇上就让他和七皇子等人一道陪着她和她的姐姐玛尼娅,今日玛尼娅进宫听戏,玛德娜自行跑了出来,萧易寒才追了出去,就碰上了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一听说公主不见了,三人便一同出来寻,还是苏子冉猜到玛德娜可能会来定国公府寻慕展博,三人这才追了来,不过三人才晚了一步,玛德娜就差点犯下了大错。 可是,玛德娜什么时候见过了慕婉涟,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听了慕婉涟的话,玛德娜倒是一愣,道:“旧相识?我何时见过你,我怎么不记得?” 慕婉涟的话说完,萧易峰和苏子冉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慕婉涟之前一直被人算计,可最近她可是开始反击了,如今玛德娜撞到了她跟前,差点伤了她不说,偏偏还气坏了祈氏,只怕慕婉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公主这么说,我可真是伤心呢,那日在茶楼,我六妹妹还帮公主教训了那些混混,公主忘了吗?”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又道:“公主忘了,不过我可是没忘呢,公主一身红衣,公主的奴婢一身绿衣好看的很,虽然公主带着面纱,不过就凭公主的样貌,谁看过了会忘,何况我还记得,公主特意说七皇子有趣呢。” 玛德娜听着慕婉涟的话,原本还一张嚣张的脸,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慕婉涟却是嘴上不停,笑着道:“公主还喜欢吃冰糖葫芦吗,外面街上又一家的冰糖葫芦做的好吃的很,公主要是还想吃,我这就派人去买。” 玛德娜脸色早已大变,却是看着笑意盈盈的慕婉涟说不出话来,当初玛德娜进京可是偷着来的,两国之间正在打仗,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她指不定落了个打探消息的歼细的罪名。 玛德娜看着慕婉涟带着笑意的眼中的警告的意味,顿时反应过来,赶忙丢了还被慕展博抓着的鞭子,将弯刀收了起来,道:“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进来看到你们这里还挺有趣的,不如你陪我看看去。” 不等慕婉涟开口回答,玛德娜就上前拉了慕婉涟的手,要往院子里走。 祈氏见了赶忙对慕展博道:“还不跟过去好好看着你妹妹,那公主毒辣的很,若是伤了你妹妹可怎么好。” 慕展博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道:“我这就去。” 萧易峰听了反应过来,道:“二婶娘,我也同去看看。” 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自然不会留下来,一同跟着走了。 院子里,慕展博大步追了上去,将玛德娜拦了下来,道:“公主有话不如坐下来说,我妹妹身子娇弱禁不起公主一刀一鞭子的。” 玛德娜顿时又要发怒,苏子冉却是走上前道:“展博兄莫急,公主既然同郡主相识,自然不会同郡主动刀动鞭子的,不然公主也同皇上和女王没法交代不是。” 苏子冉这话看似在劝慕展博,其实也是在告诫玛德娜,慕展博还要再说,可是看到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闭了嘴。 后面萧易寒看到苏子冉和慕展博,跟在慕婉涟和玛德娜身后,便慢下了脚步,同萧易峰道:“七弟什么时候同玛德娜公主也那么熟了,为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萧易峰早就看出萧易寒对这两个罗刹来的公主有意思,想要成为和亲的对象,不过刚才慕婉涟说的那件事,他还不愿同萧易寒多说,只含糊的道:“这玛德娜的样貌虽然不凡,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兴趣,性子太泼辣的我倒是不喜欢。” 萧易寒见萧易峰答非所问,点出了玛德娜却没有点名玛尼娅,也不知道萧易峰心里是什么意思的。 几人正走着,刚要经过了慕婉妍的墨韵轩,恰好慕婉妍听说萧易寒来了,就想要闯出来,想要找萧易寒说话,谁知她这才一出来,却是看到了打头的玛德娜和慕婉涟两人。 慕婉妍当即一愣,脚下一个没站稳退后了几步,却是差点跌在了地上,好早她身后的丫鬟扶住了她。 慕婉妍脸色惨白的看着玛德娜,似乎是对在这里看到玛德娜不敢置信似的。 慕婉涟当即发现了慕婉妍的不对劲,慕婉妍感觉到慕婉涟眸子中的审视,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神色。 ( ) 243 公主示爱 不过一瞬间,慕婉涟便已经将慕婉妍的神色全都收入眼中,不过慕婉涟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是侧过身对玛德娜道:“公主殿下,这位是我的二姐姐慕婉妍,咱们在茶楼也是见过面的,不过想必公主殿下也是忘记了吧。” 玛德娜明亮的眸子在慕婉妍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后故意掩饰道:“你们大夏人长的都是一个样子,本公主向来是分不清的。”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当初玛德娜既然敢只带为数不多的侍卫来到京中,必然能分辨出大夏人的模样,若非如此,玛德娜对大夏话的发音,也不会只有在着急的快速说话的时候,才会听出一丝生硬了。 慕婉涟还记得,当初跟在玛德娜跟前的那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丫鬟,虽然也会说大夏话,可是发音却不如玛德娜这般清楚。 慕婉妍听了玛德娜的话,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才道:“公主说的是,像我这等无关紧要的人,不认得也是无妨的。”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这话,却是心里起了疑惑,慕婉妍性子向来高傲,便是如今落得如此处境,慕婉涟也看得出慕婉妍绝没有放弃她自己,可是今日她却在玛德娜的跟前低头了,这是为什么? 据慕婉涟对慕婉妍这么久的了解,慕婉妍若不是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当然,慕婉涟也知道,慕婉妍如今要做的,就是抓住萧易寒了。 玛德娜听了慕婉妍的话,却是十分得意,拉了慕婉涟一边走一边道:“你这个姐姐,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她是你亲姐姐吗,我听说慕展博只有一个亲妹妹,就是你吧。” 玛德娜拉着慕婉涟走远了,慕婉妍看着却没有跟上前,而是看向了萧易寒。 萧易寒自然看得到慕婉妍的目光,可是他却故意错过去不开,慕婉妍见了咬了咬嘴唇,见他们就要走远了,这才叫了一声,“易……” 慕婉妍是想叫易寒的,不过她才开口,萧易寒冷冽的目光就投了过来,慕婉妍从没见过萧易寒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过,顿时闭了口,改口道:“四皇子表哥,我,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能不能慢一步走?” 萧易寒原本是不想留下的,可是不等萧易寒回绝,萧易峰就笑道:“美人相邀,臣弟还是不在这里碍事了,子冉展博等我一步。” 萧易峰说完,快步离开了,将萧易寒留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便是萧易寒无心留下,可远处有丫鬟瞧着,他也不能转身就走,只得停住了脚步,看向慕婉妍。 慕婉妍看到萧易寒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冷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易寒,我……” 萧易寒不待她说完,就道:“我知道你千方百计将我留下是为了什么。” 慕婉妍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了头,这几日因为慕婉柔的死,慕婉妍被暂且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慕兴瑞和慕老太太等人不处置她,正是因为萧易寒。 慕兴瑞或许是因为忌惮萧易寒,但是慕老太太却是因为慕月婵这个女儿,萧易寒毕竟是慕月婵的养子,即便是“於陵清清”回来了,萧易寒还是跟在慕月婵的身后,慕老太太是以大局为重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慕婉妍去得罪萧易寒,何况,萧易寒毕竟是个皇子。 慕婉妍听了萧易寒这清冷的语气,心头一沉,再抬起面庞上的眸子已经泛起点点泪光。 “易寒,你不要我了?”慕婉妍哽咽的问道。 萧易寒深吸进入肺中一口这空气,而后道:“这样柔弱的模样不像你,你也学不来。” 慕婉妍听了这话,顿时后退了半步,却是一笑,道:“四皇子说的对,柔弱不该出现在我身上,因为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心狠手辣的女子是不是?” 萧易寒听了并没有回答,但是慕婉妍心里却是认定了萧易寒就是这么想的。 慕婉妍看了一眼走在不远处,一身火红,在这冬日中极度能吸引人目光的玛德娜,道:“四皇子是想要娶公主为妃,所以才不能回答我爹和祖母是不是?” 萧易寒顺着慕婉妍的目光,看向了玛德娜,可是不过一瞬,目光就落在了在玛德娜身旁的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妍看在眼中,垂下去拢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攥的紧紧,手心被尖锐的指甲扣出道道血痕。 “四皇子也在犹豫不决是不是,一个是能帮助自己继承大位的公主,另一个是心心念念的表妹,真的很难抉择呢。”慕婉妍眼中的泪光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你到底想要如何?”萧易寒反问道。 慕婉妍就在萧易寒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便敛住了那阴狠,只留下一抹柔情,道:“易寒,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能如何,自然是帮你,我知道你不能取舍,可是你要知道,若是没有大位,你永远得不到她。” 慕婉妍并没有说出那个“她”指的是谁,也许是慕婉涟,也许是藏在萧易寒心里深处的上官琉月。 “你是在威胁我吗?”萧易寒不怒反笑,看着慕婉妍问道。 此时萧易寒的笑意,就如同当年一样温文尔雅,当年他这一笑,就带走了慕婉妍的芳心。 “自然不是。”慕婉妍道:“我只是帮表哥出个主意罢了。” 萧易寒听了慕婉妍这话便不出声了,因为慕婉妍这一句话就说进了他的心里,慕婉妍的主意萧易寒并不是没想过。 慕婉涟是他的表妹,而慕婉妍也是,萧易寒曾几次对慕婉涟表明心意,可是慕婉涟开始还是假意同他含糊几下,可是后来有了当众拒婚一事后,萧易寒也明白了,慕婉涟虽然是借着皇帝的意思,可若不是拒婚本就是慕婉涟心里所想,就是她当初答应下来,皇帝还能杀了她不成?别忘了,慕婉涟的身后也不是没有家世的,皇帝岂会轻易动了她。 也正是因为这个,萧易寒才知道,除非皇帝赐婚,让慕婉涟不得不嫁,否则凭他自己,慕婉涟是绝不会嫁的,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萧易寒登上皇位,到时圣旨已下,不管慕婉涟愿不愿意,进宫也是她唯一的路了。 这样自然是委屈了慕婉涟,可取了慕婉妍也能助萧易寒谋得大业,就在萧易寒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偏偏罗刹公主来了,所以娶公主,让罗刹成为他的助力,就成了萧易寒的想法。 慕婉妍看的出,萧易寒如今正要这么做,但是心里还在犹豫,慕婉妍如今要做的,就是推萧易寒这一把。 慕婉妍见萧易寒不说话,想了想便道:“易寒,你知道我心仪你多年,自然不愿同旁人分享你,可是我也知道你心中是有大业的人,我不求别的,只求日后我在你心里能比旁人特别一些。” 萧易寒听了慕婉妍这话,顿时有所了然,不过他没张口,他在等慕婉妍自己说。 慕婉妍见萧易寒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又道:“我只求侧妃之位,能长久伴在你身边,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要为正妃。” 时局理应这样,可是萧易寒心里正妃之位的人选却是慕婉涟,不过萧易寒心里打定了主意,正妃给公主又如何,日后他继任皇位之后,皇后的人选必须是他来决定的。 “妍儿你这么懂事,我就放心了。”萧易寒想到这儿终于笑了笑道。 慕婉妍听了心里只是冷笑,一个异国公主自然不能坐上皇后之位,只是到时你心里皇后人选的慕婉涟还活不活着,就要另说了。 “易寒,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慕婉妍笑道。 远处的慕婉涟,不知为何突然发觉浑身一冷,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萧易寒和慕婉妍一眼,不过两人正在含笑私语。 苏子冉和萧易峰,慕展博三人是走在慕婉涟同玛德娜身后的,苏子冉见慕婉涟似乎略有不安的回过头,便笑着看向了她。 慕婉涟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恰好对上了苏子冉带着暖意的眸子,不由得唇角微勾,这次才转过身去。 萧易峰倒是向来心细,却是没有看到两人眉目传情,可反倒是慕展博,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只是当他想要再看的时候,两人一个正同公主说话,一个正在眺望远处,让慕展博不禁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就在这时,玛德娜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府上果真有趣,我很愿意以后都住下来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目光看向了慕展博。 玛德娜这话分明是对慕展博示爱呢,可是慕婉涟却是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大对劲,慕婉涟想着,看了远处的慕婉妍一眼,却见慕婉妍也正在看着她。 ps:今天就这些了,明天某栖考试要复习,17号的更新在凌晨。 ( ) 244 聪明的玛德娜 慕婉妍的目光中平静无波,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可是偏偏慕婉涟就觉得有什么好像被她忽略了。 慕婉涟的视线没有在慕婉妍的身上过多的停留,便收了回来,看向玛德娜道:“公主说笑了,公主千金之躯,我们府上怕是招待不周呢。” 玛德娜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慕婉涟看向萧易峰道:“七皇子殿下,公主此番出来,皇上和女王陛下可否知晓,若是因为公主调皮偷偷跑了出来,让皇上和女王陛下找不到着急了,可就不好了。” 萧易峰自然听得出慕婉涟是在婉转的送客,可明明苏子冉就在一旁,慕婉涟不指使,偏偏将他拉下水。 萧易峰看了苏子冉一眼,见苏子冉冲着他笑了笑,这才不快的瞥了苏子冉一眼,转过头去对玛德娜道:“公主偷跑出来,不说一声也就罢了,竟然连个侍卫也不带着,宫里好端端的丢了个人,此时只怕已经闹了起来,公主还是赶快送我回宫吧。” 玛德娜听了一撅嘴,向后退了一步道:“我不要,本公主是来找慕展博的,你回去告诉皇帝和母皇,就说我留在这里,不回驿馆了。” 萧易峰本就不喜玛德娜,一听她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半是讥讽半是打趣的道:“公主还是乖乖的同我回去的好,公主便是不回驿馆,也断断没有住在定国公府的道理,若是公主实在不愿住驿馆,不如让我四哥安排的好,我四哥说话向来比我说话管用的。” “真的吗,你不骗我?”玛德娜听了萧易峰的话,显然是动心了,追问道。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忍着笑,就听萧易峰道:“自然是真的,四哥比我年长,说话自然比我管用,不过你得赶快让他同你回宫。” 玛德娜听了信以为真,转身就跑去了萧易寒的身边,将原本站在萧易寒身边的慕婉妍给挤到了边上,一把拉住了萧易寒的胳膊,一边晃着一边道:“你这就同我进宫好不好,好不好?” 萧易寒刚才虽然不知道萧易峰同玛德娜说了什么,不过看到慕婉涟和苏子冉都在萧易峰的跟前,想必萧易峰也不会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来,更怯萧易寒一听玛德娜是要他带她回宫,便耐下性子道:“自然是好的,那咱们这就回去?” 玛德娜赶忙点了点头,一边拉着萧易寒就走,一边道:“对,这就回去。” 慕婉妍看着被玛德娜拉走的萧易寒,脸色难看的很,慕婉涟看过来,还以为慕婉妍会做些什么呢,谁知慕婉妍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院子,甚至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玛德娜拉着萧易寒走了,萧易峰和苏子冉两人自然不会再留下来,四人各自行了礼,萧易峰这才同苏子冉一同追着萧易寒和玛德娜离开了。 刚才还是一群人,这会儿就只剩下了慕婉涟和慕展博兄妹俩个,不知为何,慕展博却是因为刚刚发生了玛德娜的事,此时面对妹妹觉得有些尴尬。 慕婉涟却是毫不在意,笑着道:“客人都走了,哥哥还是同我一起回母亲那里再坐坐吧,不然母亲又要怪哥哥回来却总不见人影了。” 慕展博听了这才笑了笑,道:“说的也是,那便一起回去吧。”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时却是各怀心事没人开口,最后还是慕婉涟先问道:“哥哥同玛德娜公主关系很好吗?” 慕展博听了慕婉涟这话,脸上就有些微红,不过因为慕展博在军中风吹日晒,颇有西北汉子的模样,若不是自己看,却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这微红不是羞的,而是带着丝丝怒意。 “好可是说不上,只因为我曾抓过她姐姐,回京这一路,她便总是这样泡在我跟前。”慕展博道。 听出慕展博声音中的冷意,慕婉涟又试探道:“我怎么觉得,哥哥好似并不喜欢玛德娜公主?不过玛德娜公主,好像很喜欢哥哥呢。” 慕展博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喜欢?妹妹,你太天真了,皇族众人岂会轻易去真心喜欢一个人。” 慕婉涟听了慕展博这话,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别说慕婉涟上一世饱读兵书,又与爹爹安国公等人时常讨论政事,目光不会局限于内宅之中,就是苏子冉也在早前同慕婉涟说起过,罗刹女王虽然还年轻,育有两女一子,可是罗刹女王却不知道等她死后,让谁来继承她的皇位为好。 罗刹不算是完全的母系氏族,但是继承皇位却多为女子,罗刹女王有两个女儿,若是原本罗刹女王还是比较看重大女儿继承皇位的话,可在玛尼娅被慕展博生擒,后来又没能用计帮助罗刹兵夺城后,罗刹女王便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玛尼娅虽然稳重,可是她在毒了慕展博之后,一没能打开城门放进罗刹兵入城,二又不忍心看着慕展博惨死,救了慕展博的命,便成为了玛尼娅登上皇位的大忌。 而玛德娜年纪小,性格不拘,常年带着丫鬟侍从到处游玩,罗刹女王便是有些栽培她,也不知玛德娜能否胜任大位,况且玛尼娅这个姐姐也不是吃素的。 除了这两女之外,罗刹女王唯一的儿子伊乌达,向来是个有野心的,但是他是男子,罗刹女王想要的还是女儿继承皇位。 如今罗刹女王带着两女进京,无疑是要做个选择了,当然,若不是大夏没有适龄的未婚公主,而罗刹女王又不愿给儿子伊乌达拉回去一个强大的外援,而萧飞扬不愿留一个无用的罗刹皇子在大夏的话,罗刹女王还是很愿意让伊乌达入赘大夏的。 正是因为慕婉涟了解时局,且慕婉涟从当初第一眼在茶楼看到玛德娜的时候,就看出玛德娜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慕婉涟才怕慕展博会同玛德娜有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慕婉涟觉得玛德娜还是很聪明的,玛德娜作为一个异国公主,而罗刹也绝非毫无能力的蝼蚁,所以玛德娜是绝不可能嫁给大夏的臣子的,尤其是像慕展博这样,不但自己手中握有兵权,家中更是有手握重兵的武将。 而玛德娜偏偏一直追着慕展博不说,还闹得几乎整个京中都知道了,更别提一直陪在两个公主身边的萧易寒和萧易峰了。 试想一想,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子,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心高气傲的皇子。 所以,在慕婉涟来看,玛德娜非但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天真,相反还非常的聪明。 慕婉涟听了慕展博的话,知道他心里是有谱的,便没有多说,只是笑道:“只要不是哥哥喜欢就好,玛德娜公主,恐怕母亲是不会喜欢的。” 慕展博听了也是一笑,道:“几年不见,妹妹也长大懂事了,用不了几个月妹妹也要及笄,可以嫁人了。” 慕婉涟顿时感觉到了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表示出来,故作娇羞的道:“哥哥再说什么,我去看母亲了。” 慕婉涟说完,便故意小跑着离开了。 因为罗刹女王和两位公主的到来,原本阴冷的冬末因为忙碌和热闹,倒是觉得过得很快。 “母亲,儿媳昨夜听老爷说起,宫里下来旨意,说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一起,伴驾一同去清泉宫。”祈氏一边用篦子给慕老太太篦头发,一边透过西洋镜小心的打量慕老太太的表情。 清晖院中,祈氏今日却是早早过来,亲自伺候慕老太太梳头,为的,自然就是前去清泉宫这件事了。 慕老太太听了祈氏的话,道:“清泉宫啊,清泉宫中的温泉,我还是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 祈氏听慕老太太似乎没懂自己的意思,便道:“清泉宫的温泉的确很是稀罕呢,只是母亲,咱们府上都让谁跟着去的好?”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道:“我年纪大了,自然是去不成的,尤氏还在病中,两个小少爷还小不宜出门,便由你带着孩子们一同去吧。” 祈氏听了这话抿了抿唇,道:“媳妇这边琳儿和涟儿都好打点,大房那边……” 慕老太太明白祈氏这是要问慕婉妍呢,沉默了片刻,道:“尤氏病着,不能让外人以为咱们薄待了她的几个孩子,二姑娘她们几个你看着打点吧。” 祈氏听了慕老太太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 * * “……五日后便要出发了,你们几个姑娘家各自去收拾包袱,婉妍和婉儿那里若是少了什么,便来找婶娘要。”祈氏坐在慕老太太下手,打量着几个姑娘说道。 “我听说清泉宫有温泉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泡一泡。”慕婉儿听了眼里就直放光。 慕婉涟听说要去清泉宫,目光就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慕婉妍,却见慕婉妍听了这话,似乎并不意外,倒像是早就知晓了似的,不由得心里一阵疑惑。 ( ) 245 怎么听到大姐姐的名字,就慌了手脚? 慕婉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总觉得慕婉妍怪怪的,偏偏最近慕婉涟除了让菱珀盯着她之外,不能知道慕婉妍做了什么,心急就有些不安。 因着前不久府里出现过那武功高手,沐晨的心思就恍惚了好一阵子,慕婉涟看得出那个高手怕是同沐晨的仇还不浅,前几日沐晨得到消息,说是那个高手离开了京城,沐晨就追着线索走了。 慕婉涟记得,上官琦云曾经说过,沐晨的身上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好像正是同他的身世有关,如今慕婉涟见沐晨如此,心里猜想沐晨怕是找到了仇人,这才匆匆而去。 只是沐晨这一走,可苦了慕婉涟,如今慕婉涟同慕婉妍算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之间看似平静,实则慕婉妍恨不得将慕婉涟置于死地。 最近这几日,慕婉妍似乎很安静,只是慕婉涟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祈氏听了慕婉儿的话,接道:“既然皇上准许咱们去了,还能没有机会也泡一泡温泉去。”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听说还是那个罗刹来的公主玛德娜,知道清泉宫里有温泉,这才吵着要去,而最近这些日子皇上腿上的旧疾又犯了,四皇子也是个有孝心的,寻来了一张古方,说是配合温泉治疗最有效,皇上这才准了这事。” 慕婉涟听了祈氏这话,眉头就是一挑,这件事也太凑巧了,先是玛德娜公主得知清泉宫有温泉,再是萧易寒献古方要配合温泉治疗,怎么慕婉涟觉得这一件件的事,都指引着清泉宫,难道是有人故意要去清泉宫? 慕婉涟想着,目光就放到了慕婉妍的身上,这事牵扯上了萧易寒,慕婉涟就想到了慕婉妍,最近可是慕婉妍在给萧易寒出招,那她去清泉宫有什么目的呢? 慕婉妍似乎感觉到了慕婉涟的目光,抬起头看向慕婉涟,唇角微勾就转移了目光,对祈氏道:“表哥能得皇上的喜欢,姑母知道定然也高兴。” 祈氏倒是没给慕婉妍脸色,似乎根本之前没有怀疑过慕婉妍害死了她的亲姐姐这件事一般,当然,不只是祈氏,自从这几日萧易寒频繁过府来寻慕婉妍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难得的笑了笑,道:“是啊,婵儿的指望都靠四皇子了。” 慕婉妍听了慕老太太这话,就微低下头,害羞的一笑,似乎慕老太太再夸萧易寒,就是再夸她慕婉妍了似的。 众人又陪着慕老太太说了几句,这才纷纷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行李。 慕婉儿从清晖院出来,并没有回暖香斋,而是跟着慕婉妍去了墨韵轩。 姐妹两个进了慕婉妍的屋子后,慕婉儿这才道:“前几日我没有来看姐姐,姐姐可曾怪我?” 慕婉妍听了慕婉儿这话就是一笑,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怪你,况且你也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 前些日子慕婉妍被关,慕婉儿竟是连面也没露一个,对外称是病了,不过到底这病是真是假,只有慕婉儿自己清楚。 慕婉儿听了慕婉妍这话,才道:“姐姐能这么想就好,之前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病的起不来,连句好话也没能为姐姐说上一句,好在如今都过去了。” 慕婉妍听了一笑,道:“是啊,都过去了,那婉儿你的病可是也都好了?” 慕婉儿微顿的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却是并不看这慕婉妍道:“已经都好了。” 慕婉儿说道这儿偷着瞟了慕婉妍一眼,问道:“姐姐,府里的人都说,说是姐姐害死了大姐,这事可是真的?” 慕婉妍听了慕婉儿这话脸色一变,道:“婉儿,旁人不信我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信我?” 慕婉儿见慕婉妍的脸色沉了下来,赶忙摆着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慕婉儿其实心里也不知道那事到底是不是慕婉妍做的,不过在慕婉妍沉下脸的时候,别说慕婉儿会怕了,就是往日尤氏见了也会憷一下。 慕婉妍听了这话这才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便是大姐同你我不是一个娘生的,也是父亲的孩子,我怎么会害死她。” 慕婉儿点了点头,“是我错了,姐姐别生我的气。” 慕婉妍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哪有心思同你生气,我还要想着怎么救母亲和大哥出来,怎么解了眼前的困才好。” 慕婉儿听到这儿,问道:“姐姐,四皇子真的会娶你为妃吗,我听说,四皇子这些日子总跟着那个玛德娜公主跟前打转,若是玛德娜公主看上了四皇子,那两人势必要和亲的,那到时姐姐该怎么办?” 慕婉妍听了这话顿时一脸阴鸷,半晌才道:“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用午饭了。” 慕婉儿听了,咬了咬嘴唇,这才转身走了。 慕婉儿走后,慕婉妍转身就摔了一套粉彩描金的茶具,之后才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推开们喊道:“紫坠进来。” 紫坠早就候在外面,一听慕婉妍寻她,赶忙小跑了过来,福了福身道:“姑娘。” 紫坠行过礼后,这才看到一地的碎片,正弯下腰收拾,就听慕婉妍道:“那些等下让小丫鬟收拾,你帮我做件事……” ***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怎么都觉得今日的事情不对劲,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案前扬扬洒洒的写了一封信,才刚写完要放到信封里,突然摇了摇头,将信纸扔到了水盆里。 菱珀正好进来看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脾气了?” 慕婉涟不由得失笑,道:“谁发脾气了,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寻你。” 菱珀听了一笑,道:“姑娘吩咐就是。” 慕婉涟对菱珀招了招手,菱珀会意凑了过去,就听慕婉涟道:“你去让人问问你主子,皇上要去清泉宫这事有没有蹊跷。” 菱珀听了,点了点头,却是小声道:“清泉宫这事奴婢倒是不知,不过奴婢刚刚听说二姑娘发了脾气。” “哦?”慕婉涟的眉尖微微一挑,道:“怎么回事?” 菱珀道:“才刚六姑娘从墨韵轩出来,脸色就不大好,随后听说二姑娘就发了脾气,还砸了一整套粉彩描金的茶具,然后就怒气冲冲的叫了紫坠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道:“她有些动静倒是好事,不然我还不知道她又在哪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慕婉涟指的自然是上官琦云和萧易寒那里,菱珀听了没有搭话,而是道:“姑娘,奴婢觉得有件事挺蹊跷的。” “什么事?”慕婉涟问道。 菱珀微微蹙了眉,道:“奴婢觉得六姑娘似乎打前些日子就有些不大对劲,前几日二姑娘的事闹得厉害,胞姐出了这样的大事,六姑娘连理都不理,就是大姑娘过世那几日,六姑娘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门,请了大夫来,也不过说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不过奴婢总觉得六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说什么不对劲,原来是她。” 听了慕婉涟的话,菱珀就有些不解,道:“姑娘难不成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慕婉儿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人不对劲倒是真的。” 菱珀好奇的问道:“姑娘说的是谁?” 慕婉涟一笑,道:“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菱珀见慕婉涟打趣她,就撅了嘴,还想追问,却听慕婉涟道:“我嘱咐你的事可别忘了,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去四姐姐的陶然馆坐坐。” 菱珀听了,赶忙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慕婉涟带着巧青来到陶然馆的时候,慕婉若正在给三少爷做衣裳。 慕婉若看到慕婉涟来了,倒是惊讶了一番,“五妹妹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了?” 慕婉涟听了笑了笑,“这几日府上的事多,又帮着母亲给二太太收拾新的院子出来,不曾去看看三少爷,四姐姐就同我生疏了起来。” 慕婉若听了这话,赶忙道:“哪有,我是看你这个大忙人突然来了,高兴坏了而已。” 慕婉涟听了一笑,同慕婉若两人一同到窗下的罗汉*上坐下,这才又道:“四姐姐这几日倒是比我忙的很,如今大姐姐不在了,大房里四姐姐也就只有二姐姐和六妹妹两个亲姐妹了。” 慕婉若一听慕婉涟这话,端茶盏的手却是一抖,茶水顿时溅了出来,烫到了慕婉若的手背。 慕婉涟看了似笑非笑的道:“四姐姐怎么听到大姐姐的名字,就慌了手脚,难不成四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姐姐的事?” ps:明天还有一更,明天某栖还有一场考试,晚上6点要是发不上来,就晚上10再来看 ( ) 246 去清泉宫的用意 慕婉若强压制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将茶盏放回到了桌上,用帕子擦拭手背上溅出来的茶水。 虽然慕婉若故作镇定,但是慕婉涟还是不难从慕婉若微抖的手,和她顿时煞白的脸色看出慕婉若的心虚。 “五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我,我怎么会做了,对不起大姐姐的事。”慕婉若勉强的笑了笑,可脸上的笑容却勉强的很。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看来四姐姐还是不习惯说谎,别说是我,估计现在要是三弟弟看到四姐姐的表情,也会被四姐姐吓哭呢。” 听了慕婉涟的话,慕婉若下意识的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妥,可是慕婉若知道,慕婉涟定然是知道了什么,索性也不假笑了,对慕婉涟说道:“五妹妹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我不如五妹妹聪明,这样绕弯子的话我听不懂。” 慕婉涟这才收敛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慕婉若,道:“四姐姐,明人不说暗话,我只想知道,在这件事中你到底处于什么角色。” 慕婉若紧抿住了嘴唇,可是被她咬住的有些发白的嘴唇有些发抖。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说,我只希望你别后悔,若是你日后你做出什么伤害到我在意的人的事情的话,四姐姐,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 慕婉涟说完,不等慕婉若开口,便转身离开了。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的时候,菱珀已经将话带了出去,不过什么时候能得到回音,就不是菱珀能知道的了。 中午慕婉涟随便用了些午饭,就将要去清泉宫要用到的东西。 这次伴驾去清泉宫,虽然不像是去松林牧场围猎那么久,可是最少也要住上五日,平日用的东西到底是不能少的,衣服首饰和一些离不开的小东西,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要收拾几个箱笼。 折腾了一整日,慕婉涟也有些乏了,晚上沐浴过后,慕婉涟早早就休息了,只是慕婉涟不过才睡了一会儿,就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前段日子,苏子冉一直忙乎着罗刹女王进京的各项事宜,如今人终于到了京中,给罗刹女王伴驾这样的差事,自有皇上和皇后等人去忙,苏子冉倒是稍微轻松了些。 前几日苏子冉好不容易借着玛德娜闯来定国公府,才看上慕婉涟一面,今日苏子冉得了慕婉涟让菱珀派人传来的消息,哪里还顾得上旁的,趁着夜色当即就跑了来。 只是苏子冉见慕婉涟并没有等他,倒是有些伤心。 今日慕婉涟的房中点了安息香,也不知慕婉涟是累了还是安息香的缘故,竟然睡的很沉,连苏子冉坐在她的身旁都不知道。 月光透过窗子,洒进帐子中,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熟睡的容颜,一时却是痴了。 安静如画,美若仙子,这八个字在苏子冉的脑中划过,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慕婉涟的脸。 慕婉涟正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一凉,慕婉涟顿时清醒,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一个男子背着月坐在她的跟前,慕婉涟先是一惊,随即才松了一口气。 “苏子冉你怎么来了,吓了我一跳。”慕婉涟一见是苏子冉,便抱怨道。 慕婉涟虽然是才刚醒过来,可是她的眼睛明亮极了,一点都不像是才睡醒的人,只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往日不曾有的软糯。 苏子冉的心似乎也随着慕婉涟的声音柔软了起来,见慕婉涟要起身,却是一把将她按回到了*上,自己和衣往她的身侧一躺。 慕婉涟见苏子冉躺下来,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往里面挪了挪。 “好多天见不到你,想你了呗。”苏子冉调笑道。 “胡说,明明前几日才看到过我。”慕婉涟虽然嘴里醉着说着,可是唇角却是微微的勾起。 苏子冉听了,侧过身来,面对着慕婉涟,道:“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涟儿我这么多天看不到了,好像已经很多年了似的。” 慕婉涟一笑,“你少贫嘴了,如今整日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公主的身边,你哪里想的起我来。” “涟儿,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她们怎么能比得上你,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便是躲都来不及呢,别说是凑上前去呢。”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倒是你的四皇子表哥,似乎对那个玛德娜公主有意思的很。” 慕婉涟虽然在上次玛德娜来定国公府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不过这会儿听苏子冉说起来,还是有些诧异的道:“果真是这样?” 苏子冉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玛德娜好像对你哥哥比较感兴趣。” 慕婉涟听了嗤笑了一声,道:“说玛德娜是对我哥哥感兴趣,不如说是不愿意留在京中比较妥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也笑道:“这罗刹来的两个公主,明知罗刹女王来此的目的,是要与大夏联姻的,这两个公主还中,必然有一个要留下来和亲,只是大公主玛尼娅每日将自己关在驿馆中不出门,除非是皇上或者是姑母点名请她,小公主玛德娜倒是每日都往外跑,可是京里谁不知道,她只要一见到你哥哥,就立即两眼放光的扑上去。” 慕婉涟听了顿时大笑了起来,“你将玛德娜公主说的,像是狗见了肉骨头一般,还两眼放光。” 苏子冉也笑了起来,道:“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意思还是对的。不过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哥哥,娶玛德娜公主的。” “这样自然是最好了,不然我哥哥的前途也就完了,皇上是不可能让手握兵权的哥哥娶异国公主为妻的。”慕婉涟平躺在*上,看着*上的雕花说道。 苏子冉的手一边把玩着慕婉涟的一缕秀发,一边道:“皇上早就听说了此事,不然也不会在你哥哥刚刚入京就下了那样一道圣旨,将他封为了虎贲将军。”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这才侧过脸看着苏子冉道:“那皇上的意思,是想要让玛尼娅公主留下和亲了?” 苏子冉反问道:“何以见得?” 慕婉涟不屑的道:“若非如此,皇上怎么会好好想起来要去清泉宫,我才不信皇上就是因为四皇子的孝心这才大动干戈,去什劳子的清泉宫,不然他自己去就好了,何必拖着各家一起,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将两个皇子也带去。” 苏子冉听了哈哈一笑,道:“涟儿果然聪慧,只是这个原因不过其一,还有一点你不知道。”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别绕圈子,你明知我今日就是为了想知道这个的。” 苏子冉的脸色这才严肃了起来,对慕婉涟说道:“若非有天女劝说,皇上也不用弄出什么清泉宫的事情来,毕竟皇上就是皇上,若是圣旨一下,就是罗刹女王并不想让大公主玛尼娅嫁过来,也必须让她嫁。” “你的意思是说,是大姐要去清泉宫?这是为什么?”慕婉涟诧异的道。 苏子冉冷笑了一声,“自然是有人,到现在还不放心她的身份,认为她不是天女於陵清清,而是上官琦云喽。”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四皇子这次不但孝顺的寻来古方,还遍寻名医弄来许多给皇上治疗腿痛的方子,其中有一个就是用药酒配上温泉。四皇子听说此事后,便命人引了一潭池水出来,让宫人每日将配好的药酒倒入泉水中。据说这药酒不但能治疗皇上腿上的旧疾,若是女子泡了还能治疗体寒。” 慕婉涟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味儿了,当初她们寻到天女的时候,是将天女从冰冷彻骨的冰棺中将人救出来的,寒气入体是必然的,这次萧易寒弄出这样的一个方子来,皇上听了定然会让上官琦云也去泡泡,只是那不但是萧易寒的方子,还是药酒,只要是上官琦云一入水,药酒一旦触碰到她的肩胛,那她肩上的鹓鶵刺青必然要重现。 “看来那鹓鶵刺青的问题,你们已经解决了?”慕婉涟想明白这点,对苏子冉反问道。 苏子冉听了轻笑一声,道:“自然,不过戏还是要好好的演上一番,不能让他们的人得到消息来得太容易,不然像是这样的试探,只怕还要下去,上官琦云也希望这次就一劳永逸,让他们不会再怀疑。”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你放心就是了,四皇子只知道,这鹓鶵刺青沾酒毕现,而且没有方法能弄下去,所以只要这次大姐身上没有刺青,他就不会再怀疑了。”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却没有开口,因为苏子冉觉得,慕婉涟不管是对上官家的事情,还是萧易寒,亦或是上官琦云的事情,都知道的太清楚了,让苏子冉不由得在心里画上了一个疑问。 ( ) 247 祈雅欣被算计 一晃三日就过去了,一大早定国公府中就忙碌了起来,又像是去松林围场那日清晨一般,马厩的小厮们准备马车,厨房的婆子们准备点心吃食,大伙都忙的团团转,只有各个院子里的姑娘们,除了忙着梳妆打扮之外,就只等着出发便是了。 清泉宫并不在宫中,而是在距郊外三十里外的一座皇家园林。 清泉宫是一座山水结合的山水园,早前这是一位先帝,为一个体弱多病的*妃建造的,后来那位先帝驾崩后,那个*妃就在清泉宫中清修,度过聊聊残生。 直到十几年前,太上皇为了给当时的太后选一处既可以参佛,又可以静养的地方,这才将清泉宫大肆修建了一番,将里面原本只做观看的山,硬是僻处了一条路来,修建了一座佛香阁,专给太后供奉菩萨。 要说清泉宫,慕婉涟两世加起来,还真的是第一次来。 马车随着圣驾驶入清泉宫的时候,一峰独耸的岘寿山就首先映入眼帘。 一路走下去,绕过一潭湖水,则是一片建筑群,远远看去,只从那琉璃瓦上闪耀着的光芒,就不难看出,当初那个*妃果然得天独厚,也看的出大夏皇室的财富是不可比拟的。 清泉宫并不算小,但是也架不住人多,好在定国公府仗着慕月婵这个皇贵妃的势,再加上有慕婉涟这么个郡主在,才分到了一处极为幽静,景色又极美的好住处。 来到清泉宫几日,每日不是应付着繁杂的宴会,就是一些刻意讨好的姑娘小姐们来寒暄。对于这些,慕婉涟向来是不喜欢做的,只是为了自己不落个骄横的名声,慕婉涟也只是强大着精神应酬,倒是慕婉妍对此乐此不疲,似乎很是喜欢。 “涟姐姐,这些日子你都天天闷在房里,后日咱们就要回去了,难得还有一日好玩,咱们一同出去走走可好?” 祈雅欣带着她的两个庶出的堂姐妹,祈雅岚和祈雅卉一同来到慕婉涟这里,非要拉着慕婉涟出去走走。 从前日开始,慕婉涟就故意称病将自己关在房里,推辞了众女们的蜂窝而来的邀请,今早慕婉涟才刚起*,祈雅欣就来了。 这几日倒不是慕婉涟故意不出门,实在是她感觉身子乏的很,不知是不是换了*睡不安稳的缘故。 听了祈雅欣的话,祈雅岚和祈雅卉两人,看到祈雅欣对两人使眼色,便上前道:“涟儿你瞧雅欣妹妹多日见不到你,你就陪她出去走走吧。”“姐姐多日闷在房里,出去走走病也就好的快了。” “是啊是啊,涟姐姐,就同我们一同去玩玩吧。”祈雅欣赶忙接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道:“我倒是不是,你们三个得了谁的好处,硬要将我拉出去。” 祈雅欣听了这话,脸上就是一红,道:“没有的事,涟姐姐是多想了。” 祈雅欣这么说,可是祈雅岚和祈雅卉两人却是低着头不开口,慕婉涟一看就知道是祈雅欣在说谎,不过见她如此,也就道:“我也在屋里待得腻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不过……” 祈雅欣一听慕婉涟这话,赶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慕婉涟一笑,“不过外面人多眼杂,雅欣你可别一时错了主意,不然……”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却明白得很,若是慕婉涟出了什么事情,那祈雅欣可是跑不掉的。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的话,知道她是误会了赶忙道:“涟姐姐你别误会,是善谦哥哥托我……” 祈雅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婉涟打断了,“你们都先出去。” 慕婉涟对初雁几人吩咐道。 祈雅欣一听慕婉涟的话,自知失言,赶忙将自己带来的丫鬟也遣了出去,祈雅岚和祈雅卉两人也是如此。 见屋里没有外人了,慕婉涟这才道:“谭世子托你做什么?” 祈雅欣一见慕婉涟的脸色不大好看,唯唯诺诺的道:“善谦哥哥说是有东西想要给你,让我引你出去。” 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所以你怕自己说不动我,就叫上雅岚表姐和雅卉表妹一起,想要鼓动我出去是不是?” 三人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一阵尴尬,祈雅欣强硬着头皮答道:“是……可是涟姐姐,善谦哥哥没有恶意的……” 祈雅欣的话没说完,就因为慕婉涟的眼神而住了口,“我知道表哥同谭世子的关系好,但是,男女有别,雅欣你怎么能帮谭世子骗我出去。” “涟姐姐,是我错了你,你别生气。”祈雅欣听了,赶忙说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雅岚表姐,雅卉表妹,我原本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因着这几日太忙还没给你们送过去,我让丫鬟带你们过去去取。” 祈雅岚和祈雅卉一听这话就知道,慕婉涟是有话要同祈雅欣私底下说,这两人本就都是庶出,再加上慕婉涟的身份到底是个郡主,别说不敢不高兴了,她们还担心慕婉涟因着今日之事生她们的气呢,一听慕婉涟这话说,赶忙纷纷起身,就要退出去。 两人同初雁下去后,慕婉涟又唤了含蓉来,吩咐人弄些点心水果什么的,去招呼那两人。 等到慕婉涟的房里就剩下她和祈雅欣两人,慕婉涟这才张口说道:“雅欣,今日不是我怪你可能会连累了我的名声,所以才生你的气。”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这话,就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是谭世子让你邀我出去的?” 祈雅欣听了点了点头。 慕婉涟见了又问:“谭世子亲口对你说的?” 祈雅欣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谭紫桐说的,说善谦哥哥不好在私底下见我,所以才让她转达。” 慕婉涟听了嗤笑一声,道:“谭世子不好在私底下见你,就好见我?” 听到慕婉涟这笑声,祈雅欣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对慕婉涟道:“涟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寻你出来的不是善谦哥哥,而是谭紫桐?” 慕婉涟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道:“总算没笨到家。” 慕婉涟这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祈雅欣却不敢生气,而是愧疚的道:“涟姐姐,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可是谭紫桐为什么借着善谦哥哥的名字要我带你出来?”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的话,看了她一眼,道:“她恐怕以为你会单独来寻我,将我带出去,没想到你会叫上雅卉她们,不过就是多了她们两个又能怎样,毕竟不是嫡出的姑娘。” 慕婉涟说完又顿了顿,道:“如今已经二月了,我记得三月初秀女就要入宫了吧。” 祈雅欣听到这里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磕磕巴巴的道:“涟姐姐,她,谭紫桐她是想……” 祈雅欣的话没有说完,慕婉涟却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祈雅欣见了顿时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似乎浑身没了力气似的,“为什么,哥哥同善谦哥哥关系最好,她虽然不是善谦哥哥的亲妹妹,我却也将她当做姐妹,她为何要害我,还骗我将涟姐姐你一起拉下水!” 慕婉涟看了祈雅欣一眼,道:“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祈雅欣看向慕婉涟,眼神中带着受伤和迷茫,慕婉涟见了叹了一口气,道:“雅欣,你要知道,七皇子虽然看重你,喜欢你,但是他和四皇子之间早晚会有一战,而你日后若不贵为国母,就会成为阶下囚。”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七皇子日后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若是他继任皇位,后宫中不知要有多少嫔妃,便是他只爱你一个,你也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坐稳后位,这样一个小小的手段你都应付不来,你日后要怎么活,或者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嫁给七皇子?” “不是!”祈雅欣听到这里大声的反驳道:“我,我想嫁给他……” 祈雅欣虽然害羞,却还是说出了心里所想。 慕婉涟听了,道:“还有不到一月秀女就要入宫了,入宫待选的那几日,总有不少的姑娘死在宫中再也出不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今日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日后我总能及时提醒你什么是危险。” 慕婉涟说完,端起水青瓷茶盏不再开口。 祈雅欣知道,慕婉涟这是不愿再多说了,祈雅欣自己心中也有愧疚,同慕婉涟行了平礼,道:“涟姐姐我先走了。” 祈雅欣转身往外走,就听慕婉涟又道:“办过半个时辰,你不妨派个小厮到她要你带我去的地方瞧一瞧,说不定此行会是你最大的收获。” 祈雅欣听完转头看了慕婉涟一眼,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ps:某栖网还没好,这是用手机照下来让朋友重新打了一遍发上来的,今天就这一章吧,明天某栖生日,凌晨老时间有更新~ ( ) 248 谭紫桐的怪异 祈雅欣走后,菱珀这才走了进来,慕婉涟看到菱珀,将心里的一些不快都压了下去,对菱珀问道:“去了这么久,怎么样了?” 菱珀看到慕婉涟脸色不好,却不知道为何,原本想晚些在说的,可是慕婉涟已经问到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菱珀舔了舔嘴唇,这才回道:“果然如菇凉所料,这几日四姑娘和二姑娘走动的频繁不说,今日四姑娘从二姑娘房里出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慕婉若向来不是个聪明的,慕婉妍不害她就罢了,这两人能有什么共识,我看她是忘了,当初是谁同嫣姨娘,如今的二太太一起算计了尤氏。尤氏毕竟是慕婉妍的亲娘,常姨娘先是背叛了尤氏不说,慕婉若自己也曾帮着我和二太太一起算计过尤氏和慕婉妍,如今慕婉妍用得上她,自然会给她个热火罐抱着,等到慕婉妍的目的达到了,我就不信她慕婉若的下场能比慕婉柔的好多少。” 听了慕婉涟的话,菱珀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奴婢听您的意思是说,大姑娘真的是二姑娘害死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当真不清楚,我总觉得,既然慕婉妍给慕婉柔用了,不但使人能致幻,而且还上瘾的药,那就是没有想要杀了慕婉柔的意思,况且就是慕婉妍再笨,也不会寻一个不利于她的时间下毒手。” 菱珀听了点了点头,也道:“奴婢觉得也是,奴婢觉得杀大姑娘的凶手应当是另有其人,而且奴婢觉得有一件事很怪。” “哦?什么事?”慕婉涟问道。 菱珀不假思索的道:“就是前些日子二太太生产那日闹出的闹鬼的那件事,自从大姑娘被吓病了之后,那件事就没再发生过,奴婢觉得尤其奇怪,好像咱们漏掉了什么。” 慕婉涟听了一笑,“不是介霞寺的僧人来做了法事之后,府里就安静了吗。” 菱珀听了一笑,道:“姑娘竟逗奴婢,姑娘明明不相信这个,猜到是有人故意闹出来的,做什么用做不做法事来糊弄奴婢。” 慕婉涟听了也是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不信这个。” “姑娘若是信,就不会让沐少侠去追查了不是。”菱珀回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你倒是聪慧,只是沐晨这次离开并不是帮我办事去了,而是他有自己的事。” 菱珀听了一愣,而后才道:“那倒是奴婢想左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那件事确实是有人故意闹出来的,只是为了什么我却是也没想明白,如今那人不动,咱们也得不到什么线索,只能坐以待毙了。”慕婉涟叹息了一声说道。 菱珀想了想,道:“姑娘就不觉得,这件事同木棉有关吗,毕竟最开始闹起来的时候,是在乔姨娘的院子里。” 菱珀的话一说完,慕婉涟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什么,只是太快,慕婉涟并没有抓住。 慕婉涟又思索了半晌,最后只得摇了摇头,“你说的也对,等咱们回府之后,也要找二太太问问木棉最近做了什么才是,若是让你说中了,到时姑娘我有赏。” 菱珀听了一笑,却是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就先谢过姑娘了。” 慕婉涟见了也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先惦记上了我的好东西。” 两人笑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晴湘一边走了进来一边道:“可听到姑娘的笑声了,这几日姑娘身子不舒服,可把夫人给急坏了,等会奴婢回去告诉夫人姑娘无碍了,夫人定然高兴的能多吃半碗饭。” 慕婉涟赶忙止住了笑意,让菱珀给晴湘搬了个锦杌过来,晴湘推辞了一下,见慕婉涟不是虚让,向慕婉涟道了谢,这才侧着身子坐了。 “晴湘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母亲寻我?”慕婉涟对晴湘问道。 晴湘点了点头,道:“可不是,皇后娘娘陪着罗刹女王和两个公主,便让天女出面招待众夫人小姐们,不过天女哪里是那些寻常的夫人小姐能见的,倒是咱们府上有姑娘在,颇得天女的青睐,刚刚天女才派人来说,晚上让姑娘几个一同,也去四皇子新修建的大池子里泡泡药浴呢。”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什么,笑着对晴湘问道:“除了咱们府上,天女可是还请了其他府上的姑娘们?” 晴湘笑着回道:“奴婢向来人打听了,听说除了武安侯府的曹姑娘,翰林院掌院府上的冯姑娘,淑妃娘娘的侄女宋姑娘,一字并肩王府的谭姑娘,自然还少不了延易王府咱们的表小姐了,其余还有谁,奴婢就不知道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差不多该请的,上官琦云都请到了,余下有没有谁也不重要,反正上官琦云此次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身份,其他人来不来也是无妨,不过是为了做个见证罢了。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母亲的屋里用晚饭。”慕婉涟说道。 “是,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夫人。”晴湘听了,赶忙起身向慕婉涟福了福,这才离开了。 晴湘刚走,巧青就走了进来,看了看晴湘的背影,道:“夫人跟前的晴湘怎么好端端的来了咱们屋里?” 慕婉涟还没回答,菱珀就道:“晚上天女请咱们姑娘和其他府的几个姑娘去跑药浴。” 巧青听了点了点头,赶忙又对慕婉涟道:“姑娘晚上去了还是小心一些的好,省的找了旁人的什么道。” 菱珀一听这话,不等慕婉涟开口,就赶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你听说了什么?” 慕婉涟也看向巧青,满眼询问的意思。 巧青见了道:“刚才表小姐才一走,奴婢就跟了出去,奴婢听表小姐吩咐一个小太监去瑶池殿,奴婢听了也跟了去,这会儿瑶池殿出事了,听说那小太监看到有宫女和侍卫厮混到了一起。”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冷冷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慕婉涟没想到,谭紫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到她和祈雅欣的头上,谭紫桐难道就不怕谭善谦知道谭紫桐用他的名号骗了人,找她算账吗? 还是谭紫桐觉得,反正谭善谦已经知道她谭紫桐喜欢的是他了,到时出了事,就算谭善谦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谭紫桐照样要进宫,再喜欢谭善谦,两人也不能在一起。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雅欣那边知道信儿了吗?” 巧青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表小姐回去后,有没有派人过去,要不奴婢现在去告诉表小姐一声?” 慕婉涟一挥手,道:“算了,她迟早会知道,我又何必巴巴的去告诉她,她若是懂事,还能知道我是在教她,若是不懂事,还以为我在炫耀呢。” 巧青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刚才就过去找绿萝说话儿去了。” 绿萝是祈雅欣的贴身丫鬟,巧青若是找绿萝去说话,也就将这事告诉了祈雅欣。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等会儿晚上还要去泡药浴,天女邀请的,别说我好端端的没病,就是我躺在*上起不来,只怕也要爬过去,晚上姑娘们也不少呢,还是赶紧选一件能穿出去的衣裳才是。”慕婉涟摇了摇头,将那一杆子的事都扔在了脑后,这才站起来去挑衣裳首饰。 慕婉涟梳妆过后,带着菱珀一起去了祈氏那里用饭,谁知半路上,竟是遇见了谭紫桐。 “紫桐给郡主请安,郡主万安。”谭紫桐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福礼,道。 慕婉涟见到谭紫桐却是一笑,慕婉涟的住处同祈氏的相隔不过数百步,她才一出来,竟是能遇上同她住着的地方远的很的谭紫桐,这不可谓是太“巧”了一些。 “原来是谭姑娘,都这个时辰了,谭姑娘不快去用膳等会去赴天女的邀请,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慕婉涟似笑非笑的问道。 谭紫桐听了,一脸羞愧的道:“涟妹妹,今日的事,我……” 谭紫桐的话还没说完,却见祈雅欣走了带着绿萝走了过来,碰上慕婉涟和谭紫桐在一起,一脸的惊讶,道:“涟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祈雅欣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她想问的可不是这个,而是想问慕婉涟怎么会同谭紫桐在一起说话。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我正要去母亲那里用饭,你怎么过来了?” 祈雅欣笑道:“母亲身子有些乏,不让我过去用饭了,我想着一会儿还要去泡药浴,索性过来蹭顿饭,一会儿咱们一同过去。” 祈雅欣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慕婉涟就走,竟是将谭紫桐扔在了那里,似乎没看到她一般。 ( ) 249 祈雅欣的担心 祈雅欣这般,自然是因为听说了之前瑶池殿的事情了。 若是她们几个没出嫁的姑娘,撞见了宫女和侍卫厮混那样的事情,清誉也就没了,送去家庙还是好的,按理说应该自尽以示清白才对。 祈雅欣虽然生气,也没有闹出来,不然若是将事情闹大了,祈雅欣自己也得不到好处,毕竟谭紫桐最开始说的,是趟祈雅欣帮谭善谦传话,邀慕婉涟前去。 好人家的姑娘,哪里能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慕婉涟没去,慕婉涟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祈雅欣便是不是始作俑者,也得不到好处去,所以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祈雅欣可以这般,但是慕婉涟不行,慕婉涟一边被祈雅欣拉着走,一边回过头看了谭紫桐一眼,歉意的一笑。 谭紫桐见了,倒是觉得意外,赶忙冲着慕婉涟福了福身,看着祈雅欣带走了慕婉涟。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祈雅欣这才没好气的对慕婉涟问道:“涟姐姐干嘛理她,她存着这样坏的心思,我若不来指不定她又要做什么坏事呢。” 祈雅欣的话绝对是负气的话,别说之前瑶池殿的事,到底是不是谭紫桐安排的还两说,就是真的是谭紫桐故意做下的,刚才慕婉涟都没有上当,难不成谭紫桐还能掐会算,算到慕婉涟今日会过去祈氏那里用饭,所以半路设下什么埋伏等着慕婉涟上钩? 再者说,若是谭紫桐真又做下什么手段,可要是给慕婉涟惹急了,不管不顾的将谭紫桐做的好事说出来,到时第一个倒霉额就是谭紫桐。 慕婉涟相信,一个一心想着要进宫的女子,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我是觉得,有可能咱们错怪了谭紫桐。”慕婉涟想了想,还是对祈雅欣说道。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这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一时陷入了沉思,连脚步都慢了下来,后来竟是干脆停了下来。 祈雅欣半晌才道:“涟姐姐,你的意思是瑶池殿那件事,不是谭紫桐做的?可是,是她让我将你带去瑶池殿的,若非涟姐姐你机警,刚才撞见那,那侍卫宫女的可就不是我使唤去的小太监,而是咱们几个了!” 祈雅欣说着,有些激动,祈雅欣这个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是心里也有细腻的一面,比如她刚才听说了瑶池殿的事,心里就觉得对不起慕婉涟,又不知道该怎么同慕婉涟解释才好,这才借口说要过来蹭饭跑了来,若不是祈雅欣刚才正好看到谭紫桐和慕婉涟说话,她也不知道还怎么同慕婉涟张口比较好。 祈雅欣说完,抓着慕婉涟的手,道:“涟姐姐,今日是我鲁莽,不但差点害了你,还差点将祈雅岚和祈雅卉两人也搭进去,若不是你我现在只怕都要被爹爹打死了。” 慕婉涟拍了拍祈雅欣的手,道:“你放心,今日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反正咱们不是也没过去嘛,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雅岚表姐和雅卉表妹两人,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敢说出去的。”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的话,眼泪顿时充斥了满眼,“涟姐姐,我……” 慕婉涟用帕子给祈雅欣擦了擦滚下来的眼泪,道:“而且,我觉得谭紫桐不敢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的去害你我,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不是她被人利用了,就是你或者雅岚雅卉两人说话被人听了去,这才弄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 祈雅欣想了想,道:“听涟姐姐这么说,觉得好像也有理,若是被善谦哥哥知道了,谭紫桐借着他的名号害了你我两人,只怕谭紫桐也活不成了,她不过是个旁支选进来的庶女,又不像谭紫悠是一字并肩王嫡亲的孙女,没了一个还能再选。” 祈雅欣说到这里突然一顿,道:“涟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她得罪了人,收买了她的贴身丫鬟,有人故意要害她不能进宫,所以这才弄出了瑶池殿的事,顺道把你我两人拉下水?” 慕婉涟一想,倒觉得真的有这个可能,而且刚才谭紫桐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谁家的姑娘出门不带丫鬟的。 “你说的对,所以找时机还要问一问她比较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慕婉涟说道。 “绿萝,快去将谭紫桐给我找来。”祈雅欣急急惶惶的道。 祈雅欣听了,转身就要叫绿萝将谭紫桐找回来,却被慕婉涟给拦住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若这件事谭紫桐是被人陷害了的,她必然比你我还要着急,你现在这么急巴巴的找她问清楚,到处了下乘。”慕婉涟一挥手,将小跑过来不知道所以然的绿萝挥了下去,对祈雅欣说道。 祈雅欣一听,一张漂亮的笑脸一嘟,道:“涟姐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傻,今日我从你那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你说的话。你说的对,日后他不为王就为寇,我自然是希望他能赢的,但是就我这般蠢笨如猪,到时怎么同那些莺莺燕燕们斗,怎么能打理好他的后院,也许他现在喜欢我这样的性子,等到时间久了,有温柔体贴,还能帮他助他的人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祈雅欣一边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慕婉涟看了直叹气。 慕婉涟一直躲着萧易寒,当日在太后寿宴上,又敢凭一己推测,同萧易寒拒婚,一个原因是萧易寒是她上一世的哥哥,她心里接受不了,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祈雅欣如今所想一般了。 萧易寒和萧易峰两人必有一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婉涟虽然心里还记着那日上官琦云在宫中同她说的话,说萧易寒是间接害死她们爹娘的人,但是若是让慕婉涟选择,她根本不想萧易寒和萧易峰两个任何一个人要落得惨败,丢了性命的下场。 当初安国公还活着的时候,慕婉涟就听安国公曾说过,七皇子日后继任大统,必定是个好皇上。 慕婉涟知道,她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即便是皇上当真下了圣旨,让她嫁给萧易寒为妃,他们两个也必定不会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上一世她的惨死,已经让她不敢相信任何人的话,所以后宅的妻妾之争中,慕婉涟必然是个狠辣的存在,那就意味着日后会同萧易寒总有一天会不满,会厌恶她,说她是个毒妇妒妇。 就像她同苏子冉,苏子冉虽然说过,他只希望以后只有一个妻子,不愿意看到那些个妻妾之争,所以慕婉涟动心了。 不得不说慕婉涟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苏子冉对她极好,但是慕婉涟心中的阴影一日不除,她就不敢爱,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子冉才会觉得,慕婉涟从没有爱过他。 不过只有慕婉涟自己清楚,她如今能给的,只怕也就这么多了,当初重生之后,慕婉涟就从没想过要再嫁人,而苏子冉是第一个让她有了想嫁的念头的人。 只是苏子冉若是知道了慕婉涟的想法,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伤心。 慕婉涟一瞬间,脑子里就想到了这许多,看着祈雅欣既伤心又担忧的脸庞,握紧了祈雅欣的手,道:“雅欣,你真的喜欢他,爱他吗?” 祈雅欣听了慕婉涟的话,犹豫了一下,而后却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想同他在一起,不管以后他是不是一无所有。” 慕婉涟听了祈雅欣这话,心里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当初的自己,有没有祈雅欣这么勇敢,若是当初她这么勇敢的对祈修远说她爱他,她上一世的结局会不会不是那样。 只是一切都过去了,慕婉涟也不过是想了想便忘了,如今她对祈修远,除了当他是表哥之外,再没有别的情愫。 “既然如此,雅欣,我想跟你说,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待你,可是我却知道,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你是什么脾性的姑娘,如果你相信他对你不是利用,是真的喜欢,那你就去问他,将你心里所担忧的全部都告诉他,看他是怎么回答你的。若是他敷衍你,或者……或者他根本就是骗你,那么雅欣,早痛不如晚痛,不如早早忘了他的好……” 慕婉涟越说,越觉得像是在打击祈雅欣的信心似的,或者说慕婉涟自己心里就是没有信心的,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倒是祈雅欣无知者无惧,似乎没听出慕婉涟话中消极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道:“涟姐姐,我听你的,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 祈雅欣说完,不待慕婉涟再说,转头就跑,慕婉涟没拦住,只得对绿萝叫道:“快去跟上你主子,别让她闯祸。” 绿萝正同菱珀说话,一件祈雅欣跑远了吓了一跳,只对慕婉涟点了点头,就赶忙向祈雅欣追了上去。 慕婉涟看着祈雅欣的背影就是一叹息,转过一看,却发现一双说不清带着什么情绪的眸子,正看着她。 ( ) 250 娘,三妹妹出事了(一更) “婉涟……” 谭善谦叫了慕婉涟一声,见慕婉涟没有转头就走的架势,这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慕婉涟看到谭善谦,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福礼,道:“谭世子。” 谭善谦见慕婉涟脸上无喜无悲的模样,心里就一怔酸楚,“婉涟,你当真要与我如此见外?” 慕婉涟看着一向冷脸对人的谭善谦,如今却是一脸酸楚,如此同自己说话,只觉得造化弄人,若是谭善谦碰上的是另一个女子,只怕那女子的芳心,早就被谭善谦所俘获了,只是偏偏是自己。 “谭世子何必这般,让人见了不免多想。”慕婉涟直白的说道。 慕婉涟想,既然慕老太太都认为她奇货可居,不愿轻易将自己许给谭善谦,而上次慕老太太对一字并肩王婉拒后,只怕两家不会再结秦晋之好,如此让谭善谦断情也好。 只是谭善谦哪里会想到这些,看到慕婉涟对自己冷言冷语,便以为慕婉涟是因为下午瑶池殿的事情责怪他和谭紫桐,道:“婉涟,我知道你在生气,只是你给我机会同你解释可好,下午瑶池殿的事……” 谭善谦还没说完,慕婉涟就道:“谭世子,下午瑶池殿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多说,我也不想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不必同我解释,我还要去母亲那里用饭,恕不相陪了。” 慕婉涟说着就要走,谭善谦一着急,一把拉住了慕婉涟的胳膊,“婉涟别走,那事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托紫桐找你。” 听了谭善谦这话,慕婉涟顿住了脚步,却是用力甩开了谭善谦,道:“谭世子,你请自重,你叫我慕姑娘也好,清平也罢,总之我的闺名你不好叫来叫去。” 谭善谦见慕婉涟止住了脚步,又听慕婉涟的话强硬的很,立即松开了手,道:“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叫,我唤你清平便是。” 慕婉涟这才看着谭善谦问道:“下午是怎么会是,果真你是寻我?” 谭善谦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有事情同你说,只是我瞧不见你,想着你同紫桐都是姑娘家的,容易碰到,这才让她帮我约你出来,谁想到竟然出了那样的事。” 慕婉涟听了冷哼一声,直白的道:“谭世子难道不知谭姑娘怎么看待你这个哥哥,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吗,想来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只是谭世子要同我说什么,竟然这般草率行事。” 谭善谦一听慕婉涟提到这个,赶忙道:“我今早碰见了府上的三姑娘。” 慕婉涟倒是没想到,谭善谦要说的竟是慕婉琳的事情,不自觉的就蹙起了眉头,道:“哦?难不成我三姐姐做了什么让谭世子看不过眼的事情了不成?” 慕婉涟嘴上说的这般轻蔑,可是心里却有些打鼓。 最近一段日子,慕婉琳还算老实,但自从那次她同慕婉涟两人一起赴一字并肩王的宴会,而后慕婉涟得了慕展博的消息,先行去了延易王府那次之后,慕婉涟就觉得慕婉琳满腹心事似的,只是这段时间慕婉涟实在是太忙了,先是帮常姨娘和上官倾烟同尤氏斗,而后就是同慕婉妍明争暗斗,慕婉涟见慕婉琳也算安静,无暇分心多关注于她,今日突然听谭善谦突然说起慕婉琳,慕婉涟还真是大吃一惊。 谭善谦听出慕婉涟语气中的嘲讽,不过谭善谦不以为慕婉涟这话是针对慕婉琳的,认为慕婉涟还因为瑶池殿的事情生气。 谭善谦不敢耽搁,赶忙道:“今早我恰好碰见府上三姑娘,同诚亲王在花园中一起散步,似乎,嗯,似乎关系还挺融洽,诚亲王笑的很开心。” 慕婉涟听了谭善谦这话,心里就是一突。 好久没听怡亲王的名字,谭善谦这话一说,慕婉涟就想起神情英锐,由着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的男子。 在慕婉涟的印象里,那诚亲王往日脸上虽然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但是慕婉涟敢肯定,那不过是表象,就是稍微有些城府的人,都能看的出,诚亲王那笑假的很,不过是敷衍罢了。 可是今日,谭善谦居然说诚亲王笑的很开心,慕婉涟可不认为,谭善谦傻的很看不出诚亲王是真的开心,还是敷衍慕婉琳。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慕婉琳很得诚亲王的喜欢吗? 诚亲王是什么人,那是皇帝心里都很忌惮的人,慕婉琳竟然同他走到一起去了,难怪谭善谦竟然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还想办法让谭紫桐邀她相见,只是后来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谭善谦相邀的瑶池殿里,有侍卫和宫女私通一事,那慕婉涟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还要多谢谭世子及时相告,清平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慕婉涟听完谭善谦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给谭善谦行了个谢礼,说道。 谭善谦见慕婉涟对他这般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这事怪的了谁,上次在定国公府,谭善谦才同慕婉涟说了几句话,谭紫桐就追了来,让慕婉涟误会了,这次他托谭紫桐带话邀慕婉涟相见,结果若不是慕婉涟没去,那她的闺誉就被毁了,若是怪,也是谭善谦怪自己罢了。 “清平你又何必同我这般客气,下午的事,紫桐同我解释了,她实在不知会发生那样的事,原本是因为瑶池殿清净,一般无人回去,我才选了那里,谁想到有人同样看上了那里清净。”谭善谦解释道。 慕婉涟一听谭善谦这话,就知道他若非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被谭紫桐隐瞒了下来,不然就是他连谭紫桐一起,都被人算计了。 慕婉涟虽然相信谭紫桐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自己和祈雅欣,但是若是她“不小心”让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慕婉涟想了想,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道:“反正谭世子也告诉了我一件大事,下午那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只是若有下一次,不管谭世子是包庇妹妹,还是被人算计了,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慕婉涟说完顿了顿,又道:“我母亲还在等着我,清平先行告退了。” 慕婉涟说完,不等谭善谦反应就走了,不远处的菱珀见了,匆匆追了上去,同慕婉涟一起去了祈氏那里。 来到清泉宫的这几日,慕婉涟除了参加什么晚宴,剩下都是同祈氏一同用晚膳的,剩下慕婉妍她们,自然不会过来,都自己在房里用了。 慕婉涟来到祈氏这里,没见到晴湘,连斗篷都没来得及先解下来,就打发晴珞道:“劳烦晴珞姐姐,将我三姐姐叫来,让她赶紧过来陪母亲一同用饭。” 晴珞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随即就看向祈氏,祈氏虽然也纳闷,慕婉涟为什么要叫上慕婉琳一起过来,不过既然慕婉涟说了,祈氏也不会驳了慕婉涟的面子,便对晴珞点了点头,又道:“顺便再去多要两道菜来,就姜汁鱼片和鸡丝银耳好了。” 祈氏说的这两道菜,都是慕婉琳喜欢吃的,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笑,却是道:“不必这么麻烦,一会儿去赴天女之邀,母亲还怕我们没有好吃的点心,这会儿御膳房那里正忙,咱们家里不好争这个风头。” 祈氏一听慕婉涟这话,觉得也对,反正之前祈氏要的菜也够多的了,外面到底不比自己府上,厨子都是等着自己招呼的,在清泉宫要弄点什么还要劳动御膳房,却是抬出风头了。 祈氏点了点头,又对晴珞道:“就听姑娘的,直接去唤三姑娘过来便是了。” 晴珞赶忙应了,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等到晴珞出去了,慕婉涟就摆了摆手,对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我同母亲有体己话要说,你们杵在这里我看着不舒服。” 祈氏见慕婉涟今日反常的很,心里就画上了一个问号,“涟儿这是怎么了,可是不愿意一会儿去赴约,若是不想去,那索性说身子不适推了便是,天女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的。”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道:“母亲,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三姐姐恐怕有些不妥。” “琳儿?琳儿怎么?”祈氏反问道。 慕婉涟刚要开口,却见慕展博突然撩了帘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娘,出事了。” 祈氏顿时一愣,赶忙对慕展博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展博看到慕婉涟在这里,先是一愣,随即也不管这话当着慕婉涟说合适不合适的,便道:“娘,是三妹妹那里……” 慕展博的话才开了个头,慕婉涟只听到慕婉琳的名字,心里就沉了一沉。 ( ) 251 落水 “三妹妹掉下了湖中……” 慕展博的话还没说完,祈氏就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琳儿如今怎么样了,人在哪?” 慕婉涟看着慕展博却没有做声,慕婉涟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否则慕展博不可能慌了手脚的回来同祈氏说起这件事。 果然不出慕婉涟所料,慕展博见祈氏惊慌失措的模样,孔武有力的双手将祈氏按在了椅上坐下,道:“娘,人如今已经没事了,只是当时湖边所在的众人都不会水,恰好诚亲王陪同皇上路过,诚亲王即刻就跳下水将三妹妹救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了肌肤之亲,儿子当时虽然也在,只是到底比诚亲王慢了一步……” 慕婉涟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慕婉琳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掉下水,定然是她算计了谁,让人以为她是被人推下水的。 慕婉涟正想着,就听到祈氏对慕展博问道:“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水?” 此时祈氏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个地步,虽然不管是祈氏,还是慕兴鸿,都不愿意让自家的姑娘同诚亲王牵扯上什么,可是如今事成定局,总不能因为不同诚亲王扯上关系,就眼睁睁的看着慕婉琳去死不是。 慕展博见祈氏冷静了下来,低下身子单膝一曲蹲坐在了祈氏的跟前,道:“淑妃娘娘的侄女宋姑娘,不知为何同三妹妹起了争执,宋姑娘推了三妹妹一下,三妹妹没站稳,便掉入了湖里,还将宋姑娘也拉下了水。” 慕婉涟听了慕展博的话,暗自摇了摇头,果不其然,自己的猜测全都被印证了。 只是慕婉涟相信,单单凭借慕婉琳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敢挑衅太后的亲孙女,淑妃娘娘的亲侄女,都察院左都御史宋大人的宝贝女儿的,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慕婉琳,而且还许下了诺言定然会保住慕婉琳,而且慕婉琳也相信了。 祈氏听了这个解释,半晌没有开口,隔了好久才道:“琳儿的性子谨慎,怎么会同宋姑娘起了争执,莫不是弄错了吧。” 祈氏明明已经怀疑,这件事定然不简单,但是祈氏不愿相信在自己跟前养大的姑娘,竟然是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祈氏是不知道的,当初若不是慕婉涟的阻拦,慕婉琳勾1引皇上的事情都做过了。 祈氏已经认定,这件事肯定是慕婉琳挑起的,虽然祈氏知道宋茜宁虽然是嫡女,是娇*惯了的,但是如今选秀在即,宋茜宁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轻易在这样的时候听人挑唆,去针对慕婉琳。 “当时湖边的人还不少,便是一个人看错了,也不会所有人都看错了,而且皇上当时就在场,看了个满眼,这会儿宋姑娘虽然被人送了回去,可是宋大人还在皇上跟前挨训呢,只是宋姑娘这些选秀,怕是没机会了。”慕展博接着说道。 祈氏听了还想要再反驳什么,却是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借口了。 慕婉涟见了,上前一步,道:“母亲,涟儿适才过来,也是要同母亲说一说三姐姐的事情,既然哥哥已经开了头,那我也该说上一说。” 慕展博听了慕婉涟的话,不赞同的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展博自然没有恶意,只是慕婉涟在这个时候踩慕婉琳一脚,慕展博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的,虽然慕婉琳不是祈氏亲生的,但总归也是祈氏的还在,慕婉琳没了脸面,祈氏又能好到哪去。 慕婉涟虽然看出了慕展博的意思,只是这话不说是不行的。 祈氏诧异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既然有话便说吧,我倒要听听,她还做了什么。” 慕展博听了祈氏的话,就叹了一口气。 慕婉涟上前抓紧了祈氏的手,道:“刚才涟儿过来的路上,遇上了谭世子,涟儿不敢隐瞒,谭世子是特意过来寻我的。” 慕婉涟说到这儿,见祈氏和慕展博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又道:“谭世子说,今早他看到了三姐姐和诚亲王在花园一起散步,两人相处的很融洽,诚亲王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谭善谦喜欢慕婉涟,祈氏是早就知道了的,而当初慕展博因为粮草一事,不但苏子冉派人去了西北,祈修远亲自过去助阵,就是谭善谦也前去帮衬了,所以慕展博对自己妹妹的这影响力,还是知道的,所以祈氏和慕展博听慕婉涟说,是谭善谦告诉她这件事,丝毫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相反,慕展博和祈氏吃惊的是,慕婉琳竟然早就同诚亲王早就相识了。 不过这也说的通,为何诚亲王会全然不顾,跳下水去就慕婉琳了,要知道宋茜宁也掉下了水,而且宋茜宁总比慕婉琳的身份尊贵,诚亲王舍了宋茜宁去救慕婉琳,便是傻子也会知道,诚亲王对这两人态度的分别。 “皇上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祈氏毕竟是王府出来的嫡女,对后宅的争斗或许是反应慢了一点,但对牵连了朝堂上事情的敏感度却是极高的。 诚亲王虽然被封王,给了封地,但是西北突然出现什么祥瑞后,皇上就下旨让诚亲王送进京来,而后竟然变相的将人扣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皇上对诚亲王仍然忌惮。 当初诚亲王凭借自己年轻,又是先皇最*爱的儿子,同当即皇上一争皇位,若不是当时皇上有手握兵权的三大国公在背后支撑,只怕也不是诚亲王的对手。 就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在背后,饶是谁只怕也吃不好睡不着了。 可诚亲王偏偏对定国公府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庶女感兴趣,还亲自跳下水去救人,这落在皇上的眼里,还不知道要兴出多少波折出来呢。 慕展博摇了摇头,道:“儿子也不知道,这会儿爹爹也在皇上那里,等到爹爹回来,怕是就有结果了吧。” 慕婉涟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道:“那同样掉下水的宋姑娘,是被谁救上来的?” 祈氏一听这话,也看向了慕展博,慕展博却是笑道:“宋姑娘和三妹妹掉下水,将人都吓坏了,我才要跳下去就三妹妹时,就见到诚亲王跳下水就奔三妹妹去了,当时就没反应过来,岸边的众人也都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惊住了没回过神来,等到众人看到诚亲王将三妹妹救上来的时候,那宋姑娘却是自己从湖里爬了出来,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将宋姑娘拉了上来。” 看到慕展博又赞赏又古怪的表情,慕婉涟却是笑问道:“哥哥的大氅,是给了宋姑娘?” 慕展博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随即道:“诚亲王救了三妹妹当即就将早前脱下来的大氅披在了三妹妹身上,我当时已经将大氅脱了下来,就顺手给了宋姑娘。” 慕婉涟和祈氏都没再说什么,只因晴珞回来了。 晴珞才一回来就惊慌的对祈氏福了福身,道:“夫人,三姑娘落,落水了,这会儿太医才刚给三姑娘诊了脉,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着了凉,又受了惊吓,这会儿人正睡着。” 祈氏摆了摆手,道:“我已经知道了。” 晴珞一愣,这才看到慕展博也在,冲着慕展博福了福,就退到了一边去。 就在这时,慕兴鸿大步走了进来,一看慕展博和慕婉涟都在这里,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便知道慕展博已经将慕婉琳的事同祈氏说了。 祈氏见慕兴鸿回来了,赶忙叫道:“老爷……” 祈氏的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再询问慕婉琳这件事的结果,慕兴鸿也没有避讳儿子女儿,便对祈氏道:“回去之后,就准备嫁妆吧,皇上已经下旨,将琳儿许给诚亲王为侧妃,尽早将人嫁过去。” 祈氏听了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祈氏只怕在听慕展博说诚亲王救了慕婉琳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慕婉琳的身份不高,便是一个侧妃的位置就已经高攀了,而且诚亲王还没有正妃,此次诚亲王进京身边也没带服侍的人,若是慕婉琳过门的早,能笼络住诚亲王的心,只怕还能好过一些。 慕婉涟见慕兴鸿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首先起身道:“父亲,母亲,我去代母亲去看看三姐姐那边如何了。” 慕婉涟说着,又给慕展博打了个眼色,慕展博会意,也赶忙一揖,道:“儿子也先退下了。” 慕兴鸿和祈氏两人点了点头,兄妹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两兄妹出了祈氏的房门,慕婉涟这才对慕展博问道:“哥哥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慕展博惊讶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随即道:“我想,凭三妹妹,只怕还没有这个胆量去做这样冒险的事。” ( ) 252 帮别人除去了心头大患 听了慕展博的话,慕婉涟一笑,道:“哥哥说的我也赞同,只是撺掇三姐姐的人是谁,哥哥恐怕就不知道了。” 慕展博听了这话,剑眉一挑,“听妹妹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挑唆了三妹妹?” 慕婉涟又是一笑,道:“我便是知道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父亲和母亲就是知道了,也不能为三姐姐做主,因为这是三姐姐自己选的路。”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远处已经暗下来的天边,暗蓝的云朵在即将消失不见的残光前,似是自言自语道:“两位皇子就要选妃了……” 慕婉涟说完,不等慕展博反应,就径自离开了,她答应要代祈氏去看慕婉琳,自然是要去的,何况慕婉涟自己也想去看看,这会儿还没听到皇上下旨的消息慕婉琳,是不是偷偷在笑呢。 “皇子选妃?目前最要紧的不是同罗刹公主和亲吗?”慕展博并没有明白慕婉涟的意思,只是看着慕婉涟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残阳中。 慕婉涟到了慕婉琳房里的时候,慕婉琳恰好服了药睡下了。 紫樱看到慕婉涟来了,赶忙行了一礼,对慕婉涟道:“五姑娘,我们姑娘服了药,只怕这会儿醒不来,不如五姑娘先回去,等我们姑娘醒了,奴婢再告诉姑娘,五姑娘来过了?” 紫樱是一片好意,但是慕婉涟却不愿等,只对紫樱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看书,等三姐姐醒过来。” 紫樱听了还想还在说,可看到慕婉涟阴沉下来的脸色,到了嘴边的反驳的话,顿时变了味,“是,奴婢去给五姑娘倒茶。” 紫樱带着小丫鬟们都退下之后,慕婉涟在慕婉琳的房里随便翻了翻看了看,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慕婉涟想要看到的东西。 慕婉涟听着慕婉琳的呼吸似乎真的很平稳,却是嘲讽的笑了笑,走到慕婉琳的*边坐下,直直的看着慕婉琳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会儿的功夫,慕婉琳突然睁开了眼睛,慕婉琳的目光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刚刚还在睡的样子。 慕婉涟见慕婉琳“醒了”看着她只是笑,却是不说话。 慕婉琳似乎对慕婉涟这般很是恼怒,却又不敢对慕婉涟发脾气,只好耐着性子首先开口道:“五妹妹怎么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让丫鬟叫醒我?” 慕婉涟听慕婉琳这么说,也不拆穿她,只道:“不过刚刚才到而已,没想到这么巧,我刚坐下三姐姐就醒了。” 慕婉涟笑的很开心,似乎果真是这样似的,让慕婉琳在她的脸上,一点说谎的痕迹都没有,当然,就是慕婉琳自己也一样是在说谎的。 慕婉涟之所以不肯走,就是知道慕婉琳并没有睡着,汤药中的那一点点让人安神的药,怎么可能让现在如此兴奋的慕婉琳能睡着呢。 而慕婉琳之所以装睡,也不过是不愿面对慕婉涟,面对这个似乎总是能将自己看透的妹妹,只是慕婉涟那般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己,让慕婉琳有些发毛,最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巧了。”慕婉琳轻巧的说道,可是内地里都差点要咬碎了自己的牙。 慕婉涟看着慕婉琳咬牙切齿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三姐姐想要休息也不要着急,我是代父亲和母亲过来看你的,哥哥原本也想来的,只是天色晚了,他不好过来。” 慕婉琳听了慕婉涟这话,心里就是一突,立即想到了之前在湖边的那一幕,慕婉琳跌落湖中,分明看到慕展博出乎意料的在皇上和诚亲王的身边。 “太,太医已经给我诊治过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无需让父亲和母亲,二哥都惦记着,五妹妹一会儿不是还要去赴天女的邀请,还不赶快回去梳妆打扮。”慕婉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三姐姐,你可知道,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做诚亲王的侧妃呢,三姐姐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总算就要到手了。” 慕婉琳听了这话一惊,“侧,侧妃?只是侧妃?” 慕婉涟似乎很吃惊的道:“怎么,三姐姐以为皇上为让你做诚亲王的正妃吗?还是诚亲王同三姐姐说,要你嫁于他为正妃?” 慕婉琳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原本红润的脸顿时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五妹妹,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想要休息,就不多留你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笑着起身,道:“三姐姐好好休息,用不了几日,你就要风风光光的嫁入诚亲王府做侧妃了呢。” 慕婉琳并没有再开口,只是木然的躺了下去,将锦被盖得紧紧的,似乎很冷一般。 慕婉琳不说话,慕婉涟也不在意,又道:“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二姐姐,二姐姐今日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刚才我听哥哥说,这几日罗刹公主很是喜欢缠着四皇子表哥,只怕这几日联姻的人选就要出来了,四皇子表哥估摸着要娶个公主回来了呢。” 慕婉涟说完,正好紫樱端了茶回来,见慕婉涟正往外走,便问道:“五姑娘不等我们姑娘醒来了吗?”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道:“三姐姐刚醒了,这会儿身子又有些不适,你就不用进去服侍了,让三姐姐睡一会儿,想明白了,这病也就好了。” 慕婉涟说完一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紫樱不明白慕婉涟的意思,端着茶盏走到了慕婉琳的身边,却见慕婉琳双手紧紧的抓着锦被,口中喃喃的道:“她骗我,她骗了我……” 紫樱顿时一惊,赶忙将茶盏放到了*边的小桌上,上前问道:“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慕婉琳猛地做了起来,大声哭道:“她骗了我,骗了我!” 慕婉涟走到门外,听到里面女子痛恨的哭声中,夹杂着茶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的声音就是一笑。 慕婉妍,你不是要将慕婉琳养在身边,给你做一条忠犬吗,那我便将这条狗变成疯狗,回头去咬你,便是给你添添堵,也是好的。 清泉宫的另一角,宋茜宁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跪在淑妃娘娘的脚下。 “茜宁啊茜宁,宋家如此栽培你,为了是让你做下一任皇后,可你倒好,竟然同慕家一个小小的庶女起了争执,还让皇上亲眼所见,认定你是个张狂跋扈的,连同你下个月进宫选秀的资格都一同抹去了,你让本宫怎么说你才好,等后日回了宫,你让本宫怎么同太后娘娘说起。”淑妃单手扶着额头,似乎对宋茜宁此举失望到了极点。 宋茜宁虽然低着头,可身子却跪的笔直,道:“娘娘,这件事的确是茜宁的不对,失了身份,茜宁不愿再解释,自当领罚。” 宋茜宁听淑妃说,皇上取消了她选秀的资格,一点都没有失落,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宋茜宁早就知道,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都有自己的母族,她虽然是太后和淑妃母族的嫡女,可是太后不喜皇后,淑妃更是同皇后和皇贵妃为敌,不管她日后嫁给了哪个皇子,不受*被厌恶都是一定了的,这会儿听说不用进宫,宋茜宁心里反而隐隐的高新,思绪更是恍惚了起来,脑子里都是刚才,慕展博将他身上的大氅递给她的一幕。 “茜宁,姑母同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有没有听进去,一会儿天女的邀请你必须去,讨得天女的喜欢,你才有机会让皇上知道你是端庄贤德的孩子,而且天女,毕竟是四皇子的亲娘。”淑妃俯下身,对宋茜宁嘱咐道。 四皇子?宋茜宁在心里默默想着,原来淑妃看重的是四皇子,是因为天女是皇上最爱的女人,所以天女的儿子才有机会做皇帝吗? 淑妃说完半晌,见宋茜宁都没有反应,顿时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不同你说了,我去同你母亲说。” 淑妃说完,就起身想往外走,连看都没有再看跪在地上的宋茜宁一眼。 宋茜宁却只是一笑,径自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看着气急败坏的淑妃匆匆离去。 * * * 慕婉涟看着匆匆而来的慕婉妍,径自上前挡住了她的脚步。 “二姐姐这么急,是要到哪去?” 慕婉妍抿了抿嘴唇,道:“三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去看看她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大事?怎么个大事?二姐姐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还有什么可看的,也就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姐蠢得很,竟是谁的话都信。”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这话明明气的不行,却是笑道:“哦,我一直觉得三妹妹是个聪明的,不知五妹妹怎么会这么说。” “三姐姐傻到帮人家除去了心头大患,只是有人挡住了一个宋茜宁,要怎么挡住罗刹公主呢?”慕婉涟笑着叹息道。 ( ) 253 温泉边连环摔倒(一更) 慕婉妍听了这话,嫩白的双手已然攥成了拳。 慕婉涟似乎已经听到了,从慕婉妍手上因为骨节被捏的太紧,而传来的嘎吱声。 慕婉涟背对着慕婉妍,唇边勾出徐徐笑意。 慕婉妍好半晌才开口,却是未语先笑,“一个罗刹公主,娶或者不娶又有何妨,若是娶了罗刹公主,能给他添了助力,区区一个正妃的位子算得了什么,只要他的心在我这儿,看得到我为他受的委屈,那就值得了。” 听了慕婉妍这话,慕婉涟竟是愣了愣,慕婉涟从来不知道,慕婉妍对萧易寒的爱竟然深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论是之前萧易寒当众求皇上赐婚慕婉涟,还是如今萧易寒想要迎娶罗刹公主,若萧易寒是慕婉涟心爱的人,那慕婉涟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是自己心痛死,也不会甘于人下做什劳子的侧妃。 侧妃,说的好听,不过是妾而已。 慕婉妍当真是因为爱萧易寒,所以才宁愿做妾也要和他在一起?就算萧易寒最爱的人并不是她慕婉妍? 还是慕婉妍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安慰她自己,还是故意说给慕婉涟听的? 慕婉涟惊诧之余,转过头看向了慕婉妍,慕婉妍却是笑的一脸灿烂,丝毫没有不快的模样。 “二姐姐大度,婉涟佩服。”慕婉涟顿了顿,接着又道:“往后的日子还长,过的是好是坏,是苦是甜,只有自己最清楚。” 慕婉涟说完,再不看慕婉妍,迈着优雅的步子翩翩而去。 看着慕婉涟离开的背影,慕婉妍垂在两侧攥成拳的双手这才松开,没人看到她的指甲上的蔻丹染上了丝丝血迹。 慕婉妍哪里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而且那个男人又是她爱了两世的,可是慕婉妍知道自己阻挡不了,心虽然痛的很,可是漂亮话一定要说,因为慕婉妍绝不会在慕婉涟的面前示弱。 更何况慕婉涟当初那么喜欢萧易寒,为了他更是不惜自己的闺誉,背上同自己姐姐抢男人的名声,慕婉妍就不相信了,当初在皇上面前请旨求婚的萧易寒,如今转身追求罗刹公主,慕婉涟的心里就没有一丝难过? 慕婉妍一直认为,当初慕婉涟大胆拒婚,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意思,而慕婉涟更是使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为了找回当初她在萧易寒面前丢了的面子罢了,如今这游戏玩的过了头,慕婉涟心里还不定怎么伤心呢,所以才会说出罗刹公主这番话来,想要借她慕婉妍的手除去这个障碍,然后向萧易寒示好,挽回局面。 只是慕婉妍的猜测,到底不是慕婉涟心里所想,而慕婉妍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天女之邀,没有收到宋茜宁和慕婉琳落水之事的影响,慕婉涟等人到了天女宴请众人的宫殿时,大多数的姑娘们都已经到了。 原本慕婉涟已经,只要定国公府的姑娘一露面,众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到她们的身上,不过显然慕婉涟是想多了,众人只是看了看,见慕婉琳没有来,也就对她们余下几人不感兴趣了。 慕婉涟和慕婉妍等人都猜出来了,皇上虽然说要将慕婉琳给诚亲王做侧妃,只怕还是口头说了,并没有下旨让众人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诚亲王还没有正妃,若是现在就弄个家世不低的侧妃出来,只怕诚亲王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就算诚亲王是做好人,救了落水的慕婉琳也是一样。 上官琦云见定国公府的姑娘们到了,目光就立即放到了慕婉涟的身上,对她笑了笑,等到她们都坐下了,这才开口道:“姑娘们也都到齐了,今日本宫邀姑娘们来,也是来瞧瞧四皇子为皇上献的古方制成的浴汤,本宫听说咱们女子泡泡也是好的,想着这样少见的东西,自然是要大伙儿都见识见识了,这才邀了大伙儿一起去泡泡。” “多谢天女娘娘的眷顾。” “天女娘娘是仙女下凡,心善……” 一串串赞美的话,众女都是毫不余力的说着,谁都知道天女最受皇上的*爱,如今的地位隐隐超过了皇后,而当今四皇子正是天女所生,又人了皇贵妃这么一个背后家世同皇后相当的养母,此时朝中众人都觉得,只怕皇上有心立四皇子为太子呢。 而且最近众人都看的出,罗刹公主对四皇子很是喜欢,对七皇子则是淡淡的。 若是如今得了天女的青睐,哪怕是给四皇子做侧妃,那也是修来的福分。 上官琦云将众女的谄媚都看在眼里,却是毫不在意,今日她此举,也不过是让有心人“意外”的看到,她的身上并没有上官家独有的鹓鶵纹身罢了。 上官琦云听了那些话,不过是一笑,而后就道:“四皇子所献的古方中,可是添了许多酒的,姑娘们一会儿泡的时候,可不要一不小心醉了才好。” 众女听了都是一阵娇笑连连,慕婉妍则是用帕子掩着唇边的冷笑,偷偷的观察着上官琦云。 慕婉妍之所以会给萧易寒出这样的招儿,让他去验证如今这个天女,到底是不是於陵清清,是因为慕婉妍上一世临死都没听过天女重新出现这件事,而且这个天女总是同萧易寒唱反调,哪里像个母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而且上官琦云的死,实在蹊跷,加上慕婉妍的挑唆,萧易寒这才怀疑了天女的身份。 慕婉涟看到慕婉妍的目光,落在了上官琦云的身上,便是一笑。 上官琦云带众女们去的那个带着古方药酒的温泉,是经过皇上*,皇后*,上官琦云自己独有之后,嫔妃们所用的那里。 几处温泉之间,都是用层层纱幔锁隔,而众女此来的温泉,平日里虽然都是嫔妃们所用,不过上官琦云特意吩咐人,将皇后所用温泉那里开始,就用厚厚的绸布遮了起来,而上官琦云作为主人,自然不能不路面,便只留了一层薄纱。 嫔妃所用温泉的规格,自然不能超过皇上和皇后等人的,所以并不算太大,虽然上官琦云为了众女避免尴尬,皆用纱帐将此处分割出了几块,但众女来此也不是真的来泡温泉的,只是天女邀请,谁敢不来,均是穿了厚厚的衣服,走到汉白玉砌成的池边,用手掬了一捧酒味浓厚的温泉水左瞧右瞧罢了。 上官琦云见了只是笑,走到两池水相隔最近的这边,身上只着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里面是白底莲花纹裹胸。 上官琦云只隔着一层薄纱,如此出现在众人面前,众女都是一怔。 尽管她们都是女子,可是看到这样的上官琦云,都不禁被她倾倒,心里暗叹,难怪皇上如此*爱天女,天女果真如同天上飞下来的仙子一般。 “姑娘们都不愿下去泡泡吗,这池水的酒味这么重,倒是让本宫都有些犹豫了呢。”上官琦云隔着一层轻纱同另一边的众女们说道 曹可昕听了,爽朗的笑道:“天女莫要笑我,我小的时候还曾偷喝过爹爹存起来的好酒,这酒味我是不怕的,倒想下去试试。” 曹可昕能在太后的寿宴上舞剑,就证明武安侯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娇养着的。 上官琦云听了一笑,道:“他们男人家喝的就太烈,不好喝,本宫这里倒是有好酒呢。” 上官琦云说完,就拍了拍手,几个宫女顿时鱼贯而入,端着上官琦云往日喝惯了的果子酒上来了。 上官琦云毫不避讳,自己先是喝了一杯,道:“你们也都尝尝,这酒是本宫平日里喝惯了的。” 慕婉涟首先取了一杯酒,喝了道:“娘娘这里的酒都是好酒,清平是许久不曾喝到了。” 众女见慕婉涟带了头,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取了果子酒来喝,慕婉妍也是如此,不过慕婉妍不是贪杯,而是想试一试这酒是不是够列,她可是记得,若是酒的纯度不够,那纹身是出不来的,而这温泉中的酒,绝对能使纹身显出。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的话笑道:“近ri你不能进宫,我也觉得无聊,回头我让人将酒送去给你一坛,你回去慢慢喝便是。” 见慕婉涟和上官琦云在那里说笑,慕婉妍看在眼里,却是冷笑了一下,看了看在一旁跃跃欲试想要下去温泉的曹可昕,和今日也难得过来了的平国公府的三姑娘苏弄灵。 苏弄灵一向是爱玩的,当初平国公府赏花宴,苏弄灵提出玩捉迷藏,慕婉妍就看的出她是爱玩的性子。 只是慕婉妍不知道,若是皇后的亲侄女惹到了天女,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慕婉妍想着一笑,见冯思琪正同几个姑娘往池边走,刚好走到她的身边,便是一伸脚踩住了冯思琪的裙角。 冯思琪顿时身形不稳,推了一把池边站着的曹可昕,曹可昕跌入水中,还带了苏弄灵一下。苏弄芸见了一边喊着苏弄灵的名字,一边扑了过去,只是苏弄芸不知怎么的竟是一滑,向一旁歪去,恰好撞上了薄纱那边的上官琦云。 ( ) 254有人故意踩了臣女的裙角 就在苏弄芸发觉自己脚下一滑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除了慕婉涟,就只有她因为好奇,离着薄纱那头的天女最近。 苏弄芸这一滑,好巧不巧的摔向了薄纱那边。 慕婉涟只看到一阵混乱之际,上官琦云也不知怎的,往日的武功招式半分也没有了,竟被苏弄芸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近了身,还好巧不巧的撞进了温泉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更是连绵不绝。 众家的姑娘这边,除了几个捧酒上来的宫女,那可是一个下人也没有,那些姑娘们见到这样的场面,开始还笑曹可昕和苏弄灵她们几个,不过在看到天女也掉下了温泉之后,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上官琦云这边,带进来伺候的宫女虽然不算多,但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一见上官琦云竟然被挤的掉下了温泉,顿时都惊了,飞快的跑到温泉池边就要跳下去,去捞上官琦云上来。 不过她们还没来得及往下跳,倒是上官琦云自己从水里钻了出来,深处芊芊素手一抹脸上的水渍,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个宫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道:“天女娘娘,您没事那?” 上官琦云摆了摆手,将身上湿透了的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脱了下来,扔到了池边的汉白玉石上,笑道:“无妨的,本来我还想着要怎么下来才好,这下倒是不用我想了。” 见天女这边没事,那边剩下的几个姑娘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而掉到温泉中的曹可昕和苏弄灵,正一脸惊慌的在温泉中看着众女。 上官琦云见了,笑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曹姑娘和苏姑娘弄上来。” 几个宫女赶忙应了是,不过曹可昕和苏弄灵两人都赶忙道:“多谢天女娘娘,臣女自己就行的,不必劳烦宫女姐姐了。” 温泉本来水就不深,两人虽然衣饰繁重,不过到底平时好玩行动敏捷,几下就到了池边,众女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拉了上来。 而刚才因为不小心滑倒的苏弄芸,赶忙走到薄纱边上,跪在地上磕头认罪道:“天女娘娘,适才是臣女不小心滑倒了,撞倒了您,请天女娘娘恕罪。” “天女娘娘,家姐是担心臣女,是臣女的错,求天女娘娘不要责怪家姐,要罚就罚臣女吧。”苏弄灵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苏弄芸为了想要拉自己,竟然将天女撞进了温泉里,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赶忙跪下诚恳的求道。 苏弄灵年纪尚轻,不知轻重,刚才受了惊吓,此时眼睛红红的,足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让人看了心疼极了。 苏弄芸听了苏弄灵的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可昕给打断了。 曹可昕听了苏弄芸和苏弄灵两人的话,本就性子爽朗的她,不顾自己身上还湿哒哒的,赶忙跪上前去,磕头道:“天女娘娘,不怪苏姐姐,是臣女没站稳摔了下去,还牵连了弄灵妹妹,苏姐姐是一着急去拉弄灵妹妹,这才撞倒了您,您要治罪就治我的罪吧。” 苏弄芸却是没想到,曹可昕竟然会主动站出来要帮她顶罪,顿时心里一片感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红了眼圈。 苏弄芸知道,如今天女最受皇上*爱,就连她的姑母皇后娘娘都要靠边站,若是原先平国公府同定国公府,因为皇后和慕月婵这个皇贵妃,为了争夺皇上的*爱,所以两府矛盾甚深的话,那现在皇后只怕最恨的人却是眼前的天女了。 而天女在宫中,虽然尽得皇上的*爱,但是妃不妃,妻不妻的地位也最是尴尬,皇上一心待天女为妻,可是偏偏中间横着一个家世甚高的皇后,此次苏弄芸撞倒了天女,致使天女掉入水中,天女岂能不趁机发落她,顺便再给皇后找找不快。 冯思琪的爹爹是翰林院的掌院,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教女自然也是秉承这样的做人方式。 冯思琪不假思索,也走上前去,直直的跪在上官琦云的跟前,道:“回禀天女,适才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又混乱的很,但是臣女清楚的知道,刚才臣女正往池边走,有人踩住了臣女的裙角,臣女这才慌乱之下推了曹姑娘,让曹姑娘掉下温泉还不小心拉了苏三姑娘,所以此事并不该责怪臣女三人,应该找出是谁踩了臣女的裙角才是首要。” 冯思琪的这话一说出口,众女就纷纷看向自己身侧,似乎她们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是谁刚才踩了冯思琪的裙角似的。 上官琦云听了几个姑娘的话,一时一脸的平静,她安静的浮在温泉中,因为充满了酒浆和变的发红的泉水,一下一下拍打着上官琦云的肩膀,发丝飘在水中好看极了。 这样的场面,真想是仙女在瑶池沐浴一般,只是因为众女心里都惴惴不安的,丝毫不敢多看上官琦云一眼。 上官琦云虽然知道,今日定然会发生“意外”,但是她却没想到慕婉妍会这么毒辣,竟然将平国公府来了的两位姑娘,统统算计在内,想要给她和皇后之间做下嫌隙。 本来刚才上官琦云说了那几句笑话,众人一笑只要她不再提不追究,也就过去了,可是偏偏她算漏了苏弄芸的态度。 苏弄芸情急之下,只顾着请罪,生怕上官琦云为了这事为难皇后,倒是将上官琦云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此时,若是上官琦云追究此事,那就得意了慕婉妍,让她得偿所愿,虽然同苏采烟表面上对峙上了,却也是上官琦云不愿意的,这无疑将她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可若是上官琦云不追究,旁人难免会说上官琦云懦弱,是个好欺负的,那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不过一个耿直的冯思琪,倒是无意中给上官琦云铺了一条路。 “哦,本宫原以为此事不过是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若是那人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为之,那可就故意想要谋害旁人性命了。”上官琦云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 听了上官琦云这话,慕婉妍心里暗骂了了冯思琪一声,她哪里想到冯思琪竟是如此冷静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还注意到了这些。 不过让慕婉妍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冯思琪接下来说的那句话。 “天女娘娘,臣女恍惚记得,刚才臣女是走到了定国公府的二姑娘身边,才觉得裙角被人踩住了,天女娘娘不如问问慕二姑娘,是她不小心,还是她身旁还有别人。”冯思琪沉稳的说道。 上官琦云听了冯思琪这话,差点都笑了出来,慕婉妍倒是倒霉,这里这么多人不选,偏偏挑上了一个细心的冯思琪,这算不算是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众女听了冯思琪这话,顿时目光都落在了慕婉妍的身上,慕婉妍只觉的脸上腾的一下,就涨的通红。这还不够,众女们都在冯思琪的话还没落音,就纷纷从慕婉妍的身边推开了一步,生怕自己同她站的进了一些,就会被人怀疑有谋害天女的想法。 “慕二姑娘……”上官琦云点到了慕婉妍的名字,却是没将话说完。 慕婉妍赶忙跪了下来,还没待开口,就听慕婉涟道:“天女娘娘,我二姐只怕是不小心的,还请天女娘娘不要怪罪。”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福了福身。 上官琦云也不想就这么治了慕婉妍的罪,见慕婉涟替她出头,倒是帮了上官琦云的忙。 上官琦云听了,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你们几个姑娘也是,小小年纪都这么忧心忡忡的做什么,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瞧把你们给吓得,都赶忙起来吧。” 上官琦云说道这里顿了顿,指了两个宫女道:“你们几个去伺候几位姑娘换衣裳去,这温泉里虽然暖和,可湿漉漉的到底难受,我那里有几套新做的还没穿的衣裳,正适合她们两个。” 上官琦云看着苏弄灵和曹可昕道。 宫女赶忙福了福身,带着苏弄灵和曹可昕退下去换衣裳了。 上官琦云说完,径自从温泉中走了上来,在一旁捧着衣裳的宫女,赶忙走上前来,给上官琦云披上衣服。 慕婉妍看到上官琦云走了上来,眼睛顿时就黏在了她的身上,正着急怎么才能看到上官琦云的后背,上官琦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背过身去,由宫女给她穿上了纱衣。 慕婉妍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官琦云的肩胛骨,只见上官琦云的背后光洁一片,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慕婉妍顿时一惊,心里暗道,难道此天女,果真是萧易寒的生母於陵清清,一直以来都是她猜错了? 慕婉妍并没有看到,背对众人的上官琦云,唇边正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 ) 255 心里属意谁? 一场本就不该来的宴会,匆匆而来匆匆而散,慕婉妍走出温泉的时候,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慕婉妍因为心里有事,走的很慢,再加上众女有意无意的躲避她,慕婉妍便自然成了走在最后的一个。 慕婉妍抿着嘴低头走着,脑子里一片混乱,谁知没走几步,突然同一个人撞上了。 “哎呀,是谁那么不长眼,竟然敢冲撞本公主?” 慕婉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玛德娜捂着额头咒骂道。 慕婉妍反应过来一看,这才发现竟是罗刹国的小公主玛德娜。 玛德娜看了慕婉妍一眼,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便问道:“你是谁,本公主是不是见过你?” 慕婉妍听了笑了笑,道:“公主殿下,四皇子萧易寒是我的表哥,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姑娘。” 玛德娜听了慕婉妍的话,眸子中飞快的划过了什么,随即笑道:“原来是你,正好本宫这会儿没事,你过来陪本宫散散步。” 慕婉妍看着玛德娜,别有深意的一一笑,应道:“是,公主殿下。” * * * 在慕婉涟看到,上官琦云弄出今日这么一遭,反而有些多余,不过上官琦云想来是想要一步到位,再不给不论是慕婉妍还是萧易寒怀疑的机会。 慕婉涟看到慕婉妍并没有等她,也懒得同她多说,也不着急走,只看着众姑娘们纷纷离去,只想着同上官琦云说几句话,便留到了最后。 上官琦云见慕婉涟没走,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退下了,这才对慕婉涟道:“你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不过随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上官琦云见慕婉涟的答案也是如此矛盾,便笑道:“我也如此矛盾,不过做了就是做了,能安静一段日子也好,说不定等过些日子,咱们就能寻出真相了呢。” 慕婉涟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上官琦云说的真相,指的是安国公府满门抄斩的真相。 慕婉涟想了想,道:“大姐,我……” 慕婉涟刚开了口,就被上官琦云给打断了,“你先听我说。” 慕婉涟见上官琦云如此,便点了点头。 “上官倾烟之所以不肯告诉你,她偏偏要进定国公府的原因,是因为不信任你,我想见见她。”上官琦云道。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话,沉默了半刻,道:“只是大姐,你想要出宫不易,她想要进宫也很难啊。”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道:“我正是知道如此,所以才将这个难题交给你。” “只是还有一点,大姐你真的就如此信任上官倾烟吗?”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话又道。 “她的亲弟弟在你手里不是,我又怎么会怕她不听话。”上官琦云一笑,说道。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这话,心里徒然一冷,慕婉涟原本以为,自己为了报仇查出真相,就已经有些变的不但冷血无情,还利用别人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上官琦云比她更偏执到,竟然想要用亲弟弟的性命来威胁上官倾烟。 上官琦云说完后,见慕婉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赶忙又道:“你放心,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上官家的人,身体里留着上官家的血,我怎么会害他们,况且,我还指望上官明曜重振安国公府呢,我怎么会真的要他的性命,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上官倾烟罢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而后道:“只是这事真的不好办,还得要从长计议的好。” 上官琦云听了一笑,道:“我心里有数,等回宫后,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慕婉涟听了还想再问,上官琦云却是又道:“锦衣卫那里,我偶然得知苏子冉的弟弟苏子墨,当初竟是无意中参与其中,你可以从他那里下手,说不定能问出当年安国公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婉涟听了这个倒是一惊,苏子墨是锦衣卫慕婉涟早就知道了,虽然当初慕婉涟在城*到杀手的那次,也曾怀疑苏子墨和杀手头所说的半年前的事,可能就是安国公府的事,甚至慕婉涟还亲自同苏子墨要了人,让沐晨审问了那杀手头,可惜最终也没能问出什么来。 这会儿慕婉涟听上官琦云又说起了这件事,眼前闪过的就是苏子墨,那同苏子冉有几份相似的面孔。 苏子墨帮过她几次,而且慕婉涟还知道,便是他们两人只见过几次面,苏子墨却是对她产生了情愫。 若是换了别人,慕婉涟为了查出真相,就是靠着这点情愫,同苏子墨虚与委蛇也不是不行的,但是偏偏他是苏子冉的弟弟,这让慕婉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琦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慕婉涟的不对劲,径自说着,“我听说苏子墨帮过你几次,向来他对你是有好感的。如今我这个身份,不可能能轻易同外男说话,便是想见也见不到他,月儿,这件事姐姐就只能交给你了。” 上官琦云说的很是郑重,连让慕婉涟想要推辞的机会都没有。 慕婉涟刚想要说什么,外面就有宫女来报,“天女娘娘,皇上回来了,见娘娘不在差人来问呢。” 上官琦云听了笑了笑,道:“本宫知道了,进来伺候本宫更衣。” “是,娘娘。” 那宫女说完,就撩了帘子走了进来,上官琦云这才对慕婉涟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吧,我交代你的事,可别忘了。” 慕婉涟福了福身,应下了,这才退了出去。 * * * 上官琦云回到寝宫的时候,萧飞扬正坐在灯下看折子。 上官琦云见萧飞扬的眉头紧锁,就知道他今日心中不快。 萧飞扬听到声音,抬头见上官琦云回来了,很快就挂上了一张笑脸,问道:“清清你怎么才回来,我听说刚才温泉那边闹腾了起来,还有人掉下了水,可有伤着你?” 上官琦云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又不知豆腐做的,轻轻碰一下就能碎掉了。” 上官琦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萧飞扬的身边,伸出嫩白的纤纤素手,在萧飞扬的眉心揉了两下,道:“飞扬又再为什么事烦心,你瞧你总是皱着眉头,眉心都有了细纹。” 萧飞扬也到了不惑之年,虽然一直保养的好,但是每日国事甚多,萧飞扬劳心劳力自然会有些疲老,有了皱纹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於陵清清”如今看起来,还同二十岁的少女一般,根本不像是生养过孩子的妇人,萧飞扬本来心里就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一听上官琦云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都是那帮世家出来的老东西,没事都偏偏要找些事情出来。”萧飞扬带着怒意,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了书案上,说道。 上官琦云伸手将萧飞扬扔到一旁的折子给拿了起来,萧飞扬竟然也不阻止,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官琦云看着走着上那些一大堆的文绉绉的话。 上官琦云不过扫了两眼,看到联名的折子上面,除了一些功勋世家的家主,权贵的名字,还有平国公的名字,就将奏折放下了,转而对萧飞扬道:“飞扬心里可是有谱了?” 最近这些日子,因为罗刹女王带着两位公主而来,所以在众大臣看来,若是哪个皇子娶了公主,恐怕很快就能被封为太子了。 而功勋世家,仗着自己族里的百年基业,和同一群有功之臣是姻亲,便催着萧飞扬立太子,这几日这样的奏折一堆堆的摆在萧飞扬的案前。 萧飞扬叹了一口气,道:“清清,你知道的,我是属意咱们的儿子,以后能继任我这位置,可是……” 萧飞扬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上官琦云却明白他的意思。 萧飞扬这辈子,为了於陵清清,在皇后有了太子之后,就再没碰过任何女人,不管是苏采烟还是慕月婵,淑妃等,等等后妃,全都是在守活寡。 而慕月婵,在上官琦云没有出现之前,作为萧飞扬的挡箭牌,也是没少为她自己谋福利的,便是太后看重自己的亲侄女淑妃,敢给苏采烟没有好脸色,却也因为慕月婵“独*后宫”而忌惮她几分。 所以这些年来,当初苏采烟这个萧飞扬的正妻,除了当年因为於陵清清的坚持,被萧飞扬立为皇后,所以后位一直很稳之外,她是整个后宫中最可怜的一个,也是萧飞扬觉得最对不起的一个。 苏采烟虽然有皇后的地位,却是夺走她夫君的女人让给她的,而且她这个无*的皇后,还要时时刻刻警惕着别人暗害她好取而代之。 原本萧飞扬以为萧易寒这个儿子不是死了,就是被於陵清清带走了,可是将近二十年之后,他又重新出现了。 看着自己一生愧对的苏采烟的儿子,和自己最爱的於陵清清的儿子,萧飞扬除了沉默,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上官琦云看着萧飞扬一笑,道:“飞扬,你心里属意谁同罗刹公主联姻?” ( ) 256 慕婉妍和玛德娜相谈甚欢? 萧飞扬似乎没想到,上官琦云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不过想到萧易寒,萧飞扬便笑了笑,道:“怎么,清清也觉得,我谁属意娶了罗刹公主的皇子作为太子?” 上官琦云并没有回答萧飞扬的这个问题,而是笑这用手轻抚了一下萧飞扬坐着的椅子,道:“其实龙椅,不过是一张被金银宝石点缀起来的一把华丽的椅子,而坐在上面的人得到了那张椅子,得到了权利,可是并没有人想过,坐在上面的人失去了什么。”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如果有儿子,绝不希望他坐上那把看起来华丽的椅子,我只求他能有一处封地,做个逍遥王爷。”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笑道:“清清,男子应该有雄心壮志,逍遥王爷会磨灭了孩子的斗志。” 上官琦云却看着萧飞扬道:“飞扬,你我失去的东西还不够多吗?你我错过的东西,不够多吗?这样一张代表权力的椅子,我只怕到头来磨灭的不是儿子的斗志,而是他的本性。” 上官琦云的话,让萧飞扬为之一振,萧飞扬这次并没有开口,而是紧锁着眉头,目光却是已经游离。 当年他年少轻狂,不懂要珍惜自己的心,为了皇位他疯狂的去争去夺,最后他果真借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帮助,夺得了皇位,可是他却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将近二十年,萧飞扬不敢去回想,那段日子他是如何过来的。 上官琦云感觉自己的手,被萧飞扬越抓越紧,似乎萧飞扬是怕只要他一松手,自己就会从他的面前消失一般。 上官琦云别过脸去,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旁人看不出的深深的嘲讽。 眼前抓着自己手的男子,将自己当做了心爱的女人。 真是可笑!若是心爱,他如何就认不出他的爱人了,一样的脸又如何,一样的习惯又如何。 他凭什么认为,老天就会如此眷顾他,当年将天女於陵清清送到他的跟前,助他夺得了皇位就罢了,便是有千百个理由,他最终还是为了皇位负了於陵清清,这才有了於陵清清的远走,从此消失不见。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就算於陵清清还活着,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否则当年她就不会如此决绝的离开了。 “清清,你说的对,当年是我太执着了,所以才会让你我错过了二十年,可是,寒儿他是想要这个位置的……”萧飞扬万般愧疚的说着,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却低了下去。 上官琦云转过脸来,唇边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带着的只有两行清泪。 “飞扬……” 上官琦云只轻轻的叫了一声萧飞扬的名字,上官琦云知道,此时她的两行清泪,胜过一切千言万语。 果然,萧飞扬见上官琦云的眼泪,当即就慌了手脚,紧紧的将上官琦云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道:“清清,你别怕,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上官琦云将头埋在萧飞扬的怀里,哽咽的道:“可是寒儿他……” 萧飞扬想到上官琦云的坚持,心里明白她是怕了,怕自己的儿子走他们从前的老路,便道:“清清你说的对,因为这个皇位,你我失去了太多,我不会让咱们的儿子同你我一般,既然我曾答应了皇后,会让她生的儿子继任皇位,你又不愿让寒儿当太子,那便如你所愿。” “嗯。”上官琦云在萧飞扬的怀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唇角勾起肆意的笑。 萧易寒,上官家百余口因你而死,如今我剥夺了你获得最想要的东西的权利,算是一点点利息吧。 上官琦云在心里暗暗想着,一双素手在萧飞扬的胸前时轻时重的撩过,让萧飞扬的喉头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 “清清,你身上好香……” * * * 此时的萧易寒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美梦,就被上官琦云几句话给打破了,不过便是他知道又如何,如今他抱着这个想法,便是去抢去争,也会抢来争来的。 更何况,萧易寒的身边,还有一个野心勃勃想要做皇后的慕婉妍。 慕婉涟不知道,上官琦云正在蛊惑着萧飞扬什么,这会慕婉涟满脑子都是上官琦云交代给她的那几句话。 苏子墨是锦衣卫,苏子墨知道当初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要怎么去从苏子墨的嘴里得知这间隐秘的事。 慕婉涟和上官琦云都知道,当初安国公府的事,无论是大到上密折参奏安国公通敌叛国的人,还是小到奉旨给安国公府几个主子砍头的刽子手,不是死的死,就是走的走,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论她们姐妹两个怎么查,甚至沐晨动用江湖上的关系,都没能找到这些人的蛛丝马迹。 既然是这样,那结果就只能是一点,当初的事除了锦衣卫,知情的人怕是都死光了,只有人死了才会不留一点的痕迹。 正是慕婉涟知道这一点,她此时才会焦虑纷纷,苏子墨凭什么会将上面如此隐瞒的事情,告诉给自己这个与他好无瓜葛,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人。 “姑娘怎么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难不成姑娘得罪了天女娘娘不成?”菱珀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嬉笑着逗弄慕婉涟道。 慕婉涟知道菱珀是故意逗她说话,好换换脑子不想那些个烦心事,只是这实在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慕婉涟接过燕窝,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日不是巧青值夜吗。” 菱珀点了点头,道:“奴婢过来,自然是有事要禀告给姑娘了。” 慕婉涟听了一挑眉,“慕婉妍又做了什么?” 菱珀是她派去监视慕婉妍的,此时菱珀过来,那肯定是慕婉妍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菱珀听了回道:“也不算是什么事,只是奴婢有些奇怪罢了。” 慕婉涟拿着小银勺舀燕窝的手微微一顿,“说来听听便是,反正要琢磨的事多得很,也不少她这一桩。” 菱珀笑了笑回道:“适才姑娘们从温泉出来,二姑娘落在了最后,神情有些恍惚不说,还撞到了人。” 慕婉涟见菱珀卖关子,便笑了笑,道:“撞到了谁,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自然是刁蛮的罗刹人,玛德娜公主了。”菱珀说道。 慕婉涟听了将燕窝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道:“难不成玛德娜打骂她了?” 菱珀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被打骂了,奴婢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这个玛德娜公主来了京里几日,就出了名的彪悍,让奴婢惊讶的是,二姑娘撞了玛德娜公主,公主没有发脾气不说,竟然还带着二姑娘去散步,两人还相谈甚欢。” 慕婉涟听了菱珀这话,果然眉头一紧,慕婉妍是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尤其是慕婉妍刚刚惹了事,依照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回去关在房里几日才对的,怎么会同一个异族的刁蛮公主一起去散步呢。 若是换了一个人,慕婉涟指不定还不会这么敏感,偏偏这个人是玛德娜,萧易寒想娶的公主,追着自己哥哥跑的人,按理说玛德娜也会被慕婉妍划归为情敌一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谈甚欢的。 而且在慕婉涟看来,玛德娜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的人,能不要名声的追着一个臣子,去间接拒婚皇室,有这样心机和胆识的女子,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你可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慕婉涟对菱珀问道。 菱珀摇了摇头,“奴婢不敢跟的太近,玛德娜公主的那个碧衣婢女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二人,她会功夫,奴婢若是跟的太近,势必会被发现的。” “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慕婉涟说着就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沐晨在就好了,有功夫在身就是好,当初我若是……” 慕婉涟原本是想说,当初若是她同爹爹好好学功夫,便是能同上官琦云不相上下也是好的,不过话说了一半,慕婉涟就觉得失言了,赶忙闭上了嘴巴。 菱珀没有计较慕婉涟这话,只是接着又道:“姑娘也不必太担心,说不定是奴婢多心了呢。” 慕婉涟却没有菱珀想的这般乐观,慕婉妍的处事方式,慕婉涟也算是了解一二了,慕婉妍到底是有些高傲,无用的事她必然不会去做。 慕婉涟想了想,道:“若是她们两个,真的在暗中筹谋什么,必然还会再见面的。”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去告诉你主子,让他找两个武功厉害的人,时时盯着玛德娜公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菱珀没想到慕婉涟会这么重视这件事,愣了愣,赶忙应下了。 ( ) 257 萧飞扬的心思 第二日清晨,萧飞扬早早就将萧易峰叫到了书房去问话。 萧易峰虽然得了萧飞扬的命令,让他同萧易寒一起,一同奉命陪着远从罗刹而来的两位公主,不过萧易峰这几日都陪伴在皇后的身边尽孝。 即便是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女失而复得,皇上每日除了上朝就日日伴在天女身边,但是皇后仍旧是一国之母,萧飞扬不会宿在皇后宫里,也很少见到皇后,这本就不合规矩,萧飞扬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所以萧易峰如此,萧飞扬也没有责怪他。 当初萧飞扬让自己亲生的两个皇子,一同伴着两个公主,为的其实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不管两个儿子之中,哪个选上了公主,另一个就是他选出来继任皇位的人选。 在旁人看来,萧飞扬心里的太子人选,必定是要娶公主的,但是在萧飞扬心里,并不愿异国公主做大夏的皇后。 罗刹国力虽算不上雄厚,却也不是区区小国,有这样一位皇子妃,成为太子的机会是大,但是有这样一位皇后,若是那日皇后突生异心,谋害了大夏皇帝,不管是拥护自己所生的儿子为皇,还是另选皇族中的孩子立为皇子拥护为皇,都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别说萧飞扬想到了这一点,就是如今想要借用公主的力量,成为太子的萧易寒,心里也是有这样的疑虑的,早就存了日后娶慕婉涟为后的想法。 不过这一点慕婉妍并不知道,慕婉妍只知萧易寒没有立异国公主为后的想法,才宁愿如今萧易寒娶公主为正妃,也不愿意让他娶了慕婉涟。 异国公主能废,慕婉涟却不行。 “皇上,七皇子殿下到了,如今就在外面候着。”怀海寿见萧飞扬低头看着折子,可眉头紧蹙的模样,小心翼翼放缓了语气回道。 萧飞扬看着那联名上请册封太子的奏折,叹了一口气,道:“去传七皇子进来。” “是,皇上。” 怀海寿赶忙应了,含胸退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萧易峰就大步走了进来,走到萧飞扬的跟前,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道:“儿子给父皇请安。父皇寻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萧飞扬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儿子,看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叫萧易峰起。 萧易峰颔首跪着,并没有抬起头来,不过对于萧飞扬这样的举动倒是诧异的很,一双粗重的剑眉微微拧到了一起,写满了不解。 萧飞扬觉得,好像自己好久都没有自己注意过这个儿子了,似乎从认回了萧易寒之后,萧飞扬就没单独见过萧易峰,更是没有问过他最近过的是好是坏。 萧飞扬不禁叹了口气,道:“起来,坐下回话吧。” “是,父皇。”萧易峰听了萧飞扬的话,这才利落的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易峰啊,你同朕父子两人,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吧,最近你都在你母后那里,你母后都忙些什么,你的骑射武功可有落下,书读的如何?”萧飞扬的目光看着萧易峰问道。 萧易峰听了萧飞扬的话,不由得脸上的紧绷柔和下来了一些,多了一些多萧飞扬这个做父皇的崇拜和敬意,道:“回父皇的话,母后最近都在练字,有时兴致好身子舒服也考考儿臣的学问,母后说儿臣的字写得好了很多。儿臣如今还是按父皇教导的,寅时四刻起身练武,一日都没有落下。” 萧飞扬见萧易峰回话的时候,不像往日生硬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那精神奕奕的模样,倒同他年轻的时候,得了父皇夸赞的模样有几份相似。 想到萧易寒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萧飞扬不由得就有些暗叹,萧易寒的性子其实萧飞扬多少有些不喜。 “如今春日就要到了,那里夏日也就不远了,做人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些事,眼光要放的远一些,进入五月又到了汛期,大夏每逢汛期,运河两岸就是一片汪洋,等到洪水退了,到处断壁残墙,田野荒芜,哀鸿遍野,民众苦不堪言。你母后当年是有名的才女,想必也交了你不少的东西,你就给朕想一个治理水患的法子,三日后跟朕呈上来。”萧飞扬说到水患,一脸慈爱突然变的凝重了几分,对萧易峰说道。 “是,父皇,儿臣遵旨。”萧易峰起身恭敬的一拜,道。 萧易峰听了这话,眼前立即想起了几年前,他同苏子冉去湖州府办差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天降暴雨数日,引得河水上涨冲垮了血多民房,虽然不过短短半日水势就退了下去,只是那场景仍然在萧易峰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萧易峰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许多百姓没了家,没了田地,赈灾的粮食却迟迟不发,只因湖州知府死了娘,不在知府府内无法下令。萧易峰气的不行,若不是苏子冉拦着,他差点取了湖州知府的头。 当时苏子冉对他说,这不过是天降暴雨,若是赶上了水患会更严重,苏子冉还说,如今杀了湖州知府事小,可湖州知府是淑妃娘娘的族人,也是太后的族人,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落了个不孝的罪名才是事大。 苏子冉告诉他,若是他想有朝一日不用顾忌旁人的想法做事,就要做个好皇帝,懂得怎么约束好外戚,怎么管控好臣子。平国公府绝不会因为是外戚就行事嚣张,飞扬跋扈,但是怎么约束臣子,约束后妃的族人,是他要学的。 在萧易峰心里,他从小就是被皇后当做日后的皇上来教导的,他想要继承皇位,是一心要做个好皇帝,让百姓不吃苦。 若不是萧易寒的突然出现,萧易峰根本不知道,原来皇位并不是稳稳的落在他的身上,便是他有抱负,想要施展抱负还要去争。 如今萧易峰要争,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母后。 当年因为一个苏采烟,於陵清清并不能成为萧飞扬的正妻,萧易寒回来后,更是认了同苏采烟为敌的慕月婵为母妃,若是萧易峰不能坐上皇位,他的母后便是仍旧当上太后,也要看旁人的脸色行事。 骄傲如他,萧易峰怎么会让自己的母后向他人低头。 萧飞扬并不知道,他的一个问题,让萧易峰想到了那许多的事情,而是再次问道:“易峰啊,父皇问你件事。” 萧易峰回过神来,赶忙应道:“父皇问便是。” “你,可愿娶罗刹公主为妃?”萧飞扬突然问道。 萧易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跪下回道:“父皇,儿臣不愿。” 萧飞扬没想到,萧易峰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诧异了一下,随即绷着脸,声音有些发冷的又道:“若是朕要让你娶呢。” 萧易峰并没有抬起头来,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回道:“父皇,儿臣不能,儿臣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请父皇成全。” 萧飞扬沉下了脸,怒道:“你敢违抗圣旨。” 萧易峰紧抿着唇,只觉得背上被一道锐利的目光射的生疼,可是想到祈雅欣,萧易峰再次道:“请父皇成全。” 萧飞扬又道:“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如此上心,说来听听。” 萧易峰听不出萧飞扬这话的喜怒,不敢轻易说出祈雅欣的名字来,只道:“父皇,那姑娘懂礼守规,儿臣虽是爱慕,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情来。” 萧飞扬哪里听不出,萧易峰这是再怕自己迁怒了他的心上人,所以答非所问不敢说。 想到这儿萧飞扬倒是大笑了几声,“倒是像朕年轻的时候,不说也罢,儿子长大了,总是要成家的,不同朕说,你倒是可以去同你母后说,若是家世人品都好,早些定下来也是无妨的。” 萧易峰一听萧飞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赶忙应下道:“是,父皇。” 萧飞扬笑了笑,扬了扬手,道:“去吧,记得三日后的治水策,记住,不可寻帮手,朕要你自己想。” 萧易峰用力的点了点头,“定不负父皇所望,儿臣告退。” 萧易峰走出萧飞扬的书房之后,便匆匆去了苏采烟那里。 苏采烟正在亲自摆弄桌上的一盆郁金香,就见萧易峰匆匆而来。 “你们都下去,本皇子有话同母后说。”萧易峰才一走进殿内,就匆匆说道。 宫女们听了赶忙纷纷退下,见萧易峰绷着脸,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浣沫并没有动,而是看向苏采烟,苏采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这才也退了出去。 直到殿内再无半个不相干的人,苏采烟见到儿子这般模样,秀眉一蹙,道:“今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不见了人影,才一回来就绷着个脸。” “母后。”萧易峰紧抿着唇,半晌才憋出两个字来。 苏采烟见了,顿时心里一突,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萧易峰走到苏采烟面前,跪下道:“母后,父皇想要赐婚罗刹公主给儿臣,儿臣拒绝了。” 苏采烟听了萧易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问道:“早上你是父皇将你召去了?” 萧易峰点了点头,“父皇将儿臣召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问了母后的身子,又问了儿臣读书和功夫,还让儿臣三日后交上一篇治水策。” 苏采烟听了却是一笑,道:“这是好事,说明你父皇心里还是重视你的,你怎么倒是蹙着眉头。” 萧易峰回道:“可是母后,父皇问儿臣可愿娶罗刹公主为妃,儿臣说了不愿意。” “那你父皇说了什么?”苏采烟面色平静不喜不悲的道。 “父皇问儿臣,若是父皇要儿臣娶呢,儿臣说有了心爱的姑娘,请父皇成全,父皇的脸色不大好看,最后却是笑了,让儿臣告诉母后那姑娘是谁,说若是家世人品都好,就订下。”萧易峰理不清萧飞扬的意思,干脆都同苏采烟说了。 萧易峰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母后,父皇这么说,是不是生儿臣的气了,所以才……” 萧易峰的话没说完,不过苏采烟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萧易峰是怕萧飞扬对他失望了。 苏采烟却是一笑,道:“傻孩子,你父皇既然这么说,那便是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四哥还没有娶妃,你不可在兄长之前。你父皇不是说让你三日后交一篇治水策吗,还不快去想,要不要母后指点你几句?” 萧易峰想着,母后到底同父皇夫妻二十几年了,既然母后说不用担心,他便松了一口气,道:“父皇说让儿臣自己想,不许旁人指导,那儿子就先退下了。” 苏采烟听了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萧易峰退了下去。 等到萧易峰走后,苏采烟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道:“飞扬啊飞扬,你这么做,到底是彻底放弃了峰儿,还是想要立他为太子了呢?” * * * 慕婉涟从祈氏那里用过早饭,正要回去让丫鬟们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去,谁知还没等她同祈氏行礼告退,晴湘就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 “晴湘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快,是谁招惹了你?”慕婉涟笑着打趣晴湘道。 晴湘见慕婉涟还没走,尴尬的给祈氏和慕婉涟行了礼,祈氏见了也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往日可不见你这般样子。” 晴湘压住心里的怒意,道:“夫人,是季将军府的季姑娘来了,说要拜见夫人。” ps:二更还在中午老时间~ ( ) 258 季乐怡的来意 听说是季乐怡来了,别说是祈氏,就是慕婉涟都愣住了。 宫中晚宴,季乐怡和慕展涛的事,虽然被皇帝给压了下来,但是季府姑娘同定国公府大少爷苟且之事也算是传开了,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没有将季乐怡许给慕展涛,但是季乐怡到底失了清白,按理就该老老实实的再府上呆着,等着皇上开恩,或者定国公府遣了媒人来上门才是。 只是大伙等了许久,既没有等来皇上赐婚的消息,也没见定国公府上门求亲,反而听说原本要寻给季将军府的大姑娘,竟然突发疾病去了。 慕婉柔死的时候,季将军府并没有一个人上门来祭奠一下,就是祈氏等人,都以为同季府,因为慕展涛和季乐怡的事,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没承想今日季乐怡自己上门来了。 看着晴湘气哼哼的样子,慕婉涟就知道,晴湘定然是吃了季乐怡的排头。 晴湘本来就觉得季乐怡丢了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府里窝着,如今还跑到这里来,真是不知羞耻。 慕婉涟想了想,道:“母亲,这本是大房的事,是丢人还是怎样,都同咱们二房没什么关系,若是母亲不见她,只怕外面的人要说母亲的不是了。” 慕婉涟这么说,也是好奇季乐怡来做什么的,慕婉涟这个上辈子的小姑子的脾性,慕婉涟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在外面总是一副娇弱可亲的模样,可是在府里那大小姐脾气可是大的不得了。 其实听慕婉涟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对晴湘道:“来者是客,你便是再不待见她,她也是客,去请进来。” 晴湘知道不管是祈氏还是慕婉涟说的,都站在理字上,她一个做丫鬟的被人呛几句又算的了什么,很快就福了福身应下了,再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只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祈氏暗自点了点头,慕婉涟也赞赏了看了晴湘一眼,这才是大丫鬟的派头。 很快季乐怡就翩翩而来,上面着一件玫瑰红滚金丝云锦小袄,绣了繁密的花纹,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下身的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裙摆下衬着一圈孔雀蓝撒碎花缎内裙,头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 只见季乐怡纤纤素手轻柔的交叠放于腰际,冲着祈氏微微一福,道:“乐怡给夫人请安,夫人最近身子可好。” 祈氏带着客套的笑意,上下打量了季乐怡一番,道:“常年都是老样子,最近倒是不见季姑娘出门走动,瞧你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身子不适?” 祈氏这话说的可是明知故问了,季乐怡为什么不出来走动,还不是因为同慕展涛的事。 季乐怡听了这话,脸上倒是一点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道:“前些日子病了一场,给母亲急坏了,哥哥又忙着朝中的事日日忙到半夜,连婉柔姐姐去了都没能来送一送,实在是不该,还请夫人恕罪才是。”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这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要知道季乐怡绝对不是个多聪明的,今日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那次的教训,倒是让她长进了。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到底是婉柔那孩子的命薄,不过是受了点惊吓,本也不是大事,谁知道她胆子小,不过一晚就病的不行了,请了那许多的大夫都没能救回来,就这么去了。” 祈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似乎很是难过的说道。 季乐怡的唇角一勾,扯出一个不屑的模样,不过这表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旁人并没有看到,只让慕婉涟看在了眼里。 慕婉涟心里冷笑了一声,原以为季乐怡不一样了,原来不过是掩藏了更深了一些,驴粪球外面光罢了,连让慕婉涟多琢磨一下她的想法都不值。 “就是说呢,婉柔姐姐也是福薄,只是有句话,乐怡不知当说不当说。”季乐怡欲言又止的模样。 祈氏心里嗤笑的一声,她话都说了一半了,还能让她咽下去不成。 “季姑娘有话说就是了,这屋里也没有外人。”祈氏用帕子遮住了唇边的不屑,说道。 季乐怡点了点头,笑道:“夫人说的是,那乐怡就说了。” 季乐怡顿了顿,又道:“夫人知道,自从我大嫂去后,大哥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府上二姑娘身份高,我们季府是不敢多想的,三姑娘听说皇上给做了主,倒是四姑娘年纪也不算小了,倒是同我大哥很是适合,再有半月就到了好日子了不是。” 季乐怡自打方才进了门,不过才说了几句话,祈氏和慕婉涟就将她的想法猜了个大概了。 季乐怡今日上门,一是为了解释慕婉柔死的时候,为什么季府没有人上门来,二则是为了她自己的婚事。 要知道,季江筠当初是死了一个夫人的,虽然琉月当初被说成是难产而死,旁人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是如今季江筠订下了慕婉柔才多久,慕婉柔还没过门人就死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落了个季江筠克妻的 名声。 至于季乐怡,她都*给慕展涛了,虽然她并不喜欢慕展涛,但是如今除了嫁给慕展涛,她再没有更好的出路,而定国公府迟迟不上门求娶,她只好自己上门来哭诉了。 再有半月,就是当初定下来的给慕婉柔选定的大婚的日子。 祈氏虽然知道季乐怡今日能上门,就是脸皮厚,不过也没想到竟然厚到了这个地步。 季乐怡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当做当初给季江筠说的就是四姑娘慕婉若,等到了大喜的那日,让慕婉若直接上花轿就得了。 慕婉涟听了季乐怡这话,脑里突然闪过一道什么,慕婉涟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开口道:“季姐姐也是知道,不管是大姐姐还是四姐姐的婚事,都是由我大伯母做主的,更别说四姐姐上面还有祖母,还有父亲,我母亲一个婶娘若是插手管了这事可不大好,季姐姐也是明白人,断不会为难我母亲的是不是。” 祈氏听了慕婉涟这话,笑道:“如今我们涟儿也是懂事了,当初皇上封你郡主的时候,为娘还怕没教导好你,让你失了皇家的体面。” 祈氏突然说道这个,自然是在抬慕婉涟的身份,告诉季乐怡慕婉涟叫她一声姐姐,那是给了她面子,若是季乐怡不知好歹,那她们也不对她客气了。 季乐怡听慕婉涟接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悦,脸上到底多多少少的带了出来一些,不过一听祈氏那话,顿时笑道:“夫人和涟妹妹说的是,这话本也不该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来说,只是乐怡来的时候,娘特地嘱咐我要同夫人来解释一番,等过两日娘必定亲自上门去。” 季乐怡这么说,也就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不过祈氏到底不是慕婉若的母亲,这样的事她是做不了主的,只能明日回京之后,同慕老太太说了,让慕老太太和慕兴瑞决定。 “代我向你母亲问好,涟儿,送送季姑娘。”祈氏笑着端了茶盏,说道。 季乐怡原本还想再问问慕展涛,可是祈氏这就端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饶是她再厚脸皮,到底是姑娘家的,顿时脸上一红,道:“不劳涟妹妹了,明日就要回京了,只怕妹妹还有的忙。” 季乐怡说完,给祈氏行了一礼,同慕婉涟行了半礼,便由晴湘带了出去。 等到季乐怡出了门,祈氏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蹙着眉道:“季府怎么教养出来这样的姑娘,到底是寒门小户,当初若不是安国公坚持,只怕琉月那可怜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早早的去了。” 慕婉涟听祈氏提到琉月,唇角微动却什么都没说,若是上一世她坚持不嫁,只怕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吧。 祈氏见慕婉涟低头不语,知道她同琉月向来要好,肯定是伤心了,便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等你爹回来,我要同他说说,同季府的这门亲事,你姑母向来是不喜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推了。” 慕婉涟听了却是道:“母亲想的怕是不成了,人家手里握着大房的把柄呢,不将季乐怡娶进门都说不过去,别说季府确实同大房订下了亲事。” 祈氏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看着季乐怡不喜罢了。 慕婉涟从祈氏的屋里出来,眸子就蒙上了一层愠怒,巧青见了顿时一惊,想到刚才季乐怡来了,而自己主子向来不喜欢季乐怡,倒是释然了一些,便上前劝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竟是生了这么大的气,您不喜欢那位,以后不见她便是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是好。”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走,随我去四姐姐那里坐坐。” ( ) 259 必有深意 慕婉若正在房里指挥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就见南霜来报:“姑娘,五姑娘来了,这会儿人已经快到门口了。” 慕婉若听了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几日慕婉涟不是在祈氏那里,就是去看慕婉琳,怎么今儿个突然跑来她这里了? “五妹妹来了,你还不快去将人请进来。”慕婉若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嘴上却很快说道。 南霜刚福了福身应下了,慕婉涟却是走到了门口,道:“迎就不用了,下去将你主子存着的好茶给本郡主沏一杯来便是。” 南霜听了一愣,连忙看向慕婉若。 慕婉涟很少在众人面前称呼自己为郡主,慕婉若听慕婉涟以本郡主自称,心里就是一突,她总觉得,今日慕婉涟过来,显然是没带好气的。 “还愣着做什么,这丫鬟真是蠢笨,去沏好茶来。”慕婉若说着,向慕婉涟行了半礼,慕婉涟泰然受了,也并不回礼,显然是已郡主的身份受了。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沏茶。”南霜觉得,自打五姑娘进了这屋里,屋里的温度就低了好几度,不用慕婉若催,赶忙就退了下去。 慕婉涟的唇角一勾,安然的坐在了屋里的首座上,慕婉若见了也毫不在意,配笑着从慕婉涟对面坐了下来。 “巧青,你也下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将这些丫鬟也都带下去,这么多人瞧着,本郡主不舒服。”慕婉涟喧宾夺主的安排道。 巧青一丝疑问也没有,慕婉涟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带着慕婉若房里的几个丫鬟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了,慕婉涟这才看着慕婉若道:“四姐姐,本郡主要向你道喜了呢。” 慕婉若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似乎很诧异的问道:“五妹妹,这话怎么说的,我何喜之有啊?” 慕婉涟冷冷一笑,道:“四姐姐不清楚?那好,我就提点你一句,季将军府的季姑娘来了,等过几日,季老夫人会亲自上门来呢。” 慕婉若听了这话一笑,道:“大姐姐去的时候,季府也没来人,如今虽然来的晚了一些,到底也是来了,妹妹不要生气,也要劝劝二婶娘才好 呀。” 慕婉涟听慕婉若这么说,呵呵的笑出了声来,道:“我原先倒是真不知道,原来四姐姐还有这样的本事,演起戏来,倒是让人一点都瞧不出来。” 慕婉若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道:“五妹妹,你虽然贵为郡主,但是我好歹也是你堂姐,你怎么能将我比作戏子,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将我父亲置于何地。” “够了,慕婉若,不用在演戏了。”慕婉涟突然收敛了笑意,冷眼看着慕婉若,道:“早在大姐姐死之前,我就得了消息,有人告诉我你同慕婉妍走的很近,没过几日,慕婉妍就给大姐姐用了药,我当初还不知道,你掉转头来去帮慕婉妍,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是看上了季将军府的这门亲事,想要嫁入将军府做将军夫人,慕婉若,你打的好算盘啊。” 慕婉涟毫不留情的将慕婉若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慕婉若当即脸色就是一白,随即却是毫不退缩的道:“五妹妹,我不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误会于我,五妹妹,你告诉我,是哪个小蹄子在你哪里胡说,挑唆是非,我定然要同那贱1人对峙一番,好好问问她为何要毁我清白。” 慕婉涟听了慕婉若的话,冷冷笑着,“慕婉若啊慕婉若,从前我虽然看出你是个蠢货,没想到你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 “五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婉若虽然是庶女,却也是有脾气的,见慕婉涟这般诋毁她,也变了脸,噌的站了起来当即怒道。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真以为,慕婉妍不知道当初是你撺掇着你姨娘,同林梦嫣一起,将她母亲逼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当初常姨娘背着大伯母做下了那样的事,大伯母会放过常姨娘?还是你以为,你告诉慕婉妍,慕婉柔在暗中帮我,她就会为你说情,放过你?” 慕婉若原本还想同慕婉涟狡辩几句,一听慕婉涟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我,我没有,我什么,什么都没说,你别冤枉我。”慕婉若磕磕巴巴的道。 慕婉涟也站了起来,走到慕婉若面前,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慕婉若,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可曾梦到大姐姐的鬼魂,满身是血的来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她?若不是你将大姐姐暗中帮我的事情告诉了慕婉妍,还有半个月,大姐姐就能穿上嫁衣,嫁入季将军府了,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朝能嫁人,脱离尤氏和慕婉妍对她的掌控。”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流着冷汗的慕婉若,接着又道:“不过大姐姐死了也算是好事,她终于得偿所愿,终于能摆脱慕婉妍母女两了,可是你呢,你这个蠢货竟然自己栽了进去,便是你嫁入季将军府又能如何,终是要被她们所控制的。” “胡说,不可能,等我嫁入季将军府了,她就再也掌控不了我了,我当了将军夫人,我娘和我兄弟就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看她们的脸色了。”慕婉若反驳道。 “哈哈哈。”慕婉涟大笑了几声,道:“慕婉若,你是太傻呢还是太天真,这话是谁同你说的?慕婉妍吗?是她告诉你,只要你当上了将军夫人,你母亲就能重得大伯父的*爱,你弟弟就能同慕展轩一般,得到所有人的重视?” “你,你怎么知道?”慕婉若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慕婉若你可知道,便是你当了将军夫人,你也不过是个三品官夫人,而你也不会有诰命,你姨娘更不会因为你当了将军夫人,就能被大伯父高看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林梦嫣已将二太太了,皇上不可能在给大伯父抬个平妻。而你呢,到时只要慕婉妍想想办法,将大伯母从西跨院接出来,林梦嫣是二太太,还有大伯父的*爱,慕展轩是林梦嫣的依仗,林梦嫣也是慕展轩的靠山,他们母子定然好好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你姨娘和你弟弟就不一样了,大夫人就是大夫人,摆弄一个无*的姨娘,和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你以为能有多么费事?有你姨娘和你弟弟在府里,除非你躲到天涯海角,否则你这辈子都要收她们的摆布了。” 慕婉若虽然没有慕婉涟想的那么多,但是只听慕婉涟说了这么几句,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慕婉若虽然懊恼,但是慕婉妍能控制她的,就是因为有她姨娘和弟弟在手,只要她不管她们,只要不管。 慕婉若想到这儿,给自己打气说道:“五妹妹,你不用在这里吓唬我了,你之所以过来同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我出卖了你,你心里不甘心而已,不过说是出卖,也不尽然,我根本没说过要帮你,怎么算出卖呢。只要我嫁出去,到了季将军府,慕婉妍就是想掌控我也是鞭长莫及,至于我姨娘,有我弟弟在,祖母和父亲,都不会让母亲伤害我弟弟,只要我弟弟平安,我姨娘就会平安。” 慕婉涟玩味的看着慕婉若,笑道:“果真这样?你果真是这么想的?” 慕婉若听了这话不开口,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底气,慕老太太不是慕兴瑞的亲娘,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庶子一个姨娘,多管大房的闲事,慕兴瑞看重林梦嫣的儿子,根本没有多看她三弟一眼,甚至到了现在,他的三弟还没有名字。 不过,只要慕展轩死了,只要他死了…… 慕婉若想着,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一亮,只要慕展轩死了,那她的三弟就会得到慕兴瑞的重视了。 慕婉涟看着慕婉若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几下,冷笑道:“你不用痴心妄想,能弄死慕展轩,便是慕婉妍也不会帮你的,就是她真的弄死了慕展轩,也不会是帮你,而到时你姨娘才会真的失了依仗,因为大伯母会将三弟抱养到正房去,记在她的名下。” 慕婉若听了这话突然一愣,是啊,慕展涛若是真的是废棋了,那么尤氏就需要一个儿子,林梦嫣的孩子是绝不会被抱走的,那么就只有她姨娘所生的三弟…… 慕婉涟见慕婉若想到了这点,笑了笑,道:“慕婉若,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你已将走到了这步,我也不会拉你,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你一个不小心触犯到了我的利益,那你记着,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别说一个季江筠,就是你嫁入了皇宫,我也会让你尸骨无存!” 慕婉涟说完,微眯着眼睛盯了慕婉若一眼,转身就走了。 慕婉若顿时觉得慕婉涟的那一眼,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此时慕婉若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慕婉若相信,慕婉涟说的是真的。 慕婉涟走出慕婉若的房门的时候,刚刚那副阴狠的表情就已经退了个干净,只是唯有巧青看的出,此时慕婉涟并不高兴,甚是浑身上下,还带了一丝丝没有退却的冷意。 “姑娘,也许姑娘相差了呢,大老爷不一定就会将四姑娘加入季将军府。”巧青看着慕婉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巧青还记的,当初慕婉涟半夜高烧不退,说了梦话,就是关于季江筠的,巧青不知道慕婉涟今日不快,是不是因为听到慕婉若可能会嫁入季将军府的消息,所以才会如此。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不,你想错了,大伯父定然会将她嫁过去的,就算大伯父不愿意,慕婉妍也会让他愿意的。” 巧青听了这话就不懂了,为什么慕婉涟认为,慕婉妍就一定能左右慕兴瑞的想法。 慕婉涟看了巧青一眼,就将巧青心里所想猜到了,“慕婉妍一心嫁给四皇子,大伯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很愿意的,不然他当初不会让自己的嫡女背负四皇子妃这个名声多年,便是如今皇上选四皇子和亲,大伯父也会让慕婉妍去做侧妃。”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又道:“季江筠是武将,四皇子能拉拢季江筠,对日后争夺大位也是有好处的,不过是送出去区区一个女儿,将来就能当皇上的岳父,我这个大伯父的算盘,打的还真是精。” “姑娘,姑娘的意思是,四皇子以后真的会当太子吗,可是七皇子是皇后娘娘所生啊。”巧青这话说完,想到萧易寒的养母是慕月婵,赶忙又道:“姑娘,奴婢是胡说的,姑娘别往心里去。”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道:“皇上的想法,谁能猜得透,这话太子到底花落谁家,最后到底还是要看皇上的想法喽。” 慕婉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知道,有上官琦云在,她是定然不会让萧易寒当上太子,让他有机会以后能当皇上的。 慕婉涟想到这里就是一叹气,在她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上官琦云所说,是皇上为了给萧易寒恢复身份,这才借着有人诬告安国公通敌叛国一事,将安国公府百余口人处死了。 慕婉涟一心想要查清楚那日的安国公府发生的事,也是不相信,原先那般*爱自己的哥哥,会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定国公府中的百余人啊,有多少也是看着萧易寒长大的,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巧青看着慕婉涟阴郁的脸色,并没有再开口,巧青不知道慕婉涟再想什么,她只是知道慕婉涟有烦心事。 在清泉宫过的最后一日,大家都处在忙碌的状态,慕婉涟去慕婉若那里走了一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慕婉妍,也许是慕婉若实在太不引人注意了,也许是慕婉妍根本没想到,慕婉涟能那么快就知道,当初正是慕婉若得知慕婉柔在暗中帮着慕婉涟,还将此事告诉了慕婉妍。 晚上,皇上宴请群臣和家眷,这是在选秀之前,宫中最后一次的晚宴了。 能陪皇上来清泉宫的众臣极其家眷,全都是有身份的,自然家中的女儿也都是此次选秀的秀女。 不过这样的宴会,唯独缺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后的孙女,淑妃的侄女宋茜宁,另一个倒是出乎意料,不是应该主动躲起来的季乐怡,反而是慕婉妍。 下午的时候,慕婉妍身边的丫鬟来报,说是慕婉妍染了风寒,晚宴不能参加的,而且还没有让请太医,借口说怕招眼。 祈氏是懒得管她,慕婉涟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留下在暗中看着慕婉妍的菱珀,除了见这几日慕婉妍同玛德娜走的近了些,别的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清泉宫不比宫中,没有瑶华殿那么大的宫殿,能够容纳如此多的人,所以便是天气还有些冷,也是勉强将宴会摆在了露天的水榭对面的锦阁中,水榭上招了舞姬表演歌舞。 萧飞扬带着皇后,上官琦云,诚亲王和两个皇子,陪着罗刹女王和玛尼娅,玛德娜两位公主,后面紧挨着的就是平,定二国公,一字并肩王,延易王,武安侯等人及其家眷,后面众大臣及其家眷依次排开,虽然地方挤了一些,也好歹算是全都坐下了。 人多,倒也暖和,慕婉涟是这般想的。 如今虽然早已过了立春快一整月了,但是今年的春日来的到底晚了一些,尤其是晚上的天气,到底还是有些冷的。 水榭上,歌姬们穿着纱衣飞快的舞动着,似乎一点也不冷,倒是同来的姑娘们也应景的很,早早就换上了春意,让还穿着棉衣的慕婉涟,看着臃肿了许多。 不过慕婉涟是不介意的,反应她又不是想吸引皇上还是皇子们的视线。 歌舞表演了一会儿,玛德娜公主就突然说道:“大夏的歌舞实在无趣,来来去去也就都这么几样。” 玛德娜这话一开口,罗刹女王首先变了脸色,对玛德娜训斥道:“大夏的歌舞同罗刹的不同,你懂又如何懂得欣赏。” 罗刹女王说是训斥玛德娜,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萧飞扬的面子罢了,罗刹的歌舞热情奔放,而大夏的歌舞在她们看来都是软绵绵的,实在没什么意思。 萧飞扬显然也是看懂了这一点,只是她虽然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倒是一旁的苏采烟看懂了萧飞扬眼中的情绪,笑着道:“公主性子活泼,不喜这样的歌舞也不为奇怪。” 苏采烟说到这里看了萧飞扬一眼,道:“皇上,臣妾记得,当日太后娘娘寿宴,武安侯之女的剑舞的很是特别,臣妾见过后到现在还是难忘呢,臣妾记得清清妹妹是没见过的,不如让武安侯之女表演一番,也让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瞧一瞧?” 萧飞扬显然也想起了曹可昕当时的一舞,抬了抬眉毛,对怀海寿问道:“武安侯之女可在?” 怀海寿赶忙躬身回道:“皇子,武安侯之女闺名唤曹可昕,今日也在。” 萧飞扬点了点头,“传。” 怀海寿赶忙直起身子,大声道:“皇上有旨,传武安侯之女上前回话。” 曹可昕的位子,虽然离着萧飞扬等人的不远,但是也隔了王爷和国公府的人,自然听不到刚才皇后的提议,这会儿听到皇上突然说要传她回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一边看向武安侯,一边起身出列。 武安侯赶忙望向平国公,就见平国公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可昕可并没有看到平国公和武安侯两人的脸色,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恼了谁,胆战心惊的走上前去,跪在萧飞扬的跟前,道:“臣女武安侯之女曹可昕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嗯。”萧飞扬应了一声,却没有叫曹可昕起身,曹可昕有些不安的低着头,等着萧飞扬后面的话。 “朕记得,你会舞剑?”萧飞扬说道。 曹可昕一听萧飞扬是问这个,当即松了半口气,回道:“臣女自小同父亲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略会一些。” 萧飞扬又道:“那你可原给女王陛下和两位公主表演来瞧一瞧?” 曹可昕听了萧飞扬这话,下意识的抬了抬头,触到萧飞扬的目光,赶忙低了下来,斩钉截铁的道:“容臣女换上舞衣,即刻便回。” 萧飞扬见曹可昕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道:“去吧,这可是皇后说起你舞剑舞的好,可别让朕失望。” “是,臣女这就换衣去水榭。” “离得那么远,我怎么能看得到。”曹可昕刚说完,玛德娜就叫道。 曹可昕顿时为难的看着萧飞扬,就见萧飞扬的斜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闪过一抹不悦,口中却道:“既然如此,那便在那里表演吧。” 曹可昕看了一眼萧飞扬所指的前面靠着栏杆的空地,赶忙应了下来,这才起身,匆匆随着宫女下去换舞衣了。 玛德娜这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众人不过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曹可昕就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裳,持着一柄没有开封的宝剑,英姿飒爽的走了上来,先是给萧飞扬行了礼,见萧飞扬点头,这才看了一眼被叫来配合曹可昕的弹琴的乐师。 只见那乐师手指微微一拨,肃杀之声瞬间响起,正是十面埋伏。 只见曹可昕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随着琴声中散发出来的凄凉肃杀之意,曹可昕手腕轻轻旋转,宝剑如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她那抹青色飒爽的身影相融合。 剑光在空中画出一抹弧线,曹可昕刚中带柔,衣袂随着她的身姿翩翾,曹可昕右手的宝剑刺出,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左手的水袖在虚空中浅浅的一抹,就像是要拨开绵绵的云彩,随即曹可昕点剑而起,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水袖随着勾勒而出,似乎在绘着一副美图。 殿中众人皆是喊好,曹可昕就在这一瞬,看准一旁宫女手中的剑鞘,水袖向空中一撒,作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稳稳落下。 “臣女献丑了。”曹可昕香汗淋淋,却不见一丝扭捏,竟是单膝跪在萧飞扬面前,双手一抱拳,而不是行的福礼。 萧飞扬哈哈一笑,道:“虎父无犬女,果然精彩,赏。” 萧飞扬大手一挥,便有宫女端了一个红漆雕花的盘子,上面是一串颗颗都有猫眼大小的珍珠项链。 曹可昕这才跪好实实的磕了一个头,道:“谢皇上赏。” 曹可昕起身后才要退下,却被玛德娜给拦住了,曹可昕一怔,道:“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罗刹女王见玛德娜如此,就是一蹙眉,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玛德娜道:“我要同你斗舞,我罗刹的勇士,是敢于接受挑战的,你敢不敢同我斗舞?” 曹可昕听了这话就是一蹙眉,她愿不想出风头,可是玛德娜咄咄逼人,曹可昕不假思索便道:“公主殿下,臣女只会舞剑,要说舞艺再坐的众位小姐,都远胜于臣女,公主殿下可是还要同臣女比试?” 玛德娜嘟着嘴,道:“我不会舞剑,不过我姐姐会,我姐姐舞剑舞的定然比你强。” 玛尼娅原本这段日子,除了宫中宴请是根本不见人的,饶是她想要低调一些,奈何玛德娜并不放过她,玛尼娅一听玛德娜这话,顿时蹙起了眉头。 玛尼娅才要反对,却听萧易寒道:“既然玛德娜公主这么说,不如玛尼娅公主也舞上一曲。” 萧易寒突然开口,是附和玛德娜的话,玛德娜听萧易寒这么说,转过头就对他甜甜的笑了一下。 既然萧易寒都开口了,萧飞扬也不得不开口,“朕还没有见过罗刹的舞姿,舞剑已经看过了,玛尼娅公主可愿表演一番罗刹特有的舞?” 萧飞扬都这么说了,玛尼娅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拒绝,只好勉强的应下了,“玛尼娅自然愿意,只是玛尼娅希望妹妹玛德娜也能一同。” 慕婉涟离着萧飞扬等着算是进的,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慕婉涟总觉得,这个玛德娜一向聪明,不会不知道她几次三番的刁难,已经让萧飞扬不快了。 慕婉涟想着便蹙了眉,她总觉得玛德娜这般必有深意,她隐隐感觉,似乎一会儿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要发生。 ( ) 260 突生变故 玛德娜听了玛尼娅的话爽快的一笑,道:“这有何难,舞剑我虽然不会,但是跳舞整个罗刹没有能及得上我的。” 玛德娜一边说着,一边提了裙子就走了出来,指了指她的婢女道:“去取咱们罗刹的火不思来,就弹一曲欢快的歌。” 慕婉涟顺着玛德娜的手看了过去,玛德娜所指着的那婢女,正是从前同玛德娜一起偷偷进京,身着绿衫而且会功夫的丫鬟。 那婢女行了个罗刹礼,随即很快就派人上来,火不思,忽雷琴,巴乌纷纷被取来,很快就有几个罗刹人走上前去为他们的两位公主伴奏。 玛尼娅一见玛德娜如此迅速,顿时觉得奇怪,自己这个妹妹一向脾气差,还总是你说向东她偏向西,刚刚玛尼娅这么说,就是为了让玛德娜出来拒绝,也好将她自己摘出去,可是玛尼娅没想到玛德娜竟然如此配合,像是计划好了似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玛尼娅又不能反悔,而且玛尼娅想,就是玛德娜想做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不敢造次的。 玛尼娅想着,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拉了玛德娜的走,两人并排走到了刚才曹可昕舞剑的空地上。 慕婉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去看玛尼娅,慕婉涟第一次听玛尼娅的名字的时候,是她当初被慕展博所擒,慕展博被她设计受伤。 慕婉涟以为,自己看见玛尼娅,应该是会非常讨厌她的,不过慕婉涟在看玛尼娅的反应,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相比玛德娜的跋扈,玛尼娅这个年长的姐姐,虽然不大爱说笑,但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模样,倒是比玛德娜讨人喜欢一些。 罗刹的舞蹈热情奔放,不管是玛德娜还是玛尼娅,这对姐妹花都是身姿挺拔,明亮耀人的,罗刹的热舞跳起来,更是一眸一颦都美的很,在场众人的眼睛,全都黏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慕婉涟想,若她们两人不是罗刹的公主,众人都在心里掂量着两人站在大夏这片土地上的意义,只怕早就有人被美色迷昏了头前去请旨赐婚了。 慕婉涟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苏子冉的身上,这样的场面,苏子冉却是一身浅青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仔细的束在嵌玉银冠中,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显得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苏子冉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并不放在两位热舞的公主身上,而是望着远处出神,像是个安静的谪仙一般。 慕婉涟早就知道苏子冉样貌是无人能比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苏子冉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刀刻般完美的侧脸,让慕婉涟不禁看愣了神。 苏子冉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立即就侧过了身,对上慕婉涟的眸子,目光这才温和了下来,厚薄适中的红唇漾起了一道另人目眩的笑。 慕婉涟顿时觉得自己红了脸,似乎离着这么远都听到了他的笑声。 苏子墨坐在苏子冉的身边,自然注意到了苏子冉的笑意,苏子墨顺着苏子冉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慕婉涟微低着头,露出一片光洁优美的脖颈。 苏子墨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昂头,将辛辣的酒浆连喝了三杯下去,可是那股辣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酸涩。 苏子墨这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那样的美好,那个人看着他是会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个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从容不迫的模样,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里。 苏子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希望,苏子冉不是他的哥哥,那样他就可以光明长大的去喜欢一个人,甚至他相信,即便他只是一个庶子,凭借这些年来皇帝对他的*信,他也是有机会求娶慕婉涟的,只是他不能,因为苏子冉是他的大哥。 慕婉涟再次抬头看向苏子冉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了满眼落寞的苏子墨,慕婉涟的心里顿时一揪,急急收回了视线。 慕婉涟如今很是后悔,后悔当初在街上遇到了苏子墨,如果他们从没有遇见过,如今的苏子墨仍然还是一个明朗的少年。 慕婉涟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官琦云让她做的,她只怕是做不到了,面对这样的苏子冉,这样的苏子墨,她真的无法做到去利用苏子墨,去伤害苏子冉。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到最后的结果是三个人都会受伤。 是,慕婉涟承认,她喜欢苏子冉,但她对苏子冉的喜欢,绝对比不上苏子冉对她的,如果这辈子她真的有机会能嫁给她,就是她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他,也绝不该去伤害他。 慕婉涟和苏子冉,苏子墨三人,都陷入在了自己的情绪中,有人挣扎,有人欢喜,还有人痛苦。 可就在这时,正当三人游神的瞬间,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 “啊!” 玛德娜不知为何,突然摔倒在地,还将玛尼娅一起给带倒了。 两人的后面是没有栏杆的湖边,玛德娜这一摔,两人好巧不巧的滚到了观荷台的边上,只见玛德娜突然摔了下去,玛尼娅想也不想,迅速拉住了玛德娜。 观荷台离着湖面还有一丈高,四处又没有手能扣得住的地方,玛德娜掉下去的拉力,迅速将玛尼娅给拉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两人都要掉下去的时候,萧易寒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迅速飞身而起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玛尼娅的手臂。 只是玛德娜全身的力量都挂在玛尼娅的身上,玛德娜在慌乱中一把扯断了玛尼娅的袖子,玛尼娅的香肩和前胸顿时露了出来,被萧易寒看了个满眼。 而玛德娜瞬间失去了能抓的地方,扑通一声掉下了湖水里。 接二连三的状况让萧易寒一惊,不过就在萧易寒听到众人跑过来的声音时,顿时大声喝道:“都不许过来!” 跑过来的侍卫一惊,脚步却顿住了。 萧易寒一手紧紧的拉着玛尼娅的手,一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大手一扬就将玛尼娅给包在了披风中,稍微一用力,就把玛尼娅给拉了上来。 玛尼娅上来的瞬间,因为脚腕剧痛,没能站稳就栽倒在了萧易寒的怀里。 玛尼娅大惊失色,本能的想要推来萧易寒,可是萧易寒却将她抓的紧紧的。 萧易寒看向玛尼娅的目光瞬间闪过了什么,只是那情绪太快,等到玛尼娅再看的时候,萧易寒的眸子中已经一片清明。 萧易寒松开了玛尼娅的腰,让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这才回过身来对吓住了的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玛尼娅公主。” 萧易寒说完,眸光扫过在湖水中挣扎的玛德娜,不急不缓的道:“玛德娜公主掉进湖里了,会水的宫女还不快去救人。” 萧易寒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中藏着一丝冷意,旁人不清楚,可是慕婉涟却发觉了。 萧易寒到底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慕婉涟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 也是这个时候,慕婉涟和萧易寒两人,都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玛德娜算计了萧易寒。 当初慕婉涟还奇怪,玛德娜为何会突然同慕婉妍的关系这么好了,原来她们两个竟是合起来算计了萧易寒。 只是有一点,慕婉涟不明白,既然萧易寒下定决心要娶罗刹公主,那玛德娜和玛尼娅两人有什么区别? 慕婉涟知道,萧易寒之所以见玛德娜日日追着慕展博,还总是陪在她跟前,那是因为玛尼娅在藏在驿馆中不出门,而玛德娜每日满处乱跑,萧易寒觉得玛德娜这里有机会,这才跟在她身边。 如今玛尼娅几乎半1裸的暴露在了萧易寒的面前,就是玛尼娅不想和亲,只怕都不行了。 萧易寒虽然不介意这两个罗刹公主,谁会当他的正妃,却介意玛德娜竟然敢算计他。 萧易寒的目光,冷冷的看向落汤鸡一般被人从湖里救出来的玛德娜,眼睛微微一眯。 玛德娜一身水渍,罗刹女王早就快步到了玛德娜的跟前,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围在了玛德娜的身上。 刚才萧易寒救玛尼娅上来的时候,玛尼娅紧紧的拉着萧易寒的披风不松手,罗刹女王就已经猜出玛尼娅定然是在萧易寒的面前暴露了身体。 玛尼娅和亲的命运已经在那一瞬间就确定了,而玛德娜则就是罗刹女王心中下一任女王的人选了,罗刹女王自然要更关心玛德娜的状况。 除了这样的事,虽然是意外,但还是影响了众人的情绪,萧飞扬出于礼貌的关心,也走到了玛德娜的跟前,对罗刹女王问道:“玛德娜公主如何了?” 罗刹女王摇了摇头,浅笑道:“多谢皇上关心,玛德娜只是好久没跳舞了,一不小心摔倒了,这才掉下了湖里,皇上不必担心,倒是舞蹈没有跳完,要让皇上遗憾了。” 萧飞扬扬了扬手,道:“无妨,无妨,倒是公主的身子重要。” 萧飞扬说到这里顿了顿,对怀海寿道:“去将何御医请来,替两位公主瞧一瞧。” 怀海寿赶忙应下了,吩咐小太监去请何御医。 众人纷纷上前表达关心,就见何仲白匆匆走上前来。 何仲白此次回京之后,就得了皇上的赏识,在太医院中谋得一个官职,这次来清泉宫他也伴驾而来,今日更是就在这晚宴之上,只是他是赴宴来的,并没有带着药箱。 不过事出紧急,何仲白还是先给玛德娜把了脉,道:“玛德娜公主并没有大碍,微臣等下开服方子,服用两日便可。” 罗刹女王一听玛德娜并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在一旁孤零零站着的玛尼娅。 罗刹女王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女儿,机智聪慧,绝对是能做出一番大事的,玛尼娅一直是她心里接任她女王之位的人选,若不是西北被俘之事,玛尼娅失了军心,罗刹女王根本不会带玛尼娅来京,犹豫着自己这两女到底谁来和亲。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是罗刹女王后悔也无可奈何了,如今罗刹兵败,只有皇帝萧飞扬不愿要玛尼娅做儿媳妇的说法,没有罗刹女王不愿送女儿在京变相做人质的说法。 罗刹女王将玛德娜交给了她的婢女,自己走到玛尼娅的跟前,问道:“玛尼娅,你有没有事?” 玛尼娅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玛尼娅从没想到,这个从小爱玩,从不愿在宫中多做停留学习为君之道的妹妹,竟然为了女王的位置如此算计她。 罗刹女王见玛尼娅失了神一般的模样,连叫了她几声,“玛尼娅,玛尼娅,母王在同你说话。” 玛尼娅这才回过神来,道:“玛尼娅无事,只是扭到了脚。” 萧飞扬听了,道:“何太医,你再去给玛尼娅公主把把脉。” “是,微臣遵旨。” 何仲白应下,才要走过去,玛尼娅突然失态的大声拒绝道:“不,我没事,不用给我把脉。” 何仲白听了,脚步就是一顿,为难的看向萧飞扬。 萧飞扬微微一蹙眉,玛尼娅见了,赶忙道:“皇上,玛尼娅只是扭了一下,不劳皇上的太医了,回去擦擦药油就好。” 玛尼娅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慕婉涟看着她适才失态的模样,似乎很怕何仲白给她诊脉似的。 慕婉涟顿时蹙了蹙眉,心里暗道,难不成玛尼娅有什么不能医治的重病在身? ps:二更还在中午12点半左右哈 ( ) 261 风向,要变了 慕婉涟略想一下,就觉得自己所猜定然**不离十,若非玛尼娅有什么不好,慕婉妍怎么才会联合不想和亲大夏的玛德娜,算计萧易寒娶玛尼娅为妃,自己委屈去做侧妃呢。 慕婉妍定然是想着,用不了多久,玛尼娅死了,那正妃的位置还是她慕婉妍的,到时就是玛尼娅不死,罗刹女王回了罗刹,玛尼娅在京中举目无亲,慕婉妍就是算计死她也是无妨的。 但这件事的前提是,萧易寒已经有完全的把握能坐上皇位,不然罗刹公主一死,萧易寒落不到好处不说,恐怕还要落了个不是,罗刹女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慕婉涟心里想着,目光就落在了玛尼娅的身上。 此时玛尼娅的嘴唇微微发白,竟是没有半点血色,往日慕婉涟并没有机会能见到玛尼娅,所以并不知道玛尼娅是本来就这般,还是因为刚刚受了惊吓才会如此。 只是慕婉涟有一件事想不通,玛尼娅当初既然能领兵打仗,纵然她被俘过一次,也不至于真的病的厉害,否则她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既然不是这个,难道?…… 慕婉涟顿时想到了什么,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一场喧闹的宴会拉上了帷幕,萧飞扬回到寝宫的时候,觉得万分疲惫,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点点的亮光沉默不语。 上官琦云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了萧飞扬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脊上,“飞扬,你心情不好?” “嗯。”萧飞扬应了一声,抓住了上官琦云箍在他腰间的手,道:“清清,你可后悔,若是你后悔了,如今还有机会……” 后悔?上官琦云怎么会后悔,若不是他,安国公府百余口的性命,怎么会一朝惨死,萧易寒,你不是想要做太子当皇帝吗,我就生生的掐断你这个希望。 “怎么会。”上官琦云低低一笑,道:“飞扬,这条路是易寒自己选的不是吗,易寒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不过只看他今日如此行事,不免让我觉得这孩子的太自我了,没有大爱将来如何能爱百姓,一个异国的皇子妃,将来如何能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可若是他如今选择公主,是为了私利,想要将来废了她的话,那我宁愿没有这个儿子。” 萧飞扬听到这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将上官琦云揽在怀里,低声道:“清清,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只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心软,有些东西该放手的,就必须为了大礼而放手……” 萧飞扬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上官琦云给打断了,“所以皇上当初为了大位,放弃了你的承诺,放弃了我是不是,如果今时今日我再次阻碍了你的路,我仍旧会是被抛弃的那个是不是?” 上官琦云说的很是激动,狠狠的推开萧飞扬,萧飞扬没想到自己这话会激怒了她,一时被她挣脱自己则因为没站稳向后退了一步,将桌上的茶盏碰到了地上,顿时裂成两半。 上官琦云看着摔碎的茶盏,哀怨的道:“感情就像这个茶盏,摔得粉碎,如今你精细将它粘和了起来,看着完好如初了,可是我心里的伤痕,你要如何弥补?” “当初你为了大位放弃了我,难道日后还要我的儿子,再走你的老路不成?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他好,说我心软,可是我不愿我的孩子做个冷血无情的孤家寡人,一辈子连个真心爱他的人都没有!”上官琦云吼道。 萧飞扬强忍着心里的酸涩,上前安慰道:“清清,当初是我不对,你放心,我萧飞扬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再负你半分,你不想易寒做皇帝就不让他做,清清你那么善良,原谅我,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上官琦云泪流满面,低低哭道:“这个皇位让你我失去了这么多,错过了这么多年,我怨恨它,怨恨它,我绝对不会让它再控制我的孩子的一生。” 萧飞扬将上官琦云拥进怀里,堂堂一国之君竟也留下了眼泪,“清清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易寒我们的重蹈覆辙的。” 上官琦云的脸埋在萧飞扬的怀里,点了点头,没人看到她的唇角挂着高高的笑意。 回京后的几日里,萧飞扬一直没有提起过给萧易寒和玛尼娅赐婚的事,罗刹女王的心里也是急的很,频频在萧飞扬的跟前暗示此事。 萧飞扬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萧易寒半晌,问道:“寒儿,你可愿意娶玛尼娅公主为妃?” 萧易寒并没有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跪着,说着大义凛然的话,“父皇,儿臣看到了玛尼娅公主的身子,即便当时事出无奈,却也不能以此推脱,那是小人行径,儿臣懂得什么是大是大非,儿臣愿意。” 萧飞扬暗自叹了一口气,再次问道:“寒儿,你可想清楚了,玛尼娅公主可不是大夏人,是罗刹的公主。” 萧飞扬想,如果萧易寒不愿意娶,於陵清清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不会强迫他的。 可是萧易寒让他失望了,萧易寒磕了头一个头,道:“儿臣想清楚了,儿臣愿意。” 萧飞扬听了这话,半晌才道:“朕如你所愿,你……下去吧。” 萧易寒再次磕了一个头,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却是没有敢看萧飞扬一眼,生怕萧飞扬看出他眼中的喜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萧易寒才没有看到萧飞扬眼中的哀色。 上官琦云从东暖阁走了出来,在萧飞扬的面前微微一福道:“清清,多谢皇上。” 萧飞扬看到上官琦云脸上才有了笑意,“清清,我从来不需要你谢我,这是我该为你做的。” 上官琦云微微一笑,看到萧飞扬桌上的凌乱的奏折,笑道:“飞扬还在为那些世家的事情着急吗?” 萧飞扬脸色顿时沉了沉,点了点头。 上官琦云笑道,“飞扬一直不都制约权衡的很好嘛,怎么如今一着急,都忘了自己的计划了。” 萧飞扬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上官琦云见了笑道:“如今这些功勋世家,也不过是分成三派罢了,效忠你的,定国公府的派系和平国公府的派系,前者自然不用理会,至于后者……”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一笑,萧飞扬见了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逗趣道:“哦?清清天女有什么高见,还要指点指点在下才是。” 上官琦云被萧飞扬都的咯咯直笑,道:“将清平郡主嫁去平国公府不就好了,一个是皇后最看重的侄子,一个是皇贵妃最*爱的侄女,岂不是正好一对。”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这话就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清清什么时候学的如此调皮了,如此他们两家就要糟心喽。” 上官琦云却突然正色道:“飞扬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若是七皇子身边的势力不能压过寒儿,只怕一旦有人挑唆寒儿,会让他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苏子冉是七皇子的左膀右臂,将定国公府分出去一半,至于能不能收为己用,就要看苏子冉的能力了。” 萧飞扬听了又是一怔,随即叹道:“苏子冉这孩子的性子,竟是从小就随了你,一向不喜欢什么名利,反倒觉得声望都是是非,我对他倒也有几分喜欢,至于清平郡主……” 上官琦云接道:“清平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我也看的出来,慕将军倒是想做个纯臣,奈何皇贵妃当初一意孤行收养了寒儿为养子。”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飞扬你断断不能委屈了清平,这个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只是你才是我心里的人,如此也只能委屈她了……” 上官琦云说着,眼神暗淡了一下。 萧飞扬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清清,我都听你的。” 上官琦云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到寝宫,而是去了御花园,遣开了身边的宫女,对一个面无表情的宫女耳语道:“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所托的已经成了……” * * * 萧易寒从萧飞扬的御书房走出来后,就匆匆去了慕月婵的宫中,母子俩个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慕月婵紧接着就去见了皇上,不过只待了一炷香的时辰就出来了。 紧接着多日不曾到过皇后宫中的萧飞扬,只带了贴身伺候的怀海寿,一道去了明光宫,足足待了两个时辰。 有人说,萧飞扬出来的时候,是皇后亲自送出来的,宫人们都看出皇后的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宫中的众人听到这样的传言,顿时都意识到了,宫中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ps:今天腊八,菇凉们不要忘了喝腊八粥哦~ ( ) 262 赐婚 当日,宫中就传出消息,皇上要下旨赐婚了,这*宫里宫外人心惶惶,生怕一朝之间,自己就会因为这道圣旨,而荣华殆尽,落了个凄凉的下场。 这京里,哪个官做的大的,在宫里或者挨着宫里密切的没个打听消息的道儿的,这件事在宫中才捂了*,第二日一早,各个府里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定国公府因着同这件事关系密切,慕兴瑞和慕兴鸿才一得了消息,就将人都聚齐到了清晖院。 除去慕婉妍和慕婉涟,一个内定的皇子妃,一个郡主之外,就是待嫁的慕婉若都被寻来了,倒是慕婉儿看出府上有大事发生,却也机敏的来了清晖院。 慕婉儿到底是嫡女,而如今她当初毁了驻颜丹的事也都过去的差不多了,慕兴瑞就还剩她这么一个没嫁的女儿,自然不会太过亏待她,慕婉儿也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母亲,儿子同二弟都是听说,皇上不打算等到选秀,先将两位皇子的皇子正妃和侧妃都定下来,宫里似乎已经拟旨了,就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下来。”慕兴瑞毕恭毕敬的对慕老太太说道。 玛尼娅公主和亲四皇子萧易寒的事,如今早就闹得人尽皆知,虽然慕兴瑞对慕婉妍没能当上正妃而有些不快,但是慕兴瑞心里想着,慕婉妍侧妃的位置定然跑不掉,等到四皇子坐上皇位,最少慕婉妍也会被封个贵妃,指不定皇后的位置都能奔一奔。 萧易寒是慕月婵的养子,慕月婵又是慕老太太亲生的,此时慕兴瑞比往日对慕老太太更是恭敬了。 “咱们家处在这风口浪尖上,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如今圣旨还没有颁下来,你们几个不管是外面还是在院子里,都要规矩好了下人,莫要以为咱们府里要出一个侧妃,就骄纵的起来,若是谁手下的下人,在外面惹了事,他们的小命难保,就是你们这个做主子的,我也不会轻饶!”慕老太太听了慕兴瑞的话,却是严谨的对众人告诫道。 慕兴瑞和慕兴鸿,祈氏等人,带着慕展博和几个姑娘都赶忙起身行礼,应了“是”,每人心里也是有些计较的,明白慕老太太此举的深意。 清晖院中,各个主子都被慕老太太敲打了一遍之后,都吩咐了下去之后,还不等过了一个时辰,宫中的萧飞扬,就亲自拟了圣旨,让怀海寿带着一大批的内侍,分别去了四皇子府,七皇子府,平、定二国公府,延易王府等各个府邸。 大夏二十三年杏月,大夏皇帝下旨赐婚,四皇子萧易寒同罗刹公主玛尼娅联姻,赐玛尼娅公主为四皇子正妃,定国公府二姑娘慕婉妍为侧妃。 皇上有旨,延易王府嫡女祈雅欣为七皇子正妃,武安侯之女曹可昕,翰林院掌院之女冯思琪为侧妃。 皇上有旨,定国公府五姑娘,清平郡主慕婉涟赐婚平国公府世子苏子冉为妻。 几道旨意一下,定国公府中所有接圣旨的主子们,顿时全都惊住了,他们惊的不是慕婉妍被封为侧妃的圣旨,而是慕婉涟被赐婚苏子冉的圣旨。 别说别人,就是慕婉涟都为这一变故给惊呆了,倒不是慕婉涟不想嫁苏子冉,只是她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她希望等所有尘埃落定了,她心里再无半点其他,可以专心去接受,去喜欢苏子冉的时候再嫁,便是慕婉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她也没想到圣旨会来的这么快。 怀海寿亲自将萧飞扬给慕婉涟赐婚的圣旨,交到了慕婉涟的手上,笑米米的道:“清平郡主,这件喜事可是天女娘娘亲自同皇上提的,天女娘娘还让杂家给您带话呢,说出嫁的那日,宫里会赏下头抬嫁妆,断然不会委屈了您。” 慕婉涟被怀海寿的话拉回了神,惊的说话都不利落了,“天,天女亲自求的,求的这门亲事?” 怀海寿看着慕婉涟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悲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答道:“自然是了,天女娘娘最是喜欢郡主了,万万不愿委屈了郡主,说要早早给您订下一门好亲事,这才千挑万选的选了苏世子。” 怀海寿自己说着这话,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任是谁都知道,平定二府交恶二十几年了,如今天女让皇上将慕婉涟嫁入平国公府,也不知道心里是打的什么主意,可是皇上就听天女的,如今又是圣旨以下,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了。 慕婉涟听了怀海寿这话就笑了,笑的甚是古怪,随后对怀海寿道:“还请怀公公替臣女叩谢天女娘娘圣恩。” 怀海寿一笑,“郡主客气了,郡主不必让杂家代谢,天女娘娘召郡主明日进宫。” “是,清平遵旨。”慕婉涟双手捧着圣旨置于头上就是一拜说道。 怀海寿不知,慕婉涟这一拜是接了圣旨,还是应了天女的召见。 怀海寿从定国公府离开后,这才去了平国公府,平国公听说怀海寿是来下圣旨的,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怀公公今日怎么有空到老夫这里来了?”平国公见了怀海寿倒是没有架子,语气热络的问道。 怀海寿指了指手中捧着的圣旨,道:“平国公,今日杂家可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宣旨的。” 平国公听了会心一笑,道:“可是皇上下旨给四皇子赐婚了?” 怀海寿也抿着嘴笑了笑,“平国公,你们府上可是要有大好事喽。” 平国公一怔,“怀公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怀海寿神秘的一笑,道:“自然是世子爷的好事近了。” “哦?敢问怀公公,皇上赐下来的是哪位府上的千金?”平国公一听是皇上给苏子冉赐婚,先是一愣随即赶忙问道。 怀海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定国公府的五姑娘,当今的清平郡主。平国公,这可是天女娘娘亲自为世子爷挑选的,皇上听了当时就觉得好,平国公您可要带着世子爷进宫谢恩才是。” 怀海寿这话说完,就见平国公当即变了脸色,怀海寿之所以又补了一句,就是在嘱咐平国公,就是对这门亲事再不满,也必须好生生的对待慕婉涟,否则天女不答应,萧飞扬也不会答应的。 “清,清平郡主……”平国公似乎有些发懵,徐徐念道。 怀海寿想到刚才,慕兴鸿说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到平国公府的时候,脸色也是大变,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平国公,还是快请府上各位都来接旨吧,杂家一会儿还要到延易王府,武安侯府还有翰林院冯掌院的府上宣旨去呢。”怀海寿故意绷了脸说道。 平国公这才立即反应过来,正要说什么,就见苏子冉身着绣着蟒翻身龙探爪紫色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挂白玉玲珑腰佩,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徐徐向二人走来。 平国公看见苏子冉走了过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苏子冉虽然看起来性子温润,也只有他这个当爹的知道苏子冉其实是有多么倔强。 苏子冉一直不肯娶亲,就是皇后给他说过的几门亲事,都因着他不愿意而搁浅了,如今皇上下了旨意,而且怀海寿还提点了平国公几句,平国公知道这门亲事就是他们再不愿意,也是要结的,平国公生怕苏子冉犯了脾气,若是闹起来那可就是抗旨的大罪,就是皇上平日再恩*苏子冉,只怕也是要惹得龙颜大怒。 不过怀海寿看到苏子冉,却没有平国公那般担心,怀海寿在萧飞扬跟前多少年,见过多少世面,就说往日苏子冉向来进宫都不大穿象征世子地位的蟒服,可是这会儿苏子冉突然穿了如此正式的衣裳出来,不等不让人多想想了。 平国公顺着怀海寿的目光,落在了苏子冉的身上就是一愣,还没等平国公反应过来,就听苏子冉竟然浅笑道:“怀公公,子冉已让人备下好茶,还请怀公公稍等片刻,等叔叔婶婶们到了,这就接旨。” 怀海寿点头一笑道:“那杂家就等等。” 怀海寿前脚先走了几步,平国公就看向了苏子冉,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满是探究的打量苏子冉。 苏子冉却是一笑,道:“父亲,可别怠慢了怀公公才是。” 平国公双唇一抿,对苏子冉质问道:“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清楚,七皇子早就同你透了底?” 苏子冉笑而不答,伸手向前微微一躬身,道:“父亲请。” 平国公只觉胸口憋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苏子冉一眼,这才追着怀海寿走了。 苏子冉这才收敛的笑意,眸子中带着淡淡的担忧。 ps:终于赐婚了,成亲也就不远了……二更中午老时间 ( ) 263 萧易寒失态 苏子冉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平国公对这件事的反应,苏子冉知道,等一会儿怀海寿离开后,平国公定然会叫他去书房问话的,不管是苏子冉是哄是骗,定然能将平国公安抚好。 苏子冉担忧的是慕婉涟那边的反应。 自那日清泉宫中,萧易寒救了玛尼娅公主之后,苏子冉回去就不得安睡,因为苏子冉分明看到,萧易寒在救了玛尼娅之后,看向慕婉涟的目光像是看着私人物件似的,带着些执拗的坚持。 苏子冉早就知道,萧易寒对慕婉涟的心思,只是苏子冉还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不说慕婉涟没有这个意思,还隔着一个慕婉妍。 慕婉妍当初就是上官易寒的未婚妻不说,萧易寒恢复身份被慕月婵收养之后,时时往定国公府跑,不但全了他不抛弃未婚妻子的美名,更是为了利用慕婉妍拿捏好同定国公府的关系。 所以当初苏子冉得知萧易寒对慕婉涟感兴趣的时候,原本还以为萧易寒是发觉,慕婉涟比慕婉妍的价值更大,可是后来苏子冉觉得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萧易寒看向慕婉涟的目光带着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情绪,那种情绪让苏子冉担忧。 如今皇上同意让萧易寒娶公主为妃,却没有明确是要立萧易峰为太子,不管是苏采烟还是萧易峰,就是为了做出一个姿态来,暂时的示弱一下,想要看一看他们手中的这些人力,那些是死忠他们的,那些是随风倒的墙头草,等到册封太子的诏书一下,他们就要有所行动了。 可是这段时间的示弱,苏子冉但是萧易寒会得寸进尺,而皇帝会一时心软将慕婉涟赐给萧易寒。 所以苏子冉先下手为强,跟上官琦云做了交易,让她尽言皇上将慕婉涟指给他为妻。 不过苏子冉这次是多心了,萧易寒并没有趁机做什么,只是这事来的突然,苏子冉并没有提前同慕婉涟说过,也算是先斩后奏了,就不知慕婉涟知道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 平国公府整个一府的人陪着苏子冉接了这道圣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古怪的模样看着苏子冉,就是平国公夫人罗氏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唯有苏子墨大吃一惊,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好在他掩饰的好,不过一瞬间的变化,谁都没有注意到。 “子冉,随我来书房。”怀海寿走后,平国公就沉下了脸,对苏子冉吩咐道。 苏子冉躬身行礼道:“是,父亲。” 平国公听了转身就走,苏子冉正要跟上去,就被罗氏拉了一把,苏子冉脚步一顿,就见罗氏满是担忧的面容。 苏子冉对罗氏笑了笑,拍了拍罗氏拉着他手臂的手,道:“娘,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罗氏这才点了点头,道:“一会儿到娘院子去,娘有事找你。” 苏子冉点了点头,这才追着平国公走了。 书房内,平国公坐在书案后小叶紫檀雕花太师椅上,脸上的怒容丝毫不加掩饰,看到苏子冉进来,当即喝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苏子冉听了一脸平静,却是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平国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问道:“说,是不是你向皇上求了这门亲事?你难道不知,定国公府同咱们平国公府之间到底有多少恩怨,你姑母和皇贵妃之间明争暗斗了多少年?” 苏子冉听了平国公这话,这才抬起头来,道:“父亲此话严重了。” 苏子冉这淡淡的一句话,将平国公给惹火了,“严重?我看是你仗着皇上对你有几分好颜色,就不将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了!” “子冉不敢,只是父亲,这件事若是没有姑母的首肯,是万万不可能成的。”苏子冉不慌不忙的说道。 平国公一听这话,火气顿时被浇灭了一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冉回道:“父亲,七皇子向姑母说要求娶延易王府的嫡女时,姑母心里就已经再盘算如何将定国公府二房拉拢过来了,如今定国公府二房,不但慕将军手中有兵权,就是慕展博这个少年将军也正是战功赫赫威风凛凛的时候,若是这些人都能为七皇子所用,便是罗刹公主带了整个罗刹的金银做陪嫁又如何。” 平国公不是老糊涂,也不是因为看着萧易峰是自己亲妹妹所生的皇子,就一味的支持他,平国公是看得出,萧易峰不但宽和仁厚,且胸怀博大,日后定能勤政爱民。 反观四皇子萧易寒,当初安国公养育萧易寒两十年,最后安国公府满门皆死,他却一跃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虽然平国公不知道安国公府满门的死,到底同萧易寒恢复身份有没有关系,但是就萧易寒的自私和冷血来说,若是他日后做了皇帝,七皇子绝对不会落了个好下场。 皇上心里定下了七皇子为太子,如今赐婚圣旨一下,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皇上自己手中的兵权,还有定国公,一字并肩王等人之外,剩下手握兵权的几个猛将几乎都同七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平国公听了苏子冉这话,心里还算是踏实了一些,不过平国公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苏子冉的心思的,就是怕他这个当爹的对慕婉涟存了偏见,等慕婉涟进门之后,会给她脸色瞧。 “不要说的你姑母是利用了你的婚姻大事,帮着七皇子铺路一般,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若是你心里不愿意,你自然还敢找皇上收回成命,你爹我虽然老了,却也不是能被你随口几句话就能糊弄的了的。”平国公这会儿算是消了气,只要苏子冉不是任意妄为就好,如今是两全其美的事,而且事情已成定局,他何必做个恶人,让儿子和儿媳妇怨恨。 苏子冉听了这话才笑了笑,道:“子冉不敢隐瞒父亲,不过是还没寻到机会同父亲说而已。” 平国公斜了苏子冉一眼,“清平郡主……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当初松林围场皇上遇险,清平郡主在危急关头冲出来救驾这件事我也知晓,倒随了兴鸿的性子,日后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不可因为两府之事迁怒人家。” 苏子冉听了平国公的嘱咐,强忍着笑意,道:“父亲放心,子冉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 平国公这才点了点头,道:“去看看你娘吧,省的她担心。” “是。”苏子冉应下磕了一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苏子冉走后,平国公便起身从书房的暗格中,取出一支断了的箭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 * * 定国公府中,这会儿却不像平国公府那般平静,清晖院内,慕兴瑞、慕兴鸿和祈氏三人,这会儿正围在慕老太太的跟前。 “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将涟儿送进虎口,皇上同天女不是很喜欢涟儿的吗,涟儿救过驾不说,更是救过天女的性命,怎么会让涟儿嫁去同咱们府上积怨已久的平国公府……”慕老太太絮絮念着,显然是不敢相信。 “就是说呢,娘,您说涟儿的命怎么就那么苦,这日子以后要怎么过呀!”祈氏的眼泪就在眼圈转着,强忍着不敢掉下来。 祈氏一脸担忧,慕婉涟是她亲生女儿,疼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没有及笄呢,就要嫁到仇家去了,怎么能让祈氏不焦心。 慕兴瑞却是一直没开口,他心里想着的都还是慕婉妍的事开心的很呢,只是碍于慕老太太等人愁眉苦脸的模样,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慕兴鸿听了这话却是绷着脸道:“平国公府又不是狼窝虎穴,我就还不信了,他们平国公府会如今难为一个女儿家。况且平国公府世子苏子冉,我是常常能看见了,为人淡泊却也正直,定不会做出难为涟儿这般小家子气的事情来。”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却不干了,“你懂什么,内宅里的事多得很,便是平国公和世子不屑做那些事,他府里还有那些个长辈,小辈的,若是暗中给涟儿下绊子该如何,咱们涟儿心眼实,从不会那些害人的心思,那里防得住那些人的算计。” 慕兴鸿顿时不敢张嘴了,祈氏刚要说什么,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四皇子来了。 慕老太太还没等说请人进来,就见四皇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周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到祈氏就慌慌张张的问道:“涟儿真的被许给平国公府,要嫁给苏子冉了?” 萧易寒的眼中隐忍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众人见到萧易寒这般,均是吓了一跳,萧易寒对上众人诧异的眼神,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264 对祈氏的哄骗 萧易寒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是他压根就没想到,慕婉涟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他的父皇赐婚了。 要知道慕婉涟如今还没有及笄,而大夏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向来娇养的很,而且成婚晚,最少也要及笄之后才会定亲,等定亲之后,至少也要准备个两三年才会成亲。 再加上萧飞扬的皇子们都没有娶正妃,这些官宦世家的当家人更要待价而沽,所以也将“有女晚嫁”推成了一波风。 萧易寒一直以为,不说祈氏这般*爱慕婉涟,就是如今她的身份是大夏的郡主,定国公府要给她说亲,都要经过皇上的同意。 而且慕婉涟的身份特殊,牵扯了几家手握兵权的府上,皇上定然会将她嫁给未来的接班人的队伍里。 正是因为萧易寒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放心大胆的迎娶罗刹公主,萧易寒根本不在乎慕婉涟会不会同旁人说亲,因为他相信,他很快就能坐上皇位了,等到那个时候,他要慕婉涟进宫,谁有说不的权利,便是慕婉涟订了亲,他也会让那家主动退亲的,毕竟没人敢同皇上抢女人不是。 可是如今慕婉涟被赐婚了不说,还是赐给了平国公府的世子苏子冉,成了平国公府的世子妃。 大夏京中谁人不知,平国公府同定国公府两府宿怨已深,慕婉涟若是嫁入平国公府中,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若是换成别的人家,就凭萧易寒如今的地位,想办法杀了被赐婚的那人也是成的,狠一些让他整府抄家流放也未尝不可,可偏偏是平国公府,萧易寒根本就不可能能撼动的了。 再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萧易寒猜不透皇上的心里想了什么,为什么将慕婉涟送到了皇后母家,这就相当于将慕婉涟身后的势力,给架空了。 他虽然是慕月婵的养子,而慕兴鸿是慕月婵的弟弟,但是慕婉涟是慕兴鸿的亲生女儿,又是祈氏疼了*了这么多年的心头宝,在妹妹的养子和亲生女儿之间,慕兴鸿会有多大的可能不理会他女儿的死活,死心塌地的站在他这边? 就是慕兴鸿肯放弃女儿,祈氏也是绝不可能的,而且祈氏的母家延易王府的嫡女成了七皇子妃,祈氏绝对会为了女儿倒戈七皇子,那最近同慕婉涟关系极为亲切的慕展博,很可能会为了娘亲和妹妹选择站在萧易峰的阵营的。 萧易寒的脑子混沌了,所以才他才一听说慕婉涟被赐婚平国公府世子的时候,牵了马就飞奔到了定国公府,将平日的稳重全都抛之脑后,不等人通报就急急闯了进来,对祈氏质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惊醒了萧易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多么的失态。 萧易寒的脑子飞速的旋转,想要挽回自己的过失,赶忙就道:“二婶娘,涟儿表妹果真被父皇赐婚,指了平国公府世子苏子冉?平、定两府向来因为母妃同皇后的对立而不睦,涟儿表妹若是嫁入平国公府,岂不是羊入虎口!” 听了萧易寒这话,众人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认为萧易寒是觉得因为慕月婵和他的原因,让慕婉涟受了牵连,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慕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对萧易寒问道:“四皇子,皇贵妃娘娘可是说了什么,有什么主意?这件事可还有转圜?” 萧易寒顿时一愣,满脸愧疚的道:“老太太, 易寒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立即打马过来了,还没有进宫去见过母妃。” 慕老太太和祈氏听了,顿时满脸失望。 萧易寒见了赶忙又道:“不过老太太放心,易寒这就进宫去见母妃,定然会寻出个办法不让涟儿表妹去平国公府受苦的,再不成,易寒就去求见天女,毕竟天女还是我的生母,我只求她这一次,求到她肯帮忙,我定然不能让涟儿表妹因为我们母子赔上一辈子的。” 萧易寒说到天女的时候,流露出满眼的痛楚,说起他同慕月婵母子两个的时候,满是真挚,让慕老太太和祈氏都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慕兴瑞见了却是极为不喜,如今他的女儿已经成了他四皇子的侧妃,而且还是受了委屈的,萧易寒来了定国公府,半句没有提起慕婉妍,反而为了一个慕婉涟频频失态不说,还要放低姿态去求天女於陵清清,慕兴瑞心里怎么会痛快。 慕兴瑞故意上前,打断了众人的这份臆想,对萧易寒道:“四皇子啊,我们都知道你的一片好意,只是将五侄女指给平国公府世子的注意,是天女娘娘亲口求的皇上,天女娘娘又怎么肯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就是天女娘娘顾念母子之情,去求了皇上,可是如今圣旨已下,皇上怎么能收回成命,君无戏言定不会为了一介女子就出尔反尔的,倒是四皇子此举,会惹得皇上心里责怪的。” “是天女的意思……”萧易寒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顿时惊诧了。 萧易寒听了慕兴瑞这话,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得不说,慕兴瑞说的句句在理,此事已成定局,是不可能更改的了,可若是萧易寒为了强行扭转此事,便是皇上真的看在天女的面子上同意了,只怕他的形象也会在皇帝的心里一落千丈,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萧易寒沉默了,他抛弃慕婉涟这个选择,迎娶罗刹公主,不就是为了皇位吗,若是这个时候放弃了,那他又何必迎娶罗刹公主。 失去了上官琉月,他萧易寒决不能再失去慕婉涟,萧易寒顿时想通了,慕婉涟就是被赐婚了又怎样,就是嫁为人妇又怎样,他不在乎! 等到他坐上皇位,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萧易峰的势力,平国公府首当其冲,倒是他将慕婉涟抢回来便是了,然后将她安置在宫外,日日陪着她,绝不让她受委屈,等过个几年,再给她换个身份接入宫中立为皇后就是,到时就是有人说她同清平郡主长的一样又如何,当初的上官琦云不还同天女於陵清清一模一样吗。 想到这儿,萧易寒心里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如今他要做的是忍,是等,等他登上大位,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慕兴瑞见萧易寒半晌不说话,眼里有了犹豫之色,又加了把火道:“四皇子心善我们都知道,可是不能为了此事失了前程,那岂不是让皇上失望,让皇贵妃伤心,只要四皇子成事的那一天,还能记的我们五侄女受的委屈,让人知道您心里是在意我们五侄女的,平国公府的人只能将五侄女当菩萨供起来,定不敢欺负她。” 慕兴瑞说了这么多,慕兴鸿却没有说话,因为慕兴鸿觉得,不论是平国公还是苏子冉,都不会是因为朝堂之事不顺,就会欺负一个小女子的人。 而慕老太太想到自己在宫中的亲生女儿,顿时不说话了,孙女和女儿相比,还是女儿重要一些。 祈氏知道大势已去,只是默默的擦了眼泪,道:“我去瞧瞧涟儿,我怕她想不开。” 祈氏说完,不等众人开口,对慕老太太一福身就走了,众人都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好责怪于她。 萧易寒也是想要去的,可是萧易寒的脚步才挪动了一下,就被慕兴瑞看出来了,慕兴瑞可没忘了,当初萧易寒是向皇上求娶过慕婉涟的。 “四皇子,妍儿听说您来了,正等您过去呢。”慕兴瑞道。 萧易寒现在根本不愿看慕婉妍,便道:“易寒还要进宫去见母妃,大婚之前不好与二表妹私下相见。” 萧易寒说完,给慕老太太行了一礼,便又匆匆离去了。 当然,萧易寒是真的去见慕月婵了,论公论私,他也不能眼睁睁的将慕婉涟推给苏子冉,在慕婉涟大婚之前,他还要一搏,也许慕月婵能给他出个主意。 * * * 祈氏红着一双眼睛进来的时候,慕婉涟正靠在窗边看书。 慕婉涟自从接了圣旨回来,就想清楚了,如今她要嫁的是苏子冉,又不是旁人,不过是早了一些,她何必哭丧着脸,而且慕婉涟知道,苏子冉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她还在等苏子冉的解释。 “涟儿,娘,娘来看看你……”祈氏欲言又止的说道。 慕婉涟一看这情形,当即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一个不留,这才浅笑着对祈氏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祈氏见慕婉涟这般模样,以为她是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还对自己强颜欢笑,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涟儿,娘没本事,没办法阻止你嫁入平国公府,你若是心里难过,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过了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慕婉涟顿时哭笑不得,她如今的模样就那么像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吗? “母亲,我为什么要哭啊,苏世子无论是样貌还是人品,在京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还在京五公子的排位上是第一的,这样好的女婿,母亲怎么哭丧着脸。”慕婉涟笑着对祈氏劝道。 祈氏听了这话,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你这孩子,就知道哄娘开心,可是谁不知道皇后同你姑母争了这么多年,咱们两府的关系向来不睦,如今天女娘娘回来了,你又得了天女娘娘的青睐,天女同皇后之间的龌龊更是不用我说,你被天女塞到了皇后的母家,皇后自然很你,你进了平国公府岂能有好果子吃。”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母亲,您忘了,当初哥哥被人陷害,是谁帮哥哥先买了粮草回来抵罪?” 祈氏听了慕婉涟这话,先是疑惑随后就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慕婉涟的手,道:“涟儿,你的意思是……当初不是你帮了平国公府一把,苏世子这才帮了你哥哥的吗?” 慕婉涟一笑,道:“母亲,就是当初女儿不帮平国公府那个忙,他们就是查不出真相,也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我说了也无非是让他们省了些事,那是多大的事,哥哥的事又是多大的事,母亲想想。” 祈氏这会儿可是真真的明白过来了,若不是苏子冉对自己女儿有情,怎么会帮她。 看到祈氏想明白了,赶忙又道:“母亲,那件事可不是小事,若是平国公不知道,苏世子要怎么调动平国公手下的一些势力,显然是平国公默许了的呀。” 祈氏听了脸上豁然开朗,赶忙点了点头,“涟儿说的是,这么看来平国公倒是个明白人,只是涟儿你同苏世子之间……” “母亲,女儿岂是那种不懂规矩的,母亲放心,女儿同苏世子是相熟,但也绝对没有什么事,母亲不要担心这婚事了就好,明日女儿还要进宫面见天女,母亲也累了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慕婉涟道。 祈氏听了这些,自然要回去同慕兴鸿说道说道,这才点了点头走了。 慕婉涟看着祈氏走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其实平国公当初哪里知道这件事,就是后来事情成了,平国公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因为那些粮食是运给边关将士的,他也没有计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过去了,可是心里对苏子冉的想法是清清楚楚,只是平国公不追究不计较,那看的可不是苏子冉或者慕婉涟,他看的是边关饿着肚子的将士,祈氏想不通这些,但是慕兴鸿是不会看不透的,只是慕兴鸿定然不会说出来让祈氏平添忧虑。 慕婉涟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误导祈氏,也是不想她担心罢了,苏子冉对她如何她自然知道,平国公夫人她也是见过的,是个开通的人,况且如今的天女皇后背后的人,平国公不可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为难她。 以后的日子有苏子冉在她背后撑着,剩下要看的就是她怎么过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说担心,她要担心的也是到了平国公府,该怎么查她想查的事情,她成了苏子墨的嫂子,倒是能比现在有理由接触了。 想到这儿,慕婉涟看着窗外已经生出嫩芽的碧桃树发呆,春天来了,她的人生是不是也要重新发芽开花了呢。 想到苏子冉,慕婉涟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 ) 265 一辈子的承诺 用过晚饭后,慕婉涟从浴房出来,就对初雁道:“明早你陪我一起入宫,今晚不用你值夜了。” 因着初雁稳重,慕婉涟向来喜欢让初雁陪同她进宫,初雁听了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对慕婉涟问道:“那姑娘今晚让谁值夜,奴婢这就去唤人过来。” 慕婉涟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见菱珀抱着铺盖走了进来,道:“初雁姐姐不用去叫了,奴婢已经来了。” 初雁见了菱珀点头一笑,这才慕婉涟道:“明日姑娘还要早早进宫去,那奴婢就下退下了,姑娘还要早睡才是。” “去吧,明儿你要打好精神。”慕婉涟对初雁嘱咐道。 初雁一笑,“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耽误正事的。” 等到初雁出去之后,菱珀这才对慕婉涟道:“姑娘,奴婢先给您铺*。” 不等慕婉涟回答,菱珀就去给慕婉涟铺*去了,慕婉涟看了菱珀一眼,径自坐在了梳妆台前,用一柄玉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菱珀铺完*看到慕婉涟这般,走上前拿过慕婉涟手中的玉梳一边给她梳着那一头黑亮的头发,一边说道:“姑娘还在怪爷没有同您说起,就请皇上赐了婚吗?” 慕婉涟听了菱珀这话一愣,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在想一些事情。” 菱珀看慕婉涟这般的表情就知道,慕婉涟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事情没想通,便笑道:“姑娘,今晚爷一定会来的,到时姑娘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只怕等到明儿个一早,也都想通了。” 慕婉涟斜睨了菱珀一眼,“你这妮子,我看你是要反了,竟敢打趣起我这个主子来了。” 菱珀笑了笑,放下白玉梳子,扶着慕婉涟走到了靠窗的塌上坐下,道:“奴婢可不敢,不然等到姑娘过府之后,姑爷指定要寻了借口狠狠的罚奴婢不可,姑娘就好生的放心的坐在这儿等着,奴婢想,爷定然也是坐不住的,奴婢就好好的去外面守着便是了。” 慕婉涟听了菱珀这话,还没来得及发作,菱珀就已经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慕婉涟自己轻笑了几声。 菱珀不见了影子,慕婉涟就吹灭了桌上的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慕婉涟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房里的黑。 慕婉涟推开榻前的窗子,外面明月皎洁,清冷的月光,像一层银纱洒在了慕婉涟的身上。 带着寒意的冷风,撩起些许遮住那云容月貌的青丝,慕婉涟一身清冷望着天上的月。 不知过了过久,慕婉涟就听到一声轻叹,“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冷的,怎么还这么吹着,就不怕吹病了。” 慕婉涟偏过头一看,就见一身白衣胜雪的苏子冉,双手环胸靠在窗边,侧着头正看着她,带着满满关怀的眸中,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白衣黑发,白衣飘飘逸逸,墨发随风微微飘拂像是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对他浅笑了一声,道:“虽然如今已经定亲了,可你站在外面让人看到也不好。” 苏子冉见慕婉涟说道两人的亲事,倒是没有抵触的情绪,顿时一愣,随即赶忙从慕婉涟闪开的窗子跃了进去,关上窗子就对慕婉涟道:“涟儿,你可有怪我没事先同你说起?” 慕婉涟听了这话绷了脸,道:“自然要怪的,怪你怎么不派人给我透个消息,让我在听怀公公宣读圣旨的时候,心都揪了起来,生怕皇上把我配给旁的什么人。怪你不早告诉我,让我在母亲跟前没能提前说几句你的好话,急的母亲今日都在我跟前掉了眼泪。” 苏子冉开始听慕婉涟说怪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直到听了慕婉涟说完这些,一把就将慕婉涟拉过来拥在了怀里,叹道:“涟儿,我是怕,怕就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失去你,你知道这会儿四皇子风头正胜,就是姑母和易峰都退避三舍了,四皇子对你的心思我早就知道,若是他真到皇上面前再求一次婚事,我怕皇上一心软就真的答应下来了。” 慕婉涟一听苏子冉这话,就立即清楚了苏子冉心里的担心,抓着苏子冉衣裳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 苏子冉感觉到慕婉涟的变化,又道:“这件事我是先同上官琦云说起,让她在皇上面前先说了的,然后我才去了姑母那里请罪。” “皇后娘娘可是责怪你了?”慕婉涟一同苏子冉是先斩后奏,当即着急的问道。 苏子冉见慕婉涟这么紧张自己,看着慕婉涟焦急的双眸轻轻摇了摇头,“姑母早就看出来我对你的情意了,也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只是今日我接了指婚的圣旨之后,父亲责怪了我几句。” 慕婉涟一听这话,当即目光一黯,道:“平国公……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吧。” 苏子冉安慰的拍了拍慕婉涟的背,道:“别紧张,父亲责怪我是因为我没有提前让他老人家知晓,不是不喜欢你,父亲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好好待你。”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是一惊,“平国公真的这么说?” 苏子冉点了点头,“涟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慕婉涟这才信了苏子冉的话,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可是还在担心,涟儿你放心,父亲和母亲都不会为难你的……” 苏子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婉涟给打断了,“不是,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这才倒是苏子冉一怔,“那你在担心什么?” 慕婉涟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道:“子冉,我知道你向来没有刻意瞒过我什么,就是你不好说的,就是我问了你也会告诉我。如今圣旨已下,我们的婚事是定下来的,今日我想了一下午,有些话想同你说。” 听慕婉涟说到这儿,苏子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是一突,竟有种想要慕婉涟不要再说的冲动,可是在苏子冉对上慕婉涟认真的目光的时候,苏子冉冷静的点了点头。 慕婉涟将苏子冉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笑,道:“自然,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之前你说的很对,我很没良心,我自私的将你对我的好全盘接受,却一丝一毫也没有给你,而且我还隐瞒了你许多的事情。” 苏子冉听到这里,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最后还是道:“涟儿,我是心甘情愿的。” 慕婉涟见了,继续道:“我知道你没有怪我,是我不想以后的日子也这样过下去,否则总有一日,你会觉得不值。” 慕婉涟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对苏子冉问道:“原先你说过,日后不要什么通房姨娘,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 苏子冉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涟儿我不想以后咱们的日子里,还夹杂着什么正妻姨娘,什么庶出嫡出,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涟儿,你会陪我走下去的,对不对?” 慕婉涟抓紧了苏子冉的双臂,道:“我也希望你所说的这种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可是苏子冉,我要告诉你,如今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了结,这些事情我不能同你说,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必须要弄清楚,否则我这辈子也过不去这个坎,可是这些我不能同你说,所以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等我,等我将那些事情都可以从脑子里心里抛却之后,我会好好爱你,好好同你过日子?”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道:“涟儿,我还以为你想说,你不愿嫁我,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我虽然朦朦胧胧的知道一些,却并没有去查,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涟儿,你放心,我会等着你,等你能将那些东西都忘掉,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多问。” 慕婉涟听苏子冉这么说,顿时双眼就被眼泪模糊了,慕婉涟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可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苏子冉,却愿意接受这样不完全的她,慕婉涟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慕婉涟主动的扑到了苏子冉的怀里,道:“苏子冉,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是你让我能相信感情,等那些事情过去了,我定然会好好的爱你,一辈子。” 苏子冉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紧紧的同慕婉涟相拥,“是,一辈子,我也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爱如此得来不易的你。” 月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给相拥的两人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衣,见证了他们一辈子的承诺。 ps:二更中午老时间 ( ) 266 是谁疯狂了 在慕婉涟和苏子冉热情相拥的时候,慕婉妍也同样坐在窗边,只是她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人。 慕婉妍本以为,萧易寒今日回来,的确,萧易寒是来了,却是为着慕婉涟而来,连看都没有来看她一眼。 慕婉妍想着,只怕萧易寒是白天里不方便过来,所以晚上就坐在这里等他,这样美的月色,他许是会披月而来吧。 然而,慕婉妍失望了,萧易寒始终没有出现。 慕婉妍想,是不是当日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让萧易寒怀疑到了她身上? 可是那日她都没有出现,虽然是她给玛德娜出的主意,但是怎样实施,都是玛德娜一人做的,萧易寒无论如何也不该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呀。 自从慕婉妍得知罗刹女王已经带着两位公主进京了,她就开始计划怎么将玛德娜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这一世同她上一世相比,实在是改变了太多,上一世罗刹女王入京还要一年以后,而慕展博早就已经死在了西北,祈氏因为儿子的死受了打击,早就活死人一般了。 可是如今慕婉涟没死不是,慕展博还好好的从西北回来了,得了二品虎贲将军的封赏。 不过正是因为慕展博没有死,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计划拉拢玛德娜的慕婉妍,却是在那日玛德娜突然跑来定国公府的时候,慕婉妍心里顿时有了计划。 当日慕婉妍回去,便写了一封匿名信,让人悄悄的送去了驿站给玛德娜。 玛德娜的手段,慕婉妍早就在上一世就清楚了,上一世,玛德娜不知为何罗刹女王会带她同玛尼娅一起进京面圣,上一世也没有玛尼娅被俘的事情,所以罗刹女王心里,早就认可了玛尼娅作为自己下一任的接班人。 玛德娜虽然被迫无奈嫁给了萧易寒,但是她的心没有一刻是安定的,先是同慕婉妍斗,后来就是绞尽脑汁要怎么回罗刹去。 因为……她的姐姐玛尼娅,多年没有子嗣,一任女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接班人,这无疑是给了玛德娜机会。 可是玛尼娅也是聪明人,暗中同萧易寒做了交易,让萧易寒想办法弄死她,同时还送了一个女子给萧易寒作为补偿。 想到玛尼娅送来的那个女子,慕婉妍的目光就阴冷了下来。 玛尼娅,这辈子你再也不可能成为罗刹的女王了,你将死在大夏,死在这里,我看你还如何将那个人送到这里来。 想到这儿,慕婉妍笑出了声。 * * * 慕婉涟不知苏子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慕婉涟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苏子冉说了好多煽情的话,慕婉涟竟是失态的一个劲的掉眼泪,最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菱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慕婉涟双手环着腿,脑袋微微歪着放在膝上,呆呆的坐在*上。 菱珀一看慕婉涟的眼睛,顿时就是一惊,“姑,姑娘,您怎么了?” 慕婉涟被菱珀的叫声唤回了神,“怎么了?” 菱珀一见慕婉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赶忙取了一柄小玻璃镜递到慕婉涟的跟前。 慕婉涟疑惑的往镜子里一瞧,就看到自己双眼红肿,像是一对桃子似的。 慕婉涟自己也是一惊,心里暗怪苏子冉,都是他说了那些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话,这才哭肿了眼睛,今日她要怎么出去见人。 “我没事,你去打水来伺候我洗脸,再让人去厨房拿两个热鸡蛋过来。”慕婉涟吩咐道。 菱珀狐疑的看了慕婉涟两眼,见她果真没什么不对劲的,这才转身出去了。 初雁进来的时候,慕婉涟已经自行穿好了衣裳,用昨夜放在屋里的已经冷了的水敷着眼睛。 初雁一见赶忙上前,接过慕婉涟手中冰冷的帕子,道:“姑娘,您这是……您心里若是不痛快,就说出来吧,别这样憋着,奴婢见了心里也替姑娘难过的慌。”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随即想到,看来今日她这模样让人误会了。 也是,表面上看,慕月婵和皇后斗的半辈子,她是慕月婵最*爱的侄女,苏子冉是皇后最看重的侄子,他们两人成亲,慕婉涟到了平国公府岂能有好日子过,伤心也是正常的。 昨日才下了圣旨,今日她就哭肿了眼睛,谁都会认为,她心里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 慕婉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主子我岂会是为了这点小事就活不成了的。等菱珀打水来,伺候我梳洗,好好打扮打扮将这副样子遮一遮。” 初雁用力的点了点头,以为慕婉涟是一晚上想通了,“姑娘放心,奴婢会一直跟在姑娘跟前的,奴婢会保护姑娘。” 慕婉涟不禁被初雁的话给逗笑了,“行了行了,平国公府又不是狼窝虎穴,当初你主子我坠崖都能大难不死,别说区区一个平国公府了,若是我果真那般愁,不等嫁过去就能自己先愁死了。” 初雁想想也是,不禁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可笑。 梳洗过后,慕婉涟自己动手画了个妆,又让菱珀去外面采了一枝梅花来,挑了几片最完美的花瓣贴在了额头上。 慕婉涟是从来没有这么打扮过的,今日弄出这样的梅花妆来,是为了让人能不太过分的注意她红肿的眼睛。 果然,慕婉涟去清晖院请安的时候,这一路上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慕婉涟的额头上,惊讶向来素净的五姑娘,竟然会在得了这么一桩不顺心的婚事之后,突然打扮了起来。 不过慕婉涟这般模样,却没有瞒过慕老太太和 祈氏的眼睛,就是慕展博这个做哥哥的,都注意到了慕婉涟的不对劲。 众人从清晖院出来的时候,慕婉涟才走出厅堂门,就见慕展博追了出来。 “妹妹。” 慕婉涟一见是慕展博,赶忙微笑着同慕展博行了礼。 慕展博看着慕婉涟却是欲言又止,慕婉涟见了,道:“哥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慕展博叹了一口气,道:“涟儿,我知道这桩婚事不算是什么好去处,可是子冉这人我倒是还了解几分,相信他不会难为你的。” 慕展博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苍白无力。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哥哥不会以为我这是因为婚事哭肿的吧。” 慕展博听了一愣,“若不是因为婚事,你为何好端端的哭成这幅模样?” 慕婉涟噗嗤一笑,道:“哥哥回来之后,父亲和母亲没有同你说过,为什么在西北那些为平国公效力的商户们,会突然肯卖粮给你们的吗?” 慕展博又是一怔,慕婉涟却看出答案来了,道:“我以为那日玛德娜公主跑来府里时,哥哥看出来了,我同苏子冉早就相熟。” 慕展博是聪明人,一听慕婉涟这话就恍然大悟,对慕婉涟拱手一揖,“原来为兄这条命能就救回来,还要多谢妹妹。” 慕婉涟赶忙侧过身,“哥哥这话说的,你我是亲兄妹,我帮你是应该的,怎么能受你的礼。” 慕展博一笑,“妹妹说的是,反正以后要是他苏子冉敢对妹妹不好,为兄是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慕展博说到这里一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道:“可既然这样,妹妹为什么?” “哥哥,今日我要进宫面见天女啊,我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岂能不要点好处。”慕婉涟风淡云轻的一笑道。 慕婉涟这话是在骗慕展博了,她进宫不是要好处去的,她是想去问问上官琦云,为什么一点风声都不给她,就帮了苏子冉,上官琦云可是不知道她同苏子冉的事情的,上官琦云这般做,无疑是将她这个做妹妹的给卖了,慕婉涟要问问上官琦云,她为什么这般做,是为了让她这个妹妹能更接近苏子冉接近苏子墨,可以让她上官琦云更能在皇后那里得到好处,所以将这个妹妹推了出去吗? 慕展博听了慕婉涟这话却道:“妹妹,上面那些贵人的心里是没有所谓的真心相待的,你莫要弄巧成拙,咱们家里什么都不缺,只要咱们家人都好好的够了,咱们家已经够显贵了。” 慕婉涟看出慕展博的担忧,道:“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慕展博认真的看了慕婉涟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未央宫,上官琦云的寝宫中,上官琦云坐在梳妆台前,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一只珠钗。 伺候的宫女见了,道:“娘娘,时候已经不早了,一会儿清平郡主回来觐见,还是让奴婢为您梳妆吧。”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突然叹了一口气,对那宫女问道:“你说,清平心里会不会怪我。” 那宫女一愣,道:“娘娘为郡主保了一桩好媒,郡主怎么会怪娘娘您,若是郡主埋怨您,那就是郡主不分尊卑了,那样的人您更是不必介怀。” 上官琦云冷冷的看了那宫女一眼,“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竟敢蒙骗本宫,诋毁清平郡主,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送去浣衣局。” 进来的几个宫女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是头一次见天女发这么大的火气。 几个宫女中,同那宫女交好的,刚想要为她求情,就见上官琦云冰冷的目光看过来,“谁敢求情,打二十板子陪她去浣衣局。” 几个宫女一看这阵势不敢多说,赶忙上前差了那宫女往下拖。 那宫女这才回过神来,求饶道:“天女娘娘慈悲,奴婢知错了,天女娘娘饶命。” “聒噪,三十板子。” “娘娘饶命,饶命啊……” “四十板子。” * * * 慕婉涟一路走进未央宫的时候,见到的所有宫女,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到慕婉涟皆是极度谦卑行了大礼。 慕婉涟心里疑惑,看了初雁一眼,道:“一会儿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初雁点了点头,“是。” 上官琦云的寝宫门口,派来等慕婉涟的宫女见到慕婉涟来了,更是赶忙就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慕婉涟见了,心里虽然诧异,表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道:“起吧,天女娘娘可方便见我。” 那宫女赶忙道:“郡主请,娘娘等了郡主好半晌了。” 慕婉涟一点头,跨过厚重的门槛走了进去。 上官琦云见慕婉涟来了,竟是起身走了过来,看到慕婉涟红肿的双眼眼睛就是一暗,拉了慕婉涟的手,道:“随我去寝殿。” 慕婉涟没有说话,随着上官琦云往里走,殿中伺候的宫女纷纷低着头不敢多看两人一眼。 两人进了寝殿,身后的宫女就主动停下了脚步,关上了寝殿的门,随后退的远远的。 慕婉涟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一眼,就随着上官琦云拉着她的力道坐到了罗汉*上。 上官琦云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站在慕婉涟的跟前,看着慕婉涟的眼睛。 “月儿,姐姐……对不起你。”上官琦云瞬间红了眼圈看着慕婉涟道。 慕婉涟听了却没有说话,而是微微抬着头看着上官琦云。 上官琦云看到慕婉涟审视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漠和心痛,顿时心里像是撞进了什么。 上官琦云咬了咬牙,道:“月儿你不能怨姐姐,姐姐是为了你好,定国公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有你嫁入平国公府,姐姐才能安心。” “为什么?因为皇后对姐姐不够信任吗,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皇后娘娘?”慕婉涟微抬着头,冷冷的问道。 上官琦云顿时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婉涟摇着头,“月儿,你怎么能这般看姐姐?姐姐怎么会害你?” 慕婉涟看着上官琦云,仍是冷冷的道:“姐姐,我以为你为了寻查真相走火入魔了,可以逼我去*苏子墨,为了巩固地位,将我加入平国公府呢。” ( ) 267 是他?是他!(此章要看) “月儿!”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气的脸上发白,道:“月儿,如今你身上流着的不是上官家的血了,所以连我这个姐姐你也要生分了是不是!” 慕婉涟站了起来,平视着上官琦云道:“姐姐,我以为你如今是於陵清清了,不在是我认识的那个姐姐了,所以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及了,包括牺牲掉我这个被人害死占了别人身子的妹妹了。” 上官琦云知道,慕婉涟的心里是埋怨她的,因为她这次,即便是真的是为了慕婉涟好,将她嫁入了平国公府,但是如今自己这样的做法,的确会让人怀疑。 “月儿,你听我说,不是姐姐心狠,是姐姐没有办法,而且月儿,姐姐将你嫁入平国公府,是为了保你一命啊!”上官琦云苦口婆心的道。 慕婉涟一听上官琦云这话,顿时一愣,道:“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保我一命?” 上官琦云的目光顿时阴鸷了下来,道:“我已经见过咱们同父异母的姐妹,上官倾烟了。” 慕婉涟的眉头不自觉的一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琦云看着慕婉涟道:“原本我是想等从清泉宫回来之后,找机会去见她一面的,不过在去清泉宫的那日,皇上的銮驾还在准备着出宫,我就拿着腰牌混了出去,去了一趟定国公府。” 慕婉涟大惊,“姐姐,你也太大胆了吧,若是被人发现,就算你有腰牌也会暴露身份的。” 上官琦云却是一笑,“暴露身份?就是有人知道我去了定国公府又能怎样,没人知道上官倾烟的身份不说,也没人知道我是去找她,就是有人证明我去了定国公府又能怎样,那时你们还没有出门,便是被发现了,我就直接跟皇上说是去找你了,他也不会怪罪我。我听皇后说过,於陵清清当初经常混出宫去玩,皇上有时还会陪着她,便是我被发现了,也就是来了兴致出去玩玩而已。”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上官琦云也是安然无恙的,慕婉涟如今更在乎的,是上官倾烟同上官琦云说了什么。 “姐姐,上官倾烟同你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混进定国公府?”慕婉涟问道。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暗,道:“月儿,当初害父亲和慕将军差点惨死敌手的人,不是安国公,是你如今的大伯父,定国公慕兴瑞啊。” 慕婉涟惊的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大伯父?” “月儿,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是上官倾烟当初亲口听父亲说过的,而且她的手里还有证据。”上官琦云抓着慕婉涟的手臂说道。 慕婉涟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父亲是大伯父的亲兄弟,他就是有理由害爹爹,也不该害父亲,他的亲兄弟啊!大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上官琦云将慕婉涟按着坐下,道:“月儿,你听我说,我当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是上官倾烟的手中有证据不说,而且你想想,慕将军可不是慕兴瑞的亲兄弟,他们可不是一个娘生的。” “对,证据,证据,上官倾烟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慕兴瑞当年出卖爹爹和父亲?”慕婉涟一听上官琦云说有证据,就立刻问道。 上官琦云说道这里一顿,“当年慕兴瑞曾出兵打突厥,后来兵败,他带去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众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过了半个月,他却回来了,说是中了埋伏,只有他自己逃了出来。实际上那次他是被俘了,为了活命他出卖了大夏,突厥可汗让其透露消息给突厥,助其除掉大夏的几位将军,否则就将他被俘的事情抖出去。若是突厥可汗真的这么做的,便是手里没有证据,皇上因为疑心也会除掉慕兴瑞的,所以才有了父亲和慕将军被俘的侍寝,你想想看,谁会想到他能狠毒到将自己弟弟的性命给亲手送出去,所以就是事后有人怀疑,也不会怀疑他是内鬼。” 慕婉涟一听这话,顿时想到当初苏子冉同她说的,平国公不是内鬼,没有刻意安排让安国公和慕兴鸿去送命,安国公的副将说,当时是慕兴瑞说没问题,让安国公和慕兴鸿去偷袭的。 看来,这件事果然是真的。 慕婉涟很快就想通了,原本慕婉涟对这个大伯父的印象就不大好,当初慕婉妍同尤氏陷害她,将巫蛊人偶藏在她的院子里,慕兴瑞得知这件事,根本不愿多查就要打杀了她,可见他的人性是多么的凉薄。 “所以,上官倾烟知道了这件事就去报复慕兴瑞,想要断了他的子嗣?”慕婉涟对上官琦云问道。 上官琦云冷笑了一下,“慕兴瑞的嫡子慕展涛已经废了,剩下的几个可怜的庶女不提,慕婉妍,有你在,也不会讨了好去,便是如今她嫁给萧易寒又如何,等七皇子登上皇位,萧易寒怎么可能还会顾及她,至于慕婉儿不过是个傻的。” 慕婉涟摇了摇头,“可是上官倾烟给慕兴瑞生了儿子,还有常姨娘生的儿子。”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这话,不由得大笑了几声,道:“那个早产的小孩,就是我们不动手,他能不能长大都不知道。”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着看着慕婉涟道:“而且,谁说倾烟生的就是他慕兴瑞的儿子了。” 慕婉涟一愣,“那,那个孩子不是慕兴瑞的?”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不是,是一个从小跟在倾烟身边的一个侍从的,那个侍从倒是对倾烟真心,等慕兴瑞死的那日,让他们远走高飞也就罢了……” 上官倾烟终有一日能离开这里,可是她自己呢?上官琦云看着远处不由得想到。 “姐姐,你将我推到平国公府那边,不会仅仅因为这件事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慕婉涟听到这里,突然开口问道。 上官琦云看着慕婉涟,认真的道:“月儿,我怀疑,当初就是慕兴瑞秘密上了奏折,冤枉咱们爹爹通敌叛国,将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推到了爹爹身上。还有萧易寒如今是慕月婵的养子,害人也要有一个理由吧,当时就是萧易寒皇子的的身份被人得知了,随后紧接着就是安国公府整府的人的惨死,而最后这件事最大的得益人,却是慕月婵。若不是出现了我这个天女,萧易寒坐上皇位的机会有多大,月儿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猛地站了起来,却是没有站稳,又跌坐回了罗汉*上。 “是他?是他!”慕婉涟喃喃问道。 上官琦云的眸子一暗,“我现在不过也是怀疑,还没有证据,月儿,你说我自私也好,怎样也罢,我想让你嫁入平国公府,一是看苏子冉似乎喜欢你,若是有朝一日我证实真的是慕兴瑞害了爹爹,定国公府倒台不会连累了你,二是,我希望你能有机会接近苏子墨,问出他那晚安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锦衣卫知道什么。” 慕婉涟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姐姐,若真的是慕兴瑞害了爹爹,我绝对不会手软的,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上官琦云一愣,“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姐姐,我相信不管是当初那件事,还是真的是慕兴瑞害了爹爹,父亲母亲都是不知情的,我占了慕婉涟的身子已经很内疚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婉涟的爹娘死在你我手里啊。”慕婉涟拉着上官琦云的袖子说道。 “所以呢,你想怎样?”上官琦云的眸子有些阴冷的问道。 慕婉涟看着上官琦云,眼神并不闪躲,“让定国公府分家,那样的话就是慕兴瑞怎样都不会牵扯到二房,可若是查出二房也有害爹爹,我绝对不会替他们说情,到时你要他们的命也好,怎样也好,我,我……都不管,行不行。” 慕婉涟虽然这样说,可她心里知道,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祈氏她们出事的,不过慕婉涟心里也相信,慕兴鸿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上官琦云看了慕婉涟半晌,看着眼前的慕婉涟虽然同琉月一点想象的地方都没有,可是上官琦云却是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当初的琉月,那样善良,用着和当初一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上官琦云一闪神,随后不自觉的道:“好。” 慕婉涟的眸子顿时散发出喜悦的晶亮,刚要说感谢的话,就听上官琦云又道:“若是二房真的有参与,我是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的,希望……你没帮他们求情。” 慕婉涟却是坚信的道:“我相信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上官琦云听慕婉涟一口一个父亲的叫着,眉头微蹙,最后道:“你走吧,分家这件事,我会同皇上说的。” 慕婉涟看出上官琦云的冷意,福了福身,再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上官琦云看着慕婉涟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慕婉涟一直沉默不语,初雁一路上看了慕婉涟好几次,慕婉涟都是一副满满的心事的模样。 直到两人出了未央宫后,慕婉涟这才看向初雁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出来了?” 初雁点了点头,“奴婢从未央宫的宫女口中问出,今日早上天女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发落了一个宫女,因为宫女说了姑娘您的不是,天女生气要将人打二十板子送去浣衣局,谁知有人帮那宫女求饶,不知为何,天女好像更生气了,那宫女自己多说一句就加十板子,最后挨了五十板子,被打了个半死。” 初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慕婉涟的表情,这件事可是因为她们姑娘而起的,一条人命就差点这么没了。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道:“这宫里的人,最是能逢高踩低,昨日皇上才下了旨,将我赐婚同定国公府不睦的平国公府,众人都还知道,是天女给说的这门亲事。今日天女以维护我的名义发落了一个宫女,谁也不敢因此看低我,以为皇上和天女不喜欢我了,天女这么做,是在维护我呢。” 初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天女还是很看重她们姑娘的,可既然看重,为何将她们姑娘推进火坑呢?初雁暗暗想着,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初雁正走神,突然看到慕婉涟停住了脚步,初雁才一抬头,就看到四皇子萧易寒正站在她们的去路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在这里看见萧易寒,不由得心里就是一叹,不管怎么说,安国公府出事,同他的身份曝光是绝对有关系的,而慕婉涟知道,当初爹爹从没有想过将这个事实告诉萧易寒,是萧易寒自己得知了这件事也好,是有心人告诉了他也罢,但随着他的身份曝光,安国公府却垮了这是事实。 慕婉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恨萧易寒,若不是他的身份曝光,她不会被嫁给季江筠,也不会死吧。 “见过四皇子。”慕婉涟对着萧易寒微微屈膝一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的,当初这个哥哥对她种种的好一一在慕婉涟的眼前闪过,同上官琦云的话相互碰撞着,让慕婉涟便是咬紧了牙冠,还是想要脱口而出,问问萧易寒当初到底是不是他的缘故,害死了安国公府一府的人。 萧易寒看着慕婉涟疏离中带着冷漠的模样,心里就是一痛,“涟儿,我……” 慕婉涟抬起头,看着萧易寒道:“四皇子,虽然你我为表兄妹,但是这般直呼其名也是不大好的,而且,我就要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慕婉涟的话让萧易寒心口一痛,萧易寒下意识上前一步,“涟儿,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坚持娶你为正妃,所以生我的气了?” “四皇子,皇上已经下旨将我赐婚平国公世子,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让人听了去,我的清白不保,想必四皇子是不愿坏了我的名声的对吧。”慕婉涟淡淡说道。 “涟儿,你别生我的气,总有一天我……” 萧易寒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有个宫女走了过来,道:“奴婢给四皇子请安,给清平郡主请安。” 萧易寒的话被人打断,不由得想要发怒,可是看慕婉涟正看着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却还是对那宫女训斥道:“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么没规矩,见主子们正在说话,也敢上来打断。” 那宫女不慌不乱的又向萧易寒福了福身,道:“四皇子息怒,奴婢是明光宫的,是皇后娘娘要召见清平郡主。” 那宫女的几句话,就点出了萧易寒的越矩,皇后再怎样也是萧易寒的母后,就是日后萧易寒当了皇帝,也要敬皇后为母后皇太后的,做儿子的指责母亲跟前的人没规矩,实在是不孝。 萧易寒立即明白了过来,只得看着慕婉涟道:“既然母后寻涟表妹,那本皇子就不拦着涟表妹说话,让母后多等了。” 萧易寒说完,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等到萧易寒的影子看不到了,慕婉涟便道:“还请前面带路,让皇后娘娘久等了可不好。” 那宫女这才向慕婉涟福了福,道:“郡主,奴婢斗胆了,不是皇后娘娘寻您。” 慕婉涟听了一愣,还没等开口再问,就见苏子冉从廊后走了出来,对那宫女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那宫女对两人一福,乖乖的退了下去。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饶有兴趣的笑道:“怎么,看到我同四皇子说话,你吃醋了?” 苏子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了慕婉涟这话,更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 慕婉涟一笑,刚要说话,就见苏子冉变了脸色,盯着她道:“眼睛怎么了,刚才哭了?” 瞧苏子冉紧张的模样,慕婉涟气恼的道:“还不是都怪你,昨晚我……今天这才一直红着眼睛,谁见我都以为我是委屈的哭了*。” 苏子冉一叹,道:“哎,看到我要好好在你家人面前表现表现了,不然岳丈大人不让你嫁给我办。” 慕婉涟一笑,道:“少贫嘴了,我要走了,这里是宫里,说话多少不便,而且你我……” 慕婉涟没说完,脸上却是一红,他们如今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是不好私下见面的。 苏子冉自然知道慕婉涟想说什么,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拦着她,道:“快回吧,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慕婉涟点了点头,对苏子冉一笑,这才转身离开了。 慕婉涟在回定国公府的这一路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上官琦云的话,当初是慕兴瑞通敌还得安国公和慕兴鸿差点送命,那到底是不是慕兴瑞冤枉了安国公通敌叛国,使得安国公府整府的人惨死呢。 不过不管怎样,这家必须分了,若是不分,以后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哪怕就是上官琦云翻出了慕兴瑞当年陷害平国公,差点害死安国公和慕兴鸿的事,慕兴瑞也难逃一死,抄家是轻的,不牵连慕兴鸿他们二房都要费一番周折。 慕婉涟的马车才回到定国公府的门口的时候,正好见慕展博要出门。 慕展博见慕婉涟回来了,便打马上前小声问道:“涟儿,天女可为难你了?” 听了慕展博这话,慕婉涟的心里就是一暖,摇了摇头,道:“哥哥放心,天女对我很好,还故意发落了一个宫女维护我,只是……” 慕婉涟的话说了一半,不知道该不该同慕展博说。 慕展博见慕婉涟欲言又止的模样,就以为慕婉涟是受了什么委屈,顿时蹙了眉,道:“妹妹,若是有什么委屈,你还不能同我这个做哥哥的说吗?” 慕婉涟咬了咬牙,对慕展博问道:“哥哥要去做什么,可是急事?” 慕展博见慕婉涟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便道:“无妨的,本来是要去会朋友,不过妹妹有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顾着玩乐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那咱们兄妹二人出去吃顿饭可好,有些话不好在府里说。” 慕展博一听,顿时一蹙眉,对牵马的小厮道:“你去往二门回一声,就说我带妹妹出去了,午饭在外面用。” 那小厮赶忙问道:“二爷,夫人要问爷带着姑娘去了哪,小的怎么回啊?” 慕展博还在犹豫,就听慕婉涟道:“我同二哥去了太白居,顺道带些顺德斋的点心回来给祖母,你就实话去回吧。” 那小厮是慕展博跟前的人,听了慕婉涟的话就看向了慕展博,见慕展博点了头,赶忙应了跑了回去。 初雁让车夫掉头,兄妹两人一人乘车一人骑马去了太白居。 两人到了的时候,正好赶上午膳的时候,店里几乎是人满为患。 不等慕展博前去询问,就见店小二道:“爷,店里已经,没有雅阁了,您看堂中的哪个位置您瞧着可行?” 慕展博眉头一皱,若是他一个人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慕婉涟是个姑娘家的不说,还是个郡主,怎么能抛头露面。 慕展博刚要张口,慕婉涟就遮着面纱走了过来,道:“你们掌柜呢,让他过来。” 小二一见慕婉涟和慕展博两人,男的俊女的俏,衣着打扮都不是凡品,就知道两人的身份不低,哪敢怠慢,赶忙道:“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小二的话,赶忙就笑脸迎了上来,对两人一拱手,道:“两位,店里是实在没有雅阁了,您看这……”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婉涟就拿着一块玉佩把玩道:“掌柜的,果真没有雅阁了?我怎么记得楼上还有一间空着的。” 慕婉涟拿着的玉佩,正是当初苏子冉给她的,这块玉佩就是苏子冉的暗卫都能调动,别说在太白居要一间雅阁了。 那掌柜见了那玉佩一惊,上下打量了慕婉涟一眼,赶忙道:“姑娘,楼上我们东家的平日所用的雅阁是空着的。” 掌柜这话是试探的询问慕婉涟,慕婉涟自然明白,笑道:“就那间吧,你们东家要是来了,让他自己进去寻我便是。” 掌柜的一听慕婉涟这话,毕恭毕敬的将慕婉涟两人引了上去,却是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 太白居是苏子冉的地盘,慕展博是不知道的,见慕婉涟这般做法,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倒是慕婉涟一边上楼一边小声的故意说道:“哥哥,这是你妹夫的产业,以后你若来了他绝对不敢收你的银子。” 慕婉涟的声音不大不小,慕展博听了一愣不说,那掌柜更是差点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慕婉涟和慕展博进了雅阁,慕婉涟点了几道菜,很快饭菜就上好了,慕婉涟这才对初雁道:“你去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初雁赶忙应了,退了出去。 慕婉涟这才看向慕展博,道:“在这间屋里,你我说的话,旁人是绝对不会听到的。” 慕展博这才明白,慕婉涟为何亮出身份,还偏偏要这间屋子。 “这还没成亲呢,就将妹夫的产业摸清了,妹妹厉害啊。”慕展博打趣道。 慕婉涟听了只是淡淡一笑,道:“哥哥,我有话想问你。” 慕展博知道慕婉涟这是要说正事了,敛了笑意,道:“妹妹问便是。” “哥哥,若是咱们的亲人做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你可会大义灭亲?”慕婉涟上来就对慕展博问道。 慕展博一愣,随即黑着脸道:“是不是大伯父又做了什么?” 这才到轮到慕婉涟愣了,“哥哥,你知道了什么?” 慕展博抿了抿唇,“这些年我在西北,有一次无意中听说了一件几十年前的旧事。” 慕婉涟没有问慕展博什么,而是道:“那依哥哥看,如今咱们两房该怎么做才好?” 慕展博冷冽的目光一敛,道:“妹妹,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私,不顾及慕家的,而是大伯父可能错的厉害,爹不知道这件事,旧事知道了可不一定会信,而咱们两房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依我看,只能让娘劝爹分家了。” 听了慕展博这话,慕婉涟却是松了一口气,道:“哥哥,我……”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外面门口有人同初雁吵了起来。 ( ) 268 那件事若是知道了... 慕婉涟听到声音一皱眉,慕展博不等慕婉涟开口,就站起来走去了门口。 慕展博才一打开门,想要问初雁发生了什么,就见一直端着酒杯的手伸了进来。 “瞧这……这是谁,我们的虎贲将……将军,来来来,同兄弟喝一杯!”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慕展博打开的门缝挤了进来说道,他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衣饰不凡的公子哥,显然是京中的官少爷们。 初雁见门开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慕展博,赶忙道:“少爷,奴婢实在是拦不住了……” 慕展博挥了挥手,让初雁回了雅阁中,这才对外面的人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兄。” 慕展博一边说着,一边用巧劲想将来人推出去,到外面说话,谁知这姓李的虽然喝多了,倒是看将慕展博的用意看出来了。 “展,展博,明明说好一起去天香居喝酒,你,你却是推了兄弟的请,是不是同哪个小,小娘子一起,怕被兄弟们看,看见?” 姓李的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要将门推开。 慕展博蹙着眉,道:“李兄,里面是家妹,改日再给李兄引见。” 这个姓李的,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而兵部掌管掌管选用武官兵籍、军械、军令等,所以慕展博实在不好得罪李公子,只好婉言说道。 谁知这李公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听慕展博说里面的人是他的妹妹,却是道:“妹妹?我才不信,除,除非你让我们都瞧瞧,兄弟们,你们信,信不信?” “自是不信……” “是妹妹……不回府用膳,反倒是带到酒楼来,还,还不让人瞧,定是你的相好的。”李公子道。 慕展博听了这话就变了脸色,却是不愿惹事只道:“李兄,我看你今日喝的也不少了,不如改日展博摆酒给李兄赔罪,咱们众兄弟开怀畅饮如何?今日我和家妹还没有用饭,李兄就当给展博一个面子。” “既然是展博你的妹妹,那……也就是我们兄弟的妹妹,我,我们那里有好酒好菜,自当请,请妹妹过去用饭才是……”李公子一边说,一边对着里面喊道:“妹妹,妹妹,走,同哥哥们喝酒去……” 初雁在屋里听到这话,顿时气的变了脸色,“姑娘贵为郡主,他们竟然敢如此放浪,真是该死,可偏偏这会都醉成了这样,就是说理都没法说,姑娘,若是二少爷拦不住该怎么办?” 慕婉涟冷哼了一声,道:“醉鬼?若真是醉鬼早就闯进来了,我看他们定然是在咱们上楼的时候瞧见了,不知我是谁,这才起了色心。” 果然不出慕婉涟所料,跟着这个李公子的还有几个同是兵部和刑部,吏部的公子哥们,都是喝了些酒,刚才偶然看到慕展博同一个蒙着面纱的慕婉涟上了楼,因着见慕婉涟虽然蒙着脸,却一副出尘美人的模样,这才借酒装疯跑来敲门要闯进去。 他们虽然没有真的醉的离谱,可是却真的没有注意到慕婉涟身上的衣裳。 慕婉涟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虽然刚才上楼的时候,身上还披着披风,可是里面却是郡主才能穿的大袖礼服,礼服上还绣着蹙金绣云霞翟纹。 慕婉涟说完,看了初雁一眼,道:“那个李公子,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哥哥不好直接驳了他,你出去同他们说,清平郡主有请众位进来喝茶。” 初雁一听慕婉涟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赶忙应了下来。 初雁走到门口将雅阁的门打开,先是对着慕展博福了福身,而后才看向众人道:“清平郡主请众位公子进来喝杯茶,郡主说既然众位都是我家二少爷的朋友,那请安就不必了,茶还是要喝一杯的。” 众人听了初雁的话一愣,初雁看了几人一眼,将雅阁的门打开道:“众位公子请吧,我们郡主才从宫中出来还没有用饭,众位也不好让我们郡主饿着不是。” 随着打开的房门,以李公子为首的众人,目光就向里面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身上穿着绛紫缎面凤凰牡丹刺绣镶边,大红缎面花鸟纹样刺绣对襟大衫,肩上披着镶金边绛紫缎面凤凰云纹刺绣霞帔,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正往杯里倒着茶水,袖子上还隐隐可见金丝绣江牙海水纹。 “初雁,赏。”慕婉涟道。 慕婉涟连头都没有回,将几杯茶放在托盘之上,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走了过来,将托盘一端走回了众人面前,道:“这可是我们郡主亲自倒的茶,众位公子还不快谢郡主的赏。” 为首的李公子在看到慕婉涟的衣裳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在里面坐着的人虽然美不可言,但是却是同他们父亲一样品级的郡主。 “谢清平郡主赏。”除了李公子之外,众人都异口同声的道。 李公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这才也赶忙跟着附身一拜。 慕展博见自家妹妹的面子这么大,将李公子等人吓得够呛,也不帮他们说话,双手环胸笑米米的靠在门边看着他们,苦着脸将那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下去。 李公子喝了凉茶,初雁这才道:“郡主说凉茶解酒,众位公子既然喝了茶,那就退下吧。” 李公子等人哪还敢再耽搁,赶忙纷纷请罪告退,谁知众人才退后几步,就看到苏子冉走了上来。 “众位公子能来太白居喝酒,倒是我这太白居的荣幸,今日这顿就全当本世子请的。来人,再上十坛好酒来。”苏子冉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公子等人一眼,道:“众位公子若是不喝光,那可是不给我苏子冉的面子。” 十坛酒?李公子等人看着后面的十人手里抱着的硕大的坛子,顿时就懵了。 李公子等人看到苏子冉已经大惊,原本他们虽然知道太白居有后台,却不知这太白居的东家是苏子冉。 开始李公子等人还不明白,苏子冉怎么好好的会为难他们,再看苏子冉的眼神正往雅阁中瞟,这才想起来昨日皇上已经下旨,将清平郡主此为苏子冉的正妻。 不都说平国公府同定国公府的关系不好吗,怎么他们这么倒霉,偏偏撞到了刀尖上。 “世,世子爷,这十坛子酒我们兄弟抱回府,慢慢喝,慢慢喝,世子爷是来找郡主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李公子说完,不等苏子冉开口,赶忙推着众人往下跑,生怕苏子冉会拦住他们似的。 慕展博看到苏子冉一笑,道:“子冉来的倒是巧。” 苏子冉自然听出慕展博语气中的调侃,不过苏子冉却当做不知似的,道:“子冉路过,听掌柜说郡主和将军来此,这才过来一叙,听说郡主还没用饭,我让人重新上了一些热饭热菜,子冉还有事,就不打扰郡主和将军用饭了。” 慕展博还以为苏子冉要进去见慕婉涟呢,不过看苏子冉倒是识趣,就笑道:“既然子冉还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 苏子冉听了一笑,让人提了食盒进去,自己转身离开了。 等到慕展博回到雅阁,就对着慕婉涟一脸的似笑非笑,道:“原先我还担心妹妹嫁过去,只怕会受些委屈,如今看我倒是多余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瞧哥哥说的,若是没有父亲和哥哥,就凭我一个区区郡主,谁能将我放在眼里。” 慕展博听慕婉涟没有说定国公府,似乎从慕婉涟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敛了笑意道:“妹妹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慕婉涟也敛了笑,道:“正如哥哥所说,大伯父只怕是做了些不为天理所容的事,只怕会牵连父亲和咱们二房。” 慕展博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惊,“妹妹今日进宫,可是听天女说了什么?” 慕婉涟暗道慕展博敏锐,她才说了一句,慕展博就猜到了什么,“如今这件事还不能确定,我已经求天女,过不了多久,天女就会想办法同皇上说,让咱们同大房分家,到时若是大伯父真的做了什么,咱们才可能不被连累。” 慕婉涟这话说的,是直接将慕兴瑞给抛弃了,慕展博心里明白的很,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那妹妹先同我说,是希望我做什么?”慕展博问道。 “哥哥果然聪明。”慕婉涟听了一笑,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父亲若是知道定然不会独善其身,所以这件事还要哥哥在旁相助,等回去后我会先同母亲说,让母亲劝父亲,父亲得知后,只怕情绪不会好。” “妹妹是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告诉爹?”慕展博问道。 慕婉涟听了一叹气,“这件事只怕也不过是能刺激一下父亲的情绪,只怕那件事若是父亲知道了……” ps:二更在中午~ ( ) 269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后面的话,慕婉涟径自吞进了肚子里,这件事如今还没有证实,慕婉涟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随便乱说的。 慕展博并没有听清慕婉涟后面的话,所以他便是看到了慕婉涟脸上的担忧,也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慕婉涟是在担心当年慕兴瑞可能将军中情报出卖给了突厥,使得安国公和慕兴鸿两人差点死在那次的突袭中。 “妹妹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只是,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安国公如今已死,父亲也断断不会因为当年的事,就将大伯父做过的事告诉皇上,不然定国公府一府的人,只怕也要落了个抄家灭祖的下场,只是可怜了安国公府,还冤枉了平国公这么多年……” 慕展博的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道:“妹妹,天女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皇上也知道了?还是平国公府的人查出了什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皇上,所以天女才会知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嫁入平国公府,便是苏子冉对你有情有义,只怕也不会为了你对平国公不孝啊。” 慕婉涟见慕展博想到这里,却是十分担心她以后到了平国公府会不会过的好,心里更是感动。慕婉涟对自己暗暗的道,即便是日后上官琦云真的查出秘密上奏折冤枉安国公的人是慕兴瑞,她也要想办法保住整个二房。 “哥哥不必担心我,皇上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天女也不会先告知我了,不管大伯父做了什么,我都绝不会让他连累咱们二房的。”慕婉涟斩钉截铁的道。 慕展博看着慕婉涟,心里却觉得,这个妹妹今日所说的话,必然会作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真的能保住他们二房。 慕婉涟和慕展博两人,回到定国公府后,慕婉涟换了衣裳就先去了祈氏的房里,母女两个关上门,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话,直到用饭的时候,慕展博才过去了思懿堂,三人却只让奴婢将饭菜摆上,就将人都遣了出去,便是祈氏最亲近的两个大丫鬟也不知道,这母子三人到底都说了什么。 不过后来丫鬟们都觉得,这一下午的反常,定然同五姑娘要嫁入平国公府有关系,因为五姑娘才回府就去了思懿堂。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二老爷回到正房,祈氏也没有让人值夜,将丫鬟们都打发的远远的,夫妻二人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第二天早上,而后二老爷就派人将五姑娘寻了去,说了好半晌的话,这才用二少爷一起出门去了。 慕婉涟听说了这些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解释什么,让旁人都这么误会也好,也省的之后若是分了家,有人会多想。 慕婉涟听完巧青打听来的这些话后,就放下了燕窝盅,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着道:“好久都没见四弟了,今日就过去瞧瞧那小家伙儿长胖了没。” 巧青听了笑了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是安排,其实走几步路过去,能有什么可安排的,不过是巧青派人过去告诉上官倾烟一声,让她将无关的人打发走罢了。 上官倾烟自然也知道,慕婉涟无事的话,是不会上她那里去的。 果然,慕婉涟到的时候,上官倾烟的屋里,除了双云在跟前伺候着,就只有乳母抱着四少爷在了。 慕婉涟是借口过来看看四少爷的,上官倾烟自然不好早早的将人打发出去。 “给郡主请安,郡主果真是看重这个兄弟,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上官倾烟笑着福了福身,说道。 如今上官倾烟虽然已经被抬为二太太了,但是她的身份见了慕婉涟,照样是要行礼的。 慕婉涟也没有推辞,受了她的礼,似乎两人的关系很生疏似的。 “轩儿虽然年纪小,倒是个不认生的,我倒是也喜欢三弟,只是三弟爱哭,不想四弟似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大伯父可从来都是板着脸呢。”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深意的看了上官倾烟一眼。 上官倾烟只觉得心里一突,自从前几日慕婉涟从宫中出来之后,除了当天在思懿堂待了整整一下午,看着有些不对劲之外,这几天慕婉涟仍同原先一样去清晖院请安,只是旁的时候却不到处乱走了,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里绣嫁妆。 皇上虽然赐了婚,但是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慕婉涟是和苏子冉的事,定然不会这么快就定下来,只是嫁妆是要开始绣的了,毕竟人人都知道,慕婉涟动针线也不过是这半年多的事,便是现在动手,到时能不能绣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来,还是两说。 不过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慕婉涟明明摊上这么一桩不顺心的婚事,可不管见了谁,脸上带着的都是恰到好处的羞意和欢喜,似乎这是婚事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似的。 最为奇怪的是,天女撺掇着皇上给慕婉涟赐婚到了定国公府的对头那里做儿媳妇,应该是对慕婉涟的不喜才是,可是不管是天女还是皇上,对慕婉涟似乎越发的好了,接连两日都从宫里赏了新鲜的水果和好吃的点心出来。 水果点心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但是那可是皇上赏的,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而这几日,一直看似平常却颇为古怪的慕婉涟,突然跑到了自己这里来,还说了一句让上官倾烟听起来有些心惊胆战的话,这实在不能不让上官倾烟多想想了。 上官倾烟仔细的打量的慕婉涟的表情,却是见慕婉涟一脸笑意的逗弄着慕展轩,似乎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才过来看看而已。 不过上官倾烟却看到,慕婉涟的眼睛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目光却是落在这孩子的无关上仔细的打量。 难道慕婉涟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慕兴瑞的? 有一个瞬间,上官倾烟的脑子里就划过了这样一句话, 可是上官倾烟觉得实在不敢相信,她同那个人不过一次就有了孩子,而且两人私底下是从没有再见过面,她自己又安分守己的伺候着慕兴瑞,谁会想到这个孩子,原来不是慕兴瑞的种? 可是上官倾烟却觉得,慕婉涟看向这个孩子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没有染蔻丹的指甲带着健康明亮的粉色,可上官倾烟却觉得,慕婉涟并不尖锐的指甲,似乎随时都要划破慕展轩的喉咙似的。 就在上官倾烟的脑子混沌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慕展轩的大哭了起来,上官倾烟心里一紧,顿时疯了似的将慕展轩从慕婉涟的怀里夺了回来,尖声道:“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是质问,是怒意,还带着一丝惊吓。 慕婉涟见了却是笑着抬起头,目光还在大哭不止的慕展轩的身上,移到了上官倾烟带着怒意的脸上。 “嫣姨娘,哦,不对,是二太太了,二太太怎么看起来这么害怕,似乎我做了什么伤害四弟的事情似的。”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偏过头看向手足无措的乳母,道:“还愣着做什么,四少爷尿了,还不快去带四少爷换裤子。”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这才伸手一探慕展轩的下身,果然一片湿意。 上官倾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慕展轩递给了乳母,道:“没听到五姑娘说的吗,还不快去带四少爷换尿布,这会儿也快到四少爷要喝奶的时候了,等四少爷吃完奶睡醒了,再抱过来就是。” 慕婉涟听着上官倾烟对乳母的吩咐,就带着一脸的耐人寻味的笑意看着她,然后也看着乳母开口道:“记得,要好好照顾四少爷,否则我这个做郡主姐姐的,可不饶你。” 乳母听了慕婉涟这话吓了一跳,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却被巧青一托,道:“小心伤了孩子,还不快下去,四少爷还哭着呢。” 乳母听了赶忙看了慕婉涟一眼,见慕婉涟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匆匆的退了下去。 慕婉涟端起在一旁放着的茶盏,用茶盖拨了拨飘着的茶叶,道:“这茶定不是双云沏的吧,我倒是有些想喝双云沏的茶了呢。” 慕展轩不在跟前,上官倾烟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上官倾烟的脸色微冷,看着双云道:“没听到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重新去给郡主沏茶。” 双云看着剑拔弩张的上官倾烟和慕婉涟,心里微微有些发抖,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意,“是,奴婢这就去。” 等到双云退了下去,巧青则也跟着退了出去,顺道关上了房门,上官倾烟这才看着慕婉涟道:“郡主今日来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并不说话,半晌突然冷冷一笑,目光像冰一般的刺向上官倾烟道:“我竟不知道,上官倾烟原来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混淆慕家的血脉。” 上官倾烟被慕婉涟的话惊的后退了一步,竟是没有说出话来,半晌才哆嗦着嘴唇道:“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的?他人呢,可是被你抓了?”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这话心里却是一笑,慕婉涟这几日早就让人去查了那个男人,果然上官倾烟虽然不去见那个男人,但是却并不是不在乎他。 那个男人是上官家的下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跟着上官倾烟,这份执着和忠心耿耿,到底还是能打动上官倾烟几分的。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一改脸上的冷意,笑道:“你行呀,做的妙,做的好。” 看到慕婉涟的笑意,上官倾烟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慕婉涟虽然不是慕兴瑞的女儿,但到底是慕家的女儿,而慕兴瑞却是慕家的长房嫡出,若是慕展轩继承了慕兴瑞大房的这一脉,那以后慕家的血统可就乱了。 看到上官倾烟脸上的诧异,慕婉涟笑着道:“琦云姐姐已经将你的事告诉我了,包括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包括你为何来到慕家委曲求全。”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蹙着眉道:“你是怎么做到了,竟然能让大姐这么信你!她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你!” 慕婉涟轻轻的瞥了上官倾烟一眼,却不回答她的话,慕婉涟的前世是上官琉月这样的事情,她是不会告诉上官倾烟的,即便上官倾烟也是她上辈子的姐姐。 “这个就不劳你多想了,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眸子中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上官倾烟警惕的看着慕婉涟,问道:“什么话,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慕婉涟微微一勾唇角,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上官倾烟听了又是一愣,慕婉涟说的话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上官倾烟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便是慕婉涟现在就去告诉慕兴瑞,慕展轩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上官倾烟都想到了,却没想到慕婉涟要她斩草除根。 “郡主的意思是?”上官倾烟反问道。 慕婉涟一笑,她知道今日她说的话,让上官倾烟的脑子反应不过来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帮着对付慕兴瑞。 “上官倾烟,不管你对大房做什么,便是放一把火,将整个大房的人都烧死,我也不会多管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是敢将手伸向二房,敢对付祖母,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慕婉涟站起身,死死的盯着上官倾烟说道。 上官倾烟并不说话,慕婉涟又道:“当年的事,同二房无关,你不要怨恨错了人,否则……” ( ) 270 除去她最大的依仗 慕婉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上官倾烟听了这话,沉了片刻才开口回道:“爹同慕将军是生死之交这我知道,不必用你多说,只要……我就不会伤害二房的人的。” 只要什么?只要安国公府整府的人惨死这件事,同慕兴鸿无关。 慕婉涟心里清楚,上官倾烟也明白慕婉涟的心里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什么事就都好说了。”慕婉涟淡淡的道。 上官倾烟听了却问道:“五姑娘刚才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话指的是?”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皇上连着给咱们府上赐了三桩喜事,一桩是大房的,二桩是二房的,而母亲不但要操办我的婚事,还要想着慕婉若的事情,虽然倾烟你也是二房太太了,可是比起尤氏这个一品诰命夫人,到底还差着许多,况且慕婉妍便是嫁给四皇子给侧妃,那四皇子也是皇子,她的喜事自然要由亲娘来操办了。” 上官倾烟是聪明人,听了这话立即就明白过来,慕婉涟是让她想办法彻底除去尤氏。 “这件事……” 上官倾烟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慕婉涟又道:“如今慕婉妍成亲的日子还没定下来,便是慕婉妍想要找借口让慕兴瑞将尤氏放出来,只怕还要再等几天。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一个尤氏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但是慕婉妍是要做皇子侧妃的,在这个当口,除非尤氏去刺杀皇上,否则不论她做了什么,慕兴瑞都不会让她死的,相反,还要让她活的好好的,让慕婉妍顺利出嫁。”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的话,你应该是明白的。”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既然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那只有一条路是要急着走的。” 上官倾烟一顿,看着慕婉涟,两人异口同声的道:“让尤氏失去依仗。” 话一落音,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时候,慕婉妍这个尤氏的靠山她们是动不了的,但是慕婉妍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一个女子,嫁人后多少要受到约束,更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娘家的事,慕婉妍的上面还有玛尼娅这个公主做正妃,她的心里和精力更多的是要放在四皇子府中。 所以尤氏最大的依仗,到底还是慕展涛,虽然如今慕展涛被慕兴瑞厌弃了,但是慕展涛到底还是嫡长子,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不能撼动的。 虽然慕兴瑞有意培养还小的慕展轩,但是有慕展涛在,慕展轩的身份到底会被人诟病。 “你打算怎么做?”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问道。 上官倾烟眼中带着异色的一笑,“听说这些日子大少爷很是消沉,虽然老爷解了他的禁闭,但到底没让大少爷回书院去念书,大少爷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总得在尤氏出来之前,让大少爷的精神好起来才是,不然大夫人要怪我这个做二娘的,照顾不好大少爷了。” 慕婉涟听了并没有说话,心里却大致明白了上官倾烟要用什么招数了,只是这件事,她到底是不会管的,不管安国公府整府的人惨死这件事关不关慕兴瑞的事,可当初慕兴瑞差点害死她的爹爹和如今的父亲的事情慕婉涟可不会忘记,慕展涛要怪,就只能怪他亲爹连累了他。 几日后,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因着罗刹女王近日就要回罗刹去了,所以就将四皇子同玛尼娅公主的婚期订在了半个月后,同时迎娶侧妃慕婉妍。一个月后的吉日七皇子大婚,迎娶正妃祈雅欣的那日,侧妃曹可昕和冯思琪同日入府。三个月后的那个黄道吉日,清平郡主慕婉涟同平国公世子苏子冉成亲。 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近,祈氏心里惦记慕婉涟的婚事,哪里愿意去管慕婉妍的事情,而上官倾烟要照顾慕展轩不说,她又是姨娘抬上来的二太太,生母还在哪有让姨娘操持婚事的说法,在慕婉妍几次的请求下,慕兴瑞去求了慕老太太,暂时将尤氏放了出来。 说是暂时,不过慕婉涟知道,既然人已经出来了,慕婉妍是不会让尤氏再被禁足关进西跨院的了。 尤氏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原本是要先给慕老太太请安去的,可是慕老太太心里还记着尤氏曾派人装鬼吓的自己几个月没起来*的事,根本不想见她添堵,借口天太晚了,人到了房门口都没有让她进去。 倒是尤氏被关了这么几个月,不知是自己想明白了什么,还是慕婉妍派人同尤氏说了什么,便是尤氏吃了闭门羹,也丝毫怨气也没有,只是哭哭啼啼的说是她自己不孝,做了错事让慕老太太还在生气,不敢奢望老太太的原来,明日一早再来请安。 当巧青将这些话告诉给慕婉涟的时候,慕婉涟倒是真的惊讶了一下。 “难不成将人关了几个月,真的能变了脾性?”巧青疑惑的道。 慕婉涟听了斜睨了巧青一眼,道:“我若是将你关几个月,等你再出来的时候,我保准你那小嘴比现在还能说。” 这意思就是说尤氏是装的了? 巧青听了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娇笑着打趣道:“姑娘可不能将奴婢关几个月,奴婢可是给姑娘做陪嫁丫头的,若是再等几个月,那可是就来不及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脸上红也不红,却是道:“这么着急就等着做陪嫁丫鬟了,是着急嫁人了?我记得你同世子爷的小厮双瑞,挺说的上来的,你也别急,姑娘我会帮你看着,找个好人家的。” 巧青听了这话,脸上就是涨得通红,一跺脚道:“姑娘竟会打趣奴婢,奴婢不说了。” 慕婉涟听着却只是笑,然而目光已经放空,再有三个月她就要嫁了,重来一世她要嫁给苏子冉了,这个对自己十分喜爱的男子,上辈子那样惨死的事,再也不会有了吧…… * * * 墨韵轩中,尤氏同慕婉妍母女俩,正说着话呢。 “竟然是个侧妃,萧易寒这个白眼狼,怎么舍得让你过去做侧妃?上面还有一个公主做正妃,我可怜的女儿,你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尤氏早就听说了慕婉妍做侧妃的事,只道此时看着慕婉妍,这才哭诉出来,只是她哭的到底是慕婉妍,还是她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慕婉妍听了冷笑了一声,道:“不过一个异国公主,她就算是敢找我的麻烦,也要看四皇子帮谁不是,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尤氏听了一蹙眉,“话是这么说,可哪个男人是不贪新鲜的,娘听说这个罗刹公主长的可不赖,有是个异国人,而你虽然模样也是出挑的,但是四皇子看了这么多年,就是再喜欢,有那个新鲜的公主放在那里,只怕他也会动心,到时你可有得罪受。” 慕婉妍听了这话心里就叹了一口气,大多说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可是偏偏就有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的,又偏偏让她给遇上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萧易寒的心里都保留着上官琉月的位置,当初若不是为了能娶上官琉月,萧易寒又怎么可能急吼吼的想恢复身份。 萧易寒是个长情的,慕婉妍知道他的心里有上官琉月,所以不管是打扮还是动作,都刻意模仿了上官琉月,再加上自己能给萧易寒出主意,果然,萧易寒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偏偏老天同她作对,就在这个时候,慕婉涟这个该死没死的人,也不知是哪里同上官琉月相像了,萧易寒的心思慢慢就移到了她的身上,心里想着上官琉月这个死人的同时,还想得到慕婉涟这个活着的。 但是上天不会因为萧易寒是皇子,就特意眷顾他,反而事事与他为难,当初他得不到上官琉月,如今他也得不到慕婉涟。 再过三个月,慕婉涟就要嫁给苏子冉了,苏子冉是萧易寒的对手萧易峰的手膀右臂,身后还有平国公府撑着,萧易寒便是用尽办法,也不可能将她夺过来的。 想到这儿,慕婉妍笑了起来,尤氏见了还以为慕婉妍是伤心过头了,赶忙道:“妍儿,你别担心,你说有什么办法能除去那个公主,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帮你做到!” 尤氏向来都是听慕婉妍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将府里的那些姨娘一个一个的除去,将庶子都扼杀在摇篮里,留下的这两个庶女,就是拿来给慕婉妍铺路的,不过如今慕婉柔已经死了,而慕婉若照着她的预期嫁去季将军府,仍然是为了帮萧易寒拉拢季江筠。 只是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府里接连添了两个庶子,让尤氏的心里实在是不甘。 慕婉妍没有注意尤氏的想法,听了她的话只道:“娘,我做事娘还不放心吗,区区一个异国公主,我保准她不可能能压住我,只要四皇子登上大位的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到时就是我不出手,四皇子也不会让她活着的,只是如今,还不到她可以死的时候。” 慕婉妍一边说着,一边阴阴的笑着,让尤氏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慕婉妍到底是尤氏的女儿,很快尤氏就将这件事丢到了一边,对慕婉妍道:“妍儿啊,你的大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怜你哥哥他这辈子,只怕就要栽在那个小贱1人的手里了,这可怎么是好?” 尤氏说的小贱1人,不是别人,正是季乐怡。 尤氏虽然知道慕展涛喜欢季乐怡,但是尤氏一向觉得季将军府的门第太低,区区一个寒门子弟,当初还是靠着上官琉月嫁入季将军府,他季江筠才捞上了将军的位置,而季乐怡一个寒门小户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慕婉妍听尤氏这话,蹙了蹙眉,道:“娘,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说你,如今大哥的名声坏了,若是将错就错娶了季乐怡,旁人还会赞他有责任有担当,等过个一年,这件事自然就被人忘了,就是想起来,也不过说他*罢了。日后四皇子坐上大位,那个公主必死无疑,到时我就是皇后,大哥就是国舅爷,谁还敢将这件事提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尤氏对季乐怡的不喜如今是达到了顶点,若不是慕展涛被季乐怡连累让慕兴瑞厌弃了,她这个做娘的哪里会收了这么多委屈,被关在西跨院好几个月。 尤氏这会儿早就忘了,她之所以被关起来,同季乐怡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她的好女儿当初出的主意她做的好事被人揭了出来,她才会被关起来的。 “话是这么说,反正我也不着急抱孙子,那就让你大哥再晚几年成亲,等四皇子当了皇上,你大哥当了国舅爷,这京里得有多少人家上赶着将姑娘送到咱们府里来,何必要那小贱1人这样的破落户,到时若是你大哥还喜欢她,大不了让她做妾好了。”尤氏听了慕婉妍的话,瞬间受了启发道。 慕婉妍却觉得不妥,这样对慕展涛的名声不好,慕婉妍还想再说,就听尤氏道:“妍儿啊,你可得帮娘出个主意,那两个小贱1货该怎么处置?” “娘,不过是两个庶出的,只要有大哥在,他们算个什么,更别说他们这会还小,就是咱们不动手,那两个能不能平安张大还是回事,别忘了,小孩子十岁之前是最爱夭折的,就算是能长大,娘是嫡母,想怎么样不都是娘做主吗,以后给两个银子打发出去也就是了。”慕婉妍说到这里一顿,拉着尤氏的说郑重的道:“如今娘才被放回来,不说祖母和爹的眼睛睁盯着您呢,就是那三个低1贱的也正盯着娘呢,娘这时候定然不能做出什么事情,给了人家把柄,不然我能保您一次,却保不了第二次。” 尤氏见慕婉妍郑重的样子,也是知道这里的厉害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娘不会惹事的,今日我在清晖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忍了,没什么忍不了的。” 慕婉妍听了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尤氏的性子太急躁,让人给算计了去,不过她到底不能说太多,否则让尤氏反感了就坏了。 第二日一早,尤氏因着早就得了慕婉妍的嘱咐,早早的就去了清晖院,伺候慕老太太起身。 慕老太太昨晚已经不给尤氏的脸一次了,今日就是看在慕婉妍的面子上,也不能再不给尤氏脸面,慕老太太虽然不情不愿,也到底让尤氏进了屋。 尤氏一反常态的讨好慕老太太,又是端水亲自伺候慕老太太洗脸,又是端水漱口,用早饭的时候还站在一旁布菜,很是殷勤,就连慕老太太时不时故意数落她几句,尤氏也没有掉脸色,一点错处都让人挑不出来。 等到了请安的时候,两院的主子们都来的齐齐的,就连慕兴瑞和慕兴鸿也都过来了,几日不见人影的慕展涛也乖乖的跟在慕兴瑞的身后,只是他一脸蜡黄,一看就是精神不济。 昨日慕婉妍,慕婉若和慕婉儿都是在尤氏才一回了馨语堂,就过去给尤氏请安了,可偏偏慕展涛一直不在,尤氏这会儿看到慕展涛,倒是这几个月来的头一次。 “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大儿媳的病也总算是有些起色了,半个月后妍儿就要出嫁了,府里的事还是暂时由祈氏你管着,尤氏你专心给妍儿准备嫁妆,其他的事你少操心,省的又累坏了,要去西跨院养着。” 看着人齐,慕老太太也不藏着掖着,开口就说道。 尤氏听了,心里虽然对没有将管家权捞回来很是不甘愿,但是在被慕婉妍同眼神警告之后,乖乖的给慕老太太行了礼,道:“儿媳知道了,定会用心给妍儿准备嫁妆的,老太太放心便是。”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看了瑞珠一眼,瑞珠会意,立即让丫鬟捧了满满三个托盘过来,上面都还盖着红布。 “打开它。”慕老太太道。 慕老太太说完,瑞珠就将每个托盘上面的红布都一一揭开,只见三个托盘中,放满了金银首饰,晃得人眼睛疼。 “这都是我给妍儿的添妆,你们旁人也别眼红,不管是出嫁的女儿还是娶进来的媳妇,人人都有份,等到了你们那天,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慕老太太道。 慕兴瑞一看,顿时觉得愧疚的慌,慕老太太到底不是慕婉妍的亲祖母,竟然还这么大方的,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赶忙上前道:“母亲,这些都是您老的嫁妆,原是该自己留着的,我们做爹娘的自是会给妍儿准备的。” 慕老太太却是瞥了慕兴瑞一眼,道:“你们准备的是你们的,这是我给的。妍儿到底是嫁入皇家,这两套头面,一套鎏金凤纹金的头面,一套东珠赤金头面,都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便是到了宫里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慕婉妍到底还是慕老太太第一个看着长大的嫡出的孩子,就今日慕老太太拿出的这些东西,就能看的出,慕婉妍在慕老太太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地位的,便是慕婉妍可能是害死慕婉柔的凶手,可慕婉柔不过是个庶出的,同嫁入皇家的慕婉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而且慕婉妍嫁的不是别人,是慕老太太亲生女儿的养子。 这两套头面,簪、钗、坠、步摇、挑心、顶簪、分心、掩鬓全都齐全,连耳环,戒指什么都齐全,每一套就放满了一个托盘。除此之外,慕老太太还给了慕婉妍不少簪子,发钗和步摇,镯子什么的,无一不是好东西。 慕婉妍热泪盈眶的跪在慕老太太跟前,给慕老太太谢了恩,慕老太太只是笑了笑,目光却是扫了慕婉涟几次,不过慕婉涟从始至终都是带着笑意,似乎也很是为慕婉妍开心。 慕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她喜欢的孙女,以后只怕要站在对立面上了。 慕老太太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慕婉涟清楚得很,因为慕婉妍要嫁的是慕月婵的养子,以后慕家同四皇子的关系,也要靠慕婉妍来维系了。 而至于慕婉涟,嫁入平国公府,就是与萧易寒为敌,慕老太太到底还是最在乎自己的女儿。 祈氏看了这些,到底心里有些不快,祈氏在乎的倒不是慕老太太的这些东西给谁,祈氏当年的嫁妆,便是到了现在,都是整个京中都没人能比得过的,钱财这些东西祈氏多得很,祈氏在乎的是慕老太太的态度。 “涟儿,你不会觉得祖母偏心吧?”慕老太太不知为何突然问道。 慕婉涟听了浅浅一笑,道:“东西是祖母的,祖母愿意给二姐姐,那也是二姐姐平日里孝顺祖母,况且祖母平时就赏了不少的好玩意给涟儿了,涟儿怎么会觉得祖母偏心。” 慕老太太听了这话说道:“是个懂事,明白事理的孩子,你放心,等你出阁的时候,祖母也有好东西给你,都给你留着呢。” 慕婉涟一笑,福了福身,道:“那涟儿就先谢过祖母了。” 慕老太太听了笑了笑,不过慕老太太的试探却是太明显了,别说慕兴鸿,就是慕展博瞧了心里都不大舒服。 祈氏心里更是不快,却强忍着不敢发作,祈氏看向慕婉涟,却见慕婉涟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祈氏心里这才欣慰了一些,不过因为慕老太太的这一举动,让在座的众人都一时轻悄悄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展涛突然打了个哈欠,显得特别的突兀。 慕老太太顿时一蹙眉,慕兴瑞更是看了个正着,沈着脸对慕展涛问道:“大清早的就做这般模样,一副没睡的样子,昨晚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慕展涛的哈欠正打了一半,听到慕兴瑞的话,顿时被吓了回去,唯唯诺诺的道:“父亲,我,我昨夜,同,同几个朋友叙旧,天色太晚了,就歇在了朋友府上,我认,认*,这才没睡好,失礼了。” 慕兴瑞显然不信慕展涛的这番鬼话,脸上的怒意更是浓了,“朋友?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府上是做什么的?如今就你这名声,敢同你交好,还夜不归宿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以后不许你出去乱走,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你妹妹就要出阁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帮的上什么忙,也不要出去惹事添乱!” 慕展涛顿时被说的满脸通红,可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意,赌气的应了一声是。 慕兴瑞自然听出来了,“噌”的站了起来,指着慕展涛道:“怎么,我这个当爹的说你,你还不服气?” “儿子不敢。”慕展涛抿着嘴道。 慕兴瑞瞧慕展涛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慕兴瑞就不待见慕展涛,自从在宫里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慕兴瑞什么时候见慕展涛,都要这么说上他一顿,时间久了都成了习惯,可慕展涛心里却越来越压抑。 慕兴瑞还想再说,还没张口,就见尤氏忍不住了道:“老爷,展涛已经知错了,您就不要再说他了。” 尤氏这一开口,慕婉妍就蹙了眉,果然,慕兴瑞的矛头顿时就指向了尤氏。 “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敢同老子顶嘴了,真是慈母多败儿!”慕兴瑞指着尤氏说道。 慕展涛向来同尤氏亲近,本来听慕兴瑞数落了这一通,慕展涛的心里就不舒服,见慕兴瑞又发作起了尤氏,顿时失去了理智。 “父亲有什么就冲儿子来好了,不要怪娘,父亲喜欢二太太也好,喜欢四弟也罢,何必拿我和娘作伐子!”慕展涛失控的大声叫道,将屋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慕兴瑞若是开始还没真的生气,那这会儿也因为慕展涛同他吼,觉得慕展涛触犯了他做为家主的尊严。 慕兴瑞顿时就怒了,猛地上前,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了慕展涛的脸上,这不不够,更是狠狠踹了一脚被打翻在地的慕展涛。 慕兴瑞还想再动手,尤氏第一个冲上前去抱住了慕展涛,而慕兴瑞也被慕兴鸿可拉住了,“大哥,不要动气,展涛年纪小不懂事。” “他不懂事,我在他那个年纪,都领兵打仗去了!”慕兴瑞吼道。 慕婉涟听了慕兴瑞这话,眼中顿时划过一丝冷意,就是慕展博也在一旁看着,唇角划过一道嘲笑。 就在这时,尤氏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展涛,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众人赶忙看向慕展涛,就见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起来。 ( ) 271 乳石散 慕展涛这般模样,将慕老太太等人都吓了一跳,还是慕展博首先反应了过来,对外面喊道:“快,快去请大夫!” 慕展博这一叫,让慕兴瑞等人回过什么,迅速让人将慕展涛抬去了厢房里,但是慕展涛仍然抽搐不止,口吐白沫,似乎像是中毒了,却又不像。 “快,按住大少爷的手脚。”慕兴鸿吩咐道。 慕展涛的手脚被人按住后,这才好了一些,抽搐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慕兴瑞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手足无措,他刚才不过是一时生气,这才出手重了点,可是怎么会有这般反应。 慕兴瑞正想着,突然看到慕展涛的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慕兴瑞大惊,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上前去掰慕展涛的嘴。 慕兴鸿也看出来了,躲过一旁的丫鬟手中的干净帕子,一把塞到了慕展涛的嘴里。 若不是慕兴瑞和慕兴鸿反应的快,只怕慕展涛已经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 可即便是这样,慕展涛也已经将舌头咬的很重了,慕兴鸿塞进他嘴里的帕子都泛出了红色。 尤氏见了简直吓坏了,她最大的依仗可就是慕展涛了,若是慕展涛出了什么事,她可要怎么活。 尤氏想着,便看向了慕婉妍,就见慕婉妍眉头紧蹙,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这就么众人一直按着慕展涛不让他乱动,伤到别人伤到自己,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将大夫请了来。 来的大夫正是长给慕老太太诊脉的尹大夫,尹大夫进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好,再一看满脸潮红满身大汗的模样,顿时一愣,赶忙喊道:“你们还不快将大少爷身上的外衣脱掉,快!” 众人一愣,不过尹大夫也是有些威名的,他一开口,众人赶忙七手八脚的扒开了慕展涛的衣裳。 慕老太太一看这架势,赶忙带着祈氏和几个姑娘们退到了一旁的小厅中,虽然慕展涛同慕婉涟她们是兄妹,但是大夏虽然民风开化,她们也都不小了,还都许了婆家,怎么能看兄弟光着身子的模样。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尹大夫将慕兴瑞和尤氏等人,也都从屋里赶了出来,只留了他的药童在房里,好半晌才走了出来。 尤氏赶忙站了起来,对尹大夫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我儿子?” 尹大夫点了点头,“可以了。” 尤氏匆匆走了进去,慕老太太等人一看,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慕展涛毕竟还是嫡子长孙。 尹大夫也跟了进来,慕兴瑞这才问道:“尹大夫,犬子这是什么病?” 尹大夫听了一脸古怪的道:“这不是病,是大少爷……过多的服用了一种药散。” 众人一愣,服用了药散?什么药散用的过量了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乳石散?”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突然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婉涟的身上,眼中的惊讶不得不说是难以掩饰。 “乳石散?什么是乳石散?”尤氏看众人的脸色都古怪的很,赶忙问道。 也难怪尤氏不知道,这乳石散,这东西也是前不久才从京中流传起来的,那时候尤氏已经被关了起来,谁也不会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她去。 尹大夫捋了捋胡子,道:“这乳石散就是通过前朝的五石散的方子,减了一些药材的分量,添了一些旁的药剂,这才被冠上了乳石散的名字,这乳石散同五石散一般,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因着里面还有少量的苗族那里才有的罂粟花碾碎在里面,所以还会使人产生幻觉。” 慕婉涟站在慕老太太和祈氏的身边,听了尹大夫这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慕展涛,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婉涟知道,这都是上官倾烟做下的,还是出自——自己的授意。 慕婉涟原本还以为,自己多少会觉得有些歉疚的,可是慕婉涟却发觉,自己看着慕展涛一点愧疚都没有,上官倾烟让人给他带了一条路,而没人推他向那条路上走,是慕展涛自己走上的这条不归路。 慕婉妍听了这话,双目似箭一般射向了慕婉涟,慕婉涟发觉后也是淡淡的看着慕婉妍,似乎这件事同她无关一样。 原本还让慕婉妍怀疑,这是慕婉涟搞出来的,故意对付她的,可是看慕婉涟的模样,却似乎并不知情,到让慕婉妍觉得是她自己多心了。 “这乳石散既然是药方,那我儿子怎么会这样?”尤氏问道。 再确定了慕展涛是服用了乳石散后,众人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乳石散是什么人用的,在哪里才会有,可是尤氏不知道,便对尹大夫问道。 尹大夫顿时一脸尴尬,不好再说的模样,慕兴瑞见了上前几步对尹大夫做了个请的动作,尹大夫自然跟着慕兴瑞往一边走了。 众人只听慕兴瑞对尹大夫问道:“尹大夫,这乳石散可否能控制住不用?”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前朝的五石散……” 两人走远了,众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慕展涛的身上,眼中写满了可惜。 尤氏不知怎么回事,抓过慕婉妍道:“妍儿,你告诉娘,这乳石散是怎么回事,不是药方吗,是治什么病的,你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婉妍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慕展博便道:“大伯母,这乳石散只有京中的几家极大的*楚馆中有,而且一旦用了就不可能再停,否则就会向大哥刚才那般抽搐,最后难受而死。” 慕展博这话一出口,尤氏顿时变了脸色,“什么?*楚馆?你是说展涛是在*染上了这种要人命的东西?怎么可能,展涛一向洁身自好……” 尤氏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便是一只被关着的尤氏都知道,慕展涛自从那日宫中的事情后,整个人都变了,每日酗酒,这才使得慕兴瑞更加生气,将他关了起来。 不过前些日子慕展涛安稳了一些,在上官倾烟的撺掇下,慕兴瑞这才将慕展涛给放了出来,而学好实属不易,学坏却太简单,慕展涛颓废的很,还没有精神,上官倾烟不过稍微点拨了一下慕展涛的小厮,那小厮就带了慕展涛去了*,又结交了不少纨绔子弟。 那些纨绔子弟少不了有人服用乳石散这东西的,再加上被人说了几句,一撺掇,慕展涛对这玩意儿上了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乳石散开始服用的时候,是会让人面色红润,很有精气神的,所以慕兴瑞看慕展涛虽然频繁出去走动,却越来越有精神,倒是没想到慕展涛是沾上了这东西,因为在慕兴瑞的心思,慕展涛为人懦弱,却也是守规矩的,自然不会碰那种东西。 可是慕兴瑞忘了,慕展涛最近一段时间是什么样的状态的。 尤氏反应过来,就开始痛哭了,若是这乳石散戒不掉,慕展涛早晚会因为他送了命的。 不过慕婉涟突然说了一句话,更是让尤氏如置冰窟,“大伯母,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大哥是怎么染上这种恶习的,是皇上已经明令禁止不让人碰这东西,否则就是抗旨不遵,杀头的大罪!”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慕婉涟是故意骗尤氏呢。 慕婉涟一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心里所想,赶忙解释道:“昨日我进宫去看天女娘娘,听天女娘娘说起这事,皇上不日就要下旨明令禁止乳石散,否则我又怎么会一眼就看出大哥是用了乳石散的。” 刚才在慕婉涟说出乳石散的时候,众人便感到了诧异,不过却因为慕展涛给忽略了,这会儿慕婉涟自己提出来,众人才想起来。 慕老太太和祈氏都看向了慕兴鸿,可是慕兴鸿却也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慕婉涟并不是信口开河欺骗尤氏。 “这,这该怎么是好?”尤氏当即手足无措了。 此时慕兴瑞也走了进来,一脸的冰霜,手上还拎着一根棍子。 “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慕兴瑞一边吼着,一边抡起棍子就往慕展涛的身上打去。 尤氏看了大惊,飞一般的扑到了慕展涛的身上,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慕兴瑞和尤氏的动作都太快,眼见着那一棍子落在了尤氏的身上。 “娘!”慕婉妍顿时大喊一声,就看尤氏一口血喷在了慕展涛的身上。 慕婉涟在一旁看了,唇边划过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是被慕婉若看了个正着。 慕婉若心里一惊,目光还没收回来,就见慕婉涟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盯在自己的身上,慕婉若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 ) 272 下聘 上官倾烟看着慕婉涟,笑的很是得意的道:“五姑娘果然好手段,这次尤氏可是要翻不了身了。” 慕婉涟端着茶盏,细细的撇了撇茶末,啜了一口道:“这就得意了,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上官倾烟收敛了那张狂的笑意,道:“五姑娘,我有件事不明白。” 慕婉涟看了上官倾烟一眼,示意她说。 上官倾烟道:“我恨慕兴瑞这一房,害他这一房都好说,五姑娘可是同样姓慕的,为何要帮我?” 慕婉涟将茶盏放到桌上,安静的屋里这本不太重的声音,却好像很沉重,让上官倾烟的眉心跟着跳了跳。 “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你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事就够了。”慕婉涟起身又看了上官倾烟一眼,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尤氏了,别忘了她的亲女儿马上就要成为四皇子的侧妃了,若是被她知道是你害的慕展涛,后果可想而知。” 慕婉涟说完,就向外走去,这次上官倾烟并没有阻拦,而是在想慕婉涟这话里的意思,慕婉涟到底要她做什么? 两日过去了,慕展涛的情形一点都没有好转,如今更是严重到被人绑了起来,牢牢的捆在了*上,如若不然他就跟疯了似的要找乳石散。 慕兴瑞早就听尹大夫那里得知,不管是前朝的五石散,还是今日的乳石散,沾上这东西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能戒掉的,不是致残就是死掉了,所以对慕展涛,慕兴瑞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不但如此,慕兴瑞还提议将慕展涛送去庄子里。便是慕展涛在府里,有尤氏和慕婉妍的照看,慕展涛还是如此的状况,若是被送到庄子里,那就是等死的局面,而慕兴瑞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皇上的旨意已经颁布了下来,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不论是贩卖还是服用乳石散的,抓到就立即杖毙,以示效尤。 得知了这样的旨意,慕兴瑞怎么敢将慕展涛留下,定国公府是四皇子的母族不说,如今还出了一个四皇子的侧妃,即便是还没成亲,但是定国公府树大招风,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珠子牢牢钉在这里,就想着能趁机抓到什么把柄。 慕展涛服用乳石散的那段日子,京中早有人知晓,现在不给慕展涛用也就罢了,一旦他们有人看不下去,给了慕展涛乳石散,必然立即被人抓住把柄,皇上的旨意刚下,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不然死个废人是小事,抗旨的罪名可是大事。 墨韵轩中,尤氏哭哭啼啼的让慕婉妍想个办法,让她救救她哥哥,慕婉妍嘴上虽然答应着,可是心里却直犯难。 慕婉妍早就看出,慕展涛已经是废棋一枚了,除非他能戒掉乳石散,可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妍儿,这都两日过去了,你到底想没想出办法来,你哥哥如今都不成人样了,不如给他乳石散吧,便是如今这东西再难买,再金贵,咱们府上有银子,也能养得起你哥哥,让他受这样的罪,我这个做娘的心里实在不忍啊。”尤氏先是责怪了慕婉妍几句,而后就哭哭啼啼的妥协道。 慕婉妍顿时叫道:“娘,你是不是疯了,你想为了大哥一个人就要整个定国公府陪葬吗?” 尤氏被慕婉妍这一吼,顿时止住了哭泣,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是我生的,你如今还没嫁就对我使脸色,我到底是你娘!” 慕婉妍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不过慕婉妍知道,的确是她错了,便是尤氏错的再厉害,她也不能同尤氏喊。 慕婉妍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挂在笑意对尤氏道:“娘,您别生气,我也是着急,但是哥哥这件事,娘的注意真的不可行,若是被爹知道娘在打这个注意,只怕爹爹又会将娘关进西跨院了,若是娘被关了起来,那大哥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尤氏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进来,拉着慕婉妍道:“那,那你说该怎么办,你大哥这才几日的功夫,人都瘦下去一圈,再这么下去,这人可就撑不住了。” 慕婉妍想了想,道:“娘,不管怎么样, 如今让大哥戒掉乳石散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大哥这么下去,便是爹爹妥协给大哥乳石散,大哥也废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怎么借啊,你也知道这东西没人能戒掉,我让人私藏的乳石散也要没了,这时候也不敢让人再去买,等剩下那些用完了,你大哥该怎么办?”尤氏哭道。 原来在众人发现慕展涛服用乳石散的那日,尤氏一听慕婉涟说皇上要查禁乳石散,而这东西又是不能戒掉的,尤氏当即就派人去搜罗乳石散了,可惜也有不少人家知道皇上要禁乳石散的事情,尤氏花了五百两只买到了一小点乳石散,这几日在慕展涛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给他一点点,不然慕展涛早就撑不住了。 慕婉妍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见慕婉妍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娘,乳石散就是要戒掉,不单单要靠大夫,还要靠服用乳石散的人自己的毅力,如今主意是有一个,就看娘想不想保下大哥的性命了。” “你大哥,婉儿,你们是三个都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会不想保下你大哥的性命,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啊。”尤氏说道。 慕婉妍笑着道:“娘,您也是知道的,大哥这么多年,一直钟情季乐怡,若是告诉大哥,他要是能戒掉乳石散,就让他同季乐怡成亲,我想也许会有用。” 尤氏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脸上布满了阴云,救她的儿子,却要另外一个女人给他信念?尤氏感觉自己的头都要气炸了,怒气冲冲的道:“不行,我绝不同意那个女人进定国公府的门!” 慕婉妍就知道尤氏会这么说,蹙着眉道:“那娘就是打算放弃大哥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弃你大哥了?只是你这办法不好。” “那娘去试试用别的方法,看看大哥会不会同意,能不能下定决定戒掉乳石散?” 尤氏听了这话顿时语塞,慕婉妍见了赶忙劝道:“娘,您真是想不开,季乐怡失了清白,只能嫁给大哥,但是没人说大哥以后不能休妻再娶啊,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大哥下定决心能戒掉乳石散。” 尤氏顿时有些心动了,慕婉妍一见又劝了好一会儿,尤氏最后这才点了头。 慕婉妍听了,立即道:“我这就去见大哥,告诉他这件事。” 尤氏听了道:“我也去,咱娘俩一起。” 慕婉妍却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好了,等大哥下定了决心,娘再去做这个好人。” 尤氏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这才点了点头。 尤氏走后,慕婉妍这才冷笑了一声,“季乐怡啊季乐怡,希望你是个值得抬举的,也不枉费我废了这么大的心思,算计了我娘,还只怕要伤了我大哥的心。” 慕婉妍随后,果真去见了慕展涛,慕展涛原本整个人突然抑郁了,就是因为在宫中同季乐怡的事情,而后若是尤氏和慕兴瑞让他娶了季乐怡也罢,可是尤氏和慕兴瑞偏偏恨上了季乐怡,怎么会让慕展涛娶她进门丢人现眼。 “大哥,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慕婉妍走进慕展涛的屋里,慕展涛此时人还算清醒,见到慕婉妍来了却并不看她,空洞的双目只盯着*上的雕花。 慕婉妍见慕展涛如此,似乎在意料之内,慕婉妍并不气馁,而是走上前去,对慕展涛又问道:“大哥,你可还想娶季乐怡,季姐姐进门?娘那里我已经说通了,娘答应了,如今我是来问你一句话的。” “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娘真的同意让乐怡进门?”慕展涛听了慕婉妍的话,当即转过头看向慕婉妍,一脸的喜色,就连这几日的病痛似乎都不见了似的。 慕婉妍点了点头,“大哥,我怎么会骗你,只是有一点,若是你不能真的戒掉这乳石散,那季姐姐进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守活寡了,大哥,你可忍心?” 慕展涛听了这话,脸上的喜悦一点点的退了下去,消失的干干净净,“是啊,如今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人,若是乐怡嫁给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我那是害了她……” 慕展涛转过去,放空了目光,不知道再想什么。 “可是季姐姐若是不嫁给大哥,那她就只能见了头发去当姑子了,可怜季姐姐大好的年华,只能青灯古佛一生了。”慕婉妍叹息道。 慕展涛这才脸色大变,“谁要送乐怡去当姑子,不可以,不可以!” “大哥若是不能娶她,她就只能去做姑子,没了清白的女子,青灯古佛都是好命的了,不然她就只能一剪子捅死自己。不过我看大哥既然没勇气能戒掉乳石散,还不如让季姐姐青灯古佛的好,也省的她嫁过来没几ri你就死了,她还凭白落了个克夫的名声。”慕婉妍咄咄逼人的道。 慕展涛的脸色惨白,却是吼道:“谁说我不能戒掉乳石散,谁说我不能戒!不能让乐怡做姑子,让她等我,等我戒掉乳石散立即就娶她,让她等我!” 慕婉妍听了这话,立即鼓励慕展涛道:“大哥好样的,你定然能戒掉乳石散,我这就去告诉乐怡嫂子,让她不要再担心你了,我让爹去寻最好的大夫来,大哥定然很快就能戒掉乳石散的!” 慕展涛用力点了点头,“你快去告诉乐怡,让她别担心我,让她等我去娶她。” * * * 慕婉涟很快就从菱珀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她慕婉妍会这么好心?我怎么觉得,她又像是在算计什么似的?” 菱珀一直没放松盯着慕婉妍,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姑娘说的不错,二姑娘向来不是个能吃亏的,这次大少爷的事,简直是打了她一巴掌,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菱珀说道这里一顿,又道:“只是一个季乐怡能做什么,便是季乐怡今天就能加进来,姑娘再过三个月也要嫁了,她能算计姑娘什么?” 慕婉涟倒是也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觉得,慕婉妍此举绝对是冲她来的,不过菱珀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她就要嫁了,季乐怡能算计她什么?除非是算计苏子冉。 可是季乐怡早已失了清白,便是给苏子冉做妾,她都是没有资格的,而且苏子冉是那么好算计的? 慕婉涟想了想,也只是一笑了之,慕婉妍既然要出招,那她便等着接招好了。 不过几日,就到了平国公府下聘来的日子,因着慕婉涟和苏子冉的婚事是皇上定下来的,就连成亲的日子,都是宫里一道定下来的,所以问名纳吉拿征都放到了请期的后面。 今日慕婉涟早早起身打扮好了,则就去了清晖院,平国公府来下聘,可不是件小事,下聘的多少,不但代表了平国公府对慕婉涟是否满意的程度,更是会决定慕婉涟日后嫁入平国公府的地位。 虽然慕婉涟嫁入平国公府是皇上赐婚的,平国公府就是心里不快,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给慕婉涟什么难看,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里弄出什么古怪来。 不过多时,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前院也喧闹了起来,就在这时,大门的周大娘风风火火的小跑了进来,满脸喜色的笑着道:“老太太大喜,二夫人大喜,五姑娘大喜,平国公府的人来送聘礼了!” 看周大娘眉飞色舞的模样,慕婉涟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看来平国公府的聘礼不轻呢,不然一向稳重的周婆子,也不会急慌慌的来讨赏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清晖院宽敞的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最先映入人们眼前的,就是一对活蹦乱跳,用红绸子扎起来的大雁。 随后便是盖着红布的大红托盘,此时红布已经被揭开,上面摆着的是聘金,只见大金元宝一锭挨着一锭的摆在红绸上,足足端了五十盘。 其余奇珍异宝,金银首饰更是多的数不过来,嵌东珠的金凤一对,镶各色红宝石的金翟鸟一对,龙眼大小的南珠十对,指头大小的东珠十盒子,龙凤雕花足金镯十二对,累丝攒珠金凤九节金蟠套镯十二对,金镶各色红绿宝石双龙戏珠的镯子各两对,羊脂玉龙凤镯十对,嵌红宝石五尾赤金凤簪十二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十二对,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十二对,翡翠嵌宝玉步摇十二对,赤金嵌宝雕花项圈十二对,各色花样赤金耳环十二对,剩下什么龙凤赤金镯,嵌珠龙凤赤金攒,嵌红宝石点翠镶珠赤金项圈各十对。 不但如此,还有按着慕婉涟的属相,特意让人打造的,九十九匹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足金的骏马,九十九匹,取的就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紧接着摆着的大红漆铆钉红木箱子,此时箱子已经敞了口,一排排的摆在院中,头先的几箱子里装的是上好的皮毛,灰鼠、狐裘、雪熊,还有油光水滑的貂皮,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紫貂,那些皮子一看都是上等的色泽,余下还有各色锦缎满满当当的又排了十几箱子,各样花色应有尽有,简直是要耀花了众人的眼睛。 余下的就是各类三牲鱼酒四季茶糖果子等物件更是不计其数,聘饼,海参、鱼翅、鲍鱼等上等海味,三牲,表示有头有尾年年有余的鲮鱼,祝福子孙兴旺的的四京果,龙眼干,荔枝干,核桃干,连壳花生,四色糖,给女家做汤圆用的,取其圆满,甜美满之意的斗二米,都准备全了,简直是应有尽有。 原先就知道平国公府不是一般的富贵,可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富贵,要知道平国公除了苏子冉这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嫡出,两个庶出的女儿没嫁,那平国公府到底有多少家底,抵得住平国公如此折腾。 慕婉涟坐在慕老太太的跟前,看着手上的聘礼单子,简直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瑞珠领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已染银丝的鬓发梳的整整齐齐,身着妃色花卉纹样镶边荼白暗花绸面对襟长衣,朱砂色花卉纹样棉罗裙,一脸的端庄威严,走进来后,不卑不亢的给慕老太太等人行了礼,道:“见过老太太,老奴是平国公夫人跟前的汤嬷嬷,夫人让老奴给您好,见您神清气爽,定是要嫁孙女的,高兴的了。” 今日下聘,苏子冉也是来了的,可是他不易进内院,看都没来得及看慕婉涟一眼,就去了外院,外院慕兴瑞,慕兴鸿,慕展博早早的就等着苏子冉了。 慕老太太看了瑞珠一眼,示意瑞珠将汤嬷嬷扶起来,嘴里道:“劳你们夫人惦记了,我这个孙女是我最疼的,只要她嫁的好,我这个老太太也就能多活几年。” 慕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暗中告诫汤嬷嬷,慕婉涟若是嫁过去受了欺负,她可是不干的。 汤嬷嬷可不是一般的婆子,虽说是平国公夫人罗氏的陪嫁,不过那可是从宫中出来的,罗氏供奉的教养嬷嬷。 慕老太太这话一出口,汤嬷嬷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笑着道:“老奴瞧老太太身子体态安康,老奴还想求老太太,等您过百岁大寿的时候,也赏老奴一杯酒。” 慕老太太听了,脸上这才真的带上了笑意,又道:“自然是有的。” 慕老太太和汤嬷嬷正说着,祈氏的眼睛却是落在了那对活蹦乱跳的大雁上,似乎不经意的说道:“这个时候,还能猎到大雁,亲家果真是喜欢我们家涟儿,我们做爹娘的,也总算放心了。” 汤嬷嬷听了一笑,道:“夫人可是不知,四皇子和七皇子下聘的时候,都是用金子塑的大雁,前些日子,七皇子同我们世子爷一道去了西山,足足在山里呆了五天,就是为了猎这对大雁回来,我们世子爷可是心诚的很。原本这对大雁,七皇子也看上了,让我们世子爷先让给七皇子,七皇子说再陪我们世子爷猎的,可我们世子爷不干,让七皇子足足气了好些日子才算罢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脸都红透了,慕老太太和祈氏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流露出了笑意,唯有尤氏见了,满眼的怒意。 慕婉妍虽然嫁入的是皇家,但是却是做侧妃,纵然皇室的侧妃名头好听,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名声好听一些的妾,是不能三媒六聘将人娶进门的,也就没有下聘这一说。 不过慕婉妍好歹是嫁入皇家,虽然没有聘礼,但是慕月婵还是象征的赏了东西出来的,而慕婉妍也可以带着嫁妆进四皇子府。 尤氏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她的宝贝女儿,到底不是做正妃去的,如今看到平国公府这么重视慕婉涟,她的心里就怒气难平。 苏子冉同七皇子去猎大雁这回事,慕婉涟虽然是早就从菱珀那里听说了的,但是如今这个时候,想要猎到大雁到底是不易。大雁总是成对生活的,若是一只死了,另一只众生不会再寻配偶,慕婉涟真没想到,苏子冉为了这对象征爱情忠贞不渝的大雁,竟然连七皇子都不肯相让。 想到这儿,慕婉涟心里甜甜的笑了起来。 等到汤嬷嬷走后,这些聘礼就全都被锁起来,送去了慕婉涟的院子里,祈氏可是从来不缺钱的,慕兴鸿更是看重慕婉涟,根本一点都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就打算让慕婉涟全都带过平国公府去。 思懿堂,祈氏的院子里,祈氏拉着慕婉涟的手,坐在罗汉*上,道:“原本我还担心,若是世子爷对你不好,平国公府的人不待见你,这该怎么办,今日一看,倒是娘多想了,以后到了婆家,自然不会同如今做女儿的时候了,涟儿,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以后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孝敬公婆,笼络住夫君才是重要的,千万……千万不要使小性子,你虽然如今贵为郡主,可是那里到底是平国公府,这两府几十年来的恩怨,哪是那么容易就化解了的。” 祈氏说着,眼眶就湿了,却是还道:“若是真的受了委屈,爹和娘定然会为你做主的,娘这辈子就你和你哥哥两个亲生的,娘舍不得你……” 慕婉涟听着祈氏的这些话,不得不说,心里也是感动的,上辈子她嫁给季江筠的时候,虽然她娘同她说了许多,但是都是开解慕婉涟的话,更多的是教她到了婆家要怎么做媳妇,一句若是受了气,有娘家人给她撑腰的话都没说。 当时慕婉涟还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谁,定然是嫁了以后,爹娘就不疼她了,等到她重生一世她才知道,原来爹娘早就知道安国公府会出事了,所以才不让她指望娘家,可惜当时她不懂,心里满满的埋怨。 祈氏见慕婉涟脸上的哀戚之色,赶忙擦了眼泪,道:“你瞧娘,如今你还没嫁呢,我就舍不得了,如今离你出嫁还有一个多月,以后出了嫁……没事就不要总回来了。” 祈氏原本想说,等出嫁之后,还能常回来看看,不过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慕婉涟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晴湘突然进来回道:“夫人,延易王府来人了,两位表少爷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两位表少爷,自然说的事祈修远和祈修宇了。 慕婉涟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祈修远了,想想上辈子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着非祈修远不嫁,如今她又要嫁人了,心里却是半点祈修远都没有了。 想到上一世,慕婉涟突然在想,上一世自己心里的人是祈修远,最后嫁的人是季江筠,那苏子冉呢? 慕婉涟想了好半晌,最后才想到,好像直到她死,也没有听说平国公府办喜事,就是说亲都没有。 慕婉涟想到这里,就是一脸的古怪。 祈氏看到慕婉涟如此,不禁就想到了祈修远,自己这个侄子,对自己女儿的情意,祈氏是看在心里的,原本慕婉涟性子顽劣,祈氏也怕她会受委屈,好在祈修远对她有意,祈氏也想过以后就将慕婉涟嫁回延易王府,亲舅母做婆婆,她自然是不会吃亏的,可是如今……只能放在心里了。 祈氏正想着,是不是要让慕婉涟回避,可是这只怕是祈修远最后能见慕婉涟一面的机会了,今日祈修远来了,是不是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祈氏想着,心里就叹了一口气,最终也没有开口让慕婉涟离开。 ( ) 273 祈修远的冲动 祈修远和祈修宇进来的时候,慕婉涟这才回过神来,慕婉涟原本是想躲一下的,不过这时人都已经进来了,她若是再躲出去,可就不大好了,好在两家是亲戚,祈氏既然没说,慕婉涟也就当做不是什么事了。 “侄子给姑母请安。” “见过姑母。” 祈修远和祈修宇两人进门后,看到慕婉涟在屋里,两人都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先是给祈氏请了安。 两人给祈氏问安后,慕婉涟就主动上前给祈修远和祈修宇行了礼。 “见过两位表哥。”慕婉涟端庄的一福,说道。 祈修远看着慕婉涟,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慕婉涟,回了一礼,道:“表妹。” 而祈修宇的目光却是带着些隐晦的恨意,潦草的一拱手,半句话也不说。 慕婉涟撞上祈修宇眼中的恨意,诧异了一下,不过却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修远和修宇怎么今日过来了?”祈氏见到两个侄子,原本心中的难过暂时抛到了一边,对两人笑着问道。 祈修远看了慕婉涟一眼,勉强的笑道:“过两日妹妹就要嫁了,如今也不好出门,只得托我们当哥哥的,将给表妹的添妆送来,还有祖父祖母,爹娘,舅舅给表妹的一些小玩意儿都让修远带了来,这些日子爹娘都在忙妹妹的事,难免怠慢了表妹这里,还请姑母不要怪罪。” 祈修远说完,就命人抬了三个上着红漆的不大不小的箱子进来。 祈氏看了这么多的东西,就是一蹙眉,“爹娘和哥哥们,这是要将延易王府给搬来了不是。” 祈修远一笑,“这里面还有几个妹妹给表妹的,表妹的婚事定的急,雅欣自己都忙不过来,只有雅岚和雅卉带着丫鬟连夜绣了不少的荷包,让表妹到时嫁过去,给下人们打赏用。” 慕婉涟一直在看着祈修远,祈修远说道嫁过去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涩意满满的,可还是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让慕婉涟看的心里都有些不忍。 “还要劳烦表哥,帮我给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舅母,雅欣,雅岚和雅卉道谢。”慕婉涟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对上祈修远满是失落的眸子,说出的话竟是有些干涩。 祈修远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慕婉涟,似乎见过这一面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让祈氏和祈修宇见了,都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慕婉涟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上辈子她爱了祈修远一辈子,到死都没有得到他半分怜惜,如今她成了慕婉涟,对祈修远没有爱了,可祈修远却爱着她,不,或者说是爱着慕婉涟,只是祈修远到了如今,还能否分的出,他爱的到底是原先的慕婉涟,还是如今的慕婉涟呢。 慕婉涟首先别开了眼,祈修远这样炙热的目光,看到她很是难受。 “母亲,我院子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就先退下了。”慕婉涟突然对祈氏说道。 祈氏听了这话一怔,下意识的看向祈修远,就见祈修远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脸色白了不说,就是身子都摇晃了一下,还是祈修宇在后面不声不响的扶了祈修远一把。 祈氏没有开口,可是慕婉涟却是在不好再待下去,她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对她极好的苏子冉,若是她再多想祈修远一下,慕婉涟都觉得有负罪感。 慕婉涟对祈氏福了福身,又对祈修远和祈修宇福了福,径自向外走去。 祈修远就这么看着慕婉涟远去的背影好半晌,而后突然转过头对祈氏道:“姑母,修远还有些话要代妹妹同表妹说,修远先告退一会儿。” “修远……” 祈氏叫了祈修远一声,可是祈修远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匆匆追着慕婉涟的脚步走了。 祈修远的心里乱如麻,明明他早就为了延易王府的未来,主动放弃了追求慕婉涟,可是在祈修远听到慕婉涟要嫁的消息,一连病了一个月。 原本今日是祈修宇来送给慕婉涟的添妆的,可是祈修远知道,今日他若是不能再见慕婉涟一面,下一次再见她的时候,她就该穿上大红嫁衣,坐在平国公府的喜轿上了。 所以,祈修远明明强撑着求了老王爷,同祈修宇一同来了。 祈修远明明知道,自己如今不该再抱着什么念想,不该同慕婉涟再说什么,可是他似乎没了理智,只想再同她再说句话。 祈氏是看着祈修远长大的,祈氏知道,这个侄子是延易王府的希望,日后会是下一任的延易王,祈修远向来是骄傲的,也带着一些作为嫡子嫡孙的隐隐的优越感。 不过祈修远向来稳重,行事老练,可是如今,祈氏看着祈修远有些踉跄的步子,就是叹息了一声。 祈氏收回视线,看向祈修宇,就见祈修宇的目光也看着追出去的祈修远。 “修宇啊,你爹娘可好,我许久没有回去过了,都不知道府里如何了,雅欣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祈氏同祈修宇都有心事,不过祈氏还是没话找话的同祈修宇说道。 祈修宇为人向来耿直,脾气虽然冲了一些,但是人却是不坏的,不过他说话也向来是直来直去,跟容易得罪人。 祈修宇听了祈氏的话,便道:“姑母在担心大哥和表妹吧。” 祈氏知道祈修宇的性子,也不隐瞒,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命,没办法……” 祈修宇想了想,道:“姑母,我过去看看,大哥自从得知表妹要嫁人了,就一直病着,我不放心他。” 祈氏听了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这回事,还没等她开口问什么,祈修宇就一拱手匆匆走了出去。 祈氏又是一叹气,“做儿女的天生都是来讨债的。” * * * 慕婉涟从思懿堂出来之后,并没有会自己的院子,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让慕婉涟心里有了负担。 慕婉涟向花园走去,这会儿太阳正好,晒晒太阳散散步,心情还能好一些。 巧青刚才没在祈氏的屋里伺候,所以并不知道慕婉涟这是怎么了,但见慕婉涟的脸色不大好,也不好多说话,就默默的跟在慕婉涟的身后。 慕婉涟想的虽好,不过事与愿违,慕婉涟不过才走了几步,祈修远就追了上来。 “涟儿,等等我。”祈修远远远看到慕婉涟,一时忘了称呼,竟是直接叫了慕婉涟的闺名。 慕婉涟听了脚步一顿,脸色却也跟着一变。 祈修远看到慕婉涟停住了脚步,心里就是一喜,可是慕婉涟转过来后,脸色却不大好,祈修远却是还没想到自己犯了错。 慕婉涟看了巧青一眼,巧青会意,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走上前来的祈修远道:“大表少爷,我们姑娘是快要出阁的人了,大表少爷不好再同小时候一般,唤我们姑娘的闺名了。” 祈修远听了巧青的话,脸上就是一变,原本明亮的目光也随着灰暗了下去。 巧青看了也是不忍,但是要是咬了咬牙,道:“还有,大表少爷这般追着我们姑娘出来说话,若是让人看到,实在对大表少爷和我们姑娘的名声不好。” “我……” 祈修远满心的涩意,请求一般的看着慕婉涟道:“表妹,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你这是要去花园吗,咱们边走边说几句可好,路上人多空旷……” 看着祈修远这般,慕婉涟到底心软了一下,对巧青道:“我同表哥有话要说,你走远一点跟着吧。” 巧青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道:“是,姑娘。” 祈修远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同慕婉涟并肩向花园的方向走去。 “表哥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好?”慕婉涟首先开口问道,不过慕婉涟是纯粹的对表哥的关心。 祈修远的眸子却是一亮,“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太劳累了。” 祈修远没有将自己为什么病倒的原因告诉慕婉涟,也是不想慕婉涟心里有负担。 不过慕婉涟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祈修远像是大冬天里,被人兜头破了一通冷水一般。 “如今雅欣都要嫁人了,表哥的终身大事也该赶快着急了,若是有个表嫂照顾着,表哥也不会累病了的。”慕婉涟同祈修远在锦鲤池边站定,慕婉涟面带微笑的说道。 虽然慕婉涟知道,自己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插入了祈修远的心口。 但是慕婉涟却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她同祈修远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了,不如狠狠的痛一下,过去了也就忘记了。 果然,祈修远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好半晌之后,祈修远才开了口道:“涟儿,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慕婉涟并不看祈修远,只道:“表哥,我马上就要嫁人了。” 祈修远听了这话,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我知道,可是涟儿,如今我只想只道,若是皇上没有给你赐婚,你的心里可有我一分,可会选择我?” 慕婉涟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表哥,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你又何必再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我下个月都会高高兴兴的嫁去平国公府。” 祈修远却是很激动,抓着慕婉涟的双臂,迫使慕婉涟转过来看着他,道:“涟儿,你回答我,若是你心里有我,我这就进宫面圣,哪怕跪死在金銮殿上,我也求皇上收回皇命。” 慕婉涟蹙着眉头,用力挣脱开祈修远的钳制,退后了几步,道:“祈修远,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祈修远立即追上前两步,道:“涟儿,我没有糊涂,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慕婉涟冷笑一声,看着祈修远道:“表哥是打算让整个延易王府为了你这闹剧陪葬吗?” 祈修远顿时哑言,慕婉涟不依不饶的道:“表哥怎么不说话了,你为了一己私利就弃整个延易王府于不顾,你真是太自私了,当初在崖下,你不是已经主动退出了吗,如今又这般死皮赖脸的跟我说这样的话,祈修远你觉得很有意思吗?还是你以为我心里有你,你想让我嫁人后,心里也一直想着你?你错了,我不过一直那你当哥哥而已,以前是,以后也只是哥哥。我看表哥你需要清醒,我就不留你了,巧青送表少爷回去。” 祈修远听了慕婉涟的话,倒退了几步,若不是被巧青不动声色的扶住,只怕都会从这亭子上跌下去。 “表少爷,您的脸色不大好,这里风大,还是回吧。”巧青说道。 祈修远脸上毫无血色,最后看了慕婉涟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推开巧青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姑娘,大表少爷这般,会不会出事啊?”巧青看着祈修远踉跄的离开,担心的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我若不狠一些,只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巧青才点了点头,就听慕婉涟又道:“你追上去瞧瞧,不要露面,远远跟着就好。” 巧青听了福了福身,便赶忙去追祈修远了。 慕婉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了下来,看着水中的游鱼发呆,慕婉涟虽然那么说祈修远,可是她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样的话是伤人伤己的。 “伤了别人,你却同没事人一样,当真心冷心狠。” 一道男声突然从慕婉涟的背后响起,慕婉涟侧过脸看向祈修宇道:“二表哥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该同大表哥哭哭啼啼,然后看着他做错事去吗?” 祈修宇顿时语塞,但是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慕婉涟早就看出来,祈修宇对她的恨意,只是慕婉涟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祈修宇了,不过慕婉涟觉得,今日祈修宇似乎能为她解惑了。 ( ) 274 沐晨归京 果然不出慕婉涟的意料之外,祈修宇见慕婉涟平和的面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若不是因为你这些年一直粘着大哥,大哥怎么会将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如今你要嫁人了,你就反过来伤大哥的心,若不是因为你,大哥早就娶亲了,也不会让她嫁给旁人,最后落了个早死的下场,你就是害人精!你害死了她,如今还要来害大哥!” 祈修宇越说越气,若不是慕婉涟是女子,祈修宇想要暴打她一顿,即便是这样,祈修宇都是强忍着将慕婉涟直接从这亭子里,踹下锦鲤池的冲动。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惊,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祈修宇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害了谁,祈修宇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祈修宇是个火爆脾气,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没等慕婉涟问什么,祈修宇就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她爱了大哥那么多年,又同大哥早有婚约,就因为一个没心没肺冷清冷意的你,大哥迟迟不肯上门提亲,若不是她心死了,又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死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慕婉涟听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祈修宇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的她,上官琉月。 慕婉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满眼怒火的祈修宇,竟是开口问道:“你……喜欢琉月姐姐?” 听到琉月这两个字,祈修宇的满腔怒火,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哀痛,“是又怎样,我就是喜欢她又怎么样,本来她可以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大哥的,舅舅和舅母都同意了,就是因为你,大哥才迟迟不肯松口,谁知安国公竟然会一气之下将琉月嫁给了季江筠,若不是因为这样,琉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直到现在,慕婉涟还没从祈修宇的话中回过神来,在她的印象里,她上一世几乎都没有见过祈修宇几面,便是见过,也都是她看向祈修远的时候,祈修宇跟在祈修远身边的时候,但是她敢保证,她多看祈修宇一眼都没有,可是祈修宇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见慕婉涟不说话,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祈修宇就认定慕婉涟心里定然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心里肮脏,竟然喜欢大哥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他的大嫂。 “活该你嫁到平国公府,嫁去仇人府里,我看你能活几年,我盼着你多活几年,多受几年的罪,否则你都偿还不了琉月受的罪。”祈修宇不停的怒骂着。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蹙眉,她不说话不代表她不会生气,便是祈修宇喜欢上一世的她又如何,慕婉涟也不会让他这么辱骂自己的。 慕婉涟反口对祈修宇讥讽道:“我受罪?平国公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怒罚兵部侍郎的儿子喝完十坛半人高的酒才能走出太白居,兵部侍郎亲自去领人也不肯放,这件事似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平国公世子是如何重视他的未婚妻子的,二表哥不知道吗?” 祈修宇顿时怒了,对慕婉涟吼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当初我怎么就没能杀了你,你真是犯1贱,见一个男人就勾搭一个,我说苏子冉怎么会拼了命的护着你,原来你们两个早有苟1且!” “啪” 慕婉涟反手就打了祈修宇一巴掌,“二表哥是不是喝醉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别以为你喜欢琉月,就能这般辱骂我,琉月姐姐的死确实不简单,她是被人害死的,你有本事就去查是谁害死了她,同我在这里大呼小叫有什么用!你真是有本事,松林围场想杀我的人果然是你,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可这能胡扯,我真后悔当初为何不将这件事捅出去,让二舅舅,二舅母看看,他们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儿子!” 当初在松林围场,慕婉涟得知射向她的那支,被苏子冉削断的箭是祈修远的时候,慕婉涟再一回想为首的黑衣人,慕婉涟就猜出,要杀她的人是祈修宇了。 不过当时慕婉涟并不知道,祈修宇为什么想要杀她,而且当初那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确实误导了慕婉涟,慕婉涟以为祈修宇是真的收了谁的银子,有人买凶杀她呢,而且,因着那人是祈修宇,祁家是祈氏的母家,而慕婉涟也对祈修宇有了防备,才没有将这件事捅出去,不过今日听了祈修宇这些话,慕婉涟才反应过来,原来祈修宇心里认定是慕婉涟害死了上官琉月。 不过慕婉涟还觉得有一点可疑,便是到了现在,慕婉涟还觉得,祈修宇只怕是受了旁人的挑唆,而那个人指不定就是慕婉妍。 祈修宇不知道是被慕婉涟打懵了,还是因为她那句上官琉月是被人害死的给惊住了。 祈修宇愣愣的看着慕婉涟,半晌才从口出吐出几个字来,“你说,琉月是被人,被人害死的?” 慕婉涟冷哼了一声,道:“我说是你信吗,你心里不是觉得我虚伪吗,觉得我同琉月姐姐交好,还抢她的心上人,是我害死她的吗?” 不得不说,不管是当初的慕婉涟,还是上官琉月,都根本不知道祈修远的心思,慕婉涟是太单纯了,琉月是根本没机会知道。 祈修宇心里清楚,慕婉涟定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焦急的追问道:“是谁,是谁害死了琉月,是谁害死了琉月?” 慕婉涟看着祈修宇满脸的心痛和恨意,不禁为上辈子的自己叹息了一声,原来还有人真心的爱着上官琉月。 “我查了很久,到现在也没能查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琉月姐姐是中毒死的,你若不信可以去偷偷的开棺验尸。”慕婉涟冷冷的看着祈修宇说道:“不管十年二十年,你若查到了凶手也好告诉我一声,不过我看你是只会欺负我这种弱小的,查也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慕婉涟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祈修宇,一是为了让祈修宇别再找她的麻烦,二是也希望祈修宇真的能查出真相来。 祈修宇顿时被慕婉涟的话激怒了,“谁说我查不出来,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定然要给琉月伸冤,我不能让她含冤惨死,连灵魂都不得安生。” 琉月的灵魂?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了起来,再也不看祈修宇一眼,转身走了。 几天后,萧易寒迎娶罗刹玛尼娅公主,同为四皇子侧妃的慕婉妍,在同一天,虽然没有新郎官来接亲,不能穿正红的衣裳,却还是坐着轿子,身后跟了六十四抬嫁妆在吉时去了四皇子府。 因为不是正式嫁人为妻,所以定国公府没有大摆筵席,慕婉妍走的时候也不过是放了几挂鞭炮。 慕展涛在得知尤氏同意他同季乐怡的婚事之后,便真的坚持戒掉了乳石散,只是身子还没好起来,也没有送慕婉妍一程,还是慕展博送的慕婉妍。 对于慕展涛戒掉乳石散的事,上官倾烟听了恨得直咬牙,慕婉涟却是淡淡的没什么表示。 因着定国公府如今剩下的这几个姑娘,全都是待嫁之身,而且定国公府又出了慕婉妍一个侧妃,所以 四皇子大婚,定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去的,只是送去了贺礼罢了。 皇上自然也明白定国公的心思,女儿嫁过去做妾不说,还要去看正妃的喜事实在是让人难堪,也没人追究定国公等人不到。 慕婉妍虽然料到了这样的情形,可是还是难过的,女子一辈子就只能嫁一次,她还是以妾的身份进的四皇子府。 只是慕婉妍想到,只要她日后坐上皇后的位置,册封那日定然比什劳子大婚还会热闹,心里也就好过了一些。 慕婉妍的婚事之后,紧接着慕婉若就嫁去了季将军府,慕婉琳也如慕婉妍一般,抬了些嫁妆,坐着小轿进了诚亲王府,成了诚亲王的侧妃。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就到,就在慕婉涟就要出阁的两日前,沐晨竟然回京了。 慕婉涟原本以为,她出嫁的时候,沐晨定然是回不来了的,慕婉涟还有些遗憾,毕竟慕婉涟从小就将沐晨当做了姐夫,上辈子她嫁给季江筠的时候,她根本是不愿意的,自然也没想着让请沐晨回来参加她的婚礼,不过如今却不一样。 沐晨回来的消息一从菱珀口中传回来,慕婉涟就高兴坏了。 “姑娘,沐公子说今晚会过府一趟,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同姑娘说。”菱珀悄声在慕婉涟的耳边说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重要的事?难道沐晨寻到他的仇人了? 不过这件事,沐晨定然不会对传话进来的人说的,慕婉涟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晚上沐晨来了再问他。 只是在慕婉涟得知了这重要的事情之后,却是又惊又怒。 ps:撑着写完剩下的,两章全齐了…… ( ) 275毒计 沐晨来看慕婉涟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慕婉涟早早就让菱珀在外面守着了,得知沐晨来了,更是开心极了,丝毫不知沐晨要带给她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痛恨。 几月不见,沐晨英俊的面容丝毫未变,沐晨上下打量了慕婉涟一番,笑道:“我这才离开多久,你的芳心就被那小子给俘获了,如今你都要成亲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沐晨说着说着,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是皇上下旨给我赐婚的,我总不能抗旨拒婚吧。” “哦?果真不能抗旨拒婚?”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却是狭促的看了慕婉涟一眼笑道。 慕婉涟想起之前萧易寒请婚,自己当众拒绝的一事,倒是难得的红了脸,“那次同这次不一样。” 沐晨听了一笑,“是呀,果真是不一样呢,新郎官不一样嘛。” 慕婉涟见沐晨的情绪似乎不错,想到菱珀说,沐晨这次来看自己,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当即就问道:“瞧你这么高兴,可是追到了仇人,报了仇?” 沐晨听了慕婉涟这话,脸色竟是突然一变,笑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等沐晨开口,慕婉涟就察觉到了,又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那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是有人故意散步消息,将我引走了。”沐晨的声音低沉,压抑着一些情绪。 慕婉涟听了叹息了一声,道:“既然那人还没有离开,就证明那人还在京里,相信那人迟早会露出踪迹的,不要着急,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沐晨点了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样空走一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怎么会在意。” 沐晨这话也不知是安慰慕婉涟,还是安慰自己,不过慕婉涟看得出,沐晨虽然这般说,但是心里其实是很在意的,就像她自己一样,不管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仇恨却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同我说吗,是什么事?”慕婉涟也不纠结报仇的话题,对沐晨问道。 沐晨听了,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不是回来祝贺你成婚的,而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若不是因为他偶然得了这消息,他只怕还会继续追着他仇人的下落,不会这么快回京的。 “哦?”慕婉涟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却是觉得沐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什么消息,让你宁愿放过仇人的踪迹,也要回来告诉我?” 沐晨看着慕婉涟,却是问道:“我想问你一句话。” 慕婉涟点了点头,“你问。” “如今,你到底做的是定国公府的清平郡主,还是安国公府的二小姐?”沐晨的双目幽深,盯着慕婉涟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慕婉涟愣了一下,沉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二房的慕婉涟,骨子里也是上官琉月。” 听到这样的回道,沐晨却是一笑,感慨的道:“是啊,月儿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旁人若是帮了你一把,你就是会记一辈子的人,你占了慕婉涟的身子,又怎么会恩将仇报。” 慕婉涟听了沐晨这话,神色微动,却是接道:“我已经知道,当年爹爹差点死在战场上的事,不是平国公透露消息给突厥,也不是故意想要害死爹爹,是慕兴瑞受突厥人的威胁,这才差点送了爹爹的命,还有父亲的命。” 沐晨听了这话却是一怔,而后对慕婉涟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要二房无事,定国公府与我有何干系?我已经让大姐寻个时机,让皇上下旨给定国公府分家,到了那时……”慕婉涟没有说下去,却是冷笑了一声。 沐晨见了却是一笑,道:“果然是月儿,既然你能这么想,那我也就能放心告诉你这件事了。” 慕婉涟听了一笑,“是不是又是关于慕兴瑞的?” 沐晨敛了笑意,点了点头,道:“是,我查到了,当初污蔑安国公府通敌叛国的人,正是慕兴瑞,那份密折,就是慕兴瑞上奏的。” 沐晨看着慕婉涟,就见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变成了阴冷,最后归于平静,“果真是他,之前对付慕展涛的时候,我还曾心软,看着慕婉妍想办法让他戒掉乳石散都没有插手,如今,他将我最后一点心软都磨光了。” 慕婉涟说着,眸子中的冷意猛地射出,就是沐晨看了都是一骇。 “你想要怎么做?”沐晨问道。 慕婉涟冷笑一声,道:“你只管等着看就好了。” 沐晨随即反应过来,道:“月儿,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忘了,后日,不,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了,后ri你就要嫁人了,千万不要为了报仇,耽误了终身。” 慕婉涟听到沐晨这话,却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即便是我不在定国公府了,不是还有上官倾烟吗,她也是上官家的人,她还指望着上官家恢复官位,她的弟弟继任爹爹的位置呢。” 沐晨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样,我同云儿,都希望你能过的好,我看的出,苏子冉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的身份特殊,你成亲那日我就不去了,这是我给你的贺礼。” 沐晨说着,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慕婉涟的跟前,道:“打开瞧瞧。” 虽然没有当着送礼人的面前看礼物的,不过沐晨既然说了,慕婉涟也不矫情,拿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按着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的玉珠手串。 慕婉涟将手串拿了起来,笑着对沐晨道:“这手串别致的很,多谢。” 沐晨听了一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手串。” 慕婉涟看向沐晨,眼中满是不解。 沐晨又是一笑,道:“这十八颗珠子中,有两颗是空心的,里面一颗里面放着的是一种剧毒,另一颗里面是解药,里面的药都是磨粉,遇水即化,银针也试不出来,中毒的人像是猝死,根本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慕婉涟听了大惊,这才知道这串手串的珍贵,“这手串太珍贵了,我……” 沐晨没有让慕婉涟说下去,只道:“这手串你留着防身用,机关在这儿……” 慕婉涟知道沐晨的好意,便没有再说下去,认真的学会了怎样使用这手串。 慕婉涟也知道,沐晨同原先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不说,更是在前一阵子擅闯过皇宫,她成婚那日,沐晨是不可能出现的,便道:“你送了我这么贵重的贺礼,我自然要请你喝杯酒了,这顿酒算我先欠着的了。” 沐晨听了一笑,眼中满是溺爱,像是哥哥看着妹妹一样,当初琉月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沐晨也当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我要走了,若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就派人去妹夫那里寻我吧。”沐晨说着就是一笑,随后不等慕婉涟答应,就从窗子闪了出去,慕婉涟再看的时候,沐晨已经不见了人影。 第二日早上,慕婉涟早早去给慕老太太请安去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最为慕家的姑娘给慕老太太请安了。 众人请安过后,都离开清晖院时,慕老太太却是将慕婉涟留了下来,慕老太太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慕婉涟,却也是红了眼睛。 原先慕老太太并不怎么喜欢慕婉涟,因为慕婉涟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还整天的惹是生非不说,更是看上了自家姐姐的男人,成天追着萧易寒跑,丢尽了脸面。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自己的亲孙女,越来越得她的眼,如今她就要嫁了,自己却是舍不得了。 慕老太太拉着慕婉涟的手,道:“孩子呀,你这一嫁,以后的日子是怎么样的都不好说,祖母没有别的能给你,只能给你多置备些嫁妆,手里有银子,做事才能不受钳制,平国公府中……” 慕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随即又道:“平国公世子的年纪也二十有余了,等你嫁过去,最重要的是拢住夫君的心,早早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能苏家传宗接代不说,更是让保稳了苏家大房的爵位,这样一来,谁也不能看轻了你去,孝敬公婆,伺候好夫君,定然不能同在家里一般刷小性子,只要不出错,谁也没办法为难你,你世子妃的位置,也就算是坐稳了。” 慕老太太说到最后却是一声叹息,话说的都是理,可是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 不过慕婉涟知道,慕老太太说的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慕老太太作为一个继妻,能在老太爷过世后,在定国公府中还这般有威望,纵然同她生了一个皇贵妃的女儿,一个手握大权的儿子有关,但不得不说慕老太太的本事也是不小的。 慕婉涟重重的点了点头,“祖母放心,祖母说的,涟儿一定都牢牢记在心里,定然不会丢了咱们慕家的脸。” 慕老太太听了欣慰的一笑,道:“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嫁去了平国公府,以后势必要同定国公府处在敌对面上了。 这话慕老太太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慕婉涟却从慕老太太的神色中看出来了。 慕婉涟心里也是一阵叹息,还好,慕兴瑞不是慕老太太的亲儿子,等到定国公府分家之后,慕老太太是要跟着慕兴鸿的。 慕婉涟看了一眼,慕老太太从自己陪嫁里,挑出的整整一箱子的物件儿,慕婉涟知道,慕月婵到底是慕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慕老太太为了女儿,还能同她这个已经被人视为弃子的孙女谁这么多,还给了她这么多东西傍身,已经是对她很好了。 “祖母,孙女不会忘了祖母对我的好的。”便是有一天,自己查出,慕月婵也曾做过对不起安国公府的事,她也不会迁怒到慕老太太的身上。 听到慕婉涟这话,慕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蓄起了一些泪意,“快去看看你娘吧,你娘只怕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 慕婉涟点了点头,起身给慕老太太跪下磕了个头,这才转身离去。 慕婉涟到思懿堂后,祈氏只是看着慕婉涟一直掉眼泪,什么都说不出口。 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就要嫁了,她怎么能舍得。 慕婉涟看着祈氏这般,也是泪眼涟涟,自己沾了祈氏女儿的身子,还没在祈氏的身边尽过孝,如今她却是要嫁了。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慕婉涟感觉得到祈氏对她是多么的*爱,正是因为这样,慕婉涟才越发觉得自己愧对祈氏。 慕婉涟陪着祈氏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后来就是慕展博都来了,劝了祈氏好久,慕婉涟这才得以脱身。 今日是慕婉涟在定国公府的最后一日,想着昨天晚上从沐晨那里得来的消息,慕婉涟的眸子就冷了下来,脚下的步子则向上官倾烟的院子走去了。 上官倾烟见到慕婉涟来了,倒是觉得很意外,明日平国公府的大红花轿就要来接人了,按理说慕婉涟今日应该会很忙,怎么会突然到她这里来,还这么招摇的过来了,也不怕被尤氏看到。 不过上官倾烟转念一想,如今尤氏满心的心思都放在了慕展涛的身上,只希望她的儿子能戒掉那乳石散,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府里的事,而且府里除了慕婉儿,再没有别的姑娘了,不过慕婉儿还小,尤氏自然要顾着儿子。 “五姑娘可是院子里忙不过来了,我这里的人还算多,要不要派两个让姑娘使唤?”上官倾烟笑着对慕婉涟道,说谎说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上官倾烟怎么会不知道,慕婉涟若是需要人,谁的院子里没有,怎么会她要,上官倾烟这么说,不过是给慕婉涟寻个借口罢了。 慕婉涟看出来上官倾烟的意思,却是一笑,道:“我是过来抱抱四弟的,明日就要嫁了,过来沾沾四弟的喜气。” 慕婉涟说着,脸上一红,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听到慕婉涟这话,都笑着低下了头,五姑娘这还没嫁呢,就着急要生个大小子了。 不过她们转念一想,若是慕婉涟进门之后,不能赶紧生个儿子出来,只怕日子会更难过。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这才一边招呼慕婉涟进屋说话,一边让丫鬟去唤乳母带四少爷过来。 “五姑娘这么就对了,旁人都说,多抱抱男孩沾了喜气,等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准是个大胖小子。” 上官倾烟一边说,一边眨也不眨眼的看着慕婉涟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看出慕婉涟的来意。 慕婉涟抱着慕展轩,慕展轩一双小腿有力的蹦着,还咯咯地笑个不停,很是招人喜欢。 慕婉涟这么抱着慕展轩蹦了好一会儿,这才对上官倾烟道:“我听说,若是新婚头*,就将家里男孩的衣裳放在枕头底下,很快就能,就能有有身子呢。” 慕婉涟这么说着,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似的,可是上官倾烟却是看到慕婉涟的眸子冷冷清清的看了自己一眼。 上官倾烟一哆嗦,顿时反应过来,对双云道:“快带着丫鬟,去收拾几件四少爷满月的时候穿过的衣裳,一定是要穿过的,乳母,你也跟着过去。” 屋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干净净,上官倾烟这才看向慕婉涟道:“五姑娘,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慕婉涟赞赏的看了上官倾烟一眼,道:“昨天沐晨回来了。” 上官倾烟是知道沐晨离开京里的消息,上官倾烟听到沐晨回来自然是高兴,当然,上官倾烟不是因为关心沐晨,而是因为只要沐晨在京中,她的弟弟就有十分的安全,不然不管沐晨将上官明曜安排在哪,上官倾烟都不放心。 不过,上官倾烟知道,慕婉涟不会特意过来同她说这件事的,这寥寥一语,就是让丫鬟过来也能说了,能让慕婉涟亲自过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看到上官倾烟略带询问的目光,慕婉涟心里暗暗点头,她观察了上官倾烟这么一段日子,都觉得她是极聪明的,如今慕婉妍嫁入了四皇子府,自己也要离开定国公府了,慕婉儿就是个蠢货,尤氏对上上官倾烟也不足畏惧,这个府里,已经没人是上官倾烟的对手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慕婉涟逗弄着慕展轩,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心里突然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迅速问道:“什么事?” 慕婉涟抬起头,看向上官倾烟道:“你不是想安国公府恢复原先的荣耀吗,你不是想让你弟弟做上安国公的位置吗,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安国公府的仇人就摆在这里,你管还是不管?” 上官倾烟顿时睁大了眼睛,“我自然是要管的,我是上官家的女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婉涟点了点头,“安国公府被人构陷通敌叛国,正是我的好大伯,你的好夫君做的,想要安国公府恢复原先的荣耀,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慕兴瑞构陷安国公的证据,只有安国公身上的诬告澄清后,安国公府当日被冠上的罪名被除去,你所想的一切,才不会是空想,才有可能实现。” 上官倾烟看着慕婉涟,道:“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证据的,但是尤氏还在,我在府里行事没有那么方便,而且那些罪证,慕兴瑞能放在内院?”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既然是那么重要的罪证,慕兴瑞自然不会将它放在外书房,也不会让尤氏那么蠢货知道,那就证明不会放在正房,所以唯一的地方,就死慕兴瑞内院的小书房。”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至于尤氏,我可没忘了她是怎么给慕婉妍助纣为虐,想要害死我的,我怎么会放过她。” 上官倾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慕婉涟对大房的恨意,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浓烈了,这让上官倾烟有一种错觉,慕婉涟是因为得知安国公当初是被慕兴瑞构陷,所以才会突然改变的,但是慕婉涟没理由啊。 就在上官倾烟走神的时候,却被慕婉涟看了一眼,慕婉涟那冷冷的目光,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赶忙道:“五姑娘有什么好主意?” 慕婉涟一笑,“你说,尤氏如今最重视的是什么?” “自然是她的儿子了。”想到慕展涛,上官倾烟恶狠狠的道,她是真的没想到,慕展涛竟然凭着自己的一股毅力和大夫的治愈,能摆脱掉乳石散。 慕婉涟又是一笑,却笑得阴森森的,“若是毁掉她最重视的东西,你说她会不会疯掉呢?” 上官倾烟一愣,慕婉涟看到上官倾烟的吃惊,柔声道:“我听说,原来碰过乳石散这东西的,是有能戒掉的,但是若是戒掉后再沾上的话,想要戒掉,那就只有——死。” 上官倾烟听到慕婉涟这话,嘴边就噙起了一丝笑意,等到慕婉涟的话说完,上官倾烟嘴角的笑意,就无限的放大了,不过只有一瞬间后,上官倾烟的笑意就垮了下来。 “五姑娘,这话说的容易,可是皇上下旨禁了乳石散后,到处都没有卖这东西的了,我便是能有办法让慕展涛再沾上这玩意,也要有东西才行啊。”上官倾烟一脸可惜的说道。 慕婉涟一笑,“我若是没有准备,会过来寻你吗?”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眉头就是一挑,没等她开口,慕婉涟就拿出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药包递给了上官倾烟。 上官倾烟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些粉末,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这是什么?” 慕婉涟一笑,“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还有白矾、曾青这几种东西的粉末,里面的这些东西,都是按计量调配好的了。” 上官倾烟惊讶的长大了嘴,好半晌才道:“这,这是乳石散的配方?” 慕婉涟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道:“乳石散都是被人调配成了药丸的,不过做成药丸,却是没有药沫的药力大。” 上官倾烟听了也是一笑,“五姑娘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等除掉了尤氏,我马上就去找证据。” 慕婉涟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却是咽了下去,看着慕展轩就是叹了一口气。 上官倾烟察觉到了,可慕婉涟不说她又不知道慕婉涟在想什么。 不过就在上官倾烟看到慕婉涟的视线从慕展轩的身上移开的时候,上官倾烟突然想到了什么。 慕婉涟从上官倾烟的院子出来的时候,却是碰上了一个让慕婉涟意外的人。 “真是好巧,涟妹妹怎么在这儿?”季乐怡刚从尤氏的房里出来,看到慕婉涟,亲热的走上前说道。 不过这话说的,似乎她季乐怡如今已经是慕展涛的妻子,定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了一般。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是一笑,道:“我去嫣伯母那里讨些东西,怎么季姐姐在这儿?” 季乐怡深深的一笑,“我刚从展涛那里回来,这几日展涛的气色越发的好了,这病就要痊愈了,自然要告诉夫人,让夫人听了也高兴高兴了。” 季乐怡说完,看了看慕婉涟空空如也的手,道:“二太太那里有什么好东西,竟然让五姑娘亲自走一遭。” 慕婉涟找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去了上官倾烟那里,很像一个待嫁的新娘子的模样,但是这借口是给府里的人看的,而不是让季乐怡看热闹的。 慕婉涟一笑,道:“嫣伯母的女红是出了名的好,我的婚事定的急,自然是没少托嫣伯母给我绣些东西了。” 慕婉涟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季乐怡看了果然觉得眼前一亮,“果然不同寻常,往日里果然见不到这样好的东西。” 看到季乐怡眼中放光,慕婉涟突然心生一计,道:“嫣伯母向来和善,季姐姐若是喜欢,不如亲自去求嫣伯母帮你也绣一个,这么漂亮的荷包挂在身上,定然谁见了都会问季姐姐是从哪里得的。” “这样果真好吗,我怎么好冒冒然然去求二太太。”季乐怡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里却是写着很想要呢。 慕婉涟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让丫鬟陪你一起去,巧青。” 慕婉涟说着,似有深意的看了巧青一眼,巧青立刻暗暗点了点头,这才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陪季姑娘同去。” 季乐怡听了高兴极了,跟着巧青就走了。 慕婉涟看着季乐怡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道:“上官倾烟啊,我给是给了你一个好机会,你可别让我失望。” ... ( ) 276 花嫁 第二日一大早,慕婉涟就被初雁给叫了起来,因着昨晚慕婉涟心里越发紧张的要命,怎么都睡不着,只觉得自己不过刚眯了一会儿的眼。 浴汤早就准备妥当,初雁扶着慕婉涟进了浴房,才一走进浴房,慕婉涟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苏合香的味道。 慕婉涟不禁一怔,这苏合香的味道是苏子冉惯用的。 初雁见慕婉涟看着浴汤发愣,就小声回道:“这是夫人特意嘱咐奴婢,让奴婢在浴汤中加入苏合香液的。” 慕婉涟这才明白过来,祈氏这是提前让人打听了苏子冉的习惯,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能讨得夫君的欢心。 慕婉涟不由得一笑,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涩,可见祈氏为她操了多少的心。 慕婉涟坐进浴桶中,周身全是苏合香的气味,被这样的味道笼罩其中,就像是被苏子冉拥入怀中的感觉一般,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微微发烫。 梳洗过后,初雁又扶着慕婉涟走出浴房,换上了全新的雪娟*,大红色的中衣,才坐到梳妆台前。 慕婉涟才坐下,祈氏请来的全福夫人就到了。 全福夫人是要极有福气的,不但要双亲健在儿女双全,还要同家里家外都处的和睦,祈氏同慕老太太想讨了好久,最后才定下了这位全福夫人。 “姑娘,全福夫人到了。”巧青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慕婉涟回头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祈氏请来的全福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延易王府的老王妃,慕婉涟的外祖母,祈氏的亲娘。 “外祖母,怎么是您?”慕婉涟简直是一惊,赶忙站了起来去扶老王妃。 老王妃的年纪同慕老太太差不多大,平时哪肯随意出来走动,今日竟是来给慕婉涟做全福夫人。 老王妃笑得满脸都是褶,却是满心的欢喜,笑道:“老婆子我生了你两个舅舅还有你娘,如今身子也硬硬朗朗的,也算是儿女双全,今儿我们涟儿就要出嫁了,出门子之前也算沾沾喜气了。” 老王妃的福气自然是顶好的,老王妃能当这个全福夫人,慕婉涟当真心里感动极了。 “外祖母,涟儿……”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眼睛中已经蓄起了泪光。 老王妃拍了拍慕婉涟的手,道:“傻孩子,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哪里能掉眼泪。” 陪着老王妃过来的晴湘笑道:“是啊是啊,五姑娘,还没到掉眼泪的时候。” 慕婉涟这才破涕为笑,由得老王妃将她按在了梳妆台前,给慕婉涟梳发。 老王妃的手脚利落,很快就给慕婉涟梳起了一个鸾凤髻,一边梳着还一边念叨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青丝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老王妃说着,晴湘和初雁,巧青等人也赶忙道:“祝姑娘同姑爷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羞红了脸,不过她的脸上直发烫,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老王妃见了也是笑,让人搬了锦杌过来,引着慕婉涟向南朝北坐下,给慕婉涟脸上涂了一层的粉,拿起五彩丝线两手各拉一个头,拉成十字又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咱们今日恭祝你,贺喜你做新嫁娘。” 老王妃给慕婉涟绞完脸,随后再看慕婉涟的肌肤犹如新生婴儿一般的娇嫩白希,因着刚绞完脸,脸颊更是嫣红一片,如同晚霞一般。 老王妃又给慕婉涟用上好的胭脂描了眉眼, “嗞嗞嗞,瞧着小脸美的,真是个美娇娘,这上好的胭脂都觉得多余了。”老王妃笑道。 听老王妃的话,满屋子的丫鬟都娇笑了起来,慕婉涟看向镜中,雕花的西洋镜里的女子眉目氤氲,含情如画,虽然画着喜气洋洋的新娘妆,反倒遮掩了慕婉涟的美貌,可是到给慕婉涟添了一丝娇媚。 慕婉涟换上红色为底,用金银丝绣制的鸾鸟朝凤绣纹喜服,喜服的两袖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娇艳牡丹,裙尾上的一袭凤尾,还是慕婉涟亲手绣上的。 慕婉涟的头上的珠翠闪动,发出耀眼的光芒,鞋子上涌金线勾勒出来的并蒂莲更是在裙子底下闪闪发光。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老王妃泪眼模糊的紧握住了慕婉涟的手,虽是满心的舍不得口中却道:“好,好,我们涟儿好福气呢,以后万事都会顺心。” “可不就是,就五妹妹的美貌,估计世子爷掀了盖头之后,都舍不得再去前院敬酒了。” 一声尖锐的女子,突兀的从众人背后响起。 慕婉涟正对着房门,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慕婉妍,如今的四皇子侧妃,后面跟着同样换上妇人装扮的慕婉若,慕婉琳,还有没出阁的慕婉儿。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一笑,“妹妹多谢二姐姐的吉言了,希望真是如此。” 慕婉妍听慕婉涟这么说,倒是一愣,当初她出阁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的排场,刚才她是一时气愤,故意想刺慕婉涟几句的,没想到慕婉涟竟是当好话受了。 慕婉琳到底是同慕婉涟是一房的,见气愤不好,赶忙道:“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恭喜妹妹了。” 慕婉涟看着盛装打扮的慕婉琳一笑,目光扫向其余二人,道:“多谢姐妹们来送涟儿。” 慕婉琳笑道:“都是姐妹,说什么生分的话。” 老王妃见慕婉妍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冷冷的扫了慕婉妍几人一眼,拿过红盖头,转过头对慕婉涟笑道:“好孩子,你是最有福气的,吉时要到了。” 慕婉涟房中的东西,昨日就随着家具什么的封箱送去了平国公府,如今显得屋里空空如也,慕婉涟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屋子,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就落了下来,眼前一片红色。 喜娘正好这时走到门口,对众人道:“吉时到了,新娘子出门子喽。” 老王妃将一柄玉如意塞到慕婉涟的手里,嘱咐道:“这如意那拿稳了,以后到了婆家万事如意。” 慕婉涟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老王妃这才松了手,将慕婉涟交到了喜娘的手里,由喜娘搀着走到了门口。 慕展博早就等在门口了,见慕婉涟出来爽朗的一笑,背对着慕婉涟扎马步一蹲身,道:“妹妹来,今日哥哥背你出门子。” 慕展博的语调虽是喜气,可慕婉涟还是听到了一丝不舍,慕婉涟竟是瞬间就湿了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毁了精致的妆容,伏在了慕展博的背上。 慕展博托住了慕婉涟,口中高喊道:“新娘子出门子喽,新娘子出门子喽。” 慕展博背着慕婉涟走出院门一路上人声鼎沸,鞭炮声和恭贺声不断。 大门外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同哄抢喜钱的众人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热闹极了,可慕老太太却是一脸的不忍,祈氏更是早已被眼泪模糊了双眼,几乎看不清自己女儿上花轿的模样。 慕兴鸿见了绷着脸道:“女儿的大好日子,哭什么。” 慕兴鸿虽然这么说,可是声音中却也带了一丝哽咽。 被慕展博背着的慕婉涟,似乎从这喧闹的声音中听到了慕兴鸿的声音,隔着盖头向他们的方向看来,祈氏见了,更是赶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像是不想让慕婉涟听到自己的哭声。 慕婉涟终是坐在喜轿上,这一路外面一直响着喜乐和锣鼓声,慕婉涟紧紧的握着玉如意,脑子里一片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更是不知外面的人是如何议论这新娘子的十里红妆。 平国公府送来的聘礼,折合起来就是十几万两银子,定国公府的陪嫁更是不少反多,再加上平国公府的聘礼他们是一样没留,全都给慕婉涟陪送了回来,整整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足已将整个京中出嫁的姑娘们的阵势都压了过去。 因为前面不管是公主出嫁,还是七皇子娶妃,嫁妆都是一百二十抬,所以慕婉涟作为郡主,也是不能超过这个数的,所以祈氏特意找人订做了足足是旁人嫁妆两倍大的箱子,四个人才能抬得动,这才将将的将慕婉涟的嫁妆塞了进去,这还是在昨日里都已经将大件的东西送去了平国公府。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觉得将慕婉涟嫁入平国公府,也是委屈了慕婉涟,宫里不尽太后皇后,皇贵妃和天女娘娘赏了嫁妆,就是皇上还亲自派怀海寿赏了一件半人高,颜色艳丽的珊瑚树,正是做了慕婉涟的头抬嫁妆,后面紧跟着的是太后赐下来的一对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皇后赏下来的一尊通透的白玉送子观音,慕月婵赏的金银包边的西洋镜,其中最为打眼的,还是天女娘娘赏下来的一台用红绿宝石和黄金镶嵌的一台自鸣钟。 这自鸣钟是国外进贡而来的,整个大夏也就只有三件,一件在皇帝的寝宫,一件在太后宫中,上官琦云赏给慕婉涟的,自然就是另外一件了。 这无疑张扬了皇帝对天女的*爱,更是显然说明天女对慕婉涟是另眼相看的,让一直猜测,天女求皇上给慕婉涟赐的这桩婚事是没安好心的人们,顿时疑惑了起来。 喜轿不知走了多久,慕婉涟就听外面再次喧闹了起来,还夹杂着几声热切的喊着:“来了,来了。” 慕婉涟一个激灵,知道这是平国公府到了。 慕婉涟赶忙端正身子,才做好紧接着喜娘就探身子进来扶住了慕婉涟,取过慕婉涟手中的玉如意,将一段红绸塞到了她的手中,扶着慕婉涟下了喜轿。 慕婉涟盖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全是喧闹不断的恭贺声,向平国公,向平国公夫人的,向苏子冉的…… 慕婉涟微微低着头,似乎红盖头下的她也是一脸娇羞的模样,手中的红绸被一个坚毅的力道牵扯着,引着慕婉涟缓缓向里走去。 慕婉涟手握红绸,脚踩红锦由苏子冉牵引走进了厅堂,耳边一直听着喜娘的提醒,一番跪拜过后才被送进了洞房。 喜娘扶着慕婉涟坐到了,上面雕刻着一百多个形态各异的瑞兽,用黄金、朱砂和大漆等漆绘贴而成的拔步*上。 慕婉涟听到屋里有女子窃窃私语声的声音,还夹杂着娇笑声。 慕婉涟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就在这时,慕婉涟看到盖头下面,一双印纹绣珞的紫金靴出现在她眼前,在往上绣祥云纹的大红喜服的衣摆坠在眼前纹丝不动。 苏子冉的视线落在慕婉涟的身上,苏子冉见慕婉涟安静的端坐在大红帐子下,一身喜服勾勒出她的身姿,唇畔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倒是让这一屋子的大姑娘小媳妇被苏子冉的那笑给勾去了魂。 “世子爷,还不快挑了盖头,也好让我们看看新娘子。”一个女子声娇笑着说道。 苏子冉这才收回了盯着慕婉涟看的视线,挑了喜帕。 头上的红盖头被掀开,慕婉涟只觉的眼前一亮,对上了苏子冉含笑的眼眸。 “恭喜恭喜,世子爷有福气,取得如此美艳的新娘子。” 不知是谁先起头说的,屋里的人就众口不迭的说着恭喜的话,让苏子冉和慕婉涟收回了各自的视线。 一边喜娘请苏子冉坐下,又捧着喜酒送到两人跟前,托盘上的五蝠鸳鸯杯用同心结系着,苏子冉和慕婉涟各自取了一只杯子,苏子冉眉眼带笑的看着慕婉涟,两人挨着如此之近,慕婉涟只觉得苏子冉的气息充斥着慕婉涟的鼻翼。 慕婉涟脸色微红,两人的手臂相互而绕,凑得极近交颈而饮。 酒一入喉满是苦涩,合卺酒是苦的,一同喝下去的父亲,日后是要同甘共苦的,慕婉涟只想蹙眉,可是想到之前老王妃说,新婚若是蹙眉,是要挤走福气的,便强忍着不敢,倒是苏子冉,似乎喝的是琼浆玉露一般,脸上的笑意竟是没有断过。 喜娘见两人皆喝了*酒,赶忙说了些吉祥话,让两人各自剪了一缕头发,系成同心结放到了荷包里,压在大红织锦万福万寿的枕头下,又端上来一盘饺子让慕婉涟吃。 慕婉涟在苏子冉的注视下,一边吃一边害羞的连说了几个“生的”,这才作罢,喜娘得了一个大红封包,这才笑道:“礼成,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喜娘这才带着闹洞房的众人全都退下了。 屋里只留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苏子冉的眼睛就一直没有从慕婉涟的身上移开,将慕婉涟看的别说是脸上,就是脖颈都红了起来。 “世子爷,该去前院待客了。”外面突然有人提醒道。 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看了苏子冉一眼,小声道:“外面客人还等着呢。” 苏子冉眼角含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慕婉涟的唇上轻轻一抹,道:“这酒,还没喝呢,我就觉得醉了。” 慕婉涟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唇上一热,苏子冉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又在慕婉涟的脖间深深一嗅,道:“涟儿真是贴心,还记挂着我的喜好。” 慕婉涟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苏子冉说的事她身上的苏合香味,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就听苏子冉又道:“我让厨房备下了燕窝粥,你多少用一些,等我回来。” 慕婉涟红着脸点了点头,苏子冉这才起身大步而去。 等苏子冉离开了,芷茵和菱珀才一同进来,慕婉涟抬头一看,果然菱珀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燕窝粥。 菱珀眉眼都带着笑意,看着慕婉涟道:“这是世子爷亲自吩咐厨房备下的,世子妃饿了一天,也不好多吃别的,喝一碗燕窝粥最是合适不过了。” 慕婉涟心里暖暖的,先是让芷茵将头上好几斤中的凤冠发钗全都除掉,脱去了身上繁重的喜服,只着中衣,这才坐到了临窗的罗汉*上喝了燕窝粥。 慕婉涟刚刚放下刻花鸟兽花草纹莲瓣的青瓷碗,巧青就走了进来,慕婉涟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样了,都打听清楚了没有?” 巧青笑道:“世子妃放心,全都打听清楚了,奴婢借口说世子妃要赏红包,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叫道了一处,不会有人多想的。” 慕婉涟赞赏的看了巧青一眼,巧青只是微微一笑,道:“咱们汲云院中只有几个婆子和粗使丫鬟,因着世子爷平日只歇在外院,所以几年前就将院子里的大丫鬟给打发出去了,再没有招过人,世子爷平日里,身边都是由小厮伺候着。” 慕婉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芷茵道:“热水备好了没有,我要沐浴更衣。” 芷茵赶忙走上前笑道:“已经备下了,就等世子妃了。” 慕婉涟这才起身,由芷茵扶着去了净房,一番梳洗过后,慕婉涟换上了大红薄纱金丝绣并蒂莲的寝衣,由着芷茵给她绞干了头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挽了个纂儿。 慕婉涟看看时辰,已经快到三更天了,外面的酒席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慕婉涟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 菱珀看到慕婉涟的目光,立即会意,道:“世子妃,奴婢去打探一下,看看外院的酒席是不是要散了。” 慕婉涟本来想点头的,可是犹豫了一下,万一菱珀让人看到,别人会以为慕婉涟才一进门,就急急的想要掌控夫君。 “不必了,世子爷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你们去让厨房备下醒酒汤,一会儿菱珀和初雁来守夜,明日芷茵早早过来给我梳头,巧青回去歇着吧。”慕婉涟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三个丫鬟赶忙应下,福了福身就先退了下去。 慕婉涟见三人退了下去,也不歇着,将整个屋里都打量了一番,这才去了本书靠在大迎枕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不过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苏子冉就带着一身的酒气进了屋。 慕婉涟赶忙唤了菱珀等人进来,取了醒酒汤端了过来,苏子冉伸手接了,这才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菱珀等人福了福身,这才纷纷快步退了出去。 苏子冉看向慕婉涟,见慕婉涟的寝衣几乎薄的都能看到里面的肌肤,原本明亮的眸子,却是蒙上了一丝晴欲。 “怎么不先歇着,在等我?”苏子冉放下手中的醒酒汤,伸手拦过慕婉涟的纤腰,将慕婉涟禁锢在自己的身前。 慕婉涟被苏子冉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的甚是觉得害羞,小声道:“哪有夫君还没回来,我就自己先睡的。” 苏子冉眨了眨眼,看了慕婉涟一眼,那眸光竟是波光潋滟,慕婉涟只觉得再没有一个男子,能生的同苏子冉一般俊美了。 “我还以为涟儿是在等着同我洞房呢,衣服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我们到*上去……”苏子冉的声音很轻,但是气息喷到慕婉涟的身上,慕婉涟却觉得很烫。 “爷……还没沐浴呢,身上都是酒气。”慕婉涟强忍着紧张,故作镇定的说道。 苏子冉似乎感觉到了慕婉涟的紧张,轻轻一笑,道:“在想什么,穿这么少,我怕你冷,到*上去等我,我去沐浴,不然酒气会熏坏了你。” 慕婉涟听了这话,红晕直接泛到了耳尖,她怎么觉得不是自己会错意,是苏子冉故意的。 果然,慕婉涟一抬头,就看到苏子冉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婉涟刚要恼他,就觉得身子腾空一起,自己已经被苏子冉打横抱起,苏子冉几步就抱着慕婉涟走到了*边,将慕婉涟放到赤色织锦的百子被上。 “如今这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锦被将给慕婉涟盖上,又道:“我去沐浴,等我回来……洞房。” 苏子冉说完,不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就转身进了净房。 苏子冉平日里的起居都是有小厮伺候的,更是歇在外院,若不是慕婉涟嫁进来,这汲云院他半年都不见得能进来一趟,别说苏子冉不愿让丫鬟伺候,就是想叫丫鬟,这院子都没有,难道让他去寻慕婉涟的丫鬟进来伺候他沐浴? 苏子冉自己宽衣解带后,便跨进了早已备好的浴桶中,心里虽然盼望着慕婉涟说不定会主动过来,但是这念头一动,苏子冉就径自无声的笑了笑自己,他能将慕婉涟顺利的娶进门,就已经是难得的了,又怎么舍得她伺候自己。 苏子冉这才自己撩了水,随意的洗着。 等苏子冉走了好一会儿了,慕婉涟才想起来,平日里他都是有小厮伺候的,如今这屋里,总不能叫小厮进来伺候他了吧,是不是自己要去伺候他沐浴? 慕婉涟正想着,眼睛就向净房那边瞟去,却是听到净房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女子出嫁后,伺候夫君沐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慕婉涟到底有些害羞,犹豫了一下,想着刚才苏子冉说让她等他的,应当是不需要人伺候了吧。 慕婉涟这才舒了口气,重新拿起一本书看,但是净房里那哗啦啦的水声似乎就在耳边,让她一行字都看不下去。 慕婉涟犹豫了一下,却是撩了身上的锦被,坐起来趿着鞋便向净房走去。 慕婉涟走进净房,里面氤氲着雾气,苏子冉听到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过来,就见慕婉涟一脸绯红的走了进来。 慕婉涟对上苏子冉意外的眸子,却是一笑,似乎苏子冉这样的表情鼓舞了她一般。 慕婉涟径自走到苏子冉的跟前,取了一旁放着的帕子要给苏子冉搓背。 苏子冉一把抓过了慕婉涟的手,吃惊的道:“涟儿,你……” 苏子冉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慕婉涟却是浅笑着回道:“你这院子里,连个年轻的媳妇儿都没有,更别说是丫鬟了,按理说我进来之前,这院子里的人都应该配齐了,但如今却还是空着的,你当我当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吗,如今我嫁了过来,你便是我的夫君,伺候夫君沐浴,是应当的。” 慕婉涟说道后面,脸色不禁又是红了红。 ps:明天正式洞房,话说,要不要看船戏? ( ) 277红鸾帐暖,星月旖旎 “原来我的用意都被你看出来了。”苏子冉一笑,看着慕婉涟的眸子都是笑意。 慕婉涟也是一笑,一双白嫩的小手,一点一点的划过苏子冉的背,那种感觉,不禁让苏子冉将身子都绷直了。 这样的感觉,唤醒了苏子冉身体中的燥热,一股压制不住的*袭来。 苏子冉突然抓住了慕婉涟在他背上滑过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涟儿,你听到没有,他为你而跳动呢。”苏子冉在浴桶中转过身,面对着慕婉涟说道。 慕婉涟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有退下去,听了苏子冉的话,更是觉得脸上发烫,就连胸口的红了一片,低着头说道:“快,快沐浴吧,一会儿水都凉了。” 慕婉涟紧张的直磕巴,说完,这才抬起头来,却是撞上了苏子冉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苏子冉目光中的热切,让慕婉涟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苏子冉却不松手。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紧张,苏子冉再按耐不住心里的悸动,拉着慕婉涟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口不放开,慕婉涟甚至能感觉到苏子冉有力的心跳。 苏子冉望着一脸红晕的慕婉涟,向前倾了倾身子,道:“涟儿,你害羞的样子极美。” 慕婉涟被苏子冉的话羞的有些恼了,急急的后退,用力一推苏子冉抽回了手,可是苏子冉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尖,将她轻轻往前一带,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唇上,伸出舌头轻啄细舔。 苏子冉红润的唇微微上翘,半张着,用他灵活的舌头裹着慕婉涟白嫩纤细的指尖,慕婉涟只觉着心神一荡,身子微微一颤闭上了眼睛。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这般反应,似乎满意极了,“哗啦”一声从水中站了出来,还没等慕婉涟反应,就拉过一旁搭着的单衣在腰间随意一系,拉过慕婉涟,紧紧的禁锢在了胸前。 慕婉涟惊呼一声,紧接着就跌进看苏子冉的怀里,两人的上半身紧紧的贴在一起,苏子冉俯身就吻上了慕婉涟的唇。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婉涟来不及反应,就被苏子冉火热的唇堵上了嘴,属于苏子冉的气息瞬间将慕婉涟包裹住了。 苏子冉的吻霸道而又不失温柔,在慕婉涟的唇瓣上轻轻吸允着,肆意的品尝着她的甜美。 慕婉涟下意识想偏过头要躲,可是苏子冉却快她一步,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探到她的脑后,飞快的取下了她头上的玉簪,慕婉涟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苏子冉五指张开插入慕婉涟的发间,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苏子冉对慕婉涟一向都是温柔的,从来没有这么霸道过,这般侵略性的动作,让慕婉涟着实一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苏子冉所包裹住了,整个人也都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着苏子冉身上传来的火热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苏子冉的唇火热,在慕婉涟的舌尖油走,慕婉涟只觉那男性的气息如潮水一般将她包裹,呼吸间都是苏子冉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苏子冉曾经是吻过她的,但却只是轻轻一吻,慕婉涟从没有被人这般热切的亲吻过,慕婉涟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快,像是要冲出胸腔从口中跳出来一般,连呼吸都不舒畅了,可偏偏自己的嘴巴又被苏子冉堵住了。 苏子冉身上让慕婉涟觉得烫的很,慕婉涟闭着眼眸,身子忍不住轻颤了起来,唇齿相依之间两个人的纠缠,就像是一方棋局上的厮杀,一个退无可退,一个掠夺的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苏子冉突然将慕婉涟打横抱了起来,自己从浴桶中迈了出来,顾不上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就抱着慕婉涟大步走回了卧房。 慕婉涟天旋地转之间,下意识就牢牢的搂住了苏子冉的脖子,轻声尖叫了一声,抬眸间对上苏子冉带笑的目光。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叫声却是哈哈大笑,几步就走到了*前,俯身将她放到了起*上。 苏子冉俯身的瞬间,湿漉漉的碎发垂落在慕婉涟的胸口,水珠一滴滴的落下,将慕婉涟本就被弄的半湿不干的衣裳,牢牢的贴在了她的胸口上。 慕婉涟抬眸间,对上苏子冉黑亮的目光,一股燥热感挥之不去,弄的她浑身都发热了起来。 “涟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让我好好爱你,好好疼你。”苏子冉眉毛轻挑,俊俏的脸上,也因这满屋子的红色,被染上了一些媚人的情绪。 慕婉涟看着这样的苏子冉,不由得都看痴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苏子冉放到了喜*上,苏子冉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珠一般轻点,落在她的额头上,眼眸上,鼻尖上,唇上,又慢慢移到了耳垂。 苏子冉灵活的舌尖在慕婉涟小巧的耳垂上油走,因为常年练剑而微微带着薄茧的大掌,却是仅仅隔着一层薄纱摩擦着慕婉涟腰间的肌肤。 慕婉涟当即就觉得一股酥麻难耐的情绪将她包裹,耳边是苏子冉沉重的呼吸,腰间是他时重时轻的抚摸,*榻间萦绕着的*的气息,还有喜房中的烛光闪烁着的红光,洒了一室的躁动的红光,无疑不让慕婉涟觉得眩晕。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逐渐失去清明的眸子,在慕婉涟的耳垂上轻轻一嘬,慕婉涟就再禁不住,身子颤抖着,口中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吟。 苏子冉只觉得这声音有如天籁,全身的燥热都冲到了下腹。 伸出手指去挑慕婉涟衣服上的盘扣,慕婉涟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突然一凉,紧接着一股火热就俯在了身子,慕婉涟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苏子冉,只见苏子冉暗沉幽深的眸子,怎么都掩不住他此刻双眸见的火热和难耐。 苏子冉的大掌罩住了慕婉涟胸前的鼓起,慕婉涟忍不住轻叫了一声,苏子冉听到这声音中的带着的娇媚,再也忍不住,趁着慕婉涟的脑子混沌的时候,腰间就是一沉。 剧痛让慕婉涟像是从天上掉入了地狱,苏子冉停下动作,哄着慕婉涟,直到她的身子再次软了下来。 大红的幔帐安静的垂着,慕婉涟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出窍了一般,摇摇坠坠的飞入了云间,这*红鸾帐暖,星月旖旎。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愣,随即听到枕边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这才舒了一口气。 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舒气声,便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一片清明,一点都不像是才刚醒过来的人。 慕婉涟对上苏子冉的眸子,脸上虽然微微发红,却是首先开口道:“这么这么早就醒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子冉一张口,却是同慕婉涟赶到了一块去。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都轻笑了一声。 还是苏子冉先道:“我每日早上要练功,是要早起的。” 慕婉涟听了,这才回道:“原先在府里时,我都会早起去厨房给祖母熬一碗药膳粥,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苏子冉听了却是一蹙眉,道:“以后都不要这么早起了。” 慕婉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苏子冉是误会了,以为她在定国公府过的不好,这才主动去讨好慕老太太。 慕婉涟原本想要反驳的,不过想了想却是没有开口解释,而是反问道:“丫鬟们还没来叫吗,是不是该起身了,一会儿还要去给爹娘请安。” 苏子冉拉着慕婉涟软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认真的把玩着,一边道:“今日要先进宫谢恩,敬茶认亲都安排在了下午。” 既然是进宫谢恩,自然不用这么早了,慕婉涟点了点头,却还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苏子冉疑惑的道:“这是怎么了?” 慕婉涟脸上一红,“我让巧青打听了,府上都是母亲都是卯时四刻起身,请安都是在辰时初刻,我怎么好懒在*上,不知道的定会说我狐媚,勾着世子爷流连*榻了。” 苏子冉听慕婉涟说的竟是这个,摇着头笑道:“爹娘只会怕你拢不住我,恨不得你昨日嫁过来,今日就能有了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怎么会责怪你勾着爷流连*榻了。” 慕婉涟听了也是笑,虽然大夏娶亲成亲都晚一些,但是苏子冉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了,旁人向他这个年纪,孩子恐怕都要有好几个了,难怪平国公和平国公夫人会着急。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慕婉涟就听到外面芷茵叫起。 “将热水送到净房去。”慕婉涟说道。 芷茵听了,下意识去撩幔帐的手就是一顿,想到恐怕是两人还没穿戴好衣裳,赶忙应下了,“是,世子妃。” 慕婉涟想着是她让芷茵早一点过来,给她梳头的,想起刚才苏子冉说,今日要进宫谢恩,就颇觉得头疼。 慕婉涟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子冉已经径自穿上了绸裤,估计是不愿让慕婉涟的丫鬟伺候着,慕婉涟看着苏子冉正在系扣子。 慕婉涟微微一笑,就想起身伺候苏子冉穿衣,谁知她才一动,身子就痛得要命,顿时蹙起了眉头。 苏子冉早在慕婉涟动作的时候,视线就放到了慕婉涟的身上,一看慕婉涟蹙起了眉,赶忙道:“怎么了,可是身上疼的厉害,要是不行,不如往宫里递个折子,同姑母说一声,晚一点在过去。”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不行不行,这是第一次正式拜见皇后娘娘,我怎么能晚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拿乔。” 苏子冉想着也是,只好做到慕婉涟的身边,想要揭开被子。 慕婉涟见苏子冉衣裳也不穿了,她还赤身果体的,就要掀被子,顿时压住了被角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到慕婉涟紧张的模样,苏子冉不由得失笑,难道她以为自己大早上的就孟浪的要做什么不成,“我怕昨晚伤到你了,给你上些药膏。” 慕婉涟低头往苏子冉的手里一看,果然苏子冉手上有个小白瓷瓶。 苏子冉又笑道:“这是昨晚娘让人送过来的,就是怕我伤了你,今日进宫失了仪态。” 慕婉涟一听是罗氏特意让人送过来的,心里不由得感动,难得罗氏还能这般想着她。 慕婉涟看到苏子冉闪亮的眸子,就想到昨晚的时候,自己明明羞的简直要晕过去,苏子冉却不让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 慕婉涟的脸上顿时一热,昨夜苏子冉折磨的她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呢喃着,“涟儿看着我,看看在你身上的人是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牢牢记着……睁开眼睛,看着我是如何爱你的……” “涟儿,涟儿?怎么了,可是疼的厉害了,我去叫人给你瞧瞧。”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的脸蛋红红的,叫了慕婉涟好几声,都见她紧蹙着没有不说话,便以为她是痛得厉害了,就要下*出去叫人。 苏子冉这一动,慕婉涟这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恍惚听苏子冉说要叫人过来看看她,赶忙叫住了他,道:“你这是要去哪,我,我不用人看。” “疼的那么厉害,怎么能不让人瞧瞧。”苏子冉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不是有母亲特意送来的药膏吗,我上点药膏就行了。” 苏子冉见她好面子,只好点了点头,又要掀被子给她上药。 慕婉涟赶忙道:“我,我让丫鬟来就行。” 苏子冉听了,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确定要叫丫鬟来给你上药?”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慕婉涟的身上。 慕婉涟只觉得脸上的热度都要将她烧的晕过去了,又道:“那我自己来。” 苏子冉摇了摇头,将慕婉涟扶着躺下,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上药。” 慕婉涟一听,立即反驳道:“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 慕婉涟虽然这么说,但是到底松开了手,苏子冉一边笑着,一边掀开了锦被,挑了些乳白的药膏,在慕婉涟的那处小心的涂抹,道:“涟儿那么聪慧,就没听过,男人在*上说过的话,向来是不算数的?” 慕婉涟觉得下身一股清亮,逼得她身上的热度都退下去了一些,果然不觉得那般疼了,听了苏子冉的话,才要反驳,就听早就退出去的芷茵再次敲了房门,道:“世子爷,外院的小厮送来急报,让世子爷立即看。” 苏子冉的手一顿,慕婉涟刚要说可以了,让他去忙正事,就听苏子冉不耐的沉下了脸,道:“等着。” 慕婉涟哪看过苏子冉这般严肃的模样,这样的苏子冉,脸上带了些平时对着她少有的硬朗和坚毅,慕婉涟看着苏子冉刀削一般完美的侧脸,一时竟是没有开口催促他。 好一会儿,苏子冉这才放下了药膏,道:“好了,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就听苏子冉又道:“我让你的丫鬟进来服侍你,我出去看看。” “赶紧去吧,肯定有什么急事。”慕婉涟一边说着,赶忙将苏子冉衣服上的扣子系上,道。 苏子冉一笑,拦过慕婉涟在她的唇上一吻,道:“你先梳洗,等我。” 苏子冉说完就出去了,紧接着芷茵就进来伺候慕婉涟起身。 慕婉涟换好衣裳,梳洗过后,才从净房走出来,就见*铺都已经整理好,元帕也被喜婆婆收走了,丫鬟们鱼贯而入摆好了早饭,可苏子冉却是沈着脸坐在桌前。 慕婉涟见了,对丫鬟们道:“你们都退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慕婉涟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坐到苏子冉对面,亲手盛了粥放到苏子冉面前,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慕婉涟这话问完,就后悔了,女子都该本分的管着后院的事就好了,哪有没事追问夫君朝上的事的。 不过慕婉涟的担心倒是多余了,苏子冉听到慕婉涟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端了慕婉涟给他盛好的粥,喝了一口道:“是易峰今早派人送来的信,昨夜,我们的一处极隐秘的情报点,被人以有人贩卖乳石散的罪过给查抄了,就是京兆尹都派人去了,却是什么都没搜到,只是这处地方算是毁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试探性的对苏子冉问道:“是四皇子的人做的?” 苏子冉抬眼看了慕婉涟一眼,点了点头,“是他亲自带人去的。” 慕婉涟对萧易寒的做法颇为不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做这般无聊的事。 慕婉涟之所以觉得萧易寒无聊,是因为萧易寒若是用别的借口,抓了人,抓到了萧易峰什么过错,也算是没有白费力气,可是萧易寒一个皇子,亲自去抓人,还是以这么一桩小事为由头,还惊动了京兆尹,实在是不像是他往日行事谨慎的作风。 苏子冉见慕婉涟一脸疑惑,便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皇上赐婚之后,四皇子就同疯了似的,接连不断的打击易峰的势力。” 苏子冉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皇上将你赐婚给我,刺1激到了他,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他对你,竟然有这般深的执念。”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看着慕婉涟的反应,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了一声,“执念?是得不到的,就永远是好的这样的执念吧。当初他想娶我,还不是因为他要将他同皇贵妃之间的关系拉的再紧密一些。” 自从慕婉涟得知,上密折冤枉安国公通敌叛国的人,就是慕兴瑞之后,慕婉涟就觉得,萧易寒成为慕月婵的养子,似乎不大寻常。 要知道,萧飞扬虽然摆着慕月婵做*妃的幌子,但是他同样忌惮慕月婵背后势力庞大的定国公府,既然如此,萧飞扬为何偏偏让已经成年的萧易寒,认慕月婵为养母,萧易寒的年纪完全不需要养母了,就是真的需要一个养母,宫中的妃子多得是,慕月婵已经有了得天独厚的*爱了,再多萧易寒这个养子,势力简直已经超过了皇后。 若不是苏子冉一直在萧易峰的身边暗中周旋,慕婉涟搅的定国公府中不安生,皇后又出了天女於陵清清这步高招,那这大夏的天下,简直都要落在定国公府的手中了。 这一点,萧飞扬这个睿智的皇帝,定然不会想不到,萧飞扬在感情方面,虽然处理的不算好,伤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作为皇帝,他无疑是英明睿智的,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於陵清清。 能让他想到这这一点,还那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慕月婵做自己的养母,是萧易寒亲自找他求来的,萧飞扬想到萧易寒是於陵清清生的,也就同意了。 上官琦云可是不止一次同慕婉涟说过,是萧易寒为了恢复皇子的身份,这才引来了安国公府的祸事。 慕婉涟如今甚至怀疑,是萧易寒同慕兴瑞,慕月婵商量好的。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只道:“也许是吧,快吃东西吧,一会儿粥都亮了。” 原本苏子冉是想说,他看的出,萧易寒对慕婉涟的执念,不是仅仅因为慕月婵,但是想到自己何苦帮情敌说好话,便是如今慕婉涟已经嫁给了自己,同萧易寒再无可能了,他也不想慕婉涟心里有旁的男人一点。 在感情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苏子冉也是如此。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点了点头,夹了一个蟹黄包给苏子冉,道:“我听菱珀说你早上爱吃蟹黄包,含蓉做蟹黄包最拿手了,你尝尝看。” 汲云院是有小厨房的,不过苏子冉一直不住在内院,小厨房也就空下来了,不过昨日巧青早就将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慕婉涟,慕婉涟这才让含蓉将小厨房管起来。 在自己的院子里,想吃什么都方便不说,还放心,慕婉涟初来乍到,谁知这平国公府里有没有人看她不顺眼,想要害她。 苏子冉可不知道慕婉涟想了这么多,只听慕婉涟同菱珀打听了自己的喜好,就高兴极了,咬了一口,只笑着对慕婉涟说:“好甜。” 慕婉涟一蹙眉,自己也尝了一口,“甜了吗?我尝着味道正好啊。” 苏子冉笑道:“看着你,看着什么都觉得是甜的。” 慕婉涟斜睨了苏子冉一眼,“贫嘴。” 慕婉涟从昨日的小姑娘,变成了真正的女人,眉眼间多了一丝妩媚的风情,看的苏子冉都愣住了。 吃过早饭,芷茵给慕婉涟上妆换衣过后,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这才先去拜见平国公和罗氏,虽然敬茶认亲被安排在了下午,但是请安还是不能少的。 一番忙碌之后,两人这才坐上马车,一道向皇宫去了。 这个时候,萧飞扬那边才刚刚散朝,苏子冉和慕婉涟理当先去拜见皇后,可太后也赏了嫁妆下来,两人只好先去了太后那里,不过太后却是托说身子不适,没见两人。 慕婉涟倒是觉得轻松,她着实不大喜欢太后,两人来到皇后的明光宫时,却发现慕月婵也在,倒是让慕婉涟一愣。 往日若是没有大事,要事,慕月婵是绝对不会来明光宫的,今日使怎么回事? 慕婉涟虽然奇怪,但是还是同苏子冉两人犹豫都没犹豫,上前给皇后和慕月婵行了礼。 “给姑母请安,见过皇贵妃娘娘。” “婉涟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皇后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既然嫁入了苏家,也就是随子冉叫我一声姑母便是。” 慕婉涟颇为尴尬的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慕月婵,这才低声叫了皇后一声姑母。 好好的一个定国公府,偏偏让皇上给拆成了两半,慕婉涟这个最受慕月婵疼爱的侄女,嫁入了她的死对头的娘家,还是皇后最疼爱的侄子。 慕月婵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婉涟了,这才来了明光宫,省的他们再去一趟自己宫里,到时不知道说什么不说,慕月婵还怕他们两个同萧易寒碰上。 不过慕月婵没想到,皇后对慕婉涟这个侄媳妇,似乎很满意似的,还隐隐将自己给比下去了。 慕月婵见了,故意说道:“瞧这小两口恩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如今本宫还多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侄女婿。以后也同涟儿一般,叫我姑母就得了,一家人,这么客套做什么。”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紧张的看向苏子冉,皇后和慕月婵叫板,可是苦了他们,不知道苏子冉该怎么接这话,苏子冉同自己不一样,女子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可苏子冉不管叫不叫,都理亏啊。( ) 278宫里的乱事 就在慕婉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帮苏子冉化解这尴尬的时候,苏子冉却是笑着开口了。 “是,子冉谨遵娘娘的吩咐,涟儿性子温顺,子冉会好好照顾涟儿的。” 慕月婵听了苏子冉这话,倒是一愣,没想到苏子冉避重就轻,就这般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她的话。 苏采烟看到这样的情形,唇边就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日不管是慕婉涟刚才的反应,还是苏子冉的举动,都让她满意极了,此时苏采烟才对慕婉涟这个侄媳妇多了几分好感,心里暗暗夸赞苏子冉,到底是他的眼光好,虽然苏子冉求娶慕婉涟,同朝堂上的政事无关,但是他此举到底是让萧易寒的铁杆支持者定国公府,变的左右都不是了。 定国公府二房,对慕婉涟这个女儿有多么喜爱,苏采烟也是听说过的,而萧易寒到底是慕月婵的养子罢了,而且如今“天女”这个生母还在,又是抢了皇上对慕月婵的*爱的,便是定国公府为了家族荣耀,需要在萧易寒同慕婉涟之间做一个取舍,可以放弃慕婉涟的话,祈氏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定国公府中也算是乱了套。 当然,现在苏采烟并不知道,上官琦云已经正在谋划着,要让定国公府两房分家。 “瞧这两个孩子琴瑟和谐,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就能放心了,涟儿要早日为子冉生个大胖儿子,为苏家传宗接代才是。”苏采烟笑着说道。 苏采烟手中的茶盏氤氲出的热气,显得她恰到好处的笑意有些朦胧,她手上精致的护甲上的宝石,折射出来的光晕让慕婉涟觉得有些刺眼。 慕婉涟也得体的笑着,微微福了福身,道:“是,涟儿会伺候好公婆,照顾好夫君的。” 苏采烟听了这话一笑,还要说些什么,就听慕月婵道:“本宫最近身子不适,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喝药的,这就先回去了,涟儿改日来姑母宫里玩。” 慕月婵说完,起身向苏采烟微微一福,不等苏采烟开口,就径自向外而去,慕婉涟同苏子冉只好向她的背影行礼。 看着慕月婵有些僵硬的表情,和突兀的话,苏采烟只是不在意的一笑罢了。 如今在苏采烟的眼中,*爱什么的又算什么,现在她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让她的儿子能坐上皇位。 慕月婵前脚刚走,后脚萧易峰就过来了。 苏采烟看到儿子来了,却没看到儿媳妇愣了愣,问道:“怎么不见雅欣,她没来吗?” 萧易峰笑了笑,“雅欣原本都收拾妥当要来看母后的,谁知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头晕,儿子就做主让她歇在府上了,母后要是想雅欣,明日我就让她进宫来陪母后。” 苏采烟点了点头,“无妨的,雅欣的身子重要,我r日在这宫里,她什么时候来都是成的,不舒服就该好好养子。” 萧易峰点了点头,“多谢母后体恤。” 慕婉涟听了萧易峰这话,却是狐疑了起来,祈雅欣的身子好的很,小的时候同老王爷是一起习武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她病一次,怎么会好好的病了,这是蹊跷的很。 慕婉涟想着,就上下打量了萧易峰一下,眼神落在萧易峰刚才拱手行礼,不小心露出的手腕上顿住了——那是一个很深的牙印,还带着血痕,显然是才伤了不久的。 萧易峰这会儿过来,显然知道这会儿苏子冉和慕婉涟在明光宫,这才故意挑了这个时候,不过他嘴上却是不说,反倒意外的道:“原想着表哥会同表嫂来母后这里请安,倒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了一起。早听闻表嫂容颜甚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表哥娶得表嫂这样的如花美眷,只怕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吧。” 听着萧易峰对自己的赞扬和对苏子冉的调侃,慕婉涟都忍不住笑了笑,萧易峰早就见过自己好几次了,今日这话不过是哄她罢了,慕婉涟自己也是知道的,倒是苏子冉听了这话似乎很高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比不得你,坐享齐人之福。” 苏子冉虽然高兴萧易峰夸赞慕婉涟,但是调侃他,苏子冉也不会轻易饶过萧易峰的,难得他们表兄弟之间关系好,萧易峰也不会在他面前端着皇子的架子。 萧易峰明知苏子冉是报复他刚才那话,但是听了说什么坐享齐人之福的话,还是垮了脸,他何尝不想同祈雅欣两人琴瑟和鸣,但是他知道,作为一个皇子,而且还是一个有能力坐上皇位的皇子,想只娶一个正妃,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得到权利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是去很多的东西,比如只爱一个人的权利。 苏子冉虽然知道萧易峰对祈雅欣也是不同的,但是没想到萧易峰到了如今还是想不开,自己那话一出口,萧易峰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或者气恼,而是沉默了下来,便是苏采烟都是一愣。 殿里的空气顿时凝结了一般,慕婉涟一看这样的情形,赶忙笑道:“我同七皇子妃的关系,从没出阁之前就很好,七皇子妃年纪小,脾性更是耿直,若是偶尔胡闹了一下,惹得七皇子不快,七皇子看在她年纪尚轻的份上,不要怪罪她才是。” 萧易峰突然听到慕婉涟的话,倒是一愣,抬头一看慕婉涟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一个带着血痕的压印上,就明白慕婉涟是看出了什么,这是再给祈雅欣说情呢。 萧易峰大婚当日,不但娶了正妃,更是封了皇命,一口气将两个侧妃都接入府中,自从大婚那日之后,萧易峰又连着两日歇在了正房,直到第四日和第五日,才在两个侧妃的房里过夜。 当时祈雅欣虽然难过,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萧易峰更觉得对不起祈雅欣,这些日子一直都陪着祈雅欣,可是偏巧昨夜就出事了。 昨晚萧易峰同祈雅欣歇下没多久,冯思琪的丫鬟就闹到了正院,说是冯思琪病的厉害,让萧易峰过去瞧瞧,萧易峰虽然对两个侧妃没有感情,但是将两人纳进门后,她们两个也算是他的人了,他也理应过去看看,当时他同祈雅欣说,过去瞧一眼就回来,谁知道冯思琪旧病复发,果真病的厉害,萧易峰招了太医医治了她半宿,他也就陪着待了半宿,谁知有人故意同祈雅欣那里说了闲话,说冯思琪根本没病,是故意哄骗萧易峰过去过夜的。 祈雅欣本就对萧易峰失言心里存了恼意,一听那些个闲话,再也压制不住情绪,带人就去了冯思琪的院子里,才进门就因为冯思琪的贴身丫鬟说了一句“侧妃娘娘还在歇着”这话,自己上前给了那丫鬟两个耳光,那丫鬟哭的伤心,祈雅欣却是不肯饶她。 萧易峰才刚得到消息,说是自己的据点被毁,本就心里气得不行,又看到这样一幕,一时没压住火气说了祈雅欣几句,祈雅欣发狠的咬了他一口,就哭着带人跑回了娘家。 萧易峰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活活打死了那个故意挑拨祈雅欣的丫鬟,原本他是想去追祈雅欣的,但是他要进宫来见苏子冉,只得派了人去了延易王府解释这件事,自己只身来了宫中。 “我这人行事就大大咧咧,也喜欢直来直去的,雅欣的脾性正对我的脾气,我怎么会同她生气。”萧易峰笑着回道。 慕婉涟听了萧易峰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萧易峰顿时觉得慕婉涟简直看穿了他。 萧易峰转头看向苏子冉,道:“表哥,我有事同你商量。” 苏采烟听了,笑道:“你们两个男人就去外面商量吧,我同涟儿两个说说话。” 苏子冉看了慕婉涟一眼,见她笑着看着他,这才点了点头,“那姑母,子冉就先告退了,等一会儿拜见过皇姑父,我再来接涟儿。” 苏采烟笑了笑,看着一脸笑意的慕婉涟,对萧易峰道:“你瞧子冉紧张的模样,这次他果真是收了心了,这门亲事皇上指的好,是该要好好歇歇你皇姑父。” 苏采烟前半句是对萧易峰说的,后半句是对苏子冉说的。 苏子冉听了只是一笑,这才同萧易峰走了。 两人走后,苏采烟就拉着慕婉涟说了会儿话,都是些吃喝穿戴的玩意,倒是和蔼的很,慕婉涟也不觉得拘束。 两人正说着,倒是浣沫突然匆匆走了进来,对苏采烟道:“皇后娘娘,良美人突然身子不适,太医过去瞧了,似乎,似乎是有了身孕,请皇后娘娘过去瞧瞧。” 苏采烟和慕婉涟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如今的后宫简直是空设的,萧飞扬日日伴着天女,那良美人怎么会突然有了身孕,难道是…… 慕婉涟想到这儿,就看向苏采烟,果然苏采烟的脸色布满阴霾。 ps:今天情绪不好不想吃饭了,索性将文写完了,上一章屏蔽掉的部分,想看的菇凉们可以申请进群,评论置顶了群号( ) 279 还有我 “怎么回事?”苏采烟向浣沫问道。 浣沫并没有立即开口回答,而是看向了坐在苏采烟身边的慕婉涟。 慕婉涟知道,浣沫要说的话,只怕自己不方便听,赶忙站了起来,道:“皇姑母,涟儿先退下了。” 苏采烟听了慕婉涟一眼,拉着她坐下了,而后对浣沫道:“涟儿如今是我的侄媳妇,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浣沫当即诧异了一下,苏采烟能这么信任慕婉涟,别说她,就是慕婉涟自己也都惊讶。 不过浣沫既然听苏采烟这么说了,也不好不回答,微低着头道:“皇后娘娘,太医今日去给良美人诊脉,发现良美人竟是有了喜脉,良美人宫里的宫女就吓得摔了东西,太医觉着这事不对,就禀了上来,记档的太监一查,皇上根本就没有临幸过良美人,可是良美人的宫女却喊出了要见咱们七皇子,说,说那孩子,是,是七皇子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惊的长大了嘴巴,皇后却是猛地站了起来,不过差点晕过去。 慕婉涟赶忙扶了皇后,道:“皇姑母,此事定有蹊跷,在这个时候,您可要千万振作啊。” 苏采烟一听慕婉涟这话,赶忙用手撑在了桌子上,对浣沫道:“是,涟儿说的对,快速速随本宫去良美人那里。” “是,娘娘。” 慕婉涟正犹豫自己要怎么是好,可苏采烟却将她的手腕抓的紧紧的,没有松开的迹象,慕婉涟正好同苏采烟一起出了宫门。 宫门口,皇后的仪舆已经备下了,苏采烟更是拉了慕婉涟一起,慕婉涟先是一愣,随即才上了皇后的仪舆,一行人脚步飞快的去了良美人的宫里。 皇后同慕婉涟到了的时候,良美人正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上面坐着的人,正是太后,太后的身后,淑妃一脸的幸灾乐祸,就是隐藏都隐藏不掉。 皇后凌厉的眸子一咪,慕婉涟竟然在皇后的脸上,看到了苏子冉的影子,果然侄子的模样也是随了姑母几分的。 “臣妾给母后请安。”苏采烟虽然不喜太后,但是她是从来不会在孝道上出一点岔子的。 “清平给太后娘娘请安,淑妃娘娘安。”慕婉涟也跟着福身道。 慕婉涟看到太后在这里,一副没病没灾的模样,心里就冷笑了几声,不是说太后病了这才不见她和苏子冉的吗,怎么这会跑到良美人的宫里来了。 按理说,后宫的事皆由皇后掌管,便是太后原先做过皇后,如今她一个上了年岁的人,也该放权了,竟然还为了一个美人有孕,巴巴的跑了来。 慕婉涟看了一眼太后身后的淑妃,就知道,太后之所以会来,定是淑妃挑唆的,太后一直想让皇上给了皇后,给她的亲侄女淑妃让位。 只是太后也不想想,先不说苏采烟身后平国公手握大权,就说皇后诞育皇子,入宫几十年来并无错处,就是太后不喜欢她,又如何能,能找得到什么借口废了皇后。 淑妃只是在苏采烟给太后行礼的时候,躲到了一边上,到了这会儿却是还没有给苏采烟行过礼,而太后却对皇后和慕婉涟的礼视而不见,不但不叫起,还一脸不快的对苏采烟质问道:“皇后,你说说,你这个后宫之主只如何当的,无*的妃子竟然有了身孕,你让皇帝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不说,偏巧还是你生的儿子,给他老子的老子戴的这顶绿帽子,你这个皇后如此不称职,不如退位让贤算了!” 太后的话可谓是完全不给苏采烟留情面,皇后却不甘示弱,自己径自起身,道:“母后,如今良美人的事,到底如何还没有查出一个准信,怎么就能证明她肚子里的孽障,就是七皇子的。七皇子想到循规蹈矩,定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太后听了这话,正要说话,淑妃却抢先一步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不愿相信,七皇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如今良美人身边的宫女已经承认了,良美人自己也没有否认,皇后娘娘还要不要太过伤心才是。” 苏采烟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淑妃,本宫再同母后说话,你却不知轻重的插嘴,可是平日里本宫对你太过宽裕了,才骄纵的你这般没规矩?” 被苏采烟一顿抢白,淑妃顿时脸色难看,不过脸色更难看的人,却是太后,淑妃同太后都是宋家出来的,说淑妃没规矩,不就是再说太后没规矩,可偏偏苏采烟只说自己对淑妃骄纵,可谁不知道淑妃是仗着太后的势,苏采烟是暗地里打了太后一巴掌,还让太后说不出苦。 太后瞪了淑妃一眼,道:“还不退下,丢人现眼。” “姑母,我……” 淑妃的话刚说了一半,太后就冷冷的道:“宋家怎么教出你这样不知高低,不懂孝道的的,竟然还同哀家顶嘴。” 慕婉涟听了这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这宫里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皇后才说了一句,太后就还了一句回来。 淑妃看到太后的脸色不善,这才乖乖的闭了嘴。 皇后这才转过头对太后道:“母后,虽然良美人身边的宫女说出那样污蔑七皇子的话,但是一个奴婢说的话实在当不得真,为了皇上的尊严,七皇子的名誉,不如让臣妾来审审良美人?” 太后是听了淑妃说,良美人同七皇子有染,还怀上了孽障,这才急急奔来的,才刚坐下不过一刻,还没来得及询问良美人,皇后就来了,这会儿一听皇后和淑妃的话,觉得这件事也许真的没那么简单,便点了点头,“虽然皇后是七皇子的母后,但是有哀家在这里,你便问吧。” 皇后点了点头,坐到宫人搬来的椅子上,慕婉涟见状自觉的站到了皇后的身后,皇后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对良美人问道:“良美人,你可是有了身孕,同你苟合的那个歼夫是谁?” 良美人哀戚的抬起头看向苏采烟,话在口中吞吐了半晌,却是咽了下去,闭口不答。 苏采烟的眸子一冷,道:“那个诬陷七皇子的宫女在哪,还不带上来。” 苏采烟的话还没落音,立即就有人带了一个脸蛋红肿的宫女上来,不等苏采烟询问,那宫女就自行哭道:“皇后娘娘饶命,是七皇子和良美人威胁奴婢,若是见事情说出去,就立即要了奴婢的命,奴婢这才不敢张扬啊。” 苏采烟听了这话,冷冷问道:“你说是七皇子和良美人有灭尽人伦的事,那你说说看,七皇子是什么时候同良美人开始的。” 那宫女哆哆嗦嗦的道:“是两个月之前,七皇子那日宿在宫中,良美人晚上独自在御花园走走,谁知半路就遇见了一身酒气的七皇子,七皇子便对良美人做了不轨之事,奴婢是怕良美人冷着,出来送披风的时候撞上的,当时奴婢看到的时候吓坏了,才叫了一声就被七皇子发现了,七皇子差点捏断了奴婢的脖子。” 苏采烟冷笑道:“你说,七皇子是在御花园遇见了良美人,醉酒的时候强迫了良美人?” 宫女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胡扯,七皇子已经有半年没有宿在宫里过,何来的晚上遇见良美人,还强迫了她的说法。”苏采烟怒道。 苏采烟的话刚说完,萧易峰同苏子冉却是一道过来了。 两人上前给太后和皇后行了礼,萧易峰这才道:“母后,儿子再两个月前,的确在宫中宿了一晚,正是在父皇赐婚之后。” 苏采烟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萧易峰得知皇上让他同时纳两个侧妃,当即就恼了,吵着要去同萧飞扬说不娶侧妃,却是被苏采烟拦了下来,萧易峰那日果然喝了酒。 苏采烟想到这里,却是脸色一白,不过没等苏采烟开口再问,萧易峰紧接着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母后,是有人以为那日儿子宿在宫中罢了,原本儿子那日喝了点酒,有些头晕想要宿在宫中,谁知府里突然有事,儿子连夜回了皇子府。” 淑妃听了萧易峰这话,却是插嘴道:“七皇子一面之词,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如今良美人怎么都不肯开口,而她的贴身宫女一口咬定了看到了七皇子,七皇子却说自己突然出宫回府了,这话实在太牵强了。”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亲眼看到就是七皇子同良美人在一块的,奴婢没有撒谎。”那宫女突然爬向太后喊道,似乎印证了淑妃的话。 七皇子看向太后,拱手说道:“皇祖母,孙儿有证人,证明孙儿的话千真万确。” 太后听了,这才看向萧易峰,道:“哦,什么人能证明你的话?” 萧易峰笑着回道:“宫门口的守卫,还有……” 萧易峰的话没说完,萧易寒突然走了进来,道:“还有我。” 淑妃顿时一愣,慕婉涟也诧异的看向了萧易寒。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280上官琉月可能没死? 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储君之争,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虽然两人表面上还是一番亲兄弟似的,但是内地里在就斗得你死我活。 而此时,良美人肚子里的孽障虽然不能证明就是七皇子的,但是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就不是他的,便是皇帝不踏入后宫,但是后宫里的这些个妃嫔也是挂着他的女人的名号,七皇子的头上落上这样一个怀疑,到底让皇帝心里对他有了不满,这样的机会萧易寒抓到了,便是他不想让自己身上沾上嫌疑,不狠狠的踩一脚就罢了,怎么还会来帮萧易峰证明,当日萧易峰不在宫内,帮他洗清嫌疑呢? 淑妃在萧易寒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很是古怪,说不上是气愤还是什么,但是全都被慕婉涟一一看在眼里,慕婉涟突然觉得,这件事不但明显同淑妃有关系,更是觉得,淑妃似乎同萧易寒达成了某种同盟,想要将萧易峰除掉。 在上官琦云这个冒牌天女没有回来之前,要说这后宫中,皇后身后不但有平国公府做后盾,还有皇帝明媒正娶的正妻,国母的位置做保障,而慕月婵,同样有定国公府的鼎力支持,还有皇帝的*爱为依仗,而同样在后宫中,能与皇后和慕月婵分一杯羹的就是淑妃了,她靠的,自然是她的亲姑母太后娘娘了。 不过对于慕月婵,淑妃更恨的是苏采烟,当初萧飞扬还是皇子的时候,原本皇子妃的位置应该是她淑妃的,可后来却被苏采烟夺了正妻的位置,所以不管慕月婵多么受*,这么多年来,淑妃一心想要做的,都是将苏采烟拉下皇后宝座的位置,再加上太后的支持,这个念想一直根深蒂固的在她的心里,成了执念。 可是淑妃无子,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恨,可是有了萧易寒这个变数,萧易峰原本稳固的太子的位置,一下子就不牢固了。 在淑妃的心里,若是选萧易寒和萧易峰两人谁做将来的皇上的话,淑妃宁愿选择萧易寒。正是有了她同苏采烟的仇恨,所以,若是淑妃投靠萧易寒来打击萧易峰,绝对是有可能的。 可若是淑妃和萧易寒真的达成了同盟,那萧易寒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来帮萧易峰呢? 慕婉涟心里甚是不解,目光就落在了萧易峰身旁的苏子冉的身上。 苏子冉同慕婉涟的视线相交的同时,唇边的笑意就掩不住扩大了一些,而苏子冉目光中的肯定,也给了慕婉涟一个解释。 原来是他们抓出了萧易寒什么把柄,这才让萧易寒主动放弃了,去解开这个他亲自给萧易峰部下的局。 “哦?”太后听到萧易寒的话,问道:“四皇子也能证明?” 萧易寒上前给太后和皇后等人行了礼,这才笑着回道:“的确如此,当日我恰好遇到了七弟,还是我命人将七弟送回府去的。”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也就能证明,良美人的事听七皇子无关了。” 太后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皇后道:“皇后,你作为后宫之主,剩下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了,淑妃,陪哀家回宫。” 皇后笑着起身一福,道:“是,母后。” 淑妃咬着牙看了萧易寒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苏采烟行了一礼,这才追着太后的脚步而去。 等到太后和淑妃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苏采烟这才对身边的浣沫道:“好好审审那宫女和良美人,留着一口气,让她们说出真话来。” “是,娘娘。”浣沫回道。 苏采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得体的笑意的,但是话中的森冷却是让众人都是一冷。 陷害皇后的亲生儿子,只怕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能落得个好下场的。 萧易寒听了心里自然明白,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恭敬的对皇后道:“母后,儿臣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既然七弟身上的嫌疑已经脱去了,那儿臣就下告退了,改日再给母后请安。” 苏采烟同样带着慈爱的笑意,道:“去吧去吧,儿子大了都是整日的忙,改日去我宫里陪母后用膳。” “是,儿臣告退。” 萧易寒走后,苏子冉同皇后道:“姑母,子冉还要带涟儿过去未央宫一趟。” 苏采烟知道,苏子冉是要带慕婉涟去拜见皇上和天女,便点了点头,“去吧,我也不留你们用午膳了,下午你还要带涟儿敬茶认亲祭祖,免得耽误了。” 苏子冉一笑,同慕婉涟给苏采烟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两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四周也无人跟着,慕婉涟这才对苏子冉问道:“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能让四皇子改口?” 苏子冉拉着慕婉涟的手一直漫步走着,他就是在等慕婉涟亲口问他,这才道:“刚才我同易峰正在商讨秘密据点的事,就听人来报良美人这边的事情,我们二人当即就想到了是萧易寒搞的鬼,得知他也在宫中,就找上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他就面色大改。” 慕婉涟听到这里没有开口问,而是看着苏子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苏子冉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同他说,上官琉月可能没死。” 随着苏子冉这句话说出口,慕婉涟就脸色惨白,脚底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苏子冉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只怕她立即就会栽倒在地。 “涟儿,你怎么了?”苏子冉一见慕婉涟脸色大变,担忧的问道。 慕婉涟却是不答苏子冉这话,抓着苏子冉的手臂惊恐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上官琉月没死?这怎么可能!你在骗他是不是?” “涟儿,你别激动,只是我从手下那里听说,有人见到了上官琉月,但是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也有许多,那人未必就是上官琉月。”苏子冉扶着慕婉涟说道。 苏子冉没想到这么一句话,竟然会让慕婉涟这么激动,也难怪,他怎么会知道,慕婉涟身体里的灵魂就是上官琉月,如今她听到上官琉月没死的消息,第一个直觉就是有人同她一般,同样有一个本是要死却没死的灵魂,注入了上官琉月的身体里。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的恐惧一点点退了下去,是呀,她当时已经死了,毒药喝进了她的口中,在她的胃中搅动,她感觉着她腹中的孩子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化成血流失,那样的感觉她怎么能忘,那具身体必死无疑的,同慕婉涟的身体不同,而且上官琉月的尸身,已经下葬了,如今只怕都只剩白骨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在上官琉月的身体上重生。 想通了这一点,慕婉涟这才舒了一口气,掩饰的对苏子冉道:“你知道,我原先就同琉月姐姐的关系极好,刚才听说她可能没死,便激动了起来,不过你说的对,那个人不可能琉月姐姐。” 见慕婉涟的脸色有所好转,苏子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慕婉涟的口气会这样的笃定。 这个想法在苏子冉的脑中一挥而去,却是向慕婉涟解释道:“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先前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免得你失望。”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样貌相似的人这样的多,我相信四皇子也知道,那个人是上官琉月的可能机会为零,但是他为何这么傻,肯放弃这么好的局,同你交换消息?” 苏子冉摇了摇头,“也许是他长在上官家,得知上官家的女儿可能没死,心里愧疚,这才同我交换了消息吧,而且他也知道,这么一件事我们将它粉饰过去也不过是需要时间罢了,他不可能一举扳倒易峰的。” “或许是吧……”慕婉涟轻叹道。 慕婉涟却不这么认为,便是能粉饰,但是这件事到底会在皇帝的心里扎了根,每次想起来都会如鲠在喉,让萧易峰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这才是萧易寒想要做的。 慕婉涟突然想起来,上官琦云原先同她说的,萧易寒是喜欢上官琉月的,想要娶上官琉月,所以才会千万百计的恢复身份,慕婉涟之前对于这件事,是不大相信的,可是如今,却越来越相信了。 甚至慕婉涟能感觉到,萧易寒之所以会突然改变了对慕婉涟的态度,正是因为如今的她,无意之中带上了许多原先的习惯,让慕婉涟和上官琉月两人渐渐的融合在一起,让萧易寒在同琉月一点都不像的慕婉涟的身上,看到了上官琉月的影子,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 慕婉涟想,若是真的如此的话,多了一个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样的人,那是不是萧易寒对如今的她的执念,也就会消失了? 慕婉涟没有忘记苏子冉说的,正是因为她嫁到了平国公府,成了苏子冉的妻,萧易寒才会越发疯狂的打击七皇子的势力,想要登上皇位。 慕婉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萧易寒,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看待他,是仇人,还是亲人,亦或是什么。 “那个人,真的同上官琉月如此相像吗?”慕婉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随即道:“或许是吧,是原先见过上官琉月的一个丫鬟见到的那个女子,恰好这个丫鬟如今嫁给了我的手下,前些日子喝酒闲话的时候,他无意中说起,我这才得知了此事,就命他回去详细询问,那丫鬟说她当时见到那女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大白日里的见到了鬼。”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有所了悟,看来那女子果真同上官琉月的模样很像了,若非如此那个曾经见过她的丫鬟也不会以为是见到了鬼。 慕婉涟正想着,又听苏子冉接着道:“当时那丫鬟还是因为,看到一个衣裳华贵的美妇人同那女子争吵了起来,她才会注意到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突然一蹙眉,“衣裳华贵的美妇人?” 苏子冉点了点头。 “你可派人打听了,那个美妇人是什么人?”慕婉涟立即追问道。 苏子冉一愣,道:“这个到没有,不过涟儿若是想知道,我这就派人去查。” 慕婉涟的眉头紧锁,道:“必须赶在四皇子找到那个姑娘之前查到,我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大对劲。” 慕婉涟的预感一向很强,苏子冉也是知道的,他一听慕婉涟这么说,当即道:“我立刻命人去查。” 慕婉涟一点头,道:“不行,我要先去拦住四皇子,决不能让他捷足先登。” 苏子冉听慕婉涟这么说,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是他也知道慕婉涟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赶忙道:“我这就让人去拦住四皇子,就说你有要事寻他,至于他会不会来,我就说不好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好。” 萧易寒刚刚走到宫门,就被苏子冉的人给拦住了,“四皇子,请留步。” 萧易寒听到有人叫他,收回刚要跨出宫门的脚,回头一看便看出拦他的人正是苏子冉的人。 萧易寒的眉头一蹙,他从苏子冉那里得知有人见到了琉月,虽然他知道那个人是琉月的可能性极小,却也还是忍不住去寻,此时被人拦住心里就是一股火气。 “什么事?”萧易寒冷冷的说道。 四皇子带人一向温和,来人见萧易寒这般表情,倒也是一愣,随即赶忙道:“四皇子殿下,我们夫人有急事要见殿下一面,如今正在御花园等着。” 萧易寒半晌才想明白,来人所说的夫人是慕婉涟,毕竟这个称呼是他从心里就不认可的,萧易寒听说是慕婉涟寻自己,顿时犹豫了。( ) 281 进了四皇子府 萧易寒犹豫了半晌,竟然还是收回了要出宫的脚步,道:“你前面带路吧。” “是,四皇子。” 萧易寒说完这话后,自己都觉得诧异了,他竟然在可能寻到上官琉月的机会,和去见慕婉涟之间,选择了慕婉涟。 萧易寒跟着来人向宫内一边走,一边紧蹙着眉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在自己的心里,慕婉涟已经比琉月重要了吗? 萧易寒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此时不但气恼,而且还有些隐隐的担心,他气恼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担心自己想要得到慕婉涟的执念,超过了他对琉月的爱。 在萧易寒的思绪游离的时候,来人将萧易寒带去了御花园,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对萧易寒道:“四皇子,夫人就在前面,请四皇子过去吧。” 萧易寒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过去。 远远的,萧易寒就看到了慕婉涟,今日是慕婉涟成亲的第二日,马上就要及笄的慕婉涟,在成婚后身形眉宇间,也多了一些妩媚的风姿。 慕婉涟穿着一身绣的栩栩如生的蟒身五彩飞凤宫装,外面套着金罗蹙鸾褙子,肩上披着大红绣翟云肩,裙摆处的五江水纹精镶细绣,五彩华丽煞是好看。 萧易寒远远看着站在桃花树下的慕婉涟,向来只爱梳着简单发髻的她,今日梳了繁杂,寓意吉祥的百合髻,发中精致的珠钗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描眉涂唇,胭脂抹颊,让白嫩的肌肤更加的红润漂亮她干净洁白的玉颜上,一双涵烟青黛下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像那深深的潭水不见波澜。 萧易寒看着虽然轻抿着唇的慕婉涟,只觉得她此时的模样,比任何人带笑的面容都吸引人。 萧易寒不禁停住了脚步,慕婉涟发上闪烁着光晕的红宝石,让萧易寒看着不觉有些恍惚,往日的慕婉涟的模样一一在他眼前闪现,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眼泪,她的冷漠,她的疏离…… 萧易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了一般。 似乎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慕婉涟突然转头看向了萧易寒,萧易寒一愣,这才向慕婉涟走了过去。 “涟儿,你找我?”萧易寒首先开口问道。 他叫的是慕婉涟的名,自称没有用本皇子,而是我。 慕婉涟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蹙,但是这会儿慕婉涟并不像让萧易寒不快,怕他会一怒之下转身离去,所以慕婉涟的不快一闪而过,总是萧易寒都没有看到。 慕婉涟点了点头,问道:“刚才听表哥说,还有事情要做,我贸然寻了表哥来,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吧?” 难得慕婉涟唤他表哥,而且同他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萧易寒脸上消失了许久的笑意,再次凝聚到了脸上。 萧易寒也是容貌极佳的偏偏浊世佳公子,带着浅笑的萧易寒的俊脸,在阳光下同样让人眼晕,“不会,不过是些小事,晚些再去处理也是好的。”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的话一笑,慕婉涟的笑很浅很淡,虽然说不上是敷衍,但也不过是客气的笑,但是看在萧易寒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别致,那样的不同。 “表哥,昨日我大婚,你都没有来,可是因为你大婚的时候,我没有去只送了贺礼,所以生气了?”慕婉涟试探性的问道。 慕婉涟一改往日的疏离,与之前的她的脾性相差的太多,足让萧易寒诧异了许久。 突然萧易寒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是一把抓住了慕婉涟的手腕,质问道:“涟儿,可是苏子冉对你不好?可是平国公府的人欺负你了?” 萧易寒的激动,让慕婉涟吓了一跳,慕婉涟下意识的摇头,但是看在萧易寒的眼中,却是怎么都像是慕婉涟受了欺负,还不敢说出来的模样,不过慕婉涟确实不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让萧易寒误会了。 “涟儿,你别怕,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他们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定不会饶了他。”萧易寒的双眼微眯,射出一道极冷的目光。 慕婉涟听了这话,赶忙道:“表哥,你真的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我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是皇上亲封的清平郡主,宫中那么多贵人赏下了嫁妆,谁敢欺负我。” 萧易寒看了慕婉涟半晌,才算勉强的相信了,慕婉涟赶忙将被他钳制的手腕挣脱了出来,可是奈何萧易寒抓的紧,慕婉涟只好道:“表哥,我已经大婚了,这样实在不妥。” 萧易寒也知道这样不妥,可是他不知为何,见了慕婉涟却是失控了,他以为他可以忍的,原来他不能。 萧易寒看着慕婉涟殷切的目光,回道:“没有,昨夜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若去了,只怕平国公府的人瞧见了我心里不舒服,再毁了你的婚礼。” 萧易寒别过头去,他不想看着慕婉涟,对她说谎。 慕婉涟明知萧易寒在撒谎,却感激的道:“还是表哥想的周到,我竟然还误会你生了我的气。” 萧易寒一笑,“不会,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涟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平国公府受苦的。” 看着萧易寒信誓旦旦的模样,慕婉涟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慕婉涟想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对萧易寒道:“表哥,我刚才偶然听说琉月姐姐可能还活着,这件事你可知道?” 萧易寒没想到,慕婉涟寻他来,是为了问他这件事,愣了愣才道:“我也听说了,但是那女子究竟是不是琉月还两说,你也知道,样貌相似的人,并不算少。” 慕婉涟听了,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当初咱们可都是亲眼看到了琉月姐姐的尸身,恐怕只是个相似的人吧。” 慕婉涟摇了摇头,又道:“我不过也是抱着一丝幻想,表哥若是找到了那个女子,不管她是不是琉月姐姐,都派人告诉我一下吧,也省的我心里惦记着。表哥既然还有事,我就不耽误表哥了,婉涟告退了。” 慕婉涟说完,不等萧易寒再说,就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萧易寒下意识的想要拦住她,可是最终抬起来的手又换换放下,如今他没有资格拦下她,他若真的那么做了,一旦被人看到,只会让她的日子更难过罢了。 萧易寒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忍,他只能忍着,忍到他坐上皇位。 萧易寒想着,目光就投到了未央宫的方向,那里就是权利的象征。 慕婉涟才走出御花园,苏子冉就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却是抿着嘴,似乎不大高兴。 “怎么了,可是我走的太快了,人还没来得及派出去?”慕婉涟一见苏子冉的模样,下意识的以为这件事没成。 苏子冉摇了摇头,抓过慕婉涟的手,道:“我看到了,心里不痛快。”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愣,看着苏子冉盯着自己手腕的视线半晌不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苏子冉是说看见了萧易寒抓了自己的手腕。 慕婉涟反手抓住了苏子冉的手,道:“不要生气,当时只不过我是怕惹怒了四皇子,以后我绝不会让他在碰到我了,可好?”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这才点了点头,笑道:“好。” 慕婉涟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追问道:“你还没说,刚才那件事怎么样了。” 苏子冉听慕婉涟问道这个,脸色又沉了下来,“当真是巧了,果然有人认出了那穿着华贵衣裳的妇人是什么人。” “是谁?” 苏子冉抿了抿唇,“有人看出,那日拦着那女子的的夫人,身上的衣饰似乎不像是大夏人,我的人追查下去,却是发现,那个妇人进了四皇子府。” 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一愣,“你的意思是,那个妇人是玛尼娅公主?” 苏子冉点了点头,“恐怕似的,只是我还想不到,玛尼娅怎么会去拦一个同上官琉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玛尼娅向来不爱外出,她定然是特意寻着那女子去的。” 苏子冉不明白,可是慕婉涟却明白,萧易寒心里的人是上官琉月,这话上官琦云肯定的同她说了几次,若是玛尼娅真的是特意去寻那同她上辈子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那就是玛尼娅在萧易寒那里看到了上官琉月的画像,得知萧易寒对琉月的感情,所以这才为了笼络萧易寒,想要送一个“琉月”给萧易寒。 慕婉涟早就听说了,萧易寒娶了玛尼娅之后,几乎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慕婉涟刚要说什么,就见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跑了过来,塞给了苏子冉一个字条。 苏子冉看了一眼之后,顿时就是一愣。 ps:二更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 282愤恨的目光 “怎么了,出事了?”慕婉涟问道。 若是往日,慕婉涟或许不会张口,但是今日,慕婉涟直觉这件事就同那个同自己上一世模样一般无二的女子有关。 苏子冉看了慕婉涟一眼,道:“刚才外面的手下来报,说是又有一个妇人去寻那个女子。” 慕婉涟听了,不等苏子冉开口,就径自反问道:“慕婉妍?” 苏子冉一愣,随即失笑一声点了点头,“的确是她,不过她出门的时候,还有一个男子在暗中跟着她,被我的人发现了。” 慕婉涟冷哼一声,道:“定然是祈修宇,除他定然无二了。” 苏子冉不禁奇怪,“涟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婉涟对苏子冉反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在松林围场,我遇到刺客你将我救下那日,带头的那个黑衣人的身手如何?” 苏子冉点了点头,“自是记得。” 慕婉涟听了一笑,“那你改日有机会,试试祈修宇的身手就是了。” “那日带头的刺客是他?”苏子冉反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自然是他的,那日的那支被你斩断的羽箭我带了回去,让菱珀打听过了,正是祈修远的,除了祈修宇没人有机会拿到祈修远的羽箭,当时他们二人的羽箭放在一处,不是祈修宇故意陷害他大哥,就是他在着急拿箭的时候,不小心混入了一支祈修远的箭。而且,成婚之前他借口来送延易王府的添妆,来嘲讽我嫁入仇家,当时我便问他了,他承认了。” 不得不说,苏子冉的反应快的很,不等慕婉涟往下说,他就反应过来了道:“那你的意思是,慕婉妍挑唆祈修宇杀你,你发现后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祈修宇去寻你说那些难听的话,被你说过一通后,发现自己是被慕婉妍利用了,这才反过来去跟踪慕婉妍?” 慕婉涟不得不在心里夸赞了苏子冉一番,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能在自己的寥寥数语中,除去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将整番事情猜了个十之*。 慕婉涟一笑,对苏子冉说道:“我是不是早就该同你说,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才知道祈修宇为什么恨我,让我有机会抓住他的弱点,反过来让他去做我想做而做不成的事?” 苏子冉笑着点头,道:“是啊,涟儿早该像现在这般想了,只是祈修宇是你的人?” 慕婉涟摇了摇头,“祈修宇喜欢上官琉月,他恨我,说是因为我,祈修远才没有娶琉月,否则琉月也不会死,所以他是不可能为我做事的。” 苏子冉听了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他是被你利用,去查上官琉月的死因了?” “是。”慕婉涟点头,“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怀疑谁,我怕我会被一些东西误导,是他自己怀疑到了慕婉妍,所以查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果真是慕婉妍害了上辈子的自己吗?慕婉涟实在弄不清楚,要说动机,如果萧易寒是喜欢上官琉月的,那么重生的慕婉妍,定然会为了把住萧易寒的心,早早让上官琉月死,就如同在慕婉妍得知,萧易寒对如今的她感兴趣之后,用了各种手段想要她死,甚至不惜重金去收买江湖上的杀手。 上一辈子的宿怨纠纠葛葛,不管是她上一世的死,还是安国公府的事情,仿佛全都同萧易寒,慕婉妍还有定国公府有关,难道自己重生到了慕婉涟的身体中,就是老天可怜她,让她看清凶手,给她爹娘,给她自己和全家报仇吗? 苏子冉见慕婉涟目光飘忽不定,就知道,她定然是在想什么,思绪飘远了。 苏子冉没有说话,去打断慕婉涟,更没有想要找慕婉涟问清楚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如今他成了慕婉涟的夫君,可是在慕婉涟心里的秘密,她还没有想同自己说的意思,与其问出来让两个人都不开心,何不花费时间让自己做的更好,让慕婉涟能放下心防,终有一日对自己全盘托出呢。 两人携手静静的走在皇宫中,虽然一个满怀心事,一个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但是他们在一起却是如此协调,似乎这样的一幕,才是最为和谐的。 因为之前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慕婉涟同苏子冉在未央宫不过待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一起出宫了。 回到平国公府,苏子冉并没有带慕婉涟去给平国公和罗氏请安,只是派人去通知了一声,就携着慕婉涟回了汲云院。 慕婉涟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没等她开口,苏子冉就解释道:“娘早就吩咐过了,等咱们回来后,派人过去告诉一声就好,用过饭下午还要敬茶认亲祭祖,这才是大事,万不能耽误了,我知道你有孝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慕婉涟开始是怕苏子冉自己做的主,一听是罗氏让他这般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内宅的事情,到底不像是外面,慕婉涟是怕苏子冉虽然睿智,但是却不同内宅里面的事,慕婉涟可没忘了,苏子冉是几乎没有在内院住过的,更别提别的什么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真怕你擅自做主,惹得母亲不快,心里定会说你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慕婉涟笑着打趣道。 慕婉涟这么说,自然不是纯粹的逗趣,是暗中提醒苏子冉,苏子冉是多聪明的人,一听慕婉涟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是千万百计才将你娶回来,怎么能让娘对你有了心结,以后不要叫母亲,随我叫娘,这样才亲切,才像是一家人。”苏子冉拉着慕婉涟的手,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好。” 芷茵帮着慕婉涟,将身上的代表身份的宫装全都脱去,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家居的慵妆髻,这才上桌同苏子冉一道吃了一些午饭。 桌上冷拼热炒一共十二道菜式,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草菇西兰花,鸡丝银耳等等,皆是平日里慕婉涟爱吃的。 慕婉涟不禁抬头看了苏子冉一眼,虽然两人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是两人的眼神,在对视的一瞬间,就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默契的像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一般。 慕婉涟心里甜甜的,苏子冉这是对她有多么的用心,竟是连她吃东西的喜好都打听了一番。 慕婉涟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夹了一块鱼片放到苏子冉的碗里,苏子冉看了一笑,大口将鱼片放进了嘴里,虽然两人不言不语,但是这样的场面却是温馨极了。 午饭过后,两人不过小憩了一下,慕婉涟就急急唤了芷茵来,重新上妆梳头,新婚的同心髻,头上一枝金簪子垂着细细几缕流苏,流苏末尾是一颗红宝石,配上赤金景福长绵凤钗和赤金合和如意簪,发间点缀了金丝嵌珠押发,配上金镶东珠耳坠,身上穿着大红色绣百子刻丝的褙子,莲青夹金线石榴花的曳地长裙,一身的大红服色为的是衬出新婚的喜气,却越发显出她高贵雅致,气度翩然。 慕婉涟这一身看似像是随意的家常打扮,但是却多了一点庄重,高贵却又不似太过张扬,慕婉涟的眉眼间皆是笑意,从雕花的西洋镜中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瞧的苏子冉问道:“我这身打扮如何,可还讨喜?” 慕婉涟的目光恬静如珠辉,只见温润而不见往日的锋芒,苏子冉瞧着点头一笑,“我瞧着你怎样都那么好看。” 慕婉涟还未施胭脂的脸上,蓦然一红,芷茵听了都忍着笑意,却不敢多嘴一句,生怕搅了两人间的和睦气氛。 慕婉涟带着羞意的打开描金彩绘梳妆匣子,取出胭脂水粉,略拍脂粉,点上口脂,红晕顿时染上如玉般的双颊,画龙点睛般的,让慕婉涟的看起来气色更加红润,还带着一丝新妇的娇羞状。 两人来到正堂的时候,平国公府中的主子们,已经全都到齐了,走到厅堂门口,慕婉涟故意放慢了脚步,自己错身苏子冉半步跟了进去,慕婉涟才一走进去堂中,只觉两道目光顿时落在了她的身上,一道锐利无比,一道炽热的让人不安。 慕婉涟同苏子冉像握着的手,顿时一凉,下意识的抓紧了苏子冉的手,随后慕婉涟却是赶忙从苏子冉的大掌中挣脱出来,若无其事的站在苏子冉的身侧。 感觉到慕婉涟的古怪,苏子冉的目光在堂中一扫,只见他的四婶朱氏盯在慕婉涟身上的,带着愤恨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与苏子冉冷冽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 283 敬茶小插曲 慕婉涟顺着苏子冉的目光看了过去,可是朱氏已经恢复了原样,不过慕婉涟感觉的到,刚才那道锐利的目光,自是出自于朱氏,平国公庶出三弟的媳妇,苏子墨的亲娘。 慕婉涟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却是在想,难道苏子墨对自己的心思,被朱氏知道了,所以她才毫不隐忍的,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样的面孔来? 慕婉涟刚才可是感觉到了,苏子墨刚才投来的炙热的目光,虽然他的眼神来得快,收的也快,但是慕婉涟还是感觉到了。 苏子冉和朱氏的目光一触即分,旁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对新人和堂上坐着的谁人的眼神交流。 苏子冉携着慕婉涟走到平国公和罗氏的跟前,一个拱手一个福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慕婉涟头上珠翠不晃身上裙摆不摇,那通身的做派,连苏弄芸都给比下去了。 慕婉涟的名声,前几年还差的很,尤其是四皇子萧易寒出现后,慕婉涟追着四皇子满处跑这样的事,当初也算是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了。 虽然一阵子,慕婉涟扭转的原先的形象,可是平国公府的人,倒也真的没有多注意过她,尤其是罗氏的那几个妯娌,知道皇上给苏子冉指了这么一桩婚事,更是在心里暗笑不已,也有抱着今日来看慕婉涟出丑的心态的。 罗氏虽然早就在当初的赏花宴上,同慕婉涟打过交道,但是毕竟相处的时间断,对慕婉涟也没有太过了解,如今只看着慕婉涟的行动装扮,心里就满意极了,唇角都不自觉的勾的老高。 平国公更是只听说过慕婉涟原先的风言风语,得知这门亲事之后,还是打听了一番,才对慕婉涟知道了个大概,今日一见,也生出几分满意,脸上惯有的紧绷也松懈下来几分。 “好好好,果然是一对璧人,大嫂真是有福气。”平国公庶出的二弟苏瀚伟首先出声夸赞道。 自家当家的开了口,寇氏自然随声附和,道:“就是说呢,原先大嫂还想着怎么给子冉说个好媳妇,如今这不就来了。” 罗氏笑着回道:“子冉要是像你们子琼这般让人省心,我也能少白几根头发,如今好了,有他媳妇管着他,我就等着抱孙子喽。” 苏子冉和慕婉涟听了也只是笑,平国公见她们说笑了一会儿,这才道:“好了好了,要夸你的儿媳妇,也要等他们敬了茶再夸。” 罗氏听了赶忙道:“我这是高兴的糊涂了,快,我等着儿媳妇的茶呢。” 罗氏一开口,就有小丫鬟送了两个垫子放在平国公和罗氏的跟前,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一同上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又有丫鬟端了茶过来,慕婉涟端了过来奉给平国公,“父亲请喝茶。” 平国公接了茶,抿了一口,这才放到了一旁的桌上道:“子冉是大哥,你年纪不大却也是大嫂,以后要孝悌长辈爱护弟妹,为苏家繁衍子嗣。” 慕婉涟面带微笑的听着,等平国公说完,这才恭恭敬敬应了一句是。 平国公暗自点了点头,命人将见面礼拿了上来,是一对龙凤玉佩,和一个封的厚厚的红包。 慕婉涟谢过后,又给罗氏敬了茶,奉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罗氏笑着夸赞她了几句,便赏了慕婉涟两支金丝累凤衔珠钗,两对翡翠耳坠,一对白玉衔碧的手镯,一个碧玉翡翠宝珠璎珞,又给了慕婉涟和苏子冉一人一个大红包。 罗氏给的这些东西,着实是比旁的婆婆给的贵重多了,不多这也证明,罗氏是有多么看重慕婉涟。 接着就是给二房的苏瀚伟和寇氏父亲敬茶,慕婉涟送了自己做的针线,苏瀚伟和寇氏两人一个送了一串东珠,一个送了一对赤金龙凤手镯。 轮到三房的时候,因为苏瀚辉并不在府上,所以只有朱氏一人受苏子冉和慕婉涟的礼。 “三婶婶喝茶。”慕婉涟将丫鬟端过来的茶盏敬给朱氏,朱氏一笑,也不言语便伸手去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要朱氏接过茶盏,慕婉涟松手的时候,就见朱氏的手却是一顿,眼看茶盏就要落在地上,苏子冉突然出手,单手接稳了茶盏,笑道:“三婶怎么没拿稳,娘总说三婶,无事的时候多走动走动,整日闷在房里,这不,连茶盏都端不稳了呢。” 朱氏的脸色一变,刚要开口,站在朱氏身侧的苏子墨突然走了过来,笑道:“大哥说的是,如今天暖和了,娘逛逛园子也好。娘,茶就要凉了,大哥可还举着呢。” 朱氏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向着大房,心里更是不快,不过看着平国公和罗氏已经面有不悦的看着自己了,朱氏只好结果了茶,对丫鬟道:“还不将我给侄媳妇的礼拿来。” 慕婉涟看了朱氏一眼,自己根本不动手去接,而是给跟在自己身侧的初雁一眼,初雁立即会意,从丫鬟的手中接了过来,慕婉涟这才笑道:“多谢三婶婶。” 朱氏气的半死,却一句话也不能多说,咬碎了一口银牙咽下了肚子里。 四房苏瀚磊同其妻卢氏,是平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因着苏瀚磊外放并没能回京,所以慕婉涟也不必拜见了。 倒是苏弄灵,在苏子冉同慕婉涟给朱氏敬完茶的时候,赶忙走上前道:“大哥大嫂,爹娘不能回来,不过来信嘱咐小妹一定要送上贺礼。” 苏弄灵说着,亲自递了一个盒子给慕婉涟,里面装的是一整套的赤金满池娇分心。 慕婉涟同苏弄灵道过谢,这才正式同苏子冉的这些平辈相互见礼,苏子冉备份最大,几个弟弟妹妹纷纷上来给苏子冉和慕婉涟见礼,几个姑娘家,慕婉涟一一送了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簪,还有自己亲自绣的帕子荷包,几个少爷都是一套文房四宝,只有苏弄芸,这个苏子冉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还有嫡出的苏弄灵,慕婉涟给的是金镶玉的点翠虫草簪。 点翠是十分珍贵的工艺,慕婉涟出手也大方,除了苏弄芸和苏弄灵两人的簪子上是金镶玉,旁的姑娘的也都是赤金,那些簪子交相辉映绚丽夺目,既不会显得慕婉涟出手小气,也不会让人觉着她故意显摆。 毕竟慕婉涟的嫁妆之多,宫中赐下来的物件之贵重,那可是几十年来,整个京城都独一无二的,慕婉涟便是想低调,旁人也会记在心里的。 等礼都见完了,平国公这才带着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去祠堂行了庙见礼,这一整天的差事才算完。 慕婉涟才刚进门,晚膳自然要大伙一起吃,如今苏子冉成亲了,所以便同分了男女席,府里的几房的庶女,也足足有四个,便又给姑娘们分了一桌,苏子冉和苏子琼,苏子墨陪了平国公,苏瀚伟几人一桌。 慕婉涟作为新妇,按理说是要立规矩的,慕婉涟早就清楚,所以早早让巧青向罗氏身边的毓香打听了个清楚,毓香原先就同慕婉涟见过,对慕婉涟的印象更是好的很,而且慕婉涟又不是问旁的事情,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婉涟主动的站在罗氏的身侧,服侍着罗氏敬了手,才给罗氏夹了一筷子清炒鳝丝,就听罗氏道:“咱们平国公府里的规矩没有这么大,虽然你是新妇,不过不管是我进门的时候,还是你几个婶婶进门的时候,都没有立过规矩,你就坐在我跟前一起用膳。” 慕婉涟听了罗氏的话,赶忙推脱道:“母亲,理应我服侍您用膳的,也是世子爷同媳妇的孝心。”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孝心,别的都是虚的,能让我三年报上两个孙儿,这才是最大的孝心,快坐下用饭。”罗氏说着,就拉着慕婉涟让她坐在自己的下首。 慕婉涟的脸上羞的通红,不过见罗氏确实是真心的,这才同罗氏谢了恩,却是看着寇氏同朱氏犯了难。 两个都是长辈,她哪能让长辈起身给她让座,慕婉涟正看向丫鬟,想让丫鬟给她在席尾添个座,寇氏就主动站了起来,笑着道:“来,侄媳妇就坐我这儿,大嫂是看着儿媳妇就喜欢,可是一眼都不肯错开了。” 慕婉涟还没等来得及反应,寇氏就按着慕婉涟坐下了,慕婉涟又赶紧给寇氏道了谢。 慕婉涟到底还有郡主的身份在,不管寇氏还是朱氏,都是庶出的媳妇,而且让慕婉涟坐在罗氏的下手。 寇氏让了位,朱氏只得换了个位置,毕竟寇氏也是她的嫂子,朱氏想着此事是因慕婉涟而起的,心里更是不痛快。 一顿饭大家都各怀心思的用完之后,苏子冉便要带着慕婉涟回汲云院,不过两人才出了正院的大门,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大哥,大嫂,慢走一步。” 苏子冉同慕婉涟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苏子墨。 “子墨,可是有什么事?”慕婉涟没有说话,这话是苏子冉问的。 苏子墨点了点头,一脸歉意的对苏子冉和慕婉涟说道:“大哥大嫂,今日我娘……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还请大哥大嫂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同我娘多做计较。” 虽然子不言母过,但是朱氏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说起来,也是朱氏傻,便是她不喜欢慕婉涟,就是想给慕婉涟下绊子,也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是在敬茶的时候,别说平国公和罗氏的不痛快,就是旁人看了也觉得朱氏行事不妥,况且还当着那么多的小辈,岂不是给她的亲儿子苏子墨丢脸。 苏子冉原以为苏子墨这么急是什么事,原来事为了敬茶的那档子事,便笑道:“咱们都是兄弟,我岂会计较这些。” 慕婉涟见苏子冉开了口,这才接着道:“就是,三弟实在是多心了。” 苏子墨听到慕婉涟张口叫他三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的,又想到今日自己的亲娘上来就给慕婉涟不痛快,更是觉得羞愧万分。 苏子墨低头给苏子冉和慕婉涟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哥大嫂如此通情达理,子墨在此谢过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示意慕婉涟先走,慕婉涟见状便带着初雁和捧了许多礼盒的丫鬟们往汲云院的方向走。 等到慕婉涟走远了,苏子冉才对苏子墨道:“三弟,三婶为什么针对你大嫂,我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我同你大嫂这次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若是三婶执意这般,不肯悔改,那我就不能这么算了。” 苏子墨一脸复杂的情绪看着苏子冉,随即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我回去就会同我娘好好说说的。” 苏子冉点了点头,这才追着慕婉涟离开的方向走了。 苏子墨站在原地,看着苏子冉离去的背影许久,最终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苏子冉回到汲云院的时候,慕婉涟早就洗过澡,换上了寝衣。 苏子冉才进了门,慕婉涟就让丫鬟们去打了洗澡水,又亲自服侍苏子冉换了衣裳,这才道:“浴汤已经备下了,爷可要妾身伺候沐浴?” 慕婉涟的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像是在调笑苏子冉一般。 苏子冉先是一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后便看到慕婉涟脸上的谑笑。 苏子冉的唇角一勾,道:“既然娘子愿意服侍为夫沐浴,那为夫怎可拒绝。” 慕婉涟听了,便笑着伸手,似乎是帮苏子冉宽衣,“既然爷都吩咐了,那妾身自然要效劳。” 苏子冉却是抓了慕婉涟的手,满眼温柔的道:“我娶妻回来,是为了让妻子享福的,可不是当丫鬟使唤的,我怎么忍心让涟儿服侍我沐浴。”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还没等开口,苏子冉就道:“今儿个一天,你也累了,好好在*上躺着,等爷沐浴回来。” 苏子冉一般说着,一边将慕婉涟打横抱起,放到了*上,在慕婉涟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去了净房。 苏子冉自己动手,一番梳洗过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了寝室,却瞧见慕婉涟正抱着一本书看的有来道去。 苏子冉想起昨日他从前院敬酒回来,慕婉涟就是在看书,便走过去,拿了慕婉涟的书一看,“再看什么,看的这般入迷。”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将书翻到了封面页,却是一愣,没想到慕婉涟看的是兵书,“涟儿竟然对兵书这么感兴趣?” 慕婉涟将书从苏子冉手上拿回来,道:“怎么,世子爷难道不知道,我也是出自武将之家,小的时候,还同外祖父练过功夫的呢。” 苏子冉听了笑的不行,道:“瞧你柔柔弱弱的模样,还练过功夫呢,我瞧着你柔弱的让我一个指头就疼推倒了。” 慕婉涟不满的瞥了苏子冉一眼,却是起身拿过苏子冉手中的帕子,主动给苏子冉擦起了头发。 苏子冉倒是也没拒绝,慕婉涟一边擦着,一边对苏子冉问道:“今日我瞧三婶婶,似乎不大喜欢我,这是为了什么?” 原本这话,慕婉涟是不想问的,不过在苏子墨追上他们说了那番话后,慕婉涟突然觉得,朱氏不喜欢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应该同苏子墨喜欢自己的事情没有关系,所以慕婉涟才会询问苏子冉。 苏子冉听了,脸上的笑意就是一凝,随后才道:“原先三婶给我说过一门亲事,让我给否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不过却明白朱氏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苏子冉当初是驳过皇上给他说的婚事的,所以便是驳了她朱氏说的婚事,也不奇怪,但是慕婉涟这门亲事,苏子冉是自己热衷的很的,所以朱氏才会对慕婉涟不喜。 慕婉涟想了想,突然对苏子冉问道:“那三婶婶给世子爷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苏子冉抬头看了慕婉涟一眼,不见她生气,反而脸上带着一抹了然的模样,便笑道:“还能是什么人,自然是三婶娘家的姑娘了。” 慕婉涟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子冉接道:“我同三弟说过了,让他管好他娘,否则再有下次,我是不会客气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就是一愣,原本慕婉涟还以为,苏子冉将她提早支回来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同苏子墨说这些话。 慕婉涟心里虽然感动,却也有些为难的道:“爷这么说,三弟心里会不会怨怼爷?” 苏子冉摇了摇头,“放心,三弟向来是有主意的,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同三弟的关系最好,你放心便是,我能明着同三弟说,也是让他看好了三婶,他也是懂得。” 慕婉涟听了,这才点了点头。 夫妻两个安寝后,苏子冉这个才得着荤腥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慕婉涟了,折腾到了半夜,要了一次水,这才算罢了,若不是慕婉涟受不住昏睡了过去,只怕苏子冉还要胡闹到不知什么时辰。 苏子冉虽然挂着世子的名头,但是在朝上还是有别的职位的,不过如今苏子冉正是新婚,可三日不用上朝,第二日一早,两人一同去给平国公和罗氏请了安,苏子冉便去了外院的书房,慕婉涟则一个人带着丫鬟回了汲云院。 回了自己的院子,慕婉涟让巧青,将这院子里原先的,和昨日初雁,含蓉和巧青三人选来安排好下人,如今谁做什么,为人如何都简单的说了一遍,这才吩咐菱珀道:“去把院子里的几个管事婆子都唤来。” 慕婉涟嫁过来后,因为苏子冉的房里,原先就没丫鬟,而因为苏子冉是世子所以汲云院里丫鬟的数量也同慕婉涟在定国公府的时候有所不同。 整个汲云院里,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八个管事妈妈,十二个粗使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婆子。 慕婉涟身边的大丫鬟位置仍旧是巧青初雁几个,菱珀采依还是二等,剩下的二等丫鬟,慕婉涟并没有立即提拔起来,而是像先看看下面这些粗使丫鬟,有人品好的,再提拔起来也不迟。 慕婉涟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同原先一样,表面上,初雁负责月例银子,芷茵负责衣裳首饰,含蓉管着陪嫁的器物,巧青管吃食,菱珀采依听大丫鬟的吩咐,领头的还是初雁。 不过暗地里,巧青和菱珀都是给慕婉涟打听消息的,初雁含蓉一个稳重一个心细,看着院子和自己的房里的事,最为妥当不过的,芷茵只管好她的穿衣打扮,还有有没有暗中给她下绊子,院子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物,芷茵善用香还会写粗浅的医术,做这些正好。 慕婉涟的房里,有她们几人看着,自然如同铁板一块。 至于汲云院,如今汲云院里的八个管事妈妈,有四个是慕婉涟从定国公府带来的,那都是祈氏亲自挑选的信得过的,但是能不能被慕婉涟收服,为己所用这都要看慕婉涟的手段了。 还有四个管事妈妈是罗氏给的,不管罗氏给慕婉涟这个管事妈妈,有没有旁的心思,慕婉涟这个多疑的性子,都不会大胆的放心用她们的。 而慕婉涟让菱珀一个二等丫鬟去唤她们,就是在告诫她们,她慕婉涟可没把她们当回事,便是自己的陪嫁也一样。 慕婉涟是汲云院的女主子,收拢汲云院的人事是理所当然,谁也不会在一个自己都掌控不好的院子里放心住着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菱珀就带着八个看似恭顺的管事妈妈回来了。 ( ) 284管事妈妈 慕婉涟身上的金红牡丹缀琉璃珠的大红锦袍华贵极了,头上点翠镶红宝石的头面闪闪发光,慕婉涟到底还是郡主,在宫中也是走过多少个来回的了,身上的气势此时更是完全散发了出来,让八个管事妈妈,在走进小花厅的时候,原本一路走来,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身上,都觉得一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股子的冷意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便就是从这位清平郡主,定国公府的五姑奶奶,平国公府的世子妃身上散发出来的。 “见过世子妃,世子妃万福。” 不知是谁先开口带了这个头,在慕婉涟目光匍匐下的八个管事妈妈,赶忙都开了口向慕婉涟问安,生怕自己落在最后一个。 慕婉涟并没有立即叫起,而是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八个管事妈妈没有听到慕婉涟叫起,自然都不敢抬头,就更别说起身了。 慕婉涟的目光落在八人身上,微微一顿,八人只觉如芒在刺,不觉之间身上的就出了一层汗,里衣就贴在了身上。 慕婉涟感觉到几个婆子的异样,微微一笑,这才出声道:“几位妈妈起来吧。” “谢世子妃。” 几个管事妈妈道了谢,这才荣获大赦的,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慕婉涟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脸上带着高贵的笑,道:“几位妈妈里面,有的是从定国公府跟我来的,有的就是在咱们府里做过事的,不过,我不管你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如今到了我这汲云院,就要守我的规矩,几位妈妈可是能做到?” 听了慕婉涟这话,朱祥林家的赶忙上前一步回道:“世子妃就是奴才一家的主子,世子妃怎么吩咐,奴才就怎么做。” “对,世子妃只要吩咐下来,奴才们定会做到。” 有了朱祥林家的先开口表了态,剩下的人自然随声附和。 朱祥林一家,正是祈氏给慕婉涟的配房中的一个,朱祥林的爹娘原先是祈氏的陪嫁,等朱祥林的爹娘上了年纪,祈氏就安排他们出去养老,还给朱祥林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两个小子一个姑娘,所以朱祥林一家对祈氏那可是衷心的很,祈氏将他们给了慕婉涟做陪嫁,就是让他们好好帮衬着慕婉涟。 慕婉涟看了朱祥林家的一眼,她正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慕婉涟见了微微一笑,又道:“既然妈妈们都应下了,那就先同我说说,妈妈们如今都在什么地方,当什么差呢。” 先前就让朱祥林家的抢了头,随慕婉涟来的那三个配房,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如今做什么职务都说了个清楚,便是连罗氏遣来的四个管事妈妈都赶忙回话,生怕自己落后了,会被慕婉涟认为,自己仗着是府里的老人,不将她看在眼里。 慕婉涟听过之后,这才又道:“你们现在回去,每人将自己手底下的管着的人,一个时辰之后给我领过来,不用她们自己开口,你们一个个的告诉我谁是做什么的,可听明白了?” 几个管事妈妈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愣,她们做管事妈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没听说过这样规矩下人的呢,这不过还是在慕婉涟自己的院子里,需要弄的这样泾渭分明? 旁人吃惊,但是朱祥林家的,同剩下三个跟着慕婉涟从定国公府来的管事妈妈却不觉得怎样。 慕婉涟前世虽然也是当过家,主过事的,可是季府到底人少,事少。而且当初琉月出嫁本就匆忙,安国公夫人更是没来得及教她什么,嘱咐她的一些话,也因为当时她正在闹情绪,根本没有听进去,到了季府之后,还是全靠着陪嫁的妈妈帮衬着她,后来她很快有了身孕,自然是季老夫人又将庶务接手回去了。 如今慕婉涟会的这些手段,还是同祈氏学的,而祈氏出身延易王府,当初老王妃管家的时候,就是按着这样一层一层的分派,祈氏耳濡目眼也学了这么一套,在定国公府中,虽然之前祈氏不管家,不过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是这般分配差事和下人的,慕婉涟如今也不过是有样学祥。 “是,奴才们明白了,这就回去清点手下人数。”管事妈妈们,见慕婉涟看她们回答慢了,沉下来了脸,赶忙应下了,这才退了出去。 汲云院里的下人,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慕婉涟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都是给她们宽裕的。 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八个管事妈妈就各自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回来了,慕婉涟重新回到花厅的时候,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肃然而立,慕婉涟暗中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直在这里看着她们的含蓉一眼。 含蓉对上慕婉涟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慕婉涟这才重新坐下,道:“可都准备好了?” 八个管事妈妈异口同声的回道:“回世子妃的话,准备妥当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由朱祥林家的先开始吧,然后是吕风泉家的,李才栋家的,陈大业家的,你们四个对我的规矩熟,也给另外四个管事妈妈作作表率。” 做表率,慕婉涟虽然是那么说,可这话里却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让她们露面,一也是警告她们若是不小心办砸了差事,或者故意使什么手段,到时她可不会绕过她们的。 朱祥林家的四人自然明白慕婉涟的意思,刚忙应了一声是,朱祥林家的这才走了上来,将自己手下的几个人都叫到了跟前,在慕婉涟眼前依次排好,一个一个的点着名字,将什么人都做什么事物的都同慕婉涟说了一遍,一点错处都没有,又快又准。 慕婉涟点了点头,朱祥林家的因为是慕婉涟最放心的,自然安排在了汲云院的小厨房,吃食是入口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什么,而且厨房又是油水最大的地方,慕婉涟虽然不会让人一点油水都不能捞的人,但也绝不会让人当傻子看的。 后面像是吕风泉家的管着的库房,李才栋家的管着的洒扫,陈大业家的管着的人事,和当值不当值的各处看院子的下人,卢刚家的管着的院子里的花草,赵山家的管着的针线,吴大勇家的管着的院子里的花草,马志道家的管着的迎来送往。 她们每人手下不过几个人,慕婉涟又是个记性好的,谁人做什么的话从管事妈妈们的嘴里才说出来,进了慕婉涟的耳朵里,就全都记下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不错,妈妈们都安排的妥当,汲云院里有你们看着,我也放心。我是个爽利人,以后做的好的有赏,错了主意做了什么背主的事的,我头几年是什么名声,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也不怕你们在背后说我阴狠,我自然是有的是手段调1教你们。” 慕婉涟说到这儿,顿住了口,目光像刀子一般像众人看去,对上慕婉涟目光的所有下人们,顿时低下头不敢抬起来同慕婉涟对视。 慕婉涟见了这才一笑,又接着道:“我也不过是将丑话说前头,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本世子妃大喜,这是给你们的赏,领了赏的就都下去,各做各的吧。” 慕婉涟说完,也不再看众人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看着含蓉每人一两银子的赏钱发了下去。 一两银子,就顶了管事妈妈半个月的月例银子,就更别说其他小丫鬟的了。 汲云院的这些下人们,见慕婉涟这么大方,似乎都放了刚才慕婉涟说的那些瘆人的话,脸上都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纷纷向慕婉涟谢赏。 慕婉涟看在眼里,被帕子遮住的唇角微微的一勾,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安排好了院子里的下人,回到房里,慕婉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琢磨起自己身边和苏子冉身边的丫鬟了。 如今二等丫鬟,八个人的份例还差六个,慕婉涟虽然想着要在做的好的粗使丫鬟提拔上来,但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事的。 想到自己还有四房陪房,慕婉涟就对初雁问道:“对了,除了跟我进了府的那四家陪房,剩下的四家都是做什么的?” 初雁想也不想,就同慕婉涟回道:“还有两个是全家都在庄子上的,两个男人在铺子里,世子妃其他的庄子和铺子还有不少的下人。” 慕婉涟听了不由得头痛,果然嫁妆太多也是罪。 祈氏手里的铺子,除了几处不赚钱的,几乎全都给了慕婉涟,什么绸缎庄,什么米铺,应有尽有,手里的田庄便是附近的就有五处,还不说在江南那边,抄起来就是上百亩的良田。 慕婉涟想着就叹了一口气,道:“原本还想着,从这些人里寻寻,有没有家里有合适的姑娘,能开恩放进来做个二等丫鬟,这会儿一听这么多人,倒让我觉得头疼的慌。” 初雁听了就是笑,随后对慕婉涟道:“姑娘不必着急,姑娘身边不是还有奴婢们几个呢吗,忙不过来,就寻小丫鬟们帮衬,定然将汲云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见初雁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初雁点了点头,道:“姑娘,虽然您的嫁妆丰厚,根本不缺银子,但是您可是世子妃,以后是要接过管家权的,何不借着收二等丫鬟的当口,将府里几个有用的管事妈妈的姑娘收过来,一是您可是世子妃,用她们谁家的姑娘,都是给了她们体面,二也是拿捏住了人,没人敢给您使绊子,有个风吹草动,可以得着消息不是。何必早早的,用自己的陪房将身边的却儿填满,到时真有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好办了。” 初雁这话说的绝对没错,慕婉涟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慕婉涟到真没初雁想得多。将人家姑娘扣在跟前,让她们给自己传消息,可不是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府里什么样的事情自己能不知道的。 慕婉涟想到这儿一笑,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她慕婉涟又何必做什么好人。 “初雁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以后若是你嫁人了,我可让谁给我出主意呢。”慕婉涟笑着打趣道。 初雁听了这话脸上顿时一红,“世子妃竟打趣奴婢。” 慕婉涟笑着道:“二等丫鬟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同巧青办了,你们要用谁不必知会我,调去用便是。最好先让菱珀去打听打听,看看府里所有管事和有体面的下人们,背后的主子都是谁,哪个能用的上,哪个不必下手。有一点定要记住,不管是大门的门房或者是二门的守门婆子,总要弄个自己人,家里没有合适的姑娘的,用银子用人情,怎么收买都好,反正我是要一个月之内,将平国公府中的大小事宜,只要我想知道的,就没有得不到消息的,明白了?” 初雁赶忙应下,福了福身,道:“世子妃放心,奴婢定然办妥。”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让初雁退下去了。 *** 三日回门,慕婉涟早早就起身打扮了,为了让祈氏看了高兴,又在新婚里,慕婉涟打扮的仍旧很是华丽。 大红绣金连理莲纹软缎大袖衣,浅黄竹菊万字福寿纹样裙门马面裙,乌黑的青丝梳着牡丹髻,发间缀着几点零星的精致的六叶宫花,赤金衔红宝石的凤钗旁,一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微微垂着,金丝柳叶湖蓝紫葳大团花同珍珠与翡翠的璎珞绞缠缀下,看上去贵气一片。 若是平日里,慕婉涟定然不会这般打扮,只是今日回门代表的就不再单单是她慕婉涟了,而是代表着平国公府的脸面。 慕婉涟正想着,抬头一看,就看到苏子冉一脸怨气的从镜子中直直的盯着自己,那样的哀怨,还带了一丝的委屈。 ps:中午老时间还有一更( ) 285回门〔一〕 慕婉涟微微一怔之后,便哭笑不得。 昨日在罗氏那里用过饭后,不过才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子冉早早的就带着慕婉涟回了汲云院。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苏子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同自己说呢,没想到苏子冉才一回了院子,就说自己累的厉害,想要早早休息。 慕婉涟想着今日还要回门,自然赶忙吩咐丫鬟们烧了热水,让苏子冉先去沐浴过后,等慕婉涟才梳洗妥当回了房,就见苏子冉的脸色哪有半分疲惫的模样,分明精神饱满的盯着自己猛瞧。 慕婉涟还没等反应过来,苏子冉就果断下*将她抱到了*上,亲手给她擦拭还湿着的头发。 不过苏子冉擦着擦着,那手就从她的头发换了地方。 慕婉涟一看苏子冉眼中,满是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明白苏子冉分明就是说谎,将她骗了回来。 慕婉涟早就知道苏子冉体力好得很,自己又是初经人事,本就不能同他相比,想着转日还要回门,说什么也不让苏子冉动手动脚,最后慕婉涟变了脸色,要将苏子冉踹下*去,苏子冉这才老实了起来,却是一脸哀怨的嘟囔着什么,“女子要出嫁从夫”,便是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话都念叨出来了。 看着苏子冉的哀怨,慕婉涟只是一笑,便对芷茵道:“妆我自己来画吧,你出去瞧瞧回门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芷茵早就感觉到了苏子冉投过来的目光,觉着自己在这房里若是再多呆一会儿,只怕世子爷就要将她扔出去了,一听慕婉涟的话,简直如获大释,赶忙福了福身,道:“是。” 说完,飞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慕婉涟见了,回头瞪了苏子冉一眼,道:“你瞧你,都将我的丫鬟吓成了什么样。” 苏子冉见慕婉涟将芷茵遣了出去,原本正高兴呢,嘴角刚刚要往上一勾,就听到慕婉涟这话,当即垮着脸道:“什么就是我吓的她,分明是这丫鬟没有眼力劲,爷瞧了她那许多眼,她还不紧不慢的,若是她是我的丫鬟,我早将她赶出去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黑了脸,瞪了苏子冉一眼,道:“我的丫鬟服侍的好好的,你就因为欲求不满,所以心里不痛快想着往外撵人了,是吧。” 苏子冉一见慕婉涟变了脸色,赶忙走了过来,道:“夫人不要生气,为夫这不也是咱们夫妻闺房和谐。” 慕婉涟冷不丁的听了苏子冉这话,本来她就没生气是故意糊弄苏子冉的,此时更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子冉哪里不知道慕婉涟的意思,一件慕婉涟笑了,也跟着笑。 慕婉涟收敛了笑意,这才道:“旁人若是知道,一向冷傲的京五公子冉世子,在背后竟然这是这番模样,指不定惊的眼睛都要脱了框。” 苏子冉也不在意,“那他们是羡慕我有这么个漂亮媳妇。” 慕婉涟一笑,还没等开口,就见苏子冉将她手中的青雀头黛,道:“为爱妻画眉,也是一种乐事呢。” 苏子冉说着,就要为慕婉涟画眉,慕婉涟赶忙压了他的手,道:“一会儿还要回门,你莫要将我的妆给毁了。” “怎么会。”苏子冉不满的嘟囔道:“你夫君我的手连抖都不会抖一下,岂会画个眉还能画坏了。” 苏子冉执意坚持,慕婉涟想着若是不曾,到底还有时间净了脸,最后也只得由着苏子冉胡闹了。 “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苏子冉将青雀头黛放下,用手轻托慕婉涟的下巴,满意的轻轻说道,因为两人挨着极近,慕婉涟甚至感觉到苏子冉的气息喷拂到了她的面上。 慕婉涟的脸上徒然一红,拍掉苏子冉的手,这才转过身对着镜子一照,镜中映出一个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的女子面貌。 慕婉涟很少画远山眉,因为这是她上一世最爱画的眉,到了这一世她只画过一次,就是当初季江筠来定国公府的时候,慕婉涟故意试探季江筠,特意打扮了一番,让原本同上一世根本不相像慕婉涟,一看眼上去便有几分琉月的影子来,果然那次季江筠惊住了。 只是慕婉涟当时并不知,那日的惊艳,她又岂止是让季江筠一个人迷了眼,还有当日去送帖子的苏子冉,远远站在假山之上看着她的萧易寒。 虽然慕婉涟少画远山眉,但是便那一日就让苏子冉记下了,刚才不知为何,苏子冉执着青雀头黛,才一动手,就不自觉地画出了远山眉,或许是那日的慕婉涟,别有一番模样,也同样让苏子冉有些小嫉妒,当日慕婉涟那番精致的妆容,是为着季江筠所绘的吧。 画上远山眉的慕婉涟,的确别有一番模样,在苏子冉看来,玉肌冰肤美艳妩媚,号远山黛的赵合德,根本比不上慕婉涟一丝半毫。 看着苏子冉微微眯着眼睛,不错目光的看着自己,却包含着一丝不痛快,慕婉涟心里明镜一般,猜到苏子冉定然是想到了季江筠,便顿时一笑,夸赞道:“世子爷果然画的好呢,以后每日世子爷都为我画眉可好?”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唇边才绽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只要涟儿喜欢,我怎样都好。” 慕婉涟服侍苏子冉换上一件月色底海水蓝宝团纹蛟龙出海的袍子,腰间束着绛色白玉鱼龙长青玉带,头戴青玉赤金簪冠。 两人先是去给平国公同罗氏请了安,这才赶去了定国公府。 因着今日是慕婉涟的三朝回门,不管是慕兴瑞还是慕兴鸿,便是极忙的整日不在府上的慕展博,都等在了府里。 “大老爷,二老爷,二少爷,五姑奶奶同五姑爷的马车,就快要到大门口了。” 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跪下就禀告道。 慕兴鸿听了脸上一喜,道:“赏。” 慕展博自愿给慕兴鸿使唤,一边同慕兴瑞和慕兴鸿向外走,一边扔给那报信来的小厮一块碎银子,足有三四两,可赶上他好几个月的工钱了,乐的那小厮嘴都合不上了,赶忙爬起来上前面给三人带路。 这边慕兴鸿等人着急,内院清晖院中,慕老太太同祈氏也是眼巴巴的等着,一听二门那里传来消息,说慕兴鸿等人已经去了大门,祈氏和慕老太太两人,就伸长了脖子向院外看。 平国公府的马车,还没从定国公府的门口停下,慕展博已经着急的向前一步迎了上去,只见马车停稳,苏子冉首先走了下来,又扶了慕婉涟走了下来。 两人这才赶忙给慕兴鸿等人行了礼,慕婉涟又留了巧青招呼小丫鬟从马车上搬回门礼,一行人这才去了清晖院。 慕婉涟同苏子冉两人,跟着慕兴鸿等人才走进了清晖院的院门,祈氏就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 五人前后进了厅堂,慕兴瑞和慕兴鸿先后坐下,慕展博也退到了一旁,慕婉涟这才同苏子冉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慕老太太行了大礼。 “孙女,孙女婿给祖母请安。”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一同说道。 慕老太太看着苏子冉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也笑着点了点头,连说了两声好,又让瑞珠给慕婉涟同苏子冉每人一个厚厚的大红封。 定国公府中,接连出嫁的四个姑娘,两个是做侧妃的,慕婉若虽然是正妻,却也是填房,再加上之前慕展涛同季乐怡闹出的那样的事,慕老太太本就对季府的人不喜,到底算来,虽然苏子冉还是皇后的侄子,但是在慕老太太一副极其恭顺的模样,倒讨了慕老太太的几分喜。 给慕老太太行过礼后,自然是作为爹娘的慕兴鸿和祈氏了,苏子冉同慕婉涟仍是结结实实的叩了头,同样收了大红封。 轮到慕兴瑞这个大伯父的时候,慕婉涟的嘴边飞闪过一丝冷笑,随后笑着问道:“怎么没见到大伯母同大哥?” 慕婉涟这一问,慕老太太等人都一脸的不痛快,慕兴瑞的脸色更是立即就沉了沉,随后勉强对慕婉涟笑道:“你大伯母的身子不大好,你大哥侍疾呢。” 上官倾烟早就派人告诉了慕婉涟,慕展涛重新染上了乳石散,慕婉涟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只是笑意盈盈的同苏子冉跪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是冷冷说着,“今日这头,就当是我提前祭拜你了,慕兴瑞你等着,安国公府的百余口性命的仇,我定然要让你千刀万剐的还回来。” 旁人都没有注意到慕婉涟身上的冷意,倒是苏子冉多看了她一眼,这才若无其事的接了慕兴瑞给的大红封。 而慕兴瑞也并不知道,慕展涛的事,不过是让他头一件不痛快的事,后面会是接连不断。( ) 286回门〔二〕 一番客套过后,慕兴瑞就借口有事离开了,慕兴鸿和慕展博同苏子冉去了外院。 屋里没了外人,慕老太太和祈氏这才询问了慕婉涟许多嫁过去之后的事,什么苏子冉对她好不好,平国公和罗氏有没有不喜欢她,慕婉涟挑着一些好的说了,像是在敬茶时,平国公夫妇给了她多少好东西,院子里的人都是她自己安排的,汲云院连个丫鬟都没有之类的话,只是把朱氏那段的事给抹了。 报喜不报忧也是出了阁的姑娘,常用的段子了,慕老太太和祈氏虽然都知道,但是两人也看出苏子冉对慕婉涟倒是不错,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慕婉涟前面嫁出去的几个姐姐,都没有回来,倒是都派人送了东西回来,慕婉涟得知这事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将罗氏为她准备的,给慕老太太和祈氏等人的东西让人拿了上来。 罗氏出手也是大方,给慕老太太的是一支婴儿臂粗细的老山参,给祈氏的是一大包血燕等等东西,皆是一应俱全,便是给慕婉涟的几个姐妹的东西,也全都准备了,林林总总半辆马车的东西,慕婉涟都让巧青带人送去了库房。 等到快要用膳的时候,唯一还没出门子的慕婉儿竟然来了,慕婉涟看到她也是一惊,原本慕婉涟都让人将给慕婉儿的玩意送去她院子了,想着两人从前的关系一直不好,慕婉涟还以为今日她回门子,慕婉儿定然寻了借口躲在院子里不出门呢。 几人在清晖院用了饭,慕老太太因着要休息,祈氏则留下来伺候慕老太太午睡。 慕婉涟只好同慕婉儿一同出了清晖院。 两人一路向外走,皆是静默无语,最后竟是慕婉儿先开口道:“五姐姐,你在平国公府,过的可好?” 慕婉涟听了慕婉儿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停住了脚步,打量了慕婉儿一眼,就见慕婉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还带着同她往日的性格不同的冷漠。 慕婉涟不禁蹙了蹙眉,慕婉儿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去,难不成自己离开定国公府后,慕婉儿出了什么事,所以慕婉儿的脸上才会出现,与她年纪如此不符的冷漠? “还好,公婆和夫君,都带我很好。”慕婉涟并没有让慕婉儿看出她的猜测,微笑着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慕婉涟的话,刺1激到了慕婉儿,慕婉儿突然变了脸,脸上的漠然瞬间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过的好?你明明嫁去的是宿敌的府上,明明皇后同姑母的关系那么僵,明明你是姑母最疼爱的侄女,为什么你在宿敌的府上,还能过的这么好?!” 慕婉儿突然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怒吼着,不过慕婉涟知道,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因为虽然慕婉儿在咆哮着,但是她却压低了声音,除了慕婉涟,便是离着她们两人不过百步外丫鬟们都感觉不到慕婉儿的怒意。 看到慕婉涟审视的目光,慕婉儿嘲讽的笑了笑,随即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在平国公府过的好,二叔父和二婶娘早就派人去平国公府打听了。不光是定国公府中的人,就是京中旁的王孙贵族的眼睛,也都瞪着平国公府,想瞧瞧这早有宿怨的两家被迫联姻后,会不会有什么样的乐子,看看你这个新媳妇,会不会突然暴毙而亡呢。不过让他们都失望了,我也失望了,慕婉涟,你为何能在害过人后,还能好端端的成亲嫁人,明明嫁到宿敌那里,还能受尽*爱!” 慕婉涟冷冷一笑,“六妹妹,这些话你在府上说说,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让别人听去了,诋毁皇后和皇贵妃的罪名,定国公府可是担当不起的。” 慕婉儿根本不理会慕婉涟这话,不过情绪却稳定了一些,接着对慕婉涟问道:“你害了我娘,害了我两个姐姐,害了我大哥,你下一个要害谁,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六妹妹犯糊涂了吗,若是病了就好好回去躺着,你若自己走不动,我这就让人去寻大伯父。”慕婉涟瞥了慕婉儿一眼,不屑的道。 慕婉涟的脸上虽然是一副风淡云轻,可是心里却是诧异极了,慕婉儿这话说的,似乎她知道了些什么是的。 慕婉儿听了,怒道:“谁要你假好心,你等着,你会受到报应的,娘,大哥,大姐,二姐的账,你迟早要还。” 慕婉涟觉得吊的差不多了,这才反问道:“你少说什么我害你娘,你大哥,大姐二姐的,到底是谁害了谁,你知道个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不知所谓。” 慕婉儿一听,脸上涨的通红,道:“你少抵赖,我都知道了,我大哥染上乳石散,都是你算计的,娘如今为了大哥心力交瘁,也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大姐还设计陷害给二姐,是你逼的二姐成了妾室,都是你!” 慕婉涟听了冷笑,“你若有证据,就去京兆尹那里告我,没有证据就管好你的嘴,污蔑大夏郡主,也不是好玩的,别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会次次迁就你饶过你。” “林梦嫣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在娘的跟前笑的猖狂,说这件事全靠你,慕婉涟,你敢对天起誓,说我大哥的事不是你做的吗?”慕婉儿逼问道。 慕婉涟听了慕婉儿这话,竟然笑了起来,“慕婉儿啊慕婉儿,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你就去京兆尹那里告我,说我残害兄弟姐妹。” 慕婉涟说到这儿,突然脸色一边,阴狠的道:“没证据,你就老老实实的关注你的嘴,不然别怪我将你污蔑我的事,禀告给皇后娘娘处置,到时别说你,就是你当侧妃的姐姐,生病的娘都要一起陪你倒霉,不信你就试试。” 慕婉涟说完,似乎懒得再看慕婉儿一眼,径自招呼丫鬟走了。 慕婉儿半句话不说,眼睁睁的看着慕婉涟离开,脸上却是气的发白,紧咬着牙齿直发抖。 玲珑见到慕婉儿这般,赶忙上前掺了慕婉儿,道:“姑娘,您这是这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慕婉儿听到玲珑的话,扬手就给了玲珑一巴掌,玲珑当即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姑,姑娘……” 慕婉儿瞪了玲珑一眼,道:“你鬼叫什么,还不扶我回去。” “是。” 玲珑强忍着眼泪,将慕婉儿扶回了暖香斋,见慕婉儿一脸森冷的模样,便道:“姑娘,奴婢瞧您刚才没用什么东西,奴婢去厨房给您端碗燕窝来吧。” 慕婉儿呼了一口大气,脸上重新挂上之前的冷漠,点了点头,道:“去吧,记得加些冰糖。” “是,奴婢记下了。”玲珑赶忙福了福身,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出去了。 可是慕婉儿并没有注意到,玲珑一边向外走,脸上一边闪过一道狠厉。 玲珑出了暖香斋,便向厨房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向四周打量。 玲珑正向后看,就突然听到脚步声,赶忙回头一看,竟是慕婉涟站在她的面前。 “五姑娘……五姑奶奶。”玲珑惊吓之间叫错了称呼,随即赶快改口道。 慕婉涟看着她只是淡淡的笑,“这是怎么了,在呢么一脸惊恐的模样?” 慕婉涟说着,用手抬起了玲珑的下巴,道:“呀,这么漂亮的脸蛋,谁那么狠得下心,下了这样重的手,疼不疼?” 慕婉涟手腕上的累丝攒珠金凤九节金蟠套镯,同素白的手上的银缕蜜金猫眼戒指晃得玲珑的眼睛生疼。 没等玲珑开口,慕婉涟就又说道:“是六妹妹打的?” 玲珑下意识想点头,才发现自己的下巴,还钳制在慕婉涟的手上。 慕婉涟看出玲珑的动作,松了手,对身后跟着的菱珀吩咐道:“去我娘那里,要些消肿的药膏来,直接找晴珞就好,不必惊动旁人。” 菱珀福了福身,“是,世子妃。” 等菱珀转身离开后,玲珑突然跪了下来,道:“五姑奶奶,世子妃,求您帮帮玲珑。” 慕婉涟一愣,“这是怎么了?” 玲珑赶忙回道:“五姑奶奶,六姑娘她如今整个人都变了,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回到暖香斋,没人的时候,却是凶神恶煞的,经常动手打人。” 慕婉涟没想到慕婉儿如今会是这番模样,便道:“你们姑娘,怎么会好好的变成了这幅模样?” 玲珑原先就受过慕婉涟的大恩,慕婉涟问什么,她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当然,她并不知道,慕婉涟给她的所谓的恩,本就是慕婉涟派人设下的局。 “五姑奶奶,自从您还没出嫁的时候,大夫人病倒了进了西跨院,六姑娘就日日跟在二姑奶奶身边,有时只姐妹两人在,奴婢也不知道两姐妹在说什么,那时六姑娘还很正常,可是后来大夫人从西跨院出来之后,大夫人就整日整日的同二姑奶奶在一块,六姑娘有时去了,大夫人也不理,后来又有大少爷染上乳石散的事,大夫人就更不得空搭理六姑娘了,六姑娘就整日的将自己关在房里,有时半夜起来哭,有时说梦话,说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没人喜欢什么的。” 玲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就在您出嫁的那日晚上,原本已经戒掉了乳石散的大少爷,不知怎么又染上了乳石散,大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晕了过去,等人清醒过来的时候,竟是不能动弹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晚上六姑娘过去看大夫人的时候,恰好二太太带着四少爷也过去看大夫人了,两人正在房里说着什么,六姑娘就趴在窗户上偷听了几句,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将自己关在房里坐了一宿,第二日人就变的阴冷起来。” 慕婉涟听到这儿,再加上之前慕婉儿所说的话,差不多是明白了什么,估计是上官倾烟得意忘形,见尤氏再不能说话,便故意去气她,还将慕展涛的事说了出来,打着想要一下子气死尤氏的打算,谁知却让慕婉儿听到了什么。 慕婉涟心里顿时不快,上官倾烟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尤氏人都那样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她死不死不就是迟早的事。 慕婉涟心里所想,玲珑是不知道的,玲珑原本待在慕婉儿身边,是想着慕婉儿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若是慕婉儿嫁去了一个富贵的好人家,自己若是能得了姑爷的青睐当了姨娘,那破天的富贵还不等着她。 可是慕婉儿在太后寿宴那事之后,多久无人问津了,如今尤氏这样,更没人能想着慕婉儿的婚事了。 慕婉儿还能拖,可是玲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若是尤氏死了,慕婉儿就要守丧三年,到时她早到了要放出府的年纪,慕婉儿是绝对不会带她出嫁的,与其如此,不如早早放出去,若是能配个管事做正头娘子,也比等将来老了出去配个小厮的强。 玲珑心里所想,就在玲珑故作委屈,同慕婉涟哭诉的时候,慕婉涟就看出来了。 慕婉涟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即便对玲珑道:“如今六妹妹的脾气,果然是不大好,不过别的府里的丫鬟,被主子打骂,甚至打死都是见怪不怪的了,如今六妹妹不过是心里着急,脾气差了一些,你怎么就能生出想要出去陪人的念头,若是六妹妹知道了,心里不定怎么伤心呢。” 听了慕婉涟这话,玲珑一愣,随即再次哭道:“五姑奶奶,您是最心善的,当初就是您救了奴婢一家人的命,如今您就再发发善心,救奴婢脱离苦海吧。” 慕婉涟心里冷笑,若这丫鬟是个心善的,慕婉涟当初就不会利用她,今日便是她没有这般为了自己的一丝小利,就卖了主子,慕婉涟说不定还会帮她一把,可是玲珑到底不是值得她帮的人。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大伯母不过病了两日,六妹妹心里着急,这才打骂了你,可你若是因为这样就忍不住,出了府去,等到大伯母好了,你觉得依大伯母的脾气,会轻易饶过你吗?” 玲珑一听这话一愣,她是没认为尤氏能好的,若真如慕婉涟所说,那…… 不等玲珑多想,慕婉涟就又道:“二姐姐如今才刚嫁入了四皇子府,又是同公主正妃一道进的府,若是这个时候,大伯母有个三长两短,二姐姐虽然作为出嫁女,可也还是要一年不能同四皇子同房的,若是府上不管是公主正妃,还是什么妾室的有了孩子,那……,所以二姐姐就是为了自己,也会让大伯母好好的。” 玲珑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不管是二姑奶奶还是大夫人,若是知道她生出这样的念头,定然不会饶了她的,若不是五姑奶奶提醒,她可就要铸成大祸了。 玲珑赶忙对慕婉涟磕头道:“奴婢心里会记着五姑奶奶的大恩的,多谢五姑奶奶提点。”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笑,道:“大伯父如今心里正气着大哥和大伯母,二姐姐定然不知道大伯母和大哥生病的事,你还不给六妹妹出个主意,若是二姐姐知道了,你们才有转机不是。”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玲珑赶忙给慕婉涟叩了头道。 慕婉涟听了又是一笑,这才转身离开了。 *** 慕婉涟回到汀兰苑后,含蓉赶忙给慕婉涟端了热茶。 慕婉涟抿了一口,放到一边道:“前面散了没有,世子爷回来没有?” 含蓉听了回道:“还没有,不过想必是快了,奴婢已经吩咐人去二门等着世子爷,免得世子爷不认得回来汀兰苑的路。”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暗笑了一声,苏子冉会不认得?便是慕婉涟不认识了,估计他苏子冉也不会不认得。 不过这话慕婉涟是不会对含蓉说的,点了点头道:“一会儿菱珀回来之后,你让她去趟二太太那里,说晚一些我会过去瞧瞧四少爷。” 慕婉涟没出阁之前,就同上官倾烟多有走动,含蓉见怪不怪,点了点头,道:“是,奴婢记着呢,奴婢先扶您到软榻上歪一会儿?”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由含蓉扶她到软榻上眯了会儿。 慕婉涟才躺了不过一炷香的时候,苏子冉就回来了,才一进门就问慕婉涟,还没等含蓉回话,就看到了在里面歪着的慕婉涟,便挥了挥手将含蓉遣了出去。 苏子冉一身的酒气,在他才一进门,慕婉涟就睁开了眼睛。 慕婉涟见含蓉被他打发下去了,赶忙叫住了人道:“含蓉,去厨房端醒酒汤来。” 含蓉听了,正要应下,就听苏子冉道:“不用,刚才大舅子派人给我用了。” 慕婉涟听了,这才又挥了挥手,让含蓉退下去了。 “我说你身上一身那么重的酒味,倒不像是喝多了的模样,感情是我哥这么照顾你。”慕婉涟笑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也是笑,“大舅子生怕我喝多了回来你会恼,不敢让我多喝,倒是岳父大人今天高兴,喝了不少,就怕岳母大人会生气了。” 苏子冉叫慕展博大舅子,也就是没将慕展涛算作一家人,慕婉涟听了也不反驳,“能让父亲多喝了几杯,世子爷倒是本事,说说看,是怎么哄的父亲的。”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一笑,道:“什么哄不哄的,不过是岳父大人看我英俊潇洒,还能配的上夫人的花容月貌,这才同我喝了几杯。” 慕婉涟听了这话也是笑,见苏子冉不欲多说,她也没再多问,反而同苏子冉说起慕婉儿的事情来。 “六妹妹,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如今正琢磨着怎么找我报仇呢。”慕婉涟敛了笑意,开口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你行事一向小心,怎么会让她发现什么,就她那个性子,是不是被人糊弄了。” 苏子冉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说可能是慕婉妍骗了慕婉儿,让慕婉儿给慕婉涟找不痛快了,不过想想又觉得奇怪,慕婉涟如今都已经嫁了,就是慕婉儿想给慕婉涟找不痛快,又能做什么?况且慕婉妍似乎也不是这么傻的人啊。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没有将慕婉儿放在心里,别的不说,就是她身边有我安排过去的,被她当做心腹的人,她有什么举动我就能全都知道。”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道:“这件事全怪上官倾烟,是她一时得意忘形,在尤氏跟前提到了我,让慕婉儿给听了去。” “这个上官倾烟是蠢笨如猪的吗,怎么这样的话也能随便乱说。”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就发怒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也只是听了慕婉儿的一面之词,一会儿我会过去她那里一趟,听听她怎么说。” 苏子冉原本想要对慕婉涟说,这样不堪大用的人,弃了就得了,不过想到慕婉涟一向对上官家的人宽厚,也就没有说,将这话咽了下去。 “好,你去吧,问问清楚也好,也省的是有人故意挑唆你们之间的关系。”苏子冉说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便点了点头,可那种疑虑却是盘横在心里。( ) 287上官倾烟可能出事了 不过刚才,慕婉涟看出苏子冉原本带着怒意,随即犹豫了一下,又说了这样的话心里就是一暖。 慕婉涟从软榻上下来,将苏子冉推到她原先睡过的绣*上去,道:“喝了酒,就梳洗一下,小睡一会儿,一会儿我从她那里回来,还要去看看母亲。”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去吧,我若无聊就找本书看,你安心陪娘说话便是。” 慕婉涟听了一笑,称苏子冉没防备,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这才笑着道:“我走了,含蓉在外面,你若用人就使唤吧。” 等苏子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婉涟早如蝴蝶一般从他跟前飞走了,苏子冉懊恼的想,今晚回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慕婉涟来到上官倾烟的院子时,上官倾烟已经等着她了。 看到上官倾烟竟然在门外候着她,慕婉涟的眉毛就是一挑,似乎觉得有些意外。 “五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想坏了。”上官倾烟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 慕婉涟见惯了上官倾烟对自己淡淡的模样,今日见她如此,甚是觉得奇怪,下意识的一躲,上官倾烟想要拉过慕婉涟的手,顿时就是一空。 上官倾烟见了一愣,却看慕婉涟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又笑了笑。 “劳嫣伯母挂念了,四弟可好?”慕婉涟见了,淡淡的问道。 上官倾烟笑道:“托五姑奶奶的福,一切安好。” 慕婉涟表面上点了点头,可心里总觉得今日的上官倾烟有些不对。 两人走进屋里坐下,慕婉涟越看上官倾烟,越觉得她不对劲,抬眼在房里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双云,双云呢?”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沉了片刻才道:“双云身子不爽利,所以我让她回去歇着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眉头又是一挑,道:“我说怎么不见她,原本我还想向她请教请教上次的事,顺便托她给再我画个花样儿呢,谁知这么不巧,她竟是病了。” “就是说呢,真是不巧了,回头等她好了,我在让她给五姑奶奶画好送去,五姑奶奶这次要什么花样?”上官倾烟问道。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这话一笑,“就同上次一样就成,我不着急,让她先养身子才是。” 上官倾烟听了一笑,道:“还是五姑奶奶体贴,那回头双云的身子好了,我再告诉她。” 慕婉涟只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慕婉涟心里觉得不对劲,上官倾烟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慕婉涟正想着要走,却见乳母抱着哭着很厉害的慕展轩进来了。 上官倾烟见了,脸上顿时一冷,对乳母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四少爷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乳母赶忙一脸羞愧的道:“二太太,四少爷这是要睡了,往日都是二太太您亲自哄四少爷谁的,奴婢试过了,怎么都哄不好。” 上官倾烟一愣,这才伸手让乳母将慕展轩放到她的怀里,乳母见了,赶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到了上官倾烟的手里。 上官倾烟坐在椅子上抱着慕展轩,却是怎么也哄不好,慕婉涟看着频频皱眉,上官倾烟看到了,刚想让乳母在带下去哄哄,却见慕婉涟起了身。 慕婉涟径自走到上官倾烟的跟前,将慕展轩抱了起来,小心的拖着慕展轩的头,拍着他来回的在屋里走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慕展轩就睡着了。 慕婉涟这才看了乳母一眼,让乳母将慕展轩带了下去。 上官倾烟看着慕婉涟抱着孩子,竟是轻车熟路的模样,不到一会儿,见慕展轩果然不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慕婉涟道:“还是五姑奶奶有办法,果然这孩子同五姑奶奶亲厚。”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这话只是一笑,道:“我就是过来坐坐的,这会母亲应该也从清晖院回去了,我要过去思懿堂了。” 上官倾烟诧异了一下,随即才站起身,道:“嫁了人当了夫人,同做姑娘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五姑奶奶晚些还得回平国公府,我就不耽搁五姑奶奶同二夫人说体己话了。” 慕婉涟一笑,见上官倾烟要送她出门,便道:“嫣伯母不必多送,倒显得客套了,我便先走了。”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这才收了脚步,看着慕婉涟离开了。 出了大房的院子,菱珀便对慕婉涟说道:“世子妃,奴婢怎么觉得,今日二太太有些不对劲呢。” 慕婉涟听了冷哼了一声,只道:“自然是不对劲的。” 菱珀还想再问,却见慕婉涟不欲多说,菱珀突然觉得有人跟着她们,猛地回身一看,果然有个小丫鬟突然藏了起来,还碰到了一边刚长了嫩叶的树枝,微微颤颤的抖动着。 “世子妃,有人偷着跟着咱们。”菱珀赶忙小声对慕婉涟道,却是不看慕婉涟,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慕婉涟却是波澜不惊,对菱珀问道:“可是看清了,是什么人跟着咱们,哪个院子的?” 菱珀扶着慕婉涟道:“奴婢就看到一个侧影,不过奴婢感觉好像就是二太太院子里的丫鬟。”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丫鬟们去了祈氏那里。 *** 玲珑从厨房端了燕窝回去的时候,慕婉儿正在房里发脾气,看到玲珑回来,一扬手,一个茶杯就冲着玲珑飞了过去。 玲珑不敢躲,可若是被那茶杯砸到脑袋上,那也不是闹着玩的,玲珑赶忙同之前那样,立即跪了下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主子息怒。”玲珑口中念道。 慕婉儿听了,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个死丫头,去厨房要碗燕窝,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莫不是偷懒去了!” 玲珑赶忙回道:“姑娘,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只是刚才奴婢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五姑奶奶去了二太太那里,恐怕这二人又要商量什么对策,要来对付姑娘了,奴婢看着着急,便跟过去想偷听几句的,可是二太太的门外有人把守,奴婢实在偷听不到,又想到姑娘您还饿着呢,这才又匆匆去了厨房。” 慕婉儿听了玲珑的话,就恶狠狠的道:“什么二太太,就是个小贱1人,竟然敢同我娘争,哼,这回看她还不死。” 玲珑听了这话一愣,不明白慕婉儿的意思,便问道:“姑娘已经有好办法对付她们了?” 慕婉儿得意的一笑,却什么都不说。 玲珑见了,甚是着急,又突然想起慕婉涟点她的话,赶忙道:“姑娘,如今报仇什么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夫人的病能赶快好起来才是真的。” 听了玲珑这话,慕婉儿也是点了点头,“可是大夫都没有办法了,我又不是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玲珑要的就是慕婉儿这话,赶忙谄媚的道:“姑娘,姑娘您在后院中,哪能帮得了夫人,不如寻了二姑奶奶,让二姑奶奶帮着出个主意?” 慕婉儿听了玲珑这话,不由得失望的道:“我当你能出个什么好主意的,感情就是这些废话,二姐姐若是有办法,还能坐等着看着我娘受罪啊。” 玲珑果然对得起她的名字,是个聪明玲珑的,立即就意识到,慕婉妍看来果然已经知道了尤氏的事,而且恐怕还是慕婉儿告诉慕婉妍的。 想到这儿玲珑顿时心里一暗,慕婉儿什么时候去给慕婉妍送的消息她竟然不知道,又是谁将这消息传出去的? “姑娘别急,您同二姑奶奶姐妹齐心,定然能过的了这关。”玲珑安慰慕婉儿道。 慕婉儿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说的也是,看来我还得问问二姐,如今她出嫁了,就不拿娘家的事当回事了,我得时时给她提个醒才是。” 慕婉儿说完,看了玲珑一眼,道:“你先出去吧,让碧珠进来服侍我。” 玲珑听了眼睛微微一眯,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 慕婉涟到的时候,祈氏早就从清晖院回来了,正等着慕婉涟等的不耐烦,想要让晴湘去寻。 慕婉涟才一进来,就看了晴珞一眼,见晴珞对她一笑,慕婉涟这才错开了目光,对祈氏行了礼,道:“母亲。” 祈氏看到慕婉涟,赶忙将慕婉涟搂了过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而后对慕婉涟问道:“涟儿,同娘说实话,这几ri你可有受委屈了?” 慕婉涟一笑,赶忙摇了摇头,“母亲,您不用担心,没人敢欺负涟儿的。” 祈氏听了蹙着眉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用这样的话搪塞我了。” 慕婉涟笑了又笑,道:“娘,果真没有,难道您还让我扯谎骗您说有不成。” 慕婉涟许久都没有管祈氏叫过娘了,祈氏一听慕婉涟撒娇一般的叫着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便道:“你好好的就行,只要你好好的,让娘做什么娘都愿意做。” 祈氏这话说的有些无厘头,慕婉涟听了不由得一蹙眉,还没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就听祈氏又道:“娘听说你进门之前,姑爷院子里一个大丫鬟也没有?”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如今还是初雁她们六个勉强支应着,娘,您给涟儿拿个主意,是等着看看,从粗使丫鬟里面提上里几个二等丫鬟好,留着位置从府里的管事妈妈们身上下手?” 祈氏沉思了一下,道:“涟儿,你如今刚进府,不适宜风头太露,而且平国公府同咱们府上到底有这么多年的积怨在了,便是平国公同平国公夫人没有它念,也难保别人不会给你下绊子,试探平国公夫妇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祈氏的话句句在理,慕婉涟听了赶忙点了点头。 祈氏见了这才又道:“你是我亲生的姑娘,我这个当娘的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虽然不愿同她们争个什么,但是姑爷到底是世子,平国公府中虽然没有老夫人,可虽然当年老夫人没了的时候分了家,可是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还住在一起,我可是听说平日里那几家子还是吃用你们大房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这是平国公的意思,她一个刚进门的媳妇,自然不会去管这样的事。 祈氏接着说道:“平国公府的家底就是再厚,那些银子以后也是你同姑爷的,便是你的嫁妆丰厚,也没想过要争,但是以后你的子女和庶出的孩子们也是要分的,谁会嫌自己手里的银子多。而且便是平国公不计较,平国公夫人心里也会不快,毕竟平国公夫人还有个嫡亲的女儿没有出嫁呢,所以平国公夫人迟早会想办法撺掇你将那几房处置掉,这个那几房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祈氏这话却是让慕婉涟一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会儿听祈氏一说,倒是她自己不知道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办。当然,慕婉涟下意识就将祈氏虽说的庶子女的事情给扔到了脑后,苏子冉并没有想要庶出的子女,她是知道的。 看到慕婉涟脸上的困惑,祈氏开口道:“涟儿,有婆婆在背后支持这样好的机会,你是不能放过的,但是有一点,如今你不要将心思打到府上的管事妈妈们身上去,只要在暗处看着她们便好,谁最爱偷鸡摸狗,谁贪墨银子,谁做事踏实,等到你婆婆要你动手的时候,她自然会给你机会,到时你想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你要知道,管事妈妈们在府里若是多个干女儿,没儿子的能多个干儿子,等老的时候,能风光的出府养老,这才是管事妈妈们最好的结局。” 祈氏的话,瞬间给慕婉涟点醒了,慕婉涟赶忙点了点头,道:“娘,涟儿知道了,等回去之后,我就让菱珀去打探汲云院里有哪个丫鬟有干娘,哪个管事妈妈需要的干女儿。”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道:“涟儿,姑爷是嫡长子,大房的继承人,你要赶快给苏家传宗接代才是主要的,等你有孕了之后,就将身边听话的丫鬟抬做姨娘,我看你身边的初雁和含蓉正好,巧青的性子太泼辣……” 祈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婉涟的脸色就变了,道:“娘,世子爷答应过我,是不会纳妾不会要庶出的子女的。” 慕婉涟的话让祈氏也瞬间变了脸,道:“涟儿,你个傻孩子,哪个男人能守着一个女子一辈子,若是你不主动给姑爷纳妾,到时不管是你婆婆给的,还是姑爷自己寻来的,都不会同你一条心……” “娘,子冉不会的,他不会有姨娘。”慕婉涟坚持道。 “不给夫君纳妾,那就是善妒,那可是犯了七出之罪,便是娘当初也同你一般想法,如今你爹身边不仍旧有姨娘伺候,等到你们都上了年纪,姑爷收了心,那些姨娘也不过就是摆设了,你这孩子又何必钻牛角尖。”祈氏蹙着眉,耐心同慕婉涟讲道。 慕婉涟坚决的摇着头,道:“娘,这个问题咱们不要在说了,如今我才嫁过去,谁也不会这么快给我添堵的,等我有孕了再说好不好?” 祈氏看出来,慕婉涟心里压根没有将她的话当回事,原本还想再说,可是想到今日是慕婉涟回门的日子,她们母女两个何必闹的不快,反正慕婉涟说的对,如今她才嫁过去,一般人家在半年内都不会给新人添堵,弄什么通房姨娘的,不过这也要看当姑爷的自己的态度了。 祈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不愿说这个也就罢了,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着点,万一姑爷有这个苗头……” 祈氏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就道:“娘——我知道了,对了娘,这几日大房那边怎么回事?” 祈氏听慕婉涟说到大房,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道:“展涛是个不争气的,季家的教养出来的姑娘,更是行事浮躁,展涛明明已经快戒掉乳石散了,谁知季家姑娘竟然给展涛带了乳石散服用,本来能扛过乳石散的人就少之又少,这戒掉一次再沾上,恐怕这辈子也离不开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冷笑了一下,不过这抹冷笑一瞬间就在她的脸上闪了过去,祈氏根本不知,这件事同慕婉涟有关。 “娘,大房如今行事越来越不妥,是时候同爹说,让祖母拿主意分家吧。”慕婉涟道。 祈氏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爹的倔脾气,我也是试探过他的,可娘还在就说分家,你爹便觉得自己不孝,除非真的是皇上下旨,否则你爹这些根本说不通。”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件事要早点催催上官琦云了。 想到上官琦云,慕婉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上官倾烟,慕婉涟的眉头一皱,对祈氏问道:“娘,刚才我去过嫣伯母的房里。” 祈氏一听慕婉涟说道上官倾烟,顿时脸色的表情一僵,随即道:“那位到底是姨娘出身的,你一个嫡出的姑娘,堂堂世子妃,没事少同她走动的好。” 慕婉涟听了一愣,还想说什么就听祈氏道:“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姑爷恐怕也午睡起来了,出了嫁到底不如在家里,梳洗一番赶忙快回平国公府吧,省的让人挑出你的错来。” 慕婉涟看了祈氏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娘,女儿先走了,等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后的根要扎在平国公府,没事就不要回来了。”祈氏说着,对外面的晴湘道:“晴湘,送五姑奶奶回去。” 慕婉涟看着祈氏明明眼中带着不舍,却是偏过头去,不肯再看她一眼,咬了咬下唇,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行,却只是给祈氏又行了一个大礼,起身走了出去。 祈氏看着慕婉涟的背影,滚圆的眼泪,这才掉了下来。 晴湘陪着慕婉涟走了出来,慕婉涟便看了菱珀一眼,见菱珀冲她点了点头,这才什么都没说,由着晴湘陪同她除了思懿堂的院门,慕婉涟这才遣了晴湘回去,自己带着丫鬟回了汀兰苑。 才回了汀兰苑,慕婉涟就将人都打发了下去,让人在外面守着,对菱珀问道:“可都打听清楚了?” 菱珀点了点头,道:“已经打听清楚了世子妃。”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看。” 菱珀赶忙道:“世子妃,奴婢怀疑,双云根本就不是生病,而且双云也根本没在家。” 慕婉涟听了眉头一蹙,没有开口,示意玲珑继续说。 “昨日早上,夫人同二太太一同去西跨院看了大夫人,等回来的时候,却是咱们夫人自己回来的,到了晚上的时候二太太才回了院子,回去之后双云就被送了出府,说是病倒了。而二太太,就有些不对劲了。”菱珀回道。 慕婉涟不由得一愣,没想到祈氏竟然掺合到了大房的事情中,还同上官倾烟有关系。 慕婉涟这一发愣,就没注意到苏子冉从内室走了出来。 苏子冉看到慕婉涟在发愣,便挥了挥手,让菱珀退了下去,径自走到慕婉涟的跟前,道:“怎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慕婉涟一听是苏子冉的声音,赶忙回身抓住了苏子冉的手,道:“子冉,上官倾烟可能出事了。”( ) 288祈氏的参与 苏子冉听了这话一愣,“涟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道:“我怀疑,如今在定国公府的二太太,根本就不是上官倾烟,而是被人假冒的!” 苏子冉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跳,“假冒的?怎么可能?上官倾烟本身就会武功,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高手,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将她擒住的。” 慕婉涟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有预感,我感觉到了她不是。” 见慕婉涟这般坚持,苏子冉问道:“你先别急,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感觉如今在府里的不是上官倾烟的。” “上官倾烟很宝贝慕展轩的,每日中午都会亲自哄着慕展轩午睡,可是今日我过去的时候,她不但让乳母将慕展轩带下来,就是慕展轩哭着被抱回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便是今日我保着慕展轩哄他不哭的方法,还都是往日从上官倾烟那里看来的,可是今日,上官倾烟却说我哄孩子真有一套,说慕展轩同我的关系好,天知道我每次去寻上官倾烟都是用慕展轩当幌子,可是亲手抱过他却根本没有几次。”慕婉涟有些着急的说道:“这还不止,我觉着上官倾烟不对劲,故意试探她,说是来寻双云要刺绣的花样,还让双云给我绣东西,上官倾烟问我这次绣什么,我回她同上次一样便好,可是我从没找双云绣过东西,就是有时为了打掩护,从她那里拿了几张花样子,也是上官倾烟亲手画的,因为双云根本不会画花样,绣工也很一般。” 苏子冉一听慕婉涟这话,也觉出不对了,便开口问道:“你可有让人查过,上官倾烟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吗?” 慕婉涟点了点头,“刚才从我娘那里出来,菱珀便同我说,昨天早上,我娘同上官倾烟一道去可西跨院看尤氏,等回来的时候,只有我娘一个人回来了,上官倾烟却是晚上才回的院子,而且回去之后就将双云送去了外面。” 事关祈氏,难怪慕婉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苏子冉想了想,还是对慕婉涟道:“涟儿,这件事你不如直接去问岳母,如果真的向你怀疑的那样,那恐怕岳母是被人威胁了,而且据我所猜测的,这件事对方能寻到岳母身上,而且还能让岳母妥协的,恐怕只能是涉及到你了。” 慕婉涟是因为这件事事出突然,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慕婉涟一听苏子冉的话,立即想明白了。 祈氏在意的人,无非就是慕兴鸿,慕展博和慕婉涟三个,而不管是慕兴鸿还是慕展博,在祈氏看来,都有自保的能力不说,也不会同上官倾烟这样的表面上是内宅的妇人,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慕婉涟了。 慕婉涟想到了这一点,脑子不停的思索,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这件事只怕要同慕婉妍有关。 慕婉涟猛地站了起来,微怔了半晌,这才对苏子冉道:“你说的对,虽然我怀疑这件事慕婉妍做的,但是不管是不是她,我也得赶紧将我娘的心结打开才是。” 苏子冉点了点头,“快去思懿堂吧,上官倾烟那边你放心,既然对方是抓走她,而不是杀了她,那就证明她还有用处,对方指不定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我立即派人去查。上官倾烟那边生命之忧是不会有的,不过是吃些苦头,若是这她都挺不过来,她也不配让你救她。” 慕婉涟点了点头,“好,子冉,全都拜托你了。” “傻丫头,你是我的妻,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说什么拜托。”苏子冉笑道。 慕婉涟听了也觉得自己犯傻了,看着苏子冉笑了笑,这才转身又匆匆去了思懿堂。 慕婉涟离开后,苏子冉就招了贴身的暗卫影一,同影一不知说了什么,影一就消失在了定国公府中。 这边慕婉涟又回到了思懿堂,祈氏却是一愣,“涟儿,你这时候不在汀兰苑陪着姑爷,怎么又回来了?” 慕婉涟看着祈氏,道:“娘,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您说。” 慕婉涟的潜台词已经告诉祈氏了,祈氏听了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挥了挥手,将房里的丫鬟都遣了下去。 不等慕婉涟开口,祈氏却是自己先说道:“娘知道你过来是要问什么,没错,那件事就是娘做的。” 慕婉涟见祈氏承认了,便是心里早已想到,可是听到祈氏亲口承认,还是不由得一怔。 “娘,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威胁您,是不是慕婉妍?”慕婉涟一连问了祈氏好几个问题,也显出了她的急迫。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也是一愣,可并不回答,而是道:“涟儿,这件事同你无关,如今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定国公府里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慕婉涟摇着头,道:“娘,除非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否则我就不会不管。” 祈氏听了直叹气摇头,不等她再开口,慕婉涟就接着道:“娘,您不要被人给骗了,我同林梦嫣是同盟,我同她两个一起做了很多事,若是她倒霉了,指不定下一个就是我,娘,您要看着涟儿出事才肯说吗?” 祈氏听了慕婉涟这话大惊失色,“什么?涟儿,你到底同她一起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听了祈氏这话,反倒是慕婉涟吃了一惊,“娘,您都知道了什么,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祈氏刚才话一说出口,就发觉自己失言了,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在她听到慕婉涟的话的时候,分明看出慕婉涟显然知道什么。 “涟儿,你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知道她是上官家的女儿是不是?既然你全都知道,你为何还要帮着她,她是来害咱们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害咱们定国公府!”祈氏站了起来,压低声音,用力抓着慕婉涟的手臂说道。 慕婉涟摇着头,“娘,是,她是上官家在外面的女儿,她是回来报仇的,可是母亲,定国公府是大房的,同咱们二房无关,而且当初的事我已经得知了一些事情的起末,咱们二房更不能牵扯其中,娘,您到底明不明白?!” 祈氏弯弯的眉毛此时紧锁着,“涟儿,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大伯父做了什么?” 慕婉涟点了点头,“娘,当年通敌叛国,差点害死安国公和爹的人,正是大伯父啊,不止如此,陷害安国公府,呈上密折的人,也是大伯父。娘,大伯父虽然是姓慕,同爹是兄弟,可是这样的大罪咱们二房担不起!” 祈氏显然被慕婉涟这一连串的话给惊住了,“通,通敌叛国?” 慕婉涟见祈氏无意识的低喃着,又道:“当年他不顾兄弟之情,让爹爹差点命丧西北,如今还害死了安国公府满门百余口,如今上官家的女儿找来了,同我达成了协议,上官倾烟是不会动咱们二房的,娘,慕婉妍多次害我,更是花银子寻了江湖高手来买我的命,如不是安国公府的人救了我,此时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祈氏一听这话,顿时脸上的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婉涟道:“你说什么?慕婉妍竟然害你,要你的命?!” 慕婉涟重重的点了点头,“娘,就是为了救命之恩,您也得告诉我,上官倾烟此时人到底在哪啊。” 慕婉涟虽然同祈氏说了一些事情,但是也隐瞒了许多的事情,她不愿祈氏牵扯其中,而且若是祈氏牵扯进来,指不定慕兴鸿也就很快就知道了,一旦他们让慕兴瑞或者慕婉妍察觉到什么,只怕慕婉涟日后就再没报仇的机会了。 “是,是慕婉妍,是她同我说,若是我不帮她抓住上官家的女儿,就要暗中找你的麻烦,让你在平国公府呆不下去,我,我一时糊涂……”祈氏吞吞吐吐的道。 “娘,慕婉妍的手再长,也不可能能伸到平国公府上去啊。”慕婉涟急道。 祈氏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而是道:“慕婉妍昨日下午就将人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涟儿,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将错就错吧……” 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慕婉涟道:“娘,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上官倾烟帮过我,我一定要救她。”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安国公的女儿啊,自己这辈子血管里流着不再是上官家的血,可到底上官倾烟还是她的姐姐,慕婉涟心里暗暗想到。 慕婉涟转身就要走,却被祈氏一把拉住,“娘不许你去,你大伯父的事我会告诉你爹,家事就要在家解决,你爹定不会让你大伯父再做错事,可安国公府的人已经死了,若是为了当年的事,搭上定国公府的百余条性命,涟儿你当真做得到?”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顿时僵在了原地。 ps:二更不一定有,过年了太忙,明天看时间,晚上6点之前要是没通知就是不发了( ) 289 送两个人,伺候大侄子和大侄媳妇 是啊,安国公府的百余口已经全都死了,害死他们的正是慕兴瑞,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慕婉涟转过身,抽出祈氏拉着她的手,反而拉过祈氏,道:“娘,做错了事,就理应受到惩罚,而且我保证咱们二房一定不会有事的。娘,安国公府的百余口,不能到死都背着一个通敌卖1国的罪名。” 慕婉涟的话说的掷地有声,祈氏亦是正值的,听了慕婉涟这番话,当即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道:“涟儿,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君心不可测啊。” “可是娘,那如果是新君呢?七皇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咱们二房再不做个表态,等七皇子登基为帝,只怕想不受到牵连,都不行了。”慕婉涟沉沉说道。 祈氏听了这话显然一愣,不等祈氏开口,慕婉涟又道:“娘,我嫁入平国公府,纵然是皇上和天女的主意,可皇上到底还是敬重皇后的,若是皇后抵死不从,就是我想嫁,平国公府也不会娶,世子爷同皇上拒婚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婉涟这话,算是点醒了祈氏,不管是皇上,是天女,还是皇后,让慕婉涟嫁入平国公府,就是为了分割定国公府的两房,一个是自己的嫡亲的女儿,一个是长姐的养子,慕兴鸿的会怎么抉择,无疑是个未知数,这是一个赌局,赌的就是慕兴鸿是想要女儿,还是想要仕途。 祈氏听了慕婉涟这话,半晌没有开口,随后道:“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了,爹娘都老了,只要你同你哥哥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祈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半晌又道:“只是有一点,涟儿,慕婉妍似乎不是在说笑,也许她的手,真的能伸到平国公府中去,你要万事小心。” 祈氏这么说,就是再告诉慕婉涟,只要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其他的她什么都不会管了。 慕婉涟听了这里,点了点头,一笑,道:“娘,您放心,汲云院我会让它油泼不进的,只是这件事,您先不要告诉爹,不然爹若是一寻大伯父对峙,只怕我以后再想查什么,就难了,就是上官倾烟的身份也说不定会被暴露出来。” 祈氏点了点头,却是忧心的道:“只是上官家的姑娘,已经被慕婉妍的人带走有一日*了,就怕她什么都说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一笑,道:“娘放心就是,上官倾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祈氏见慕婉涟这般坚持,终是没有再次阻拦慕婉涟,而慕婉涟如今也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今日根本不信慕婉妍真的能对她做什么,日后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 上官倾烟被关了一天*,这期间她被人吊起来打了两次,为的就是逼问她的身份,进定国公府的目的,再有的,就是逼问她天女的身份。 上官倾烟知道,自己是上官家的女儿这件事,恐怕已经被人知道了,只是上官倾烟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关押她的地牢幽暗阴森,上官倾烟身上片体鳞伤,外面的光亮一点都投不进来,上官倾烟只是猜测如今外面的天是黑的,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 不过上官倾烟倒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慕婉涟要三朝回门了的,她只盼着慕婉涟会去寻她,能发现她不见了。 而此时,上官倾烟并不知道,定国公府中,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替代了她,也并不知道,是祈氏算计了她。 慕婉涟从祈氏那里离开后,就同苏子冉回了平国公府,在路上慕婉涟便同苏子冉说了这件事,只是苏子冉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查到上官倾烟的下落。 “若是上官倾烟再寻不到,我真怕她会出事,既然慕婉妍已经用了一个假的替换掉她,她恐怕会……” 最后一个死字,慕婉涟并没有说出口,慕婉涟有些担心,担心上官倾烟真的会因为她当初决定报复慕兴瑞,让慕展涛再次染上乳石散,而招来慕婉妍的杀手。 苏子冉还算平静,听了慕婉涟的话,并没有犹豫,而是道:“如今还有一个办法。” 慕婉涟听了赶忙问道:“什么办法?” 苏子冉低低一笑,“自然是让慕婉妍的精力不能放在上官倾烟的身上的办法了。” 慕婉涟听着好奇,却不知道苏子冉说的办法是什么。 看到慕婉涟疑惑的目光,苏子冉又道:“相比上官倾烟,一个上官琉月,只怕会让慕婉妍更加关心。”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就惊住了,“上次那个女子,你找到了?” 苏子冉笑着点了点头,“本来想今日回去再同你说的,等我的人将她调1教妥当了再送去四皇子府,谁想到今日竟是出了上官倾烟的这个岔子,只好提前出手了。” 慕婉涟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姑娘怎么会听你的?”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便道:“这还得怪玛尼娅做事太狠,玛尼娅偶然遇到了那个姑娘,为了将那个姑娘带入四皇子府,不惜杀了她一家,恰好被她知道是四皇子府的人杀了她的家人,我的人不过告诉她,派去杀了她全家的人是慕婉妍,她为了报仇,自然肯听我的话。” 慕婉涟一愣,“可若是那个姑娘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要牵连了咱们?” 苏子冉似乎很高兴慕婉涟说的那句咱们,笑道:“我没有亲自出面,而且那个姑娘本就是普通商户家的姑娘,如今她全家已死,家中的产业又被族里抢占了去,若是她得了四皇子的喜欢,自然也不愁生计了。” 慕婉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那笑却是带着轻蔑的,前一世的她是多么的清高,便是对祈修远一片真情,也没有做过半点逾矩的事情,可是这个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却是为了荣华富贵,想要入四皇子府。 苏子冉见了慕婉涟的那种笑意,刚想要同慕婉涟说些什么,就听外面的车夫道:“世子爷,世子妃坐稳了,要入府了,门槛有些颠簸。” 苏子冉和慕婉涟听了,两人纷纷坐好,谁也没有再开口。 等到马车停稳后,苏子冉扶着慕婉涟下了马车,两人先是去了罗氏跟前问了安,同罗氏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去了汲云院换衣裳,随后去了正堂,整府的主子一起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一向不大喜欢慕婉涟的朱氏,今日特别反常,拉着慕婉涟的手竟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让慕婉涟都觉得寒毛都有些竖了起来。 “涟儿进门这几日,可住着还习惯?”朱氏笑盈盈的问道。 慕婉涟挂着一副客套的笑意,回道:“多谢三婶婶关心,清平进门以来,爹娘对清平很是疼爱,清平心里很是感激,平国公府就是清平的家,自然是习惯的。” 慕婉涟自称清平,是因为不喜欢朱氏假惺惺的叫着她的名字,顺便也告诉告诉她,虽然她是长辈,但是自己也是有品阶的郡主,这个府里除了罗氏,没人比她的身份高。 而且慕婉涟虽然觉得,朱氏不会这般弱智的,想要从自己的话里给她下绊子,不过还是将话说的滴水不漏。 果然,罗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很是高兴,罗氏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不是一般的可她的心。 看到罗氏脸上隐隐的得意,慕婉涟更加确定了今日祈氏同她说的话,不要着急,因为她的婆婆比她着急。 朱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并没有什么表情,脸上还带着那没变半分的笑,道:“我听说,大侄媳妇的院子里,人手不够使唤的,大侄子金贵,不能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婶娘的,便给大侄子送两个人,伺候大侄子和大侄媳妇。” 朱氏说着,一拍手,两个身姿玲珑纤腰楚楚的姑娘走上前来,给慕婉涟就是一福身,道:“奴婢见过世子妃,世子妃万安。” “左边的是福儿,右边的是喜儿,这两个人大侄媳妇就带回去吧。”朱氏笑得猖狂,连隐藏的意思也没有。 慕婉涟心里冷笑了一声,人手不够?这哪是送丫鬟,分明是送姨娘来的,偏偏朱氏还挂着一副体恤苏子冉的态度,朱氏这是认定了慕婉涟会遵照长者赐不可辞? 罗氏一见朱氏这般,也不高兴了,不等慕婉涟开口,就道:“三弟妹,汲云院要是缺人,我自会派人过去补上,三弟妹的人还是带回去伺候三弟和你吧。” “大嫂,这不过是我这个做婶婶的心意,你又何必推辞,难不成是看不上我的人?”朱氏反问道。 “这……我没有这个意思。”罗氏被堵了回去。 朱氏笑着看着慕婉涟道:“大侄媳妇,你母亲都同意了,你就将人带回去吧。” 慕婉涟听了朱氏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 290 迟早背上妒妇的名声和惧内的名头 女眷这边说的这么热闹,只隔了一道屏风,隔壁邻座的男人们,个个都是高手,自然早都听到了这边的话。 苏子冉听到朱氏这话,并没有开口,只是拈着白玉酒盏轻抿着带着淡香的竹叶青,头微低着,似乎没有听到旁边的那些事,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国公也没有多做计较,毕竟是女子们的内宅事情,他的心思一向都在朝堂上,虽然新媳妇进门不过三天,就急着去送通房,着实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也想看看,到底这个原先名声不大好的儿媳妇,到底要怎么做。 慕婉涟是世子妃,以后要做的是宗妇,一个宗妇若是一点肚量都没有,那他真得趁早好好考虑一下。 二老爷苏瀚伟倒是频繁蹙眉,苏瀚伟自己就是庶出,虽然不管是原先嫡母在的时候,还是如今苏瀚安当家做国公的日子,他都还过的不错,可是为人庶子,付出的总归是要多一些,这么多年来,苏瀚伟只娶了寇氏这一房正妻,身边别说姨娘,就是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身边虽然只有苏子琼这一个儿子,却也觉得日子过得不错。 这会儿苏瀚伟听到三弟妹朱氏,竟然这么打新妇的脸,朱氏没有怎么样,倒是苏瀚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苏瀚伟倒是对慕婉涟这个新妇,觉着她挺不错的,这会儿正暗暗埋怨自家妻子,怎么不为慕婉涟说句话。 自家爹爹不在,娘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苏子墨的脸都被臊的满脸通红。 苏子墨暗自看了苏子冉好几眼,苏子墨虽然对慕婉涟有意思,但是苏子墨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对慕婉涟也是相当不错的,如今他的爱妻受委屈了,苏子墨一边奇怪苏子冉为什么不站出来说句话,一边又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阻止自己的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女眷这边,朱氏看到慕婉涟冷脸起身,竟是唬了一跳,手中的正要放在桌上的茶盏,一个没放好就歪在了桌子上,一声清亮的声音传过了屏风那边去。 平国公听了,粗黑的眉头顿时一蹙,紧接着就听到对面的新妇,慕婉涟带着得体的笑意的声音道:“三婶婶手滑了,福儿喜儿,还不重新沏茶来,正好也伺候三婶婶喝个茶,也算是三婶婶这么久来,没白调1教你们两个一回。” 慕婉涟这话,朱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就听慕婉涟又道:“这么乖巧的两个丫鬟,清平看着就喜欢,三婶婶为了这两个丫鬟,定然费了不少的心思,清平就借着一盏茶,多谢三婶婶如此疼爱世子爷了。” 慕婉涟说着,初雁就重新端了茶进来,福儿看着慕婉涟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喜儿赶忙从初雁的手中接了过去,跪在慕婉涟面前,将茶送到了慕婉涟跟前。 慕婉涟似笑非笑的看了喜儿一眼,又道:“真是个懂事的丫鬟,我看了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多谢三婶婶了。”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将茶递给了朱氏。 朱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得意的笑了笑,接过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还故意弄出一声不小的动静,道:“瞧大侄媳妇说的,大侄子是我们平国公府的世子,为平国公府开枝散叶,那是头等的大事。” 慕婉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意,道:“三婶婶说的是,清平一定多多努力。” 慕婉涟说完这话,朱氏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朱氏正得意过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罗氏原本见慕婉涟这么就收下了这两个丫鬟,心里还有些不高兴,毕竟朱氏今日这般行事,可是越俎代庖了,打了罗氏的脸,不过听到慕婉涟这么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儿子随母,罗氏笑着的时候,苏子冉的脸上也划过一道似笑非笑的了然的笑意。 倒是平国公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个儿媳妇娶的好,识大体,不但孝敬长辈,还将府中的亲友关系调剂的好,唯有一点,人过于老实了一点。 苏子墨正觉得奇怪,他所认识的慕婉涟的性子,是如此的不同,今日当真就这么收了自己娘亲送的两个通房? 苏子墨的想法还没过去,就听屏风那边,慕婉涟又道:“初雁,先将福儿和喜儿带回去,正好补上二等丫鬟的缺,住的地方你要好好的选,定不能委屈了她们两个,你可知道了?” 初雁微笑着福了福身,道:“世子妃放心,奴婢记下了。” 福儿和喜儿两个一懵,明明三夫人告诉她们,她们两个去汲云院是做姨娘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了丫鬟,还是二等的?难道世子妃没听懂三夫人的意思? 两人想着,目光就投到了朱氏的身上。 朱氏听了慕婉涟的话,脸上就是一冷,刚要说话,可转念一想,自己可以暗着点出自己的意思,可是不能直接说是送姨娘的,毕竟慕婉涟新婚才三天,若是将话说了出来,那可是她失了体面,可是若是不说,难道就这么被慕婉涟这个小丫鬟踩在脚底下? 朱氏正犹豫着,就听慕婉涟又道:“嗯,就将人安排着世子爷的内书房,你们去吧。” 内书房?内书房也是好去处,苏子冉成亲之后,多是在内书房,两个丫鬟在内书房,还没机会爬*不成。 朱氏想着,就安耐着脾气,什么都没说。 福儿和喜儿心里大喜大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罗氏听了慕婉涟这话暗暗点了头,没有再说什么,平国公也觉得慕婉涟这件事处置的好,倒是苏子冉,原本正高兴呢,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一愣,随即就苦了脸,明白过来慕婉涟这是将苦差事交给了他。 话该说的也说了,事该做的也做了,朱氏仍是得意的打道回府了,却不知慕婉涟心里盘算的小九九。 苏子冉同慕婉涟回到汲云院后,就将丫鬟给遣了下去,没等慕婉涟反应过来,就将慕婉涟拉到了跟前,在她的翘臀上就是重重的拍了两下,道:“你这个小狐狸,不但讨了爹娘的喜欢,还不肯得罪人,倒是将苦差事扔给了爷。” 慕婉涟被打了那处,当即脸上就是一红,不过慕婉涟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红着脸坐到了苏子冉的腿上,搂着苏子冉的脖子,故意装着委屈的模样道:“爷,那样如花似玉的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妾身不是怕爷身边每个人伺候,这才借花献佛,将人送到了爷的书房,怎么爷还怪罪我。” 苏子冉看慕婉涟演戏,就是一乐,一手揽着慕婉涟的纤腰,一手轻捏了慕婉涟的鼻尖一下,道:“你这口不对心的小狐狸,就是不想得罪人,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才将爷推下水,若是爷真的看中了那两个丫鬟,指不定你连你的房门都不让爷进了。” 慕婉涟斜睨了苏子冉一下,道:“既然世子爷知道我是个妒妇,就早些解决掉那起子碍眼的,不然若是我亲自动手,只怕世子爷以后就要背上个惧内的名声了。” 苏子冉满不在意的一笑,将慕婉涟稳稳托住,这才起身向*便走去,道:“反正你迟早要背定了妒妇的名声,我也背定了惧内的名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不过这名声,爷还就是喜欢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低低一笑,人已经稳稳落在了铺着百子被的雕花大*上。 苏子冉迅速压了上来,慕婉涟的衣裳,瞬间被压住了,将她丰满的身形勾画了出来。 苏子冉的大手正放在那隆起的地方,他的掌心中,如缎般柔滑细腻的肌肤,如丝般柔韧又富有弹性的绵软,顿时便苏子冉的心里,蓦然窜起一团火来。 慕婉涟看出苏子冉的眼中的情1欲,当即开口道:“上官倾烟可找到?” 见慕婉涟说道正事上,苏子冉强制的将心里的欲1望压了压,将下巴抵在慕婉涟的胸口,道:“还没有,不知道她人被慕婉妍关在了何处,不过既然她将人抓去,应该是想逼问上官倾烟一些事情,只要上官倾烟不傻,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她说出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我只担心一点,我娘将她算计了,她会不会怨恨上我娘。”慕婉涟的眉头微蹙着道。 苏子冉听了却是一笑,“便是她想,也不敢。” 慕婉涟听了一挑眉,就听苏子冉道:“她弟弟还在我手里。” 慕婉涟摇着头笑了笑,“沐晨那样的性子,竟然会将上官家唯一的子嗣托付在你手里,看来你果真是不同寻常,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苏子冉也是一笑,“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苏子冉说着,便在慕婉涟的唇上一吻,在慕婉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点一点的深入,随后苏子冉展臂一挥,帘落,纱帐垂曳。 ( ) 291 做戏 平国公府的世子妃,成婚第四日便被天女召进了宫中,陪天女说话解闷,这事一传开,慕婉涟因得罪天女被嫁入宿敌府中的谣言,才算是真的解除了。 不过没人知道,今日不是天女召了慕婉涟,而是慕婉涟让苏子冉悄悄派人给上官琦云传了口信。 慕婉涟才一进了上官琦云的寝宫,上官琦云就将宫女们全都遣了出去。 “月儿,这么急着见我,可是你在平国公府受欺负了?”上官琦云火急火燎的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淡淡的摇了摇头,面对上官琦云,慕婉涟到底是忘不了,上官琦云一声不吭的将她推进了平国公府,没有给她半点退路,也没有告诉她一字半句。 慕婉涟不禁会想,如果自己不认识苏子冉,如果平国公夫妇的性子,像是慕兴瑞和尤氏一般的话,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样子的。 上官琦云这还是慕婉涟成婚后,第一次两人单独见面,看着周身散发着微微冷意的慕婉涟,上官琦云不禁有些无措和尴尬。 不过慕婉涟很快就从慌神中反应了过来,如今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她还有正事要做。 “上官倾烟丢了。”慕婉涟道。 慕婉涟只说了这么一句,将让上官琦云愣住了。 “什么?丢,丢了?”上官琦云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被慕婉妍设计绑走了,在我成婚的第二日,子冉已经派人去查,可是还没有查到。” 听到慕婉妍的名字,上官琦云的眉头就是一蹙,慕婉妍对慕婉涟做过了什么事,还有在暗处给萧易寒出招对付她的事,上官琦云是一清二楚,不过上官琦云不明白,慕婉妍怎么会盯上了上官倾烟。 “上官倾烟的身份是不是曝光了?”上官琦云反应过来后,立即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不过定国公府中还没人知道,而且慕婉妍弄了一个假的上官倾烟在府上,没人知道如今的林梦嫣被人掉了包。” 上官琦云听了,道:“看来,慕婉妍还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或许是的,不然我也猜不出,为什么慕婉妍会这么费事的换走了上官倾烟。” “她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慕婉妍是要威逼还是要利诱了,上官倾烟不知能不能咬住不松口。”上官琦云第一个想到了这一点。 慕婉涟的眉头一蹙,道:“虽然她同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她到底是上官家的孩子,身体里留着上官家的血。姐姐,你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只在乎她会不会将你的身份供出来吗?” 听了慕婉涟这话,上官琦云的眉头就是一挑,似乎有些不满慕婉涟的话,道:“我说了,只要她咬住不说,不过是吃些苦头,但是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有什么打算吗,怎么救她出来?”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便沉默了,上官琦云知道,不管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以后的安国公府来说,上官倾烟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上官倾烟死了,那么上官琦云的身份就不会曝光,至少没人再能寻到上官家的人还指认她是上官琦云。 便是日后还会有个上官明曜的出现,但是上官琦云知道,上官明曜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的那日,定然就是他们的仇家消失殆尽的那一日,而且上官倾烟是上官明曜的亲姐姐,若是没有上官倾烟,上官明曜能依靠的就只有她同沐晨了,便是慕婉涟,也会因为她如今的身份,被排除在外。 当然,这个问题上官琦云知道,慕婉涟也想得到。 看到上官琦云不说话,慕婉涟径自开口道:“姐姐是在担心有朝一日,不能控制上官明曜吗?可是姐姐可有想过,若是上官明曜有朝一日知道,今日明明有办法能救他的亲姐,可是姐姐你却因为一己私念指使上官倾烟惨死……” 慕婉涟的话没有说完,上官琦云却是笑了,“月儿果然是越发的不同了,当初那么善良的你,如今也学会了咄咄逼人,对象还是亲姐姐。” 慕婉涟听了,幽幽的道:“若是上一世,我也是如今这样的性子的话,说不定也不会枉死一次。” 听了这话,上官琦云叹了一口气,道:“月儿,我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同原来那般的善良,我承认,我刚才是犹豫了,不过我为的不单单是我自己,还是安国公府。” 上官琦云没有否认自己的私心,接着又道:“只是你说的对,她也是上官家的孩子。我想,月儿你今日来,已经有了主意的,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听了上官琦云这话,慕婉涟这才一笑,道:“姐姐果然知我心,姐姐不必担忧,这件事很好解决,只要姐姐将儿媳妇寻来说说话便是了。”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一愣,“儿媳妇?” 慕婉涟点了点头,“我说的自然是玛尼娅和慕婉妍这两个四皇子的正妃侧妃了,不过若是姐姐不愿她们脏了这宫殿,在御花园也好,别处也好,只要我走后,能拖住她们两个一个时辰便好。” “你想要做什么?”上官琦云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姐姐不说萧易寒喜欢我吗,我不过是给他送去一个上官琉月罢了。”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一惊,“送去一个琉月?月儿,你把我弄糊涂了。” “姐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若是说难得,有时还真的很难得,若是容易,也会真的一转眼就出现在你眼前。”慕婉涟叹道。 上官琦云这才听明白了慕婉涟的意思,道:“你寻到了一个同琉月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 慕婉涟点了点头,“分毫不差。” “可即便是分毫不差,她也不是你啊,萧易寒那么聪明,同你我朝夕相处十几年,便是我,如今都不敢在他面前多待,生怕会被他察觉到什么,何况他爱了你那么多年,一个假的琉月,怎么会骗的了他。”上官琦云急急说道。 慕婉涟不知道,上官琦云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萧易寒对上辈子的她的感情很深,慕婉涟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想过让那个女子扮作是琉月,只要一副一样的皮囊也就够了。” 上官琦云有些怀疑的想了想,她也不确定,萧易寒到底会不会真的迷上一个同琉月一模一样的女子。 “可便是你真的送去了,又同救上官倾烟有什么关系?”上官琦云问道。 “骗不过萧易寒,骗慕婉妍一时也就够了。”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对外叫道:“来人,传我旨意,召四皇子妃,四皇子侧妃入宫。” 慕婉涟听了这才一笑。 * * * 慕婉涟出宫的时候,苏子冉已经下了朝,不但早早的就等着慕婉涟了,更是换掉了身上的朝服,看到慕婉涟款款而来,当即上前扶了慕婉涟上马车,道:“咱们先去天香居吧。” 慕婉涟听了却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有没有说通天女。” 苏子冉听了一笑,“夫人出马,怎么会有办不成的事。” 慕婉涟听了一笑,这才对苏子冉道:“那夫君大人,你可是也安排妥当了?” “那是自然。” 两人说笑着,离开了皇宫,直接去了苏子冉名下的天香居,准备看一场好戏。 天香居的雅座内,慕婉涟扒着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看了好久,道:“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苏子冉坐在一旁喝着茶道:“报信的人还没来,便是萧易寒没有过来,别急,再等等。” 苏子冉的话还没落音,就听到外面三声叩门声,苏子冉听了同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慕婉涟就见外面突然乱了起来,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突然从一个胡同里跑了出来。 “我是良家女子啊,叔父,你怎么能为了得到我家的钱财田产,就逼着我给那种人家做妾!”一个女子一边凄然的哭着,一边怀里抱着包袱说道:“叔父若是执意送我去做妾,我宁愿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女子身后气喘吁吁的追出来的中年男人,听了女子这话,恨恨的一挥手,对身边的下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小姐失心疯了,你们也失心疯了不成!” 女子听了这话,赶忙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哭着说道:“叔父,你送我去做姑子吧,别将我送去给那种人做妾,小桃说那人的妾全都被活活打死了啊,叔父。” “你这贱1人胡说什么,别跑!” 女子听了这话吓得一抖,一个不小心就扭到了脚,眼见着要摔倒在地,却是被一双大手拉住。 慕婉涟看到这一幕,顿时惊了,“子冉,出事了!” ( ) 292 差点搅局 慕婉涟的话才一落音,苏子冉就奔了过去,“怎么了?” 慕婉涟惊讶的没说出话来,指了指楼下窗外,苏子冉低头一看,竟是看到了祈修宇。 “祈修宇?怎么会是他?”苏子冉也是惊讶的说道。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雅座的门又被敲响,“主子,四皇子刚才巧遇到一位大人,被绊住了脚,延易王府的二少爷抢先了一步救了人。” 苏子冉听了来人的禀告,顿时蹙起了眉头,原本很精密的计划,就因为一个祈修宇被打乱了。 “如今四皇子人在哪?”苏子冉压制住心里的怒意,问道。 来人赶忙回道:“马上就要过来了。” 苏子冉听了,连考虑都没考虑便道:“必须拖住这边,不能让祈修宇将人带走,给那女子的叔父使眼色,让他闹起来,闹大了也不怕。” 来人听了赶忙应下,这才迅速转身下了楼。 慕婉涟见人走了,也不多问,只在窗内继续盯着下面的动静,果然,不过一会儿,原本已经有些被祈修宇压制住的中年男子,得了苏子冉的人的提点,顿时大闹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当街对我侄女拉拉扯扯,你这是强抢民女,还不将我侄女换回来!”中年男子突然对祈修宇吼道。 祈修宇今日恰好路过,见到同他心心念念的上官琉月模样一模一样的冯欣月就是一愣,随后看出冯欣月竟是被人追赶,祈修宇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自然二话不说就将冯欣月叔父带去的小厮一顿胖揍。 祈修宇这才同被他挡在身后的冯欣月,问了一句“姑娘可否受伤”,就听到平地炸雷的这一声怒吼。 祈修宇见了,对中年男子问道:“这姑娘是你侄女?” 冯欣月的叔父点头,“自然是我侄女,你这恶人,还不快将我侄女还回来。” 此时冯欣月也有些诧异,冯欣月是见过四皇子的画像的,她深知眼前的此人,并不是四皇子,可是此人为她解决掉了“恶奴”,便是他不是四皇子,她也不能就这么同这个男子离开,更不能回到她叔父跟前去啊。 正当冯欣月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就听她叔父嚷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冯欣月一愣。 祈修宇听了这话,更是一怒,吼道:“刚才我都听到了,这姑娘说,是要将这个姑娘卖去做小妾,还侵占了姑娘的家产,这姑娘同你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冯欣月的叔父听了,也喊道:“我同我侄女的事,那是我们的家事,你又不是京兆尹,凭什么不让我侄女同我回家,你这是强抢民女!” “你……” 祈修宇听了冯欣月叔父这话,刚说了个你字,就听一道男声,带着威严之气问道:“是谁竟敢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 祈修宇和冯欣月等人回头一看,便见一个穿着明黄滚边黑衣蟒纹,系着黄色玉带的男子,头戴金冠,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高声问道。 冯欣月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苦等的四皇子萧易寒。 冯欣月这一眼看过来,确认了来人,赶忙换上一副欲语还泣的模样,眼中泪花点点的望着萧易寒。 祈修宇在看到萧易寒的时候,下意识将冯欣月挡在身后,可是就在祈修宇转身的时候,萧易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冯欣月的身上。 “琉月……” 这两个字萧易寒在口中滚过,却是没有唤出声来,因为就在一瞬之间,萧易寒就看出,眼前的女子虽然长着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气质却同琉月不同,萧易寒知道,她不是他的琉月。 可便是如此,萧易寒的眼睛,却也没有能转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欣月的叔父。 冯欣月的叔父看到萧易寒,立即反应过来,这才是他们所等的人,赶忙扑上前去,指着祈修宇对萧易寒哭道:“大人,就是此人强抢小民的侄女,求大人做主啊!” 萧易寒的衣服上绣着蟒纹,而且身上还陪着皇家才能用的明黄色,冯欣月的叔父叫这声“大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萧易寒一听这话,这才收回了盯在冯欣月身上的目光,对她的叔父问道:“你说,是他强抢你侄女?” 冯欣月的叔父点了点头,“就是此人,此人不但要抢我家侄女,还大伤我家仆人。” 萧易寒这才看向祈修宇,道:“祈二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祈修宇听了萧易寒的话,这才上前拱手道:“四皇子,修宇路过此处,遇见这位姑娘一边逃一边说被此人强迫去做妾,还被此人强占了家产,修宇这才出手相助,并没有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而这些所谓的下人,更是刁奴恶奴。” 萧易寒听了这话,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冯欣月,“姑娘,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萧易寒的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温柔,冯欣月听了,当即哭着跪倒在地,道:“四皇子殿下,求您为月儿做主啊。” “月儿”两字一出口,萧易寒就是一愣,竟是翻身下马,走到了冯欣月的跟前,亲自扶了冯欣月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冯欣月由着萧易寒扶起了她,随后娇滴滴的抽回了手,道:“民女冯氏,闺名欣月。” “月,也有一个月字……”萧易寒低声喃喃说道。 冯欣月并没有听清萧易寒说了什么,不过一旁的祈修宇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祈修宇的眉头一挑,赶忙大声道:“四皇子,这件事不如交给京兆尹来处置吧。” 萧易寒听了这才收回思绪,道:“今日之事既然被皇子撞见,岂有不管之理,冯姑娘,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我定会为你做主。” 冯欣月盈盈一拜,道:“四皇子殿下,欣月不要去张府为妾,张府的公子每月都要纳一房小妾,那些妾室全都死了啊,四皇子殿下,欣月的家中再无他人,求您收留欣月,欣月愿意给您为奴为婢。” 萧易寒听了冯欣月的话一愣,祈修宇更是直接惊的醒不过神来,没想到当街管了一处闲事,竟然弄的人家要跟着萧易寒回府。 看着同琉月如此相像的女子,萧易寒的心里虽然明明也动心了,可是有些多疑的他,还有犹豫了一下。 冯欣月本就是聪明人,一看萧易寒眼底的犹豫,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又哭道:“四皇子殿下,民女是老实本分的良家女子,只求一处安身之地,求殿下救月儿出苦海啊。” 萧易寒听了这话,顿时看向了冯欣月的眸子,看着眼中带泪的冯心月,萧易寒似乎看到了琉月,不知是什么蛊惑了他,萧易寒当即点了点头。 冯欣月见了顿时舒了一口气,倒是祈修宇当即叫道:“不可!” 萧易寒听了,蹙眉道:“祈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祈修宇顿时一愣,当初错过了一个琉月,难道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冯欣月也这般错过吗?在他听到冯欣月的遭遇的时候,他动心了,同样是对琉月有情,而且情深不浅的祈修宇,看到冯欣月也似乎看到了琉月, 他甚至想要将冯欣月带回延易王府去,可是冯欣月抛下了刚才从恶奴手中救了她的自己,毅然求助萧易寒。 祈修宇虽然脾气火爆,但也不是没脑子的,在那句“不可”出口之后,祈修宇就后悔了,他分明感觉到,冯欣月虽然同琉月样貌相像,但是绝不会因为他是一个王府公子,而萧易寒是皇子,就毅然投向富贵的皇子的。 冯欣月不是上官琉月,便是同样的面貌,她也做不成琉月,他心中的琉月。 想到这儿,祈修宇笑着拱手道:“四皇子,我是说,不能就这么放过逼良为妾的那个人。” 萧易寒听了,原本不悦的脸上,这才带了一丝笑意,指着冯欣月的叔父道:“还是修宇说的对,那个人,就交给你了。” 冯欣月听了,却是开口道:“殿下,好歹他也是我叔父,月儿命好,被殿下救下,既然月儿无事,这件事便算了吧……” 天香居上,慕婉涟同苏子冉看到这儿,便将窗子关好了。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好在有惊无险,方才可是吓坏我了,这个祈修宇好好的,竟然跑出来差点搅了局。” 苏子冉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祈修宇也是难得,明明那个冯欣月同上官琉月长的一模一样,便是四皇子都因为那张脸,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倒是祈修宇竟然能在最后一刻,看出冯欣月的本质。”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微微一怔,眉头不由得轻锁。 祈修宇,上一世的我,究竟如何让你这般记挂在心里的呢?慕婉涟在心里轻轻叹道。 ( ) 293 天女有孕了?! 萧易寒带着冯欣月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被上官琦云召去宫中的玛尼娅和慕婉妍都还没有回来。 不过一向对这两个人都不大重视的萧易寒,并不知晓两人进宫这件事,径自带着冯欣月进了内宅。 “你们正妃呢?”萧易寒对一个似乎是玛尼娅丫鬟的女子问道。 萧易寒带着冯欣月进了内院,就去了玛尼娅的院子,虽然萧易寒当初迎娶玛尼娅,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但是玛尼娅到底是四皇子正妃,四皇子府的大小事宜,是要她管的。 那丫鬟是玛尼娅的贴身丫鬟之一,见到萧易寒便福了福身,道:“回四皇子的话,正妃同侧妃被天女娘娘召见,这会儿还没有回府。” 萧易寒听了这话一愣,天女召见?萧易寒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天女自从回宫之后,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将他这个儿子,当做是空气,如今怎么会好端端的召见他的妻妾? 在当初预测暴雪什么时候能停的那次之后,萧易寒就有些相信,如今的天女就是於陵清清了,不过是慕婉妍一直说这件事太奇怪,偏偏那么巧,怀疑是萧易寒的身边有歼细,后来清泉宫的酒浴过后,萧易寒真的就相信了这个天女就是於陵清清,认为如今的天女,就是他反而亲生母亲。 想到这儿,萧易寒摇着头失笑了一声,他能奢望自己的亲娘,如今愿意认回他了吗? 冯欣月看着萧易寒,在听了那婢女的话之后,就走了神,顿时一愣,她看的出,萧易寒是在听了天女这两个字之后,才出现了这样怪异的表现。 冯欣月突然想到,当初四皇子的突然出现,皇室对外的解释,是天女诞下了四皇子后,因为身子孱弱,所以天女带着刚出生的四皇子,母子两人去了长白山休养身体,四皇子长成,身子无恙了,这才回到了京中,因为天女身子痼疾未愈,四皇子认了当时*冠后宫的贵妃慕月婵为养母,紧接着,便是天女回归。 按理说,四皇子应当是天女之子,可是天女好像对四皇子一直淡淡的,恐怕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四皇子听到天女的名字,这才不一样了吧。 冯欣月看得出来,四皇子是在乎自己的生母——天女娘娘的。 “咳咳。” 冯欣月适时的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萧易寒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易寒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病容未去的冯欣月,对那丫鬟道:“我知道了,你派人去将菡萏院收拾出来,以后,嗯,月姑娘会住在那里。” 那丫鬟听了一愣,目光这才从萧易寒的身上,落在了萧易寒身后的冯欣月的身上。 这个丫鬟,并没有见过上官琉月的画像,所以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她的主子一直再寻的女子。 “是,四皇子,奴婢这就去。”丫鬟赶忙福身应道。 冯欣月听了萧易寒这话,“意外”的看向萧易寒,道:“四皇子,月儿,我……” 冯欣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易寒给打断了,“月姑娘,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需要什么缺了什么,就派人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你便安心住下。” 萧易寒并没有按照冯欣月所说的什么“为奴为婢”给她安排,而是这般客不是客,主不是主的留在了四皇子府。 冯欣月听了这话,顿时眼中蓄泪,就要跪在地上,道:“四皇子,月儿,月儿当真是无以为报。” 萧易寒一把将冯欣月拖住,道:“月姑娘不必如此,我既然救了你,就会对你负责的。” 对你负责。 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在太泛泛了,听的冯欣月的耳根一红,被萧易寒的大掌握住的手腕,竟是没有抽回来,两人双目对望,一个含羞欲语,一个迷离飘忽。 就在这时,萧易寒和冯欣月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女子声,和东西落地的声音。 “你是哪来的小贱1人,竟然勾1引我夫君!” “啪。”另一个女子,看到这两人,手中的玉如意随即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 * * 最近四皇子府很是热闹,一连娶了正妃,纳了侧妃,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似乎就要触到储君之位的四皇子,娶了个贤德的正妃——四皇子妃要给四皇子再纳侧妃,甚至求到了宫里的皇后跟前去了,只是那个命好的女子,出身实在是太低了,生于只比贱民高一点的商贾之家,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肯点头,让那个女子给萧易寒做侧妃,最后还是天女向皇帝求了情,这才勉强给了那女子一个侧妃的身份。 这件事一连嚷嚷了好几天,便是一只没有出门的慕婉涟,都从小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中,凑出来一个完整的经过。 当日四皇子带了一个女子进府,刚从宫中回来的四皇子妃和侧妃两人才一进府,就见到一个女子“*”四皇子,四皇子妃气急,差点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女子,侧妃更是气的摔了天女娘娘赏给她的玉如意。 四皇子见了大怒,拉了美人便走,将人带去了书房,随后四皇子妃急急追了去,过了一个时辰却是高高兴兴的走了出来,第二日就进宫请旨,给四皇子纳侧妃了。 慕婉涟听到这些的时候,正在修剪一盆娇艳的杜鹃花,在得知萧易寒纳了冯欣月为侧妃之后,手中的尖刀就是一顿。 一连几日,因着这个同上官琉月的样貌一模一样的冯欣月进了四皇子府,慕婉妍当真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四皇子府的后院中,但是这件事有利有弊,慕婉妍再没有出门,给了苏子冉的人时间去查上官倾烟的下落,可是她不出门,苏子冉的人没办法跟踪,只凭查找,竟是一直没有寻到上官倾烟。 慕婉涟和苏子冉讨论了半天,最后慕婉涟进宫了一日,在皇后的宫中坐了坐,又去了天女的宫中呆了半晌,第二日,皇后下了懿旨,三日后宴请四品以上的众诰命夫们进宫赏花。 而天女,更是听说定国公被抬为平妻的二太太林梦嫣,出身扬州,一手绣艺出奇,破例让这个妾室出身,后被奉了诰命的平妻携子进宫,教天女——绣花?! 此时宫中传言纷纷,一向不爱与人亲近的天女,召见一个小妾出身的平妻,还让人带着儿子,是因为天女有孕了。 “什么?天女有孕了?这件事是真是假?”慕婉涟在听说了这件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苏子冉从书房寻了来。 正给苏子冉添茶的喜儿,刚打扮好,穿着尽显妖娆的春衫走进书房,苏子冉就走了,惹得她大怒,在背后暗暗说慕婉涟善妒。 皇后会召诰命妇们进宫赏花,这件事慕婉涟是知道的,上官琦云会召林梦嫣进宫学刺绣,这件事慕婉涟也是知道的,但是唯一一点,天女怀孕了,这件事慕婉涟听了这话简直如同被雷劈了。 虽然房里的丫鬟,已经全都被遣出去了,但是慕婉涟那话才说出口,苏子冉就捂住了她的嘴。 “涟儿,小声些,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乱嚷。”苏子冉道。 慕婉涟才想说,如今的汲云院,已经不是从前的汲云院,便是高声说一句话,都可能被谁转身就告诉的别人,但是慕婉涟想了想,汲云院也不是铁桶一块,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慕婉涟赶忙点了点头,将苏子冉的手拉了下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天女真的有孕了?” 上官琦云一直当萧飞扬是仇人,进宫更是为了报仇去的,如今她们已经知道,是慕兴瑞向萧飞扬上了密折,谎报安国公通敌叛1国,但是下令杀死安国公府百余口的人,还是萧飞扬,慕婉涟实在想不通,上官琦云怎么会给萧飞扬生子。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蹙着眉道:“这件事,我也是才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涟儿,你听我说,宫里的太医如今确实证实,天女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但是……” 苏子冉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就脚下一个没站稳,晕了一晕。 “她,她怎么会有了孩子,她竟然会给皇帝生孩子?”她竟然要给仇人繁衍子嗣? 这些话在慕婉涟的脑子里来回转着,慕婉涟突然想起,她之前就感觉到的,上官琦云分明对萧飞扬有爱的,没爱哪来的恨,没爱,她当初假死的时候,为何偏偏要死在他的怀中,她真的是爱他,所以要给他孕育子嗣吗? 慕婉涟根本没有听到苏子冉后面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婉涟突然晕倒,惊的苏子冉脚步顿时踉跄了一下,随即赶忙大声吼道:“叫大夫,快叫大夫!” ps:祝菇凉们春节快乐,新的一年要每天都开心哦~ ( ) 294 不是病,是毒 慕婉涟的突然晕倒,让一向沉稳的苏子冉,一下子慌了手脚,不过苏子冉倒是还记得,让初雁她们照顾着慕婉涟,自己直接抢了匹马奔去了何府,将才刚下值,回到家里躺下准备休息的何仲白从被窝里掏了出来,带着何仲白一路打马狂奔回了平国公府。 何仲白的脸色不大好,给慕婉涟把完脉之后,脸色就更不好了,让在一旁焦急等待的苏子冉,心里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仲白,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句话啊。”苏子冉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何仲白看了苏子冉一眼,道:“子冉,多年不见,你的性子怎么变了,竟是还不如从前沉的住气,还是你只对你这个夫人的事情,如此例外?” 苏子冉同何仲白,多年前便有极好的交情,几年前苏子冉外出公办,路上遇到为了采药滚下山,受了重伤的何仲白,苏子冉一念之间救了他一命,两人这才结为了好友,倒是京中无人知晓的。 不过这次慕婉涟突然晕倒,苏子冉竟是一时忘了其他,自己闯入何府,将一向高冷的何仲白小神医,拖死狗一般的衣冠不整的拖了出来。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何仲白早就一针扎下去了,不过何仲白难得看到苏子冉这般没有理智的模样,倒是忍了下来。 苏子冉听了何仲白的话,心里这才松了半口气,何仲白为人虽然孤傲,但是救人治病却是不含糊的,此时苏子冉见何仲白还有空对自己诉控不满,那就证明慕婉涟没什么大事,可是到了这会儿,慕婉涟却是还没有醒。 “涟儿的确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没遇到过的独特的女子,我好不容易才将她娶回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苏子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再次问道:“如今涟儿如何了,到底她是怎么了,会突然晕倒?先下她是不是没事了?” 何仲白听了苏子冉的话,摇了摇头,道:“谁说没事,有事。” 苏子冉听了脸上一白,“到底她这是什么病,仲白你别绕圈子。” “不是病。”何仲白看了苏子冉一眼,而后又道:“是毒,她中毒了。” 苏子冉听了何仲白这话,顿时一惊,“中毒?涟儿她怎么会好好的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何仲白见苏子冉焦急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这里呢,你着什么急,也不是什么救不了的毒,方子我已经写下来了,你让人拿去抓药,吃上三日便好了。” 苏子冉听了,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先让人去抓药,然后咱们两个人再叙叙旧。” 何仲白一听,暗自摇了摇头,苏子冉找他叙旧是假,为了找他问清慕婉涟中的是什么毒才是真的。 苏子冉同何仲白一道去了书房,苏子冉将书房内的两个丫鬟福儿和喜儿一道遣了出去,这才对何仲白问道:“仲白,你我之间不必说些没用的话,涟儿的身子到底怎样?” 何仲白抿了抿唇,道:“中毒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是在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就染上了这毒,等到她嫁过来后,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碰到解药,所以才会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苏子冉一听,脸上布满阴云,道:“你的意思是,给涟儿下毒的人,就是定国公府的人?” 何仲白摇了摇头,“你这夫人应该是无意中染上了毒才对,而且平日里都无意中碰到了解药,所以并没有发作过。” 苏子冉听了这话一愣,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何仲白瞥了苏子冉一眼,道:“当初我是去过定国公府的,而且还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在定国公府的二太太的房里,我就闻到过一种旁人不会用到的香料,那味香料,恰好就是这毒的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只是单凭那味香料,并不能解毒,只能压制。” 苏子冉听了何仲白这话,眉头顿时紧紧锁起,并没有再向何仲白问些什么。 倒是何仲白又道:“今ri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将我从府里带了出来,就这么暴露了你我之间的不同寻常,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苏子冉的脑子里,还都是慕婉涟的事,虽然何仲白已经告诉他,不过两服药下去,慕婉涟的身子就会无碍,但是苏子冉还是一时脑子里还是混乱的。 听了何仲白的话,苏子冉强迫自己暂时放下慕婉涟的事,半晌才张口道:“这样,明ri你就上一道折子,说我行事无礼,强行闯入你府之类的话,如今事已经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打消旁人的疑心最好,若是不能也没有办法,不过只要皇上相信就好。” 何仲白点了点头,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便是刚才苏子冉不说,他也会说,早些同苏子冉说,便是让他心里有个底罢了。 “明ri你就变成我厌恶的无礼之人了,我不易在你府中多留,我先离开了。”何仲白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刚想送他出去,就见喜儿在外面扣了门,说是进来送茶。 苏子冉的听了,脸色顿时一变,却是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何仲白看了他一眼,这才故意拂袖而去。 苏子冉回到慕婉涟的房里,初雁刚刚侍候慕婉涟喝下了药,慕婉涟此时还没有醒过来,苏子冉看着紧闭双目的慕婉涟,心里就气的发狠。 慕婉涟这才进门一个多月,就出了这样的事,可恨他之前竟然一直不知,竟然连察觉都没有察觉到,心里就气自己。 苏子冉一直坐在慕婉涟窗前的脚凳上,靠着*望着窗子,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屋里并没有点蜡烛,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慕婉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子冉有些憔悴,没有精神的模样。 “子冉。”慕婉涟叫道。 听到慕婉涟的声音,苏子冉的背脊一挺,赶忙转过身来,抓紧慕婉涟的手,道:“涟儿,你感觉如何了,身上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慕婉涟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苏子冉一听慕婉涟这话,脸色就黯淡了下来,回道:“涟儿,你中毒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什么?中毒?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慕婉涟的声音从尖锐变成颤抖,中毒两字,像是一种魔咒,前一世她就是中毒死的,如今再听到这两个字,慕婉涟就不自觉的发抖。 苏子冉察觉到慕婉涟的不对劲,赶忙道:“涟儿,涟儿,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仲白已经给你看过,只要和几日的药,你就会好起来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便道:“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苏子冉重重的点了点头,“自然,我怎么会骗你,我这辈子也不会骗你半个字的。” 慕婉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口中,还带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儿,慕婉涟想到何仲白,又看到一旁泛着的药碗,这才冷静了一些,道:“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若是没有发现,是不是很快就会死?” 苏子冉回道:“是你在娘家的时候,仲白说你应该是无意中沾染上的,体内的毒性不是很大,平日里又时常接触一味解药,所以体内毒性不大,若不是你今日突然怒急攻心,也不会发作出来的。” 慕婉涟一听这个,眉头就蹙了起来,“我接触过解药?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是解药?” “应该是在上官倾烟那里,仲白说他在上官倾烟的身上,闻到过那解药的味道,因为平日里很少有人会用,所以他才记在心上了。”苏子冉回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道:“你的意思是上官倾烟害我,给我下毒?或者是她想给别人下毒,被我无意中碰到了,所以我才会染上?” 苏子冉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不大清楚,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上官倾烟找出来,这件事也只能问她才能知道答案了。” 慕婉涟一想到上官倾烟,便道:“希望后日宫中赏花,慕婉妍会放上官倾烟前去。” 苏子冉听了,道:“慕婉妍的心里是一直怀疑如今的天女就是上官琦云的,如今她知道了上官倾烟的身份,自然会想到让上官倾烟去试探上官琦云,而且如今天女有孕,萧易寒的心里也十分焦心呢。” “天女她……真的有孕了?”慕婉涟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怒急攻心,这会儿听到苏子冉的话,立即问道。 苏子冉听了神秘的一笑,道:“天女自然是要有孕的,若是天女没有孕,那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就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苏子冉的话是什么意思。 ( ) 295 宫中赏花 “最近萧易寒频频动作,易峰那里都有些撑不住了,而且天女一向最得皇上的心,萧易寒从前能顺利从人尽皆知的上官家的公子,摇身一变成为四皇子,最重要的自然还是他是天女於陵清清所生的儿子,是皇上的最喜欢的女子生的儿子。” 苏子冉说道这里顿了顿,而后又道:“若是如今天女再次有孕,而皇上的身子又还硬朗的很,只要天女再生下个儿子,皇上就是死撑着,也要撑个十年八载,等到小皇子长大成人继承皇位。” 慕婉涟如今哪里还不明白,什么天女有孕,不过是为了引萧易寒出招罢了。 自从萧易寒娶了玛尼娅公主之后,就一直接连不断的对付萧易峰,萧易峰这边故意频频后退,露出败象,萧易寒便越发的失去了理智。 当然,慕婉涟是不会承认,萧易寒之所以有些失去理智,是在她嫁给苏子冉之后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随后说道:“可是天女根本就没有身孕,这件事如何能瞒得住?” 慕婉涟这话说完,不等苏子冉开口回答,突然就问道:“何仲白是你们的人。” 这话的语气是肯定,不是询问,此时,若是慕婉涟还猜不出,何仲白就是七皇子一拨的人,那她也就是傻子了。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仲白同我是有交情的,当初他为了采药差点从山上滚下去摔死,是我路过救了他。” “原来如此。”慕婉涟想了想,又焦急的道:“可是他今日来给我诊病,岂不是将你二人的关系,给暴露了出来!” 苏子冉摇了摇头,“别担心,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子要紧,而且明日京中就会传出,平国公府世子惹怒小神医何仲白,两人不合的消息来,不会有人怀疑的。” 慕婉涟蹙着眉头点了点头,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的话才说完,就听外面巧青敲门道:“世子爷,夫人跟前的蕙香姐姐过来了。” 苏子冉听了,道:“进来吧。” 巧青不知慕婉涟此时已经醒了,才一带着蕙香进来,看到慕婉涟正看着她,当即就红了眼,道:“世子妃,您可算是醒了,可是吓坏奴婢了。” 慕婉涟只是一笑,便听蕙香道:“夫人担心世子妃的身子,这才派奴婢过来瞧瞧,这会儿见世子妃醒了,夫人也当放心了。” 慕婉涟听了道:“都是我不好,竟然晕了过去,还要劳蕙香姐姐回去同母亲说,我的身子已经无事了,明早就过去请安。”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慕婉涟才醒过来,并没有用,但是窗边的自鸣钟,慕婉涟还是看到了的。 蕙香笑了笑,道:“瞧世子妃说的,这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夫人让厨房一直热着补身子的粥,世子妃吃一些,世子爷也陪世子妃吃一些吧。” 苏子冉听了,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让巧青去取,你回去告诉娘,世子妃身子无碍,只是有些头晕,如今已经好了,让娘放心。” 蕙香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答道:“是,世子爷,奴婢知道了。” 苏子冉笑着点了点头,蕙香这才甜甜一笑退下去了。 慕婉涟看着蕙香离去的窈窕的背影,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苏子冉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细细的交代着巧青,吩咐她去厨房取些吃食过来。 慕婉涟一直睡着,没有用晚膳,苏子冉一直陪着慕婉涟,也没有吃东西。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的侧影,心里一阵心酸,好像自从苏子冉碰上她之后,总是在默默的为她付出着。 巧青退下去之后,苏子冉才一回头,就看到慕婉涟正在看着他,苏子冉浅浅一笑,“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慕婉涟也是一笑,道:“我只是想看着你。” “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天天让你看,只盼着你不会看腻。” * * * 三日后,宫中赏花,慕婉涟作为平国公府世子妃,又是清平郡主,自然要早早进宫。 今日只是有品阶的女子们进宫,所以苏子冉只将慕婉涟送进宫后,便只得离开了。 不过,苏子冉是不放心将慕婉涟一个人放在宫里的,寻了七皇子萧易峰,两人便去了萧易峰那里。 慕婉涟原先入宫后,都是要去慕月婵那里坐一坐的,不过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妻,便陪在了皇后的身边,待在明光宫中,帮着皇后照顾众女。 此时宫内的妃子们都到的差不多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慕婉涟就见慕月婵一边携着玛尼娅,一边牵着慕婉妍来了明光宫。 “皇后娘娘万安。” 慕月婵福了福身,玛尼娅和慕婉妍纷纷跪下叩了头,道。 慕婉涟早在慕月婵行礼的时候,就避到了一边,等到苏采烟叫了起,她这才给慕月婵行了礼。 “涟儿给皇贵妃请安。”慕婉涟福身道。 慕月婵听了,却是一笑,“原先都是唤我姑母,如今不过是嫁人了,怎么就见外了。” “涟儿也是怕坏了规矩。”慕婉涟笑了笑,随即看了看慕婉妍等人身后,却是没见祈氏同上官倾烟,这才道:“怎么不见娘和嫣伯母?” 慕月婵并没有说话,倒是慕婉妍的脸上僵硬了一下,随即道:“怕是人还没有来呢,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 慕婉妍才说完,众人就听外面的宫女通禀道:“安国公府二夫人,二太太到。” 慕婉涟赶忙向外看,就见祈氏同上官倾烟一同走了进来,慕婉涟看了苏采烟一眼,见苏采烟点头,这才走上前去,给祈氏请安道:“娘,总算把您盼来了。” 祈氏听了只对着慕婉涟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上前去给苏采烟行礼。 慕婉涟看也没有看上官倾烟一眼,怕的就是慕婉涟这一看,看到的就是那个假的上官倾烟,会被慕婉妍看出什么来,而上官倾烟竟也没有说话,乖乖抱着慕展轩,跟在祈氏后面,上前行礼去了。 慕婉涟这才抽空瞥了上官倾烟一眼,只见慕展轩乖乖的窝在上官倾烟的臂弯里,还在笑着吐泡泡。 慕婉涟看见这,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孩子是不会用眼睛看人的,而是用气味感觉,慕婉涟就见慕展轩这般乖巧的依靠着上官倾烟,就猜到,果然让她同苏子冉猜对了。 慕婉妍竟是如此忌惮上官琦云和冯欣月,竟然就这么将上官倾烟给放回来了,只是上官倾烟果真不知道,是谁绑了她吗,不然慕婉妍会这么轻易将人放了回来? 慕月婵早已坐到了皇后的身侧,慕婉妍一直没动,站在慕婉涟的身边注意着她的目光。 “五妹妹同嫣姨娘的关系当真是好,眼睛在嫣姨娘的身上错都没有错开一下呢。”慕婉妍小声笑道。 慕婉涟听了也是一笑,她不过散了上官倾烟一眼,慕婉妍就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谁心里有鬼。 慕婉涟笑着道:“瞧二姐姐说的,什么嫣姨娘,那是嫣伯母,是定国公府大房的二太太呢,按理说二姐姐也该叫声母亲才是。” 慕婉涟的目光不看慕婉妍已经有些狰狞的脸,而是追着上官倾烟怀中抱着的慕展轩看,“二姐姐瞧,嫣伯母怀中的四弟多可爱,别说大伯父了,就是我也是当真喜欢的紧呢。” 慕婉妍听了慕婉涟的话,冷笑这道:“五妹妹莫不是忘了,我是皇家的儿媳妇,向她这般出身的,便是得了二太太的名头又怎么样,不过是给卑贱之人,怎么受得起我的一声母亲。” 慕婉妍说着,沉了沉又道:“听说五妹夫很疼五妹妹的,五妹妹又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慕婉涟听了慕婉妍这话,简直要笑喷了,慕婉妍是气疯了不成,竟然为了刺1激她,将她自己也捎上了? “二姐姐,我年纪还轻,自是不急的,而且我才刚成亲不过一个多月,倒是二姐姐年纪相当,怎么还没有消息吗?”慕婉涟笑着反问道。 慕婉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成亲这几个月来,萧易寒只有在大婚那晚谁在了她的房里,便是玛尼娅那里也不过歇了两夜,剩下的时间萧易寒都是自己睡在书房,就这样她怎么可能有孕? 想到这儿,慕婉妍狠狠的瞪了慕婉涟一眼,当初萧易寒的一颗心都扑在了慕婉涟的身上,如今少了一个慕婉涟,又来了一个冯欣月。 这个冯欣月,来的这么蹊跷,当真是不能留,慕婉妍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慕婉涟看着慕婉妍的目光,却是一笑,慕婉妍,这你就忍不了了?放心,以后你受不了的日子,还长着呢。 ( ) 296 她,是她 “皇后娘娘,天女娘娘请清平郡主同定国公府二太太前去未央宫一叙。” 一个未央宫的宫女,打破了慕婉涟和慕婉妍之间各自的游神。 苏采烟看了那宫女一眼,见她是萧飞扬跟前的宫女,便笑了笑,道:“涟儿,你便带着平国公府二太太一起前去未央宫吧。” 慕婉涟听了,笑着福了福身,道:“是,皇姑母。” 上官倾烟也抱着慕展轩福了福身,这才跟着慕婉涟一道出了明光宫。 在慕婉涟走出大殿的时候,余光便看到了慕婉妍似笑非笑的目光。 慕婉涟的心里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上官倾烟走在慕婉涟的身侧,两人一同跟在那宫女的指引向未央宫走去,那宫女在两人数步前面,这条路虽然慕婉涟很熟,但是却也不好将萧飞扬跟前的宫女打发走。 上官倾烟早就忍不住,想要同慕婉涟说完,此时见那宫女离着两人虽然不远,却也应当听不到她们二人说了什么。 上官倾烟刚要开口,就被慕婉涟给注意到了,赶忙道:“嫣伯母,双云的身子如今可好了,上次我说等她身子好了,让她给我画几个花样子,嫣伯母可帮我告诉双云了?” 听了慕婉涟的话,上官倾烟一愣,抬头一看慕婉涟,就见慕婉涟用眼神对她摇了摇头。 上官倾烟飞快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宫女,就见那宫女虽然仍旧不慌不忙的在前面带路,但是步子却是比刚才慢了一些,就是耳朵都竖了起来。 上官倾烟见了,这才接着慕婉涟的话回道:“双云的身子已经好了,花样也画了几个,只是不知五姑奶奶什么时候要。”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的话,就明白上官倾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回道:“反正一会儿时辰还早,不如我同嫣伯母和娘一道会定国公府好了,顺便取了花样子。” 上官倾烟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未央宫,未央宫是萧飞扬的宫殿,上官琦云只占了其中一殿做为寝宫,不过就是这样,三人在一进了未央宫的宫门后,都纷纷闭上了嘴,生怕会冲撞倒了谁。 到了上官琦云的寝宫外,那宫女这才不甘的退了下去,又有别的宫女引着慕婉涟和上官倾烟走了进去。 上官琦云仍旧是一身用银线绣着暗纹的白袍,一副很是随意的打扮,便是腰带都没有系上一条,似乎很怕勒到了她肚子里的还没长成的孩子似的。 慕婉涟同上官倾烟,笑着上前给上官琦云行了礼,上官琦云先是对慕婉涟笑了笑,而后才对上官倾烟道:“前两日听说二太太的身子不好,本是不能进宫来的,如今可是大好了,若是为了指点本宫刺绣,拖着病体特意奔波一次,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上官倾烟故意做出一副受*若惊的模样,拜道:“多谢天女娘娘的关心,臣妇身子大好了,臣妇能为天女娘娘效力,那是臣妇的荣耀。” 上官琦云笑了笑,将起身向绣阁走去,道:“既然如此,便同本宫一道去绣阁坐坐吧。” 上官琦云开了口,慕婉涟和上官倾烟那里会拒绝,先后跟上前去。 三人在绣阁内坐下,上官琦云便挥了挥手,对服侍的宫女道:“定国公府的二太太要指点本宫刺绣的手艺呢,你们都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宫女们早就习惯了上官琦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着,一听这话,纷纷福身应了“是”,这才退了出去。 等到绣阁中,只剩下上官琦云姐妹三人,慕婉涟这才开了口,对上官倾烟问道:“这几天,你怎样?” 慕婉涟问的含糊,上官琦云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慕婉涟一样,看着上官倾烟。 上官倾烟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一遭,又从祈氏那里听说,自己被人冒名顶替,不管是上官琦云还是慕婉涟,对她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 上官倾烟在绣阁呢扫了一眼,看到桌上有往日上官琦云爱喝的果子酒,径自走了过去,阴湿了帕子,抹在自己的肩胛骨骨上。 一尾鹓鶵清晰的印在上官倾烟的肩上,上官倾烟这才道:“这些日子,我被人关在一个地牢中,每日被人逼问我的身份,还有大姐到底是不是天女。” 慕婉涟和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并没有觉得意外,两人早就清楚,慕婉妍将人抓去,无非就是想知道上官琦云到底是不是於陵清清。 “你不知道,是谁将你掳走的吗?”慕婉涟对上官倾烟问道。 上官倾烟摇了摇头,“主使一直没有出现过,也或许主使出现过,一直躲在暗处监视着我,不过我没有见到。可今日我也猜出个大概来的,除了慕婉妍,只怕也没有别人了,不过慕婉妍这么大胆,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四皇子萧易寒的主意,那可就不好说了。” “应该是慕婉妍自己的主意。”慕婉涟替上官倾烟解惑道。 上官琦云听了,也道:“萧易寒对我的几次试探过后,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是还是有些相信我就是於陵清清了。而且,若是萧易寒的主意,那么在他得知我有孕之后,就更不会放你出来了。” 上官倾烟听了上官琦云这话之后,顿时眼睛立了起来,大声道:“你有孕了?你真的有孕了?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为杀了全家的凶手孕育子嗣!” 慕婉涟赶忙拦住了上官倾烟,道:“你小声一点,你想将人都招来,拆穿大姐的身份吗?” 上官倾烟没有注意到慕婉涟对上官琦云的称呼,只是死死的盯着上官琦云,像是上官琦云只要一点头,她就会上前咬掉上官琦云一块肉似的。 “我之所以会进宫,你以为我是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上官家的仇恨,孩子,这辈子我是不会生的了,更不会为了我的仇人生。”上官琦云一点都不在意上官倾烟的怒意,很平淡的陈述着这件事。 上官倾烟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嘴唇蠕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打算?” 上官倾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 不等上官琦云开口,倒是慕婉涟道:“萧易寒不倒,新君不上位,你觉得上官家的事,有可能重新被翻上台面上来吗?” 上官倾烟看了慕婉涟一眼,道:“这是我们上官家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合。”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先同你讨论讨论不是上官家的事。” 上官倾烟一愣,不明白慕婉涟的意思,慕婉涟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扯上官倾烟身上的香囊,道:“这个香囊,似乎不是你和双云的手艺。”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那又怎样?” 慕婉涟的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道:“你可知道,这个香囊里,放着一味不同寻常的药呢,若不是这味药,只怕你早就死于非命了,就是我都差点被你害死!”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一愣,倒是上官琦云首先反应过来了,对慕婉涟问道:“月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谁要害你?” “月儿?”上官倾烟诧异的看着慕婉涟,重复着上官琦云的话。 慕婉涟听了,便看向上官琦云,就见上官琦云点了点头,道:“对,月儿不是外人,月儿也是你我的妹妹,上官琉月。” 上官倾烟被这话给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伸手向慕婉涟的脸上抓去,慕婉涟反应的快,一把拦住她的手,自嘲的说道:“你不用摸,这不是人皮面具,我不过是寄住在慕婉涟身体里的一抹上官琉月的魂魄罢了。”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嘴巴张的老大,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接着上官琦云的话道:“刚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这香囊中有什么解药,又有什么毒药,我不明白。” 慕婉涟倒是诧异,上官倾烟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竟然这么快就释然了。 上官倾烟看出慕婉涟的意思,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抹幽魂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天女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这话,倒是一笑,随后才道:“前几日我听说大姐有孕,一急之下突然晕倒,何仲白给我把脉后,说我是中毒,而且是在定国公府中就中的毒,而他在你身上,曾经闻到过解药的味道,所以我便想到了你身上带着的这只香囊,刚才一看,便看出这不是你和双云的手艺,这香囊,是谁送给你的?”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顿时怔住了,半晌吃惊的看着慕婉涟开口道:“她,是她!” ( ) 297 沐晨的仇人? 看到上官倾烟的反应,上官琦云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慕婉涟,冷冷笑着,看了上官倾烟一眼,道:“是木棉对吧。”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当即就愣住了,开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慕婉涟不在意的一笑,道:“定国公府中,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我都命人仔仔细细的查过一遍,最来历不明的人,就是木棉了。木棉的姐姐乔姨娘,当初被尤氏害死,她进府就是借着报仇为名的,可是你想想,乔姨娘死了多少年,如今的木棉有多大?” 慕婉涟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人都是自私的,对于一个自己连印象都没有的姐姐,木棉会为了报仇献身慕兴瑞,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太过荒唐了。”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便蹙起了眉头,当初她因为自己有孕,为了尽快除掉尤氏,便选择相信的木棉,今日听了慕婉涟的话,的确觉得这样的报复理由有些勉强。 木棉不是她上官倾烟,她肯放弃自己小姐的身份,委身慕兴瑞,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寻到他陷害安国公府的证据,然后杀了他,为安国公府的百余口性命报仇,只有证明安国公府是无辜的,她的亲弟弟,才有可能重新掌管安国公府。 可是木棉不一样,木棉的姐姐乔姨娘的仇恨,远远比不上上官倾烟心中的仇恨,木棉好端端的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姐姐乔姨娘,跑去对慕兴瑞献身,果真有些说不过去。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一叹息,道:“我也是才刚想到,那个下毒的人应该是木棉的,这只香囊,就是木棉绣了送给我的,说是有助眠的效用,当初她才刚到我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我经常晚上不得安睡,我以为她是为了讨好我,这才送上这东西,而且我让大夫看过,大夫们都说没有问题,我这才戴在了身上。” 上官琦云这时才张口问道:“现在既然发现下毒的人是这个木棉,那她要害的人是谁?总不能是倾烟吧,若是她想害倾烟,又何必让倾烟将解药带在身上。” “若木棉不是想要害二姐,那她又为何将毒药下在二姐的房里。”慕婉涟微微蹙着眉道。 上官倾烟听了上官琦云和慕婉涟的话,想了想才道:“莫非她是为了想要害慕兴瑞?” 上官琦云听了摇了摇头,“话题又转回来了,若是她是想害慕兴瑞,既然她有能在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下毒,那当初就该直接想办法混在你院子中做丫鬟,根本没有必要去做慕兴瑞的通房丫鬟。” 听了上官琦云“神不知鬼不觉”这几个人,慕婉涟似乎受惊了一般的张大了嘴。 上官琦云和上官倾烟发觉后,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了?” 慕婉涟愣了愣神,便看向了上官琦云,道:“大姐,你可是知道,当初沐晨家里的事,他的血海深仇是什么?” 提到沐晨,上官琦云的眸子亮了亮,随即那光亮又很快的灭掉了。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沐家惹上了什么人,然后被人*灭族了。而且当初沐晨自己年岁也还小,记住的也不算多,不过如今他的身份,足已让他有能力查清楚当初沐家的事情了。” 慕婉涟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官琦云见了,赶忙问道:“月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慕婉涟想了想,道:“前一阵子,就是二姐生产的那日,沐晨突然在定国公府中,发现了他的仇家,随后便跟着那仇家留下的踪迹离开了,前不久,就在我成亲之前,沐晨回来了,我便问起他报仇的事,他却说跟丢了人。” 上官琦云和上官倾烟两个,都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慕婉涟看了,又道:“在那之前我听沐晨说过,定国公府中有个高手在,而且身中剧毒,更是在闹鬼的那些日子频繁出没。” 慕婉涟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而那时,在定国公府中突然出现的人,除了木棉便没有其他人了,而且我想到我身上莫名其妙中的毒,又听大姐刚才说神不知鬼不觉,我就猜测,会不会木棉就是沐晨要找的那个人。” 上官琦云和上官倾烟,在听了慕婉涟这话之后,都纷纷愣住了,半晌两人皆是摇头不语。 “木棉的年纪不过同沐晨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沐晨要寻的仇人?”上官倾烟首先说道。 上官琦云听了也点了点头,“倾烟说的对,月儿,你这个猜测有些武断了。” 慕婉涟却道:“抛去木棉的年纪不说,就先说那毒,木棉不管是给谁下毒,都没有什么动机,联想到那之前的高手,为何不能是那高手自己身上带着毒,她这才给了二姐解药呢。不管是她中了毒,还是她练了什么毒功之类的,为了掩饰身份,或者其他什么,木棉这才选择了躲在定国公府,在她发现沐晨再寻她的时候,让人将沐晨引出了京中,这个猜测倒是很合理。” 听慕婉涟这么一说,上官倾烟倒是有些动摇了,“当初乔姨娘的院子里闹得那么厉害,我一直怀疑是木棉在府里有人,这才能帮着她做出这么大动静的事情来,可若真的像涟儿说的,是木棉本身就是个高手,那她做那些事情的话,果真是手到擒来。” 在碰上沐晨的事情上,上官琦云是最不冷静的一个,她一直在听慕婉涟和上官倾烟说,到了这会儿,她才张口道:“可她的年纪,实在是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江湖上有易容术,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若木棉真的是沐晨一直要寻找的仇人,她未必不会这些东西。”上官倾烟听了这话首先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是,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件事应当同沐晨说说,不管木棉是不是沐晨的仇人,这件事也要他去解决才对。” 上官琦云和上官倾烟听了,都纷纷点了点头,将这件事交给了慕婉涟,才算过去。 上官倾烟这才对上官琦云问道:“大姐,你假孕是为了做什么?” 这件事上官倾烟不知道,慕婉涟也不过是才刚知道,所以并没有开口帮上官琦云解释,反而也同上官倾烟一起看向了上官琦云。 “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皇后按耐不住了,萧易寒也是越来越嚣张了,大位之争总要有个催化剂,而我肚子里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就是这个催化剂。”上官琦云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道。 慕婉涟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大姐,安国公府想要重新竖立起来,自然要有拥护新帝的从龙之功,可是我们首先要找到证据,证明当初爹爹是被人陷害的。” 上官倾烟这时赶忙接话道:“证据我会寻的,我前几日去过慕兴瑞的书房,发现慕兴瑞的书房里,可能有暗格。” 慕婉涟听了却道:“若是证据找到了,二姐就要直接递到皇上面前吗,你别忘了,我如今的身体里,流着的也是慕家的血,慕兴瑞必然要死,可是不能连累了二房。” 上官琦云叹了一口气,“让定国公府分家这回事,我并没有忘记,只是总要找个借口才能让皇上下旨给定国公府分家吧,况且,就是定国公府分了家,倒是慕兴瑞通敌叛1国的罪状揭露出来,慕家二房又岂会轻易就被悠悠众口放过。” 慕婉涟听了,道:“所以要等,等到萧易峰坐上皇位。” 上官琦云的眉头一挑,对慕婉涟问答:“月儿,你就这么肯定,到时萧易峰真的会给安国公府洗脱冤屈?” 慕婉涟听了,似笑非笑的道:“单单这么坐着自然是不行的,总要上官家的人,给了萧易峰什么恩情才好。” 上官琦云听了慕婉涟这话,这才舒了一口气,道:“月儿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怕你被苏子冉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慕婉涟的眸子突然一冷,对上官琦云道:“大姐,当初是你选择了皇后,选择了苏家,还将我也推进了苏家。” 上官琦云听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听慕婉涟又道:“大姐不必说什么,我同苏子冉本就有情之类的话。”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脸上僵硬了一下,随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样,这件事的结果,到底是顺了你我他三人的意,不是吗。” 慕婉涟听了只是一笑,并没有开口,上官琦云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看到慕婉涟那有些嘲讽的笑意后,什么都没有再说。 ( ) 298 三人筹谋 上官倾烟见这情形,想了想便开口道:“咱们先不管旁人怎么样,至少先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走的路规划一下。”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道:“如今要谋划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如何让定国公府分家,二是如何让上官明曜给萧易峰一个天大的人情。” 慕婉涟听了,却道:“还有一件事,沐晨的家仇。” 听到慕婉涟这么说,上官琦云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月儿,沐晨的家仇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 上官琦云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就冷冷反驳道:“大姐,沐晨对你如何,对上官家如何,你是通通都看在眼里的,就算现在不能确认,木棉就是沐晨的仇人,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不管木棉是沐晨的仇人,还是沐晨仇人之女,他的仇一定要报,沐晨寻了这么多年,若是让木棉再次消失不见了,下次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寻到她了。” 听了慕婉涟的话,上官琦云的贝齿几乎将红唇咬破,可是上官琦云却是道:“月儿,你要知道孰轻孰重。” 上官倾烟听了两人的话,也道:“大姐,小妹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沐晨的事……我也大致知道一些,大姐不该就这么不理会。” 上官琦云听了,拂袖怒道:“你们两个知道什么,如今我假孕的事情一传出来,萧易寒便已经坐不住了,欲对我除之而后快,别说我不是他的亲娘,就即便我真的是於陵清清,萧易寒为了皇位,也一定会将我同孩子除去的,萧易寒一有所动作,你们自己说,到底是哪桩事更紧迫一些,若是不能在萧易寒出手之前,让定国公府分家,不能让上官明曜卖给七皇子一个人情,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不等上官琦云再说什么,立即接道:“大姐,你说的两件事,自然要部署,不过沐晨对上官家有恩,对我更是有救命之恩,报家仇是他心里除了你之外的最大的一桩心事,我不会坐视不管,若是大姐觉得顾及不了,那我自己来便是。” “月儿,你……”上官琦云说到这里,后面却不知要再说什么,只是怒的一抚袖,道:“随你,不过若是耽搁了另外两桩事,等到慕家二房受了牵连,被一同处斩,到时你别找我来哭!” “大姐放心,便是我死,我也要保住慕家二房,出了差错,我自行承担。”慕婉涟也起身,平时上官琦云道。 上官琦云盯着慕婉涟半晌,一脸的隐忍,最后只是一叹气,道:“月儿,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你还是这般善良,沐晨……”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不在说下去,反而道:“你们两个在这里也够久的了,再待下去恐怕隐忍怀疑,你们走吧。” 上官倾烟见了,对上官琦云福了福身,顺道拉了慕婉涟,这才向外走去。 慕婉涟同上官倾烟出了未央宫,上官倾烟这才开口对慕婉涟道:“你们两个何必呢。”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大姐的脾性,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有时我都怕,怕她被仇恨迷茫了双眼。” 慕婉涟说到这儿一顿,又道:“你可能会怕我,怕我是个借着旁人的身子重生的怪物,只是你知道吗,当初我是如何死的,我的肚子里怀着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我感觉着他的生命在我腹中一点一点流逝,那时我恨,我恨所有人,我发誓让害我的人不得好死,然后我活过来了,成了慕婉涟。重生的我很幸运,有娘的疼爱,有子冉的怜爱,当初我也差点走错了路,差点为了报仇不择手段。”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看了她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怕大姐独处在这深宫中,感觉到的全都是心狠手辣,你怕大姐为了报仇也会不择手段,这才用沐晨对大姐的爱,来牵扯着她,让她不能忘记本性。” 上官倾烟说到这里苍凉一笑,“咱们三姐妹,还真是凄惨的很,当初我在扬州,又何尝不是尝遍了辛酸苦辣,若非有明曜,只怕今日的我……” 上官倾烟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慕婉涟是明白她的意思的,明白她还想再说什么,慕婉涟是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不必多费口舌。 慕婉涟听到这里,突然问道:“等到有一天,大仇得报,明曜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安国公府,那你要如何?” 上官倾烟自嘲的一笑,“除了走,走的远远的,怕是我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慕婉涟叹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两人一路沉默,回了明光宫。 花赏过了,点心用过了,皇后的目的达到了,众人则是各回各府,慕婉涟的马车停在二道宫门处,祈氏同上官倾烟是同坐一辆马车来的,也在二道宫门停着。 三人连同上官倾烟怀中抱着的慕展轩才来到二道宫门,就看到苏子冉正遥遥望着宫门,在等慕婉涟。 祈氏见了当即对慕婉涟一笑,就是上官倾烟也是抿了抿嘴,慕婉涟的脸一红,娇羞的看了苏子冉一眼,看到苏子冉是骑马来的,这才对祈氏道:“娘,我同嫣伯母还有话要说,娘自己乘一辆马车,让嫣伯母陪我一起坐一辆马车吧。” 祈氏听了这话,同样看了一眼苏子冉身边的高头大马,这才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先同姑爷说一声,姑爷亲自过来接你,你理当过去有所表示才是。” 慕婉涟的脸又是红了红,点了点头,这才向苏子冉走去。 慕婉涟轻声同苏子冉说了几句,又告诉苏子冉,她要见沐晨有要事,苏子冉派了人去太白居,这才看着慕婉涟同上官倾烟上了马车,自己骑马跟在马车前面。 再去定国公府的这一路,慕婉涟同上官倾烟在马车里说了一路的话,两人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该商量的对策也说明了。 不过慕婉涟主要的意图,还是护送上官倾烟回定国公府,生怕今日赏花一结束,上官倾烟又会被慕婉妍抓走。 慕婉涟同上官倾烟坦白了,这次上官倾烟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慕婉妍用自己威胁祈氏,上官倾烟在得知慕婉涟就是上官琉月之后,也没有多计较此事,总归她到底还是慕婉涟想办法救出来的呢,除了吃了几天的苦,她倒也没什么损失。 到了定国公府的门口,慕婉涟并没有进府,而是让上官倾烟将双云遣出来做了做样子也就罢了,毕竟她还要到太白居去走一趟。 慕婉涟知道,虽然自己出门是苏子冉带着的,可是她作为人妻,作为儿媳,作为大家闺秀,根本没理由无事就去外面乱跑,这也就是苏子冉*着她,换了别人谁不是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慕婉涟辞别了祈氏之后,苏子冉便将马缰丢给了小厮,同慕婉涟一同坐进了马车。 “怎么突然要见沐晨,可是进宫出了什么事?”苏子冉首先开口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听了,便笑道:“本也没想瞒你,这件事恐怕还得你帮忙呢。” 苏子冉的眉头一挑,道:“到底是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同沐晨有关?” 慕婉涟不得不说,苏子冉的脑子实在是转得太快,慕婉涟点了点头,道:“就是同沐晨有关,前一阵子沐晨离开京里,你也是大概知道他做什么去的吧。” 苏子冉点了点头,“他虽然没同我直接说,不过他将上官明曜托付给我,又说了一番话,我也大致猜出,他应该是去寻仇的。不过,据我所知,沐晨好像是空手而归的。” 慕婉涟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可能是寻到了他的仇人。” 苏子冉的眉头一锁,道:“同你中毒的事情有关?” 慕婉涟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道:“我真想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都让你猜出来的。” 苏子冉听了一笑,“定国公府中,你一直防备着的几个人,不可能有机会给你下毒,而且你又是无意中染上的毒,而且前一段时间,沐晨一直再寻江湖上一个高手的踪迹,而那个高手的名声我也是听过的,那高手本身就不是个名门正派,不但常使暗器,更是善毒。” 苏子冉说的慕婉涟一愣,有些埋怨的道:“你知道这些,怎么不早些同我说,也省的我如今才怀疑到她。” 苏子冉摇头无奈的苦笑道:“我也是在得知你中毒之后,才无意中想起这件事的,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人是谁。”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过是怀疑,实在是有些问题对不上。” 苏子冉还想再问,突然马车就是猛地一停。 ( ) 299 木棉可能是你寻了多年的仇人 马车虽然在街道上行驶的并不算快,但是急促停下的冲力,还是让毫无防备的慕婉涟身子往前一冲。 苏子冉长臂一展,瞬间就将慕婉涟给抱了个满怀,慕婉涟闷哼一声转身扑到了苏子冉的怀中。 苏子冉看到从慕婉涟头上掉在马车上的金簪,不由得存了怒气,若今日不是有他在,慕婉涟定然要摔倒的,那些金簪岂不是要划坏了慕婉涟的脸。 “怎么回事,连车都不会赶了?”苏子冉一撩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训斥道。 不过苏子冉撩开车帘,看到的却不是车夫,近在咫尺的脸,却是骑在马上的萧易寒的,而车夫此时已经被扔到了车下,看那车夫一头大汗的捂着自己的脚腕,显然是扔被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四皇子,只是,四皇子当街拦我平国公府的马车,是为何意?”苏子冉一见萧易寒,脸上虽然挂着微微的笑意,可是眼眸中的冰冷是不容忽视的。 差点伤了慕婉涟,又是来者不善的萧易寒,苏子冉此时心里气急了,只是他苏子冉是有涵养的,不会大呼小叫。 萧易寒的马鞭,正要挑起车帘,倒是苏子冉快了他一步,此时萧易寒执着马鞭的手还选在半空中没有收回。 苏子冉一看便知道,萧易寒明显知道车里面的人是慕婉涟,却是没想到他苏子冉也在。 萧易寒的目光,在看到苏子冉的时候,果然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窝在苏子冉身上的慕婉涟,这才闪了闪,随后却有些不快,似乎慕婉涟并不应该被苏子冉抱在怀里似的。 “原来子冉也在,本皇子是来寻涟儿的,本皇子有话要同涟儿说。”萧易寒毫不相让,用皇子的身份压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听萧易寒喊慕婉涟为涟儿,心里更是不快,不过苏子冉又笑了笑,道:“四皇子,涟儿虽然是四皇子的表妹,不过如今也为平国公府的世子妃,四皇子虽然平易近人,不过这般直呼我妻的闺名,可是不大好,四皇子不如唤涟儿一声表妹,唤我表妹夫也是可以的。” 萧易寒就是不愿承认慕婉涟已经嫁给苏子冉的事实,便是如今慕婉涟已经梳起了妇人的妆扮,萧易寒仍旧不愿承认。 慕婉涟对萧易寒在自己身上的扫视有些不快,不等萧易寒回答,就接着苏子冉的话道:“听说四皇子表哥,前几日在街上同宇表哥英雄救美,那美人还同琉月姐姐一模一样,听说四皇子表哥将人接入的四皇子府?” 听到慕婉涟提起冯欣月,萧易寒的脸色就变了变,冯欣月的确长着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样的脸孔,萧易寒曾经以为,自己看着这张相同的面容,便能减少一些对琉月的思念,就能将冯欣月当做是上官琉月。 可是不过几日的时间,萧易寒就发觉,原来这些不过是他自己的奢望,上官琉月就是上官琉月,冯欣月根本不能替代。 甚至,萧易寒发觉,他在慕婉涟的身上,能感受到琉月的影子和气息,即便她们两人的长相并不相同,这种感觉,在冯欣月的身上,萧易寒是感觉不到的。 有时萧易寒不禁会想,他如今爱到骨子里的琉月,是不是已经被慕婉涟给占据了,他随慕婉涟的喜欢,是源于上官琉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涟儿连这么小的事情都知道,看来是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呢。”萧易寒单方面的认为,慕婉涟知道他的这件事,是因为慕婉涟的心里,还是他的位置,还忘不了他。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四皇子表哥,这件事京中人人皆知,大伙都在说,上官家子女的样貌,实在是与众不同,大姑娘上官琦云同天女娘娘的样貌相同,大少爷上官易寒,同四皇子的样貌分毫不差,如今又多了一个同上官琉月样貌相似的冯欣月,当真是不同寻常啊,子冉,你说是不是。”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一笑,又道:“是啊,四皇子表哥,子冉作为表妹夫,也要提醒四皇子表哥一句,冯姑娘毕竟同季夫人的样貌太像了,四皇子表哥又……这兄妹两人还好,可四皇子同冯姑娘毕竟不是兄妹,冯姑娘住在四皇子府,对四皇子表哥的名声,可是影响很大的呢。” 听了这话,萧易寒的脸色一变,当初,正是因为他是上官琉月的兄长,所以他对琉月的爱才是禁忌之恋,他才拼命想要讨回自己皇子的身份,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娶琉月为妻,可是就在他为自己皇子的身份奔波在外的时候,甚至没有等他回来,琉月就嫁给了季江筠。 冯欣月住在四皇子府,因为她的面孔,自己麾下的许多幕僚都同他说过,这个女子不能留,喜欢自己亲妹妹的名声扣在头上,对他的名声不好,想要登基为帝,是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的。 可是即便这样,萧易寒也不舍得,不舍得将一副同琉月这么相似的皮囊丢掉。 “这件事本皇子自有主张,污蔑之语本皇子一向不放在心上,子冉不如多放些心思在朝堂之上。”萧易寒冷着脸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慕婉涟接道:“不知四皇子表哥,今日在大街上拦我的马车,有什么要说的,清平还有事情,若是四皇子表哥无事,那清平就要走了。”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刚才因为马车骤停,从头上掉下去的两只金簪。 萧易寒的目光,顺着慕婉涟的动作落在了金簪上,这才发现慕婉涟的发髻有些乱了,萧易寒想到刚才自己猛地冲了出来,马车定然是停的太快,这才弄乱了慕婉涟的发髻。 “适才看到表妹的马车,这才追了上来,刚才涟儿没有摔到吧?”萧易寒赶忙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萧易寒见了,明白慕婉涟的意思,看着苏子冉,萧易寒便是有话,也说不出什么了,只好道:“今日是我莽撞了,涟儿不要怪我才是,既然涟儿还有事,那我就不拦你了。” 萧易寒说完,不等慕婉涟开口,就扯着马缰调转过头离开了。 等到萧易寒走了,慕婉涟这才对苏子冉道:“车夫没事吧?” 苏子冉看了车夫一眼,见这里距离太白居也很近了,便道:“让车夫凑合驾车到太白居,我就让他看伤去,等回去的时候,再让人驾车便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两人谁也没提萧易寒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走了的事。 萧易寒的心思,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等两人到了太白居的时候,沐晨已经等了两人好一会儿了。 “怎么突然说要见我,什么事这么急?”沐晨开门见山的对慕婉涟问道。 沐晨知道,今日慕婉涟进宫了,所以沐晨在得知慕婉涟要见他的消息,就着急的不得了,就怕慕婉涟带来的是上官琦云不好的消息。 慕婉涟自然看得出沐晨的意思,赶忙道:“大姐很好,我今日来,是关于你的事情,想同你谈谈。” 听了慕婉涟这话,沐晨才松了一口气,道:“她好就好,什么关于我的事,你说吧。” 慕婉涟看了门口一眼,这才又转头看向苏子冉,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放心,外面不会有人能偷听到。” 慕婉涟这才放心的对沐晨道:“沐晨,我能不能问一问你,你的家仇,你的仇人,到底是什么人,当年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沐晨显然没想到,慕婉涟会问他这个问题,当即就愣住了,半晌才道:“涟儿,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个?” 沐晨不是不愿意告诉慕婉涟,而是因为苏子冉在,沐晨知道慕婉涟并没有告诉过苏子冉,她是个侵占了旁人身子的游魂,而且其中还有些涉及到上官家的事,沐晨也不希望苏子冉知道。 慕婉涟没有看出沐晨所想,见他不说,还以为沐晨是不愿提起,便道:“前几日,我中了毒,而那毒,正好是在倾烟那里无意中沾染上的。今日倾烟被放回来,我同她一说,我当即就想到一件事。” 沐晨的眉头顿时一蹙,问道:“什么事?” 慕婉涟看着沐晨,一字一句的道:“木棉,可能就是你寻了多年的仇人。” 沐晨听了这话一愣,半晌道:“不可能,她的年纪不可能,她也不可能是我仇人的后人。” 苏子冉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并不想插嘴的他,在听了沐晨这话之后,便道:“江湖传言,有个善于易容的人,旁人不知那人是男是女,甚至没人知道那人的年纪究竟多大,不过据我所知,那人似乎是个女子。” 苏子冉的话还没落音,沐晨就愣在了原地。 ( ) 300 想个一箭三雕的办法 沐晨愣了半晌才道:“子冉,你的意思是……那木棉可能便是那个善于易容的高人?” 苏子冉不像是京中的其他子弟,虽会写武艺,也不过是是些外家功夫,苏子冉的武艺是内外兼修,沐晨自己能学到内家功夫,也都是机缘巧合,苏子冉一个京中的公子,能有这般机缘,沐晨是向来没有小看过苏子冉的。 正是因为这样,沐晨才觉得,以苏子冉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必然是心里有了些把握。 苏子冉听了沐晨的话,便点了点头,道:“我在有此推断之前,也曾详细问过涟儿,涟儿说,便是上官倾烟生产前的那段时日,定国公府中又闹出过一些闹鬼的事情。” 沐晨那段时间正好受慕婉涟所托,一直在定国公府中盯着慕婉妍,沐晨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便点了点头。 苏子冉见了,又道:“那几日的事,相比沐晨你也知道,不过在那之前的一些事,你恐怕是不清楚。” 沐晨微微愣了愣,就见慕婉涟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是,那段时日之前,我同上官倾烟正是考虑下一步应该如何走的时候,并没有轻举妄动,倒是有人自己撞上了门来。”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当时乔姨娘的院子突然闹的不平静,后来定国公府中的下人们,突然又发现了一个进府不久,在洗衣房中从来不打眼,却同乔姨娘样貌很是相似的木棉。” 慕婉涟的话说到这里,沐晨大致上也是明白了一些。 看到沐晨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婉涟接着道:“紧接着上官倾烟就寻到我,说木棉投靠于她,声称自己是乔姨娘的妹妹,来府中就是为了找尤氏报仇,上官倾烟让我同她拿个主意,可是那段时间,大门紧闭的乔姨娘的院子中的血迹和绣花鞋一直没有间断过,更是在上官倾烟生产那日,她院子中的血迹,你也是看到过的,便是你自己也说,定然是个高手留下的。” 沐晨听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倒是苏子冉接过这话继续道:“那几日,不但有你守在定国公府,就是我也派了几名暗卫守在定国公府中,木棉能不惊动你,还有我的暗卫,做出那些个鬼怪的事情,岂能是个普通人,而你恰好发现了仇人的踪迹,追出了京中,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上了当,你好好想想,还有比调虎离山更好的招数吗。” 沐晨微薄的唇,此时抿的更紧了,听了苏子冉和慕婉涟两人的分析,半晌之后,沐晨才道:“如何才能证明,这个木棉,到底是不是我寻的人。” 这次苏子冉没有再张口,有些话不是他能随意说的,譬如关系到上官家的事,虽然慕婉涟对他很是信任,但是他毕竟还是平国公府的人,当初两府的问题,就如一更鱼刺横在喉咙中,不深不浅,只要不吞咽唾液便不觉得,可一旦触碰就会觉得有些疼。 慕婉涟见苏子冉闭口不语,只拿起茶盏微微抿着清茶,便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如今还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定国公府分家,二则关系到安国公府的未来,这还要看上官明曜和未来储君之间的关系了。”慕婉涟看了苏子冉一眼,倒也不避讳的道:“若是不让上官明曜给能未来储君一个大恩情,便是上官家能沉冤昭雪,日后也不会再有安国公府。” 慕婉涟的话,无疑是说的很明确,苏子冉听了这话,吞入口中的茶水,差点呛到了嗓子。 到底他还是萧易峰的表哥,又是萧易峰的左膀右臂,慕婉涟竟然在他的跟前,说要算计萧易峰,这是慕婉涟太相信他了吗? 苏子冉想着,眼神就落到了慕婉涟的身上,正好对上了慕婉涟的眸子,就见慕婉涟的眼中尽是狭促。 慕婉涟的眼神并不挪开,而是看着苏子冉道:“若是将对木棉的试探,同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掺合在一起,估计也能一箭双雕。” 沐晨此时已经大致猜到了慕婉涟话中的意思,慕婉涟是想让人刺杀萧易峰,再让上官明曜救人,至于那个刺客,自然是不管怎样,罪名都要同木棉联系在一起了。 沐晨想着,眼神也落在了苏子冉的身上,算计萧易峰啊,苏子冉会是什么反应,告诉萧易峰,阻止慕婉涟行事,还是帮着慕婉涟去算计萧易峰? 苏子冉看到两人的眼神,顿时苦笑了一声,道:“涟儿,你这是要吃定我的意思吗?”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真无邪的道:“夫君大人,怎么会,妾身不过是希望夫君大人助我等一臂之力罢了。” 在苏子冉面前老成惯了的慕婉涟,便是故意露出这样小女子的神情来,还是让苏子冉不禁喉头一动,慕婉涟的明艳的脸上,露出这样的天真中带着一丝媚意的神情来,苏子冉敢肯定的道,这绝对是赤果果的美人计。 不过苏子冉对慕婉涟,果真是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咳咳” 就在苏子冉和慕婉涟“深情”对望的时候,一边坐着的沐晨,轻咳了一声,将两人拉回了神。 慕婉涟不但自己有些脸红,就是淡定如苏子冉,也是有些不自在。 苏子冉故作镇定的把玩着腰间玉佩上,慕婉涟亲手打的缨络,道:“为何不将这三件事,何为一件,一箭三雕,倒也省些力气。” 听到苏子冉这话,慕婉涟和沐晨两人均是一怔,显然没想到苏子冉会这么说。 还是沐晨反应的快,赶忙问道:“子冉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还不赶快说来听听。” 苏子冉看着两人淡淡一笑,这才道:“自然是心里有些脉络了。” * * *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热了起来,这段日子京中似乎很是平静,然而这平静不过是无风下的湖面罢了,至于湖水下面的暗流涌动,又是谁能看得到的呢。 原本应该在三月的秀女大选,因着罗刹公主玛尼娅同四皇子萧易寒的婚事而耽搁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七皇子同延易王府嫡女的婚事,然后便是皇后喜欢的亲侄子,皇上跟前的红人苏子冉,同皇贵妃的亲侄女,又颇受天女青睐的清平郡主慕婉涟的大婚,这秀女大选,便从三月一直拖了下来。 而前不久,因为天女有孕,萧飞扬更是将大选一拖再拖,到了如今还没有个说法。 不过因为朝臣们的一众坚持,最终大选的时日,还是确定了下来,就定在了六月十五。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此次已然入选的秀女们的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入宫的坎坷命运,又会因为什么而耽搁了下来。 这些日子,就是慕婉涟等人,也是安静极了的。 慕婉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苏子冉那个一箭三雕的办法,要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而慕婉妍,则在四皇子府中,同玛尼娅联手,一直对付冯欣月。 萧易寒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冯欣月那张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样的脸庞,在一日醉酒之后,闯到了冯欣月的房里,一口一个月儿的叫着要了她。 只是冯欣月心里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看似对她极为深情的四皇子,口中唤着的月儿,到底是她冯欣月,还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上官琉月。 不管是后宫,还是各个宅中,女人们似乎都很平静,就是七皇子府中,侧妃冯思琪,不过一、夜恩*就争气的有了身孕,那个曾经天真的祈雅欣,都没有做出任何不合规矩的事情,来暗害过冯思琪,相反还护住了冯思琪的肚子几次。 便是四皇子萧易寒,也在府中日日造人,毕竟,若是有了子嗣,日后继任皇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京中这样的情形,平民百姓是感觉不到什么的,不过那些官宦之家的宅院里,却是明明白白,因为四皇子和七皇子对皇位的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尽管如今天女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知是皇子还是皇女的胎儿。 今日苏子冉休沐,同慕婉涟一道去正房罗氏那里请过安后,两人便回了汲云院。 慕婉涟同苏子冉新婚也已经几个月了,平国公府的众人也都看着,没想到这个清平郡主,竟能将世子把持的如此好,这么久了,身边除了她这个正妻,还是没有一个通房丫鬟,至于通房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 慕婉涟同苏子冉手牵手进了房中,等到慕婉涟换衣过后,苏子冉才进了净房更衣,慕婉涟这才微蹙着眉看着巧青问道:“你今日怎么一副,好像谁都欠了你银子的模样?” ( ) 301 琉月的墓 巧青一撅嘴,道:“世子妃,您刚才又不是没有看到,这一路上,多少丫鬟的眼睛,都盯在了世子爷的身上,好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的乞丐,看见了一块又香又嫩的大肥肉。” 慕婉涟听了巧青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香又嫩的大肥肉,也多亏着世子爷没有听见,不然非得恼了你。” 巧青听了这才尴尬一笑,她光顾着生气了,竟是将苏子冉比作了肥肉。 不过巧青的性子一向不是肯善罢甘休的,见慕婉涟笑的差不多了,就道:“世子妃,您可不能不当回事,这么多的莺莺燕燕,便是世子爷无心,谁知道会不会有几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做出了什么蠢事来,您得警醒着些。” 慕婉涟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还用得着我警醒,有你这双如炬的眼睛盯着不就成了。” 巧青见慕婉涟没有将她的话当回事,急的不得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苏子冉从净房走出来了,巧青心知这话不能再说了,便赶忙给两人铺好了*,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慕婉涟早在苏子冉沐浴出来,就亲自上前给苏子冉绞着头发,苏子冉也欣然受着,等到巧青出去了,苏子冉这才道:“巧青那丫鬟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见到我出来,足像个锯了嘴的葫芦,赶忙闭上了嘴,再不说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哪里想到,苏子冉竟会过问这些个内宅的事情,不过苏子冉既然问了,慕婉涟也没想瞒着,便道:“还不是爷您还出彩了,让府里这些个小丫鬟们见了您就走不动路,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爷的身上,巧青见了向我忿忿不平。” 苏子冉听了这话一笑,“原不知道,我这长相倒还是个招蜂引蝶的,倒也是同涟儿相配了呢。” 慕婉涟白了苏子冉一眼,京五公子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苏子冉又恰恰被人推在了第一位,便是萧易寒萧易峰这两个皇子的名头,还没有苏子冉的响亮。 先前苏子冉不近女色,众人心里还有疑虑,以为苏子冉是不是有什么暗疾,等到苏子冉同慕婉涟成亲之后,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而打着爬上苏子冉*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不但如此,府中的下人们更是兴起来学着慕婉涟打扮的风向,打扮的都越来越素净,恨不得将自己弄成一个莲花转世的仙子才罢,不知情的府上的姑娘们,也都学着慕婉涟的打扮而打扮,还以为这是如今京中的新装束,而平国公府的姑娘们一出府,连带着下人都是这样一幅打扮,就连整个京中都开始时兴这样的打扮,有的姑娘还甚至将身上的金饰都褪下去换成了银饰,而京中大姑娘小媳妇的若是头上没两样银饰,似乎都觉得自己是个暴发户,不好意思出门了。 而慕婉涟这个罪魁祸首,实际上是因为懒,除了有什么应酬之外的,平日里就是去给罗氏请安,也都是弄的简简单单清爽的发髻,随意插两支簪子步摇罢了,当然,慕婉涟更为的是——装 苏子冉那话的意思,自然是说,便是他再怎么打眼,也比不上慕婉涟带动起来的这波热潮,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众女的心思,都打在了苏子冉的身上,而这个世子夫人,又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厉害。 慕婉涟心里不知正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苏子冉感觉到后,大手一揽,将慕婉涟给拉到了跟前,轻轻一带慕婉涟就跌坐到了苏子冉的腿上。 “在想什么?”苏子冉贴着慕婉涟极进,两人的鼻尖似乎都要挨到了一起。 被炽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慕婉涟徒然面上一红,道:“没,没什么。” 苏子冉低低一笑,道:“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涟儿怎么还是这么爱脸红。” 慕婉涟将头压低了一些,似乎觉得脸上更加发烫了,道:“我正在想,也不知该先解决了府里的问题好,还是等解决了外面的大麻烦,再清了院子里的碍眼的。” 苏子冉听了笑道:“为夫还担心,怎么夫人一点都不在乎自家男人会不会被哪个给勾了去,原来涟儿心里有数呢。” 慕婉涟瞥了苏子冉一眼,道:“我这还不是信某人当初的话,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白首不相离,也不知以后日子长了,我年老色衰了,这话还做不做数。” 苏子冉听到这里,手上一用力,将慕婉涟用力的箍在了身前,慕婉涟的前胸被紧紧的贴在了苏子冉的胸口。 “涟儿这是不信我?”苏子冉有些气闷的说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自己。” 苏子冉有些不高兴了,“那不还是不信我,涟儿是当我苏子冉是色中饿鬼了不是?”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一笑,“是我怕有人将你算计了去还不成吗。” 慕婉涟说到这儿,脸色稍微暗淡了一笑,道:“如今算算,时日也差不多就要到了,我心里越发的不安,好像自己是偷着过了些安稳的日子,不知这样的日子过后,又要生出什么样的变故来。”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轻拍着慕婉涟的背,道:“别怕,万事有我在,只要熬过这段日子,以后就太平了,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慕婉涟窝在苏子冉的怀里,道:“怎么能怪你,是我从开始就一头扎在了上官家的这潭浑水里,还将你也落下了水,若不是因为我,恐怕萧易寒也至少也会等到万事皆稳妥之后,才会开始行事,是我让这场风波提前了。” 苏子冉摇了摇头,“同你无关,四皇子同七皇子的争夺,早在四皇子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是皇家每朝每代都要经历的事情。我们虽然身为外戚,难免会被牵扯其中。” 慕婉涟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解释,她总不能同苏子冉说,萧易寒之所以会竭力恢复身份,成为四皇子,原是因为上一世的她,上官琉月的原因在吧。 若不是冯欣月的存在,慕婉涟真的不会相信,萧易寒竟是将上辈子的她在心里放的如此的重要,慕婉涟猜不出,若是没有上官琉月的存在,是不是萧易寒根本不会受人挑唆,也至于让安国公府的百余口,成了牺牲品呢。 前几日,苏子冉安排在冯欣月跟前的人暗中禀报,冯欣月似乎是有了身孕,虽然她半百掩饰,玛尼娅同慕婉妍还不曾知道,但是又怎么能瞒得过苏子冉安排在她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 为了一个冯欣月,如今萧易寒的名声越发的不好了,萧易寒对一个,同他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妹妹模样一般无二的女子,*幸到有了身孕,这样的消息弄的沸沸扬扬,京中众人对萧易寒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的怀疑,也就越来越大。 慕婉涟早就清楚,当初在她同意苏子冉将冯欣月送去四皇子府的时候,就猜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但若是冯欣月不是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而萧易寒又能自持一些,只怕也不会弄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来。 不过,正是因为萧易寒无论如何都不畏惧这样的传言,将冯欣月留在身边,才让慕婉涟知道,萧易寒对琉月是多么的执着。 甚至有时慕婉涟会怕,怕萧易寒若是知道,她就是琉月的话,会出现怎样的事情来。 慕婉涟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慕婉涟听沐晨说起,近日沐晨发现,上官琉月的墓,又被人动过的痕迹。 慕婉涟不知为何,在听了那样的话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毛毛的,便拜托沐晨,将她上一世的尸首偷出来焚烧掉。 沐晨虽然不解,不过见慕婉涟坚持,也就真的应了她。 可是事有意外,在沐晨带人开棺偷尸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上官琉月的尸首已经不见了,而沐晨带去的人中,有人还看出了一些门道,说是曾有人带着道士来过那里,布下了什么阵术。 在慕婉涟听到沐晨带来的这样的消息之后,慕婉涟的心就没有安稳下来过。 “涟儿,这样美好的夜晚,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才好。”苏子冉不愿慕婉涟多想,逗弄着她道。 苏子冉说完,却发现慕婉涟又走了神,便不有些无奈,张口含住了慕婉涟的耳垂,在她的耳边道:“怎么涟儿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酥麻的感觉从耳际一直传到全身,慕婉涟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身子,道:“哪,哪有,子冉,好痒。” 苏子冉听了一笑,道:“来,为夫为你解痒。” 苏子冉说着,不等慕婉涟反应,便将她打横抱起,身后的纱帐缓缓垂下。 ( ) 302 寻个开刀的 慕婉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了,苏子冉早已起身到了院子里练拳。 慕婉涟坐起身来,一看时辰还早,没有睡过了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 身上的锦被,随着慕婉涟起身而滑落,昨夜被苏子冉疼爱过的*痕迹,立即显现了出来,慕婉涟的脸上一红,赶忙抓了衣裳去遮掩。 就在这时,含蓉听到房里有动静,赶忙从门外唤道:“世子妃可是起身了?” 慕婉涟自己动手,将衣裳穿上,这才道:“进来吧。” 含蓉听了里面的动静,这才走了进来,撩开了幔帐伺候慕婉涟起身。 不过今日,含蓉一直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的样子,慕婉涟看了含蓉好几眼,这才问道:“含蓉,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含蓉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愣,下意识的摇头,道:“没有没有。” 慕婉涟的眉头微蹙,看了含蓉一眼,含蓉竟是没有看到。 慕婉涟正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含蓉突然道:“世子妃,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听了含蓉这话,慕婉涟的拧着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慕婉涟不怕这平国公府里有什么事,也不怕汲云院里有什么事发生,她最怕的就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尤其还是跟着她从定国公府来的陪嫁。 慕婉涟漱了口,将茶水吐掉后,这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含蓉看了屋里的小丫鬟们一眼,小丫鬟们会意,立即退了出去,含蓉这才道:“姑娘,今日奴婢当值,所以起的比平日早,早上才要出门的时候,恰好见到咱们世子爷在院子里练拳。” 慕婉涟略微一抬头,奇怪的看了含蓉一眼,苏子冉练拳自然是在汲云院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和含蓉似乎觉得颇为不妥似的。 不等慕婉涟再问,含蓉就道:“奴婢怕扰了世子爷,就没有出门,在房里略坐了一会儿,谁知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奴婢扒着窗子一看,便是喜儿正在同世子爷说话。” 慕婉涟这才明白了什么,这喜儿同福儿是三房的朱氏送来的,因着前不久太忙了,而最近这两人也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慕婉涟也实在不好随随便便的处置了她们,所以虽然心里记挂着,却也没什么动作。 慕婉涟昨日还想着,等到外面的事处置完了,再拿她们两个开刀也就罢了,谁知今日就被含蓉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哦?那喜儿说了什么了?”慕婉涟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含蓉赶忙道:“奴婢看到喜儿拿了帕子给世子爷,让世子爷拭汗,世子爷也就接了,似乎这样的事不是一日两日了。” 慕婉涟听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可是想想这福儿喜儿,就是她故意想要两人弄出些什么不好看的事情来,这才直接送到了苏子冉的书房里伺候,谁知不知为何,这两人倒是很沉得住气,竟是什么都没做。 这喜儿还有个递帕子拭个汗的,福儿可是本本分分的什么都没做过。 含蓉见慕婉涟不开口,可脸上却有些不快,便道:“世子妃,旁人送来的丫鬟,毕竟同咱们不是一条心,而且福儿和喜儿的卖身契,可还都在三太太那里。而且,这件事倒不是最主要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看了含蓉一眼,“什么意思?” 含蓉听了赶忙回道:“世子妃,您就这么看着不管,不管是这院子里,还是这府里,有多少人就动了心思,有人觉得您心善好欺,更是有的人觉得您是默许了的。” 含蓉这一提醒,慕婉涟也突然醒过味儿来,她进府以来,一直没有动作,除了汲云院,旁人谁也不知她慕婉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便是在汲云院里,有巧青含蓉她们帮着看顾,除去福儿,喜儿,就算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会立即被除去,可是出了汲云院,这可就不一定了。 慕婉涟不禁叹气,看来她要奉承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了。 含蓉见慕婉涟叹气,就等着慕婉涟的下文,还没等慕婉涟张嘴,倒是苏子冉练完拳回来了,一看慕婉涟在*边坐着,含蓉在一旁站着,就微微一愣。 慕婉涟看了苏子冉一眼,苏子冉只穿着中衣中裤,料子也是极薄的,如今虽然早上的天气还有些凉意,但是苏子冉是练家子,冬日里都不惧冷的,别说这五月的小凉风了。 因为出了一身的汗,苏子冉的碎发有一缕贴在了额上,而身上的中衣因为浸湿,都几乎贴在了身上,倒是显得很是随意,不过就是这几分的随意,化解了一些苏子冉身上的冷漠和戾气,让人觉得他是可以接近的,有情有欲的男人,而不是那个时常冷冷的世子爷。 慕婉涟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眼前的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上官琉月的尸身是被什么人盗走了,沐晨还没有帮她寻出来,那一箭三雕的计划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反倒是后院要起火了。 慕婉涟看着微怔的苏子冉,赶忙道:“爷还不快去梳洗一番,外面的风还有些冷呢,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苏子冉虽然觉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慕婉涟和含蓉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不过这会儿见慕婉涟似乎没什么不妥,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净房。 等到苏子冉进了净房,慕婉涟这才吩咐含蓉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想办法装作无意中给小雪透露,就说我有意在院子里的丫鬟中,给世子爷寻个通房丫鬟,只要世子爷能看中的就行。” 含蓉听了这话一愣,道:“世子妃,那个小雪可是咱们汲云院里出了名的大嘴巴,这话让她一听说,转眼满院子的人就知道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府里的人也都听说了。” 慕婉涟听了含蓉这话一笑,道:“若不是她这张嘴,我还不寻她呢。” 含蓉这才明白过来慕婉涟的意思,一笑道:“世子妃放心,奴婢定然办的妥妥当当。” 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遣了含蓉出去,让她叫人去摆早饭了。 过了一会儿,苏子冉这才从净房出来,一见慕婉涟唇边带着的笑意,便道:“涟儿可是又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谁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便道:“世子爷,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子冉一笑,“我可没有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听,况且你都要给爷我卖了,还偷笑的像只小狐狸似的,爷怎么能不盘问盘问你几句。” 慕婉涟笑的不行,道:“谁能卖的了爷您呀,您不琢磨着卖了谁,旁人就要阿弥陀佛了。” 苏子冉见慕婉涟打趣他,点了点慕婉涟的鼻子,道:“狭促。” 慕婉涟一笑,起身拉着苏子冉的手去了外间,一边走一边道:“爷还是赶快用了早饭吧,不然就要被卖喽。” 苏子冉听了只是看着慕婉涟笑,笑的慕婉涟不禁的红了脸。 含蓉果然不负慕婉涟所望,从慕婉涟的房里出去,就站到了回廊上,一脸沉思的看着进进出出的这些丫鬟们,一站就站了好半天。 小雪是汲云院的粗使丫鬟,人倒是不坏,就是太爱说,还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所以慕婉涟虽然没有将她遣出汲云院,但也不曾重用她。 今日恰好是小雪当值,含蓉开始站到廊下的时候,小雪就看到了含蓉,等到她打扫完了院子,转身一看,含蓉还在廊下站着。 小雪的年纪小,又很是好奇,便走了过去,对含蓉道:“含蓉姐姐怎么站在这儿,今日不是含蓉姐姐当值吗。” 含蓉听了点了点头,“自然是在当值呢。” 小雪听了奇怪的问:“姐姐在这儿当值?” “世子妃派下的差事,我自然要好好的办差了。”含蓉随口回道。 小雪听了这话却是心痒,不知道含蓉办的这是什么差,竟然就这么站着,看着院子里的人,难道是来监视她们干活干的好不好? 小雪心想着,便道:“含蓉姐姐,小雪猜出世子妃是让您看着我们谁干活干的好坏,小雪可是做完了差事,这才来同姐姐说话的,姐姐可别认为小雪不好好当差。” 含蓉听了小雪这话一笑,道:“你这丫头,谁说我是来监视你们的,我是在帮世子妃相看人选呢。” 含蓉说到这儿,突然一闭嘴,立即就变了脸,道:“既然办完了差,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你这性子也不是个能讨喜的,便是世子妃性子随和怎么都不在意,世子爷也断然是看不上你的。” 含蓉说完,也不等小雪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小雪半晌才反应过来含蓉最后说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抓着扫帚就跑走了。 小雪跑的太快,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所以并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之后,含蓉看着她的背影,笑的古怪极了。 就像慕婉涟和含蓉想的那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汲云院里就传开了,世子妃想给世子爷寻通房丫鬟了。 福儿和喜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苏子冉的书房里打扫着,就听到外面有两个丫鬟在嚼舌根,在商量着穿件什么样的衣裳,戴个什么样的首饰,才能让世子爷注意到。 这些丫鬟们都以为,慕婉涟既然能这么吩咐下来,自然是苏子冉愿意的了,所以觉得,只要苏子冉能多看她们谁一眼,估计这通房丫鬟的位置就能得着了。 要知道,苏子冉的身边,可是除了慕婉涟这个正妻之外,一个通房都没有,若是她们谁能抢了这头一个,说不定就会是第一个姨娘了。 世子爷的姨娘,那可同旁的爷跟前的姨娘不一样,世子爷以后是要接任平国公府的。 喜儿听了外面的丫鬟的话,当即就将手中的抹布扔在了一旁,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趟茅厕,你帮我看着点。” 喜儿说完,不等福儿反应,转身就跑了出去,不过她离开的方向,不是茅厕,而是她的房里。 福儿看了喜儿一眼,却是摇了摇头,福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喜儿是做什么去了,听了这样的话,喜儿哪里还能待得住,自然是回去换衣裳收拾自己去了。 喜儿这一走,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此时苏子冉早已来到了书房,进来看也没看福儿一眼,甚至连喜儿不在都不在意,只吩咐福儿上茶,便将人遣了出去。 福儿看着苏子冉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沉静的福了福身,应了是,这才便退了出去,去给苏子冉准备茶水去了。 福儿才刚走到茶水房,就见喜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福儿却是眼睛躲躲闪闪的,连话都没有说,就端着茶盏走掉了。 福儿见了摇了摇头,并没有叫住喜儿,然而福儿也知道喜儿为何会躲着她。 她们两人,都是三夫人朱氏送来给苏子冉当姨娘的,可是慕婉涟却当做听不懂,将她们两个当丫鬟一般放在了苏子冉的书房,这一段时间,福儿什么也没做,可是却看着喜儿接二连三的讨好苏子冉,却被苏子冉全都挡了回去。 今日喜儿听到世子妃要给世子爷寻通房丫鬟,自然是欣喜万分,喜儿心里料到,若是世子爷将她要了,三夫人定然会帮腔给她弄一个姨娘的身份的。 不过福儿却没有喜儿想的那般简单,她总觉得今日之事不大对劲,不过这话福儿是没有同喜儿说的,因为就是她说了,喜儿也会当做她是故意想坏了喜儿的好事。 喜儿端着一盏她亲手泡好的茶,走进了苏子冉的书房。 喜儿穿着一件从没穿过的衣裳,而且没有穿中衣,只要她微微一低头,胸前的波澜壮阔就立刻能浮现出来。 “世子爷,奴婢来给您送茶来了。”喜儿从门外娇羞着叫道。 苏子冉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件,一边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道:“放下吧,你出去。” 喜儿听了,微微蹙了蹙眉,咬了咬牙走了过去,走到苏子冉的身前,将茶盏放下,又道:“世子爷,这茶是奴婢亲手泡的,茶若是凉了,就不好喝了。” 苏子冉听了这话,这才抬了抬头,便看到喜儿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苏子冉低头一看放在自己跟前的茶盏,就看到喜儿微微俯着身子,她轻薄的衣裳中,别说中衣,就是肚兜都没有穿上一件,一对白白嫩嫩的嫩ru就这么露在苏子冉的眼前,微微颤抖着的模样,满是*。 苏子冉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顿时存了怒意,倒是喜儿根本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以为苏子冉是因为看到她波澜壮阔,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不过苏子冉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去端喜儿泡的茶,而是一边将手中的一封信装回了信封里,一边对喜儿道:“走过去。” 喜儿听了这话一愣,不知苏子冉是让她走到哪里去,不过喜儿自认为苏子冉是受了她的*,是要在这里要了她,不然苏子冉为何将手中的公务都放下了。 喜儿扭着腰走到了苏子冉平日休息的软榻边上,倒是没敢躺下去。 等到苏子冉抬头的时候,喜儿正一脸娇羞的看着他。 苏子冉在心里冷哼了一身,平静的问道:“你这是在等我过去?” 喜儿听了苏子冉的话又是一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看到苏子冉冷然的脸,顿时唬了一跳,当即跪在了地上,胸口的白嫩更加汹涌的简直要流了出来。 苏子冉这个时候却是笑了一声,喜儿原本就晕了的脑子瞬间又当机了一下,这才道:“那,那,奴婢,奴婢这就过去服侍世子爷。” 喜儿抬头看着苏子冉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故意没有起身,而是扯了扯衣裳带着,一点一点的从地上挪到了苏子冉的脚下。 苏子冉见了,用手挑起喜儿的下巴,道:“你就这么想爬上我的*?” 喜儿哪里想到,苏子冉会问的这么直接,却还是红着脸道:“奴,奴婢愿意尽心尽力的侍候世子爷。” 苏子冉却是突然松开了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将桌上的茶拿起来当头从喜儿的脸上泼了下去,道:“滚出去!” 喜儿当场就愣住了,苏子冉见她还没反应过来,猛地起身走到了门口,一推门指着外面打理花圃的两个粗使婆子道:“将她给我拉出去,送去给世子妃处置,就说她勾1引主子,意图不轨下1药未遂。”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丢了个纸包在两个促使婆子跟前。 ( ) 303 谁冤了谁 两个粗使婆子当场就愣住了,勾1引主子,意图不轨,下1药未遂,三条罪名一桩桩的压在了喜儿的身上,可见苏子冉是多么的生气,不但如此,还将药扔在了她们跟前,这可是坐实了喜儿的罪名。 喜儿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不顾自己的脸上都是茶水,衣裳凌乱一片,赶忙爬到了苏子冉的脚下,哭道:“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世子爷下药啊。” 喜儿这儿倒是聪明了一会儿,只说没有下药,却不否认*主子。 不过不是喜儿不想说,而是她如今这幅样子,就是说出了那话,只怕也没人回信。 苏子冉冷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喜儿,反而对那两个粗使婆子道:“你们两个聋了不成,还是我这个世子爷使唤不动你们了,还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拉下去,别脏了爷的书房,碍了爷的眼!” “是是是。” 苏子冉的话才说完,两个粗使婆子赶忙应了,拉了喜儿就要往外走。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慕婉涟带着巧青和菱珀来了。 “这是怎么了,瞧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爷怎么站在外面,脸色还这么不好,可是谁惹着爷生气了?”慕婉涟似乎并没有看到喜儿一般,径自向苏子冉走了过去。 苏子冉见了慕婉涟,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可仍旧是一副怒气难平的模样,冷冷的道:“还不是有些人不让爷我省心,非要变着花样的来招惹我,哼。” 苏子冉一边瞥了喜儿一眼,一边拂袖冷冷说道。 慕婉涟这才顺着苏子冉的目光看了过去,似乎才看到在地上趴着的喜儿一般。 “呀,只是怎么了,谁趴在地上,这丫鬟怎么惹到世子爷了,让世子爷生了这么大的气?”慕婉涟惊讶的说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却是不理,只瞥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一眼,而后对慕婉涟道:“她们两个还算知道些什么,咱们汲云院里不能留着这样的祸害,夫人是你汲云院的女主子,还是平国公府的世子妃,这件事你好好斟酌斟酌,有了结果再来回我。” 苏子冉说完,一转身进了书房,不过苏子冉倒是没有关上书房的门。 喜儿适才,才一看到慕婉涟,心里当即就欢喜了起来,今日的传言不会是凭空来的,就是如今她做不成姨娘,只要她能哄得好慕婉涟,就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就苏子冉给她订下的罪名,打个半死赶出府去,只怕还是轻的了。 不过喜儿的欢喜也就维持了一瞬,就在喜儿看到慕婉涟身后带着的两个丫鬟巧青和菱珀之后,就如兜头被泼了一身的冷水。 巧青是什么性子,向来泼辣的很,当初就是慕婉涟还不是平国公府的世子妃儿媳妇的时候,巧青就在苏弄芸的跟前,将苏子冉的小厮双瑞吼了一通,这个府里谁人不知道,到了汲云院,慕婉涟更是故意放纵巧青,如今人人都知巧青泼辣。 再说菱珀,虽然嘴巴比不上巧青,也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但是那嘴巴当真是毒的很。 今日喜儿*苏子冉,还碰上这么两个要人命的丫鬟,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喜儿还是觉得,性命比名声重要的很,若是她当真看重名声,当初也不会答应朱氏来汲云院,今日更不会想方设法爬上苏子冉的*。 此时喜儿知道,她的所有希望全都依仗在慕婉涟的身上了。 喜儿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抬起头来,截住那两个要开口的粗使婆子的话,赶忙对慕婉涟道:“世子妃饶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世子妃饶命,世子妃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喜儿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磕着头,她洁白的额头磕在青石砖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慕婉涟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却道:“呀,这不是三婶婶送来的喜儿吗,你做了什么惹得世子爷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认识世子爷这么久,还当真没有见过世子爷这般生气的。” 喜儿一直没敢抬起胸来,就怕慕婉涟看到她胸口的风光,所以听了慕婉涟这话,竟是不敢接下去了。 慕婉涟看了巧青一眼,巧青会意,上前一步对两个粗使婆子,不冷不热的道:“你们两个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没听到世子妃问话吗。” 两个粗使婆子见了,赶忙走上前来给慕婉涟行了福礼,其中一个这才说道:“世子妃万福,是这样的,适才老奴们正在修剪花草,就见世子爷怒气冲冲的从书房走了出来,扬手就丢了这么一样东西到老奴们的跟前,还说,说……” “说什么?”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菱珀一眼,菱珀上前拿了另一个粗使婆子捧上前来的药包,打开一看,递到了慕婉涟跟前。 “说喜儿姑娘勾1引主子,意图不轨,下1药未遂。”捧着药包的那个粗使婆子不假思索的回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轻笑了一声,那语调中并没不似苏子冉似的带着怒气,但是听的喜儿和两个粗使婆子,不知为何心里就抖了一下。 “菱珀,那是什么药?”慕婉涟一边笑着,一边对菱珀问道。 菱珀听了立即回道:“世子妃,是让男人动情用的药,还不是一般的东西呢。” 慕婉涟听了,对喜儿道:“抬起头来。” 喜儿的身子一抖,却是将身子压得更低,哭着道:“世子妃明鉴,奴婢没有用药,这药真的不是奴婢的,太子妃明察啊。” 慕婉涟不理喜儿的话,再次说道:“我让你抬起头来。” 喜儿仍旧哭哭啼啼的哭诉着:“世子妃,那药真的不是奴婢的,奴婢真的不敢给世子爷用这样的东西。” 慕婉涟看了巧青一眼,巧青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喜儿的脖领子,当即就将喜儿给拉了起来,嘴里还一边道:“世子妃让你抬起头来,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你当世子妃是好性子,便由得你胡作非为是不是!” 喜儿哪想到巧青会突然上前将她提起来,而且还是抓着她的脖领子。 巧青那么一抓,喜儿单薄的衣裳当即就箍在了身上,她胸前那堆白花花的肉脯当即就显出了形来。 菱珀见了道:“啧啧啧,难怪世子妃让她抬起头来她不敢,原来是没脸见人啊。” 巧青微微低头一瞧,那波澜壮阔当即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巧青不屑的道:“做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见人的,这会儿知道没脸了,刚才想着要爬上爷们儿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没脸。” 菱珀搭话道:“这才几月,就将夏衫穿上了,竟然还连件小衣都不穿,你冷不冷呀?你说你这衣裳穿的,当真是跌了平国公府的脸面,你也说说看,是三太太当初将你送来的时候没给你带上一件衣裳,还是我们汲云院缺了你的衣裳,让你只得穿着这样的衣裳。瞧瞧,瞧瞧着白嫩的胸脯子,果真是好料呢。” 慕婉涟听了巧青和菱珀一唱一和,讥讽的笑了一下,而后才道:“喜儿,你这般真是叫三婶婶没脸,你这丫鬟也是个有主意的,我这汲云院是用不得你的,不如我将你送回三婶婶那里好了。” 喜儿一听,也不顾难看不难看,一把拉住慕婉涟的裙摆哭道:“世子妃您最是心善了,千万不要将奴婢送回去啊,那药奴婢是真有,是当初三太太送奴婢和福儿来的时候,一人给了奴婢们一包,奴婢放在最底下的衣角里藏着呢,不过奴婢真的没敢用。” 慕婉涟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她哪里是不敢用,怕是没机会用吧。 “菱珀,你去喜儿的房里找找,看看她说的药在不在。”慕婉涟道。 菱珀赶忙应了便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菱珀就回来了,手里却是空空如也,“世子妃,奴婢全都寻过了,也不见那药,倒是福儿自行交了她那一份出来。” 喜儿听了大惊失色的嚷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喜儿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大叫道:“福儿!你害我!” 慕婉涟却是不理会喜儿的话,只道:“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别的都好说,可给爷下药这条罪过怎么都不能饶了你,我虽然不爱打打杀杀的,但是也不是个好性儿,能由着你们爬到我头上来,世子爷也发话说要好好管教你,我今日便看在你是三婶婶送来的人不赶你出去。” 慕婉涟说到这儿看了巧青一眼,“巧青。” 巧青听了一福身,冷笑着向喜儿走了过去,手上还拿着从菱珀那里拿来的两包药。 喜儿不知巧青要做什么,但是就但看巧青的模样,就吓得浑身发抖,“不要,不要,世子妃饶命!” ps:某栖欲哭无泪,整理了八个多小时的很重要的资料丢了,怎么都没能找回来,某栖的小心肝都碎了,今天就更这些了,某栖还得再整理一遍资料…… ( ) 304 为其树敌 喜儿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不过慕婉涟并不理会喜儿,而巧青则是更不会轻易放过她。 眼看着巧青向她走了过去,喜儿下意识的向后挪动着。 菱珀上前,一把按住了喜儿,巧青见了,伸手就捏开了喜儿的嘴,将两包药通通都塞到了喜儿的嘴里,随即就是一伸手,一个刚刚由巧青提拔上来的小丫鬟,立即就端了一碗水上前。 巧青捏着喜儿的鼻子,将那碗水往喜儿的口中灌,强迫着喜儿咽了下去。 慕婉涟就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神情半点没变,只看着自己染好蔻丹的指甲冷笑着,慕婉涟和巧青菱珀如此,倒是将那两个粗使婆子给吓坏了。 等到巧青松开了手,喜儿立即扣自己的喉咙,似乎是想要将那药给吐出来,不过巧青下手有分寸,就送下去那药的那点子的水,根本不能让喜儿呕出来。 喜儿忙乎了半晌,只是干呕着,最后身上一软,软趴趴的附在了地上。 慕婉涟见了,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这才对喜儿道:“喜儿啊,你也知道,这药可是在你那里寻到的,人赃并获,若是我不罚你,自有人比我罚你罚的更很,平国公府的规矩不能坏,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喜儿听了慕婉涟的话,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慕婉涟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巧青,将喜儿送去柴房关起来,三日后再放出来,重新选个丫鬟送去世子爷的书房,至于喜儿,就做个洒扫丫鬟吧。” 巧青听了福了福身,道:“是,世子妃,奴婢遵命,只是喜儿的屋子……” 慕婉涟一摆手,道:“她同福儿是一道来的,两人情同姐妹,不过一间屋子,也就不必换了。” 巧青听了笑道:“世子妃心善,奴婢知晓了。” 喜儿听了慕婉涟和巧青的话,愣愣的看着慕婉涟,在没有回过神中,就被巧青指挥着人将她拖下去了。 “哎,真是可惜了……”慕婉涟看着喜儿的背影,感叹道。 菱珀听了微笑着安慰道:“世子妃莫要担心,不是还有福儿呢吗……” 菱珀后面说了什么,喜儿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脑子里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慕婉涟的那三个字“可惜了”。 等到喜儿被带走,慕婉涟刚要起身回房,去见福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跪在了慕婉涟的跟前。 慕婉涟被吓了一跳,还是菱珀眼疾手快,扶住了慕婉涟。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同喜儿一同被关进柴房住上几日。”菱珀呵斥道。 福儿和喜儿来到汲云院后,虽然也是二等的丫鬟,但是同菱珀这个隐隐作为大丫鬟的替补来说,是远远不够瞧的,所以便是菱珀训斥了福儿,福儿也不敢顶嘴。 福儿听了菱珀的话,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道:“世子妃,喜儿是一时糊涂,求您不要将她赶出府去啊,喜儿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会好好看着她,定然不会让她再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求世子妃饶了她这一次吧。” 福儿连连磕着头,很是用力,青石砖被她磕的当当作响,很快福儿的额头就红了一片。 慕婉涟看着福儿这般,唇边嘲讽的笑意一身而过,反而亲自俯下身,搀起福儿道:“快起来,瞧你这是做什么,额头都咬破了。我知道,你同喜儿是一起来汲云院的,两人又是情同姐妹,这些日子你的表现,也有人告诉给我听,你放心,喜儿是喜儿,你是你,我不会因为她做了的事就发作在你身上,只是喜儿这次犯的是大忌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回吧,不必再说了,世子爷那里还需要人伺候。” 慕婉涟说的坚决,让福儿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福儿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又给慕婉涟磕了个头,这才磨磨蹭蹭的退下了。 慕婉涟虽然让福儿走了,可是却没纠正福儿刚才说错了的话。 慕婉涟看着福儿离开冷冷一笑,对两个粗使婆子挥了挥手,两人逃也似的,飞快的走了。 见院子里没了人,菱珀这才对慕婉涟道:“世子妃,这个福儿的话好生奇怪,哪里像是求您宽恕喜儿,倒像是火上浇油来了,而且您又没说要赶喜儿出府,她倒是积极的,就这么给喜儿定了罪呀。”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就是说呢,当真是个有本事,有心机的。”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立即就反应过来了,道:“世子妃,您的意思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那个喜儿,就是个靶子,那位三婶婶送过来的,其实不过是福儿一个罢了,你想想,若是我狠狠的责罚了喜儿,便是将喜儿赶出汲云院,我也落了个善妒的名声,更不好再找什么借口将福儿赶出去了不是。” 菱珀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而且平国公府里,若是敢对主子用药,一旦发现了,便是打死也不为过,偏偏三太太还给了福儿和喜儿没人一包药,而且偏偏喜儿明明说她没有用药,还信誓旦旦的说出藏药的地方,偏偏奴婢去找就找不到了,而福儿还自己将那药送了出来。” 慕婉涟一笑,“这便是那福儿的聪明之处,三婶婶只怕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惦记着能将人送上世子爷的*,倒是福儿利用这药,不但害了喜儿,还摆了三婶婶一道,让她表面上,彻底同三房划清了接线,就三婶婶那样的脑袋,只怕便是我将下药这件事捅了出去,只要福儿同她说上两句好话,她就会立即忘了福儿卖了她。” 菱珀听了慕婉涟这话,赶忙问道:“那世子妃,还要将喜儿下药这件事捅出去吗?” “自然要捅出去了,还要那位三婶婶自己逼着我说出去,是她给了丫鬟那样的药,用在世子爷的身上。”慕婉涟说着,冷冷一笑,随即又对菱珀道:“咱们回吧,今日是十五,晚上还要到正堂去同饭,咱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不是。” 到了下午,今日这事也就传了出去。 菱珀听了微微一笑,福了福身,扶着慕婉涟退下去了。 平国公府中,老夫人在前几年就已经去了,府里虽然分了家,但是都还住在一起,不过没有老夫人在,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只有初一十五这两日,都是要聚到一处吃个团圆饭的。 回到房中,慕婉涟便寻了芷茵来,折腾起今日要穿的衣裳。 直到苏子冉回来的时候,慕婉涟这才兴致缺缺的让人收拾起来,同苏子冉回了房。 “那包药,果真是喜儿带去的?”不等苏子冉开口,慕婉涟就先问道。 苏子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慕婉涟,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夫人有些正常的反应。” 慕婉涟一愣,“正常的反应?我现在该有什么反应?” “自然是吃醋的反应了,都有人背着你想爬我的*了,你这个做夫人的也该有点反应才是。”苏子冉回道。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今日这事慕婉涟同苏子冉心里都是早就有数的,但是慕婉涟的表演还是差了一点。 慕婉涟想了想,微蹙着眉问道:“可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善妒?” 苏子冉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新妇,又是受了委屈的,谁会说你善妒,况且便是有人说了,你会怕吗?” 慕婉涟想想也是,笑自己傻的很,“这倒也是。” 眼看着到了午饭的时候,苏子冉同慕婉涟随便用了些,便去午睡,两人才刚躺下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就有人来通禀,道:“世子爷,世子妃,夫人请世子妃过去正房。” 慕婉涟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哪里有睡意了,却是带着一丝狡黠的苏子冉眨了眨眼睛,道:“看吧看吧,原是让我歇一会儿都是不肯的,倒是动作快的很,只怕还没午饭的时候,三婶婶就去了母亲那里,愣是被母亲拖到了这会儿才来寻我过去问罪。” 外间的菱珀听了一愣,不由自主的道:“世子妃怎么会知道,夫人遣来的人适才还说了一句,今日三太太实在夫人那里用的午膳。” 慕婉涟听了一笑,便是苏子冉的眸中都带了一丝笑意。 慕婉涟摇了摇头,起身下*对菱珀吩咐道:“进来伺候吧,再让人去寻芷茵进来,让她好好为我打扮一番才是,不然我演戏的功夫,到底是弱了一些。” 不等菱珀开口,慕婉涟就见,芷茵抱着一身月白青葱色的云天水漾留仙裙走了进来。 慕婉涟看了芷茵手中的裙子,就是不由自主的一笑。 ( ) 305 做戏 在苏子冉的注视下,芷茵飞快的帮着慕婉涟更衣上妆梳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慕婉涟就打扮完了。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简直惊讶了一下,苏子冉只知道穿上素净裙子的慕婉涟,出尘极了,竟是没想到,慕婉涟还能穿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见慕婉涟身穿水蓝青葱色的云天水漾留仙裙,长及曳地,腰间系着雪青丝带束腰,袖口上用淡粉丝线绣着几朵精致的菡萏,莹透的软罗绡纱,在慕婉涟行动之间,折出一道道冰晶般的光色,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发髻也梳的最是简单不过,一个朝云近香髻,头上只插一支碧兰棱花双合玉簪,配上荷叶白玉钗和琉璃镶的并蒂莲流苏簪,耳朵上亦是银叶坠子,褪去了手腕上的金镯子,只留一只银叶丝缠绕翠玉镯,一只羊脂白玉镯。 慕婉涟身上这些首饰,但看每一样都是精致极了的,这般搭配起来,既显出了慕婉涟所想要的小白花的可怜样,又不会跌了她的颜面。 等全都准备妥当了,慕婉涟这才深深的看了苏子冉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哀怨,让苏子冉一见,心里就疼上了几分。 苏子冉还没开口,就听慕婉涟兴奋的道:“子冉,你看怎样,怎样,看我这番打扮,可是还算过的去?” 苏子冉放松了刚才在一瞬间捏紧了的手,看了芷茵一眼,示意芷茵退下,这才走到了慕婉涟的跟前,将慕婉涟轻揽入怀,道:“好是极好的,只是以后都莫要再用那般的目光看我了。” 慕婉涟在苏子冉的怀中微微一怔,也伸手环住了苏子冉的腰,细声问道:“子冉,你怎么了?” 苏子冉摇了摇头,闻着慕婉涟头上淡淡的玫瑰香气,轻声回道:“没怎么,只是看到你那样的目光,我这心里就疼的很。”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收紧了手臂,道:“傻瓜,你这般*着我,我哪里会有受委屈的时候。” 苏子冉想想也是,自己自然是不会做出让慕婉涟伤心受委屈的事情来的,随即这才轻笑了一声,道:“是我糊涂了,娘还在等着你,你快过去吧,不然你回来又要埋怨我拖着你,不肯让你走了。” 慕婉涟像是拍小宝宝似的,轻拍了苏子冉的背几下,这才从他的怀里出来,道:“等你晚些过去。” “嗯,别让自己受委屈。”苏子冉轻声应道。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放心,我走了。” 慕婉涟说完,这才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再找那种让人看上去就心疼的感觉,这才带着外面候着的丫鬟们走了。 苏子冉顺着窗子看着慕婉涟离去,随后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到慕婉涟的背影从他的视线消失了,苏子冉这才收回了目光,却是看着桌上的一封密信,微微蹙起了眉头。 慕婉涟带着丫鬟一路莲步微移去了正房,慕婉涟才进了院门,走到厅堂门口的廊子上,就见蕙香赶忙迎了上来,道:“世子妃万福。” 慕婉涟看到蕙香就是一笑,道:“蕙香姐姐,母亲可是已经午睡了?” 蕙香苦着一张脸道:“夫人哪里能睡的了,三太太晌午前就过来了,留在这边用的饭,夫人一直陪着三太太,半刻也没能休息一下。” 蕙香虽然同毓香一般大,但是性子明显不如毓香沉稳,才说了两句脸上就带上了不快之色。 恰好这会儿毓香也走了过来,听到蕙香的话赶忙呵斥她道:“蕙香,三太太纵然再过分,也不该是你我能置喙的,亏着今ri你是当着世子妃说的这话,若是换了旁人,你岂不是惹下了大麻烦。” 蕙香听了毓香这话,顿时脸上一骇,赶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说几句。 慕婉涟却是淡淡一笑,毓香果然不愧是罗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慕婉涟还记得,当初赏花宴,罗氏便是派了毓香去众人跟前,扯了词将自己带走的。 毓香这么一顶大高帽子给自己带上,别说慕婉涟本身就没打算抓着蕙香这个把柄,让她为自己做什么,便是心里真有什么,也不会做出损害自己人的利益来,毕竟罗氏是苏子冉的亲生的娘。 毓香一边数落着蕙香,一边小心的看着慕婉涟的脸色,见慕婉涟淡淡的,便愈发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忙对慕婉涟道:“夫人还同三夫人等着世子妃呢,三夫人都等了好一会儿,有些着急了,世子妃这便进去吧。” 慕婉涟听了毓香这话,便明白,毓香这是在暗中提醒自己,朱氏已经气得要发狂了。 慕婉涟想到这儿,对着毓香微微一笑,这才缓缓向着厅堂走了进去。 慕婉涟才刚露了一个脸,朱氏就压抑不住怒气,忿恨的道:“大侄媳妇儿当真是的大忙人,便是你婆婆寻你过来,你竟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来,虽然你是个郡主,得皇上和天女的青睐,也不能这么目无尊长,不把你婆婆放在眼中。” 朱氏这话着实过分了些,饶是慕婉涟知道,只要自己一露面,朱氏的嘴里定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是慕婉涟还是气得不轻,不过慕婉涟的脸上并无半点怒意,只是带着谦卑的微笑,微微垂下了头。 罗氏听了朱氏这话,脸色也是不大好,朱氏这般训斥的虽然是慕婉涟,可慕婉涟到底是她的儿媳妇,朱氏这么越俎代庖的教训慕婉涟,这是不将她罗氏放在眼里,还是以为这个平国公府,是她当家做主了? 想到这儿,罗氏的脸上就更难看了几分。 朱氏看到罗氏的脸色,哪里会以为罗氏是生了她的气,只以为罗氏是听了自己的话,觉得慕婉涟这个儿媳妇太过骄纵了。 朱氏更是肆无忌惮的道:“怎么,定国公府的教养,便是这样的,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大嫂,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说你,你也是太好性儿了一些,你这般好脾气,以后谁还将你放在眼里。” 慕婉涟在听了朱氏这话之后,脸上带着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慕婉涟刚要开口说什么,朱氏就瞪了她一眼,道:“婉涟啊,不是我这个做婶婶的说你,你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忤逆长辈!” “呦,三弟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了这样,大侄媳妇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得罪了你三婶婶,让你三婶婶竟是将忤逆长辈这样严重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在刚才,朱氏的话还没落音,寇氏就扶着丫鬟的手臂走了进来,看着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这时才微微抬起了头,向寇氏福了福身,这才向着罗氏行礼道:“母亲,都是涟儿不好,因着适才用了午饭便觉得有些不适,世子爷看着涟儿脸色不好,便让涟儿歇一会儿,涟儿这才小憩了一会儿,不知母亲会在那个时候寻涟儿过来,涟儿重新梳了头,这才来的晚了一会儿,让母亲等了这么久,是涟儿的不是,涟儿给您请罪了。” 罗氏听了慕婉涟的话,叹了一口气,亲自扶了慕婉涟起来,道:“也难怪你不舒服,哎,母亲又没怪罪你,没事好好的,你这孩子请什么罪呀。” 罗氏这话一出口,倒显得适才朱氏那些话多余了,人家做婆婆的都没想着要说儿媳妇,你一个做婶婶的在这里越俎代庖的算个什么。 寇氏听了慕婉涟和罗氏的话,这才笑道:“到底涟儿这孩子年纪还轻,有些不知轻重,不知她是让大嫂等了多久,才让三弟妹看不过去眼,说出忤逆这样的罪过来?” 罗氏将慕婉涟拉到跟前,这才对寇氏一笑,道:“哪里有过会儿的功夫,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罢了。” 寇氏一听便变了脸色,道:“从汲云院过来,就是脚步快些,都要走上将近两刻钟的时辰,那大侄媳妇儿也不算过来的晚,倒是三弟妹你,实在是太苛刻了一些。” 寇氏说着又是一笑,道:“三弟妹若是这般,以后谁还敢做你的儿媳妇,岂不是让你给管教的人都要傻了。” 朱氏听了罗氏和寇氏的话,脸色就不好看了,不过她倒是还不算傻到家,话锋一转,再次道:“哎,二嫂你是不知道,我哪里是对大侄媳妇儿苛刻,实在是这大侄媳妇儿,不但是子冉的妻,还是咱们平国公府的世子妃,若是她落上一个不好听的名头,那咱们府上的名声,岂不是也跟着受损。我这人便是心眼直,一着急便说的厉害了些,只不过,我今日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儿,也就只好将话说下去了,我是宁愿得了一个河东狮的名声,也不能让这儿大侄媳妇儿一个不注意,就坠了咱们平国公府的名声。” 罗氏听了朱氏这话,再也忍不下去,一脸怒意的道:“三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氏一把拉住罗氏的手,道:“哎,大嫂,我知道你着急,可是也不能气坏了身子,就是二嫂说的,大侄媳妇儿到底年纪还轻,如今不过是错了一次,以后只要她小心一些,不要再做错了事,且就让这事过去吧,哎,我也只是心疼我那可怜的喜儿罢了。” “三弟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听的我糊里糊涂的,那个喜儿是谁,难不成是三弟这么多年在外公办未归,给你得了个女儿养养?”寇氏随口说道。 慕婉涟听了寇氏这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便是罗氏的脸上也是一阵古怪。 朱氏听了脸上一红,嘀咕着道:“二嫂,瀚辉才不是这样的人。” 朱氏这话说的,到底是有些没底气,这苏瀚辉虽然人品不坏,但是对姨娘这个概念上,还是放纵了自己一些,整个平国公府中,除了平国公有两个两个姨娘生下的两个庶女之外,也就只这苏瀚辉这一房里有庶出的女儿了。 不过苏瀚辉同平国公不同,平国公的两个姨娘,那都是罗氏给抬的,一个是罗氏的陪嫁丫鬟,一个则是当初老夫人赏给平国公的丫鬟,从小跟着平国公的。 而苏瀚辉虽然是庶出,但是模样是平国公几兄弟里最出挑的,人也*的很,院子里的姨娘就有三个,通房丫鬟也有不少,而那三个姨娘中,还有一个是外室生了女儿,才带回府里来的。 若不是因为有这桩子的事,寇氏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朱氏为了扯开寇氏那话,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前一阵子,我不是瞧大侄子的汲云院里,少两个伺候着的,便将我寻来,准备给子墨留着的两个丫鬟送去了汲云院。” 朱氏说到这里一顿,看了慕婉涟一眼,又道:“今儿个早上,我就听说了,大侄媳妇竟然因为喜儿伺候大侄子一盏茶,就发了脾气,如今还将人捆了扔在柴房里。大侄媳妇儿,不是三婶婶说你,女子怎么能善妒,你还是世子妃,更应该宽容一些,主动将人开了脸,送去给大侄子才是,我听说你们成亲这么久,便是你小日子来了,大侄子都歇在你的房里,这怎么行,这喜儿的事,我想着你年纪小,也不同你多计较,可是以后万不可这么做了。你看,大侄子都没同你一道过来,往ri你们两个都是一起来的吧,定然是你今日这般做法,惹的大侄子生气了,三婶婶教你,回头你就将跟前的丫鬟,寻一个妥帖的开了脸,送去给大侄子,三婶婶保准大侄子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慕婉涟听到这儿,眼睛顿时蓄了泪,让人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不得了。 罗氏和寇氏听到这里,早就不耐烦了,早上汲云院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她们两个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却也听说,苏子冉是气级了,不过好像那气并不是冲着慕婉涟去的,人家夫妻两个倒是好的很,苏子冉中午用慕婉涟一起用饭的事情,她们还是知道的,而且刚才慕婉涟自己也说的,苏子冉还见她脸色不好,让她歇着呢。 这话也就朱氏这般,没有眼神,听不出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的说的出口。 不等罗氏开口,寇氏见了慕婉涟楚楚可怜的模样,便上前拉了慕婉涟的手,道:“好侄媳妇,二婶婶知道你是个好的,今日到底除了什么事,让你将人给捆了关进了柴房?要知道,你三婶婶的话虽然有些是歪理,但也不是全然说的不对,你若是因为喜儿给大侄子奉了一盏茶,就将人打骂关了起来,这话若是传出去,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朱氏原本听了寇氏说她的话是歪理的时候,还有些不高兴,不过再一听寇氏的话,分明是想着她的,这才笑了笑。 慕婉涟听了寇氏这么说,只咬着牙不肯开口,很是倔强的模样。 寇氏见了微微蹙了蹙眉,朱氏则看着她得意的笑着。 寇氏之所以能这么得意,是因为给她报信的丫鬟,根本就不是福儿,而那报信的丫鬟,当时就不在慕婉涟等人跟前,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罗氏听到这里也开口道:“涟儿,你就说吧,你两个婶婶也都说了,你还年轻,便是你做错了,母亲也不会怪你的。” 慕婉涟听了罗氏的话,一双贝齿将嘴唇咬的红红的,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罗氏和寇氏见了,两人心里都有些着急,毕竟她们给了慕婉涟台阶,说她年纪太小,罗氏也说不会怪她的,可是慕婉涟还是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真是急煞了两人。 朱氏见了更是得意,道:“哎,大侄媳妇儿,你就说了吧,别让你婆婆和你二婶婶着急了。” 慕婉涟听了朱氏这话,突然开口道:“三婶婶,当真要说吗?” 慕婉涟的语调里,似乎有些犹豫,还有些古怪的感觉,朱氏听了心里疑惑了一下,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将那古怪的感觉当回事,只点了点头,道:“说,三婶婶让你说,你便说了吧,三婶婶不怪你。” 慕婉涟听了朱氏的话,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朱氏的意思,是不怪慕婉涟处置了喜儿,可是慕婉涟磨蹭了这么半天,等着朱氏说出这话来,可不是为了罚不罚喜儿的事怪不怪她的事,而是为了让大伙知道,这件事她不欲说的,而是朱氏自己给要让慕婉涟说的。 慕婉涟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原本今日,要给朱氏送信去的丫鬟,该是福儿的,但是慕婉涟特意将福儿支去了苏子冉那里,而苏子冉配合的让福儿磨了一上午的墨。 至于诶朱氏送信去的那个丫鬟,本就是慕婉涟的人,故意被朱氏的银子收买做样子的罢了。 在朱氏的话音还没落下时,慕婉涟突然大声说道:“好!既然三婶婶都这么说了,三婶婶又是字字句句为了涟儿的名声着想,那涟儿也不好再隐瞒了。” 慕婉涟这话接的又快声音又大,倒是给朱氏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到了这会儿,朱氏明明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很成功,可是见慕婉涟大义凛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朱氏竟然有一种,想去捂住慕婉涟的嘴的冲动。 “母亲,二婶婶,不是涟儿善妒,而是涟儿不敢将世子爷置于危险之中,不敢背弃咱们平国公府的家训于不顾,这才没办法,只得当了这恶人。”慕婉涟说着,看了朱氏一眼,接着又道:“原本涟儿是不想说的,可是三婶婶说不怪涟儿,支持涟儿说出来,那涟儿就说了。涟儿之所以将那喜儿关起来,不是因为她连小衣也不穿,只穿一件薄的同纱一般的衣裳去给世子爷上茶,而是因为世子爷看到,喜儿故意拉松自己的衣裳的时候,又一小包药,从喜儿的身上掉了下来,而世子爷又闻出,那盏茶中,正是放了那药。” 慕婉涟说到这儿,朱氏已经听懵了,给她报信去的丫鬟,半句下药不下药的话也没说,朱氏压根就不知道。 罗氏听了更是怒道:“下药?!那个胆大包天的贱婢,到底给子冉下了什么药?” 慕婉涟抬头看了朱氏一看,这才看向罗氏道:“母亲,是媚1药。” “媚1药?!”寇氏听了这话也惊讶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还不是一般的媚1药,正是因为如此,涟儿才审问了喜儿。” 朱氏听到这儿,下意识想要插嘴,不让慕婉涟说下去,可是罗氏竟是比她还快,阴冷的问道:“涟儿,那贱婢可是招认了,是谁给她那种药,让她去害子冉的?” 慕婉涟飞快答道:“母亲,那喜儿说,是三婶婶当初送她同福儿一起来到汲云院的时候,给了她们两人每人一包,并吩咐她们两个找机会下到世子爷的饮食中。” 平国公府中的最大禁忌,就是下人给主子用药,而且是写在家训中,特意嘱咐过要防微杜渐的,因为当初就有苏家的一位老祖宗被人下了媚1药,惨遭旁人陷害,丢了性命不说,更是差点连累了整府的人。 “三弟妹,你怎么这么做?当初你嫁进平国公府的时候背的家训,可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罗氏狠狠一拍桌子,对朱氏训斥道。 朱氏迅速反驳道:“大嫂,那喜儿胡说的,我没有这么做过,枉我知道她犯了事还想着她,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 慕婉涟听了,不轻不淡的道:“母亲,涟儿也生怕喜儿是胡乱咬扯三婶婶的,还特意问了福儿,结果福儿说,当真是三婶婶给的她们媚1药。” 慕婉涟这话才一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 ( ) 306 世子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门口传来的动静,引得厅堂内四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去。 慕婉涟转头一看,就见厅堂门口的地上,掉了一把折扇,正是苏子琼的。 “大伯母,三婶婶,嫂嫂。”苏子琼看到众人后,并没有立即走进来,而是堵在了门口行了个礼。 阳光从苏子琼的背后照射进来,让慕婉涟等人看过去有些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苏子琼的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尬尴。 慕婉涟首先笑了笑,回了苏子琼一个平礼,道:“二弟今日过来的倒是早了些。” 苏子琼听了慕婉涟的话,也只是尬尴一笑,什么都没说,人也是傻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 看到来人是苏子琼,寇氏什么都没说,而朱氏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罗氏,她可是平国公府正经的女主子,遇上小辈听到长辈丑事这样的情形,罗氏到底觉得有些难看,替朱氏难看。 罗氏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今日这话题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要不要先将苏子琼遣出去。 就在罗氏犹豫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外面“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撞上了什么。 罗氏的眉头一蹙,隐忍着对朱氏的怒气,道:“还有谁在外面,都给我进来!子琼你也进来,不必帮他们挡着了。” 苏子琼听了罗氏的话,脸上就是一红,随后才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让开了大门。 苏子琼才一闪开,紧接着走进来的,便是苏子墨。 苏子墨的脸色有些异常的白,双拳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 苏子墨一面向里走,一面用探究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朱氏。 朱氏根本不敢去看苏子墨的眼睛,脸上一副闪闪躲躲的模样,苏子墨一见朱氏这样的表情,当即就明白过来,这件事不用再说,定然是朱氏做的。 苏子墨的身后,紧跟着进来的,便是微微蹙眉的苏弄芸和一脸怒意的苏弄灵,后面跟着的是大房的两个庶女苏弄真和素弄蝶,还有磨磨唧唧不敢进来的三房的庶女苏弄涵和苏弄莺。 慕婉涟一看这些人,不由得心里就笑了一下,整个平国公府的小辈儿们,除了苏子冉一个还没到,可不是全都到齐了。 一众的少爷和小姐们走了进来,原本还感觉有些空旷的厅堂,顿时就觉得热闹了起来。 众人一同给罗氏,寇氏和朱氏三人请了安,又给慕婉涟行了礼,这才纷纷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弄芸和苏弄灵两人,一并走到了慕婉涟的身侧坐下,苏弄真和素弄蝶见了,也赶忙跟着二人走了过来。 慕婉涟原先同苏弄芸就是有些交情的,而且苏弄芸不用于别人,她和苏子冉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苏弄芸自然要向着慕婉涟这个亲大嫂了。 而苏弄灵更是喜欢同慕婉涟一道玩,原先两府的关系不明朗的时候,苏弄灵还嚷着要给慕婉涟下帖子,更别说如今慕婉涟嫁到了平国公府,苏弄灵更是闲来没事就去汲云院找慕婉涟坐坐。 苏子琼并没有走到寇氏的身边,而是同苏子墨一道坐到了寇氏同朱氏的对面去。 倒是苏弄涵和苏弄莺两人,似乎很是惧怕,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会撞上朱氏的目光似的。 慕婉涟也想象的到,就朱氏这样的性子,对于两个庶出的女儿,自然不会好脾气的。 罗氏看到众人,原本的一腔火气,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便是朱氏错的再厉害,也总不能让这些个小辈儿去看她的笑话。 罗氏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立即明白了罗氏的意思,便对着罗氏微微一笑。 罗氏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慕婉涟同旁人不一样,到底她还占了一个郡主的名头,若是她将今日这事说了出去,旁人是不敢对她如何的,但是平国公府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好在慕婉涟是个识大体的,并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追着朱氏的痛脚狠狠地踩。 自打坐下后,苏子墨的目光就时不时的瞟一眼慕婉涟,这件事朱氏错的厉害,苏子墨作为人子,不但觉得丢脸的很,更是没脸去面对慕婉涟了。 就在罗氏用满眼怜爱的目光看向慕婉涟的时候,苏子墨就明白,罗氏这是在给慕婉涟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看到这儿,苏子墨的拳头攥的就更加的紧了。 厅堂里虽然涌进来这么多的人,但是却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似乎像是有一根绷得紧紧的弦,随时会断开似的。 朱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见苏子墨的目光是落在慕婉涟身上的,顿时有些不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苏子墨的目光转了过来,正好对上了朱氏的眼睛。 苏子墨眉头紧紧蹙着,显示出了他此时的不快,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这会儿满是不解和埋怨。 朱氏对上苏子墨这样的目光,顿时讪讪的垂下了头。 慕婉涟恰好看到这一幕,眉毛就是微微一挑,很是不解朱氏为何这般惧怕苏子墨。 不过这个答案,慕婉涟这会儿是得不到的。 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压抑的很,苏子琼看了寇氏一眼,见寇氏点头,便清了清嗓子,道:“嫂嫂,大哥怎么还没过来,可是又去忙什么,不在府上?”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适才是母亲唤我先过来的,那会儿你大哥还在睡着,便没有同我一起过来。” 苏子琼点了点头,转头对苏子墨道:“三弟,你我同大哥兄弟三人,很久都没好好坐在一块喝上一杯了,咱们去向大哥讨些太白居的美酒来,晚上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如何?” 苏子墨听了,勉强的扯了扯唇角,不但生硬的很,更是破坏了他脸色的美感。 “正好我也寻大哥有事,咱们一同过去汲云院便是了。”苏子墨说着,就猛地起身要往外走,倒是给苏子琼唬了一跳。 苏子琼见苏子墨这般大的动作,像是要打架一般,虽然苏子琼知道,苏子墨并不是要去找苏子冉打架,可还是下意识的就拽了一下苏子墨的袖子。 苏子墨其实是有些浑浑噩噩,一面担心慕婉涟,一面还担心朱氏,所以便想去见见苏子冉,又想给朱氏求情,又绝对对不起慕婉涟。 苏子冉是什么脾气的,旁人不知道,他苏子墨却是清楚得很,何况慕婉涟敬茶认亲的那日,朱氏故意没有端住茶盏,本来就让苏子冉心里存了不快,又在两人新婚没几日,就巴巴的送了通房丫头过去。 这还不算,还给丫鬟媚1药,极力让丫鬟去怕苏子冉的*。 苏子墨可没有忘记,当初苏子冉是同他说过的,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朱氏好好的为人长辈也就算了,若是朱氏再寻慕婉涟的麻烦,他这个做大哥的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苏子墨知道,自己这娘如此针对慕婉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 当初在天香居的门口,苏子墨第一次看到慕婉涟的时候,她那雅致中带了一丝淡漠的神情,就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苏子墨回府之后,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画了一幅美人图,上面的女子赫然就是慕婉涟。 便是后来慕婉涟被赐给苏子冉为妻,苏子墨仍旧不舍得毁掉那画,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房里,时常拿出来瞧瞧。 正是因为这个,才被朱氏发现了,所以在朱氏知道,苏子墨心里的女子是慕婉涟的时候,便总是针对慕婉涟。 当然,这是苏子墨心里这般认为的,至于朱氏心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苏子墨是根本就不知道的。 苏子墨的脑子根本就没在这儿,被苏子琼那么一拉,顿时脚步不稳的踉跄了一下。 好在苏子墨的底子好,便是立即反应过来稳住了身子。 苏子琼见了也是一愣,正要解释,就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倒是让屋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苏子墨差点摔跤。 “夫人,世子妃跟前的初雁姐姐说世子爷,世子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您,您过去看看吧。”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说道。 罗氏听了这话一愣,立即看向了慕婉涟,就见慕婉涟也是一怔,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很快从这丫鬟的话中回过神来,道:“母亲,涟儿想回去瞧瞧世子爷,世子爷的脾气一向好,不会好端端的发脾气。” 罗氏自然知道,听了慕婉涟的话赶忙起身道:“我听你一起去。” 慕婉涟也不犹豫,上前扶了罗氏的胳膊就往外走,寇氏和朱氏两人,也都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ps:二更看时间看通知,中午不一定能发哈,周二某栖要交给编编大人新文的大纲,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 ) 307 感情是有人忘了大哥的性子了 慕婉涟同罗氏才走了出去,便见初雁一脸急色的转来转去。 慕婉涟看了便是一怔,不等她开口询问,就见罗氏道:“世子爷到底怎么了,那丫鬟笨嘴笨舌的说不清个所以然来,你是你们世子妃跟前得力的,还不快快说来。” 初雁看了慕婉涟一眼,见慕婉涟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想了想这才道:“回夫人的话,是,是福儿不小心惹怒了世子爷,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的,便是让世子妃回去瞧瞧便是了,怎敢劳动夫人也急急奔出,是初雁的不是,传错了话,让夫人焦心了。” 初雁口口声声拦着罗氏,慕婉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苏子冉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初雁向来是稳重的,刚才她瞧见初雁的头上都出了汗,只怕这事不简单。 苏子冉是罗氏的宝贝儿子,这会儿听说苏子冉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的,罗氏哪里还坐得住,便道:“反正我也是出来了,就随你们世子妃一道过去瞧瞧。” 罗氏说着扬了扬手,叫丫鬟前面道路。 初雁微怔,赶忙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虽然也想拿个主意,可是她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能说的通罗氏呢。 于是乎,适才还在罗氏那里挤的满满当当的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汲云院。 众人才走到了汲云院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绵绵不绝的传来阵阵哭泣声,仔细一听便能听的出,正是福儿的声音。 朱氏的脸上一阵难看,苏子墨的脸色越发的白,其余几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虽然不苟言笑,却也性子温和的大哥苏子冉,到底今日是怎么了。 这汲云院也是三进的院子,福儿的哭声竟是能穿过垂花门和倒座房传出院子,估计这会儿人就在庭院中跪着呢。 众人窸窸窣窣的走了进去,整个院子里,除了福儿的哭声,和众人行走间传出的林佩叮当的声音外,竟是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直到众人过了垂花门,果然见到庭院的正中间,福儿衣衫不整的跪在那里,身上竟是还带了点点血迹。 而福儿的两边,所有汲云院的丫鬟婆子,皆是低头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站在两侧,只留出一条通向正房的路。 这样诡异的情形,让朱氏不由得心里抖了抖,暗叹自己运气不好,怎么送去的两个模样都是顶尖的好的丫鬟,竟是一个都没能拴住苏子冉的眼睛。 朱氏想着,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慕婉涟的身上,今日的慕婉涟同往日一般无二,除了大婚的那几日慕婉涟身着红装外,便一直都是素净的打扮,今日她的打扮,更是显得她娇弱拂柳,时不时眼中还闪出点点泪光,倒是愈发的楚楚可怜。 别说苏子墨这个原本心思就在慕婉涟身上的人了,就是朱氏自己都觉得,若是委屈了她,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朱氏想着,便看了看众人的目光,果然如她所料,众人看向慕婉涟的目光中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这样的情形,谁还能看不出来,一看便知道,就是福儿不顾之前喜儿这个例子,步了喜儿的后尘。 苏子冉和慕婉涟这才新婚多久,就有丫鬟接二连三的要往苏子冉的*上爬,今日更是一日就出了两个不说,偏偏都还是朱氏送去的丫鬟。 朱氏心里暗骂了福儿几句,就今日这样的情形,福儿是不是脑袋里灌多了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罗氏开口问道。 按说慕婉涟才是汲云院的女主子,但是慕婉涟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根本没有想要开口询问的意思,罗氏要是也不询问一声,难不成还要她们就这么看着不做声? 罗氏这不开口倒好,这才一开了口,院子里的下人们,“噗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竟是瑟瑟发抖,好像怕极了的模样,而这些人里面还不乏有慕婉涟的陪嫁丫鬟。 没人回答罗氏的话,竟是还怕的跪了下来,众人们见了皆是一愣,倒是苏弄芸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来。 苏弄灵就在苏弄芸的跟前,一见苏弄芸这般表情,便小声问道:“芸姐姐,她们这是都怎么了?” 苏弄芸讥讽的笑了笑,道:“感情是大哥这些年的笑模样多了,有些人就忘了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了。” 苏弄芸的话把苏弄灵弄的更是糊涂了,还没等苏弄灵再问,苏弄芸就有意无意的看了朱氏一眼,又道:“也怪你年纪小,不记得红儿的事情了。” 苏弄灵听了“红儿”这个名字,猛地打了个寒颤,再不肯开口。 而跪在院中没有转过身来的福儿,听了这话,似乎哭声又更惨烈的了一些。 苏弄芸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众人皆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倒是让慕婉涟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慕婉涟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问什么红儿不红儿的事情,只扶着罗氏往里走,一边吩咐初雁道:“去,搬几把椅子出来,既然世子爷让下人们都站在这儿,那我们也就不进去了。” 苏弄芸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脸色一变,想着是要阻止慕婉涟,不过慕婉涟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哪里能再拦。 “是,世子妃。”初雁只听慕婉涟的吩咐,慕婉涟说了,她自然要去做,指挥着几个丫鬟去搬椅子了,倒是那跪着的几个平国公府的家生子,在起身的时候竟是踉跄了一下。 等到慕婉涟转过身走到福儿前面的时候,这才发现,福儿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竟是脸上带着血迹。 此时苏子冉也走了出来,苏子冉的身上穿着一身素白衣袍,上面并无花纹,只在下摆上绣了几行草书,正是苏子冉字迹,从远处看去到像是写在上面的一般,正是出于慕婉涟之手。 慕婉涟看到苏子冉穿着这件袍子微微一笑,而苏子冉从房里走出来,见到满院子的人倒也是一愣,随即只给罗氏等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看向跪在院子中的福儿。 苏子冉的脸色似乎顿时结了一层冰霜,冷冷的道:“开始吧。” 苏子冉这话一出口,慕婉涟明显感觉到众女们皆是向后一缩,便是罗氏都下意识的用力的抓了一下慕婉涟的手。 罗氏和慕婉涟都没有说话,朱氏却是在这个时候喊道:“慢!” 苏子冉听了朱氏这话,冷冷的转过头去,道:“怎么?三婶婶,这丫鬟虽然是您送过来伺候我同涟儿的,但是既然送过来了,便是汲云院的丫鬟,难不成我这个平国公府的世子爷,连处置一个下人,都还要经三婶婶的同意?” 朱氏被苏子冉这话噎了一口,还想再说,就见苏子墨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朱氏的跟前,紧紧的拉了朱氏的手臂一下。 朱氏顿时闭上了嘴巴,看了苏子墨一眼,就见苏子墨劝诫的对朱氏摇了摇头,朱氏喘了一口大气,再没说什么。 苏子冉转过头去,大手一挥,道:“继续。” 苏子冉的话一落音,往日一直隐在暗处跟着苏子冉的一个影卫便走了出来,往地上扔了一堆的物件。 慕婉涟定睛一看,全都是行刑的刑具,斧钺、刀锯、钻凿鞭什么都有。 苏子冉看也懒得看福儿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选一样吧。” 福儿此时早就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嘴里更是发不出声音来,哆哆嗦嗦的看了苏子冉一眼,就见苏子冉的目光望着远处,配上他身上的这件袍子,倒是衬得他似仙人一般,好看的紧。 只是哪里的仙人,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逼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自己选一样刑具用在自己的身上。 见福儿迟迟没有动作,苏子冉冰冷的目光刺向她,福儿又是一抖,这才清醒过来,对着慕婉涟就爬了过去哭道:“世子妃,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福儿抬了头,慕婉涟这才看到,福儿的脸上从眼下到脸颊,有一道一指长的血痕,似乎是被什么碎片溅到脸上划开的。 慕婉涟看了苏子冉一眼,而后道:“世子爷的性子一向好,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打杀你,世子爷是汲云院的主子,既然要罚你,那便是有原因的,我也不好帮你求情。” 福儿听了这话,几乎要哭的晕厥过去。 苏子冉见了冷哼了一声,道:“你是选还是不选,若是你再不肯动手,爷便随便帮你选一样了。” 苏子冉说着,根根分明的手指,就指向钻凿了,福儿顿时身子一抽,真的晕死过去了。 “影一,弄醒她。”苏子冉冷冷说道。 影一听了,二话不说,捡起一个上面满是钢针的木板,一把拍在了福儿的手臂上。 ( ) 308 处置 影一两板子下去,福儿便惨叫一声清醒过来,手臂上单薄的衣裳下,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福儿抱着自己的手臂哀嚎不断,苏子冉见了眉头紧蹙甚是不悦,不等苏子冉开口,影一立即很有眼色的走了过去,卸掉了福儿的下巴。 福儿的嘴巴张的老大,喉咙声只余凄惨的呜咽声,听的朱氏寇氏等人都面色泛白。 慕婉涟从不知道,苏子冉发起狠来,竟然还这般可怕,饶是慕婉涟早就看出罗氏众人脸色的不妥,饶是慕婉涟亲眼看过哑五剜下过梨梦的膝盖骨,此时都觉得,一向给人如沐春风的苏子冉,成了从修罗地狱刮来的阴风。 苏子冉这还没做什么,众人就吓成了这样,慕婉涟不禁猜想,当初那红儿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福儿此时的模样甚是凄惨狼狈,不过慕婉涟对她一点都不可怜,也没有后悔刚才没有替她说上一句好话,因为慕婉涟知道,便是她能手下留情,日后旁人对自己却不一定会。 今日苏子冉这番表现,无疑也是在给慕婉涟装门面,慕婉涟才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处心积虑爬上自己夫君*的女人,去拆苏子冉的台。 苏子墨看了亲娘朱氏一眼,看了慕婉涟一眼,又看了福儿一眼,最后还是碰了碰苏子琼的胳膊。 苏子琼感觉到后,颇为无奈的看了苏子墨一眼,却见苏子墨的脸色苍白的很,隐隐带着一丝愧疚。 苏子琼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看了看苏子墨,而后开口道:“大哥,那个……” 苏子琼刚看了口,苏子冉就瞥了他一眼,道:“今日二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日不是很忙的吗,我怎么听说最近你那边分派了新任务下来。” 苏子冉旁的话没说,但是意思明白的很,就是告诉苏子琼少掺合。 苏子琼顿时闭了嘴,对于盛怒上的苏子冉,苏子琼也是不敢触他的霉头去的。 苏子墨无奈,只得自行道:“大哥,不过一个奴婢,既然惹恼了你,打发出去便是了,何必动气。” 苏子冉似笑非笑的看了被苏子墨挡在身后的朱氏一眼,道:“子墨,你可还记得,你大嫂进门第三日敬茶过后,我同你说了些什么?” 苏子墨一听这话,脸色就更难看了,点了点头。 朱氏见了一张早就垮下来的脸,更是僵硬的不行,紧紧抓住了自己儿子的衣袖。 感觉到朱氏的不安,苏子墨突然抬起头看向苏子冉,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向苏子冉走了过去。 苏子墨走到苏子冉的跟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苏子冉惊讶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随即也动了动嘴。 慕婉涟感觉到苏子冉的眼神一愣,众人见了也是纳闷,不过苏子墨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她们根本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 等到苏子墨闭上了嘴之后,苏子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见到苏子冉点头,苏子墨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苏子墨站到苏子冉的身边,苏子冉看着朱氏微微一笑,道:“子墨说的对,为了一个贱婢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妥,不过这贱婢到底是三婶婶调1教好送来的人,这……” 苏子冉没有将话说完,拉长了尾音便不再开口。 苏子墨听了,立即道:“既然是娘送来的,又是犯了错的,我便将人带回去,也省的麻烦了大哥处置。” 苏子冉听了,又道:“还有另外那个……” “自然一并带走。” 苏子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嘴里吐出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四个字,“如此甚好。” 慕婉涟虽然疑惑这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这时可不是她发问的时候,听了两人这话笑着道:“既然三弟开了口,这人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关了。初雁,去柴房将喜儿带出来,连同福儿一道交给三少爷处置。” 初雁听了福了福身,道:“是,世子妃。”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初雁就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将喜儿带了上来,众人一看均是吃了一惊,看向慕婉涟的目光,多了一份惧意。 喜儿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裳,此时更是散乱,嘴上虽然堵了破布,却还是发出一阵阵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什么的声音。 喜儿的下身滴着血迹,穿着的绸裤破破烂烂的,上面满是已经干涸了的暗红,似乎正是从下1体流下来的,足足一副被不知多少人给欺凌过的模样。 饶是这般,尽管她满是血迹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喜儿还是两腿不断摩擦着,似乎下边奇痒无比,只恨不得狠狠地抠弄几下。 其实慕婉涟并没有将喜儿如何,只不过将那两包给苏子冉准备的媚1药,全都灌进了喜儿的嘴里罢了。 “呀,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慕婉涟故作吃惊的对两个粗使婆子问道:“我让你们看着人,可没有让你们虐打她,那般对待她,你们两人真真是胆大妄为,你们可是知罪!” 见慕婉涟变了脸色,两个粗使婆子噗通一声跪下,道:“世子妃饶命,老奴等没有虐打过喜儿,没有世子爷是世子妃的命令,老奴等怎敢下这样的手。” 朱氏到底是个不知死活的,知道苏子冉不会将她怎样了,便回过了神来,一见喜儿一副被人欺凌过的模样,再听两个粗使婆子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抓到了慕婉涟的把柄,打骂下人是无妨的,但是做出这等事情来,倒是显得慕婉涟阴毒善妒。 朱氏顿时扬声问道:“没有!没有那喜儿一个好生生的姑娘,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喜儿可是个黄花大闺女,那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这让我如何向喜儿的爹娘交代。” 看到朱氏矫揉造作的模样,慕婉涟心里冷笑了一声,向两个被她打骂的下人交代?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笑死人了。 慕婉涟没有开口去解释,倒是两个粗使婆子急急说道:“三太太,老奴两个也是在平国公府中待了大半辈子的,逼人为dang妇这样的罪名可是担待不起,这是喜儿自己弄得,与我们世子妃,与老奴两个有何干系。” “自,自己弄得?”朱氏一愣,随即嗤笑道:“真是满口胡言,谁会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这时巧青突然走了出来,道:“喜儿为了销毁证据,一急之下将那两包媚1药全都吞到了肚子里,如此看来这药效当真是大的很呢。” 巧青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反应过来了,看向朱氏的目光,虽然掩饰了一番,还是多了些鄙夷,这些人中,不但有寇氏之流,还有汲云院的下人们。 苏子冉自从慕婉涟开口后,就一副含笑脉脉的模样看着慕婉涟,其余之事全都不管,也是直到此时听了巧青这话,才讥讽的一笑看向朱氏。 “娘,别再说了。”苏子墨只觉得脸上被烧的火辣辣的,赶忙又道:“还愣着做什么,留她在这里简直污了众人的眼,还不快拉下去。” 两个粗使婆子听了苏子墨这话,立即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将喜儿给拉下去了,自然还有逃出生天的福儿。 若是福儿之前还觉得,苏子冉比较骇人的话,那此时福儿才觉得自己真是侥幸,没有落在慕婉涟的手里。 两个碍眼的人被拉出去之后,汲云院中的血1腥气却还是很浓重。 罗氏赞赏的看了慕婉涟一眼,拉着她的手道:“这院子了的味道不好,你们去点些艾草薰一薰,去去晦气。” 巧青不等慕婉涟指使,就应下了,带了两人就退了下去。 苏子冉这时脸上才微微带了笑意,对罗氏道:“娘,一会儿点起艾草来难免呛人,儿子送您回院子吧。” 罗氏听了点了点头,一手拉着慕婉涟,一手携着苏子冉回正院了。 寇氏和苏弄芸等人,自然跟着走了,倒是朱氏尴尬的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苏子墨将她拉了出去。 众人浩浩荡荡的才走出了汲云院,就见二门的婆子急急跑了过来,看见罗氏和慕婉涟等人,这才如释重负,气喘吁吁的道:“夫人,宫里来人传话了,让咱们世子妃进宫,天女娘娘召见。” 慕婉涟和苏子冉听了这话均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慕婉涟强压下脸上的疑惑,笑着对罗氏道:“母亲,那儿媳就先回去换衣服了。” 虽然天女同苏采烟表面上的关系还是半敌对的,不过罗氏还是点了点头,到底没说什么。 苏子冉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微微一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ps:6点之前还有一更。 ( ) 309 借谁的尸,还谁的魂 慕婉涟匆匆进了宫,才来到未央宫的宫门,就看到上官琦云宫中的宫女,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看到慕婉涟到了,那宫女就是一喜,赶忙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向慕婉涟福了福身,道:“郡主可算是到了,天女娘娘都派人问过好多次了。” 这么着急? 慕婉涟听了这话,这念头就是一动,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心里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官琦云一向最是稳重,今日将她急急召进宫里来不说,还三催四催的问了几次,可见是急的狠了。 慕婉涟想着,脚下不停赶忙往宫内走去,一边道:“既然娘娘等急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前面带路。” 那宫女见了,赶忙跟在慕婉涟的身后,匆匆向上官琦云的寝宫而去。 慕婉涟才进了上官琦云寝宫的殿门,就看到上官琦云在殿门口走来走去,急的不行了的样子。 慕婉涟赶忙加快了脚步,向上官琦云走过去。 上官琦云身旁的宫女见到慕婉涟,就是一喜,赶忙对上官琦云道:“天女娘娘,清平郡主到了。” 上官琦云急急停住了踱来渡去的脚步,待看见慕婉涟,这才似乎松了一口气。 慕婉涟向上官琦云福了福身,道:“娘娘,您的身子沉,龙嗣要紧,这会儿天气正热,快些进去坐会儿吧。”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拉了慕婉涟的手,一边向里面走,一边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你那院子里,出了什么不太平的事,你可还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虽然汲云院里闹出了喜儿和福儿这么一档子的事,但也不至于让上官琦云担心成这样吧。 慕婉涟看向上官琦云,果然上官琦云虽然脸上的焦急已经敛去,可是眸子中的担忧还若隐若现。 慕婉涟立即明白过来,上官琦云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 慕婉涟立即换上一副哀戚的模样,道:“娘娘,都是清平不好,也不知清平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这才成亲几个月,就强塞进来的丫鬟算计,今日闹得狠了,将世子爷气到了,这才闹腾了起来,好在万事都好,至于以后的事,哎……” 听了慕婉涟这话,一旁支着耳朵的宫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道:“你是堂堂郡主,便是出了门子嫁了人,也还是郡主的身份,你这桩婚事是我向皇上举荐的,你若是在那平国公府中收了什么委屈,随时进宫来寻我,本宫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慕婉涟立即给上官琦云行了礼,道:“清平多谢天女娘娘的记挂,只是闲杂小事,不敢劳烦娘娘。” “你倒是个懂事的。”上官琦云看了慕婉涟一眼,又对伺候着的宫女们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本宫要同清平郡主说几句体己话,你们杵在这里听个什么。” 宫女们一听这话,哪里还能站得住,生怕退下的慢了,会落个监视主子的罪名。 等到宫女们们退下了,慕婉涟这才对上官琦云道:“大姐,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的将我寻进来。” 上官琦云的脸色一变,道:“月儿,你也知道,自打上次我主动寻了萧易寒府上的那两位过来喝了一次茶,那个玛尼娅公主就时不时的过来寻我说话。” 慕婉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上次上官琦云寻玛尼娅和慕婉妍喝茶,就是为了错开时间,让冯欣月顺利进四皇子府。 “怎么了,今日玛尼娅又来了?说了什么让大姐不快的话了吗?”慕婉涟问道。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道:“今日玛尼娅过来同我说话时,说漏嘴了一句话,我想了想心里觉得不安。” 慕婉涟一愣,“什么话让大姐如此焦心?” “玛尼娅说,最近这些日子,四皇子府上有个道士常常过来寻萧易寒,她偶然听到了一句,说是什么借尸还魂,什么相似就行。玛尼娅当做笑话说给我听,说萧易寒近些日子迷上了道术,不知是不是想羽化成仙。”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仔细想了想,可能同你有关。” 慕婉涟听到这儿,脸色顿时就变了,一把抓住上官琦云的手,道:“大姐,我,我……沐晨先前告诉我,我的墓被人动过,我的尸首不见了,那里还被人布下了阵术。” 慕婉涟的手心里全是汗,黏黏的,冰冰的,让上官琦云都不禁身子一抖。 “看来,你的尸首,是被萧易寒派人弄走了。”上官琦云沉闷的道。 “大姐,会不会出事?”慕婉涟抓着上官琦云手臂的手更紧了,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上官琦云摇了摇头,道:“这道术咱们根本不懂,也不知他怎么成了疯子,弄出这样的把戏来,如今我看咱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不如寻到他将你的尸首放在何处,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 慕婉涟听了上官琦云的话,闷闷的点了点头,就听上官琦云又道:“月儿,那些道士不过都是些江湖术士,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你不用担心,人死了哪里还能起死回生,况且如今你已经是慕婉涟了。” 听了上官琦云这话,慕婉涟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想了想道:“大姐,看来咱们不能再等了,而且你如今也应该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若是肚子再不隆起来就有麻烦了。那件事咱们必须早早做了,不过在那之前要寻到萧易寒将我的尸首放在了哪里,到时趁着萧易寒手忙脚乱之际,才能有机会一举毁了它。” 上官琦云点了点头,道:“我的肚子不打紧的,好在有何仲白的药,实在不行我就吃下去,定然不会叫人起了疑心,只是我在宫里,这些事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全靠你自己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还有沐晨能帮我,而且这件事关系到安国公府的未来,上官倾烟同上官明曜也会帮我的,这些日子里,沐晨同苏子冉没少教上官明曜,他本就不是个蠢货,自然错不了。” 上官琦云这才点了点头。 慕婉涟走出宫门的时候,心里的焦急并没有比刚才来的时候少,反而又平添了几分。 原本苏子冉的一箭三雕的计划是可行的,可是慕婉涟这次必须再添上一件,而且不能让苏子冉知道。 慕婉涟的心里很是没底,上官琉月这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祸害,若是她早知道,当初临死前必然弄出一场大火,将自己的尸首烧个干净才是。 不过若是烧了,还有什么能证明,她是被人害死的呢。 借尸还魂,如今她已经是借尸还魂了,她的灵魂占据了慕婉涟的身子,若是萧易寒请的道士,真的弄出个什么办法来,那她要借的是谁的尸,还的是谁的魂呢? 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一抖,是啊,借尸还魂是要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那具尸体萧易寒难不成要……冯欣月么? 若是这样的话,萧易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存了这个打算? 慕婉涟突然想起,当初萧易寒在得知有个同上官琉月样貌相同的女子的时候,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当时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来着。 慕婉涟狠狠的拍了拍自己头,慕婉涟只记得当初萧易寒有些古怪,但是却什么都记不住了。 巧青见到慕婉涟,突然好端端的敲自己的头,赶忙上去拉住了慕婉涟的手,道:“世子妃,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好端端的打自己。” 慕婉涟被巧青的话拉回了神,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先上马车,让车夫先别着急走,我要写封信,一会儿你帮我送去太白居。” 巧青一愣,不过对于慕婉涟的吩咐,她是不会违背的,赶忙应了是,扶着慕婉涟上了马车,又好好的交代了车夫几句,这才伺候慕婉涟用了墨,随后按着慕婉涟的交代,却太白居寻沐晨去了。 慕婉涟回到平国公府后,就立即去了罗氏的院子,此时众人全都聚在罗氏处。 见到慕婉涟回来,罗氏笑着问道:“天女娘娘这么急的寻你进宫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罗氏这一开口,朱氏立马起了精神,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慕婉涟,似乎立刻就能看到罗氏和慕婉涟婆媳二人反目似的。 慕婉涟原本还想着口下留情,一见朱氏如此,便笑道:“让母亲担忧了,天女娘娘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听说今日我院子里闹出了些动静,竟是让皇上都知道了,天女娘娘没听清到底怎么了,所以才寻涟儿进宫问问。天女娘娘说,涟儿同世子爷的这桩婚事,是天女娘娘保的媒,若是涟儿同世子爷有什么不快,娘娘心里不安。” 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的看了朱氏一眼。 ( ) 310 只能糊弄你这个小姑娘 朱氏的谋划落败,又被慕婉涟明里暗里的警告了一同,再加上自己儿子的不支持,朱氏是装了一肚子的怒气。 慕婉涟虽然顺利的,将旁人安插进来的两个碍眼的丫鬟给除去了,可是自打下午从宫中回来之后,慕婉涟的精神就一直不大好。 一顿名不副实的家宴,虽然上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但是众人都是食之乏味,各怀各的心思。 好不太容易都散了,苏子冉便遣了丫鬟,独自拉着慕婉涟的手,声称吃多了,要散散步。 慕婉涟自然不会拒绝苏子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慕婉涟一直觉得心里不安,只有被苏子冉牢牢的牵着,紧紧的拥着,慕婉涟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点。 在慕婉涟看来,苏子冉几乎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只有他不想做,没有他不能做的。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这话的时候,不由得一阵失笑,而后道:“涟儿这般夸赞为夫,为夫当真是受之有愧,就比如,如今我很想知道,涟儿你自从宫中回来之后,一直在担心什么,便是不得而知。” “我……” 慕婉涟刚想要急急解释,就听苏子冉道:“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涟儿,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觉得心里满是愧疚,苏子冉对她的好,与自己给他的相比,那是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慕婉涟停下脚步,主动靠在苏子冉的胸前,苏子冉微微一笑,将慕婉涟用在怀中,道:“涟儿最近越发的黏我了。” “那你可是觉得厌烦了?”慕婉涟闷闷的说道。 “怎么会,我只想能一辈子都这么拥着你,便是我老了,鸡皮鹤发的时候,还能让你靠在我怀里。”苏子冉的声音温和的像一杯梨花酿,端看着是那般浓醇,可细细一品,倒是催出慕婉涟的泪意来。 “甜言蜜语,你这话也就只能去糊弄小姑娘是了。”慕婉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带着泪意却沾湿了苏子冉的衣襟。 苏子冉感觉到胸前的湿意,被风一吹有些凉凉的,竟觉得熨帖的很,轻笑这道:“是啊,我也就只能糊弄你这个小姑娘,旁人根本不会信我的。” 慕婉涟听了唇角微勾,霎时间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脱口便道:“子冉,前几日我听沐晨说,上官琉月的坟被人下了阵,尸首也不见了,而今日,天女告诉我说,萧易寒请了道士,想要给上官琉月借尸还魂。” 苏子冉听了这话,简直是意外的很,当即便道:“难道说,萧易寒一直表现出来的*幸冯欣月,不过是个幌子,冯欣月不过是萧易寒豢养的一个器皿?” 慕婉涟从苏子冉的胸前抬起口道:“你也觉得萧易寒打的是冯欣月的主意?那冯欣月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身孕?” 苏子冉的脸色问问一沉,道:“这个还真的是不好说。” “那,那你说,萧易寒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有用?”慕婉涟开口问道,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语调中的惶恐和担忧。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平遥道长是的的确确有些不寻常的道术的,若是平遥道长但凡有个师兄弟的,师兄妹的,只怕这件事便真的能成。”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身子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好在苏子冉一直拉着慕婉涟的手。 “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吓到了?”苏子冉一见慕婉涟变了脸色,赶忙问道。 慕婉涟摇了摇头,却是对苏子冉道:“如果上官琉月真的能借冯欣月的身体,那你……怕不怕。” 苏子冉绷着脸,打横将慕婉涟抱起,一边向汲云院走去,一边道:“横竖同我无关,我为何要怕。我适才真是不该大晚上的带你乱走,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冷,你瞧你的手冰凉冰凉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回话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失落,蔫蔫的依靠在苏子冉的肩上。 苏子冉敏感的感觉到了慕婉涟的不对劲,竟是鬼使神差的又道:“如果是我心爱的女子,她是不是借别人的身体回魂,我根本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那身子里的魂,还有没有一颗爱我的心。身子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如果她的心还在,便是成了一个老妪,仍旧是我爱的人。”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身子就是一僵,话便脱口而出,“你就不怕,那可是借尸还魂的怪物。” 苏子冉嗤笑一声,“借尸还魂又如何,怪物又如何,这一点萧易寒倒是同我的想法一般无二。” 苏子冉这话已经不用再说出去,慕婉涟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萧易寒为了上官琉月的魂,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也看的出,她对上官琉月的心思,真的是…… “萧易寒倒是聪明,也好运,能碰上一个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样的冯欣月。”苏子冉说道这里一顿,又道:“若是上官琉月真的能回魂,萧易寒不但名正言顺的将她禁锢在了自己身边,若是冯欣月真的有了身子,就上官琉月的性子,只怕当真会做了他孩子的娘,等日后,时间久了,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那就不是人力能轻易改变的了。” 苏子冉说的明白,慕婉涟也想的明白,如果她当初死去后,灵魂飘荡,并没有占据慕婉涟的身子,等到萧易寒用那样的办法,一旦真的召去了她的魂魄,以她上辈子的心性,得知萧易寒不知自己的亲哥哥,得知冯欣月是他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说不定真会被萧易寒给蒙骗过去。 只是当初的上官琉月,到底是不复存在了,如今余下的不过是现在的清平郡主罢了,连单纯的慕婉涟都不是。 慕婉涟顿时沉默了,苏子冉看着若有所思的慕婉涟,眉头不由得轻皱了一下。 “子冉,如果我说……呕……” 慕婉涟刚要再说什么,突然就是一阵干呕,迅速推着苏子冉,苏子冉一愣才一松手,慕婉涟就俯在一旁的大石上又一阵的干呕。 让苏子冉的心顿时就是一紧,一边拍着慕婉涟的背,一边担心的道:“涟儿,涟儿,你可还好!” 慕婉涟又呕了几下,这才对苏子冉摆了摆手,用帕子掩住了嘴,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刚刚冲了风,没关系的,你别担心。” “都怪我不好,竟是还让丫鬟们回去了,涟儿,上来,我背你回去,立刻让人去请大夫。”苏子冉一扎马步,躬身道。 慕婉涟还在犹豫,不过见苏子冉坚持,这才靠上了苏子冉的背。 苏子冉一时着急,竟是忘了自己会轻功的,背了慕婉涟就迅速的往汲云院走,又怕自己太快了,会颠到慕婉涟,使其不舒服。 等到两人回了汲云院后,苏子冉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门口守门的婆子,一见苏子冉是背着慕婉涟回来的,当即大惊的叫道:“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那婆子的嗓门大的很,这一嗓子嚷出声,顿时慕婉涟的众丫鬟们就飞也似的奔了出来。 看到慕婉涟被苏子冉背着,巧青初雁几个,大惊失色,含蓉芷茵等人也是一脸慌张,就是菱珀看到苏子冉满头大汗,都唬了一跳。 没等慕婉涟开口,苏子冉便道:“快,快去请大夫来,你们主子刚才干呕了半天,指不定是呛了冷风。” 众人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看门的婆子听了笑道:“世子爷对世子妃果然是百般疼爱,不过冲了风这样的小事不必请大夫的,让厨房熬一碗姜糖水喝,很快便好了。” 苏子冉狐疑的看了那婆子一眼,还没等说话,就听芷茵“哎呀”一声。 “这是怎么了?”慕婉涟开口问道。 芷茵古怪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随即扒着慕婉涟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饶是苏子冉的耳力再好,竟是也没听到芷茵说了什么。 不过苏子冉却是看到,慕婉涟的脸突然就红了,不但脸颊,就是耳朵尖都泛起了红意。 苏子冉倒是没想到别的,只记挂着慕婉涟是病了,当即瞪了那看门的婆子一眼,道:“爷要做什么,还用的着你来教,让你们去请大夫,是都没听到爷的话吗!” 见苏子冉发怒了,那婆子想到白日里苏子冉的模样,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赶忙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苏子冉哼了一声, 这才来牵慕婉涟回房。 慕婉涟仍旧红着脸,跟着苏子冉回了房,竟然对苏子冉训斥那婆子,去请大夫的事没有反对半句。 ps:还有四千哈,晚一会儿就发 ( ) 311 我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问题? 等到慕婉涟同苏子冉两人一同进了房,巧青等人迅速将芷茵给围住了,叽叽喳喳的问了她好半晌,这才个个面带喜色的离开了。 院内一片喜色,房内苏子冉的脸黑似锅底。 “涟儿,你可觉得舒服些了,胃里疼不疼,涨不涨?” 苏子冉扶着慕婉涟坐下后,赶忙就倒了杯热茶给慕婉涟,刚要拿过去,却是又摇了摇头,换了一杯热水。 慕婉涟看着冒热气的水,笑道:“子冉,我没事,你不必这么担心。” 苏子冉听了却摇了摇头,“你一向身子不好的,有些畏寒,我竟是不管不顾的拉你吹风,当初你还在后园掉进了水里,明儿个我就叫人将那湖水给填了去。” 苏子冉说着说着就发狠了起来。 慕婉涟吓了一跳,赶忙拉了苏子冉的胳膊,道:“那湖好好的,你填了它做什么,等到过些日子,我还想去那湖上泛舟呢。” 苏子冉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时常会想,若是当ri你不会凫水,而我也没有恰好过去的话,那湖水会不会就那么要了你的性命。那日之后,我夜里时常会过去,每当想起你浑身是水的看着我的目光,我就后怕的很。” 苏子冉拦住了慕婉涟,将下巴放在慕婉涟的肩膀上,慕婉涟也将头靠在苏子冉的胸口上,这才道:“都过去不是吗,若没有那日,也许也没有今日的我们,况且我的命硬得很,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将我的命夺去,便是为了你,为了……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嗯,涟儿,我信你,就像你信我一样。”苏子冉轻声说道。 “世子爷,世子妃,大夫来了。” 外面,菱珀的高声回道,那语调中,多了一丝的喜气,但是顿时又焦急起来的苏子冉,却是没有听出来。 慕婉涟却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听了菱珀的话,不由得脸上又是一红。 苏子冉急急道:“将大夫请到内堂,我这就同世子妃过去。” “是,世子爷。” 苏子冉这才扶着慕婉涟,起身去了内堂。 白胡子的老大夫,隔着丝帕浮了好半晌的脉,让苏子冉和慕婉涟的心里都是一紧,当然,苏子冉的紧张,同慕婉涟的全然不同。 “大夫,我夫人到底怎么了,病的很厉害?她的身子虚,刚才着了风,是不是很要紧?”苏子冉等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白胡子老大夫没有理会苏子冉的话,不急不缓的收回了手,这才起身对着苏子冉一揖,道:“恭喜世子爷了,世子妃有喜了,如今已经月余的身子。不过今日世子妃干呕,倒不像是孕期的反应,老夫无能,并没有看出异样来,也许是各人的状况不同也说不定。” 苏子冉听了白胡子老大夫的话,顿时愣住了,一向处事不惊,面不改色的苏子冉,被一个白胡子老大夫的话给吓住了,没反应了。 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见苏子冉如此,担心的叫道:“子冉,子冉,你这是……” 慕婉涟的话还没开口,苏子冉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慕婉涟的手,道:“涟儿,我,我是不是做梦了,我要当爹了?” 慕婉涟听了,娇羞的点了点头,苏子冉见了又道:“我真的要当爹了,真的当爹了?” 众人一见苏子冉这般模样,顿时都看向白胡子老大夫,白胡子老大夫笑着点了点头,道:“世子爷是欢喜的厉害了,没事的,头一次当爹的,都是这般的表情,不过在世子爷的脸色看到,果真是难得。” 这白胡子老大夫,就是专给平国公府坐诊的大夫,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倚老卖老。 稳重如斯的苏子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苏子冉,激动的像个孩子。 慕婉涟见了,不知为何,竟然想要哭,一时控制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到慕婉涟的眼泪,苏子冉立即醒过神来,道:“涟儿,你怎么哭了,这是高兴的事……” 听了苏子冉的话,慕婉涟赶忙用帕子沾了眼泪,道:“我这也是太欢喜了。”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把将慕婉涟抱在了怀里,道:“涟儿,我真的不敢相信,如今你的肚子里正孕育这一个小生命。” 慕婉涟的脸上一红,“还有人在呢,你莫要胡闹。” 苏子冉听了一笑,“傻涟儿,哪里还有人在,早就都退下去了。” 慕婉涟推开苏子冉一看,果真一个人都没有了,还有人体贴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苏子冉笑着又向慕婉涟伸出双臂来,道:“这次不会将我推开了吧。” 慕婉涟面带微笑,主动的投入苏子冉的怀中,道:“我一直都不想将你推开。” 苏子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 苏子冉将慕婉涟抱回到了寝室中,慕婉涟这才道:“子冉,我想我们的孩子出世时,已经全然安定下来了,不会再防备着谁会还咱们,有谁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 听了慕婉涟的话,苏子冉的面色凝重的道:“我也觉得,咱们的计划应该要进行了,不能再拖了,我也不想再拖。” 慕婉涟听了点了带年头,道:“今日我进宫,天女的意思也是想要提早一些的好,而且如今天女的肚子理应要有三个月大了,若是再拖下去,腹部就要鼓起来了。何仲白的药虽然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到底对身子不好,如今我有了孩子,就更希望早些结束那一切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明早我就去见易峰,同他商量一下怎样提前计划便是,涟儿你莫要担心。” 慕婉涟这才微微一笑,随即却又蹙着眉道:“只是子冉,还有一件事……” 慕婉涟还没说出口,苏子冉便道:“涟儿莫不是想说,上官琉月的事情?”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冯欣月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萧易寒要做的事,本就有违天理,烧掉上官琉月的尸体吧,如果冯欣月能因此逃过一劫,也算是咱们的福报了。” 苏子冉点头道:“既然涟儿想她活,那我让她活便是。” 慕婉涟却摇了摇头,“子冉,你莫要强求,看天意就罢了,我不愿因着我一句话,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事,哪怕是受了一点的伤,我都不愿。当初那条路就是冯欣月自己要走的,她既然做了选择,就半点怨不得人,她是死是活,都是她走的路。” 苏子冉摩搓着慕婉涟的手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开口,因为苏子冉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询问慕婉涟,既然冯欣月是不相干的人,那为何偏偏一定要焚烧掉上官琉月的尸身呢。 只是苏子冉虽然心里疑惑,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慕婉涟同苏子冉都非常的忙,苏子冉忙于在外奔波,时而在萧易峰的七皇子府,同萧易峰讨论对策到深夜才归。 慕婉涟也非常的忙,忙于罗氏,寇氏和其他频频来访的人。 慕婉涟有孕了一说,当夜就被传到了罗氏那里,罗氏竟是激动的不顾夜已经深了,带着贴身丫鬟和一行人就奔来了汲云院。 罗氏确认了慕婉涟有孕了的这个消息之后,竟是比苏子冉还要激动,拉着慕婉涟的手就只掉眼泪。 要说也是,苏子冉都已经弱冠,旁的少爷们到了苏子冉的年纪,孩子都几岁了,如今慕婉涟有了身子,也就是苏子冉有了子嗣,罗氏有了外孙,平国公府后继有人了,罗氏岂能不欢喜的哭。 到了第二日早上,便是平国公府就派人送了代表吉祥如意和多子多福的各种玩意来。 不过这样的忙碌,也只维持了几日罢了,还是因着慕婉涟突然呕的厉害,让罗氏寇氏几个生过孩子的都觉得,慕婉涟这害喜的反应实在是太早了,而且太厉害了些。 苏子冉得知这件事后,当日就进宫求见萧飞扬去了,为的自然是何仲白。 因着前不久上官琦云有孕,何仲白成了上官琦云的专门看护御医之后,苏子冉为了同何仲白划清界限,两人故意演了一出戏,让萧易寒不会怀疑上官琦云是假孕,何仲白是同伙。 所以到了苏子冉要用到这个极品大夫的时候,只能有一个办法最为妥当了,就是求萧飞扬下旨让何仲白去平国公府。 “自从成亲之后,子冉倒是成了稀客,似乎许久不曾来我这个做姑父的这里来了。” 萧飞扬扬扬洒洒将最后几个大字写完,一边将上好的狼毫扔进了笔洗中,一边笑着对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笑,道:“是皇姑父总是说子冉,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没个一儿半女,实属丢人,子冉这才在娶妻之后,回去谨遵谕旨来着。” 难得苏子冉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一副饶是应该如此的模样,萧飞扬听了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萧飞扬就剑眉一挑,道:“朕怎么觉得,子冉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苏子冉也不隐瞒,当即一笑,道:“皇姑父果然明察秋毫,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恢恢。” “你这小子,跟谁学会的这一套拍马屁的功夫。”萧飞扬笑着瞪了苏子冉一眼,道:“到底在琢磨什么呢,直接说便是了。” 苏子冉一笑,道:“那个,皇姑父,自然今日来,是想求您一道旨意的。” 听了苏子冉这话,萧飞扬的笑意才敛去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了一下,随即萧飞扬才笑道:“什么旨意,说来听听。” 听着萧飞扬明显较之前有些生疏的语气,苏子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对已一个皇帝来说,萧飞扬无疑做的是很好的,而且苏子冉也知道,日后不管是萧易寒还是萧易峰两人谁坐上皇位,都比不过萧飞扬这个做父皇的。 萧易寒性子阴狠,萧易峰又恰恰不够狠,只有萧飞扬既有皇帝的狠辣,又不乏一颗还算仁厚的心,当然,这绝对要看对待什么人,什么事。 苏子冉想到这儿,越发的恭敬道:“皇姑父,清平有孕了,只是不过才月余,怀相就不好,这几日更是孕吐的厉害,人都瘦了一大圈。” 后面的话,苏子冉并没有说下去,萧飞扬听了剑眉一挑,道:“你想让朕下旨,让何仲白给清平把脉?” 苏子冉一笑,道:“皇姑父圣明。” 萧飞扬听到这儿,脸上的警惕才一扫而光,浑厚的笑着,拍了拍苏子冉的肩膀,道:“你小子难得有办不妥的事,你呀,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白白得罪何仲白。” 苏子冉摇头笑道:“是呀,子冉这次是自作自受了,子冉原本也不想来劳烦皇姑父的,只是这看病不像旁的,治好了治不好,全靠大夫的嘴巴上下一碰。” 萧飞扬听了失笑的摇了摇头,这才对怀海寿道:“传朕旨意,传何仲白过来。” 怀海寿早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了,听了萧飞扬的话,赶忙退了下去。 等到何仲白来了,见到苏子冉在这里很是诧异,不过却是没有多看苏子冉一眼,给萧飞扬行了礼。 萧飞扬先是问了问上官琦云的胎,听说上官琦云好得很,这才吩咐何仲白去平国公府去看慕婉涟。 平国公府中,罗氏等人看着把了还一会儿脉的何仲白,均是不敢开口,生怕喘气声大了一些,都会打扰到何仲白诊脉。 等何仲白收回手后,仍旧是一脸的凝重,苏子冉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对何仲白问道:“仲白兄,我夫人她?” 何仲白看了慕婉涟一眼,慕婉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道:“我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问题?” ps:文文已经步入收尾阶段,还有几个疑团等着解开,某栖提前问菇凉们一声,想看谁的番外呀 ( ) 312 苏子冉的办法 听了慕婉涟的话,这个最近几日早就被慕婉涟的肚子,弄的再没往日半分沉稳的苏子冉暂且不提,就是罗氏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了何仲白的身上,似乎若是此时何仲白会说出一句慕婉涟的身子不妥当的话,就立刻会被他们这些人给撕的稀烂吞进肚子里似的。 对上这样的目光,这会儿反而轮到何仲白怔住了,疑惑的反问道:“仲白何曾说过郡主的身子不妥?不过是郡主的胎像有些古怪,仲白也是思索了许久,也不敢妄加断言罢了。” 何仲白的话,让苏子冉几人的心,从天上落到了地上,然后猛不丁的再被抛上了天。 “仲白兄,你的意思是?”苏子冉强忍住上前揍何仲白一顿的冲动,好言相与的问道。 别说苏子冉,就是慕婉涟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团,上辈子她的孩子虽然没有生出来,可是生产的痛楚慕婉涟还是铭记在心的。 别的不说,那会上官琉月的身子,恰好是生子的最恰当的年纪,而如今慕婉涟的身子才刚刚及笄。 慕婉涟没忘了,当日因为无意中沾染了上官倾烟房中的毒药,即便是少许,又服用了解药,可是安如今的脉象来看,那会孩子正是刚刚上身的时候。 不过,不得不说,这孩子的命还当真是大,便是中毒解毒,便是慕婉涟思虑过多,这孩子此时还在她的腹中一点一点的成长。 “……很是罕见,似乎是双生子。” 慕婉涟的思绪被拉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何仲白,说了这么一句话。 慕婉涟大惊,“什么,我这肚子里,是两个孩子?!” 何仲白难得脸上带了些笑意,道:“恭喜郡主,以微臣之浅见,有七成的把握是双生子。” 苏子冉和罗氏两人脸上的神情变化的最快,从担忧到惊讶,再是喜不胜收,真是天上地下仅此一次了。 “不过……” 何仲白“不过”二字才说出口,苏子冉就警惕的看向他道:“何仲白,你有话就一次说完,莫要再卖关子!” 看到苏子冉微怒的脸色,何仲白趁人不备,挑衅的看了苏子冉一眼,似乎看到苏子冉的变脸很是开心。 旁人不知道,慕婉涟还是知道苏子冉同何仲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慕婉涟见苏子冉被“欺负”,笑着对身旁的巧青道:“巧青,适才何御医的话,你可是要听仔细了,一会儿拿着我的令牌进宫,寻个皇上也在的时候,一字不落的禀告天女娘娘,免得娘娘担心我的身子。” 巧青疑惑的看了慕婉涟一眼,不过却是利索的福了福身,道:“是,奴婢定然学的惟妙惟肖。” 听了这主仆两人的话,苏子冉眼中满是笑意,何仲白更是无奈的看了苏子冉一眼,随即接着道:“不过郡主的年纪还小,身子虽然一向保养的好,可头胎就是双生子,怕是要吃些苦头,这段日子定要精心调理身子才是。” 苏子冉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何仲白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扬扬洒洒的写了一篇东西,才道:“仲白还要回去给天女娘娘问安,不知郡主可还要派人去给天女娘娘请安?” 慕婉涟看着何仲白一笑,道:“自然要,这会儿皇上大约也在,巧青,你便同何御医一道入宫吧。” 何仲白听了又是一番苦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宁愿得罪君子与小人,也不要得罪女子,尤其是有孕的女子。 “子冉送仲白兄出门。”苏子冉笑意吟吟的说道。 慕婉涟选择做这个白脸,苏子冉自然要接着红脸的担子了。 何仲白同苏子冉对视了一眼,看到苏子冉的眸中却并无笑意,点了点头,两人一道走了出去。 提着药箱的小童和巧青两人,走在苏子冉同何仲白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到过了二门,苏子冉这才开口问道:“之前涟儿所中的毒,如今可是已经都解了?当初服用的那药,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何仲白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同苏子冉开玩笑的时候,直白的回道:“世妹体内的毒性本就不动,有孕的时候,体内的毒性也差不多全都解了,我开的方子是不会影响到母子三人的,这你放心。” 苏子冉听了何仲白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只是适才仲白你说,涟儿这胎会凶险,那分娩的时候,大人可会?” 苏子冉的话没说完,但是何仲白却明白他的意思了,只道:“慕世妹毕竟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好,本就不该这么早有孕,你自己明明知道,却不注意些,如今才来担心,是不是晚了些。” 何仲白的话,让苏子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是人便都有私欲,况且慕婉涟又是他这二十年来,第一个深入骨髓记在心上的女子,苏子冉也是人,不是神,贪欢的时候,哪里还能估计到这么多。 见苏子冉不开口,何仲白又道:“慕将军同家父是世交,婉涟也是我的世妹,我自然不会用她的身子开玩笑,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若是想要保证大人无恙,孩子就要受些委屈。” 苏子冉听了这话便是一愣,一时没有开口。 何仲白的唇边竟是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讥讽,却不知道是冲着谁。 不过苏子冉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沉着脸道:“若没有涟儿,有了孩子来又有什么用,仲白你又何必试探于我,径直说来便是了,我会照你的嘱咐做的。” 苏子冉的话倒是让何仲白微怔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苏子冉摇头一笑,“若是等哪一日,你遇到了一个让你心动的女子,只怕你与我便一般无二了。” 何仲白听了这话,嘴边的嘲讽却是更浓了,似乎情绪极其不佳,耐着性子对苏子冉道:“世妹身子骨没长开,又怀着同时怀着两个孩子,若是胎儿过大,分娩的时候就极难生出来,到时候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大人只怕也会力竭而死。” 何仲白的话音才落,苏子冉就抿紧了嘴唇,衣袖下的拳头也攥的紧紧的。 苏子冉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何仲白又道:“你别想着趁着胎儿月份小,就拿掉他,世妹会不会同意暂且不说,落胎毕竟伤身,要将养许久,这段时间里谁也说不准你房里会不会多几个伺候的人,到时世妹钻了牛角尖,会埋怨你不说,只怕会更着急生个孩子,到时会更凶险。” 苏子冉苦笑了一声,“还是仲白你知道我,我的话还没问出来,你就给我堵了回去。” 此时两人也到了大门口,何仲白不再多说,招呼药童径自上了马车,巧青见了,也赶忙钻进了后面的马车,跟着一道进宫去了。 等苏子冉回到汲云院后,罗氏不好耽误小夫妻两个说话,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 等罗氏等人一走,慕婉涟就立即对苏子冉问道:“子冉,你可有问世兄,之前的那毒药会不会伤到孩子?” 见慕婉涟一脸担心,着急的站了起来,赶忙拉着慕婉涟的手坐下,道:“放心,仲白说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反而比较担心你。” 慕婉涟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不对。” 慕婉涟依恋的靠进苏子冉的怀中,慕婉涟觉得,只有嗅着苏子冉身上独有的气味,她才越发的安心。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自然,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因着没有抬起头,所以并没有看到苏子冉脸上的郑重。 两个时辰后,巧青同一队内监一同回了平国公府,那内监是奉了萧飞扬和上官琦云的命令,赏东西给慕婉涟的。 什么白玉的送子观音,什么适宜给小孩子做衣裳的料子,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还免了慕婉涟去前面领旨谢恩,让她好好在*上躺着。 这会儿巧青正在慕婉涟的跟前,眉飞色舞的说着在宫里的事。 “……皇上一听就听出来,那何御医是故意卖关子,让世子爷同世子妃着急,等奴婢将话都学完,皇上就笑着说,‘不过这个,不过那个的,何爱卿果然医者仁心,既然何爱卿这么担心清平郡主的身子,依朕看,何爱卿若是不在清平郡主生产前多照看着,定然也是放心不下的。这样好了,每隔两日,子冉下朝后,何爱卿就同子冉一道回府,给清平郡主诊平安脉吧。’奴婢听到这儿,那是差点没笑出来,强忍着笑,偷着瞧了何御医一眼,就见何御医果真脸上难看极了,本来挺俊的一张脸,当即变得古里古怪的。” 巧青的话还没落音,就听苏子冉苦笑着走了进来,道:“皇姑父这是再给何仲白找不痛快,还是给我们两个添堵。” 慕婉涟听了也是笑,道:“我看这是要磨磨你们两个人的性子。” 苏子冉正要说什么,就听巧青又道:“世子爷,世子妃,皇上还说了,世子妃孕育双生子,大夏几十年不见,这是喜事,要在清晏园泛舟摆宴呢。” 巧青这话一出口,慕婉涟立即追问道:“这件事是皇上主动说的,还是天女娘娘提出来的?” 巧青一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世子妃,正是天女娘娘提出来的,天女娘娘说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娘娘想留在清晏园养胎,闲杂人等一干都不要,只留几个伺候的便好。” “那皇上就答应了?”慕婉涟意外的道。 巧青不解的点了点头,“皇上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呢。” 苏子冉对巧青挥了挥手,巧青见慕婉涟突然变了脸色,虽然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顺着苏子冉的意思退下了。 等巧青离开关上了房门,苏子冉这才对慕婉涟道:“涟儿,你在想什么呢,有了孩子,你若多思会伤身的。” 慕婉涟抓着苏子冉的手臂道:“子冉,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皇上那么看重天女,怎么会让天女在清晏园养胎,清晏园到底空旷,又没有多少伺候的人。” 苏子冉也蹙着眉,不过到底也捉摸不透萧飞扬这是什么意思,便道:“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而且清晏园同宫里也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而且上官琦云既然这么说,看来是想将事情安排在那日了,只是如今涟儿你有了身子,我有些担心你。”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好在日子还浅,若是再过几个月显怀了,我才是真的不方便了。” 苏子冉也没说什么,不过却是打定了注意,那日将罗氏和祈氏等人好好看着慕婉涟,再拜托祈修远,便是真出了乱子,有祈修远在也定能保慕婉涟平安。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下了圣旨来,三日后,命四品以上的大臣带着夫人子女一道去清晏园泛舟划船。 慕婉涟因着早就得了消息,所以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苏子冉却再一次忙了起来。 而慕婉涟,因为有孕后,罗氏对她万事小心的很,想外出是基本不可能的,而慕婉涟又必须要见沐晨同上官倾烟,同他们两个商量三日后的事,倒是急坏了慕婉涟。 最后还是苏子冉给慕婉涟出了个主意,让沐晨潜入平国公府,就藏在他的书房,慕婉涟只要去他的书房便好了。 因着喜儿和福儿的事,苏子冉的书房就立下了死规矩,没有苏子冉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否则大刑伺候。 苏子冉更是调了四个,守着他外书房的侍卫去守着书房门,不过汲云院到底是内院,那四个侍卫便两人一组,只有白天苏子冉不在的时候守在那里。 好在平国公府的地方足够大,而苏子冉这个世子爷的院子,也是平国公府中,除了平国公和罗氏所住之外最大的院子,单单一个汲云院就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苏子冉的书房便是在汲云院一进,所以赶上苏子冉不在,慕婉涟在白日里,便把丫鬟们都掬在了二进之内,二进的门口也让看门的婆子仔细看着,若非有急事,谁也不让进来。 那日苏子冉是如何惩治福儿的,汲云院里谁人没看到,便是罗氏等人都被发了脾气的苏子冉,吓的脸色惨白,所以苏子冉的书房,如今成了禁地一般,便是路过的,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生怕触怒了苏子冉。 所以慕婉涟一听苏子冉的注意,便立即拍手叫好。 就这么,苏子冉给沐晨指了一条他提前布置好的路,让沐晨顺利的进了苏子冉的内书房,也交代了门口的侍卫,里面的人是他的人,莫要声张。 慕婉涟连着两日,同沐晨在苏子冉的书房商量了当日怎么处理上官琉月的尸体的问题,便是苏子冉有时回来的早些,也提提意见。 而沐晨,因为之前得了慕婉涟的托付后,就每日在萧易寒出宫后就盯着他的去住,最后却是发现,萧易寒竟然每日下朝就立即回府,不过萧易寒回府后,不是去那个正妃,或者慕婉妍的院子里,甚至冯欣月的院子,都不是他每日呆的最久的地方。 沐晨几次深夜潜入四皇子府,才发现,原来萧易寒大胆的将上官琉月的尸首,藏在了他建在花园的湖水中央的书房里。 那个书房下面应当是建了密室,密室里有冰棺才对,否则上官琉月的尸体放在那里,便是做了防腐的措施,只怕也早就臭了。 慕婉涟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即反应到,萧易寒只怕是当初在她上一世死后没多久,就将琉月的尸体偷走了。 而且慕婉涟记得,四皇子府中的确是做过大改动的,好像就是修了花园。 只怕那时候,萧易寒所谓的修花园,就是为了布置一个藏上官琉月尸首的地方。 可是萧易寒的方法太绝了,书房建在了湖水中央,便是苏子冉和沐晨这样的高手,都不可能直接借助轻功飞过去,更别说那湖水的周围,到底潜伏着多少暗卫了,只怕有不轨的人一露面,就会被周围的暗卫射成了筛子。 这个问题一被沐晨提出来,想要毁掉琉月尸体,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两日的时间里,苏子冉已经同萧易峰那里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过萧易峰所知道的,只是这个大布局中的一小部分,单单是设计让定国公府分家这一回事。 而旁的一些问题,苏子冉并没有全盘告诉萧易峰,尤其是上官明曜这件事了。 而沐晨,也早就将,同慕婉涟商量好的问题,全盘告诉了上官倾烟,上官倾烟的任务,不过是看住了木棉而已。 等到计划一执行,在上官倾烟能保住自己不受伤,而起要被慕兴瑞信任的前提下,将木棉推出去,这,便足够了。 明日早间,众人就要随圣驾一起到清晏园了,而苏子冉和慕婉涟,沐晨三人,此时还在苏子冉的书房内。 “我的那边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明日上官明曜会同我一道进清晏园,易峰也知道这件事,不过易峰只以为,是上官琦云想要见见自己的亲弟弟而已,沐晨,你呢。”苏子冉首先开口说道,紧接着又询问了沐晨。 沐晨一点头,道:“我那里没有问题了,上官倾烟那边也准备好了,只待明日行动。” 不等苏子冉开口,慕婉涟就道:“父亲明日率一队禁军保护皇上一路的安全,而清晏园内的安全也被分给了慕兴瑞,如今唯一剩下没有解决的,就是上官琉月的尸体了。”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笑着道:“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 慕婉涟一愣,随即看向苏子冉,就见苏子冉的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不过他眼下却泛着微微的青色,显然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思虑的太多的缘故。 看到满脸疲惫的苏子冉,慕婉涟不禁心里一阵反酸,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慕婉涟不知道,是自己被苏子冉*坏了,所以爱哭了,还是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 慕婉涟知道,若是没有上官琉月尸体这件事在里面掺合着,明日其他的准备,苏子冉都是一早就准备妥当了的。 便是她自己同沐晨,也不过是敲定最后的准备罢了,只有毁尸这件事,让慕婉涟烦恼了许久,而苏子冉看到慕婉涟这般执着于这件事,便每日在她睡了之后,苦思冥想。 慕婉涟还是半夜醒来的时候,才发觉的,不过慕婉涟并没有戳破这件事,因为慕婉涟知道,只有琉月的尸体毁了,她才能安安稳稳的同苏子冉过日子,这件事情只要过去了,慕婉涟就在没有后顾之忧了。 沐晨听了苏子冉的话,并不像慕婉涟似的想了这么多,而是立即问道:“子冉想出了什么办法?” 苏子冉一笑,“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决定的计谋,不过是个巧宗罢了,就是将那湖水周围的暗卫调走,只是进入萧易寒的书房,找到他的密室,就只能靠沐晨你了。” 沐晨早就准备好了,木棉那里有苏子冉看着,定然不会出意外,若不是苏子冉不能现身来偷袭萧易寒的书房,只怕苏子冉恨不得自己动手才安心。 “怎么掉?那里又不是咱们府上的侍卫,不可能你振臂一呼,他们就全都跟你走了呀。”慕婉涟蹙着眉说道。 苏子冉听了这话一笑,“我不能,可是萧易寒能啊。” 慕婉涟和沐晨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不等两人再问,就听苏子冉道:“我想,萧易寒除了给他们下了一个保护书房的命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命令。” ps:明天的章节必看,重要部分,重点来了哦! ( ) 313 清晏园 慕婉涟和沐晨听了,立即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命令?” 苏子冉一笑,倒是卖起了关子,道:“你们想想,萧易寒要借尸还魂,除了要保护好上官琉月的尸体,好让那神秘的老道士招魂之外,还需要什么?” 沐晨听了一愣,倒是慕婉涟,看着苏子冉带笑的眸子,立即反应过来了,张口便道:“你的意思是说,用冯欣月,将那些暗卫引走?” 听了慕婉涟的话,沐晨这才明白过来,苏子冉话里的意思,上官琉月的魂魄就好像是水,而那冯欣月的身子,就好比一个要用来装上官琉月魂魄的罐子,若是罐子破了,碎了,那水可就装不了了。 所以苏子冉才会想到,用冯欣月将湖边的暗卫调走。 “可是冯欣月如今已经不同之前了,她怎么可能能听咱们的安排,帮着咱们调走暗卫呢?”慕婉涟再次说道。 苏子冉一笑,道:“这个好办,冯欣月虽然不听咱们的命令,但是她身边的丫鬟,还是要听我的话的。” “对呀,冯欣月的身边有你的人,我怎么忘记了。”慕婉涟一拍苏子冉的手臂,显然是忘了苏子冉说过,在冯欣月跟前安插了人的这件事。 沐晨听到这儿,便道:“看来子冉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边说说看吧,要我怎么配合。”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我明日,将身边的影卫调去两个助你,据我所知,那个湖边不但有船,还有专门渡船的人,那个渡船的人,是萧易寒的心腹,而且会些功夫,不过萧易寒每次过去,都是让渡船人将船滑到一半的路程,他自己用轻功飞过去。明日,我会让人将湖边的暗卫全部调走,然后我的一个影卫去毁掉那船,等影卫成功缠住了渡船人后,沐晨你就借助被击碎的船板飞进萧易寒的书房,找到密室后,我不管你是放火还是用化骨水,只要毁了上官琉月的尸体,你便在萧易寒的书房中点上一把火,那书房只有下面是用石头打基盖的,但是整体还是木头而做。萧易寒书房内的灯油,是几日送进去一次的,我已经让人提前送进去了,正好为你所用。等书房火一起,湖的对岸,会有另一个影卫接应你,然后你迅速撤离,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沐晨和慕婉涟听了,都连连点了点头,苏子冉的计划无一不是完美的,只要他们的运气不坏,明日不下雨的话,应该便不会有什么漏子了。 当然,下雨几乎是不可能的,皇帝出行,钦天监是早早就预测到风和日丽了的。 所以,一旦清晏园那边闹起来,萧易寒就会被牵制住,只要萧易寒不回去,就凭沐晨的武功,任是谁也拦不住他。 想到这儿,慕婉涟这才露出一阵笑意来,这可是慕婉涟自从听说,萧易寒得了上官琉月的尸体,准备借尸还魂之后,最舒心的一笑了。 看着慕婉涟这般的笑意,苏子冉就觉得,不管他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多久有多辛苦,只要有慕婉涟的这一笑,他就觉得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 * * 第二日一大早,慕婉涟早早就同苏子冉起身了,苏子冉因着要早些入宫,所以并没有同慕婉涟和罗氏等人一道出门。 慕婉涟则是打扮过后,去了罗氏的院子,罗氏带着苏弄芸和苏弄灵等人,一道坐上了马车,等着陪伴在皇后身边随驾出行。 朱氏原本也是想去的,可是她的身份不够格,寇氏则主动要求留在府中,帮罗氏打理府上的事情,所以平国公府中,所去的女眷着实不算多,倒是苏子琼和苏子墨都随着平国公府一起出府了。 清晏园原先慕婉涟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是来过几次的,清晏园同清泉池虽然全是临水的园子,不过作用却是恰恰相反,一个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一个则是冬日御寒的好去处。 因着上官琦云打算在清晏园避暑,养身子,顺便“待产”,所以虽说是几日前才吩咐下来的,但是里面的宫人们,却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而清晏园离着皇宫并不远,萧飞扬此次倒是一反常态的,竟没有要求同上官琦云一同住下来,而是将上官琦云一人留下来。 若是放在寻常的人家中,这么点的事并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放在皇家就大有不同了。 上官琦云如今还挂着天女於陵清清的名字,而四皇子萧易寒则是於陵清清的儿子,此时一贯*爱无人可比的天女,被独自送到清晏园安胎,众人第一个反应倒不是天女是不是就此失*了,而是再考虑,萧飞扬是不是有了立七皇子萧易峰为太子的打算。 萧飞扬同众位王公大臣极其妻眷的到来,让一向安宁的清晏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除此之外,几个月前,被萧飞扬派去南下的诚亲王同谭善谦也与昨日归来,今日一字并肩王虽然不曾过来,到时谭善谦带着谭紫桐一道来了。 慕婉涟成婚之后,便一直没有见过谭善谦,不过才到了清晏园,慕婉涟扶着菱珀的手刚走下马车,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黏在了她的身上。 慕婉涟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谭善谦。 今日随行的人并不算少,在茫茫人群中,谭善谦竟是一眼就看到了慕婉涟的所在。 几月不见,谭善谦似乎清瘦了血多,脸色也不大好看,慕婉涟见了便是微微一蹙眉。 想起初次同谭善谦相见的时候,不带一丝人间冷暖的他,不过短短数月,竟是让他如换了一个人似的。 才刚想到这儿,慕婉涟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上一紧,收回落在谭善谦身上的视线,转头一看,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苏子冉站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看到慕婉涟惊讶的目光,苏子冉低声在她的耳边道:“涟儿,你可真是不乖,为夫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将目光落在旁的男子身上了。” 听着苏子冉玩笑中带着些醋意的话,慕婉涟苦笑一声,道:“你明知我对他没什么,这样的醋也吃,真是小孩子脾气了。” 苏子冉轻声一笑,压低声音又道:“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开始了,你自己定要当心。”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正要嘱咐苏子冉注意安全,莫要受伤,就见苏子冉突然在她的耳尖上舔了一下,惹得慕婉涟顿时轻颤。 “这才一个月的身孕,这让我该怎么熬呢。”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下慕婉涟的小手,这才不等慕婉涟反应过来,迅速离去了。 苏子冉这般动作,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同慕婉涟耳鬓厮磨,谁也没想到,两人会是在传递消息。 苏子冉同慕婉涟的这点小动作,自然全都落在了谭善谦的眼睛里,谭善谦见了,当即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可眼睛却是一错不错的盯着两人,直到苏子冉离开。 “善谦又是何必,便是再美的,如今也已经是旁人的了。”诚亲王突然走到谭善谦的身侧说道。 谭善谦听了只是疏离的一笑,并没有开口,可是眸中受伤的模样,却是很难掩盖掉。 诚亲王见了,又道:“不过,若果是真的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抢来也是值得。” 诚亲王说完,不等谭善谦开口,便把玩着扇子离开了。 “抢来吗?”谭善谦自言自语的说着,有看了慕婉涟一眼,这才转身也离开了。 皇家的宴会,便是换了个地方,也无非就是老几样,无非是男人看歌舞,女人们泛舟说笑。 萧飞扬带着大臣们坐在水榭当中,身后众人雁翅排开,对面的船坞上,舞着水袖的舞姬们,一点一点的乘船划到众人面前,那薄纱下的身躯似是软若无骨,甚是柔美,自然也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船坞慢慢靠近,就在这时,突然这些舞姬从腰间抽出软剑,飞快的腾空飞起,几下飞至众人所在的水榭中,而领头的女子手中的长剑直指萧飞扬。 萧飞扬先是一惊,随即就抓起桌上的银壶去挡,瞬间大叫道:“抓刺客!” 萧飞扬的功夫也是了得,这一挡便借力腾空飞起,落地后飞快的抓了旁边的侍卫的刀。 那刺客见下手不成,竟然不追萧飞扬,而是飞快的向坐在萧飞扬身后的萧易峰杀去。 萧易峰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向腰间抓去,却是抓了个空,这才想起今日守卫不归他管,所以是无权带着兵器伴驾的。 苏子冉和萧易寒离着皇上最近,两人同时出手夺了侍卫的剑,飞快的向萧飞扬身边护去,竟是将手无寸铁的萧易峰,独自扔给了那带头的女刺客。 萧易峰失了先下手的机会,连忙躲避,就在这时,身后又一女刺客向他袭去。 ps:本来应该两更一起发的,结果突然有事来不及了,明天某栖不在家,二更晚上6点要是没发估计就没时间写了…… ( ) 314 追刺客 萧易峰听到身后突来的风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躲避了,就在这时,却是半路掉了东西折回来寻的祈雅欣,突然看到那刺客的剑,就要刺入萧易峰的后心。 祈雅欣大叫了一声,竟然一个箭步就向着萧易峰冲了过去,竟是视死凛然要为萧易峰挡刀的模样。 “七皇子妃不要!” “雅欣!” 萧易峰在听到祈雅欣的声音之后,就暗叫一声不好,连前面迎面而来的剑锋都不顾了,转身就去拉祈雅欣的手臂。 一前一后两道快剑向着萧易峰和祈雅欣两人而去,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素衣年轻男子,双手持剑,竟是以一敌二,将冲着萧易峰和祈雅欣的两个刺客的两柄剑挑开。 只是那素衣男子到底功夫有限,挡下这两剑后,女刺客的头领在半空一个飞转,向这年轻人的咽喉刺去。 素衣男子一剑拨开了那女刺客头领正向他要害刺去的剑,却是来不及躲开身后另外那个女刺客的杀招。 “小心!”萧易峰喊道。 眼看素衣男子就要被刺个对穿,之间萧易峰看到这情形,竟然不顾自己赤手空拳,一掌拍向那柄剑。 不过萧易峰看见时已经有些迟了,那一掌下去,只来得及让剑锋刺偏,到底还是受了一剑,素色的衣裳立即被血浸红。 萧易峰夺过那刺客的剑,一手拉着祈雅欣,一面将素衣男子给护在身后。 “你没事吧?”萧易峰问道。 “多谢七皇子救命之恩,在下无妨。”上官明曜回道。 此时禁军早已将众人连带刺客一起围在了水榭中,那些刺客看到大势已去,当即看向那刺客头领,刺客头领知道今日命要休矣,带着不舍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四皇子萧易寒,毅然反手就要抹自己的脖子,禁军护卫们见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不能让领头的死,全都向那领头的冲了过去,谁知那些眼见都束手就擒的刺客们,竟是突然出手,就要去户那头领。 就在这时,那头领手中的剑光一收,一阵白色药粉飞了出来,护卫们本就注意到了其余那些刺客,又见那头领这般,下意识就是一躲,结果那头领趁着这个光景,竟然飞身要跑。 也不知是不是那刺客头领运气背,她逃跑的方向,正是萧易寒等人所在的方向。 苏子冉护着萧飞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萧易寒一刀就要砍向那女刺客头领。 那女刺客头领顿时惊讶极了,满眼的不敢置信,倒是唬了萧易寒一跳,手上霎时失了方寸,只伤到了那女刺客头领的手臂。 女刺客头领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向萧易寒掷去,借着这个机会飞身出了水榭。 剩余的那些没死的女刺客们,见到头领已走,均是举剑自尽,临死也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今日带领禁军保护萧飞扬安全的定国公慕兴瑞,竟然此时才刚露面,不过他反应的慢了一步,眼见着那女刺客头领越过他头上而逃,倒是从外面带人冲进来的慕兴鸿,虽然晚了一步,却是正好看到了这一模,大喊一声:“大胆刺客,你休想逃!” 慕兴鸿手持重剑,紧跟着追着女刺客头领而去。 萧飞扬见了,冷冷的看了慕兴瑞一眼,吼道:“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慕兴瑞一愣,竟是还有空对萧飞扬一抱拳,说了一声“是”,这才一挥手,带着一队禁军追了上去。 萧飞扬看着慕兴瑞等人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突然道:“子冉,你也去。” 一直在萧飞扬身边护着的苏子冉,只一点头,二话不说也运了轻功追了上去。 看着水榭四周,全都是刺客的尸首了,萧飞扬的脸简直冷的都要冻死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萧易寒,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萧易峰的身上,道:“易峰,你带人将这里清理干净,今日之事朕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萧易峰赶忙一抱拳,应道:“是,父皇。” 萧飞扬这才冷哼了一声,转头向水榭外离去,“剩下还没死的跟朕离开。” “臣弟遵旨。” “是,臣等遵旨。” 萧飞扬的离开,带走了诚亲王和所有的大臣们,这时萧易寒才向着萧易峰走了过来,道:“七弟当真是好手段,愚兄佩服。” 萧易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道:“四哥不必做出这样一幅被栽赃陷害的模样,我萧易峰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 萧易峰说完,冷冷一哼转过头去,再不看萧易寒一眼。 萧易寒这时脸上才闪出一丝诧异,再想到刚才萧易峰同祈雅欣,果真差点死在刺客剑下,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不过萧易寒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救下萧易峰的素衣男人。 等到萧易寒也离开了,萧易峰这才看向隐在禁军后的上官明曜,道:“你同我道什么谢,刚才若非是你,我同皇子妃早就死在刺客手下了,要谢也该我们谢你才是。” 上官明曜一笑,道:“七皇子言重了,在下不敢当。” 萧易峰这才注意到上官明曜眼生,他似乎并没有见过上官明曜,便开口问道:“你不是禁军?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上官明曜抱拳回道:“在下是奉了苏世子的命令,保护七皇子的安全的。” 萧易峰一听是苏子冉的安排,倒是再没有说什么,便道:“你受了伤,我让太医给你诊治。” 上官明曜听了也不推辞,算是同意了。 原本前些日子,苏子冉便同萧易峰提起过,说是萧易寒的动作越来越大,说不定哪日丧心病狂,买凶杀人,所以便说,要给萧易峰的身边放一个护卫。 若非早有苏子冉这话,萧易峰也是并不会相信上官明曜的话的。 这边清晏园,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而追着女刺客头领而去的慕兴鸿和慕兴瑞等人,才算是遇到了麻烦。 慕兴鸿虽然反应的快,立即就跟着女刺客头领追了出来,但是那女刺客头领似乎早有准备,才一翻身出了清晏园,外面便有人接应不说,还驾马就跑。 慕兴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追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斩杀了一个接应的刺客,抢了马继续追。 而出来晚一步的慕兴瑞,身后本就带着禁军,又遇上接应女刺客的人的拦截,等他好不容易顺着慕兴鸿给他留下的记号追上去的时候,竟是一路追到了一个他想都想不出的地方——定国公府。 女刺客头领一路逃到了定国公府,有下人一路看着其逃进了大房的院子,慕兴鸿毫不迟疑的追了上去,可是却在上官倾烟的院子附近跟丢了人。 慕兴鸿毫不犹豫,当即就下令,让府中的侍卫将大房的馨语堂围了起来,正要带人进去搜慕兴瑞的内书房,就见气喘吁吁的慕兴瑞追了上来。 “二弟,你这是要做什么!”慕兴瑞见慕兴鸿竟然让人围了自己的院子,就是一愣,随即扫了他书房的窗户一眼,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桌上,挂着一串禁步,当即脸色大变,转过身就指着慕兴鸿就吼道:“二弟搜刺客刺到自己的府上来,当真是晕了头了。” 慕兴鸿见慕兴瑞一脸怒意的大骂他,先是一愣,随即便道:“大哥,那刺客进了馨语堂,我自然是要搜刺客了。” 慕兴瑞一脸诧异,随即反应过来,立即道:“不可能,我的院子里哪来的刺客。” “我亲眼见到那刺客进了馨语堂就再没出来,若不是刺客藏在这院子里,还能遁地逃了不成。”慕兴鸿有些怒意,随即又道:“旁的房里,全都搜过了,只有大哥的书房还未搜过,大哥有什么可怕的,竟然不敢让人进去搜。” 慕兴鸿的性子一向耿直,尤其是见刺客进了自己府上的院子,更是要查个一清二楚,这会慕兴瑞拦着他不说,慕兴鸿更是看出刚才慕兴瑞变了脸色,心里就是一阵古怪,更是要冲进去。 慕兴瑞早就知道,今日闹到了这个份上,他是不可能不让人进去搜的,而且刺杀皇上皇子的罪名,他是担不起的,此时慕兴瑞再做的,却是在拖延时间。 慕兴鸿看到慕兴瑞瞬间犹豫了一下,二话不说,一把将慕兴瑞给制住了,当即对府里的侍卫吼道:“快进去捉拿刺客!” 慕兴瑞反应过来后,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怒道:“二弟,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在怀疑你大哥窝藏刺客吗?!” 慕兴鸿冷言道:“虽然我知道,大哥是怕旁人说那刺客同咱们定国公府有关,但是若是大哥为了名声就弃皇上的安危于不顾,放任刺客逃走,那便是不忠不义。” 慕兴瑞刚要开口,冲进去的侍卫就退了出来,慕兴瑞见侍卫们并没有抓到什么人,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侍卫手里的东西,心简直差点跳了出来。( ) 315搜查 那手中拿着东西的侍卫,向着争论的二人走了过来,对慕兴鸿一抱拳,道:“将军,屋内并无任何人,不过卑职却是找到了这个东西。” 慕兴瑞和慕兴鸿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侍卫的手中,侍卫的手中是一块白色的碎布,上面被血染了个通红,似乎是衣裳刮到了什么东西,扯下来的似的。 慕兴瑞见了,伸手就要去抢,不过慕兴鸿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碎布夺了过来,在手中一捻,道:“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透,这衣裳又正是清晏园的刺客所穿,大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听了慕兴鸿的话,慕兴瑞的脸色难看的紧,沈着脸道:“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冤枉我同那刺客一伙,有意刺杀皇上不成?” 慕兴鸿紧抿着唇,道:“大哥,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刺客就在这个院子里,又在大哥的书房寻到了这个东西,大哥还是避嫌的好。” 慕兴鸿说到这儿,大手一挥,道:“传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允许,这院子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你……”慕兴瑞一听这话气急的指着慕兴鸿,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见慕兴鸿一掌向他擒来。 慕兴瑞反应的还算快,迅速一躲,怒道:“你这是再做什么?” 慕兴鸿的手下不停,同慕兴瑞对上招来,道:“自然是请大哥去同皇上做个解释。” 慕兴瑞却不肯让慕兴鸿捉拿,只道:“我自会去同皇上解释,但却不是被我的好弟弟当做贼人给抓去!” 慕兴鸿听着慕兴瑞这话心里一痛,道:“大哥,停手吧,我实不愿你错的更多。” 慕兴瑞听的莫名其妙,对上慕兴鸿的眼神,却见慕兴鸿的目光中,皆是酸涩和痛苦,慕兴瑞瞬间一愣,心里暗道: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这个念头在慕兴瑞的脑中一闪而过,就在这一愣的时候,慕兴鸿却是反应极快的点了慕兴瑞的穴道。 “混账,我可是你大哥。”慕兴瑞发觉自己被制住后,当即骂道。 慕兴鸿却是不理,转身对隐在暗处的苏子冉道:“子冉,你大伯父担心被人诬陷,不肯让人搜查刺客,如今已被我制住,便由你将他送去皇上那边问罪去吧,我自会留下缉拿刺客。” 苏子冉根本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形,所以在慕兴鸿一开口时,就闪了出来,听了慕兴鸿这话,虽然早在意料之内,却还是暗暗摇了摇头。 慕兴鸿太过看重情义,明明早就知道慕兴瑞做过什么,却是不肯开口,还用慕兴瑞是慕婉涟大伯父的身份将苏子冉一军,让苏子冉不得开口。 不过便是慕兴鸿不说,苏子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同萧飞扬说出这件事来的。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是,岳父大人,只是那刺客既然能消失在这院子里,只怕是有些能耐,岳父大人定要小心才是,切莫随便信了他人。” 慕兴鸿顿时听明白了苏子冉的意思,苏子冉这是在提点他,那刺客也许就是这院子里的人,要他小心那人趁他不备下手伤人。 慕兴鸿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只大手一挥看了侍卫一眼,道:“随我重新搜查,一间房间也不能拉下。” “是,将军。” 慕兴瑞虽然被慕兴鸿制住点了穴道不能动,但是一见慕兴鸿要搜院子,就要张口说什么。 苏子冉见了,手上便是微微一动,扶了慕兴瑞道:“大伯父适才虽然是担心被人陷害,担上与刺客相通刺杀皇上的责任,不过好在大伯父想通了,那子冉便解了大伯父的穴道才是。” 苏子冉说着,上前扶了慕兴瑞一把,旁人看上去,似乎慕兴瑞果真被解了穴道,也不再做抵抗似的。 不过旁人不知道,慕兴瑞自己却是知道的,苏子冉在刚才为他解穴的时候,却是点了他的哑穴,这对他的搀扶,却是扣着他的脉门,让他顿时全身无力,可旁人看着,就好像慕兴瑞一时失意,没了力气,所以脚步有些踉跄罢了。 慕兴鸿听了苏子冉的话,一边同侍卫说着什么,一边回过头去看了两人一眼,就见苏子冉正搀着慕兴瑞离去,慕兴鸿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子冉同慕兴瑞刚走,上官倾烟就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看着慕兴鸿似乎有些紧张的道:“二弟怎么领着这么多的侍卫围了院子,你大哥怎么不见?” 慕兴鸿看了上官倾烟一眼,飞快的收回目光,上官倾烟虽然只是慕兴瑞的平妻,但也是他的嫂嫂,慕兴鸿为人甚是守礼,自然不会一直盯着上官倾烟看了,只是上官倾烟脸上的不同寻常,倒是被慕兴鸿看在眼里。 慕兴鸿什么都没有多问,只回道:“大哥同我奉命搜查刺客,大哥因阻拦我行公务,如今已被带回。” 慕兴鸿说完,想了想,又道:“大嫂尚在西跨院养病,如今院中有刺客隐在其中,还要二嫂配合一下,将院中的下人都召集在一起。” 上官倾烟似乎很是慌乱,听了慕兴鸿的话,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自,自是应当如此,只是,只是这院子里多是女眷……” 上官倾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慕兴鸿道:“二嫂放心,那刺客手臂受伤,只需将人都召集在院中便可,不会让侍卫冲撞到女眷。我本是定国公府中的人,二嫂有何担心。” 慕兴鸿的话似乎很是平淡,但是话说到这里,目光却是一冷,让上官倾烟不禁打了个哆嗦。 “是,是该如此,二弟稍等。”上官倾烟说着,便扶了双云的手臂,吩咐道:“让院子中的所有下人,全都放下手中的活,全都过来这里。” 上官倾烟说道这里却是一顿,又道:“二弟,你大哥的棉姨娘,身子有些不适,况且她也是你大哥的房里人,是不是可以不必让她过来了?” 慕兴鸿又是一阵犹豫,刚想说“可以”二字,却见祈修远带着两个女子一道而来,道:“既然是查刺客,刚刚定国公又因为不合作被带到皇上面前,若是此时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怕是不妥呢,姑父说侄儿此话可是有理?” 祈修远的话,慕兴鸿果真是无法反驳,可是让侍卫搜查慕兴瑞的女子,那可是打了他的脸面,若是不搜,又如何服众。 慕兴鸿想着,不由得有些埋怨慕兴瑞了,若不是之前慕兴瑞拦着不让搜查,这会儿便是不搜慕兴瑞的几个屋里人,也没人能说个什么,可这会儿却是不行了。 祈修远似乎看明白了慕兴鸿的心事,笑着道:“姑父莫要担心,侄儿此来就是为了给姑父排忧解难的。” 祈修远说着,看了身边的两个女子一眼,那两个女子顺从的走上前,给慕兴鸿行了一礼,不过不是行的不是福礼,而是一抱拳。 慕兴鸿顿时诧异了一下,就听祈修远道:“这二人还算有些身手,虽然比不过姑父这般,但是也不如寻常女子那般,一下子就被人制住。” 祈修远的意思很明白,慕兴鸿之前打算让侍卫搜查,就是怕院子里的下人被刺客拿下伤及人命,这会儿有了祈修远的人,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慕兴鸿听了笑道:“还是修远处事妥帖,二嫂也莫要担心了,这便去请人吧。” 上官倾烟哪里会担心,不过是做样子罢了,一听慕兴鸿这话,赶忙点了点头,不过在旁人眼中看来,却是被吓到了一般。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园子中的所有下人就被聚集到了一起,又等了一会儿,木棉才带着她的丫鬟来了。 木棉的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衣裳,脸色却有些苍白,走起路来似乎脚下无力的很,慕兴鸿当即就觉得不对。 祈修远见了木棉,眉毛微微一挑,素手一挥,便让两个同他一道来的女子上去搜查。 木棉却是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速度极快,“我乃定国公的妾室,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慕兴鸿听了却是一怒,“不过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说完,看了两女子一眼,示意她们上前。 木棉一反往日常态,尖声道:“如今定国公府中,什么时候由二老爷当家做主了,我虽为通房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二老爷这么做,难不成是不将大老爷放在眼里?” 慕兴鸿听了一怒,刚要说什么,突然却看到木棉露出来的手白的异常,倒像是失血过多的模样。 木棉瞬间发觉慕兴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当即有些不安,赶忙缩回袖子中。 慕兴鸿见了,手中的大刀已经握的紧紧的,道:“你们两个,不快过去搜身还在等什么。” 两女子一怔,见祈修远点头,再不迟疑立即上前,却见那木棉顿时将身边扶着她的丫鬟推到了两人跟前,自己猛的向后退了数步。 ps:有急事,二更没空写了,凌晨的更新会有( ) 316 萧易寒书房内的密道 慕兴鸿在知道刺客就在定国公府,就在这个院子之后,身上的肌肉就是紧绷着的,一点都不敢放松,此时木棉这一番动作,身为大将军征战沙场数年的慕兴鸿,第一个反应就是拔刀。 木棉反应极快,一见慕兴鸿拔刀,二话不说运了轻功向后飞倒,似乎不愿同慕兴鸿交手。 祈修远见此,哪里能袖手旁观,抽了佩剑向木棉所逃跑的方向拦去。 木棉一改往日的柔弱,一双素手微微一动,一只淬了毒的掷箭就想祈修远飞去。 祈修远早就得到过苏子冉的提醒,一点都不敢大意,就在木棉手腕一动的时候,就知道她要用毒或者暗器,飞快的闪了过去。 不过木棉要的,就是祈修远这一闪,祈修远这一闪,木棉迅速借机而逃,只是慕兴鸿怎么肯放过木棉,脚下生风的追了去。 祈修远见此,身子一转,手中的剑化作飞镖,向木棉掷了过去,木棉正运了轻功飞速离去,突然感觉脑后生风,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这才将将避过了祈修远的剑,只是木棉这一停顿,慕兴鸿就追了上来。 为了抓到这刺客,慕兴鸿一是封了皇命,要保护皇上的安全,二也是为了能给慕兴瑞脱罪,不让定国公府受其牵连,这才一定要抓到木棉。 慕兴鸿并不知木棉的底细,一味穷追猛打,而木棉不知为何,明明是江湖上能同沐晨相较的高手,却被愣是没有内家功夫的慕兴鸿给缠了个不能脱身。 木棉被慕兴鸿牢牢缠住,祈修远更是趁机上前协助,并唤了众侍卫一同圈住了木棉。 *** 像较此时已经平静了的清晏园,和定国公府中几乎已成定局,最精彩的还是四皇子府中。 此时,四皇子府中,突然出现了一批蒙面杀手,飞快的向四皇子最*爱的女子冯欣月的院子中杀去。 因着四皇子萧易寒,同四皇子妃玛尼娅公主,侧妃慕婉妍全都去了清晏园,所以此时府中就只有冯欣月这一个主子。 四皇子府在虽然有侍卫,但是这些侍卫似乎并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很快就杀到了冯欣月的院子内。 冯欣月同丫鬟在房内,突然听到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顿时吓的魂都要飞了。 “明儿,外面怎么回事?”冯欣月捂着嘴,低声问道。 那个叫明儿的丫鬟,赶忙趴到窗户缝向外看去,就看到外面一个侍卫瞬间被杀。 明儿差点大叫出来,赶忙捂住了嘴,吓得瘫软在地。 冯欣月见了,赶忙走了过去,“到底怎么了,你这丫鬟怎么回事。” 明儿压低声音,哆哆嗦嗦的道:“夫,夫人,杀人了,外面死人了,都是死人。” 冯欣月吓得差点失控的大叫,还是明儿见冯欣月要见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夫人,不能出声啊,咱们快逃,快逃啊。” 冯欣月吓得只知道点头,明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拉了冯欣月就向外拽。 “夫人,咱们快逃,外面的人若是杀进来了,咱们可就都要没命了。”明儿压低声音说着,“夫人,咱们要逃到外面去,外面有侍卫,四皇子的书房那里有侍卫,那里的侍卫是整个府里最厉害的。” 冯欣月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她听着明儿的话,就觉得有道理,很能安心,便对明儿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你说咱们要怎么办,怎么才能逃出去?” 明儿听了,赶忙道:“夫人,大门是出不去了,咱们爬窗,从窗子爬出去。” 冯欣月这会儿只知道保命最重要,哪里还顾得上爬不爬窗,反正听明儿说了,能保命就分快的点了点头。 因着冯欣月如今有了身孕,动作之间便迟缓了起来,不如明儿这个小姑娘能跑跑跳跳,好在明儿没有为了自己活命而抛弃冯欣月,竟是搬来了锦杌,让冯欣月踩着从窗子爬了出去。 冯欣月的后窗外,有一条小路,能通向萧易寒湖边的书房,两人跑出来后,毫不迟疑的就向萧易寒湖边的书房跑。 不过也不知是冯欣月同明儿两人是不是运气差,就在两人将要跑出院子的时候,竟是被人给发现了。 看到蒙面刺客手中拿着滴着血的长剑向她们一步步走过来,冯欣月吓得当即就跌坐在地,仍是明儿怎么都拉不起来她。 两人原本已经就要逃到湖边了,明儿看着向她们走来的蒙面刺客,顿时毫不犹豫的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明儿求救,那刺客顿时眸子一冷,原本还看着冯欣月的蒙面刺客,竟是向明儿走去, 明儿吓的不住后退,嘴里还发出尖锐的呼喊声。 萧易寒在湖边部下的侍卫,也绝非一般人,在听到明儿的呼叫声时,就感觉出是冯欣月的院子出了事。 为首的侍卫当即分出五人向着发出求救声的方向而去,恰好见到那蒙面刺客的剑将要刺入明儿的心窝。 一个侍卫当即飞出手中的刀,将那刺客的长剑给震开了,紧接着余下那四个侍卫,迅速向那蒙面刺客杀了过去。 蒙面刺客感觉到势单力薄,当即口中吹出一声口哨,迅速便有其余的刺客袭来。 那五个侍卫顿时被人包了饺子,赶忙也唤援军,在湖边那处的侍卫头,听到求援的声音,这才觉出不好,知道定是出了大事,立即带了余下的侍卫飞奔而去。 隐在暗处的沐晨和苏子冉的两名影卫见了,三人相互一点头,那两名影卫就分明各自行动,一个去缠湖边那小舟上的泛舟人,一个潜到了湖的对岸,就如同之前苏子冉和他商量好的那般。 果然,那个泛舟人的功夫不弱,很快就同其中一个影卫缠斗了起来,不但如此,不等沐晨等人有所动作,就一掌击碎了那小舟。 沐晨看准机会飞身而出,掌风一拍,将那小舟的碎片拍到了湖中央。 那泛舟人这才察觉到沐晨的所在,立即明白了沐晨的意图,顿时就想毁去那漂浮在湖上的小舟碎片。 可是那个缠着他的影卫,让他根本无从分心,眼见着沐晨使出轻功,接着那两片小舟的碎片,飞到了湖中央,萧易寒的书房门前。 沐晨不敢耽搁,飞快的闪入萧易寒的书房内,只见那书房内布置的极其简单,但正是因为这简单,才让沐晨一时根本无从下手,寻不到打开密室门的机关。 沐晨知道,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危险,赶忙压住心中的急躁之气,稳住心神一点一点的在整个书房中寻找开关。 整个书房并不算大,沐晨的动作飞快,几乎将要把整个书房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是根本寻不到开启密室的机关。 沐晨都想着,是不是苏子冉的推测错了,不过沐晨快就压下了这个想法。 就在沐晨将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到他适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书房外面的石座上,有一只飞鹰雕像。 沐晨顿时恍然大悟,立即闪身飞了出去,一把按在了那飞鹰雕像上,沐晨不过用力一转,当即就听到屋内有动静。 沐晨赶忙进去一看,书房中央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凹槽来,里面正是一个机关。 沐晨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谁知沐晨等来的不是开启的密室门,而是一排淬了毒的飞箭。 饶是沐晨的身法灵活,也不过堪堪躲了过去,不过这飞箭不过半刻,就又是一波射了过来,沐晨左闪右躲,竟是被逼出了房外。 沐晨没有办法,几次都没能再闯进去,只要又再一拍那飞鹰雕像,果然里面的箭声停止。 沐晨这才再次走了进去,若非地面上还掉落着那些毒箭,沐晨是绝对想不到刚才自己差点被射死在这里。 沐晨已经将屋内搜了个遍,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开启密室的机关,想着拿飞鹰雕像,只好放弃书房内,再次从外面寻了起来。 果然,在那飞鹰雕像的基座上,沐晨看到上面虬龙的眼睛,似乎有些光亮,像是被人经常抚摸过一般。 沐晨迅速按了下去,便听到书房内石板缓慢移动的声音。 这次沐晨并没有立即飞身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这次果真没有暗器发出来,这才走了进去。 不过沐晨才走了一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四皇子回来了,四皇子回来了。” 沐晨顿时一愣,转头一看,果然看到萧易寒正向这边而来。 沐晨不敢犹豫,立刻走进了书房内的密室,可是沐晨没有想到,那密室内,竟是还有伤人的暗箭。 沐晨躲避的瞬间,果然看到密室的尽头,有一具冰棺,那里面躺着的人,不用多说,定然是上官琉月的尸身了。 沐晨对付暗箭的片刻,萧易寒竟然追了进来,看到沐晨要闯入密室,二话不说就一掌打了过去。 ps:最近某栖很可怜,老爸生日回来,娘亲大人貌似受了凉,今天就发烧了,某栖上午回来就没来得及码字,下午又要照顾病人,只发了一更,晚上做完饭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开始胃疼,所以二更不一定能发,中午12点半之前要是没发就别等了,抱歉。( ) 317棋差一招 感觉到掌风袭来,沐晨警觉的一弯身,便将萧易寒的那一掌给避了过去,萧易寒早就看出沐晨的功夫了得,自知不可能一掌就能废掉他,为的不过是阻止沐晨进入密室罢了。 只是沐晨就是为了进入密室,好毁掉上官琉月的尸身而来,如今看到密室的那一头的冰棺,自然不肯放弃计划。 沐晨并没打算势必要杀了萧易寒,只是想着点了萧易寒的穴道,或者制住他,不过萧易寒的功夫,虽说原先便是出自上官家,但是沐晨的功夫也大多出于上官家,这两人一对上,竟是一时难以举出胜负。 萧易寒一掌逼近沐晨的胸口,沐晨便是一闪,紧接着萧易寒一腿扫了过来,沐晨不假思索的挡了回去。 几招下来,萧易寒顿时感觉到了什么,频频出手试探沐晨,就见沐晨定然能以最快的速度截住他的招式。 若非是对这些招式烂熟于心,谁能这般反应的如此迅速。 萧易寒的眉头一蹙,手上动作虽然不停,但是口中突然道:“你是什么人?” 沐晨虽然脸上遮着黑布,但是一听萧易寒这话,就猜到萧易寒看出了什么,虽然并不答话,但是沐晨手中的招式却越来越凌厉。 萧易寒几乎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突然又道:“沐晨,是你对不对?” 沐晨听了萧易寒这话,就是一愣,可是就在沐晨这一愣的瞬间,萧易寒顿时往密室的墙上拍了一下。 等沐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脚下的地面,顿时裂开了一个洞,沐晨恰好被萧易寒逼的向后退了一步,瞬间踩空。 眼看沐晨就要掉下去,谁知沐晨竟是借着这力道,斜斜向后飞去。 萧易寒见没能将沐晨逼下洞口,反而让沐晨借机想密室的里面而去,顿时恼了,脚下一点,也追着飞了过去。 沐晨这一借力,脚下不过轻点几下,就飞到了那冰棺跟前,沐晨低头一看,里面躺着的女子,果然就是上官琉月。 沐晨迅速将内力运到掌上,毫不余力的一掌就拍在了那冰棺之上,那冰棺顿时裂开,碎渣碎了满地,而冰棺的盖子,却被沐晨一掌击飞,向着萧易寒而去。 萧易寒见冰棺被毁,当即大怒,对着冰棺的盖子也是一掌,大吼道:“沐晨,亏的当初爹对你百般维护,你竟然还毁去月儿的身体。” 沐晨见萧易寒已经看出他的身份,索性将面上的黑布扯了下来,道:“我若不毁了月儿的尸身,难道由着你欺辱她不成。” 沐晨的话中尽是冷意,萧易寒听了却道:“我是要救月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永远躺在这里,沐晨,你可以助我的,只要我坐上皇位,安国公府当年的事情就可以大白天下了。” 听了萧易寒这话,沐晨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当年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 萧易寒却是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不知道,可是我若坐上皇位,就能知道了,当年的事只有锦衣卫的人知道,能控制锦衣卫的,就只有皇帝了。沐晨,你会助我的对不对?” 沐晨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痴心妄想,我绝不容你利用月儿的尸身,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沐晨说着,一掌就要对上官琉月的尸体打下去,沐晨的这一掌灌着他的七成功力,若是拍下去,上官琉月的尸体顷刻便会化作粉末。 “不要!”萧易寒大叫一声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将上官琉月的尸体护住,萧易寒只觉得落在肩膀上的那一掌,几乎将他碎成碎片,便是他运足了功力抵抗,萧易寒仍旧被沐晨那一掌打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沐晨当即就惊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见萧易寒正用自己的衣袖,抹去他一口喷在上官琉月尸体上的血迹。 “月儿,我的月儿,寒哥哥弄脏你的脸了,你别生寒哥哥的气,寒哥哥这就帮你擦干净。” 萧易寒被那一掌伤的不轻,才一开口,嘴边就顺着流下血沫来。 沐晨同萧易寒到底当初也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了数年,见萧易寒给上官琉月擦干净了脸,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抓着萧易寒另一个肩膀问道:“易寒,你,你有没有事?” 沐晨绝对没有亲手杀了萧易寒的心思,便是他帮苏子冉的忙,也是因为苏子冉在帮上官琦云和慕婉涟,让他亲手杀了萧易寒,他是下不去手的。 萧易寒的身子,顺着沐晨的力道转过来,沐晨刚要查看萧易寒的伤势如何,却见适才在是给上官琉月擦过脸后,力竭不在动了的萧易寒,突然张开了眼睛,沐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寒光向他而来。 沐晨瞬间向后一仰身子,但是沐晨的反应,到底是因为之前的震惊慢了一些,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下插入到沐晨的胳膊上。 沐晨捂着受伤的手臂,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易寒,却见萧易寒那一击虽然力道甚大,但是也是竭尽全力,此时早已没有力气了,只喘息着看着沐晨。 沐晨手臂上那把匕首,几乎将他的手臂刺了个对穿,便是沐晨封住了穴道,此时仍是鲜血直流。 受了伤,还是被萧易寒骗了的,沐晨当即怒了,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抓着萧易寒的衣襟将他抓了起来。 沐晨知道,这会儿不是同萧易寒算账的时候,外面的侍卫随时会闯进来,此时自己又受了伤,若是不赶快离开,到时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沐晨扯开萧易寒扔在一边,抓过一旁的烛台,吹了火折子就要烧掉上官琉月的尸体,不过萧易寒刚才虽然疼晕过去了,可到底意志过人的醒了过来,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沐晨要烧上官琉月的尸体,便哀求道:“沐晨,不要,月儿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不要!” 沐晨看了萧易寒一眼,满眼不忍的摇了摇头,眼见沐晨手中被点燃的烛台,就要松开落在上官琉月尸体上,萧易寒突然向沐晨扑了过去,沐晨不妨,竟是被萧易寒扑倒在地。 “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到她一丝一毫的!”萧易寒咬牙说道。 “由不得你。”沐晨怒气冲冲的回道。 沐晨同萧易寒,两人一人伤了手臂,一人被震裂了肩膀,竟是在密室里厮打了起来。 突然,沐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心知定是有侍卫进了书房,顿时有些着急了,萧易寒同样听到了声音,就在沐晨愣神之际,突然给了沐晨一脚,沐晨顿时被萧易寒从他身上踹开。 沐晨一把抓住萧易寒的衣裳,却见萧易寒瞬间伸手不知从何处按了一下,然后飞快的一滚,脱离了沐晨的距离,只听“撕拉”一声,沐晨的手中就只留下萧易寒的一截衣裳。 萧易寒借着踢沐晨的力道,就地一滚,不过自己受伤的肩膀,一把抱住了上官琉月的尸体,向一道打开的暗门滚了进去。 沐晨反应过来,再想追的时候,暗门已经关闭,沐晨赶忙在刚才萧易寒所能触及的地方拍打,却是没有摸到暗门的开启机关。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有侍卫从上面的书房走了下来,沐晨知道今日的功夫,算是要白费了,便是他折在这里,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沐晨一咬牙,用没受伤的手,提了长剑贴身在了密室的一侧,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探身进来查看。 沐晨迅速解决掉了一个侍卫,另一个侍卫一惊,刚要出声就被沐晨毙命了。 沐晨毫不迟疑,当即提着滴血的长剑冲了出去,通往密室的这个密道并不算宽,两人并肩便能给堵死,沐晨虽然武功厉害,但是到底是受了伤,再加上密道狭小,这一路一边杀人一边冲出来,竟是又受了两处伤。 沐晨才翻身从暗道里上来,就见有一个侍卫从书房门口冲了进来,沐晨一剑见那侍卫钉在了门口,只用一只手拎起盛放灯油的坛子一摔,灯油顿时四溅,沐晨扔了一个火折子在灯油中,火苗瞬间窜了起来。 沐晨这才拔出钉在那侍卫身上的长剑窜了出去。 沐晨才一现身,就飞快的转身转到了书房的另一侧,吹了一声口哨,只见早就埋伏在湖边另一岸的影卫,手中抱着一叠一尺见方的木板,双手一捻一掷就向湖中甩去。 沐晨见那木板落日水中,迅速运起轻功,足点木板飞向了岸边,一招呼那影卫,两人飞快的向四皇子府外跑去。 早在沐晨这边一出现,对岸的另一个影卫就放弃同泛舟人缠斗,虚晃一招后,也迅速跑掉了。 那泛舟人还想再追,却是看到萧易寒的书房燃起熊熊大火。 ps:二更不一定有,要发的话还在中午12点半左右。( ) 318平遥再现,婉涟心惊 萧易寒抱着上官琉月的尸体生死不知,沐晨带伤回到了苏子冉在西大街胡同的私宅。 沐晨同两名影卫一路上躲过不少明里暗里的追查,进门的时候,恰好柴航做完苏子冉安排的事情才刚回来,一见沐晨身上带伤,竟是吓了一跳。 “沐公子受伤了?”柴航赶忙上前扶了沐晨一把,道。 沐晨摇了摇头,“无碍的,只是……子冉那边如何了,我要尽快见他一面。” 柴航知道,沐晨今日受伤,定然也是同苏子冉的事情有关的,又见沐晨这般着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世子今日不会过来,不过我正要前往平国公府一趟,只是沐公子的伤……” 沐晨听了,摇了摇头,道:“等我一等,我去梳洗一番,同你一道去。” 柴航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强将沐晨留下,点了点头,道:“我让人去被水,大夫这就过来。” 沐晨点了点头,这才去了当初苏子冉在这儿给他准备的厢房。 洗去身上的血渍,换了沐晨只穿了锦裤,坐在榻上,由着大夫给他上药包扎,沐晨身上那伤口血肉外翻,虽然没伤了经脉,但是却也是疼痛难忍的。 柴航虽然早就知道沐晨的名声,不过看着沐晨由着大夫包扎,便是额上冷汗直流,可脸上仍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心里就佩服的很。 眼看着大夫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柴航这才道:“沐公子,一会儿要委屈公子一下,扮作小厮同柴航进府才好,今日皇上圣驾被惊,京中各府各院门前,皆有兵卒把守,而且今日起开始宵禁。” 沐晨适才同那两名影卫回来的路上,早就看出了京中的紧张气氛,百姓们虽然不知皇上遇刺,但是却知道,京中一旦宵禁,就是有大事发上,而且通常都不是好事。 沐晨点了点头,道:“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过是一身衣裳,柴管家不必如此担心。” 柴航明里是苏子冉这间私宅的管家,暗里却是苏子冉的左右手,沐晨虽然知道,但是对外还是称呼柴航为柴管家的。 柴航听了一笑,道:“是柴航小气了。” 沐晨也难得了露了丝笑意,只是转瞬之间,就被心里的一片阴霾给笼罩了。 沐晨换上柴航送来的衣裳,同柴航所带的一干人等,一同去了平国公府。 苏子冉是萧飞扬亲派去查今日行刺之人的事情的,所以旁人晚上不能随便乱走,但是苏子冉的人却是可以。 柴航同沐晨一行人,顺畅无阻的来到平国公府,柴航便带着沐晨一道去了苏子冉的外书房。 此时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是苏子冉也不过是才从宫中回府一会儿,连内宅都没有进,只让双瑞给慕婉涟传了个话,便一直守在外书房等柴航和沐晨的消息。 今日四皇子府同样遭遇刺客,萧易寒的书房被大火烧了个光这件事,苏子冉也是知道的,但是沐晨受伤这回事苏子冉却是不知,所以见到柴航同沐晨是一道而来的,倒是有些意外。 沐晨的脸色苍白,苏子冉一看便蹙了下眉,也不避讳柴航,便对沐晨问道:“受伤了?” 沐晨点了点头,只有些愧疚的道:“那件事没有完成。” 苏子冉的脸色当即一变,随即便道:“你受了伤,不易随便乱动,我的私宅虽然无人敢轻易乱闯,不过也不是万分安全的,一会儿你留下,等伤好了之后再离开。” 沐晨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苏子冉见了,这才对柴航道:“你那边如何了?” 柴航点了点头,道:“属下的人回禀四皇子府起火后,就按照世子的吩咐,让人给御史大人传了话,御史大人已经传了话下去,明日一早弹劾四皇子的折子,定会同雪花似的落在皇上的御案上。那几个人也都处置好了,他们全是衷心咱们的人,已经安置到了隐秘的地方,便是运气不好被人抓到,也绝不会乱开口说话,替死鬼也都准备好了,全都是死士,等审问的差不多了,自会服毒而死。” 苏子冉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一会儿你亲自去趟御史的府上,告诉他明日上朝,除非皇上点他开口,否则便是闹出什么样的乱子,也让他不要偏帮谁,上折子的那些大人,将那些公正无私的几位大人的折子扣下,余下的上奏便好。” 柴航虽然不明白苏子冉的意思,但是苏子冉的想法向来是没人能参透的,不过苏子冉的话全都是对的也就是了。 柴航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 苏子冉点了点头,又道:“去吧,若是有人问你带来的小厮为何少了一个,你是知道怎么回的。” “属下知道。”柴航说完,见苏子冉不再开口,这才退了下去。 柴航离开口,苏子冉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怎样,伤的重不重,还能否用的了轻功,此事多少要是要同涟儿一起商量,我不能这么带你进汲云院,倒是可以调开暗卫。” 沐晨自然清楚,点了点头,道:“不过一点小伤,不必大动干戈,我去汲云院的书房等你。” 苏子冉点了点头,沐晨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而且如何去汲云院的路沐晨也属,苏子冉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让苏子冉担心的是,沐晨今日之事没有办妥,慕婉涟会不会很失望。 想到慕婉涟在听说萧易寒要用上官琉月的尸体,为其借尸还魂时,慕婉涟惨白的脸色,苏子冉就觉得有些不安,这样的不安,是苏子冉这二十来年中,从未有过的。 苏子冉回到汲云院的时候,慕婉涟也并没有睡下,如今慕婉涟有着身子,可是这几日的担忧,非但没有让慕婉涟的身子丰腴一些,反倒是更加消瘦了,下巴也更是瘦的出了尖,虽然慕婉涟如今的样子,更加楚楚可怜,让人看着心动,但是苏子冉的心里却只有心疼。 “这么大的风,怎么还站在门口等着,若是吹病了该如何。”苏子冉叹了一口气,将慕婉涟拦腰抱起,走进了房中。 慕婉涟的脸上一红,看着低头退下的丫鬟们,也就没有挣扎,只轻声道:“见你没有回来,心里就有些担心,反正也是睡不着的,便等等你。” 苏子冉抱着慕婉涟坐在榻上,也不将她放下,只用有些微凉的手指,抚着慕婉涟的唇,道:“涟儿……” 苏子冉才唤了慕婉涟的名字,就发觉慕婉涟的抓着他手臂的手收紧了一下。 “怎,怎么了?”慕婉涟的眉毛轻颤,似乎已经猜到苏子冉要说什么了,只是心里不愿承认罢了。 苏子冉将慕婉涟轻按在怀中,道:“沐晨受伤,虽然烧了萧易寒的书房,但是萧易寒最后抱着上官琉月的尸体滚进了暗门,如今生死不知。” 听了苏子冉的话,慕婉涟的身子就是一抖,抓着苏子冉的手愈发的用力,不知是隐忍是担忧还是伤心,或是别的什么。 苏子冉感觉到慕婉涟如此,便道:“涟儿,你放心,若是萧易寒不死,明日一早必定会上朝,到时我定会再想办法,将上官琉月的尸体毁去。” 慕婉涟在苏子冉的怀里,半天没有声响,过了好半晌才道:“我知道,若要做那法事,并非定要尸体不可,也可用生前日日带着身上的物件,就算回了上官琉月的尸体,萧易寒也可能有其他东西,算了吧……” 听了慕婉涟这话,苏子冉一愣,“涟儿,这话是谁同你说的?” 慕婉涟从苏子冉的怀中抬起头,道:“今日平遥道长来府一叙。” 苏子冉一愣,自从上次在定国公府中,平遥道长同涉能法师一同离开后,这两人就没了踪迹,如今平遥道长突然出现在平国公府,还是寻着慕婉涟而来,这件事定然不简单。 “涟儿,你有没有什么事,相同我说?”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的眼睛,平静的问道。 慕婉涟的后脑被苏子冉的手托着,迫使她的眼睛看着他的,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睫毛一颤,眼神逃离了苏子冉的目光,道:“什么,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就感觉到苏子冉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烧成灰一般的滚烫,慕婉涟的喉咙微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子冉看了慕婉涟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长叹了一声,道:“沐晨还在书房等着,你的精神不大好,我看今日也不必再见他了,沐晨受了伤,也该好好休息才是,沐晨伤好之前的这些日子会一直留在府里,你想问他什么,等到明日也来得及。” 慕婉涟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就听苏子冉又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睡吧。” 苏子冉说完,将慕婉涟抱到了*上,又拉了被子给慕婉涟盖好。 慕婉涟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闭着眼睛,心虚的怕苏子冉,会在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来。 最后苏子冉只是在她的眼睛上轻轻落了一吻,而后无声的离开了。 苏子冉不知道,就在自己转身后,慕婉涟就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慕婉涟只觉得,心里又是痛,又是不安,全都乱乱的搅在一起,让她惶惶不能终日,看着灭了的烛火,慕婉涟只觉得孤单极了,也怕极了,可是她眼看着苏子冉离开,也没有开口叫他一声,只紧紧抱着还留有苏子冉气息的枕头,闭上了眼睛,似乎有苏子冉的气息在,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似的。 苏子冉一直向外走,直到一只脚迈出了门槛,也没有听到慕婉涟唤他留下的声音,最终苏子冉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捂着犹如刀割的胸口,走出了房门。 苏子冉和同慕婉涟两人皆不知道,若是今日他们之中有一人没有这么固执,两人之间也不会生受了后面的磨难。 慕婉涟抱着枕头,在这黑暗中却是没有丝毫睡意,今日平遥道长突然出现,寻她只说了几句话,可是那几句话,却让慕婉涟心惊不已。 *** “郡主到底是少了那么口阳气,夏天倒是好过一些,冬日里就不那么舒坦了。”平遥道长捋着胡子微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慕婉涟心里一惊,“清平倒觉得道长的话错了,冬日可以点暖龙,拢暖壶,夏日便是有冰用着,到底还是暑气难耐。” 平遥听了慕婉涟的话,只是了然的一笑,道:“怨气聚体,虽然情可以化解,但到底还是阴气太重,如今郡主虽然有了身子,但是这口怨气若是不能去之,只怕到时郡主的命保不住,郡主腹中的胎儿,只怕也要夭折。” 慕婉涟听了平遥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顿时白了一片,“道长的话,清平不明白。” 平遥又是一笑,“郡主的额间一片青黑,近日便有祸事临头。” 慕婉涟猛地站了起来,道:“近日外面乱的很,清平好意留道长进府坐一坐,道长为何偏偏为难清平。” 平遥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郡主,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同那两位一心逆天,任是谁也不能落了个好下场,只是如今收手已经太迟,郡主的劫难就在眼前,郡主若是不信,老道也无能为力,郡主若是相信老道,老道可不过只有三分的把握能救郡主一命,老道近几月借宿在介霞寺涉能法师处,郡主若是想通了,随时可去寻老道,老道告辞。” 平遥说完便径自离去,留下慕婉涟一阵担忧,心里再不能平静。 ps:今日就这些,明天恢复二更( ) 319沐晨的家仇 慕婉涟的脑子混乱,轮番的上演这一整日发生的事情,清晏园的刺客,平遥道长的到来,被人揭穿身份的担忧,还有的便是沐晨失手的惧怕。 慕婉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转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大病了一场。 慕婉涟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却是昏暗,房里点着蜡烛,不像是早上,倒像是黄昏。 慕婉涟挪动了一下什么身子,却是发现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低头一看,竟是苏子冉俯在*头睡着了。 随着慕婉涟这一动,苏子冉才立即转醒,睁开的双目中满是血丝。 慕婉涟看着心里一惊,刚张口要说什么,就发觉自己嗓子干疼,竟是只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渴了是不是,喝口水,小心烫。”苏子冉麻利的将慕婉涟揽在怀中,倒了一小杯水吹了吹,这才递到慕婉涟的跟前。 慕婉涟伸手想自己接过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怎奈渴的厉害,便就着苏子冉的手喝干了水。 “还是有些渴。”慕婉涟才一出声,就发觉自己的嗓子一阵嘶哑。 苏子冉赶忙又倒了一杯给慕婉涟,一边小心的喂给慕婉涟喝,一边说道:“你病了好几日,怎么能不渴。” 慕婉涟听了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这不是第二日的早上。 见慕婉涟又喝干了水,苏子冉还像再倒,就听慕婉涟道:“已经够了,我睡了很久?” 苏子冉这才放下杯子,小心的将慕婉涟放到了*上,道:“都昏睡了三日了,可觉得饿了?” 慕婉涟这才明白,苏子冉的眼中为何布满了血丝,原来自己病了好三日,苏子冉就在*前守了自己三日。 “这三ri你是不是都没睡过,瞧你眼中的血丝。”慕婉涟心疼的抚过苏子冉的眼睛说道。 苏子冉笑着住了慕婉涟的手,道:“你这几日病的凶险,本就怀着身子,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我若不守着你,怎么能安心。” 慕婉涟的心里一颤,掩饰的道:“不过是染了风寒,都是大夫看着我怀着双生子便小题大做了。”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掩下眼中的一丝苦意,嘴上却道:“嗯,但是你有身子了,我担心你受不住,不想你出一点事。” 风寒?大夫小题大做? 苏子冉心里全都明白,也全都知道,慕婉涟的病是何仲白诊的,何仲白怎么会不同苏子冉说,慕婉涟是因为思绪过多,心力交瘁,寒邪入体,这才生了这一场大病。 慕婉涟不知道,苏子冉却是清楚,若不是何仲白医术高明,慕婉涟又自己本身是个坚韧的性子,怕是很容易就这么去了过不了这一关。 苏子冉同慕婉涟之间,因着上官琉月的这件事,本就存了一些嫌隙,再加上慕婉涟生病这件事,让苏子冉得知慕婉涟的心里存了许多事,却不愈同他说,两人之间更是划下了一道口子。 慕婉涟也明白同苏子冉只见的问题,可是自己是上官琉月这件事,她怎么敢轻易同苏子冉说起,所以明知这件事对两人之前的关系有所妨碍,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屋内片刻的安静,却诡异的很,还是慕婉涟首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道:“那日的事后来如何了,我这一病什么都没能帮上,反倒添了乱。” 苏子冉摇了摇头,道:“全都按计划走的,没有出什么差错,如今刺客已经抓到了,等着皇上下旨,然后便是木棉的事情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沐晨受伤了,伤的可还厉害,到时木棉若是逃走,沐晨不能亲手手刃仇人,怕是心里会有些难过吧。” “其他还好,就是手臂的那道伤麻烦点,倒是沐晨借了你的光,你病的这几日,何仲白一直在府里,我便让何仲白连沐晨的伤一起治了,处置木棉那日,我会一同去的,自然会让沐晨亲自下手了解的她。”苏子冉拍了拍慕婉涟的手,安慰的道。 既然苏子冉这么说了,慕婉涟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才好些,就不要走这些心思了,万事有我,可好?”苏子冉看着慕婉涟微蹙的眉头,用手指轻轻抚开,说道。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眼中的担忧,和有些憔悴的面容点了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苏子冉这才笑了笑,可是心里并没有半点轻松。 几日后,木棉的江湖身份被挖出,那些被抓到的刺客,也指认是木棉要他们刺杀皇帝,然而再想询问他们,木棉的动机是什么的时候,那些被抓到的刺客,便就吞毒身亡了。 紧接着,有人指出,四皇子府当日起火的事情不同寻常,还有人证称,曾看见过有刺客翻入四皇子府中,四皇子府的那把火,就是刺客烧的。 至于萧易寒,慕婉涟也从苏子冉口中得知,萧易寒第二日按时上朝,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痕,更别说烧伤了。 慕婉涟想,八成是萧易寒书房下的密室里,应当是还有密道,萧易寒当时就是抱着上官琉月的尸体,滚进了密道,而后跑了出来,只是那条密道通向什么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上官琉月的尸体,只怕也再难去寻。 又过了几日,皇上下旨,三日后处死木棉,施以极刑。同时宣称慕兴鸿护驾有功,封为护国大将军,另辟府邸,可携母慕老太太一道而住。 听了这个消息,慕婉涟提着的心才算送了多半下。 上官明曜救了萧易峰同祈雅欣,定国公府分家,木棉将死,除了上官琉月的尸体这件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问题,总算差不多解决了,慕婉涟觉得,她总算是能暂时安稳下来了。 可是一想到随时让她受到威胁的萧易寒,慕婉涟心里的舒畅就去了一大半,不管是上官明曜还是定国公府,亦或是木棉,有苏子冉的帮助,慕婉涟早就猜到会顺利成功,所以虽然担心,却不是心里最大的石头。 而让慕婉涟时时担忧的,自然还是萧易寒手中的尸身,慕婉涟也不时在心里咒骂过,萧易寒是不是心里有问题,竟然能日日对着上官琉月的尸体,还要千方百计的要给她还魂,可是再一想到萧易寒对上官琉月的深情,便让慕婉涟叹气不已。 萧易寒也是一个痴人,只是却是付错了情,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不说,更是让旁人也受着牵连。 “再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晓?”苏子冉从慕婉涟的身后环住她,用手小心的抚着慕婉涟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 慕婉涟转过头对着苏子冉一笑,道:“再想萧易寒。” 苏子冉听了这话眸子黯了下,直起身,却是笑着道:“在夫君的怀中想着旁的男人,还大胆的说出口,你就不怕我不高兴?” 慕婉涟笑了笑,将头靠在苏子冉的怀里,道:“我只是不想骗你,我确实再想萧易寒,我想不明白,他对上官琉月,到底因为何,痴心到了这个地步,是真心的喜欢,还是因为在没得到前便失去了,所以成了执念。”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说不想骗他,连眼睛里都存了笑意,道:“感情的事当真不好说,上官琉月同萧易寒从小一起长大,萧易寒得知自己不是安国公的儿子,对上官琉月日久生情也不是什么怪事,也许上官琉月也是喜欢萧易寒的呢,你又不是她,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慕婉涟张了张嘴,差点就说出那句“我就是她”的话来,不过慕婉涟也只是张了张嘴,而后却道:“是,你说的对,我不是萧易寒,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婉涟撇去了上官琉月,直说了萧易寒,苏子冉听了只是一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明日就是木棉行刑的日子了,你同沐晨可计划妥当了?”慕婉涟问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就是回来同你说这件事的,今夜我会晚归,如今你大病初愈,可再不能吹风,一会儿早些歇了,不必等我。” 慕婉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让丫鬟们在书房摆饭吧,我想为你和沐晨祝酒。” 苏子冉一笑,“这酒今日就不摆了,带了酒气不好行事,不如明日我带你出门,去太白居,也让沐晨能好好喝一顿。” 慕婉涟想想也是,点了点头,高兴的笑道:“好,正好也让我出门走走,自从有了孩子,母亲见我动作打一下都会担心,就更别说让我出门了,这件事还得你去同木器你说。” 苏子冉*爱的扶了扶慕婉涟的头发,道:“放心,我会同娘说的。” 是夜,苏子冉亲自带兵巡夜,而沐晨则穿着夜行衣,像是一只蝙蝠似的,无声无息的潜伏在定国公府外。 因着明日午时,要对木棉施以剐刑,所以今日就将木棉,从天牢中带到了京兆尹治下的牢房中,并派了一队十二人的禁军看管犯人。 夜越发的深了,木棉手脚带着手铐脚镣,蜷缩在牢房的一角,自从无故被抓,木棉就被定下了一个刺杀皇帝的罪名,不过就当自己被抓时,木棉都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行刺皇帝了,不过当那些刺客临死前,指证她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原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她的人,不难想,便是林梦嫣,当然,这个时候木棉还并不知道,林梦嫣便是上官倾烟。 被关进天牢,木棉到底是受了刑的,所以木棉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并没有托大,在天牢中杀人越狱,而是装成一副被虐打的再无半点力气的普通女子,让众人放松警惕。 木棉一直在等,等到行刑前的这一日,自己能从天牢中被押到普通牢房,这个时候,才是她休养生息后,出逃的日子。 夜愈发的深了,木棉抬头看了看牢外的天,此时已经到了丑时四刻,木棉听着外面守着牢房的狱卒几乎没了动静,猜想他们已经睡着了,便偷偷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支只有小手指大小的很是古怪的小鬓簪,往钥匙孔中捅了几下,手铐脚镣便纷纷打开。 木棉轻手轻脚的走到牢门后,向外张望了几眼,并没有看到巡查的狱卒,这才迅速又用小鬓簪打开了牢门,运了轻功飞快的向牢外飞驰而去。 木棉一个转弯,在原地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壁,微微侧头向外张望了一下,却是发现守夜的几个狱卒,竟然喝醉了酒,趴在桌上睡的一塌糊涂。 木棉冷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想着,真是上天祝她,木棉想着,正要下手将两名喝醉了的狱卒杀死,却听到外面有巡夜的士卒整齐的步伐走过。 木棉刚忙将探出去的身子一缩,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静悄悄的没了动静。 木棉这时已经没有下手杀人的欲1望了,只想着赶紧逃出去,有什么仇日后再报便是。 木棉在江湖上,也是同沐晨有的一拼的神秘高手,虽然受刑身上带了伤,不过好在伤的地方全都是上半身,腿还是好好的。 木棉飞快的逃离牢房,虽然身上穿着白色囚服,但是却在这黑夜中,将自己的身形藏的极好,一路上都没有被一人发觉她的踪迹。 等到木棉离开牢房后,其中一个醉酒的狱卒迅速起身,向着木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着走出牢门,手臂向上一甩,一枚红色的烟火炸开在半空中,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苏子冉的得力副手柴航。 苏子冉的人,虽然在定国公府附近,但是天上炸开的那朵红色,在夜空中甚是明亮,不但苏子冉看得到,沐晨看得到,便是木棉也看到了。 木棉虽然看到烟火一愣,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想想,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大家亦或是商旅,皆是用烟火传信,本就是寻常,而刚才从牢房中逃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木棉想此事应当同她无关,也就没有太在意。 木棉灵活的从一户人家晾晒的衣裳中,顺走了一间深色衣裳,这才扔掉身上脏兮兮还带着血渍的囚服,瞬间便隐在了这黑夜中,向定国公府潜去。 苏子冉带着的一队巡逻兵,因为怕木棉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立即带兵到定国公府,而是在附近一边巡视,一边在心里暗中算计着时辰。 而沐晨,早在看到传信烟火之后,就立即浑身紧绷的盯着定国公府的墙垣。 沐晨藏身的地方,正好能看到最容易潜入定国公府中的地方,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沐晨就看到一个飞快的黑人人影,从路上行来。 木棉并没有遮住脸,沐晨立即看出来人就是木棉,扣着两枚石子的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绷着,就等着木棉飞身上去的一瞬间,将她打下来。 天随人愿,木棉竟是没有发觉到藏身在附近的木棉,或许是愤怒让木棉失去了理性,就见木棉一个利落的翻身,迅速攀上了一颗大树。 木棉想借着大树的高度翻身进府,不过就在木棉正腾空而下的时候,沐晨的手腕一动,手中的石子分别向木棉的左右两膝射去。 木棉身在半空没有地方受力,虽然已经感觉到有东西向她袭来,但是等到身子挪动的时候,却还是慢了半分,一颗石子准准的打在了她的左膝上,另一颗石子虽然避开了一些,但那力道还是让她腿上一痛,顿时重重的跌落在地。 当然,有沐晨这一击,木棉没有如愿以偿的落在定国公府中,而是摔在了墙垣下。 不过木棉反应迅速的很,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翻身一滚,也不着急去找是谁暗算了她,而是飞快的隐了身形。 沐晨没有想同她玩的打算,手中长剑飞速出鞘,脚下用力一蹬,身子便如大鹏展翅一般的飞了出去,正是向着木棉藏身的地方。 沐晨的出现,几乎没有声息,若不是木棉见到那道修长的黑影掠过,定然不会发现沐晨的所在。 木棉暗暗心惊,知道遇上了同她武功高下难分的高手,而木棉此时却是身上带伤,又饿了几天,并没有多少体力。 而木棉并不知道,沐晨同样身上带伤,而且伤的更重。 就在沐晨飞向木棉藏身之处的时候,木棉不过一愣便已出手,指尖夹着的几枚淬毒的飞针便就掷出。 沐晨早料到木棉会有此举,早有准备的身子一侧,那几枚飞针便就落空。 木棉见此,知道自己讨不到好,保命重要,立即向后逃走,但是沐晨怎么会放过她,运了轻功便追。 两人一逃一追,看似没有章法,可沐晨却是按照苏子冉的指使,将木棉驱向苏子冉所在的方向。 木棉不过逃了一小段路,就发现沐晨的轻功绝非她能逃的掉的,很快便改变了逃的想法,脚步突然一收,转身就是对着沐晨撒了一把淬毒的飞针。 沐晨脚下轻点,身子向右一旋便躲开了飞针。 而木棉这一停,当即就拉近了与沐晨两人之间的距离,沐晨算好角度,就在躲开飞针的瞬间,手中的长剑就已送出,想着木棉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木棉迅速倒退数步,一掌拍向沐晨,沐晨只能一手用剑,当即收剑去挡,两人这才近身颤抖了起来。 沐晨知道自己的伤势,只要被木棉察觉,但凡苏子冉来晚,他就非死即伤,不过沐晨仗着自己身手灵活,硬是用一只手将木棉缠的脱不开身。 原先沐晨一直没有同木棉正面交手过这么多招,多是在开始就失了木棉的踪迹,亦或是被她用暗器避开,等到再追的时候,就寻不到人了。 今日若不是木棉在天牢中关了数日,受了刑不说,还没有体力,沐晨恐怕早让木棉跑掉了。 想到木棉的手上,沾着自己亲人的血,沐晨顿时杀红了眼,招招狠厉的向木棉刺去。 木棉一时大意,就被沐晨所伤,开始木棉开不觉得如何,可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木棉竟是觉得身上开始无力。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作对?”木棉知道自己被对方算计了,便开口问道。 沐晨冷哼了一声,“自是报仇。” 木棉听了眉头一蹙,“报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沐。” “沐?!你是沐天的后人?” “你这个贱1人,杀我爹娘全家,你不配叫我爹的名字!”沐晨又是一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木棉听了冷哼一声,“原来是你这个小杂1种,当年你逃过一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木棉不知是不是被沐晨所刺激,手掌一翻,手心一片黑色,毫不留情的向沐晨拍去。 木棉的掌中有毒,又是突然功力暴增,沐晨一时大意,将将躲过,却是狼狈不堪。 “哼,贱1人生出的杂1种,就凭你也配杀我?”木棉讥笑着。 沐晨顿时怒意飞涨,“你才是贱1人,你勾1引我爹,我爹不从你,你竟是杀我全家,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今日我定要杀你,用你的头祭我全家!” 木棉眼中的冷意更足,煞黑的手掌再次向沐晨拍去,不过力道却不如先前,“小杂1种打不过我就下毒,真是同你那贱1人娘一样。” 沐晨被木棉的话激的顿时失去理智,手中的剑法更是乱了,对上木棉的招式,更是频频出错,几次差点被木棉一掌打中。 就在这时,沐晨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冷风带过,耳边响起苏子冉的声音,“乱人心神,从中得利,也不是什么高人所为。” ps:文文结局中,新文明日审核,欢迎收藏,12日有红包加更,会万更( ) 320大结局一(郑娟子红包加更,推荐新文) “高人?呵呵呵,我从未想做过高人,我为的……” 木棉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偏过头看向苏子冉,道:“你是平国公府世子苏子冉?” 苏子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 木棉在看到沐晨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沐晨这么多年来,为报家仇一直三番五次打听她的下落,木棉知道他也并不稀奇,但是看到苏子冉,却是让吃了一惊,没想到苏子冉会帮沐晨。 “小野1种,我竟是不知,你养在安国公府这么多年,竟会由着害死安国公府百余口的仇人帮你,果然是贱1人生的,救命之恩也能扔在脑后。”木棉嘲讽的笑着道。 沐晨的脸色一边,随即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血你的项上人头,祭我爹娘全家惨死在你手上的性命!” 沐晨说着,手中长剑抖出一道剑花向木棉刺去。 苏子冉早就看出,沐晨的体力早就不支了,只犹豫了一下,就立即抽出腰间软剑飞身而上相助沐晨。 沐晨看到苏子冉出手,心里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沐晨知道,他若是没有受伤,同木棉相较也是五五之数,如今他受伤未愈,若是不让苏子冉出手,一旦放走了木棉,那想寻到这个本就是易容高手的木棉,就难上加难了。 苏子冉同沐晨两人默契的很,苏子冉本就是不下于沐晨的高手,如今同沐晨一同,对付木棉那便是手到擒来的。 有了苏子冉的加入,三人斗了百余招,力竭的木棉就被沐晨从半空踢落在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再没半点力气起身。 沐晨看着木棉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而后突然平静的再无波澜,对着东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道:“爹,娘,儿子要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的看着。” 沐晨说完,飞快的起身,手中的长剑搭在了木棉的颈上,“你还有何话要说?” 木棉看着沐晨只是笑,只是目光却是透过沐晨看着同沐晨相似的另一个人,“你同你爹长的真像呢。” 木棉一边说着,竟是一边微微颤颤的伸出了手,只是两人之间存了一剑之隔,木棉又怎么能摸得到沐晨。 只是木棉这般的做法,激怒了沐晨,沐晨散发着冷酷的双眸一咪,长剑便割开了木棉的喉咙。 “沐……天……我来了……” 木棉被隔断的喉咙中,断断续续的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的手不断向沐晨的方向伸过去,似乎想抓住什么,只是到烟气的那一刻,她紧握的手到底还是散开,什么都没有抓住。 苏子冉和沐晨两人看着木棉,却发现木棉的脸竟是在一点点的变化,从二十岁的面容,竟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瞬间变为一个老妪。 苏子冉同沐晨的目光从木棉的脸上,一同滑到了她的手上,就见从木棉的手中,掉出两缕头发,而那两缕头发,却是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苏子冉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木棉竟是同沐晨的父亲…… 沐晨看到那个同头发打成的同心结,眉头紧紧锁住,而后长剑一挑,将那同心结挑了起来,唰唰几剑一挥,那同心结便化为了碎末,被这夜里的冷风,吹的再无踪迹。 苏子冉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先回吧,巡查兵很快就要过来了,我还要处理这边的事,你回去若是看到我房里的灯还亮着,就给涟儿捎个信,告诉她我平安。” 沐晨直到听了苏子冉的话,脸上的冰霜这才化开了一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苏子冉看着沐晨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木棉的尸体,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等到慕婉涟得知木棉的死,还有木棉同沐晨父亲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慕婉涟一直以为,木棉是乔木,是暗寓乔姓,原来木棉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木棉,沐绵,对沐天的爱绵延不绝,慕婉涟不知道,木棉活了这么久,明明知道沐晨的存在,明明早早可以杀了他,却一直没有下过手,一直躲着他,是因为她虽然亲手杀了沐天,还一直爱着沐天,所以留着沐天唯一的后人沐晨吗? 木棉的死,并没有在京中翻出什么大的波浪来,因为木棉死后不过几日,京中便出了一件更大的事——定国公府分家。 慕兴鸿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官封一品,同慕兴瑞的定国公府的品级相同。 萧飞扬在世家勋贵中,拉一个打一个的做法,官场上的这些老油条们的心里,哪里会有不明白的,如今萧飞扬突然提拔慕家的慕兴鸿,自然是有用意的,而且他们还明白,只怕慕兴瑞就好倒了。 萧飞扬划给慕兴鸿的新宅子,更是让慕婉涟吓了一跳,竟是原先安国公府旁边的那个宅子,这间宅子还是先皇手下一个大将的宅子,后来那大将谋反没杀,这宅子就被一直留了下来,直到如今才重见天日。 当然,慕婉涟高兴不是高兴得了这个宅子,而是它就在安国公府的跟前。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月,护国将军府也已经修缮完了,慕兴鸿带着慕老太太和祈氏搬家,就成了一件大事。 慕婉涟因着有身子,所以祈氏并不允她过去帮忙,也只等着过了人又多又乱的乔迁之喜之后,才选了今日让她过去坐坐,当然,还要苏子冉相伴。 “这宅子原本就有七成新,不过是打扫一番,重新上上漆什么的就好了,若是不然就两个月的时间,还真收拾不过来。”祈氏一边领着慕婉涟在园子里散步,一边说着。 慕婉涟点了点头,目光却顺着园子的围墙看向了另一侧。 祈氏看到慕婉涟的目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哎,若是安国公夫妇还在,倒同咱们家成了邻居,原先琉月那孩子还在时,你们又能玩得到一块去……” 祈氏的话说道这里,慕婉涟的手就不禁收缩了一下,抓痛了祈氏。 祈氏一声轻呼,这才让慕婉涟回过神来,道:“娘,都是我不好,一走神竟然伤了您。” 祈氏摇了摇头,“无妨的,无妨的。” 不过,祈氏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发觉到了慕婉涟有些不对劲,只是祈氏并没有多想,也就过去了。 慕婉涟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晴湘小跑了过去,先祈氏同她行了礼,道:“夫人,姑奶奶,刚刚老爷差人来回话,说是同少爷和姑爷一同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夫人多照看着些姑奶奶,早些派人送姑奶奶回府。” 慕婉涟在听了晴湘这话后,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乱了一下,似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划过。 祈氏听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晴湘听了,这才福了福身又退下了。 等到晴湘离开,祈氏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自从那日从清晏园回来,皇上就愈发的病的厉害,便是连何大夫都诊治不好,这些日子更是连朝都不上了,真是让人担忧。” 慕婉涟抓了祈氏的手,道:“娘别担心,皇上的身子骨一向好,过些日子就好了。” 祈氏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不管是祈氏还是慕婉涟,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她们担心的不是皇上的生死病痛,而是担心这个时候会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当然,那乱子自然不是小乱子,而是夺权篡位的大乱子。 自从萧飞扬生病,诚亲王便开始频频动作,萧易寒也趁机弄出些乱子,而如今的京中,不过是看上去一片繁华锦绣,其实却是微微颤颤一推就要倒的亭楼。 祈氏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原想着要留你同姑爷吃饭的,看样子他们也是回不来了的,如今京里乱的很,再晚天黑了,让你回去我也不放心。” 祈氏说完,又对在一旁守着的丫鬟道:“吩咐下去,备车,我要亲自送你们姑奶奶回府。” 祈氏一说完,慕婉涟就道:“娘,我自己回去就行,而且还有菱珀跟着我呢,娘若是送我回去,回来天就黑了,涟儿心里也会担心。” 听了这话,又见慕婉涟坚持不允,祈氏这才妥协了道:“好吧,我多派些侍卫送你回去,这就不许再拦了。” 慕婉涟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祈氏搀着慕婉涟直接去了二门,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着菱珀将慕婉涟小心的扶上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同车夫仔细的交代了几句,这才放了慕婉涟离开。 如今慕婉涟虽然只有不到四个月的身孕,但是因为肚子里有两个宝宝,所以肚子到底是比寻常的孕妇要大一些,苏子冉今日出门是让当初同菱珀一起过去定国公府的袁泰驾的车,慕婉涟坐在车里,虽然不像来的时候,有苏子冉一路抱着她,不过身边有菱珀时时小心看着,袁泰又将马车赶的稳稳的,倒也不算难受。 慕婉涟心想,如今才四个月都不能轻易出门了,只怕没生之前这六个月,她都要在府里老实呆着了。 慕婉涟真想着,突然马车猛的停了下来,慕婉涟吓得立即捂住了肚子,菱珀更是反应过来,立即抱住了慕婉涟。 等车内的两人反应过来,坐稳之后,菱珀见慕婉涟无事,这才猛地撩了帘子,对袁涛怒道:“你是怎么赶的车,若是世子妃出了差错,看世子爷不扒了你的皮。” 菱珀向来泼辣,袁泰同菱珀等人是一起长起来的,也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往日,此时袁泰早该出声了,可是菱珀这话说完,袁泰竟是一声不吭,身子绷得直直的坐在那里。 菱珀立即觉出不对劲,上前推了推袁泰,这才发觉袁泰一头冷汗。 “怎么了?”菱珀问道。 不等袁泰回答,菱珀向外一看,就发现这一队护送慕婉涟的侍卫,各个将手按在了腰间的跨刀上,而对面,一排穿着黑衣遮着脸的黑衣人拦在了他们的马车跟前。 菱珀顿时向后退了一步,将慕婉涟给挡在了身后。 慕婉涟当即发觉道菱珀的不对劲,赶忙问道:“菱珀,怎么了?” 菱珀犹豫了一下,见这对持的场面,放了帘子对慕婉涟道:“世子妃,咱们遇上麻烦了,外面一群蒙面人,将咱们堵住了。” 慕婉涟的眉头一蹙,刚要开口,就听外面有个女声娇滴滴的说道:“奴婢素莹,求见清平郡主。” 听了这话,慕婉涟一愣,自从慕婉柔死了之后,素莹便跟着慕婉若去了季将军府,这会儿她怎么在这里? 慕婉涟想着,就要起身,菱珀却是将慕婉涟按住了,径自从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就见素莹也是一身黑衣,只将遮面的黑布拉了下来,站在那些黑衣人的前面,直直的盯着马车。 菱珀立即回身对慕婉涟道:“世子妃,是一伙儿的。” 慕婉涟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不管是素莹还是采香,当初这两个跟在她跟前的丫鬟,在慕婉涟重生之后,才都发现她们两人都不简单,就是开始慕婉涟虽然被采香帮过,可是采香后来被萧易寒安置了起来,竟是再没了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如今的素莹,从季江筠的私宅到慕婉柔的身边,再跟着慕婉若回到季将军府,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慕婉涟无一不诧异。 “清平郡主,奴婢素莹求见。” 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外面的素莹再次开口道。 菱珀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切的看着慕婉涟,慕婉涟深吸一口气,扶了菱珀的手,坐稳道:“本郡主要回府,既然要求见,就随我一道回府吧。” 外面的素莹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素莹有些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慕婉涟的耳朵,让慕婉涟不快的蹙了蹙眉。 “郡主真是爱说笑,素莹若是想同郡主回府,何苦在半路上等着郡主,郡主若是希望这些人活,就随素莹走一趟吧,素莹保证不会伤了郡主。”素莹一边放肆的笑着,一边说道。 “哦?”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是季江筠派你来请我的?怎么,四姐姐嫁人这么久,头回想起府里的姐妹,就用这种态度请我过去做客?” 素莹立即明白过来,慕婉涟这话的意思,根本就是再套自己的话,想知道自己是为谁效力,或者是说,慕婉涟想知道,是谁想将她掳走。 素莹话锋一转,又道:“郡主还是乖乖同素莹走吧,也省的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因着郡主送了命,听说郡主怀着双生子,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不是?” 慕婉涟一听素莹这话就明白过来,素莹不过是想将她带走,并不想要了她的命,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还能生的下来。 慕婉涟命菱珀撩开帘子,看了看素莹身后的黑衣人,扶着菱珀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道:“我护国将军府出来的人,各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糊弄我,说吧,是谁要见我。” 素莹哪里会告诉慕婉涟这些,当即沉了脸道:“郡主莫要多费口舌,便是郡主再拖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有人来寻郡主的,郡主还是痛快些,跟素莹走的是好,也免受些皮肉之苦。” 慕婉涟一听素莹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慕婉涟犹豫片刻,却是道:“好,我可以跟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素莹问道。 “放我的丫鬟,和这些侍卫安然离开,否则的话,我便是命丧于此,也不会随你同你的。”慕婉涟看了素莹一眼,接着又道:“我想你之所以肯同我费这么多的话,就是因为你的主子要的是活着的我,而不是死的吧。” “世子妃,不要!奴婢不怕死!”菱珀一把拉住慕婉涟,生怕慕婉涟会飞走了似的。 慕婉涟深深的看了菱珀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菱珀看着慕婉涟的眼睛,手上的力道却是弱了一分,她明白慕婉涟的意思,只是她怎么能做得到。 素莹听了慕婉涟这话,道:“郡主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我若放了他们,岂不是让他们去给护国将军府和平国公府报信。” 慕婉涟嘲讽的笑了起来,“素莹,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又不肯放过他们,又要我同你走,既然他们本就没有活路,为何不同你的人拼上一拼,若是我们侥幸逃了出去,他们至少还有活着的,即便是全死了,他们也都各个落了个忠心护主的名声,不管是我还是我爹娘夫君,又岂会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素莹的脸色顿时一变,慕婉涟这话可是给这些护卫们鼓舞了士气,若是自己现在想要了他们的命,恐怕真的会一不小心就丢了慕婉涟,或者其他什么人。 素莹犹豫了片刻,慕婉涟看着素莹的脸色,笑盈盈的道:“怎么样,你想的如何了,若是你做不了主,大可让人回去问问你的主子,你不是说便是拖一个时辰,也不会有人来救我吗,那你还怕个什么。” 听了慕婉涟这话,素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好,我就答应你,放他们走。” 慕婉涟脸上的笑意顿时扩大了几分,“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菱珀,扶我下车。”慕婉涟说完,便伸出手往菱珀的手腕上一搭。 菱珀紧咬着下唇,却是不肯让慕婉涟走下去,“世子妃,不要,奴婢,奴婢……” 慕婉涟看了菱珀一眼,冷冷道:“怎么,只听你们世子爷的话,我说不动你了吗?” 菱珀哪里不知道,慕婉涟此去凶多吉少,慕婉涟让她走,哪里是单单的让她回去报信,这么多侍卫全都听到了慕婉涟同素莹的话,可是慕婉涟偏偏要她走,就是为了保她一命。 “奴婢不敢。”菱珀咬牙说完,浑身紧绷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紧紧握住了慕婉涟的手。 慕婉涟这才不再开口,由菱珀扶着走下了车。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这条本就不宽的胡同中,昏暗的很,慕婉涟抬头看了一眼天,而后松开了菱珀的走,一步一步的走向素莹。 “世子妃!” “姑奶奶……” 菱珀和众侍卫竟是一同开口,想要挽留住慕婉涟。 慕婉涟听了脚步一顿,却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向素莹走去。 素莹看着慕婉涟走过来,脸上挂起了一副得意的笑。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郡主且慢一步。” 慕婉涟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一愣,转头一看竟是失踪多日的采香,而素莹也在采香出声的时候惊住了。 “你,你还活着?”素莹惊讶的道。 采香冷笑了一声,“你自然是希望我死了,可是天不遂你愿,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能死。” 素莹不理采香的话,看着不过几步就走到她跟前的慕婉涟,突然伸手就要拉慕婉涟的手,就在素莹的手要碰到慕婉涟的手的时候,素莹顿时觉得手上一痛,就见她的手上红一片,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手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滴在了地上。 素莹这时才发觉痛,强忍着没有叫喊出声,转头向四周一看,却是根本就不看到是谁伤了她。 “是谁,谁装神弄鬼的?”素莹说着又看向采香,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指着采香怒道:“是你的帮手对不对!” 采香只是冷笑了一声,“我懒得同你多费口舌,郡主我要带走,你自便吧。” 采香说着,就向慕婉涟走了过来,刚站到慕婉涟的跟前,就听慕婉涟笑道:“我今日倒是成了香饽饽,谁见了都想带走,当真好笑。” 听了慕婉涟的话,采香立即道:“郡主,您同采香离开吧,采香发誓,绝不会有人伤害到你的。” 素莹听了这话却对慕婉涟道:“郡主,您可是才刚同我达成了共识,不能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采香立即反驳道:“你这个无1耻小人的话,怎么能信,当初你能害死主子,如今就不会放过郡主!” 慕婉涟听了采香这话当即愣住了,道:“你说什么?你说素莹害死了谁?你适才说的主子是谁?” 采香见慕婉涟问她,立即回道:“郡主,当年您同我们姑娘的关系最好,奴婢不会害您的,倒是素莹,当初她给我们姑娘下毒,连背主的事情都做了,她的话您怎么能信!” “是她?竟然是她?”慕婉涟不可思议的看着素莹,问道:“为什么?当初是不是你给上官琉月下的毒,你为何害死她?” 素莹冷笑了一声,却道:“是,就是我下的毒,那又如何,我的主子可不是什么上官琉月,我一直再为我的主子做事,算什么背主。” 慕婉涟的眼神顿时狠厉了起来,死死的瞪着素莹,指着素莹背后的那些黑衣人道:“你的主子是谁?你若不说,便是有他们护着你,我也定要让你死在这里!” 素莹根本不开口,见采香这么久跟她一道来的人都不现身,便以为采香是使了空城计,当即一挥手,对身后的黑衣人道:“上,将她们两个全都带走,谁要反抗,杀无赦!” 那些黑衣人顿时亮出了手上的剑,向采香和慕婉涟走来。 采香拉着慕婉涟步步后退,便是故作镇定,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惧意,素莹见了更是坚信采香是骗她的,采香的跟前只有伤了自己的那一人罢了。 素莹显然是这些黑衣人的头,素莹一开口,黑衣人们顿时向慕婉涟和采香而去,慕婉涟被采香拉着,不敢用力挣脱,生怕伤了自己的孩子,而慕婉涟所带着的护卫还没有动手,袁泰就握着马鞭,飞快的站到了慕婉涟的身前。 素莹的眼睛一厉,“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话不算?” 慕婉涟还没有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男声道:“便是她应了你,我也不会同意的。” 采香听到这话,顿时神采飞扬的道:“四皇子殿下,您终于来了!” 萧易寒并没有多看采香一眼,而是直直看着被采香拉着的慕婉涟。 慕婉涟看到萧易寒,先是失望了一下,而后竟是松了一口气,慕婉涟心里明白,虽然来人不是心心念念的苏子冉,但是落在萧易寒的手里,至少萧易寒不会杀了她,可自己若是落在了素莹背后的人的手里,会利用自己做什么,慕婉涟就不得而知了。 慕婉涟果断的向萧易寒的方向退了一步,萧易寒看到慕婉涟的举动,明明心里清楚慕婉涟的用意,可唇边仍旧挂了一抹笑意。 素莹看到萧易寒,顿时向后退了几步,素莹这时才知道,刚才采香之所以同她胡乱说话,正是为了等萧易寒来。 素莹不禁懊恼的很,若是她早些行动,定然不会因为萧易寒而功亏一篑,如今萧易寒到了,她想带走慕婉涟,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别说萧易寒绝不会只身而来,就算他傻到自己来了,单单说萧易寒的功夫本就不弱,再加上慕婉涟的侍卫们,素莹等人是定然不可能能带着慕婉涟全身而退的。 萧易寒淡淡的看了素莹一眼,冷冷的道:“回去告诉你主子,不管他想要打什么主意,都别想动涟儿一根头发,否则我就是同苏子冉联手,也会让他一败涂地。”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这话更是心头一紧,心里暗道,萧易寒竟然什么都知道,可是苏子冉他们却是不知,而此时,已经有半月之余没有露面的皇上,将苏子冉和慕兴鸿等人都召进了宫,那定然是有大事要说,可是萧易寒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是皇上放人出宫了,还是?…… 想到这儿慕婉涟几乎想要打了个冷颤,若是苏子冉已经回府,那就定然知道她此时还未归,以苏子冉的性格,肯定要出来寻她的,可萧易寒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似乎料到苏子冉定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似的。 萧易寒说完,转身拉了慕婉涟的手就走,慕婉涟正在发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萧易寒拉上了马车,而且那马车,还不是自家的马车,而菱珀也不在她身边,车上除了萧易寒和自己之外,就只有外面一个陌生的车夫。 素莹刚才听了萧易寒的话,便是一怔,她没想到,萧易寒竟然知道她的背后的人是谁,素莹刚要张口再说什么,就见萧易寒带着慕婉涟离开了,素莹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想让人追上去,却是不敢,看着对他们满是戒备的慕婉涟的侍卫,和将那些侍卫拦下来的萧易寒的人,素莹只得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马车上,慕婉涟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萧易寒,心里阵阵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多谢表哥相救,婉涟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还请表哥赶快送我回府才是。” 萧易寒一听慕婉涟这话,目光就落到了慕婉涟微隆的小腹上,眉头微蹙。 慕婉涟见了,慕婉涟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小腹,倒是萧易寒看到慕婉涟的反应,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萧易寒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更是不安,“我的身子一直都是何御医在照料着,旁的大夫不知道要怎么照料我。” 萧易寒想到慕婉涟肚子里是两个麻烦,这才有些沉了脸,慕婉涟以为他要发怒,谁知道竟是听到萧易寒说道:“何御医就何御医,这有何难,一会儿我自会派人将何御医带来给你看诊。” “何御医就在平国公府上,表哥将我送回去便是,婉涟先谢过……” 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萧易寒就捏住了慕婉涟的下巴,迫使慕婉涟看着他道:“我既然将你带出来了,就没想将你送回去。” 慕婉涟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相比素莹背后的人,萧易寒自然是安全的,可是如今只剩萧易寒一个,慕婉涟也不知会不会惹怒了他,既然自己这儿已经拖了何仲白下水,那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易寒见慕婉涟乖乖的闭上了嘴,这才笑了笑,道:“这才乖,你原来都是这么乖乖听我的话的。” 萧易寒一般说着,一边用拇指扶着慕婉涟的嘴唇,慕婉涟想躲,可是下巴被萧易寒钳制着,她根本躲不开。 对着萧易寒的目光,慕婉涟竟然突然觉得可怕,萧易寒的目光中,竟是有深不见底的爱意和*,滚烫滚烫的,慕婉涟知道,这样的灼热,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烧的体无完肤。 “既然不回平国公府,那是要去哪,我也同二姐姐许久没见了。”慕婉涟故意张口说了如此煞风景的话,心想,便是萧易寒发怒,也总比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要好。 果然,慕婉涟这话一出口,萧易寒的目光就冷了下去,松开钳制着慕婉涟下巴的手,道:“她在四皇子府,等过些日子你若想见她,我自会让你见。” 慕婉涟听了顿时一愣,“你不是带我去四皇子府?” 萧易寒这才微微露了笑意,道:“自然不是。” 慕婉涟听了还想再问,却见萧易寒不知想到了什么,沉了脸不欲再说,慕婉涟只得闭上了嘴巴。 马车一路行了好一会儿,慕婉涟根本不知道萧易寒这是要带她去哪,慕婉涟只知道这一路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慕婉涟猜想,萧易寒既然不想将她送回到平国公府,多数是想把她给藏起来,既然要藏,自然是皇家野外。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有些微微颠簸,像是驶进了一个宅院中,而后的路突然变得平坦了起来。 萧易寒这才开口,满是*溺的道:“马上就到了,晚饭你还没用,等你用过饭,何御医就能到了,在这之前,你先忍一忍。” 慕婉涟面对这样的萧易寒心里简直矛盾极了,明明萧易寒能为了上官琉月的尸体,不禁同沐晨生死相斗还差点被烧死,可转脸又对她这般*溺,似乎爱到了不行,这萧易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涟想着,嘴上竟然一时没有管住,却是开口道:“沐晨告诉我,上官琉月的尸体被你带走了。” 萧易寒的脸色顿时阴冷了一下,随即却是看着慕婉涟,哄着她道:“这儿的风临水,到了夜里还是冷,刚才你本就受了惊吓,再受了风寒可就了不得了。” 萧易寒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披风,抖开披到了慕婉涟的身上,仔细的给她系好,那专注的神情,让慕婉涟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从前,那时她还是上官琉月,对面的人还是她的哥哥上官易寒,那时的上官易寒,就是常常这般给她披披风,系好披风带子的。 慕婉涟的一时走神,让萧易寒全都看在了眼里,萧易寒见了似乎满是喜悦。 萧易寒给慕婉涟穿好披风后,马车也停了下来,萧易寒首先跳下马车,而后小心的扶着慕婉涟,谁知慕婉涟才走到车辕想要走下来的时候,萧易寒竟然将她打横一抱。 慕婉涟当即就怔住了,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拍打着萧易寒道:“四皇子这不合规矩,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萧易寒根本不理会慕婉涟,抱着她走进了一间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在见到萧易寒的时候,早就立即跪了下来,根本不敢看萧易寒怀中的慕婉涟。 慕婉涟又是气又是羞,面红耳赤的,但是看着这么多人在,也不好意思再闹。 萧易寒笑着抱着慕婉涟走进了房中,将慕婉涟放到了卧房的*上,这才开口道:“喜欢这里吗,这里是我亲手布置的,我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将这里弄的有些模样,月儿你可还喜欢?”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的话,再看整间房里的布置,猛地站了起来,当即就怔在了原地,这间房中的布置,同当年她还是上官琉月的时候,在安国公府中的闺房一模一样,甚至连摆着的小物件都相差无几。 慕婉涟立即反应过来,脸色发白,却是反驳道:“这里是按着上官琉月的闺房布置的,我怎么会喜欢,四皇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易寒似乎早就料到慕婉涟的反应,却是道:“月儿,你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你就是我的月儿,我的琉月,月儿,你又回到我身边了,真好。” “四皇子最近是不是被什么老道的丹药吃的脑子出现了问题,不是说一会儿何御医就要到了吗,四皇子还是先让何御医给你先看看脑袋才是。”慕婉涟拂袖怒道。 萧易寒上前一步牵制住慕婉涟的双肩,道:“你是上官琉月,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是我的琉月我的月儿,你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我!” ps:推荐新文,喜欢的菇凉动动手指收藏吧 高速首发重生,嫡女翻身计最新章节,本章节是320大结局一(郑娟子红包加更,推荐新文)地址为( ) 321大结局二(推荐新文媚祸山,庶女可汗) 慕婉涟还想再反驳,萧易寒却隐忍下了怒火,道:“月儿,你乖乖的,我不会伤你,你怕是饿了才情绪不好,我这就让人摆饭。” 听了萧易寒这话,慕婉涟不假思索的道:“萧易寒,你错了,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伤我,但那个人却永远不会是你。” 萧易寒才迈出一步的脚步一顿,转过头看了慕婉涟一眼,眸中冰冷,道:“月儿,这样的话,你以后就不必再说了,以后你的眼中,心中,就只能有我一个,其他不论是苏子冉,还是祈修远,统统过去了,飞灰湮灭了,你可记住了?” 萧易寒的话才一落音,也不理慕婉涟什么反应,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萧易寒才刚迈出门坎,房门就紧紧闭合,慕婉涟知道,自己是被软禁在这里了。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易寒的话,过去了,飞灰湮灭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苏子冉有危险? 想到近几个月来没露过面的皇帝,想到在宫中不知如何了的苏子冉,慕婉涟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进宫,或许只是一个圈套,是将苏子冉等人全部困在宫中的一个圈套,一个局,而仍旧行动自如的萧易寒,怕就是设局的人。 慕婉涟的想到这里,不禁浑身发冷,京中这场大位之争的变革,想来如今已经开始了。 京中握有兵权的几位大将,慕兴瑞因为护驾不周,被皇帝夺了兵权,说是让其在府里闭门思过,其实就是软禁在府,慕兴瑞的兵权被夺,却在他的副将手中掌着,那副将是谁的人慕婉涟虽然不知,不过绝不会是苏子冉这边的。 慕兴鸿被困在宫中,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逼宫的罪名怕是就要落在头上了。 武安侯成了七皇子萧易峰的丈人,可是前不久吐蕃叛乱,武安侯带兵去了边境。 延易王府如今如何慕婉涟不知,可是就连苏子冉和慕展博都被传唤入宫,延易王府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剩下一字并肩王府,虽然手下的兵不多,但是失踪了数月的谭善谦不知如今身在何处,这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至于季江筠,从上官琉月的身上算,季江筠到底还是萧易寒的妹夫,而且慕婉涟敢肯定,便是没有这层关系,萧易寒的手中,也定然有季江筠的什么把柄,所以季江筠被萧易寒所用,那便是不用多想的了。 而萧易寒既然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只怕宫中的禁军,萧易峰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掌控,或者被杀了,如今禁军只怕全都成了萧易峰的私人所有,尽在掌握。 除了禁军,便是外面还有兵力,没有皇帝的调兵令,也不能随意闯宫,不然就是谋反。 如今宫中的情形,慕婉涟怎么会猜不到,怕是宫里的人出不来,宫外的人进不去。 “哐啷”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慕婉涟的心都随着这声音重重的落了一声,慕婉涟抬头看了过去,正是萧易寒打头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清一色的丫鬟,手中捧着的托盘中,无一不是色香味全的食物,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只是慕婉涟看了,却实在没有胃口。 萧易寒早就料到,慕婉涟不会主动走到桌前用饭的,便径自向慕婉涟走了过来,一把抓了她的手就往饭桌前拖。 慕婉涟自然挣扎,却听萧易寒道:“就算你不饿你不吃,你肚子里那两个也不用吃?” 听了这话,慕婉涟顿时惭愧极了,慕婉涟自从怀了身子,苏子冉听从何仲白的话,不敢给慕婉涟大补,所以每日都是少吃多餐,一日小食就要用上好几回,今日从护国将军府出来到现在,按着往日慕婉涟都用过两次饭了,可她因为同萧易寒怄气,竟是想绝食。 慕婉涟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果真不合格,也再不同萧易寒对抗,甩开了萧易寒的钳制,自己坐到了桌前,不等丫鬟给她布膳,就自己吃了起来。 桌上的东西,大多都是慕婉涟爱吃的,对于吃东西,慕婉涟的口味还同上辈子一样没什么区别,萧易寒是照着上官琉月的口味让人准备的吃食,除去几样孕期口味刁钻看着突然不喜欢了的饭菜,慕婉涟倒是强压着心里的担忧吃了一些。 “怎么就吃这么少,难怪你这么瘦,堂堂平国公府,竟然连一个孕妇都照顾不好,苏子冉就是这么照顾你的?”萧易寒才吃了两口,就见慕婉涟撂下了筷子,蹙着眉头道。 慕婉涟怎能容得萧易寒说苏子冉的不是,当即反驳道:“我肚子里是两个孩子,用的太多我生产时就是死路一条,子冉为了照顾我费尽心思,宁愿孩子不足的生下也不愿我出事,你知道什么,就这般诋毁他。” 萧易寒虽然不满慕婉涟的话句句向着苏子冉,却没有多做计较,他如今担心的是慕婉涟的身子。 “那也不能用的这么少,那你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慕婉涟听了并不理会,只默默的坐着,半晌才盯着萧易寒的眼睛问道:“萧易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易寒又趴了两口饭,“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别说我已经嫁人了,就是我还是没出阁的姑娘,我的心里也只有子冉一个,你将我带到这个古怪的地方来,到底要怎么样!”慕婉涟想明白苏子冉的处境,心里就愈发的不安,再也忍不住嚷了出来。 萧易寒一蹙眉,撂下碗筷挥了挥手,几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丫鬟赶忙退了下去,还关紧了房门。 “等这两个孩子生出来,你就不是苏子冉的妻,而是,永永远远的只是,我的女人。”萧易寒身子前倾,看着慕婉涟一字一句的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回去?”慕婉涟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仰,想要同萧易寒保持距离。 萧易寒听了一笑,道:“月儿,你既然知道我身边的道长,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等慕婉涟开口,就听萧易寒又道:“只可惜你肚子里还有这两个孩子,道长说只能等你生下孩子,才能让你还魂,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想想还真是长。” 慕婉涟听了这话,忍不住的想要发抖,却被萧易寒一把握住了手,道:“不过我等得起,这么久我都等过来了,区区六个月又算得了什么,六个月后,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的夫君就只有子冉一个,我若受辱,宁愿死!”慕婉涟猛地挣开萧易寒的手道。 萧易寒的脸色再次阴冷了下来,钳制着慕婉涟道:“月儿,你要乖一些,否则我怕自己没有耐性,一帖药下去除了你腹中的孽障。” 听了这话,慕婉涟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是了,萧易寒是没有软肋的,可是慕婉涟却不同,萧易寒能忍耐六个月,竟然要说他善良,因为他忍得六个月的时间,让慕婉涟生下孩子,之后这孩子不管是送还给苏子冉还是留下怎么处理,都是萧易寒一句话的事。 可不管慕婉涟腹中的孩子生下还是没有生下,都是慕婉涟的软肋,这是苏子冉的孩子,苏子冉盼望了很久的孩子,慕婉涟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让这两个孩子还来不及出世就死去。 可是慕婉涟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苏子冉答应过她的,等她生产的那一日,苏子冉定然要在门外守着她,只要她叫他的名字,他就会立即应的。 慕婉涟的心思一转,突然捂了肚子道:“我,我的肚子痛,何御医呢,何御医呢?”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萧易寒一惊,赶忙打横抱起慕婉涟,一边往*边走,一边吼道:“来人,何仲白怎么还不到,何仲白呢!” 房门被猛地推开,萧易寒刚刚放下疼的几乎要打滚的慕婉涟,转头一看,就看到何仲白提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 “躲开,别妨碍我看诊。”何仲白丝毫不给萧易寒的面子,满脸冰霜的对萧易寒道。 萧易寒刚要发怒,可是看到疼痛难忍的慕婉涟,立即忍住了,好声好气的问道:“何御医,她到底怎样了,怎么会疼的这么厉害?” 何仲白连脉还没把,就没好气的道:“受惊再动怒,自然是动了胎气,你若想我好好给她看诊,就坐到一边去,别打扰我。” 萧易寒的脸色难看极了,却不敢真的冲何仲白发火,生怕这个脾气本就古怪的何仲白,会一气之下不管慕婉涟了,只好重新坐回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慕婉涟一见何仲白,当即心里就是一喜,萧易寒并不知道何仲白同苏子冉的关系,何仲白便是苏子冉没找到她之前,慕婉涟最大的希望。 慕婉涟一手护着肚子,在不伤到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下滚动着身子,一手被何仲白拉着要诊脉。 慕婉涟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挣开在何仲白的手上写到:冉安否。 何仲白一愣,口中一边说着“忍着不要动,我不能诊脉了”,一边在慕婉涟的手中写了一些“等”字。 慕婉涟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却故意道:“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何仲白似乎有些忙乱,当即道:“这屋里没有丫鬟伺候吗,来人,给我按住她的胳膊。” 萧易寒噌的站了起来,就要走过去,却被何仲白冷眼一看,不知为何竟是停住了脚步,而方才跟在何仲白身后的丫鬟立即走了过去,按住了慕婉涟。 何仲白这才给慕婉涟诊了脉,而后写下一副方子,给慕婉涟扎了几针,嘱咐了慕婉涟几句,这才算完。 何仲白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道:“这几样东西孕妇根本不能吃,还有世妹的身子不宜多吃,每日要少吃多餐。” 萧易寒听着点了点头,又看慕婉涟好像好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疼痛了,便吩咐下人道:“将旁边的厢房,给何御医收拾出来,好生照顾着。” “是,四皇子。”众下人道。 何仲白嘲讽的看了萧易寒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半句话也没有再说。 何仲白并不是从宫中而来,而是从清晏园而来,那日清晏园虽然闹了刺客,上官琦云同萧飞扬一道回了宫,可是等木棉死后,上官琦云仍旧般去了清晏园,而何仲白则每日都要过去一趟,给上官琦云诊脉。 今日晚间何仲白才要离开清晏园,就被把守清晏园的侍卫给拦下了,一直到萧易寒派人来,何仲白这才被蒙了眼睛兜兜转转了几趟,直到不分方向了,这才被带到了慕婉涟的房门口。 何仲白知道,今日只要他见到了慕婉涟,就没可能在走出这间院子,好在何仲白惊醒的很,在萧易寒的人来,说要他去看诊的时候,就猜到萧易寒请他去,是给慕婉涟看诊。 因着最近几个月,何仲白只给两人看诊,一个就是上官琦云,另一个就是慕婉涟,况且萧易寒从来同他没什么交情,更是没寻过他看诊。若非如此,何仲白还真想不到,慕婉涟竟然会被萧易寒抓走了。 也正是因为何仲白够聪明,而又没人知道他同苏子冉的关系,何仲白才能在萧易寒的人带他走的时候,将他随身饲养的一条蛇留扔到了马车下。 何仲白的这条*物蛇,并不是普通的蛇,这条蛇被何仲白驯养的很是听话,往日里只要何仲白解开随身携带的香囊,散发出他调配的香料味,那蛇就会顺着香气跟着走。 不过何仲白将那蛇扔下马车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条蛇最特别的地方,是它所经过的地方,都会从身上脱下一些皮,等那些皮干了之后,就像撒了白色粉末的一条带子。 前不久慕婉涟晕倒病重的时候,苏子冉曾看到过那蛇的特殊本领,就凭苏子冉的脑子,定然能想的到,慕婉涟的胎就只有他何仲白能保,抓走慕婉涟的人,只要不要慕婉涟的命,就会带走他,这条蛇无疑就是给苏子冉引路。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何仲白才毫不担心的在慕婉涟的手上写了一个等字。 慕婉涟同何仲白两人,在这个萧易寒严密看管下的院子中,一呆就是三日,这三日里,虽然衣食住行皆有人妥善的照看着,但是两人谁都没有一丝的自由,这个院子不能走出一步。 “我不过是出来散散步,你们也要一步不离的跟着吗,你们觉得我挺着个大肚子,能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一连三日,开始慕婉涟还能沉得住气,可是时间过得越久,慕婉涟就越担心。 除去她一个女子失踪三日没有归家不说,慕婉涟最担心的还是苏子冉。 萧易寒那日并没有将菱珀和那些侍卫带走,菱珀自然会最先通知苏子冉,可是三日都过了,苏子冉是还没有找到她在哪,还是他自己的处境也艰难的很? 慕婉涟想着,看着寸步不离她的两个丫鬟,就忍不住怒意的吼道。 何仲白刚要从房里走出来,似乎也是打算散步的,谁知才一出门,就看到慕婉涟怒意横生的模样,当即不悦的道:“孕妇最忌讳动怒,世妹若想腹中的孩子无恙,就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那两个丫鬟听了这话,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何仲白又道:“四皇子吩咐你们照顾郡主,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若是郡主再因为动怒动了胎气,我也懒得再施一次针了。” 两个丫鬟本就是萧易寒弄来贴身照顾慕婉涟的,这几日里萧易寒便是再忙,哪怕半夜里慕婉涟睡了,他也要看一眼,见慕婉涟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才肯休息去,两个丫鬟自然知道,萧易寒将慕婉涟看的有多重要,此时一听何仲白这话,当即不敢再跟着慕婉涟,以防惹怒了她。 “奴婢们远远跟着,郡主莫要动气,小心胎儿。”两个丫鬟立即福了福身,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 慕婉涟这才看了何仲白一眼,道:“劳烦世兄同我走走,再告知我一些孕妇要注意的事情。” 何仲白点了点头,这才同慕婉涟并肩走到了一起,在花园里随意乱逛。 “我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流水声,似乎离着这院子不远,我想这附近挨着河或者大湖。”慕婉涟小声的对何仲白说道。 何仲白听了这话一愣,先是大声说了几句保养的事宜,随即又小声回道:“京中青河畔附近,就只有清泉宫和清晏园有如此大的湖水。” 慕婉涟听了又扬声说了几句,随即小声又道:“这里绝不是清泉宫,昨日晚间我特意出去走了走,风冷得很。” “那咱们只可能在青河畔附近或者清晏园附近了。”何仲白随便说了两句医理,又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不再开口,若是清晏园还好,可若是这院子挨着青河畔附近,那苏子冉想要找到他们,那可很是不易,青河畔附近多有宅院,一间一间搜过来,搜上十天半月都有可能。 何仲白见慕婉涟蹙着眉,立即猜到慕婉涟心中所想,小声又道:“我从清晏园来,留下了记号。” 慕婉涟听了何仲白的话,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喜色,只要这几日天不下雨,只要苏子冉想到何仲白,就能按照他留下的记号,寻到这间院子里。 凭着苏子冉的武功,带走慕婉涟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还有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的沐晨等人。 慕婉涟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丫鬟请安的声音,“奴婢给四皇子请安,四皇子万安。” 听到萧易寒回来了,慕婉涟立即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而后对何仲白道:“药膳我也钻研过一阵子,只是皆是给祖母养身子用的,既然世兄说对身子好,那等世兄无事的时候,写否能写几道药膳于我?” 何仲白听到萧易寒走近的脚步声,道:“自然,一会儿我就写出来,一日只需吃一次便好,多了反而不好。” “再说什么,药膳吗,用吃上面给涟儿养身子,倒是个好办法。”萧易寒走到慕婉涟身边,说道。 在有人的时候,萧易寒叫慕婉涟为涟儿,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萧易寒才肆无忌惮的叫她月儿,慕婉涟知道,萧易寒并不像让何仲白起疑,那日后换魂之后,就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何仲白每次见了萧易寒,都没什么好脸色,只看了萧易寒一眼,便道:“我这就回去写药膳,一会儿便让人熬制出来。” “等等。” 何仲白才转身迈出一步,就听萧易寒突然说道。 何仲白转过身,道:“四皇子有何吩咐?” 萧易寒笑了笑,道:“只是提前告知何御医一声,明日咱们要搬离这里,让何御医能提前收拾草药用具罢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变,倒是何仲白嘲讽的一笑,满不在意的道:“那些草药就是扔下又何妨,反正只要何某要用的,就没有四皇子弄不来的。” 何仲白说完,就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慕婉涟这才看向萧易寒道:“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我已经习惯了,为何突然要走?” ps:文文大概这周内就会完结,接着会写番外,推荐票票都投给新文吧,喜欢的菇凉可以先收藏,大概下周新文就会更新 高速首发重生,嫡女翻身计最新章节,本章节是321大结局二(推荐新文媚祸山,庶女可汗)地址为( ) 322大结局三(推荐新文媚祸山,庶女可汗) 萧易寒听了慕婉涟这话,却是笑了笑道:“既然月儿喜欢这里,那等过些日子咱们再来小住便是。” 慕婉涟没有反驳萧易寒的话,又问道:“明天又要搬去哪?” 慕婉涟只是试着一问,没想着萧易寒会告诉她,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慕婉涟难得的没反驳他的话,萧易寒竟然开了口。 “天气渐渐也热起来了,自然还是清晏园住的舒服一些,这里虽然也好,不过到底还是离着水远了一些。”萧易寒回道。 慕婉涟一听这话,当即就道:“这里挨着清晏园很近是不是?” 萧易寒听慕婉涟这么说,倒是愣了愣,随即问道:“月儿是如何知道的?” “我夜里睡不着,听见了水声。”慕婉涟道。 见萧易寒承认了,慕婉涟却松了一口气,既然这里离清晏园近,想想何仲白那日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正是在清晏园给上官琦云看诊的时候,心想,既然何仲白留下了记号,那苏子冉定然能找到他们。 可是想到这里,慕婉涟又不禁觉得奇怪,萧易寒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将他们带去清晏园,就不怕被人苏子冉等人找去,或者说,难道苏子冉还没有脱困?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慕婉涟心里的喜悦就淡了下去。 萧易寒并没有发觉慕婉涟的不对劲,只道:“听丫鬟说你也走了好一会儿了,散步也不要过量,还是回房吧。” 慕婉涟哪里还有兴致散步,也就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萧易寒并没有留在这院子里过夜,而是在才用过晚饭,就被人给叫走了。 慕婉涟看着萧易寒离开时候的脸色,暗暗感觉到,似乎出了什么萧易寒意料之外的事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连雷打不动,同慕婉涟一道用饭都不顾,只冲冲同慕婉涟说了一句有事就走了。 萧易寒虽然着急,但是慕婉涟心里却隐隐高兴,能让萧易寒着急的,想必就是萧易峰同苏子冉,慕婉涟暗暗的想,是不是苏子冉寻到她同何仲白了,所以萧易寒才会说要搬离这院子,才会着急的走掉了。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慕婉涟也不好再找什么散步的借口,寻了何仲白来商议,只得早早歇下了,慕婉涟有预感,明日定然要发生什么事情来。 慕婉涟躺下后,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此时月已中天,慕婉涟看着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的月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当慕婉涟又翻了一个身,想要强制自己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 这几日慕婉涟晚间都会听着不远处的流水声,所以突然出现的这细微的声音,让慕婉涟立即感觉到了。 慕婉涟心里一阵狂喜,期盼着是苏子冉寻来了,要带她离开。 不过慕婉涟并没有迅速起身,而是警惕的看着纱帐外的人影,并不敢轻举妄动。 借着月光,慕婉涟看到来人越走越近,来人身上的夜行衣紧紧包裹在来人的身上,慕婉涟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可是仅凭着那人的身形,慕婉涟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苏子冉。 慕婉涟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下一秒慕婉涟黯淡下来的目光,却是一亮。 “沐晨!”慕婉涟难掩惊喜的叫道。 沐晨摸到这里来,并不敢确定慕婉涟就在这里,谁知以他的功力,竟是被人发觉了。 沐晨正警觉的想要后退,谁知听到慕婉涟叫出他的名字,瞬间停住了脚步。 沐晨几步跃到慕婉涟跟前,道:“月儿,你这几日可好?” 慕婉涟重重的点了点头,赶忙又道:“沐晨,子冉如何了,他有没有事?” 沐晨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都过去了,他们都好,如今只差将你寻回去了。” 慕婉涟听了连连点头,“你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子冉人呢,他没来吗?” “外面大局有变,子冉在外面主持大局,七皇子不在,也只有子冉出面,才能牵制出四皇子,所以他不能来,才托我来探路。”沐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何仲白,他是不是也被困在这里,子冉是按着何仲白的留下的暗号我才寻到这里的。” 慕婉涟点了点头,“何仲白被我连累,才被萧易寒的人带到了这里,只是这里有重重高手围着,凭你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我们两人一同带出去的,可若没有我在这里,只怕萧易寒不会放过何仲白的。” 沐晨听了,道:“子冉早就猜到你们二人被困在一处,外面我已经带人布置好,今日我是进来探路的,明晚萧易寒会再被子冉钳制住,到时我带人冲进来,将你二人一同救出去。”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你们难道没有得到消息,明日一早萧易寒就要带我们离开这里,我问过他,他说要去清晏园。” 沐晨显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来,明显愣了一下,道:“我同子冉都不知道,只是他为何要带你们去清晏园?” 慕婉涟不知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便问道:“外面到底怎么了,宫里出了什么事,那日皇上为何将子冉他们都传唤进宫?” 沐晨听了这话,脸色一冷,回道:“那日根本就不是皇上将子冉等人传唤进宫的,宫中无人,皇上不在宫中,七皇子猜测,皇上只怕如今已经被人暗害了,应当是四皇子布下局,到时不管是哪路人马冲进宫中,都会落下一个谋反的罪名,到时一定牵扯上七皇子,而皇帝已死,四皇子自然坐上皇位。” 沐晨的话合情合理,又是萧易峰同苏子冉等人共同商榷出来的,慕婉涟虽然明白这件事应当没什么出入,但是慕婉涟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明晚的行动是定然不成的了,既然事情有变,我要立即回去同子冉商定,好在这次不用乱找,只要盯住了清晏园便是,月儿你再委屈几日,我同子冉必定会将你救出来的。”沐晨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萧易寒留在这里的手下,也不全都是废物,你的伤刚好,不要逞强,万事小心,在孩子出生之前,萧易寒是定然不会伤我的,只要有我在,何仲白就不会有事,你放心,让子冉也安心。” 沐晨也点了点头,道:“你也是,我走了。” 慕婉涟赶忙又道:“明日离开,我会让何仲白留下记号的。” 沐晨听了又是一颔首,这才转头离去了。 沐晨离开之后,慕婉涟再没有睡意,不知又过了多久,许是天快亮了的时候,萧易寒才回来,仍旧同原先一样,径自来了慕婉涟房里,隔着纱帐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去了书房。 第二日一大早,两个丫鬟就早早过来服侍慕婉涟起身,简单的收拾了几件东西,就带着慕婉涟同何仲白离开了。 这次离开,萧易寒并没有再让慕婉涟同何仲白蒙上眼睛,慕婉涟一路撩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竟是饶有兴致的同萧易寒说了几句话,何仲白则坐在另一侧,也不说话,只拿着一本医术看着。 慕婉涟虽然听萧易寒说,之前那院子离着清晏园很近,但是这一看才知道,原来萧易寒将之前那院子,建在了清晏园后面的山中,正是因为环山,所以才拢音,让慕婉涟听到了水声。 不过慕婉涟不得不说,萧易寒为了那间院子,真的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竟然让人从荒山中,硬生生的辟出了一条路。 马车绕着后山行了不到一个时辰,这才到了清晏园的侧门,清晏园的侧门前,皆是萧易寒的亲兵把守。 慕婉涟扶着丫鬟的手走下马车,随即似乎不在意的偏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何仲白饲养的小蛇从围墙下面的小洞游了进去,慕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何仲白看到慕婉涟的举动,两人的视线一对便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而在一旁同守门的侍卫正说着什么的萧易寒,并没有看到两人的不寻常。 清晏园慕婉涟不会不熟悉,上一次来不过几月前,而那次慕婉涟还同苏子冉,沐晨几个人导演了一出大戏,如今自己却被困在了这里。 慕婉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对萧易寒道:“天女娘娘不是在这里安胎吗,如今天女娘娘如何了?” 萧易寒听了慕婉涟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随后便挥了挥手,让丫鬟们搬了东西先走,自己领了慕婉涟在园子里走了走。 慕婉涟知道萧易寒是有话要说,便一反不发,任由萧易寒拉着她的手腕,跟在他的身后。 等到附近都没人了,慕婉涟这才挣脱开萧易寒的手,道:“为何不答我的话,难道你杀了她?天女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萧易寒却是不屑的一笑,道:“是,天女的确是我的亲生母亲,可她是天女吗?”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的话一怔,随即,慕婉涟的脑子里不断思索着萧易寒的话,难道他已经知道,如今的天女是上官琦云冒充的? 可是不论当初慕婉妍的试探,还是萧易寒的试探,就是亲密无间的萧飞扬,都没有对上官琦云起疑,那萧易寒是怎样发觉上官琦云并非天女的呢? 萧易寒盯着慕婉涟只是笑,那笑很是平淡,看慕婉涟却看的明白,萧易寒能这么说,定然是肯定的知道了上官琦云的身份。 “你,你什么意思,她不是天女,还能是谁,你总不能连亲娘都不认,有违孝道,那是要遭天谴的!”慕婉涟故作镇定的,对萧易寒训斥道。 萧易寒带着玩味的笑,道:“月儿,若我会遭天谴,当初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妹妹,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你的时候,我就该遭天谴了。” 这件事慕婉涟虽然早就清楚,可是萧易寒面对着她这样郑重的说出来,慕婉涟仍觉得承受不住,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萧易寒一把揽住慕婉涟的腰,道:“放心,她毕竟做过我这么多年的姐姐,我不会亲手杀了她的,只是旁人会不会对她动手,那我就不知晓了。” 慕婉涟的身子不断的发抖,箍在她腰间的手,像是一条散发着腥臭的蛇一般,不但冰冷,还让慕婉涟窒息。 “谁,是谁想要杀她?”慕婉涟问出这话,可是她竟是觉得这话并不是她说出来的,她的灵魂已经飘忽了起来。 “自然是……皇帝。”萧易寒顿了顿,说道。 皇帝没死? 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慕婉涟硬生生的将这话咽了下去,她不敢说,只要她说了,萧易寒就会知道有人来看过她。 萧易寒见慕婉涟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并没有多疑,只觉得慕婉涟的表现正常的很。 萧易寒笑了笑,拉着慕婉涟的手,道:“回吧,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你也累了,好好歇一歇。 我知道月儿最重感情,你若是想见她,等用过午膳,我带你见她一面便是了。” 慕婉涟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真的能见她?” 萧易寒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满是*溺,“只要你想的,我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做到,便是你想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死在你面前。” 慕婉涟听了这话,浑身一颤,萧易寒该死吗?慕婉涟不知道。 前一世三人的兄妹之情,浮现在了眼前,那段时光既安详又平和,似乎这她活到现在,两世加起来最平和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阴私。 可是现在的萧易寒,又怎么会是当初的上官易寒,变了的就是变了,慕婉涟虽然不想萧易寒死,但是慕婉涟知道,萧易寒只要还活着,只要他心中的各种执念一日还在,不管是萧易寒自己,还是慕婉涟和苏子冉,便是萧易峰在内,都是轻松不了的。 慕婉涟并没有接萧易寒的话,因为慕婉涟知道,只有萧易寒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如果你当真是我的亲哥哥,那该有多好。”慕婉涟不由得轻声说道。 萧易寒听了这话,眼眸半敛,没有答话。 用过午膳,萧易寒果真遵守约定的带着慕婉涟去看上官琦云。 看着门口的带刀侍卫,推开厚重的殿门,慕婉涟的心,随着那门的打开,一点一点的紧张了起来。 秋阑殿是整个清晏园中,建的最偏僻的一间宫殿,秋阑殿是前朝的某一*妃,在帝君崩后出家修行所住的地方,建在一片沧冷的白桦林中,只有一条绵延小路能前往,也是整个清晏园中离着水最远,最为干燥的地方。 风轻轻吹着,吹的白桦树的树叶哗哗作响,竟让慕婉涟觉出一股凄凉之感。 “既然不想看,那就回去吧。”萧易寒突然出声道。 慕婉涟听了,赶忙摇了摇头,抬脚走了进去,传过抱厦和檐廊,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层层的宫纱后,恍惚有个窝在填漆*上的人影,虽然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可是慕婉涟就一心认定,那便是上官琦云。 慕婉涟拨开层层宫纱,急急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憔悴万分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睁大眼睛看着*顶,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一般。 那个女子,正是上官琦云。 慕婉涟的眼睛,随即落在上官琦云盖在身上的锦被上,如今的天气,早就不适用这么厚的锦被了,可是上官琦云却拢的紧紧的,似乎很冷。 突然,慕婉涟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落在了上官琦云的肚子上。 原本用了药,肚子隆的鼓鼓的肚子,此时却干瘪了下去。 慕婉涟的心里一惊,难道萧飞扬知道了上官琦云没有身孕,这才要杀了她? 慕婉涟想着,目光就落在了紧跟进来的萧易寒的身上,萧易寒似乎明白了慕婉涟眼中的意思,道:“父皇早就知道,她不是天女於陵清清了。” 慕婉涟顿时觉得浑身冰凉,早就知道,还对上官琦云*爱有加,萧飞扬的心思太过缜密,隐藏的如此之深,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上官琦云听到萧易寒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听到於陵清清这个名字,眼睛才多眨了一下,而后就再也不动。 看着形容枯槁的上官琦云,慕婉涟的眼泪翻滚着流了出来,对萧易寒质问道:“为什么,你们想要把她怎么样?” 萧易寒并没有避而不答,而是看着慕婉涟道:“父皇既然*她上天,有保留着她天女的身份,那父皇想做什么,以月儿你的聪慧,会想不出?”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这话,回头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上官琦云,当即想通了什么,道:“你,你们想回魂?!” 萧易寒点了点头,只笑了笑却不说话。 “你们没有天女的尸体,如何让天女回魂?不管是天女,还是上官琉月,明明都已经逝者如斯,你们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坐下这等恶事!”慕婉涟反应过来后,当即像护着孩子一般的挡在了上官琉月的跟前,对萧易寒吼道。 慕婉涟的话让萧易寒一怔,随即萧易寒说道:“月儿,难道你不想做回自己了吗,你甘愿困在慕婉涟的身体中?” 慕婉涟听了,冷冷的道:“上官琉月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上官琉月,我只是慕婉涟,我已经习惯了做慕婉涟,你为何要逼我!你若真的放不下上官琉月,为何不去查她的死因,你可知道,当初那毒药在我的腹中,我的身体有多痛,我的心有多痛,我感觉着我的孩子在我的腹中慢慢变冷,感觉到他再也没了生息,你知不知道!” “我死不瞑目,怨气冲天,老天怜惜我,让我大难不死,让我重生为人,可我还没寻到我的仇人,还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上官一家!” “我悔啊!我与人为善一辈子,为何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到死还背着不贞的罪名?” 慕婉涟的话,一句一字如刀一般,都戳在了萧易寒的心口上,便是毫无生息的上官琉月听了慕婉涟的话,都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又做了母亲,我怀了双生子,可能我腹中就有一个孩子,是当初的那个孩子。我有疼爱我的爹娘兄长,我的夫君爱我,公婆善待我,我的生活除了报仇,又重新有了色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破坏掉我的生活?” “萧易寒,为了那个高高在上,却冰冷孤独的位置,上官氏一府百余口都已经送了命,你对得起养育你二十年的养父养母吗?是你害死他们的,若不是因为你,上官琉月又怎么会死?萧易寒,你还堂而皇之的说什么你爱我,爱上官琉月,你知道不知道,是你——害死了她!” 慕婉涟的话,字字敲在萧易寒的心尖,萧易寒的脸色一变,捂着胸口连退了数步,口中呢喃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琉月,我心心念念,爱人骨髓的琉月?……” 慕婉涟的话如同魔咒,将萧易寒缠绕其中,“是你——害死了她”这句话如同萧易寒的心魔,让萧易寒几乎疯癫。 突然,殿门被打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寒儿,莫要听她胡说,她在乱你的心神!” 几欲发狂的萧易寒,在听了萧飞扬的话后,当即脑中一片清明,先是看了萧飞扬一眼,再转头看向了慕婉涟。 慕婉涟看着萧易寒的眼睛,那双眸子中,再没有半点怜惜,而是满满的怒意。 “月儿,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话,就会让我觉得愧疚,让我会为了上官家把百余口而羞愤自尽吗?” “呵。”萧易寒冷笑了一声,“你若不想你肚子里那两块还没成形的肉,现在就化成一滩血水,就管好你的嘴。” 慕婉涟听了萧易寒这话,不禁后退了一步,只是她的后面,就是*下的脚踏了,慕婉涟这一退,当即磕到了脚跟,一个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萧易寒见了,几欲飞身上前扶住她,可是萧易寒的眼中,只飞快的闪过了一道心疼,他的脚却如钉在了原地,半分也没有挪动。 萧飞扬见了,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慕婉涟这一摔,指不定就会摔掉了孩子,不过就在那一瞬间,几乎没什么气息的上官琦云,突然猛地滚下了*,掉到了脚踏上,生生用她的身子,垫在了慕婉涟的身下。 “月儿,我的好妹妹,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有什么脸去下面见爹娘……” 慕婉涟重重的跌在上官琦云的身上,可上官琦云却似乎一点都不痛,只微微笑着对慕婉涟说道。 “姐姐,姐姐,你不能有事,你别吓我,姐姐,月儿好怕,你别丢下我……” 慕婉涟看着上官琦云慢慢闭上了眼,顿时哭喊道。 萧飞扬见到这情形,顿时脸色大变,快步上前,一把将慕婉涟给抓了起来就往一边推去,迅速将上官琦云抱了起来,“清清,清清!” 萧易寒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了慕婉涟,这才舒了一口大气,看到萧飞扬紧紧抱着上官琦云,口中却喊着於陵清清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 “来人,传何御医。”不等萧飞扬开口,萧易寒就喊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何仲白就被带到了,何仲白看着脸色惨白难看至极的慕婉涟,就先蹙起了眉头,再看萧飞扬怀中抱着胸口几乎没有起伏的上官琦云,眉间皱的就更紧了。 萧飞扬看到何仲白来了,当即叫道:“何仲白,快来看看天女如何了!” 何仲白见了萧飞扬,自然不会如见了萧易寒一般,赶忙应了声是,上前伸手搭上了上官琦云的手腕。 何仲白这一搭,突然就是一惊,随即扫了一眼上官琦云瘪瘪的肚子,这才开口道:“天女娘娘断了一根肋骨,还有,服用了一样秘药。微臣未曾诊出,微臣有罪。” 何仲白说着,就跪在了萧飞扬的跟前。 萧飞扬摆了摆手,“恕你无罪,赶快医治好天女。” 何仲白所说的那秘药,自然就是更改上官琦云的脉象,还如同真的怀有身孕般隆起腹部的秘药,不过萧飞扬根本不在乎这个。 “皇上,那肋骨接上便好,只是要褪去衣袍,微臣不适宜动手,娘娘的身子倒是好调养。”何仲白道。 萧飞扬犹豫了一下,道:“我来便是,你告诉朕该如何做。” 何仲白点了点头,眼睛看了一眼萧易寒和慕婉涟,萧易寒立即会意,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萧飞扬不耐的摆了摆手,萧易寒这才带了慕婉涟退了出去。 一直走到殿门口,萧易寒这才对守门的侍卫道:“一会儿何御医出来,让人带何御医去我那里一趟。” “是,四皇子殿下。” 萧易寒寻何仲白,为的自然是慕婉涟,刚才慕婉涟大喜大悲之下情绪起伏的厉害不说,又摔了那么一下,便是上官琦云做了人。肉垫子,萧易寒还是有些担心。 看着慕婉涟有些微微汗意,似乎疼痛难忍的模样,萧易寒立即打横将慕婉涟抱了起来,向萧易寒的宫殿而去。 慕婉涟这次没有挣扎,只不自觉的抓住了萧易寒胸口处的衣襟,慕婉涟不挣扎,是因为她想省些力气思考,思考如今的局势。 不管是慕婉涟还是苏子冉,就是何仲白,都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当今皇上——萧飞扬还活着。 昨晚从沐晨的几句话中,慕婉涟就猜到,萧易峰同苏子冉等人,定然以为萧易寒害死了萧飞扬,利用萧飞扬的名义,将他们都召入宫中,随即软禁在宫中不得而出。 可若是如今萧易峰同苏子冉等人开困在宫中,慕婉涟还没有这么担心,可面对如今的这样的形势,苏子冉等人已经出宫,不日便要就她同何仲白出来,可是偏偏萧飞扬没死。 萧易峰同苏子冉等人,无旨出宫就是抗旨不遵,若是还带兵闯了清晏园,原本他们想给萧易寒身上扣上的谋反的罪名,却反过来落在了萧易峰同苏子冉等人的身上了,带兵闯宫,那叫什么,那叫弑君夺位! 萧易寒看着自己怀中的慕婉涟,看着慕婉涟眼中流露出来的忧虑,心中深深的被刺痛了。 “是你——害死了她!” 这句话,仍然在萧易寒的耳边回响,想着慕婉涟刚刚凄厉的声音,悲痛欲绝的神情,那种刺痛,根本不是萧飞扬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抹去的。 不过萧飞扬有一句说的很对,这句话,当真就成了萧易寒的心魔,乱了他的心神。 萧易寒一路将慕婉涟抱回了自己的寝殿中,小心的将慕婉涟放下,似乎此时的慕婉涟,如同是一件一碰就会破碎的薄薄的冰霜。 萧易寒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将自己的衣襟从慕婉涟的手中抽出,转身就要出去。 慕婉涟见了,突然出声叫道:“你要去哪?” 听到慕婉涟说话,萧易寒就是一喜,赶忙回道:“月儿,我哪也不去,我陪着你,别怕,别怕,她不会有事的。” 慕婉涟知道,萧易寒口中的她,指的是上官琦云。 “萧飞扬答应将皇位传给你?”慕婉涟却是问道。 没想到慕婉涟会问这个,萧易寒先是一愣,随即才道:“是。” 一个是字,让慕婉涟的心又凉了半截,当初萧飞扬答应让萧易峰继任皇位,可是上官琦云的身份被拆穿。 想到这儿,慕婉涟的眉头一蹙,道:“萧飞扬是什么时候知道天女是假的?” 萧易寒嘲讽的一笑,道:“早在天女有孕的时候。” 慕婉涟听了这话当即怔住了,竟是天女有孕的时候,他们当初计划让天女有孕,是为了让萧易寒再不能隐忍提前出手,那他们就好抓住萧易寒的把柄,可是慕婉涟没想到,一个有孕竟然让上官琦云的身份暴露了。 慕婉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问道:“萧飞扬,他为何仅凭一个有孕,就认定天女是假的,他又是何如得知,是上官琦云冒充的天女?” 萧易寒回道:“当初天女产子前,因为身子大伤过,所以能生下我一个就极为难得,几乎送了命,怎么会能再次有孕。只是这件事,除了父皇,谁也不知道,包括皇后。” 后面的话,不用萧易寒说,慕婉涟也猜得出来,能知道天女的事情的人,还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皇后,便再没第二个人,而当初上官琦云的死,更是疑点重重。 上官琦云死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萧飞扬再见她一面,自然是怕那假死药被会武功的萧飞扬看出来,可也正是因为萧飞扬没有看到死去的上官琦云,心里一旦存了疑惑,只要将当初的事情一查,挖出上官琦云冒出天女於陵清清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没有天女的尸体,要如何利用姐姐的身体,让天女回魂。”慕婉涟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萧易寒深深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回魂不是必须要尸体,贴身佩戴了多年的物件也可,天女的玉佩在父皇的手中。” “原来竟是这样,呵,不愧是当今圣上,果然行事缜密。”慕婉涟嘲笑道。 萧易寒并没有接慕婉涟的话,只是看着慕婉涟道:“月儿,刚刚的那些话,都是你的心里话吗?你当真……那么恨我?” 慕婉涟没有开口,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伤害过她的人,但是对于眼前的萧易寒,那个当初疼爱她的兄长,和如今这个不择手段的四皇子,不断在她的眼前变幻,甚至当初那兄妹之间的情义,都被偏执的萧易寒毁了,生生扭曲成了一段不伦的禁忌,这让慕婉涟无法正确的做出判断。 慕婉涟知道,不管是当初上官家百余口的死,还是她上一世的惨死,都不是能简单的说出一个对错是非的,不是一个人的错,可也少不了一个人做错,才导致的那些凄惨的事情发生。 “我还能去看姐姐吗?”慕婉涟选择不回答,只如此问道。 萧易寒的心里早就猜到,慕婉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萧易寒悲凉的笑了笑,道:“一会儿何仲白过来,给你诊过脉后,你若想去,我便再带你去。她没事,父皇不会久留的。” 萧易寒说完,转过身去,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慕婉涟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异样,那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子冉,你在哪,你可知,我好想你。”慕婉涟看着窗外夕阳西下,口中轻喃道。 *** 距离清晏园不远的一间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宅院中,苏子冉正负手而立,看着残阳缓缓落下。 萧易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苏子冉的肩膀,道:“怎么,还在担心清平,你不是已经派人去看过她,知道她无事吗。” 苏子冉叹了一口气,道:“知道她无事又如何,此时涟儿怀着身孕,情绪本就爱波动不说,更会因为我殚精竭虑忧心忡忡,她本就不能多虑,这些日子定然身子大伤。” 萧易峰心里也是清楚的,也不知该如何劝苏子冉,只是想到慕婉涟失踪了数日期间,祈雅欣得知慕婉涟“病了”,几次想要去探望她,萧易峰都不好招架,别说苏子冉府中还有无事生非的人了。 “如今救出清平是一桩事,还有一桩事,你心里可有谱了。清平失踪数日,没有回过平国公府,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你就瞒不过舅父舅母了。”萧易峰对苏子冉提醒道。 苏子冉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道:“爹娘哪里会不知,不过是假装不知,当做涟儿是受了惊吓,所以病了不得回府罢了,若不是娘帮着我打掩护,涟儿失踪的消息,只怕早就被二婶传的满城皆知了。” 萧易峰本就不喜这样的长舌妇,听了苏子冉的话便蹙了蹙眉,道:“子冉,你也该想想一件事,怎么那么巧你陪同清平回门,就有人假传圣旨旷了你我等人入宫,又那么巧知道清平回府要走什么路,我可记得,清平出事的那条路,不是回平国公府最近的一条路。” “那条路最为平坦,走的人虽然少一些,却是最为清静,也不会碰上什么人,涟儿有孕后,回娘家就走那条路……” 苏子冉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随即又道:“易峰,你的意思是,平国公府中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萧易峰点了点头,“只怕是了。” 苏子冉想到这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厉声怒道:“若是让我得知是谁,我定不会轻饶了!” ps:周日还有一章,正文就完结了,接着会写番外,番外也很精彩,周三左右新文开始更新。 高速首发重生,嫡女翻身计最新章节,本章节是322大结局三(推荐新文媚祸山,庶女可汗)地址为( ) 323大结局四(完) 夜,又深了,上官琦云费力的偏过头看向窗外,只是昏暗一片,已经有几日没看到过早间的晨光?她已经不记得了。 “哐”的一声,殿门被推开,上官琦云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想看,只转回头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知道你醒了,你连我也不愿再看一眼了吗?”慕婉涟的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里面只有一碗粥和两碟清淡的小菜。 没有听到回应,慕婉涟就叹了一口气。 慕婉涟已经从萧易寒那里得知,这些日子,并不是萧飞扬因为得知真相,知道她不是於陵清清后就故意苛待她,而是上官琦云绝了生的念头,一口饭菜也不肯下咽,生生将自己折磨到了这个地步。 慕婉涟想想也是,萧飞扬还想用上官琦云的身子来装於陵清清的魂,怎么会愿意让“醒”来的於陵清清,看到自己如此枯槁的面容。萧飞扬又如何会让上官琦云如愿以偿的死,所以这些日子,上官琦云的命,都是用参汤吊着。 “死,从来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拿到自己想得到的,姐姐不想知道,当初是谁害死了安国公府上的百余口了吗?”慕婉涟将食盒放在桌上,不急不缓的说道。 上官琦云听到这话,突然睁开了眼睛,不过一瞬却又闭上了,“便是我不想死,也迟早是个死,与其让他人动手辱了我,不如凭我的高兴,自己去了。而且我知道,这个仇不必我多说,你也会报的。” 说到这儿,上官琦云竟然笑了笑,虽然她的面容干枯,可那一笑却是极美,晃了慕婉涟的眼。 慕婉涟听到这儿,竟是嗤笑了一声,道:“是真的想死,还是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下了杀手而死?” 上官琦云的身子一震,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那日平国公府二太太朱氏惹恼了子冉,苏子墨看到子冉的眼神,知道他对朱氏起了杀心,苏子墨救母心切,告诉了子冉一件我费尽心思,几乎搭上性命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慕婉涟扫视着上官琦云被咬的发白的下唇,道。 上官琦云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看着慕婉涟,道:“是……什么事?” “事关安国公府满门抄斩的圣旨下达前的那*。”慕婉涟一字一句的道。 上官琦云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抓住了慕婉涟的手腕,“告诉我。”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可以,但是……先吃东西。”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苦笑了一声,道:“月儿,你又何必,我这不洁之身早已落在你泥泞之中,就是死了都没脸再见爹娘。” 看着慕婉涟坚决的目光,上官琦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多活这一刻,你我姐妹还能多待一刻。” 慕婉涟不管上官琦云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肯吃了便好。慕婉涟一边小心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扶着上官琦云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亲自取了吃食,一口一口的喂着上官琦云。 等到上官琦云真的吃不下了,慕婉涟这才作罢。 “我也吃了,这下你能说了吧。”上官琦云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苏子墨说,当夜锦衣卫奉命前去安国公府办差,结果锦衣卫的人到了的时候,安国公府满门一百二十一人统统倒在血泊中,无一人生还,没有留下半口活物。当夜苏子墨另有差事,并没有旨意召他前去,可是他却无意中比锦衣卫们早到了半个时辰,看到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慕婉涟这一字一句间甚是血腥,上官琦云的手紧紧的抓着从身上滑落的锦被,几乎要抓出洞来,“他,可看到是谁杀了那一百二十一口?” “苏子墨到的时候,府中之人几乎全都屠光,只余爹爹一人,爹爹手中长刀的刀刃都卷了,最后被那夜屠杀府中众人的灰衣人中的首领一刀戳中后心。”慕婉涟虽然已经极力隐忍,但是从她的话中,还是听出了颤抖之声,“钢刀毫不犹豫的被拔出,血溅四处,爹爹临死还是爬到了娘的跟前,与娘死在了一处,那灰衣人脸上有一道从眼角跨过鼻梁,直到嘴角的伤疤,他笑的脸都扭曲了……” “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上官琦云突然失控的尖叫了起来,上官琦云双手抱着头,叫嚷着。 慕婉涟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道:“爹娘的仇若是不报,你枉为人女。” “怎么回事!” 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哗啦啦的进来数人,慕婉涟抬头一看,打头的闯进来开口问话的人,正是萧飞扬,后面跟着萧易寒和一队禁军。 “正如皇上所见,臣女在开导姐姐不要轻生罢了。”慕婉涟无害的笑着回道:“皇上以为什么?以为臣女会害死姐姐吗?” 萧飞扬看着慕婉涟一脸阴鸷,让跟在他后面的萧易寒,都感觉到了萧飞扬身上的冷意和杀气。 萧易寒刚要开口帮慕婉涟解释什么,就见萧飞扬看到了一旁放着的,明显已经用过的饭菜,竟是一笑,道:“好,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她肯用膳了就是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看了萧飞扬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虽然慕婉涟知道,上官一家不是萧飞扬下旨所杀,但是萧飞扬明明知道安国公的无辜,还竟然让他背着叛1国通敌的罪名死去,慕婉涟也因此恨上了萧飞扬。 上官琦云早在萧飞扬等人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口,眼睛放空的看着*尾。 萧飞扬叹了口气,大手一挥,侍卫们便就退了出去,正当萧易寒犹豫,是不是要带慕婉涟先行离开,就见一侍卫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 “皇上,皇上!” 萧飞扬一蹙眉,略有不悦的道:“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来不及谢罪,赶忙回道:“皇上,外面有人将清晏园包围了起来,说是四皇子拥兵自重,谋害陛下欲意谋权篡位。”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跳顿时快了起来,她顿时又欢喜又害怕,欢喜是因为她觉得是苏子冉带人来了,害怕,自然是怕一旦他们带兵攻了进来,那谋权篡位的帽子就扣到了他们的头上。 显然,萧飞扬同萧易寒父子俩,也想到的来人是萧易峰和苏子冉等人,两双眼睛纷纷想慕婉涟看去。 “外面那些都是什么人?”萧飞扬首先开口问道。 那侍卫赶忙回道:“回皇上的话,清一色的官兵,看不到领兵的人是谁,也分不出是哪个将军手下的兵。” 萧飞扬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再探再报。” “是。” 那侍卫赶忙退了出去,萧易寒立即起身,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出去瞧瞧。” 萧飞扬一摇头,“不必。怀海寿,让禁军统领过来回话。” 怀海寿立刻闪身出来,应了个是,亲自出去寻人。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禁军统领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原本黑色的铠甲上,已经染上了暗红的血迹。 “外面状况如何?可打探出是什么人行此谋反之事?”萧飞扬问道。 “回皇上的话,外面的将士口口声声称皇上崩天,打着四皇子弑君弑父的名头,要为皇上报仇,咱们的禁军虽多,但是清晏园太大,竟然有人翻墙闯了进来,因皇上的吩咐,一直不敢透露您的消息,微臣只得齐了大门,收拢将士聚到了秋阑殿外五百步外。”禁军统领回道。 萧飞扬沉吟一声,“做的好,集中兵力,莫要做无谓的牺牲,必要时候放他们进来。” “是,微臣遵旨。” “怀海寿。” “皇上,奴才在。” “朕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几位大臣随时能从密道中过来。” 萧飞扬听到这儿,笑了笑,道:“好,做的好,现在你去,将玄平道长请过来。” 怀海寿听了萧飞扬的话一愣,随即赶忙应道:“是,奴才遵旨。” 萧飞扬的话一落音,慕婉涟和萧易寒两人皆是一惊,唯有上官琦云不屑的笑了笑。 “父皇……”萧易寒不禁叫道。 萧飞扬一抬手,“朕不能再等,这一次天女要同朕一道回宫,至于她……” 萧飞扬看向慕婉涟,慕婉涟如同被毒蛇盯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萧飞扬见了只是一笑,道:“至于她,你想如何处置,都是你的事情,只是寒儿你要记得,既然朕决定将皇位传给你,那你日后就是皇帝,皇帝就不能有不该有的名声,你可明白?” 萧飞扬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慕婉涟的身份,还是上官琉月的身份,站在萧易寒的身边,只能给他带来不好的名声,萧飞扬这是在告诉他,不管他有多么喜欢慕婉涟,都不可以给慕婉涟身份,只能是禁于一地无名无分的女子。 对上萧飞扬凌厉的目光,萧易寒咬紧牙关道:“儿臣……知晓。” 萧飞扬这才一笑,“这才是朕同清清的好儿子,懂得取舍才能做明君。” “皇上,玄平道长来了。” 怀海寿领着一名老道走了进来,一边给萧飞扬请安,一边道。 慕婉涟一听这话,眼睛立即锁在了那老道的身上,只见那老道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很是不安的气息,让慕婉涟竟然感到畏惧。 一直没有出声的上官琦云,却是突然开口道:“平遥道长身上一见就有仙风道骨的风骨,却不知同一门中的所出的弟子,竟是浑身阴鸷之气,不似修仙倒似修魔。” 上官琦云这话还没落音,萧飞扬同萧易寒两人的目光就盯在了她的身上,那被称为玄平道长的老道更是用一双阴阴的眼睛,看着上官琦云。 慕婉涟虽然有些忌惮玄平,但是却不可能不维护上官琦云,挺着个大肚子,挡在了上官琦云的前面,阻断了玄平的目光。 玄平似乎并不介意,只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你着小女娃仗着腹中的双生子,倒是命不该绝,只是你后面那口中狂言之辈,除非大罗神仙来救,否则活不过一个时辰,老道也不愿同你们多做计较,又何必再遮掩。” 慕婉涟早就怀疑,当初苏子冉等人提起过的老道,与平遥道长有什么关联,不过慕婉涟却没想到,上官琦云竟是一口倒出了这玄平老道的身份,慕婉涟现在很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怕自己借尸还魂被人知道,避讳着不肯去见平遥道长了,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慕婉涟后悔也没用了。 萧飞扬懒得再看他们说下去,开口便道:“道长,朕不想再等,现在就等道长做法,助我心爱之人借尸还魂吧。” 玄平老道点了点头,“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那老道随时可以开始。” 萧飞扬重重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红紫三色相间的岫岩玉璧,正是当初慕婉涟在墓穴中的冰棺里看到的那块,慕婉涟知道,有了这块玉璧,才能在没有天女尸体的情况下,招回天女的魂魄,送入上官琦云的身体里。 “不要,不要不要!”慕婉涟尖声喊道,竟是猛地上前就要抢夺那玉璧,想要将那玉璧摔得粉碎。 萧飞扬是练武之人,怎么会让慕婉涟得手,当即就要动手想要掐死她。 萧易寒看到萧飞扬出手,一把将慕婉涟拉开,道:“父皇,让玄平道长施法要紧。” 萧飞扬这才收了手,狠狠的盯了萧易寒一眼,似乎明白他这么说,只是单单为了慕婉涟而已。 “那你就看好她,否则朕不知道会不会出手杀了她!”萧飞扬冷冷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不会让她捣乱。”萧易寒拱手道。 萧易寒说完,慕婉涟立即意识到不好,就见萧易寒一把将慕婉涟拉到跟前,在她后背唰唰一拍一点,慕婉涟当即不能再动。 慕婉涟张大嘴巴要喊什么,却是发现萧易寒竟然连她的哑穴一道封住了。 慕婉涟怨毒的看向萧易寒,这是慕婉涟两世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萧易寒。 对上慕婉涟这样的眼神,萧易寒的身子一震,一阵酸涩涌上了心头。 玄平哪里管萧飞扬父子之间的事情,一听萧飞扬要他施法,竟然很是兴奋的动作起来,很快,一个伏羲八卦阵就被玄平用他的血画了出来。 伏羲八卦阵一成,玄平飞快的盘膝坐在了阳南乾位上,而后吩咐道:“将那女子放入我对面的阴北坤位,点她的穴道,不要让她移动。” 萧飞扬当即上前抱了上官琦云,将她放入坤位,刚要伸手点她的穴道,却听萧易寒道:“父皇,让儿臣来,上官家的儿女穴位与旁人不同。” 萧飞扬知道,萧易寒是学过上官家的武艺的,刚才又看见萧易寒给慕婉涟点穴的手法,确实不同,也不迟疑,点了点头,给萧易寒让开了位置。 萧易寒这话一开口,慕婉涟便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萧易寒,一直的摇头,萧易寒看了慕婉涟一眼,哑言一笑,就在上官琦云的背上点了几下,上官琦云的目光顿时看向萧易寒的双眼,萧易寒却是冷漠的转过了头。 玄平见了,再次吩咐道:“将那玉璧放在她的身前,等半个时辰后红光一出,老道说动手,不管你们谁出手,立即一掌打断她的心脉,老道着法术一旦施展便不能再停,你们知道了没有?” 萧飞扬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道:“朕亲自动手,道长放心。”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惨然一笑,似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目。 玄平广袖道袍一挥,双手叩成一个古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萧飞扬同萧易寒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玄平老道,便是退在一边的怀海寿,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男子声,“哈哈哈,皇兄这是在做什么,当真觉得,就是真的能将天女的魂找回来,让天女起死回生,皇兄的皇位就能做的安稳了?皇兄是不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这话还没落音,诚亲王突然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中,赫然站着一个老当益壮,赫赫有名的一字并肩王谭乾庭。 诚亲王同谭乾庭先后走了进来,诚亲王看着萧飞扬道:“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谭乾庭也像模像样的给萧飞扬抱了抱拳,“皇上的身子可好,我儿的仇还没有报,皇上定然要好好活着。” 诚亲王同谭乾庭是来者不善,这两人的到来,绝对让萧飞扬同萧易寒两人出乎意料。 “皇弟这是做什么,一字并肩王年岁大了,得了失心疯不成?”萧飞扬的眉毛一挑,径自说道。 “哼。”诚亲王冷哼了一声,道:“皇兄又何必装模作样,传国玉玺在哪,皇兄教出玉玺,皇弟饶你不死。” 萧易寒听了这话,当即拔出长刀,将萧飞扬挡在了身后。 谭乾庭见了,大刀一抽,立在了地砖上,直直看着萧易寒。 同诚亲王一齐来的一行人,并没有进来,但是萧飞扬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守卫,定然是已经全都死了,否则不会这样毫无声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可是你们的?”萧飞扬问道。 诚亲王笑了一声,道:“不错,外面的人正是我的,至于如何进来的,皇兄难道不知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密道?” “废话少说,让他叫出玉玺才是正事。”谭乾庭出声道。 谭乾庭的话才刚出口,外面就有一个灰衣人走了进来,对诚亲王道:“王爷,外面又来了数万大军,将咱们的将士给围了起来。” 诚亲王听了这话面色一变,“可探听出是什么人?” 灰衣人立即回道:“是七皇子萧易峰同平国公世子苏子冉打的头阵。” 诚亲王刚要再说什么,就被上官琦云的叫喊声给打断了,“是你,那夜是你,是你杀了我安国公府百余条性命!” 自打诚亲王等人进来后,坐在阵中的上官琦云就睁开了眼睛,见到那灰衣人脸上的疤痕,如同慕婉涟所描绘的一模一样,当即就失控的叫了出来。 萧飞扬同萧易寒一愣,而慕婉涟早就注意到了,可是她被封了哑穴,只张大了嘴,怎么叫嚷也不能发出声音。 诚亲王没想到上官琦云一语道破天机,不过既然如今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只大方的承认道:“不错,那夜就是我的人,谁让那个老匹夫得知了我的大计,若非是他,我岂会凭白多等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 上官琦云听诚亲王亲口承认了,顿时被怒意冲的脸上通红,奈何上官琦云穴道还没有重开,只得对萧易寒喊道:“萧易寒,爹爹拿你当亲生儿子,养了你二十年,若是你是贪图皇子身份,爹爹和上官一家也不会遭此横祸,引来这个恶魔,你若还有点良心,就杀了他!” 萧易寒听了这话,拳头被他攥的咯咯作响,萧飞扬当即道:“寒儿,退下!” “父皇!”萧易寒双目瞪的通红,大声吼道。 “你若还认朕这个父皇,就给朕退下!” 萧易寒咬了咬牙,艰难的退后了一步。 “萧易寒你个懦夫,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上官琦云叫骂着。 诚亲王不耐的蹙了蹙眉,理也不理上官琦云的叫骂,只对萧飞扬道:“皇兄,玉玺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杀了你亲自找出来?” 萧飞扬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张口道:“玉玺可以给你,你放朕同清清离开,其余朕什么都不插手,你若答应朕,朕就给你玉玺,否则便是毁了玉玺,你也别想拿到。” 诚亲王眉毛一扬,突然笑道:“皇兄果然是痴情种子,好,本王答应你便是。”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萧飞扬说着,这才起身,转身走向东次间走去,诚亲王不用萧飞扬开口,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萧飞扬走到了东次间的书案前,绕过书案走到后面,诚亲王正等着萧飞扬,将那金镶玉盒子中的传国玉玺双手奉上,谁知萧飞扬突然从书案下抽出一把剑来,飞快的向诚亲王刺去。 好在诚亲王反应的快,飞快的退后的数步,侧身一躲,躲过了这一剑,诚亲王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当即同萧飞扬缠斗在了一起。 谭乾庭同那灰衣人当即反应过来,那灰衣人是诚亲王的忠仆,抽刀提步就去相助诚亲王,而在此时,萧易寒眼疾手快的一刀劈向谭乾庭。 谭乾庭早就防备,双手举刀就是一撑,不过谭乾庭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萧易寒心中郁气未消,这一刀下去又狠又辣。 看到自己那一刀被谭乾庭接住,萧易寒又并不欲同他多纠缠,两人连打几招,萧易寒趁着谭乾庭不备,一脚狠狠的踹向谭乾庭的心窝,谭乾庭当即摔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易寒举刀追上那灰衣人,要给安国公这个养父报仇,那灰衣人虽然武功还算不错,但是同萧易寒相比,到底还是弱了半分,况且灰衣人虽然正值壮年,却不如萧易寒年少有为,萧易寒虽然从未提过要为安国公府的百余口报仇,可是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这件事。 在刚才听到就是这个人杀了安国公,萧易寒的戾气顿时被激了出来。 灰衣人刚才已经同诚亲王联手,跟萧飞扬过了数招,但是诚亲王的无一不精,萧飞扬虽然比诚亲王还大了十岁,但是武艺高强,便是灰衣人同诚亲王两人联手,与萧飞扬也不过是不相上下。 灰衣人才刚躲过萧飞扬的一剑,就感觉耳后生风,迅速一滚,勉强躲过了萧易寒的一刀,可是灰衣人被萧易寒的刀风刮到,顿时胳膊上被划开一刀三寸长的血口子。 萧易寒不杀灰衣人誓不罢休,两人迅速杀在了一起。 而诚亲王,早知自己不是萧飞扬的对手,早就备了后招。 诚亲王趁着自己狼狈就地一滚的时候,飞快的从怀里掏了一样长条盒子出来,拼着自己挨上一剑,对着萧飞扬按下了长条盒子上的机关。 萧飞扬看到那物件,当即就侧身后旋,可诚亲王不知练过多少次了,萧飞扬还没来得及闪开,那机关就已经开启,密密麻麻的毒针就向萧飞扬射去。 萧飞扬全力一闭,却还是只避开了一部分,饶是他武功再厉害,到底这么多年被宫中酒色消磨了当初的斗志,余下十几支毒针再也躲不开,射入了他半边的身子内。 诚亲王见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到底算漏了萧飞扬的心性,萧飞扬硬生生的挨了这一遭,竟是没有当即倒下,手中长剑一掷,扎入了诚亲王的心窝。 诚亲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生命也就停留在了那一刻,他的脸上,临死还带着古怪的笑意。 诚亲王一死,萧飞扬失力跌坐在了地上,而萧易寒还没有解决掉灰衣人,因为就在刚才诚亲王发射暗器的时候,萧易寒一个走神,被灰衣人一剑伤了肩膀。 就在这时,玄平老道突然大叫一声,“快,杀了她!” 而此时,萧易寒的刀尖还插在灰衣人的心窝没有拔出,灰衣人的剑还卡在萧易寒的肩胛骨上没有抽离。 萧飞扬听了这话,不顾自己的半面身子已经被毒针上的毒液浸的麻木,爬着爬向了上官琦云。 这时,原本众人以为死去了的诚亲王,突然睁开了眼睛,倾尽全力的捡起了一把掉落在他身侧的刀,向正挪动的萧飞扬掷去。 原本已经瘫软了的怀海寿突然大叫一声“皇上小心”就飞身而出,挡住了那把刀。 诚亲王见了,重视含恨而死,这次再没能闭上眼睛。 而萧飞扬,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一声忠仆的呼唤,继续的向前爬着,就在萧飞扬爬到了伏羲八卦阵的阵旁,就见上官琦云突然飞快的伸手握住了玉璧,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不!”萧飞扬怒吼道。 上官琦云哈哈大笑,她其实早就冲开了穴道,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就等着萧飞扬在最后一刻看着玉璧被毁,天女再不能重生,看着他绝望。 只是那白红紫三色相间的岫岩玉璧,哪里是随便一摔就能摔碎的,上官琦云是用尽了全身仅剩的功力,这口气一用尽,上官琦云也就摔倒在地,摔出了阵外。 玉璧就是阵眼,阵眼被毁,玄平老道顿时被阵力反噬,一口血喷了出来,晕死了过去。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正在艰难的走过来的萧易寒,和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慕婉涟,顿时都惊住了。 玉璧被毁,萧飞扬像是疯了一样,运尽全身的功力,一掌就要向上官琦云打去。 上官琦云只是看着他笑,笑的凄美,笑的惨然。 就是这笑,萧飞扬竟是突然停住了手,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同於陵清清一模一样的脸,晃到了他的眼,让他下不去手了。 萧飞扬力竭,跌在了地上,上官琉月向着萧飞扬跌倒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然后抱住了萧飞扬的头,喃喃道:“你可知,你爱了她一世,我也爱了你一世,你可还记得,我诈死的时候让宫女留给你什么话?日日思君不见君,你因为我的模样,当我是於陵清清的替身*着我,可我却竟然不知,忘了青梅竹马陷入了你布下的迷局。天女再也回不来了的,日后,你只陪我一个可好,咱们……死在一起……” 上官琦云的话说完,飞快的抽出一把匕首,扎在了萧飞扬的心口,而后迅速拔了出来,又扎入了自己的心口,上官琦云用最后的力气扔掉了匕首,死死的保住了萧飞扬。 “死在……一起……” 风中带着血腥气,吹过上官琦云披散着的长发,伊人已去,秋阑殿外,荼蘼谢了一地。 慕婉涟长大了嘴巴嘶喊着,却一点声息也发不出来,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不能抹去。 被这一场面怔住了的萧易寒,和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的慕婉涟,都没有发现,之前被萧易寒踢晕过去的谭乾庭,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提着刀正一步一步的向慕婉涟走去。 “就是因为你,我的孙子才背叛我,就是因为你,我的孙子才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慕婉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谭乾庭的话,让萧易寒同慕婉涟瞬间反应过来,可慕婉涟身上的穴道未解,谭乾庭的刀已经向她砍了下去,谭乾庭的刀很快,慕婉涟已经感觉到了那刀上的冰冷,慕婉涟知道,刀落,她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子冉,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子冉,对不起,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子冉,对不起,我爱你。” 慕婉涟在心里默念着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涟儿!” 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苏子冉,破门而入,看到的正是谭乾庭提刀要杀慕婉涟的那一刻,苏子冉飞奔,可是却来不及冲到慕婉涟的跟前。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觉得身上一沉,而后一股带着温度的血腥喷在了她的脸上。 慕婉涟睁开眼,却是看到一脸血迹的萧易寒,带笑看着她,“月儿……我爱你……下辈子……我再不要……做你的哥哥……” 萧易寒的话说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到底,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慕婉涟的心尖锐的一痛,晕了过去。 天边,有一颗星星,一闪而逝,跌落不见了。 ***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身下已经是软软的*榻,慕婉涟睁开眼睛,看到的满眼都是是熟悉的摆设,是汲云院中她同苏子冉的卧房。 “涟儿,你醒了?”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睁开眼睛,惊喜的说道。 “子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慕婉涟看见苏子冉,泪水顿时流了下来,苏子冉见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生怕一个眨眼就会失去她似的,道:“涟儿,我在,别怕,我在,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担惊受怕了。” 好不容易,慕婉涟止住了眼泪,犹豫了半晌,才问道:“他呢?” 慕婉涟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但是苏子冉却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已经送回府中,择日……出殡。” 慕婉涟明明早就知道,可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出眼睛一酸。 苏子冉犹豫了一下,又道:“四皇子妃失踪,侧妃殉情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惊,“慕婉妍……死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她看到四皇子的尸身,抽出匕首殉情自杀了。” 慕婉涟愣住了,她想不到,那个同她一样得了老天厚爱重生一世的女子,竟然选择了自杀离开了这个世界。 见慕婉涟一脸哀戚的模样,苏子冉甚是不忍,用双手紧紧包裹住了慕婉涟的手,放在自己有些胡渣的下巴上,轻轻吻着,道,“涟儿,我全都知道了,知道你的前世今生,以后,我会更加好好的爱你,一辈子……只爱你。” 慕婉涟一怔,泪水再一次不由自出的流了下来,道:“子冉,人生真是世事无常,这辈子,我只想好好的陪在你身边,为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哪怕一辈子都如白水一般的平淡无味,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那一日,等到我再也睁不开眼睛,离开人世的那一日,你还能如此深情的看着我,我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子冉,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 大夏四十三年,帝崩,七皇子萧飞扬,收忠臣拥护,继位为新君,其母皇后进位太后。 同年,天女再次失踪,数年后有人见过一女子与其面貌相似,只是形如痴儿,身边又一冷面男子终日陪伴其左右。 同年,安国公谋反一事再次泛起波浪,新帝下旨安国公无罪,其子上官明曜继任安国公之位。 同年,定国公慕兴瑞偶染大病,最终不治而亡,其妻尤氏,一月后病逝,平妻林氏同其三子下落不明,其长子病逝,次子夭折。 同年,平国公府分家,一字并肩王府世子谭善谦暴毙而亡,一字并肩王府后继无人,新帝收回府邸。 同年新后诞下一子,封为太子。 同年,平国公府世子妃清平郡主,平安诞下两子。 大夏四十三年的夏天,是一季多雨的季节,这个雨季中,有人出生,有人离开,只是万般万物,皆是天道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文完) ps: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开始是番外,第一篇番外是子冉和涟儿的( ) 324番外之爱涟说(1) 苏子冉倚在软榻上,看着揽镜自照的慕婉涟,手中的书页许久都没有翻动过了,慕婉涟最近丰腴了不少,看起来更是平添了一丝姿色。 慕婉涟倒是并没有发觉到苏子冉的炙热的目光,而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香粉不好用,还是胭脂的颜色不喜欢?”苏子冉听到慕婉涟叹气,立即蹙了蹙眉问道。 慕婉涟从雕花双菱镜的看向苏子冉,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嫩白的柔荑一伸,纤纤玉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就是一戳,道:“我怎么觉得我又胖了,你瞧,轻轻一戳就戳出个肉坑来。” 苏子冉一听就笑了起来,“谁家有孕的夫人,都要比你身上的肉多出两个来,况且你肚子里还是两个,你若是还嚷着自己又胖了,那叫旁人听去,那活不活了。” 慕婉涟听完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说的也是。” 苏子冉此时已经放下手中根本看不进去的书,走到慕婉涟的身后,刚刚揽住慕婉涟丰腴的腰身,在慕婉涟的耳侧一吮,就听外面巧青来报:“世子爷,二门的婆子来回,说是前院有客请您过去,双瑞正在前面伺候着,好像……好像是季将军府来的人。” 又是季江筠? 慕婉涟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句话,虽然季江筠的继妻是慕婉若,慕婉涟名义上的姐姐,但是两府当初因为一个萧易寒在,再加上慕婉涟对季江筠的排斥,两府根本不曾走动,怎么这一个月来,季将军府上的人却是频频走动? “是四姐夫过来了?”慕婉涟不等苏子冉开口,就向外面的巧青问道。 巧青并没有立即回答,时间似乎瞬间冻结了一下,而后慕婉涟才听到巧青回道:“回世子妃的话,不是四姑爷,是季将军府上的一名管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没有再看口,而是疑惑的看向了苏子冉的唇,苏子冉在不经意间,已经抿紧了双唇,只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 而苏子冉更是不知,他自己一有什么不愿说出口的事情,就紧抿着嘴巴。 可苏子冉不知道,并不代表慕婉涟不清楚。 “近日季府频频求见,想必是有要紧事,子冉既然想去,那便去一趟吧。”慕婉涟说完,只看了苏子冉一眼,就收回视线,从紫檀木匣里挑挑拣拣的取出一支发钗戴在发间。 苏子冉低头一看,那发钗是一朵六角荷,苏子冉不由得失笑,随即低头在慕婉涟的耳垂上轻轻一咬,道:“鬼精灵,等我回来在同你说,你莫要乱想。” 炽热的气息在耳边喷拂,烧的慕婉涟的耳尖都红了,可慕婉涟却毫无被苏子冉戳穿的窘迫,梗着头道:“我有什么可乱想的,母亲还等我一起用饭,你快走吧,莫要耽搁我梳妆。” 苏子冉听了这话只是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去更衣了。 苏子冉离开后,慕婉涟这才从发间取下六角荷的发簪,看着上面的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的发簪,把玩在指尖微微一笑。 六角荷,代表着真诚。 *** 苏子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慕婉涟早就懒洋洋的窝在*间睡着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才隐隐听到外面苏子冉回来的声音。 “你们世子妃歇了没有,晚上用了什么,安胎药用了没有?” 外面守夜的含蓉一一应了,苏子冉这才放心的绕进了净房梳洗。 不知多了多一会儿,慕婉涟才感觉到一个微微泛凉的身子滑入丝被中。 如今天气闷热的很,平国公府内,虽然早在冬日里就储了一地窖的冰,可是慕婉涟因着几月前的动荡,身子不大好,不好那么贪凉,所以慕婉涟同苏子冉的卧房内,只有一小座冰,还被放在了墙角,离着慕婉涟最远的地方。 感觉到身边的凉意,还未清醒过来的慕婉涟,闻到一股清淡的青竹的气味,无意识的就向那冰冰凉凉的身子缠了过去,“怎么才回来……”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连眼睛都不睁开,就自动寻到了他的怀中,还满意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明知慕婉涟的话是无意识问的,却还是说道:“怎么知道是我?” “你身子是总是冰冰凉凉的……还有好闻的青竹味儿……” 慕婉涟一开口,唇就贴在了苏子冉的胸口上,让苏子冉也觉得这夏日着实闷热了些。 慕婉涟只知道苏子冉的身子凉凉的,却不知道自从那次眼看着慕婉涟差点丧命在自己眼前的苏子冉,时常晚间被噩梦惊醒,在梦中再一次看到谭乾庭的大刀劈向慕婉涟。 也正是苏子冉的惊醒,才知道慕婉涟夜里也是睡不安稳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他一样做了噩梦,时常急了一头的汗。 偏偏慕婉涟的身子不宜贪凉,省的着了风热,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睡不好,经常白日里都昏昏沉沉没精神的模样,又心疼又是着急,最后跑去何仲白那里一下午,等到晚上再入睡时,苏子冉便运功让自己的体温降了下来,将慕婉涟揽在怀中。 好在这个法子是真的管用,才让慕婉涟得了夜夜安睡,连噩梦都不发了,使得身子也稍稍丰盈了一些。 想到这儿,苏子冉又是一笑,偏偏才丰盈了这一点点,慕婉涟就嚷着自己胖了。 苏子冉是觉得自己真拿她没办法,是恨不得爱不得的,想着想着,苏子冉不由自出的叹了一口气。 叹气声一出,慕婉涟靠在苏子冉胸前的头顿时微微一动,眉头也跟着蹙了蹙,“怎么了,可是今日去季府出了什么问题?” 慕婉涟的声音,相比刚才熟睡中的闷闷声,多了一丝清明。 苏子冉拥着慕婉涟的臂膀又紧了紧,“说睡吧,熬夜伤身,明日我再同你说。” 慕婉涟顿时没了声音,可是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 苏子冉顿时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了解慕婉涟,虽然慕婉涟故意将呼吸放的均匀,可是又岂能同往日她夜里安睡的模样一般。 “那日……季江筠也带兵到了。”苏子冉突然出声说道。 慕婉涟听了这话身子就是一僵,“什,什么意思?” 那日,自然是就是清晏园的那日,那日清晏园外,诚亲王带着他暗中调入京中的兵力,同一字并肩王的将士一道攻入清晏园中,好在沐晨早早带来了慕婉涟要被带人清晏园的消息,萧易峰同苏子冉知道萧易寒的下落,自然想要在救慕婉涟同何仲白的同时,将萧易寒擒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有了萧易峰同苏子冉带兵而去,不过他们才同诚亲王和一字并肩王的人对上,季江筠就带着手下众将到了清晏园外。 季江筠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一直带人埋伏在不远处,看到了萧易寒发出的信号弹。 萧易寒当初给季江筠的命令,是看见信号弹就带人阻击萧易峰的人,可是季江筠才一到,就看到萧易峰的人已经同不知名的一派人打的不亦乐乎,季江筠还不算太傻,顿时想到这枚信号弹的命令应当是改了,所以季江筠并没有带人直接参战,而是停在了一里开外。 第三方人马的出现,很快引起了这两方人的注意,两方人都怕第三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很默契的停了手。 正是因为这一停,胶着的战线顿时明朗分化,季江筠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意外的人。那就是上官琉月的丫鬟——素莹。 素莹在季将军府突然失踪,季江筠早就知道,当初季江筠之所以将素莹留在自己的私宅,不是因为他对素莹起了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因为敏感的他察觉出了素莹的不对劲,察觉出了上官琉月的死不对劲。 季老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季江筠这个做儿子的最清楚,季老夫人当初让人给慕婉涟灌下去的药,根本就不是毒药,而是莪术,莪术有行气积散结、破血祛瘀之功效,季老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毒死上官琉月,只敢用下作的手段,让她大出血,到时药效一起,上官琉月必然失血过多,再无半点力气,又怎么能生的下孩子。 便是以后有人怀疑,也不过是上官琉月难产而导致的一尸两命,况且当时安国公府已然倒台,谁又会去查一个连爹娘斩首都不出现,难产而死的不孝女。 季江筠那几日因为一些事情感到困惑和担忧,上官琉月生产那日他根本不在府中,等他回府的时候,上官琉月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季江筠看到毒发身亡的上官琉月,再逼问季老夫人说出了实情,当即明白是有人借季老夫人的手害死上官琉月。 而那个人,就藏在府里。 那时上官琉月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书桌上凭空出现的一张字条,和一些参奏他被人扣下的折子,季江筠才恍然大悟。 就在安国公府没出世的前一晚,季江筠劳累过渡,在书房的书案上昏睡了起来,等他醒来,就看到了那字条和奏折,当时季江筠害怕极了,他的功夫虽然比不上苏子冉等人,倒也不是个无用之辈,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了他的书房,还无声无息的放下了这些东西,季江筠怎么能不怕。 而当季江筠打开字条一看,竟然是让他不许上官琉月知道府外的任何事,否则他全家难保。 当时季江筠还觉得这个条件很奇怪,谁知第二日一早,他就得知了安国公府要满门抄斩的消息,季江筠当即想到那个字条的意思,也就单单瞒下了上官琉月,直到上官琉月死。 一直以来,季江筠虽然事后怀疑到了上官琉月的两个丫鬟的身上,甚至将嫌疑最大的素莹放在了自己身边,奈何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而当日,季江筠看到了一个人,终于明白了一切。 两军分化而开,马上的季江筠一眼就落到了众将士中的一个女子身上,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素莹。 至于素莹的主子,却是诚亲王。 看到素莹,季江筠顿时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前仇旧恨一触而发,季江筠的手指一搭背后的羽箭,一拉一放,一剑当胸,素莹死。 听了苏子冉徐徐道来的这些话,慕婉涟终于明白,安国公府百余口人的死,上一世自己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全都是因为诚亲王的私欲,诚亲王欲意篡位,勾结突厥暗害大将,利用慕兴瑞参奏安国公,再派人杀掉安国公府百余口,利用萧飞扬去扫尾。 而上官琉月,原本是不用死的,可是重生的慕婉妍为了萧易寒,害怕上官琉月不死,萧易寒迟早会为了上官琉月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来,所以借着这个时机,利用慕婉柔跟前的梨梦去下了那贴毒药。 只是可怜慕婉妍并不知道,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一把罢了,梨梦本就是诚亲王的人,就如她不知道梨梦当初去积云庵,去见背后的主子诚亲王一般。 慕婉涟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一条男人用的汗巾,我上辈子临死还被人冤枉不贞,想到当初在积云庵中看到的那条汗巾,这样看来,竟然是会是诚亲王的,可怜我上辈子根本没同诚亲王在百步内见过面。” 那日玄平老道重伤为死,从介霞寺暂住的平遥道长将其带走之前,苏子冉得知了关于慕婉涟的一切,此时听到慕婉涟的话,苏子冉并不觉得大惊小怪,只是紧紧地抱着慕婉涟道:“涟儿,全都过去了,季江筠当日听到了平遥道长的话,知道你换了个身体活着,几次想要再见你一面,今日我此去,已经同他说清楚了,一月后,季江筠会调任大夏同吐蕃的边境,季府一府全都会随他过去。” 苏子冉说完,半晌没有听到慕婉涟说话,想到慕婉涟上一世曾同季江筠结为夫妻,生活了一年还孕育了子女,苏子冉就觉得心里有些反酸。 慕婉涟用下巴抵着苏子冉的下巴,轻轻印了一吻,而后看着苏子冉突然问道:“那采香……如何了?” 采香,那个曾被她怀疑出卖过她,却是一直在为她这个主子寻找杀她的凶手,甚至求到了萧易寒身边的丫鬟,她如何了? 清晏园那日后,慕婉涟昏睡了两日,足足养了两个月才精神好了起来,苏子冉在这期间,根本什么都没同她说过一句,慕婉涟对那日后事也就只知道个大概罢了,如今苏子冉说起季江筠,慕婉涟却是已经再没什么感觉,只是对采香,慕婉涟还是有些怜惜。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当即就愣住了,原来她刚才不开口,并不是再想季江筠,而是在想那个叫做采香的丫鬟吗? 苏子冉不由得失笑,而后想到采香,又有些无奈,只得到:“皇上下旨安国公无罪的那日,采香在淮南王府听说了这些事后,一条白绫自尽了。” 淮南王府,正是萧易寒死后,萧易峰登上皇位后给他的封号,采香在得知一切后自尽了,是为了上官家,还是萧易寒,慕婉涟是不得而知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散在了这个充满罪恶的京都之中。 清晏园的那日,萧飞扬被上官琦云一刀杀死,萧易寒为救慕婉涟,硬生生的挨了谭乾庭倾尽全力的一刀,最后死在了慕婉涟的身上,到死仍旧曲着一条腿,生怕自己会力竭伤了慕婉涟腹中的孩子。 看到谭乾庭杀人的那一幕,苏子冉被吓得失魂过后,手中软剑被内力催动竟可吹毛断发,硬生生将谭乾庭给腰斩了。 秋阑殿中,灰衣人被萧易寒杀死,怀海寿重伤,最后被救了来一条命,如今在宫中伺候新君,而奄奄一息的上官琦云,竟是被沐晨给生生劫走,后来沐晨给慕婉涟和苏子冉传来过消息,说上官琦云未死,却形容痴儿,忘记了一切。 慕婉涟想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也许上官琦云这样的结局,算是最好的解脱了。 而那日之后,在慕婉涟精神不济,昏昏沉沉过的那两月中,苏子冉曾告诉过她,那日宫变,苏子冉等人被召入宫,慕婉涟路上遇险,却是因为苏子墨的亲娘,朱氏将消息传给了慕婉妍,慕婉妍故意泄露给了慕婉若知道,才似的素莹离开季府,后来挟持慕婉涟的事情。 苏子墨知道这件事后,虽然苏子冉不追究,但苏子墨却再没颜面留在平国公府,干脆一封书信写给外放的苏瀚辉,而后三房分家出府,朱氏被苏子墨送去了任上。 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到了头吧,慕婉涟微微一笑,抱紧了苏子冉精壮有力的腰身,道:“子冉,我倦了,抱着我睡……” 苏子冉感觉着慕婉涟的依赖,无声的一笑,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再不放手。 ps:有菇凉反应某栖的文文有的地方有些啰嗦,某栖小小的解释一下,这也是当初有菇凉说有的地方看不懂,伏笔看不出,某栖才会特意加长解释的,某栖绝对没有灌水的意思,某栖很感谢给某栖提建议的菇凉,某栖以后会尽量将文文写的更简练更易懂,多谢菇凉们的支持和包容,某栖会在新文中,勾勒出不一样的精彩故事来,新文18日凌晨开始更新喽~( ) 325番外之爱涟说(2) 这一年里平国公府中多了三个宝,不但平国公世子当这三个宝当做心头肉,就连平国公夫人也是恨不得时时捧在手心上,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平国公,如今也是满面春风,见了谁都点头笑上一笑。 不知情的人甚是心虚,以为平国公想着要算计谁呢,知情的人中,有的是羡慕痴狂,有的是冷汗淋淋,有的想起那一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三宝中最大的宝,自然是清平郡主慕婉涟不用说了,剩下两个宝不分高下,则为清平郡主降下的双生子。 已过弱冠之年的年纪,京中这些富贵人家,有一个是一个全都算上,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嫡子的能有谁? 罗氏掰着手指算了算,哈,除了她的儿子,旁人还真没有这福分。 罗氏最近对这个怎么看怎么都顺眼的儿媳妇,是越发的好,每日亲自熬了血燕送过去,一口一口的喂给慕婉涟,为了什么,还不是这两个宝贝孙子。 想当初罗氏每次看着旁人家的儿子娶亲送来的喜帖,就要唉声叹气上好几日,更别说人家送来洗三百日宴的喜帖了。 罗氏不知多少次,强颜欢笑的,满眼羡慕的在人家的宴席上看着满目春风的新郎官,或是白胖的胖小子哀怨的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同那些娶了儿媳妇,抱上孙子的广大老妇人们一般,也高兴上一回。 这几年来,苏子冉在抗旨拒婚之前,罗氏总是隔三差五的将官媒寻到府上,将京中有些名气的大家闺秀们的画像看上一遍,大厅上一遍,在苏子冉的耳边念叨上一遍,就希望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儿子,能突然眼睛一亮,对哪家的小姐上了心。 结果罗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苏子冉抗婚,原本还有些打着心思同平国公府结亲的人家的夫人们,上门来打听苏子冉,可那之后再没人敢打苏子冉的主意了。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女儿真的上苏子冉看上,因此得罪了曾经给苏子冉保媒的皇上! 从那之后,罗氏的心就消沉了下去,直到那年宫中下旨,让平国公府办赏花宴。 罗氏还记得,那日的赏花宴可真不寻常,还不到半日的功夫,一字并肩王府的嫡小姐,哦,不,如今一字并肩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了,是谭家的嫡小姐就淹死在了湖中。 而后是亭子中同还是宿敌府中的小姐慕婉涟的对峙,那日罗氏就敏感的得知,自己这个儿子的心,丢在了那个年纪尚轻还没张开,含苞待放的清平县主的身上。 是了,那时的慕婉涟还只是清平县主。只是一个仅凭一副对子,就得了先皇封了县主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那么的优秀,罗氏怎么放心他的心丢在一个手段非凡,还是宿敌之女的小姑娘身上。 罗氏看着自己儿子紧紧盯着慕婉涟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告诫了儿子一句,告诉他不能对慕婉涟感兴趣。 可是儿子说了什么,罗氏看着熟睡的两个小孙儿眯了眯眼。 “我知道,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感兴趣?” “母亲想说两府的恩怨吗?可是,若是我喜欢的,姑母也不能挡了我,若是我不喜欢的,皇上也不能强加于我。” 最后如何,宿敌府上那个小姑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罗氏看着两个孙子熟睡的面容,和此起彼伏吐出的泡泡,不由得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她还怕儿媳的年纪小身子骨没长好,儿子又不愿再要旁的女子,指不定几年都抱不上孙子,可是当她真的放手不管了,结果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抱上了两个大胖孙子。 她这个做娘的老了,什么都该放手了,等再过几日,就将管家的事也丢开吧,那样就能整日含饴弄孙了,只是这样一来,她想三年抱四个孙子的愿望会不会实现不了了? 罗氏可是记得,何御医,哦,是何院正了,何院正可是说过,自己这儿媳的身子,就是怀双生子的体质的,哎,到时还得多找几个有能力的管事妈妈才是。 罗氏正想着,就见一身朝服的苏子冉,挥手让赶着上前服侍的丫鬟们退下了,急急的走了进来。 看到罗氏,苏子冉丝毫不意外,给罗氏行了礼,道:“娘,儿子听说涟儿身子不适?” 罗氏想到这个,也有些焦心,自从慕婉涟生下孙子,罗氏将她宝贝的很,有一点病痛罗氏比慕婉涟自己都着急。 “可不,若不是我过来看两个宝贝孙子,都不知道这回事,这孩子生怕让人觉得她骄纵,身子不舒服也不肯说,还是我看巧青的脸色不对劲,这才问了出来。”罗氏倒苦水似的说道。 “娘,那儿子进去瞧瞧。”苏子冉说着,顿时着急了,赶忙就要进去看慕婉涟,却是被罗氏给拦下了。 “你这孩子,赶快去换了衣裳,别弄的一身土气熏着了你媳妇。”罗氏想了想又道:“我让人拿了你贴子,去何府请了何院正,想着过一会儿何院正也就该来了。” 苏子冉这才稍稍放了心,赶忙点了点头,就风一般的刮进了净房,又风一般的挂进内慕婉涟的卧房。 看着慕婉涟熟睡的小脸儿,远不如生产之前那会儿的圆润,苏子冉就有些自责。 这一年里,因着萧易峰上位,不但是因为萧飞扬死了,竞争对手萧易寒也死了,朝中还有不少萧易寒麾下的朝臣们,时时无事生非没事找事,苏子冉作为萧易峰的左右手,一边要想着避嫌,不让太后娘家这个本就招眼的外戚被捧得太高,又得想办法帮着萧易峰在众大臣之间周旋。 虽然苏子冉知道,萧易峰不是鸟尽弓藏的人,但是坐在那个冰冷的皇位上久了,身边说说道道的人多了,谁知道萧易峰会不会一时想偏了。 正是因为这些,所以不但苏子冉绞尽脑汁,就是慕婉涟也照顾两个孩子和侍奉公婆之余,帮着苏子冉出谋划策。 所以好不容易让苏子冉养的丰腴了一些的慕婉涟,再次消瘦了下去。 “当初还说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可我到底还是食言了。”苏子冉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许是苏子冉这声叹息惊动了慕婉涟,慕婉涟悠悠转醒过来,看到蹙眉的苏子冉,抬手就在他的眉间揉了一把。 “怎么又蹙着眉,回头都要皱出皱纹来了。”慕婉涟睡意未去的嗔道。 苏子冉抓了慕婉涟软软的小手,道:“还不是你,身子不舒服还逞强不说,我才一下朝就接道小厮的通禀,差点急的从马上掉下来。” 慕婉涟听了这话先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给了苏子冉的肩头一记粉拳,笑道:“你少来糊弄我了,就凭你的功夫,若是能被惊下马来,那以后谁都不敢骑马出门了。” 苏子冉听了一笑,没有反驳,但是慕婉涟同苏子冉两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苏子冉并没有开玩笑。 自从那年之后,但凡慕婉涟有一点不妥,都会让苏子冉担心上好半晌,就是菱珀都私下同慕婉涟说,世子爷简直要成妻奴了。 苏子冉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含蓉来报,“世子爷,世子妃,何院正来了。” 慕婉涟听了一愣,“何世兄怎么突然来了?” 苏子冉见慕婉涟不知情,才想到,定然是罗氏没有告诉慕婉涟,便道:“娘见你身子不妥,一边叫人知会了我,一边派人去请了仲白。” 慕婉涟无奈的摇了摇头,“母亲实在是太紧张了,我不过是这几日有些犯困罢了,许是春困的劲儿还没犯过去,哪里就是身子不适了。” 苏子冉却不以为然的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当初你生产那日多凶险,若不是仲白在外面坐镇指挥,只怕……” 后面的话苏子冉没有说完,便对含蓉吩咐道:“去请何院正稍坐,我这就同世子妃过去。” 慕婉涟没有反驳苏子冉的话,当初清晏园事件后,慕婉涟伤心焦虑本就伤了元气,生产时自然多有不顺,还差点血崩,多亏何仲白早有预料,当即就让女医给她下了针。 人家坐月子是一个月,慕婉涟则是生生养了三个月,不但祈氏日日过来,罗氏更是照顾了她整整三个月。 慕婉涟生产那日,可是给苏子冉给吓坏了,等孩子抱出来的时候,苏子冉竟然软了腿,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产房,一直等到慕婉涟醒过来要看孩子,苏子冉这才看了两个孩子头一眼。 *** “喜脉,仍是双生子。” 何仲白这话说完之后,罗氏惊喜万分,想着自己曾在介霞寺中向菩萨许愿,若是儿媳能让她三年平安诞下四个孙子,就给菩萨重镀金身,不等何仲白的话说完,就欢天喜地的带着丫鬟要去介霞寺了。 罗氏离开后,屋内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何仲白坐在苏子冉同慕婉涟的对面,脸色却是不大好,而苏子冉和慕婉涟,则是一个表情古怪,似喜似悲,一个面色发红,像是害羞。 还在房里除了含蓉这个大丫头外,只有菱珀在外面守着,不然这世子同世子妃的脸面就都要丢尽了。 可是含蓉也在心里叹气,明明把出喜脉是好事,可偏偏自家主子的身子,着实是弱了些,好事也让人平添了几分担忧。 “我先前就嘱咐过你,世妹这次生产亏了身子,不能过早同房,便是同房,尽一年里也不能再生产,若是一个不慎,那就是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既然不听我的嘱咐,如今还寻我来做什么。” 何仲白板着脸,似乎根本没有将对面的两人当做皇上的堂兄和郡主,只是两个不听话的普通病人似的。 “咳”,苏子冉轻咳了一声,对含蓉吩咐道:“扶你们世子妃回去休息。”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趁着何仲白歇口气的功夫,对含蓉吩咐道。 “是,世子爷。”含蓉赶忙应了。 慕婉涟也不欲再呆下去,也不知道何仲白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是这么大的火气,一听苏子冉这话,赶忙借着台阶就要走。 谁知慕婉涟才刚起身,何仲白就道:“等一下。” 慕婉涟一愣,苏子冉也是一怔,却见何仲白突然起身,径自走到书案前,大笔一挥写了一个要房子,转身蹙着眉对含蓉嘱咐道:“去给你们主子煎药,早晚各一次,在我更换药方之前,一日也不许断,可记下了?” 含蓉赶忙接了药方,道:“奴婢记下了,一日两次不能断。” 何仲白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放了慕婉涟走,却是转头过来,看着苏子冉沈着脸。 房里只余何仲白同苏子冉二人,两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苏子冉面不红心不跳的道:“人有七情八欲,谁知道我命中多子,不过一次……” 到底是不好意思,苏子冉说到这儿也就说不下去了。 何仲白冷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果真没人知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得了消息,知道我这次离京挖了一支野山参回来。” 苏子冉听着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何仲白所说的野山参,定然不是寻常的参,赶忙道:“仲白,我就知道你这人就是面冷心热,我托人去寻野山参寻了许久,也没得着一支如你说的那般,没想到你先前离京,竟是为了给涟儿寻野山参去了。” 苏子冉说到这儿,赶忙起身对着何仲白就是一拜,“涟儿的身子,就托付给仲白了。” 何仲白赶忙扶了苏子冉,明明想要张口说什么的,却是咽了下去,只道:“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世妹的身子我自然会照顾着。不过世妹如今还不宜用这么烈的方子,等再过几个月用了才是。” 苏子冉点了点头,并不在多说什么虚话,只想着日后若是何仲白有什么难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他才是。 等到何仲白出了平国公府,这才叹了一口气,慕婉涟本就是亏了元气,用野山参大补元气固脱生津是极好的,这是普通的野山参又怎么能有用,否则凭借平国公府同护国将军府,还有当今皇后的娘家延易王府的能力,还能寻不来几颗参。 何仲白几个月前出京,的确是去了长白山,因为早几年前,何仲白曾在长白山的一个悬崖峭壁上,有幸看到过一株已经将近百年的野山参,只是当时何仲白不但没有能力能采下那株野山参,也觉得放在自己手中无用,不如不必为了它做不必要的牺牲。 只是后来何仲白想到慕婉涟需要,这才想着去采了那参,后来…… 后来何仲白险些掉下悬崖,只得打道回府,而半路上却遇到了奉命从幽州办差回来的苏子墨,苏子墨得知何仲白是为了慕婉涟采参,竟是不过一切的攀上了峭壁,几次差点遇险跌下去,虽然最终采了那参,却请求何仲白不要说。 何仲白想着伤痕累累求他的苏子墨,只想到了一句话,那便是情关难过。 慕婉涟的再次有孕,再次怀了双生子,让平国公府再次热闹了起来,随后京内也在一年前的清晏园事件后,重新热闹了起来。 慕婉涟的身子,由何仲白细心的调养,再加上那过百年的野山参的固本培元,也好了起来。 数月后的一天晚上,苏子冉沐浴过后,躺到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慕婉涟的旁边,一边笑着一边藏了个小盒子在身后看着慕婉涟。 “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慕婉涟迷蒙着双眼,看着苏子冉道。 苏子冉显然很兴奋,笑着对慕婉涟道:“涟儿,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慕婉涟抬头看了看今日才换上的红纱帐,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只得摇了摇头。 苏子冉哀怨的叹了一口气,“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果然是真的。” 苏子冉一边说着,一边将藏着的小匣子拿了出来,道:“涟儿,今日是咱们成婚三年的日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慕婉涟这才想起来,歉意的看着苏子冉,苏子冉爱怜的抚了抚慕婉涟的脸颊,道:“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慕婉涟点了点头,小心的侧着身子,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去打那匣子,却没发现自己这一俯身,胸前的大好风光便*乍泄了。 苏子冉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想着自己上次吃肉还是让慕婉涟怀上孩子那次,不由得再也忍不住身上的燥热。 不等慕婉涟打开匣子,就将慕婉涟平躺着按回了枕头上,道:“涟儿,我想要你,我忍了好久了……” 自从慕婉涟第一次有孕,虽然胎稳了之后,是可以行1房事的,但是苏子冉的运气太不好,紧接着就出了清晏园的乱子。 清晏园时间之后,慕婉涟身心大伤,历经生死从鬼门关爬了回来生下了孩子,足足养了三个月。 苏子冉在这期间,一直不敢动慕婉涟,等到三个月后,想着何仲白说,慕婉涟的身子还需调养,还是实在按耐不住了,才狠狠的要了慕婉涟一次。 谁知那一次过后,苏子冉一直忙了整整两个月,每日早出晚归,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身心俱疲不说,慕婉涟也是睡了的,再加上苏子冉生怕耽误了慕婉涟养身子,刻意控制,就再没食肉味。 接着……就是慕婉涟再次有孕。 想到这儿,苏子冉想,三年前的今日,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那夜的慕婉涟是什么样的风情,苏子冉就觉得身上的力道都聚集到了下身的一处。 想着如今慕婉涟的身子大好,而且还有距离产期还有半个月,苏子冉看着腹部高高隆起的慕婉涟,觉得更有一番别样滋味,再也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慕婉涟一番。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却是脸上顿时一红,赶忙拉开苏子冉在她身上油走的手,道:“不行,子冉,孩子,会伤到孩子的……” “放心涟儿,我会小心的。” 苏子冉说完,顺着慕婉涟的唇吻了下来,直接将慕婉涟吻得七晕八素娇喘连连,迷迷糊糊的应了苏子冉。 一番前戏让慕婉涟也动了情,再也忍不得,慕婉涟只好半推半就的对苏子冉道:“轻一些,小心孩子。” 苏子冉含糊的应着,小心的褪去慕婉涟的衣衫,随即也飞快的褪去了自己的。 苏子冉小心的拉开慕婉涟的双腿,道:“涟儿,我要进来了……” 苏子冉说着,就要满足自己这几月的念想,眼看就要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最后一刻,慕婉涟突然蹙了蹙眉。 “哎呦。”慕婉涟突然痛呼了一声, 苏子冉顿时一惊,“涟儿,你怎么了?” 慕婉涟感觉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紧紧的抓着苏子冉的手臂,道:“子冉,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苏子冉顿时愣住了,好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慕婉涟道:“我,我好像是,要生了!” 等到慕婉涟被移到产房中的时候,产房外的苏子冉一脸的僵硬。 何仲白这个太医院院正,才刚赶来,看到苏子冉僵硬的表情,难得的安慰道:“放心,这次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如今世妹的身子也调养的好,定然不会有事的。” 苏子冉看了何仲白一眼,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后,慕婉涟再次产下两个白胖的儿子,苏子冉又再一次冲了进去,这次慕婉涟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要看儿子了,却是对苏子冉哀怨的说道:“下一次,我定然要生女儿!”( ) 326番外之易水寒(1) “爹,儿子从没想过弄权,官场上的那些权衡之术儿子也不喜欢,儿子只想要学好功夫,让妹妹走到哪都不受欺负。” 萧易寒坐在空无一人的安国公府中,那个最高能看的最远的亭楼之上,自饮自酌的喝了一杯酒,尤还记得那话,是他在七岁的时候,因为不满自己的教书师父,将一本战国策扔到了窗外,安国公让他向着南面跪下时他说的话。 那时萧易寒不知道,为什么安国公不让他跪自己,不让他跪祖宗牌位,而却是让他向着南面跪下去,或者是让他向一个没有刻上名字的牌位跪。 直到后来萧易寒才知道,原来宫中万人敬仰的那个人在南面,那个没有刻上名字的牌位,是他的亲娘,天女於陵清清。 当时萧易寒还叫上官易寒,不,应该说他叫上官寒,因为自从皇后娘娘生下了七皇子后,他名字中的这个易字,就再没人提起过,只有在他犯错的时候,安国公才会偶尔唤他易寒。 当初小小的萧易寒曾问过安国公,为什么易字明明犯了皇家的忌讳,还要给他取名叫易寒。 当时安国公说,因为易寒这个名字,是他娘给他取的。 萧易寒记得,自己那会儿似乎还很小,只知道爹爹是看重娘的,否则为何娘给他取的名字犯了皇家的忌讳,爹爹还在私下会偶尔唤自己几次。 不过那一次自己扔了书,从没打过他的爹爹,用他那没有出鞘的剑,当做是板子棍子,打了他二十几下,还似乎很是生气的大声道:“这柄剑随我在战场上,杀过无数敌人染过无数敌人的血,今日我以剑代棍打了你,就是要用敌人的血提醒你,要你记住……,你若不肯用功读书,日后就莫要再唤我爹。” 那会儿萧易寒只有七岁,他不懂安国公口中隐晦的意思,不懂安国公让他记住什么,只是那日挨过打的他,被关在一间只有那牌位的屋子里整整一日,跟前堆着几本书,等等。 也是在偶然的某一日之后,萧易寒才知道,这些都是他的亲生爹爹常看的书,也是作为一个帝王应该要参悟的书。 萧易寒也曾想过,是不是安国公有心栽培他做一任帝王。 可是后知后觉的萧易寒,也许只是临死前才想到过,安国公这般不过是希望如果有一日他能认祖归宗,不要做个让人嘲笑的皇子,不要让旁人以为天女之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而那时的萧易寒曾问过他少时仅有的伙伴,他们都是不需要读这些晦涩难懂的书的,萧易寒不明白,为何他们不用读,可是自己要读。 那日的屋里真的好黑,那二十几下的打,虽然安国公手下留有余力,可是打在七岁稚童的身上,还是好疼,跪了一日的易寒觉得肚子好饿,最后小易寒跪着睡着了。 “寒哥哥,寒哥哥!” 几声清脆的声音,唤醒了小易寒的梦,也让他觉得越发的饥饿,可是看到那目光清澈明亮的小女童,小易寒只觉得这屋子都不黑了,被那小女童的双眼照亮了。 “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琉月甜甜的一笑,道:“我知道寒哥哥被爹罚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便偷偷包了点心来给寒哥哥吃。” 一块绢丝手帕,里面裹着几块因为压碎后而辨不清模样的点心。 小琉月顺着小易寒的目光看下去,眼圈就是一红,“碎了,不能吃了……” 小易寒看了看半掩着的窗便知道,刚刚琉月定然是发现门被锁了,这才从窗子爬进来的,琉月的年纪小,还没有学武,这才因为费力爬窗的时候碾碎了点心。 易寒拉过小琉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她除了衣裳脏了一些,并没有摔破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琉月不哭,还能吃的,琉月忘了咱们还将玫瑰糕碾碎,用玫瑰露拌成糊吃,甜甜的好香的。” 小琉月歪着头想了想,当会儿她换牙,门牙掉了,却吵着想吃玫瑰糕,娘确实让丫鬟这么弄给她吃的。 小琉月这才点了点头,“可是这里没有玫瑰露,哥哥你等我,我去厨房找玫瑰露。” 琉月说完就要跑,却被易寒一把拉住,“不用玫瑰露了,这样就很好。” 萧易寒觉得今日亭楼上的风很冷很冷,萧易寒再次看了看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又望向了那间曾放着无字牌位的小屋。 萧易寒记得,那日的夜原本是那样的冷,那日的夜却又因为一个小小的女童,变得那样的暖。 那夜,七岁的萧易寒,抱着睡着了的上官琉月小小的身子整整一个晚上,胳膊和腿全都麻木了,但是他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还是安国公夫人发现琉月不在房里,带人寻到了那里来,看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小人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在慈爱的摸了摸萧易寒的头,带走仍旧睡着的琉月迈出房门的时候,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日开始,萧易寒开始用功读书,不管什么羞涩难懂的书旁人用不用读,只要是夫子教的,他就读,因为他的琉月妹妹说,“寒哥哥,你好好读书,爹就不会关你打你了,那样爹不会睡不着,娘不会叹气,琉月也不会伤心。” 萧易寒摸了摸亭楼上自己旁边的位置,那里似乎还带着小女童身上的温暖。 这个位置,曾经是琉月最喜欢来的地方,她说在这里看月亮最美。 为了小小的琉月一句无心的劝告,萧易寒饱读诗书,为了小小的琉月能爬上最高的亭楼看月色,萧易寒严冬酷暑勤修武艺。 只是为何,为何这一切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寒哥哥,你瞧今日的月色多美,这书明日再看也罢。”上官琉月一身蝶戏水仙团花衣衫在萧易寒的跟前转来转去,去抢萧易寒手中的书,偏偏不让萧易寒继续看,而萧易寒却是随意的一转身,上官琉月的手就落了空。 上官琉月急的身上都要发了薄汗,顿时恼了,道:“寒哥哥,你答应月儿的事,难不成是忘了吗?” 上官琉月不知道,自己虽然的衣裳上虽然绣着蝶,可是在萧易寒的眼中,她就是一只可爱的蝴蝶,他哪里舍得她恼,哪里会忘了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萧易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案上,道:“我答应你的事这么多,谁知你今日想到了什么,要我来兑现。” 上官琉月在萧易寒的跟前旋了个圈,宽大的衣袖顿时如蝴蝶一般飞舞起来,笑着道:“寒哥哥,山海经中有夸父追日,今日我要彩云追月,你瞧我连衣裳都换好啦。” 如今的萧易寒年过十五,已然是身姿挺拔的英俊少年,而当初的小琉月如今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琉月虽然已经习了武艺,虽然不精,可轻功还算是过得去,不过琉月依然喜欢攀着自己兄长的胳膊,让兄长带自己在夜半踏上亭楼顶上看月,而前几日不知为何突发奇想,想要玩一次彩云追月。 不过琉月虽然会轻功,可同萧易寒相比,到底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萧易寒哪里会忘记上官琉月的话,在萧易寒的心里,便是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上官琉月的,他如此说,不过是喜欢琉月能多同自己撒撒娇,做些小女儿的姿态。 “既然衣裳都换好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走。” 萧易寒的话还没落音,就揽住了上官琉月的纤腰,脚下轻点几下,便风一般的卷出了书房,飘进了花园中。 “寒哥哥,花园太小了,咱们出府吧。” 萧易寒见琉月笑的如此开心,虽然还记着爹爹说,不让自己轻易出门,可想着这会儿是晚上,外面的人大约也是不认识他的,便点了点头,“好,咱们出府追月。” 琉月的身子很轻,揽在怀中,感觉她还不如平日里自己习武用的长刀要重似的。 纯净的香气从自己的身侧飘入鼻翼中,萧易寒看着被月光笼罩着的琉月,衣袂飘飘,足像个飘落凡尘的仙女。 萧易寒想,怕是当初皇上看见的天女,都不会比还琉月美。 出府的这一路,两人一个沉迷月色中,一个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身边的那个人,只是萧易寒并不知道,太白居的雅座中,和街角的一处阴暗处,苏子冉同祈修宇两人,也在看着这比嫦娥还要美的女子,而萧易寒更不知道,他的麻烦,也从今日起接踵而来。 上官琉月也是死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自己同苏子冉的缘分,早已在多年前的一个夜月便已注定。 ps:新文 凌晨一同更新,希望菇凉们捧场,喜欢的动动小手就收藏了吧~( ) 326番外之易水寒(2) “老爷,何必将寒儿逼的这么紧,寒儿已经很用功了……” 多少次,安国公夫人都会在夜里同安国公念叨过,让偷偷带着琉月爬亭楼的萧易寒听过。 每一次,萧易寒都会屏气听一听,也想问个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所以才要这般严苛吗? 可每一次,换来的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诸多的无奈和几乎微不可查的……焦虑。 已过弱冠的易寒,想到自己在爹娘的窗外偷听的行为,实在有违君子所为,便赶忙想要转身离开。 “夫人,你不是不知,我也不想……” 安国公的一句话,让易寒的脚步,像是在钉在了原地。 从没有一次,从没有一次娘说过这话后,爹爹会开口,然而今日爹爹开口了。 易寒不知为何不想走,想要听下去,直觉告诉他,若是今日他不听下去,也许会错过什么。 所以易寒留下了,只是多年后,萧易寒每每想起今日来都在后悔,若他没有一时好奇,是不是当初安国公府就不会有那一劫,他的琉月还会好好的活在人世。 “老爷,妾身答应过天女娘娘,这件事会一辈子瞒下去,您又何必……” 安国公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国公打断了,“这件事不是你我如何想就如何算,如今孩子大了,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院子里,总要想雄鹰一样出去翱翔,可他的模样,越发与天女娘娘相似,若是被皇上看到,夫人,你觉得还能瞒得下去?” 易寒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是谁?爹娘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那个人不是爹娘的孩子,是天女同皇上的孩子!易寒忍不住想,如何那个他是琉月的话,那自己对琉月的爱,是不是终将有一日能说出来,不再是禁忌的爱,被人不耻的爱,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出色一些,便能娶琉月为妻了? 然后安国公夫人的一句话,让易寒好入跌入了万丈的深渊,几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不!寒儿是我生的,只能是我生的,寒儿是我的孩子,谁也不会知道!” 哗啦,易寒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千百万片,他的梦也碎成了千百万片,原来那个他,指的是自己啊,原来他才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他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易寒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惊动了屋里面的人。 安国公飞快的推开窗子,只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从转弯处消失了。 安国公夫人吓坏了,生怕这话会被什么人听去,会对易寒不利,赶忙问道:“是不是有人,是谁在外面?” 安国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刚刚易寒站过的地方,随即摇了摇头,道:“没人,是只野猫跳了进来,碰碎了外面的花盆,没事的,睡吧,我还有公事没处理完,今晚睡书房。” 安国公说完,拍了拍安国公夫人的手,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安国公离开后,并没有去书房,而是转弯去了易寒的院子,易寒的书房中亮着灯,透过窗子,安国公看到易寒怔怔的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窗内,易寒做了一整夜,窗外,安国公站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到了易寒每日练功的时辰,易寒这才动了动已经僵硬了的身子,等到易寒伸手去摸每日都要看一看的,琉月给他绣的荷包时,却是突然一怔。 荷包呢?荷包哪去了? 易寒着急了,这不是普通的荷包,是琉月绣给他的,他最心爱的东西。 突然,易寒一怔,想到昨日自己听到那番话后,跌跌撞撞从正房离开,不小心挂倒了一盆开的很是娇艳的芍药。 糟了,定然是那会,荷包被花枝刮掉了。 易寒才一想起来,猛地起身就要去找,谁知才一推开书房门,就看到回廊上挂着一个荷包,正是他丢的那个。 易寒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从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就看到院中的芭蕉树下,有一处没有被露出浸湿的痕迹。 易寒奔了过去,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双男子脚印的形状。 “是……爹。” 易寒喃喃说道,只是最后那个字,他叫的很轻,带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从那夜开始,安国公心中最大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安国公同易寒两人心中,全都知道日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也是从那夜开始,安国公变的越来越沉默,易寒开始每日酗酒,常常几日不归。 安国公夫人不知其中就里,日日唉声叹气,便是同安国公谈过几次,安国公也不过是说一句“由着他去吧,他心里也苦”。 于是安国公夫人再不敢多问,只是看着易寒日日憔悴下去,自己也开始*病榻。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安国公终于在一日对没了精神的上官琉月道:“你兄长他近日情绪不好,你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帮你娘去劝劝他。” 上官琉月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哪里是没有去劝过,只是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根本见不到易寒的面。 上官琉月这些日子每日都要向兄长的院子跑两次,可是每次下人不是说人不在,就是喝醉了,刚睡下。时间久了,琉月以为易寒不愿见她,觉得她吵,索性也就不去了。 上官琉月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道:“爹爹放心,琉月会再去劝劝哥哥的。” 时隔几日,上官琉月再次踏上去易寒院子的路,心情却不如往日那般欢快。 “哥哥今日可在?”上官琉月对守门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琉月干脆袖子一挥,径自走了进去。 那小厮不知为何,突然赶忙上前来拦,“小姐稍等,小的先进去禀报。” 琉月看那小厮紧张的直发抖,便以为是兄长出了什么事,哪肯等他禀告,顿时怒道:“滚开,你是什么身份,竟敢伸手拉扯我的衣服!” 那小厮顿时吓到了,立即松了手,却突然看见书房中一阵狂风卷了过来,等那小厮反应过来的时候,胳膊已经脱臼了。 “月儿,你有没有事?”易寒紧张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官琉月,见她的衣裳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易寒一身的白衣隐隐有些暗黄的酒渍,头发披散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全无半点往日的干净利落的模样。 上官琉月顿时蹙了蹙眉,道:“如今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屋里喝酒,既然你如此害怕让我看到,为何还要这样?” 上官琉月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模样,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寒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上官琉月说完,伸手一抚被易寒抓着的手臂,转身离开了。 上官琉月走后,易寒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那小厮也吓的不敢动,等了好半晌,才听易寒道:“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这件事情之后,易寒看起来像是心里的坎儿已经过去了,恢复了,不过这也不过是表面而已,而实际上,他的内心仍然是挣扎着的。 他的挣扎不外乎其他,只因为一个上官琉月而已。 半月后的一天夜里,易寒正怔怔的看着琉月的画像发呆,突然听到外面有窸窣的声响。 紧接着易寒一个侧身,就见一把匕首钉在了他身后的屏风上,而匕首的上面,带着一张字条。 “欲知身世如何,自随我来。” 易寒看着这字条犹豫了半刻,随即听到外面风声而起,易寒知道,这是那人要走了。 易寒在不犹豫,袖子一挥蜡烛便灭了,紧接着便飞身而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的人就不见了踪迹。 易寒运着轻功,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那男子身形高挑,虽然有些功夫,但是好像是上了年纪,动作有些迟缓。 易寒有些奇怪,就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自己向他下手,他必死无疑,他怎么就敢孤身前来? 易寒正想着,就见那人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一个院落里,院落中,还有一个男子,虽然蒙着脸,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武功还不如那个老者的高。 不过这个院落的四周,有不少高手隐在暗处,若是动起手来,易寒虽然有能力逃走,但是想杀他们这两人却也来不及。 “引我至此,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易寒主动开口问道。 年纪轻一笑的男子一笑,道:“自然是想助你恢复身份。” 易寒冷笑一声,“你怎就知道我愿意恢复什劳子的身份。” 年轻男子并没有说话,倒是老者从怀中取出一物,易寒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 327番外之易水寒(3)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紧揽女子的腰间,月光下女子昂首轻笑,正是出自易寒之手的追月图。 “你竟然偷拿我的东西,还给我!”易寒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抢老者手中的画纸。 那老者飞快的收手,道:“公子莫急,扯坏了这画可就糟蹋了。” 易寒忌惮老者手中的话,硬生生的停了手,道:“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年纪轻一些的男子一笑了,“我们不过是想要帮你。” “帮我?”易寒嗤笑一声道。 那两人一同点了点头,年轻一些的男子道:“自然是要帮你,只要你恢复了身份,一个皇子,还是皇上最爱的女子所生的皇子,想要娶安国公的女儿,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易寒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道:“天底下从来没有凭空而来的好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听了易寒这话沉默了一阵,那老者才开口道:“只因为我们同平国公府苏家有仇,天女娘娘于我等有恩,当年皇上御驾亲征,皇后用计将天女娘娘赶出宫中,这才使得皇子您流落宫外,如今我等好不容易寻到了天女娘娘的亲子,怎能不祝您回宫,拿到您应有的地位。” 天将要亮了的时候,易寒这才回到房中,而后的一个月里,易寒频频外出,去的地方,自然不用多说。 易寒并不是不知道,那两人虽然祝他恢复身份,但是对他也有利用,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两人要他做什么而已。 但是易寒知道那两人的话说的对,只有他恢复了身份和姓氏,只有他得到了皇子的身份,不再是安国公的儿子,他才有机会能娶琉月,他的……妹妹。 第一次如今近的站在生父跟前,易寒的心里并没有半点波动,易寒对生父的那个地位,也并不在意,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琉月罢了。 “孩子,原来你还活着,原来你母妃真的给我留下了一子……” 萧飞扬有些激动,一边说着竟然一边留下了眼泪。 易寒看着强忍着没有痛哭出声的萧飞扬,心里不由得一笑,果然如此,他果然是爱极了自己生母的,如此,甚好。 看着易寒脸上的悲切,萧飞扬拍着他的手道:“好孩子,你是我萧氏的孩子,是尊贵的皇子,以后你就改名叫……” 萧飞扬的话还没说完,易寒却开口道:“安国公曾同儿子说过,娘曾给我取名叫易寒。” 自称儿子,称养了他二十年的爹爹为安国公,易寒是果真要放弃这个束缚着他的身份了。 萧飞扬听了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就叫萧易寒。” 萧易寒听了,微微一笑,单膝跪地抱拳道:“是,父皇。” 一声父皇,割断了同安国公二十年的父子之情,也似乎拉近了同上官琉月之间的距离。 但是萧易寒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所想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 自从认父后,萧易寒便没有回过安国公府,而是被萧飞扬留下陪伴左右,萧飞扬每每下朝后,都要听萧易寒说说他小时候的事情,似乎想把心里这二十年的空缺给补回来。 萧易寒为了给自己在萧飞扬的心里,多打一些基础,多争取一些喜爱,便半点不厌烦的同他说着,直到那日…… 萧易寒如今恢复了皇子身份,同萧飞扬众兄弟的儿子之间排名第四,这个排名就是当初萧飞扬得知天女有孕,却又失踪后,不顾众人反对,硬生生要给天女所生的儿子留下的排名。 好在如今萧易寒归位,也算没有白留。 四皇子萧易寒为天女所生,认皇贵妃为养母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虽然宫中除了萧飞扬跟前的几个人外,还没人见过萧易寒,但是一听这个名字,安国公的心里就沉了下去。 “夫人,不是为夫狠心,不顾琉月喜欢,但是如今的行事早就不知咱们能掌控的了,寒儿失踪一月余,四皇子认祖归宗也有月余,你心里不也是早就有所疑虑,这还用我再说……” 安国公看着眼泪汪汪的夫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宫中皇贵妃盛*,皇后却稳坐后宫之主的位子,七皇子是皇后亲生的,背后还有平国公府在,四皇子虽然有皇贵妃这个养母在,可以后的路也实在难走,四皇子对月儿有情,你这个做娘的也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月儿的性子,又岂能在宫中完好无损的活下来,更别说四皇子有心争皇位,那身边的女人就断不能少,月儿怎么受的了,咱们已经丢了一个女儿在宫里了,我宁愿将月儿低嫁给信任的下属,也不愿月儿在深宅后宫中尸骨无存!” 安国公夫人心里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琉月心中只有当初定了亲事的延易王府的公子,如今逼她低嫁,她怎么能受得了。 “道理妾身都懂,只是月儿只怕一时想不通……”安国公夫人悲切的道。 安国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能同月儿说,月儿的想法单纯,一直拿四皇子当做兄长,若是突然说她一直当做亲兄弟的哥哥对她是男女之情,只怕这孩子会受不了。夫人,江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看得出他对月儿也是喜欢的紧,只看你看好月儿,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便好。至于亲事,如今已经定下来了,这几日季府就会下聘礼来,只要大喜的日子一定就好了。” 安国公夫人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可安国公夫人不知道,安国公才转过身去,就叹了一口气。 好?怎么能好。 安国公已经得知,有人密奏皇上,说他通敌叛国,若是原先还好,可是皇上有心认回四皇子,上官家就不能留,否则天女宁愿将儿子生在上官家,也不生在宫中,让皇子给他做了二十年的儿子,这样的事情揭出来,皇上的脸往哪里放。 安国公看了看上官琉月院子的放心,心里默默说道:“孩子,别怨爹狠心,爹也是以防万一,想要保住你的命啊!” *** “什么?琉月要嫁人了?!”萧易寒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的怔在了原地。 他为了琉月才想要恢复自己皇子的身份,可是如今他只差祭天告太庙一步,就是天下人所承认的皇子了,为何他的琉月就要嫁人了? “延易王府……允了?”萧易寒问道。 伺候萧易寒的小太监摇了摇头,道:“是安国公麾下的一名副将,名叫季江筠。” 萧易寒将唇抿的紧紧的,季江筠这个人萧易寒也是知道的,虽然出身不好只是寒门小户,可安国公对其喜欢的很,还常常将他叫到家中来。 萧易寒还记得,有一次他看到琉月很不开心的样子,一询问才知,就是季江筠将她追了好久的蝴蝶给捏死了。 就这样粗鄙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的琉月。 “更衣,本皇子要出宫。”萧易寒眉头一蹙,隐忍着怒气说道。 那小太监赶忙跪下道:“四皇子殿下,皇上有命,让您留在宫中,如今您不能出宫啊,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今日季府的聘礼已经下了,皇上早就知道此事,还赏了一对玉如意下去。” 萧易寒的身子顿时一晃,父皇早就知道琉月的婚事,还赏了东西,却到如今才差人告诉他,这里面告诫的意思,萧易寒不是不懂,可是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能! 看到萧易寒惨白的脸色,小太监赶忙又道:“四皇子殿下,皇上说,女子模样想象的有的是,等以后寻个差不多留下身边伺候便是,但是上官姑娘却是不行。” 若是之前萧飞扬只是告诫萧易寒,那小太监的这话,就完全是对萧易寒的警告,也是圣旨了,想要出宫去破坏这桩婚事,那就意味着失去了皇上的*爱。 如果那样的话,萧易寒不知道自己还为何做这个皇子,可如今,便是他不想做了,也回不去从前了。 萧易寒在这一刻,心里除了后悔,便是后悔。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像一个人静一静。”萧易寒无力的摆了摆手,让那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见萧易寒果真没有出宫的打算,这才应了退了下去。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上官琉月便出嫁了,这一日萧易寒并没有出府,这一个月也没有出宫,一直困在萧飞扬的未央宫中的一座偏殿里。 而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萧易寒简直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从前的儒雅翩翩全部褪去,他的眸子中,透露出来的隐藏起来的,全都是对权势的*。 萧易寒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有权势,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是他的父皇,所以他要皇位,只要登上皇位,便是琉月嫁人了又如何,他从不介意的。 上官琉月大婚后的第二日,萧飞扬将萧易寒派去了豫州办差,秘密查办豫州都督贪墨案,萧飞扬手下无人可用,单身前去豫州,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了豫州都督的幕僚,在都督府中呆了三个月,而后将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呈给了萧飞扬,而后又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整顿豫州财政。 等萧易寒带着一身荣耀归京的时候,却是听说了一桩天大的事——安国公通敌叛国,整府百余人全被处斩,锦衣卫执行。 “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萧易寒一身怒气,对前来回话的手下问道。 “回主子的话,正是昨日。” 萧易寒身子一震,抓着桌角的手不由得收紧,又问:“那……安国公府二小姐上官琉月呢?” 前来回话的人将头压的更低了一些,回道:“属下听说,今早季将军府中乱了起来,好像是少夫人动了胎气,如今怎样尚且不知。” “动了……胎气,她有孩子了,她有别人的孩子了……” 萧易寒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他从没想到,琉月会那么快就有了旁人的孩子。 萧易寒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是,主子,那季少夫人的那里还要不要打听?” 萧易寒摇了摇头,“不必,以后……也不必了。” 那人看着萧易寒的脸色极其难看,不敢再多说,便退了下去。 萧易寒狠狠的抓着桌角,那桌角再不堪重负,碎成了两半。 “月儿,你的心里,就当真没有我半分吗?十八年的感情,我失踪这一年多里,你就从没想起过我吗?”萧易寒喃喃说着,丝毫不知木刺扎入了手心,鲜血直流。 “四皇子殿下,定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得知您今日回京,摆了家宴为您接风洗尘,您可是要过去?” 四皇子府的管事,拿着帖子从门外一边进来一边说着。 萧易寒的脆弱瞬间收回,瞥了那管事一眼,道:“自然要去,母妃最近可好,进宫给母妃送礼物的人可回来了?” 管事的赶忙道:“人已经回来了,娘娘很是喜欢,直夸您有孝心。” “嗯,去回定国公府的管事,一会儿我自会过去,还有这桌子太不结实,让人换掉。” 萧易寒说着,就要回房沐浴更衣,就听那管事再后面急急道:“殿下,您离京将近一年,定国公府的五姑娘频频托人问您的好呢……” 管事听不到萧易寒的回话,也就收回了伸长的脑袋,再看萧易寒所说的桌子,不仅奇怪的道:“咦,桌角怎么掉了,呀,这上面怎么好像还有血迹?” ps:凌晨准时还有更新,顺便问句,新文大家不喜欢吗,收藏的不多呀,不是因为字数太少都不看吧……( ) 328番外 之易水寒(4) 定国公府的宴会,让萧易寒暂时将琉月的事情压到了心底,可萧易寒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一时想不开,才会错过了再见琉月的最后一面。-- 直到后来,萧易寒时时去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那么不冷静,去看了琉月,那么是不是琉月就不会死? 萧易寒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就径自去了定国公府,定国公府的二姑娘,定国公的嫡出‘女’儿慕婉妍,曾是他的未婚妻子。 这‘门’婚事,还是当初安国公夫人订下的,虽然两府没有‘交’换庚帖,但是萧易寒知道,若是当初,皇贵妃娘娘他的养母还不太在意这桩婚事的话,那么如今,她是最希望自己能同慕婉妍早日完婚的。 天‘女’失踪了这么多年,显然不可能再回来的,但是皇贵妃仍旧忌惮着萧易寒是天‘女’的儿子,所以,四皇子府中,若是没有一个皇贵妃的人,那她这个做养母的,是根本不能放心的,而这个人的最好人选,自然就是出自皇贵妃的娘家,定国公府中的人。 想起定国公府,萧易寒就不得不想起那个让他很是反感的‘女’子,五姑娘慕婉涟。 虽然萧易寒知道,慕婉涟同琉月的关系非常好,但是萧易寒还是极其反感这个总是爱粘着他的‘女’子。 ‘女’子要矜持,可是这个五姑娘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可是萧易寒还不能得罪于她,因为这个慕婉涟,是皇贵妃最*爱的侄‘女’,是皇贵妃的亲兄弟的嫡‘女’。 而相比慕婉妍和慕婉涟来说,如果自己非要在这两‘女’中选一个作为他的皇子妃,那他宁愿那个人是慕婉妍。 因为,此次前往豫州,整治豫州都督的差事,原本萧易寒还头疼的很,可是就在他接了这差事的第二日,慕婉妍就差人给他送了一份资料来,据说,这是慕婉妍熬夜写了一晚上的。 萧易寒疑‘惑’的拆开一看,上面竟然是写着豫州都督的人脉关系网,还有慕婉妍的一点建议。 正是因为有了慕婉妍的这份关系网,萧易寒才能如此快的就打入到豫州都督的府衙内,成为了他信任的幕僚,才能收集到证据将其一网打尽。 而慕婉涟,除了缠着他,不满意的时候就发脾气的模样,实在让萧易寒反感,不像慕婉妍,如同月儿似的,总是这么乖巧,就是偶尔淘气一些,也没有不知轻重…… 想到琉月,萧易寒的心竟是突然一痛。 “四皇子殿下到了!” 定国公府‘门’口的小厮一声吆喝,让萧易寒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定国公府。 萧易寒将马缰扔到小厮的手中,径自去了清晖院。 清晖院中,除了慕婉涟其他人都到齐了,慕婉涟进宫还没回来,萧易寒却觉得好的很,同慕老太太说了一会儿的话,萧易寒便同慕婉妍几人去了园子里。 “从假山上,正好能看到府里的所有景致,婉妍无事的时候,倒是喜欢过来走一走,从这里赏月,总是觉得最美。” 慕婉妍一边浅浅的笑着,一边说道。 慕婉妍这话,让萧易寒的心里一动,赏月,月儿,如今还有人带你上最高的亭楼上赏月吗? 萧易寒下意识的抬头,可是看不到明月。 “寒哥哥,寒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慕婉涟的叫声突然传进了萧易寒的耳朵里,打破了萧易寒的怀念。 萧易寒下意识的一蹙眉,随即就看到慕婉涟提着裙子,一溜烟的从假山下面跑了上来。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萧易寒就收了脸上的不喜,看着一脸兴奋的慕婉涟,微微一笑,道:“涟表妹,别来无恙?” 慕婉涟兴奋的点了点头,道:“寒哥哥,我常常派人去你府里呢,可是他们总说你还没有回来,今日我总算将你盼回来了。” 寒哥哥三个字,是琉月最爱叫他的,如今从慕婉涟的口中说着,着实让萧易寒不喜,甚至厌烦。 萧易寒又想皱眉,却忍住了,道:“听说涟表妹刚从宫中回来,母妃如何?” 慕婉涟上前一步,故意将一同跟着他们的慕婉柔挤开,道:“姑母很好,就是也很想寒哥哥呢。” 萧易寒多么想大喊一声,不要再喊这三个字了,可是他不能,萧易寒知道,想要坐上皇位,定国公府是关键,皇贵妃也是关键,他更是不能得罪这个碍眼的慕婉涟。 “如此甚好。”萧易寒不咸不淡的回道。 慕婉涟很是没有眼力劲,根本不知道萧易寒的不耐,一边又向他的跟前挤过来,一边又道:“寒哥哥,我……啊……” 看着慕婉涟向自己扑过来,耳中全都是“寒哥哥”这三个字,萧易寒顿时再没忍住,下意识的将扑过来的慕婉涟一推。 等到萧易寒将慕婉涟推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慕婉涟的脚下就是假山边缘了。 可惜萧易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慕婉涟一个没站稳,就从假山上面跌了下去。 “涟表妹!” “五妹妹……” “姑娘!” 叫喊声此起彼伏,萧易寒的脑子一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萧易寒还是下意识的运了轻功飞下了假山。 慕婉涟摔在假山下,脑后汩汩流血,额头上也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萧易寒一看慕婉涟这般,顿时吓了一跳,“快来人,去请大夫,涟表妹摔下假山了。” 慕婉妍等人也跑了下来,慕婉妍一看慕婉涟的伤,顿时叫道:“五妹妹,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啊,这可怎么是好!” “是啊,五妹妹每日在这里玩耍,怎么还会踩空了掉下去。”慕婉柔说道。 因为慕婉涟摔下假山,给萧易寒办的接风宴也就不了了之了,当夜萧易寒连夜进宫,去给皇贵妃请罪,说是自己不小心的缘故,可是皇贵妃派回去询问慕婉妍和慕婉柔的人回来,两人却是一口咬定,是慕婉涟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的,还说让他莫要害怕慕婉涟会被罚,便想拦在身上一人承担。 萧易寒原想着如果慕婉涟真的破了相,为了维护同皇贵妃和定国公府的关系,便是娶了慕婉涟也是无妨的,反正不是琉月,什么‘女’人不都一样,可是萧易寒没想到,不止慕婉妍几人,便是慕婉涟的二房的慕婉琳,都说是慕婉涟不小心的缘故。 皇贵妃自然不会罚萧易寒,萧易寒只得派人送了一些补品什么的过去,这件事也就算完了。 不过萧易寒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发生的事,几乎成了萧易寒一辈子的痛。 “什么?你说谁死了,谁死了?!” “主子,是季将军府的少夫人,刚刚传出来的消息,是难产没了的。” 萧易寒的‘侍’卫,见到萧易寒惨白的脸‘色’,和如此发疯的模样,几乎吓到了。 “琉月,琉月,月儿,我的月儿!”萧易寒疯狂的叫了出来,随即就要向外冲。 那‘侍’卫见了先是一怔,随即一把拉住了想向外冲的萧易寒,“主子,您不能去啊!” 听到上官琉月的死讯,萧易寒的所有理智,全都随着上官琉月的死,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不能去三个字,怎么能成为牵制住萧易寒的理由。 萧易寒几乎是拖着那‘侍’卫向外走,整个人都疯癫了起来,院中的小厮和管事看到,立即全都上前来拉着萧易寒,萧易寒一怒之下,对着几个拦着他的人就下了狠手,当即就有小厮被打的吐了血。 “圣旨到。” 怀海寿带着一队禁卫军,手捧明黄‘色’的圣旨走进了四皇子府,才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院中如此惨烈的模样。 “圣旨到,四皇子接旨。”怀海寿暗自庆幸,皇上果然是未卜先知,就猜到四皇子府中会‘乱’成一片,这才特意让他亲自来宣旨的。 怀海寿说了两遍,萧易寒这才冷静了一些,道:“怀公公,您怎么来了,我还有事,您稍等片刻。” 萧易寒也是急糊涂了,怀海寿是宣旨来了,这种事哪能等,可他竟然想着,要去见琉月的最后一面,就算是天塌了,也要让他再见琉月一眼。 怀海寿当即上前将萧易寒拦住了,道:“四皇子还是先听听圣旨为好,不然咱家怕四皇子会后悔。” 萧易寒一怔,随即单膝跪地,道:“儿臣接旨。” 怀海寿这才一笑,道:“皇上有令,召四皇子即刻入宫。” 萧易寒犹豫着不想接,接了旨就意味着他再不能去看琉月最后一眼。 怀海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来,道:“四皇子殿下,这是皇上给您的密旨,皇上说了,若是您看完仍旧不想进宫,那您想去哪都随意。” 萧易寒诧异的结果密旨,才看了一眼就怔在了原地,好半晌才艰难的道:“怀公公,我同您进宫……” 如果我去了季将军府,那琉月就同安国公通敌叛国之罪一同判处,死不得其所,父皇,您的心,真是太狠了。 萧易寒笑了,可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再次步入定国公府,萧易寒是奉旨,奉旨来看慕婉涟的。 听说慕婉涟昏睡了三日,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易寒的心因为琉月的死而死了,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勉强打着‘精’神来到定国公府,可是却听说慕婉涟不见他。 萧易寒想,不见也好,不粘着他,他也就省心了。 再次看到慕婉涟的时候,实在季将军府,琉月的头七那日。 萧易寒觉得,摔破了头的慕婉涟,再次醒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的有些冷漠,也……有些熟悉。 她问他,“你到底是谁……” 那样的慕婉涟,似乎只是失态了一般,随即再见慕婉涟言语犀利,挤兑着季将军府中的每一个人,就好像是他们害死了琉月一般,若不是苏子冉圆了场,她好像还想打开棺木看一看琉月一般。 不过萧易寒是真心希望慕婉涟如此,因为慕婉涟可以,但他不可以,他不能有过分的表现,这是父皇答应他来送琉月最后一程,唯一的要求,否则的话…… 对慕婉涟的怀疑,原是一场意外,那日萧易寒有要事同慕婉妍相商,所以避开众人进了定国公府,等他离去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去假山上走走,而萧易寒也真的过去。 假山上果真能看到整个府里的全貌,萧易寒一抬头,突然看到二‘门’附近有个‘女’子,一身素白衣裳娉娉袅袅的模样,手持一把团扇,正在扑蝶。 不知为何,萧易寒竟然看了进去,没有动,那‘女’子的背影和动作,同琉月真的好像。 蝴蝶淘气的飞到了‘女’子的身后,‘女’子一旋身,萧易寒看清了她的模样,细长舒扬的远山眉下,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像极了琉月,“月儿……” 萧易寒不禁伸出手去叫出了声,可是那张脸,不是琉月的脸,而是慕婉涟。 萧易寒失笑的收回了手,当真是太想琉月了吗,竟然将慕婉涟看成了她。 萧易寒原本应该立即离开的,可是不知为何,看着扑蝶的慕婉涟,他竟然没有转身就走,也好在他没走,才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女’子从茂密的‘花’丛处闪身而出,却是一下子撞到了季江筠的身上,好像历史重演一番似的,慕婉涟的话,季江筠捏在手中的蝴蝶,像极了当初琉月同自己说的,第一次见季江筠的时候,那个煤子‘弄’坏了她的蝴蝶的模样。 萧易寒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动了快了一些,好像在慕婉涟的身上,看到了琉月。 从那之后,萧易寒的目光,越来越多的停留在这个叫做慕婉涟的‘女’子身上,看的越多,越觉得她同琉月相似的地方越多。 爱吃一样的东西,爱穿同样的衣裳,便是慕婉涟再不画远山眉,可是那一日园中扑蝶,她的模样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萧易寒的脑子里。 萧易寒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他想要这个‘女’子,非常的想。 可是慕婉涟却再不如从前那般粘着他,甚至躲着他,避他如蛇蝎。 萧易寒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躲避,而萧易寒却是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感情,甚至在文武百官面前,跪在父皇的面前,求娶慕婉涟为妻。 可是萧易寒失望了,父皇根本不想他娶慕婉涟,甚至用眼神‘逼’迫慕婉涟,让慕婉涟自己说出不嫁来。 萧易寒的心从没有一刻是这么的冰冷,仿佛又回到了得知琉月死讯的那一日,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件事,越发的促使萧易寒想要登上皇位,只要登上皇位,谁能再阻拦他。 那日开始,萧易寒就在筹谋,甚至不惜娶了罗刹公主,而后慕婉涟出嫁,而后遇到玄平道长,而后再是冯欣月。 得知慕婉涟的身体里的魂魄竟是琉月的那一刻,萧易寒几乎欢喜的要崩溃了,萧易寒一直等,等到自己动手的那一日,利用慕婉妍对涟儿的恨意,将慕婉涟带走。 涟儿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琉月,后来她终于承认了,可是她却说她只爱苏子冉一个。 不过萧易寒并没有气馁,他相信,只要月儿在他的身边,总有一日会被自己感动的。 可是等到他想夺权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被一字并肩王和诚亲王利用,而谭乾庭竟然想杀他的月儿。 那一刻,萧易寒的脑子空了,他知道,如果看着琉月死在他面前,他绝对会崩溃,他宁愿自己去死。 所以,当谭乾庭的刀将要落下的那一刻,萧易寒毫不犹豫的扑向琉月的身前,甚至记着曲起‘腿’,免得伤到琉月的孩子,伤了孩子,琉月会伤心的。 谭乾庭的全力一道,几乎震碎了萧易寒的内脏,萧易寒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弄’藏了琉月的脸。 萧易寒动了动手指,想要将那污血擦干净,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萧易寒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 “月儿……我爱你……下辈子……我再不要……做你的哥哥……” 月儿,我爱你,下辈子,让我早些走进你心里。 萧易寒再没力气,最后只看到琉月的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冲掉了脸上的血迹,‘露’出白净的脸颊。最后一刻,萧易寒死在了他心心念念,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怀里,他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看到了那夜追月的男‘女’。 月儿,我听不到你是否同意,不过我宁愿不要听到,因为我怕听到你的拒绝,哪怕我知道,如此善良的你,根本不忍心。 月儿,下辈子,给我机会,让我来爱你,保护你。--88649+dsuaahhh+26058770-->( ) 329 番外之谦谦公子世无双 从开始记事,谭善谦的脑子里被灌输的东西,最多的就是祖父心中的仇恨,还有爹娘的死。 谭善谦从祖父的口中得知,他的爹是不爱娘的,他爱的是一个不该爱的人,那个女人是天女,叫做於陵清清。 甚至于爹的死,也是全因天女而起,以至于他娘自杀殉情。 爹娘死的时候,谭善谦只有五岁,而他还有一个两岁的妹妹,谭紫悠。 谭善谦一直觉得,一字并肩王府很大很大,虽然府里的人并不算少,但是总是很空旷,除了紫悠和贴身伺候他的小厮之外,谭善谦总是看不到其他人。 祖父总是不在,不是去了军中,就是同幕僚等人商量着什么,很神秘,祖父也不让谭善谦知道。 所以谭善谦总是觉得很孤独,久而久之,除了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偶尔笑一笑外,谭善谦便再不爱说话,除了练武,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他被人推举成了京五公子之一,但是他冷面阎王的名声也被传了出去。 第一次见慕婉涟的时候,也是谭善谦最痛苦,最狼狈的时候,那一日他最疼爱的小妹谭紫悠死在了平国公府,也在那一日,他遇见了这辈子唯一喜欢上的女人,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那一日的慕婉涟,自信却不嚣张,明艳动人却自行收敛,就是她*出来的丫鬟,嘴巴都厉害的很,竟然连皇子都拐弯抹角的去抱怨。 便是慕婉涟还没有出现,就让两个男子为她齐齐担忧,一个是同他关系较好的祈修远,另一个则是皇上新认回的四皇子萧易寒。 那日谭善谦是真的急了,因为他要找到杀自己亲妹妹的凶手,他不顾会不会因此得罪京中某些官家势力,在苏子冉的默认下,将平国公府的大门齐齐带人守住,去搜每个出入的人身上所带的物件。 因为谭善谦发现妹妹死在的那湖里,有人从岸边爬了上来,可平国公府中的人他都搜遍了,没有一个人是湿着衣裳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换了衣裳,所以他才如此紧张的搜衣裳。 可偏偏,到了慕婉涟的那里,她的丫鬟怎样也不肯,还说里面有慕婉涟的贴身衣裳,不便让人看。 他以丢了东西为由搜查证据,她便已有皇家之物推脱不允。 那个女子舌灿莲花,然后将包袱拿了起来,语气是那样的笃定的说:“公子若是不信,自当翻看便是,可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也不会隐瞒半句也不会多说只言片语。” 谭善谦当时几乎昏了头,几乎被她给迷惑了,甚至不能分辨慕婉涟话中的意思,只是看着她递过包袱,就傻傻的想要伸手去接。 是的,谭紫悠死的仇恨,和慕婉涟*的语言,让谭善谦瞬间失去了理智,可就在他大错就要铸成的瞬间,祖父大喝了一声,叫住了他。 而谭善谦的脑子瞬间清明过来,飞快的缩回了手。 谭善谦暗恨慕婉涟狡诈,竟然一个不查就差点上了当,可是谭善谦没有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喜欢慕婉涟这样的小狡诈。 听了祖父的话,谭善谦当即反驳,一是因为谭紫悠的死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算了,二则是谭善谦的一点私心,如果真的因为此事同慕婉涟有了牵扯,那他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她。 祖父的训斥,让谭善谦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惭愧,妹妹死在了这里,他怎么能因为一个慕婉涟,就忘记了妹妹,所以他要同祖父接妹妹回家。 只是谭善谦不知道,有时候爱情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不过一面之间,就注定要喜欢上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谭善谦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见祖父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婉涟,说了一句让谭善谦几乎惊在了原地的话,“慕兴鸿那个锯了嘴的葫芦,竟养出你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女儿,还教出这么能说会道的丫鬟,这才是将门虎女,倒是配当我的孙媳妇。” 谭善谦的心里竟然瞬间有些惊喜,祖父喜欢慕婉涟,想让她做孙媳妇。 谭善谦立即看向慕婉涟,就见她瞬间红了脸,只是她婉拒了。 不过谭善谦一点都不意外,便是慕婉涟如何能说会道,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脸红,谭善谦想,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指不定就要转身就跑了。 再次见到慕婉涟,是谭善谦去定国公府特意拜见,在那之前,祖父找过他,说了一些让谭善谦意外的话,祖父问他想不想为妹妹报仇,他自然想,做梦都想抓到凶手。 可是祖父说,如今的一字并肩王府已经败落了,除非有助力,而那助力,就是慕家背后的定国公府,还有宫中盛*不衰的皇贵妃娘娘。 祖父让他娶慕婉涟,不但要娶,还要慕婉涟心甘情愿的娶。 谭善谦听了那话,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的,因为祖父是想利用慕婉涟。 不过很快,谭善谦就想通了,以慕婉涟如今的身份,不管谁去求娶她,都会抱着想要借助她身后势力的打算,可是自己不同,一旦自己真的娶了她,定然会好好对她。 爹这一辈子就只爱天女一个人,甚至为了天女送了命,娘这一辈子就只爱爹一个人,甚至看到爹因为别的女人送命而殉情。 谭善谦知道,若是娶妻,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子,同她恩爱到老,一辈子,就执手一人。 谭善谦答应了,所以他亲自去了定国公府,甚至他在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虽然他的衣裳全都是玄色,可这件是他最喜欢的一件。 没有一刻,谭善谦因为自己的相貌而感到庆幸,好在自己不是一个粗鲁汉子,好在自己能配得上她。 只是谭善谦知道,想要得到慕婉涟的心,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同他交好的祈修远,还有四皇子,甚至一向孤傲的苏子冉都对慕婉涟很是关注,谭善谦不自觉的有些负担。 他在定国公府中走了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婉涟已经站在他跟前了,想到自己的那些想法,让他瞬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慕婉涟一身素衣,连身上的首饰都是玉色和银饰,除了那饱满的耳垂上的一抹翡翠滴珠的耳坠,给她身上带来了一丝颜色。 谭善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慕婉涟如此打扮是怕那些明快的颜色,触碰到了他心中的伤口,这让谭善谦不由得心里一暖。 祖父送去的帖子,慕婉涟接下了,不过她却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谭善谦见了不禁一笑,甚至谭善谦看到慕婉涟因为自己的笑怔了一下。 想到外间对她的一些诋毁,谭善谦不由得开口叫住了要离开的慕婉涟,甚至告诉她,自己会帮她压下去。 等到慕婉涟亲自到一字并肩王府上,解释那日在平国公府发生的事,和妹妹的死的经过后,一份急报让谭善谦惊住了,慕婉涟的亲哥哥出了事。 谭善谦当时不知为何,看到慕婉涟蹙着的眉头,想也不想的就同她说,要去唐努乌梁海,要去帮她的哥哥。 果然,慕婉涟惊讶了,谭善谦一笑,只要她高兴就好。 因为慕展博的事情,慕婉涟果然对自己好了几分,也熟稔了一些,围场再见,慕婉涟肯主动同自己微笑,便是这一点就让谭善谦欣喜不已。 可是,如果时间能倒回,谭善谦宁愿慕婉涟没有去过围场狩猎。 那日刺客真的太多了,让谭善谦都觉得眼晕,可是谁能想到,慕婉涟竟然会单身一人闯了进来。 不过好在有慕婉涟带进来的武器,才让他们得以缓冲,否则别说他们自己的性命,只怕皇上的性命都不保。 谭善谦看着向慕婉涟飞过去的箭,那一刹那心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想,下意识就扑了过去,其实说没想也是不对,谭善谦想的是,那半边扣箭若是射在慕婉涟的身上,定然要穿出一个血洞来,慕婉涟是女子,怎么能收那样的伤。 所以谭善谦扑了过去,那箭的力道很大,让谭善谦痛的失力,将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刺客发觉到这几个男人,都有意无意的护着慕婉涟,便全都向她攻来,慕婉涟无意识的后退,再后退,直到一脚踩空。 那一瞬间,谭善谦的心都空了,那一瞬间,慕婉涟的眼睛,看着的人是苏子冉,谭善谦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苏子冉为了拦下射向皇上的剑,竟然没有去救慕婉涟,慕婉涟当时就绝望了,甚至放弃了自救的机会,她闭着眼睛,任由自己落下去。 可是谭善谦怎么能允许慕婉涟放弃自己,他再顾不上疼痛,一把抓住了慕婉涟。 慕婉涟睁开眼睛的瞬间,满眼的惊愕,谭善谦抓着慕婉涟,祈修远抓着谭善谦。 谭善谦看到慕婉涟的眼睛,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被他肩膀上留下来的血给润湿了,慕婉涟让她放手,语气强硬,却带着一丝哀求。 谭善谦满心的惊喜,她被苏子冉伤到了又如何,只要她还能活着,即便自己死了,能在她的心里占据一点点的位置,他也甘愿。 他坚定的告诉她,他死都不会放手,可是他留的血太多了,眼睛几乎都要失明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无力的松开,毫无形象的大喊着,让慕婉涟抓住,抓住,可是事与愿违,慕婉涟说对不起,然后坠下了悬崖。 那一刻谭善谦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然后他看见苏子冉追着慕婉涟跳下了崖。 他们想要死在一起骂? 谭善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同慕婉涟在一起,于是他给了祈修远一掌,让祈修远借力回到崖上,自己则追着慕婉涟飞身而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谭善谦的目光对上的就是慕婉涟双眸,感觉到她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额头,谭善谦不由得想,原来自己生病,她也会如此紧张自己。 因为救驾有功,等到回京之后,谭善谦的世子之位,终于被皇上批了下来,可是谭善谦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他隐隐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正出自自己的祖父身上。 谭善谦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爹娘是因为什么而死,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又看到了天女,谭善谦似乎只一瞬间就明白了,爹爹是甘愿为了天女而死的,而娘也是甘愿同爹爹而去的,就像自己看到慕婉涟坠崖,心甘情愿的追着她跳了下去一样,即便他知道,慕婉涟的心里装着的人是苏子冉。 但谭善谦能解开心里的这个结,可是谭乾庭不能,谭乾庭白发送黑发,看着儿子儿媳,全都因为天女而命丧黄泉,谭乾庭自从那一刻起,心里便开始扭曲了,从此后,谭乾庭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让萧飞扬死,让萧氏一族通通去死。 谭善谦发现谭乾庭的不对的时候,正是他刚刚返京的时候,谭善谦原本在慕婉涟大婚之后,就求得祖父去了西北,等他回来的时候,慕婉涟已经有孕数月了。 而谭善谦得知谭乾庭要助诚亲王造反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谭乾庭同诚亲王勾结在一起,表面上是要帮诚亲王坐上皇位,其实根本就是想让萧氏兄弟和叔侄互相残杀,等到他们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祖父,不要,这种事咱们谭家不能做!”谭善谦跪在地上,紧紧抓着谭乾庭的衣服下摆道。 谭乾庭大怒,“善谦,你莫要妇人之仁,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活的好好的,可是你的爹娘却因为他们而死了,你的妹妹也是因为他们而死,你怎么能不为他们报仇!” 谭善谦摇着头,“祖父,您不必骗我了,妹妹的死是谁下的手我已经查到,那个黄衣女子,是诚亲王安插在平国公府中的,祖父,您还想骗我多久!” 谎言被揭穿,谭乾庭的老脸一红,随即道:“善谦,祖父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个女人,原本祖父是想将人给你抓过来的,可谁知半路上杀出来了一个萧易寒,不过不用担心,孩子,等到诚亲王杀了萧飞扬,萧易寒同萧易峰互相残杀,然后祖父将他们统统杀光,等祖父坐上皇位,只要派兵将恂亲王困死在西北,那时候天下就是咱们谭家的了,等到那时候,祖父就将那女人给你抓回来,你若真的喜欢她,让她打掉肚子的孩子,留在你身边做个侍妾便是。” “孩子,祖父老了,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稳定下来,祖父就立刻传位给你,到时所有的骂名祖父来担,你从小饱读诗书,文韬武略,定能做个好皇上的。” 听了谭乾庭这些话,谭善谦当即就怔住了,他原以为谭乾庭不过是想要报仇罢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想要夺了萧氏的江山。 “祖父,孙儿从没想过要做皇上,也断断不愿祖父背上那等千古罪名,祖父,爹的死是意外,娘是自己殉了情,同旁人无关。孙儿也不会同意,祖父接着爹娘的名头去行那造反之事的!”谭善谦坚定的道:“孙儿是喜欢婉涟,可是她已经成婚了,还有了孩子,孙儿不会做那种阴损之事,孙儿劝祖父赶快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谭乾庭当即大怒,一巴掌打在了谭善谦的脸上,道:“糊涂,你这逆子,连弑父杀母的仇都不报,可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 “祖父,明明是您以此为借口,想要自立为皇,我谭善谦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谭善谦说完,连跪都不跪了,径自起身道。 “混账!”谭乾庭骂道,随即想起了什么,指着谭善谦道:“两个时辰之后,你若不带兵包围清晏园,那我就立即让人杀了慕婉涟去!” “祖父!您怎么可以滥杀无辜,以此逼迫我!”谭善谦急的满脸通红。 谭乾庭一把抽出长刀,刀尖指着谭善谦道:“你去还是不去,你若不去,我定会用慕婉涟和她腹中两子的血,祭我的长刀。” 看着近似疯癫,被权势遮了眼的谭乾庭,谭善谦坚定的道:“祖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您伤害婉涟的。” 谭乾庭气的发抖,“你若不肯听我的话,那就当我白养你一场,你自我了断算了。” 谭善谦痛苦的看着谭乾庭,道:“祖父,孙儿不孝,希望我的血,能唤醒您的心。” 谭善谦说完,毫不犹豫的撞向了谭乾庭的刀尖,刀尖从心口插入,血顺着刀一滴一滴缓缓流下。 婉涟,最后见你那日,是你穿着嫁衣最美的时刻,我会记住你最美的模样,如果苏子冉用爱情占据了你满颗心,那我只能投胎去你的腹中,那样我也能陪伴你一世,占据你心中的一处位置了,今生如此已然圆满。 ps:周日还有最后一章全文就结束了,原本打算本文结束新文一日两更,可是某栖应聘了一份工作,周一开始上班,这份工作是很大的机遇,对某栖来说也是挑战,很难得,所以新文只能先一日一更,不过新文是某栖的特别特别喜欢,非常用心去写的,某栖不愿放弃,如果工作时间真的同更文调节不开,那某栖是宁愿放弃这个机遇的。文文绝不断更,这是某栖的承诺,也希望一直陪同某栖的读者继续陪某栖走下去,新文只会更好,谢谢大家的支持! ( ) 330 番外之清磬一声帘幕冷(全文完) 大夏的百姓第一次说起天女於陵清清名字,那是萧飞扬还是皇子的时候。 那一年萧飞扬代父祭天,那一年清竹上仙历劫入凡尘。 第一次相见,他站在祭台前,代天子对天起誓,而她,突然从天而降,落在祭台之上,从此大夏多了一个天女,名叫於陵清清。 萧飞扬从不相信有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可那日,再对上於陵清清的眼睛的那一瞬间,萧飞扬知道,自己从此陷了下去,再无法自拔。 萧飞扬不顾众人反对,将於陵清清带回了他的皇子府,那时萧飞扬已经大婚,正妃苏采烟看到萧飞扬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当即脸色大变,只那一个照面,苏采烟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果不其然,为了於陵清清,萧飞扬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她掉落在祭台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天女配天子,为了一个於陵清清,甚至于当时有能力一争皇位的皇子,都开始打於陵清清的主意。 那时的清竹上仙并不知道,自己此次渡情劫,会给后人带来了多少的麻烦。 也许是於陵清清这一世的命中注定,即便知道萧飞扬早已娶妻,甚至还有一个侧妃,但是於陵清清还是被萧飞扬所感动,自愿委身进了萧飞扬的皇子府。 於陵清清没有当初的记忆,而正如萧飞扬命人传扬出去的一般,她似乎真的是从天而降。 天子祭天向来是大夏最重大的仪式,而萧飞扬代父祭天,也同样享受着同样的规格,祭天的祭台前,只有萧飞扬一人站在原地,而余下的文武百官,通通俯身跪地,而后只听一声惊呼,众官抬头,祭台上就对了一个一脸茫然站在祭台上的於陵清清。 祭台的四周,并无半点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都不可能能逃过上千人的禁军的眼睛,突然就出现在了祭台上。 也正是因为这,於陵清清天女的身份,到底还是被人认可了。 於陵清清入府三月,边关突然告急,突厥人攻打边境,一月之内一城被破,数城被毁,最后一城的守城将军因惧怕突厥骑兵,想要大开城门,后被副将斩杀,副将带领一干人等死守该城,并向朝廷求援。 萧飞扬自行请命,带着手中上官,慕,苏三名大将直杀边境。 历经四个月,萧飞扬收复所有失地,只差最后一城就能将突厥人彻底赶出大夏。 萧飞扬同几个将军在帐中布置好如何夺回最后一城的部署,并下令第二日晚间发兵偷袭。 谁知天女於陵清清当晚,孤身一人闯进帐中,坚决阻止不让萧飞扬第二日偷袭,问其原因,天女竟然说是预知到对方早有埋伏。 萧飞扬一连大胜数战,自然是不信的,况且天女所说根本没有证据表明对方早有埋伏,便是萧飞扬再派斥候和密探前去查探,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第二日夜里,萧飞扬亲自带领手下三千精兵前去突袭,先前混入城中的几个内应,偷偷将城门打开,萧飞扬则带着三千精兵进了城,直奔突厥人的大营中,可他们才入城,原本晦暗的街道,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突厥首领一身战甲,所有士兵全都着装整齐,显然早有预料,是设下了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就等着萧飞扬带人来偷袭了。 到了这会儿,萧飞扬这才后悔没有听於陵清清话,但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好在这三千精兵都是能以一敌十的,萧飞扬等人一边拼杀一边后退,可是对方足有十万人,岂是他们三千人就能杀的干净的。 萧飞扬带着上官,苏氏两名大将,两人拼死护着萧飞扬,萧飞扬就见自己带去的三千精兵,几乎全都命丧于此,萧飞扬不禁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想要再看看於陵清清的模样,可是城门早已关上,他看到的不过是一面关闭的死死的城门罢了。 萧飞扬以为,他今日必然要送命于此了,萧飞扬大喝一声,道:“将士们,多杀一个突厥人,咱们就多拉一个人垫背,便是死也值得了,我萧飞扬在此陪着你们。” 萧飞扬此话一出口,剩下这些为数不多的将士们知道,此处就要是他们的埋骨之处了,不过还有一个皇子陪着他们,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个个带伤的将士们,越杀越勇,然后他们寡不敌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就是萧飞扬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伤了数处。 正当萧飞扬觉得,自己将要脱力的时候,突然看到天边突然一片火红,萧飞扬仿佛看到了在梦中,自己大胜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时候,宫中为了庆贺放的烟花。 萧飞扬不禁停住了收割生命的手,突然他意识到,那不是他的幻觉,在敌军的背后的天空中,果真有一片血红。 “将军,那里似乎是敌军的粮草储备之处。”上官将军突然大声叫道。 萧飞扬一愣,随即大声喊道:“敌军的粮草被烧了,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将士们,咱们定要坚持住!” 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敌军粮草被烧,援救即刻就到,那就是说只要他们坚持,就有能生的机会。 果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批的敌军撤退,就连突厥首领都撤了回去。 突厥冬日严寒,最缺少的就是粮草,而这些粮草被烧,从突厥调粮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就再没有能力同大夏的将士们作战,而看被大火染红了的天边,就说明此城中的粮草应当毁于一旦了。 坚持,只有坚持住,他们就能活。 这话便是萧飞扬在内,所有的将士们心中所想的。 萧飞扬跟前不过还剩几百人,就凭借这几百人的力量,他们退到了城门口,打开了被敌军关闭的城门,城门外的将士们看到退出来的萧飞扬等人,瞬间就冲了过去,不但将他们接应了出来,还带军冲进了城中。 这一仗看似惨烈,可是在朝廷看来,不过牺牲了不到三千人的力量,就开启了城门,死了几万的士兵,就将突厥人赶出了大夏,无疑是一场大捷。 回京论功行赏,萧飞扬坐上太子之位,於陵清清则以天女的身份成为萧飞扬的侧妃,因为带人潜入敌军后方,烧掉敌军粮草的人,正是天女於陵清清,是她救了萧飞扬的性命。 随后先皇驾崩,萧飞扬顺利继位,皇后的位置,无疑是萧飞扬的正妃苏采烟,下面二妃地位不分上下。 不过这只是旁人如此看来的,因为不管是皇后苏采烟,还是已被封妃的慕月婵都知道,萧飞扬心中的人是於陵清清,甚至苏采烟皇后的位置,都是因为於陵清清坚决不要,这才落在了苏采烟的身上。 众人都说,得天女者得天下,萧飞扬正是因为得了天女,所以才能继位皇位。 这话很快就从京中散布了出来,可这话是谁开始说起的,竟然无从查之,但因为这无端的一句话,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其中不但包括几个已被封为王爷的皇子,还有曾为萧飞扬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例如一字并肩王的独子谭将军。 谭将军并非是想要造反,他对於陵清清是一见钟情,那日天女从天而降落在祭台之上,还为禁军统领的他,眼看着於陵清清从半空中突然出现,换换落在祭台之上。 那日的於陵清清,是那样的美,美如天上的仙子,纤尘不染,墨色长发飘飘,白衣翩翩飞舞,只那一眼,就这样落在了谭将军的心中。 只是作为下属的谭将军,不敢去同作为皇子的萧飞扬争夺,也不敢同已经坐上皇位的萧飞扬争夺,可是他对於陵清清的爱慕,并没有就此抹去,而是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可不知为何,谭将军的这份深藏的爱慕,竟然被萧飞扬知道了,那时的於陵清清,已经是他的妃子,他的妃子又岂能容他人肖想。 恰好休养生息数年后的突厥人,再次席卷而来,萧飞扬派谭将军去了边境攻打突厥人,要其将来犯敌军全歼。 谭将军骁勇善战,一小股突厥人并不是问题,谭将军当即奉命去了边境,可是粮草却迟迟供应不到,以至于大夏的将士们,竟然沦落到饿着肚子打仗。 这一仗,从无败绩的谭将军败了,谭将军在边境自刎谢罪,京中,得知这个消息的谭夫人,亦自尽殉情。 恰时,京中又有一个传言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说是谭将军爱慕天女,皇上心胸狭窄,先是逼谭将军娶妻,后又派谭将军出声,并克扣军中粮草,谭将军这才大败。 萧飞扬大怒,斩杀了多名负责粮草的官,而此时,突厥人乘胜而来,再破边境一城。 萧飞扬下旨御驾亲征,带着手下慕家两兄弟和苏,上官等大将再次来到边境。 这一战并不好打,突厥人总是能提前知晓大夏这边的部署,萧飞扬疑心军中有人通敌叛1国,并将这个怀疑,放在了上官将军的身上。 然而最终大夏大胜,慕家长子,苏,上官三位将军被封定,平,安三国公,慕家次子封为大将军。 萧飞扬班师回朝,然后却是听到了一个让他心悸不已的消息。 天女於陵清清有孕,而后从宫中失踪。 一年后,产女不过一年多的安国公夫人,再次生下一子。 谁也不知道天女为何失踪,然后有人却说,是因为天女入宫,是被迫的,天女真正喜欢的人,是已经死去的谭将军。 天女得知心上人被皇上设计而死,便伤心欲绝,在皇上御驾亲征之后,便悄悄离宫。 这个传言让萧飞扬大怒,随即开始对帮着先皇打江山的一字并肩王谭乾庭疏远,打压,可另一边,萧飞扬仍旧没有停止追查於陵清清的下落。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萧飞扬终于放弃了寻找於陵清清的下落,因为有人曾说,天女是被后宫的人算计,无奈被逼出宫,生下孩子就死了。 用了三年的时间,萧飞扬相信了这个传言,而后皇后有孕,生下七皇子萧易峰,再后,萧飞扬独*晋位为皇贵妃的慕月婵,一*便是十八年。 而此时,清竹上仙已然历劫数次,回归天界。 在萧飞扬的身上,清竹上仙所渡为情劫,清竹上仙用了区区几年的时间,便顺利渡了劫,不过却也为人间的帝王萧飞扬留下一子。 原本清竹上仙弥留之际,已经哀求安国公夫人不要将这孩子认祖归宗的,只是有些事情机缘巧合,实在不是人力能扭转的。 青竹上仙的广袖一挥,展开水幕看着下界所发生的事情,萧易寒是她遗留在下界,有她一叶精魄所在的孩子,只有萧易寒死了,清竹上仙才算真真正正同下界再无瓜葛。 清竹上仙看着人间帝王萧飞扬的种种,看着他因为於陵清清,将慕月婵推至人前做靶子,看着慕月婵为了达到自己所要的地位,一边欣然接受,一边暗地里郁郁寡欢。 看着萧易寒渐渐成长,看着他渐渐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清竹上仙的一颗心,并无半点的波动,直到那*,萧易寒答应两个蒙面人的要求,他们助他恢复身份,他答应了。 清竹上仙久无波澜的一颗心,顿时跳乱了一个节奏,她知道,人间马上就要有一个灾祸要发生了。 时光在那一年逆转数次,而后慕婉妍死而复生,因为她对萧易寒的爱,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而后上官琉月死,上官琉月重生。 那一年,慕婉涟没有死,那一年,冥冥之中,因为她的重生,将命格偏离的几个人的命运,重新拉回了正轨。 那一日,清竹上仙的目光注视着她用仙法幻化而成的水幕,看着将要陨落的人间帝王,看着清晏园内外的一幕幕,看着她在下界唯一一叶精魄将要身死回归。 “哗”的一声,水幕毁。 精魄已散,她同下界再无半点瓜葛,她只是清竹上仙,所谓於陵清清,不过是她历劫的一个身份罢了,肉身死,魂灭归。 清竹上仙走出她闭关修炼所在的洞府,一个小仙走了过来,道:“清竹姐姐闭关二十几日这么久,今日突然出关了,可是姐姐的仙法大成?” 这个小仙不同刚刚飞升不久,什么都不懂,倒是清竹历劫回归的时候遇上她,帮了她一把,之后她便在清竹仙殿附近盖了一间小屋,从此对清竹姐姐相称。 清竹上仙微微一笑,“什么仙法大成,是我因历劫归来的,与下界溯源未了,每个历劫归来的上仙,若是与下界还有渊源,便要闭关,直到与下界再无瓜葛,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闭关不过一月,已经是短的了。” 小仙听了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道:“可是为何飞升成仙,还要下界历劫?” 清竹上仙一叹,道:“所谓天地一成一败谓一劫,循环往复,虽然咱们已飞升成仙,可五百年便要有一次历劫,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 小仙听了,又道:“可是清竹姐姐,那上仙在五百年内,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历劫的时间吗?” 清竹微微一笑,“为何有这一问?” 小仙赶忙道:“我听说君彧上仙,因为听说云漠仙子同玄离魔君九生九世不得相遇,历劫迟迟不归,便自己跃下赤魂台,硬是将云漠仙子的魂魄从一个世界给引渡到了另一个世界。” 清竹听了微微一怔,叹息道:“都是痴情种子啊……” 小仙不懂清竹上仙的语气为何有些可惜和怜悯,便道:“清竹姐姐,赤魂台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着其他仙人听了这个地方都变了脸色?” 赤魂台,是除了冥王的地府外,唯一能去往下界的地方,不,应该说还有一处地方,只是哪里更加神秘莫测不为人知。 一经赤魂台,首先要毁去千年修为,君彧上仙又强行更改凡人命数,他的修为又能还剩下多少?便是修为能补回来,触犯天条,九道天雷你又如何能承受的了。 不遇则是永世相忘,可便是玄离魔君同云漠仙子这一世真的相遇了,等他们历劫归来,君彧你要如何自处?而玄离同云漠,得知你因他们受九道天雷,他们又要如何自处? 清竹摇了摇头,又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宁愿是永远不知赤魂台,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天命不可改……” (全文完) ps:文文到此就全部完结了,这篇文一共写了八个月的时间,某栖承诺的绝不断更也做到了,感谢一直陪伴着某栖的读者们,是你们给了某栖写完这一百二十多万字的动力,再次谢谢大家! 最后仙界这一点是新文《媚祸江山,庶女可汗》的男女主和男配在仙界的一点小介绍,新文某栖也会用心的写下来,希望菇凉们继续支持,咱们新文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