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夏花》 第001章 雨乱繁花 “啪嚓……”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什么意思？我不出差谁养你们？” 凌晨一点钟，京城春末的骤雨裹挟着雷电闪烁轰鸣，却掩盖不住女人与男人争吵的声音。 雨顺着未关的窗子稍进屋里，窗帘乱舞，在屋内灯光映衬下宛若妖魔张牙舞爪。 “我工资也能养活我们娘俩儿，你少给我来这有的没的！” “我来什么有的没的了？这高中报班的钱不都是从我这儿出的？” “给孩子花钱还亏了你是吧？好，离婚！”女人甩下一句话就回了屋，猛的撞上了门，“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一场无谓的争吵终于结束，男人衣服裤子都没脱，带着从外面带回来的雨水睡在了沙发上。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下着，时断时续。吵了彻夜的夫妻两人睡得很沉，无人知道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孩子，顺着窗户从二层爬下，融入了雨夜之中。 雨下了整夜，次日的晨曦也没能驱散厚厚的积雨云，太阳便继续躲在层层叠叠的云后，未曾出面。 一片昏暗之下，京城开始了新的一天忙乱。或者说这种嘈杂从星月尚在的时候便开始了，每个人按照固定的轨迹运行着：早点摊旁边排了长队，卷上煎饼边往工作的地方赶去；京城老字号小吃铺里挤满了买早餐的中老年人；快餐店进进出出，脚步匆忙的人群，或是背着沉重书包的学生，或是一身工作装提着公文包的青年。 不远处细碎的争吵声，几声突兀的鸟鸣，响彻云霄的喇叭声...... 京城的清晨好像充满了恶意，但好像又全然不是这般模样。抢着绿灯、迎着车流跑向对面学校的学子；大喊着“注意点儿”，却没有按喇叭，反倒减了速的车主；一边指挥着交通，一边说着“孩子慢点儿走”的交警；递着早点温声提醒“咖啡烫，别着急喝”的快餐店店员。 转眼间，京城街道上最吵闹的时分过去，就如同一场市集，随着人们回到了京城专属于自己的位置，周遭便迅速清净了下来。 昏昏沉沉的学生被早读彻底唤醒，开启了新一天的学习。琅琅的读书声回荡在教室，笔下的唰唰声，皆是青春奋斗与拼搏的模样。 雨，又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 泥土的芳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气，钻进窗子，涌入教室。料峭春寒，微风闯进门来，教室里学子的灵台愈发清明。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激情澎湃，对文学与教书的热情好似可以驱散阴雨。 “同学们，昨天我们刚刚学习了《雨巷》这篇课文，作者戴望舒正是在江南烟雨中独自撑着油纸伞彳亍。” 讲台上，语文老师转过身去插上了u盘，“那么我们今天结合一下作者生活的年代背景，进一步研究这片现代诗歌想要表达的情感。” “来，哪位同学读一下文章？”老师没有回头，翻找着文件，试图找到需要的ppt，“叶清欢，你来读一下这篇诗歌，同学们认真倾听，将几处相同的句子划出来，思考作者这样写的目的。” 叶清欢含含糊糊的张了口，“雨……巷……” “戴……” “叶清欢，怎么回事？”语文老师察觉不对，便回过头来。 “老师，叶清欢好像不舒服。”周围的同学提醒道。 语文老师疾步走下讲台，看着混混沌沌的叶清欢，伸手去探叶清欢的额头……烫手得很。 “快，来两个同学和我一起把叶清欢送到校医室！” 第002章 雨过未霁 立刻有两位女同学站了起来，扶住了叶清欢。叶清欢被扶着站起身来，两个同学这才发现，叶清欢身上的校服整个儿都是湿的，甚至还淌着水，校服裤子和袖子上清晰可见斑驳的泥泞。 却原来叶清欢正是昨晚顺着二楼窗户爬下的那女孩。现在正是仲春时节，还没入夏，京城的风和雨都裹挟着寒意，叶清欢后半夜淋了半夜的雨，心里面还想着父母的争吵，怎么能够不发烧？ 匆匆忙忙来到校医室，语文老师叫来了叶清欢班级的班主任，班主任连忙给叶清欢父母打着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叶清欢母亲的电话占着线，班主任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对面传来的都是没有丝毫感情的语音提示音。 “先别管别的了，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挂号费什么的我来交。”班主任迅速作出了决定，先不管联系不联系的上叶清欢父母，也不管什么学校必走的流程，孩子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现在的叶清欢已然快烧到39°c，再不赶紧去医院，班主任怕把孩子烧坏了。 学校附近不足两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家三甲级医院，老师开车显然比120来的更快，嘱咐语文老师和两位帮忙的同学回班上课，班主任和校医老师带着叶清欢直奔医院。 一边办手续挂急诊，班主任老师继续给叶清欢的父母打着电话，却不想皆是占线状态。叶清欢这边刚输上液，体温还没降下来，语文老师又是一个电话给班主任老师打了进来。 “李老师，你快回来一趟吧，你们班王党心和郭畅又打起来了。”语文老师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你叫他俩站那儿别动，我马上回去。” “你也别太着急了，你们班班长陈一鸣正拦着呢。那边你交代好了再过来。” 一听陈一鸣正拦着，班主任李老师也算是放下了半个心，一鸣那孩子能办事儿。 “清欢，你先和校医老师在这里待着，班里有急事儿，老师得先回去处理。”李老师拉着叶清欢没有输液的右手安抚着，顺带着把事情交代了，“张老师，麻烦您到时候把手机借给清欢，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家长，到时候把清欢接回家去休息。班里内事儿估计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您也知道我们班王党心你同学的情况......” “行，李老师您放心吧，清欢同学这边您交给我就行了。” 李老师这边事儿还没放下，便又匆匆忙忙赶回了班里。那边的事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清楚的。 这边叶清欢从校医张老师处借来了电话，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谢老师。”把手机递给老师，叶清欢看着医院外阴沉沉的天出了神。 医院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嘈杂。正如人们所说，医院是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又是人间百态，这边可能为了孩子的病求变了亲朋好友，那边可能就希望老人晚死两天，好继续吃老人的退休金。叶清欢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仅仅因为一个小感冒，成为医院百态的一部分。 校医老师不好说什么，只好拍拍叶清欢的肩膀，“孩子，要不给你家长发个短信，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开机就能看到了。” 叶清欢点点头，接过老师递来的手机，打打删删，十几分钟过去，最后的短信却只剩下一句话，“妈，您下了班来我们学校旁边的医院接我一下吧。” 看着那几个字，叶清欢的思绪飞了老远：是什么时候，她对母亲的称呼从“妈咪”，变成了“妈妈”，又变成了如今简短的一个字了呢？ 第003章 乌云叠障 叶清欢记不清楚，也不愿意再想，独自望着外面发呆。 时间静静的流淌，反正外面的天也一直阴着，便没有人探听如今是什么时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最注重时间，却也是最不愿看到时间。 因为时间也许意味着希望，但更多的，意味着离别。这种阴雨的天气，对病人和家属来讲，最是难熬。乌云笼罩着天空，也同样笼罩着医院里每一个人。 校医张老师的电话突然响起，见是李老师打来，张老师知是有什么要紧事，连忙接听。 “张老师，我和主任尽你办公室拿了点儿消毒的东西，和你报备一下。”电话那头的李老师说着，“党心和郭畅打起来了，一鸣拦的及时，三人都就蹭破点儿皮。” 哦，其实时间也才过去没有十几分钟，阴云之下，每个人却好似度秒如年。 就像刚刚打来电话的李老师，天知道看到王党心三人没事什么大事儿之前，李老师有多提心吊胆！ 郭畅是班里，年级里，乃至学校闻名的愣头青，做事说话从来不过脑子，那嘴就跟气门芯子似的，从来是张口就来，根本就没把门儿的。 这一年里，郭畅没少给六班班里惹事儿，今儿因为嘴欠和一班的打起来了，明儿个因为手欠，愣是把高一的大姑娘给惹哭了…… 今儿这事儿更是离谱儿！六班班里的王党心是学校特殊关照对象，倒也不是因为别的，王党心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是抢险救灾的烈士，三岁就没了父母，被其父的战友和社区退休的老片儿警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 这件事儿学校领导和老师都清楚，但为了避免学生们觉得王党心是靠着父亲的缘故才得到了优待，影响学生们的关系，也给王党心增添心理负担，学校就没有告诉六班的同学，可是万万没想到，这郭畅居然能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来。 王党心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勤奋是一顶一的，算是个任课老师都喜欢的乖孩子。 今儿个课间，王党心正好好在座位上学习。班主任李老师不在，郭畅便是闲的满教室窜悠。不知怎么地，就跑到王党心身边，拿着个破饮料瓶在一旁的空桌子上“叮叮咣咣”的一通乱敲。 王党心劝着郭畅声音小一点，谁承想郭畅直接一句“我有爹妈管，你没爹管没妈养的，还教育我呢？” 要是郭畅知道王党心父亲是抗洪烈士，确实也不会不敬到说出这话，可话已出口，不能说因为无知就不会带来伤害。王党心平素来是不爱说话的沉闷性子，自然是矫情不过郭畅，便强忍着低下头继续学习。 若说这郭畅，也实在是嘴欠，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切，就你还管我呢？” “你要是嫌吵，出去学呗，楼道更吵！”一边说着，郭畅把手中的饮料瓶子敲得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你们就觉得他可怜呗？”在全班同学的眼神之下，郭畅也怂了，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甚至越发得寸进尺，“谁知道他父母干什么的，才次次不来开家长会？” “切......指不定是不是进局子的混混呢！” 第004章 薄云将散 这个时候饶是谁也不可能再忍下去了，王党心听着郭畅这般污辱自己父母，断然是不可能忍下去的，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郭畅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连老实人都敢给逼急了，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看见王党心站了起来，郭畅是想躲的，但又不想输了所谓的气势，毕竟五大三粗的个子，怎么肯认怂？ 支支吾吾，语无论次的开了口，“瞧瞧，急了吧......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党心薅着校服领子往教室后面的一排柜子上摁去。也不知道王党心平时瘦小的模样，怎么就突然爆发出那样大的力气来。 “你再说我我父母一个试试！” “试......试试......试试就试试！”郭畅这时候也是心知自己错了，可骑虎难下，借着自己人高马大，把王党心推了出去。 班里一时间乱作一团，很快有人喊来了语文老师。继而便有了医院里那一幕。 涉事的三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陈一鸣是个劝架的，自然也没什么。但另外两人这边就不好办了，郭畅素来嘴欠，那家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王党心这边更是难办...... 一时间把李老师头疼的够呛，虽说是郭畅挑起的事端，但毕竟是王党心先动的手，虽说平心而论，这事儿里面，王党心连冲动都不算，设身处地想想，恐怕连把郭畅揍死的心都有。但是就凭着王党心先动了手，若是郭畅的父母不依不饶起来，吃亏的还得是王党心。 思来想去，李老师觉得自己终究是想不出来个好办法，又不愿意白白苦了王党心，便决定先把孩子们安抚住，随后与校领导仔细研究一番再做决定。 “你们先回去上课，学生还是以课业为主，这件事我们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再处理。” 等到把三个孩子都送回了六班教室，李老师这才转身去了教务处，路上还不忘了给校医张老师打过电话去询问叶清欢的情况。 “喂，张老师，哦，好好好，那您让清欢妈妈接电话。”班主任李老师一边下着楼梯，“喂，清欢妈妈么？清欢好点儿了么？” 一番短暂的交涉后，那边接电话的已然是叶清欢母亲：“哎，李老师好，清欢这边烧已经退了。” 趁着还没有到教导处，班主任李老师不得不和叶清欢母亲说起了家庭对于孩子的重要性。 “哎哎哎，是是是......” “确实是，嗯嗯，是我们做家长的的问题。” 眼见着到了教导处，清欢母亲也知道了自身问题，余下的只能靠孩子和家长自己解决，李老师便准备去处理王党心和郭畅一事，“清欢妈妈，是这样，现在班里有同学发生了点儿小矛盾，我得去和领导反应一下，您看要是没什么事儿，我晚些时候再联系您，您今晚让清欢好好休息，吃清淡一点儿。” 叶清欢母亲也不是傻子，要是小事儿，自然不会出动校领导，李老师现在肯定是有棘手之事，“哎，您先忙，您先忙，回头我把挂号钱给您转过去。” “钱就不用了，您照顾好孩子就行了，那我就先挂了，我到教导处门口了。” “哎，好，麻烦您了。” 双方挂断了电话，叶清欢母亲趁着校医张老师还未离开，算是知道了挂号费，给班主任李老师打了过去。 这钱虽说李老师不要，但做家长的本就应当感谢老师，自是不能不给。 送走了校医张老师，母女俩顺着输液区下楼，一路上叶清欢什么都没说，直到到了医院门口，清欢母亲忍不住开口。 “欢儿，抱歉，昨天……” “我竟然不知道你一晚上，我不该和你爸吵架的。” 清欢母亲把女儿抱在怀里，久久不语。 第005章 晚霞千里 直到叶妈妈的眼泪沾湿了孩子刚刚晾干的校服，叶清欢妈妈这才用手背拭干了泪水，挂上笑脸，捧着孩子的手，张口说道：“孩子，你可吓死妈妈了。” “是妈妈不好，不应该和你爸爸……” “妈，您和我爸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叶清欢突然开口，打断了母亲的话，“我们老师打了几十个，您最后还关机了。” 叶清欢妈妈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又扯起嘴角，“单位的事啊，打着打着手机没电了。” 明摆着是扯了个谎，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昨天晚上那档子事儿还没吵出个结果来，今儿白天夫妻两人隔着电话继续争吵来的。 “别生妈妈气了啊，宝宝。”清欢妈妈揽着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的姑娘，耐心的哄着，“妈妈晚上给你做粥喝，把身体养好了，好好学习。” 叶清欢点了点头，母女二人便乘车回家。 这边算是暂时平静，班主任李老师和一众校领导却是依旧难以清闲。 “之前党心同学和他养父都说过，不愿意把这些特殊说出来。”李老师说着叹了口气，“这孩子……” 李老师说着说着，便又谈到了郭畅身上，王党心养父是社区老片儿警，凡事都是从自己和孩子身上找问题，老师们沟通起来很是轻松，可郭畅家就不是这种情况了。 “主要我们六班那个郭畅同学，家里不多正常，父母离异再婚，据他父亲所说，天天和后妈呛呛，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这个情况我们教导处老师也都清楚，记得刚开学没多久那次，学校要通报批评郭畅同学，郭畅同学的亲生母亲找上学校来大闹一场，最后也没办法，只能不了了之……”教导处的老师们显然对于郭畅的状况也是深有感触。 “不如这个样子，我们先找王党心同学和党心养父聊一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党心同学吃点儿亏，双方互相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结了，省的郭畅同学的亲生母亲又把事情闹大了。” 主管德育的赵副校长一番沉思后，得出了就目前来看最稳妥的办法，“现保证孩子们别耽误学习，其他事情到时候找一个契机我们再和家长继续沟通。” “李老师，您先回去组织放学吧，要是各位老师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们微信上面联系。” 诸位在坐的老师也都认为这是目前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事情解决，各自离席。 转眼间一天过去，纷杂的事务压在众人身上，但至少从目前看，还是有了一个好的发展方向，至于又存在变故与否，也不是现在能够预料得到。 风吹乱了额前的碎发，晚霞染红了一片云彩，穿着白红相间的校服，挺起胸膛，一群自信的少年为学校的傍晚带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京城的绝大多数学校都是走读为主，随着学生们散去，学校便重归静谧。偶尔有三两处理完学生作业，备课完备的老师聊着或是家里、或是学校，又或是自己孩子的事，一同走出校门。 星月隐匿在晚霞间，一种淡淡的蓝紫色散漫开来，为傍晚增添了神秘，也为快速运转了整日的人们，点染了前路。 第006章 星月伴归 薄云似纱，半轮明月在其间隐现，星辰闪烁，忽明忽暗，却比不过大街小巷、高楼大厦的灯火通明。 盛世的京城早就没了硝烟战火，也不需要一群青年血洒山河，剩下的便只有车水马龙。 京城的夜，从未真正寂寥。购物中心里充斥着消费的人群，饭馆里是热闹的推杯换盏，咖啡厅里一成不变的是谈生意和敲击笔记本所带来的声音。 叶清欢家所在的矮楼是附近少有的六层楼房，京城寸土寸金，六环外的塔楼都要盖到二十层往上。这种六层小楼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产物了。 顺着路边看去，楼里的灯星星点点，半数人家都黑着灯。有的人家搬到了京城以外的省市，去安度晚年；有的人家晚归未归，如今还不到七点，自然忙于工作；还有的人家干脆在外面饭馆解决了晚饭。 叶清欢父母属于正正经经的工薪阶层，住着三四十平的小房子，自己做饭、自己打扫。 有人调侃过，若是把京城房卖了，一套少说几百万，不就是有钱人了么。 当时清欢妈妈张莹只是笑笑，“都说我们京城人有钱，卖了房又去哪里住？” “你们京城不是一套房买我们这里几套么？”那人继续说到。 “京城是我们的老家，为了所谓的有钱，就要背井离乡。” 不得不说，张莹说的很有道理，每个城市的人来到京城，混不好了，尚且有自己的家乡。京城人若是在京城无法立足，却真是退无可退了。 墙上的时钟转到七点，张莹和丈夫叶东方一直是谁也没搭理谁，当着孩子面儿的时候，装作没什么事儿，话里话外的带刺儿。孩子回屋写作业，俩人便互看不顺眼。 张莹转身进了厨房，那着勺子和拢着小米粥，香气越发浓郁，顺着厨房飘进了客厅。 叶东方正开着电视，眼睛瞟着新闻联播，耳朵上还带着耳机听书。闻见粥味儿吸了吸鼻子，屁股挪起来一半又坐了回去。 “叶东方，你小点儿声儿！孩子那儿做作业呢，你听着耳机就把新闻联播给我关了！”张莹往小米粥里撒了十来朵杭白菊，和进粥里，连门厅都没看，便知道叶东方如今的模样。 叶东方想要张嘴，厨房里便又传来张莹的声音，“叶东方，你别跟我说什么我声儿大，你要是自己知道轻重，就不用我提醒你关电视！” 这倒好，叶东方的话直接噎在了嘴里，这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干脆关了电视，转身跑阳台上抽烟了。 这烟味儿飘的比粥香还快，很快就漫进厨房，盖过了粥味，钻进了张莹敏感的鼻腔。 拎着锅勺，把火调小，张莹奔着阳台就冲了过去，“我说没说孩子在家别抽烟？” “你不怕肺病，让我们娘俩抽二手烟是不是？” 叶东方嬉皮笑脸的猛嘬了两口，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呲”的一声，烟灭了。 再看看烟灰缸附近，长长短短的烟头堆的漾了出来，显然这已经是叶东方的常态。 “赶紧回去吧，到时候粥糊了，用不用我帮你做？” 白了一眼叶东方，“不用，给孩子喝的，没你份儿，喝西北风去吧！”张莹回了厨房，又往粥里撒了三两粒儿枸杞，红澄澄的枸杞在半沸的粥里上下翻飞，倒也算是漂亮。 叶东方听完张莹的话也不生气，乐乐呵呵的摆桌子了桌子，放好筷子，“闺女，别学了，出来吃饭！” 饭桌儿上，叶东方指着碗里的粥一阵儿夸，“你看看，这可算是药膳！” “你妈可说了，春天菊花降肝火，你感冒虽然是……我也说不清你妈那一套一套的，反正你爹我算是沾了你的福了，你妈这可是专门儿给你做的！” 张莹又白了叶东方一眼，叶清欢知道，父母这算是和解了。 第007章 情真意切 【钱一达：烧下来了么】 吃完饭回到卧室没多久，微信提示音响起，叶清欢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钱一达发来的问候。 “噗嗤”一声，叶清欢想象的出若是当面问，钱一达该是一种多么正经却又搞笑的口吻说出这话。 【叶清欢：一沓儿钱，你又肝画呢？】 【钱一达：……】 【钱一达：看来是好了】 张莹正好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静悄悄的放在叶清欢的桌子上，见叶清欢面带笑意的看着手机屏幕。 “又乐什么呢，看着手机在哪儿傻笑。” 叶清欢还没回话，手机又是响起一阵消息提示音。 “手机响个不停，又干嘛呢，不好好学习？” 说话间，手机已经自动息屏，叶清欢再次打开微信，“我哥们儿和同学，问我好点儿没。”叶清欢的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在学校和男同学更能玩到一起，一天天和这个那个称兄道弟。 把手机屏幕转向张莹，叶清欢的语气里多少有些不耐烦。“不信你看……” 张莹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门口，扭过头来嘱咐道：“行吧，妈妈也是为你好，怕你被别人骗了吃亏！早学习，早休息，把水喝了。” “我知道了。” 【王党心：烧下来了么？】 叶清欢不禁笑出声来，一阵扶额。 【叶清欢：你和一沓儿钱是说好了，还是复制的？就差个问号……】 【王党心：没有啊，我这不是刚写完作业，就想着问问你。怎么样了，好点儿了么？】 看着王党心一个劲儿的解释，叶清欢也是有点儿尴尬，赶紧停止玩笑，回归正题。 【叶清欢：没事儿了，好了，明天又能和你们闹腾了。】 【王党心：你自己一个人闹腾吧，我还得学习。】 王党心没有提今天和郭畅的事情，不想给朋友添麻烦，叶清欢也从不主动过问朋友的家事，以至于只是知道王党心父母都不在了，觉得同学之间应当互相帮助，因而在高一已经过去这半年多里和王党心成了算不算很亲近的朋友。 继续翻看聊天记录，班群里有些没有叶清欢微信的同学也是一个劲儿的问候。 料峭的春风吹过窗棂，包裹着夜色中的人们，叶清欢却感到一股暖流由心底升起。 很快，微信消息逐渐安静下来，吃过饭的同学们都已经问候过叶清欢的病情，剩下的便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唰唰”声。 “哐当，咔啦……”关门的声音响起，门厅里愈发的安静了。 叶清欢知道，估计是父母出门去解决昨晚的事了。尽管餐桌上气氛已经正常，但父母二人一直冷冷淡淡，事情显然没有解决完，不过是怕影响她罢了。 正如叶清欢所想，社区小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有些昏黄的公园灯照耀下，影子拉的老长。 “媳妇儿，我……”叶东方试探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出差固然是挣的比在公司坐班多上许多。 “叶东方，现在孩子需要父母陪伴，高考之前这三年十分重要。”张莹开口，也许是平日里经常辅导孩子学习，语气里不由得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 “你是，出差挣得多，但是呢？家里我做饭、打扫卫生，还得管孩子学习，我这也上着班呢。” “你不出差，咱哪怕少挣点儿，多分出点儿时间照顾孩子学习，那不是比什么都强？” “再者了，咱们将就着够吃够喝，剩下的都给孩子就行了，也不过就两年多，忍忍就过去了。” 叶东方沉默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夫妻二人走出社区，坐上公交车，往超市而去。 第008章 舐犊情深 一盘洗好的草莓被方才叶清欢书桌一角，方才张莹、叶东方夫妇特意去超市给孩子买了时令水果，补充维生素c。 夜渐渐深了，周遭逐渐安静下来，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下零星三两户还通亮着，许是在等晚归的人，许是在战不眠的青春，又或许是在倾力工作。 总归，不会有人觉得惊扰了月夜，因为那群人们，都是为了生活而奋斗努力的人们，终究是可敬的。 日月更替，一缕淡白代替了满天星辰，凌晨四五点，晨光熹微，京城新的一天如约而至。 叶清欢早上起来，父母已经出门上班，桌子上放着张莹准备好的早餐。 一碗牛肉姜丝热粥，一根油条，盘子下面还放着一张便签纸。 [清欢，爸爸妈妈去上班了。粥记得赶紧喝，喝完拿微信把空碗拍给妈妈哦。早上起来再着急，饭也要好好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便签纸是张莹出门前放在桌子上的，现在到了高中，叶清欢的学业压力也大了起来，晚睡还要早起，有时候总是因为太困懒得吃饭。 有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张莹自然担心再次发生。但架不住高中孩子心思细腻，张莹自然是不好意思直说的，再加上自己夫妻二人也不能不去工作，只好用这种方法关心孩子。 一丝暖流涌上心头，叶清欢仓促的吃完了早饭，拿手机给张莹拍去空碗，匆忙一冲，扔进了洗碗机，转身抓上校服就冲出了家门。 叶清欢拿手机看着地图上的实时公交，卡着点儿坐上公交车，7:20的时候将可将严儿的到了大门口，顺着操场一路小跑…… 前脚儿刚踏进教室，后脚儿早读铃声响起，叶清欢急急忙忙上交手机和作业。 高中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连一顿早饭都顾不得吃。 当然，叶清欢至少还是准时到了学校。学校在京城三环，住在五环六环，家离着稍远些的，便是正经的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早读多半是为了唤醒这群迷迷糊糊待会孩子们，要真有困得不行的，老师们也相对宽容，等到正经上课了，才会叫醒某些依旧闭着眼睛点头的学生。 早读往往连着第一节课，就在犯迷糊的学生们有的做着数学题渐渐清醒过来，有的迷迷糊糊的在卷子上鬼画符之时，郭畅推开教室门，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因着微寒的春风瞬间钻入教室，“嗖”的一下把不少学生都冻得一抖，鬼画着符的学生们也清醒过来，看着杂乱的数学早读卷，皱了皱眉，划掉重写。 郭畅不以为意的曳斜着书包，晃着步子，甩着膀子，便往后方的座位走去。 叶清欢正写着题，微微闭眼长出了一口气，郭畅的行为自以为很是酷帅，实质上当真是令人无语！ “昨儿你不去医院了么，郭畅和党心打起来了。”放下手中正雕刻着的木块儿，钱一达拍了拍前座的叶清欢。 “我天？昨天王党心也没和我说啊。”叶清欢显然是有些惊讶，这郭畅一天天的不惹出点儿是非，是当真闲不住，“下课我……” “问什么啊问，人王党心不烦啊？” “哦，也是。” 第009章 情逾护犊 “郭畅，你给我出去，敲完门打报告再进来。”数学老师看着郭畅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郭畅好好的走进去也就罢了，还在那里晃晃悠悠的嘚瑟，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凭什么啊……” “你迟到了也就罢了，还不赶紧小声点儿到座位上，在那儿晃晃悠悠的，生怕影响不到同学是吧？”数学老师还是太仁慈，好言好语的给郭畅解释着，“再说了，你迟到了进门儿都不敲门的么？” “不知道打报告再进来的么？你父母没教过你么？”这话赶上谁也是顺嘴就出来，可郭畅到当真算是没有父母教育了。 亲生父母离婚，父亲觉得毕竟愧对，就有所放纵，后母不好说什么，就算是管了，也得被郭畅噎回去。至于郭畅亲生母亲，那就更没起到一点儿好作用。 数学老师说完，郭畅也不恼，嬉皮笑脸的废着话出了教室门，“老师，哎，我可不是没人管……” 到了门口，郭畅带上门，敲了敲，点儿啷当的语气惹人好不厌烦，“报……告……” 拖着长长的尾音，听的人头大不说，却又无可奈何。 数学老师揉了揉眉心，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进！” 郭畅便又拎着书包晃悠进教室，看着老师，嬉皮笑脸道：“哎，老师好！” 随着郭畅坐定，到不一会儿便默然无声的睡着，清晨的闹剧方才算是结束。 第一节课很快过去，班主任李老师一脸严肃的冷着脸进了班，“党心，郭畅，跟我来一趟教导处。” 教导处里的气氛很是沉闷，赵校长和一众教导处老师都围坐在一起，对面是一个略显肥胖的圆脸女人，打眼一看就看得出和郭畅必然关系匪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女人穿的很是花哨，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花枝招展，重紫色的眼影，粗黑的眼线，艳丽的指甲…… 殷红的嘴唇不知道涂了多厚的口红，说难听一点，就如同吃了死耗子一般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就不伦不类。 手里还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不顾周围老师劝阻，死活是给点上了，一时间满屋子飘得都是一股劣质香水和香烟混合的气味。 见班主任李老师带着两位当事同学进了门，这女人把烟灰一弹，就捂着胸口开始撒泼。 “我这胸口疼啊！” “我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不活了哦……” 赵校长陪笑着道，“您看，您家孩子先……” “我不听哦，我胸口痛，不行不行，都是那个什么，叫什么王什么心的。” “我的心肝宝贝畅儿都被打了！那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喔！”那女人拉过郭畅，掀起裤腿，指着一处莫须有的乌青，“瞧瞧吧我们家孩子打的呀，我都……哎呦，我心脏疼喔！” 女人在沙发上撒泼，郭畅一开始还顺着女人一起演戏，随着女人变本加厉，就算是郭畅也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了。 “您看这样，我先给您打120，咱们有病先去医院看病，其他事情我们要保护未成年人，等到孩子监护人到场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赵校长毕竟身经百战，十几年来，这种家长就算是没有上百个，也得有几十个，撒泼打诨，不给孩子起好榜样的作用。 “哎呦，我心律不齐……”女人愣了一瞬，骑虎难下，便继续演了下去。 120拨通，医院毕竟离学校很近，没三五分钟，救护车尖锐的嗡鸣声就传到了教学楼下。 第010章 过犹不及 “女士，您再这样我们只好叫保安来了。”看着面前撒泼的女人，医生很是无奈。 半个小时前，救护车从学校把这位女士送到了医院，女人闹着说胸闷气短，浑身不舒服，一番检查过后，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接过报告单，这位女士瞬间倒在地上，抱着医生的腿不让走，喊着自己不可能没有病，一定是学校串通了医院之类的话，嘴里脏字儿是一直没断过。 “就是那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货，欺负我家儿子，我心肝痛！” 女人在椅子上翻滚，捂着胸口，没有丝毫懈怠，“你们串通一气！欺负我们，我心绞痛喔！” “女士，您身体健康，真的没有问题。”医生无奈的解释着，方才医生听了学校的说法，知道这大致的来龙去脉。 说实在的，医院里面什么人都有，碰瓷儿的，耍赖的，痛苦的，快乐的，生离死别的，劫后余生的，医生什么没见过？郭畅亲生母亲这副模样，医生自然是看得出什么德行的。 郭畅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刘莉莉闹，眼神里越发的疏离，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过是一个陌生女人罢了。 其实刘莉莉刚来学校闹的时候，郭畅是高兴的，有人撑腰。但如今医院里的不少人都侧目于此，郭畅越发窘迫，这样的刘莉莉让郭畅很没面子。 或者说，郭畅如今宁可没在今天上学路上碰上刘莉莉，也没告诉刘莉莉昨天打架的事儿。要不然早上也不会迟到，现在也不会…… “闭嘴！”郭畅听不下去了，吼了一声，上前想要把缠在医生身上撒泼的刘莉莉拉下来。 医生愣住了，刘莉莉更是一愣，看向郭畅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我不是为了你？” “我爸说的没错儿，你就是家里的败类！”郭畅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这一句。 不错，郭畅的亲生父亲与刘莉莉离婚正是因为刘莉莉酗酒、抽烟、赌博……一直以来郭畅是恨自己亲生父亲的，觉得是父亲看上了现在的后妈，才与刘莉莉离婚。 “郭伟鹏他……”刘莉莉的话越发不堪入耳，郭畅选择直接屏蔽掉，权当做没有听见。 刘莉莉不是京城人，三四岁的时候，刘莉莉的父亲就矿难身亡，母亲带着刘莉莉来到京城谋生，上高中的时候母亲病重，刘莉莉辍学打工，有幸遇到刚上大学的郭伟鹏，五年后两人结为夫妻。 离婚的时候，郭伟鹏给了刘莉莉一套三环的房，自己搬去了五环。如今房子被刘莉莉卖了，整日花天酒地。 没有家人的刘莉莉在医院胡闹，郭畅也夹在其间，学校老师没办法坐视不管，只好做主联系了孩子的监护人郭伟鹏。 没多久，郭伟鹏风风火火的来了，郭畅的后妈方知岚也跟了过来，目光焦急，却又强作镇定。细细看去，镇定当中还带着担忧、无奈，复杂却纯粹。 “啪！”一声脆响刺穿整个儿楼道，无论是疾行还是慢走的人、无论面露忧愁亦或是喜悦，每一个人都驻足望向声音的源头，刹那之间，时间仿佛静止。 第011章 波澜化漪 方知岚显然被打的有些错愕，郭伟鹏瞬间扑过去，忧心的看着方知岚，眼底的怒火渐渐酝酿。 看着后母脸上根根分明的巴掌印，郭畅同样愣住了。学校的老师，在场的医生，周围的人群都僵在当场。只有刘莉莉誓不罢休，嘴里依旧不停咒骂。 郭伟鹏忍了许久，控制住了打女人的冲动。一如年轻的时候，郭伟鹏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或者说，温柔过了头，才放纵出刘莉莉如今的样子。 郭畅看着后母被打，第一刹那是呆愣的，随后是一种奇怪的感受，郭畅因为这种感受而愈发怀疑自身，想要用幸灾乐祸强压下去，但没有成功。 说句良心话，方知岚一直待郭畅不薄。方知岚只比郭伟鹏小五岁，如今已然三十五岁了，嫁给郭伟鹏五年，为了能让郭畅踏心学习，夫妻二人便商量着等到郭畅考上大学再要孩子。 算算到那时候的方知岚也就三十七岁了，高龄产妇的凶险可想而知。为了郭畅牺牲到这个份儿上，方知岚这个后妈也算是当真没什么可挑的了。 就算真的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也就顶多说出句：就不该计划要孩子，这种多少有悖人伦的话了罢？ 郭畅也知道方知岚对他不错，每天做饭，工作，家里的钱大半都供给郭畅了。但郭畅素来对方知岚有敌意，方知岚说一句，他能顶八句！ 趁着众人都无瑕顾及，刘莉莉生怕被报警，按寻衅滋事之类的抓走，趁人不注意，一溜烟儿的逃走了。 正主儿都跑了，事儿也就算结束了，郭伟鹏便叫着郭畅离开。 “郭畅，走了！” 郭畅跟着学校老师走了，郭伟鹏寻思着问问今天这事儿，怎么就让郭畅丢脸丢到学校去了呢？ “伟鹏，我先回去做饭了，你和孩子去和老师谈吧，别吓着孩子。”方知岚知道郭畅不愿意让自己掺和这种事儿，嘱咐了郭伟鹏一句便转身离去。 难得的，郭畅没有反驳一句‘你配当我妈吗？’之类的话怼回去。 跟着学校老师到了学校，郭伟鹏才知道自家孩子最近在学校惹了多少事儿。 把郭畅支回班，郭伟鹏也算是和老师吐露了心声。 “老师，赖我，这孩子他妈什么德行您们刚也看见了，也是我对不住孩子。离了婚以后，我也是觉得亏待孩子，就这么不敢打不敢骂的，惯坏了。” “真对不起，这孩子净给学校添麻烦了，是我疏于管理。”郭伟鹏很是诚恳，也决心改改这种放纵式的家庭教育。 “郭畅爸爸啊，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但孩子的教育毕竟是‘家校共育’，咱们不能光指着学校这点儿时间吧？毕竟孩子在家的时间还是更多一些。” 赵校长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郭畅缺少的正是家庭教育。如今不少家长把“教育”当做学校老师和社会的工作，却忽视家庭教育问题，已然成为了一种严重的社会问题。 “是是是，我一定改，一定改！” “您说那王同学，我得让郭畅给人家道歉，哪儿有那个样子的！戳人家心窝的话怎么可以！” 赵校长担心郭伟鹏理解偏差，到时候教育郭畅的时候也说不明了，便决定点上一句，“郭畅爸爸，党心同学家啊，不是您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王同学父亲，可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呐！” 这一句，郭伟鹏怎么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您也不用和孩子说，这事儿党心同学不愿意说出去，让同学搞特殊。”赵校长继续说着，转了话锋，听着便知道是末了儿的叮嘱了，“孩子呢也是个好孩子，您别和他急，青春期嘛，咱们做家长的也要体谅孩子，言语教导就好了！” 郭伟鹏一阵点头哈腰，又是一番道歉，这才出了教导处门。 无人看到一道身影藏在了走廊尽头，见周边许久没人，这才从枝叶繁茂的盆栽平安树后面钻了出来，踩着下课铃，往六班走了回去。 第012章 一波又起 郭畅消停了很多，一天里都安静的很。班里面难得的清净了一天，班主任李老师颇为欣慰。 没了捣乱的同学，班级气氛非常好，下课写作业的写作业、讨论问题的讨论问题，也有同学结伴到走廊里面遛弯儿，或是出楼门呼吸一番新鲜空气。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老师们的陪伴下，郭畅主动向王党心道了歉，王党心同样也为自己首先动手表达了歉意。 一时间晴空万里，窗外蓝天伴飞鸟，所有棘手的事儿总算是都告一段落，众人心里皆是一片晴好。 学生们放了学，班主任李老师便也来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一边和办公室里同事聊着，李老师心情愉悦，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你们六班的事儿都解决了？”语文老师盯着电脑修改ppt，抬起头来看了李老师一眼，“瞧你乐的。” “可不是，可算是完事儿了，郭畅今儿也算是破天荒了。”李老师把资料收进袋子，看着语文老师，继续说道，“你也早点儿回去，今儿晚上说是要下雨……” 望了望外面的天，下午三四点还晴着，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彩越积越厚，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雷声。 李老师把手中的包放下，翻翻找找把雨伞拿了出来，放到语文老师桌子上，“我把伞给你留下吧，我离着近，我看你今儿也没带伞，别淋了雨。” “谢了，我也赶快回去了。”语文老师也抬头望向窗外，“今年也是怪，沙尘暴倒是正常，只是这十来年少见。” “倒是这雨下的，一场接着一场……”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京城下雨，可不就是山河盛泰么。” “倒也是。”说着语文老师话锋一转道，“我看这雨就下来了，你把伞给我了，回头再把自己淋着。” “我两步就回去了，再不行让我家那位给送就行了。” 几位老师互相道了别，李老师便往回家赶，想着赶在雨前头回去，免得被雨淋湿了。 刚出学校没多久，雨就落了下来，滴了几滴在行人身上，不注意还要以为是空调水。 李老师一路紧赶慢赶，没想到刚进小区，雨还是“哗啦”一声下大了。 提起手里的包，盖在头上，一路疾奔，总算是冲进了一层。 湿漉漉的手按上电梯，两个电梯有一台因故障检修。只好等着唯一工作的电梯从23层慢慢悠悠的下来。 楼门被反复打开，都是些下班回家的人。风一个劲儿的往楼道里灌，淋了雨的人都瑟瑟发抖。所幸，人越聚越多，倒是暖和了不少。 熟识的邻里邻居打着招呼，李老师疲惫了一天还要笑着点头回应，心里也多少带了那么点儿别扭的感觉，聊着聊着，便都成了尬聊，颇为无趣。就只盼着电梯赶紧到一层。 谁承想，这电梯是一路下一路停，没两层就要停一次。等到到了一层，到又没有三两个人，指不定是谁趁着吃饭前串门儿来着。 好巧不巧，有位家住十几层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着进了楼，眼见着电梯到了，众人皆是让着老人先上。 “你们先上吧，老人别着了凉。” 就这么着，李老师只好等下一趟电梯。鼻子一阵痒痒，一个喷嚏打出来，李老师知道自己恐怕是快感冒了，干脆爬楼梯回家。 第013章 何以释怀 楼梯很旧，光滑的很的水泥台阶和老旧的扶手，无处不透露着，这是一栋八十年代末建成的老楼了。 现如今，平日里少有人走楼梯，可能是交了物业费，就要享受电梯的心理，又或是老人腿脚不便，就算是二层的住户也要坐电梯上下楼。 楼梯间颇为昏暗，声控感应灯有的人来既亮，有的哪怕是大吼一声也不见灯亮起。更别提就算是亮些的，有可能散发出的微弱光明还不如绿色的应急通道明亮。 一路爬上十三层，楼梯间里绿幽幽的，李老师不是没想过打开手机手电，可谁知道从包里拿出手机时，却发现许是白天联系郭畅父亲之类的事弄的手机耗电太快，手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自动关机了。 淋了雨，吹了风，头脑混混沌沌的，楼梯阶梯又得有快三十厘米一节，李老师最后两层几乎是攀着楼梯间扶手才爬上了楼。 习惯性的敲了敲门，许久未有人回应，往回退了两步，顺着天井一看，家里没有开灯。 “还没把孩子接回来么？”李老师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在包里一通儿翻找，“不应该啊，都这点儿了……” 经过三五分钟漫长的翻找，李老师终于找到了包底的家门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转，李老师进了门。 还没等换好拖鞋，打开灯，李老师家里座机就“铃铃铃”的响起，配合着窗外的雷雨交加，好不吵闹。 京城三环里的房子可不比其他地方，就说李老师家吧，将将四十平，屋里几乎就和个仓库似的，都不好下脚。 踉踉跄跄进屋接了电话，原来是李老师丈夫苏志强打来的电话。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十好几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被雷雨的声音搅乱，并不是很清晰。 “手机没电了，你和孩子呢？”李娟说道。 “半天没过来呢，我同事说她们班考试。好像可能是孩子这次没考好，我正寻思着去她们班找她呢。”苏志强回道，“这大雨天儿的，也真是，你要是淋了雨了，可别感冒。” 苏志强和李娟都是教师，不过不在同一个学校。李娟在仁萃中学带高一六班，苏志强在英潭中学教高二年级一班三班的语文，二人的孩子苏云霁也在英潭中学高二年级，不过为了避嫌，再加上选考科目的缘故，在二班。 一听苏志强这话，李娟生怕孩子出点儿什么事儿。 虽说京城的高中各种综合活动还是很多的，但有时候往往又成为孩子的另一种压力。就说李娟老师班里吧，几乎所有孩子都报了兴趣课，什么钢琴啊，吉他啊，舞蹈啊，朗诵啊…… 诸此之类，再加上学习班，大部分孩子周六日往往奔波于京城各地，披星戴月。一周下来，比所谓“九九六”工作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娟夫妇俩都是当老师的，倒是没给孩子报任何补习班，孩子真正有兴趣的兴趣课倒是一周有那么一两节。 但到了高二下班学期，光是课业也够孩子们累的了，有时候有的孩子就是因为一次成绩下滑，怀疑自己，担忧未来，甚至不知是何诱因便患上抑郁症，一蹶不振。 李娟急了，也没管苏志强又说了什么，拿起没充上多少电的手机，淋着雨伞，又冲出家门。 第014章 是惑难解 英潭学校门口，李娟浑身的衣服都被打湿，举着一把被大风吹坏了骨架的伞，鞋子上的泥土已然掩盖了鞋子本身的颜色。 雨下的凌乱，街边的店铺大多禁闭了门窗，收起了放在门外给地摊遮阳的遮阳伞，李娟没有地方躲雨，自觉是快发烧了。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闪电穿破云层，在乌云密布下的京城里炸开，风裹挟着小树枝与地上的垃圾漫天飞舞，不时还会打到行人身上。 “您好，我是高二二班苏云霁的家长，高二年级的苏志强老师是我丈夫，能不能麻烦您开下门，我要去找一下他们。”李娟凑近传达室，拍了拍传达室的玻璃，头脑混混沉沉的，强提起气，对着里面喊到。 “那不行，您得打电话，要不然我不能给您开门。” 一阵雷声响起，学校传达室里保安的话变得时断时续，“您可以……坐会儿……打个电话……” 李娟皱了皱眉，手机没电，自己也没办法打电话，敲了敲传达室的门，“管您借下电话。” 传达室的保安人员也不是不通情理，也不顾往屋里潲的雨，打开门把李娟迎了进去。 前脚儿刚迈进去，后脚儿李娟就看见门口出来一辆黑色红旗，一看车牌号，果然是自家车。 “他们出来了，麻烦您了，那我就先走了。”李娟如是说道，一阵感谢。 保安人员许也是热心，又许是李娟说话尊重他人，赶忙关心了李娟两句：“不用谢，您这回去可别感冒了。” 客套两句，李娟继续昏昏沉沉的出门，坐到了自家车上，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手心和额头都有些火烫火烫。 “妈，您这是？我没事儿的。”苏云霁也是聪明，知道李娟是担心她才匆忙赶来。 “你说你也是，孩子在我这儿你好不放心？这回去感冒了，明天你怎么给你们班上课去？”苏志强也是嘴硬心软，外带着不会说话，话说出口不多么好听，但也是真真的关心李娟。 “我没事儿。”李娟随口回了苏志强。 对待女儿，李娟的口吻显然是大有不同，“云霁，妈妈没事儿，今天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么，你可以和妈妈说说。” “没什么……就是没考好。”苏云霁说着，把头扭向另一侧，看着车窗外面，眼睛有些发红。 “什么叫就是没考好，没考好咱们也是有原因的，找到原因，咱们把它解决了就是了。”李娟语气略微有些急，她素来不喜欢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听着母亲略有些责备的话，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心思细腻，不由得便有些误会，一下子就憋不住哭出声来。 “你们说……你们说不用报班。” “可是，可是我……呜呜……” “我平时都能考班里前三，这次，我是……我是倒数第三。” 苏云霁越哭越凶，趴在腿上，肩一耸一耸地，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有什么用？” “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有人说有的题……有的题做过，可是，可是……” “你不信问我爸，我们跟……呜呜呜……根本没有，嗝，没有做过！” 第015章 语重心长 苏云霁哭的厉害，两位家长都是当老师的，自然也能理解这个问题。 平时学校里面考题，少有新题，都是从往年真题或者练习册里面摘出来，拼凑的卷子，顶多数学改个数字，语文换道小题，英语换个顺序，还有的干脆就是套卷。 这也不是说老师们图省事儿，毕竟每周都有周测，固定的题经过千锤百炼，必然是最经典的。 许多孩子在外面报班儿，京城海淀区又是最典型儿的，有的学生整套卷子都做过都不算奇事儿，若是赶上同一个课外机构刚好做过，那成绩都高也是正常，因而李娟和苏志强都很理解孩子的心理。 “云霁，其实这个题你要知道都是一样的，咱们平时的练习册里也是有类似的题的。” 苏志强在前面开着车，李娟就轻轻的拍着孩子，半搂着哄孩子，给孩子擦眼泪，“同学们做过，必然考的高，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过呢，我们也要学会举一反三。” “就是，回去你把卷子拿给爸爸，爸爸拿咱们练习册给你分析分析。”苏志强应和道，“遇事儿不要怕，再说了，就算一次两次没考好也没事儿的！” 苏志强也明白，孩子突然没考好，又是因为外界的客观原因，心里必然是不舒服。高中的孩子也在乎面子，就算老师不说，在同学面前也不舒服。 回到家，一家人收拾收拾，等忙完了，夜已深，雨也停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家里的书桌旁，拿出了苏云霁的数学卷子和练习册。 苏志强是教语文的，李娟是教地理的，其实高中的数学题早就模糊了不少，况且这些年来题型什么的变化挺大，也不是那么好适应。 但家长们总是尽力为孩子提供更好的资源和环境，两人每天有时间都会问问同事，看看怎么更好辅导孩子数学、英语和其他选考科目。 一年多来相当于和孩子一起重新学了一遍高中知识。如今应付起来倒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你看这道几何题，证面面平行，虽然没有‘墙角’，但你可以自己建系啊，你看这里‘ac⊥ae’，你从a点建一个空间直角坐标系的z轴不就可以了么？” 李娟指着题目给苏云霁分析着，手里端着一碗西红柿胡椒汤。明天还得上班，李娟断然不能让自己生病，耽误了学生们上课。 这个时候，苏志强也把同类型的题在练习册里翻了出来，“云霁，你看这个，和这个题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也是得自己建系，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是证明线面平行，你用公式推理一下，实际上就差一步。” “你看练习册这道题，‘bd∥平面ace’，再回归你试卷上这道题，是一样的图形，已知也可以转化成一样的，你已经能证出来‘bd∥平面ace’，‘同理可证df∥平面ace’，那么‘又因为bendf于点d’，就可以证明‘平面bdf∥平面ace’了，这不是可以举一反三么？” “所以说，我们不必纠结别的同学是不是做过原题，我们可以分析试题之间的联系，总结自己的学习方法。”苏志强讲完了题，总结到。 李娟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云霁宝贝，你要知道高考是不会有原题的，找到解题的办法和正确思路才是最重要的。” 第016章 乌鸟反哺 苏云霁这边可算是告一段落，时间已经很晚，一家人点了外卖凑合垫吧了几口，便是八点来钟了。 吃过饭的苏志强正在整理次日上课用的ppt，早就烂熟于心的内容，再过一遍总有更好的教授办法。 一阵铃声响起，苏志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李娟便连忙喊到：“志强，你手机响了！” “哎哎哎，你先帮我接一下儿，谁啊，这么大老晚的了……”苏志强一边保存着正在修改的ppt，一边匆匆忙忙站起身来，去找电话。 “好，你甭着急呢，有事儿我再叫你！”说话间，李娟接了电话。 “您好，是苏先生么？我们是京城夕阳红养老院的，您的父亲苏卫国先生今天在文艺活动的时候摔了一跤，处于安全考虑我们现在已经把苏卫国先生送去了京城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您看您们是不是赶快过来？” 李娟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老人最怕的就是摔跤，不少老人都是因为摔跤，不久后就去世了。 苏卫国和老伴儿都在京城夕阳红养老院，倒不是说苏志强和李娟不管老人，主要是因为养老院组织各种活动，又有不少同龄老人，苏卫国和老伴儿看着感兴趣，这才自己要求去养老院住着。 如今出了这种事儿，李娟一边让养老院的人稍等一番，一边赶忙喊苏志强快些接电话。 “志强，是养老院的电话，咱爸今天摔着了！”李娟语气有些焦急，一个劲儿的催着苏志强，“你赶快的！” 苏志强踢踏着拖鞋，两只脚的鞋还是反的，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什么！” 屋子不大，没两步的路，竟是让苏志强走的七扭八拐，“叮了哐啷”的碰掉不少东西，拖鞋还走掉地上一只。 “喂，您好……哎，对对，我是苏志强。”苏志强一个劲儿的应声，“哎哎哎，好，现在没什么大事儿是吧？” “对，您不用太担心，目前已经出来的检查显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能是苏卫国先生当时太兴奋了，扭到脚，这才摔倒的。” “哎，好，那我是直接去京城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对，急诊科临时病房，苏卫国先生的妻子和我们的专业护工都在陪护。” “好好好，谢谢您们了，我们到了再联系您。” 匆匆忙忙挂下电话，匆匆忙忙拽上孩子，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下楼开车…… 苏卫国的情况不算危急，一路上倒也是顺畅，绿灯连着绿灯，车也不算堵，这在京城可谓很是难得。 一路到了京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打听到急诊科大楼的方向，一家三口奔上进大楼。 养老院的负责人员早就等在楼内，一见到苏志强一家三口，连忙迎了上来，一通嘘寒问暖。 “您们别着急，现在各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有任何问题，老人就是脚腕扭伤了，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康复。” 负责人说着，虽然知道苏志强一家都是讲理的，但习惯性的开始主动承认错误，“还是我们敬老院组织不周，给老人造成了潜在危险，我们会予以改进……” 苏志强一阵儿点头，着急着看到自家父亲亲自问问情况。结果还没进到病房，隔着三五米，除了听到附近病房传来的家属争吵声，便听到自家老父亲声如洪钟的话语。 “你说出了这事儿，咱们老公母俩还能自由自在的在外面玩么？” “好不容易把孙女儿带大了，咱们也算是能山南海北的玩玩了，结果……” 第017章 悲欢各异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苏卫国和妻子说话的声音，看见儿子苏志强一家随着养老院的人进来，苏卫国一张老脸都垮了下去，一脸的孩子气，干嗽了几声，尴尬极了。 明眼人都知道，苏卫国并不是因为不愿见儿子一家而瞬间拉下脸去，而是生怕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事儿让儿子知道了，就该被接回家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让随便折腾去了。 “儿……儿子……”苏卫国愣了一下，嘴里有些卡壳儿，迅速组织了语言：“你还来干什么，我也没事儿，你看看……” 说着，苏卫国起身就要下地。 “老头子，你先别折腾了，脚崴了就先歇着，志强和小娟那边我来说。”王蕙兰把自家老伴儿摁回病床，“你自己要折腾就小心，不小心赖谁？” 苏卫国听罢只好闭口不言，其实心里知道，这不过是王蕙兰的小计谋，现在儿女面前展现出‘明理听话’的样子，随后便好讨价还价了。 父母最懂儿女，儿女自然也最懂父母，苏志强和李娟一眼就看出了苏卫国夫妇俩的小计谋，两人正沾沾自喜，苏志强便也就坡下驴，顺着他们的意思。 “妈，您看您们这，要不还是……”一家人总有特殊的快乐，苏志强便装作一脸不耐烦的开口，话特意只说了一半，当然，就算是想要说完，应当也会被王蕙兰打断。 “儿子，你看你爸也没什么事儿，这种小磕小碰的在家里也会出现，就再给你爸一次机会，憋在家里到时候话憋出病来，”果然，王蕙兰开始为老伴儿“求情”。 苏志强冲着李娟使了个眼神，李娟便继续开口，“妈，那可不行，在家里我们还能看着点儿，您们这多让人担心啊？” “这不有我呢么，不至于……” “妈，您当初不是本身就不想去住养老院。”苏志强说着，当初王蕙兰想要在家照看孙女儿，不愿意跟着苏卫国一同去养老院，苏志强知道，如今二老是在养老院过的挺自由自在，不愿意给添麻烦，也愿意在养老院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 “……”王蕙兰顿了一会儿，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 “谁说我不愿意的，我们老公母俩现在在养老院天天唱歌、跳舞、下棋、看书，每个月还能出去旅游一趟，过的挺好！”王蕙兰继续说到，“现在孙女儿也大了，还和你一个学校，你上班就捎带上了，我们也没用了，还不过过自己的生活？” 见苏志强话不说话，王蕙兰和苏卫国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孙女儿苏云霁。 “霁儿，我的乖孙女儿，你说奶奶和爷爷自己在外面玩儿，好不好，也省的打扰咱们乖孙女儿学习。” 苏卫国刚说完，王蕙兰就跟着说道：“行了，行了，你跟哄三岁小孩儿似的！” “我的小云霁，帮爷爷奶奶说句话儿呗……”刚说完苏卫国幼稚，王蕙兰自己也不多恍让。 “爸，妈，和您们开玩笑呢，好不容易退休了，您们愿意怎么生活我们都支持，就是啊，保重身体才是！” 苏卫国夫妻俩这才笑么滋儿的点点头，打发苏志强和李娟带着孩子赶紧回家，明天还要上班上学。 出了门，苏志强就连忙带着李娟去挂了号…… 第018章 情非皆真 “多少？”之前着了凉，又连着了两次急，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李娟头昏脑胀，明显是发烧了。 “38度3。” “明天你还去上班么？” “我能不去么，学生们缺一节课多耽误孩子！” 负责测温的护士此时走了过来，“来，您把体温计给我。” 李娟平日里都是挂中医号的，人们都知道中医治本，可能没西医见效快，但是对身体的副作用非常小。 事权从急，明天李娟还要上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烧退了，李娟想着反正后天就是周末，到时候再好好养养就是了。 医生问了一番情况，听诊器听听，抽血化验，半个小时过去，最后也就是开了个吊瓶打着。 大厅里坐满了人，本不打算让二老担心的李娟拗不过自家丈夫和女儿，终究还是回到了苏卫国的病房，找了一处坐下，等着点滴打完。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会反倒轮到苏卫国夫妇担忧儿媳的身体了。 “小娟儿啊，你这明儿还上班么，别把身体搞垮了……虽说学生们重要吧，这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么？”王蕙兰说着，相劝李娟明日休息一天，省的到时候身体都完了。 “妈，我没事儿，您别担心，就今天淋雨着了点儿凉，输完液就好了，您放心。”李娟说起话来有些鼻音，心想着明天嗓子可别哑了，该把小蜜蜂翻出来，免得后排孩子们听不清楚了。 苏志强这一家五口相互关心，当真是亲情满满，没什么恶毒婆婆，也没什么不讲理的儿媳，那个年代的人本也就少见所谓的“妈宝男”。 “不治了，二十万还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治什么治？”门外响起了一声突兀男音，听起来约莫有四十多岁了。 “患者家属您不要着急，做手术的话成功率还是有80%的。” “80%？”又是一个阴阳怪气儿的女声传来，“要是死在手术台上，那些个养老金你们出啊？” “就是，保守治疗，该插管儿插管儿，把命给我吊住了就行了。” “我们医生这边还是建议手术治疗，毕竟成功率很高，术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老人余下的几年生活质量会更高一些。”主治医生身边的年轻医生听不下去了，虽说实习这段时间以来，那位年轻医生也见了不少家庭啃老，像这种又啃老，又急着分家产的子女，这年轻医生还只是有所耳闻，亲眼见到之时，也是在是受不了。 门外还在吵，“你们下去开药那会儿，吵了半个多小时了，就是为了老人那点儿钱，哎……造孽啊！”王蕙兰一边和儿子一家说着，一边感叹，“都说养儿防老，现在儿子闺女都防老。” “你看看这，闺女儿子的一大堆，最后争家产，老人都不顾了！也是可悲啊！” 苏卫国气不忿儿的添了一句：“还是没教育好，这种人对社会也没什么贡献！” 说话间，半个小时过去，李娟的点滴打完了，烧也退了下来，夫妻二人和苏卫国、王蕙兰打了招呼，又和养老院的人沟通了一番，便带着孩子往家走。 临出楼门儿的时候，听见苏卫国病房对面，方才吵架那家一阵骚动，眼见着冲进去一大波医生护士…… 第019章 鬼使神差 一转眼，相对轻松的一个月过去，期中考试在即，老师和学生都忙得要命，做家长的就更是工作家庭两头忙，天天忙的脚丫子朝天，没个闲时候儿。 如果说王党心、苏云霁属于平时踏踏实实的孩子，不需要家长操心，叶清欢、钱一达就明显属于临阵抱佛脚模式，家长操心也没用，只好任由孩子自己安排时间。 十一点的京城三环还是灯火通明，不少刺眼的led招牌已然到点熄灭，没有了光污染的京城显得宁静了许多。 不时的引擎轰鸣声与喇叭声响传上高楼，依旧提醒着人们，京城的夜还未休眠。 钱一达家中亮着灯，一沓练习册摆在书桌上，做过的卷子铺展开来，约摸有几十张。 每周语数英和选考科目的周测、早读组成了如今的卷子大军，堆在那里，钱一达一阵皱眉。 虽说归纳整理错题是最容易发现问题，弥补漏洞的方法，但在台灯的白光下看久了，不免让人眼睛发酸，头脑发胀。 半掩着的门外有人端着手机悄咪咪的往里面望，几次想要抬手敲门，却都在最后停了下来，转过身去，回了房间。 钱一达的父亲出差去了齐鲁，恐怕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母亲周丽芳便一个人在家里陪着孩子，洗衣服、做饭，好不忙活。 周丽芳决定不打扰孩子后，便回到了自己屋里。 屋里的窗帘已经拉上，也关了灯，唯独开着一盏床头灯。周丽芳向来是要等到孩子睡着才肯睡下，生怕钱一达有什么需求，自己没办法及时帮上忙。 有人觉得京城孩子幸福，不用在学校住校，殊不知这背后付出的都是父母，甚至是隔辈的长辈，牺牲自己的时间和自由，来陪着孩子成长。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没有什么得到是不需要代价的。 暂且不说京城的大环境，继续回到周丽芳这边。 周丽芳方才其实是有事儿想要求助钱一达。现代社会发展飞速，就算是七十年代的人，快速更新迭代的智能手机也足够让人头疼。 是以，今日刚好有人在qq上把周丽芳拉到了一个群里，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便叫周丽芳下软件、登账号、转账…… qq群里的人说的天花乱坠，整个儿群里的人都劝周丽芳赶紧操作。周丽芳听着听着，便顺着步骤一步一步的做了起来，弄着弄着，到了转账的一步。 群里的人叫周丽芳屏蔽所有陌生电话，只要有电话打进来，就一定要挂断，否则就会操作失败。 许是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偏生群里的人都舌灿莲花，一阵鼓捣后，周丽芳发现自己并不会屏蔽电话，于是变出现了方才犹豫了几次想要让儿子钱一达帮忙一事。 若是方才周丽芳真的敲门去问了钱一达，也许就不会有后续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说周丽芳因为次日钱一达一连三科选考科目都要考试，终是没去打扰孩子复习，拿着手里的银行u盾，就把钱给转了过去。 其间有个尾缀是110的电话打了进来，周丽芳犹豫了半天，想起群里说过，诸如：‘不是110的就都是骗子’、‘现在伪基站也可以标注成110’之类的话，二话没说，直接挂断。 这电话显然是不愿意放过周丽芳，一个接一个的打，周丽芳挂一个，对方就打一个，以至于一气之下，周丽芳将手机关了机。 第020章 阴差阳错 “一沓儿，你历史几考？”叶清欢看见钱一达开口问到。 “忘了么，我上次不是……” 听了钱一达的回话儿，叶清欢一愣，突然把笔袋儿往自己考位一扔，“好了，好了，年纪第一闭嘴！” “闭什么嘴啊，我刚碰到咱们历史张老师了，跟我说这次怎么也不能掉出前三，我死了……” 虽说如今还是高一，尽管初步确定了选考科目，但九科依旧是要一科不差的考下来。 考到最后一天，考生早就困乏了，历史不选考的同学，只图一个过会考，也就吊儿郎当的混了，但历史作为叶清欢和钱一达二人的选考科目，二人还是要提起精神。 “得了吧，我寒假光玩儿了，历史作业根本没好好写，我要是这次掉出前十，我也完了，死了死了，清明烧纸！” 玩笑归玩笑，两人还是相互间问了问常考的知识点，临考试之前，最后熟悉一遍。 这次的试题并不难，选择题把绝对错误项、题干无关项一删除，答案就出来了。大题一半以上是只用从材料提取的材料内容，可以说整张卷子是很善待本次的考生了。 有的时候，偏偏越是简单，考生越容易出现不认真审题、写串题，亦或是把题想的太难，不看材料打跑偏的情况。 叶清欢和钱一达就属于这种学生，脑子好使，但是不细致，想要考个好成绩，有时候反倒比天赋一般，却勤奋努力的同学差一些。 且不说别的，就看叶清欢方才提前了半个小时写完了题，就在后面一会儿翘椅子，一会儿玩笔。 顺着第二排最后一个儿往前望了望钱一达，钱一达依旧是点头如捣蒜，看那样子估计是困呼呼的，不出意外的话，昨天晚上估计是临阵把佛叫抱到了凌晨两三点。 “啧啧啧，也不知道喝瓶咖啡，这睡着了老师叫也没用啊……”叶清欢看着，自言自语的小声念叨着。 监考老师已然提醒了钱一达两三次，谁想精神不了多久，钱一达就继续在课桌上点头，手里拿着的笔写出一串串的鬼画符。 钱一达睡到没有意识，手里的笔顺势滑落地上，“啪嗒”一声响，惊起了在考场所有人，钱一达也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考试很快结束，叶清欢知趣儿的没有问哥们儿考的如何。其他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见了钱一达，也能一眼看出钱一达状态不对，也就无人询问。 “哎，你们听说了么，咱们好像要出去游学啦！”刚考完历史，并不打算选考生物的叶清欢就跑出去打探了一圈儿消息。 钱一达看着叶清欢咋咋呼呼的，不禁道：“你又听谁说的？” “我初中一哥们儿，现在在一班。”叶清欢回答了钱一达的问题，又继续说道：“说是要去红色旅游，四五天的样子。” “哎呦喂，能带手机么？”旁边一直听着的郭畅突然插话。 “能……就是晚上什么的肯定收……”钱一达拖了长音的笃定道。 期中考试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一群学生“游”心似箭，还躲着老师偷偷讨论，殊不知消息就是老师提前透露给他们，免得考试心情太差的。 第021章 叛逆不吝 一连四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一顿大吃大喝自是少不了，哪怕第二天就要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中，许多学生考完期中考试，依旧是三五成群的凑波儿出去大搓一顿。 这当中少了谁，自然也少不了郭畅。几个狐朋狗友凑一堆儿，拿着手机就直奔快餐店。 快餐店的营业时间能持续到晚上零点，郭畅一行人就在快餐店打游戏一直打到晚上十点，随后寻了处ktv，哥儿几个凑钱开了个包间，把游戏一直打到了凌晨两三点钟。 “哎，又输了，你们几个太菜了……”郭畅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没一会儿又拎了起来，“再来一把。”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郭畅随手挂断，加上这个，郭畅手机上已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了。 为了保护未成年人身体健康，正规游戏都是限制时间的。不过这可难不倒郭畅这类老玩家：翻出他爹郭伟鹏的身份证，一注册验证，通宵打游戏也不会被限制。 “靠，那个孙子把爷爷给举报了。”郭畅的一个游戏队友喊到。 郭畅正打算新开一局，没想到也没有成功：“我去？我也被举报了……” 凌晨快三点，一众人终于因为被其他游戏玩家举报，无法成队而四散回家。 同郭畅一样被举报的那个队友是个单亲家庭，家里离学校不过三五分钟路程，凌晨三点，母亲一个人在家苦等孩子。 许是因为毕竟缺少父亲陪伴，再加上母亲可怜孩子，一味溺爱，哪怕凌晨回家也不会遭到责骂，反倒是回吃到母亲做好的一碗热面，哄着睡下。 凌晨三点半，四环附近的小区大多已然进入休眠状态，郭畅到了楼下却发现家里的灯依旧亮着，在整片小区显得颇为突兀。 郭畅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郭伟鹏和方知岚都坐在餐桌旁等着自己回来。 方知岚显然已经很是疲惫，淡淡的黑眼圈已然爬上眼周，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一双眼睛都有些发粉，但依旧坐在桌旁，欲言又止。 郭伟鹏则是一脸怒气，眉头紧紧的皱成了“川”字，眼睛里同样的红血丝，即是熬夜，亦是怒气。 桌子上是热了几遍的一桌菜，鸡肉、鱼肉、牛肉……虽然因为多次加热已然塌了不少，但依旧可以看出原本的丰盛和美味。 郭畅一愣，随即收回目光。曳斜着书包就要侧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全当做没有看见。 “站住！”郭伟鹏皱着眉，冷冷出声。 郭畅顿了一下，把书包从肩膀上往下一甩，“咚”的一声，甩在瓷砖地上，按开灯，正打算打开自己屋门。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么？” 郭伟鹏终是一声吼，郭畅翻着白眼儿，撇着嘴，一脸不在乎的转过身来。 “怎么了，我不就是和同学出去打了个游戏么？”郭畅满脸的不耐烦，“你不是和她还打算要……” “嘭”的一声，茶杯被郭伟鹏砸在了桌子上。 “你管我干什么，管你们将来孩子去。” 方知岚听着，眼圈更红了，晶莹的液体在眼里打转，连忙别过头去，不想让郭畅和郭伟鹏看见。 “你赶紧哄你媳妇儿去吧，不愿意等我，何必等我呢？” 郭畅的话很伤人，方知岚却用手偷偷摸了摸眼泪，把剩下的委屈全都憋了回去。 “郭畅，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了么？” 第022章 争执成祸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郭畅的后妈方知岚。 郭畅在原地愣了愣，原本正打算张口说话的嘴僵了半晌，悻悻的合上，扭过头去，拎起书包就要往屋里跑。 看那样子，显然不是平日里的耀武扬威，反倒颇有几分想要赶紧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 郭畅连自己生日都想不起来这事儿其实也正常，刘莉莉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对郭畅护犊子，实则是个无利不起早儿的人。 尤其是还没和郭伟鹏离婚的时候，刘莉莉很少着家，光指着郭伟鹏照顾孩子外带着上班挣钱。 如此一来，郭畅小时候可以说就没过过生日，别人家的孩子或是做生日宴请同学，或是在家里有一碗家长给做的面、买的蛋糕，郭畅却往往只有父亲加班，母亲不知所踪，最后孤身一人，无人陪伴。 八岁那年，郭伟鹏特意请假陪孩子过生日，冒着雨买了一块儿小蛋糕，本身郭畅甚是感动，父子俩都乐乐呵呵。 谁承想刘莉莉满身酒气，浑身沾着雨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的啤酒瓶子直接就拽向桌子上的蛋糕。 蛋糕上的蜡烛早就被刘莉莉开门带来的风吹灭，如今蛋糕又被砸烂。郭畅呆呆的看着，郭伟鹏则是一言不发。 啤酒瓶子剩的一半啤酒撒满了桌子，空气里都弥漫着酒气。顺着桌子上咕噜到地上，“啪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我生日跟你什么关系？”从回忆中走出，郭畅头也没回的来了一句。 “刘莉莉再怎么着也是我妈，你算个什么东西？” 能说出这话来，确实算是没教养了，就算是对个陌生人，也不应当如此没有礼貌，更何况方知岚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工作、顾家，对待郭畅就算是比不了亲儿子，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爱护。 方知岚沉默了一会儿，郭伟鹏粗重的哼气声盖过了时钟指针的跳动声，整个儿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凝滞的气氛。 郭畅没有再往前走，就站在屋门口，拽着书包，背对着客厅，停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嘭”的一声，打破了宁静，郭伟鹏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椅子随着郭伟鹏起身向后方挫去，发出刺耳的一串声音。 “咔啦啦，吱呀……咯哒咯哒咯哒……”椅子被挫出去半米。 “郭畅，你给我站过来！” 郭畅没有说话，继续站在原地，顿了些许时候，赌气似的，继续往屋里走了两步。 “你给我站过来！”郭伟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薅住了郭畅的衣服。 “你动我衣服干嘛？”郭畅一个劲儿的甩着他爹的手。 郭畅没有穿校服，不单单是因为出去打游戏的缘故，更是因为平日里郭伟鹏总怕亏待了孩子，身上的都是大几千的名牌儿。 郭伟鹏送松了手，走回到桌旁：“我不动你，你给我过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郭伟鹏是生怕自己怒火上来，一冲动给孩子打坏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凭什么？”郭伟鹏想忍，架不住郭畅实在是太会拱火儿。 “凭什么？凭我是你爸！” 四下里一寻摸，气急了的郭伟鹏拎起扫把就要往郭畅身上招呼。 郭畅也没料到他爹会抄起扫把打他，直接是愣在了原地。这下好了，要是真招呼在身上，估计直接得送医院缝针去了。 眼看着扫把就落了下去，一声闷哼响起“唔”……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第023章 真情动人 离着最近的郭畅率先蹲下了身，“您……你……” “知岚！” 郭伟鹏冲了过来，也没顾得上瞪郭畅，连忙查看方知岚伤势如何。 方才郭伟鹏抡起扫把，方知岚想都没想就护了过去，正好地上不知道怎么就有一滩水，好巧不巧踩上去，瓷砖地打滑，方知岚直接滑倒在地上。 “我没事儿，你别吓着孩子。”方知岚一只手扶着墙，顺着郭伟鹏的力靠坐起来。 郭畅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默不作声，一双眼睛盯着地上那滩水，什么也没说，就连郭伟鹏的怒目而视也被郭畅忽略了个干净。 “我叫救护车，你这得去医院看看，头晕么？”郭伟鹏说着，愣了一眼郭畅指桑骂槐道，“我吓他，他不吓死我就不错了，净给家里找事儿。” 要说平日里郭伟鹏对郭畅也是放纵惯了，突然一天对着郭畅发这么大火儿，自己也不适应。反倒是郭畅，一脸的满不在乎。 至于真的在乎与否，却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女孩子心思都细腻的很，更多时候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了，倒叫人不得不感叹，京城的医疗条件确实不错。也难怪各地的人们都来京城寻找更好的生活条件，以至于京城的房价二十年内翻了十番都不止。 倒也不提京城的医疗条件，就说郭伟鹏和救护车上的随车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扶着方知岚出门，郭畅竟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蹭着跟在后面。 失了魂儿似的跟着蹭上电梯，忽视了郭伟鹏焦急、无奈又带着几分不解的眼神，一路晃荡到了楼下，站在了救护车门的后面。 直到方知岚被扶上救护车，救护人员都上了车，把车门关上，郭畅依旧呆愣愣的杵在原地。 “你在家给我好好想想，甭跟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救护车门被郭伟鹏打开，留下一句话，便有关上门，招呼着救护人员开车离开，留下卷起的柳絮漫天飞舞。郭畅就在站中间良久，才转身坐上电梯回家。 救护车上，方知岚显然很是清醒，约摸也是没什么大事儿，三四十的人，身子骨还硬朗，平地滑一跤，也是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随车的医护人员在车上给方知岚坐着基本的检查，时不时问上两句情况，趁着这会儿，方知岚也就和郭伟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埋怨郭伟鹏今日的冲动。 “孩子毕竟是孩子，你哪儿能说急就急？”方知岚博士学的是心理学，知道这个时候的孩子心里本就渴望独立，却有离不开父母的正确教导。 “你也和我说，小畅的亲生母亲没起到什么好作用，我这个做后妈的毕竟也不好直接说什么，要不孩子心里肯定不舒服。” “你也是，一直宠的什么似的，这突然因为学校说完你意识到问题了，你这态度也不能太两极化了啊……” “你突然急了，你让孩子怎么接受？”方知岚叹了口气，“好好沟通，去了解了解孩子怎么想的。” “我这是地上有水，自己滑倒了。你回去好好和孩子说话，别急窜窜的，最后你生一肚子气，孩子也不好受。” 正巧儿，医生那边也基本上检查完了，听着方知岚说的，也深表赞同。 “郭先生，您爱人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些外伤，磕的淤青回家冷敷，24小时以后热敷，一周左右就能消了，您不用担心。” “虽然是外人，我也插一句嘴，您爱人说的太对了，孩子还是好好沟通为主！” 郭伟鹏点了点头，“谢谢您了，用不用再去医院查查，刚才……” 医生说话这会儿，方知岚沉默了半晌，直到郭伟鹏话说了一半，方知岚突然一拍大腿给打断了，“我没事儿，咱们赶紧打车回去，你和小畅多沟通沟通，你刚才那样，孩子要是心情不好，想不开可怎么办！” 第024章 人间真情 救护车靠边停下，郭伟鹏和方知岚夫妻俩下了车，顺着路边赶忙拦出租车。 看着路上稀松的车辆，夫妻俩有些着急。 “知岚，他不至于的，心大着呢！”郭伟鹏见方知岚担心，开口劝到。 “小畅可能是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这个时候做父母的如果不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将来会给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 方知岚一边说着，一边挥着手拦车。 见此，郭伟鹏往前跑了两步，在路口也跟着拦起出租车。 现如今各类打车软件、导航软件都很发达，白日里尚且不好打车，更别提凌晨四点左右了。 一刻多钟过去，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两辆出租车，还是翻着“有客”的牌子，红色灯光的牌子，让人看着越发焦急。 本以为这个点儿直接打车会方便些，可眼见着拦车估计是没戏了。 翻了翻书包，手机不在，方知岚眉头微皱，冲着郭伟鹏大声道，“咱们出门儿着急，我没带手机，伟鹏你拿手机打个出租。” “好！”郭伟鹏应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 “怎么关机了？”郭伟鹏嘟囔一句，连忙长按电源想要开机。 没想到刚刚打开，手机就显示电量不足，直接自动关机了。 这也不是多巧，更不是说生活故意为之的戏剧化。架不住昨儿晚上郭伟鹏给郭畅打了几十个电话，电量自然是耗了不少。 等郭畅回来的时候，郭伟鹏自然也是也不断的看时间，一晚上也没时间给手机充电，现在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也实属正常。 半个小时过去，夫妻二人一路往家走，一路打出租，离家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可算是打上了车。 “师傅，我们没带钱，手机也没电了，您到时候在楼下等一下，我们上楼一趟，我把手机拿下来再把钱给您，您看可以吗？”还没上车，方知岚就和司机师傅说明了情况。 这年月谁都是带着手机出门儿，家里谁还存现金？没了手机，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 “孩子一个人在家，我爱人她着急，就……” 郭伟鹏刚开口，司机师傅就连忙道，“上车，去哪儿？” “永定路小区。” “麻烦您了师傅，真是太谢谢您了！” 司机师傅知道二人着急，压着限速一路开到了芍药路小区。 “几号楼？我给您开进去。” “二号，谢谢您了。” 到了二号楼楼下，夫妻俩看着自家窗户全都关了灯，心下里着急，忙忙活活的就要往上赶。 “伟鹏，我先留在这儿，省的司机师傅着急，你去上去看看小畅，再把手机拿下来。”方知岚考虑的很周到，两边儿都给顾及到了。 “行，那……” “不用，不用，你们夫妻俩一起上去吧，要不孩子也着急。”司机师傅是好说歹说让俩人一起上去，“也没俩钱儿，就个起步价，不要紧的。” 方知岚和郭伟鹏二人也不好意思辜负司机师傅的好意，便一起上了楼。 刚回到家，便看见楼下闪了两下车灯，方知岚顺着窗帘儿一看，方才的出租车已经一转弯，顺着小区出去了。 第025章 恍惚一日 司机师傅没拿钱就离开了，凌晨四点半这会儿应当也不是有什么急单子，想起方才司机师傅的话，方知岚知道，司机师傅好心，根本就没打算要钱。 手机没电，没办法拍下司机师傅的付款码，所幸方知岚打车有记下车牌号的习惯，连忙取了笔和纸默写下来，想着这几日去出租公司特地去感谢司机师傅。 屋里的灯都黑着，郭畅的屋锁了门，郭伟鹏翻出许久不用的备用钥匙，轻轻打开门，看见儿子已然熟睡，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转眼就五点了，郭畅每天早上坐公交从永定路小区到仁萃中学少说也得50来分钟，7点20上学，六点半就要出门。 也就是说加上洗漱、吃早饭、穿衣服、出门……这一系列的琐碎事情，郭畅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 郭伟鹏夫妻二人想着明天反正还要上班，这个时候要是睡了觉，睡个个把小时倒是可以，但明天一整天肯定都没精打采，倒不如干脆不睡，白天反倒能精神点儿，大不了晚上再补觉。 从冰箱里拿出培根、鸡蛋和洋白菜。方知岚拿平底锅用文火，放上黄油，细细的煎着鸡蛋和培根，郭伟鹏在一旁仔细清洗洋白菜，放到熟菜板上切成不到半厘米宽的细丝儿。 方知岚那边把肉和蛋煎的微焦，鸡蛋的蛋清上挂着淡淡的金黄色，很是诱人。郭伟鹏这边也是忙着把烤面包机里刚加热过的面包切边，再切成三角形。 六点整，一切准备就绪，郭畅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闹钟，郭畅皱了皱眉，踢踏着拖鞋走到门厅，正打算去洗漱。 看见忙里忙活的郭伟鹏夫妻二人，脚步便放慢了不少，在原地停了将近半分钟，看着二人忙前忙后。 洗漱完的郭畅穿好衣服，穿好了鞋，正打算拿起书包出门上学。 拎起书包的郭畅发现侧面放水杯的小兜滴了两滴水，顺势一看，果然塑料水杯碎了一个口出来。 背起书包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与慌乱，随后便是一种强装的镇定。 “咔啦”一声打开门，身子都迈出去一半，郭畅还是扭过头来关上门，在餐桌上拿了张纸，裹了份三明治。 “谢谢，抱歉……”郭畅的声音和蚊子一样细，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让对方听到。 当然，无论郭畅到底怎么想的，该听到的人还是听到了。 等到郭畅离开家，郭伟鹏开车送妻子上班，却发现方知岚一直乐乐呵呵的，不知道是有什么快乐事儿。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从孩子上学就一直傻乐。” 方知岚收敛了笑容，看着驾驶座上的郭伟鹏郑重道：“小畅他挺懂事的，你看，我就说你不能跟孩子急，小畅是在慢慢改变的。” “就这么点儿事儿至于乐成这样，你也真是，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后妈的……”郭伟鹏笑着，连开车都更舒畅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比起这边方知岚的欣慰，郭畅那边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有些同学，实在是太不给自己负责任，我真的是得直接点名儿了！”语文老师敲了敲黑板，该走神儿的人依旧在走神儿的状态。 “学习是给自己学，现在高中也不是义务教育了，不愿意学可以回家去，何必为难自己，为难家长呢？” “学习是自己的事，不学你将来自己吃亏！” 语文老师废了半天口水，有些人依旧我行我素的溜号，不知道思维在天马行空些什么。 “郭畅，说你呢，没听见么？” 第026章 有心改过 被老师点到名字的郭畅双目呆滞，正低着眼睛，微微往左瞟着，看这状态，想来是在思考与课堂无关的事。 郭畅以为老师当他又睡觉，叫他站到后面清醒一会儿，根本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扭过头去，站到了教室后黑板的位置，靠着墙，继续想着自己心里的事儿。 语文老师无奈，看着全班同学的眼神跟着郭畅一直到了教室后方，一皱眉，猛地敲了敲黑板。 “郭畅不好好学是他自己的事儿，你们看他干嘛？看黑板，我继续讲考试卷子！” 敲黑板的“咚咚”声连楼道里都听的一清二楚，没课的李娟老师刚好接水经过，被吓的一哆嗦。 显然这声音没有影响到郭畅，郭畅心里依旧想着昨天那滩水把后妈方知岚滑倒的事儿。 郭畅本来以为方知岚滑倒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后妈真心相待有些愧疚。 郭畅昨夜本来想着等到今天晚上方知岚和郭伟鹏回来怎么解释，没成想郭伟鹏夫妻二人竟是因为担心自己没去医院检查就匆匆赶回了家。 其实凌晨郭伟鹏进门的时候郭畅并没有睡着，心头的烦闷与纠结，再加上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态度也和刘莉莉一样不要自己了的担心，让郭畅彻夜难眠。 以至于郭伟鹏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时，郭畅僵硬的躺在床上，佯装睡着，直到快要上学的时候，因为精力消耗过多，这才沉沉睡去。 一如今早，郭畅是从来不愿意吃方知岚做的早餐的，宁可饿着，也要争所谓的“骨气”。 可当出门时发现书包渗水，郭畅愈发愧疚，这才拿了三明治出门。至于那三明治，现在还躺在书包里，一口未动。 郭畅站着，满脑子就像一团乱麻，混混沌沌的，根本想不清自己现在的内心。 “哎！” “我靠，郭畅，你这是咋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语文课，外班的狐朋狗友都涌在郭畅身边。 昨天那倒霉队友拍了郭畅一下，却见却没有反应，呆愣愣的，好像失了魂儿似的。 “啊，啊噢，没事儿……”郭畅终于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各自做着自己的课间活动。 “下节咱们两个班的体育课，下楼打球儿去？”和那倒霉队友同班的一个男生说到。 “啊……下节？”郭畅抬起头来，还没看到课表，就看见一幅恨铁不成钢模样站在门口的语文老师。 想起自己不经脑子的所作所为，郭畅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眼神一阵飘忽，赶紧收了回来，落在地上：“哦哦哦，是哈……那拿球。” “什么呀？不是都得去体育组么，你忘了不让……” “哦哦，啊，是，我藏了一个。”郭畅明显的不对劲儿，弄得一群狐朋狗友也甚是无奈。 “得了得了，你再这个状态，还打不打球了？” “啊，是，啊，那不打了……” 一群人看着郭畅魂不附体似的德行，气的差点儿薅着校服领子把人提了出去。 所幸郭畅身材硕大，倒是没人敢动手真拎，于是乎郭畅就在班里待了一节课。 班里学习不下楼的同学看向郭畅的眼神充满了异样，体育老师看着郭畅平时站的地方的空位，也是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一句“你们班郭畅今天没来？” 第027章 情绪扩散 “你说这郭畅今儿也是奇怪，平时老师说什么的也爱搭不理，今儿也太不正常了！”下了体育课，叶清欢一边回班，一边和钱一达说着。 “是啊……哎甭管别人了，我地理炸了，下节课……” “我天，完蛋，我地理也炸了，完了完了完了，我下节也地理！”本来慢慢悠悠晃荡的叶清欢加速往班里跑去。 “咱俩不是一个选考班么……” 俩人说是考砸了，实质上也不算太差，班主任李娟也没有批评什么，毕竟一次两次失误，谁都会有。 地理课后就是放学的时间，李娟叫住班里同学，“咱们这两天游学报名，自愿参加。” 李娟停顿了一会儿，讲台底下的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一阵“嗡嗡”。 “但咱们都有这个综评，游学是占分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是建议去的。” “今天晚上班群里我会通知家长，这周五下午咱们开行前会。” 李娟交代完，哄着一群孩子拿手机回家，学生们也就一窝蜂似的涌出了教室，穿过操场，推自行车的推自行车、留在操场上打球的打球、步行的已经疾步走出校门。 叶清欢回到家，正想着张莹问起成绩怎么解释：这次三科里都还好，但是六科副科，选考的没考好，没选考的倒是还可以…… “咋了闺女？没考好？”叶东方一边拾掇晚上做饭用的青菜一边看着一脸愁容回家的叶清欢。 “也没……就是……” 叶清欢刚开口就被叶东方打断，“你妈回来你可好好说，她讲什么你就听就行了，对啊错啊的，都别和她犟嘴！” 叶清欢微微撇了撇嘴，“怎么了，她是单位又这事儿那事儿了？” “咔啦”一声，防盗门被打开，张莹走进屋来。 关上门，一蹬脚儿换了鞋，一边放书包，一边头也没抬就念叨开了。 “你俩还要多大声儿？”听着张莹的语气，叶东方父女俩就知道今儿晚上没那么好过了。 “啊？”张莹的一声啊百转千回，里面透露着满满的诸如不耐烦、冷嘲热讽、嫌弃之类的情感。 “搁楼道里就听着你俩那儿嚷嚷……”说话间，张莹已经换好了拖鞋，走到厨房里看着叶东方父女二人说到，“生怕别人都听不见是吧？生怕家里那点儿事儿别人不知道？” “得了，我先去洗个手，待会儿再说你俩！” 张莹说着，转身去了卫生间，临进卫生间门儿，张莹回过头来有添了一句，“叶清欢，你给我上屋里学习去；叶东方，你再给我在厨房抽一回烟你试试，看我不把你烟都攘喽？” 一边洗着手，张莹嘴里依旧没停，“你看我再给你买烟的，我再给你买我都不姓我姓儿！” 叶清欢听得一阵扶额，小声道：“我妈这……” “嘘，小声儿点儿。你先回屋学习，你妈这边儿我来解决。估指不定又是单位谁招的呢！”叶东方把食指往嘴上凑了凑，“赶紧的，别招你妈生气了。” “你俩有在那儿嘀咕什么呢？”张莹走出卫生间的门儿拖鞋与潮湿翘起的木地板接触，发出刺耳的响声。 “单位一个个儿没事儿找事儿，回家你俩也不省心！” 张莹本来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切菜的叶东方不放，结果一回头，好巧不巧正好儿看见正往屋里逃窜的叶清欢，“你干嘛呢？期中考的怎么样？” 第028章 将来之忧 “就这么会儿跑去学习了？是不是又没考好？”张莹从单位受的气还没过去，火气正大，说起话来带着刺儿。 “还……还好。”叶清欢说着“就选考的科目没考太好，其他的都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你就告诉我多少分。”说话间张莹已经到了叶清欢屋里，“拿来我看看，你都错哪儿了。” “那个，答题卡上没有，我和你说吧。”叶清欢看着母亲拿起了答题卡，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到。 张莹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答题卡：“行，你拿卷子说，我听着。” “这个我看错题了，问的是自南向北递增还是递减，我给答反了。”叶清欢指着地理卷子说到。 当初刚考完对答案的时候她和钱一达本身对上了，没想到又问了同班同学，这才发现俩人居然都看反了问题，白白扔了三分。 “你这道题会么，就是马虎了？” “嗯……” 叶清欢担心张莹现在本身就堵着火儿，恐怕会说她马虎的问题，没想到张莹反倒是点了点头，“会就行，剩下的呢？” 母女俩分析了一番卷子，眼见着快十点了，叶清欢也有点儿着急做作业，听着张莹絮絮叨叨的讲着道理，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听懂了。” “知道了，知道了。” “嗯嗯嗯……” 听着叶清欢的回话儿越发敷衍，张莹停了嘴，默默的没有说话。 “啊啊啊，我知道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叶清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侧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吓得一激灵，忙看向张莹。 “嗯？知道什么了……” “我好好和你说你就不听。”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我得写作业了，咱能不能别说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叶清欢知道张莹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认真听了，连忙解释到，“我主要是……你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怎么个考法，再说了我这个在年级里排名也是靠前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和别人比，和自己比！”张莹的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你不好好听，还和我顶嘴。” “你也别人比有什么用？知识是自己的，你得自己学了才能会，要不到时候你觉得和我似的，自己上班，天天受气。” 张莹说着说着就拿自己遇到的不公和烦心事儿当做叶清欢应该引以为戒的例子说了起来。 “我当初在学校也不差，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莹说着，猛地灌了口茶水，鼻子长长舒了一口气，“你还是太年轻，学校里考的好又算什么，那还有西城、东城，就光咱们海淀还有的是好学校呢！” “你听妈说，妈当年就是觉得自己在班里还不错，就懈怠，不好好学。” “你看妈现在，不得给人家上班？” “那不是挺正常么，没有几个人自己在家就能挣钱。”叶清欢心道，就算是清华北大毕业，年薪百万，不也得是给别人上班？ “你瞧瞧，我问你了么？我话说完了么你就插嘴？”张莹瞪着叶清欢，“啊？都说青春期青春期，我说一句，你顶八句！” “我哪儿……” “啊？用我给你数数么？” “我……” “我什么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将来你就吃亏去吧，等我一闭眼，谁管你？” 张莹说着说着又说回了当初自己没有拼尽全力学习，给如今生活带来的影响。 “今儿我们单位领导又是这事儿那事儿，那会拍马屁的就这好那好，搁哪儿没完没了指桑骂槐。”张莹说着看向叶清欢，“你知道这为什么么？” 第029章 各有难经 “因为社会上有的人就这样，不是……” “我问你了么？”张莹再次打断了叶清欢的话，“社会是社会，要是你妈我当年好好学习，至于吗？” 停顿了了半晌儿，见叶清欢识趣儿的没接话，张莹颇为满意的继续说到：“老话说的好，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只有把学习学好了才行。” “所以，你趁现在可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甭管你是研究生还是博士生，第一学历最重要！” “妈，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得学习了，还有学校那个游学……” 张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关于大学学校有多重要，又感慨过多少次自己当年不懂事，叶清欢只觉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 “行了行了，又不耐烦了！”张莹白了叶清欢一眼，“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出去谁管你？” 说话间，张莹拿出手机，开始操作游学报名的事宜，“你们这又游学，有什么用么？” “没办法，什么综评什么的都需要……” “得了，要不我和你爸也没时间带你出去，就当出去玩两天，回来你可给我好好学习啊！” “嗯嗯嗯，好好好。”毕竟还是孩子，叶清欢瞬间乐开了。 “别嗯嗯嗯了，过来帮你老娘看看怎么弄，乱七八糟的……”张莹说着，叶清欢便也凑了过去两人开始一起鼓弄着手机。 叶清欢家里这事儿算是过去，李娟老师今儿晚上算是有的头疼了。 “你说这通知说清楚了，系统问题问管技术的，问我我在联系，我也不知道遇到什么问题了啊！”李娟揉揉眉心，“还有的说的跟我逼着出去似的，出去还不是我们老师得负责安全？” “可不是，要我说，我宁可上班也不出去带着学生游学……”苏志强批改着作业，连头都没抬的说道，“你瞅瞅这字，将来高考等着吃亏吧。” “行了，我这边还忙不玩呢……也不是这游学能学出多少来，天天说着不能应试教育，可你高考不还是得应试么？”李娟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发起牢骚，“家长觉得压力大，说是老师不管，孩子觉得压力大，觉得老师管的太严。” “你说说咱们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这出去还不得跟个保姆似的伺候着？” “哎，你这负面情绪可别带给学生啊！”听着李娟一个劲儿的埋怨，苏志强放下了笔，看着李娟郑重其事道，“虽说有时候确实如此，但是孩子们的思想工作还是得靠咱们呐！” “你话是这么说，有时候……”有了苏志强的安慰，李娟心里舒服了点儿，没想到手机突然一条信息又把李娟给气笑了。 【畅：老师，我游学那天会感冒，我不去了。】 “你说说这郭畅，还给我未卜先知上了，别的学生都上赶着去，他到好，这是想着在家玩游戏呢吧？” “也是奇了，去年我带他们出去的时候，把我累的跟三孙子似的，你问问苏云霁同学，他们玩的多高兴。”苏志强说着，揶揄起一旁学着习的苏云霁来。 “你说是不是，你妈班上这个郭畅倒也真是号人物了！” 第030章 幼年阴影 【娟儿姐：未卜先知喽？那下回我找你你可得给我算算！】 【畅：没有】 【畅：我每次出去头一天都去不舒服】 “老苏，这孩子说他每次出去头一天都不舒服，是不是不是诓我的，会不会水土不服？”看了郭畅回复的李娟一愣，抬起头来看了看苏志强，“你说我这别回头冤枉了孩子……” “你试着问问他。” 【娟儿姐：每次出去，哪次啊？咱学校也没带着出去吧？】 【畅：……】 【畅：您不信问我爸】 【畅：我们家当初出去我肯定不舒服】 郭畅像是拿准了李娟不会这么晚去打扰学生家长似的，又或许这些年来郭伟鹏纵容惯了，直接就把老师推给了家长。 “老苏，你说……” “呐，郭畅初中在我们学校，他们班主任我正好认识，你发微信过去问问，他当年游学怎么着了。” 【志强：赵老师，您好。我是苏志强的爱人，我想和您问个事儿。】 【志强：您上一届带的学生里不是有个叫郭畅的么？现在在我们仁萃。】 【志强：我们这不是要游学么，郭畅同学说出门不舒服，我想会不会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就想着问问您。】 对面赵老师回复的很快，应当也还在备课。 【老赵：哎，您好。】 【老赵：这个郭畅同学呢，初中出去游学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舒服的状况来。】 【老赵：他当初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后来我问了一下他父亲。】 【老赵：说是可能是孩子母亲的缘故，有一次出门前对孩子可能有过暴力行为。小的时候就留下了阴影，后来确实有点儿怕出门，所以就找了这么个借口来。】 【志强：哎，好的，谢谢您了，您早休息。】 【老赵：好，不客气，有什么事儿您让老苏随时问我。】 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娟放下手机，想了半天还是给郭畅回了一条。 【娟儿姐：孩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别去了。不过鉴于这个综评上学分还有和同学你得多交流，我还是建议你去。有什么事儿的有老师我呢，你可以和我沟通。】 【娟儿姐：老师可能刚才说话有点儿冲，抱歉了孩子。老师不会强要求你去，还是你和家长自己决定。】 发完后，李娟沉默了许久，直到苏志强都判完了手里的作业，准备打开电脑修改ppt，这才开口说到：“老苏，你说……郭畅这种学生可怎么办？” “这个心结咱们做老师的还只能是做一个辅助，归根究底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是他父母那边处理，咱们帮不上什么大忙。”苏志强抬起头叹了口气。 幼年的阴影往往会影响一个人很久，可能到了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消磨不掉，更甚者可能一辈子也抹不去，甚至会带给下一代，不断的恶性循环下去。 望着外面的天，李娟越发的觉得力不从心。一轮弯月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寒光刺的李娟心里生生的疼。 第031章 各怀心事 高一六班到最后也是一个没少的参加了游学，坐着高铁，一路浩浩荡荡的往西安而去。 作为一次综合了历史、政治等多学科的红色旅游，最少不了的还是红色教育。 一路上一边看着学生们看游学手册，李娟还得一边指挥着班长收手机。 “手机先交上来，下车就发给你们，车上赶紧看看手册，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游学还学什么？”李娟站在过道儿，两只手分别扶着两侧的椅背儿。 “女士您好，麻烦您坐到座位上，过道狭窄，其他旅客来回不好通过，您站在这里也不安全。” 虽说一个年级出游占了紧挨着的两三节车厢，但一辆列车少说也是八节儿，来来往往都得从二等座车厢经过。这不，推着午餐小车的乘务员就被招呼着收手机的李娟给堵在了半路。 “哎，抱歉抱歉。”李娟一个劲儿的道歉，转过身来坐到了就近的座位上，“您过您的，我不给您碍事儿。” 乘务员推过了这段拥挤的路，李娟侧起半个身子来，靠着椅子背儿，继续向学生们说着：“你们赶紧的，手机传上来，别让班长费劲！” “老师……”座位上有个女同学蚊子声儿似的举了举手，“老师，我手机在我家长那里。” 李娟一愣，“那你是没带手机？没带交什么……” “不是，老师……”那女同学显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顺着声音看了看，是李娟班里一个曾经得过严重疾病的女生。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孩子家长不是天天担心孩子的病再引起点儿什么别的并发症的么？李娟心想着，最近这怪事儿是真的多。 “老师，就是我爸爸跟着一起了。” “咱么这个游学家长也报名不了啊，你爸爸怎么跟着的？” “就……” 那女同学正僵持着，不好意思开口解释，李娟的手机就又收到了一条微信。 【于雯雅爸爸：老师，雯雅和您说了么？】 【于雯雅爸爸：我担心孩子身体，就买了同一趟火车，跟着咱们学校的游学队伍了。】 【于雯雅爸爸：您看一路上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帮您一起照顾班里。】 【李娟老师：雯雅真不好意思说呢，那行，这事儿我知道了，您放心吧。班里倒是不用麻烦您了，您照顾好雯雅就行了。】 于雯雅的爸爸又寒暄了几句，此事才算作罢。 “一沓儿钱，我和王党心正说呢，你这是怎么了，盯着窗户外头，什么话也不说？”叶清欢和王党心嘀咕了半天，终于开口问了钱一达。 “没什么……” “就是这两天我妈奇怪的很，我爸出差回来，我妈反应也不正常。”钱一达揉了揉太阳穴，“你俩聊你俩的，我头疼，不是又什么事儿，我妈就从来不知道说，也不知道她天天……” “算了算了，头疼。”钱一达说着，灌了一口咖啡，“你俩聊，别管我，下车再说。” “行吧，你好好歇着。”再好的朋友也不好掺和人家家里事儿，叶清欢和王党心都没再打扰钱一达。 “还说呢，我看这两天郭畅没找你事儿不说，好像老实了不少，简直是奇了怪了！”叶清欢转头儿和王党心说了起来。 “是有点儿奇怪，一天之内不会变化这么大啊！” 不同于叶清欢和王党心二人的好奇猜测，正主儿郭畅同学现在正想着哪天从邻居嘴里听来的话…… 第032章 无端苦愁 两天前的傍晚，郭伟鹏出差，方知岚加班，从学校回家后一个人在家的郭畅百无聊赖。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很快便停了下来，只当做是方知岚又买了谁家快递，郭畅依旧坐在屋里打着游戏。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郭畅不耐烦的站起身来，皱着眉，捧着手机往大门走去。 离着门好老远，郭畅冲外面吼道：“谁啊？” 门外没了声音，郭畅三步并作两步，拿着手机冲到门口，顺着猫眼儿往外一望：楼道里漆黑一片，只有紧急通道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看着猫眼儿外一个人都没有，郭畅汗毛不禁耸了起来。 【超能力桓桓：兄弟，你这怎么打着打着挂机了？】 队友的一条短信，可算是把郭畅平复下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更何况还是大白天…… 生怕打输了再被举报，郭畅便站在原地继续打起游戏，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也被郭畅抛之脑后。 “咚咚咚，咚咚咚。”半晌，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给郭畅吓得一激灵。 吞了几口唾沫，鼓起勇气顺着猫眼儿往出看去，瞥到了半拉身影——那高度应该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看身形倒像是对门儿家刚上一年级的小男孩。 郭畅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就冲出了家门儿。 在楼道拐角处，郭畅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拉住了那小男孩的衣服领子。 “你闲的没事儿为什么敲我家门？”郭畅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这小男孩儿是楼里出了名的熊孩子，三岁砸碎人家玻璃；四岁给车尾巴4*4后面加了个=16；五岁把豪车价值几十万的车标撅了下来，家长还赖的不了了之。 等到五岁半整夜在屋里蹦蹦跳跳，把楼下心脏病老人吵去了医院，家长却还不依不饶，说是对方污蔑自家孩子名誉，造成了自家孩子心理障碍。 郭畅再皮也终究是明事理的，看着这种熊孩子本就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更别提如今这崽子都撒尿撒到自己头上，郭畅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你别碰我，我叫我妈来！”小男孩在人高马大的郭畅面前非但不示弱，还张牙舞爪起来，“我叫我爸揍你！” 小男孩一阵扑腾的后果就是郭畅的手机被打翻在地，摔得粉碎，屏幕显示都险些出了问题。 “你别动我们家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男孩的母亲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 郭畅从这母亲的反应里感受到了刘莉莉的影子，不禁一阵恶寒。 随后那家的男主人也出了家门，一拳打在郭畅脸上，嘴里就开始不干净起来，“你小子没妈教的，还**的敢动老子儿子？” 郭畅平日里再怎么嚣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青春期闹别扭的孩子，怎么可能打的过这种地痞流氓似的混混？ 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拿着碎了屏的手机指着那熊孩子，郭畅不甘示弱：“你儿子无缘无故来敲我家门，你……” “怎么着了？老子儿子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育老子儿子？”那男人一把拽过郭畅的胳膊，那力道险些把郭畅的胳膊拽脱臼。 “你倒是好好想想，你一个没妈养没爹教的玩意儿，到时候你爹和你后妈有了孩子，谁还要你！” 甩下一句话，那男人带着妻子和儿子回了屋，留下郭畅面对着屏幕粉碎的手机，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和着玻璃碴子，郭畅打打删删，犹豫了许久，一整句话已经打好：我手机摔地上了，给我打钱买个新的。 郭畅终究还是按住回车键五六秒，把文字删的一个字也不剩…… 第033章 一片哗然 “班长，发手机。” 随着李娟一声令下，正要蜂蛹着挤上大巴的学生们齐声欢呼。 这年月低头族遍地，学生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更是视手机如命。 “嘶……” “怎么了孩子？”班长倒抽一口凉气，李娟连忙冲了过去。 一块玻璃碴子扎在班长手上，瞬间流了血。 “孩子，你这是……”李娟随即就见到了罪魁祸首一台屏幕粉碎的手机。 从包里翻出酒精和创可贴，李娟熟练迅速的帮班长包住了手上的伤口，“孩子，晚上洗澡别沾水，有什么问题来找老师，中午吃饭记得管我要新创口贴。” “这手机谁的？屏都摔成这样儿了也不知道换，别说扎不扎别人了，自己不嫌扎手么？”碎了屏的手机伤着了班里同学，李娟言语之间多少有些许不高兴。 一时间班里没一个人应声儿，李娟的怒气值是蹭蹭的往上涨。 不一会儿，班里同学都登上了大巴车，郭畅一个人在后面慢慢的往前蹭，一直蹭到了李娟身边。 “老师，那个……手机是我的。”郭畅开了口，李娟反倒是一愣。 因为是出门游学，相对也都宽松些，李娟说话更像个家长似的，和每个学生都很亲近，对着郭畅便半开玩笑道：“你不天天打游戏么，这手机都碎了，不像你啊。” 郭畅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李娟还会关注他这种问题学生：“啊，是啊，我给摔了，没钱换新的。” “那你这拿这个碎屏的也不是事儿啊，你看今儿班长手就被划了吧，你这一打游戏还不跟摸针尖儿似的？”李娟一边把手机递给郭畅，一边拍了拍郭畅肩膀，“行了，这两天少玩点手机，到时候玻璃碴儿戳手里在感染了，那新闻你没看么？” 郭畅又是一愣，像他们这种常玩游戏的，很少看新闻，更别提这种不多重要的新闻了。 “不知道？以后少玩点儿手机，多看看新闻，手机是用来查资料的！” 李娟说着，郭畅经过一路上胡思乱想，竟是难得的听了进去，毕竟有个人关心着还是很好的如果真的亲爹和后妈要了孩子，会不会没人再关心他了，郭畅不知道。 看着孩子愣愣的站在那里，李娟一把搂过郭畅肩膀，“行了行了，赶紧上车，同学们都等着你呢！” 一路到了大巴车上，上台阶的时候，李娟又交代了郭畅一句，“你明天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找地儿换个手机屏。” 后半句郭畅没听多清楚，只听见老师要他把手机给老师，心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脚步顿了顿，郭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李娟则从郭畅身边闪过，到了王党心身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这才回到前排的座位上。 整个儿大巴车上吵闹得很，学生们都因为出游而兴高采烈，叽叽喳喳个不停。 能够理解学生们的心情，在不打扰行车的情况下，李娟也没有过多干涉，是不是的扭过身去，用眼睛瞟一眼过分猖狂的哪个同学，等到安静下来，李娟也开始闭目养神。 第034章 默化改观 前往会宁会师纪念馆之前，前一个游学地点就是黄河畔。 虽然有防护栏，但架不住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闹腾，好奇心太强，不同于小孩子的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还有能力去实践。 一个拦不住，估计就敢翻过护栏，去和黄河水亲密接触。 如此一来，李娟等带队老师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随时随地得看着这群孩子，连眼珠都不敢错一下的。 “啊，好啊。”学生们正被允许四周闲逛一会儿，导游却不知道和王党心说着什么。 导游一会儿笑着，一会儿正色，和王党心聊了好半天。 郭畅就在一旁站着，因为景区容纳空间的缘故，一个年级分成了两批次游览，如此一来郭畅和别的班几个狐朋狗友就被迫分散。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挂着书包百无聊赖。 烦闷的撇了撇嘴，郭畅想起前天晚上李娟收完手机就没再还给他，一阵手痒，东戳戳、西碰碰，生怕不惹出点儿事端来，好叫人注意到自己。 看着和导游“相谈甚欢”的王党心，郭畅不屑的白了一眼，随后嘴里又嘀咕起来，“就他会说话，和这个那个都能聊起来。” “真是……也不是为什么，谁都理他，娟儿姐那天也……” “哟，背后说人坏话呢？我说我怎么打喷嚏！”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娟走到了郭畅身边，手往郭畅肩膀上一拍，“想什么呢？” 李娟老早就注意到郭畅在这里魂不守舍的，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那样子，许是因为王党心和导游聊的欢，郭畅自己反倒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郭畅一阵搔头，傻憨憨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啊……老师……” “我，我没想什么。” “行了，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李娟拍了拍郭畅肩膀，“走，跟上大部队。” “老师……那个……”因为李娟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一时间郭畅有些不适应，“那个……我想问您……” 憋的脸都红了，郭畅也没说出一句整话，鼓足了勇气，组织好语言，郭畅这才重新开口，“老师，就是我手机……” 这下好了，郭畅话还没说完，就给李娟逗乐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时候呢，不是也挺可爱的嘛。” “喏，手机给你。”李娟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屏幕完整，光滑崭新的手机，“拿好了，别在摔了，净浪费你家长钱！” 郭畅接过手机一愣，“老师……” “手机给你修好了，不用谢老师，好好学习就行了，把手机用在正道儿上我就够欣慰了！”李娟拉好腰包的拉锁。 “快去跟上班里，好好听讲解，花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好好学习，这都是知识！”李娟说着，一个劲儿的轰郭畅往前，“赶紧的，走快点儿，你比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走得都慢，回去好好锻炼身体！” 临到队伍旁边，李娟又补了一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啊，怎么回事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郭畅先是歪了歪头，没反应过来李娟的意思，随后呆愣愣的点了点头，一边心里想着娟儿姐该不会是会读心术吧，一边回了话儿：“哦，好！” 第035章 贪心不足 “喂……啧……那你报警啊，和我说也没用，赶紧报警。”钱一达面不改色，语气平缓，若不是听到话里已经涉及到报警，任谁也料想不到发生了不小的事。 “我爸不管么？” “什么？又叫我奶奶家人给叫走了？”钱一达语气里是一阵厌烦，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里透露着不耐烦。 “行吧，那你先去报警。”没两分钟，钱一达就把电话挂断。 听着钱一达那边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一旁的叶清欢和王党心见钱一达也没有主动言语，便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况且以他们对钱一达的认识，知道钱一达愿意说的自然会说。 果不其然，游学的队伍沿着黄河走了不到三分钟，钱一达自己就开了口。 “你们说我们家丢了100万，我爸也不管，反倒是给我奶奶他们家人给叫去老家了。”钱一达开口，语气略有些不忿。也不是钱一达怎么练成的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家里丢了那么多钱，居然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钱先放一边儿，就我奶奶家这群人。七姑八大姨的……” “我爸每年都要我和我妈跟他回老家，我是真不愿意去。”钱一达突然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剩下两人只剩下听的份儿。 “有的人好像见不得别人好，别人家的都想当成自己家的。”钱一达语气不改，平静的叙述起来，“我妈说，当初就是因为我爸的兄弟姐妹们霸占了老家我爷爷去世以后留下来的所有房产，我奶奶也不管，这才跑到北京来发展。” “现在说起来，我妈和我爸那会儿就是北漂，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挣得钱。” “反倒是挣多少，老家那边就要多少。偏偏我爸还要多少给多少……”钱一达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不是去年说是我奶奶病了，要买制氧机，说是一台机器将近两万。” “然后五家分，一家四千。说真的，我当时网上一搜，最贵的都到不了。”钱一达说着翻开手机，“你们看看，四千的都是什么水平了？我们老家那种小药房能卖多高级的？” “两万？吃人么？”叶清欢一声惊呼，“为什么要这样儿？” 白了叶清欢一眼，钱一达一幅这都不知道的模样：“觉得我们家在北京，挣得多呗。” “这是亲兄弟么？你奶奶也不管管？”叶清欢一脸惊愕，“我头一次见这种人！” “得了，你没见过的多了！”钱一达毒舌道，随后继续解释，“你说能管么？要是管了当初至于把我爸妈逼到北京来发展么？毕竟也是背井离乡，能好好生活谁愿意啊？” “倒也是……”叶清欢点了点头，很快又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你爸怎么还回去？不能离远点儿么？” “嗨……我爸说那是他妈，怎么能不管。”钱一达一阵无语，“这要不是我爸偷偷回老家号称是出差，我妈至于被气的稀了糊涂的就被骗子给骗了么……” 王党心突然插了一句：“那你妈还不赶紧报警？警察是能够追回这笔钱的。” “说到这儿才让我和我妈生气，我爸说丢了就丢了，算了不管了？”钱一达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错愕与不解，“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每次不听我和我妈对准出问题！还自己老瞒着……” 钱一达正说着，话说到半截儿被叶清欢从前方传来的呼喊给打断了。 “你们俩，赶紧跟上队伍，咱们要换地儿了！” 第036章 党人党心 “这里就是会宁会师旧址和纪念堂了，稍后我会带领同学们参观，里面有红军长征会师时留下来的一些珍贵历史资料……”导游姐姐的介绍咬字清晰，语音郑重的讲解词将学生们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接下来我们的学校设计了一个特殊的环节，由我们仁萃中学的一位同学讲一讲现代党员的党人党心——来，有请我们的王党心同学！” 父亲的事迹都是老片儿警和父亲的战友讲给他的，十几年来，王党心记得很清楚，甚至能够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可对于王党心来讲，讲父亲事，虽然是一种骄傲，但同时也少不了心痛。 李娟考虑再三通知到王党心的时候，王党心是犹豫过的，但李娟的一句话改变了王党心的想法。 “孩子，你的父亲是大英雄，为国家、为人民牺牲，是吾辈之楷模，是你们青少年一代的前进方向。”李娟如是说道，“只有让同学们懂得了，他们才会记住英雄、崇尚英雄，他们才会在有朝一日敢于成为英雄，才能让未来的党不变色。” 王党心知道，讲给同学们父亲的故事，是让父亲生理上死亡，信念中永存，更是让英雄发挥最后的余温。 第037章 无理取闹 “我不说了么，就当没挣过那些钱。”钱一达的父亲满不在乎道。 周丽芳和钱一达正打算改变钱程的想法，钱程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哦，好好好，医药费是吧。”钱程一边对着周丽芳母子二人嘘声，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跟她说咱们家没钱！”周丽芳看着钱程那副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家里挣了多少钱，都得被钱程那一家子吸血虫给吸走！ “你把扩音开开。” 听了周丽芳的话，钱程倒是二话没说，打开了扬声器，电话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程啊，你看看，咱妈都是我们在照顾，你们一直不管，每月还就寄那么点儿钱。”对面的口气不阴不阳，理直气壮的斥责着钱程。 听了对面儿的言语，周丽芳当时就差点儿骂出声来：他们家是每月按之前说好了的只给五百块钱，但逢年过节的衣服、保健品，每年多的不正常的医疗费，甚至是老爷子死了以后那一家子要求提前续上的老太太的坟墓钱，他们家可是一分没少给！ 更别提这老太太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他们家挣钱，七姑八大姨的全从钱程手里借钱，要不是夫妻二人早些年拼了一把，如今有个小公司，家里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再说说这所谓的照顾老人，当初老爷子死了分家产的时候，钱程兄弟姐妹几个撺掇在一起把钱程那份儿都给占了。 好不容易有老爷子点名道姓儿给留下的一间北屋正房。这兄妹几个想要霸占到手，假意请钱程吃饭，趁着钱程酒醉，骗着给签了字！事后承诺房子归了他们，他们自己照顾老人。 钱程听了心里也怪不舒服，又被周丽芳隔着衣服一掐，颇有些不高兴的回道：“妈每年的药费什么的我们家也都给了啊！”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我们天天照顾着老太太，我们说什么了？”对面儿说话的是钱程大姐钱荣，语气刁钻刻薄，“是，你们是给钱了，你们一年才回来几趟？还不是我们在这边儿照顾咱妈！” “你告诉她，这是你们当初承诺的，要不是他们把咱们逼到京城来，我们也不至于苦这么些年。”周丽芳实在是听不下去，在一旁小声儿提醒着钱程，生怕钱程又妥协于所谓的‘亲情’。 周丽芳这么说，钱程心里亲情与现实形成的矛盾，还是化成一道高高的坎儿，怎么也过不去。眼神划过一丝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钱一达看着这样的父亲也不好说什么，劝慰了母亲一句，就扭头回屋写作业，逃离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纠纷：“得了，别管他了。” 照着周丽芳说的，钱程几乎一字未改的奉送了回去，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能够无理取闹到这种地步。 “哎呦，小程你这么说可就太让人寒心了！” “咱妈和我还有哥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要不是让你去了京城，你们能有现在的发展？”钱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你这可就是白眼狼了，不感谢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第038章 欺人太甚 这下钱程是再好脾气，再估计亲情也给气出了个好歹。 “人在做天在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咱妈和兄弟几个么。”钱荣的话颇为可笑，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可以称之为‘不要脸’的话语。 “人在做天在看，亏她也知道，也不看得谁？”周丽芳在一旁嗤声道，“把电话挂了吧，和她们没什么可聊的！” 周丽芳是越想越气，这一家子欺人太甚“你也别给我回去看你妈了，这都不管，由着欺负你，再怎么着也没有这么偏心的。是亲妈么？” 钱程倒是听话，挂断了电话，“那再怎么也是我妈，怎么能不回去看她？” “你妈？都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管管，由着在这儿胡要钱。”周丽芳的声音越来越大，怒气值蹭蹭往上窜，“她花多少药费她不知道么？她自己每个月两千多块，还天天喝粥。在齐鲁那边，怎么画的完？” “噢，对了，人家给人家大孙子当零花钱，然后要着咱们的继续给她大孙子，咱家钱一达就不是亲孙子了！”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钱程语气也不善起来，“那毕竟是我妈，她怎么做是她的事儿，咱们怎么着是咱们的事儿！” “钱程，你行，你够行！”食指指着钱程的鼻子，周丽芳瞪圆了眼睛，“你们老家那些人，谁对咱儿子好过？小时候拿什么打发咱们家？旧衣服旧裤子，是当我们买不起，还是打发要饭的呢？” 周丽芳越说越气，也不顾影不影响屋里学习的钱一达了，只顾着和钱程吵架：“我告诉你钱程，你要再这样儿下去，儿子考完大学咱们就离婚，你给我的等着的！” “行，离就离，到时候不离的是孙子！”钱程和周丽芳的争执逐渐白热化。 【荣：小程，是不是你媳妇又说啥了？你把电话就给挂了。我和咱妈可没那意思。】 【荣：咱爸当年工作忙，全指着咱妈照顾家里咱五个孩子，做人可不能没良心！】 【荣：你可得常回来看看咱妈，咱妈天天念叨着你，说老见不着小孙子，可想了。钱不钱的放一边儿，你一年怎么也得抽出一个月来陪陪咱妈吧？再说了你挣那么多，也不知道给咱妈雇个保姆，妈岁数大了，得有人照顾。你也不回来，谁都得上班，合计着雇个保姆呗。】 钱程看了半天，没说话，说实在的，钱程对于这帮亲戚是什么德行，也是心知肚明，就是不愿意撕破脸。于是年复一年，对方就变本加厉。 【荣：还说呢，去年老四他们家孩子考上大专，那通知书下来，老四请客你也没来。我们都随了一万，孩子上这么多年学不容易。让他买个iphone12将来好联系家里，再买个苹果的笔记本，在学校好用。你看看泥没来，但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专，怎么也不像你们京城那边，随随便便就是名牌大学，这份子你看着给。】 “怎么着？这还没完了是吧？考个大专还请客，那不是摆明了要钱呢么？”看着钱程递来的手机，周丽芳也知道钱程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告诉她，咱没钱，孩子上高中正需要钱呢！” 第039章 几家难经 【畅：兄弟们，开黑？】 【张宇轩：好嘞！】 【刘骏晗：等我这把完了。】 群里又陆续回了几条，郭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起椅子两条腿儿来回晃着，等着凑齐人开始打游戏。 一群人打了没多久，郭畅开了麦，嘴里没完没了的喊着：“哎，人都到跟前了你看不？技能呢？不会放？快放！” “人呢？死哪儿去了，动都不带动的？” 郭畅一阵喊，听得郭伟鹏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别急了，过半个小时你和孩子说一声儿该写作业了，然后给他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方知岚安慰道，“半个月要是还不行，到时候你再去和孩子好好讲吧，这个时候男孩子贪玩儿一点正常。” 《春雨夏花》第039章几家难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畅：兄弟们，开黑？】 【张宇轩：好嘞！】 【刘骏晗：等我这把完了。】 群里又陆续回了几条，郭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起椅子两条腿儿来回晃着，等着凑齐人开始打游戏。 一群人打了没多久，郭畅开了麦，嘴里没完没了的喊着：“哎，人都到跟前了你看不？技能呢？不会放？快放！” “人呢？死哪儿去了，动都不带动的？” 郭畅一阵喊，听得郭伟鹏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别急了，过半个小时你和孩子说一声儿该写作业了，然后给他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方知岚安慰道，“半个月要是还不行，到时候你再去和孩子好好讲吧，这个时候男孩子贪玩儿一点正常。” 《春雨夏花》第039章几家难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畅：兄弟们，开黑？】 【张宇轩：好嘞！】 【刘骏晗：等我这把完了。】 群里又陆续回了几条，郭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起椅子两条腿儿来回晃着，等着凑齐人开始打游戏。 一群人打了没多久，郭畅开了麦，嘴里没完没了的喊着：“哎，人都到跟前了你看不？技能呢？不会放？快放！” “人呢？死哪儿去了，动都不带动的？” 郭畅一阵喊，听得郭伟鹏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别急了，过半个小时你和孩子说一声儿该写作业了，然后给他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方知岚安慰道，“半个月要是还不行，到时候你再去和孩子好好讲吧，这个时候男孩子贪玩儿一点正常。” 《春雨夏花》第039章几家难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畅：兄弟们，开黑？】 【张宇轩：好嘞！】 【刘骏晗：等我这把完了。】 群里又陆续回了几条，郭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起椅子两条腿儿来回晃着，等着凑齐人开始打游戏。 一群人打了没多久，郭畅开了麦，嘴里没完没了的喊着：“哎，人都到跟前了你看不？技能呢？不会放？快放！” “人呢？死哪儿去了，动都不带动的？” 郭畅一阵喊，听得郭伟鹏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别急了，过半个小时你和孩子说一声儿该写作业了，然后给他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方知岚安慰道，“半个月要是还不行，到时候你再去和孩子好好讲吧，这个时候男孩子贪玩儿一点正常。” 《春雨夏花》第039章几家难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畅：兄弟们，开黑？】 【张宇轩：好嘞！】 【刘骏晗：等我这把完了。】 群里又陆续回了几条，郭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起椅子两条腿儿来回晃着，等着凑齐人开始打游戏。 一群人打了没多久，郭畅开了麦，嘴里没完没了的喊着：“哎，人都到跟前了你看不？技能呢？不会放？快放！” “人呢？死哪儿去了，动都不带动的？” 郭畅一阵喊，听得郭伟鹏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别急了，过半个小时你和孩子说一声儿该写作业了，然后给他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方知岚安慰道，“半个月要是还不行，到时候你再去和孩子好好讲吧，这个时候男孩子贪玩儿一点正常。” 《春雨夏花》第039章几家难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0章 失联之谜 “嘿，奇了个怪了，这俩死哪儿去了？怎么今儿都没来学校？”郭畅和几个兄弟每个中午都约着打球，那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宁可晚吃饭，也得先打过了瘾的。 今儿个居然一下子就缺了俩，你说这俩要是一个班的吧，倒还有情可原。毕竟拖个堂、捣个乱，都是时有发生。 可偏偏张宇轩和刘骏晗俩人因为教学楼的规划，一个在一层，一个在二层，那是断断不可能一起捣乱捣到办公室喝茶去的。 “哎，你们打球儿呢？”一班班主任经过篮球场，叫住了凑不成波儿，正四散而去的郭畅几人。 “打不成了……”郭畅半蹲着身子，砰砰砰的拍着篮球，从左手换到右手，又胯下运回左手。 以为是班主任扣留了张宇轩，跑过来炫耀的郭畅语气有些不善：“您们班张宇轩也没来，凑不够人。” 一班班主任倒也没在乎，胳膊里夹着的书有往上挪了挪，“我这不正好儿碰着你了么？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张宇轩怎么了。” “啊？我怎么知道……”郭畅一愣，以为是张宇轩干了什么，班主任搁这儿套话儿呢，“我哪儿知道，我们今儿就没看见他。” 作为哥们儿，郭畅就没觉得张宇轩能出什么事儿，顺嘴就把好奇问出来了：“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今天没来学校，他母亲也没给他请假，他自己也没说明情况。我也联系不上……”一班班主任倒是没心情吊郭畅胃口，许是正担心，“你们昨儿晚上肯定还一起玩游戏来着吧？有什么消息告诉我，有的事儿别以为瞒着我就是兄弟情义！” “有时候你们那些所谓的义气，反倒是把你们兄弟给害了！”眼见着郭畅方才的表现也不像是作假，一班班主任依旧是不死心的三步一回头，想要从郭畅这里看出点儿什么来。 郭畅继续拍着球，“砰砰砰” “砰……嘭……” 郭畅猛地睁大了眼，手里的球也顺势溜出，轻微回弹了几下，咕噜远了，郭畅着急要说话，根本就没在乎球跑去哪里。 “哎，老师，等等，我有个事儿！”说着，郭畅追了两步。 一班班主任听见郭畅开口，就停在了原地，转过身来，“有什么事儿？” 挠了挠头，郭畅纠结着开了口，“我也不知道别的，就是昨儿那会儿我们开黑，半路上张宇轩突然挂机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一班班主任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儿：这孩子，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还有别的么？你还知道些什么？”努力平复了一下，一班班主任故作镇定的开了口。 “额……”郭畅有些尴尬，就这个也是刚才想起来，平时没事儿谁注意这些蛛丝马迹去？ “额……老师，我就知道这些，别的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嗯。”一班班主任盯着郭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郭畅不好打扰，但看着老师半晌儿不说话，还在那里杵着，郭畅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 “老师，该不会是……张宇轩他们家出什么事儿了吧？” 老师心里必然也是有这样的担忧的，但心里劝了自己好几遍不可能，都难以骗过自己的想法，郭畅给挑出来，一班班主任一下子缓过神儿来：“别净瞎说，少乌鸦嘴！” 第041章 事与愿违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都道是事与愿违，张宇轩家确实出了事儿，关键这事儿还不小。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张宇轩正和郭畅组队开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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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张宇轩缓慢的挪步，一路往水壶的方向走去。张宇轩家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主要的家具不过是一个破旧沙发、一个课桌、一张简易床、一盏台灯、一个水壶…… 《春雨夏花》第041章事与愿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2章 冷暖不通 有了赵梅母亲李红的话，张宇轩家这边算是暂时没再有什么闹剧发生。 至于往后赵建国到底会不会借此机会冰释前嫌，不计较自己如何也看不顺眼的张宇轩，接母子二人回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病房里暂时算是安静了下来，赵梅也得以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 “手机没电了……”张宇轩大半夜把母亲送到医院，着急忙慌的也没带充电线，现在凌晨四五点钟手机是彻底没了电，连跟班主任请假都做不到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李红靠在赵建国肩上，哭着睡着了。赵建国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强撑着一股劲儿，那拐杖戳着地，就这么猩红着眼一夜没睡。 张宇轩心道：赵建国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也许当真自己是个累赘！也许没有自己，父亲不会失踪，母亲更不至于回不去家，住在昏暗的地下室，一个人在外打拼…… 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向外祖父赵建国借手机，张宇轩靠在母亲病床前，一夜未眠。 至于一班班主任打不通张宇轩和赵梅的电话是急成了什么样子，又是怎么一路找到了医院来，那都是后话。 常言道是，人间悲欢各异。人间的冷暖也自不相通。 若说这边张宇轩处处感受到的还是做父母的对儿女无私的爱，虽说这爱里往往带着望女成凤、恨铁不成钢的怨恼，但终究还是能在寒夜中点燃一缕微光，指引前路、温暖心尖。 今儿同样“失踪”的二班学生刘骏晗却是在阳春三月，依旧感觉过面的杨柳风凛冽的刺骨。 落寞的走在街上，刘骏晗提着书包，书包带子就拖在地上，沾满了土。 头发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随着太阳光的照射，闪烁着一阵阵晶莹而清寒的光芒。 “呵……这回去又要说我。”刘骏晗冷笑一声，许是自嘲，许是对生活充满了倦怠。 今天一早，父母依旧在吵。刘骏晗听的刺耳，连饭都没吃，抓上书包就去上学。 本以为能够换来一句关心的话语，却不想母亲的话横着就吐了出来，“别给我耍这个？我们欠你的？” “要不是你，我们俩早就离婚了！” 皱着眉头，刘骏晗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压抑着心底的烦闷与苦楚，故作无事。 “我说话你听不见么？”刘骏晗母亲孙章多少可能有些轻微的狂躁，“啪嚓”一声响，一个玻璃杯在刘骏晗右上方的鞋柜一角应声碎裂。 “我告诉你，这个家我早就受够了！”孙章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早就离婚了！” “我告诉你刘骏晗，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等到两年以后！” 又是这句话！刘骏晗只觉得每次听到这句‘为了你’都烦甚是烦躁：你为了我、为了我，你问过我想不想要么？ “那就离呗，又不是我愿意的……”刘骏晗小声嘟囔到，转身出了门。 门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儿，刘骏晗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与悲哀。 第043章 此恩可忆 刘骏晗根本没去学校，用零花钱买了点儿吃食，在快餐店坐了一天，手机全程关机。 班主任联系不上刘骏晗，哪料到刘骏晗父母也是根本联系不上。也难怪：孙章打打摔摔，连班都没去上。至于刘骏晗父亲刘天豪，收拾了家里一堆破破烂烂，也是一言没发的去了公司上班。 说起来，孙章的娘家人都不是京城的，前两年更是闹着要住进刘天豪这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还觍着脸说什么‘你弟的孩子该上幼儿园了，你们那边教育条件好，做姐姐的你就应该帮衬家里。’ 做了一辈子‘扶弟魔’的孙章近些年来被逼的神经上也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 原先勤劳上进的质朴没了，反倒是多了些时不时爆发的偏执和狂躁。一来二去，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一家人就这么越来越远。 一整天过去，二班班主任找不到刘骏晗，依旧是急得团团转。一班班主任趁着下午没课倒是按照上学期家访的地址找到了张宇轩家。 “您好？”敲了半天地下室破旧的铁门，也没有人答应。 正巧儿有个清洁工阿姨路过，到算是帮了张宇轩班主任一个大忙，“您是来找赵梅的？” “额……”回想了一下，张宇轩的母亲确实是叫赵梅，仔细想想，除了那次家访，张宇轩的母亲好像一直没有出席过家长会……也许是怕给孩子丢脸吧？一班班主任如是想到。 其实倒也不是一班班主任想的这么多，实在是赵梅一天天忙着挣钱养活张宇轩，腾不出时间。 “啊，是的。”回过神来，张宇轩的班主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了。 “那不巧，她们家昨天不知道是谁病了，大半夜叫救护车给拉走了，那全楼都听见了！”保洁阿姨如是说道，“应该是附近那医院，您要是有急事儿可以去问问。” “好嘞，谢谢您了，不打扰您了。”这学生一天没到班，做班主任的怎么能不着急，急火火的就往附近那家三甲医院赶。 “您好，请问张宇轩在哪个病房？”正在缴费处交钱的张宇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分诊台咨询，听上去多了几分轻易便能察觉的焦急。 “您这个已经交过费了，是不是家里人……”听着缴费处医生的话，张宇轩一愣。 “不应该啊，赵建国他怎么可能提前给交了，不是说……”张宇轩小声嘟囔着，可还是被缴费处的医生给听见了。 “就是赵建国老先生，银行卡的签字条上我看见了，老先生还特意交代不能告诉你们谁教的钱。”缴费处的医生和煦的笑了笑，“老人家有时候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也挺可爱的。” 张宇轩恍惚的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里零零碎碎的现金，紧紧的攥在手里，收回了衣服兜里面。 “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张宇轩的病人啊……”分诊台的小护士翻阅了了半天记录也没有查到，“倒是有一位叫赵梅的患者的家属叫张宇轩！” “那就是他，在哪个病房？”那个声音显然不再那么焦急，说话的语气也沉稳了不少。 这一下子张宇轩听的更清楚了：这要不是平时那位刻板严肃的班主任，还能是谁？ 第044章 此恩长忆 “张宇轩，哎……你等一下老师！” 张宇轩缓下步伐，侧过头来看向班主任所在的方向，“老……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手机关机，一整天怎么都联系不上，怕你出事儿，就去你们家找你了。” 张宇轩一愣，老师不会因为自己家的条件就瞧不起自己吧？ “你那儿想什么呢？老师怎么可能瞧不起你？”不得不说，做老师年头多了，一个个儿都和人体读心机似的…… 看着老师目光里没有什么怜悯，也没什么瞧不起，反倒是有些许敬重与肯定，张宇轩松下一口气来。 缓过神来，张宇轩解释到：“老师，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手机没电了，要不早就告诉您了，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没事儿，手机没电是昨儿晚上玩游戏来着吧？”张宇轩的班主任揶揄了张宇轩一句便正色道，“我刚问分诊台护士，你母亲怎么样了？” “啊，我妈没事儿，就是累着了，医生说是今儿晚上差不多就能醒过来。”张宇轩状似不在乎到。 这个年纪的‘混混学生’无时不刻都想着装帅，也不知道什么是帅。也许在他们眼里就是‘临危不乱’罢——尽管这种‘临危不乱’在外人看来是一种没心没肺！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快带老师去看看你母亲。” “哎哎哎，好的老师。” 进屋没呆两分钟，张宇轩班主任借口打电话出了病房，“你等会儿，我出去一趟，学校有点儿事儿，待会儿回来。” 张宇轩倒是满不在乎，虽然感谢班主任能为了他这么个平时也不上进的来医院一趟，但也提不上多感动，反正是不至于感激涕零。 一晃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张宇轩心想：估计老师刚才的话也不过是个离开的借口罢了，毕竟谁愿意在非亲非故的人的病房里待那么久？ 眼见着天色见黑，约莫得有七点钟了，京城的晚高峰已经响彻云霄，就算是在病房里，车喇叭声也是此起彼伏。 门口传来一阵盒子、瓶瓶罐罐与塑料袋相互碰撞摩擦产生的声音。 随后，门口一个女声响起：“宇轩，给老师开下儿门，东西太多，我没手了！” 张宇轩惊讶了一瞬，连忙跑去开了门，“老师……您这是？” “没什么，刚刚问了问朋友，你母亲吃些什么好，就开车出去买了。”班主任老师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就是回来路上赶上晚高峰，这不堵车了么。” “老师，这不太合适吧……”都听网上说很多省市老师收受大额贿赂、礼品，谁也没见过老师倒找钱儿送东西的啊！ “得了，没什么合不合适的，都买了，你还让老师再跑一趟都退了去不成？” “你啊，让我多省点儿心。懂点儿事儿，让你母亲多省点儿心，我就知足了。” 班主任果然是班主任，一连好几句话都没带停歇儿的，“至于这点儿钱，老师还是花的起的，不算什么。你要是过意不去，将来长本事自己挣了钱再还老师就行了！” 张宇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像是从班主任的话里找到了自信和奋斗的目标。 “对了，这是充电宝和手机线，我从家里拿的，你赶紧充上点儿电。”说着，张宇轩的班主任从包里翻出一堆充电线和插头，“你自己看看哪个型号的能用。”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你母亲，落下的课我帮你找各科老师补。”一班班主任老师说完话扭头就走离开了病房，不再打扰，“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电话联系我。” 第045章 早有前因 “站住，老子盯你好半天了，把钱拿出来！” 一栋大厦楼下的转角处响起一声暴喝，刘骏晗被吓得一哆嗦，极力控制之下，颤抖的还算不是那么明显。 “怎么着？看老子不服气啊？”街头的混混‘见多识广’，一眼看出了刘骏晗的惧怕，嘴里继续吓唬着，想要击溃刘骏晗的心理防线，“你抖什么抖？” “看你失魂落魄那德行，和捡破烂儿的似的，你手里的钱也是要来的吧！” 因为父母的争吵与忽视，刘骏晗一直沉浸在苦闷之中。书包带拖着地被磨破，占满了泥土，头发上的玻璃碎片依旧挂在发间。 几个混混在社会上混久了，毕竟也见多识广，看刘骏晗的模样，知道估计是离家出走的，肯定也不敢联系家长——恐怕连手机都没带出来，也就身上那点儿维持生计的现金能拿来花花。 那三两个混混一看就是高中辍学混社会的，胳膊上做了个歪歪扭扭的纹身，看上去不伦不类。 三混混往哪儿一站，为首的有些虚胖，一头卷毛染的五颜六色，嘴里还叼着根儿电子烟。 剩下俩，一人一双破踏了板儿，黑t恤配上短裤，一人手里拎了根木头棍子，在手里肆意的甩着。 刘骏晗佯装未曾听见混混们的言语，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心里“噗通噗通”的打着鼓，心想着：到人多一点儿的地方去……到人多的的地方…… “怎么着？居然……” 混混的话没说完，刘骏晗拔腿就跑。 毕竟现在的高中生课业压力大，京城不少高中生体质差的不得了。虽说刘骏晗天天打篮球还算是好的，但这速度也就堪堪和一群混混持平。 再稍微跑的远了些许，刘骏晗就力有不逮。这群混混体力怎么练出来的？ 胡同截人，跑。 遇到狠茬儿，跑。 见着警察，跑。 除了跑，还是跑，这耐力和速度也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了。 一路往人群里跑，拐过一个路口，打胡同儿里钻出来，刘骏晗跑到了附近的大型广场。 刘骏晗一头扎进人堆儿里，一群混混算是傻了眼。 大型购物广场附近的警力部署都很严密。再加上这会儿逛街的人也不少，哪怕十个人里有一个热心的，一百个里有一个会两下子的，他们三个人连跑都跑不了。 三个混混很快被人流冲散，群龙无首就更不敢当街作案。毕竟一群不大的青年，再怎么混社会，顶天儿也就是截个学生。 许是觉得连个高一的学生都给追丢了，说出去丢了面子，三个死盯着刘骏晗不肯走。 刘骏晗钻进了大厦，顺着玻璃窗子往外望，眼见着那仨混混也顺着橱窗往里瞅。 混混看见刘骏晗冒出头来，便用唇语无声威胁：不会放过你的！ 春末的太阳下山还早，黄昏之时暮色暗暗，街上的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步履匆匆。 混混们就坐在广场边缘的石墩子上，影子拖的老长，到了刘骏晗眼里，就和张牙舞爪的恶魔没什么两样。 刘骏晗不敢出大厦门，一直耗到了华灯初上。看着外面凶神恶煞的混混，想起了小时候幼儿园同学欺负自己的时候——多么渴望父母就想那时一样，从天而降？ 第046章 回首锥心 “呜呜呜。” “哇……” 幼儿园的一角，一个小孩儿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和着地上的土在衣服上肆意渲染。 小孩儿的脸上有几道油性笔道子，罪魁祸首现在正躺在小孩儿的裤子上，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拿着肆无忌惮的涂鸦。 “呜哇……嗝……呜呜呜……” 小孩儿越哭越凶，可惜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倒是身旁围着的三五个孩子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小孩儿被一把扯住了不长的头发，按在地上，周围同龄的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嬉笑打闹着，不知道谁先开始喊了一句：“学狗叫，小狗钻裤裆！” 随后一群孩子哄堂大笑，嘻嘻哈哈个没完，看着面前哭个不停的小孩儿，有的还上去踹了两脚。 上课铃声响起，一群孩子一哄而散，留下原地哭肿了眼的小孩儿。 小孩儿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小脸儿上的笔迹甚是突兀，露在t恤和短裤外面的胳膊腿儿上也满是淤青。 走一步就撒了一地的碎纸片，在明媚的阳光下，片片“雪花”纷飞，小孩儿蹒跚的脚步有些刺眼。 满头发里都是撕碎的作业纸，随着微风，一股白雾飘散而出，小孩儿猛的咳嗽了几声，呛的打出了喷嚏。 那群孩子撕碎了小孩儿的作业本，却依旧不满意，又捡了粉笔头磨碎，洒在了小孩儿头上。 好不容易挪到了教室，小孩儿却没有等到老师的帮助与安慰，却换来劈头盖脸的嫌弃与责骂。 “刘骏晗！”只听幼儿园老师吼道，“你怎么又弄的浑身脏兮兮的？”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多动症？”也不知道这老师为何就那般的偏听偏信，许多次以来，从没有相信过小孩儿的辩解，反倒是听信那群欺凌弱小之人的污蔑。 “小鹏、小欣他们都说了，你一天天不学好，偷粉笔头，撕作业本，还满地打滚儿！” 小孩儿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寄宿制幼儿园，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来这里的孩子多半是因为父母工作忙，没有时间管理。 “你等着，到时候我把你家长叫来！”幼儿园老师歇斯底里的吼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站着的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完全没在乎这样的话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一个月过去，父母来接的日子终于到了，小孩儿是有些害怕的——如果父母还不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你们家孩子偷东西、骗人，还污蔑别人欺负他！”幼儿园老师不容分说的告了状，完全不给小孩儿说话的机会。 彼时的孙章还没有被原生家庭的不堪和生活的艰辛击倒，刘天豪也还是个喜获麟儿、家庭美满，尽职尽责的父亲。 他们选择了信任自己的孩子，离开了那所给孩子带来恶梦的幼儿园，哪怕再苦再累、再没有时间，夫妻二人也每天分出一个人来照顾孩子，教育孩子。 时过境迁，刘骏晗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欺负别人，就要挨欺负？老师当初为什么不向着自己，挨欺负难道是自己的错么？ 也许谁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欺凌弱小！ 至少曾经那个小孩的记忆里，还有父母的爱护。可如今的刘骏晗又能得到谁的救赎？也许注定从父母的漠视开始，许多事都埋下了伏笔。 第047章 风起雨头 天上的云越聚越多，暗沉沉的遮住了月亮。 饶是京城这些年的环境好了不少，也没了前些年动不动500+的pm2.5空气污染指数，但光污染依旧让天上的星星闭着眼。 半轮弯月从层层叠叠的云里探出头来，恍惚之间又被风吹来的一片薄云笼上一层轻纱…… 风越吹越大，不远处路边的树影摇曳。京城的初夏多雨，路上的行人皆知，匆匆的脚步，紧裹着午间用来防晒的皮肤衣，向着一个叫做“家”的地方奔去。 雨不一会儿就稀稀拉拉的滴了下来，天色更加阴沉，只靠着路灯和大厦的灯火支撑着夜色中虚弱的光线。 “空调滴水了？”有路人问向同行的人。 “啊，没有……”同行的人一愣，也被雨水滴到了额头上，“什么呀！赶紧回家，下雨了！” 拉得同行的人东倒西歪，行人们都急匆匆的往家奔去。 可京城的雨一般是不会给人回到家的机会的，“哗啦”一声，天上的塑料膜被捅破，雨倾泻而下…… 留在大厦里的人开始庆幸，“亏的没往回跑，要不沦半路上了！” “可不是么！” “那这到时候雨越下越大，几点回家？”自然，其中也会有异样的声音。 不错，有时候京城的雨一下子就连绵不绝，尤其是这两三年来，天气怪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场大雨，断断续续下个一天。 大楼外的混混们见雨越下越大，也顾不得在这里堵刘骏晗，混混老大嘴里骂骂咧咧的埋怨着小弟们不知道去小学生手里抢来点儿钱，这一天颗粒无收。 眼见着三个混混分道扬镳，各自走上岔路，渐渐消失在雨夜里，和一群多雨的人一同躲在一层双层玻璃门里的刘骏晗从犄角儿站起身来。 “劳驾，您让一下，我要出去。” 经过提心吊胆的一天，刘骏晗的衣服和精神状态无一不是更加糟糕。 本身缩在墙角，有的路人便嫌弃着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一个劲儿的远离。 如今站起身来，赶在在楼外的雨下的好似凝固的银幕一样的时候，不带雨具就要冲出去…… 一片路人都觉得这孩子多多少少是有些精神问题，丝毫不加犹豫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刘骏晗也没有在乎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他只想着：现在出去，把那个混混老大打服了——就像爸……刘天豪说的那样，看准了一个人揍回去，再也不敢招了！ 听着背后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刘骏晗是猜的到他们大致都会说些什么的，无非是什么：和神经病共处一室，亏的他出去了；现在小孩儿这么都这个样子了。 诸此之类的话语，刘骏晗今日听了很多，已经习惯了——反正如今自己也是离家出走，母亲孙章那个样子，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一天也有了神经疾病？ 走出大厦，刘骏晗顺马路边趁着下雨土地泥泞，撬起一块板儿砖。 攥在手里颠了颠，刘骏晗大步走入雨幕中的胡同，前方的路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深远的胡同好像没有尽头，一两盏泛黄的灯光，更添几分诡谲。 第048章 雷雨交加 风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啸着，仿佛要把一切卷集吞噬。 雨在整片天地里肆意着，好像要把一切打碎：把路边盛开的月季花打落枝头、零落成泥，把街头茂密的国槐撕扯成碎片…… 雷声刺破耳膜，闪电在人的瞳孔上划过，好似想要劈碎这世间的一切。击穿人的心灵。 屋檐滴落的雨滴声、两盏昏灯被雨水造成断路，不时发出的嘶鸣声、从一旁平房里传来幼儿的哭闹声，无一不交织在雨夜。 夜，变得更为吵闹、更为纷杂，闹了人的心，乱了人的脚步。 刘骏晗追着的，正是那群混混的老大，常年混社会，混混老大若是平日里，早就会因为听到脚步声而警觉起来。 今儿个刘骏晗算是逢了天时、地利、人和，“稀里哗啦”的雨掩盖了脚步声，昏暗的胡同藏起了人影——混混老大没有注意到刘骏晗的尾随。 提起手里的板儿砖，刘骏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年少轻狂，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儿顶着，又也许是不愿意被混混盯上，刘骏晗抄起板砖就往混混背上拍了过去。 不得不说，刘骏晗也当真是没有打架的经验，别看在学校算得上号人物，出了学校，那当真算不得什么。 一板儿砖的威力，就算是不会打，也总能够给人造成不小的伤害。 眼见着那混混老大往前一个趔趄，手捂着背，弓着身子就塌到了地上。 “靠，谁背后偷袭老子！”混混老大背上疼得厉害，嘴里骂着，气势却不大。 正常来说一板儿砖下去，没个内伤都不正常，混混老大如今头上冒着冷汗，只是受了不轻的外伤，还是因为刘骏晗不会打架。 看着刘骏晗那张熟悉的脸，混混老大嘴里一阵暗骂——这小子看上去挺怂的，按理说好欺负的很。今儿真是看走了眼，怎么这么不巧居然是个不要命的！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果说混混们充其量算是个硬茬儿，自然是怕这种单枪匹马就敢拎着块儿板儿砖往上冲的。 混混老大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忍着疼给刘骏晗一个背摔，那是给刘骏晗摔得呲牙咧嘴！ 刘骏晗摔了个七荤八素，一只手紧抓着板儿砖不放，另一只手一个劲儿的扒着混混老大的大腿，两条腿扭曲着一钳，想要把混混老大拉倒。 还真别说，一群混混下盘儿还真不多稳，毕竟不是正经的练家子，一群野路子本身更多的靠的就是勇和人多势众。 如今落了单儿，刘骏晗手里还有这想当年京城茬架利器，混混老大也没几分把握，一下子这气势也就输了。 一走神儿的功夫，混混老大就被撤的偏了中心，刘骏晗趁机一板儿砖就拍混混老大脑门儿上了。 虽说没多大劲儿，但架不住板儿砖有楞儿，受力面积一下儿就小了。那血是登时就留下来了，混着雨汇进了泥水里。 感受着手上从未感受过的粘腻温热的触感和空气里飘进鼻孔的腥甜气息，刘骏晗愣在原地。 第049章 多云转晴 混混老大显然也没有料到刘骏晗居然真的敢下狠手，这种不要命的，他是真的惹不起。 一手捂着头，张了张嘴，“大哥……以后我们这片儿的都不为难您。” “您看，您能放我走么？” 见刘骏晗许久没有言语，混混老大以为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哭丧着脸，语气放的更低了，“大哥，我……小弟以后任您差遣，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你……走吧。”这当真不是刘骏晗依旧不满，看着手上的血红，刘骏晗心里害怕极了。好半晌儿回过劲儿来，话都快说不利落了。 混混老大连滚带爬的跑了。倒也不是这混混怂了，实在是这路段也没有监控，混混又是有前科的，闹到公安局去也没人信，到时候在因为别的事儿，进局子的指不定是谁呢！ 刘骏晗就这么在雨里坐了一夜，直到雨渐渐的小了。 害怕、恐惧、后悔、自责、抑郁……繁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股火气撑着刘骏晗一夜未眠。 东方发白，风将云朵卷成羽毛，又渐渐的瓦解了积雨云。 太阳蹭出一个头来，顺着云彩的缝隙，照向人间，仿佛能够驱散世间的一切阴霾，却又好像什么也带不走。 刘骏晗靠起身子来，眼前黑了好半天，只觉得头蒙蒙的，每走一步都要摔倒了似的。 扶着墙，咬紧了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眼前的黑逐渐散去，头晕却是半点也没缓解，更是浑身发烫。 拖着书包一脚深一脚浅的晃悠着，到了学校时已经是上午倒数第二节课。 “我靠，内是刘骏晗吧？见鬼了吧，平时天天嚷嚷自己帅，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郭畅已然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刘骏晗现在的模样。 手里的球就这么滑落在地，郭畅顺嘴就说着：“哎，我的我的。” “不是，兄弟们，别玩了，你们看门口是刘骏晗吧，不是我24k钛合金狗眼瞎了吧？” 郭畅的兄弟顺口就要骂出来，随后惊的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卧……” “我们班班主任昨儿找了他一天，他家长说是爱死死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今儿……”二班那学生顿了顿，“咱不会真见了鬼了吧？你们谁最近招他了？赶紧道歉，啊啊啊啊啊啊！” 虽说都是无神论者，单凡谁碰上熟悉的不得了的人突然反常，就算是不想什么神啊、鬼啊的，总归也能把人吓得够呛。 “行了，哪儿有什么鬼！”郭畅最烦这种动不动就怕这个怕那个，虽说郭畅嘴欠招人讨厌，你要说作奸犯科的事儿，到真没干过。 看了看那边的刘骏晗，郭畅发了话：“你们在这儿待着吧，我去看看。” 郭畅怕么？也怕。手心攥出了冷汗，依旧一步一步的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那边，刘骏晗浑身的水早就被云开日出的初夏骄阳驱散，突如其来的感冒让刘骏晗牙齿一阵打颤。 “你是我们学校学生么？现在都几点了？让你们老师来领你！”看着眼前浑身泥泞，手上还沾着些许暗红的刘骏晗，门卫本着学生安全考虑，制止了刘骏晗前进的步伐。 第050章 半日晴好 “靠，这是我兄弟。” 郭畅和保安“叫板”的声音击碎了刘骏晗眼中的雾霭。 保安看了看郭畅，这孩子天天打球，他倒是熟，有时候还掺和两手儿，倒也不是那种骗人的孩子。 转过头来看着刘骏晗，“那……你进去吧。” 刘骏晗拖着书包进了校门，缓步顺着操场旁边的步道就往教学楼走，保安追了两步说道：“回班叫你们班主任给门卫打个电话！” 拖着书包只顾往前走的人，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哎……我哥们儿好像和家长闹矛盾了，麻烦您了！”郭畅解释到，不得不说，嘴欠归嘴欠，郭畅还是会说话的。 “这个年龄的时候，我有一次也离家出走来的。搁外边儿一晚上，又冷又饿，偷偷带出来的零钱还被抢了。”门卫保安和郭畅说起了自己当年的故事。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又年轻又天真，还想着哪怕去工地干活儿也能挣钱。”门卫保安拉过两个凳子，趁着没事儿，给郭畅讲了起来。 “当年管的不严，没成年干个苦力活儿还是可以的。可我连身份证都没带，最后结果就是露宿街头，浇了一晚上的雨。” “第二天为了那点儿面子，一直饿到中午也不肯回去，被我爸妈在公园长椅上薅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一场高烧发了三天。” 郭畅一边听着，手里还拍着球，门卫保安也不在乎，“打那以后，我是再也不敢拿离家出走威胁喽！” 说着，门卫保安话锋一转，“不过，打那以后，我也算是知道了。父母其实很在意孩子，只是他们也有他们的艰辛，沟通不畅，有时候太过激了……” 郭畅点点头，拎着篮球到了门口，没有直接接门卫保安的话：“那个我们打篮球，您跟着么？” “今儿算了，你们自己玩吧，别中暑了。”京城的初夏正午，骄阳已然高挂。 门卫保安拒绝了郭畅的邀请，踱步拿起热水壶，往保温杯里倒满了水，坐在座位上拿起了手机。 【安：爸，我过一阵子去看看您和妈。】 上一条消息已经是半月前，自打结了婚，陈安和父母的沟通越来越少。 【荣光：好，要吃什么，你妈给你做。】 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回复，陈安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抿了口水，望着窗外打球的学生们，握着手机的手出了汗。 出了门儿的郭畅也没有继续打球，反倒是赶着刘骏晗之前，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高一年级的办公室。 “老师，老师……”郭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一股脑的对着二班班主任说了起来，“老师，我和您说，刘骏晗他们家吧，就是父母关系……所以您别和他说他妈说的那些，我看他今天……今天状态，状态不怎么对。” 二班班主任接过一旁老师递过来的矿泉水，对座的老师又给郭畅拎过一把椅子来，“喝口水，慢慢说……你看见刘骏晗他今天来学校了？” 咽了两口水，郭畅没坐，站在原地继续说到：“嗯。” “那他现在？” “正往这边儿走呢，我赶紧回操场了，省的他猜到。您别告诉他他家长怎么说的。” 二班班主任皱了皱眉头，给刘骏晗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也觉得孙章的状态忽而正常，忽然就有点儿癫狂。 一会儿哭喊着要儿子，一会儿就要刘骏晗死了才好，当时她就觉得孙章精神上应该是有些问题了。 “好，老师不会说的，我会好好劝劝刘骏晗的。”二班班主任看着郭畅急得满头大汗，“你就放心吧，有你这么个兄弟，刘骏晗也算是不错。” “嘿嘿”的傻笑两声，郭畅从办公室溜了出去。 坐在办公室，二班班主任感觉一阵头大，周围不需要备课的老师都凑过来帮着出谋划策，顺带着称赞两句——没想到郭畅嘴欠成那样儿，居然心底里也是个挺善良的孩子。 第051章 积云又至 二班班主任没料到的是，刘骏晗并没有直接来办公室，而是一个人走进班里，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伴着下课铃走进教室的二班班主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刘骏晗的双眼无神，空洞的瞅着黑板，好像灵魂都被抽走。 没人知道的时候，刘骏晗已经在办公室门口听见老师们的谈话，也知道了母亲孙章说过的话。 “呵……”自嘲与冷笑不知哪个更胜一筹，花季的少年心思一样的细腻，也最容易怀疑自己。 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上干枯的血迹，露在t恤外面的胳膊上擦伤和淤青同样的刺眼。 “刘骏晗，你和我出来一下。”刘骏晗的班主任站在门口，眼见着班里大批学生已经吵吵闹闹的出现在了楼道尽头的教学楼门口，怕刘骏晗的心情被影响到。 刘骏晗提了着书包，从座位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跟在班主任身后，只不过慢了半拍。 有同学眼尖，一眼认出刘骏晗的背影，喊了起来，刘骏晗依旧无神的往前走着，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 “哎，你们说他这是怎么了？” “中二病犯了？不像啊，是不是挨骂了……” 学校里总是有那么一群人，无论男女，偏爱八卦——那天不聊聊别的同学、别的班级、别的年级，就好像活不下去了似的。 真的假的、黑白颠倒，这群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给被八卦的对象带来影响，也不会在乎到底会有多严重。 听着背后叽叽喳喳，二班班主任知道是那群碎嘴子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聊了，回头一瞪眼儿，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骏晗，别听他们瞎说。” 从高一二班教室一直到办公室，无论发生了什么，不管谁说话，刘骏晗都是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瞅着地，拖着书包，慢着半拍跟在班主任身后。 面前的刘骏晗面色潮红，走起路来晕晕乎乎，显然是发了烧。 看着刘骏晗一脸的拒人千里之外，表情只剩下空洞，班主任也不好伸手去探刘骏晗额头。 上下打量着刘骏晗，班主任注意到了刘骏晗布满了暗红血迹的右手，和着暴雨过后的泥泞，血的痕迹依旧刺目。 “你手受伤了？”班主任拉过凳子，看着对面坐下的刘骏晗，试探着开口。 “没。”这是刘骏晗回到学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随着刘骏晗开口，眸子里有些许情感划过。 饶是班主任细致入微，也只感受到了刘骏晗情绪有所波动，却也没能抓住那刹那之间的感动。 “那我把你先送到医院，等你家长来接？你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发烧了。”班主任见刘骏晗的情绪有所松动，乘胜追击，继续关心起刘骏晗来。 听到前半句，刘骏晗的睫毛微微扇了扇，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等到听见“家长”二字，刘骏晗的目光再次消沉下去，眸子里越发的空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疏离，缄口不言了…… 第052章 几处阴云 刘骏晗这般回应，弄得班主任也很是无奈。家长那边态度不佳，孩子这边对于家长也讳莫如深。 “那咱们先去医院，其他的待会儿再说。”班主任甚是无奈，但刘骏晗如今发着烧，赶紧去医院看病才是最为重要。 急急忙忙去了医院，班主任既没有刘骏晗的病历本，也没有社保卡，一来二去，忙了好一阵子。 其间给家长打去电话，孙章是一如既往的精神不正常。倒是刘天豪给班主任承诺：下午请假，去医院照顾刘骏晗。 “你这是？过敏了！”班主任刚挂下电话，突然就看见刘骏晗手上起了一排小红疙瘩，“大夫，您能过来看一下么？” 正如班主任所见，刘骏晗对退烧针过敏，一针下去，起了满手的疙瘩。 医生看了看刘骏晗的状态，小心翼翼的拔了针，“只能物理降温了，过敏反应。” 医院里来来往往很忙，刘骏晗这过敏也不算严重，医生看过之后便离开了。 “你这孩子，怎么刚才也不和大夫说一声儿？”班主任满眼焦急，“你这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就算是和家里闹矛盾，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啊！” 刘骏晗点了点头，依旧不语，班主任是又急又气，在原地团团转，又担心着班里，又得操心着眼前。 也不是刘骏晗多不懂事儿，实在是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回到家以后，孙章和刘天豪之间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更别提昨日与混混老大在胡同儿里那一架，到现在还惹得刘骏晗惊魂未定。 连刘骏晗自己都不敢想，昨晚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抄起板儿砖，去和街头混混打架？ 医院外的云越积越厚，好像不远处就是一片晴好，而再远的地方，却又被乌云取代…… 【程：既然你们要亲兄弟明算账，那咱们就算算！前年医药费是16843.5，要了你们3368.7，那年最后是20，085.5，你们还差着648.4，再加上这一年你们还没给咱妈的生活费600元，还有去年的医药费12937.3元，你们家应该掏2，587.46元，加在一起还欠3，835.86，你们都给一下吧。还有你们说咱妈不给孩子压岁钱，那没看见孙子回来，能给钱么？】 收到钱程转发来，钱家人所发的微信，周丽芳气的差点儿当时就把钱程从班儿上叫回家来。 前两天不知怎么的，钱家人又开始要钱。把钱程惹急了，把一笔笔账列了回去，对方两天后就回了这么一大段。 【芳：他们四个合起伙来欺负咱们家是不是？】 【芳：我问过社保和医保，这个五七家属工都是有二次报销的。】 【芳：咱们小区那个，连住院带带开药，花不了多少钱的。】 【芳：这个报完销，你算算，相当于全让咱家付了。】 钱程那边也是没心情管公司的事儿，满脑子想着都是钱家人发来的消息。 毕竟钱母梁唤娣身体一直来讲没什么大病，要说一年花这么多钱，搁谁谁也不信。 钱程潜意识里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但心里老挂念着所谓亲情，态度便一直摇摆不定，说起话来也不那么硬气。 【程：回去再说吧。】 【程：他们骗我干什么？回去再说。】 第053章 纷飞乱雨 医院窗外的天更暗了，班主任陪了刘骏晗一下午也不见刘天豪来接。 “嗯，我！那个端午节放假通知您帮着给我们班发一下。”二班班主任和李娟老师说着，“啊，对，是……” 李娟那边一阵“腾腾腾”的声音，听那样子应该是正疾步从办公室往高一二班而去。 “还是你们班刘骏晗那事儿吧？那孩子也是，哎……怪可怜的！”李娟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可不是么！”二班班主任显然也很是无奈。 “嗯，你照顾好那孩子吧，也真是……得了，我到你们班了，叫你们班长把通知发下去。”李娟说着话锋一转，“还一个呢，有的孩子容易东说西说，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说说！” “哎，行，麻烦您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是得好好管管。”二班班主任谢过了李娟老师。 李娟老师说那事儿，二班班主任听了是既没面子，又无奈。深感无力道：“现在这些学生也真是，人儿没多大，这嘴有时候是真碎！也不是都跟谁学的？” 一阵电闪雷鸣伴随着呼啸的风，将一阵阵潮气吹进医院，冻的靠窗的人一阵激灵。 “你说这都大夏天的了，居然还这么冷，这天气真是怪了。”医院大厅里也未必每个人都心急如焚，总有一二无事的，能够闲谈两句。 “哎……孩子这感冒刚好，回去路上要是淋了雨，别又严重了。” “闭上你那乌鸦嘴吧，有那么说自己家孩子的么？赶紧走，赶紧走，眼看着这天，是快要下雨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刘骏晗望着窗外阴得压抑的天——曾几何时，这也是父母对待他的关心？ 雨终是在那对夫妻带着孩子离开没多久就下了起来。 刘骏晗一边幻想着夫妻俩脱下外衣为孩子挡雨的样子，一边低着头看着脚尖儿，一言不发。 雨越下越大，下出了昨夜的瓢泼，纷纷扬扬的雨顺着医院通风的窗户潲了进来，在靠近窗子的地面肆意泼洒。 瓷砖地上很快集了一小摊水，亮晶晶的，反着光，把天上阴沉沉的云带到了医院里。 潲进来的雨喷到刘骏晗身上，刘骏晗没有丝毫反应，毫不在意。 “啊切……”待在一旁的班主任被雨水凉的打了一个喷嚏。 “骏晗，你不冷么？”班主任看着刘骏晗的模样，依旧空洞的眼神让班主任不由得担心：要是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可别出什么事儿！ 雨依旧在下，甚至遮住了晚高峰里车喇叭的声音。 天色越发的白亮，这是京城夏日一场雨下到了白热化的标志，但同样意味着离着雨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经历过7.21的京城人民，每到夏日大雨便有了归家无门的担忧。 楼下的车喇叭声更大了，伴随着呼啸的风，震颤了整座楼。 钱程就是楼下车队里的一员，火急火燎的想要往家赶，却被大雨和晚高峰堵在了路上。 虽然可以绕路回家，但这时候的钱程可不敢绕路走积了水的桥下。 看着手机里钱家人发来的消息，听着漫天的喇叭声，雨风顺着窗户缝钻进来，吹钱程一个劲儿的头疼。 第054章 骤雨初歇 “咔啦……”随着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传来，防盗门打开，呼呼的风声在楼道里传开。 见雨势见小，钱程最终还是选择了绕路，这才在七点前回到了家里。 所幸雨渐渐停了，钱程这才平安到家。 若是平日里，钱程是段然不会冒这个险的，但今天钱家人发来的微信让钱程一直挂怀，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儿。 这不，回家之前，钱程一阵牙疼，在公司的时候，下楼买了趟止疼药都不管用。 “回来了。”周丽芳对于钱程白天的回复心里是还憋着一肚子的火儿，说出话来不温不凉的。 听着周丽芳的语气，钱程觉得牙越发的疼了起来。本来匆匆回家就是希望找个主心骨儿，伴随着窗外的浅雨，钱程不由得心下有些委屈。 钱程低着头，把脚上沾了雨水的皮鞋换成了居家的拖鞋，半晌一言不发。 “你们家那点事待会再说，先去喝点儿热汤。”周丽芳气归气，想着下雨天儿容易着凉，早就给钱程准备好了胡椒鸡汤。 京城夏初的天气闷热，把人的毛孔全都打开了，赶上下雨，凉气入体，最容易感冒。 而胡椒鸡汤里，鸡肉汤是温性的，胡椒是热性的，正好驱走雨里的寒气。 鸡肉有营养，能够补充能量。再加上晚上不易吃姜，胡椒鸡汤就是最合适钱程现在喝的了。 “啊切……啊切！” 一连两个喷嚏，雨带到身体里的寒气都被带了出来，钱程吸了吸鼻子，放下汤碗，坐到了屋里的沙发上。 温汤顺着喉咙流淌到胃，温暖了的却不只是钱程淋了雨的身子，更是把钱程的心又往家里拉了拉。 “嘶……”一碗带着胡椒的鸡汤下去，钱程的牙疼更严重了。 周丽芳听着钱程渍了咋啦的吸溜牙，一阵烦躁：“你怎么已到这时候就牙疼？” “没事儿，牙疼。”钱程满不在乎道。 其实这原因两人都明白的很——无非是每年到了钱程母亲梁唤娣快过生日的时候，钱家人总要找一些这样那样的借口，从钱程这边要走不少钱。 一来二去，变本加厉的钱家人给钱程添了不少烦恼。钱程一忍再忍，这火儿就都堆到了自己身上。一到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浑身不舒服。 “你们老家那边又要钱？一天天的没完没了了？”缓了好一阵子，周丽芳这才说到。 “什么没完没了了……” 钱程尽管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也许是所谓的“亲情”作祟，死活是不愿意听周丽芳埋怨钱家人。 “你把人家当亲人，人家把你当兄弟姐妹了么？”周丽芳说着，丝毫不在意钱程是怎样一幅纠结不已的表情。 “你告诉他们，这个我都问过了。再说了，她一个老小，有她说话的资格么？”见钱程面露不耐烦，周丽芳锲而不舍道，“再说了，当年上学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待的她？到现在不认账就算了，还……” “那次吃饭不还说了，除了大哥谁都不认？”周丽芳最受不了的就是钱程这个懦弱劲儿，人家都撕破脸了，钱程居然还能忍！ “行了行了，这要不是妈还在，我也不用……”钱程目光之中尽是落寞，“哎……行了，我想想怎么说吧。” 眼见着钱程又耗着，周丽芳正想说话，就听见钱一达在门口说道，“你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先别掺和了。” “我自己说就行，你那一句一句的也没用。”钱程也跟了一句，周丽芳这才作罢。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淅淅沥沥的嘀嗒着，从房檐儿上落到窗台儿上…… “嘀嗒……嘀嗒……”水滴和时钟一起敲着。夜渐渐深沉，周遭的广告灯渐渐亮了起来。 第055章 云开月出 “骏晗爸爸，哎，您好您好！”二班班主任在接近八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刘天豪的到来。 “老师，抱歉抱歉，单位那边假没请下来，这手机还没电了。”刘天豪说着，一个劲儿的道着歉，“实在是太对不起您了，看我们这一家子给您这份儿添乱。” 刘天豪说的诚恳，班主任也是大方的笑笑——要是真的在乎，班主任也就不会这么半天一直陪着刘骏晗，想办法开导了。 “没关系，没关系，您和孩子说开了就好了。工作都忙，可以理解！”班主任点了点头，又和刘天豪交代了一番刘骏晗现在的状态。 眼见着老师交代完就要离开，刘天豪追了两步说道：“老师，您看要不要我带着骏晗请您外面吃点儿饭再回去？这个点儿也不早了。”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真的不用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呢！孩子和老人还在家等着呢！”班主任把老人和孩子搬了出来，刘天豪自然也不敢硬留。 就这么着，二班班主任大半夜的往家赶了回去。 刘天豪虽然嘴里说是班儿上请不下来假，但就算是一直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刘骏晗也知道：假肯定是请下来了，指不定是孙章哪里有闹腾出了什么事儿。 见儿子没什么大碍，刘天豪就要去缴费处缴费，刘骏晗不说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刘天豪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们老师付过钱了。”刘天豪来到的半个小时以来，刘骏晗第一次开了口。 “你不早说！这钱你记得给你们老师还上。”刘天豪长长哼气道，“你们老师那么多工作陪了你一下午，到时候上学可不能在不好好学了！多对不起你们老师！” 不得不说，尽管家里或多或少都有这样那样纷杂的琐事，大部分京城人还是顾里儿顾面儿的，在为人处世这方面，绝对不可能不局气。 “哦。”不管刘骏晗怎么敷衍，刘天豪知道，儿子是听了进去的。 “得了，这大老晚的，咱爷儿俩今儿晚上也就甭回家了，外面凑合一宿，找个酒店垫吧两口。”拉着儿子从医院出来，刘天豪可是不愿意带着儿子再去大晚上触孙章霉头。 刘骏晗没回话儿，刘天豪就自当默认，带着儿子附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五星酒店。 虽说京城这种地界儿寸土寸金，高端酒店倒是好找的很的，价格却也贵不到哪儿去。 “得，爸今儿带你开顿斋，吃什么你随便点。”电梯到了三层的中餐厅，将近九点，餐厅就要打烊。 饱餐一顿，刘骏晗也知道父亲向来对自己不错，就是父母之间的争吵真的对孩子伤害很大。 “爸，您和我妈……”坐在电梯上，刘骏晗试探着开口。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刘天豪这么说，实际上就是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对于孙章和孙章背后那一大家子，刘天豪简直是受够了。深夜无眠，不知道多少次辗转反侧之时，刘天豪都后悔于当年的选择。 “叮咚……十层到了。”电梯的提示音响起，父子俩短暂的对话彻底结束。 回到房间，窗外的风把薄薄纱帘吹得高高扬起，隐约可以看见在翻滚的薄云中挣扎的一轮弯月。 月明星稀，路上的车流逐渐稀疏，静谧慢慢爬上月畔，占领了黑夜。 第056章 今朝骄阳 风终究是吹散了雨，吹开了花，送走了漆夜，寄来了晨曦。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屋内随着响起一阵拖鞋踏地的提提踏踏声。 老片儿警陈荣光知道今儿儿子回来，嘴里不饶人：“有门铃儿没看见啊？敲什么门！” “咔啦”一声打开老式的插销防盗铁门，纱窗似的门体一阵颤悠，门框也跟着一个劲儿的抖。 眼见门口站的是满脸堆笑，左拿右提的儿媳妇儿，陈荣光一阵乐呵儿，“哎，来喽，赶紧进屋儿，待会儿让你妈给你洗点儿水果儿。” 把儿媳妇儿迎进了门，看着两手空空的儿子，陈荣光有气儿不打一处来了，“让媳妇儿拿着东西！陈安，你老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说话间，就要去拧陈安的耳朵，陈安赶紧顺劲儿一躲，“哎，爸，别别别，弟弟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 陈荣光也不再纠结于‘教训’儿子，把陈安扔进屋里，插上了门，“还知道害臊，这么大人了，一点儿事儿都不懂！” 陈安也不在乎父亲说些什么，四下里一看，没见着王党心，“爸……” 还没等陈安开口呢，陈荣光就把嘴给堵着了，“你弟党心没在家，我让他和同学玩儿去了，这大周末的，把孩子扔家里憋着干嘛？” 陈安听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还给他买了一套五三呐，想着他正需要。” “你可得了吧，来一趟还给你弟带练习册。亏的我让党心出去了，要不就看你这么当哥的？”陈荣光是停不下嫌弃儿子的话了，一句接着一句。 “行了，老头子，你可少说两句吧，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眼见着厨房里做饭的妻子听不下去了，陈荣光这才不再说儿子什么。 “哼……” “别哼哼哈哈了，赶紧的，叫党心回来，该吃午饭了。” 妻子的话对于退休了的老片儿警来说就是命令，闻风既动。把陈安晾在一边儿，陈荣光转身打电话去了。 王党心不一会儿便回了家，见着一屋子的人，挨个儿问了好。 一顿饭很是丰盛，饭罢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闲聊着。 “党心可比你争气多了，我这天天想着，党心要是我亲儿子多好！”老父亲一边儿夸着王党心，还不忘嫌弃两句亲儿子。 陈安撇撇嘴，倒是也不在乎陈荣光说这些，一家人依旧是其乐融融。 听着媳妇儿的耳语，陈安嗯嗯啊啊几句，“啊，对，那个我给党心买了点儿东西。” 陈安这个傻愣愣的，拿着自己买的那一沓子的练习册、笔记本之类的就要给往过递。 “嘶……”腰间被媳妇儿掐了一把，陈安缩了缩手。 “来，党心，别理你个，嫂子给你买了华为最新的笔记本，你看看平时你查资料什么的也比手机好使。” 说着，拿起一旁包装完好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了王党心，“你嫂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色儿的，就问了问客服，说是这个翡冷翠的卖的好。 “你要是不喜欢，回头嫂子给你换……” 太阳越升越高，顺着窗户洒满了整个儿屋子，阳光融在人的身上，浸入心头，暖烘烘的。 第057章 万里无云 骄阳西斜，接近傍晚。风渐渐消失，云便也早就跟着风游走到了天涯尽头。 抬头望去，天空方才被一场连夜的雨洗刷，如今碧蓝的透亮。远远看去，云彩被太阳彻底蒸干，不留一丝半缕。 “见过你这样儿的么，都快高三了，周末不好好儿学习，还闹着出来吃自助！”李娟一家三口走在路上，李娟打趣着苏云霁。 树荫朦胧，一家人信步而行。正打算去养老院接了苏卫国夫妇俩，一起去吃海鲜自助。 “行了，待会儿把爸妈接上，咱们一家子一起过个周末。”见苏云霁小脸儿一囧，苏志强连忙在一旁打哈哈。 “就你惯着！”李娟笑道，一家子继续在街上走着。 接上苏卫国夫妇俩，一家五口队伍壮大，走在路上嘻嘻哈哈，自得其乐，倒也似是一处风景。 快到自助餐厅，迎面走来了另一家子，一家三口嘴里谁也不饶谁，连开玩笑带逗的，一路过来。 “李老师！”叶清欢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李娟。 “清欢。”李娟笑着回应了叶清欢，“您们这是？” “这不是带着孩子上完课，上了一周课了，孩子也怪不容易的，听说这边的海鲜自助不错，就带着清欢过来了。”张莹点点头，回应了李娟，“您们这也是过来吃饭？” “是啊，带着孩子放松放松，顺带着带着老人出来活动活动。”李娟没有老师见到家长时候的架子。 “赶紧进去吧，待会儿都饿了。”苏志强在一旁掺和了一句，“进去说，进去说。” 进了门，做学生家长和老师的又不免一番推让，最后还是各自付了各家的钱。 “这怎么好意思，都是出来吃饭，凑巧儿算是有缘分，您怎么老想着请我们呢！”李娟最后一锤定音，“咱们各付各的，到时候愿意可以一桌儿吃，俩孩子也交流交流学习！” 就这样，两大家子凑在一起，要了个八个人的大桌儿，热火朝天的吃了顿饭。 席间，做学生的、做家长的、做老师的，又不免聊起了孩子学习的问题。 “这个报班儿我们做老师的肯定是不建议的。”李娟放下手里的螃蟹壳儿，继续说到，“您要知道咱们京城教育局是有规定的，在校老师不能外出在培训机构工作的。” “这就是怕在学校不好好教咱们孩子。” “您也知道，咱们体制内再累，挣得不多，至少它稳定，退了休这退休金也是一份保障。”李娟擦了擦手和嘴角，耐心解释到，“这外面老师百分之八十都是拿不着编制这才出去培训机构的……” “您说说，这回头孩子在学校也因为外边儿提前学了就不好好学了。咱们白花了钱，还得不偿失，您说是不是？” “嗯，您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不也是不懂么……”张莹说起来也很是无奈，“您说别的孩子报，咱不报，也觉得怪对不起孩子的！” “哎……您这就没必要了。您说这钱带着孩子吃了玩儿了，它不好么？”李娟许是因为在体制内，知道这些没有意义，在做家长上面，很是开明。 “您这倒好，花了钱了，孩子累，您也累，最后也是百搭！” “您说的是……”张莹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李娟可是班主任，总比他们这些盲头苍蝇乱撞懂得多得多。 一顿饭很快吃完，两家人各自散去，墨蓝色的天空星光点点，一望无际。 “清欢，暑假的课外班我给你退了吧。”张莹拿出手机，也不管有没有取消的违约费，把订好的暑期课全部取消了。 第058章 云清月霁 “爸，您们今儿晚上还不在家住？”与叶清欢一家分开之后，李娟便想着天色已晚，便让苏卫国夫妇跟着回家，没必要折腾到养老院去。 “是啊，您们在家住一晚上，养老院再怎么也不如家里舒服啊。”苏志强也跟着开了口，“我们回去收拾收拾，您们在家待个周末。” “待什么待？明天我和你妈还要去百望山爬山呢！”苏卫国既不愿意给儿子一家三口添乱，又想着和老伴儿一起去参加养老院的活动。 王蕙兰挽着老伴儿的胳膊，应和道：“去家里也给你们添麻烦，我们这赶紧回去，睡个觉，明儿早上也来得及跟着出发。” “行吧，那我们给您们送回去。”苏志强说着，拍了拍李娟的肩膀，“要不咱们明天也带着云霁一起去趟百望山？” 京郊的百望山是京城有名的森林公园，现在孩子都没时间，三环里的，有时候都没时间往京郊去。 “明儿再说吧。”李娟有点儿不乐意，“你看看你家闺女那地理差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学的！说出去谁信她妈是教地理的？” 李娟也不是不愿意带孩子出去放松放松，但一周一共就周末两天能够让孩子自由分配，玩儿一天也就差不多了，总是得留出一天复习复习的。 苏志强笑笑，瞅着苏云霁递去了一个‘别在乎你妈说什么’的眼神，“孩子嘛，一周挺累的。” “再说了，带着孩子和爷爷奶奶一块儿活动活动。”苏志强说着，也不单单是为了带苏云霁出去，主要是做爷爷奶奶的愿意孙女儿能在身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倒也不差那一天两天。 “孩子复习也不差那一天两天，那地理还不是开了窍就行么。”苏志强平时不怎么说话，倒是这种事儿上，一般都是愿意孩子怎么轻松怎么来。 “地理就好……”李娟叹了口气，瞅了苏云霁一眼，“得了，那你这周就好好休息休息，下周可得好好给我复习啊！都该期末了，你也不带着急的！” 一家人在路灯下走着，拖出长长的影子，影子的一段聚拢在一起，相互倚靠着，汇聚成一片。 云越散越淡，明月当空，周遭一切都皎皎生光。 沿街万家灯火，谈笑声从楼宇的间隙中飘过，给越发寂静的大街洒上了几分温馨。 夜渐渐沉了，李娟一家安顿好了苏卫国夫妇俩，回家休息，伴着清风入眠。 时钟敲过十下，许多人已然休息，却总有人还走在路上——方知岚出去几十公里，到现在还在路上的加油站里。 “十点半了。”刚坐到车里的方知岚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自言自语道，“本来说十点就能回家的……” 拉开手刹，方知岚将车平稳的开到了环路上。 戳了戳面前摆着手机，刚刚就只剩不到5%的电量，手机趁着方知岚付油钱这会儿彻底没电了。 方知岚没带充电线，从这里回到家又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只好紧赶慢赶，生怕郭伟鹏在家等的着急了。 第059章 惠风晓畅 风吹过窗棂，方知岚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风铃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熬夜的郭畅正瘫在床上，不愿意起床，却被风铃的声音彻底扰了清梦，不得已爬起身来。 郭畅昨也并非因为打游戏才熬的夜，这也正是到现在郭畅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原因。 昨儿晚上，方知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大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就差没跟半夜闹鬼似的了。 这还不是郭畅最为气愤的，关键是昨儿晚上，郭伟鹏让他凑合了一顿，结果等到方知岚回来，居然是又点外卖，又亲自下厨，洋洋洒洒一大桌子。 结果呢？人家方知岚吃了两口就回屋了！ 郭畅觉得网上说的简直绝了：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畅：兄弟们，中午学校打篮球？】 每当郭畅心情烦闷的时候，总愿意与篮球一起度日，手里抱着篮球，心里的一切烦恼就都烟消云散了。 至于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郭畅也记不清了，至少那个时候刘莉莉还没和郭伟鹏离婚。 【张宇轩：算了算了】 【张宇轩：我跟我妈摆摊儿呢，明儿上学再说】 【畅：真的不来？】 【张宇轩：算了】 郭畅等了半天，也没人应邀。干脆就自己锁在屋里，等着回复。 【畅：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了也没回……】 【畅：刘骏晗，你**的是不把我当哥们儿是吧？】 【畅：兄弟，有什么事儿和哥们儿说啊，别自己憋着……】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也不见刘骏晗回，郭畅看了看，上一次刘骏晗回复消息已经是一周多前的事儿了。 “靠，平时怎么都行，这会儿谁都不来。”郭畅也是不耐烦了，拎着球，往地上拍了几下儿，“得了，爷爷自己玩儿去！” 抱着球，推开门，也不管家里有没有人，连句招呼都不打，径直出了门。 门外是骄阳似火，别看只是初夏，京城的午间可不是好受的。 太阳洒下一缕缕的杨阳光，烧在人的皮肤上，不一会儿就感觉热的发烫。 “砰砰砰……” “哐啷！” “砰砰……砰砰砰……” 郭畅在操场上打着篮球，不时的一缕细风吹落了郭畅脖子上、脸上挂着的汗珠儿，落在地上，炸开了一小滩水。 看着不远处拍着球，同样有模有样自娱自乐着的门卫陈安，郭畅停下了腾挪的脚步，把球控在手里，转了转，“一起？” 一人攻一人守，郭畅不禁对陈安越发的佩服，“平时让着我们多没意思……” 听着郭畅的话陈安一笑，不可置否，递了瓶冰水过去，“小口儿，别呛着。” 郭畅接过水，抿了一口，“谢了，待会儿请你吃麦当劳。” “你挣钱了么，就请我，得了，赶紧回家吧！”陈安说着，“别和家里闹脾气，谁都是那会儿过来的。” 郭畅点了点头，拍着篮球，一路儿回了家。 “嘛去了？连说也不说一声儿？”郭伟鹏看着郭畅满头大汗，混不吝的德行，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郭畅抱着球就要往里走，郭伟鹏‘啪’的一拍桌子，“你哪儿去？给我回来！” “干嘛？”郭畅揽着球，蹭了一衣服的土。 “你不知道你方知岚阿姨昨儿大晚上去干嘛去了？”郭伟鹏盯着郭畅蹭花了的衣服，努力平静了一番心情，这才说道。 第060章 风云再起 “我哪儿知道她干嘛去了？爱找谁找谁……”郭畅嘴里停不下来，直给郭伟鹏气的什么似的。 既然油盐不进，郭伟鹏索性也就不再和郭畅论这理，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又开了口：“你知道昨天你喜欢哪个……哪个什么篮球明星，在市郊那边有个活动。” 郭畅一愣，瞬间想了起来：“啊，是啊。” 郭畅不是没想要去过，主要是这会展的门票，他是大半夜联合了几个哥们儿一起抢，到了是一张也也没抢着。 “你方阿姨同事有张内部票，给你买了个那叫什么？什么周边……昨天大半夜你方阿姨给你取去了！”郭伟鹏指了指摆在一旁桌子上，包装细致的一个包装盒。 “你还来脾气了，好意思么？对得起你放阿姨大老晚的，给你来回跑好几十公里取去么？” 郭伟鹏叹了口气，显然是不愿意再和郭畅讲什么大道理了：“得了，我也不指望你去说声儿谢谢，你就好好儿的，别老给知岚添乱就得了！” 三两步走到桌子旁边，郭畅抱着盒子回了屋。临关卧室门儿，补了一句，“帮我说一句‘没必要，就算是刘莉莉再不堪，我也不会把她当妈的’。” 郭伟鹏盯着慢慢关上的门，觉得这儿子简直是太不知道感恩了。 却不想等到自己把话传给方知岚的时候，方知岚却是笑了笑，“你这是错怪小畅了。能被孩子接受，我已经挺高兴了。” 见郭伟鹏不明白，方知岚也没解释，只是看着郭伟鹏皱着眉冥思苦想的样子，默默的在一旁笑着。 就在郭畅打算拿着东西去显摆的这么会儿，窗外的风吹的风铃又是一阵摇摆，顺带着卷集了一朵乌云而至。 郭畅下楼显摆的计划被忽起的风云打断，只能作罢。待在家里，盯着包装盒，脑子里来回闪过方知岚和刘莉莉的面庞。 风越来越大，郭畅关上了窗户，不去管外界的干扰。 云被风搅碎，又复聚拢，往不远的地方飘去。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一进门，孙章照着刘骏晗的脸就扔过一个玻璃杯。 刘天豪手疾眼快挡了出去，杯子砸在一旁的墙上，摔得粉碎，刘天豪的胳膊上也留下了一大片红印。 “***，******！”孙章嘴里吐出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脏话，就如同砸在刘天豪胳膊上的杯子一样，砸在父子二人的心头。 看着地上满地的碎片，杯子、遥控器、玉石摆件儿、酒瓶子……满地的酒和水和着各种各样的碎片铺满了整个儿门厅，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你少说两句，孩子……”好不容易趟着满地的残骸走进了家门，刘天豪刚说了一句，孙章那边精神越发不正常起来，近乎癫狂的摔起东西。 孙章丝毫不在乎拽的东西价值几何，也不在乎砸到哪里，只顾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蓬散着的头发、好似抹了锅底灰似的黑眼圈、胳膊腿儿上不知道什么碎片划破的口子——孙章现在的样子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第061章 乌云藏月 “***，刘天豪你带着刘骏晗一起鬼混，两天才回来！”孙章嘴里渐渐就不只是那点儿骂人的话了，开始给刘天豪胡乱扣帽子，“你***不是人！” “谁知道你外面*****！” 孙章吼着，满楼道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刘天豪不是没动过把孙章送到孙家去照顾的念头，实在是作了这么多年夫妻，刘天豪知道孙章也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罪孽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犯病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但又没有到能鉴定成神经病的份儿。 再者，这么多年的感情，刘天豪也舍不得把孙章扔回孙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骨头的地方受罪，只好不断忍着。 刘天豪把刘骏晗连哄带劝的赶回了屋里，独自面对着孙章。 说起来，孙章已经大半年断断续续不去工作，要不是刘天豪想尽一切办法打点，孙章早就被公司辞退。 “刘天豪，我***，离婚！” “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拍两散！我受够了，在这个家里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孙章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刘天豪则是拉过了一把椅子，往那儿一靠，不言不语儿。 “***，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你看看我生出来的那个畜牲！”骂着骂着，孙章连刘骏晗也骂了进去，嘴里是一点儿也不把刘骏晗当亲儿子。 可能是出于对于原生家庭的积怨，孙章恨那个亲生弟弟，连带着越发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有了一种抵触，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刘骏晗在屋里听着，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曾经的刘骏晗可能还会眼圈泛红。可如今，心痛随着那日的雨已然麻木，饶是孙章如何作为，刘骏晗也不会再在乎。 哪怕孙章幡然醒悟，刘骏晗也不会再对孙章有什么依恋与期许。 听着孙章越发‘放肆’的言论，刘天豪恨不得过去把孙章的嘴给堵上——好不容易把孩子的心理状态调整过来，孙章就算是骂自己也就罢了，把儿子一起骂进去，简直是太不应该。 似是看出了刘天豪的心理活动，孙章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的老娘生了那个畜牲，老娘还不能骂了？” “那个畜牲不争气也就罢了，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孙章嘴里依旧是骂骂咧咧，眼神中透露出恨意。若是旁人见了，想来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孙章口中的‘畜牲’会是她的亲生儿子刘骏晗。 “****，我告诉你，明天就去离婚，你带着那个畜牲过去！” “老娘生了他，打他骂他都是应该的！***畜牲的，死不死！”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时候不单单是发展与拖累，同时也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很多时候，一个人就会成为父母的翻版。只不过孙章受够了来自父母和弟弟的不公，这才把一切都撒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行，明天就离婚，我带着儿子过。”刘天豪下了狠心。 刘骏晗现在正需要的是一个安静平稳的环境，孙章这样儿下去，对儿子没有任何好处！ 谁知道，刘天豪下了狠心，孙章次日的态度却是大为改变…… 第062章 乌云聚散 别看孙章平日里总嚷嚷着离婚，可真到了刘天豪说出‘离婚’二字的时候，孙章却是怂了。 且不说别的，孙章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的厉害。尽管孙章受教育水平不低，但耳融目染的影响却是一辈子的阴影。 孙章骨子里害怕离婚——在孙章的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离婚的女孩子不但不会被娘家安慰照顾，更是人人唾弃。 说严重点儿，在那个落后的村子里，并不是经济脱贫就能够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那个落后的村子里，人们的观念和意识依旧陈旧，根本不接受女子的离婚、再婚。 “不离婚，天豪，不离婚，孩子……”孙章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不能离婚，离了婚，一切就都完了！ 别看孙章平时总把‘离婚’挂在嘴边儿，却常常不过是虚张声势。 刘天豪家住的房是刘家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并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如果离了婚，孙章就没办法在京城生活下去，回老家，那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不说若是孙章真的没了工作，真的被迫在京城没有了立足之地。就说现在，孙章在孙家的地位也没有多高。 孙章的家人天天念叨着要把孙章弟弟生的儿子推到京城来生活，要孙章照顾。要不是这房子是刘天豪一个人的财产，估计孙家人早就鸠占鹊巢了！ 这不是前两日，孙章的母亲还依旧给孙章洗着脑：你看看，你也就是嫁的好，要不然怎么可能生活在京城？ 你看看，你弟弟有自己的房，你不是还是靠男人？ 你看看，你就该养着你弟弟，那是你做女人应该的！ 你看看，你应该，你怎么能…… 孙章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被原生家庭压迫着、控制着。 尽管大学凭本事考到京城顶尖的211高校，研究生深造的机会也被父母以‘你弟弟需要钱上大学’为由，把孙章兼职挣到的钱全部卷走，给了那个连大学都要靠花大价钱进野鸡大学的弟弟！ 弟弟？对于孙章来讲，原生家庭就是吸血虫，弟弟，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原罪。 哪怕孙章凭本事到了京城的公司工作，哪怕孙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最后无一不是被原生家庭撕碎。 看着孙章的样子，刘天豪依旧是不忍，这毕竟是刘骏晗的亲生母亲。维持现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二人都没有意识到，有时候有的东西碎裂了，就再也拼不起来。就像那满地的杯子，就算是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也不过是空有其形！ 见刘天豪缓和下来，孙章也慢慢聪癫狂的状态缓了过来，静静的看着刘天豪把地上的凌乱收拾干净。 “天豪，我……”孙章沙哑的开了口。 “晗儿他不会……”孙章说着，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瞬间红了一片，“都怪我，都怨我！” 孙章喃喃自语，眼神中尽是后悔和落寞。 刘天豪被孙章的举动下了一跳，随后只好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孙章的行为确实给刘骏晗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至于在自己屋里坐立不安的刘骏晗，听着孙章那清脆的把掌声，终是抑制住了冲出门的冲动。 第063章 遍处晴好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学生们的期末往往是最躁动的时候。心里想着放假，又想着考试，一个个儿的不得消停。 如此一来，学校里的老师、家里的家长，也跟着没办法安生儿。 到所幸，这段时间各家都没什么烦心的事儿。 叶清欢家吵吵闹闹，都是小打小闹，转脸儿那就是叶清欢或是叶东方向张莹低了头。 钱一达家被骗了的一百万依旧没个下文，钱家人也没再来得寸进尺，估计是还没想到招儿。 刘骏晗家呢，不温不火，孙章想办法克制着自己，刘天豪想尽办法把孙家伸过来影响孙章的手给打回去。 一时间各家到都是安安静静，没什么大事发生，耳根子清净、心里不烦，实在算是难得。 高中期末考试不如大学考试周那般漫长，最慢最慢也不过四天解决战斗，至于通过率几乎百分之百的高中会考，那就更不值一提。 如此一来，各家都甚是清净，难得在人生中忙里偷闲。 学期的最后一天，往往是学生最喜闻乐见的时候。当然，对于老师也是如此。 街上的早点摊儿和城管打着游击战，四处乱窜；不受寒暑假影响的上班族一如往常的复制粘贴着；急着东奔西跑的车主依旧把喇叭按的震天响；学校门口的快餐店依旧赚的盆满钵满。 平日里匆忙赶去学校，来不及吃早餐的学生，也因为学期末的到来而开始了早睡早起的好状态，给快餐店增添了营业额。 可能是晴空高照的缘故，人们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街头只剩下鸟叫蝉鸣，少了几分喧哗吵闹的争执。 快餐店的门开开合合，门里门外的人进进出出。外卖小哥儿匆忙充实的一天，也从一大早儿的快餐早点开始了。 “明天就放假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别的，学不学习，做不做作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李娟站在讲台上，说着这么多年几乎从未变过的话语。 “但是首要的还是你们的人身安全，别给我有什么野泳，人家一叫，你就义不容辞的去了。”李娟一边说着，看着班里的典型儿——郭畅。 “到时候儿出了事儿赖谁？” “还有，你们骑车骑车那肯定是没问题，别给我到处儿乱窜！” 李娟嘱咐了一番，早早儿的就把六班人都给放了，一群崽子出了教室门儿，看着别的班还被‘囚禁’在教室，不由得耀武扬威。 “嘘！别给我闹腾，你们要是嫌放的早，那就给我回来。”李娟又不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这群学生什么心理，那都跟明镜儿似的，“不想回家咱们就在这儿耗着，我指定最后一个放。” “我陪着，等全学校都走了！” 这么一吓唬，一群李娟嘴里‘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那不是四散而去，连跑带应和李娟的，就跑出了教学楼。 放了假的学校在学生们眼里，也就不再是那么‘穷凶极恶’了。 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温风、跑道旁的绿荫，普通，倒也是艳阳之下——高一的学生还没有到怀念的时候，不知道高三的学长是如何回忆当年的艳阳下，一草一木，如数家珍。 第064章 青空需清 街边，艳阳高照。单凡有人站在路旁待上那么一刻钟，那汉必然是哗啦哗啦的流。 来来往往的人撑着遮阳伞，提着水壶，不少人更是左手一根冰棍儿，右手一瓶冰冻矿泉水。 这个时候，也就天安门广场上依旧热闹——各地来京城旅游的旅游团热情不减。 “妈，这个怎么弄。”张宇轩跟着母亲赵梅在路边摆摊儿，这个时候最挣钱的就是冰饮了。 赵梅显然不愿意让孩子把时间耽误在这种为生计奔波的事儿上：“你别管了，好好学你的习。” “你要么就回家，不用管我。”赵梅说着，捡起了张宇轩掉在地上的签字笔芯儿，“学你的习，将来就不用像妈这样儿了！” 张宇轩点点头，听是听进去了，但自打上次赵梅过劳昏倒之后，张宇轩说什么也不肯让赵梅一个人摆摊儿了。 那次之后，张宇轩也比以前懂事儿了很多，在学校里也不怎么和之前那帮狐朋狗友乱混了，顶多有时候实在手痒，这才聚在一起打打游戏。 “你这冰棍儿怎么卖？”有路过的人看见赵梅卖的冰棍儿，便开口询价。 虽然用的也是破旧的泡沫保温箱，但赵梅卖的不是那种大马路上老大妈一坐，嘴里喊着的所谓‘老北京老冰棍’。而是自己在家里用真材实料冻出来的冰棍儿。 “两块一根儿，您看您……”赵梅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两块？一块还差不多，你这自己做的，谁知道干不干净？”对方是个来旅游的，刚才还买了那一块钱一根的，白开水兑甜蜜素制成的所谓老冰棒，这就开始嫌弃起赵梅做的。 说起来，赵梅买两块一根儿，还真的不贵，甚至说也就是整个人工费——纯牛奶煮上冰糖、酸梅煮上桂花，就算是小点儿，哪个成本都得将近两块了。 张宇轩听别人这么说，怎么可能听得下去？赵梅小时候的生活在那里摆着，就算是住在地下室，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冰棍儿是张宇轩帮着赵梅一起做的，从三元的牛奶、吴裕泰的桂花、医院开的药用乌梅、到超市买的冰糖、塑料手套、硅胶模具、保鲜膜、保鲜袋儿，哪个都是正经牌子的。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愿意吃那骗人的就别来我们这儿买！”张宇轩把暑假作业往地上一扔，冲着那人就吼道。 “哎呦喂，你买都买不出去，扔了还不如便宜卖给我。”那人不依不饶，嘴里越说越难听，仗着自己是买主儿，就觉得卖家得哈着了，“小屁孩听说没听说什么叫‘顾客是上帝’？” “我***的上帝，这儿是中国！”张宇轩听着那人嘴里‘西洋’那一套，火儿更大了，跑天安门底下来装洋鬼子了？就小摊儿买个冰棍儿真当自己算个人物了！ “哎呦喂……” “小屁孩还真以为怎么着了？上高中了么？好好学学去！”夏天到了，人脾气也大，那人说着说着踢了泡沫箱子一脚，包装好的冰棍儿滚了一地。 “现在摆地摊，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我呸！” 张宇轩这一下子就急得想冲出去了，对方便继续威胁起母子俩来。 “我告诉你，你们这个没有许可，我叫城管来了，你们什么都卖不出去！” 第065章 青空不染 张宇轩气的什么似的，但也没办法——这卫生许可证、个体经营户之类的也是需要有资金的，没有钱什么都办不下来。 可是赵梅为了供着张宇轩，为了张宇轩在同学面前不跌份，那是挣多少给张宇轩花多少。 所以，赵梅没钱。而且赵梅更没脸管老家儿要钱去。况且就算没有当年的事儿，以赵梅的心气儿，也不会到啃老儿的地步。 “信不信我给你们拍到网上去，往后你们卖都别想卖！”那人不依不饶，揪死了证件这一条儿，觉得自己占理儿。 那人一边说着，手上也不停，拿着手机一通儿乱拍，根本不管是否侵犯了他人的肖像权。 本来张宇轩也想着算了的，可这人越发猖狂，张宇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儿又被挑了起来。 死死盯着地面上很快化成汤儿的冰棍儿，张宇轩的眼睛就快冒出火来，那可是母亲一下午的辛苦！ “你**！”京城人讲究的就是骂人不带脏字儿，这是出了名儿的。到了张宇轩这一代，还算是嘴里有了点儿脏字儿，不过一般来回来去还是那么两句。 “怎么着？你还急了，你一个小屁孩算什么东西。” “你**，**养的。”那边的脏话显然比张宇轩流的多，“在我们那，寡妇带个拖油瓶，还好意思上街？” “你**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儿，还跟老子**……” 如果说张宇轩还不过是因为对方无理的行为动了怒，再加上年少轻狂，这才骂了人。 对方如今就是没事儿挑事儿，侮辱赵梅母子俩的人格儿了，搁谁也听不下去。 赵梅本来还拉着张宇轩，京城人向来不愿意惹事儿，所以要是谁冲动了，搁谁一般都会拦着。 更别提赵梅本身就好脾气，张宇轩还一如既往一点就着。赵梅这半天可着劲儿的拦，都差点儿拦不住。 可京城人的不愿意惹事儿，并不代表怕事儿，真惹急了，也都不是善茬儿，赵梅拉过张宇轩，示意儿子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您和孩子较劲可就没意思了，今儿这东西我就是扔了也不卖给您。” 说话间，赵梅捡起地上的冰棍儿，一股脑的都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哎哎哎！”那人看着赵梅把冰棍儿整个儿倒了，也是一阵慌乱，毕竟也是头一次见脾气这么冲的，也是给吓得够呛。 待了没几秒钟，那人自觉无趣，灰溜溜的走了，丝毫没有对自己给赵梅母子俩造成的损失感到抱歉。 收拾完残局，赵梅母子俩抱着破碎的泡沫箱子往回走。这一上午没有几块钱的收入，反倒是冰棍儿都不能要了。 赵梅算了算，这是连成本都回不来了，怕影响儿子，便没和儿子说，一个人默默擦了擦从眼角溢出，混了汗水的泪。 至于张宇轩那边，一路上一直呆呆的想着。 “发网上……”张宇轩念叨着，“如果能够办到证儿，把这个发到短视频平台上。” “……” 看着儿子目光游离的样子，赵梅暗恨自己的无能。 母子俩走了很久，拖着缓慢的步伐，一路从长安街走回家里。 日光斜照，人影拉长，长安街的华灯还未点亮，一望无际的青空连只云片鸟的影子都难以见到。 第066章 晴空霹雳 天色晴好，窗外却响起“轰隆轰隆”的雷声，眼见着大晴天儿就要下雨。 这种天气在京城不算很稀奇，有时候眼见着，晴着天下雨。 怎么也没见阴云，可这雷声就在耳畔，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荣：小程啊，小强儿子下月初结婚，你看你是不是得随个份子？】 【荣：还是那话，我们都给了一万，你媳妇儿不是总不愿意么，5000总能给吧？】 【荣：你要是没时间回来吃饭也就算了，我们不强求，但是孩子结婚这毕竟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看大哥家程章的你也给了，小霞家的你也给了，现在不给也不合适吧？】 【荣：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你媳妇死活不愿意给，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日子我也给你说了，来的话提前说一声。】 钱程接到这一大串儿文字的时候，周丽芳就在一旁坐着。本来一家子正规划着怎么出游，突然就收到了这么一条。 “没钱！”周丽芳脱口而出，“就没有这样要钱的！你看看说的那话。还什么你要是来说一声。怎么着？这就根本没打算给你留位置，就是为了要个份子钱呗！” “行了行了，不至于！”钱程一脸的不耐烦，“也不缺那五千，给他们打过去就是了，你不愿意去，咱们就不去，还不行么？”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说我不给钱，我不让你去，和着你也这么想的？”周丽芳看着钱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直接就火儿了。 钱程不吭声儿，周丽芳便继续说了下去：“啊？人家说什么是什么？是我不让你去么？你看看人家那话，根本就是钱到了，人不来最好！” “行了吧，你少说两句，家里也不差那一万块钱。”钱程满不在乎道，“毕竟是小强儿子结婚，不给怎么也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人家要你钱、骗你钱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说不过去？”看着钱程这副带死不拉活儿的德行周丽芳是越来越不高兴，“你愿意给你给，我不给！” 周丽芳知道钱程心里也不好受，给了双方一个台阶儿下：“再说了，还给一万，还给多少？把咱家都搬给他们得了！我告诉你，给可以，顶多五千，再多了没可能！” 谁知道钱程这么会儿，这心就一个劲儿往亲情上偏了，丝毫不领情。 “人家都给一万，我给五千不合适。”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搁谁都知道，周丽芳这话，根本就不是问钱程打算给多少。可偏生钱程这会儿就偏要拧着干下去了。 “我说多少合适，我说一万合适，你给么？” 听着钱程混不吝的话，周丽芳只觉得心都寒了。 “那离婚吧。”周丽芳说的很是平静，把钱程说的倒是一愣。 不等钱程开口问，周丽芳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离了婚，你爱给多少给多少，和我们母子俩没任何关系。” “你是给五千还是给一万都没人管你，你就是给十万，给一百万，也没人说个‘不’字！” 第067章 惊雷阵阵 “不是，什么意思你？”周丽芳这一下子可算是给钱程说懵了。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你愿意给，可以！” 周丽芳面无表情的看着钱程，指了指钱程，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离婚。你爱给多少给多少，没人管你！” “不是，你什么意思！”如果说刚才还是钱程没有听懂周丽芳所说的意思，现在完全就是震惊于周丽芳所说的话，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给我装傻是吧？有什么听不懂的？”周丽芳本身就气着，钱程回的话，无异于继续惹火儿，“你们家那些人要钱你就听得懂，我告诉你不给你就听不懂是吧？” “什么叫他们要钱我听的懂，你说不给我听不懂？这不是就是和你商量着随份子么？” 钱程继续和周丽芳顶着来，看样子是一点儿也没打算服软。 “你俩能不能别吵了？”钱一达从屋里走出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吵架的夫妻二人面前。 “没完没了吵有什么意思？给就给，不给就不给。反正我是不跟着回去。”钱一达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钱是你们自己的，爱怎么着怎么着，那群人我算是受够了，不可能跟着回去参加婚礼的饭局。 “那我自己回去。”听着儿子的话，钱程那股子脾气又上来了。 钱程这脾气，你说是倔，也肯定不是；说是硬气，那更是不沾边儿。 真论起来，可能就是没脑子，死较劲…… 钱一达也没管钱程又说了什么，转头儿回屋画画去了。 门外的夫妻俩吵了得有一个多小时，还是没吵出个结果来，谁愿不愿意退让一步。 钱程坚持认为：亲情很重要，他们做错了什么也没关系，该给的得给到了。 对于钱程的认识，周丽芳则是一万个不同意：亲不亲戚的，你把人家当亲戚，人家把你当亲戚了么？人家天天就想着怎么从你这儿骗了钱走！ 夫妻俩的‘意识形态’始终获得不了统一，如此一来便是争吵不休。 钱一达说是不在乎，父母吵架这种事儿，毕竟还是对孩子有影响。 看着面前描坏了的勾线，钱一达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着网上的插画原图研究了起来。 过了没一刻钟，钱一达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把画纸团成一团儿，扔到了垃圾桶。 重新拿起手机，钱一达打开了微信。 【一沓儿钱：你说说……又为了那点儿事儿吵吵吵。】 【叶清欢：emm，我爸妈不也是，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又好了。】 【一沓儿钱：……】 【叶清欢：最可怕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说到你学习上来了。】 【叶清欢：这不是前两天，我爸抽烟又惹到我妈了么。】 【叶清欢：结果】 【叶清欢：我妈说着说着，又把我骂进去了。】 【叶清欢：我期末不就数学一科儿没考么→_→】 【叶清欢：就这样儿，你也别想别的了，没办法，忍着吧。】 【一沓儿钱：……】 【一沓儿钱：我不想爬楼了，你怎么发那么多……】 把手机扔到桌面上，钱一达听着屋门外依旧闲不下来的争吵撇了撇嘴，重新抽了一张画纸出来。 第068章 阴晴各异 翠竹掩映的山间，张莹和叶东方与清欢坐在一处亭子里，吹着山风，好不惬意。 “干什么呢？又跟同学聊天儿呢？”张莹开口问道。 叶清欢还在给钱一达打着字回复，也没抬头，便回到：“我哥们儿。” “少聊会儿天儿，好不容易出来，净抱着个手机！”张莹嫌弃了两句。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收到了来自哥们儿的无语，叶清欢翻了个白眼儿，关上了手机。 “这就对了，出来玩和爸妈聊聊天儿！” “嗯……”叹了口气，叶清欢把手机往兜儿里一揣，等着张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们李娟老师。”张莹果不其然开始阐述起自己要说的事儿来，“要不是你们李娟老师给我说明白了，你现在还得在补习班儿呢。” “之前钱都给你报补习班儿了，你爹还得出去出差，才能供得起你那堆补习班。”张莹继续说着，根本就没给叶东方父女俩插话的机会。 “现在到好，你爹可以不出差了，我俩也不用次次为了这个吵架，咱也有钱出来玩儿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用，我有时候还听听，补习班里好的同学都拿着手机玩儿游戏。”叶清欢用手扇了扇风，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最后我也是靠着临阵抱佛脚自己复习……” “平时赶上两道补习班里讲过的题，自己就觉得自己会了，考试的时候换个数就能错。” 叶清欢叹了口气，“以为会了，其实方法根本不会。之前我和你们说，你们也不信！” “这不是之前人家都报班儿，咱不报怕影响嘛。”张莹觉得自己也是无奈之举，“再说了，爸妈这不是怕不报班儿对不起你么？” 张莹的话，显然不是问句，还没轮到叶清欢回话儿，便听着张莹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了，那天听你们李娟老师说了，我们不是信了吗？”张莹拍了拍叶清欢肩膀，“行了行了，不都是为了你好？” “行，嗯，好……”叶清欢敷衍着。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都是为了你好’，可偏偏这届家长难带的很！最爱说的就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报班儿，为你好！ 不离婚，为你好！ 去出差，为你好！ 为你好，为你好……这么一说感觉生活中的苟且都是为了孩子似的。 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渴望独立和‘说话的地位’，家长却把一切归为‘为了孩子好’，最后往往适得其反。 社会在变化，有些‘为了你好’可能真的能够避免孩子走上弯路，可有些‘为了你好’，不过是大人向生活低头的借口罢了…… 所幸，张莹的‘为了你好’，是最常见的第三种：‘好心办坏事’——目的是好的，付出是纯的，效果是没的。 清风徐徐，送走了天边最后一抹云彩，豫章故地正是晴好。 来此游玩的张莹一家三口也是乐乐呵呵的游山玩水，不似京城那边钱家的鸡飞狗跳。 第069章 此间晴好 京城的下午，依旧晴好，隔着没一环的郭畅这里，连片儿云彩都看不见，热的人哗哗出汗。 虽说不闻雷声滚滚，倒是能见得着不远处集聚了几片乌云，约莫就是钱一达家那个方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大夏天的，也挡不住狐朋狗友聚会的脚步，更没有什么比一顿火锅儿来的更加酣畅淋漓了。 火锅店自然也会推陈出新，什么冰粉火锅、冰激凌火锅的上新，弄得店里是依旧人满为患。 郭畅倒是有福，不用排着从店门口一直蜿蜒到扶梯口的大长队，带着一众狐朋狗友穿过等位的人群，径直来到了预订好的座位。 张宇轩依旧在帮母亲赵梅摆摊儿，是左请不来右请不来。 刘骏晗倒是应邀而来，近来孙章尝试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了看，状态稍微好了些，所以刘家最近很是太平。 “坐坐坐，你们吃什么尽管点，今儿我请客！”郭畅一幅大老板的气派吆喝着一众兄弟。 刘骏晗和张宇轩二人和郭畅初中是同班同学，所以算是和郭畅玩儿的相对较近的。 如此一来刘骏晗也敢毫不在意的开口：“呦呵，不错啊，这是刚发了零花钱？” “你后妈没克扣你零花钱？真是稀奇！”刘骏晗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最近也不听你提，你之前不是净想办法给你这后妈找事儿么？” “没。”郭畅没说后半句——今儿这预订的餐位和钱可都是靠着方知岚。 这事儿还要从昨儿下午说起：郭畅和给哥们儿群发邀请的时候，不小心发到了方知岚那里一条儿。 ————————— 京城的下午，依旧晴好，隔着没一环的郭畅这里，连片儿云彩都看不见，热的人哗哗出汗。 虽说不闻雷声滚滚，倒是能见得着不远处集聚了几片乌云，约莫就是钱一达家那个方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大夏天的，也挡不住狐朋狗友聚会的脚步，更没有什么比一顿火锅儿来的更加酣畅淋漓了。 火锅店自然也会推陈出新，什么冰粉火锅、冰激凌火锅的上新，弄得店里是依旧人满为患。 郭畅倒是有福，不用排着从店门口一直蜿蜒到扶梯口的大长队，带着一众狐朋狗友穿过等位的人群，径直来到了预订好的座位。 张宇轩依旧在帮母亲赵梅摆摊儿，是左请不来右请不来。 刘骏晗倒是应邀而来，近来孙章尝试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了看，状态稍微好了些，所以刘家最近很是太平。 “坐坐坐，你们吃什么尽管点，今儿我请客！”郭畅一幅大老板的气派吆喝着一众兄弟。 刘骏晗和张宇轩二人和郭畅初中是同班同学，所以算是和郭畅玩儿的相对较近的。 如此一来刘骏晗也敢毫不在意的开口：“呦呵，不错啊，这是刚发了零花钱？” “你后妈没克扣你零花钱？真是稀奇！”刘骏晗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最近也不听你提，你之前不是净想办法给你这后妈找事儿么？” “没。”郭畅没说后半句——今儿这预订的餐位和钱可都是靠着方知岚。 这事儿还要从昨儿下午说起：郭畅和给哥们儿群发邀请的时候，不小心发到了方知岚那里一条儿。 第070章 阵雨时至 有是一阵雷声滚滚，傍晚时分，乌云聚散，把京城上空遮的昏昏沉沉。 “轰隆隆……” “轰隆！” 雷声伴着闪电，风裹挟着潮气，卷集在整个屋子里。 看着窗外时不时炸响的雷电，钱一达放下手里的画稿，打开了灯。 站起身来，把纱窗推开，又把玻璃窗户推紧。使劲推了两下，确定没有了缝隙，这才重新坐会桌前。 一摞寒假作业里面夹着一张通知，从一摞寒假作业中钻出一个页脚来。 钱一达按着上面的作业本，使劲儿一抽，把通知抽了出来，摆在桌面上仔细翻看了半晌，又被钱一达收了回去。 揉了揉眉心，钱一达打开手机，按着键盘，打开搜索栏搜了一阵子。这才又打开微信群。 【钱一达：你们说，我要是画画怎么样？】 【王党心：膜佬。】 【王党心：你画画挺厉害的啊！】 【路过的中学生：[膜佬.jpg]】 【叶清欢：什么叫你要是画画怎么样？】 【路过的中学生：你就是发来我们也就只有膜拜的份儿，我们又画不好。】 【叶清欢：熬夜肝你的呗……】 看着一群人都没意识到自己想要表达了，钱一达很是无语，手机放下又拿起。 【钱一达：……】 【钱一达：肝什么肝，佬什么佬，发什么发？】 一群的朋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钱一达才好了，半分钟也没人回一句。 还是刚刚从外面回到酒店的叶清欢颇为无语的回复了钱一达一句，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叶清欢：那你要干什么？】 这下倒好，钱一达看着无语了，这一群哥们儿就没人理解自己要说什么么？ 其实倒不是别的，只是以钱一达的水平，只要是正常发挥，按理说上个一本绝对没问题，谁也不会往钱一达想要走艺术上想。 毕竟爱好是爱好，真要把爱好变成一生的学习和工作方向，不但需要勇气，更需要有天赋、投入金钱、时间和努力。 【钱一达：……】 【钱一达：[图片]】 【叶清欢：你打算走艺术？！……】 【路过的中学生：你不就英语和数学差一点儿么，每次分儿也不低，走艺术多累啊。】 【钱一达：……】 【叶清欢：是啊，是啊，走艺术多累啊……再说了，你何必呢。人家学画画儿都是大小儿就开始，你这临时起意……】 【钱一达：……】 【王党心：你还是正常高考好，走艺术万一失误，那你就来不及了。】 【钱一达：……】 看着一群的哥们儿每一个建议自己去走艺术的，钱一达也有些动摇。 其实钱一达本身就是临时起意——这次数学和英语既报了班，又和擅长的朋友请教过，最后成绩还是不行。与其到时候担心能不能上一本，还不如现在选择走艺术。 【钱一达：问题是……我要是数学和英语怎么都提不上去，不就白搭了么？】 【钱一达：再说，就我那个地理忽上忽下的】 【钱一达：而且我那个生物，咱们学校合分还可以，海淀区理科好的可多了】 钱一达说着，走艺术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叶清欢：反正我不建议……】 【路过的中学生：我也是，何必呢】 【王党心：还是看你自己，和家长谈谈吧。】 尽管一群朋友都不建议钱一达尝试，钱一达还是选择去和周丽芳还有钱程聊一聊这个问题。 第071章 雨骤乍停 “学艺术？”周丽芳的声音伴随着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穿过耳膜，显得有些刺耳。 “嗯，我觉得我现在……” “学艺术没什么好出路。”还没等到周丽芳再说什么，钱程也过来掺和了一句，显然两人的观点大致相同。 周丽芳与钱程的争吵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双方冷战了一下午，谁也不理谁。“掺和什么你？没你事！过来掺和了这么会！” 下午的时候，钱程推开家门儿，也不是去哪儿散心了。 周丽芳则是在厨房剁了一下午的菜，“哒哒哒”的震的满屋子都在响，好像手底下就是钱家那群得寸进尺的人似的，剁下去就能解了气。 钱一达眼见着父母二人都不同意，就又回了屋，拿起手机，开始寻求一群哥们儿的帮助。 【钱一达：有人么】 【钱一达：……】 【钱一达：说了，连听都不听】 【叶清欢：你当时选科那个我们是真建议你谈，但是这个真不建议。】 叶清欢说的，是半年前定选考科目的时候——那会儿钱一达父母不愿意钱一达往文科上发展，觉得理科有前途。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句话是特殊时期、特殊需求才诞生的，但强调理科重要的时候，也并没有表达文科无用。 换到现在，文理那更是同样重要，不分高下。却因为这句话，许多人都认死理儿，觉得文科无用。 很显然，钱一达父母就是其中之二，当初死活不同意钱一达选历史。 哪怕钱一达的历史是班里前三，而化学的成绩却和叶清欢并列倒数第二。钱一达父母依旧不同意钱一达选历史，而不断强调着‘化学’的重要性。 最后还是一群哥们儿给钱一达想尽理由，在钱一达的不懈沟通下，这才成功保住了钱一达的优势科目。 回忆了一遍当初的经过，钱一达对于这连哥们儿都不建议的想法越发的动摇起来。 坐在屋里想了半天，钱一达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触那个霉头。父母俩人今儿本身就因为钱家人的事儿吵个不停，自己也就不去添乱了。 窗外的雨停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了刚才的狂风乱作。 打开窗子，一股潮湿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钱一达坐在桌子前，拿起马克笔，开始给之前的画稿上色。 门外，钱程和周丽芳夫妇二人因为刚才钱一达的事儿拉开了话头儿。 经过一下午的冷静，接着刚刚的契机，双方都有了个下台阶儿，没有一方主动让步的冷战也随之结束。 窗外的风云静了下来，夫妻二人的沟通也重归平静，开始一致对外的理性分析。 “行吧，那就给五千吧你。”周丽芳松了一点儿，答应了钱程给钱，“但是说实在的，连这侄媳妇都没看见，还给钱我……” “那怎么办啊我，真正骗咱们的都给了，也不能要过来。”钱程见周丽芳已经有了很大退让，自己心里也知道钱家人都什么德行，也不再要求更多。 “哼……” “以为就一个人啊你？那些要不出主意在后面，怎么可能敢那么骗你？” 周丽芳觉得钱程傻，其实钱程不傻，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心里‘亲情家和’的钱家人形象，自己蒙蔽自己的内心罢了。 第072章 骄阳破云 “妈，你慢一点儿。” 赵梅正煮着桂花酸梅汤，张宇轩难得的没有玩游戏，而是站在一旁，拿着手机对着赵梅的动作一个劲儿的拍。 “我慢点儿水就开了。”看张宇轩举着个手机，赵梅也没反应过来张宇轩想要干什么。 盯了好半天也不见张宇轩放下手机，赵梅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张宇轩的眼神有些躲闪，拿着手机往胸前护，藏着手机屏幕，说起话来都有些许磕绊，“学校，学校作业。” 所幸赵梅没有抬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行了，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你们现在这作业也是……” “前两天居然还留个什么，拍v什么vlog？” “那是什么东西？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群年轻人了，净弄那些奇奇怪怪的……” 赵梅说着，把张宇轩轰回了屋里写作业，“你待会儿再拍，待会儿我慢慢儿一步步的给你做一个的。” “好嘞。”张宇轩也不磨叽，生怕被赵梅看出什么端倪来。 赵梅继续鼓捣起了次日摆冷饮摊儿用的，嘴里念叨着，“宇轩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儿了，也知道好好儿学习了。” “也不亏我忙叨这么半天，真争气！”赵梅夸着儿子，干劲儿更足了。 一下午，赵梅把上百根儿冰棍儿扔进了模子，放进了冰箱。又把前一天冻上的拿出来了两根儿，递给了儿子。 见母亲赵梅过来，张宇轩匆匆忙忙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接过冰棍，塞在嘴里。 含含糊糊的说道：“谢谢妈。” 赵梅看着张宇轩开心，自然高兴，眉开眼笑的回床边坐着了。 【张宇轩：郭畅，你认识会剪辑的朋友么？】 【郭畅：剪辑？干嘛用？】 【张宇轩：你就说你有没有认识人吧，你管我干嘛呢】 【郭畅：你得说你干嘛啊，我有认识的，可是那群做极限运动直播的，你不告诉我干什么，你让我怎么给你找。】 【刘骏晗：就是啊，你不说干什么，怎么找。】 【张宇轩：行吧。】 【张宇轩：我想做个视频，让我妈的冰棍好卖一点儿。】 【郭畅：可以啊，你现在天天的不玩游戏，倒是想着怎么干家务了，这是要变好学生了。】 【张宇轩：你别说这个，你就说帮不帮吧。】 【郭畅：这我还真帮不了，不认识这方面的……】 【张宇轩：得了，当我没问。】 好半天，张宇轩也没等到群里几个人的下文，干脆写了会儿暑假作业。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张宇轩无奈的抬眼一看，两条消息连着发了过来。 【云销雨霁：我是云销雨霁，有人联系我说您需要视频剪辑，我可以试试。】 【刘骏晗：我帮你问了问，朋友圈里有人推荐的大佬，叫什么云销雨霁……也真是的，起这么个名儿，想起了支配我的《滕王阁序》】 张宇轩回消息感谢了刘骏晗，便开始和那个微信昵称叫做云销雨霁的‘视频剪辑大佬’聊了起来。 第073章 晴空万里 一晃就是两天过去，暑假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好像一晃就过去了近半。 【叶清欢：话说，一沓儿钱。我这两天给你找了找，你不如去地大，学宝石设计。】 【钱一达：→_→】 【钱一达：……】 【叶清欢：这个不是正好儿么，你看你地理也挺好，然后你还画画不错，做设计不是正好么，两全其美。】 【钱一达：→_→】 【叶清欢：随你吧，反正我觉得挺合适。】 【钱一达：你觉得，我考得上地大么？】 【钱一达：还有，我爸想让我学经济。】 【叶清欢：地大么，还是可以的，你加油，没问题的。】 【叶清欢：经济？！】 【叶清欢：你这也不选政治，还不喜欢数学，学经济……】 【叶清欢：随便吧，我管不了，就是看见这个跟你说一声儿，挺合适的。】 和叶清欢沟通完，钱一达想了想，觉得叶清欢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自己现在的成绩，也就将将够一本。 要是哪科儿砸了，估计就危险了。要想考上一本线上100分的地质大学，这两年还有的累。 京城孩子考大学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动不动‘985、211有手就行’的人，有的是年少轻狂，更多的还是网络键盘侠。 真正生活在京城的学生，还是要起早贪黑学习的。所谓的卷子难易，并不是说学生的水平就限制在卷子那点儿难度上了。 能不能考上好大学，毕竟还是得和别的同学作比较。 想通了这些，钱一达也就开始向目标努力。放下画笔，拿出作业，揉着太阳穴，开始攻克数学这道阻挡了钱一达得高分的壁垒。 午间艳阳高照，长安街上人头攒动，旅游的人热情不减。 逛完了天安门广场，坐在中山公园歇歇。游览了故宫博物院，跑到景山最高的万春亭上眺望中轴线建筑。 离开景山，进到北海公园，尝尝仿膳饭庄小巧精致的栗子面窝窝头、感受一番芥末鸭掌‘上头’的灵魂刺激。 再划着烫屁股的手摇船，伴着‘让我们荡起双桨’的音乐，看着红墙绿瓦。 到小西天里乘乘凉、锦鲤池畔喂喂鱼，最后再去白塔寺看看出了名儿的白塔。 旅游人的一天匆匆忙忙，街边的冷饮自然都卖的脱销。 尽管如此，赵梅的冷饮因为既不是店铺，也没有抱着个箱子吆喝的外乡人卖的便宜，依旧只能卖一半，浪费一半。 一天下来，也挣不到几分钱。光指着赵梅晚上去快餐店打工，才能养活家用。 “今儿这孩子也不是跑哪儿去了！哎……跟着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妈，也是怪难为孩子的了……”赵梅擦着头上的汗。 烈日炎炎下，满头大汗，赵梅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孩子，没有抱怨过生活的艰辛，更没有怨恨过老天的不公。 说来也是奇怪，今儿张宇轩一反常态的没有跟来，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一整天除了刚出来摆摊儿的时候，一直也没见着个人影儿。 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手机，赵梅无奈道：“这孩子，开着个拍照也不知道关上，出门儿手机也不知道带上。” 第074章 晴空一鹤 一晃就是几日过去，张宇轩又是一上午看不见人。 “这孩子，又哪儿去了……”赵梅坐在凳子上喝了两口水，拿起脖子上的抹布，抹了抹额头上顺着脸颊直往下巴流的汗。 不远处走来两个路人，指着赵梅的摊位，显然有些惊讶。 “啊，这不是……” “嘘，小声儿点！” 影子撒在地面，赵梅感觉到面前站了两个人，“您好，要冷饮么。” “要要要，一样儿来一份！”两人中的女孩子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兴奋。 赵梅正楞在这这姑娘以下就要了不少上面，没有察觉到异样，“姑娘，少吃点儿凉的，对身体不好。” “你看着五种你挑三种，可别都买了，贪凉可不好。”赵梅说的苦口婆心。这曾经都是赵建国夫妇的原话儿，当初的赵梅可是死活不听。 家里有钱，也就都惯着赵梅。如此一来，赵梅年纪轻轻就有风湿、胃痛的毛病，到现在也是一遇到雪天儿、雨天儿，就可是受罪。 “啊……”那姑娘一愣，显然是没见过谁家卖东西还权别人别买的。 知道姑娘肯定舍不得舍弃，一旁站着的男孩子——看样子应该是姑娘的男朋友，便提那姑娘开了口，“阿姨，那您就拿奶油的冰棍儿、桂花酸梅汤和茉莉花茶吧。” 那姑娘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男朋友制止了，“你少吃点儿凉的，好吃过两天再来。” 二人付了钱，慢慢走远，那男孩子的话隐隐约约的传到了赵梅耳朵里，“怎么啦？又不高兴……” “不是你……前两天就想要……这个……” 赵梅愣了愣，觉得两人的对话有点儿奇怪。转念一想，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自己瞎掺和什么？ 趁这会儿功夫，赵梅又想起了张宇轩，“这孩子这两天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也不是又想什么？” 赵梅心里想着，越发不解：宇轩这两天也是奇怪，偏叫我多弄些品种出来。没想到之前两种都卖不出去，这两天倒是不少人来。 左想右想也没想通，反正怎么想也没用，赵梅干脆决定不想了。 坐了不多久，一群约莫十四五岁的孩子蜂蛹而至，抢着买起了冰棍儿。 这群孩子买，赵梅倒也不奇怪玩。大多是京城孩子为了完成暑假作业，一起出来逛博物馆，渴了热了，知道所谓老冰棒都是坑人的，见自己这里不贵便买了。 “哇，是真的好吃。” “终于没踩雷！” “是啊，是啊……我可得再买一根儿！” “小视频诚不欺我！” 一群孩子把三整箱的冰棍儿买的就剩了两三根儿，搞得赵梅也是挺奇怪——平时能卖出去一半儿都得是赶上了旅游团儿，这两天怎么那么顺利？ 一群孩子吃的满嘴，赵梅跟对自己家孩子似的递上了餐巾纸，“孩子们，擦擦嘴，酸梅汤喝多了蛀牙。” 拿出给张宇轩带的水，赵梅递给了那群孩子，“来，阿姨给你们点儿矿泉水。” 孩子们没好意思接，很快跑开了。 烈日炎炎，一丝云都不舍得给人遮蔽太阳。接近晌午，炎风熏人，来来往往的人少了，赵梅已经待在原地，用扇子给冰饮遮着光。 过了半个小时，又有人走来，“您这都化了啊。” “还没有营业执照……” 第075章 艳阳高照 赵梅听了这话，眉毛一挑——这又是来找茬儿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是上次那人找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自己一个人，孤儿寡母的…… 也不赖赵梅把人想的那么危险，毕竟作为单亲母亲，把孩子拉扯大，怪不容易的。 好事儿、坏事儿都是一个人担心，一个人高兴。这么多年，也实在是够难的。 更何况面前的人五大三粗，胳膊上还有个……奇奇怪怪的纹身。 “您这就这么点儿了，也不够我吃的啊。”对面儿那彪形大汉忽然继续说道。 “您别害怕，是我不会说话，我是想问问您，会不会有了经营证件就涨钱啊……怪好吃的，要是涨钱我就买不起那么多了。” 这大汉蹲下来一个劲儿的解释，合着刚才是说话大喘气儿，没说完的时候就给赵梅下了个好歹儿的。 “我还以为……” “哎！”赵梅可算是缓过神儿来了，“不涨钱，不涨钱，再说那我现在挣得这钱怎么够办经营证的存款啊！” 个体经营户一般是得有一万以上的存款代缴才可以办理证件，这也是为了消费者的权益。 那大汉一愣，笑了笑，挠了挠头，“嘿嘿……”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您不知道……”话说了一半，那大汉想起了什么，又住了嘴。 “我不知道什么？”赵梅也是一愣，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顺嘴说错话了。”那大汉打着哈哈，很是不好意思，尬笑了几声。 那大汉话锋一转，翻了翻赵梅面前摆着的冷饮，“那您看，您剩下这些我包圆儿了，您看看多少钱？” “嗯，行！”赵梅也是一喜，这才下午一点多，今儿带出来都卖完了，可真是这些年来卖的最好的一天了。 “一五，一十……十二根儿冰棍。”赵梅一边数着，一边往塑料袋里装，“这会儿有点儿化了，我给您算买五赠一，二十块钱。” “这个饮料还有四杯，一杯十块，有点儿温了，您买的也多，算您三十……” 放到袋子里装好，赵梅提起袋子放在一边，把泡沫箱子和冰收拾好，“一共五十，您是现金还是微信？” “微信吧，谢谢您了。”那大汉付了款，接过赵梅递过来的塑料袋儿，“您往后也在这儿摆摊儿么？我回头带着媳妇儿还来买。” “一般就这附近，您要是想要，就顺着这条街找，我走不远。”赵梅说着，“我这手机不行，我这孩子今儿也不在，要不您加他一个微信就得了。” 赵梅用的还是个老式按键手机，给张宇轩买的倒是时下最好的5g智能手机，至于摊儿前头摆着的二维码也是孩子的。 “得嘞，那我回头再来找您买。”那大汉说着，顺手帮赵梅收拾了一下儿附近留下的东西，这才离开。 赵梅收了摊儿正打算往回走，拿着手机开始拨号，想要给张宇轩打个电话，“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刚拿起手机，就看着一个身影气喘吁吁的打府右街那条路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大纸板。 第076章 一路骄阳 “妈，妈，我回来了。” 张宇轩气喘吁吁的跑到赵梅面前，捧着手里的纸板儿给赵梅看。 “妈，你……你看这个。” 看着喘着粗气的孩子，赵梅接过纸板，先给张宇轩递过了矿泉水去，这才看向那纸板。 这一看不要紧，把赵梅看的一惊，“这，张宇轩！” 喝着水的张宇轩一愣，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啊？怎么了？” “你告诉我这怎么弄来的！” 张宇轩本以为赵梅会高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赵梅却是发了脾气，这倒是把张宇轩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张宇轩一愣，颇为不解。 “什么什么意思，别给我装傻。”赵梅如是说道。 眼见着张宇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弄到的这个。” “我，我去工商总局办的啊。”张宇轩挠了挠头，大概发现了母亲赵梅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这劲儿装起傻来。 “那你告诉我，你钱哪而来的？”赵梅长舒了一口气，决定好好和孩子说话，这钱哪里来的，肯定得给人家还回去。 “我……我……”张宇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扯了个慌，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我找同学借的！” “你找同学借的？你找谁借的？”赵梅又是问道，颇有些逼问的味道，张宇轩更慌了。 “我……我……我管郭畅他们。” 兄弟，哥们儿对不住你了，只能那你搪塞了，往后有机会请你吃快餐，张宇轩心里暗道。 于此同时，郭畅在家里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引得郭伟鹏以‘你看看，空调开那么冷，糟蹋钱不说，感冒了吧’为借口，关了空调。 再说回赵梅这里，生孩子、养孩子，打张宇轩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懂张宇轩那点儿小动作。 可以说自打张宇轩第一次扯谎，赵梅就已经看出端倪，不过是想继续诈一诈张宇轩，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除了郭畅呢？”赵梅继续问道。 一回生二回熟，张宇轩的撒谎技术更为娴熟。 眼珠子一转，张宇轩又撒了慌：“啊，就还刘骏晗他们什么的。他们有不少零花钱，一人借我五千就够了。” 赵梅决定再给孩子一个说实话的机会：“真的？” “啊，真的！” 张宇轩心虚，那肯定又补了几句，“真的，真的，肯定是真的啊，我还能骗您不成么？” “行，你不会骗我。”赵梅也就跟着装傻，“那你回头记得等把你朋友叫来家里，妈妈得把钱还给人家。” “虽说是人家帮你这个朋友，但是都没挣钱呢，花的全是父母的钱，咱必须还给人家。” “也别那天了，就今儿把，家里有的钱先还上……”赵梅决定逼一逼孩子，把真话套出来。 张宇轩一愣，今儿这谎扯的急，还没来得及串供，“妈，没事儿，我们平时关系好，一天两天没事儿的。” “那行，那就再过两天。”赵梅知道张宇轩肯定也不敢偷钱去，决定过两天再看张宇轩什么表现。 “你先前面走，妈把东西收拾一下。” 张宇轩在前，赵梅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长安街往家走。 拿出手机，赵梅拨了一串熟捻于胸的号码。 第077章 华灯映月 看着手机上的一串号码，赵梅沉思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关上手机，收了起来。 “妈，您快点儿。”张宇轩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心虚的很，半晌儿回过头来催了催赵梅。 “哎，好，这就来。”赵梅跟了两步，把刚才摆摊儿留下的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 赵梅刚刚拨的电话号是赵建国的。至于为什么赵梅能往赵建国身上猜，也是有道理的。 那日赵建国走后，特意交代了张宇轩不要说出去给赵梅知道，张宇轩打算周旋于外祖父和母亲之间，自己想办法改善双方关系，自然也就应下了。 赵梅还是在护士们的小声交谈中听了来，意识到自己儿子张宇轩瞒着这件事儿，心里感恩于父亲的同时，也就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今天张宇轩又瞒着自己，赵梅第一反应就是张宇轩去求赵建国出的钱，刚刚连号码都拨完了，到了儿也是没勇气打出去。 更何况，如果只是自己猜测有误，真的把电话打过去，最后尴尬的还是自己。赵梅如是想到，便断了把电话给赵建国打过去的念头。 赵梅正想着这么会儿，张宇轩又回过头来，往赵梅这边凑了几部说道：“妈，您今天怎么走这么慢，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儿，刚刚想着最近这冰饮怎么这么好卖……”赵梅也扯了个谎，毕竟大人的这些恩恩怨怨还是不愿意说给孩子听的。 这些老一辈儿之间的陈年旧账，无论是于情理还是所谓的‘面子’，大人一般都不会说给小孩儿听。 “啊，可能是天儿热了吧，正常……”张宇轩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借口，引开话题，“妈，咱们赶紧回家吧，我热得厉害，回去吃点儿您做的冰棍儿，今儿也没剩下，快热死我了！” 看着儿子那德行，赵梅知道这背后又少不了张宇轩的手笔，至于张宇轩到底做了点儿什么，赵梅自然也是猜不到。 “行，赶紧回去，妈给你拿冰棍儿吃。” 母子俩回了家，这喧闹的长安街却依旧不能平静。 夜色降临，华灯接替了落日的工作，与月亮一同升起，照耀着天安门和人民英雄纪念碑。 来来往往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天安门广场上已经没了人，站岗的军人们依旧站的笔挺。 “陈叔叔，我以后还是想从军……”王党心和陈荣光顺着长安街遛弯儿，一路溜达到了天安门这边。 陈荣光半晌儿没说话，与王党心一样，陈荣光的父亲也是因公殉职。只不过一个在救灾场，一个在救国场。 “党心，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你要知道从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陈荣光说的不错，如今的入伍体检越来越严，现在的孩子有都因为天天上课看ppt而近视率颇高，就连王党心的视力都达不到5.0了。 “况且，你父亲也一直和我们说，希望自己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和他一样不好好学习，连大学都没上就当兵了。” 看着天安门上的那一行字，王党心点了点头，“陈叔叔，我知道的，我不止要参军，而且我也要读大学！” 第078章 晴阳入心 昨夜月明与华灯相映，点亮了天安门城楼旁一颗有志的心。 今晨金光熠熠生辉，朝阳的晨曦洒在大地，萌发了多少骄人夏花。 前夜还是淅淅沥沥的春雨，润物无声，今朝便已然是似火的骄阳，开化万物。 春流逝成为过去，夏正当时节。天安门城楼面前的金水桥畔花团锦簇，莲花池里的荷花静待时至人来。 七月末的京城海淀就是这样，早就拜别了玉渊潭的晚樱，还未等来莲花池的荷花。 夏花似是未至，沿街两岸的国槐却已经铺满了绿荫，湖畔的垂柳照旧和水中荇菜交结密语。 夏花似是为至，却显然已经到来——河畔采风作画的青年、树荫下骑行的少年……夏花未绽，夏花已至。 伴随着夏花的，多是蝉鸣。这些年京城出门遛鸟儿的老大爷越发的不多见，陈荣光算是一位。 【陈安：爸，我今天回家。】 陈荣光正提着鸟笼子打算找个合适的树枝儿挂上去，就看见陈安发来的信息。 “这小子，最近倒是挺勤勤。” 找了条长凳，陈荣光坐在上面，把鸟儿笼子放在了自己右侧。 【陈荣光：你过来干什么？还得等着你，给你做饭。】 陈安没回话儿，估计是在路上开车。 站起身来，陈荣光连鸟也不遛了，拎着鸟儿笼子就直奔附近的超市。 蔬菜水果拎了一大堆，连海鲜带鸡鸭牛羊肉的，陈荣光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直到结完账才想起来怎么带回家去。 “老伴儿，你过来一趟，我买太多了。”陈荣光干脆给老伴儿打了个电话，“记得带过来个小拉车儿。” 不一会儿，陈荣光的老伴儿带着王党心一起到了超市。 本来王党心是不想过来添乱的，但陈荣光和老伴儿都不放心还未成年的王党心一个人留在家里。 夫妻俩回了家，火急火燎的做饭，还不忘了分出身来陪着王党心学习，一上午就这么紧赶慢赶的过去了。 “爸，妈，我回来了。”饭菜飘香，米饭就要蒸好，陈安的声音适时在外响起。 “进来，快进来。”陈荣光的老伴儿洗了洗手，把儿子迎进屋来，左右看了看，“哎？我儿媳妇儿呢？你怎么没带着？” “她今儿上班，没法儿跟我来，我这不是来看看您和爸么，今儿我休息，也没事儿干。”陈安解释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不是她让我给您们带的么，要我一说就是净瞎花钱。” “你瞧瞧人儿媳妇儿多懂事儿，有你这儿子还不如我儿媳妇儿当我闺女呢。那肯定是小棉袄！”陈荣光又开始嫌弃起儿子。 “党心！党心，哥哥给你带好玩的了！”陈安又冲着屋里一个劲儿的喊。 “别喊了，别喊了，待会儿我叫党心出来。”陈荣光皱了皱眉，“你当都和你似的一天天不务正业？人家党心正学习呢，你在这儿捣乱。” 盛好米饭，菜都端上了桌儿，一家子一起吃了一顿热热乎乎儿的家常饭。 沏上一壶高碎，聊上一个下午。晴空的艳阳天照进了每个人的心头。 第079章 艳阳遍洒 这几天一直艳阳高照，阳光顺着窗户洒进屋子，阳光下的地方暖烘烘的。 夏天太阳高度角大，照进屋来的阳光面积并不大，却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洒在大街上，泼在书桌上的阳光，一天的烦恼和疲惫都可以被分解带走。 【叶清欢：你们出去玩不，在家闲着我懒得写作业……】 【钱一达：→_→】 【王党心：我都可以，我暑假作业已经写完了，现在正在复习。】 【钱一达：……】 【路过的中学生：所以就我一笔没动么】 【钱一达：你不是一个人→_→】 【叶清欢：我也差不多，除了前三天写了点儿以外，一笔没动了。】 【叶清欢：所以你们出不出去？】 【钱一达：随便】 【王党心：我都可以，看你们去哪儿。】 【路过的中学生：我就不去了，得写作业。】 【叶清欢：好的。】 【叶清欢：行吧，行吧，你们有时间的来就行。】 一群孩子聊了半天，最后打算先去天坛，再去陶然亭。 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干的一群孩子说走就走，当时就骑了共享单车，往天坛门口儿去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到了地儿，到了点儿，总是谁也找不着谁。 【钱一达：我进来了，你们人呢？】 【王党心：我也到了，马上进去。】 【叶清欢：你们先进去。】 【钱一达：……】 【钱一达：你不会又迟到→_→】 【王党心：好，你慢慢来，别急。】 【叶清欢：我刚才出门，我妈偏要跟着，怕我找不到路。】 赶上周末，张莹跟着叶清欢一起出了门儿。叶清欢是女孩子，就算京城治安算得上是很不错，做母亲的，也不敢放孩子一个人出去，只要有时间就会跟着。 【钱一达：你没有导航么→_→】 【叶清欢：问题就是我没用导航，光听我妈的了……我现在在西门……】 【王党心：我们在东门这边，你要不坐车过来？】 【钱一达：你赶紧的吧，走个门儿都能走错地儿，还让我说你什么？】 【叶清欢：又不赖我。】 叶清欢正打着字，张莹在一旁看见了，“又赖我是吧，我问你哪个门儿，你也没和我说清楚。” “我问你是自然博物馆这个门儿么，你告诉我应该吧，你让我怎么给你指到红桥儿那边儿去？” 叶清欢不说话了，小的时候来天坛一般都是先转完自然博物馆，顺着西门儿进去，今儿没分清东西南北，傻乎乎的约了东门儿…… 【钱一达：行了，赖谁不赖谁的，你赶紧的就行，要不等你过来就中午了，直接吃饭得了。】 张莹在一旁看着，“你把车停一边儿，咱俩打车过去。” “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和人家约好了，也不知道看清楚再出门儿。” 叶清欢只能听着，一面应付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叶清欢：你们等着，我和我妈打车过去。】 把共享单车停到指定的位置，看着一排停的七扭八歪的，甚至平躺在地的共享单车，叶清欢也不管来不来的及，趁着张莹打车这么会儿功夫，顺手给扶了起来。 母女俩坐在出租车上，张莹揽着叶清欢，颇为亲昵。自打上次叶清欢雨夜出走之后，母女俩的关系反倒越发和小的时候似的，不像叶清欢上初中以后这般逐渐疏离了。 尤其是张莹听了叶清欢班主任李娟的话，把叶清欢的课外班都取消了以后，母女俩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了。 第080章 艳阳之下 天坛没什么可转的，不过是古代祭天的地儿，如今就是个公园儿。 对于大小生活在京城的孩子来说，什么明清古建筑，早就见得够不够的了，也就是当个公园儿来逛。 古树参天洒下一片阴翳，红墙衬着黄色琉璃瓦，满天坛的槐树、柏树都有着好几百岁的高龄。 一片苍绿中时不时窜出一角房檐，不说别的，养眼的很。 至于游客感兴趣的回音壁，叶清欢他们倒是提不起兴趣，只是遥遥的听见那边又有游客对着回音壁喊话罢了。 从东门儿一路直走，又回到了西门儿，打西门儿出来就是刚才张莹和叶清欢口中是自然博物馆。 说起天坛西门儿这自然博物馆，小的时候，绝大多数京城孩子应该都去过自然博物馆。 什么蝴蝶标本、人造恐龙像、恐龙蛋、人造远古昆虫像之类的，小的时候都感兴趣的很。 到了大了，除非是对生物感兴趣的学生，一般都忘的差不多了。无论打小儿去了多少次，都和走马观花差不了多少。 再往西，没多远儿看见天桥儿剧场，往南是古建筑博物馆，打着儿再往西，就到了陶然亭公园儿。 张莹带着叶清欢、钱一达和王党心仨孩子，本身说要打车，毕竟都是孩子，还能安全点儿。 “阿姨，我们没事儿。”钱一达觉得让张莹破费很不好意思，“骑着车就过去了，也没多远，我们跟着您就行。” 王党心也跟着说到：“阿姨，我们跟着您走，不会乱跑。” 作为王党心来讲，几乎从小儿就在陈荣光家住着，知道作为大人给别人看孩子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儿。 有时候就算是俩孩子吵起来，自己孩子占理，懂道理的家长也往往会训着自己孩子退一步，生怕慢待了别人家孩子。 钱见钱一达和王党心都坚持骑车，张莹也不好说什么，就她一个家长，人家孩子磕了碰了可都是事儿！ 骑着自行车，没个十分钟，就到了陶然亭公园。 陶然亭公园里一大一小两座雪山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京城人小时候的记忆。 一高一矮，胆量小点儿的、年龄小点儿的，从小雪山滑下来，也能够体验一番顺畅的滑行。 胆量大的，那可就‘瞧不上’小雪山了，上来下去、上来下去，在大雪山上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要是一群孩子一起，谁也不愿意服输，平时在小雪山滑的，也敢上大雪山，颤抖着腿，顺着台阶儿往上的时候，不断给自己坐着心理工作。 叶清欢俩哥们儿约着来这边也是为了这雪山。 眼见着小时候的雪山周边儿围了栅栏儿，要不是看见上上下下的人，差点儿还以为关了不让玩儿了。 排了长长的队，好半晌儿也没玩几次，叶清欢觉得怎么也找不到小时候那感觉了。 王党心小时候是陈安陪着，玩玩闹闹。如今也不由得有些触景生情，自己都这么大了，陈安哥哥更是已经成家立业，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至于钱一达，父母双方都是齐鲁的，打小儿也就没来过这‘雪山’，新奇劲儿过了，倒也就觉得那么回事儿了。 第081章 艳阳忆旧 看着艳阳下平静无波的湖面被微风漾起波澜，又被太阳镀上金光，一闪一闪的，随着这段岁月一同被鎏金。 游船码头的船不剩几艘了，整个儿湖里和下饺子似的布满了游船。 有一起谈天说地的老闺蜜、有带孙子孙女儿的隔辈人、有在一起了解对方的热恋情侣、更多的还是几家父母凑在一起带着孩子划船的。 叶清欢想起来小的时候，张莹和叶东方带着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在陶然亭划船的经历，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岁月最是快乐，可惜的是当初许多朋友越走越远，现在还有联系的都没两个了。 此时旁地，与叶清欢同样感受的还有在长安街那一边的苏云霁。 李娟同事的孩子才十岁，同事趁着暑假带着孩子顺着中轴儿线，看看故宫、转转景山。 比起旅游团导游对于故宫轻车熟路，京城人除了退休了的摄影爱好者一外，还真没几个对故宫熟悉的。 拿李娟的话来说，那就是要不是学校组织活动，或者带着孩子长见识，自己可懒得来故宫。 夏天的故宫，除了御花园儿里有点儿树荫儿、一路过去就指着没个大殿旁边儿过道儿那点儿穿堂儿风。 再者，除了故宫以外，可着北京城这些正经公园儿，最贵的也不过是三十块钱的颐和园，开春儿打附近的公园儿办个年票，这一年也不过一两百块钱。 朋友要带着孩子玩，李娟干脆也就带着苏云霁放松放松。 就这么着，一行人大早上起来就到了故宫。 说起来也挺好玩的，故宫里头常见穿着古装拍照的。可这故宫是明清宫殿，就算是拍个照玩儿个‘时空穿越’，好歹也穿身儿明清制的，也算是底蕴丰厚。 架不住那是上至先秦，下至民国的古装都被穿来照相。 苏云霁看了觉得有些无奈，虽说苏云霁觉得这就算是平时穿也没什么不合适，怎么也是人家自己的穿衣风格，别人也管不着，更何况也是一种文化的继承与发扬。 只是特地租了买了穿到故宫里照相，多少觉得和这背后的建筑有点儿不搭调。 看出自家孩子又钻牛角尖儿的多管闲事儿，李娟便把苏云霁拉倒身边，小声说道，“人家去别的地儿不如这故宫里的建筑取景好看，要你这么想，难不成穿件儿现代衣服还别摆拍照相了呗？” 这道理苏云霁都懂，只不过总觉得这种有些‘不伦不类’的搭配，多少是一种对文化的不尊重。 果不其然如李娟所料，一行人直杵儿顺着中轴儿线就穿到了故宫后门儿神武门。 至于这原因——大夏天的把人都热的冒汗，别说看东西了，就是坐着都哗哗出汗。 想当年明清的时候，气候和现在不一样，本身就不至于热。住在故宫里的人来来往往靠轿辇，更不是在大太阳地儿里把整个儿故宫转上一圈儿。 在殿里住着，那穿堂风儿、三五米高的大殿挑梁，本身就凉快儿，再加上冰窖里存的冰，酸梅汤、冰酪这么一吃，何愁没空调的苦恼？ 就这么着，被热的快中暑的一行人，连跑代蹿的顺着神武门出来，隔着一条街便见着了景山公园。 第082章 艳阳往事 站在景山的制高点万春亭，看着一路走过的故宫，从宏伟变成壮阔。 李娟的同事正带着孩子回忆着来时的路线。 “对，我们刚刚是从东六宫穿过来的。”十岁的孩子还不算大，李娟同事说起话来带着几分温柔的引导。 “你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不是和刚才的感受不一样了吧？” “嗯，这个角度看过去，感觉就是占地面积很大，耗时很久才能造出来。”十岁的孩子说着，“不过更能看出屋子的形制了。” 李娟的同事是历史老师，一路上给两个孩子连历史带建筑文化的科普，比上旅游团的讲解员，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天儿热，紧赶慢赶往出走，估摸着一天也讲不完。李娟这同事讲起来，就连拿着‘炮筒子’在故宫里拍照的老大爷们都竖起耳朵可着劲儿听。 “我先去那边儿看看孩子。”李娟突然拍了拍同事，给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要先转到亭子后半边去。 “哎，好。”同事应了，李娟这才顺着中间不开放的屋子转到了亭子的后身儿——可以俯瞰整座景山公园的地方。 “怎么了。”李娟走到苏云霁身边，顺着苏云霁的眼神往景山公园的后方望去。 “那不是我们之前少年宫么。”苏云霁伸出手，指着左前方靠近景山后街的一片地方。 “被景山收回来这几年也没办法过去。”苏云霁说着，语气里有些无耐。 “想当年我们一群人在少年宫，现在故地难归，故人不见的……”想起当年的事，苏云霁不由得有些感慨。 时过境迁，岁月光阴易逝，回想几年前：同样的夏日骄阳，同样的微风拂面，一群年少的孩子，在一围红墙之内，一排排灰墙灰瓦的卷棚顶旧屋里。 穿过一片绿树环绕、绿茵遍地之间的小道，顺着方方正正的石板路，看见红墙黄瓦的大殿——寿皇殿、看见奔跑跳跃的足球小儿、看见刀光剑影的习武少年、看见…… 景山后街有一处每逢周末变回热闹起来的地方，那是京城的少年宫，几代京城人的回忆。 京城的少年宫，走出过著名的运动员，充斥着青少年的欢乐与汗水，是曾经京城人的记忆。 因为对古建筑的保护，景山收回了京城少年宫所占据的一隅偏安。 自此，一代代人对于景山后街这个京城少年宫的记忆被定格，再多的留影也成为了一种纪念。 有幸经历了京城少年宫老宫和新宫变迁的这一代少年宫学子，即是幸运，亦是不幸。 欢声笑语化作剪影留在了记忆里，再难以忘却也会跟随岁月而模糊。 京城人对于少年宫，心里的情怀也许永远不会变淡，哪怕新宫在遥远的南城，依旧不会削减那份记忆里的美好。 “走吧……”李娟能够懂得苏云霁的感受，作为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少年宫也曾经是李娟的梦想与记忆。 刚过正午半个多小时，阳光洒在身上很暖，艳阳下的旧事泛上心头，言语之间都多了几分凌乱。 第083章 月夜盛宴 其实更多的京城人之所以对少年宫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怀，还是因为这当初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安泰之时，人民政府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一个健康、美好、光明的未来。 别了曾经的记忆与怀念，走向发展与远方，前方的高楼大厦或许早就看腻，但本就是少年宫的延续，这便是光明的未来。 大厦间总是隐匿着京城人感兴趣的吃食，如果说三元梅园的奶制品还够不上哪位‘大爷’的嘴，那这长安街沿线上，在崇文门附近还有一座来自草原的大厦。 内蒙驻京办事处，正如其名，是这个草原自治区在北京的办事地点。 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办事处自然也是人民可以随意进出的。 若说这京城，说小不小，开车几个小时都未必能从东头儿走到西头儿。 可着京城说大却也不大，有缘分的人兜兜转，总是能够碰到一起。 内蒙大厦进门的地方，从陶然亭玩儿累了的叶清欢一众人又碰上了从景山过来的李娟一行人。 “老师。”叶清欢在手机上看着内蒙大厦的特色菜品，一直没有抬头，旁边钱一达见着李娟连忙叫了一声，又推了推叶清欢。 王党心也在一旁和李娟打了招呼，“李老师好。” “叶清欢！”叶清欢依旧沉浸在手机里，寻找着今晚想要点的菜品，钱一达实在是看不下去，沉声喊了一句。 见叶清欢怎么也不回应，张莹在后面推了推，“叫老师。” “啊？”抬起头来，叶清欢这才发现李娟就站在面前，“啊……老师好！” “你们好，真是够巧的。”李娟满脸堆笑，觉得叶清欢傻的可爱，“又碰上了！” 王党心和钱一达并不觉得奇怪，叶清欢上次吃饭和李娟老师碰上的事儿，在那周周一上学的时候，他们便从叶清欢嘴里听说了。 问过总台的服务员，一行人坐电梯上了三层。 人这么多，大家边便想着点个烤羊腿，毕竟在这内蒙大厦可以吃到草原最正宗的牛羊肉。 在这一点上，就是牛街都没办法与内蒙大厦比较。——尽管这两年驻京办事处在网上火了起来，但大厦主要的食客还是内蒙来京的客人，是好是坏，一口就能尝出来。 一看菜单，烤羊腿要三百多块钱，倒不如一楼的自助餐便宜些了。 李娟同事带来的孩子小，吵着一定要吃烤羊腿，其实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区别，不过是听说了，就一定要罢了。 把一群孩子送下楼吃自助，三个大人自认是吃不回本儿的，便留在楼上随便点了点儿羊肉串儿。 羊肉串上的孜然不多，鲜辣适中，肉质紧实、肥瘦相间，咬一口，没有羊膻味，反倒是甜香甜香的。 不远处的台上有穿了内蒙服饰的演唱人员拉起了马头琴，一站一坐，唱起了内蒙的特色歌谣。 曼妙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香甜的滋味徜徉在舌尖，把京城的人带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内蒙草原上…… 下楼吃自助餐的大大小小五个孩子，遂未极视听之娱，倒是吃到了不少好东西。 第084章 月稀灯明 一壶淡淡的咸口奶茶，喜欢甜食的孩子们往里面添了不少的白砂糖。 “这个是真的很不错，当时我妈妈带我去内蒙赤峰回来以后，我想要买这个奶豆腐。”除了李娟同事带来的十岁以外，一群孩子年龄都差不了多少，苏云霁本身就挺开朗，这么会儿就聊熟了。 “好多都和渣子似的，还宣传的什么十斤出一斤……质量是真的不行。” 奶豆腐在奶茶里泡的软了，奶香里带着一点点算味儿，倒是让人吃不厌。 “确实，这个双皮奶也特好吃。”叶清欢对于苏云霁的说法很是赞同，嘴里一边吃着，面前还摆着几个吃完剩下的塑料盒。 浓郁的奶香飘散在整个桌儿上，又弥散到整个儿餐厅。 厚厚的一层奶皮儿底下是奶冻状的蛋清蒸奶，蜜红豆散布其中。一勺儿下去，三者的奶香、清香、豆香与蜜香就融在了一起，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当然，最难得的是这双皮奶尝不出一丝半点儿的蛋清儿味儿，就算是不喜欢吃鸡蛋的人，也不会就此失去了品尝美味的机会。 茶过三巡，菜足饭饱。每个人的盘子里都剩了不少洒在烤羊腿上的孜然和辣椒。 要论这顿饭谁吃的最多，那应该是分不出什么高下来的，也就是钱一达来了句，“我都不好意思再盛了，刚才人家刚把烤羊腿端上来，我盛了半盘儿多……” 看那样子，估计能将将吃饱就不错，长辈儿们常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要是问这席间谁吃的最少，那自然是刚才吵着吃羊腿肉的十岁小孩儿了——桌子上的饮料瓶都是他剩的，刚才苏云霁劝他尝尝奶茶，死活不肯，就差撒泼打滚儿了。 大家都吃饱了，三个家长也早就吃完下楼来等着孩子。 苏云霁一行人是各自母亲付的各自孩子的钱，叶清欢这边因为只有张莹一个家长，便都是张莹一个人出的。 钱一达和王党心不同意，说什么也要给钱，张莹劝不动，就只好叶清欢出马。 “给什么给啊，我叫你们出来还饿着你们回去啊？” 叶清欢一通儿歪理邪说，倒是比张莹讲了半天‘这是讲究儿，哪里有家长带着，让孩子出钱的’之类的道理管用。 走出大厦，五家人各自散去，自己找交通工具回家了。 李娟同事开着车，没寒暄两句就去车库取了车，顺带着就把李娟和苏云霁送回了家。 这边叶清欢两个同学也还没成年，父母又不在身边，张莹肯定得多交代一番。 “阿姨，今天谢谢您了，我们坐地铁，又快又方便，就不用麻烦您了。”刚才张莹不放心，说是要给俩孩子打辆车回家，王党心连忙给拒绝了。 张莹还是有点儿担心，毕竟两个孩子在外，磕了碰了都是事儿，“行吧，你们真的没问题？” “阿姨，我们真没问题，那我们走了。”钱一达和王党心家离得近，京城八九点钟的夏日，夜也深了，俩人早就商量好了，一起坐地铁回去，“我们到家会告诉叶清欢的，您放心。”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张莹点点头，这种孩子懂事儿、明理，孩子们一起出来玩，家长也就省心。 ‘别人家的孩子’可能是家长的一种习性，张莹显然也没逃脱的了：“你学学人家，跟你爸一出去，我发微信都不知道回。” 母女两个骑着共享单车从崇文门骑回了家。 长安街上车流稀疏，宽阔的自行车道安全踏实。两侧暗金雕莲的栏杆洒下倩影，一排排向后推去，有些梦幻。 月照归途，怎么也璀璨不过长安街畔的华灯。 第085章 秋日风起 一晃就到了秋天，夏日的暑气还未过去，秋初的燥热让人由内而外的烦躁起来。 在盛夏的一个多月里，张宇轩母亲的赵梅的小摊儿生意越来越红火，俨然成了网红小摊。 余下几家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却又充满了温馨，就如同夏日骄阳照在床头，光明而充满希望——好像能够把生活中一切烦恼抹除，只剩下对未来的期许。 风划过窗畔，京城的春和秋一向短的很，好像不存在似的。 不知怎么的，京城今年的秋天来的早，秋风送爽，立秋当天就来了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难得一逢。属于秋的气息，在整个儿京城蔓延开来。 【妈：孙章，你弟弟过两天要去京城，你赶紧给定酒店和车票。】 看着孙母发来的消息，孙章情绪已经开始不正常。 颤抖着手，往一旁的柜子里翻找着抑制病情的药物——精神正常的孙章并不讳疾忌医，前一阵子跟着刘天豪去了医院，医生给开了对症的抑制药。 摇摇晃晃的端起茶杯，拿着手里一整把药片、胶囊往嘴边儿凑，“啪嚓”一声，杯子应声落地。 “怎么了？”刘天豪闻声急急忙忙的从里屋赶了出来，眉峰微皱，语气之中，不耐烦与担忧参半。 看见一地的碎玻璃，和地上一滩的水，一处刺眼的殷红扎进了刘天豪的眼睛。 碎玻璃把孙章的脚划破了一道口子，孙章好像没有知觉似的，显然是孙章的神经衰弱又显现出来了。 “嘶……”把药生吞了下去，孙章缓过了神儿来，看了看流血的脚面，“没事，你给我拿酒精来。” 一般的家庭也会备着些常备药品，因为孙章的病，刘家准备的更是齐全。 刘天豪把酒精和创口贴从里屋拿了来，趁着孙章处理伤口，又去厕所拿了扫把、簸萁和墩布，把地上的碎玻璃扫了，又把水擦了。 半晌儿，两边儿都算完事儿了。屋里的刘骏晗把门推开了一个缝儿，“你们又干什么啊？我这儿好不容易写会儿作业……” 至于刘骏晗到底写没写作业，自然是不得而知，但手机肯定是在一旁陪着，要不第一声儿响起来，刘骏晗就得冒出头来。 到也别说，这要不是这个月和父母关系有所缓和，刘骏晗也不会这么说话。 “没事儿，没事儿，你赶紧进去学习吧。”刘天豪催着，把儿子轰回了屋。 端着一杯温水，坐到沙发上，悉心的接过了孙章手里的东西，“你这是又怎么了？” “没怎么。”这种精神类疾病的药，并不是什么特效药，只能起到抑制作用。如此一来，孙章的症状减缓不到哪里去。 尽管知道孙章并不是矫情，但听了孙章的话，刘天豪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什么叫没怎么，你这刚刚不是……” 孙章的神经衰弱一严重，听着刘天豪的关心都觉得烦躁多虑，这略带不满的话语，自然是引发了孙章更激烈的反应。 “我病了，你嫌弃是吧，那好，离婚吧，也没必要过了！” 第086章 波澜初现 其实刘骏晗家这些前前后后的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孙章这病也不是那么好治的。 但说实在的，只要孙家不再添乱，孙章就算是一直这么反反复复，这个家也不至于真散了。 不过要是孙家闹个不停，最后那就是家离人散。孙章的病继续发展下去，伤人伤己，指不定要闹成哪样。 药劲儿上来一点儿，孙章缓上来不少，接着药劲儿就睡着了。 窗外天色见阴，估计京城是打算迎来入秋一来第二场雨了，这倒好，三天下了两场雨，也是新奇！ 精神衰弱，睡眠也就不好，孙章浅眠了一会儿就睡醒了，刘天豪担心，也就只好瞒着儿子刘骏晗，带着孙章再去医院看看了。 医院人来人往，就医的人并不能因为要下雨就不来看病，医院里依旧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百态的人间，依旧是这里最能体现。漫天的阴云，让整个儿医院里的气压更低了。 与此同时，在同一所医院里，还有另一家的父母瞒着孩子来看病——方知岚前两天查出来意外怀孕，为了给郭畅的承诺，也为了能全心全意陪着关键期的孩子，夫妻俩便约了今日来打胎。 一个多月的受精卵还算不上是一个小生命，自然是已经在世的孩子更为重要。 “知岚，你真的想好了？”比起方知岚的坚定，郭伟鹏反倒是犹豫的那一个。 “我听说这个对你们女孩子身体很不好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方知岚刚想开口，郭伟鹏便继续说到，“郭畅那边我和他说，你别担心，哪儿有孩子管父母的！” “你别这么说，这事儿是咱们答应小畅的。”方知岚摇了摇头，拉着一路走一路退的郭伟鹏往妇产科走。 “本来就是咱们的疏忽，小畅这两年最关键的时候，咱们都不能分心。”方知岚解释着，“孩子还可以再要，咱们也不算多大岁数，现在科技很发达，不用担心的。” “我身体一直好着呢，你也不用管我，小畅那边……” 郭伟鹏就静静的听着方知岚说的。犹豫了半晌儿，方知岚这才继续说到：“你和小畅亲生母亲离婚，对孩子的心理本身就有影响，他现在本身就不敢敞开心扉相信家人，你们也缺乏沟通。” “如果咱们这次再不信守承诺，很有可能影响小畅一辈子，会让他将来都很难真心接受别人，无法传达他的善意。” 郭伟鹏知道这方面方知岚会比他更明白，只好点点头，“知岚，对不起，辛苦你了……” 揽着方知岚的肩膀，郭伟鹏把方知岚送到了妇产科。 前两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做过检查，方知岚现在的状态支持人工流产。 尽管不过是一个的无痛流产，看着方知岚被推进手术室，郭伟鹏还是担忧起来。 手术时间不久，因为怀孕时间不长，方知岚也不用住院。 但毕竟对身体不好，方知岚走起路来都显得很是虚弱，被郭伟鹏一路搀着下了楼，出了医院便打车回家了。 第087章 风起云卷 “她呢？”看着饭桌儿上少了个人，郭畅问出了口。 “什么叫……” “方阿姨呢？”还没等郭伟鹏说完，就被郭畅堵住了嘴。 “这还差不多！” “不是说了，你方阿姨身体不舒服么？” 郭伟鹏一是觉得儿子还小，怀孕、打胎这种事儿不适合当着孩子面儿说出来。 再者也是怕郭畅再来冒出几句什么‘何必装给我看’之类戳人心的话来。 放下筷子，郭畅急忙道：“怎么会不舒服？” 可能是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又佯装不在乎的样子加了一句，“平时不还叫我锻炼锻炼的么？” “有什么用，你看这她自己不也病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方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郭伟鹏看着儿子这副混不吝的德行就浑身不舒服。 “行了，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谁还没个头疼脑儿热的？” “你小的时候感冒发烧，还不都是大半夜带你去医院，整夜的照顾你？” “挺大个孩子了，怎么连这点儿事儿都不懂，白养你了！”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或者说，没影响的郭畅什么，郭畅依旧一口一口的吃着。 倒是给郭伟鹏气的站起身来，扭头盛了饭，拿进了方知岚的卧室。 “切……”刚刚郭伟鹏的话引得郭畅又想起了小的时候。 嘴里吃着的白米饭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泛起了一阵酸苦，难以下咽了。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郭畅回屋打算跟哥们儿诉苦，说说如何获得了后妈后爸。 另一边，方知岚和郭伟鹏的卧室里，两个人一坐一靠，正谈着。 “你吃不下的话就算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儿去。”看着方知岚吃着艰难，郭伟鹏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今儿这饭是他自己做的，自打方知岚嫁给他，都是方知岚做饭，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饭做熟了。 “不用了，我吃两口就行了，天儿热，吃不下去。” 外面已经是风声大作，卷来了厚厚的阴云，说什么天热吃不下去饭，那纯粹是睁眼瞎说了。 “净安慰我，这家里少了你都快支不起灶了……都赖我！” 把方知岚没吃两口的碗放到了一边，郭伟鹏半问半说到：“还说呢，你说那个平谷采摘要不就算了吧？” “那不行，小畅就要开学了，过两天肯定又开始补作业了，可得让他休息休息。”方知岚听郭伟鹏突然提起，直接拒绝了。 “可咱们带着他这一去就得是一整个儿周末，你身体现在本身就……” “你陪着他去不就行了？”方知岚笑了笑，“我跟着去不了，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前妻陪着孩子，要不你一个人也照顾不周到。” 方知岚想着，这刘莉莉再不着调，也不至于连自己孩子都不好好照顾。况且，她早就听说刘莉莉是出了名儿的护犊子，肯定不会让郭畅受了委屈。 “你一个人行么？再说刘莉莉那人……” 郭伟鹏首先担心的是方知岚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不方便，也自然而然的相信方知岚信任自己，只是……刘莉莉这人，让人不敢托付。 第088章 半日晴秋 第二天就是周末，方知岚一个人在家里，躺在床上虚弱的不想动，却也没打电话叫郭伟鹏回来。 天朗气清，秋日的风送来了阴云，却又很快卷走。 平谷山区晴空万里，满山的种植林硕果累累，一旁的民宿里，一群人热热闹闹。 为了避免郭畅一个人看着自己闷得慌，看着刘莉莉烦的慌，郭伟鹏又9添了一份儿钱，让郭畅带上了刘骏晗和张宇轩俩好哥们儿。 父母关系缓和了不少，家里一片祥和，刘骏晗又有心情出来玩儿了，母亲的小摊儿走上正轨，张宇轩也不用天天跟着了。 从民宿走出来，就能看见采摘园门口立着的大牌子，上面写着：绿化九、绿化十四，平谷大桃采摘，五元一斤。 如说起来这绿化九、绿化十四，也是京城的特色了，两者甜分都很高，不过前者不离核儿，后者离核儿。 平谷大桃有名儿，从名儿上聊聊这两种桃就很有意思——绿化二字点明了这品种培育的本来目的，绿化环境。 最后绿化林成了果树林，不但给京城平谷人民增添了一份收入，更是给京城人民带来了一份秋日的味觉享受。 “今天先转转，明天在摘，你方阿姨说上午摘的好吃。”带着三个孩子和刘莉莉进了果园，郭伟鹏丝毫没在意刘莉莉的存在，便和郭畅说到。 就算是不爱吃桃的刘骏晗，看着满树挂着的大桃，都忍不住想要摘来玩。 也许这就是采摘的特色所在，就算是不吃，也会摘很多。京城孩子一般都被控制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之间，若是再加，可能也就是祖辈家和课外班了。 大人也是在工作和家的两点一线上。对于这种采摘，也是充满的兴趣。 其实说起来，这采摘的价格甚至要比去超市购买还要便宜不少。 果园主人省了人工钱，避免了路上的损耗。没了二道贩子加钱，采摘的人自然也是节约了开支。 两全其美的事儿，还能发展生态旅游，当真是何乐不为？由此一来，自然也有政策支持，一来二去，形成了产业链，这才有了如今这般方便。 尽管下午三四点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璀璨，洒在桃子上，倒是自然的补光灯。 仔细一看，阳面儿的桃子，红色的部分和淡黄色的部分泾渭分明，有的桃子上沾上了桃胶，有的桃子小的时候被叶子磨了，有了抹不去的疤痕。 至于阴面儿的桃子，看上去整个儿都粉扑扑的。 有的购物者在购买桃子的时候，就会被阴面儿桃的这种外表迷惑了，觉得熟的均匀一定好吃。 实则非但是不然，阴面儿的桃一般并不是很甜，淡淡的、没有什么味道，倒是还不如阳面儿桃子的淡黄皮部分甜了。 当然，这其中是有着科学道理的，毕竟昼夜温差大才能积累足够的糖分。 “行了，到时候你们可得可着这阳面儿的桃摘，要不拿回去可不好吃。”看着一群孩子眼睛直冒光，郭伟鹏特意提醒到。 孩子们不会挑，摘一堆不好吃的，回去也是浪费。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郭畅——这孩子现在正盯着树顶尖儿上又大又红的桃子，琢么着怎么给薅下来。 第089章 山谷生雾 昨日一群孩子跑跑闹闹了一会儿，到了傍晚时分日落西山，一行五人便回了民宿休息。 清晨，郭伟鹏拿着两件儿皮肤衣，带着刘莉莉和三个孩子一起到了采摘园。 太阳刚从山头儿冒出来个脑袋，果林这片地儿升腾起一股水雾，弥漫在整个儿山谷。 山里的空气本就清凉，这雾水贴在身上就明显有点儿冷了。 “你们把皮肤衣都穿上点儿。”郭伟鹏说着，也把自己带的衣服递给了儿子， 推开郭伟鹏递过来的衣服，郭畅抖了抖自己穿的短袖：“我不用，这都热死了！” 也难怪，这个岁数的孩子，又是挺大个儿胖小子，火力壮的很，要是觉得冷反倒是不正常了。 “行，你不穿就不穿，我逼你了？”郭伟鹏挺烦儿子这种混不吝还听不进去大人说话的劲儿，“我可告诉你，这么耍单儿现在没事儿，到时候老了有你受的。” 郭畅也不在乎，吊儿郎当就往前走着。到了地儿，拿上竹筐，就准备上树摘桃。 就这么会儿，郭伟鹏打了个手势，叫一行人等上一会儿。 指了指手上的手机，点了点附近的地面，示意嘘了一声， “嗯？好好好，我马上到。”郭伟鹏接起了电话，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别，你自己怎么行？” 也没避着刘莉莉，郭伟鹏便对着电话继续说道：“刘莉莉在呢，那是她亲儿子，怎么能不管。” “我得回去，你们自己在这儿摘把，摘完晚上我给你们把出租车打过来。”郭伟鹏收起手机就开始交代起来。 看着一旁急得窜儿窜儿的，根本没注意这边的郭畅，郭伟鹏瞟了一眼，拿手机鼓捣了几下：“你和同学好好儿玩，我给你转了五百，中午就在民宿吃吧。” “哦。”郭畅也不在乎怎么了，什么也没问，有吃有喝儿就得。 “行了，我有急事儿回城里一趟，你好好儿的听刘……听你妈话。”郭伟鹏一边说着，扭头儿就要走。 “对了，他们交给你了，到时候……我可以给你钱。”犹豫了一下儿，郭伟鹏还是说出了口，“我不求别的，看好了别出事儿就行。” “我再怎么也是他妈，你赶紧管你媳妇儿去吧。”就站在郭伟鹏身边的刘莉莉听到了电话对面是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偏要这会儿挑明了说出来。 果不其然，郭家父子二人都是一皱眉，便听郭伟鹏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赶紧走了。” 一边踩着风火轮儿就要跑出去，一边顺手把皮肤衣给郭畅以塞，“记得……” 话还没说完，刘莉莉眼睛往侧面儿一瞅，就给打断了，“你塞给孩子干嘛，我拿着不就行了？孩子手里还有东西呢！” “你随便吧，我走了。”这么一打岔，郭伟鹏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从兜儿里拿出车钥匙，跑着去停车场了。 这么会儿，皮肤衣已经到了刘莉莉手里拿着，“用不用我帮你们拿一下？” 一边说着，刘莉莉满脸真诚的看着张宇轩和刘骏晗，“你们还得摘东西，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我小时候就是农村的，也不感兴趣。” 俩孩子自然是不好意思，就拒绝了刘莉莉的好意。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穿上吧，也有点儿冷，谢谢您了！”因为不好意思，俩孩子宁可热着点儿，也不好意思搭人情，干脆穿上了皮肤衣。 第090章 残云乱日 郭伟鹏就这么忙忙活活的走了，刘莉莉面儿上不说什么，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她刚可听见了，那个女人打胎之后发烧了，一个劲儿的疼，医院付不起这个责任，这不都给郭伟鹏打过电话来了。 刘莉莉心里那是一阵窃喜——装什么装，还想讨好我儿子，可笑！怎么不感染死你呢？ 太阳升的更高了，山谷里漫散着雾气被阳光吸干，化作了天上的云，被风吹的乱舞着，漫无目的的飘。 “你……你干嘛呢？赶紧跟我们往前走啊。”感觉身后射过来一道目光，郭畅回过头去，就看见刘莉莉杵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也不跟着往前走。 听着郭畅的称呼，刘莉莉佯装不在乎的笑了，笑意很浅，不达眼底。 刘莉莉的伪装并不好，任谁来也能看出些端倪来，也就是能被这群未经世事的小子能大大咧咧的忽略掉。 “行，走，你们先往前走着，我就在后面。”在郭畅的同学面前，刘莉莉还极力伪装成善解人意、关照孩子的母亲。 刘莉莉极力表现出一种柔弱、委屈、迁就的样子，要不是知道，还要人以为方知岚是造成她和刘伟鹏离婚的第三者了。 这要是看小说多的资深网文读者看见刘莉莉，就会发现她身边飘着的白莲花恐怕都要凝为实质。 看了看胳膊上挂着的皮肤衣，刘莉莉想了想，就给团了起来，塞到了身前抱着的双肩背里。 郭畅没回话儿，瞄准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桃，就在附近开始找梯子，想要爬到树枝子上，把那桃儿从树梢儿上给摘下来。 也不是顺哪儿搬来个木梯子，郭畅有些费力的使梯子保持平衡，放到了需要的地方。 “刘骏晗，你帮我扶个梯子。”郭畅吨位重，刚踏上梯子就觉得有点儿晃。 “得嘞。”刘骏晗应了，又继续开了个玩笑到，“您可别掉下来把哥们儿我给砸了！” 拿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有事儿为兄弟两肋插刀，没事儿插兄弟两刀。” 哥们儿之间开玩笑就是这德行，也不在乎别的，张嘴就来，次次都往对方弱点上戳，倒也不会打起来。 就算真把玩笑开过了，哪一方急眼了，也总会有双方共同的朋友站出来，打个原场儿就过去了。 叶清欢说得好，哥们儿、闺蜜搁在现在只是个代名词，不是说只有男生之间的友谊才叫“哥们儿情义”，也不是只有女生才有“闺蜜”。 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者不用考虑对方情绪，而另一者就是为了对方情绪而生的。 再回到郭畅这儿，张宇轩也过来掺和了一嘴，“我也来扶着点儿，到时候掉下来，咱俩一起扛。” “你俩别没完啊，信不信我现在松手？”郭畅眼看着就要够到上边儿的桃儿，一听张宇轩这话，差点儿笑得一仰，顺着梯子上翻下来。 “不信。” 听着树底下扶着梯子的俩哥们儿异口同声的开了口，郭畅也是无奈。 得嘞，受着呗！谁让自己把他们当哥们儿呢？活该！ 第091章 前兆沉默 “接着，接着！”这么会儿，仨大桃儿就顺被郭畅连桃带枝叶的给薅下来了。 “好勒！”底下俩人配合的挺不错，一抛一接，哥们儿之间打篮球、玩游戏培养出来的默契尽显。 坐在枝头——也不知道那树怎么禁得住的郭畅，愣是就晃了晃。郭畅也是神奇，看着挺壮的个儿，居然灵活的能在树上上蹿下跳的，跟个皮猴儿似的。 打树顶儿上冒出来个头，左看看、右看看，环视了一周，发现这棵树上的好桃儿都给摘光了。 郭畅撑着两旁的树枝子，又站的高了点儿，开始眺望附近的桃树。等到贼准了，就拿手一指。 “待会儿去那棵树。” “哪棵？”郭畅一指就开始往下爬，底下俩哥们儿肯定是没看清。 皱了皱眉，郭畅长哼了一声，打算重新上去指，没使上劲儿呢，就让树杈子给划了一下儿。 “得了得了，我下去再说吧，我知道哪边儿！” 说着，郭畅就顺着往下爬，顺着桃树枝子，爬到了梯子顶儿。 “我下去了，你们给我扶稳点儿！”郭畅嚷嚷着，树底下俩人儿也不在意。 倒是刘莉莉站在一旁，跟个没事儿人儿似的，什么一不管，躲着桃树好老远。 “走走走，下一棵！”郭畅他们也不管这桃儿最后吃不吃，逮着好的就摘。虽说反正也是玩儿，但不吃终归是浪费。 爬上去，摘下桃儿，再递下来，听着挺容易，实际上也挺麻烦的，半个小时过去，郭畅也才摘了两棵树。 刘莉莉就站在一旁，一把手也不搭，看那德行估计是也不懒得装成什么慈母了。 “郭畅，要不我来吧，你歇会儿。”刘骏晗看着郭畅没一会儿就出汗了，觉得哥们儿也怪不容易的，而且还是郭畅请他们来的，不帮忙心里怪过不去的。 “行了行了，不用了。”郭畅佯装嫌弃，“就在摘几棵的得了，反正也不怎么吃。” 趁着这机会，郭畅也揶揄了回去，“再说了，平时打个球儿你都能平地摔，还爬树呢？” “那您就可劲儿累着！”这人，不知道好赖，刘骏晗心里诽腹。 采摘这事儿啊，看着容易。一开始谁都觉得好玩儿，觉得做采摘的简直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比市场价儿还便宜。 可这做采摘的脑子到底有没有病，用不多久就知道了，而且尤其是这摘桃儿。 要是摘个樱桃、草莓之类的还好说，把而且没那么粗，一揪就下来了。 但这桃儿可不一样啊，那枝子你撅不折就得靠拧，等到一圈一圈拧下来，高高抬着、一直缺血的胳膊早就酸了，大太阳一晒，从树上下来，那是头晕眼花！ 摘了十几个桃子，郭畅就觉得有点儿累了，哪怕穿着短袖都觉得热的够呛，满头都是汗。 从树上刚下来的郭畅，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亏的我没穿，你俩不热么？”看着俩哥们儿依旧穿着皮肤衣，郭畅显然很诧异。 “我俩又没上去得瑟，不热！”张宇轩白了郭畅一眼，“你要是不行，我上去得了” “行吧，你俩去吧，我底下扶着就行了。”郭畅点了点头，他是真有点儿累了。 拿手抹了把汗，郭畅撑着地打算站起身来，奈何本身体型就大，现在又累的够呛：“你们先过去，我马上。” 第092章 沉默爆发 一只手扶着梯子，郭畅就开始挠。 “你嘛呢？”感觉梯子一劲儿晃悠的张宇轩心里有点儿悬的慌，“这梯子怎么一个劲儿的直晃悠啊？”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痒痒。”知道哥们儿是怕梯子不稳当，郭畅忍了忍，没再挠，两只手扶住了梯子，“现在行了吧？” “行了，行了，我上去之前你可别再松手了！”经过刚才那忽悠忽悠的，张宇轩心里“砰砰砰”直跳，生怕郭畅哪个不给自己掉下来。 听着哥们儿有些不信任的话，郭畅感觉挺不耐烦，“你放心吧，哎呦……” “嘶……”身上更痒了，可哥们儿还在梯子上，郭畅只好两只手扶着梯子。 到现在为止，刘莉莉一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这边儿有什么事儿，也没见过来帮个忙。 你说谁家孩子不舒服了，这当妈的不问一句，或者说搭把手，让孩子看看怎么回事儿？ 这刘莉莉愣是就没管，任由这仨每一个成年的孩子自己在那儿折腾，做家长的管也不管。 等着哥们儿爬到树上去了，郭畅这下才松下手来，在胳膊上一个劲儿的抓挠，抓出一道道的白道子来。 “你这是怎么了？”刘莉莉还没说话，倒是刘骏晗先问出了声儿。 “不知道啊，就刚从树上下来，这会儿越来越痒了！”郭畅痒的烦躁，连话都懒得说。 就这样儿，刘莉莉依旧站在一旁观望，不知道还在那儿似模似样的干什么呢。 “哎，等会儿，你别挠了！”刘骏晗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把抓住了郭畅正挠脸的爪子。 “你这脸上怎么都是疙瘩？”刘骏晗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你这也不像是蚊子咬的啊！” “阿姨……您看看郭畅这……是不是什么过敏了？” 刘骏晗本来以为郭畅不过是被桃毛儿弄的有点儿刺痒，想着到时候肥皂水什么的洗洗就好了，这一看郭畅的脸，可是给吓了一跳！ “啊？我看看……”刘莉莉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语气中既没有担忧，也没显出什么焦急，就连惊讶好像都是装出来的。 “没事儿吧，就是起了点儿疙瘩，畅而且小时候也有过。”刘莉莉看了看，又说到，“我懂得也不多，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应该不打紧。” “是么？”刘骏晗显然有些将信将疑，“可您看他这胳膊上可都是，这可不太正常啊，是不是过敏了？” “您应该知道郭畅对什么过敏吧？您想想？”刘骏晗担心哥们儿，便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不应该啊，畅儿今天也没吃什么啊！”刘莉莉说着，思考了起来。 “是不是今天早上郭畅吃的那个桃儿啊？不应该啊……那可是他方……他后妈给他带的啊，没道理不知道……”刘莉莉又一次强调了方知岚，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私心。 但是一群孩子知道什么？那还不是大人说什么信什么，不可能想着那些弯弯绕绕。 就刘骏晗和刘莉莉说话这么会儿，刘骏晗余光一看，郭畅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捂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 “郭畅！” “畅儿！” 第093章 危急之时 郭畅和张宇轩被一起送到了医院，刚才因为担忧郭畅，张宇轩不管不顾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把脚给崴了，这下子肿得连路都走不了。 “你这也是，不是添事儿么？”看着一旁呲牙咧嘴的张宇轩，刘骏晗挺无奈的。 “我这不也是着急么……嘶……”张宇轩拿着随车医生递来的冰袋儿敷着脚腕儿，时不时的想要伸手去揉。 看着张宇轩的动作，随车的医生开口劝道：“孩子，别揉，揉不好更不舒服，往后还不容易好。” 张宇轩赶紧停下了手，欲言又止，“医生，我哥们儿他……” “哎……”医生看了看带着氧气面罩，捂着肚子侧靠在担架床上的郭畅，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哥们儿这过敏算是我这些年听说过最严重的了。”摇了摇头，医生不由得对于家长的不注意产生了几分埋怨，“也不是这家长怎么当的，你们几个孩子上了救护车，还想着回去拿她带的东西。” “这孩子刚有过敏反应的时候就应该送医院啊，还耽误了半天，这要是严重了，阻碍了呼吸，麻烦可就大了！” 想起刚刚救护车到的时候，刘莉莉居然还要回去民宿那东西，也不跟着上救护车，医生一阵摇头，“这没个成年人在身边，要是做手术都没个签字的，也不知道这做家长的怎么想的！” 这随车医生年龄不大，看样子是刚实习不久，还没见识过那么多冷漠的亲情，对于此事一直愤愤不平。 也亏的是刘莉莉没听到这医生怎么说，要不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呢。 倒是车上的张宇轩听着，一个劲儿的在那儿道歉，念叨着要哥们儿可千万别有事儿。 这么会儿，郭畅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两边儿流，濡湿了一旁的白单子。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郭畅说身上痒痒我就应该下来看看，光想着……”张宇轩颇为郁闷，觉得自己刚才简直是差点儿害死哥们儿，一天天的就知道开玩笑，也不注意点儿哥们儿当时的状态。 “也不怪你，你哥们儿这个过敏应该是家人知道的，你们不生活在一起，怎么能知道？”医生看着张宇轩一个劲儿懊恼，连忙开口劝导。 刘骏晗拍了拍张宇轩肩膀，也是一阵安慰：“得了，你这担心的都把脚给崴了，现在也别想别的了，赶紧陪着到医院去，看看怎么办吧。” 一路上，众人再无话。不知道郭畅过敏源，车上又没有对应的药品。只靠着氧气，郭畅的状态没有变好，只是维持着原状。 为了通风，救护车就算是在高速路上也开着窗户，呼呼的风拥进了车内，路旁的隔离带飞速的向后划去。 鸣笛声盖过了郭畅粗重的呼吸和仓促的心跳，车里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 二十分钟过去，郭畅被送到了就近的三甲医院。没见过这样阵势的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从救护车上下来，跟着跑进了医院。 第094章 双重攸关 医生不知道郭畅对什么过敏，不敢轻易用药。 过了五分钟，郭畅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呼吸不畅，也隐隐有些神志不清。 “患者家属还没来么？”医生催问着，可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刘莉莉手机号，没办法联系。 刚才随车的医生很快又把张宇轩叫走，检查脚腕处的伤，只留下刘骏晗一个人，急得什么似的，又帮不上任何忙。 担心着俩哥们儿现在的状况，坐在过道儿椅子上的刘骏晗，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儿味儿，只觉得一阵头大，来来往往的嘈杂声音好像进不了耳朵了…… 刘骏晗此时觉得度秒如年，感觉得有一个小时过去了，才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刘莉莉冲了进来，“医生，畅儿怎么样？” 看着刘莉莉满脸焦急，医生皱着的眉头舒缓开了些许。 “家属您别着急，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还是选择先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没有指责刘莉莉的不负责任，“您现在得告诉我们您孩子对什么药过敏。” “因为他这个过敏已经很严重了，应该是易过敏体质，如果……” 还没等医生说完，就被刘莉莉打断：“我不知道。” 医生一噎，正要再开口，便听刘莉莉继续说道，“我和他爸早就离婚了，有什么问题不应该我知道。” 没办法，医生只能换了一个问题，“那您知道孩子现在可能是对什么过敏了么？” “桃毛。”刘莉莉不假思索道。 医生一愣，“您确定？一般是……” 要不说刘莉莉没礼貌，素质低劣，这么会儿一连打断了医生两次话了。 “确定确定，畅儿小的时候就有过，那天我没时间，就没给他削皮，直接就住到医院了。我是个当妈的，肯定……” 刘莉莉絮叨着，不知道又在跟谁表演自己的慈母人设。 医生眯了眯眼，没再看刘莉莉，转身带着一群医护人员，推着郭畅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刘莉莉和没事儿人似的，好像不怎么担心。但再疏离也毕竟是亲生母亲，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刘莉莉的手心还是不自觉的出了一层薄汗。 一旁的刘骏晗根本没有注意到刘莉莉的到来，依旧沉浸在懊恼和焦急当中。 说起来，刘莉莉倒也没至于真的过了半个小时才到。救护车到了不到十分钟，收拾好放在民宿里值钱物件儿的刘莉莉就打着车赶到了。 当然，这还要感谢出租车司机和警察叔叔的帮助。 知晓了刘莉莉状况的司机师傅在上高速之前就打了报警电话，一路上警车开道，出租车开的四轮儿离地，速度不比救护车慢。 手术室的红灯很是刺目，更是许多家庭的悲与欢。 与此同时，城里的一家医院里，手术室也亮着同样的红灯。 门外的人来回踱步，手里拿着手机，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出去，对面却是都为接听。 “这孩子，我有事儿回来就不接电话了！”踱步的人气的一屁股猛地坐到了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灯，使劲儿抓了抓脑袋。 第095章 何人在意 那人正是郭畅的父亲郭伟鹏，手术室里的人则是“感冒”了的方知岚。 今天一早，方知岚就发烧了，依据打胎时候医生的叮嘱，方知岚知道自己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撑起沉重的身子，方知岚打车到了最近的医院，还没走到妇科的诊室，就眼前发黑，头一晕，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响，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急诊室的医生急急忙忙的把人拉到了急诊室的病床上。 等到方知岚再醒过来，就听见急诊室的医生从她手机里翻出了郭伟鹏的联系方式，正通知着家属来医院给患者签字。 方知岚知道郭伟鹏一个人和刘莉莉那种不靠谱儿的在外面带着三个孩子有多难，死活也不想麻烦郭伟鹏。 谁知道郭伟鹏二话不说就跑了回来。 在方知岚进手术室之前，郭伟鹏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教育着方知岚挺会顾及他人，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让他一个人可怎么办？ 医生也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说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手术清创一下，再消个炎就好了。 打了麻药，各种抗生素就往体内打，郭伟鹏光是想象就心疼都不行。 好不容易进了手术室，郭伟鹏什么忙也帮不上了，立刻就想到了在平谷那边儿的郭畅。 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直接给挂断了。 一个接一个的打，郭畅那边却是一个个挂。郭伟鹏也不是没试过给刘莉莉打电话，结果电话也是关机。 郭伟鹏以为是孩子闹脾气，不禁有些埋怨。再看看还在手术室里的妻子，也就没再打电话。 想着等到晚上要是还没有消息，就给民宿的老板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帮着联系上。 也到不是郭伟鹏心大，毕竟三个男孩子，加上个中年妇女，没人偷没人抢的，别人那是打不过、撒泼不过，能出什么事儿？ 这边的人焦头烂额，另一边的人却有些惺惺作态。不得不说，同一片天地下，同一家人，这区别对待，确实让人心寒。 不过尽管最亲近的人并不在意，还好郭畅有两个为他尽心尽意的哥们儿，时时刻刻担心着郭畅的情况。如此说来，亲情淡漠，有这等友情也算是不错。 比起张宇轩的担忧、懊悔，刘骏晗显然更焦躁一些，要不是知道冲进手术室只会影响医生的救治，恐怕都有把门一脚踹开冲进去的冲动了。 天色渐渐深沉，傍晚很快到来。其实两边的手术也才过去区区不到一刻钟，可担心着的人，心里却把一秒钟劈成了上百份…… 手术室的灯闪烁了一下，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医生推着病床往外走，两个小护士在最前面开道。 “让一下，让一下……病人家属在么？” 看到站起来的病人家属，医生摘下口罩，“家属放心，手术顺利！” 两边所有的人，包括刘莉莉在内，都松了口气，跟着病床到了病房里。 第096章 情绪各异 “家属先让病人好好休息吧，现在麻药还没过去，病人还需要一会儿才能醒。”医生交待着。 同样的交待，却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谢谢您了医生，这往后有什么要注意的么？”郭伟鹏小心翼翼的问着，顺带着自我批评了一番，“都怪我，让媳妇儿累着了，她要做早饭也不知道拦着。” 这倒也不赖郭伟鹏，实在是方知岚在昨日郭家父子要出门之前早早起床，给二人做了早饭，又准备好了出门的东西。 当然，方知岚肯定不是像刘莉莉那样儿给自己包装人设。 实在是郭伟鹏父子俩没一个省心的，做个早饭能糊了、收拾个东西和拆家没什么两样儿！ “这两天别着凉水，别洗澡……要是觉得实在不舒服，拿温水沾湿了毛巾，擦擦身上。”遇上郭伟鹏这种真正关心患者的，医生也就愿意多说几句。 “还有就是别操劳，有什么事儿别让媳妇儿干，大丈夫的那就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医生显然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听了郭伟鹏对方知岚可能病因的解释特意加了这么一句。 “哎，谢谢您了，我这不是没本事么。”郭伟鹏一阵儿点头儿哈腰的，“我这回去就买两本书好好学学，以后可不能再累着媳妇儿了！” “哎……打胎还是对女性身体不好，以后做事儿想着点儿后果。”医生最后提醒了一句，这才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还没醒来的方知岚，郭伟鹏心里暗暗许下诺言：这样好的妻子和后妈，他和儿子都不应该辜负。 至于另一边儿的亲妈，那态度可以说和郭伟鹏是个天上地下！ 听完医生的话，刘莉莉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生怕显不出自己的无知。 “什么意思，我家畅儿还没醒过来？你这是骗我们！” 刘莉莉喊着，丝毫没注意会不会影响到周边病人的状态。当然了，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知道顾及的人，就更不会在乎别人了。 “我家畅儿要是有个好歹的，我告诉你，我可和你们医院没完！”刘莉莉的一句话拐了八个弯儿，和唱戏似的，生怕没办法表现出自己的跋扈。 “患者家属，您别急，是这样儿的……”医生皱了皱眉，本着医者的修养与责任心，没有在意刘莉莉的指责，“这个麻醉还需要一小会儿时间才能过去，这个不是我们医生可以解决的，您不用担心，您看……” 医生一边说着，指着一旁显示的屏幕，“您孩子现在身体各项机能鞋状态都很好，您不用担心。” “你们就欺负我不懂是吧？”刘莉莉看着医生笃定的样子，气焰也下去了不少，“我告诉你，要是我家畅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你们医院也别开了！” “到时候我要你们医院赔钱！” 医生看出这也是个不讲理的，难缠的很不说吧，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干脆顺着她说，说完了还有的是病人等着自己诊治，不能为了这么个人，就把患者耽误了！ “家属您放心，您孩子是不会出事儿的，如果后续有问题，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们医院。” 第097章 阴云遮月 窗外的云越来越厚，挡住了一轮弯月，看样子又是一场秋雨。阴云聚散，酝酿了许久的雷电划破夜空。 “醒了？喝点儿温水。”郭伟鹏给刚醒来的方知岚递了水，“都是我，就不该听你的带孩子出去，还让你做饭……” 方知岚的嗓音有些沙哑，喝水润了润喉咙：“没事儿，是我高估自己的状态了。” “哎……都是我的错。”郭伟鹏默默的把方知岚搂在怀里，接过水杯放到了一边。 刚缓过来一点儿，方知岚就问起了郭畅的状态：“小畅呢？你把他们留在那边儿，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去？” 听见郭畅，郭伟鹏那就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打了好几十个电话，接都不带接的。本身自己这边就有事儿，还不知道懂点儿事儿，没完没了添乱！ “别提那死崽子了！我这打了几十个电话都不带接的！”郭伟鹏显然是气的够呛。 方知岚听了，并没有对郭伟鹏表达认同，反而是皱了皱眉，又开口道，“你可别这么说，小畅那边……” 顿了半晌儿，方知岚继续说道：“你给你前妻打电话了么？” “打了，接都不带接的，这母子俩到真是亲的，都一个德行！”提起刘莉莉，郭伟鹏火儿更大了。 “那你有小畅同学电话么？”方知岚语气变得有些焦急。 “我没留。”听着方知岚的语气，郭伟鹏也不禁有些担忧，脑子里冒出了不少不好的想法，“我想着仨大小子能出什么事儿，再说还有个大人……” “你的意思，不会是他们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方知岚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就像郭伟鹏所说，郭畅有亲生母亲陪着能出什么事儿？ “要不这样吧，你再接着打电话，如果过半个小时小畅他们还不接的话，你就尝试联系一下民宿老板。”深思熟虑了一番，方知岚做出了决定，“如果他们有什么事儿，民宿老板应该知道。” 天色愈发阴沉，闪电离得很近，雷声压的很低，好像顷刻之间，雨水就要夹杂着雷鸣电闪顺着窗户冲进病房。 平谷的一家医院里，郭畅也刚刚从麻药的劲儿中清醒过来。 “哎呦喂，畅儿你可算是醒了！”刘莉莉跟唱戏似的嗓音估计得飙到了上百分贝，那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郭畅还有些蒙蒙的，看着面前的刘莉莉，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这是怎么了？”郭畅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进了医院。 “你啊，对桃过敏！”刘莉莉一惊一乍说着，“你也真是的，吃东西也不知道注意点儿。” 刘骏晗和张宇轩坐在门外，为了不打扰郭畅，都没有进病房。和刘莉莉说好了等郭畅醒来就叫他们。 “你也是，天天的和你那个后妈那么近，也没见人家问一句吧？”刘莉莉说着，阴阳怪气儿的，“到现在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打。” 郭畅沉默了半晌，在开口就换了称呼，“妈，是您送我来的？” 第098章 再归冰点 听着郭畅改了称呼，刘莉莉得了逞，嘴角都快翘到了天上去。 “那除了妈还有谁能送你过来？”刘莉莉冷哼了一声，“你指望你爸和你后妈？” “你不知道网上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么？”刘莉莉言语之中，停不下挑唆，不单单是挑唆郭畅和方知岚，更是挑唆郭畅和郭伟鹏之间的关系，“人家俩指不定在哪儿甜言蜜语，卿卿我我呢！” “妈，我同学呢？”郭畅知道刘莉莉可能会对他好，但是更知道刘莉莉的尖酸刻薄和那些勾心斗角却是改变不了的。 “啊，你同学都在外边儿呢，怕影响你就没进来，我出去叫他们？”刘莉莉和儿子献着殷勤，“我现在就去！” 说着，刘莉莉就出了屋门，去叫刘骏晗和张宇轩了。 不得不说，刘莉莉的手段真是阴险，别看学历不高，这些阴的却是手到擒来。 刘莉莉就把郭畅的手机放在了床头，丝毫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的意思，实际上早就趁着郭畅醒来之前把记录通通删了个干净。 郭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起手机，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通话记录，心是彻底沉了下去。 自嘲的笑了一声：怎么就信了能有什么好后妈？人家可希望着你赶紧别占着人家孩子的地儿呢！ 想起刚刚刘莉莉的话，他对桃儿过敏——也是，家里很少吃桃，今儿方知岚还特意让他自己来摘桃子，又把郭伟鹏叫了回去。 “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么……”郭畅彻底寒了心，如果这样儿，是不是自己的父亲郭伟鹏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反正学习也不好，什么也不行…… 郭畅越想越远，只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谁可以依靠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莉莉带着刘骏晗和张宇轩进了病房。 楼道里的灯光更为明亮，进来的三人就好像是从天上下凡一般，给郭畅带了光明。 于是黑暗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光明靠近，郭畅的心好像又有了依托。 既然父亲也不在意自己，那么无论母亲品行有着怎么样的缺失，依旧是自己唯有的依靠，是唯有在这个时候还注意着自己的人…… 不得不说，刘莉莉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自己亲生儿子郭畅算计进去的同时，还收服了郭畅的两个哥们儿。 “你们几个孩子聊聊吧，我先出去了。”刘莉莉之所以这么半天才回来，并不是被什么事情拖延了，不过是在外面给郭畅的两个哥们儿灌输着自己的好。 虽说有着刚才随车医生的话，但刘莉莉展现出来的一副样子，不由得让人觉得，还是眼见为实，两个哥们儿为了郭畅好，也劝了起来。 “说真的，我觉得你妈也不是你说的那么……至少她是关心你的。”刘骏晗说着，不经意之间又戳了郭畅的心窝，“你看你爸和你后妈也没给你打电话。” “哥们儿，今儿这事儿也不能赖阿姨，主要还是我的责任。”张宇轩瘸着坐到了一旁的陪护床上，“要不是我不注意你的状态，也不至于。” 第099章 寒雨摧花 窗外的雨倾盆而至，七八点钟愣是把天都下的发白了，看样子没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医院的隔音效果好，没有刚才的雷声震天之后，传入屋里的雨声并不显得多么嘈杂。 当然，刚才的雷声显然也压不过刘莉莉说话时候一咋一呼的分贝。这对话自然一直没有受到影响。 郭畅点点头，“确实，我妈至少对我还是不错的。” 三人坐在屋里，半晌儿也没说什么，整间病房从方才的喧哗，渐渐被沉默所取代。 “我说，你还是给你爸打个电话吧？”张宇轩觉得自己办错了事儿，差点儿害了哥们儿，一直除了道歉，没好意思说别的，这提议又是刘骏晗说的。 “不打。”郭畅白了一眼，决绝到。 刘骏晗摇了摇头，“那不行，你爸再怎么也会着急。” “你也别太闹脾气，没准儿是你后妈哪儿有什么事儿呢？”刘骏晗觉得毕竟郭伟鹏是郭畅的父亲，肯定还是关心孩子的，“你爸一忙没准儿就给忘了。你不也说了么，出来玩儿前两天就是你后妈不舒服。” 郭畅听了，一阵冷笑，“哼，就管那个方知岚了！这哪儿是娶了个媳妇儿？根本就是当保姆了！” “再说了，他关心我？关心我一个电话也不带打的？”郭畅低着头，看不出有什么伤心的表情，可能是已经心寒到了一定程度，变成了漠然吧…… “是不是你没注意，这么晚了，总该打了吧？”刘骏晗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又是让郭畅内心一阵酸涩。 “没有，你不信看看。”朝着手机的方向努了努嘴，郭畅示意刘骏晗可以自己拿起来看看。 刘骏晗当然不可能真的去翻郭畅的手机，平时朋友玩起来拿对方朋友圈发东西开玩笑的事儿可以有，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干这种不义气的事儿。 况且这事儿本身就是自己的伤心事儿，郭畅也没什么好骗的，如今朋友有“难”，兄弟只能是默默支持，哪儿还有背后戳一刀，把伤疤撕开来看的事儿？ 郭畅醒来这半个来小时里，郭伟鹏确实没给郭畅再打电话。至于这原因，也很明了——孩子一直不接电话，郭伟鹏只好联系了民宿老板。 前两个电话，依旧是忙音，毕竟作为采摘住宿一条龙的民宿，赶上着采摘旺季，每天的客人也不少。 等到郭伟鹏打通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刻钟。 问了半天，民宿老板知道的也就只能是今天有救护车过来，说是拉走了个人，具体在哪儿、怎么回事儿，和人家民宿老板也没关系。 至于郭伟鹏问到那里住宿的人去了哪里，说清了房间号，民宿老板也只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匆忙忙退了房。 随后好心说了一句猜测的话，“不会和叫救护车拉走那家是一家吧？” 挂了电话，郭伟鹏瞬间慌了，又不敢和方知岚说，怕这种紧急的事儿会刺激到方知岚。 就这个时候，可算是接到了郭畅在两个哥们儿轮番劝告之下打来的电话。 第100章 夜夜生寒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郭伟鹏着急的很，好不容易联系上了郭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只顾着表达自己的焦急。 听着对面父亲一点儿都不知道担心自己的话语，郭畅眼中便只剩下落寞，连最后一点希望的高光都被擦去。 “我手机没电了。”郭畅扯了个慌，终究也是没有说真话。 “你这死孩子，急死谁了！”郭伟鹏见郭畅没事儿，就没再往别的地方联系。 “行了行了，没事儿就行了，你们怎么不在民宿了？”郭伟鹏随口问了一句。 “……” 郭畅不知道怎么解释，半晌儿没开口。 “喂？喂？”郭伟鹏还以为是信号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平谷那边山区，信号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儿。 “你说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说一声儿，这刘莉莉也是太不靠谱了，以后……”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父亲絮絮叨叨的怨念，郭畅直接挂断了电话，扔到了一边。 见电话挂断了，郭伟鹏怎么能不知道刚才肯定不是信号的问题，不过是郭畅不知道为什么又闹上脾气了。 “你说说这孩子，电话也不好好接。”郭伟鹏还是和方知岚埋怨了几句，“一天天的咱们这累死累活的，反倒是跟谁欠了他似的！” “孩子嘛，很正常的，觉得你不关系他。”方知岚很能理解郭畅的心情，“我这也是，弄的你们父子俩关系也不好了……” “就你会给他开脱，一天天的惯的他，接了电话还学会不说话了！”郭伟鹏特别不喜欢郭畅这种“冷处理”，搞得和谁天天就应该守着他一个人儿似的。 再说了，方知岚还不是为了他才病的？郭伟鹏心想，要不是说了以后又怕他那儿阴阳怪气儿的，就应该告诉告诉他，他方阿姨为了他牺牲了多少！ “你说说这刘莉莉也是……肯定也没起什么好作用！”方知岚从来不会埋怨挑拨这些，倒是郭伟鹏自己门儿清，“以后宁可不让郭畅出去，也不能再把他交给刘莉莉了。” “一天天的跟着刘莉莉不学好儿，净学这些个鸡零狗碎的破毛病，没个好作用！” 郭伟鹏一个劲儿的埋怨着刘莉莉，方知岚就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她都承认，所以也不会装的和绿茶似的，去假意说些什么。 方知岚这个人做人坦坦荡荡，想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做那些拐弯儿磨脚儿的破事儿。也不会刻意维护出什么人设来的。 对待别人更是不求回报的好，实在看不过去的，也是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回去主动交恶。 按方知岚自己的话来说，做人不要太累，每天贴着一张脸，当人一面儿，背人一面儿，自己不累么？ 雨夜渐深，这秋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绵不绝的下着。 看这样子明儿一早就算是放晴，天儿也得冷上不少。京城今年的秋来的不但早，而且恐怕早早儿就能降到零度以下。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夜秋雨夜夜寒…… 第101章 恶人自磨 把郭畅送回了家，刘莉莉也没呆着，而是转头儿就坐车回到了六环开外的远郊区。 “喂，是我，莉莉。”刘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踏上了她那双生怕崴不了脚的高跟儿鞋，抹上红嘴唇儿，叼上了烟。 “跟你过日子那个老女人不知道吧，要不又要可怜你被念叨了。”嗲声嗲气的说出口，刘莉莉自己也不觉得膈应。 不知道那边儿说了什么，刘莉莉乐开了花儿，又猛嘬了两口手里夹着的烟，把烟雾吐了出来。 “靠，***的，谁在车上抽烟？”前方传来一声带着脏字儿的怒吼，“**的以为是你们自己家呢？” 刘莉莉听了，正打算张嘴，看到回过头来的彪形大汉，又看见周围乘客正对着她嘴脸的摄像头，气焰一下子就消了，掐了烟，收回到烟盒儿里，不作声了。 “挺大个儿人了，个人素质没有，公共道德也不懂，这年头都**的是什么**的人！” 还是刚才说话那男人，嘴里的脏字儿就没停过。但要说起来，这素质和三观却是比刘莉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京城人不爱管闲事儿，但是最看不惯那些个没有公共道德的。刘莉莉触怒这男人的不单单是车上抽烟这一点，更是刚才电话里的话语。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刘莉莉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儿样的，实际上是别人家情感间的“第三者”。 最可恨的是，刘莉莉竟然还和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混到一起，去破坏另一位老人的婚姻幸福。如此一来，固然使人不齿。 没过多久，那男人下了车，末了儿瞪了刘莉莉一眼。 “切，就你**的长眼睛了，还瞪人！”明知道那男人要下车，刘莉莉的胆儿也就壮了，“***的，***” 刘莉莉的嘴里就一直没有闲下来，也亏的那男人好脾气，没有再冲上车来把刘莉莉摁地上揍一顿，撕烂了那张满嘴喷粪的嘴。 没有了那彪形大汉镇场子，车上的乘客又越来越少，再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么一路，有的乘客宁可提前下车也不愿意再和刘莉莉坐在一辆公交车上。说实在的，要是在刘莉莉身边做个半小时，估计都得折寿半年！ 经过昨夜的秋雨，远郊的山区自然是如同平谷那边一样，潮湿阴冷。 刘莉莉坐在窗户旁边吹的冷了，就关了窗户，烟味儿就在车厢里弥散开来，呛得坐在前排的老年人一个劲儿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 老人的脸都咳到涨红，刘莉莉依旧不以为意。 到了这个时候，乘客们也在顾不得搭理刘莉莉这种人膈应与否了，纷纷声讨起了刘莉莉。 刘莉莉也是个神人，又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就一路这么听着周围人的指责，气定神闲的抽着烟，时不时补个吃了死耗子的红嘴唇儿。 终点站之前的一站，刘莉莉终于下了车，满车的人可谓是谢天谢地。 车站处，电话里那个老头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固然是屡试不爽。至于这恶人之间的故事，却才方才开始。 第102章 连绵寒雨 自打那天回到家，郭畅就没有再打理过方知岚。 郭伟鹏看着儿子的德行，说过、骂过，挺大的孩子了，肯定也不能动手儿了，气的郭伟鹏那是干着急没办法。 早就猜着肯定和刘莉莉有关系，郭伟鹏真问了，郭畅说什么也不肯说。 真给问急了，那郭畅就是一摔门，理都不带理你的，就吃饭的时候自己拿压岁钱点个外卖。 要是打游戏打到废寝忘食，那更是能够一天都不带见个人影儿的。再接几单代打，早就拉着哥们儿出去搓了。 眼看着就要开学，雨是一场场的下。人的心情可能都在跟着天气走 阴雨连绵，天气越来越寒冷，方知岚这一病也就拖了大半个月，其间郭伟鹏自然是来不及管闹脾气的郭畅。 郭畅呢，就好像家里就自己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在乎别的。看见郭伟鹏和方知岚也好像熟视无睹一般，仿佛这俩人儿就不存在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风和雨打在人身上都让人感觉一阵颤抖，雨天里骑个车都能冻僵了身体的时候，郭伟鹏、方知岚和郭畅之间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僵。 过了秋分，京城的秋雨没有了雷鸣电闪的前奏，只剩下一点一滴积累的寒意。 京城此时的另一处地方，就是这样积水成渊的冰寒，把一个家庭渐渐带入深渊，拉入破碎前夕的沉默。 孙家人刚刚来闹过，刘天豪看着一言不发，低眉顺眼的妻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然，早年间的孙章并不是说没有反抗过，只不过反抗之后的代价，结果却往往是孙章付不起的。 孙章不止一次的尝试过反抗，代价有时候总是要比本身付出的还要多。 尽管孙家人把孙章就当作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但是依旧不能隔断的还是血脉之中的亲情——至少孙章，甚至是钱程都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遍体鳞伤。 孙章第一次反抗，是在弟弟撕了她参赛的画作，她和弟弟吵了起来，弟弟哭着和父母告了状。 父母非但没有阻止弟弟的行为，更是把她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拿给弟弟去“泄愤”了…… 至于她，却因为把弟弟惹哭这一条儿，被父母饿了一整天，没有吃、没有喝。 孙章第二次强烈的反抗，是在中考过后。孙章的成绩完全能够到县里面最好的重点高中。 但因为弟弟的初中只是县里最普通的，父母怕孙章弟弟心理不平衡，便在孙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孙章的志愿改成了县里面最差的高中。 想要到学校，孙章需要四点起床，翻过两座山。 孙章和家里吵了起来，死活不肯去，宁肯蹲一级，也不愿意去那种自毁前程的学校。 结果呢？孙家人聚来了整个儿孙家村的人，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把孙章打了个半死。 至于第三次……就是孙章上大学的时候了。那次反抗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离开了孙家父母的直接控制。 第103章 种下因果 孙家人从刘天豪家走后，孙章一言不发，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孙章开口就是妥协，“要不我们给我侄子腾出一间房……” 孙章问的卑微，刘天豪听的厌烦，刘骏晗气的跳脚儿。 “就那熊孩子，一进来就把我手办给撅折了，我还没说什么！”刘骏晗提到被损坏的手办，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要是到咱们家来，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的要是敢来，我**的从楼上给他扔下去！”刘骏晗气的彪了脏话。 刘天豪理解孩子看着上万块钱的限量手办被毁在面前是什么感觉，恐怕心都在滴血。干脆也就没有管孩子话里的脏字儿。 “爸回头补给你一个，以后别那么急。”小声儿哄好了儿子，刘天豪又不说话了。 刘骏晗一个十六七的大男孩儿委屈的差点儿哭出来，“限量的，买也买不着了……” “行了，爸给你想办法，加钱也给你买一个回来。”刘天豪心里本身就烦，能够这么耐心劝儿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看着孙章的样子，刘天豪还是决定出去躲一躲，自然也没忘了把儿子从泥潭里拯救出来，“我先出去一趟，你要是跟着，就一起出去。” “我不去了，我还得写作业。”刘骏晗一则是周末作业确实没写完，明儿还约了哥们儿出去打球儿，肯定不能又不写作业，回到学校找骂去。 二则呢，是刘骏晗是在放心不下孙章。就算是对孙章再失望，对孙章的妥协再厌恶，也段然不会真的就不再管孙章了。 ————————————— 孙家人从刘天豪家走后，孙章一言不发，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孙章开口就是妥协，“要不我们给我侄子腾出一间房……” 孙章问的卑微，刘天豪听的厌烦，刘骏晗气的跳脚儿。 “就那熊孩子，一进来就把我手办给撅折了，我还没说什么！”刘骏晗提到被损坏的手办，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要是到咱们家来，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的要是敢来，我**的从楼上给他扔下去！”刘骏晗气的彪了脏话。 刘天豪理解孩子看着上万块钱的限量手办被毁在面前是什么感觉，恐怕心都在滴血。干脆也就没有管孩子话里的脏字儿。 “爸回头补给你一个，以后别那么急。”小声儿哄好了儿子，刘天豪又不说话了。 刘骏晗一个十六七的大男孩儿委屈的差点儿哭出来，“限量的，买也买不着了……” “行了，爸给你想办法，加钱也给你买一个回来。”刘天豪心里本身就烦，能够这么耐心劝儿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看着孙章的样子，刘天豪还是决定出去躲一躲，自然也没忘了把儿子从泥潭里拯救出来，“我先出去一趟，你要是跟着，就一起出去。” “我不去了，我还得写作业。”刘骏晗一则是周末作业确实没写完，明儿还约了哥们儿出去打球儿，肯定不能又不写作业，回到学校找骂去。 二则呢，是刘骏晗是在放心不下孙章。就算是对孙章再失望，对孙章的妥协再厌恶，也段然不会真的就不再管孙章了。 第104章 须臾一岁 山间竹林清风，只听琴声深沉、箫声悠扬，只见墨色与白色棋子飞舞林间，白宣染墨却是一幅几载前的画卷，一个早已忘却了的传奇曾经…… 六载前 “听说过云华学府吗？我舅舅的姑姑家的曾孙女考进去了！”那个声音说着明显具有荣焉。“瞧你这显摆，云华学府几千年的传承，众人眼中的正派清流，三大院不知出了多少闻名于世的奇人！你那个亲戚考进了三大院的那一院？”另一个声音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不是三大院，是神修院，这神修院要求不高，但学成前不得出关，要不是过了年龄限制我早去报考了，还说呢，你那女儿不一直要去吗？这神修院都招生了三年了，最近越加放宽了条件，你竟然不知道？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去报考！”两人渐行渐远，声音渐息。 却见三两白衣少年笑闹着在街上，看着他们肩上的院标银蓝色的祥云绣文上用深蓝色的天蚕丝线绣的篆书“外”字，路旁的商人行者都不由得让出了一条路。不同于刚刚路人所说的神修院，这几人却是少有的佼佼者才能考入的云华学府外修院学生。这几人到不同于旁的云华学府学生的傲气，却到是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几人也没什么拘谨的架子，说说笑笑，倒也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应有的样子，在这仙云大陆上几十岁的都算是年轻的，就拿云华学府的33护法长老来说吧，哪个不是已经活了几百岁？ 几人忽而接了传音符御剑离了街道，旁的几条街，也有这么三两成群的人，离了街道。 传武节那边有少女一人接了传音符而去。 却是已到了云华学府的华云广场，那三两成群的十二人各自往占了人的内外修炼院了。少女独一人去了综合院之人所在之处。 “下月首要举行三院联比，”三大院之首的综合院院长贾诛邪说道，“由综合院一至二人与内外修院各五至六人组合成对现在字自行结合。那修院院长王仁义和外宣院长南小李在主角上三元的学生。 那毒艺人的少女姓天名伶莲便是个能力出群的，但在这综合院哪个不是自视过高，故诉来千零年独来独往政风如今要组合连笔却艺人单的站着呢些个其他的综合医院子弟早就寻了其它两个的熟人去了。 别拿那外形愿意挑个六人，素位于综合院香蕉。，同学借了，这时一时三人便让他们自行结合了。 严肃来认真讲的12人中玉来说明了自己的原则。我也不求名字，只求各位要经常合作，把这事儿当做见证事儿来做，各位若是不愿可自愈我。往严行堂领了罚，子翻脸比气了也罢。这是那修养时候划到我十号还加入，我要做事儿自然要做好。我也都硬了外修养，张海海说道既视你为乐。综合愿你之人便由你来带着我们这医生二人将这半竖排上我们这一众人便听你安排天临连赢下约了站练习和占的时辰，每日与后山山涧缝了 第105章 今夏骄阳 高三来临之前的暑假，往往是学生们最为辛苦的暑假。延迟的放假、提早的开学…… 如果说小学生们的开学是神兽归笼，那么高三生的开学却是学校与家庭一同忙碌的开始。 大早上起来，把孩子送去学校。又是一年的盛夏，六点多钟的京城已然是蓝天白云的好风光。 对此，叶清欢在朋友圈里说过：尽管夏天很热，我还是喜欢一个艳阳天。从早到晚的神清气爽，好像一切都不再是困难了。 可能青春就是这样，骄阳似火、繁花盛开。 青春的春雨与夏花悄悄的从指缝溜走，生活的秋月冬雪与来年的润物和繁盛依旧在前方招手。 李娟没有因为苏云霁的复读卸下班主任的担子，学校问过李娟，‘要不要多陪陪孩子，复读心理压力很大的。’ 但是被李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相信苏云霁可以自己调整好心态。是孩子自己的决定，那么孩子自己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家长就不要再给孩子徒添烦恼。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云霁我放心，但是我带了两年的班要是交给别的老师，他们还要适应，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我不能耽误人家。’ 这是学校确定高三带班老师队伍时候李娟所说的话，别看李娟工作了三十多年，离退休也没有很远了，可以说在面对领导的时候，应该圆滑的很。 但事关自己的学生，李娟从来没有耍过这些油滑的事儿。李娟认为，推己及人，正所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自己有多宝贝自己家的孩子，别人就会有多宝贝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在一切有关学生的事儿上，如果学校因为各方压力或者是权衡利弊，导致有和稀泥的情况出现，李娟可不会管其他的，反正你学校辞退不了我，那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那是宁肯和学校领导闹掰了，也绝对不让自己学生吃亏！ 夏末的八月初，是新高三的入境考试。监考老师在讲台和后黑板之间来回游走，紧盯着每一个起了小心思的学生，把作弊扼杀在萌芽之中。 看着面前刁钻的题目，玩了一暑假的学生开始手脚发汗，从手心凉到心头，觉得自己颇有些‘人命危浅’的前兆。 办公室里整理教案的李娟，突然打了个喷嚏，抬头看看表，发现是地理考试的时间，便有低下头：哪个‘死孩子’又在念叨老师？那题一半都是暑假作业里留过的，就是为了检查暑假作业有没有好好完成！ 骄阳似火，顺着透亮的玻璃窗，洒进整洁的教室里，描摹出了窗子的模样。 入境考试很快过去，高三的生活正式开始。体育课是为了应对会考才能在分秒必争的高三保留的，因此没有正式开学前，体育课是不存在的。 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郭畅抑制不住打篮球的冲动。下课的短暂时间，郭畅不能尽兴，以至于连课上，手里还做着拍球、投篮的一连串动作。 郭畅一直没有消停下来，都已经到了高三，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高三的孩子们辛苦也是众所周知，真给逼急了，弄出个抑郁之类的病症来，自残自杀，反倒得不偿失。 笔尖留下的唰唰声，汇聚了青春的汗水，如果说十六岁的花季与十七岁的雨季是无忧的岁月，那么十八岁到来之前的拼搏与奋斗，无疑是迈向理想的脚踏实地。 对于京城的孩子来说，确实要承认，良好的教育条件和多元的素质发展，是一条通往锦绣花海的阳关大道。 虽然高三都是需要一个人走下去的路，但学校把最好的资源集聚，家庭把全身心和陪伴与支持奉献，无疑是在坎坷前路上，足矣慰藉心灵的一束暖阳。 必然会有懈怠，必然会有彷徨，但是这个起初的夏日，给了所有孩子和家庭，一个莫大的激励，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夏日的最后一个周末，是难得的休息。阳光好像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无数的相处都变得更为融洽。 钱程还是割舍不断亲情，趁着周末回了趟老家。怕钱程傻不愣机的就被钱家人又给带到套子里，周丽芳带着钱一达一同回了齐鲁。 齐鲁沿海，纬度更是比京城低了些许，洒在身上的阳光更为灿烂，带着淡淡咸腥气味的风钻进鼻孔，舒缓了压抑紧绷的神经。 可能是迫于周丽芳的气势，钱家人没敢提什么。钱母梁唤娣却是一反常态的管钱程提起了医药费的问题，更是把一抽屉药作为了借口。 这一下儿，觉得母亲被兄弟姐妹挑唆欺骗了的钱程也起了急，当着梁唤娣的面儿，就和大姐钱荣理论了起来。 钱荣理亏，一个劲儿的装傻。钱程有妻子和儿子撑腰，底气十足。虽说这次回老家的探望不欢而散，但钱程与妻子之间的矛盾却是彻底消除。 如此看看，倒也还算是不错。真的说开了，也不至于等到钱一达真正高三开了学，再没完没了的添乱。至少对于钱程一家三口来说，这次回老家的结局算是很不错了。 同样的回家探望，苏家却是另一番的和和美美。京城还没有秋的味道，借着养老院走廊灯穿堂儿风，摇着手里的老蒲扇，倒也还算是清凉。 “爸，妈，云霁今年也算是稳定下来了，您们真的不打算回家住着么？”还是李娟开的口。 毕竟这种事儿要是儿媳妇儿不答应，二老回家和儿媳妇儿肯定是会互看不顺眼，所以这种事儿，京城懂道理的人家，都不会儿子自己开口。 如果说有什么打算，这做丈夫的，那肯定都得先和妻子商量好了，才会做决定。 这不是什么“妻管严”、“怕媳妇儿”，而是夫妻之间应该有的尊重，要是见谁动不动曲解其中意思，多半儿是没事儿找事儿，看人家家其乐融融，心生嫉妒，隔中间儿挑拨离间呢。 “不回去！”这一年什么事儿也没出，苏老头儿精神矍铄，还耍起了小孩儿脾气。 “你这老头子，不会好好儿说话？”这一张口，果不出苏志强所料，老公母俩果然又是一唱一和的不肯回去呢。 今儿让老两口儿回家这事儿，又是李娟提起来的。李娟的意思是老两口儿岁数越来越大，养老院未必照顾的周全。 更何况现在苏云霁在家，也可以和苏卫国老两口儿互相照顾，他们上班也不用同时担心着两边儿。 老两口儿追求自由，已经玩儿心重，苏志强和李娟肯定也不能硬劝，也就由着老两口去了。 只好带着老两口儿出去吃了一顿，倒也算是不错，除了一起在家住着这事儿以外，一家子是其乐融融。 第106章 初秋时节 “啪嗒”一声，随着签字笔落地的声音，就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清欢，妈打算辞职了。”张莹刚才犹豫了好半天，还是走到了正准备打开书复习的女儿身旁。 “啊？”听到张莹说的，叶清欢一愣，手里的笔都掉到了桌子上，顺着桌子一滚，直接从桌沿儿掉到了地上。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叶清欢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嘀嗒……嘀嗒”秒针催促着叶清欢开口，叶清欢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您是单位又有人招您了？”叶清欢自然而然的就望这方面想了，可以见得这种事儿在张莹这里多么多发了。 “不是，您都四十多了，现在辞职您打算干什么？” 叶清欢实在是懒得听张莹叙说那些职场上的鸡零狗碎，大人的世界叶清欢绝大多数时候是憧憬的，但是对于这些职场上的事儿，叶清欢反感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张莹就会说一句‘什么叫我打算干什么？我干什么不行啊，要不是……’ 然后就这么说开了，一直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得绕回到那些职场上的破事儿。 今儿的张莹却是一反常态，半晌儿没说话。 趁着这会儿，叶清欢早就拿好了杯子，正打算一边儿喝水，一边儿做好“聆听”张莹讲的那些诸如什么人际之类的‘故事’的准备。 抿了一口水，叶清欢心里默默的给母亲张莹按了个开始键，甚至低下头来，偷偷挑了个眉。 “妈打算辞职，和你一起复习。你复习高考，妈复习考研究生的。” 张莹说完，叶清欢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呛到嗓子里的水，让叶清欢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儿。 “不是，什么？您打算考研究生？”叶清欢有点儿蒙，就算再怎么着，张莹那个工作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份稳稳当当的工作，不愁吃喝的。 现在这么大岁数想要续读研究生？关键是，居然还是打算辞职上全日制的研究生？ “妈，您开玩笑呢吧？”叶清欢不是不相信张莹的能力，毕竟张莹他们那个时候能考上大学就是很难得的了。 “妈没开玩笑，我不想在受这气了。当年但凡再努力点儿，再肯上进一点儿，妈现在至于被一群小年轻儿压在头上么？” 张莹应该是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大概不过是来通知叶清欢的罢了。 “妈已经和你爸说了，你爸也很支持。要不是不能光吃老本儿，靠着那点儿存款过活儿，你爸和我都打算一起辞职了。” 叶清欢听着，呆愣愣的点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在叶清欢的记忆里，总觉得父母都是那种老老实实过日子就行了的人，哪怕自己在学校出了风头，会来以后父母都得一个劲儿打击，说什么：‘可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所以叶清欢对于父母的印象就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可能会埋怨生活的不如意，但是也是得过且过。 用叶清欢的话说，学文科的自己总是追求诗和远方，但父母却好像总是被眼前的苟且所羁绊，根本看不到，或者说不会去想象未来、规划未来，向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怎么了，傻了？”母子连心，张莹早就猜到了叶清欢的震惊，因而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 “妈都已经把辞职信交上去了，这个月末就不用去上班了。十月份你高考报考，妈也就该报名了。” 有了一开始的冲击，叶清欢现在已经不觉得什么了。 “嗯，好。” “那妈明天就买个桌子，在你旁边儿复习，你学你的，妈学妈的，绝对不打扰你。” 有那么一刹那，叶清欢甚至怀疑张莹的本身目的就是看在自己身边，但看看张莹真挚的眼神，叶清欢是信了。 母亲就算已经是位中年女性，她的生活可以是家庭琐事和工作的两点一线，但是她的人生却可以远远不止这些。 她可以有自己的爱好，自己喜欢的电影、自己喜欢的音乐、自己喜欢的工作，以及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妈，我支持你。” ‘您’是京城人说话少不了的敬称，尽管不止在表达尊重的时候使用，甚至有时候将之用在玩笑和反讽，但是和长辈说话的时候却是少不了用这个‘您’字的。 叶清欢这句话特意把您用成了你，并不是说对于母亲的不尊重，而是想要身体力行表达对一个‘同样备考，为人生拼搏的女性’的共情和支持。 “好，谢谢我的宝贝。”张莹听得懂叶清欢想要表达的意思，能够得到女儿的支持，张莹很欣慰。 如果说一个女性孕育一个孩子前后的人生能有多大的区别，其实不过是每个做母亲的，都会把最好的一切奉献给了孩子。 同时，当自己决定了某一件重要的事，最希望的就是得到自己孩子的支持，好像这个样子就得到了上天的祝福，这件事也已经成功了一半。 就像是赵梅那样，曾经的张宇轩每一天都浑浑噩噩，赵梅却依旧把自己最好的一切奉献给孩子。 当孩子开始支持起自己做的一切，整个儿人就有了十足的干劲儿，无论做什么，都不再彷徨和忧虑。 经过一个暑假，把高一欠下的债一一填补，如今的张宇轩更是一举将成绩提到了班里中游的地位。看着儿子，赵梅说不出的欣慰。 秋初的风，还没有真正带来凉爽，更是卷不走天上地下的燥热。 看着门口忙前忙后的儿子，赵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当年的孤注一掷，不过是因为背后有人没有底线的宠溺。而如今，自己与背后那对夫妇渐行渐远，做什么也不敢再放手一搏。 中间的年少轻狂，最后换来的却是前途尽毁的遍体鳞伤。作为被父母和老师寄予了厚望的优秀学生，她甚至连高中都没有上完…… 后来的坚持生活，不过是为了如今眼前这个人。赵梅可以肯定的说，要不是她和那个早就失踪了的男人还留下了张宇轩这个孩子，她可能早就离开了这个阳光下的世界。 阳光金灿灿的，带着几分并不明显的橙黄，洒在来回搬运着食材的张宇轩身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闪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第107章 新的开始 “妈，您是有什么要说的么？”擦了把头上的汗，张宇轩回到了屋里，看着母亲赵梅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儿，这才开口问道。 “没事儿……”赵梅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 反倒是张宇轩拉过了一个凳子，坐在赵梅的身旁，沉默了半晌儿，在赵梅颇有些窘迫的打算站起身来，“宇轩，没什么事儿，妈就……” 张宇轩拉了赵梅一把，“妈，您坐。” “您是不是想要参加成人高考，读大学。”张宇轩知道母亲赵梅对于这种事儿，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赵梅也不是一直唯唯诺诺，无论是上次摆摊儿有人侮辱到了孩子，还是年轻的时候，甚至是现在，赵梅都是有思想，有魄力的女性。 至于很多事得过且过，不愿意开口，不过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许许多多的时候，遇上事情，都是退一步、缓一步、放弃一步的做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赵梅愣了愣神儿，“妈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怕影响你高考，还得顾着店里……” 赵梅自认为很小心翼翼了，可是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儿子知道了。这事儿她还没想好，如果儿子支持，她还需要照顾这个家，如果儿子不支持…… “妈上不上大学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就是有时候还有那么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赵梅的神色有些落寞，如果不是当年跟了张霄霆，自己可能远远不只是大学生，现在也不是这样的生活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赵梅总是安慰自己，至少有张宇轩这个懂事儿听话的儿子…… “妈，不影响我的，您可以和我一起复习。”张宇轩摇了摇头，抚着赵梅的手安慰道。 张宇轩没有解释自己什么时候看到的，其实张宇轩一周前就发现赵梅在看与‘成人高考’有关的内容了。 那天赵梅着急锅上的饭菜，手机屏幕没关就放在了桌子上，知道母亲的手机屏是常亮的，张宇轩就伸手去关，这才看到了赵梅在浏览器上搜索的内容。 “再说了，您熟悉一下我们现在学的，还可以教我呢，一举两得。” 张宇轩还真不是吹捧母亲赵梅，别看这些高中的知识赵梅多少年没动过了，说起来依旧头头是道。 更何况，作为当年的优秀学生，赵梅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张宇轩开始好好学习，按照赵梅的方法记笔记、背诵，结果是出其不意的好。 “况且铺子里我不是一直和您一起打理着么，也没影响我学习，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张宇轩嘴里不停的说着，劝慰着赵梅，鼓励赵梅去尝试。 “我高三本身就没时间活动，天天都坐不住呢，忙忙店里面的事儿，我反倒是能歇歇。” “您就去试试吧，万一我们能考到同一所大学，还能一起上课，不是挺好的么。” 赵梅本身就有这打算，如今得到了张宇轩的支持，心中的想法也就坚定了几分。 “过一阵子再打算吧，我晚上先看看你们的题，这些年都要忘光了，到时候考了也白考，还浪费钱！” 赵梅有了打算，却还是因为需要照顾孩子，再加上得顾及铺子里的销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好，妈您放心我就行，眼看着我也要18了，我也不能让您照顾一辈子啊，您也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张宇轩说的没错，母亲年龄也不算多大，还有自己的人生可以追求，他很快也要成年，靠自己生活。母亲的人生不应该被他所限制。 赵梅笑笑，拍了拍张宇轩的手背，站起身来：“好好好，妈肯定放心你，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支持，妈什么都敢放手去做！” 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宇轩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宇轩，你刚想和妈说什么？”赵梅半个身子踏进了厨房，又回过头来看向张宇轩。 “没事儿，我就是想说，妈您别太辛苦了，儿子现在也算是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张宇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实话。 看着儿子有些飘忽的眼神，赵梅也没有戳穿。叹了口气，赵梅觉得：也是时候把有些事情解决了。 窗外的阳光耀眼而柔和，有的情侣便趁着周末，在京郊的山川游玩、拍照，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点点滴滴，许多年以后回首。 到了墨发早替苍颜，无雪便依然白头的年纪，再去看年轻的时候，故人依旧，故地却是万千变化。 当然，这种浪漫不只是青年人的专属，中年人依旧可以追求，古稀人依旧可以回首。 在一众欢闹追跑的青年人中，有一对及其突兀的情侣站在其中，不老不少，既不是相伴多年的老伴儿，也不是渴望爱情重新添上温度和色彩的中年人。 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和七十多岁的老年男人凑在了一对儿，如果说是追求忘年恋的自由，自然没什么不可。 但是放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会觉得那老头子老牛嫩草，那女人拜金不顾巨大的年龄差异。 二人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看法。那女人笑得开怀，穿着高跟鞋，踮起脚来，挽着身边的老头子，一阵亲昵。 “还是老公你好，能把咱畅儿的学业解决了。”这话出口，不用猜，必然是刘莉莉了。 一旁的老头子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当然了，不过是个军校，有什么难的？” “还是老公你有本事！” 刘莉莉说着，也不嫌腻歪，挽着那老头子，身姿妖娆的扭着，走一步一晃腰，和蛇精变得妖怪没有什么两样。 “那是，我这出国都是专机。”那老头子比划着，虚空中约莫是‘画出了一张大饼’。 “就你们都得办护照，我这都不需要。你知道***吧，我们都是一个专机出去的，这当天去就回来。” 老头子咋呼着，不知道刘莉莉是信了还是单纯想要从这老头子身上拔些毛下来，那是一个劲儿都应和。 那老头子一路上夸耀着自己有多么大本事，周围的人都觉得见着了两个神经病，自觉的为二人让出了一排道路来。 第108章 忽悠得心 “我接个电话。”那老头子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不进撇眉，整个儿人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喂，谁啊。” 接电话之前，那老头子就看到了来电话的号码，现在不过是装给刘莉莉听。 “啊，我没有啊。”眼神闪烁，那老头子撒了谎。 刻意离刘莉莉远了几步，电话那边的声音从这老头子的手机上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别装傻，我们查的到你现在在昌平，你妻子说你失踪了，一天没回家。” 听对面说话的口气，笃定而威严，应该是警察没错了，“挺大岁数了，老玩那些里格楞儿挺没意思的，我劝您一句，好好过日子吧！” 警察是真不错，看着那老头子快七十的岁数，还是留了几分面子。 电话挂断，那老头子许久没有缓过神儿来。这警察的脾气还算是挺好的，又耐心又认真。 至于这老头子为什么见着‘110’就条件反射的肝儿颤，那就不为人所知了，恐怕也早就埋在了这老头子自己的心底。但是长没长记性，很显然是没有…… “你先回去吧，我们组织上有点儿事儿，得赶紧飞一趟美国，一个小时以后的飞机。”不得不说这老头子懂得还挺多，怪不得能把人说的一愣儿一愣儿的！ “好啊，那老公我们下周再见！”刘莉莉丝毫没有起疑，也许当真是没有见识吧，“你可要想我哦！” 刘莉莉抽筋儿似的抛了个媚眼儿，又在老头子侧脸上亲了一口，落下一个艳红艳红的口红印子。 “老公，再见！”刘莉莉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对着那老头子喊了一句。 周围听到的人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暗骂今儿是倒了什么霉了，居然欲着这么两个奇葩！ 刘莉莉走了以后，那老头子眼珠子一转，找了附近的公交车站，趁着没人，拿出一张餐巾纸来，把脸上的口红印子使劲搓了搓。 看着手里的纸——那是家里那个女人给他准备的，老头子一脸嫌弃的连带着整包纸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这边刘莉莉满心欢喜的开着新买的二手小qq汽车，一脚油门儿就回了城里。 “畅儿，妈在楼下等你，你下来一下儿，妈有话和你说。”到了郭畅家楼下，刘莉莉给郭畅打了个电话。 “别让他们俩看见我来找你，省的到时候你那个后妈又找你麻烦！” 这一年里，方知岚无数次尝试和郭畅修复关系，尽管她仅有可能与郭畅和她关系再次跌破冰点的原因，还不过是猜测。 方知岚还是尽了一切努力，想要修复自己还有郭伟鹏和郭畅之间的关系。 哪怕到了最后，连郭伟鹏都已经放弃，甚至说出了‘这儿子还不如没有’的话，方知岚依旧希望能够改变郭畅对于自己和亲生父亲的敌意。 “小畅，你爸爸给你切了点儿桃儿，你待会儿洗洗手吃了吧。”方知岚对着紧锁房门，正写着作业的郭畅喊到。 说来其实也是奇怪，自打郭伟鹏被郭畅气的不打算管了，郭畅倒是开始好好学习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到了高三，受到身边同学的激励，还是觉得没有依靠，懂得自己发奋图强了，郭畅倒是越发的认真学起习来。 不出方知岚所料，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回来。这一年多来，郭畅和他们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你说你也是，那么惯着他干什么？”郭伟鹏觉得方知岚简直是农妇与蛇，自己都觉得儿子狗白眼儿狼了，一天天的，就算是看不到方知岚的努力，也总不应该连人都不理吧！ “你还特意把桃皮给他削了，桃毛儿过敏就别吃呗，都是你惯着！” “去年就是，还说给他带着皮肤衣，让他体验体验采摘，放松一下儿。”郭伟鹏觉得郭畅简直是让人心寒，那行为真的是让人愤恨，“结果呢，一回来连话都不说了，耍了一年脾气了！” 郭伟鹏埋怨着郭畅，就又想到了背后那个可能，或者说必然的罪魁祸首刘莉莉，便觉得自己当年简直是瞎了眼，怎么就觉得刘莉莉可怜，觉得刘莉莉勤奋上进了呢？ 当然，纵观刘莉莉的生平，可以见得郭伟鹏并没有眼瞎，曾经的刘莉莉也是有过勤奋上进的。只不过人是会变的，至于变好还是变坏，那就不是外人能够直接决定的了的了。 “你也别说小畅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儿正常。”方知岚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有些疲惫了，“再说再怎么也是我对不起小畅，身体不舒服就没带着他去……” “你啊，就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郭伟鹏一阵无奈，方知岚什么都好，就是有什么事儿都爱往自己身上揽过错，可以说懂事儿的实在是让人心疼。 “都是那个刘莉莉，你说说她当年要是有你一半，不……十分之一，现在也不至于这个样子！”郭伟鹏说着说着，又说回了刘莉莉，殊不知这正主儿就在楼下，等着蠢蠢欲动，犹豫着找什么借口的郭畅呢。 “行啦，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刘莉莉，你能遇到我么，我又能遇到你么？” 当年郭伟鹏因为刘莉莉的事儿郁闷了好久，直到后来遇到了方知岚，这才算是从颓废中走了出来。 “谢谢你，我亲爱的老婆。” 郭伟鹏叫的腻歪，说的诚恳，如今夫妻二人的生活就只剩下了如何让郭畅重归正道一个难题。 “我下楼。”数一数，这可能是郭畅最近一个月和郭伟鹏夫妻俩说的第五句话。 “你干嘛去？”郭伟鹏看着郭畅的德行，火儿瞬间就上来了，脑袋突突的，刚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见重重的关门声，郭畅心想：要不是为了去见我亲妈，谁理你们。 到了楼下，刘莉莉正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做贼的在这儿踩点儿呢！ 看着刘莉莉一身儿黑纱衣服，画着大红嘴唇儿、夸张的眼线腮红，染着艳红色指甲、披散着一头烫过的卷发，郭畅内心还是拒绝的。 刘莉莉依旧抽着烟，烟雾弥漫，呛得郭畅一阵咳嗽。 周围的人看见郭畅，也知道了对面的女人是谁。八卦这种东西，茶余饭后最适合当做谈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郭畅家里这些事儿，邻居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 第109章 再三挑拨 “你怎么才下来，是不是他们不让你出来？”刘莉莉扯着嗓子说到，“连亲妈都不让儿子见，没天理了！” 刘莉莉这么一嚷嚷，要是搁农村，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估计都能听见了，更何况是城市这种高楼林立的地儿？ 声音往上传，二层有住户脾气暴，顺着窗户伸出个脑袋来，冲着刘莉莉和郭畅嚷了一句，“你们自己家的破事儿回家说去，吵不吵人啊！” “我**的关你**了？”刘莉莉不分青红皂白，扯着嗓子就开骂。 这下儿楼上也急了，“我**的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是吧？” “我**的找我儿子，关你哪门子**了！” 楼上楼下就这么隔空对骂了起来，刘莉莉也一边说着一边往楼的正下方靠近，好像这个德行就能更好的示威似的。 京城人不同于各地谁人都能骂上两句。京城有涵养的骂人不带脏字儿，没涵养的或者是脾气大的，嘴里来回来去也就那么两个词儿，没什么花里胡哨的。 可刘莉莉就不一样了，本身接触到的人就繁多，还大多都是些混社会的，这嘴里的脏字儿自然是一箩筐，换着花样儿的骂。 大周末出门儿遛弯儿的住户，都是暗骂晦气，怎么今儿就碰上这刘莉莉了？ “你**的别没完，被**的以为我好欺负！”二楼的男士显然气的够呛，声音都彪的劈叉了，“本来就是你**的在那儿先嚷嚷的，说出去，你**的看看谁占理！” “哗”的一声，四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您这是干什么，您这可是高空抛物，犯法的！”终究是站在一旁的郭畅率先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住在四层的住户听的不耐烦了，一盆洗菜水就泼了下来。 刘莉莉一头卷毛儿服帖在脸上，头顶儿还挂着一片儿烂菜叶子。眼妆早就花成了鬼——当然，这也不能赖泼水的，就刘莉莉这么会儿出的汗就已经够眼妆晕开的了。 刘莉莉气的跳脚儿，然而二楼那位男士居民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顺着三楼流淌着的脏水，还一下儿一下儿的往脑袋上嘀嗒着。 “抱歉抱歉，我是故意的。”楼上一边儿道着歉，一边儿承认了自己的‘动机’，“您们这实在是吵吵儿个没完，别人不睡觉的？” 四层这位女士说起话来不疾不徐，那声音刚好能让人听到，又没有过高的分贝，叫人吃了哑巴亏还急不得恼不得的。 高空泼水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现行的法律，出了事儿那是要赔钱的，闹大了可能还得进局子。 但是顺四楼泼下来的水显然够不成什么伤害，也就是罚款个50—500的，这钱放在现在这年月，真算不了什么。 二楼的知道自己理亏，吵着吵着毕竟影响到了周边居民。更何况二楼这位也是喝多了没事儿找事儿，生怕不把事儿挑大了，看不着热闹。 凉水这么一刺激，二楼那位男士打了个酒嗝儿，自知没趣儿的缩回脑袋去了。 刘莉莉不懂法，只会瞎嚷嚷，听见郭畅说的那句，本身正打算着咋呼一番，看了看四楼依旧那在手里的盆，怂了吧唧的闭了嘴。 这刘莉莉的欺软怕硬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见这种狠茬儿，刘莉莉也不敢招惹。 气呼呼的抓起头上的烂菜叶子，往地上一甩，啐了口吐沫。阿q似的，自当自己啐在对方脸上了。 这下儿好了，本身就跟个鸡窝似的头，现在简直可以说是糟成一团了。 干枯的发质，发黄的头发，远处飞来的鸟都以为是干草团子，打算给上面增光添彩呢！ 这要是赶上郭畅他们仁萃学校门口的红绿灯路口，等到冬天那会儿，估计那是走一步，添个彩儿。回家之后直接剃个秃瓢儿可能能不至于被恶心死。 郭畅看着刘莉莉这个德行，那肯定也是觉得丢脸，但是毕竟是亲生母亲。 再想到那次自己过敏危及生命，身边陪着的，除了刘莉莉就是俩哥们儿了，郭畅心又软了几分，对刘莉莉的宽容度又往上提高了几分。 “畅儿，妈可给你找好大学了！”刘莉莉说着，邀功似的语气，“可是正经的军校呢！” 郭畅一愣，军校？ 众所周知，这军校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头一条儿就是这视力。 光凭这一条儿就不知道多少志于参军报国的热血青年被拒之门外，只能等到成了年，做了手术再去参军。 其他的就不说了，什么政审之类的，但凡是个清白人家就都好说。 但是……这个时候既没开始报名参军，许多军校那更是文化课的成绩要的也不低。 刘莉莉怎么可能给找好了军校，又这么满口笃定呢？ “妈，您挨骗了吧，这不可能。”郭畅知道刘莉莉没什么见识，指不定就被谁给骗了去。 “怎么可能？妈可是把当年从郭伟鹏那要去的钱都给你投了进去，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妈现在的老公可是出国都不需要护照的，可比那个郭伟鹏强多了！” “而且老公只爱我一个，连他老伴都骗着来找我呢！”对于当第三者这件事儿，郭畅当真是不知道刘莉莉是如何做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越听越觉得刘莉莉指定是被骗子给骗了，郭畅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刘莉莉这种魔障。当然了，既然刘莉莉已经深信不疑，恐怕郭畅会劝也劝不动。 “妈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和妈还有妈的新老公过，钱啊权啊，咱家都不缺！” “不用看郭伟鹏的脸色，哪天回头他们有了新孩子，就得害死你，让你让地方！” 刘莉莉恐怕是已经被那个老头子洗了脑，“妈现在开的那辆车就是老公给的钱呢！” 顺着刘莉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郭畅不禁一阵撇眉。就一辆旧的小qq车，能值几分钱？ “妈，您别……” 郭畅还是下定决心打算劝劝入了魔一般的刘莉莉，尽早放手，别到时候把自己弄得一分钱不剩，对面儿跑了。 殊不知现在的刘莉莉手里已经没有两分钱了，早都投进了那老头子口里“一本万利”的跨国融资里了。 郭畅话没说完这么会儿，郭伟鹏因为听见刚才的吵闹从楼上下来了。 第110章 不期意外 “妈，我明白了，谢谢您了，那我后面就放心了。”郭畅一连串的感谢把刘莉莉和郭伟鹏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以后您过的好了我就去找您。”一个挺大个子的高中男生，特意把话说的腻腻歪歪，目的很明显。 刘莉莉乐得见此，肯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家里随时等着畅儿过来啊。” “郭畅，你给我过来！”看着郭畅不思进取的和刘莉莉这种人混迹在一起，郭伟鹏气的差点儿翻过去。 郭畅没说话，但是一步儿也没动。 “郭畅，你别给我不知好歹，一天天的，什么时候好歹都不分了？” 郭伟鹏越发的觉得不能让郭畅和刘莉莉独处，前一阵子高一那会儿，儿子明明好了很多，结果这现在…… 就因为和刘莉莉待了半天，就成了这个德行，简直可以说是没救儿了！ 郭伟鹏气的啡儿啡儿的，当时就像摔咧子走人，这么大孩子，揍是揍不动了，揍不动，他走还不行么？ 显然，不行。 脑海里回响着方知岚的叮嘱，耐下性子来和孩子讲道理，孩子这个时候人生的三观正在形成，做家长的，要做好榜样。 好榜样，你好榜样了，你看看这混蛋孩子他听么？他不听啊！郭伟鹏心里暗骂，硬生生的把自己禁锢在了原地，控制着想要直接上楼的步伐，站在原地，扯出了个笑容。 当然，这个笑容不出所料的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得别扭狰狞，还不如不笑！ 郭畅看着父亲郭伟鹏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也是心寒到了极致。且不说双方认为的原因是否相同，但毕竟结果成了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畅儿我先走了，别到时候你又挨说……”刘莉莉继续着自己一年以来未变的挑拨离间，“妈可心疼你！” 郭伟鹏瞪了刘莉莉一眼，扭头儿走了。 “你走不走？”头儿都没回的郭伟鹏自然没看见郭畅对于他瞪刘莉莉那一眼有多么不满。 郭畅没有说话，倒是跟上了郭伟鹏的步伐。毕竟不回家的话，现在的郭畅也没有地方去。 就算郭畅刚刚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顺着刘莉莉的话说了下去，郭畅也不可能接受刘莉莉口中那个‘老公’。 他宁可和郭伟鹏已经方知岚生活，也不会真的去和那对‘夫妇’生活。 想到这里的郭畅不禁浑身一抖，自己怎么能有这般的想法？那后妈和‘后爸’做的，还不够让自己心寒么？ 郭畅有宁可与方知岚当一家子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或者说这就是他潜意识里面愿意的，不过是因为采摘那次的事儿，自己强行压制着罢了。 坐着电梯上楼，父子一路无话…… 真的上了高三以后的周末，那可以说是过的飞快，快到什么程度呢？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写完作业就又得睡了。 郭畅这种写作业慢的，基本上就得熬到半夜去。如此一来，感觉上学的日子更长了，睡眠也严重不足。 早读过去，已经被叫起，站到了后黑板的郭畅还在对着空气点头哈腰。 “快跑啊，着火了！”一声大喊几乎以刺破耳膜的声势传进了郭畅的耳朵了。 “着什么火啊，这破梦！” 一激灵醒了过来，郭畅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听见了那句“着火了”。 “赶紧往下跑啊，待会儿烧过来了！”周围有同学拉了拉郭畅。 尽管有着平时的演练，遇到真事儿了，学生们怎么可能不慌？ 但好在有着老师的疏散，一群学生没有鱼贯而出，有序的下了楼。 站在操场上，就看见三层一间许久不用，就拿来堆放了各种活动用的、质量不佳沦为废品的杂物的屋子如今正腾腾的着着火。 火焰眼看着就要蔓延到了四层，已经把学校教学楼的外壁烧出了一条儿黑。 “各班点一下数。”校长在台上发了话，各班开始清点人数。 忙里就容易出乱子，各班班长颤抖着冰凉的手数着人，腿都有点儿打颤。 数着数着，嘴一哆嗦，就容易数乱了。这倒不是一群孩子们的抗压能力有多低，实在是谁都知道水火无情，他们年纪还小，没经历过生死。 “1+3年级全体师生到场！” 1+3是京城这两年的一种特色项目，不参加高考就直接可以进入京城的优质高中。当然，不高考看得还得是综合素质，综合素质不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这种捷径的。 “高二年级全体师生到场。” 一旁有人走上主席台，对着校长耳语到，“保洁这边人齐了，保安就在门口门已经打开了，路庄子降下去，您让学生们把跑道让让。” 校领导得知教室着火的时候就立刻报了火警，现在消防车也差不多要赶过来了。 “来，听我指挥，全体师生向右三步走！”这种事儿平时是体育老师的活儿，碰上这种特殊情况，那就是校领导的工作了。 “高一呢？”好半天不见高一的老师上报情况，校领导着急的嗓子都哑了，头上的汗越来越密。 金秋过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天干物燥，温度降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校领导却能出汗，都是因为心里担心着整个儿学校的教职工和学生。 这些教职工，无论男女，哪个不是家里顶梁柱？倒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一家子！ 这些学生，在家里大多还是独生子女，再怎么放开生育，也不是每个父母的年龄和身体健康都能给自家孩子添个伴儿的…… 失独的家庭是怎样一种痛苦，校领导们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自然可以想象的出来。 家长把孩子交到了学校，那你就算是教不出什么本事来，总也得把孩子全须全尾儿的送回去！ “高一……” “你们三班那谁呢？” 所有在场的人，心都悬了起来，连在最高层的高三都下来了，一层的高一要是出不来…… “老师老师，我上厕所去了！我没事儿！”大声叫嚷着进了队伍，那孩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迟到给在场的人带来了多大的惊吓。 每个年级都有属于自己年级的刺儿头，专门儿爱特立独行，从来不顾及时候儿。 这会儿，没有哪个老师有闲心去教育那孩子，毕竟心都不在这上面。 想起高三，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到了还没有上报情况的高三身上。 “李老师呢？”高三班主任一直喊着，没有回应。 六班的郭畅又突然添了一句：“我们班王党心不在！” 第111章 英雄相承 “李老师和王党心一开始还指挥我们高三的疏散呢！”年级组长光顾着看着大波儿的学生，也就没注意到李娟老师和王党心后来的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全校的师生都越发的担心起来。 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学校迎来了救星，一阵警笛声愈来愈近。 “滴呜……滴呜……” 大红色的救护车出现在了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儿，警笛的声音使得附近的楼都在震颤。 有人从窗户里伸出头来，晃头晃脑，看看哪儿着了火；有人在大街上停下脚步，跂而望之，看看哪儿冒了烟。 学生们早就让开了跑道，消防车非常顺利的到了教学楼下。 “我们还有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在教学楼，不知道您们……” 校领导焦急的和几位消防员交涉着，眼见着那教学楼三层的火势越来越小，不一会儿就只剩下黑烟滚滚。 “校长，您别着急，是这样的，我们最早接到的报警人是李娟老师，然后是您们校方的电话。”接警的消防员也跟着到了学校，与校长沟通着情况。 “另外就是您们学校的王党心同学父亲生前是我们的同事，小的时候经常会来我们这里，打电话的时候，孩子已经紧急做出反应。” “看现在的状态，火势没有蔓延，应该是已经用教学楼内的消防栓和水带对火势进行了控制。” 水带很沉，附了高压的水冲劲儿很大，王党心一个人是按不住的，要是没有李娟老师的帮忙，王党心自己也不敢冒着个险。 一是担忧同学们莽撞，忙中出错，别出现什么踩踏事故，二是担忧万一把学校楼梯烧坏，或者说把一些资料烧没了，那就麻烦大了。 王党心当时也没多想，问了李娟老师帮忙，冲着三楼火场就冲过去了。 李娟老师护着王党心，弯着腰，用湿衣服捂着口鼻，身上披着两层沾湿了的窗帘。 两个人从教学楼里冲了出来，身上沾了不少烟尘，脸上、手上都沾了不少碳灰似的碎屑。 “咳咳。” 空气中的水被燃烧着的火蒸干，李娟老师和王党心的嗓子都有些干哑。 周边的同学和老师七手八脚的把两个人扶到了一旁，体育老师跑到办公室拿来了饮用水和补充能量的运动饮料。 旁边照顾着的同学和老师把饮料给两人润了润唇，消防员们依旧在处理善后工作。 “您们这得检测一下楼体状况，虽说王同学反应及时，但是过火面积还是很大，很容易把钢筋烧坏，学生们上学很危险。” 刚才那位负责接线的消防员显然是被安排着和校方沟通了，“这件事真的多亏了你们学校王同学，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虽然知道王党心不愿意以“英雄之子”的身份自居，但如今发生了危险，王党心及时进行了反应，可以说也是学校里的小英雄，再没有谁能够说王党心是靠父亲光环生活的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要好好赞扬党心同学的精神，镇静理智，能够做出应急的反应。”校领导应着，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让学生们意识到什么是榜样，提高防灾减灾意识，加强对演习的参与。 “这到没什么必要，一则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种操作实际上是很危险的，我们不推崇孩子们这样做，二则也是党心他不喜欢张扬。” 王党心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这些消防员叔叔们一起待着，哪怕是小时候的玩具，都离不开消防车、云梯，小时候的服装更是以“小消防员”服装为主。 王党心的干爹老片儿警也好，这群消防员叔叔们也好，一有时间就会带着王党心锻炼，王党心也就养成了天天锻炼的好习惯。 这不，体育会考要求的引体向上，五个及格，不知道难倒了多少在学业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好汉。倒是王党心，时不时还可以和体育老师一起争着进步。 “你也真是，就敢那么往里冲？”和校领导那边说完了，消防员里那位接线员叔叔也没在意别的，就凑到王党心身边儿来了，“你这真有个三长两短儿的，我对……” 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怕提起战友触动孩子心底的伤心事儿，“叔叔口不择言，没别的意思，只是你这……在担心也等我们来啊！” “张叔叔您放心，我不会冒那个险的，我心里有数。”王党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胳膊还很是酸痛。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我有分寸。”又强调了一遍，王党心生怕父亲这位战友张叔叔担心。 “那你以后？” “如果有这种事儿我还会冲进去。”王党心毫不犹豫的说到。 可能是怕对面的张叔叔心疼着急，王党心又补了一句：“我会量力而行的。” “你真的像他。”触景生情，那位张叔叔又想起了自己的战友，王党心的父亲。 “当初他就是，再危险，再困难，就算是从楼房外壁爬上去，也要冲进火场救人。” “我们害怕的，他敢。我们几乎要放弃的，他永远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有时候我们真的希望你能像他一样，为国为民，什么都不怕。看见他的时候，就连我们都像是找到了一道指引的光，什么都不怕了……” 看着面前与故友及其肖像的王党心，那位张叔叔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可是我们私心里……每每看到有关他的事，新闻、旧物、甚至是集体一等功的勋章，我们就真的不想让你再向他那样。” “他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自己……”王党心还没有哭，父亲的战友却先留下了泪水。 军人，向来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但挚友的亡故，挚友的大义，却不由得让人敬佩、悲恸。 “你还是做你想做的吧，叔叔们都会支持你的。”藏起了自己的脆弱，再抬起头来，眸光里剩下的，就是对一颗新的信念的启明星的追逐。 “毕竟你父亲也是希望你能够成为和他一样，为人民奉献一切的人吧……” 这位张姓消防员叔叔，没有再提王党心的母亲，这一对夫妻在他们眼里，其实是一个人。 他们都是为社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家庭和美，却又再没机会给家庭奉献自己的人。 第112章 酝酿之始 火灾发生的下午，为了评估楼体情况，学校把高三的学生转移到了旁边的实验楼上课。 京城三环的地界儿，学校校舍都大不到哪儿去，一般就是个200米小操场，再加上一两栋将可将檐儿够用的教学楼。 像苏云霁所在的学校那样阔气到还能有个游泳馆的，那真的是少之又少，当然这位置也会比之更远一些。 实验楼不大，里边儿两间化学实验室、两间物理实验室、两间计算机教室，外带着一个堆放了乐团乐器的地下室。 高三的学生几乎已经把教室挤满，剩下的高一、高二学生就来不及安置，只好联系了家长，能接的接走，实在不能接的就在地下室和计算机教室自习。 这大中午的，京城这种人人生活的紧锣密鼓的地方，没几家家长能够有功夫儿前来。 学校没办法，又一个劲儿的忙活着和附近的学校联系，把没家长接的学生送过去，由老师看着自习。 事出特殊，平时自行回家的学生，学校不敢放出去，就算家长知情，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别说学校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就说放谁身上，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谁也不愿意孩子有危险。 就这么着，高三的学生依旧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在冲刺上，不用顾忌其他的事儿，反正一切已经被学校安排完善。 王党心和李娟老师被学校拉去医院检查，尽管二人坚持表达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学校还是不肯放心。 李娟老师担心学生们，连检查报告都不等，直接自己跑着冲回了学校，赶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进了教室。 学校统一派人把高三学生的书包按班级搬了过来，收个位兜儿、塞个书包，就算是赶上满地堆积的收拾起来也不算麻烦。 相较之下，老师琳琅满目的教具和教材就实在是个麻烦事儿。商量之下，老师们只好凭空讲课。所幸老师们的备课都很充分，倒是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党心那边被校领导扣下，死活等到看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才肯放王党心回学校，这一套下来，回到学校就快下课了，吃顿晚饭，直接连上了晚自习。 有了这晚自习，学生们累了，家长们接送更晚，同样辛苦。除此之外，家长们面对的最大问题，就从看着孩子写作业，变成如何度过行下班到接孩子这段时间里，相望无言的冗长时光。 “哎呦，你们家骏晗还没回来，这是被留校了吧？是不是又惹事儿了！”孙章的弟弟今儿中午就来了刘天豪家，这会儿正酸文假醋的废着话。 孙章的病治不好，一般来讲能控制就很不错了，但架不住刘天豪再怎么防，这外界的压力依旧是防不胜防。孙章的病情也就逐渐的加重，越发的不正常起来。 “骏晗……他不会。”孙章精神恍惚，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了。 刘骏晗不在家，刘天豪不好直接和孙家人硬碰硬，因为刘天豪知道，硬碰硬给孙章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压力。 刘骏晗在家的时候，孙家人不敢废什么话，生怕直接被刘骏晗给噎回去。刘骏晗可不管那杂七杂八的，管你什么亲戚不亲戚？ 这一代05之前，千禧年之后的孩子受到政策影响，除了父母年纪小的还能给添弟弟妹妹，剩下的，都是独生子女。 父母想要，要不成，孩子没人玩儿，也凭空弄不出个弟弟妹妹来。如此环境下的孩子，除了大多被宠的有些唯我独尊以外，优点同样很多——比如很多平辈之间的恩怨纠葛只能靠自己，冲啊、闯啊，背后没人能帮上。 如此一来，刘骏晗那嘴遇上孙家人找茬儿，那天天就和机关枪没什么两样，嘴上“突突突突”一阵紧捣，把对面儿那是打的体无完肤。 “也是，又不是自家姓的，你也管不了。”被上一辈儿重男轻女、姐姐无条件供应弟弟的理念深深影响，孙章的弟弟很不尊重女性。 “要我说还是你不行，这孩子有问题都是女的的错。” 没有丝毫对自家女孩子的爱护孙章的弟弟胳膊肘竟然还会往外拐，“要我说啊，就是这刘家眼界太低，连你这种生个儿子都生不好的女人都要。” 孙章小声的哭着，甚至不敢哭出声。孙章的弟弟素来在孙家都是有着打姐姐的“权利”的，孙章在这上面吃过不止一次亏。 没有被打到的时候，孙章可能还有反抗的勇气，现在的孙章却是从精神到身体的应激反应上，都怕了弟弟。看见孙家人，孙章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我们家的事儿管你什么关系？”刘天豪终究是坐不住了，孙章毕竟是自己媳妇儿，自家人都不嫌弃，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做弟弟的，吃着姐姐、喝着姐姐，还骂着姐姐？ “我告诉你，再废一句话，你就立刻给我从我们家出去，连着你们那个破崽子，别在我们家户口本儿上挂着！” 为了孙章的情绪，去年的时候，终究是把孙章弟弟那个孩子挂在了刘家的户口本儿色，让那个熊孩子得以享受京城的教育。 就为了这个，孙家人不单是在刘家闹了一次又一次，气的刘天豪差点儿就想要搬家。 与此同时，更是不顾老家那边负责的机关一而再，再而三催促着让孩子上小学，接受义务教育的责任履行，赖死赖活的耗了一年。 “那是孙章的侄子，她不照顾谁照顾？” 孙章的弟弟显然是霸道习惯了，还以为刘家也是自己可以说什么是什么的地儿。 等到刘天豪二话不说送了客，孙章却开始一边儿哭一边儿骂，又砸的满地狼籍。 “你消停会儿！”刘天豪皱起了眉头。就算是生病了，怎么不对着孙家人发脾气？天天的外面儿靠他们父子俩冲，家里没事儿找事儿。 “我消停，你对得起我么！” “我弟弟说什么你为什么不答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别在让他来找我！” 看着面前的孙章，刘天豪从日复一日的可怜与担心中渐渐升起了几分不耐烦。这也不是刘天豪的错，他能做的都做了，孙章的病不是他害的，孙章的病他治不了。 可孙章一次又一次的闹，却让刘天豪难以再忍受下去…… 推开门，走了出去，刘天豪再一次走向了那家熟悉的大排档，打算喝个半醉，再去迎迎从学校回来的儿子。 第113章 截然不同 秋日的冷风顺着顺着大排档所在的狭窄通道，呼啸着把穿透薄衣，吹的人一阵发抖。 “啊切”刘天豪打了个喷嚏，冰镇啤酒依旧不要命的往肚子里灌…… 到了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看不见刘天豪的刘骏晗径自回了家，以为会在半路上看见满头烦闷的刘天豪。 谁知道等到回了家，除了一地狼藉和把自己弄得一团乱糟的孙章，刘骏晗连父亲的影子都没看见。 救护车的声音靠近又远离，刘骏晗担心父亲别是喝多了出了什么事儿，就听见自家门铃儿急促的响起。 “谁啊？”刘骏晗一边儿喊着，一边儿匆匆忙忙穿着拖鞋往门口走。 顺着猫眼儿往出一看，就看见在门外喝的晕晕乎乎的刘天豪，以及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连忙打开门，这才认出刘天豪身边的人正是刘莉莉。 醉的五迷三道的刘天豪吐了一身，刘莉莉在一边儿倚着门框，扶着刘天豪，举止上有些亲昵。 刘骏晗没在意，朋友的母亲好心帮忙，自己再去怀疑有的没的，当真是不合适了。 “我不走，我不回家！”刘天豪喝醉了，推着门框，死活也不肯进门儿。 “该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刘莉莉劝着，顺带着瞅着刘骏晗的脸色。 刘骏晗被刘莉莉的眼神看的一激灵，不知道从哪儿升起一股厌烦，连拉带拽的就要把刘天豪弄进屋：“爸，您赶紧进屋吧，在门口儿叫什么事儿？” 刘天豪摇头晃脑，动作浮夸。饶是秋风瑟瑟，脸上醉酒的红晕还没有消退。一只手扒着门框，一只手来回挥舞着。 “我**的才不回去！” “家路那哈，一天天……的，没……完没了！”刘天豪酒劲儿上来，舌头直打卷儿，说话也不利索了，断句奇奇怪怪。 不过刘骏晗倒是听懂了——自己的父亲嫌母亲一天天神经有问题，还对外面认怂，对家里无理取闹。而且，以刘天豪说话的口吻，想必是一路上和刘莉莉诉了很久的苦。 想到这儿，刘骏晗不禁有些苦恼，俗话说得好，“家丑不能外扬。”母亲孙章这个状态，父子俩关起门儿来埋怨完了，生活还得继续，但传到了外面儿，不但没意义，还会招惹祸端。 更何况，就郭畅这位亲生母亲，连郭畅自己都承认：‘那就是嘴里没把门儿的，什么八卦都往外传！’ “爸，您回屋再说！”刘骏晗有些不耐烦了，想着赶紧把刘天豪拉回家醒酒才是。 对于刘莉莉那边儿，刘骏晗也好言好语的下了逐客令，“刘阿姨，您走吧，我照顾我爸就行了，不打扰您了。” 刘莉莉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电梯门口。 “今天的事儿谢谢您了，以后您要是再看见我爸，就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刘骏晗往门外送了两步，既然全了礼数，又把该说的说到了。 刘骏晗不想父亲刘天豪和刘莉莉走的太近。刘莉莉这个人，小心思活络的很，根本不是表面儿上装出来的那个样子。 更何况刘天豪有孙章、有自己，和刘莉莉那种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的，叫同学看见也不是什么事儿。 “别走，莉莉你……陪，陪我！”刘天豪的酒劲儿还没过去，张口就对着电梯那边儿喊着。 刘骏晗一听，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爸！” 捂住了父亲刘天豪的嘴，想着办法把刘天豪往屋里拽，刚拉进屋，赶紧把门一关。 谁知道刘天豪刚回来就吐了一地，把刘骏晗刚刚好不容收拾干净的地面又给弄的一团乱糟。 刘骏晗还来不及头疼，另一边的孙章从睡梦中被吵醒。 “你**喝多了就别**回来！” 愣了半刻，方才睡得很沉的孙章，反应过来刘天豪现在的状态，当时就急了，满嘴不干净的就开始骂了起来。 刘天豪的酒劲儿依旧没有醒过来，上晚自习会来还没有来得及换校服的刘骏晗扶着父亲，又被吐了一身。 这是喝了多少酒？刘骏晗不禁诽腹，就算是心情在不好也不能拿自己身体乱糟蹋！ “你**的连我话都听不进去？”孙章的狂躁到达了极点，冲到刘天豪身边儿，照着脸上就打了一巴掌。 这一大耳帖子，可算是把酒醉中的刘天豪给打醒了，头一歪，脸上瞬间就肿了。 刚喝了那么多酒，血液循环正快，那脸上顿时就是清清楚楚的五个手指印儿，还肿起来几毫米高。 一者到了极致，就转换为了另一者，孙章从极度狂躁的状态下转换成了极度的恐慌。 孙章开始紧张，担心刘天豪会不会不要自己，满脸愁容的又去家里放药的地方拿药，小心翼翼的要给刘天豪脸上涂药。 嘴里没完没了的叨唠着，“对不起、对不起……” 刘天豪被打懵了，等到缓过神儿来，就有看到现在模样的孙章。不会对媳妇儿动手的刘天豪只好把愤怒发泄到了孙章手里的云南白药上。 铝制的药瓶儿被打翻，掉到了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随后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儿，来回晃了三晃，停在了瓷砖的一条缝儿上。 孙章愣住了，随后跪到了地上，拉着刘天豪的裤腿脚儿，哭的撕心裂肺，“我错了，我错了，别……” 等到刘天豪和儿子刘骏晗反应过来孙章在做什么的时候，一齐把孙章拉了起来。 “我……”孙章又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章的焦虑症可能一定程度上已经和双向感情障碍症合并在了一起，有的时候还会做出自残的行为。 当然，孙章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疾病，医院的医生也不能下结论。几次专家会诊，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定的诊断。 “离婚吧，明天就去办手续。” 看着孙章的样子，刘天豪说的平静。这样一地鸡毛的生活，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对于自己、对于孙章，甚至对于儿子，可以说都没有什么好作用。 刘天豪没有心情再去回忆曾经的日子，怕自己狠不下心来，最后给刘骏晗人生重要的一年，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 刘骏晗长大了，对于父母离婚这件事并不在意，长辈的事儿，自己没必要插手。更何况，如果结果对双方都好，那何必维持着这种没有意义的婚姻关系？ 楼下又是一阵警笛的声音，一天听到三次不同的警笛，刘骏晗不禁有些条件反射。向窗下看去，还好只是阻拦几位闯红灯的外卖员…… 第114章 圆月晴明 说来也是巧，刘骏晗今儿算是把三种警笛一日听全了，还偏生都有些连带关系。 白天学校着火的消防警笛就不用说了，就连刘骏晗刚回家就听见的那救护车声儿，虽说与刘骏晗没有直接关系，但确实和刚刚的楼下的警笛一样，有着间接联系。 方才刘骏晗点了外卖，迫于时间的限制，外卖小哥儿只好拼了命的跑，要不这单子非但白接不说，很有可能还得倒找钱儿。 至于这救护车，与刘骏晗的关系倒是更远一些——上面坐的是刘骏晗好哥们儿张宇轩的外祖父母。 “你要是没功夫就算了，反正你也姓张，不愿意管我们这老头老太太的，也没关系。” 赵建国想要让闺女赵梅来陪着突发脑淤血的李红，生怕李红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临走的时候，连孩子最后一面都看不见。 当然，有之前的一件件事儿，父女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僵，赵建国虽说一次次帮了闺女，但又不愿意让赵梅知道。 到现在那更是一不愿意拉下老脸要闺女过来陪护，二怕闺女那边儿店面太忙，还得照顾孙子，这一过来，全都耽误了。 当然，这些担忧赵建国非但不会说，嘴里还不饶人。 好不容易等到李红都已经推出急救室，脱离了生命危险，才下定决心给孙子张宇轩打了个电话，嘴里更是每一句好话儿。 “姥爷，您和姥姥怎么了？”张宇轩也不在乎赵建国怎么说。 张宇轩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傻，或者说很细致，亲眼看着赵建国一次次帮助自己，帮助母亲赵梅，怎么不知道外祖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别叫我姥爷，谁是你姥爷？你们张家的子孙，我是不会认的！”赵建国讨厌，甚至说是恨张霄霆。 赵建国总觉得是张霄霆毁了女儿一辈子。如果没有张霄霆的甜言蜜语，自家女儿怎可能陪着他高中辍学练摊儿？ 怎么可能过的清清苦苦的，有了孩子还被丈夫抛弃，欠了一屁股的债，差点儿流产伤了身体？ 怎么会没了大好前途不说，还找了个没良心的丈夫？ 赵建国不怕女儿找个没钱没房的，尽管也许会对这样的姑爷看不上眼，但是也不会真的厌恶到哪儿去。 心里越想越气，赵建国便把心里的怨都迁怒到了孙子身上。 出了李红的劝慰，其实赵建国也劝过自己，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哪里有把上一辈儿的恩怨放到下一辈儿的？再说了，毕竟孩子也有自己家一半儿几因为，不会不好到哪儿去。 私下里打听过，张宇轩在学校不学无术，还和一群学校里的混日子的学生混在一起，这样一来赵建国对于张宇轩的印象就彻底没有任何好感了。 虽说张宇轩后面改变很大，但赵建国未免先入为主。而且赵建国嘴硬这件事儿，是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否则这么些年了，和赵梅的关系，早就该缓和了。 “我和……” “我和你姥姥在协和医院。” 犹豫了半天，赵建国想不出什么词儿来，这才说出口，话说完又添了一句，“是你姥姥认你，我可不认。” “好，我现在过去。” “得了吧，你作业……”像起孙子已经到了高三，赵建国也不禁怔忡，日子过得可真快。 “姥爷您放心，我作业在学校写完了，我可以拿着书过去复习，谢谢您关心。” “我可没说是关心你，怕你过来折腾你姥姥罢了。” 赵建国在电话那头儿点了点头，干咳了两声儿，别别扭扭的声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生涩的谎言有些好笑，听到张宇轩的耳朵里，却又多了几分亲切和感动。 协和医院在京城乃至全国都有名儿的很，导航都不用查，张宇轩自己都知道路。不过如今的状态，张宇轩打算带着母亲打车过去。 临挂断电话，赵建国又补了一句，“别让你妈知道……” “要是听见了，过来就过来吧。” 赵建国别别扭扭的把电话掐断，这边听着的张宇轩先是为母亲和姥爷高兴，又开始担忧起姥姥的身体，急急忙忙叫了正在手机上买教材的赵梅。 二话不说，打了电话冲向协和医院，母子俩人一路上都望着窗外，心思各异。 疾驰的出租车在长安街上赶上了第一个绿灯之后，便一路顺风。 十点多的长安街比晚高峰和节假日的时候宁静了不知道多少，路上没有什么汽车，还大多是属于长安街记忆里那几辆开行了几十年的公交车，倒是来来往往刷里程的自行车不少。 街道两侧暗金色的护栏，映衬着明亮的华灯。华灯下面，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不禁叫人舍去去一切文墨，只剩下脱口而出的“好看”，而这好看的背后，更是盛世的安泰。 天上的圆月、街上的华灯，无一不是盛世下的团圆，静谧中透露着幸福，幸福的背后，藏着幸运。 华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圆满洁净。 张宇轩恍然想起，今夜已经是十四，明日的中秋，仁萃学校大发善心的给高三生放了假，比起其他学校，可以说仁慈了许多，让高三的老师和学生都能够缓下一口气来，继续再战。 秋夜的凉风顺着窗户涌进来，张宇轩心里却暖暖的。两侧的建筑物向后方排排而去，几十年的新旧就在眼前更迭。 有曾经三环都可以听见、看见的电报大楼，有全国人民都来参观游览的首博、国博、天安门、纪念碑，也有彻夜灯火通明的王府井商圈…… 出租车顺着王府井，往北一转，再一掉头，就到了协和医院的大楼。 协和医院的灰墙绿瓦很是显眼，比起周边林立的高楼和一般医院的方正死板，多了几分古老。 协和不单单可以说是全国文明，甚至在国际都有一定地位，不单是水平，同样是因为历史。 在近百年前那个医疗条件匮乏而混乱的年代，北京协和医学堂在一位美国资本家和清政府的支持下得到发展。 虽说资本家最根本的目的在于盈利，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医学和医者，就如同加拿大籍的白求恩先生那样。为医，是没有国界的。 想起如今的医学深造壁垒，再想想被某些国家非法控制的中国同胞，张宇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家国大事，心中有却做不了什么的感觉，当真是无助至极。 第115章 金秋团圆 圆月高悬，秋风将夜空清扫的很干净，连一丝云都看不见。 星星藏起头来，回到了各自的家园，好像只剩下广寒宫里的嫦娥与玉兔相望无言。 正是金秋好岁月，人间处处团圆节。大多数单位放了假，维持着京城城市运转，乃至于整个中国各家团圆的交通行业、警察医生，依旧在工作岗位上坚守。 “来，吃月饼吃月饼！”苏志强招呼着李娟和苏云霁。 一层厚厚的巧克力包裹着里面的冰激凌，月饼的外皮上，点缀了几朵小巧的白粉色巧克力花，通体的紫色带来几分神秘。 月饼好看，也很有创意，又是苏云霁爱吃的冰激凌，没两口就干掉了一块儿。 “少吃点儿，钱花的起，到时候身体吃坏了。”李娟看着直起急，“你倒时候再吃病了！” 苏云霁悻悻的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月饼，吃起了别的菜。 “你让孩子吃呗，冰箱里还不少呢，买时候你哪儿去了？”苏志强也是无奈，苏云霁和李娟看着这冰激凌店里做活动，又觉得好吃，一样儿买了一盒儿回来。 那一盒盒儿的，五块儿的、七块儿的……足足得有三十多块儿。你说你都买了，不吃还扔了？ “没那么快过期，一天吃一块儿得了，吃那么多到时候老了谁不舒服谁知道。买了又不一天都吃了的！” 说完，李娟看着一个劲儿塞菜，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云霁开了口，“不是妈不让你吃，你想想妈当年就是吃，吃到现在，吹个风都头疼、胃疼。” “妈不是不让你吃，剩下那些你慢慢儿吃，一天最多吃两块儿，又没人和你抢。” 说通了苏云霁，一家人继续吃着一桌子菜。 苏云霁再懂事儿成熟，也还是个孩子，哪怕大人都有贪嘴的时候，这种事儿李娟是不会说什么的。 吃完了饭，苏家一家三口儿就和王蕙兰夫妇俩打起了视频电话。 老两口儿活得比苏志强一家三口儿还自在，这不又跟着养老院出门儿旅游了么？ 说是养老院带着先去苏杭，再去湘赣，玩儿上一大圈儿，赶着国庆之前会京城。省的到时候来京城看升旗之类的游客多，一群老人还得和其他旅客抢着排队。 如果说坐高铁，从湘赣会来，少说要六个小时，别说是老人了，就是小年轻儿，估计也得坐个腰酸腿疼。 一辆车上的商务座，加上一头儿一尾，也就三十多个，就算是都买下来，也根本不够养老院老人做的。更何况很多商旅客人和带着老人小孩儿的旅客，也早早就会定走不少。 一等座和二等座差不到哪儿去，会买的就知道，买一等座可以说是最亏的了。 如此一来，养老院只能带着一群老人坐动车。 每家儿都给养老院交着不少钱，赶上旅游活动，还得再花钱，养老院肯定不可能让老人睡硬卧。 现在生活水平都高了，特快、动车这类车的高软取消了不少，软卧更是经常脱销，养老院都是搭在旅行社上才买得到。 不过这些本来需要苏志强夫妇俩和老两口儿考虑的事儿，如今算是都交给了养老院，也算是不错。 老两口儿玩的开心，乐乐呵呵，苏志强夫妇俩也放心，能踏踏实实工作，两好儿并一好儿。 说实在的，在现代社会，老人没有老年痴呆，没瘫痪在床，不少子女就已经很感动了。这也不是说不孝，毕竟如今社会的担子，主要就中年人的身上。 作为社会的顶梁柱和家里的顶梁柱，放到现在的中年人身上关于家庭的担子可不只是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国家鼓励多生的政策。有这么开明健康的父母，苏志强和李娟也算是省心。 少点儿负担，对谁都好！ 也许是因为团圆的人心境不同，月顺着窗户洒在屋里，那种淡淡的黄色的光芒，并不是《静夜思》里面那样“疑是地上霜”的凄凉苦寒，反而如阳光那样温馨柔和。 如果说李白寓情于景，有了‘思故乡’的《静夜思》，那么现在的刘天豪父子恐怕就会因为有家能回，却不愿意回的苦闷，写出两首《静夜思?反其道而用之》了。 孙章的病越来越严重，每天睡觉都睡得很轻，哪怕连摔带打闹腾了一天，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给吵醒了。 眼看着一天天饭吃不下去、觉睡不好，孙章的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去，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小，医生怀疑是产生了抗药性。 六院、安定都是京城有名儿的精神疾病医院，现在刘天豪父子拉着孙章去哪家，医生也诊不出具体的病症，孙章也越发的讳疾忌医，约好了的心理医生也不肯去看。 大中秋的，好不容易孙章消停会儿，孙家人又来家里无理取闹，还号称是什么“中秋团圆”。 刘天豪受不了孙章那副自己怎么撑腰都小心翼翼的模样，给因病浑身疼痛的孙章拿了点儿止疼片儿，回头进屋自闭去了。 刘骏晗被留下一个人面对孙家人和孙章，脾气一上来，管你谁是谁？ “您们现在给我从我们家出去。” “不是看不上我妈么？那我告诉您们，没有我妈，您们那好孙子也进不来京城学习。” 您字儿的学问一上来，饶是孙家人听出别扭，也听不懂刘骏晗到底想表达什么，在屋里一通儿瞎嚷嚷。 “大晚上的，让不让人过了？大中秋消停会儿！”楼上的男士和家人团聚的心情都被孙家人给打乱了，一家人闹心的要死。 “您瞧见没，我们家这点儿事儿连邻居都烦了，您有没有点儿……” 刘骏晗的话没说完，孙家人又是一阵骂骂咧咧，“你个小畜生，嘴里有没有长幼尊卑？” “你娘就是个赔钱货，你这个小畜生，气死我了！” 得嘞，不和“畜生祖宗”一般见识。刘骏晗懒得搭理孙家人这种没素质，还连自己都骂进去的行为，自当他们自己骂自己。 “都是我，教育的你没大没小，我真是……” 孙章面对孙家人，可以说让人觉得可怜，但可恨却越发的占据更大的成分，至于刘天豪父子的感受，估计就只剩下了心寒。 就这样，刘骏晗被孙章挤兑的摔门而出，刘天豪顺着窗户看见楼下儿子的身影，没过多久也出了门，直奔那家在秋后依旧开着的大排档去了。 第116章 闲言四起 “你听说了么？就那个一班还不是二班那个刘骏晗，他妈好像是个神经病！”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二班那个么，我听说了。” 两个男生在厕所门口的洗手间说着闲话，八卦这种东西可不是女生的专属，有时候男生说起来，可比女生可怕的多！ “哎呦，你瞧瞧，这不是在门口呢么。”刘骏晗正好儿路过，没听清里面男生说了什么。 现在社会有不少男性嘴碎的很，一天天的学习不好好学，天天就在哪儿传闲话，讨论这圈儿那圈儿的八卦。当然，自然也不乏女性，在这件事上，男女平等。 刘骏晗没在意，一进班就看见从六班匆匆过来的郭畅，“兄弟，你妈怎么样了？” “啊？我妈？”刘骏晗是真没反应过来，毕竟哥们儿之间很多时候除非聊起来，谁也不会主动开口问别人家的事儿，有事儿帮忙是真的，但平时谁去打听人家自家的事儿？ 郭畅还以为刘骏晗是和周围的人装傻，拉着刘骏晗到二班找了张宇轩，“哥们儿，我知道他们外面儿瞎传，但有什么事儿你和哥们儿们说，我们不往出传，有事儿能给你搭把手儿。” “就是，兄弟有事儿一起扛。”张宇轩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不是，我是真没听懂，谁传啊，什么事儿啊？”刘骏晗是彻底愣了，“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郭畅和张宇轩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年级里传的都和热窑似的了，当事人居然来一个不知道？ “不是，你俩倒是说话啊，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刘骏晗低着头，挠了挠头，缓解了一下尴尬，面部表情连睫毛都带着疑惑。 “年级里传的都热窑似的了，你不知道？”郭畅把心里想的，张嘴就说了出来。 “我可不是不知道么，我要知道问你干什么？”刘骏晗也是奇了个怪了，今儿这俩哥们儿是怎么了，说个话还欲言又止的。 “你不说我知道你说什么？奇了个怪了，你俩今儿这问问问的，你俩不说怎么回事儿，让我这儿阅读理解呢？你俩不知道我语文不好么，还让我阅读理解？” “不是，你俩语文不也那么回事儿么，怎么这会儿倒是挺像那出题人的，说话也不说完整了……” 京城人遇上那种合得来的，聊高兴了会话多，有时候真紧张了，连说带解释起来，话也不少，刘骏晗现在就是后者，为了缓解自身这种紧张，这话就没完了。 “年级里不知道谁传开的，说是你母亲……神经有点儿问题。” 刘骏晗这么一听，彻底愣了。 “不是，谁传的？” “你先别急，这事儿我都快见一个就想揍一个了，瞎传这个不是欠骂呢么？”郭畅一边安慰着哥们儿，一边儿气啡儿啡儿的在一边儿瞪着眼睛跟空气作对。 “我当初瞎说八道，不懂事儿。现在大家都高三了，还传的满年级都知道了，不带这么干的。”想起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郭畅也不禁有些愧疚。 “就是，哪儿有拿这个瞎传的，平时起个外号儿什么的。”张宇轩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你当初也是，哪儿有……” 俩人搁这儿说了半天，也不见刘骏晗说话，郭畅直来直去的开了口，“不是，阿姨不会真的精……身体不太好吧？” 刘骏晗点了点头，也不瞒着哥们儿，“还不是她那亲爹、亲妈、亲弟弟？” “搁我我也得疯了。” 刘骏晗也没细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俩哥们儿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什么都没说。 “得了，这事儿你们甭管了，让他们说去，把我气急了，跟他们死磕！” 刘骏晗说着，扭头儿就走了，赶上上课铃儿正好打响，俩哥们儿也只好连跑带喘的跑回了班，没办法管刘骏晗到底打算干什么，只是这心里，都多少有些不放心。 认识这么多年，俩人都知道刘骏晗脾气不算暴，能这么撂话儿，还真是第一次，看那样子，估计是要码菜。 一边儿担心哥们儿别真干出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到时候不好收手，一边儿默默的给那边儿嘴碎的默了个哀。 如果按有些人说的，只要打人就算校园欺凌，那未免太欺负人了些。有些人那种嘴欠的人，癞蛤蟆掉脚面，能隔应死谁。 更何况现在法律也规定，言语上的各种对他人造成心里伤害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校园欺凌”，俩哥们儿也就没担心兄弟最后挨欺负还手还成了没理。 只是两人没想到，这件事儿背后牵扯过多，甚至到最后连他们当中有的人都牵扯了进去，这事儿闹得，也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这一天里，俩哥们儿都是魂不守舍的担心着刘骏晗，可惜一下课就怎么着都找不着人，看那样子是不打算把他们牵扯进去。 一天过去，这闲话儿是越传越远，全年级都多多少少知道了，就差没让低年级都听说。 据说学校因为这事儿找了学生去问，一来二去传的太多了，也不知道最开始的版本是怎么样，更不知道是打谁嘴里传出来的了。 学校没办法，你说那不传闲话儿的学生听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正义点儿的，喊两句，‘都高三了，闲的天天难受吧，不想学习回家传去。’ 可这传闲话儿的，那就是老师盯着不敢，一扭头儿，敢给你屏蔽了老师，发到朋友圈儿去！ 正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如果说学不学习，违不违法还是学校能够管理和教育的，这传闲话儿，那就是谁都管不住的。 学校老师说：“你这是污蔑他人，损害他人名誉。” 那传闲话儿的就敢怼回去，来一句：“这是我言论自由，你一个老师老管我干什么？” 这还真的是现在老师没威严，别的地儿不敢说，京城老师苦法律与学生已久，天天的说不能说，这不能讲，那不能急，一天天伺候学生都和伺候祖宗似的。 别说和古代似的打打罚罚还得感谢师恩了，现在京城老师就和孙子似的，不敢招学生。尽管法律在逐渐完善，但这种尊师重道的回归，却是任重而道远。 如此一来，学校老师不敢管，好心同学管不住，家里家长更不会管，剩下的就只有受害者自己受着，或者是奋起反击了。 第117章 事态发展 一整天平静无波，郭畅这大大咧咧的，也就放下了心。倒是张宇轩，心里总觉得多多少少是别扭，认识刘骏晗这么多年，他深知刘骏晗的脾气。 小事儿忍着，大事儿脾气一上来，那可不管你是谁了！ 郭畅心大，什么细节啊乱七八糟的可能还注意注意，对于别人的心情心性向来不怎么注意，或者说注意了也感受不明白，就那种典型儿的情商为零。 “走了哥们儿，打半个小时篮球儿再回家。”郭畅一下课就窜到了一班门口儿，知道刘骏晗肯定心情不好，就只招呼张宇轩了。 “不了……”张宇轩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张宇轩之所以拒绝，一是因为家里母亲赵梅还等着张宇轩。 二是因为张宇轩和刘骏晗的班就挨着，知道二班传成什么样子了，刚看刘骏晗半天不出班，指不定要干什么，到时候自己得拦着点儿。 之前因为教室短缺，一班一直不和整个儿年级在同一楼层，到了高三，学校为了高三年级方便，把四层的会议室也变成了教室来用。 郭畅叹了口气，拉着张宇轩就往楼下走，“行吧，那咱们一起出门儿。” 临到楼梯口儿，俩孩子往下走，就听见俩老师念叨着上楼，其中一个就是二班班主任。 “你说你们二班刘骏晗那孩子也是可怜，家里真的假的，怎么被人家给传学校来了，这孩子高三可怎么办啊？” “今儿我上课，看着那孩子一直魂不守舍的。”说这话的是个张宇轩和郭畅都不认识的选课老师，听这话应该是脚刘骏晗。 “虽说这孩子高一那会儿混不吝的，后来也慢慢知道学习了。”二班班主任也附和道，“好不容易这高三进状态了，来这么一茬儿，好好一孩子，到时候都给毁了！” “今儿为这事儿我头疼一天了，管也管不住，你说联系家长吧，这不远传越远了么？”二班班主任无奈的摇摇头，“我是真没办法了……” “到时候旁敲侧击的劝劝你们班刘骏晗吧，孩子这时候儿心里敏感，可别真出什么事儿了。” “哎……”两个老师无奈的顺着楼道往办公室走了过去。 郭畅和张宇轩往楼下走着，只听见二班班主任好像在二班门口儿对着里面儿说了两句。 越走越远，俩孩子也听不见楼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说咱晚上问问合适么？”郭畅听完俩个老师的谈话，决定问问张宇轩的意见。 一路走到车棚儿，取了自行车推着，张宇轩思考良久，这才说到：“我也不知道，本身他就心里够不舒服的了，咱俩别没事儿添乱了。” “到时候我问问我妈，看看……”张宇轩提了一嘴，突然想起郭畅家长那里现在也是一团乱糟，干脆闭了嘴。 “到时候晚上回了家我联系你吧，再看看，我想到怎么办就联系你。”张宇轩推着车快走了两步。 临到校门口儿，回过头来叮嘱了郭畅一句：“你到时候可别急着窜儿窜儿的，没商量就去说话，到时候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就不是你关心不关心的事儿了。” 郭畅听着张宇轩这么一‘吓唬’，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行吧，行吧，我知道了。” 俩孩子不同路，就这么出了校门以后分道扬镳。郭畅一片腿骑到车上，顺着自行车道就骑回家去了。 张宇轩也骑上车，顺着相反的方向骑去，回头看了看，见郭畅骑的远了，就又停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知道想了点儿什么。 另一边，老师们已经收拾着东西，准备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 出于让每个学生有自己的自由规划，晚自习并不是必须参与。 像六班里叶清欢就选择了回家学习，自打不报班儿以后，叶清欢的自学能力也提高了上来，按叶清欢自己的话来说“小学的时候不报班儿，我不是照样儿学的好好儿的？” 钱一达就是高兴就来，不高兴就算。就连王党心也是时不时请假回家自习。 仁萃学校这个制度很好，每个孩子都可以适应自己的速度，老师也可以相对轻松一点儿。 今儿本来不是二班班主任值晚自习的班儿，但是班里发生了那种事儿，在班主任自己的要求和学校的安排下，老师们就换了一天工作时间。 顺着六班教室检查到一班，每个班都已经关了灯，拉了窗帘儿，顺着门看进去，也没看见谁还在班里。 值班的老师放了心，回去关了办公室里的灯，又锁了门，聊着天儿下了楼。 此时，校门口不远处一处老旧居民区的监控死角处，众人担心着的刘骏晗正薅着一个男生的衣服领子，目光赤红。 “你**的从哪儿听来的？” 这块儿是个死胡同儿，里面还有两个男生，这会儿已经吓得什么似的，缩在墙角儿，颤颤巍巍的。 刘骏晗身后还跟着三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老大，您交代的人都在这儿了，您放心，肯定不让他们跑了！” 说话的赫然是那天追了刘骏晗一路儿，最后被一板儿砖拍怕了了混混头儿。 “行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就行了，不用你们动手儿。”刘骏晗也不是傻子，这群混混真动了手儿，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校园事件了，再往上上升，自己估计得少管所里待着了。 “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没必要做绝了吧？”刘骏晗拎着领子的，正是今儿早上在厕所里造谣造的最欢的那一个。 通过一整天的摸排，刘骏晗牵出了这其中传得最凶的几个，打算用和上次解决那混混老大一样的办法，解决闹得最欢的，把这件事儿给掐灭了。 “你们不绝么？一天天的嘴碎的和什么似的，没完没了。”刘骏晗本身就讨厌这种嘴碎的，有话直说，背后废话，是怂还挑事儿，最欠了！ 眼看着没多大用，讲了一番道理之后，刘骏晗连在场的三挨个儿揍了一遍。 没想到这群嘴碎的，这时候还挺硬气，嘴里一直没消停。 “你妈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 刘骏晗实在听不下去，孙章神经有问题也是事出有因，他们一群外人，没有资格指责自己的母亲。 抄起路边儿准备好的板儿砖，“你们告诉我，到底这事儿是谁传出来的，就算了，要是不说……” “刘骏晗，你给我住手！” 胡同口儿站着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往里面喊了一句，自行车头的灯照亮了一片黑暗的死胡同儿。 第118章 意外忽至 【爸：娟儿啊，你妈出事儿了，我们爬山，她摔了一下儿，现在送医院了！】 可能是怕打扰李娟和苏志强上班，苏卫国没有发送语音聊天，而是特意转成文字，才发送给了李娟。 殊不知养老院早已经联系过了苏志强夫妇俩。 【李娟：爸，您和妈现在没什么事儿吧？严重么？我们现在订机票，我让志强先过去。】 李娟没有提自己的问题，因为高三的学生是她不能轻易放下的，只好让现在教着高一的苏志强，坐飞机去找苏卫国夫妇俩。 【爸：医生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拍片子说是腿骨折了。】 不知道是不是麻烦了身边的人帮忙打字，苏卫国很快回复了李娟的微信。 【爸：你们别过来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儿。工作上的事儿可别耽误了，你们都是老师，学生们重要。你妈这边儿有我照顾。】 尽管苏卫国这么说，但是李娟和苏志强怎么可能不担心？ 别说都骨折了，这岁数的老人，最怕的就是摔倒。不知道多少老人的生命都是止于这一摔！ 李娟担心苏志强自然更担心，夫妻俩商量着，赶紧给苏志强请个假，让学校安排一下，明天就让苏志强飞过去去看苏卫国夫妇俩。 “妈要是没什么事儿，我明儿晚上就买火车票会来，早上起来我直接去单位，你就别管我了。” 苏志强已经给学校请了假，说明了情况。学校让年级里别的老师带了课，让苏志强没有了后顾之忧。 ‘您别着急，课这边咱们解决的了，家里面安顿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学生们也会理解的，您放心。’学校的领导如是回道，很暖心，也很诚恳。 “行，我看一下，和不和爸说啊？”李娟知道作为退休教师的苏卫国，曾经在工作岗位上，那是哪怕那次患了肿瘤，都要坚持去给学生上课的。 苏志强显然同样对自家老头儿的德行十分了解：“别和爸说了，等我到哪儿我再联系他，省的他又着急，又不愿意我过去的。” 这地点养老院已经告诉了苏志强夫妇俩，也不用问苏卫国，倒是省了事儿。 “那让云霁跟着你？我怕你进站出站能给自己搞晕乎儿了。”这事儿算是定下了，李娟便开口问了句。 苏志强思考了片刻，旋即点头同意：“行吧，反正也让她歇歇，要不一天天的闷屋里学习，也没人带她出去散散心。” “那……”李娟又想起了更远的话题，措辞着开口，“这次以后，就把爸妈接回来吧，别让他们在去养老院住着了。” “到时候咱们也不是没有假期，寒、暑假，五一、十一的，带着他们出去转转，去哪儿玩儿，至少在咱们身边，心里也能踏实点儿。” 毕竟不是自己爸妈，就算是再亲，也不能自己下结论，李娟只好列出自己的理由，说给苏志强。 “行。”苏志强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这次我和他们好好儿谈谈，这会这俩老小孩儿再怎么耍赖我也不能听了。” 李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苏志强的做法，“嗯，要是没这事儿，爸妈他们老两口儿怎么玩儿去都没事儿，你说现在这，离着好几千公里，担心着急都看不见人。” “你好好劝劝爸妈，别着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李娟怕最后苏志强着了急，闹得不愉快。 “行，我知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苏志强说着，准备去里屋儿叫苏云霁，说说这件事儿，“再说，不还有闺女陪着呢么？那俩老小孩儿，最能听进去的就是云霁说话了。” “是不是，闺女？”拍了拍苏云霁的肩膀，看着奋笔疾书的闺女，苏志强骄傲的很！ 苏云霁一囧，手里的笔顿了顿，小脸儿也害羞的染上一丝绯红，“嗯……” “行了，别打扰闺女学习了，出来，咱俩聊聊怎么办，顺带着看看来回的飞机票、车票。” “我给你看看到底高铁方便，还是飞机方便。这飞机一来一回的，进站出站，浪费的时间就比火车候车多多了！” 苏志强又从屋里出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这都不是事儿，关键是那俩老小孩儿退休金不少，又不花咱俩的钱，人家拿着钱提腿儿就走，咱俩管不住可怎么办？” “还有我呢！”里屋的苏云霁听见了，喊了一声儿。 “行，还有你呢！”苏志强回头对着苏云霁屋门的方向应和道。 又回过头来看着李娟，一遍嘿嘿的笑着，一边说了句：“也是，还有咱闺女呢。” “就爸妈那脾气，你确定咱闺女能管的住？”李娟倒是不信，苏卫国夫妇俩打年轻就是爱玩儿的性子，要不是能玩儿到一起去，也不会最后走到一起结婚生子…… 苏志强想了想，这倒也是，苏卫国夫妇俩什么时候是那种能让人管的住的了？ “你说那能怎么办啊？” 李娟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喝了口水，苏志强灵感瞬息而至，把自己的问题给回答了。 “实在不行就让闺女跟着，也玩儿儿，这么多年上学没功夫出去好好玩，这不两全其美了么。” “也成，那就这么定了。” 商定好了后续的一切，李娟夫妇俩开始算计来回的车票。 不得不说，现在的高铁发展当真是迅速，苏卫国夫妇俩在一个小城市游玩，通了高铁，飞机却还得从旁边城市转火车。 一来二去一算计，反倒是高铁比飞机快了不少。 夜渐渐的深了，今夜的京城注定无眠。有的人依旧奔波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有的人在梦想里辗转反侧。 有的人瑟缩着，后悔自己图一时之快，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自己现在身处的状态。 有的人早就和家里报了信，今夜晚归，不必忧心。 当然，也有的人在小巷里对抗着，不知道青春的前路到底会是面前的黑暗，还是回过头去的光明前路。 第119章 前路不知 秋风渐渐凝滞，寒意溶入山河。有远行的人，不舍家乡的眷恋之感。也有就在家里的人，心却和家渐行渐远。 深夜，高悬的明月隐入浮云，只想着与夜色一同休憩，惫懒与冒出头来，与人们招摇。 十一点多的时候，刘骏晗依旧没有回家，赵梅也没有等会张宇轩。 【妈：你说晚点儿会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要是有什么事儿，和妈说，妈去接你。】 【妈：宇轩，你怎么不理妈了，有事儿的话你赶快说啊。】 【妈：十一点半了，宇轩你在哪儿？】 【妈：您好，要是您捡到了手机，您能回复一下么？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到现在没有回家，也不回我消息，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妈：宇轩？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会妈的微信？】 【妈：宇轩，怎么了，你要是再不回信，妈就去你们学校找你了。】 刚刚和刘骏晗对峙完的张宇轩自己花钱带着刘骏晗到了快餐店，两个好哥们儿相对无言，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张宇轩站起身来，打破了宁静，“我去再买一点儿吃的吧。” 手机上点好了单子，张宇轩往取餐台走去。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又不是火车站、景点之类整天都有人流量的地儿。 如此一来，这个快十二点的时候，肯定是没什么人了，就算是上夜班的服务员也是哈欠连天。 刘骏晗没说话，待在原地，手里拿着冷饮，一口一口的往下灌着，眼神只剩下一片空洞，没人知道现在的刘俊晗心里想着什么。 【宇轩：妈，我没事儿，哥们儿心情不好，我在外面和他吃饭，让您担心了，马上我就回去】 【宇轩：要是太晚了，您就先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都挺大的了，管的了自己了。】 【妈：那就行，照顾好你自己，你哥们儿那边要是需要妈妈帮忙，妈随时过去，要是在外面吃了，妈就不给你留了。】 【宇轩：好，妈您先休息吧，这边我能解决。】 【妈：我等你回来再睡，我现在还得看看复习的东西，晚上有的还得问问你，你先和哥们儿那边，把事情处理好吧。】 【宇轩：好，我临回去和您说，您别担心，我这边肯定没事儿。】 【妈：好的。】 张宇轩在取餐台回了母亲的微信，拿了点好了的吃的去了又归，手里端着一盘子吃的，外带着两杯可乐，往桌子上轻轻一放。 “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算了，挺晚的了，吃完就回家吧。”张宇轩说着，递了一杯可乐给刘骏晗。 刘骏晗接了过去，开口回了一句，“好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那会儿吼的，还是下午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 “这件事儿他们家长肯定不可能过去，估计学校能保着你点儿。”张宇轩开了口，也没在意对面儿的人有没有听，“毕竟这件事儿是他们欺负人在先，怎么也是他们挑事儿。” “但你毕竟带了外校的混混，说低了也是聚众斗殴。而且你给人打的鼻青脸肿，能不给你个处分就不错。” “学校估计是得那他们先‘校园欺凌’说话，但是无论那边儿先做的这种校园欺凌的事儿，丢的都是学校的面子，学校不敢大张旗鼓的护着你。” “你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校外这群混混？你要是自己揍还好说，带着这么多外校的，就是占理也不占理了。” “到时候他们这群家长真的告到教育局去，吃亏的还不是你？” “到时候学校再怎么护着你这个本身的受害者，也是白搭，毕竟你这个牵扯到了校外的势力，他们咬死了，最后还是弄一个你校园欺凌。” “你说你也是，平时挺聪明的，咱们三个里，我觉得你怎么也比郭畅冷静点儿，你这个最后比郭畅还冲动。” “你早说你要这么做，还不如哥儿几个上了，至少还只是个校内事件。你这亏的没到十八，要不然人家家长给你来个涉黑，你这辈子都毁了。” 担心哥们儿这件事儿发生之后怎么办，张宇轩说起话来一直没停，念念叨叨也不觉得口渴，从头儿到尾，连口水都没喝。 “我知道，随便。”刘骏晗喝了口水，毫不在意道。 张宇轩又打算说些什么劝一劝刘骏晗，还没开口，刘骏晗喝了口可乐，就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都做了，还怕他们说么？大不了高中不毕业，大学不上了，我爸郊区还有好几套房，我收租金也饿不死！” “你别管了，我不愿意搭上你们，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你刚刚要是不过来，我也不会真把板儿砖拍下去，我就是想问问，是谁把这事儿传出去的。”刘骏晗说着拿出了手机。 “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aa，阿姨也着急了吧，你赶紧回去吧，别管我了，我到时候自己解决，不影响你们就行了。” 刘骏晗说着，打开了微信的转账页面儿，“多少钱？” “不要钱。”张宇轩觉得刘骏晗简直是不把自己当哥们儿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我走了，你自己解决吧。” 提起书包，也没等刘骏晗在说话，张宇轩直接下了楼，踹开车蹬子，骑上车就往家里骑去。 “爱怎么怎么地吧，我也管不了。”张宇轩自言自语的说着，心里依旧盘算着明儿个要是真的出什么事儿，自己可怎么帮忙。 刘骏晗一个人留在快餐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打扫干净，拿起手机，一点点儿的算着今儿张宇轩点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十八、三十七……一共应该是一百一十四块五，行了，给他发过去的。”一边儿念叨着，用qq转账把钱直接打到了张宇轩零钱里。 【刘骏晗：今儿个谢谢你，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解决，有什么事儿我做之前就想好了，哪怕退学，我也自己担着。】 刘骏晗在微信里给给张宇轩发着。 【刘骏晗：钱我给你转qq了，你再给我发回来也没意义，留着吧，今儿谢谢你了，替我和阿姨问个好。】 骑着车的张宇轩听到消息，停在路边，看了看，打了字又删，终究是什么也没回，继续骑上车，往家里骑去。 第120章 愈行愈远 出了门的刘天豪没有接到儿子刘骏晗。就这么一白天的功夫儿，刘天豪和孙章也过不踏实。 “离了算了。”临出门的刘天豪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要不是心疼孙章面对着孙家人那么一家子，又担心离婚影响孩子心情，自己早就想要和孙章一刀两断了。 这辈子刘天豪最烦的就是欺软怕硬，偏偏这孙章生了病以后就是欺软怕硬，孙家人那样欺负人，换来的却是孙章一味的忍让，自己辛辛苦苦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事儿，换来却是孙章的嫌弃与埋怨。 提早出了门，刘天豪再次去了那家大排档。过了中秋节，大排档全搬到了屋里面，天气冷了，还在外面是没有什么客人的。 说是啤酒撸串儿最舒服，其实喝着啤酒也吃不下去多少东西。 想着喝两瓶儿，解解心里的郁闷再去找儿子，谁知道这一喝就是四五瓶儿下肚。 喝的有点儿五迷三道的了，刘天豪就发现身边坐着一个女人。 “骏晗爸爸，好巧啊，又见面了。”刘天豪身边的女人正是刘莉莉，“也真是有缘分，怪不得我们孩子玩儿的也好呢。” “畅儿经常说咱们骏晗啊，就和亲兄弟似的，总是想着，哪天还不如拜个把子。”刘莉莉没有在意半醉的刘天豪有没有搭理自己，自顾自的说着。 喝多了酒的人，未免都有些许反应迟钝，“莉莉，是你啊！” 刘天豪说的亲热，甚至比现在的他对待孙章的态度还要好上不少，“最近是挺巧的，经常见面，确实是挺有缘的。” 一边说着，刘天豪拿起手里的手机，看了看表，顿时精神了起来，“哎呦，都这个点儿了，我得去接骏晗了，您跟着一起么？” “啊，哦……”刘莉莉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心里又想着什么。 “行啊，那咱们一去。我看骏晗爸爸你也喝多了，要不坐我车一起接孩子？”刘莉莉没说别的，什么郭畅根本不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什么郭畅从小学就是自己骑车回家。 甚至刘莉莉都不知到，现在郭畅有的时候懒了，或者赶上周末的时候，经常都是骑着个电动车就回了家，自行车都快成为了过去式。 “啊，会不会太麻烦您了，不用了，我打车去也行……还来得及，那孩子现在骑着个车就能回家，我也不用担心。” 尽管喝多了，京城人骨子里的礼貌和客气依旧在刘天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话这么一说，任谁听了，也会觉得这人地道。 刘莉莉皱了皱眉，眼眼镜往左下方一飘，手指碰了碰笑着的嘴唇，抹了一手的口红。 “不麻烦，不麻烦，孩子们都是朋友，有什么麻烦的！”也许是因为和郭伟鹏生活了这么些年，有或许是因为另有所图，刘莉莉的客气话儿也是张嘴就来。 “那实在是太麻烦您了，今儿个也是我的问题，和家里那位闹了点儿矛盾，哎……实在是麻烦您了，有时间您来我家吃一顿。” 懂事儿的已婚男性如果要感谢除了妻子以外的女性，那肯定都得是当着自家妻子的面儿，一是表示没有什么别的鸡零狗碎，二是也很好照顾客人的需求。 这种事儿不只是京城的特色，可以说是天下已婚男性都应该做到的。除非是双方都认识的朋友，也就罢了。 “啊……行吧，那麻烦骏晗爸爸了……”说实在的，如果能像微信里说话那样，加个“～”之类的符号，恐怕刘莉莉后半句话里的“跌宕起伏”已然凝为了实质。 “实在是麻烦您了。”刘天豪多多少少还是喝多了，没有风的秋天，除了冷了点儿，却依旧是唤不醒喝多了的人的。 连扶带靠的把刘天豪拉到了自己的小qq车上，刘莉莉把刘天豪扶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没有开开窗子，小qq里面的空气有限，氧气消耗的很快，喝多了的人不耍酒疯就很容易睡觉，刘天豪不知不觉中就在后排睡着了。 半个小时过去，从教室里走出来，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办的刘骏晗没有从密密麻麻的一群家长里寻找到本应该按时到来的父亲，心里的憋屈又提高了几分。 左看看，右看看，连父亲刘天豪的影子也没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刘骏晗又颤抖着手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发抖不是紧张，单纯是生气。刘骏晗怨恨那个把消息传出来的人，生气那群把话在学校传开的人。这时候的刘骏晗很无助，只希望和父亲谈一谈，自己该怎么办。 尽管和朋友撂了狠话儿，但是刘骏晗只不过是怕事态再发展下去影响到哥们儿，不愿意把兄弟们牵扯进来，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和同学们撕破脸。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候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ledisbusynow，pleaserediater.” 一中一英，两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把刘骏晗拉入了黑暗。 刘骏晗不死心，过了三分钟，又打了过去。同样的语音响起，彻底把刘骏晗心里最后一丝光明掐断。 如果说只是关机，还可以说是没电，如果说是“在忙”，一般来讲都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一次还可以骗自己是真的有人打了进来，两次…… 眼见着手机只剩下不到3%的电量，刘骏晗拨通了自己最不想拨通的电话。 这一次，刘骏晗的手依旧颤抖，这种颤抖不再是愤怒，而是愤慨和心寒。 “喂？老大？”对面儿叫的尊重，丝毫没有一点儿虚假。 刘骏晗半晌儿没说话，也许这些混混才是他的归宿吧？至少绝对的实力就可以换来地位和尊重，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羁绊与无奈…… “老大，怎么了？一年多……” “仁萃旁边那个老小区，你们找个没监控的地儿，给我堵俩人。” 刘骏晗很是平静，好像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 对面儿的小混混都是一愣，自己还从没见过把狠话说的这么平淡的人，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对面儿给自己下了任务。 “额，啊……好嘞老大，您请好儿吧！” 挂断电话，刘骏晗又回了班，开始收拾桌面和位兜儿里的书本与作业，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21章谁欢谁愁 秋风萧瑟，还未到金黄坠落的季节，很快还有个十一假期焕发生机。 此时京城的各大车站客流量过了中秋的小高峰，好没有冲上堪比春运的十一大高峰。 为了检测道路安全，给这高精密的车做保养和检查，高铁很少有凌晨出发的，最早的高铁也要六点左右发车。 于是乎，苏志强把自己和苏云霁送上高铁的同时，李娟也把自己送到了学校。 风可以扫净天上的层云，自然也可以把阴云拉到天边，顺着上方盖到地面，带来沉闷的压抑。 “嘶……”从床上醒来，刘天豪一阵头疼，宿醉的滋味很不好受。 抬眼看了看窗外，刘天豪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家中，“这是要下雨了？” 喃喃的自语，脑子和嘴配不上套，吐出来的话还停留在一分钟前。 “这是哪儿？”环视一周，一张中间凹陷下去的大床，上面一片凌乱，口红印、酒渍…… 还有，女人的衣服？ 刘天豪懵了，脑袋里好像瞬间炸开。昨天……自己喝多了，要接孩子……要接孩子，然后呢？然后…… 刘莉莉，刘莉莉…… 刘天豪意识到自己已经断片儿了，见到刘莉莉之后再做了什么，已经全都想不起来了。 整个屋子没有多大，灯都是昏黄的，周边围着几个苍蝇，扑腾蛾子扇着翅膀打在电灯上，拍下一片尘土，“噼噼啪啪”的声音搅的人心烦。 没用两分钟，刘天豪就顺着屋子来回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刘天豪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 “都这会儿了，儿子！” 如果说刘天豪刚刚是因为对于婚姻的忠贞，而不是因为爱情，而现在就不单单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更是与儿子之间的亲情。 看了看没电关机的手机，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刘天豪就冲回了家里。 “你**的还知道回来！你看看，和哪个女人鬼混了一晚上！” 刚进门儿，没有看到担心的妻子，反倒是一个塑料瓶子重重的砸在头上，当时就红了一大块儿。 “我***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还没等到刘天豪诉苦，孙章就开始了无尽的念叨。 刘天豪本来因为酒后断片儿，心里正愧疚，但孙章这么一没完没了，心里的愧疚就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你少说两句。”转过身去想要把手机充上电，刘天豪再次被孙章一巴掌拦住了去路。 “你**的是个畜生，刘骏晗也**的是个小畜生，你们果然是一家，昨天晚上全**的出去鬼混了！” 孙章和孙家人果然是一脉相承，把别人骂做“畜生”，那可都是张口就来！ 刘天豪寻思着孙章不高兴，骂自己也就罢了，连儿子也骂了，和那群看不上自己女儿的孙家人有什么区别？这火儿就上来了。 刘家的家教让刘天豪知道不能打女人，记得初中的时候和一个女生打了起来，回家就被父母教育了很久，还被拉着去道歉，刘天豪这辈子也不会和女性动手。 “走吧，离婚吧。”刘天豪下定了决心，“拿户口本儿、身份证、结婚证，该拿的都拿上。” 刘天豪一直心软，提了多少次离婚，也没真的去查查现在离婚都要带些什么，到现在也是让孙章自己准备。 说来也是巧，也许“离婚”两个字就是孙章情绪转变的一个切换钮，孙章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开始出现“抑郁紧张”的一面。 刘天豪见此，知道现在就是硬拉也把孙章拉不去民政局，在孙章的连拉带拽中跨过一地的碎片，进屋给手机充上电。 孙章还拉着刘天豪的衣角，赖在地上念叨着，哭的满世界都是鼻涕眼泪的，“别离婚，都是我的错。” 孙章甚至还左右开弓的扇了自己两巴掌。可能是小时候的阴影使然，孙章在感受到对方的不耐烦的时候，很容易应激的进行一些自残的行为。 手机刚充上电，电量还不足以维持手机开机，刘天豪又听了孙章刚刚所说刘天豪一夜未归的事儿，心里急得什么似的。 只好一边不耐烦的拉着孙章的手，不让孙章继续打下去，一边长按着开机键，看看有没有儿子发来的消息。 好不容易开了机，刘天豪看了一眼，连地上的孙章也不顾了，抬起腿就冲出了家门，“哐”的一声撞上了防盗门。 此时它地，同样焦急的还有在火车站迷了路的苏志强父女。 为了买到最早班次的高铁票，再加上有孩子跟着，李娟不放心，花大价钱给父女俩买了商务座。 商务座本身是有到站指引服务的，本身苏云霁觉得自己父女俩都路痴，不如在手机上预约一下，但架不住苏志强不好意思，打算自己看着室内地图找路。 谁知道地图对于这个小城市的室内建设并不完善，父女俩和盲头苍蝇似的一个劲儿乱撞。 看着前面的人顺利从“出口”走出，苏志强父女俩就跟在后面往出闯。 “这里是便捷换乘，麻烦您出示一下您下一程的火车票。”站务员说话很客气，拦下了两人，没有在意苏志强父女俩的的横冲直撞。 “爸，你看旁边儿，便捷换乘！”苏云霁指了指一边儿的指示牌，“我就说跟着大部队，您偏抄这个近道儿，得，越走越远了吧！” “没事儿，您们原路回去，顺着扶梯往下走，然后就能看见出站口了，没关系的，下回就知道了。”站务员看出父女俩的窘境，赶忙开口指挥路线。 “谢谢！” “谢谢，谢谢！”父女俩此起彼伏的谢过站务员，灰溜溜的去找了出站口。 从出站到打车，苏志强父女俩又是一路走一路问，光出站就花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父女俩坐到出租车上，好半天喘过气儿来，终于把地址告知司机之后才知道——原来走两步就到的地方，打了车反倒是走吊脚儿了！ “爸，别急，别急，奶奶不会有事儿的，您就放心吧。”苏云霁劝着父亲，其实自己心里也一直突突突的跳着。 “爸不着急，你爷爷都说了，医生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保养好了就没事儿了。”苏志强不知道是劝慰自己还是劝慰女儿，自顾自的说着，“这回啊，主要是劝他们回家。” 第122章 秋风落雨 “刘骏晗，你出来一下。” 早读时分，刘骏晗坐在教室，连书包里的东西都没拿出来，静静的盯着墙上的时钟，终于迎来了等待了一夜的审判。 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一双手微微颤抖着，拿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刘骏晗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老师看着也没有催促，这件事儿前因后果其实很明了，如果刘骏晗没有动手儿，叫家长过来处理，那么就是完全占理。这一动手儿，倒叫对面儿家长先告了状——亏的这几家家长只告了教育局，还在学校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缓缓移了几步，刘骏晗抬起头来，牙齿松开了咬着的下唇，兀自往前走着，根本没有理会四周射来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怎么了？”底下嘴碎的又开始四处询问着。事发突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就已经压抑不住。 瞪了一眼又开始八卦的学生，二班班主任带着走到门口儿的刘骏晗去了德育校长办公室。 班里又是一阵骚动，“你们看，那几个昨天闹得欢的，是不是都不在！” “是刘骏晗他们家家长找来了吧，这种事儿搁谁谁也不愿意啊！”不八卦的同学也跟着掺和了一句，“就告诉你们别老给人家瞎传，嘴都是闲的难受！” “别看今天闹得欢，小心以后拉清单！”不是哪儿又蹦出来一句。 “咚咚”语文老师敲了敲二班开着的门，一脸怒容的站在门口。 “上课了，别天天打听那些有的没的！”走上讲台，语文老师瞟了一眼底下依旧窃窃私语的学生，“一天天的，生怕事儿闹得不够大！” “都高三了，还要老师们强调多少遍学业为重，学业为重。有那个心思，放到学习上，早就突飞猛进了！” 一边说着，语文老师把手里的卷子往讲台桌上一扔，“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瞧瞧你们考的那都是什么？一天天净把心思放在烂七八糟的事儿上边，也不是知不知道自己是高三学生！” 语文老师嘛，心里想管的都能用语言恰当的表达出来，一句接着一句，一边儿讲着课，一边儿灌输着老一辈儿踏踏实实做事的三观。 “你们啊，稍微用点儿心，我都不用你们把心用在语文上面，什么数学、英语、选科！” “你们但凡用点儿心，把想别的那会儿功夫放上来，你们家长，我们这些做老师的，都能放多少心！” “再说了，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你们上教育局问问去，你们就算高低我一月也就那么点儿工资，你们考好了我也没有奖金。你们天天不学、不问，我还是该拿多少工资拿多少工资！” 确实，别的地儿不敢说，至少搁在京城，体制内的老师工资都是固定的，一节课时多少钱，什么职称多少钱，学生的成绩既不和职称挂钩，也不能带来任何奖金。 一转眼儿一节课就过去了，刘骏晗和几个座位上连书包都没出现的“事故双方”一直没有回班。 两节课……依旧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你们第一排、第三排的往前面坐坐，刘骏晗他们今儿应该且着才会回来了。”数学老师招呼着学生们往前坐，“你们好好儿听课，他们回来了也别问，一天天的老好奇好奇，什么都好奇！” 好不容易下了课，数学老师碰见了回办公室的二班班主任，“骏晗怎么样了，这孩子也是冲动，怎么能……” “我这不是下节有课么，到底怎么着还没个准数儿呢，刘骏晗还未成年，家长到现在也没来。”二班班主任喝了口水。 “我这劝了半天了，挨了打了那几个家长不依不饶，咬死了刘骏晗动手儿这件事儿。你说虽然是校外发生的，毕竟是校内事件的延续……” 二班班主任说着，也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刘骏晗这孩子也真行，冲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给人揍了，这会儿破罐子破摔，来个什么‘处分吧，我不在乎！’” “学校想护着，这孩子自己居然不在乎。” “孩子哪儿懂什么处分不处分，天天听着，不知道那是跟着档案一辈子的事儿！”数学老师叹了口气，“得了，你先上课去吧，这会儿组长陪着呢吧，你先放心吧，组长有办法。” 高三年级的年级组长正是二班和六班的语文老师，二班班主任想了想也就放了心，“还是得等家长来，要不这谈都没办法谈……” 二班班主任走向了物理选考的教室，仁萃学校教室不充足，为了满足学生们的选考需要，选科都是学生、老师跑班，行政班只是语数英和体育，如此一来倒是不难解释为什么八卦传的那么快了！ “哗啦……哗……” 阴沉沉罩着的天被撕破了一个口子，秋雨倾盆而下，被风裹挟着潲进了屋子里。 窗户边儿上，好久没有人浇过水的绿萝叶子上沾满了雨水。 “把窗户关上，愣着干什么呢！” 二班班主任抱着卷子进屋的那一刹那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狂风把蓝色的窗帘儿吹的高高扬起，甩到了靠窗的学生身上，打翻了窗畔的杯子…… 有的学生反应快，跨过好几条走道，冲过去关了窗户，有的学生还沉浸在课业当中，丝毫未觉。 二班班主任无奈，走过去关上窗户，又把窗帘儿拉平，这才低下头来看了看专心写作业的学生——哦！原来是在补昨天作业。 “咳咳，收一下儿吧，今天讲卷子，回家再补吧。”重新走上讲台，二班班主任又招呼了一句，“开下儿灯，窗帘儿拉上，别老往窗户外面儿看，下个雨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下雨？” 于此同时，一个身影拿着一把被风吹折了伞把儿，吹弯了伞骨儿的折叠伞的人冒着雨从校门口往教学楼冲了过来。 那人还没走到教学楼，浑身就已经被雨淋透，却丝毫没有在意。到了教学楼下，顺手把伞扔进了操场上的垃圾桶里，匆匆忙忙就往楼上赶。 “同学，麻烦问一下，德育处在哪儿？”沙哑的声音从狼狈的身影口中传出。 第123章 落雨无晴 “呵，打了人了，这做家长的才到！”刚一进德育校长办公室，浑身狼狈的刘天豪就听见了一位家长的奚落。 “这位家长您别冲动，您孩子的问题我们还没有说完。”一位学校领导拦了一把，“这件事儿刘骏晗同学动手儿确实不对，但您孩子在学校先侮辱同学这件事也是错在了前面，咱们一件一件都得说清楚。” “啊，我们家孩子不就嘴上说说么，也不至于掉块儿肉。”可能是护犊子，或者说孩子不在意对同学的伤害就来自于家长的灌输，这位家长言语之间也很是不讲道理。 “他那是校园欺凌，校园欺凌！”另一个家长也在旁边喊了起来，“您看看给我们家孩子打的，昨天哭了一晚上！” 另一位家长也加入了声讨学校的队伍，可谓是声势浩大，指责不断：“可不是么，我们告到教育局，教育局又给我打发到学校，你们学校怎么能偏袒行凶的呢！” 看着刘天豪的狼狈样子，德育赵校长让一位主任帮着刘天豪处理了一下，拿个吹风机吹吹，免得大秋天的感了冒。 “这件事儿学校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儿，在此情况下，尽量不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和未来。”德育校长好言解释。 这位德育校长正是上一次处理王党心和郭畅事件的赵校长，无论到底规章如何，其实到底哪个孩子才是挑事儿的，做老师的心里都有杆秤。 “凭什么他有未来？那种孩子就应该关到少管所里去，现在堵我们孩子，打我们孩子，将来谁知道会不会杀人放火！”三位家长中的一位拍案而起。 “他校园欺凌，就该退学！” 皱了皱眉头，德育赵校长示意这位家长稍安勿躁，站在原地郑重道：“如果您提起校园欺凌，那么我可以准确的告诉您，您们三位的孩子同样构成了校园欺凌。” “校园欺凌的定义里直接言语欺凌包括辱骂、讥讽、嘲弄、挖苦、起外号等言语行为都属于直接语言欺凌的一种。” 这仨家长再护犊子又不是刘莉莉那种不懂法还胡搅蛮缠到了极致的，听了这赵校长这么一说，都愣了，气焰下去一半儿。 “所以学校这边建议您们都放下这种所谓的‘校园欺凌’，把目光放到事件处理上面来，真上纲上线儿，对双方孩子都不好，您们说是吧？” 赵校长看着几位家长，又看了看刘天豪，看得出来是个老实家长，“您说呢骏晗父亲？” “是是是，老师您说的对！”刘天豪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几个传八卦同学的家长看样子昨儿晚上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会儿说的冠冕弹簧：“我们肯定支持学校工作。” “谢谢各位家长对学校工作的理解和支持，那我先去和刘骏晗父亲了解一下情况，让两位主任先陪着您们，疏解一下孩子们的情绪。” 作为德育校长，赵校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形势？交代完了，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两位主任先忙着。 “刘骏晗父亲，您和我们来一下，我们先单独谈一下孩子的问题，咱们双方家长再正式碰面。”德育赵校长说着把刘天豪请进了刘骏晗所在的隔间儿，这隔断隔音效果好，里外倒是不影响。 窗外的雨依旧“哗哗啦啦”的下着，比刘天豪进学校那会儿非但没小，反倒是越来越大。阴沉的天好像都要压到地面上，就连屋里的氧气也稀薄了起来。 刘骏晗一个人把椅子搬到了靠着窗户的地方坐着，望着窗外，眼神空洞，隔上一会儿缓缓的眨着。 刘天豪和赵校长进来好一会儿，刘骏晗也没有意识到，更别提回过头来。 “骏晗同学？”德育赵校长开了口，他也知道刘骏晗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就算刘骏晗一直不说话，说出来的还是那些外人听起来混不吝的话。刘骏晗心里到底想了什么，对专门进修了心理学的赵校长来说，还是能够轻易看破。 刘骏晗的不在乎并不是来源于对于学业与未来的不在意，而是来自于外界——结合现在的情况，赵校长更加确定是因为家庭的关系。 刘天豪觉得自己理亏，要是昨儿个没因为孙章的事儿喝酒，早早儿的来学校接刘骏晗，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哪怕是刘骏晗一直没有反应，也没好意思开口训斥。 “骏晗同学？”赵校长脾气很好，又叫了一次。 “老师好。”刘骏晗慢慢的回过头来，眼睛刚刚抬起来，刘骏晗就看见了赵校长身后的刘天豪，视线瞬间收了回来，看向脚下的地板。 果然，刘骏晗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带到老师身上，孩子本质还是好的。德育赵校长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我是打他们了，如果……您要处分就处分吧，我打了就是打了，不可能和他们道歉。”抬起头来，刘骏晗开了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骏晗同学，学校没有要给你们处分的意思，这处分都是跟档案走，影响一辈子的，学校不想让你们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冲动影响一辈子。” “骏晗父亲，您坐。”赵校长把刘骏晗父亲安顿到了屋里的沙发上，这才又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刘骏晗身边，和刘骏晗的视线保持同一高度，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这件事儿老师知道你也是因为他们先传你母亲的事儿，才打了人。” “老师可以理解你，但是你这种处理办法就让本身占理的事儿变成了不占理，现在他们几位同学的家长告到了教育局，说你这校外把他们孩子打了，你很被动的。” 刘骏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老师显然已经是在好好给他讲道理，并且是在想办法大事化小，免得影响他的未来。 但是想了想昨天的事儿，刘骏晗知道，这种事儿是第一次，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更何况他还没有问出背后是谁传出来的，这件事儿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赵校长怎么感觉不出来刘骏晗现在的状态，“那这样吧，我待会儿说一下你和三位同学先分开在不同的班上课，免得影响学习，后面的事儿我先和几位家长谈。” 思考了一会儿，赵校长给出了目前的解决方案：“骏晗同学，你看要是可以，你先去六班跟着上课吧，两个班主课老师配置一致，听说你也有个哥们儿在六班。” “好。”老师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刘骏晗再较劲就是不懂事儿了。 第124章 阴晴迥异 “哎呀，是骏晗妈妈呀！”刘莉莉拿钥匙打开了刘天豪家大门，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陌生人进家，孙章一脸警惕，揉着时不时就要疼上一会儿的腿站起身来：“你是谁？” “哎呀，骏晗妈妈不认识我么？”刘莉莉拿是指勾着钥匙，转了几转，“也难怪，你那病……” “天豪也不可能让你去给骏晗开家长会，难怪我们没见过。”说句实在的，郭畅高中的家长会刘莉莉也只靠着挑拨离间去了一次，当时就贼上了穿着整齐的刘天豪。 不等孙章反应，刘莉莉直接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你看，这不就要认识了么！” “你为什么有我家的钥匙？”刘莉莉甩的那么明显，孙章怎么看不出来那是自家钥匙？ “啊呀，骏晗妈妈说什么呢？”刘莉莉说着话，自顾自的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孙章的病经受不起这些，当时就抓着头，靠在了地上，“你要……干什么？” “这不是我们家么，骏晗妈妈……天豪还没和你说么？我们在一起了！”拿着手里的钥匙，刘莉莉在孙章的面前晃来晃去，“你看这钥匙，还是天豪亲手给我的呢！” 昨儿个郭畅和刘莉莉诉苦，说起担心刘骏晗，刘莉莉就准备好了这一套戏码儿，顺带着查清楚了孙章这病最怕的就是来自外界的刺激。 “哎……女人做成你这个样子也真是失败，生了个儿子也抓不住男人的心……真是可怜。” 刘莉莉打小儿农村里长起来的，就算是家里人没有那重男轻女的一套，也架不住村儿里那群人有这个现象，照猫画虎的刺激孙章还是足够的。 “不过也是活该，毕竟做女人的，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还是你自己没本事！” 刘莉莉不断的说着，孙章靠在墙角，好像要把自己蜷缩起来，躲开、远离这里。 “哎呦喂，这都听不进去了？” “我告诉你啊，你们家刘骏晗现在估计挨了处分，这辈子都要完了呢！” 这事儿刘莉莉还真的是亲眼所见，刘骏晗昨天打架的时候，刘莉莉就在一旁看着，把刘天豪一个人放在了旅馆。 孙章虽然发病狂躁的时候会如同孙家人一样，把刘骏晗骂成“小畜生”，但是正常的时候，孙章还是爱孩子的。 因为精神上的病症，孙章身体疲惫，没有什么力气，现在这会儿连站起来质问刘莉莉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坐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莉莉。 “果然是有病呢……” 刘莉莉算着时间，觉得刘天豪这件事儿不会处理太久，很多事儿本身就是自己编造出来的，要是真的当面对质，那么一切就都会被戳穿，跨过挡了路的孙章，向门口走了出去。 刘莉莉出了门儿，根本没关上，大门就那样敞开着。 “骏晗……骏晗……”孙章一个人坐在地上念叨着，“天豪……” 对门儿的邻居回了家，看见这边门开着，也不敢掺和。也不是说冷漠，毕竟现在楼房里住着，邻里邻居的，可能连名儿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联系电话之类的了…… 都说是远亲不如近邻，但现在城市里想认识邻居都难，早出晚归，没有什么交集，好像住宅真的成为了一种单一用来休息的场所。 雨还在下着，湿潮的气息从楼下一路漫散上来，弄得整个儿楼道里都充斥着一股雨水的味道。 团圆幸福的人家遇到雨天，只会感受到更多人定胜天的幸福感，温馨、快乐；而这样貌合神离的家庭，就只剩下了从内至外的凄寒和飘零。 比起京城的秋雨连绵，此时的湘赣，反倒是艳阳高照。这些年虽说空气质量有所回升，但这气候却实在是不太正常。 “妈，您可担心死我了！”苏志强看到王蕙兰的各项指标都没有什么大碍，终于放下了心，“老人都怕摔，您这么就瞎折腾啊！” “我这不是路有点儿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了么……”王蕙兰自己也觉得理亏，让孩子担心不说，自己也遭罪，“没事儿，没事儿，妈没那么金贵，没事儿的，身体硬朗着呢！” 摔伤了的腿打了石膏，王蕙兰说着就要撑着拐杖站起来。 “妈妈妈，您赶紧别起来，坐着坐着。”这下儿可算是给苏志强急得够呛，在坐的三个人都窜起来把王蕙兰扶了回去。 王蕙兰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劝：“妈就是告诉你妈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奶奶，您想不让爸担心的话就回家住吧，我也能陪着您，您想出去玩儿，我也可以跟着，有我陪着，爸也能放心点儿。” 别看苏云霁为了学医选了理科，托基因的福，这语言组织能力可以说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比起一遇自家事儿就容易说不清楚的苏志强，不知道强了多少。 王蕙兰嘴角儿瞬间就搭拉了下来，“奶奶……” 沉默了半晌儿，倒是苏卫国率先开了口，把在坐几人都震惊了。 “咱们老两口儿在外面飘了这么些年，又玩儿又什么的，确实也让孩子担心了。” 众人正愣神儿，苏卫国拍了拍王蕙兰的手，劝慰着王蕙兰，也规劝着自己：“咱们回家住吧，也不是不能出去。” “卫……”王蕙兰虽说喜欢玩儿，更多的也是为了陪着苏卫国。 自打当年苏卫国患着肿瘤依旧讲课之后，尽管是良性，但因为拖了半年多的时间，苏卫国的身体还是落下不少病根儿。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那都是一把一把的药灌下去。 “好，咱们回家。”王蕙兰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双手把苏卫国有些枯瘦褶皱的双手包住。 其实苏卫国身子亏空的很，一双手的温度还不如王蕙兰的温暖，很明显的，是气血不足。 苏卫国看着正前方，开了口：“好，回家，不让孩子们担心！” 窗外，万里无云，还可以看见远山的苍翠，遍山爬满了竹子，清风吹过，蒙络摇缀。 一片云慵懒的划过天空，变换着自己的形状，给周遭驻留的人带去今日的欢喜。 第125章 双虹相随 “老师，我下午请一下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张宇轩刚刚看到班主任就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孩子，是有什么事儿么？心情不好？”班主任说起话来很温和，把语音、语速和语气都控制在一个非常合适状态下。 有很多学生因为高三压力大，在最关键的一年产生了厌学心理，甚至是出现了抑郁症的状况。 为此，学校还经常开展一些心理课程，虽然说心理大课大部分时间被学生们用写作业渡过，但多多少少也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再不济也是学校的一份心意。 张宇轩连忙罢了罢手，“老师，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家里有些事儿……” 一班班主任这么一听，瞬间想起当初那次在医院见到的情况，“是你母亲？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我们年纪都差不多，你母亲是真的为了你……” “老师，我妈没事儿，是我姥姥。” “我姥姥脑淤血住院了，今天有检查，我妈他们怕影响我上学，不愿意告诉我，但是他们自己也照顾不过来，我想着……偷偷儿过去。” 面对班主任，张宇轩倒是什么也不隐瞒。 “好……”对于这种事儿，班主任不可能不准假，看了看自己办公桌隔板上贴着的课表，伸手拿手指顺着捋了一下，这才又回过头去看着张宇轩。 “用不用老师陪着你一起去？老师下午也没课，班里可以拜托其他老师看一下。” 一班班主任自打上次张宇轩母亲赵梅住院以后就大概知晓了张宇轩家里的状况，怕孩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可做学生的怎么好意思麻烦老师？张宇轩又是一阵罢手：“老师，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您了，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 “那……行吧。”学生不好意思，又是人家自家的事儿，班主任也不好太上赶着，弄得和另有所图似的。 “那我让各科儿老师给你留一下卷子什么的，明天中午你看哪个老师有时间，去让老师大概讲一下儿。”班主任转过头去打开电脑，调出了张宇轩跑班的课表儿，“我看一下儿，让班里谁帮你记一下儿笔记，给你拍过去。” “老师……谢谢老师！”张宇轩一时间组织语言有些无能，“老师……那个，那个笔记就不用了，我管郭……六班同学借一下就好了。” 张宇轩一边说着，拿着班主任趁着说话功夫开好的假条儿就要往外跑。 “六班……”想着，一班班主任点了点头，放了心。 京城这些年政策越来越严格，不让办实验班、重点班。别看二班、六班一个师资配置，但是这班风毕竟对学生成绩有所影响——李娟老师带出来的这六班，就算不是专门划出来的班，它也是不一般！ “行吧。” 还没等一班班主任说完，张宇轩就已经脚下生风，“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一扭脸儿的功夫，张宇轩就已经出了办公室，快步穿过楼道，往楼下跑了，一班班主任正觉得哪里有点儿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是找人帮你们班张宇轩记一下笔记吧。”李娟站起身来，上半身儿越过座位的隔板，“我们班郭畅不怎么靠谱儿，大大咧咧的，到时候给孩子耽误了……” “你们班张宇轩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担心一班班主任误会张宇轩的学习态度，李娟老师又补了一句。 “哦，好，哎呦喂……”一班班主任一拍脑门儿，“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张宇轩在你们六班可不是就认识个郭畅么！” 秋日的天气往往就是那么奇怪，前一刻还是倾盆大雨，骤雨初歇之后，便是一弯彩虹在天边高悬。 细细看去，一道彩虹之上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着……难得的双杠彩虹，让路上每一个行人都不由得驻足。 张宇轩依旧以原本的速度向前走着，连头都没有抬，很快穿梭过操场上的一个个水坑，小心翼翼的跨过湿滑的塑胶跑道。 校门口，把出门条儿递给从保安室探出头来的门卫保安。 也是巧，今儿个值班儿的正是陈安，拿走了出门条儿，看了一眼张宇轩，省略了平日的攀谈，开门放行。 把手臂上挂着的校服外衣穿上，张宇轩拿出手机，开了一辆共享单车，随手擦了擦上面的水，跨了上去。 那天在胡同儿拦刘骏晗那次因为胡同儿里黑，一时不察，车带给让地上的钉子给扎了。来不及去自行车店配新轮胎，张宇轩干脆就骑共享单车上下学，反正也算方便。 从仁萃学校向南出发，很快就能到长安街上，为了避免逆行，张宇轩推着共享单车在人行道上跑了一段儿。 红绿灯儿路口儿，张宇轩再次骑到车上，过了红绿灯儿，一路上顺着长安街往协和医院骑了过去。 长安街上的自行车道很宽，还有专门儿的护栏儿挡着，可以说很是安全。甚至在早年间连电动车都会被拦下，比现在还要安全。 锻炼身体的骑行一族一般在晚上出没，现在只有几位退了休年纪的自行车骑手装备齐全，在自行车道上驰骋江湖。 没到长安街最繁华、最主要的路段，来来去去倒是有不少外卖小哥儿骑着电动车飞驰，维系着在京城这里、那里，一些没有时间和精力为自己准备午饭的工作者们一天的营养。 张宇轩年轻，使劲儿蹬上一把，五十多分钟的路程，愣是四十来分钟就骑到了。 把车往路边儿的“p”点一放，熟练的锁车，“xxx单车，您已成功关锁。”共享单车的提示音响起，张宇轩还是又在手机上检查了一番，这才进了协和医院大门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李红所在的病房。 “你……”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张宇轩，赵建国第一感受很是复杂，现在他们既缺个搭把手儿的，他又不愿意这有着张霄霆血脉的孩子管自家事儿。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应该是赵建国担心孩子高三学习受到影响。不过以赵建国的德行，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的。 “你来这儿干嘛？当我和你妈是废物呢？” 赵建国没有问张宇轩是怎么知道今天李红需要检查的，这几次的相处，赵建国一经发现张宇轩和其父张霄霆有着很大的区别——这孩子很细心。 第126章 月夜无眠 “别走。”六班一如既往的放学早，刘骏晗借此机会提前站到了二班门口儿。 “你……你要干什么？”被堵在门口儿的显然是昨儿晚上被揍得最惨的那一位，现在看见刘骏晗就哆嗦，“我，我，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你敢……你敢动我，我就……我就……我就告老师，告教育局！”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孩子还敢嘴硬，“我告你校园欺凌！” “你告就告，我不怕。”刘骏晗说的平淡，眼睛都没带眨的，“而且今儿个我也没想动手儿。” 听见刘骏晗这话，对面儿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那，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 “谁告诉你这件事儿的？” “你昨儿个不说，要不我也不会动手儿。”刘骏晗又补了一句。 确实，其实昨晚刘骏晗一开始就是想吓唬吓唬，顺带着把这背后传出来的人给抓出来。 但等到后来，刘骏晗没看见本应该来接的父亲刘天豪，母亲的病、父亲的“不负责”……一切堆积到了一起，这才把事儿闹这么大。 “啊？”对面儿显然没想到这事儿和着就这么简单？可刘骏晗昨儿个都快拿板儿砖拍人了，也没说啊！ 这也不怪刘骏晗，那会儿正到硍结儿呢，张宇轩过来拦。一劝一掺和，刘骏晗拗不过哥们儿，只好把那群嘴碎的给放了，也没逼问出这背后主使。 不过要是真让这嘴碎的把背后主使说出来，这嘴碎传八卦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自己也不知道说话的到底是谁，“我就记得是个女的……” “女的？”刘骏晗一愣，呆呆的有点儿可爱，脑子里闪过一丝抓不住的思路，刘骏晗又继续问道，“长什么样儿？多高？大概多大岁数？” “我没注意看，就在学校门口儿和谁说来着。”对面儿看着刘骏晗的样子，彻底放松了下来，也能够正常说话了，“高矮胖瘦我也没记住，就是那妆和穿的，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听着对面儿这挤牙膏似的回话儿方式，刘骏晗一个劲儿的起急——传闲话儿的时候嘴快着呢，这会儿不会说话了！ “浓妆艳抹，一身儿黑纱，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得了，这八卦劲儿又上来了，“不会是你和你爸……” 刘骏晗一瞪眼，对面儿吓得呲溜就要跑，刘骏晗没拦，把人顺道放走了。 今儿这事儿还没算完全处理完，两边儿都算是背着事儿，在混不吝也不敢在学校再闹起来。 也是奇怪，估计是欺软怕硬吧，那几个传八卦的不约而同的没有说刘骏晗找社会人堵他们这件事儿，估计是怕惹上外面的社会人，到时候被打了都没处儿找人说理去。 当然了，刘骏晗也不傻，当时就没让那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参与打人，毕竟堵人和打人可是本质上的区别。 有了这说闲话儿的人嘴里出来的证词，刘骏晗当时想到的就是那个前两天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刘莉莉。 “哦，对了，那个女的个子不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挑唆刘骏晗犯事儿，还是良心发现给刘骏晗个提醒儿，那传闲话儿的又回来补了一句。 身高、形象、时机，那活脱脱儿就是刘莉莉没跑儿了——但刘莉莉毕竟是自己哥们儿的亲生母亲，真的会这么做么？刘骏晗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哥们儿，你怎么还不走啊？”郭畅做完值日，顺着六班走到了二班，看见张宇轩站在门口儿，“走啊，那点儿事儿就过去吧。” 郭畅这孩子的大大咧咧可以说是体现在处处事事，自己还根本不觉得。 就这事儿，在郭畅和郭伟鹏关系还没有闹成现在这么僵的时候，方知岚和郭伟鹏提过不止一次，‘小畅这样子将来肯定要吃大亏的，我没什么立场给他讲，你倒是劝劝，将来吃亏就晚了！’ 能生出郭畅这样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郭伟鹏约莫也是个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在乎的性子，当时哼哼哈哈就过去了，似模似样儿的劝了两次，没用也就不管了。 谁知道有一天，方知岚这话果真应验，甚至连带着方知岚自己也被牵扯进去。而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郭畅，离着南墙也没有两天的路了。 刘骏晗一皱眉，没回话儿。 “走了走了，有什么可在意的，打都打了！”郭畅显然是愣头青到家了，莽撞不说，也不懂得思考别人的心情。 “你说也是，我妈就够那什么的了，前两天我还说呢，你比我还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畅这无心的话到了刘骏晗耳朵里就变了个味儿。 “行了，哥们儿面前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郭畅一副老大的模样，拍了拍刘骏晗，揽着肩就往楼下走。 刘骏晗不可查的缩了一下儿，一个侧身儿躲开了郭畅的胳膊，“我还有事儿，我……” “有什么事儿啊，那么点儿事儿你理他们呢？再说不也挺好的么，咱俩可以一起在后排混了。” 郭畅侧过头，瞅了瞅刘骏晗，满不在乎的话不过脑子就说出了口。 “我……”刘骏晗脑子里乱的很，有了郭畅的话，怎么还能不确定不了那传闲话儿的源头，百分之八十就是刘莉莉？ 刘骏晗不知道怎么面对郭畅，听着郭畅说出的话，就算知道这个哥们儿什么脾气，听到耳朵里也很不舒服。 “我先走了。”刘骏晗说着，也没和郭畅再说别的，快步离开。 郭畅看着哥们儿逃也似的身影，一脸无语，“真是的，不至于吧……” 刘天豪在校门口等着刘骏晗，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儿，刘天豪认为他们父子俩得好好儿谈谈。 月色阑珊，相对无言的刘天豪父子到了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各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照进窗子里的光影斑驳，此时的刘家又是一片凌乱，防盗门依旧敞开着，孙章一个人靠着门口的墙，手里拿着的玻璃碎片上好像有些刺目的颜色。 随着一声尖叫过后，救护车的声音刺破沉寂的秋夜，今夜又是几处无眠。 第127章 怨怼声声 “爸，您不回家么？”刘骏晗昨儿一晚上都没睡，现在说出话来，嗓子都是沙哑的。 刘天豪显然也是一夜未眠，抬起手来想要看看时间，却发现为刘骏晗忙活了一天，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你先上学去吧，什么事儿晚上回家再说。”刘天豪这么说，显然就是不想回家面对孙章。 穿好校服，拎起书包，刘骏晗走到了屋门口，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转过头来，声音不大的说了句，“爸，那个有些事儿……” “怎么了？”刘天豪也从床上起身，顺手把手机扔进了兜里——没电的手机就是个累赘。 “没什么。”顿了两秒，刘骏晗又开了口，扭头消失在了楼道里。 昨儿那事儿，毕竟四个孩子都高三了，学习之外，其他的只能先放到一边儿。 学校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两边儿言明利害，给四个孩子讲了道理，也不求他们能握手言和，干脆就给刘骏晗调了个班，彻底跟着六班学习了。 就这么着，刘骏晗留在了六班，这可算是给郭畅乐的够呛！有个哥们儿陪着，郭畅觉得自己每个课间和体育课就能有事儿干了。 “走啊哥们儿，下楼打球儿去？”郭畅随手拍着球站在刘骏晗身边，另一只手比划着。 “我不去了。”刘骏晗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怎么开口问郭畅，又怎么面对这个哥们儿，再让他去打球？怎么可能有那个心情！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还为昨儿那事儿不高兴呢？”郭畅依旧拍着球，‘砰砰砰’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不至于吧，这不挺好的么，你反正也不用在二班待着了。” “不是，哥们儿？”刘骏晗不理，郭畅伸手拉了拉。 郭畅这一没完没了，本来就心烦的刘骏晗也忍不住了，一伸手把郭畅手里的篮球拍开，“你别烦我了！” 篮球从郭畅手中逃脱，一路滚到了讲台上，借着讲台的助力，弹了起来，蹭掉了黑板上一块儿老师的板书笔记。 “郭畅，你能不能别没完没了了，你不学习别人不学么？”叶清欢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嘴喊了一句。这写着作业，旁边儿有个拍球的，真的能把谁气个半死！ “怎么了，没抄完还赖我了？”郭畅也不管刚刚还把刘骏晗惹烦了，张嘴就和叶清欢吵了起来，“不抄笔记就学不会了？” “我抄不抄没关系，别人不抄了？” “谁让你课上写今儿家庭作业？早记不就抄完了？”郭畅这话虽然说的不占理，却是事实。叶清欢笔速很快，要是说她都没抄完，班里恐怕没几个抄的完了。 “得，你看我抄了么？我写作业呢！你倒是问问别人用不用抄？”叶清欢一听，脾气也上来了，说着指了指正趴桌子抄笔记的同学，“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你把板书弄掉了还有理了？砰砰砰的拍你那个破球，要拍体育课拍去，在班里……” 叶清欢这一说就没完没了了，再好的班风，也不能让班里百分百团结，顶多是影响些成绩罢了。 班里有的同学可不管你是为了谁说话，有没抄完笔记正奋笔疾书的同学，就因为叶清欢说的比郭畅多，这么会儿就把怨愤引到了叶清欢身上。 “你能不能闭嘴？”一位平时和叶清欢就不对付的张嘴就说，斜愣着眼儿，瞪了叶清欢一眼。 “你和我说闭嘴呢？”这么一下儿，叶清欢更生气了，“好么，我这儿给你们说话，还成我的错儿了？” “啪”的一摔手里的笔，“我告诉你，我就不怎么抄笔记，作业我回家写也可以，你们抄不着随你们便！” 对面儿又是满不在乎的一愣瞪眼儿，活生生把谁能气死。 钱一达看不过去，生怕这叶清欢又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行了行了，别和他们吵吵了，坐下写你作业！” 说完，钱一达又继续画着手里没画完的画儿。 “别和他们吵，没用的。”一旁的王党心也跟着劝了一句。 看着哥们儿朋友的都劝，叶清欢气儿也消了不少，再说了，这大高三的，谁也不想惹这些个破事儿，“行行行，我写作业，气死我了！” 缓了好一会儿，又补了一句，“得了，谢谢你们了，要不能气死我，不是……”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说了，往后我不管了，反正晚上写不完作业的也不是我。” “我们也写不完。”尽管知道叶清欢指的是什么意思，钱一达和王党心跟了一句，算是一句双方都能理解的玩笑，能让叶清欢别和他们再较劲就得了。 一天就这么耗过去了，高三的日子重复、模式化，人就和连轴儿转似的。京城有的学校压力更大，仁萃学校还算是给了学生们不少自由的。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点儿，叶清欢、王党心聊着天儿，说着近来考试题就出了班门儿。 “你今儿晚自习不回家？”王党心回过头来顺嘴问了一句钱一达。 钱一达依旧画着手上的画儿，抬起头来说了一句：“不回，我妈懒得做饭。” 楼道里，叶清欢念叨着，“快到十一了，听说学校就放一到三，想出玩儿都不行。” “你倒真放松，不担心高考么？”王党心属于认真踏实那种，不是很容易理解叶清欢这种靠着好脑子就各种犯懒的。 “这不是在学校快被憋死了么，高一好不容易在李老师帮助下把那些个没用的班儿给退了，还没好好儿玩儿就高三了。”叶清欢叹了口气，减负、减负，老被家长给变成变相增负，有的还赖学校。 “那很不幸的告诉你，两天调休也正常，也就是实际上只放了一天。”王党心也不是那种刻板的孩子，玩笑还是很会开的。 半晌儿，叶清欢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道：“行吧！” 过了秋分的五点半，天已经有些蒙蒙黑了，天地之间有些冷寂肃穆，来来往往累了一天的人也得不到什么阳光明媚的慰藉。 再晚些时候，九点来钟下了晚自习，披星戴月，又横生了一股凄凉。 “爸不去接你了，和朋友在外面喝酒呢，家里……你自己忍忍吧。”挂断了电话，刘骏晗骑上山地车，只身冲进了深夜。 第128章 一夜不归 “您好……”一进门儿，刘骏晗就看见沙发上坐着外人，还挺眼熟，应该是邻居。 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刘骏晗想不到和邻居能有什么交集，愣在当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好。”邻居看出了刘骏晗的困惑，也不卖关子，“是这个样子，你母亲可能心情不太好……昨天拿着碎瓷片儿割腕了。” 这种话说出来，邻居的心理压力也很大，毕竟也没监控，都没人做证明去，要是真被谁赖上了，那可是说都说不清，白惹一身事儿。 “你们家房门没有关，我家孩子回来看见，吓了一跳。”邻居解释道，“孩子还小，咋咋呼呼的，我们就赶紧给送到医院了。” “你母亲应该是没什么事儿，医生说还好身子弱，看伤口又下不去手，就点儿皮外伤，看着吓人，昏过去多半儿是累的。” 邻居解释着，看那样子孙章没多大事儿，倒是把邻居吓得够呛，还给人家孩子留下个阴影。 不过邻居倒是没在乎这些，反倒是怕解释不清被误会了。许是因为见识了孙章的精神状态，邻居和刘骏晗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你妈现在在屋里睡觉呢，回来闹腾了好一阵子，后来累了也睡不踏实。”邻居这才想起来说起孙章现在的状态，“我留这儿就是等你们家人回来交代一声儿。” “得了，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挺晚的了，你也该休息了。”邻居显然是不好意思再待，也怕刘骏晗客气给点儿什么，“要不是没有你们家人的联系方式，我早就回去了，在你们家待着也不合适。” “谢谢您了，等我爸回来我和我爸一起去您家坐坐。”刘骏晗长这么大了，这点儿人情世故不可能不懂，想着等刘天豪回来，就买点儿东西给邻居送去，“这事儿真的谢谢您了，太麻烦您了。” “没事儿，没事儿，邻里邻居的。”邻居一阵罢手，这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儿，“我多掺和一嘴哈，带你母亲去看看医生，实在不行住院吧。” 思考了两秒，邻居尽量把措辞严谨了一点儿，“我看你也高三了，实在是……有点儿影响。” 刘骏晗知道，邻居一方面是觉得楼里有个动不动能自残自杀的神经病人，搁谁谁也害怕，毕竟神经病人杀人都不犯法。更何况这次孙章要是真的自杀成功了，这栋楼里的房子都不好卖了。 另一方面邻居也是好意，这高三再怎么也是关键的一年，孙章这个状态给刘骏晗影响太大。 刘骏晗心里清楚邻居的意思，就算是错不在孙章，没有孙章这病，自己前儿个也不会和同学能打起来…… “好的，谢谢您了。”把邻居送出了门，刘骏晗心里也很纠结。 刘天豪不是没想过和孙章离婚，刘骏晗不是没想过劝父亲把孙章送去医院住院治疗，但是都出于或是几十年来的感情，或是亲情，最后没有舍得让孙章一个人对抗这样的疾病。 现在想想，也许不但是害了孙章，也害了他们自己。 “爸，您在哪儿呢？”刘骏晗打了个电话过去，很意外，刘天豪居然接了起来。 “我在外面呢，你刘阿姨陪着我呢，没事儿就挂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刘天豪醉醺醺的。 纷乱的酒吧里，刘天豪既没有学着电影那样和酒保倾诉，也没有学着古人消愁的方式，一人独醉。 相反，对面儿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倾听着刘天豪的倾诉，还不时给予回应。 “亏的你注意我手机线还给我带了一根儿，我今儿可是不想和我们家那位再头疼了，真受不了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啊！” 刘天豪单纯的就是把刘莉莉当成一个知情达理的、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 至于酒醉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天豪也不敢问，倒是刘莉莉大大方方的说没发生什么，就是刘天豪吐了她一身，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没收拾清楚。 这么一下儿，刘天豪也是放了心，彻底改变了自己对于刘莉莉面貌上那点儿“以貌取人”。 “嫂子也是不容易，就是苦了孩子。” 毕竟是有所图谋，刘莉莉在刘天豪面前装的很好，以至于刘天豪觉得麻烦了对方，心里有愧疚的情况下，带上一层滤镜，更不容易察觉刘莉莉背后的心思了。 再者，有些男人结婚时间一久了，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花心，看着陌生的女性，也不免有些犯贱，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她是不容易，我呢？我容易么？孩子呢？孩子……孩子可不只是苦了，你说说要是没有她这事儿，骏晗也不是那种说打架就打架的孩子啊！” 刘天豪一喝多了，这话就没完没了了，嘴里不停的唠叨，家里那点儿事儿，差不多都秃噜出来了。 刘莉莉眯了眯眼睛，还是那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天豪这种样子，倒是白白便宜了刘莉莉。 “哎呀，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不同于京城人说话带的一些赘述词，刘莉莉这种‘哎呀’和唱戏一样，极力想要显示出自己的妩媚多情。 刘天豪倒是没感觉出来，不过推己及人，因为刘莉莉嘴里的苦命，对刘莉莉有些另眼相待。 “服务员，来瓶香槟。”刘天豪懂得照顾女性，孙章早年间没有犯病的时候，夫妻俩生活中总是有着几分浪漫。 “你别喝高度酒了，对身体不好，本身就是我这儿给你牵起来的烦心事儿。”刘天豪毕竟工资也不低，家里这些年多多少少也有些积蓄。 况且早年间刘天豪把闲钱买了两套房，家里面拆迁又有好几套。 如果说什么唐培里侬、巴黎之花、黑桃a之类的几千块钱一瓶儿的顶级香槟，还没那么大手笔，拿一瓶儿酩悦的小瓶香槟请朋友，也就一二百块钱的事儿，对刘天豪来说确实是算不上什么。 看着那香槟的价格，刘莉莉眼睛都放光了——果然，自己榜上刘天豪的想法是没错儿的，不像和郭伟鹏过日子，总要考虑那些柴米油盐。 夜深人醉，次日就是周六日，刘天豪给刘骏晗发了个消息，便宿在酒吧。 第129章 连夜不归 晨起，看着父亲刘天豪发来的消息，刘骏晗面无表情的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抓起书包去了学校。 高三的学生不容易，周六还要加课，老师也跟着累。 “这孩子，又不回消息，别又……”在酒吧中醒来，刘天豪揉着太阳穴，一阵无奈。 昨儿刘天豪花的钱不少，这么个大客户，反正酒吧是全天候的，自然也不会哄人走。 刘莉莉也就陪在一旁，听见刘天豪的话，又腻腻歪歪的开口：“哎呀，孩子有脾气，畅儿也这个样子，没什么，都说是青春期叛逆嘛……” “叛逆，倒不是叛逆，我知道我们家那位弄得孩子天天也挺头疼，就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想想，我不烦么？”对于刘骏晗的表现，刘天豪也可以理解，毕竟孙章那个样子，孩子肯定是受影响。 “哎呀，别想太多，你们家那位的家人不就那样子么，可能是家族遗传。”刘莉莉说这种话的时候很有水平，表面儿上是宽慰刘天豪，挣了个“好人”形象，暗地里激化刘天豪和孙章之间的矛盾。 “也就是你懂我啊，咱们都是苦命啊……”刘天豪可不知道刘莉莉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和刘骏晗又缺乏交流，被刘莉莉的表面，可谓是瞒的死死的。 而且说实在的，有的时候这人吧，不知道怎么就魔怔了，平时轻而易举就能识破的事儿，到这会儿是怎么也看不清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的时候说一句。”刘天豪突然开口，“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还得时不时照顾着孩子……缺钱和大哥说。” 刘莉莉目的达到，笑开了花儿：“哎呀，那可太麻烦大哥了……” 又点了不少酒，刘天豪本身是没这个借酒浇愁的习惯的，也就是这两年，因为孙章这茬儿，天天烦的头疼，从大排档到酒吧，没事儿就得喝上两杯，用酒精麻醉自己。 刘莉莉作陪，做大哥的肯定不能亏待这有着同样悲惨遭遇的‘妹妹’刘莉莉，刘天豪从昨儿晚上到现在，给刘莉莉买的就就得花了小两千。 这搁在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孙章手里，刘天豪也乐得上交。 这两年孙章的病越来越严重，刘天豪也就自己管钱，再加上几套房子出租出去的租金，每个月不说多的，一间四千，五套房还得两万块，加上工资，一个月刘天豪的可支配收入也得有个三万多。 几杯酒下肚儿，刘天豪又有些醉了。依旧一杯一杯和刘莉莉碰着杯。 “我现在倒是没什么别的，就是想带着畅儿生活。”半晌儿，刘莉莉开了口。 “我不也是？你说我和我们家那位离了婚……我就是担心，到时候，嗝，她怎么，嗝，过……”喝酒吹了点儿风，刘天豪一连打了好几个带着酒气的嗝儿。 刘莉莉也不嫌弃，管服务员要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刘天豪，扶着刘天豪给喂了下去。 “大哥真是太善良了，那也不能自己总忍着，离了算了。就跟我和畅儿他爸似的。” “离……嗝，是得离。” 刘天豪喝了水，也没缓过来多少。这两年老喝酒，多多少少身体也是有点儿毁了。 “可孩子还没考完，嗝，考完大学，考完大学再说吧！” 刘天豪依旧坚持着自己以为的思想，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家庭变动对孩子有所影响，却不想想平日里他们夫妻俩这个样子给刘骏晗可谓是没带来丝毫好处。 “大哥真是……”刘天豪的话和刘莉莉想要达到的目标跑了方向，刘莉莉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回引。 “我要是和大哥一样有自己的房，肯定带着孩子分开住。早就……” 刘天豪舒服了点儿，从桌子上爬起身来，听着刘莉莉的话，思考了片刻。 “大哥有的是房，嗝……你要是，嗝，你要是带着孩子生活。就留给你住一间，租金什么的不是问题！”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反正……反正，”喝多了的人话多，大舌头说不清话，还容易手舞足蹈，脑子慢半拍，“反正你也比我小，我……我爸妈一直想要个闺女。” “也是有，有缘。”刘天豪摇摇晃晃的虚指着刘莉莉，“咱们都，都姓刘，百年前……那是一家！”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儿这会儿上了头，刘天豪说起话来都打嘟噜了：“你要是认我，认我这个大哥……不可能，不可能让妹妹没地儿，没地儿住了！” 端着刘莉莉递过来的酒杯，刘天豪有灌了一口，手一个劲儿的晃，顺手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连距离都没看清，酒杯和桌子碰撞出“砰”的一声。 “那怎么好意思。”刘莉莉低头看着酒杯，生怕自己满脸得逞的表情被刘天豪看了出来。 “没，没什么不，不好意思的！”刘天豪拍了拍刘莉莉的肩膀，喝多了的人下手没轻没重，刘莉莉被拍的生疼，咬着牙谄媚的笑着。 “我把你当朋友，当……当妹妹，一套房，到时候侄子要是结婚，结婚需要……我送他都，都行！” “那怎么行，我们母子能住着就不好意思了。”刘莉莉越听越乐，一个劲儿的给刘天豪推着酒杯。 “服务生，再来杯酒！”这回不用刘天豪说了，刘莉莉主动开始要酒。 刘天豪这一上午又喝了不少，再怎么借酒浇愁，这酒量也在那儿摆着呢，再喝也犯恶心，喝了没两口就把杯子给放桌子上了。 “不行了，不行了，你喝吧，大哥，嗝……可喝不动了……你，你也真行，喝那么多……嗝，都不带醉的！” 说着，刘天豪往桌子上一趴，耷拉着脑袋，眼神迷离，一个劲儿皱眉头。 “大哥觉得不想喝就别喝了，妹妹替你喝了就行了。”刘莉莉说着，拿起刘天豪刚刚放下的酒杯，似模似样儿的抿了一口。 刘天豪毕竟觉得别扭，再怎么也是外人，喝一杯酒——没想到话还没说出来，刘莉莉就已经沾上了杯子，刘天豪的话也就憋了回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酒吧里灯火辉煌，正所谓是“灯红酒绿”，整体环境又昏暗，身处其中的人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就是一天的奢靡，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刘天豪的呼噜声一直持续到半夜，刘莉莉就在一旁时不时的要一杯酒，想着刘天豪总是会付钱的，从头到尾就没要过便宜酒。 第130章 骆驼之死 等到刘天豪被服务员叫醒，劝着不要再喝，已经是深更半夜。 倒不是说酒吧不愿意赚这个钱，实在是刘天豪要是真喝出什么事儿来，他们这酒吧也就别开了！ 连账单都没细看，头昏脑胀的付了钱，刘天豪便带着刘莉莉去酒店开了两间房各自休息。 阴云铺满夜空，中秋过了一周多，月亮被啃了一个大角儿，正如同一个天上的鱼钩儿，在云里若隐若现。 刘天豪不回家，刘骏晗疲于应付孙章时不时的狂躁。除了时不时检查一下儿孙章有没有出事儿以外，大多数时候把自己关在屋里，也没心情学习。 平时还能和俩哥们儿讨论讨论，把心里这点儿难受劲儿过去。 可这起儿的事儿和郭畅多多少少有些个连带关系，刘骏晗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张宇轩那边自顾不暇，又得复习又得照顾外祖母，忙的不可开交，刘骏晗也不愿意去打扰。 这么一来二去，事儿全压在刘骏晗身上了，按刘骏晗后来的话说，当时自己就是那快死的骆驼，还差一根儿稻草就能原地去世。 这两天空闲的时候，刘骏晗也去问了孙章，到底发生了什么。孙章眼神空洞，呆呆的瞅着墙面，说话也说不清楚。 不过经过一番费力的谈话，刘骏晗倒是明确了一点——这件事儿和刘莉莉是脱不了干系的，虽说不知道其中刘莉莉具体都做了什么，但是学校的事儿、家里的事儿，都有刘莉莉的参与。 这么一来，从猜测变成了确定的事实，刘骏晗就更矛盾了。一边儿是多年的友谊，哥们儿的亲妈，另一边儿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伤害。 亲情和友情之间的抉择，很多时候真的很难，哪怕成年人也会陷入迷茫，更何况是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说？ 再说刘天豪这边睡醒醒了以后，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这酒醒了以后，刘天豪也觉得自己对刘莉莉有点儿许诺的太多了，居然还把房子都往外给了，毕竟再亲近也没亲近到那份儿上去。 刘天豪是那种好面子到一定程度的，能够忍着孙章这么久，还是靠着那份感情。 如今心想着话都说出去了，自己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干脆腾出一间房给刘莉莉住，刘莉莉也不好意思真的要了去，把刘莉莉当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有什么需要帮一把，再买点儿东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跑到隔壁敲门儿，没想到刘莉莉已经退了房。刘天豪赶紧打开手机一看，果不其然刘莉莉发了微信。 【莉莉：大哥，我先回去了，好不容易畅儿周末休息，我得回去看看】 【莉莉：大哥，我不打扰你休息，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叫妹妹一声。】 刘莉莉的消息是早上六七点发的了，可见早就已经离开。 看着刘莉莉的消息，刘天豪觉得自己一开始真是太过于以貌取人——当初看着刘莉莉参加家长会，还觉得不是什么好女人，没想到比自己家里那位强了不知道多少。 收拾好东西退房，出了酒店以后，刘天豪在回家和去单位这两条路上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单位。 虽说工不工作对于刘天豪来讲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儿，请几天假，扣点儿工资，刘天豪也不在乎。但是……回家？刘天豪实在是不想面对孙章。 思考了一番刘莉莉说的话，刘天豪在去单位的路上给刘骏晗发了一条儿微信。 【刘天豪：儿子，过两天五环那个房子到期了，你跟爸去那边儿住吧，爸买辆车接送你……你妈实在是……】 【刘天豪：你也不用担心你妈到时候找个护工来家里，她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儿。】 一晃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刘天豪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刘骏晗一点儿回复。 刘天豪既生气又无奈，自己心里本身就烦，儿子刘骏晗还不知道支持自己一点儿，还净给自己添乱。这倒好，连话儿都不回了！ 放下手机，刘天豪把办公桌儿上的东西胡乱的摆放了一番，往椅子上一靠，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刘骏晗不是没看见刘天豪的消息，要是放平时，刘骏晗说什么也能回句“哦”之类的话，就算是敷衍，好歹也得回句话儿。 甚至说，要是没有今儿上午的事儿，刘骏晗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刘天豪点儿安慰，劝慰两句。 不过发生了早上的事儿之后，今儿个的刘骏晗别说回话儿了，连看见刘天豪的消息都烦。 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充上电。学习学不进去，和孙章聊天儿不可能，哥们儿？都是瞎掰！ 夜色减深，路上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加班晚归的年轻人打着哈欠，感叹生活不易，渴望回到曾经无比抵触的学生年代。 楼里不知道什么地儿，传来争吵的声音，一阵叮了咣啷之后，不一会儿就消停了下来。 再过了半个小时，一股炒菜的香气飘散，顺着窗户爬进了屋里，钻进刘骏晗的鼻孔。 曾几何时，孙章还没有生病，家里也是这样的吵吵闹闹，吵闹过后，妥协、忍让、和好如初…… 就如同刘骏晗现在羡慕着的这家一样，争吵过后，生活依旧，该做饭做饭，该睡觉睡觉。 生活就那样，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一家子的生活是混乱中的温馨。 一天没吃饭，再闻着这香味儿，刘骏晗一阵儿胃疼。看了看屋里的方便面，刘骏晗连做开水泡一包的心思没有，皱着眉头，终究是一步没动。 胃疼牵引着浑身都不舒服，刘骏晗本身就睡不着，这下儿连发呆都难了，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丝毫看不下去的教材。 窗外，路上的行人早就回了家，方才吵闹来源的那处人家也已经关了灯，只剩下被乌云笼罩着的月亮时不时冒出头来，看看人世间的未眠人。 如钩的月亮，不是童话里的香蕉船；漫天的乌云，不是仙侠文的天雷劫。 尖锐的钩刺进心里，只有痛；被一片黑暗笼罩，只有压抑。 乌云聚散，月光被淹没，想必又是个雨夜…… 第131章 最后稻草 淡灰的地砖被雨水浸的发深，坑坑洼洼的地方积了水，一夜的雨即便是停了，也会留下属于它的痕迹。 跑道有些湿滑，刘骏晗到的早，不必匆匆忙忙的赶到教学楼，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却依旧是被颇有些湿冷的空气冻的一激灵。 快走了两步，把自行车停到车棚儿，刘骏晗背着书包进了教学楼。 班里已经有早到的同学拿出昨日的作业开始补了起来，当然也不乏提前复习的学生，还没有开始早读，六班教室静的出奇。 过了一刻钟，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楼道里也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的来自学生，有的来自老师。 刘骏晗从进教室开始，就一个人靠着墙，不知道满脑子正想着什么。 次日就是十一假期，很多学生已经坐不住了，倒是叶清欢、王党心外带上钱一达三个人互相比着，就快把提前发下来的几张十一作业卷子给写完了。 教室里每个人各司其职，都有自己的事儿干，只有刘骏晗魂不守舍。 作为班主任，这刘骏晗因为什么转过来，李娟很清楚。 现在看着刘骏晗这副样子，心里忧心。又知道如果再提，孩子恐怕心里更不舒服，只好多观察着点儿，免得刘骏晗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临放假的课一般老师都会安排成讲卷子，把前面欠的都处理完，免得学生一个假期回来以后连卷子上什么内容都给忘透了！ 日子过得匆匆忙忙，混乱不堪和有条不紊在高三这一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混乱繁杂的事儿，井井有条的计划，支撑着高三学生们一路前行。 放假不只是学生的专属，放假前的焦虑也是老师和学生共同的事儿，只不过学生是需要收收心，老师是得想办法不那么操心。 不过这一切对于正烦心的刘骏晗来说，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算了。 昨儿个，刘莉莉拿着钥匙，大摇大摆的进了刘天豪家。刘天豪还在酒店睡着，家里就只有孙章和刘骏晗。 孙章的叙述混乱不堪，刘骏晗也是直到刘莉莉进了家门儿，才知道刘莉莉有了自己家的钥匙。 出于对孙章的保护，刘骏晗把孙章送到了里屋，好说歹说的哄着孙章，让孙章不要出来，自己一个人和刘莉莉对峙。 还是之前对待孙章那一套，刘骏晗就算是再相信自己父亲刘天豪不是那种婚内出轨的人，看见刘莉莉手里的钥匙也不得信了大半儿。 再听见什么房子之类的许诺，刘骏晗就更心寒了。虽说他其实不在乎靠遗产继承养活自己，但这毕竟是自己的权利，刘莉莉这种插足他人家庭的人算个什么东西？ 刘骏晗给父亲刘天豪想出了千种百种的借口，诸如：钥匙被偷了、喝多了、魔怔了…… 但是这都不能改变刘天豪轻信了刘莉莉，还家丑外扬，导致自己在学校被同学语言欺凌，把事情越闹越大；孙章被逼疯自残，刘天豪一连几天连家都不带回的！ 等到刘骏晗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刘莉莉的目的——激怒自己和母亲，对比之下，提高刘天豪眼里自己的形象，从刘天豪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 极力克制之下，除了微微颤抖着的手以外，刘骏晗言语平静，应对自如，反倒是把刘莉莉气的不清。 刘莉莉耀武扬威了一阵子，眼见着没有刺激到刘骏晗和孙章，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一整天的魂不守舍，刘骏晗连一点儿东西都没听进去，不得不说，家庭带来的影响，很大程度都反应在了孩子身上，就像孙章，也是一样的原因。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刘骏晗浑浑噩噩的出了教师，从车棚推了车，就一路顺着跑道往前走。 “听我妈说你爸妈要离婚？”看着刘骏晗一天都不怎么说话，郭畅就主动迎了过来。 “我妈说你妈病情可严重了，还会骂你，要这个样子真的……你妈这样儿还不如我妈呢！” 郭畅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出于担心朋友。恰好又从刘莉莉那边听说了，一个劲儿的问着刘骏晗。 刘骏晗听了一个劲儿的皱眉，刚才他就感觉到郭畅在慢慢靠近，没想到是来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隐忍着没有当场爆发。 “确实是离了算了，你妈那病据说都自残了，到时候别你也跟着成神经病了……” 郭畅依旧没完没了的絮叨着，嘴里说个不停。 刘骏晗没有搭理，不想搭理，也不知道该怎么搭理。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是，你怎么了？老不理我？” 郭畅见刘骏晗死活不说话，手里拿着也不是从哪儿弄来的块儿布，有一下儿没一下儿的往刘骏晗身上甩着。 对哥们儿再隐忍，总归也得有个度，经过一次次找茬儿，郭畅成功把刘骏晗惹急了，一把抓过郭畅手里的布，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不是，你扔我东西干什么？”郭畅这下儿也急了，这可是刘莉莉昨天刚给他买的围巾，不说质量怎么样吧，好歹也是亲妈给的东西，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一边说着，郭畅捡起地上的围巾，继续一下儿一下儿的往刘骏晗身上甩着，也不是今儿哪根儿筋搭错了，跟犯了病一样。 “你有完没完？”刘骏晗被惹急了，站在原地，侧过头来瞪着郭畅。 “什么叫我有完没完？”郭畅听了，这脾气也上来了，“怎么着了，我说个话你一天也不搭理？你被你妈传染了还是怎么着？” 刘骏晗薅过郭畅衣服领子就要揍，但郭畅好歹吨位在那儿摆着呢，刘骏晗又不是王党心那种经常锻炼的孩子，还真薅不动郭畅。 今儿不是陈安值班儿，一时间还真没人那么快注意到这俩人孩子是要打起来了。 刘骏晗眼尖，就这么一抬头儿，看见了街对面儿的方知岚，认出是郭畅后妈。想了想前一阵子惹的事儿，也就不愿意再和郭畅再打下去，省的又赶上个不讲理的，给自己惹一身事儿，一松手把郭畅给放开了。 也没细想方知岚今儿干什么突然来接郭畅，刘骏晗推着自行车就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谁知道，有时候越是想要远离的，越会向你奔来。人倒霉的时候，越想逃脱的东西往往越是逃脱不掉。 第132章 祸从口出 “滚！”刘骏晗往自行车上一骑，也不管跑道上让不让骑车了，在门卫保安的喊声中顺着校门儿就骑了出去。 离着校门儿没两步儿，郭畅扯着脖子对着刘骏晗就喊：“我靠，刘骏晗你**的不至于吧，兄弟怎么你了？” 刘骏晗火气彻底上来了，靠着马路牙子，把车蹬子一支，往回噔噔走了两步。 郭畅看着这阵势，也是一缩脖子，犯了怂。 长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放假了，刘骏晗实在是不想再惹事儿了，回过身去骑上自行车，猛地踹开车蹬子，使劲儿蹬了两脚。 “靠，今儿有病吧，爷爷我招他惹他了！”许是阿q精神的现代继承，自称句爷爷找回场子的郭畅那股气儿随之也过去了，晃悠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校门儿。 方知岚还在对面儿，看见郭畅出了校门儿，就要顺着红绿灯过来。 这不是有个十一假期么，虽说也就三天，方知岚和郭伟鹏心想着让郭畅放松放松，抽出一天来带着郭畅去京郊摘一趟枣儿，也算是对于之前那次的补偿。 今儿个郭伟鹏还没下班儿，就让方知岚先带郭畅找个好饭馆儿吃点儿好的。等自己下了班儿，一家三口直接开着车去京郊。 这么会儿，感觉身边儿跟了俩影子，郭畅觉得别扭的很，就和什么东西粘身上似的，颇有些膈应。 “你们……” 郭畅往旁边儿一看，没看着人，可如芒在背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四周环顾了一圈儿，人群里又三顶若隐若现的花毛儿，一看就不是正常学生。 郭畅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锻炼，空有一身肉，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可能说欺负个弱小还是可以靠体重这种压倒性优势获得成功，但凡遇到个练过点儿的，那都不敢说谁输谁赢。 当初和王党心打起来都没讨到什么好处，那就更别提和社会上一下手就是狠的这帮混混打起来了！ 郭畅越走越快，注视着的目光依旧跟着郭畅的速度前行，显然是没有放过郭畅的意思。 仁萃学校这个路口儿交通压力很大，周围学校多、工作单位多，一到上下班儿点儿，红绿灯就变成了手动控制。 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这会儿正好儿赶上附近几所小学下学，把南北向通行的人行横道给占满了。 手动控制着红绿灯的辅警只好等着这边儿的人走的差不多再去放行东西向的另一边儿。 方知岚就这么着被挡在路的那一头儿，被周围越聚越多的人遮挡了视线。 郭畅不骑车都时候就爱抄近道儿，今儿就算是感觉有人跟着，心想着自己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怕偷，不怕抢，更没招谁惹谁，就依旧顺着常走的路往家里走。 好巧不巧，郭畅走的这条路其中的一个岔路口儿，正是那天刘骏晗打人那个死胡同儿。 身后跟着的人对这里显然很是熟悉，顺着路把郭畅一堵，就给堵进了死胡同儿。 这下儿郭畅可是慌了神儿，听说前两天招刘骏晗那几个就是被人堵了，才被刘骏晗打成那么惨的，难不成自己…… 就这么一回头儿的功夫，旁边儿的人照着郭畅鼻子就来了一拳。 “我靠！”郭畅这会儿怂的和什么似的，但嘴里的脏字儿还是吐了出来。 等缓过神儿过来，郭畅第一反应就是“跑”！ 四肢的反应显然是比脑子快，一只手捂着被一拳闷出鼻血的鼻子，两条腿就开始指挥着顺三个混混站的间隙往外跑。 “靠个屁！招了我们大哥你还想跑？”对面儿的混混显然是给别人鸣不平来的。 这混混正是被刘骏晗一板儿砖收服了的那位，想来口中的大哥，可以说是非刘骏晗莫属了。 对面儿说着，薅着郭畅衣服领子，一个大耳帖子就糊了上来，“叫你**的嘴欠，**的招了我们大哥，兄弟们叫叫你什么叫说话！” “你……你大哥是谁？”郭畅从小到大也没被这么打过啊，说话不免得带了点儿哭腔儿，“你们不说，我**的知道我招谁惹谁了？” 这帮混社会的混混们自然知道说出大哥的名儿那是给大哥找事儿，肯定不可能把人给报出来，“这事儿和我大哥没关系，就**的我看你不顺眼了，**的爷爷今儿就想揍你丫挺的！” 说话间就是一顿揍，给郭畅揍得那是一个不明不白，还没处说理去。 方知岚面前大波的人终于腾开了视线，绿灯也随之结束。方知岚刚想过马路，就发现郭畅一转眼的功夫儿找不见了，只好赶紧拿出手机来给郭畅打电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儿骑着车的刘骏晗停在马路边儿，回忆着刚刚混混头儿打来的电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报仇？” “什么死胡同？乱七八糟的……” “还一个死胖子骂我？” “闲的没……” “我靠！”猛地把自行车儿往路边儿一扔，刘骏晗直接蹿上了人行道，往学校旁边老小区的死胡同奔了回去。 “靠，还要报警是吧？”看着郭畅拿起手机，对面儿的混混急了眼，举高了往地上一摔，把屏幕摔得粉碎。 “你们处理一下儿。”把屏幕粉碎的手机交给旁边儿的小弟，混混头儿继续薅着郭畅领子拳打脚踢。 也亏的郭畅把自己养的有些份量，混混再有劲儿，打在郭畅满身的脂肪上，也和挠痒痒似的，不至于伤到骨头，顶多是有点儿疼罢了。 马路对面儿的方知岚听着手机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心里有点儿生气，“小畅这孩子也真是，不接电话急死谁！” 一连又打了两个电话，手机里响起的依旧是冷漠的人工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方知岚这下儿着了急，郭畅一转眼就不见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方知岚也不管什么红灯不红灯了，直接冲进来来往往的车流当中，闯着红灯就要往郭畅刚刚消失的方向跑去。 一时间，本就纷杂的十字路口被刹车声、喇叭声和谩骂声充斥…… 第133章 殃及他人 “住手！”推开三个混混，方知岚张开双臂挡在了郭畅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人？”方知岚厉声质问着。 郭畅被方知岚护在身后，皱着眉，满脸诧异，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担心：自己都打不过那混混头儿，方知岚怎么能行！ 混混可不管那一套，抬手儿就一拳就闷了过来，“你**的谁啊？多管闲事儿！” 方知岚胳膊上当时就是一块儿青紫，郭畅看的浑身别扭，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情绪。 混混出手，方知岚一边儿护着郭畅，一边儿和一群混混讲道理。 “你们现在还不大，回到学校好好儿学习，将来哪怕是上个大专，也总比一辈子这样儿好。” 方知岚苦口婆心的劝着，不光是希望这群混混能够改邪归正，减少社会上的毒瘤，同样也是想要旁敲侧击的打听出是谁指使这群混混动的手儿。 毕竟，方知岚了解郭畅的德行，别看嘴里咋咋呼呼，但是真让他去招惹这些混混，那他必然是不敢的。如此一来，必然是郭畅动了这帮混混护着的人，才招来了今天这事儿。 从闯红灯开始，方知岚的心就一直揪着，过了马路，在老小区里一个劲儿的找，看到被打的郭畅，心才放下了一半儿——至少没有惹出什么别的事儿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上学？叫那帮老师管着？”混混头儿回应了方知岚，“你当年是好学生吧，我们这些差学生，在老师手底下能有好儿？” 并不是所有老师都能够如同李娟老师那样对待学生，也不是所有学校都有仁萃学校那样以学生为本的校风。 有的时候，成就一个社会混混的，并不单单是可悲的家庭背景，同样也离不开某些偏向偏帮的老师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混自身的三观有错，“他还是个孩子”让人听起来无理，但学生时代三观的养成不可能脱离家庭、社会与学校，一个社会混混的出现，没有一根稻草是无辜的。 方知岚一愣，这话她还真没办法接。 “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是别人都放弃了你们，你们也不应该放弃自己。” 方知岚换了一个方向劝告，混混们愣了一瞬间，其中一个开了口，“别人把我们都放弃了，我们凭什么能够不放弃自己？” 这种凭什么并不是妥协，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想必这群混混也坚持过，也希望成为“好孩子”。 但是当全世界都‘遗弃’了他们，不报以任何希望。那么即便他们再努力，也不会有回报。 听着方知岚和混混们僵持着，郭畅觉得心里被各种情绪充斥着，一时间颇有些烦躁，整个儿人都很不耐烦。 “你管我干什么？我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妈！”郭畅挣脱了方知岚的保护，抡起拳头就要反击。 混混头儿突然被打了一拳，捡起地上的板儿砖就轮了过来。 “郭畅！”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方知岚冲到郭畅身前挡住了混混拍过来的板儿砖。 郭畅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就看见血顺着方知岚额角流了下来，淌到了脸上。 情急之中，谁都没听清另一道声音从什么地方出现，又是谁喊了出来。 只有方知岚倒下的时候，看见了胡同口儿一晃而过的身影颇有些熟悉。 一看真把人砸坏了，一群混混四散奔逃，眼见着到了胡同口儿，三个混混就见着刘骏晗站在那里。 “大哥！”三个混混一点头儿，侧身儿跑的没影儿了。 “嗯。” 郭畅看着倒下昏迷的方知岚，一下子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打120，如果方知岚栽赃，郭伟鹏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打的？ 不打120？郭畅心里是真的怕方知岚真出了事儿。毕竟方知岚是为了就自己才受的伤。 郭畅的纠结没有持续很久，一群混混逃跑后不到三秒的功夫儿，郭畅就想起自己的手机被砸碎，现在根本没办法叫救护车。 远处那个人影，方知岚看的不真切，郭畅却是清清楚楚听出那一声‘嗯’是刘骏晗的声音没跑儿了！ 郭畅不知道那群混混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刘骏晗会不会过来继续做些什么，自然是不敢大声呼救。 这种死胡同儿，纵深也有个十米，没有谁会闲的往里面看。要是想要等到有人发现，黄花儿菜都凉了。 不敢大声呼救，也不敢放方知岚一个人，郭畅急得窜儿窜儿的。一大小伙子，眼看着就要哭出声儿来了。 “滴呜……滴呜”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听那样子不会很远。 “在哪儿，在哪儿？” “赶紧找一下，打电话的那男孩子说是在个胡同儿里。” 一群医护人员的交谈声传入了郭畅耳朵里，在这个时候，可谓是天籁之音。 “这里，这里，看见了，赶紧的，快抬担架来！” 拿着对讲机，一位随车的医生找到了在死胡同儿里的方知岚和郭畅。 胡同儿不宽，两个护士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初步检查了一番方知岚的状态，把人抬到了担架上，便叫郭畅跟上。 “是你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么？跟我们走！” “哎，不是，不是我啊……”郭畅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救护车宛如从天而降，自己连电话都没有，怎么可能叫的来救护车？ “那你也跟过来，你看看你脸上这伤，是不是打架了？”医生愣了一下儿，不是这孩子打的电话，那是谁？ 等到医生回过神儿来，看了看方知岚和郭畅的状态，自然而然的以为方知岚是郭畅的亲妈：“也真是的，打个架还得让自己母亲护着，大小伙子了，可得练练，不能一辈子指着自己妈往上冲啊！” “不是……她……”郭畅没有说完就被医生的话又堵了回去。 “还她她的，不是你妈谁这么舍命就你啊？小小年纪还和家长闹脾气！” “赶紧的别说了，跟上来，你母亲这个状态估计得有轻微脑震荡了，你身上这些擦伤也得处理一下儿，别磨蹭了！” 一阵忙忙活活，救护车再次开动，朝着医院奔去。 “滴呜……”救护车的鸣笛刺破层云，给本就拥挤的晚高峰有增添了一份嘈杂。 第134章 忧心忡忡 “这孩子怎么连电话都不接了？”下了班的刘天豪打算把刘骏晗叫出来说一声儿，带着孙章看看病，不行就把婚离了，给孙章一套房，雇个人看着，要不真的影响生活。 一连打了十好几个电话，也不见刘骏晗有任何回应，刘天豪不由得从一开始的烦闷转变成了担心。 “这孩子，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刘天豪想着，一边儿往家里赶，一边儿给李娟老师打电话。 “啊，好，谢谢您了。” “这孩子哪儿去了？真是的……”刘天豪从李娟老师那里听说了刘骏晗一天魂不守舍的状态，大概也猜到了其中原因。 “心情不好和我说不就行了，还打算离家出走不成？”刘天豪嘴里念叨着，心里开始琢嚰刘骏晗可能去的地儿。 想起刘骏晗高一那次离家出走，刘天豪一时间颇有些头疼：“上次就该揍他一顿，好言好语就不长记性。” “家里几套房都租出去了，要是也没给他，这孩子能哪儿去？” 百思不得其解的刘天豪只好先行回家，在考虑如何能够联系上刘骏晗。留在外面，指不定回到家以后孙章又要怎么闹！ 因为孙章的缘故，家里面安了摄像头，如果刘骏晗回了家，刘天豪第一时间就能够知道。 如今手机上只能看见一地的碎片和躺在碎片上眼神空洞的孙章，刘天豪急得够呛，也没有办法。 此时此刻，另一位父亲在同样焦急。 郭伟鹏已经到了约好的地方，左看右看，也不见方知岚和郭畅的影子。询问了服务员，服务员更是表示根本没有看到郭伟鹏口中的两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两道毫无生气的语音提示交替响起，郭伟鹏给孩子和方知岚打去的电话一直处在这样的状况下。 “这孩子不接电话就算了，知岚怎么也不接？”郭伟鹏揉了揉太阳穴，“半个小时以前不还没事儿呢么，这……” “别说那死孩子惹了什么事儿！”一拍脑袋，郭伟鹏有了猜测。 【鹏：您要是看到了这条消息，麻烦给我回个电话：13500000000】 方知岚的病床旁边，处理好伤口的郭畅被医生以“病人家属”的身份留在了方知岚旁边。 盯着方知岚的手机，郭畅看见了郭伟鹏发来的微信。 郭畅刚刚被叫走出理，没有听到郭伟鹏打过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看着郭伟鹏的微信，郭畅也没有方知岚的密码。 “您……”看着路过的护士阿姨，郭畅想要借一下电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您好？” 护士阿姨忙着给外伤的病人换药，没有注意到郭畅小声的呼唤，端着药转身离开。 “你给你母亲拿一下儿手机、钥匙这些贵重物品，我们得用ct检测一下，看看你母亲脑部的状况。” 医生急急忙忙的交待着，把东西交给郭畅以后，推着方知岚的病床就去了ct室。 到了医院没多久，方知岚就已经醒了，前前后后约莫昏迷了有一刻钟。 尽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方知岚也没有完全缓过神儿来，看了看郭畅没有问题，也就来不及去想什么联系郭伟鹏之类的事儿了。 方知岚被推走查ct，郭畅一个人坐在病房里，对着打不开的手机，一阵起急，有不好意思开口管身边的人借电话。 【鹏：您好，如果您看到了这条微信，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13500000000】 郭伟鹏没有收到回复，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吹着寒冷的秋风，愣是急出了一身汗来，却依旧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条条儿的发微信，怕消息提示过去以后，拿到手机的人没办法联系自己。 “您……您好！” 看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着的消息，郭畅伸出手拍了拍身边陪护病人的家属，“您好，您能借我一下电话么？” “嗯？您说什么？”一旁病人的家属一门儿心思都在自己家人身上，没有听清郭畅说了什么。 “啊……抱歉……没……没什么。”听着对方的口气，郭畅又怂了，哪怕对方并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孩子，没事儿的，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大人活了几十年，自然不傻，也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年轻时候这些窘迫。 看了看郭畅拿着手机，一阵踌躇的样子，旁边床位的陪护家属主动掏出了手机，“孩子，你刚刚是不是要借手机？我没听清，实在抱歉。” “啊，是……额……麻烦您了，谢谢，谢谢！”郭畅一阵结巴，双手结果了旁边床位家属递过来的手机。 “我帮你打开。” 郭畅小心翼翼的拨通了郭伟鹏的电话，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 “您好？您是有什么事儿么？” “您是看到了我妻子的手机？” “我妻子和孩子是不是在您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郭伟鹏说了半天，郭畅也没敢开口。今儿这事儿是他惹的，自己心里也心虚。 “我……” “郭畅？” “我……爸，我在医院。”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知岚呢？她在你身边儿么？”郭畅好不容易说了半句话，郭伟鹏那边又是一阵连珠炮似的提问。 “我……方知岚她……” “哎，算了算了，让你方阿姨接电话，说个话都说不清楚。”郭伟鹏听着一阵头疼。这孩子，连个话都说不清楚，支支吾吾半天，一点儿关键的都没说出来！ “方……”郭畅犹豫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一狠心，把话给说全了。 “我被人打了，方……方知岚，进医院了！” “渍！”郭伟鹏觉得一阵头大，自己真是乌鸦嘴，想点儿什么不好，结果倒好，真出事儿了！ 长出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郭伟鹏尽力心平气和的开了口，“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世纪坛。”郭畅可算是没叽叽咕咕费半天劲才吐出一句话来。 “行，我马上过去，你别给我乱动！” 挂断电话，郭畅把手机还给了旁边床位的陪护家属。 “谢谢，谢谢您！”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以后说话不用犹犹豫豫的，有什么事儿就直说。赶上那不愿意帮忙的，你犹豫也没用啊！” 旁边床位的陪护家属也是好心，顺带着教育了郭畅两句。 这会儿功夫，方知岚被医生从ct室推了回来。 “一刻钟以后出结果，家属照顾好患者。”医生交代了一句，转头儿出了门儿。 第135章 过为已甚 “哎呦，打个电话这么久都不接，真是个大忙人啊！”刘莉莉在马路边自言自语，“这就是当年郭伟鹏嘴里的京城大款么？” 来来往往的人步履匆匆，都在向家的方向奔走。哪怕刘莉莉身着妖艳，嘴里还吐出不符合京外人身份的词语，依旧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京城是大都市，形形色色的人海了去了，刘莉莉只是其中一粒渺小的尘埃，沉浸在自己的方寸世界中。 刘莉莉被人群拥着往前走，身影消失在人流当中…… 其实不止刘莉莉，在京城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每个人，每一天，都如同表盘上的秒针，按照既定的轨迹，匆忙的、周而复始的走着被规划好的路线。 “走路也不看这点儿，打个电话撞到人了知不知道？”行人被打着电话的刘莉莉撞到，皱着眉头嚷嚷了起来。 “撞就撞了，你**的怎么不说你挡路了！”刘莉莉扯着脖子嚷嚷了起来，一连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本身就有火气。 看着刘莉莉这么横，那行人急着回家，自然也懒得搭理，瞪了刘莉莉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说谁走路不长眼睛，你长嘴了是吧！”刘莉莉在后面扯着脖子喊着，丝毫不顾及形象——当然，恐怕刘莉莉在任何一个明眼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形象。 路上的行人不愿意招惹是非，有的人裹紧了风衣，有的人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方赶着，远离了刘莉莉。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刘莉莉眼睛中都带上了笑意。等到看到来电显示，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过只一瞬间，刘莉莉的嘴角再次勾起笑意，“喂？老公是有什么事找我呀？” “我这边为你儿子那事儿请人家吃饭，最近项目上钱刚放进去，这吃饭……” 对面儿说话的，正是那老头子，看着话，是来要钱的。 “不过项目很快钱就能回来，十倍百倍的收益，你看这事儿毕竟着急，要不我也不会……” “钱没问题，多少？”别看刘莉莉利用郭畅，真要说起来，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亲儿子的。 “怎么也得大几千吧。”对面儿也不矫情，直接报了价。 “好，我给你转过去。”刘莉莉说着就去了银行。 挂了电话，刘莉莉看着卡上的余额，一阵头疼。 “这两天刚从刘天豪那里要来的钱……今天又不接我电话，这日子还怎么过？”刘莉莉转着账，把自助存取款机的金属按键戳的噼啪直响。 “老公，收到了吗？”刘莉莉腻腻歪歪的把电话给那老头子打了过去。 “收到了，将来咱们结了婚，郭畅那是咱们孩子，我肯定得把事儿办好了。” 这老头子是个京城人，说话里儿化音自然是少不了。 农村人有的是奋斗的，能靠自己的勤劳拼出一番天地。同样的，大城市固然也少不了毒瘤，这老头子就是个例子。 “哎呦，那可谢谢老公了……”刘莉莉那股腻歪劲儿又上来了，惹得人恶心。 挂了电话，刘莉莉瞬间恢复了平静。不同于被老头子骗的乱转的那位老太太，刘莉莉和那老头子不过是忽悠图谋，各取所需罢了。 左等右等，刘莉莉依旧没有等来刘天豪的电话，急得有些跳脚儿。 此时的刘天豪给刘骏晗拨着电话，一个又一个，紧锁的眉头越皱越高。 “这死孩子，还闹脾气了，不就这两天没回家么。但凡孙章踏实点儿，我至于么……” 刘天豪心里已经急得什么似的，生怕刘骏晗出点儿什么事儿。只能靠这些“孩子闹脾气才没回家”的话语，自己安慰自己。 这会儿的刘天豪可没什么心情管这同姓而异父异母的“妹妹”，自己的亲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刘天豪可能不能算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但终究还是懂得尽到为人父母责任的。 刘骏晗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电话也没接，也不曾在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里。一个多小时以来，刘骏晗处在一个完全失去联系的状态。 此时的刘天豪可以说已经慌了神儿，也没有那个冷静的头脑想到去报警，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莉莉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趁着刘天豪拨号的间隙，手机的铃声响起。 皱了皱眉，想着刘莉莉的孩子和自家孩子如今是同班同学，既然又是好朋友，也许会有些消息，刘天豪犹豫了片刻，便接起了电话。 “哎呀，真是个大忙人啊，大哥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刘莉莉的声音一如既往，焦头烂额的刘天豪第一次觉得有点儿腻歪。 “有什么事儿么？” 刘天豪的声音有些冷冷的，等到说出口之后，自己才有所察觉。把声音缓和了下来，刘天豪继续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孩子闹脾气，现在正联系不上。” 刘莉莉一听，这哪儿行啊？挂了电话，自己找谁要钱去？ “哎呀，别挂啊，也许我能帮上大哥忙啊……” 顿了一秒，刘天豪开了口，“你帮我问问你们家郭畅，他知不知道骏晗去哪儿了？” “哎呀，咱们两家孩子是朋友，经常在一起玩，你等着，我去问问。”刘莉莉不断的利用孩子的关系，拉近自己和刘天豪之间的距离。 说实在的，刘莉莉要是把这些小心思放到正道儿上，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孩子小，叛逆嘛，很正常的！”刘莉莉三句离不开挑拨离间，也难为郭伟鹏和方知岚一直想要把郭畅教育过来，有这么个亲妈，实在是毁人不倦！ “你家孙章对孩子肯定也有影响，这事不能都怪孩子……” “你看我前夫，现在就因为那个……弄得我们家畅儿天天的都影响学习了，连个零花钱都不给孩子。” “现在我手头儿也没钱，真是……和孩子说话都没有……” 刘天豪可以理解刘莉莉没有钱的生活是多么辛苦，共情的心理导致每当刘莉莉这么说，刘天豪都会毫不犹豫的转钱过去。今天听着，实在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我待会儿给你打点儿钱，你拿给孩子，高三不能苦了孩子。你帮我问问你们家畅儿，孩子们是不是在一起。”刘天豪敷衍了几句，迫不及待的想要挂掉电话，了解一下儿孩子的状况。 “那肯定没问题，我现在就给畅儿打电话……” 第136章 黎明之前 “你这孩子，真是的，没事儿惹事儿！”郭伟鹏看着方知岚的检查报告——中度脑震荡，虽说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算不上什么，但这事儿毕竟给郭伟鹏急得够呛。 “我……” “你别说孩子了，都赖我，想着去讲什么道理，反倒把事儿惹大了，”方知岚已经醒了，看着郭畅支支吾吾的样子，也很是无奈。 “你就老惯着他，要我说……” “行了，别跟孩子嚷嚷了”方知岚制止了郭伟鹏继续说下去，回过头来看着郭畅，“小畅，你先回家学习吧，我这边有你爸，你不用担心。”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郭伟鹏一皱眉，瞪了郭畅一眼，“你方阿姨都说了，有我呢。” “再说，就算是没有我，还有医生呢，哪儿用你一个小孩儿在这儿掺和？” “赶紧的，你给我回家学习去，没事儿找事儿！” 郭伟鹏把郭畅放在外面的东西都给扔进了书包，就这么连哄带赶的把郭畅赶回了家。 “这孩子真是的，一天天的说话也说不清……”郭伟鹏带着气儿念叨着，“一天天的没事儿找事儿也就罢了，还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儿学习，净在那儿叛逆，闹脾气！” “都是这刘莉莉，没完没了的，这孩子本身就遗传她，还没完没了的掺和！” 郭伟鹏在病房里没完没了的说着，声音传到了门外，郭畅听的清清楚楚。 要是搁平时，郭畅早就冲进去和郭伟鹏理论理论了，但今儿郭畅心里有愧，要不是他，方知岚也不至于受伤。 顺着墙边儿，郭畅把书包用一侧肩膀背着，耷拉着脑袋往家走——我听不下去，我走还不行么？ 今夜的月藏在漫天的云里，整片天空的暗沉给天地之间行走着的人平添几分压抑。 浑浑噩噩的到了家，郭畅看着灯火通明的住宅楼，又看了看黑着灯的自家，眼神中更添几分落寞。 “我到底要怎么样……” “明明是他们不管我，为什么？” “我明明是好心……” 郭畅小声的嘀咕着，想要把自己内心的郁闷表达出来，可又会有谁能够在这样的夜里驻足倾听呢？ 看着慢慢靠近的小猫，郭畅自嘲一笑，“你看，这个时候只有你陪着我……” 这小猫儿是郭畅用零花钱喂大的，不知道是那户人家的熊孩子为了写作文养了这么一只，用过了，便抛弃了。 “你看看，你是无家可归，我有家也也没有没什么两样。” “除了我，至少还有人喂喂你。”看着一旁不知道哪位好心人给小猫准备的猫粮，“我呢？他们都不管我……” “我亲妈……” “管是管，可是呢？我也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很多道理都是不对的。” 小猫蹭了蹭郭畅的手，“喵”的一声，可能是想要安慰这个养活了它这么久的人。 “哎……你好好吃你的吧，我先回去了。” 感受到来自小猫的善意，郭畅撇了撇嘴，“过两天我给你买好吃的小鱼干儿。” 小猫又“喵喵”叫了两声，这种柔软的声音很治愈，郭畅却依旧觉得胸口闷闷的。 上了楼，打开家门。看着黑灯瞎火的屋子，郭畅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窗外的万家灯火洒进屋里，比一片黑暗更为的压抑。郭畅缩回了开灯的手，把书包顺手撂在地上。 回到卧室，郭畅直接把自己瘫在了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郭畅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困意。 心里乱乱的，担心？伤心？不解？郭畅也想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儿的情绪。纷杂的情绪综合在一起，好像只剩下了“烦躁不安”。 郭畅尽管大大咧咧，每天嬉皮笑脸。但是很多事情埋在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夜深人静的时候，郭畅一个人，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笑容就像是一副面具，掩藏了心底的万般情绪，连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夜渐渐的深了，时钟指向了十二点。郭畅睡不着，也没有心情写作业，爬起身来，开始满屋子瞎转。 钻进郭伟鹏的屋子里，想要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关刘莉莉的痕迹，却发现里面都是方知岚的东西。 皱了皱眉，郭畅又打算找出些什么“祸害自己”的证据。 “我这样是不是……”郭畅也觉得翻别人的东西不是好习惯，小时候郭伟鹏告诉过他，这是没有教养的行为。 “切，这是我家，翻了又怎么样！” 郭畅内心对于方知岚“害了自己”的想法终究是盖过了一切。 其实，到底是觉得方知岚在那次采摘的时候害了自己，还是因为这次方知岚的舍命相救，郭畅想要找到一些证据，扳倒自己以前胡乱的认知，郭畅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一通儿的翻箱倒柜，郭畅翻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看样子已经过了期。 看着一堆保质期约莫在一年前的要，郭畅顺手丢在了一边，“真是的，都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购进家中的药品，郭畅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给摆回了原位。 郭畅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毕竟关着灯，郭畅也看不清楚都有些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翻着。 从这里翻到那里，从文件袋翻到衣服，从抽屉翻到柜子，就没停歇儿的。 这一晃就到了四五点钟，郭畅从郭伟鹏和方知岚的屋子，又翻到了客厅，一晚上也没闲着。 客厅里的五屉柜装着家里各种的证件，平时都上着锁。因为郭伟鹏和方知岚本身计划着带郭畅出去，郭伟鹏一早儿取了东西，稀里糊涂的就忘了关上，郭畅逮着了机会，就开始翻看。 借着黎明时分熹微的晨光，郭畅从五屉柜里翻出一沓儿纸来，隐隐约约的看着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怀孕”、“医院”之类的字眼。 “怀孕？”郭畅一时间只觉得五雷轰顶。 方知岚要是怀孕了，还会有人管他么？恐怕……自己就是家里的外人了吧！ 第138章 真相大白 被匆匆忙忙拉出家门的郭畅很不耐烦。心里的事儿还没想清楚，郭畅满脑子可谓是一团乱麻。就算是方知岚之前害了自己，但是毕竟也没有成功。这次方知岚却是实打实的救了自己，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你哪儿一天天的魂不守舍的干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多少次听不见了？” 郭伟鹏刚才念叨着，说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给方知岚带点儿花儿什么的，让郭畅感谢一下方知岚为了他所作的这么多事儿。一连说了个好几遍，郭畅就和聋了似的，一句话而也没回，连个应付都没有。 郭伟鹏这个气啊！这孩子，刚刚好不容易能好儿好儿说句话了，这么会儿，又连句人话也不会说了，一天天的，气死个人了！ 很明显，郭畅并不是如同以往那样儿铁了心的和郭伟鹏对着干，哪怕是是非不分的事儿，只要是和郭伟鹏拧着来，郭畅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今儿个的郭畅，实在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走出的矛盾之中。自己说服不了自己，但是又死活想要把事情想明白。 风顺着车窗儿吹了进来，郭伟鹏开的很快。别看世纪坛医院离着郭畅他们学校没有多远的距离，不过是一脚油门儿就能到的事儿。但是离着郭j家还是得开上小二十分钟。 “啊切！”大十一的了，京城秋风冷的嗖嗖的，郭畅全身的血都在脑子那儿想着事儿呢，自然而然就更显冷了，没多会儿就打了个喷嚏。 京城的秋，在十一这会儿是真正的显现了。不同于秋初秋老虎的闷热，一到十一，京城的天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对于学生来讲，最明显的莫过于是运动会上的感受了。 京城许多学校会把运动会定在十一放假前一天。 估计大部分学校有着一个共同的心理：反正七天假期就要到了，学生们也没心思好好儿学习了，干脆弄个运动会，也让学生们增强一下运动。 当然了，运动会是属于非毕业年级的快了，高三的学生只能隔着窗户“望洋兴叹”。 不过关于运动会和秋的记忆，恐怕大部分学生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大部分时候，上午还是风和日丽，下午就是冷风袭袭。 一般来讲，大多数的运动会都是这般模样。很多时候上午还穿着短袖儿校服的学生，下午就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冲锋衣。 自然，也不乏快到运动会就气温骤降，一群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们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一大套准备活动下来，四肢依旧僵硬…… 此时的郭畅倒是没有那么多闲心想这些。郭畅现在满脑子的纷乱事儿都被冷风吹跑，只剩下一个字儿，“冷”！ “不是，你能不能关上点儿窗户？后面儿还以大活人呢！”郭畅被冻得嘚嘚的，一阵叫唤。 “大活人自己不知道穿衣服赖谁？”郭伟鹏难得来了心思，顺嘴也怼了郭畅一句。 “你不嫌冷，我嫌冷，你穿那么多......”郭畅说着，自顾自的就要伸过手去把窗户给按上去。 “你这孩子，开着车呢！也不怕把你摔着、撞着。”郭伟鹏皱着眉埋怨了一句，把窗户都关了上去。 “你这孩子，到时候真磕出个好歹儿来，我是管你还是管你方阿姨啊？” “这么大孩子了，眼瞅着转年儿就18了，都改成年了，自己还不知道个轻重，干什么事儿毛毛躁躁的！” 这些话可能是为人父母久了以后自然而然出现在脑子里的吧？就是郭伟鹏这种天天稀了糊涂，连自己有时候儿都管不清楚的人，也能够高谈阔论一番孩子要学会什么、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不懂之类的话语...... 或者说，可能郭伟鹏有时候普并没有时间和心情为自己考虑那么多。 他毕竟和早些年搬了迁，如今吃穿不愁的刘天豪不同，就算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除了父母给的这套几十年前买的房以外，他就算工作半辈子，省吃俭用，如今恐怕也买不起京城的一套房子。 在京城这种大都市，生活的负担，不只是存在于北漂之类的人群身上，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未必就能比北漂之类的人群清闲几分。 况且，北漂混不好，还可以回到故乡，去发展故乡的经济。那里，高素质人才总能够混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郭伟鹏这种京城本地的普通人就完全不同。 京城便是郭伟鹏的老家，混不好，退无可退。卖了房去别的地方生活？那就是永辈子的背井离乡，再也没有回到故土的可能了...... 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谓是至理名言，很多时候，每个人背后背负着的，都是他人所看不见的。这些负担，也许同样就在自己身上，但是相互之间依旧不能够感同身受。 “我穿着衣服，你不会穿？”郭伟鹏一边儿开着车，还要分出神来和郭畅来回来去的说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是既着急又担心。 着急在医院的方知岚，担心依旧长不大的儿子，担心自己可千万别撞到别人的车，或者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这样儿，整片天就都塌下来了。这两天没了方知岚帮衬，郭伟鹏觉得力不从心！ 看了看郭伟鹏身上穿着的皮肤衣，郭畅撇了撇嘴。心道：你自己给你自己买了，又没给我买，你还让我自己花零花钱去买不成？ 郭畅这种大小伙子，体积在哪儿摆着，必然火力壮。你真叫他穿长袖校服，那能热死他！ “你自己有衣服穿，你又没给我买。”郭畅哼唧了一句，突然觉得这衣服有些熟悉…… 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前也应该有一件。但后来呢？后来去哪儿了？反正也不常穿，自己又不怕晒，随便就塞一边儿了。 不过说起来，好像一年多没看见了…… “胡说！”郭伟鹏嚷嚷了一句。 “我当时给咱们家三个人一起买的，你自己扔哪儿了？我也是得有一年没见你穿了。” “哎……对了。”郭伟鹏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那次采摘去，你方阿姨给你放在行李箱了，我当时给你妈了，你好像后来就没穿回来！” 确认了一下儿，郭伟鹏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儿！你自己丢哪儿了你自己想想，想不起来还赖我！” 郭畅听了一愣，采摘？皮肤衣？他怎么不记得…… 第139章 落叶无踪 “你说骏晗和你们家郭畅在一起待着呢，我也不见这孩子接电话啊！别是俩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刘天豪挂了刘莉莉的电话，给刘骏晗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心里着急，赶紧给刘莉莉又打了回去，说话也不免有些冲。 现在的刘骏晗怎么可能和郭畅待在一起？但是刘莉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谎言开始了，必然就得硬着头皮编下去。当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谎言也许是“硬着头皮”，但是对于刘莉莉来讲，就是两个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功夫儿。 “哎呀，你还不信妹妹我了？我们家畅儿说，你们家骏晗闹脾气，不愿意接你电话。”刘莉莉张口就来，“再说了，俩大小伙子能出什么事？” ”我们家畅儿有本事着呢，真有什么事，还不能护着你家骏晗？“刘莉莉这么一说，刘天豪倒是放心了。确实，郭畅五大三粗的样儿，肯定吃不了亏！ “倒是你们家孙章......”刘莉莉又开始扇风儿点火儿，“你赶紧回家看看吧，再闹出什么事来，可有你受的！” 刘莉莉这么一煽风点火儿，刘天豪倒是想起来看看监控那头儿的孙章——不知道什么功夫儿，孙家人又找了过来，现在正坐在沙发上耀武扬威。孙章则坐在一地的碎瓷片儿上，被数落的一无是处。 “行了行了，我先挂了，你那会儿说你用钱，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家里边儿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不和你说了。” 刘天豪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扭身儿就往家跑。孙章和孙家人这个状态，实在是让人起急！ 匆忙赶回了家，把孙家人连骂带赶的轰出了家门儿。 都说京城人骂人不吐脏字儿，可面对孙家人，刘天豪已经没什么心情顾及礼貌，思考措辞，只剩下一个“滚”字，代表了自己心里对孙家人唯一的愿望。 对于这种情况，孙章一如既往的不领情，反倒变本加厉的折腾。 刘天豪不打女人，就算是孙章连抓带挠把刘天豪的脸给抓出了血，哪怕孙章上来就是一巴掌，接下来又连拧带掐，刘天豪始终没有回过手儿，只是往一边儿躲。 这么一折腾就是一晚上，刘天豪也没有精神分出来再去联系刘骏晗。 出于对刘莉莉的信任，刘天豪觉得自己家孩子和郭畅在一起，肯定不至于出什么事儿，也就全身心的应付起孙章来。 这么一晚上过去，什么也没解决，还弄得自己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秋天已经冷的够呛，这一晚上连折腾带闹的，刘天豪刚歇下不久就被早上起来带着湿潮气息的秋露给弄得感了冒，躺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秋凉这种天就是容易病，老人小孩都怕这种时候儿，这正值青壮年的刘天豪都能生了病，当真是不知道医院又要有多少病人家属急得火烧火燎的，陪着孩子和老人看病。 “孩子，你在这儿……”陈安下班从路上走过，正好看见了蹲在一个小卖部侧面的刘骏晗。 昨儿个陈安就觉得在死胡同看见的那个孩子比较眼熟，今儿又看见了，而且那孩子的状态还不多对。 继承了父亲好心传统的陈安，不由得上前询问。 一靠近了才发现，这不是跟着郭畅他们一起打篮球的那孩子吗？ “同学，你怎么了？是不舒服？”陈安也没提昨儿那事儿，全当没发生过。单纯是看刘俊涵状态不对，像是着了风，感了冒，赶紧想着问问刘骏晗身体状况如何？ 昨儿晚上风也大，刘骏晗穿的也单薄，面色潮红，顺着鬓发还滴下来几滴冷汗，看那样子估计是烧的不轻。 “要不要带我带你去医院？”陈安伸手探了探刘骏晗的额头，这孩子烧的够呛，要是再不去医院，没准会留下点什么毛病。 “不……不用了，谢谢您。” 刘骏晗话说的磕磕巴巴，吐字都带着点儿虚弱。陈安看着起急，二话不说，打了辆车，也不管刘俊涵要不要去医院了，带着刘骏晗直接就去了附近医院急诊室。 “哎呦，这是你孩子？瞧瞧，这都烧成什么样儿了！”一到医院，医生就开始埋怨起来，觉得陈安这个“父亲”做的不合格。 陈安也没有功夫去解释这些，只想着赶紧给刘骏晗这孩子看看病。挺好一孩子别再烧坏了。 说实在的，照刘骏晗这种身体，天天又打球，体育锻炼也没落下，也不至于吹一晚上风就能病成这个样儿。 但是有了昨儿那事儿，心里边儿有火，再加上父亲刘天豪和孙母亲孙章这些绵延了许久的情况，整个人本身就有内热。 照中医话说，这就是寒邪入体，外感风寒，不发烧都奇了怪！ 医生这么会儿忙，忙乎乎的把退烧药什么都拿了过来，给刘骏晗先打了一针退烧针，然后又忙活着，随时监测着体温。 陈安就在一边守着，把该付的钱给垫上了。 “谢谢。”刘骏晗倒也不矫情，好好的说了句谢谢，“我回头去家里面把钱取了给您。” 陈安只能认出刘骏晗眼熟，但之前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儿，也不知道哪个班的，今儿个也算是把这孩子给记住了。 但刘骏晗就不一样了，这群门卫保安里边，他们这几个玩篮球的就和陈安混的最好了，就算是不知道名儿，也能直接找着人。 陈安张了张口想着，有没有必要问问刘骏晗昨儿个的事儿，最后也没有开口，“我用不用和你家长联系一下？” 刘骏晗面露难色，“算了吧……我爸也不会管。” “我妈那个情况，想必您也听说了……谢谢您帮忙把我送到医院来了。”刘骏晗心想着自己母亲的事儿，估计陈安也应该有所耳闻了，“我现在的情况就不再给家里添乱了，回头有时间我会自己联系。” 刘骏晗说到这儿，陈安也算是把前一阵子学校里那个传言和这个孩子给联系了起来，心里觉得这么好一个孩子真是怪可怜的。 也没说别的，就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纸给刘骏晗写下一串号码儿，递给了刘骏晗，“这是我的电话号儿，有什么事儿你联系我，我现在得回家一趟。” 本身陈安和媳妇儿约好了去看陈荣光，顺带着带着王党心一块儿出门儿，肯定要回去交代一声儿。 看了看面前的刘骏晗，陈安决定顺带着向王党心打听一下儿情况。 第140章 秋叶有情 国槐的叶子黄了，落了一地，风一吹呼啦呼啦的，还没等到有专人去扫，就已经堆在了马路牙子边上。 有的落叶堆在了树坑儿里，都道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落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作为腐殖质反哺于路两侧的国槐。 从家到医院上完药，又被郭伟鹏送回家的郭畅，满脑子都是郭伟鹏，刚才那句话。 今儿早上翻到那点纸就已经足够郭畅消化一阵子的了，再加上郭伟鹏方才的话，郭畅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 黎明那会儿翻到的那沓儿纸，郭畅第一眼以为自己就会被这个家彻底屏蔽，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 接下来郭畅才发现，原来方知岚为了答应他的事儿，竟然不顾自己身体，去打了胎。 想起那段时间的事儿，郭畅心里暖了一瞬，知道自己当初是误会了方知岚，以为方知岚不过是不愿意跟着他出门罢了，觉得当初自己怪对不起方知岚的。 但想着想着，郭畅当时又联想到了那次去采摘，便又因为后来想到的这件事儿，觉得方知岚明明是有意要害自己，所以郭畅好不容易对郭伟鹏和方知岚有的改观，又被瞬间抹消。 医院的路上听了郭伟鹏的话，郭畅反应过来，那天自己的亲妈刘莉莉，根本就没有把皮肤衣给自己。 “那你那天把皮肤衣给我妈做什么？”郭畅心里有点儿想法，知道怎么问出口，只好趁着回去的路上，继续把秋天凉当做借口，询问郭伟鹏关于皮肤衣的事儿。 “虽说刘莉莉那人不怎么样，但是我把皮肤衣给她还有错了吗？那毕竟是你妈，我不给她给谁？” 郭伟鹏回复了郭畅的话，父子俩都是相同的直来直去，郭畅问什么郭伟鹏就怎么回。所以这么一来二去有用的事儿没说出来，反倒是郭伟鹏觉得郭畅简直是嘴太闲在了，没话儿找话儿！ “不是你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呢？自己把衣服丢了不知道带回来，还赖这个赖那个的。”郭伟鹏训了郭畅一句，就懒得再搭理郭畅。 “不是我问东问西的，那天天又不凉。夏天刚没过去多久，热的跟什么似的，你给我带皮肤衣干什么？丢了，最后还说赖我！” 郭畅那肯定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问题的，更何况当初连衣服都没看见？平白无故的挨了冤枉，郭畅自己心里也不愿意。 “天不热，你不知道自己对桃毛过敏吗？”郭伟鹏觉得自己家孩子简直是太没心没肺了，“要不是那会儿适合采摘的只有桃儿，你放阿姨都不敢放心让你去。” “咱们临出门还特意嘱咐我让你穿上皮肤衣，再去摘桃。”郭伟鹏也从过场这话里面听出了点不对劲儿，这孩子难不成不知道他给带了皮肤衣？ “那我怎么……”郭畅想说自己没条件。但是呢，又怕把郭伟鹏这件事儿赖到自己亲妈刘莉莉身上，干脆闭了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听着自己家儿子郭畅的敷衍，郭伟鹏气儿不打一处来，“什么行了行了的，你妈没给你穿上么？你没事儿？” 郭伟鹏这话算是彻底提醒了郭畅，刘莉莉当天非但没给自己穿，而且连说都没说。 听着郭畅连话都不回，郭伟鹏更不高兴，想起自己那天打了几十个电话，这死孩子都不接。回来以后还爱搭不理的，这一年多连理自己和方知岚都不理，那火儿就更上来了。 “你这死孩子到现在还不说话？” “那天把我和你方阿姨急得够呛，你自己想想，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郭伟鹏气不忿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后排的过叉目光中所带着的几分探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畅那是竖起耳朵听着怪鹏，接下来要怎么说。 “啊，我说话你还不理？”从后视镜看着郭畅耷拉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郭伟鹏那个气呀！ “那次回来以后，这一年多了，你就跟犯了病似的，连话都不带回的。” “一天天的，我放我和你方阿姨欠你的呀？” “你方阿姨天天给你做饭，你也不吃。啊，你哪个月零花钱我少给你了？” “再者说了，那次回来以后你就跟中了邪似的。当时不接电话也就算了，还一副别人都欠着你的样子，天天的当你爸我容易呢？” 郭伟鹏这一说可就没完，京城人本身就有这毛病，说着说着就没完没了，更何况郭伟鹏这一憋憋了一年多，那话匣子一打开了，可就关不上。 就这么着，郭伟鹏从医院，带着郭畅回家的路上。自打郭畅开了口，郭伟鹏这嘴里可就没停过，好像是要把这一年多的怨气和憋着的都给吐了出来。 郭畅坐在后排，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听着。郭伟鹏显然对郭畅这种表现很不满意，但到算是阴差阳错的把郭畅不知道的这些隐情都给说了出来。 一直到了家，郭伟鹏这气还算没撒完，“你自己上去吧，省得咱俩谁看谁都不痛快。” 郭伟鹏把郭畅直接轰上了楼，自己扭脸儿又开始车回到医院，陪护方知岚。 虽说中度脑震荡不算特别严重的疾病，但是在恢复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病人的状态还是非常难受的。 郭伟鹏觉得，方知岚是受了无妄之灾，而且又是为了自己儿子。好多亲妈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方知岚作为后妈，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由此以来，郭伟鹏对于方知岚那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至于自己儿子这种“青春期叛逆”，郭伟鹏时间也没有那心情去给他较过这劲儿来。 郭畅满脑子都想着郭伟鹏说的这些话，也没有心情去想郭鹏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自顾自的坐电梯上了楼，直接往家里一躺。 郭畅满脑子都想着郭伟鹏说的这些话，也没有心情去想郭鹏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自顾自的坐电梯上了楼，直接往家里一躺。 第141章 最后机会 “你那天看见我衣服了么？”郭畅扭头儿就给张宇轩打去了电话，说点儿什么事儿又是形容不清。 “你什么衣服啊？”张宇轩一愣，这几天也没有机会见面，难不成哪天打球，郭畅把衣服落操场了？ “你是把衣服落操场了？就和你说，把校服放单杠上，记得拿，记得拿。”张宇轩觉得，郭畅简直是太丢三落四了，“每次打球儿怎么就你丢衣服啊？” “不是，不是那次，是那次。”得，郭畅这么一解释，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儿！ “那次是哪次？你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不？” 张宇轩简直服了这两个哥们儿，一个说话说不清还话多，一个主意正，连说的不说就敢干去！ “就那次，咱们出去采摘那次。”郭畅可算是把时间给说清楚了。 张宇轩一听，好么！一年前的事儿了，这会儿来问。 “行吧，你说怎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哥们儿有事相求，张宇轩还得帮忙。 “就那次你看见刘莉……我妈拿着了么？”郭畅对于刘莉莉的姓名已经张嘴说出了一半，还是给咽了回去，换回了自己近来的说法。 一是因为这种情况他现在还不想让哥们儿知道，二呢，是因为他觉得刘莉丽再怎么着，作为亲妈，也不至于故意害他。 张宇轩回忆了一瞬，好像记得刘莉莉是拎着件皮肤衣来的。如果没记错，自己高一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就见郭畅穿过。 “啊，对……我看你妈好像拿着来的。” 饶是秋风瑟瑟，但屋外毕竟万里晴好，室内并不显得清冷。但此时此刻，郭畅感觉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如坠冰窖。 张宇轩犹豫了一瞬，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我当时还想着呢，那桃毛儿挺扎人的，你妈怎也不知道让你穿上？” “后来我一想，寻思着是不是你跟你妈说天儿太热，就不想穿了？”张宇轩在三个哥们儿里是最细心的，听过郭畅这些，心里边已经有了些想法。 但是哥们儿既然不想直说，张宇轩也就不主动开口掺和，只是提供给郭畅，他想知道的信息罢了。 “毕竟那会儿不是刚入秋天，也不凉快，我穿着皮肤衣都嫌热，更何况你了。” 张宇轩找补了一句，也算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开口。 “我那天听医生说你是过敏的反应过于严重，才导致那个样子进了医院。”张宇轩知道郭畅大大咧咧的，也就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跟郭畅说了一下。 尤其是那些自己觉得跟郭畅如今想探究的事儿有关的，张宇轩更是细致入微的给解释出来了。 “那天咱也没吃什么别的，你是不是对桃儿过敏？问题是咱们刚摘没多久，你也没吃桃呢……你该不会是桃毛儿过敏反应有点重？”张宇轩猜测着跟郭畅说了一句。 “嗯……”听着哥们儿说的郭畅陷入沉思，半晌儿就嗯了一句，连话都没说。 张宇轩这边，外祖母李红的病有所好转，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一家人正打算带着李红出去吃顿饭，庆祝庆祝。 听着郭畅这边半天也不回话，张宇轩想着就让哥们儿自己慢慢琢磨琢磨，正好自己这边也有事儿，就打了声招呼，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的郭畅心里已经明确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再傻的人，这会儿也不能看不出来这背后原因是从谁而起。 更何况郭畅也不是傻，只是单纯的反应有点迟钝罢了。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是自欺欺人了。 靠在家里的沙发上，郭畅再一次陷入了矛盾的境地。 如果说是方知岚设计害了自己，郭畅还可以借口方知岚本就是后妈，很多事情不过是做给郭伟鹏看的，给予自己一些宽慰。 但如今真相大白，所有事儿都是自己亲妈刘莉莉在背后鼓捣，还害得自己误会了处处事事把自己当孩子看，为自己想的方知岚。 更别提今天凌晨翻到的那张病历单子……郭畅知道方知岚为自己牺牲了很多，但这一年来，自己什么态度，自己心里更是清楚。 时钟上的秒针，静静地走着自己的轨迹，好像不需要思考这些复杂的事。分针也随着走过一圈儿又一圈儿，郭伟鹏在医院陪着方芝兰，郭畅自己在家里边，对于这件事的后续毫无头绪。 真要让郭畅抹开面子去跟方知岚道歉，别说郭畅自己拉不下那个脸，就说突然说起，搁谁都觉得奇怪。 况且，虽然这件事儿是刘丽丽在背后做梗。但是作为儿子，郭畅还是打算饶过刘莉莉这一次，毕竟自己也没真出点什么事儿。 思考了半天，郭畅绝对决定给刘莉莉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刘莉莉还有能有点良知，自己就不提这件事，以观后效。 但是有的人就是这样儿，撒谎撒习惯了，你想给他个机会重新做人，都是不可能的。 刘莉莉就是这类人，郭畅给予的机会显然是不能被她所珍惜的。甚至，刘莉莉根本反应不过来郭畅接下来这通电话的目的。 “喂……妈……”郭畅电话打过去，开口却成了一个难题。 郭畅不知道怎么把话题引出来，如果直说的话，刘莉莉肯定会用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哎呦喂，是畅儿啊，有什么事找妈妈么？”就算是对着自己儿子郭畅，刘丽丽令人感到颇为腻歪的口吻也没有丝毫改变。 郭畅这个孩子又不是傻子，听着刘莉莉这种说话方式，其实一直厌烦的很。 要不是因为刘莉莉一年前那个用谎言编织而成的“救命事件”，郭畅一直就不愿意听见刘莉莉说话。 为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救命之恩，郭畅这才一直忍着刘莉莉这种说话方式，与她正常沟通。 “你能不能好好儿说话？”郭畅听得烦了，语气不免得有些不耐烦。 “哎呦喂，畅儿嫌弃……” 刘莉莉还没说完，就被郭畅打断了，“您先别说别的，这不是秋天快过半儿了么，天凉。您记得那次采摘的时候，我爸给您那件衣服不？您什么时候有空给我送来？” 刘莉莉听了一愣，眼睛不由得向左下角一撇，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这才又给郭畅回了话儿。 “什么衣服呀？什么采摘你爸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142章 世间冷暖 “哦，那就算了，可能我记错了吧。”郭畅说的很平静，显然不打算跟刘莉莉再说下去。毕竟这说话说下去也没意义，刘莉莉肯定是不愿意承认的，郭畅何必自讨苦吃。 刘莉莉这反应，郭畅算是彻底心寒了。知道刘莉莉肯定是借此设了个局，打算把他给诓进去。 刘莉莉作为郭畅的亲妈，能够把事做到这么绝，如此利用自己的孩子，可以说实在是不配为人母！ 但这事儿郭畅心里已经不打算计较，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现在唯一的事儿就是自己挺对不住方知岚，还误会了自己的父亲郭伟鹏。 不过这件事儿刘莉莉显然不打算那么快的翻篇儿，还打算借着机会来刘家闹一闹，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争取走的“利益”。 医院那边方知岚已经没有了呕吐的现象，就剩下头晕、恶心和头疼的症状。医生建议继续留院观察，郭伟鹏就在那边陪着，每隔几个小时给郭畅打个电话。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刚我打电话你怎么又不接？” 刚才郭畅给刘莉莉打电话，电话处于占线状态，郭伟鹏还以为是郭畅是又把他电话给挂了，这会儿挣气的够呛。 “你这孩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郭伟鹏气的气不打一处来，隔着电话，简直有一种想揍郭畅的心思！ 当然了，郭伟鹏一直都只是想想，从来就没真动手打过郭畅，要不然郭畅也不至于天天的东惹事、西惹事儿了。 “你这孩子一天天的还嫌给家里惹的事不够多吗？我这班儿都没法上了，你方阿姨还在医院里呆着，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我打个电话你到底是接呀！” 因为多年又当爸、又当妈的经历，外带着因为方知岚毕竟不为郭畅所接受，有点什么想要教育孩子的还得靠郭伟鹏传话儿，再加之京城人有时候本身话就密，郭伟鹏这一说起来向来就是没完。 郭畅难得的没有反驳，就静静在那儿听着。当然，对于郭伟鹏好多废话，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会是另一回事儿了。 至于刚才郭伟鹏以为自己挂断电话那事儿，郭畅也没打算解释。因为一旦解释了，就把刘莉莉对自己做的这点自己不愿意再提的破事儿都给挑出来了。 “嗯……” 听着郭畅不反驳，还乖乖的回了话儿，郭伟鹏只觉得浑身的气儿都顺了，说起话来也平和了很多。 “你以后可得好好儿接电话，要不一天天的真急死谁了！”郭伟鹏说着，又跟郭畅交代起了晚饭的事儿，“你方阿姨也病着，没人做饭，我做的又没法儿吃……” 桂鹏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饭的能耐有几斤几两，对于自己做饭的那个水平，向来是直接能够承认其味道可谓是“难以下咽”的。 “我点了两份儿外卖，一份儿点到医院，一份儿给你点到家里去了，待会自己记得接一下！” “嗯，好……爸，谢谢。”既然真相已经大白，郭畅肯定也不会再跟郭伟鹏较劲。 哪怕是因为刘莉莉从中作梗，但明摆着也是自己误会了父亲和方知岚，郭畅自己不好意思的很。 郭伟鹏惊异于郭畅居然能够好好儿说话了！不过转念一想——今儿郭畅状态是有点奇怪，许是想通了什么，也就不和他计较。 “您自己照顾好方阿姨。” 临挂电话郭畅没头没脑儿的补了这么一句，听的电话那边儿的郭伟鹏倒是挺高兴。心道：这孩子终于算是懂点儿事儿了，也不枉我一路上教育那么半天。 当然了，郭伟鹏那一路上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教育作用，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提醒了郭畅，让郭畅知道了之前那件事儿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秋风瑟瑟，依旧吹不进高楼大厦里的房间当中。郭畅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晒着太阳，心里依旧琢磨着这么点儿事儿。 而在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里面，就连粉刷着的墙壁都是格外的清冷，来来往往，许多人的脸上也是挂着一副冷漠的神情。 方知岚在医院里尚且有郭伟鹏陪着，冷了、暖了也有人给披件衣服、倒口热水之类的。 李红和家人出了医院吃过饭，又回医院再次复查身体，倒也算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嘴上有点矛盾，却依旧是暖意洋洋的。 王蕙兰也被苏志强和苏云霁一道接回了家里，腿上的石膏板已经拆了王蕙兰也走起路来了。 并不是在每一个秋天都能够赶上这样的晴空万里，即便是同样的晴空万里，也不是每个人心中都能够艳阳高照。 再看另一边，同在京城的医院里，就有一个孩子瑟缩着、逃避着心中与身体上共同感知到的凄冷。 陈安打电话过来，本来是说要过来再看看刘骏晗怎么样了的。刘骏晗知道陈安有事儿，自然是很不好意思，就在电话里回绝了陈安的好意。 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和满医院的刺鼻的消毒水的气息，阴面的病房没有阳光，可以顺着窗户钻进来，给予人一些慰藉。 刘骏晗本身就发着烧，如此一来，身上就更冷了。 看着身边其他病人们，哪怕是陪护的家属另有所图，哪怕是住院本就是各有算计——他们至少还有表面上的“其乐融融”，自己的父亲却对自己不闻不问，母亲…… 刘骏晗本身就发着烧，如此一来，身上就更冷了。 看着身边其他病人们，哪怕是陪护的家属另有所图，哪怕是住院本就是各有算计——他们至少还有表面上的“其乐融融”，自己的父亲却对自己不闻不问，母亲…… 刘骏晗本身就发着烧，如此一来，身上就更冷了。 看着身边其他病人们，哪怕是陪护的家属另有所图，哪怕是住院本就是各有算计——他们至少还有表面上的“其乐融融”，自己的父亲却对自己不闻不问，母亲…… 第143章 落叶难寻 “喂？您是刘骏晗同学的父亲对吧？”眼见着已经过了早读时间，望着刘骏晗的座位依旧空空如也，李娟老师想起了临放假那天刘天豪的电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是，我是。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刘天豪想起前一阵子那事儿，以为觉得自己家孩子是不是招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李娟老师说话，刘天豪心里想着的就是这孙章简直给家里添了太多的麻烦。尤其是给孩子影响实在太大了，这婚还得趁早离了！ 李娟老师一听看这样子，刘天豪估计是不太清楚刘骏晗的状态，但还是把自己要问的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您们家刘骏晗到现在也没有来学校，您知道孩子现在在哪吗？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刘天豪一愣，那会儿给刘莉莉打电话，刘莉莉不说自己家刘骏晗只是心情不好，不愿意搭理自己。 刘莉莉不是说刘骏晗一直跟自己家郭畅在一起，现在怎么能没去学校呢？ “刘骏晗没去学校吗？”出于对自己认得这个妹妹的信任，刘天豪又把问题推回给了老师。 李娟老师这么一听，心说说这家长真是够不负责任的……这刘骏晗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家里父亲也不管，母亲还有那样的情况，自己可得更关心着点这孩子了。 “孩子到现在也没有来学校，我们现在马上要正式上课了，您看您能不能联系上？”李娟老师把现在的情况仔细给刘天豪说明白了。 毕竟比娟老师只有刘骏晗的电话，刘骏晗却不知道李娟老师的电话，未必会接。现在李娟老师还得顾着班里，还是家长去打一个更好。 “好好，李娟老师，我现在就去联系刘骏晗，您别太担心，给您添麻烦了。”刘天豪可能在处理家庭问题上处理的并不太好，但是还是非常懂道理的，和老师沟通也能够把话说明白。 “李娟老师，实在抱歉！我们家这个孩子也是净给您没事儿找事儿了，实在是太抱歉了！” 李娟老师一听：这家长啊，是个懂事儿的。就是自己家里那些问题不太会处理，等到刘骏晗来了学校，在班里踏踏实实上课的时候，自己有时间去找一下，和这孩子谈谈心。 刘骏晗长大了，他家里这个情况，家里边的事儿毕竟也得靠孩子帮衬着点儿。 就是苦了这孩子了，小小年纪还得顾及这么多，李娟老师心里想着，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真的也是挺可怜的。 “没关系的刘骏晗爸爸，您给孩子打电话语气别太着急了我这边问问同学们有没有什么刘骏晗的消息？您也不用太担心……” 李娟老师和刘天豪这边把话说清楚了，转身又推开门回了班，打算问问有没有同学知道这个情况。 “郭畅，你和老师出来一趟，有点儿事儿。”李娟老师开了口，给一直惶惶的郭畅吓了一跳。 郭畅本身这两天就没把自己那点事琢磨明白。今儿一看，刘骏晗又没来学校，心里也担心是不是那天刘骏晗出了点什么事儿？ 有了郭伟鹏前两天说的，郭畅也觉得自己那天的话是嘴有点实在太欠了，哥们儿对这事儿生气也是正常的…… 想了半天，郭畅觉得那天能打救护车电话的，估计还得是刘骏晗。毕竟郭畅这孩子也不是傻，这么两三天的冷静，怎么也能把这点事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郭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刘骏晗了。可毕竟是昔日的哥们儿，今儿又没有来学校，自然而然的不免有些担心。 这下儿老师又叫自己出去，郭畅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事儿肯定跟刘骏晗有关系。当时就“蹭”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蹿了起来，缓和了一下心情，这才慢步和老师出了教室门。 “郭畅，老师知道你和刘骏晗关系很好。你也看见了，刘骏晗今天没来学校。临放假那天，老师看他状态就不对……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李娟老师说的委婉，他也看出来临放假那天郭畅和刘骏晗，似乎是起了点矛盾。毕竟郭畅这孩子嘴欠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娟老师心里清楚的很。 但是事到如今，李娟老师只能去询问郭畅，这件事儿兴许只有他能知道一二…… 郭畅垂着头，不知道这怎么才能回复老师这件事，毕竟临放假最后一天，他和刘骏晗闹翻了，而且刘骏晗失踪这事儿估计或多或少和他有点关系。 虽说刘骏晗那天估计是指使小弟把自己揍了一顿，郭畅现在回想起自己那天的话，实在也是有点过分了。 一则是对于自己当初伤人的话，郭畅很是抱歉，二则也是出于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交情，郭畅并不想把刘骏晗打了自己一顿这件事给说出来。 “老师，我也不太清楚。”郭畅撒了个谎，“那天我们俩出了校门，以后就各自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其实郭畅这话也不完全算撒谎。毕竟那天如果刘骏晗没有回来找郭畅，两个人确实是从校门口分了手以后，就谁也不知道谁往哪边去了。 李娟老师微微一皱眉，看出郭畅好像有些隐瞒，但是知道这事儿，逼问这孩子肯定也不会说出来。 “行吧，你先回班上课，别和别的同学说这件事儿。”李娟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学生之间去传这些闲话。 按李娟老师的话来讲，那就是‘你们随口的一说，很有可能就对其他同学造成了伤害。’ 正所谓“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很多事儿自己平时说说也就罢了。如果影响到了其他人，那就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这可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言论自由了！ 李娟老师刚把郭畅送回去，那边王党心就默默的举起了手，小声叫了一声“老师”。 看见王党心举手，李娟老师马上走到了王党心身边，“党心，有什么事儿么？” “老师，不知道您是不是在问刘骏晗的事儿？我知道一些。” 王党心这么一开口，可算是把李娟老师给惊了一下，毕竟像刘骏晗那种学生一般来讲，不太可能跟王党新有什么交集。 很快缓过神来，李娟老师把王党心带出了教室。 第144章 谁解霜寒 “好，老师明白了，老师马上带着刘骏晗父亲去医院找刘骏晗。”听完王党心说的，李娟老师也是一愣，刘骏晗这孩子也是，心情不好也总不能不顾自己身体…… 也亏的上午没有李娟老师的课，李娟老师立刻给刘天豪打去了电话，交代了刘骏晗的情况，“刘骏晗父亲，您看您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 “或者我从学校这边出发，您从家里出发，咱们一起到医院去找孩子。” 听完李娟老师的描述，刘天豪也觉得自己怪对不起孩子的。 孙章这病弄得的刘天豪天天烦得够呛，这么一来二去居然就没有想到孩子自己一个人面对孙章这种情况，自己还不闻不问，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还说刘天豪有时候也挺不负责任的，但毕竟还算是个好父亲，至少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到现在为止，刘天豪依旧是被刘莉莉骗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意识到刘莉莉有什么问题。 而刘莉莉其实在这件事儿中实在是影响很大。不彻底解决，刘天豪家这事儿，还真没办法彻底完事儿…… “好的，李娟老师！我马上就去学校，麻烦您稍等一下儿了。”刘天豪觉得这事儿自己直接去医院，毕竟不合适。况且刘骏晗估计现在并不想见自己，跟着李娟老师去才是最好的做法。 有了王党心刚才说的，李娟老师跟刘天豪打完电话，立刻就下了楼。一路小跑，穿过了操场，到了门卫室，找到了陈安。 “李老师您好。”作为保安，而且陈安又属于相对尽职尽责的，来来往往的这些老师，陈安大致都能认出来，甚至能叫清名儿。 对于李娟老师这种负责任闻名于全校的老师，别说是陈安了，几乎只要是学校的教职工都肯定认识。 “您好，我来是想问您一下刘骏晗同学的问题。”李娟老师说明了来意，陈安自然也就把这事儿重视了起来，好好的跟李娟老师谈起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趁着刘天豪没来，这会儿，陈安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跟李娟老师交待清楚了，“我和那孩子说了，如果有什么事儿就点打电话联系我，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没来学校。那会儿我换班晚，正好过了孩子们进学校的点儿。” “我那天看着那孩子好像在旁边儿老小区，那个死胡同口儿那有点什么事儿，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您到时候旁敲侧击的最好能问问。” 陈安和王党心都是一类的人，本身就好心，会去关心别人。而且心还非常细致，这些事儿对于他们来讲，从一个小细节就能观察出背后很深的事儿。 刘天豪从家到这儿，还得用上几分钟功夫，李娟老师和陈安就在门卫室门口等着。 京城秋天的早上，寒露霜重。霜露落在地上有一层薄薄薄湿润的水汽，踩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打滑。 更多的，还是顺着衣服钻进毛孔眼儿里的寒气，让人感觉湿乎乎的，好像一层冰冷的塑料膜贴在身上，让人遍体生寒，却又甩不开这种颇有些膈应的感受。 有的时候比身体上的寒冷更为可怕的，是由内心散发出的绝望与无助。 此时此刻，在路上的每个人都感到了秋日的寒冷，而在屋里的刘骏晗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由内而外彻骨的彷徨和空洞。 刘天豪到来之前，却是一阵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儿。 京城上下来两位警察，大步的走向了门卫室，语气不怒自威，“您好，您们学校有个学生，好像叫刘骏晗，我们有事儿要找他。” 陈安在和李娟老师说话，现在门卫管事儿的保安是为新来的，看到这场面，不由得有点儿手足无措。 李娟老师现在非常敏感，但凡是听到和刘骏晗有关的，耳朵立马儿就支愣起来，很快就会凑过去了解情况。 陈安和王党心都是一类的人，本身就好心，会去关心别人。而且心还非常细致，这些事儿对于他们来讲，从一个小细节就能观察出背后很深的事儿。 刘天豪从家到这儿，还得用上几分钟功夫，李娟老师和陈安就在门卫室门口等着。 京城秋天的早上，寒露霜重。霜露落在地上有一层薄薄薄湿润的水汽，踩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打滑。 更多的，还是顺着衣服钻进毛孔眼儿里的寒气，让人感觉湿乎乎的，好像一层冰冷的塑料膜贴在身上，让人遍体生寒，却又甩不开这种颇有些膈应的感受。 有的时候比身体上的寒冷更为可怕的，是由内心散发出的绝望与无助。 此时此刻，在路上的每个人都感到了秋日的寒冷，而在屋里的刘骏晗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由内而外彻骨的彷徨和空洞。 刘天豪到来之前，却是一阵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儿。 京城上下来两位警察，大步的走向了门卫室，语气不怒自威，“您好，您们学校有个学生，好像叫刘骏晗，我们有事儿要找他。” 陈安在和李娟老师说话，现在门卫管事儿的保安是为新来的，看到这场面，不由得有点儿手足无措。 李娟老师现在非常敏感，但凡是听到和刘骏晗有关的，耳朵立马儿就支愣起来，很快就会凑过去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刘骏晗的班主任，请问您们找刘骏晗有什么事儿？”李娟老师主动凑了过去，既给那位新来的门卫保安解了围，同时也和警察搭上了话，想进步了解到刘骏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两位警察一愣，看了李娟老师一眼。 警察见的人多，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到底是什么德行。一看李娟老师就知道是个明白人儿，和李娟老师说起事儿来肯定不费劲。 李娟老师现在心里是更担心了，因为刚才陈安说的话，李娟老师就怀疑刘俊涵是不是在外边？又有什么别的事儿。 再加上郭畅那会儿有犹豫豫的眼神，李娟老师更确定刘骏晗一定是在外边惹上了一点什么别的事儿，看现在这样子，恐怕这事儿还不小。 第145章 光融寒霜 坐在警车里，李娟老师心里很担心，但却比刘天豪好了不少。 “李……李老师，刘骏晗他……他怎么会。”刘天豪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管刘天豪被刘莉莉骗的团团转、因为无法面对有些疯狂的孙章而不顾家…… 但刘天豪再怎么说也属于那种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不可能作奸犯科，和社会人混到一起去，做犯法的事儿。 所以一听儿子和街头混混混到了一起，还成了老大，还打了人……刘天豪后悔的同时，更多的是紧张、不解、无奈这些复杂情绪的交杂。 “刘骏晗父亲，您不用太担心，骏晗这孩子虽然来我们班时间不长，但孩子是个好孩子。” 李娟老师的话莫名的令人安心，就连两位警察都因为李娟老师的话思考起来——仁萃学校这种校风严谨的学校，学生不至于平白无故和一群混混混到一起去。 混混们的身上背着的，可不止是老社区死胡同儿打人这么点儿事儿：偷东西、劫学生，甚至是偷电瓶之类的事儿都多多少少做过点儿。 “二位不必太忧心，我们也是去让孩子做个笔录而已。”在这样颇有些压抑的气氛下，一位警察开了口，“那群混混供出了老大的身份，但是一个劲儿的说和他们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目前的情况来看，您们学校的刘骏晗也没有参与这些案件的时间……” “只有九月三十日那次，在仁萃学校旁边社区那次案件，几个混混的作案原因与刘骏晗直接相关。” 警察这么一说，李娟老师算是彻底的放了心，估计待会儿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混混们这事儿就和刘骏晗这孩子没什么关系了。 倒是刘天豪以一副那边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看着窗外。 已经是九、十点钟的时候了，窗外的阳光越发的柔和，把四周有棱角的东西都削得圆润了不少，地面上的寒霜也被阳光蒸干。 警车很快到了医院，周围的人大多扫了一眼就离开了，只有急诊的医生匆匆聚了过来。 医院看见警车这种事儿屡见不鲜，大多数儿的目的是把一些危重病人紧急送到医院救治。还有一小部分是警察抓捕犯人之类的特殊情况，一般都会提前说明。 警车上没有下来病人，急诊室的医生也就散了。只剩下两位警察带着李娟老师和刘天豪径直走向了分诊台。 “您好，请问刘骏晗在哪间病房？”警察问向分诊台的护士。 分诊台的护士愣了一下，突然见着警察，搁谁也得反应一下儿。 但分诊台的护士们毕竟见识过大场面，愣神儿过后，低下头去，马上就开始翻找起了病人的数据。 得知了病房的位置，一行四人便又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看着推门而入的四个人，刘骏晗微微皱眉。 多亏陈安把刘骏晗送进医院，现在的刘骏晗已经不怎么发烧了，只不过还有些头重脚轻，因为前几天的发烧，眼睛火烧火燎的。 “李老师，警察叔叔……爸。”刘骏晗可以料到李娟老师的到来，毕竟李娟老师对学生的关系，可谓是全校闻名的。 但是警察……刘骏晗大概猜到了原因，也能够理解。 如此一来，刘天豪的到来也就说的通了。看来不是那位陈安叔叔瞒着自己联系了家里，刘骏晗心道。 李娟老师点了点头，刘天豪眉头紧皱，反倒是两位警察乐呵呵的没摆什么架子。 同屋的病人已经在家人的照顾下出院，这两天就算是有护士们的偏心照顾，刘骏晗很多事还得是靠着自己。 可能下床喝口水的功夫就又着了凉。老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刘骏晗这几天一直就昏昏沉沉的。 正好儿也不愿意回去，刘骏晗便一个人在医院，默默的把一切苦与泪消化。蜷缩在病床上，放空自己，远离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人和事。 “刘骏晗同学，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害怕。” 两位警察知道刘骏晗还是未成年人，看到警察必然会害怕，很多事情恐怕说不清楚，开口也柔和了不少。 屋里边没别人，刘骏晗本身想站起身来给两位警察、李娟老师和刘天豪都去找一把椅子，却被几位大人一同制止。 最后还是刘天豪去管护士借了四把椅子，放在病床旁边，几个大人围坐下来，开始跟刘骏晗说起来意。 经过一番问询，警察知道了刘骏晗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果不其然，和几个混混说的如出一辙。 警察知道刘骏晗和几个混混没有串口供的时间和可能，这也就证明了，刘骏晗并没有参与到打人的谋划之中。 根据几个混混的供述和刘骏晗的说法来看，刘骏晗之所以能成为几个混混的老大，完全是因为一次被混混围追后正当防卫的自保反应所引起。 至于打人事件。完全是几个混混因为欠了外债，想要管刘骏晗这个“老大”借钱，正好碰上郭畅和刘骏晗吵架一事，为了拍马屁，自作主张，才导致伤人事件发生。 从刘骏晗这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警察又回到警察局调取了事发路段附近的监控，把事情还原了出来，刘骏晗这才彻底洗清了嫌疑。 两位警察从病房离开，只剩下李娟老师和刘天豪陪伴着在病床上的刘骏晗。 李娟老师仔细安慰了刘骏晗一番，毕竟遇到这样的事儿，孩子肯定也会害怕。 回到警察局的警察也给李娟老师打来电话，告诉李娟老师要教育学生学会正确的保护自己，有事情要去找警察，而不是自己盲目处理。 这事儿到这儿基本就算完了，刘天豪到现在也只是意识到自己和孙章对孩子的学习和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背后刘莉莉所带来的深层次影响。 外面的阳光洒进窗子里，把医院的清冷与惨白染上了一抹柔和而明亮的生机。刘骏晗的状态好了大半，便由刘天豪给办了出院手续，和李娟老师一道，把孩子送回了学校。 刘天豪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拍了拍刘骏晗的肩膀。感受到来自父亲无声的道歉，刘骏晗的心里也算是染上了几分温暖。 第146章 秋高气爽 微风吹拂，拍在人身上的秋风，夹杂着些许寒意。毕竟过了中秋，夏日就过去了许久，离冬天也就越来越近了。 “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早就被带着霜露的“菊桂风”所替代。哪怕是艳阳高照，行走人间，亦觉清寒。 这一晃又是几天过去，常规的中秋假期正式结束。有些空寂的校园，再一次被学生的欢声笑语所充满。 各种症状已经消失了的方知岚在复查过后被医生允许出院，和郭伟鹏一道回了家里。 这几天郭畅每天放了学都会点好外卖，来到医院，和郭伟鹏方知岚一同吃过晚饭，才又回到家进行复习。 尽管郭伟鹏后知后觉，但在方知岚的提醒下，也意识到了孩子变化背后的原因。 和方知岚彻夜长谈之后，郭伟鹏把那天和郭畅在车上聊的事儿都给方知岚复述了一遍。 方知岚一番分析之下，郭伟鹏这才反应过来——一年前，刘莉莉可能刻意做了一些什么事儿，或者用什么话刺激了郭畅，导致郭畅与自己和方知岚生了误会，这才导致这一年多来郭畅一直闹着脾气。 回家的路上，趁着郭畅去上学。郭伟鹏在方之澜的帮助下，给郭畅买了两双国产潮牌的鞋，又整了两身儿没有过辱华现象牌子的服装。 别看郭畅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爱国这件事儿，却是立场坚定。从来不会和有些同学似的，看见某些牌子出新品，挤破头也要去抢购。 按郭畅的话说，“他们卖那么老贵，也不知那个钱。钱给他们了，他们拿去建设他们的国家，到时候反过来欺负中国，才不给他们那个脸呢！”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唾弃一个人某些行为的同时，也许他在另一方面上，有着自己的爱心，有着自己的底线与坚守。 刘骏晗已经回了学校上学。在班里，刘骏晗和郭畅两个昔日的好哥们见了面，相望无言，谁都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刘骏晗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外面那些所谓的“小弟”把方知岚给打了，觉得对不起郭畅，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郭畅那边自家的事儿就算解决的差不多了，心里也总觉得堆着这样儿那样儿的事儿。 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哥们儿，嘴里没个轻重，就算是真挨了这顿打也不冤。但是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歉意，而不再惹出事端。 这三两天里，张宇轩也不好触他们俩的霉头，只能远远的看着两个人。想要想办法让两个人和好如初，但自己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多少也有了裂痕。 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能和好如初，估计也要等到两个人都把心里那点儿事儿完全放下，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才能够彻底解决了。 张宇轩不去打搅两个哥们儿，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为他们想着办法，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因为最近这些事儿，郭畅和刘骏晗几个人也都不上晚自习了，下了学的点儿就各自回家。 “回来了。”刚进家门，郭畅就听见自己父亲郭伟鹏的呼唤，“快去看看你方阿姨给你买的东西。” 毕竟之前闹了一年多的脾气都是自己的误会，郭畅这几天颇有些尴尬。 尽管这几天一直都好好说话，没有捣乱，更是对方知岚很是尊重，郭畅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方知岚，但就和面对刘骏晗一样，郭畅不知道如何开口。 除此之外，郭畅毕竟因为方知岚后妈的身份而感到颇为别扭。再加之方知岚竟然为了和他的承诺，真的去打了胎，郭畅也搞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郭畅只好扭扭捏捏的去看了一旁沙发上放着的衣服和鞋。 郭畅一声“谢谢”还没有说出口，方知岚那边就开了口，“小畅，你试一试，看一下号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你平时穿衣服和鞋有什么习惯没有……如果不合适，明天我拿去退了，给你换合适的。” “要不是你高三太忙，我和你爸就带着你去逛了。但是现在你要以学业为重，有什么事儿就交给我们好了。” 刘骏晗已经回了学校上学。在班里，刘骏晗和郭畅两个昔日的好哥们见了面，相望无言，谁都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刘骏晗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外面那些所谓的“小弟”把方知岚给打了，觉得对不起郭畅，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郭畅那边自家的事儿就算解决的差不多了，心里也总觉得堆着这样儿那样儿的事儿。 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哥们儿，嘴里没个轻重，就算是真挨了这顿打也不冤。但是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歉意，而不再惹出事端。 这三两天里，张宇轩也不好触他们俩的霉头，只能远远的看着两个人。想要想办法让两个人和好如初，但自己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多少也有了裂痕。 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能和好如初，估计也要等到两个人都把心里那点儿事儿完全放下，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才能够彻底解决了。 张宇轩不去打搅两个哥们儿，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为他们想着办法，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因为最近这些事儿，郭畅和刘骏晗几个人也都不上晚自习了，下了学的点儿就各自回家。 “回来了。”刚进家门，郭畅就听见自己父亲郭伟鹏的呼唤，“快去看看你方阿姨给你买的东西。” 除此之外，郭畅毕竟因为方知岚后妈的身份而感到颇为别扭。再加之方知岚竟然为了和他的承诺，真的去打了胎，郭畅也搞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郭畅只好扭扭捏捏的去看了一旁沙发上放着的衣服和鞋。 郭畅一声“谢谢”还没有说出口，方知岚那边就开了口，“小畅，你试一试，看一下号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你平时穿衣服和鞋有什么习惯没有……如果不合适，明天我拿去退了，给你换合适的。” “要不是你高三太忙，我和你爸就带着你去逛了。但是现在你要以学业为重，有什么事儿就交给我们好了。” 第147章 至此改变 “哎呦喂，我们自己家我都不能进了！” 门口这人一嚷嚷，满楼道的都能听见。不过这年月的邻居一般都不管别人家闲事，顶多是在自己屋里边小声儿嘀咕几句。 没谁从屋里冒出头来看看这刘莉莉有什么事儿，自然没人按刘莉莉的心思插上两句嘴帮腔儿。 刘莉莉自讨了个没趣，继续“叮了哐啷”的敲起了门。 “哎呦喂，连门都不……”刘莉莉话说了一半，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郭伟鹏听出了门外的人是刘莉莉，想起这一年多来刘莉莉对家里造成的影响，开门开的很猛，刘莉莉险些就被门给挤到墙上。 郭伟鹏不可能真把人给夹那儿，出点儿什么事儿也违法。刘莉莉扭着腰从门后钻了出来，就看见郭伟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郭伟鹏今儿想清了这事儿，现在最烦的就是刘莉莉。刘莉莉就是不来，郭伟鹏还想要找她算账。 刘莉莉现在出现，可谓是撞在了枪口上。但此时的刘莉莉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的谎言依旧瞒过了所有人。 “畅儿，妈来了……和他们过日子真是委屈你了。”也没在意郭伟鹏拦在门口，刘莉莉一扭身儿就进了屋。 刘莉莉刚进门儿，一眼就看见方知岚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单位的消息。 方知岚手里拿着的是华为最新款的手机，刘莉莉看着眼红，又觉得方知岚没品位——自己当年和郭伟鹏过日子，可都是追苹果手机的…… 此时此刻，郭畅在屋里写着作业。听见刘莉莉的声音，微微皱眉。手上的笔顿了一顿，随后便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儿。 想起之前的事儿，郭畅心里有气，懒得搭理刘莉莉，根本就没打算从里屋出来。 说实在的，郭畅和郭伟鹏真的算脾气好了。看在之前的亲情上面，两个人都没有真的去找刘莉莉算账。 毕竟一年多前那件事儿，刘莉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是故意伤害了郭畅。抛开血缘的关系，就算是个陌生人，这都属于违法的事！ 更何况，郭畅是刘莉莉的亲生儿子。想着刘莉莉居然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自己的孩子，郭伟鹏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与刘莉莉离婚的决定，当真可以算得上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事儿了！ “你来干什么？”郭伟鹏满脸怒容的开口，叫住了正摇摇摆摆进屋的刘莉莉，“你还过来影响孩子学习，你这个当妈的，还有没有点心了？” 看见刘莉莉进来，方知岚早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手机严阵以待，眼睛盯着刘莉莉的动向。 这事儿方知岚还真不好直接开口掺和，虽说现在她是郭畅的后妈，但刘莉莉再怎么也是和郭畅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妈。 在刘莉莉没有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之前，方知岚没有什么立场主动开口。 但这刘莉莉偏生觉得不找事儿浑身难受，趁郭伟鹏来不及阻拦，推开里屋的门儿，就喊郭畅。 郭伟鹏打小儿就住这片儿，搬迁原地起楼，二十多岁开始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间小屋儿里。 刘莉莉和郭伟鹏结婚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屋里的布局，也知道郭伟鹏心疼儿子，肯定会把大屋给郭畅。 所以刘莉莉这一推门儿，就直接把本身正认真复习的郭畅给搅了进来。 郭畅被刘莉莉腻腻歪歪的声音叫的气闷，回过头来，目光不善：“你来干什么？” 不得不说，郭伟鹏和郭畅还真是亲父子俩，开口的话都一模一样。 刘莉莉显然是不以为意，“哎呦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妈不是来看看你么……” “那你看过了。”郭畅看着刘莉莉，一阵头大。要不是刘莉莉的‘救命和陪伴’，母子俩的关系已经很远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啊，妈再怎么也救过你……他们连管都不管，你……”刘莉莉到现在也没有猜测到郭畅态度变化的原因，还一味的拿着自己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当话说。 郭伟鹏和方知岚本身也只是猜测和分析，听了刘莉莉这话，心里边的想法，几乎可以说就是百分之百确定了的。 “你什么救过孩子呀，你当妈的什么不该干？”郭伟鹏许是福至心灵，这脑子突然间活跃了一下，“你救过救过，我们怎么不知道？” “还我们不管，我们不管什么了，你又管什么了？” 郭伟鹏不断地用话刺激着刘莉莉，一句跟着一句的，要把刘莉莉的脑子给搅和乱了。 “哎呦喂，你们不管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吗？人在做，天在看！”也不是刘莉莉哪来的胆说出这种话。 也许是不要脸习惯了，又或许是撒谎撒多了，连自己都能骗过？当然，也不排除是无神论的思想深入刘莉莉之心的可能…… 郭伟鹏听着自己，都替刘莉莉臊的慌！皱着眉头，一阵膈应。 “不就那次他方阿姨身体不舒服，我让你留下陪孩子吗？” “这么点事儿，你当妈的不该干么？还跑到孩子面前来邀功？” 郭伟鹏继续用言语刺激着刘莉莉，“你不就是缺钱吗？那么俩小时，够你当个小时工的是吧？” “得我给你200块钱，自当你看孩子的工钱了！” 提到缺钱这些事儿，刘莉莉就彻底被刺激到了，说话就有些开始，不过脑子。 “啊，你问问孩子。哎呦喂，你还好意思说！” 刘莉莉的一边说着，就已经一把把郭伟鹏手里的钱抢过来，攥到了手里，“就这么点钱，谁稀罕啊？” “要不是我，你儿子那天都得死了，你还好意思和我提钱？” 刘莉莉越说越猖狂，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把这点儿事儿全都给秃噜出来了。 “啊，要不是他桃毛儿过敏，你们还叫他摘桃。” “哎呦喂，还好意思说我呢……” 这下倒好，本来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证据确凿的猜测，现在直接被当事人自己给承认了。 “畅儿，就你那个后妈……可是想害死你，让自己孩子继承这房产呢！” “就这方知岚，那可是你和我爸之间小三儿，就是个贱人……” “麻烦您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儿。”听见刘莉莉侮辱了自己，方知岚冷声开口，“您可以去看去，您们离婚之后我们才见的面！” “贱人就是贱人，还好意思说！”说完，刘莉莉又骂骂咧咧起来，眼见着已经抬起手来，对着方知岚就要扇过去。 第148章 黑白分明 被郭伟鹏的眼神吓了回来，刘莉莉在客厅里叫嚣着，眼见着郭畅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看，你也不高兴吧，跟妈走，咱们这都得是你的！” 还不等郭畅说话，刘莉莉感觉自己有了盟友，这胆儿不免又大了起来，看着在一旁冷冷地瞅着自己的方知岚，刘莉莉心中的嫉妒和愤恨再次泛上心头。 就这么会儿，突然一个电话打来，郭伟鹏只好接起了电话。 电话对面是打算明天来拜访，又怕方知岚和一家没有时间的刘天豪。 刘天豪管李娟老师要到了郭伟鹏的电话，提前给郭伟鹏打了一个，避免明天一来，明明是来道歉的，却打扰别人家的正常生活。 瞪了刘莉莉一眼，郭伟鹏走到一旁安静的地方，和对面刘天豪说起了话。 “没必要，没必要，孩子之间的事儿，没关系的！”京城人就是这样，要是赶不上对面是个明理的，有时候也不愿意和他叫那个劲了。 老话说得好，“宁跟明白人打顿架，不跟混蛋说句话。”很多时候和明白人说理就能说通了，何必再不断纠缠下去？ “啊，行，好，那您什么时候来都行。”郭伟鹏回应着对面刘天豪的话，“您可别带东西来，没事儿，没事儿……” “那可太不好意思了，怎么行？孩子之间的事儿，况且也是我们家郭畅嘴欠惹事儿，还是我没管好我们家孩子。” 京城人遇到明白家长，那肯定都是先从自己家孩子身上找问题，不可能上来就指责对方孩子。 当然，如果遇上那不讲理的，肯定也得是先礼后兵，不可能让自己家孩子吃了亏，自己还憋屈一顿。有礼貌、讲道理可不是一味地懦弱退缩！ “您要死活偏带东西来，我们就做顿饭，晚上一起吃。一起聊聊孩子之间的事儿，互相都帮衬着点儿。” “哎，行……好好好！” 郭伟鹏说着，时不时的扭过头去看看刘莉莉那边的动静。 有郭伟鹏盯着，刘莉莉也不敢轻举妄动，却依旧满怀愤恨的，伺机想要对着方知岚动手儿。 毕竟刘莉莉也不傻，知道郭伟鹏不可能放任自己去打方知岚。趁着郭伟鹏应付电话的功夫，抓准了时机，刘莉莉又一次抬起手。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边是刚挂了电话，回过头来的郭伟鹏，另一边是站在一旁，已经抓住了刘莉莉手的郭畅。 郭畅和郭伟鹏对视一眼，郭畅脸上微微一红，低了低眼眸。 郭伟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郭畅也把刘莉莉的手甩到了一边。 “我们家不欢迎你，现在你给我出去！你要是再敢进来，我就打电话报警！”郭伟鹏死死的盯着刘莉莉，顺便拿报警威胁了她一番。 “哎呦喂，我看我家孩子，警察还敢管不成。”刘莉莉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果郭伟鹏和方知岚报警，自己现在可以说是非法闯进了别人家的住宅，只拿着郭畅说话。 “他们警察算个什么东西，就应该为我们干活，凭什么过问我们的家事！” 刘莉莉出言不逊，在场的其他三人眉头紧皱。 警察是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安全、国家安全的，是为人民所敬仰的人。 且不说刘莉莉和郭伟鹏、郭畅、方知岚三人之间的事儿根本不是什么家事，就说警察也是会为人民调解这些纠纷的。 无论是邻里矛盾、孩子闹脾气，还是家暴之类的事儿，多少都是社区片儿警帮了大忙，给彻底解决的？ 刘莉莉这种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这种但凡看看新闻，时不时都可以看到的事儿，主要是个有时间、有思想的人，都能知道。 “那我现在就报警！”郭伟鹏又喊了一句，推开防盗门，把刘莉莉往出‘请’。 “哎呦喂！畅儿，你就看着妈妈这么被……”刘莉莉声泪俱下，倒好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脸上夸张的妆容被那两滴虚假的泪水给晕开，搞的一脸花，到真有那么几分被扫地出门的模样了。 “你就这么向着这个想要害你命的后妈？”刘莉莉依旧坚持着自己嘴里那些谎言，也不在意到底郭畅他们意识过来与否。 “想害我的是你，是你没有把皮肤衣给我，是你骗我说我爸不给我打电话，是你骗我说我是吃桃儿过的敏！” 郭畅突然开了口，一连好几句话，把刘莉莉噎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但郭畅依旧说着，罗列着刘莉莉的罪行。 “是你这一年多来让我们不得安生，我不知道学校里的事儿是不是你传的，但是知道这件事的外人只有你一个。” 郭畅说着说着，这脑子也活泛了不少，把学校那群传八卦的传刘骏晗家里孙章身体问题的事儿，给联系了起来，好像一切都有了眉目。 刘莉莉听着郭畅的话，以为郭畅真的知道了真相，瞳孔微微一缩，谎话张口就来，“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 郭畅这么一听，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了。怪不得自己哥们儿看见自己就烦，估计是早就知道了，一直忍着自己来着…… 想到这儿，郭畅觉得自己更对不起哥们儿了，还导致刘骏晗前几天一直没来上学，那段日子魂不守舍，状态还不好。 “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郭畅开口，直接赶人，根本没有给刘莉莉矫情的机会。 “郭畅，我可是你妈，你就向着这个小贱……” 刘莉莉还没说完话，就被郭畅一个眼神白了过去，刘莉莉一噎直接闭上了嘴。 “你还知道你是我妈？人家方阿姨没做错什么，你有时间记得刷刷牙，别觉得张嘴闭嘴说不出人话！” 看着刘莉莉这副嘴脸，郭畅也是气急了，也不管刘莉莉和自己这所谓的血缘关系了，心想着：反正她也没做一个当妈的该做的，我还管她什么亲情不亲情，先轰出去再说。 就这样，刘莉莉被郭畅和郭伟鹏一起轰出了家门儿。 大半夜，刘莉莉嚷嚷个没完，连骂带吼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别嚷嚷了行吗？大半夜的没完没了了，不让人睡觉了？”邻居许是气急了，冒出头来说了刘莉莉一句。 有了上次被泼了一脑袋水的经验，刘莉莉也不敢再闹腾，灰溜溜的离开了郭伟鹏家所在的小区。 第149章 秋日影绰 昨儿刘莉莉闹腾了快一个小时，弄得郭畅作业都没写好，气呼呼一晚上。 郭伟鹏知道郭畅也不容易，提前给李娟老师发了微信，给郭畅请了假，说明了作业没有完成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郭畅来学校，李娟老师自然也就不会去问，只是开口嘱咐，“记得把作业补上，要不然课上老师讲题，你连题都没看过，就白白糟蹋了把题。” 可能是因为已经知晓了自己父亲要带着自己登门拜访方知岚，刘骏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趁一个课间走到了郭畅身边。 锅厂补着昨天的作业，感觉到身旁出现的刘骏晗半晌儿一直没说话，颇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刘骏晗平时不是扭捏的性子，顿了两秒就继续说道，“那天的事儿，我也不知道。那群混混找我借钱。” “以为你和我打起来了，说是要替我出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事儿已经发生了。” 刘骏晗解释完，又继续补了一句，“我不是说找借口，就是把这事儿跟你说一下。挺对不起你和你后妈的……” “我当时害怕有事就走了，后来我也觉得我当时不应该直接离开，应该过去看一眼的。” “电话是你打的吧。”刘骏晗说完，郭畅却没有接着刘骏晗的话茬说下去。 “啊？”郭畅说的笃定，一时间把刘骏晗说的一愣，“你说……” “电话是你打的。”郭畅又说了一遍，依旧是平淡的陈述。 “是。”刘骏晗在这事儿上也不矫情，垂了垂眸，直接承认了下来。 郭畅听了，放下笔，站起身来，走到教室后面的空地儿：“不赖你，是我那天废话来着，没想你心里正烦。” 听着郭畅的话，刘骏晗心里也是有所安慰，“嗯，但是毕竟把你后妈给伤了……” “我看你后妈对你挺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护着你，你别老跟她较劲。也许……试着接受？” 想起那天看见郭畅后妈方知岚为了护着郭畅的做法，刘骏晗其实挺羡慕的——自打孙章精神状态不对以后，时不时的就还会嫌弃自己、把自己骂做“畜生”。 当然，刘骏晗是不知道郭畅的亲妈刘莉莉可没有生病，但依旧是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儿子，不顾儿子的身体健康。 “嗯。”郭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刘骏晗看着郭畅这副样子，也没看明白郭畅到底是听还是没听下去。你要说听下去了吧？也不像毕竟嗯了一声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你要是说没听下去吧，过郭畅能回一句，就已经说明了郭畅至少听进去了。 刘骏晗也不计较，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儿，没必要掺和那么多。好心提醒一句，郭畅要是听不下去，也只能就算了。 两个昔日的好哥们儿聊了一会，这件事儿虽然说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但是心里那道坎不是那么快就能过去。 因而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以后，也就找不到什么话题开口了，气氛不免得有些尴尬。 放在平日里，两个人一聊就是半天，要是听见打上课铃儿了，还得把最后一句话聊完，再匆匆忙忙的赶回班。 现在倒好，两个人相互望着半天，也想不出来点什么话，只等着预备铃儿赶紧打响，两个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各自回到座位上开始听课。 “你昨儿那朋友圈儿什么意思？不会说你妈学习比你会的多，搞得你自惭形秽了吧？”钱一达揶揄了叶清欢一句，“不至于吧，不至于吧？” 王党心听了也掺和进来“那倒不至于吧，不过说真的，你发的什么意思啊？” “什么啊……” “这不是该报名了吗，我妈挑灯夜读，搞得本来想睡觉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叶清欢说着，扁了扁嘴，一脸尴尬。 “昨儿大晚上十一点多，我看了会儿书，困的都在那点头儿了，我妈在一旁精神抖擞地看着她考试用的资料。” 叶清欢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声情并茂，“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妈还问我要不要给我沏杯咖啡，一起接着复习？” “绝了……就真我妈比我刻苦！”叶清欢说着，无奈的笑了笑，“我都怀疑，要是我妈放到咱们现在这年代，那不是清华北大随便挑了？” “说起来估计还真差不多……”还没等对面俩人回话儿，叶清欢又自顾自的说着，“他们老说什么当年的大学生比例比现在少的多，当年考个大学比现在考985、211还难！”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年代的大学生还真是够少的。”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爸说那年代他们一个村里边，但凡是能有那么一两个考上大学的，全村人都庆祝！”钱一达添了一句，“其实我爸说他那年代还好点儿了，但是那要是谁家出了个大学生，放在村儿里，那可都是扬眉吐气！” “说真的，就像我们家那种，居然我爸这么个大学生没人待见。” 钱一达说着哼了一声，“反倒是家里那些，恨不得得靠着我爸，才在初中高中那会儿能好好的混下去的那帮人，在家里地位挺高，有事儿没事儿了就跟我爸这讨债似的……” 钱一达一说，叶清欢和王党心大概也能明白。虽说叶清欢家没有这些破事儿，王党心这边更不可能出现，但是这种家长里短，亲戚里道儿的破事儿，他们这个年纪大致都能懂些了。 预备铃过后，眼瞅着正式上课的铃儿就要打响，聊着的三人也顺势闭了嘴。 毕竟这种家里边的破事儿，要是聊下去，闹得谁都心烦。 尤其是自己家里边发生的事儿，一开始和朋友说是为了减轻烦恼，最后，往往自己的烦恼没减轻，还连带着让这个世界上多了几个忧愁烦恼的人。 就这么着，一天又恍恍惚惚的过去了。 秋末五点半的京城，太阳已经到了边陲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整个儿被远山淹没，反倒是噗噗啦啦的把影子堆了一地。 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们，没有几个喜欢看夕阳的。匆匆忙忙，推车的推车、走路的走路，顺着操场就出了校门儿。 第150章 彻夜不眠 “妈，我回来了。”叶清欢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从里边翻出来仅剩的一两项作业。 郭畅虽然不讲理，但那天说的话里边有一句没说错叶清欢——叶清欢经常趁着那些老师讲完课，带着写题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课上的要求。写完就开始一边猜当科儿作业，一边写别的科留完了的作业。 课间哪怕是和钱一达、王党心他们聊天的时候，也是聊两句写会儿作业、聊两句写会儿作业。 至于体育课，叶清欢倒是不会缺席。但一定也是完成了体育课的要求之后，就开始写别的科的作业。 甚至包括周测的时间里，叶清欢也要挤出那么十分钟到一刻钟来，完成当天的作业。 就这样，叶清欢把“海绵里的水”全挤了出来，在学校就把同学需要回家写到十一点点的作业完成了大部分。 有时候要是老师作业留的早，叶清欢在回家之前，就可能能把所有作业都写完。 对于叶清欢这种既不影响上课，同样也可以尽快完成作业，留出自主复习时间的情况，老师自然也不会去管。 老师真正担心的是那些作业写不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手机，一会儿聊天，一会儿就被游戏软件吸引走了魂儿的学生…… 对于这种学生，老师是既无奈又担心，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管理这个问题。 毕竟国家政策天天强调“家校共育”，学校老师倒是起到了应尽的职责，但是家庭教育的缺失一就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或者说甚者，古有孟母三迁的故事，为人称道。如今，家长不管，学生自我放松的事儿，却已经不是故事，而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常态。 就像那些无理搅三分跑到学校闹去的家长一样，他们教出来的孩子，也大多会是那种，传八卦的时候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人。 虽然说父母的基因并不一定能影响孩子的情况，就像刘莉莉的基因没有传给郭畅，张宇轩父亲张潇霆的基因没有传给张宇轩一样，真正影响孩子，更多的是生存的环境。 而偏偏孩子们，在三观形成的这段时间里，身处时间最长的往往就是学校和家庭。 就算老师一个个的以身作则，想要教会学生们如何做人。但是家里那一半时间的耳濡目染，或是放纵自由，自然而然地会导致，不少孩子并不能真正的被学校教育所左右。 叶清欢之所以能够这么勤奋，看一看张莹就能够知道。 这会儿，叶清欢给母亲打了招呼，从客厅端了杯茶水带进里屋。 可直到叶清欢把茶水放在张莹桌子上的时候，张莹也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叶东方更是对着叶清欢一阵嘘声。 “爸，你……” “你没看你妈学习呢么？都和你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叶东方自以为说的小声儿，可张莹依然被叶东方的说话声音所打搅，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叶东方。 “一天天的嚷嚷那么大声，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叶东方努努嘴儿，示意张莹，“你闺女回来了，又不是我先开口说的话，我一个劲儿的跟你闺女说，你这学习呢，别吵你，还赖上我了！” 叶东方来了一场祸，水东引直接就想把张莹的“怒气”引到叶清欢身上去——反正你又不会说你闺女的不是…… 果不其然，等到张莹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站着的叶清欢，又看了看手边儿沏好的一杯高碎，心满意足的笑了。 “孩子回来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一天天嚷嚷、嚷嚷的，正事儿倒是不说！”看着叶东方那个得逞的劲儿，张莹可不给那个“面子”。 “你瞧瞧你闺女多懂事，还知道给我沏茶。” 叶东方只觉得自己无辜躺枪得了，什么都能骂上自己！ 中午自己给张莹沏好了茶，结果呢，张莹来了句，‘我又不渴，你给我沏什么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哪儿凉快，给我哪儿呆着去！’ 这下好了，叶东方开始嫉妒起自己家闺女来了，酸溜溜的扭头走了。 叶清欢和张莹在里屋一阵儿笑，俩人儿笑了好一阵子，液东方就在门口生闷气。 乐着乐着，张莹突然沉下脸来，“行啦，别乐了，赶紧给我学习去吧！” 叶清欢扁了扁嘴，坐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台灯，开始复习，开始和张莹撒娇，“我在学校学了一整天了，累的什么似的，就歇这么一会儿……” 张莹显然不以为意，继续板着脸说道，“这段日子累累，累累就过去了。别到时候跟妈一样，挺大岁数了，还得再累一圈儿！” “现在考个好大学，将来保研什么的都容易。别听那个什么第一学历不重要的，这国企、央企的，哪个不是看第一学历？” “就连那些个普通公司，人家一看你第一学历985、211，肯定抢着都要！” 听着张莹又开始说教，叶清欢毕竟也懂这些事儿，更不想让张莹担心，拿起自己买的三二，摊开来，拉出椅子坐下，拿起笔就开始写。 看着叶清欢乖乖的开始写题，张莹乐和着拍了拍叶清欢的肩膀，“那这就对了，好好学习，别让妈担心！” “这一年可太重要了，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 就这么会儿，一股烟味顺着屋子外面儿就钻了起来。 张莹吸着鼻子一闻——没错，准是也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钻出去抽烟了！ “叶东方，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们娘俩在这学习，你就搁外头给我觍着脸抽烟？” 对着门外的叶东方一个着劲儿的吼，张莹简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赶紧的给我回屋了，陪着我们娘儿俩！就算是我现在不上班，你就牛了是吧？” 叶东方一听这话哪行啊？张莹指定是生气了。再说人家娘俩在屋里学习，自己搁门外抽烟本身就不对，赶紧扭哒扭哒进屋来了。 叶东方一听这话哪行啊？张莹指定是生气了。再说人家娘俩在屋里学习，自己搁门外抽烟本身就不对，赶紧扭哒扭哒进屋来了。 第151章 席间夜谈 一轮弯月高悬，走在路上的刘天豪父子俩，各自提着些许礼品。兜子、盒子、袋子......一双手里几乎要拎不下。 父子俩一路无话，刘骏晗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刘天豪稍着半步跟在后面，看着儿子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问学校的事儿？问家里的事儿？好像都不应该，都不适合...... 饶是月影阑珊，两侧的路灯却是依旧照亮了来来往往的人们前行的道路。 从刘骏晗家走到郭畅家，实际上只需要大概二十多分钟。父子俩沉默着、沉默着，直到敲响了刘骏晗家的大门，这种沉默好像维持了半个多世纪，压抑非常。 “您好。”沉默了太久，就连刘天豪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您好，您好。”没有在门口儿耽误功夫儿，郭伟鹏看到门外的人就缓缓打开了门，“小心点儿门往外开，别被门夹到了。” “快请进，快请进！”打开了门，郭伟鹏没等到对面儿开口客套，就已经开始迎着门外的两个人。 刘天豪拉着刘骏晗进了门，“谢谢，谢谢，大半夜的，打扰您们了。” “都是这孩子，弄得......” “哎呀，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这还不是我们家郭畅那嘴不会说话！” 一边儿进门儿这当儿，双方家长就开始从自己家孩子身上找起了问题。 等到郭伟鹏伸手把门带上，刘天豪已经再三检讨了自己的疏忽和孩子的不懂事儿。郭伟鹏更是说完孩子又赖自己，好一阵道歉。 “先坐下吃饭吧，孩子的事儿待会儿再说，别着急。”方知岚在客厅迎着刘天豪父子，“小畅，待会儿再学习吧，吃饭了！” 就这么两天，郭畅对方知岚的态度大有改观。别的不说，至少方知岚叫郭畅出来吃个饭，郭畅还是会马上放下手里的事儿，回复一句的。 可就这么会儿，郭畅又一次的没有任何答复。 “郭畅！你赶紧的出来！”郭伟鹏也是急茬儿的那种，“咚咚咚”的就敲起了郭畅的房门，心道：这孩子这两天好不容易好点儿了，怎么又这个德行了？又谁招着他惹着他了？ “别催孩子，孩子可能写作业呢，没听见。”看着郭伟鹏这副样子，刘天豪也约莫猜出郭畅说话大大咧咧的原因了，连忙站起身来劝到。 “这孩子好好和他说话就不听，就得.....” “哎......让您见笑了。” 几位大人聊天儿，说的还是自己的事儿，刘骏晗就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站着，心里也不免替郭畅着急。 说话间，见郭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郭伟鹏扭过头去又喊了一句，“你这孩子，能不能懂点儿事儿？没听见人叫么？一天天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 里边依旧是一阵寂静，反倒是方知岚的手机在郭伟鹏一个劲儿的敲门声中微不可察的震动了一下儿。在场的四个人里，只有方知岚和刘骏晗注意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 方知岚打开手机，便看见了郭畅发来的微信。 【小畅：方阿姨，我能不出去么】 郭畅知道刘天豪父子今儿要来，刚刚郭伟鹏和刘天豪对话的声音也早就传到了里屋，郭畅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今儿上学的时候，郭畅也想了很久。包括和刘骏晗聊天儿那会儿。郭畅到最后也想不明白怎么面对刘骏晗，所以现在干脆就不想出自己屋门儿了。 方知岚看了看依旧在拍门的郭伟鹏，无奈的笑了笑，快速的回复了起来。 【方阿姨：小畅，阿姨还是建议你最好出来。】 【方阿姨：第一一个，你也知道电话是刘骏晗打的，更是自己说话不经过思考引发的这件事儿。你要是想要和刘骏晗和好，现在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大人们聊天儿的时候，你们两个孩子自己敞开心扉聊一聊。】 【方知岚：第二一个，就算是你现在很犹豫，不清楚往后你们两个人还能不能做朋友，那你出于礼貌也应该出来，坐下一起吃顿饭。】 【方阿姨：我知道你可能会嫌弃我管的太多，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讲这些。】 【方阿姨：毕竟我让你爸传话儿给你，他说的肯定也有个人色彩，还容易说不清楚，你可能更不愿意听了。】 郭畅打打删删，想要说“谢谢”，有感觉有点儿生分，想要说“不嫌弃”好像又有点儿太近...... “你这孩子，推门儿也不知道小心点儿？半天也不知道出个声儿的！” 郭畅屋子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把在门外的郭伟鹏给吓了一跳。 “行了行了，赶紧的坐下吧，就等着你了。”当着客人的面儿，郭伟鹏也不好发作——当然，好像郭伟鹏从来就只是说说，没真的把郭畅怎么样过。 餐桌儿上，方知岚已经把手机收好，深藏了功与名。 郭畅坐在方知岚对面儿，看着方知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方知岚自然明白郭畅是什么意思，同样点头回应。 席间，刘天豪和郭伟鹏相谈甚欢。这俩毕竟都属于脑子有些迟缓的，聊起来自然不费力。 聊了半天，许是这两天忙孩子的事儿，没有功夫儿搭理刘莉莉的缘故，刘天豪愣是没反应过来郭伟鹏就是刘莉莉口中那种“负心汉”、“不管家”形象的本尊...... “哎，孩子之间的事儿嘛，说开了就好了。怎么也是我们家郭畅不会说话。再说又不是你们家骏晗故意的！” “我们家孩子不在校门口儿动手儿，不交那些个烂七八糟的朋友，也不至于！” 两位父亲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夹着菜，郭伟鹏时不时再给方知岚夹上两筷子方知岚爱吃的，“这都是我爱人做的，您瞧瞧这手艺不错吧？” “真不错，真不错......不像我们家那位啊！一言难尽......” “其实郭畅这嘴也是遗传我了，我就不会说话。” “哎.....我们家这也是我管教不严啊......您是不知道......哎，家家一本儿难念的经，这些事儿也不能怪孩子啊......” 方知岚静静的坐在一边儿看着，时不时报以微笑。注意力却是集中在郭畅和刘骏晗那边儿，看着俩孩子的动向。 吃饱了饭，俩孩子自己找地儿小声儿谈了起来。比在学校那会儿，两个人都放开了许多。 “你也没打算说么？”刘骏晗问了郭畅一句，“我看你爸和你后妈估计都有猜测了。” 第152章 席过语长 “说什么说啊，不是没事儿添事儿么。”郭畅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还计较它干什么？” 刘骏晗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半晌儿没说话。 “不是，等会儿......”郭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刘骏晗刚才话里不对劲儿的地儿，“什么叫我也？” “哎.......”刘骏晗深深叹了口气，“我本来一直不想和你说的。” “你也知道，我爸和你爸差不多，都傻的出奇......”刘骏晗一阵扶额，“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郭畅摇了摇头，就差笑出声儿来了，“我爸确实挺傻的，要不然也不会找......刘莉莉那种人。” “得了，好在你爸还有你后妈，”刘骏晗顿了顿，习惯性的提醒道，“你真的听着点儿你后妈的......我看那会儿就是你后妈把你叫出来的吧？你爸嚷嚷半天也没用。” 郭畅听了，撇撇嘴，权当默认了。 “我妈......学校那个传闻你也知道，想来刘莉莉也和你说了不少吧。” 虽说自己告诫自己很多次，郭畅不是刘莉莉，但是刘骏晗说起这件事儿，语气依旧不免有些阴阳怪气儿。 加上这两天自己的猜测，郭畅这会儿怎么也琢磨明白了——当初那闲话儿指定是刘莉莉传出去的，还回过头来给自己装傻充愣，说的跟花儿似的。 “她毕竟是我妈......” 郭畅顿了顿，刘骏晗心下一寒，颇有些别扭，正打算开口转换个话题，就听郭畅继续说道，“我替她，给你道歉。” 刘骏晗愣一会儿，这才又开了口，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事儿都过去了，再说也不是你的错儿。毕竟她当初那次，把我们都骗过去了，谁知道居然是想害你......” “而且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事儿，是这之后......” 郭畅一听，顺嘴就秃噜了出来，“我靠，她又干什么了！” 郭畅这一开口，声音不免得有点儿大。两位聊的和热窑似的父亲都转过了头来，看两个孩子没别的事儿，只是正常聊天，便又转过头去。 “这算是来对了，俩孩子这不是说开了。” “可不是么，小孩子之间啊，转天儿就能忘了。” 其实对于这种事儿来讲，短时间就算是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想要真正的冰释前嫌，恐怕还是需要时间的冲刷，才能够抹平这些为外界刺激出的尖刺。 俩父亲大大咧咧，自然是想不到这里。更不会想着，这个时间段儿的孩子们心思细腻之类的。寻思着俩大小伙子，打完架还不就算了？扭头儿什么事儿就都没了。 等到俩父亲再次沉浸在自己的谈天说地之中，并且开始高谈阔论起“想当年”的时候，方知岚默默的给两个孩子拿了北冰洋，俩个孩子则又开始了自己的谈话。 “我爸和刘莉莉......反正刘莉莉那天拿着我们家钥匙进了我们家。” “什么？”郭畅又是一声惊讶的大喊，一口北冰洋差点儿喷地上。 看着回过头来的俩父亲，郭畅连忙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您们聊您们的，我们小点儿声儿。” “咱俩去我屋里聊吧，省的到时候他们......” 刘骏晗点了点头，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你也别太觉得你爸傻了，咱们俩不都被骗的团团转么？”郭畅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不打算和你爸说？万一是误会呢？” “比如刘莉莉只是为了钱？”知子莫若母，知母自然也莫若子。经过了之前那事儿，郭畅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自然也能明白——在刘莉莉眼睛里，钱是第一位，自私是第二位，自己就算是排的上号儿，少说也得是从三往后数了。 “我不管她想要什么，反正你觉得我说了，我爸能听进去么？”刘骏晗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妈那个样子，我爸确实也没别的办法。” “该看的看了，该花的花了。就和那垂死的病人没有求生意志似的，我妈自己思想上面就和被洗了脑似的，什么都没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妈给了我生命，她说什么就随她说。但我爸不一样，天天面对我妈那个样子肯定会烦。这时候刘莉莉伪装着出现在他面前，他被表象诓骗，寻求慰藉也实属正常。” “但是......你也知道，刘莉莉她就是为了我爸的钱。我说什么也没用，他也不会信。” “那你就打算让她骗着？”郭畅听了刘骏晗说的，自己心里对刘莉莉仅剩的那点儿容忍度也快被耗光了。这种人是怎么成为自己母亲的？ “反正我爸也不缺钱，我将来也不至于饿死......”刘骏晗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他不会吧自己儿子饿死，我怕什么？到时候自己挨了骗，谁难受谁知道！” 郭畅不由得有些内疚，“可......对不起。” “哎呀，有你什么事儿啊！”刘骏晗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他不回家，我妈还能少折腾会儿。” “就是我妈那群娘家人啊，简直了。” “得了，我也不和你诉苦了，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郭畅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正尴尬着，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两声儿。 瞅了刘骏晗一眼，见刘骏晗点头，郭畅便拿起手机一看。 “我后妈说有事儿找你聊聊。”郭畅放下手机，继续添了一句，“我后妈......人挺好的，不至于吃了你。估计......可能要给你讲讲道理。” “看出你后妈的好儿了吧？刘莉莉会给你讲道理？”刘骏晗打趣了郭畅一句，知道以郭畅现在对刘莉莉的反感，自然不会觉得听不下去自己这话。 郭畅蚊子声儿似的“嗯”了一声儿，把话题引开，“我叫我后妈进来？” “行。” 收到郭畅消息的方知岚，拿着两杯温水进了屋，“你们俩刚刚和饮料，晚上对牙不好，先漱漱口。” 小心翼翼接过方知岚递来的水，刘骏晗面对这个被自己间接伤害到了的温柔长辈，不免得有些局促，抱着水杯的手交叉在一起，用左手大拇指指腹搓了搓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 第153章 不计前嫌 见两个孩子接过了手中的水，方知岚给刘骏晗拉了一把椅子，转过头去对着郭畅笑了笑，郭畅自觉的倒了一边。 “阿姨……您是有什么事儿么？”刘骏晗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方知岚越发的局促起来。 方知岚也自顾自的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之后不快不慢的开了口，“你不用紧张，阿姨就是和你聊聊，让你心里别负担太重。” 刘骏晗刚才坐下之后，就一直垂着眼睛，上牙微微咬住下嘴唇，手指来回摩挲着玻璃杯。 听到了方知岚的话，刘骏晗停顿了一会儿，张开嘴，抬起眼睛来看着方知岚，“嗯，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谢什么？阿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谢谢了。”方知岚笑着，佯怒道。 “阿姨也是话多，总爱操心多管闲事儿，你不嫌烦就行，”方知岚继续说道，“这次的事儿你别放在心里，本来就是我们家教育不当，让小畅出去嘴里没个把门儿的，做点儿什么事儿、说点儿什么话，都不带过脑子的。” “我这个做后妈的也有责任，光想着不好开口，不好开口，也就一直没和小畅直接谈过。这事儿之后，我也是挺后怕的。” “阿姨那天看到你在胡同口儿连喘带什么的就跑过来了，这件事儿本身就不是你的错，你父亲也是都往自己身上揽。”方知岚轻声叹了口气，“阿姨不说别的，就是告诉你，这件事儿真的不是你的错，心里不要有负担。” “阿姨知道这件事儿之后，你和小畅之间必定也有隔阂。就素算是事儿过去了。心里那道坎儿也得要很久。” “这事儿倒是阿姨影响的了。当时我也是冲动自负了，不想着怎么带小畅离开，却想着去劝那几个混混了。所以这事儿......阿姨也有错。孩子你可千万别责怪自己。” “你家里面的状况我也或多或少听说了一点儿。” 方知岚犹豫了片刻，把自己的语言组织了一下儿，继续说道，“你这个年龄也不容易，有些事儿还是和家长说开了，才不会因为误会影响双方的心情。最后生活也不舒服，工作学习也搞不好。” “嗯，我明白。”刘骏晗知道方知岚说的大概是什么意思。听着方知岚这话，刘骏晗也为郭畅高兴——看来郭畅和方知岚之间的误会说清了，关系缓和了不少，甚至郭畅也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儿，心里的一些困惑分享给方知岚了。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有时候抹不开面儿，而且也不会和孩子找话题主动交流。”方知岚倒是很清楚这个年龄的成年人和孩子影响之间最大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年龄，也争强好胜。” “大家都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这个年龄心思细腻，更是骄傲自信，也不愿意先低下头来和长辈沟通。”方知岚说完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事儿说开了也就好了，憋着憋着，越久越难开口了。” “好......我尽量。” 刘骏晗半晌儿才开口，也没说明白尽量些什么，但是方知岚却还是听懂了。反倒是一旁一边儿学习，一边儿竖着耳朵听的郭畅依旧沉浸在方知岚的前两句话里，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屋里的三个人好半天没说话，郭畅为了听这边儿的对话，手里的笔早就停下不动，方知岚第一时间就已经注意到，却没有戳穿。一是给郭畅留些面子，二是有些事儿让郭畅听听也好，免得已知大大咧咧的，干什么都不过脑子，只图一时之快。 门外聊天儿的声音渐渐停了，两个父亲估计是聊的口渴，不一会儿传来了烧水的声音，随后聊天儿又继续起来。 “你和小畅之间......阿姨不知道你们各自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放下这件事儿。” “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也不愿意看着你们就这样儿好好的朋友越走越远。” “如果慢慢这件事儿你们能够放下过去，阿姨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儿的做朋友，一起努力，考个好大学。将来互相帮衬着，走得更远。” 方知岚知道刘骏晗是属于那种有脑子的，将来闯闯当当，许是能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就是容易没有恒心，遇上点儿什么事儿，要是走不出来就容易坚持不下去。 至于郭畅，别看脑子不好使，但倒是踏实肯干。你要是让他干点儿什么，可能做事儿笨，做事儿慢、不灵巧，但是比交给别人肯定放心。 方知岚如此想的，对着刘骏晗也是如此说的，“阿姨不指望别的，我这个做后妈的肯定不如亲妈细致入微。我就想着自己亲生的孩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样。就指望着将来郭畅能安安稳稳的，我照顾不到的地方，他也能有个哥们儿帮忙想着点儿。” “将来你要是搞什么事业，叫着小畅给你干活儿。不敢说干的多好，那肯定是踏踏实实，不会出篓儿，比找别人踏实。”方知岚说的大大方方，既不是特意给郭畅听的，也不在乎郭畅是否听了去。 刘骏晗听着，也明白方知岚的意思。刘骏晗明白：就算是方知岚想要建立“善良后妈”的人设，也应该是当着郭伟鹏，和郭畅没关系。但现在郭伟鹏并不在，看来方知岚当真是真心的。 方知岚也是担心自己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能对郭畅照顾不周到，对郭畅也是一种不公平。于是这会儿就开始为郭畅的未来铺路，想着郭畅这傻兮兮的，将来也能靠着朋友，踏踏实实的有个工作，不至于被人家黑公司什么的给骗了去。 郭畅听着，心下也是一暖——自己亲妈都做不到的事儿，倒是方知岚总能为自己思考的明明白白。再看看那刘莉莉......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十点多钟快十一点的时候，刘天豪才带着刘骏晗离开。拿手机看家里孙章没闹腾出什么事儿来，正踏踏实实呆着，也就放了心，拉着刘骏晗外面酒店开了间房休息。 第154章 莉莉更利 “哎呀，老公，什么事儿找我啊......”刘莉莉腻歪歪的声音再次响起，划破晨曦的静好与美妙，为周遭的人带来了一种霉运上身之感。 对面那老头子说起话来腻歪程度也不亚于刘莉莉。 “莉莉啊，这个钱吧，我给你投进了一个跨国公司的投资里面，你也知道。” “这个跨国公司呢，在三亚那边有一个住宅区。” “现在公司呢，有点亏损，这个钱暂时是回不来。”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对面啊，是一撒谎程度也不亚于刘莉莉的骗子，许是个人自当有恶人磨刘莉莉那是一点都没反应出来。 “现在你要是想收回这个东西来，公司也有一个办法。” 那老头子继续说着，刘莉莉听得手心都出了汗——她可是把自己这么多年攒的钱都投进去了。一来是为了所谓的钱生钱，二来呢，也是希望自己将来能有个养老的钱，如果可以再跟郭畅一起生活，也算不错。 “那你说我要做什么？”刘莉莉这会儿也不腻歪了，急急忙忙的问向电话那头。 那边说起话来倒是不紧不慢，“这事儿嘛，我也不好说。” 对面那老头子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沉默了半晌，这才又继续说道。 “公司倒是有种说法儿，变现是没戏了，弄套三亚的房子倒是有可能。” 刘莉莉这一听：自己正愁没房呢，这么点儿钱，要是真能换成房，自己反倒还赚了！ 毕竟自己拢共投进去也没几万，现在这三亚的一套房也不是说三两万就能拿下来的了，一个百八十万，那可没戏！ 刘莉莉这么一想，瞬间乐了，连忙应承下来，“好啊，老公，那没问题。我要做什么呢……” 说起来，这刘丽丽也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会儿说起话来又腻腻歪歪的开始“老公”、“老公”的叫着了。 对面那老头子一听刘莉莉这边有戏，便依旧吊着刘莉莉的胃口。 “哎呀，公司这个可是有名额限制的。”那老头子又故作为难道，“虽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拿这么一个名额倒也不难，但是咱们怎么也得给人家公司出点力，不是吗？” 刘莉莉一听，这就是有戏！连忙开始哈着对面的老头子说话，“哎呀，老公，你看咱们这关系，那还不……” “你说说，只要是我能给的，那肯定没问题呀……你得看老公你……” “能不能把这些事给帮忙办了。” 听着这么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十岁的女人，跟自己耳边腻腻歪歪的，那老头子觉得自己非常有成就感。 “哎呀，那肯定啊，咱们之间这关系，我不可能不帮忙。” “人家公司可是有要求的……” “人家可说了，要么就得拉点人进来一起参与这种事儿，公司现在周转不开，正需要钱呢。” “到时候公司要是上了市，那都是你们给你们股权的。”那边老头子继续忽悠着。 搁现在谁不知道，上市要求是越来越严，这么一个亏着损的公司，且不说是真是假，真能上了市那都稀奇！ “你要知道，这股权可是比你们到时候能买着那股票的股份高尚好多呢，到时候公司你们都说的上话。” 刘莉莉这一听：嚯！这不公司成自己家的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在路上走着的刘莉莉感觉自己瞬间就高人一等了，所谓“人上人”，莫过于如此。 想着想着，刘莉莉走起路来，那都是昂着脖子，拧着胯骨，俨然一副土豹子翻身的大老板模样。 对面的老头子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你看你要是能拉进来两个人，咱们倒是不用出钱了。” “可是这样是拉不进来么……你这或多或少还得往里投个几万。” 刘莉莉这一听，要是能拉两个人，自己可算是捡了。 但是到哪儿去拉人又拉谁？刘莉莉一个劲儿的头疼 郭伟鹏？现在郭伟鹏都不理她，怎么可能从那要的出钱？ 刘天豪？这两天刘天豪，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打电话电话不接，发短信短信不理。要不是还没有什么讣告传来，刘莉莉当真要以为刘天豪已经不在人世了。 况且，刘莉莉虽然不精，但也不是真傻。自己心里清楚，平时靠着打感情牌，从刘天豪那儿骗来点钱“享受一下生活”，还是有可能的。 要真跑刘天豪那里，拉着刘天豪去做这种投资，刘天豪百分之百那是不愿意的。 虽然说这种投资，那可是钱生钱，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但刘莉莉知道刘天豪不在乎钱，自然而然也就不愿意掺和这些所谓的投资。 更何况，刘天豪酒醉的时候也不是没跟刘莉莉说过：自己要是愿意投资，自己开个公司都有钱……那这种别人的公司，恐怕刘天豪是绝对不可能参与的了。 刘莉莉是越想越心急，越想越心急，半晌儿也没给老头子那边回过什么话儿去。 那边那老头子可是个有了几十年骗人经验的老手儿！一看刘莉莉的状态，就知道刘莉莉肯定是拉不来人了。 那老头子瞬间那是一脸嫌弃。亏的俩人儿不是视频通话，要不然那老头子心里有点事儿，全摆脸上了！ “哎呀，莉莉，你也不要着急嘛！”那老头子心想着多骗不了几个的话，那就可着刘莉莉一个人也得骗下去，“实在不行你就去管朋友借点钱啊，我这边也争取能够出一点。” “你可得快一点啊，这公司的名额马上就要满了嘛……” “别听别人说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儿啊，你不着急可就不赶趟儿了，到时候你想要了，可就来不及啦！” 那老头子瞬间那是一脸嫌弃。亏的俩人儿不是视频通话，要不然那老头子心里有点事儿，全摆脸上了！ “哎呀，莉莉，你也不要着急嘛！”那老头子心想着多骗不了几个的话，那就可着刘莉莉一个人也得骗下去，“实在不行你就去管朋友借点钱啊，我这边也争取能够出一点。” “你可得快一点啊，这公司的名额马上就要满了嘛……” “别听别人说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儿啊，你不着急可就不赶趟儿了，到时候你想要了，可就来不及啦！” 第155章 莉莉本莉 那老头子挂了刘莉莉的电话，开始应付家里的老太太，开始了新的一轮诓骗。 此时的刘莉莉却陷入了一阵无奈当中。钱去哪里借？管谁要？ 如果说只是几千块钱，和刘天豪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几万块钱来讲，刘天豪恐怕只能借给她，不可能不要她还款。 走投无路的刘莉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刘天豪打了一通电话。 刘骏晗已经睡下，刘天豪接起电话的速度很是迅速，出乎了刘莉莉的意料。同时，也让刘莉莉感受到了一丝“曙光”。 “哎呀，哥……”刘莉莉一如既往，嗲声嗲气地开了口。 刘天豪揉了揉眉心，这刘莉莉说话有时候真的让人怪起急讨厌的。 如果说一两次这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有些人还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可是当这种嗲声嗲气的话语说的太多，又配以极不相称的年龄，不由得让人心生反感。 刘莉莉之于刘天豪正是如此。更甚者，刘莉莉和刘天豪之间的谈话，还以当次数繁多便会为人厌烦的哭穷儿为中心。话说多了，任谁也是烦上加烦。 刘天豪越发后悔自己那日冲动，认下了这个所谓的“妹妹”。 回想一下今日与郭伟鹏之间的谈话，刘天豪觉得刘莉莉的许多话语不免很是夸张。由此一来，对于刘丽丽的忍耐程度愈发下降。 当然，对于这些，刘莉莉可谓是一无所知。依旧坚持着她所认为的，能够获得利益的手段与方法。 “哎呀，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因为刘天豪沉默了半晌，刘莉莉不免有些心急。 “哦，没什么，你刚说什么来着？”刘天豪的语气不免有些敷衍起来，刘莉莉却毫无察觉。 “哎呀，我刚没说什么，我正要说呢，见你半天也没理我……” 刘莉莉一句话，说出来那可是百转千回，说她是在那唱戏呢，确实是侮辱了戏曲家们的文化精髓。 要说刘莉莉不是在那儿唱戏，可无论是口中语言的真实度，还是说出话来，抑扬顿挫的风骚腔调儿……可谓是无时不刻的透露出了刘莉莉的“雅兴”。 刘天豪静静地听着，把电话话筒的声音调小了不少，生怕影响到刘骏晗的睡眠。 “你说，有什么需要……我看情况尽量帮你。” 不同于以往的直接应承下来，经过了今晚的谈话，刘天豪心里对于郭伟鹏的形象有所改变，不再是刘莉莉口中那所谓的“不顾家”之类的“渣男”形象。 很多时候怀疑的种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埋藏在心底，经过一件又一件的事，不断的生根发芽，最后茁壮成长，在刹那间将矛盾彻底激发。 刘天豪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诞生了。经过今天这件事儿以后，刘天豪对于刘莉莉的话语更为怀疑。 此时此刻的刘天豪，只想赶快结束通话，趁着时间还不晚，尽快休息一下儿。 而电话那一头的刘莉莉依旧浑然不觉，只是不断为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而卖弄着。 “哎，还不是我们家畅儿不省心……”刘丽丽的言语之中，尽显一位“慈母”对于孩子的担心与无奈。 “你们家孩子不是挺好的么，在班里也跟得上，我听那意思比我们家刘骏晗还能好上不少呢，有什么必要那么着急吗？” 那会儿刘天豪和郭鹏对话，了解到了郭畅在年级里的排名，这才发觉郭畅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相反，尽管郭畅并不是很重视学习，依旧没有落下。 “哪里啊？我们家畅儿……唉！”刘莉莉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郭畅的学习依旧能够保持相对平稳，不至于在班里面成为拖后腿的。 “我这不是还在外边找人帮忙花钱托关系，给郭畅弄个大学上呢吗？”刘莉莉这句话倒不是瞎说，毕竟刘莉莉确实花了不少钱给那老头子，让那老头子帮郭畅找个六子进所谓的军校。 “我听说孩子考个本科院校肯定没问题，努努力一本啊，那重点的专业什么的都有戏。” 刘天豪这会儿也搞不清楚刘莉莉到底是言语中想要骗自己，还是刘莉莉自身不懂这些？说出的话也不免诚恳平和了不少。 “你何必花什么钱让孩子上军校呢？要是真想参军，将来研究生什么的，去军校也不迟啊！” 刘莉莉是属于那种听不懂好赖话的，听着刘天豪这话，还以为刘天豪是怀疑自己，或者知道了什么。 于是乎，刘莉莉开始一个劲儿的圆自己的谎，顺带着想把刘天豪知晓消息的来源给套出来。 “哎呦喂，你听谁说的呀？”刘莉莉假装不在意的随口一说，“他那个成绩忽上忽下的，不早做准备怎么行啊？” “我……”刘天豪刚想说，自己是从郭伟鹏那听的。转念一想，这刘莉莉和郭伟鹏之间的关系定然不好，自己也别去触那个霉头。 “啊，我就听学校有的家长说的。”刘天豪把郭伟鹏的名字隐去，以学校家长的名义代称，“不说这个了，你就跟我说，你今儿找我有什么事儿？” 刘莉莉这一听，看来是有戏，便开始拐弯抹角的哭起穷来。 “我这不是把钱都给孩子用了吗？现在有点需要，也没钱了。”刘莉莉说着，长叹了一声。 “我这命是苦啊！这么多年来就没过什么踏实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孩子快成年了，不用我担心了。手边却连点钱都没了，平时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我回头转几百给你吧，等你过一阵子找着合适的工作，这钱也不用还了。” 刘天豪懒得跟刘莉莉墨迹，心想着不就是这么点钱么——就算是大街上遇着一个人，家里边连锅都揭不开那种，白给顿饭，顺带着饶上两三百块钱，也不是什么事儿？ 更何况，在刘天豪心里来讲，刘莉莉也算个有缘人。自己喝酒消愁的时候，时不时便能碰上刘莉莉，而且刘丽丽也是自家孩子同学的母亲，给点钱肯定不算什么。 “这……” 刘天豪本以为刘莉莉听了自己的话，就会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可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刘莉莉犹豫的声音。 “哎呀……哥，这钱恐怕……恐怕不够。” 第156章 怀疑生根 “不够？多少叫够？”刘天豪听了，也不免有些错愕。 这要是平时谁家里缺点钱，也就几百块钱，够几天吃个饭的。京城毕竟是大城市，虽然就业岗位竞争很大，但是端盘子倒水，这种第三服务业，并不是很多人都能够耐下心来做。 如果真缺钱，随便找个地儿做个临时工，也不至于需要别人来救济。 “那我给你转五千块钱够吗？”刘天豪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确实也是有点冲了，万一刘莉莉这会儿手里确实拿不出来钱，又点什么紧急的事儿，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刘天豪报出了一个自己心目中认为，只要没个大灾大病的，肯定都能足够一个人花销一两个月的钱。 心道：这样的话刘莉莉总不可能再不够用了。就算是刘莉莉想要借着自己这份同情的心理过上点儿奢侈日子，也足够刘莉莉挥霍几日的。 刘天豪觉得刘丽丽说什么也不可能再不满意了。 “这……” 听到刘莉莉与方才如出一辙的犹豫声，刘天豪只觉得当时脑袋“嗡”一下就要炸了。 管别人借钱，平时生活五千块钱还不够？如果再不够，那都是奇了个怪了！ “那你说多少钱够？” 在刘莉莉继续张口之前，刘天豪提前一步开了口。 没有当时喝醉酒时候的冲动，也渐渐厌烦了刘莉莉某些卖惨的行为，再加上心中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现在的刘天豪对于刘丽丽可没有那么大耐心。 “五……” 刘莉莉知道自己直接说出来，刘天豪恐怕不会轻易接受，说话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是要给刘天豪一个反应的时间。 “五万。” 刘莉莉终于把自己，所以想要从刘天豪这里拿到的钱数说了出来，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 刘天豪一听——说实在的，五万块钱对于坐拥五六套京城房产的刘天豪来讲，并不算什么大钱。 随手收个三五个月租金，就完全足够这五万块钱。 但是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别人花自己的钱，总要了解到对方拿这钱的用处，总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借出去的。 “不行，你自己在想办法吧。” 思考了片刻，刘天豪开口拒绝了刘莉莉的请求，“不是我不想帮你，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干什么不自己去挣点儿钱？” “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有一句话，说女人都得要自己有经济收入了，才不会被他人所左右。” 刘天豪虽然拒绝了刘莉莉的请求，但依旧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刘莉莉。 但是对于刘莉莉来讲，去上班工作无疑是非常可悲，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且不说就已刘莉莉自身的学历，能够去哪里工作都是回事儿。就说刘莉莉这类人本身就是好逸恶劳，能够不通过劳动便拿到赖以生存的金钱，对于刘莉莉来说才是最好的。 “啊呦喂，哥你这就……到时候这五万块钱我一分不少还你，还能有利息。”面对刘天豪的拒绝，刘莉莉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利息我不要，这钱我也不能借。” 听了刘莉莉的话，再加之高百分比的利息作为筹码，刘天豪依旧没有答应刘莉莉。 “哎呀，哥之前不是还说我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住到……” 刘莉莉的话刚说了一半遍，再一次被刘天豪打断。 “当时是我喝多了，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别人那是话赶话，吵起来、打起来，刘天豪则是话赶话，在无意识当中，便勘破刘莉莉背后的谎言诡计。 “不过如果你哪天真的无家可归了，我借你一套房子住着，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天豪也不是那种能够真正狠下心来的。况且，刘天豪在某种情况下，也可谓是很有善心的人。 刘天豪此时此刻心里想着的，和刘莉莉心里想着的，可谓是大相径庭。 刘莉莉觉得自己的“挣钱大计”，还有实施的可能。 而刘天豪则是认为：如果自己在大马路边看见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也会带着他吃碗饭，再给件衣服。 更何况刘莉莉无家可归甚是可怜，在刘天豪的意识里，刘莉莉也没有做错什么，于是便觉得给刘莉莉一个栖身之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哥，这钱……” 刘莉莉依然抱着从刘天豪这里拿到钱的幻想，但刘天豪却是坚定的拒绝。 拒绝过后，刘天豪毕竟也不忍心让这么有缘一个妹妹真的风餐露宿，“这样吧，我给你一万块钱。” “然后你自己要好好找工作，没有钱也别管我借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找个临时的工作……” 刘莉莉这么一听，这估计也是刘天豪的底线了，说下去也无用，干脆闭了嘴。 至于刘天豪口中的工作，莉莉指定是不愿意去干的。 “哎呀……那怎么可以啊……”刘莉莉照旧操着那口腻歪的语音说着，“这样可就太麻烦哥了，跟哥借钱就够麻烦你的了。” “工作什么的，我自己想办法吧。” 刘天豪怎么一听，倒也行！刘莉莉只要自己能够找到工作，就不用担心往后的生活了，“那行，如果你到时候找不到工作就跟我说，我再给你想办法。” 刘莉莉“嗯嗯啊啊”的应了，显然是有些不耐烦。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就等着刘天豪给打钱了。 有了最近这事儿，刘天豪也静静的想过许多。现在被顺着窗外吹进来的秋风一吹，灵台也越发清明。 看着刘莉莉的这副样子，不由得升起的一种——刘莉莉莫不是只是看上了他的钱？并没有真心想要把他当做一位亲人的意思…… 结合今天与郭伟鹏谈话的结果，刘天豪也觉得郭伟鹏和方知岚不像是刘莉莉口中那样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在其中撒谎？因着今日，刘莉莉迫不及待地为了钱向自己讨要，本身偏向于刘莉莉的刘天豪，越发的怀疑起了刘莉莉真实的目的。 怀疑本就已经在刘天豪心中生根发芽，在加之刘莉莉今日为了达到目的而过分的表现，不由得让刘莉莉的真实面目在刘天豪面前，尽快的展现出来。 当然，这其中必然需要一个催化剂作用的人。这个人此时就和刘天豪在一间屋子里，已经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 第157章 相安无事 这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期间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各自都相安无事，过着自己的日子。 十一假期回归后没多久的十月考、考试过后的家长会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之后便是新的一轮考试，期中就要到了。 一群学生天天被忙的转不过来弯儿，就别提什么生事儿啊，折腾一类的了——被学习弄的自顾不暇，他们自然没功夫去传别人闲话儿了。 赵梅每天晚上和张宇轩一起复习，因为成人高考的难度毕竟相对较小，赵梅每天也算是能够在顾及小摊儿的情况下，在完成自己的学习和复习任务。 张宇轩也是尽量在学校把大多事情办妥，回到家以后给赵梅帮衬着小店儿的活儿。 担心影响孩子的赵梅把许多店里边的事儿也都尽量搬到了白天，母子两个人做事都为对方思考着，与此同时，也心照不宣地感谢着对方。 张莹则是同过自身的“秉烛夜习”带动叶清欢的复习精神。 当然了，不充足的睡眠怎么都要找补回来。叶清欢早晨被张莹拖起来，裹上校服的时候，依旧是迷迷瞪瞪。 至于张莹每天白天还能做家务、继续复习，甚至出门遛弯儿这种状态，叶清欢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张莹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力充沛的？ 近来各家显然都是过着充实而温馨的生活，没有什么外界的打扰。倒是刘天豪带着刘俊含串了不止一次的门儿。 因为上次的事儿，陈安算是帮了不少的忙。去过郭伟鹏家，把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刘天豪也特意带着刘骏晗找陈安家里去感谢了一番。 提前问过王党心的刘骏晗，知道那天陈安会去看望陈荣光，便让王党心和陈荣光说明情况，自己和父亲便直接去了陈荣光家。 当时陈安一进门就看见了刘骏晗，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欣慰。 平时时不时斗嘴的陈安和陈荣光父子俩，因为有外人在场也都收敛了许多。不过说是父子俩斗嘴，但大多时候也都是陈荣光揶揄陈安罢了。 刘骏晗毕竟是王党心的同学，便由王党心和家里人介绍了一下刘骏晗，遂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席间陈安向刘骏晗讲了不少道理，诸如：就算是心里有事情过不去，也不能伤害身体；就算是和家里说不清，很多事也还是要和家长一同面对。 陈安说了半天，刘骏晗自然是听了进去。反倒是陈荣光在一旁哼了一声，说道，“合着我当年说的，你自己听不进去，到时候又跟人家孩子说。” “你自己当年听了的话，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听到父亲陈荣光这些话，陈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现在确实不如意，但是经过了最近的事儿，陈安倒是有了别样的看法。 上次刘骏晗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李娟老师大志向陈安讲述了一下。 再加上进来听王党心说郭畅在班里，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炫耀自己后妈与常见的“恶毒后妈”有多么不同。 而且王党心也说：郭畅在那次事情之后，学习也认真了不少，这次十月考在班里排名就有所上升。 陈安便觉得，有的时候事情发生了，便是最好的。 假如郭畅没有和刘骏晗在校门口吵起来，那么尽管郭畅不会被那群小混混打，但是郭畅和后妈之间关系就会一直冷淡下去，郭畅也不会知道方知岚对他的善意。 如果说他们没有打起来，那么可能刘骏晗不会生病，也不会被警察问询笔录。但是那样，刘天豪依旧不会感受到孩子压力之大，几近崩溃。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挺好的，能够去保护一群青春年少的孩子们的安全，即便是自己曾经的警察梦没有实现。 但是看着这样一群孩子，陈安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时候。看着这群孩子懵懵懂懂中闯出了这样、那样的事，陈安便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值得的。 陈荣光看出了儿子的意思，他本身就不是想嫌弃儿子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不过是既是这样的话教育刘骏晗，让刘骏晗明白，有的时候一念之差，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不过这段时间里，刘骏晗依旧没有想到向刘天豪开口，说明刘莉莉本性的办法，只是提了一句，“我同学那个亲妈不是好什么好人，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我同学害成那个样子。” 刘天豪心里有所怀疑，听了刘骏晗的话，刘天豪表面上很是敷衍，但心底里那棵怀疑的小树苗却越长越高。 刘骏晗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不能看清刘天豪心里到底怎么想，只觉得自己父亲简直是傻到无可救药，连刘莉莉的伪装都看不出来，也就懒得再去理会刘天豪。 孙章近期没有怎么发病，那次的事，孙章到底也没有说清楚。由此一来，刘天豪的怀疑也只能是在这些表面的现象中推理，并没有真实见过刘莉莉的另一面。 不过刘莉莉可不是能够被一次次给予钱财便能够满足的，刘莉莉更希望的，是孙章能够和刘天豪闹起来，自己从中渔翁得利，让刘天豪看到自己的好，从而得到刘天豪更多的财产和照顾。 至于孙章和刘天豪离婚与否，刘莉莉是不在乎的。毕竟刘莉莉并不想嫁给刘天豪，只不过觉得刘天豪有钱，自己又能够通过一些卖惨的手段，获得刘天豪的同情，并给予大量的金钱。 至于刘莉莉真正想嫁的，是那种有钱有权有发展前景的人，刘莉莉不在乎这种人有多大年龄，又是否已经结婚。 在刘莉莉眼里，婚姻是一种利益的交换。如果说对于一对恋人来说，最悲哀的一句话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那么，这句话显然对刘莉莉构不成任何威胁。 早年间，刘莉莉和郭伟鹏过日子的时候，确实有过爱情。但当刘莉莉发现爱情并不能与生活的鸡零狗碎相抗争，并不能够和金钱与权利相抗争，刘莉莉便和郭伟鹏离了婚。 经历过痛苦的童年，后来的刘莉莉便发现——有时候善恶并不一定都能够得到报应，只有金钱和权利能够说明一切。 权利不是轻易就能得到，这样的刘莉莉自然是把金钱放在第一位的。 第158章 金秋红叶 刘家的事还有待于解决，其实也不过是等刘天豪自己明悟过来，便可以彻底解决，旁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金秋十月的京城，满树的枝繁叶茂，都开始变黄，准备与泥土长眠，等待哺育来年的新枝繁花。 正是在这样万物开始凋零的时节，十月末的京城却有一处有关于叶风景是京城皆知，甚至全国闻名的。 这便是京郊香山上的红叶。因为山区垂直高差的原因，香山的温度相对较低，红叶在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中旬，便是最佳的观赏季节。 趁着周日放假，李娟提前安排好了工作上需要的事情，准备好了，下周讲课的内容。 因为苏志强现在正在高一，有一个完整的周末，所以收拾小凳子、拍照用品、方便食品和水的工作就归了苏志强进行。 周六的时候，李娟在上班，苏志强就在家里收拾东西。 苏卫国和王蕙兰夫妇俩，住在家里，本身要帮着苏志强忙活，苏志强死活不让，怕老两口累着，趁着老两口儿中午睡觉，苏志强就一阵倒腾。 但因为每次出门都是李娟忙活，苏志强一点都不熟悉这一套流程，自然而然的弄得鸡飞狗跳。 苏云霁本身在屋子里学习，就听着门外一阵锅碗瓢盆“叮了咣啷”的声音，本想拿耳机塞住耳朵，不去管苏志强，叫他自己一个人儿慢慢儿折腾。 谁想到苏志强是什么也翻不到…… “云霁，家里的保温杯在哪？”苏志强头都没抬，就对着屋里喊。 苏伟国夫妇俩爱闹腾，早上起来就要去公园里和同龄老人跳舞、练太极，接下来又要去逛商场，到了中午，这会儿午休自然睡得很沉。 所以苏志强也毫不顾忌的直接隔空向苏云霁喊话。 “我哪知道啊，平时都是我妈收拾东西，我一直也没有时间帮忙。”苏云霁也很是无奈，这东西一般都是李娟收拾，苏志强帮忙，自己复读之前，天天忙着上学，哪里有时间记家里这些琐事？ “那我也不知道得了，甭找了，回来问你妈吧！”苏志强一摊手儿，“我去看看别的吧！” 没阁多会儿？苏志强在外面又开始嚷嚷。 “云霁，你看见你妈昨天买的自热锅了么？” “不是在快递盒儿里吗？” “我知道在快递盒儿里，可是快递呢？” “云霁，明天说是可能下雨，咱们家那个三折儿的大雨伞在哪儿你知道吗？” “云霁，你还记得咱们……在你初一的时候一块儿出去买家电送的那个野餐垫儿吗？” “云霁……” 苏志强没完没了的问，苏云霁一开始还有心情帮着想想，气急了，起身去帮着拎出一件抬手就能拿到的来。 后来干脆告诉志强，自己在复习，不知道的话就等爷爷奶奶醒了，去问爷爷奶奶，不搭理苏志强了。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苏志强也没收拾出什么东西来。苏卫国老两口儿都醒了，看着儿子跟个盲头苍蝇似的乱撞，既无奈又嫌弃的把活接了过来。 “这快递盒就摆在这儿，睁着个大眼睛，你瞎呀？”苏卫国指着在几个箱子夹缝里生存着的快递盒儿，对着苏志强嚷嚷，“啊，你就不会看看吗？” “你看看这野餐垫儿，不是说好了放到柜子上吗？”王蕙兰也接着开始说起了苏志强，“这还是那会儿我们俩没去养老院的时候买的呢吧？啊，我记得咱们一块儿去买电视，然后人家国美送的。” “什么国美呀，不是中央电视台底下那个大中吗？” 这么说着说着，苏卫国夫妻俩聊的是越来越远，也不顾苏志强处在一边，非常尴尬的局面。 等到四个人把东西都找齐了，李娟也回到了家。看着大秋天忙出了一身汗的三个人，李娟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两个背包儿，李娟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仨人忙活这么一下午，就收拾这么点东西，还一个个把自己累的呼哧带喘的…… 李娟肯定不可能埋怨两位老人，两位老人本身就是帮着自己夫妇俩，李娟居然感谢还来不及呢。 到时做饭的时候，李娟看着苏志强那副德性，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你说你也是，咱俩一起收拾的东西，怎么就不记呢？” 毕竟加上晚自习，李娟回来都已经九点钟了，也没有时间再去查书包里的东西，第二天就这么背着去了香山。 从动物园坐上360路公交车，直奔香山，大早上起来在家都喝了水，自然也不渴，就没人想起来水的问题。 等香山爬了一半，已经可以绰绰约约地遥望着满山的红叶，正打算感叹一句美不胜收，喝口水休息两不继续往上走的时候。 李娟拿着保温杯，觉得异常的轻飘飘——拿着水杯，使劲往出倒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是带了一个空杯子！ 在附近的景区店里面花高价买了几瓶矿泉水，一家人一路向山上爬去。 到了离山顶不远的地方，寻了一处既可以休息，又可以观赏红叶的地方，一家人准备把方便面拿出来泡上。 因为保温杯里该有的热水现在只是一团空气，李娟本身心里就有些愤愤，想起苏志强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自己就这么一次没亲力亲为，居然只带杯子不带水！ “你把吃的放哪个包了？” 要不是这次李娟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提前做饭，不然李娟是不会愿意带着自热食品出门吃的。 一来，李娟觉得不健康，二来，李娟总觉得还是吃自己家做的饭最舒服。 苏志强把东西放进包里就不记了，这个时候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好像就在你背的那个包里吧……我也不知道。” 所幸两位老人都有把东西放在哪里，便记住的习惯。毕竟两个人跟着养老院出门旅游，也不能光靠工作人员照顾更多的时候，还是得自己照顾自己。 “在你自己背的那个包里呢，直接打开拉链拿出来就是。”苏卫国的语气有些嫌弃，这个儿子是一点也没继承自己的细致！ 当然，等到李娟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热锅还在快递箱里，手边没有东西，只能手撕快递。 吃过饭，一家人总算爬到了香山山顶，看着满山如云霞般的红叶，璀璨夺目，这一趟路上的辛苦都值得了。 红叶灿灿与天边的云彩相接，好像把周遭都染上了火红的颜色，给秋天带来了几分生气与活跃。红叶的存在就是这样，将晚霞的色彩赋予了生命的气息。 第159章 聪明莉莉 别看各家都过得这么清闲，刘莉莉最近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因为从刘天豪这里只借到一万块钱，为了给够那老头子足够的钱，刘莉莉只好把自己买的保险全都退掉了。 这样一来，刘莉莉没有了未来的保障。孤注一掷的把一切都交到了那老头子口中，并不见得能够实现的承诺上面。 不得不说，刘莉莉在学业上的缺失，当真时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无论是真的去找一个工作，还是说对于这些社会保障等问题，刘莉莉可谓是只懂表面。 退掉了要每月交钱的各种保单，无论是政府社会性质的，还是商业性质的，都被刘莉莉退了个干净。 这么一来，刘莉莉倒是省下了交保险的钱。只不过到时候退了休，恐怕一个月根本都养活不起自己。 除此之外，刘莉莉更是从网上借了贷款。那贷款说是找下家儿，便能零息贷款，更能拿到高达5%的提成！ 搁谁一看这就是一个组合型的骗术！可刘莉莉毕竟不懂这些。况且说实在的，骗子之所以能够靠这些手段进行电信金融诈骗，多半是抓住了部分人贪财的心理。 刘莉莉显然就是这种状态，这网站这么一说，刘莉莉自然就不在乎人家底下写着一行小字儿。 哪怕是正常人用正常的网络贷款软件，尚能够被小字里面含着的通知给坑了去。 更何况刘莉莉这种人，还用着这种非正常的网络贷款，自然总会有一天被骗的，什么都不剩。 比如说这个网站让刘莉莉先缴纳了1000元的保证金，这才借给刘莉莉5000元钱。 并且告诉了刘莉莉，想要借的更多，那么保证金也需要提高。 当然，至于刘莉莉后续是如何借钱的，那皆是后话。 现在单说说那老头子从刘莉莉这里骗了钱，那是美的鼻涕泡儿都快冒出来了！ 说实在的，其实也花不出去。毕竟那么大岁数一个老头子钱能花到哪儿去？ 更何况家里边还有另一位被骗的老太太，那老头子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花这些钱。 所以说有的时候坏人变老了，他们骗钱的目的可能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只不过是骗钱，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性。 那边老头子一直拖着，给刘莉莉各种画大饼。 “哎呀，老公，你看那个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现在咱是不是能去三亚住着了？” 刘莉莉腻腻歪歪的给那老头子打过去了电话，这两天那老太太好像察觉出了什么，那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拿着电话出了门。 “我出去遛趟弯儿。”那老头子眼神游离的说着，老太太做着饭浑然不觉。 “行，你出去吧，早点回来，记得带点菜回来。” 于是乎，那老头子就拿着电话到外面和刘莉莉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心想着待会回家就有饭吃了，也不用自己忙活，挺好的！ “喂？你说什么？刚才我这边开会，有点忙，没有听见，你到底说什么。” 这老头子说的半真半假，因为发现最近那老太太有所察觉，这老头子便小心谨慎了不少。 刚才接到刘莉莉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捂上喇叭，赶紧往出跑，确实是没听清刘莉莉说的什么。 “哎呀，就是你说的那个公司的事儿啊……俩未来的房子怎么样了，有着落了吗？” 那老头子向四周一看，这会儿四下里正无人，这老头子也不用收敛，“我当初跟你说，怎么也得要个七八万，如果能有个十来万呢，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你到现在也就给了我三四万块钱，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公司也不能太区别对待。” 刘莉莉听见这话，必然是越听越慌神儿。好几万块钱都投进去了，还贷了款，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到手的鸭子飞了。 “哎呀，老公，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先垫上……” 刘莉莉尝试着让着老头子先给出一定的钱，“到时候我借了钱，马上还上。” “那可不行，这个钱也着急，况且我给咱们两个开的是两个户头儿，我这边交的钱更多，到时候咱们俩结了婚，这公司的股份给你的也多。” “到时候我就是公司的董事长，和你结了婚，你就是董事长夫人，所以你的钱那边儿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那老头子可畏是一阵连哄带骗。殊不知，此时有一个人影正趴在窗户那里边向外望着，看到了，这老头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打电话。 那人影的眼神中有些落寞，关上窗帘，不再去观察。 老头子浑然不觉，继续打着电话。刘莉莉被哄得团团转，感觉自己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将来的生幸福生活，那可是令人十分憧憬！ 至于这钱，刘莉莉想了好半天，如何去解决。自己的亲戚早都死的死断了，联系的断了联系，自然不会有人能够借给她钱。 于是乎，刘莉莉便又想到了刘天豪。 在刘莉莉回话之前，那老头子的利诱过后加了两三句威逼，“你这钱要是不到的话，可有的是人愿意跟我一起投资，再有半个月，要是看不到钱，这事儿我也没办法了。” “而且你现在要不给未来攒些基础的话，咱们两个之间也未必能够过到一起去。” 这老头子通过这些话，成功的刺激到了刘莉莉，于是乎刘莉莉不免有些狗急跳墙。 此时的刘莉莉也完全不顾上次刘天豪如何告诉她的了，只想着放手一搏，哪怕是丢了刘天豪这棵摇钱树，跟着老头子这儿投投资，将来自己也能像刘天豪一样有钱。 自然而然的，也不用傍着刘天豪了。到时候哪还在乎刘天豪那一套房？ 况且刘莉莉其实本身就没有想和刘天豪结婚的意思。 一则是刘莉莉心里毕竟还有一点良知，知道孙章毕竟可怜，尽管嘴里能说出一些恶毒的话，也只是为了在刘天豪面前建立人设，获得刘天豪给予的钱财，但也不愿意真的破坏人家婚姻。 二则是刘丽丽只想把刘天豪当作摇钱树，并不打算和他捆绑一辈子。 给了这老头子承诺，挂断了电话的刘莉莉扭身儿就给刘天豪打去了电话。 “我这正要出门儿去上班，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刘天豪的话有些敷衍，本身就和刘莉莉说明过这些情况，刘莉莉一九不知悔改，正要上班的刘天豪自然是来了些脾气。 刘莉莉本身就不是想此时和刘天豪聊些什么，得知刘天豪要上班，心里有了计较。 第160章 聪明反误 刘莉莉听说刘天豪不在家之后，立刻到自己待的地方拿了刘天豪家的钥匙，直接就往刘天豪家去了。 为了凑钱，刘莉莉早就把自己买的那辆小qq也被给卖掉了，也没卖多少钱。 因为那种小qq在现在已经本身就不怎么值钱了，再加上刘莉莉本身也不懂行。 而且刘莉莉去了售卖的地方，也不会说话，一副耀武扬威的劲儿，搞得人家卖二手车的嫌她烦，自然也就多坑她些，于是刘莉莉便被坑了不少。 如此一来，刘莉莉也没有拿到什么钱，反倒是代步的工具没有了，只能靠坐公交或者走着。 至于共享单车、共享电动车之类的，刘莉莉连自行车也骑不好，这种交通方式，自然不在刘莉莉考虑的范围内。 为了尽快到达刘天豪家，刘莉莉在近几日破天荒的坐了公交车。这两天因为没钱，刘莉丽去什么地儿，几乎都是靠乘着11路，四处游荡。 坐上公交车，没多一会儿刘莉莉就到了刘天豪家。 在刘天豪家门口，刘莉莉又给刘天豪打了一个电话，想要确认一下刘天豪现在的状态。 刘天豪接了电话，匆匆忙忙的说了两句，“你有什么事，待会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这会儿正找东西呢！” “如果是借钱的话，到时候再说吧，你还是得靠自己挣钱才能够养活自己一辈子，不能够什么都靠别人。” “更何况我还有家里人需要养活，所以说我把你当做妹妹来看，但是就算是亲妹妹，我也没有义务照顾那么久。” “你毕竟是这么大岁数的成年人，自己也有能力用双手挣钱。” “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你要是找到了工作，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聊一聊。” 刘天豪一边讲道理，一边说事儿的跟刘莉莉说完了，就继续在包和兜里边翻找起东西来，“好了，我先挂了，待会儿我把东西找完了，到了单位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刘莉莉从包里拿出钥匙，直接打开了刘天豪家的大门。 刘骏晗正在学校上学，家里面又是只有孙章一个人。 刘莉莉正式算计着，刘骏晗不在家，而刘天豪有出门的时候，这才来到了刘天豪家。 刘莉莉进了屋就开始耀武扬威，刘莉莉这种耀武扬威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孙章在刘天豪面前多发几次疯，这样一来，刘天豪就会更加厌烦孙章。 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从中渔翁得利，获得刘天豪的偏向，从而获得向刘天豪借钱的机会，自己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刘莉莉想的很好，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老耍小机灵儿是没用的，因而事情很快就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反转。 此时的刘莉莉还不知道这些，而孙章已经被刘莉莉逼的再次缩到了墙角儿。 因为近来刘家的状态还算相对平稳，孙章的情况也好了不少。 孙家人直接被拒之门外，借刘天豪屋子住的孙章弟弟，也被勒令交了房租，否则的话就要被轰出房间。 近来各种事儿都过得不错，所以孙章一直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精神问题，这段时间睡眠也有所改善，更是被刘天豪父子俩强行拉着去医院看了两次病，病情也算是被控制了下来。 但是就以孙家人在孙章幼小心灵里留下的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当孙章再次被刘莉莉用某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刺激的时候，孙章的精神便轻易的再一次崩溃。 刘莉莉见得了骋，便变本加厉，“哎呦喂，你看看你，什么也不成，孩子也管不好，自己也有神经病。” “我要是刘天豪啊，早不要你了，你看看你岁数也比我大，也不懂得打扮，你看看我。”刘莉莉说着，一边搔首弄姿起来，把自己那一身极其辣眼睛的装扮在孙章面前一称舞动。 说实在的，刘莉莉这种化妆方式倒是和孙章的母亲比较相似，除去孙章的母亲穿着一身大花袄，而刘莉莉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以外，二者的妆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此一来，孙章就以为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边儿那些害怕与畏惧的潜意识，便都由内而外地展现了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孙章坐在角落里捂着头，一个劲儿的摇晃着脑袋，断断续续地嚷嚷道，“我没有做错什么……都是那个畜牲不争气……你不要过来！” 面前的人步步逼近，孙章又想起来，小时候和弟弟理论被抓去暴揍了一顿的经历，愈发的紧张起来，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往后搓。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过来！”孙章抱着头，捂着眼睛，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刘莉莉看出，孙章把自己当成了记忆中的某个人，便开始代入角色：“哎呦喂怎么不是你的错？孩子不成器，就是女人没本事，生不出来好种！” 刘莉莉步步紧逼，孙章在挥舞着手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一旁的玻璃花瓶儿砸到了地上。 花瓶划破了孙章的胳膊，孙章看着带着血的玻璃片，颤抖着手拿了起来，凑到了自己的脖子旁。 一双憔悴的眼睛，用力瞪着对面的刘莉莉，孙章把玻璃片锐利的一面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我现在就刺下去！” 刘莉莉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拿到钱，自然不敢搞出这些事情来，不由得愣了下神儿。 就在这刹那之间，门口响起了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 刘莉莉心里一惊，孙章神情也有些恍惚，手中的玻璃片微微一抖，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小道血痕。 刘莉莉有些蒙，按理说这个时候刘天豪可能还没到单位，刘俊含更不可能在大上午的从学校突然回来。 那么门口开门的人会是谁？刘莉莉和孙章都有些不解，没有改变原有的姿势，只是头都僵硬地向防盗门那个方向转了转。 门外的钥匙转动声还在响起，可能是楼道里灯光有些昏暗，开门儿那人不小心拿错了钥匙。 又是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刘天豪家的防盗门被从外面打开。 屋里的残局还没有收拾清楚，孙章依旧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拿着玻璃片儿，刘莉莉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进屋的人看在了眼里。 第161章 彻底暴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进门那人一抬起眼就看见了缩在墙角的孙章和正站在旁边的刘莉莉。 刘天豪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孙章，发现孙章没有什么大碍，便又转头看向了刘莉莉。 “你怎么会在我们家？”刘天豪直接问向刘莉莉，“你怎么进来的？” 看见刘天豪进了门，刘莉莉手足无措起来，“哎呀……我……” “别哎哎呀呀的，好好说话。”刘天豪这会可没心思听刘莉莉在那儿哼哼唧唧的装模作样。 “你就告诉我，你怎么进到我们家来的？”刘天豪盯着刘莉莉，眉毛都立了起来，“孙章她不可能给你开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就……”刹那之间，刘莉莉想不到什么说辞，也来不及把手上把玩着的房门钥匙藏起来。 因为刘莉莉的紧张，钥匙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刘莉莉的表情越发扭曲起来。 刘天豪注意到了刘莉莉手上的家门儿钥匙，“你怎么会有我们家房门钥匙？” “不是你给我的吗？就喝酒那天。”刘莉莉对于这种事反应也挺快，立马想到了说词，“还是大哥，你说想来就来的呢！” 孙章听后眼神又暗淡了一瞬，自己果然向他们说的那样，连自己丈夫都守不住，是个废物么？ “你胡说八道！”刘天豪也急了，自己这钥匙好好在自己手上，而且就算是借房子给刘莉莉住，不可能把自己家，现在住着这个给出去，“刘莉莉，你别满嘴谎话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拿到的我的钥匙？” “我告诉你刘莉莉，你别老以为我觉得你可怜，就变本加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你也就罢了，你现在居然到我们家来！” 因为刘莉莉刚才的话，刘天豪也大概也猜到了刘莉莉拿到钥匙的手段——无非是趁着他酒醉把钥匙偷走，去配了钥匙。 不懂刘莉莉回话，也不等刘天豪继续质问下去，孙章就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手里拿着碎玻璃片儿，另一只手薅住的刘莉莉的头发。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骗我！”孙章一边骂着，直接就踢向了刘莉莉，“你**的就是想要做个第三者，你骗我老公钱！” “你不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么，我就刮花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孙张拳打脚踢，连骂带踹的还不解气，拿着玻璃片儿就要往刘莉莉脸上划。 如此一来，刘莉莉怎么能同意？两人便在原地扭打起来，薅头发的薅头发，指甲抓人的抓人，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地上。 孙章挥舞着手里的玻璃片儿一顿瞎划，一会儿划伤刘莉莉，划伤自己，弄得地上一片斑驳。 “住手！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刘天豪喊着想要把两个人拉开，没想到反倒被孙章手里的玻璃片儿给划了一刀。 “嘶！”刘天豪起急也没用，打的热窑似的两个人都不管他那一套，“孙章你把玻璃片儿给我放下，刘莉莉你赶紧松手。” 刘莉莉再怎么蛮横，也不是发了疯的孙章的对手，一会儿就被薅下一撮子头发来。 要说这孙章，下手也是真狠，把刘莉莉那块儿的头皮都给扯流血了，还不松手，依旧死拽活拽着刘丽丽的头发。 刘天豪见状，赶紧去拉扯两人，费了半天的劲，才把两个人拉开。等到刘天豪有事去叫救护车的时候，两个人有扭打在一起。 打完电话，刘天豪又费了老劲，去把两个人分开。 刘天豪好不容易钳制住了孙章，刘莉莉耀武扬威的就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刘莉莉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反正刘天豪已经知道这些事儿，怎么也不会借给他钱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刘莉莉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孙章，刘天豪一侧身护住了孙章，刘莉莉来不及收回手，一爪子就挠在了刘天豪脸上，当时就见了血。 看见伤到了刘天豪，刘莉莉也慌了神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说别的，刘莉莉至少还存有一些良知，知道刘天豪借给了她钱，总不能，真的那么忘恩负义，做个白眼狼。 “你居然敢伤了天豪，我和你拼了。”刘莉莉这一行为不知道又刺激到了孙章哪根神经，孙章挣脱了刘天豪的束缚，直接冲向了刘莉莉。 一阵救护车的声音响在楼下响起，刘天豪依旧没能是住刘莉莉和孙章。 医护人员敲响了门，刘天豪连忙打开了家里的防盗门， 看到眼前的景象，医护人员们倒是没有刘天豪方才那般的惊讶。毕竟这样那样的场景见得多了，医护人员们也都有了极强的心理素质，这些场景都见怪不怪了。 医护人员一看这状态，下意识就以为这是一个原配和小三儿厮打起来的场景，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刘天豪，医护人员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视。 不过这到当真是冤枉刘天豪，毕竟刘天豪是真的把刘莉莉当做一个妹妹看待，而刘莉莉之所以在孙庄面前耀武扬威，也不是真的想和刘天豪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了钱罢了。 刘天豪被医生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半晌儿没理解过来原因。 “这事你还不自己把他们分开，来搭把手儿。”医生看着杵在原地发愣的刘天豪，心中的鄙视更甚。 刘天豪呆愣愣的去帮着医生一起把孙章和刘莉莉两人分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医生看向他眼神的原因。 刘天豪自然也不屑于解释，毕竟和人家医生解释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医生，麻烦您看一下我家媳妇儿的状态。”趁刘莉莉和孙章都已经被扶了出去，刘天豪跟在后面和医生小声说道。 刘天豪说着，指了指脑袋，“我家媳妇儿精神上有点儿问题，麻烦您们看完外伤以后帮她转到神经科那边，看看她是不是又犯病了？” “这会儿知道心疼你媳妇儿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拦着？”医生白了刘天豪一眼，“行，了我不说别的，你赶紧跟着上车。” 这医生觉得刘天豪有点眼熟，在车上才想起来，原来是那天那个孩子的父亲，于是医生便越发的觉得刘天豪这个做父亲做丈夫的非常不称职，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第162章 重回正轨 在刘天豪的死缠烂打之下，孙章被迫住院观察。毕竟孙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在家里，刘天豪也怕自己照顾不过来。 等待两人情况的时候，刘天豪也和那个医生聊了两句，医生也知道了刘天豪的无奈，更是了解到了刘天豪也是被蒙骗的人，更是没有做出什么不忠于婚姻的事儿。 自言多嘴的给了点建议，又拍了拍刘天豪的肩膀，以示劝慰。 刘莉莉只是一些外伤，只是被抓破的那块头皮，估计是这辈子都会秃了。不过现在医疗技术毕竟在不断提高，只要刘莉莉肯花钱，治疗一下，也许还有希望。 “你进我们家这件事儿，我也不追究了。你这头发的事儿毕竟是我家那位导致的，你后续的治疗费用我可以帮你支付。”说实在的，刘天豪确实属于那种既心软又有点烂好人的。 刘莉莉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开，走了很远以后，刘天豪依稀听见了一声：“对不起。” 刘天豪再去仔细听，发现刘莉莉已经走远了，刚才那句话可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实质上，刘莉莉确实道歉了。 刘莉莉再怎么自私贪财，也不是没有心，知道刘天豪确实帮助了自己，而且现在也能够不去计较这些，刘莉莉是真心觉得有些对不起刘天豪。 孙章在医院住着，刘天豪给孙章从外面带吃的来。都是年轻那会儿两个人还谈恋爱的时候孙章爱吃的。 当时刘天豪他们家还没有搬迁，孙章倒一直是不离不弃。 虽然很多人都说：“同甘易，共苦难”，但在现实生活中，有时候恰恰相反。共苦的时候可以患难与共，同甘的时候未免各生心思。 除此之外，刘天豪把家里的防盗门锁给换了新的，拿着两把钥匙，一把给了儿子，一把拿在自己手里。算是杜绝了刘莉莉突发奇想，再次进入自己家的可能。 刘骏晗看着天天在家忙来忙去的父亲，也没好意思主动开口问问怎么回事儿。 反倒是在周日的时候，刘天豪带着刘骏晗出去搓了一顿，临走时候更是给孙章带了些吃着味道不错的菜品。 刘骏晗犹豫了半天没开口，他觉得刘天豪这两天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还是，怎么回事儿，居然刹那间能改观这么大。 看出儿子的犹犹豫豫和欲言又止，刘天豪也没卖关子，主动开了口，“我知道你一直想告诉我，是我当局者迷了。” “我以为你们同学那个家长怪可怜的，就一直把她当妹妹，想接济着。没想到人家不过是图我的钱，最后还害的你妈那个样子。” “这事儿都赖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儿子。”刘天豪丝毫没有吝惜话语，直白的表达了出来。 可能是经过这件事以后吧，刘天豪觉得很多事情还是说开了才能够相互之间理解，免得生出误会来。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天郭伟鹏和他的聊天儿的时候，刘天豪就已经意识到了，很多时候和孩子不把事情说清楚了，就难免出现一些理解上的偏差。 “没事儿……”刘骏晗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把刘莉莉在学校传孙章神经问题的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 毕竟自己父亲已经认清了对方的真正形象，自己再去给父亲添这些负担与烦恼，没有什么意义。 不说出来，刘天豪也已经认识到了刘莉莉的真正图谋。说出来，刘天豪也不能再去找刘刘莉莉秋后算账，反倒是给刘天豪增加了心理负担，觉得越发对不起刘骏晗罢了。 “行了，去看看你妈吧……”刘天豪带着刘骏晗去了医院。 路上刘天豪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能够开口。这次反倒是刘骏晗发现了父亲的情况，主动开口问了。 “爸，您是有什么想说的么……” 尽管刘骏晗开了口，刘天豪依旧摇了摇头，拍了拍刘骏晗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医院，孙章已经被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这个时候正浅浅的睡着了。 就医生所说，这两天只要是刘天豪不在的时候，孙章的情绪都很不稳定。 尤其是有的时候周围有穿的花枝招展些的人，孙章当时就能扑起来去抓那人。 看着孙章现在的状态，刘天豪也很无奈。孙家人对孙章造成的影响太大了，这两年，他和孩子已经尽力带着孙章治病，是一直没有什么成效，而且孙章的情况越来越差。 刘天豪和刘骏晗呆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孙章有醒来过一次，喝了点水，就又半靠着睡下了。 可能是这两天闹得实在是太多，也有些过于疲惫，在家之毕竟亲人陪在旁边，心里潜意识的也会相对安稳，孙章难得的睡了一会儿。 见过了孙章现在的模样，刘骏晗也不禁有些唏嘘，前两天明明母亲已经好了不少的……有时候当真也是造化弄人。 望着窗外，银杏树叶已经发黄，绿色和金黄色渐变着。 刘骏晗想起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带着自己，从朝阳那边的房子，到海淀和西城的边缘，去钓鱼台旁边那银杏大道。 那个时间要比现在再晚上一些，和香山的红叶一样，钓鱼台的银杏大道同样闻名于全国。 那一片树林里洒满了金黄，树上树下都是金黄色的银杏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来往往的人，有的端着大炮筒子似的专业相机，寻找不同的角度与光线，拍摄者唯美而又带着一些寂寥的秋色。 有的推着婴儿车漫步在银杏大道，银杏叶飘飘荡荡的吹到了婴儿的身上，时间好像在刹那间变成了永恒。 有的人就像他们那样，父母拉着孩子，依然提着孩子一只胳膊，孩子在中间连荡带跳，好不欢乐。 思绪万千，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父亲刘天豪一起走出了医院。 回过神来的刘骏晗主动跟刘天豪开了口：“爸，你和我妈离婚吧。” “啊？”刘天豪听了一愣，尽管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有想到刘骏晗居然能够主动提出。 当然，父子俩此时都不是面对孙章发病，胳膊肘儿往外拐的时候，或者面对外界刺激时候，才说出的气话。 他们现在的话，不但是为了这个家庭在考虑，同样是为了这个孙章在考虑——如果离了婚，孙家人就没有理由找上来影响孙章的情绪，和这个家庭的和谐，但是父子俩依旧可以照顾着孙章，或者把她送到医院，把病彻底治好，一家人就能够回到过去了。 第163章 金秋杏事 一片金黄洒满了整条银杏树掩映下的土地，一旁的道路也被撒上了银杏叶的余晖。 清晨时分，人影被拖的老长，伴着微寒的霜露，时光停滞，静谧代替了一切。 这里的一切依旧是刘骏晗记忆里的模样，尽管许多年没有再见到此情此景，一切对于刘骏晗来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现在是京城十一月，难得的周日休息，刘骏晗央了父亲刘天豪带他来此，看着这些记忆里的景色，看着那群孩子们，刘骏晗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父子俩没有呆多久就去了附近的餐馆儿吃饭。这个年龄的京城人，但凡会吃的，都知道各地的驻京办最好。 这个好倒不是说别的，说的是食材的质量和口味的纯正。 至于原因有二，一则是因为大多数在驻京办住宿的，都是该地来京办事的人员，味道若是有错，那必然风评下降。 二则是因为驻京办多少也算是政府的宾馆。食材的价格或许会和一道菜的价格不对等，换而言之就是成本高，赚钱少。如此一来，有着政府的补贴帮扶，各大驻京办自然是不怕花钱。 离着这里最近的驻京办因为其生日的优惠，俨然已经成为了网红打卡地。 离着钓鱼台国宾馆外银杏大道最近的驻京办，无非是新疆大厦了。 新疆大厦的自助餐从特制的蜂蜜格瓦斯饮料、蛋糕、冰激凌这些小吃食，到烤全羊、烤羊肉串、大盘鸡这些硬货那是一应俱全。 父子俩吃了个肚儿歪，可谓是扶墙进出。 自助餐自然少不了啤酒，刘骏晗还未成年，刘天豪因着儿子在身边儿，不能给儿子添事儿，便也滴酒不沾。 回程的路上，刘天豪和刘骏晗一路高谈阔论，从刘骏晗的目标到未来的规划，从刘骏晗的学习到刘骏晗未来想要做的工作。 父子俩都绝口不提孙章的事儿，毕竟有些事儿确实很难面对，依然想出解决办法，就没有必要反复的去嚼咕。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自己心里边增添烦恼。倒不如顺其自然，到时候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刘天豪那天就已经决定等到刘骏晗考完大学，就和孙章离婚。 无论成绩高低，刘骏晗就打算上一所本地的大学，到时候父子两个人搬到靠近刘骏晗学校的地方去，把孙章放到医院治疗。 如果孙章的病情能够控制，父子俩便把孙章接到家里来照顾。 但无论如何这个婚必须要离，否则说实在的，就以孙家人的德性，恐怕不久之后，没准还会到他们家闹着想要一套京城的房子。 所以说当时搬迁的时候，刘天豪早就跟孙章结婚很多年了，但是当时那房子，在刘天豪结婚之前，很久就已经被刘天豪的父母转给了刘天豪。 因为知道孙家人的大致状态，所以刘天豪父母留了个心眼儿，怕到时候房子都被孙佳人给骗了去。 再加上当时孙章也并没有精神疾病，所以那个时候夫妻俩一致同意把房子就写在刘天豪一个人身上。 如此一来，即便是房子搬迁有再多间房子，也和孙章无关，只有刘骏晗能够继承。 等到刘天豪和孙章离了婚，两个人之间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孙章精神有疾病，所以刘天豪需要照顾。 这个时候，孙家人就没有任何借口，在刘天豪名下的房子里住着了，于情于理于法都是不合规的了。 而且刘天豪也想好了，等到刘骏晗一满十八岁，就直接把几套房都转到儿子名下，省的生出这事儿那事儿的，毕竟儿子也不可能把他这把老骨头轰出家去，露宿街头。 再次经过银杏大道，刘天豪和刘骏晗一直聊着天儿，没有注意两边发生的事儿。 倒是刘骏晗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土路上坐着。一晃神的功夫也就没有在意。 父子俩越走越远，一边儿遛食儿，一边儿回了家。 刘骏晗觉得熟悉的那道身影，正是钱一达。好不容易有个周日，钱一达被父母转了点儿零花钱，就轰了出来。 “我俩没空给你做饭，你出去多活动活动，别整天呆在家里，除了学习就是听音乐、画画！”周丽芳如是说道，“钱转你了，你出去吃点饭，溜溜弯，别只知道呆着。” “我和你妈好不容易歇会，你出去和同学玩玩，或者找地儿活动活动，去什么健身房啊，什么也没人管你。自己找个地儿吃点饭，家里没人做。” 虽然说周丽芳和钱程是想让钱一达出门多活动活动，但是显然钱一达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糗着。 手里拿着画画的笔，一个平时用来写东西的文件板儿，上面夹了张a4纸，耳机挂在耳朵上放着音乐。 让任何人看见都要以为钱一达是坐在这里描绘这幅银杏叶铺洒出一地金黄的画面，但实际上靠近了，就会发现钱一达是照着手机上的插画儿正在描摹。 椅子一旁摆着一包吃了一半的快餐早餐，看钱一达那样子，估计是午饭不打算吃了，就靠着这点没吃完的早餐，给继续吃了，当做午饭颠吧一口。 画出了大概轮廓，钱一达比照着手机上的图像，点了点头，又不满意的皱起眉。 随后把a4纸收到了一个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新的a4纸。 钱一达这次没有再按照手机上的图像作画，而是自己开始创作一幅插图。 画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纸拿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比例不大对，脸好像也有点歪。” 说话间，钱一达又拿起橡皮修修改改，随后又换了支笔，开始描边儿。 没多会儿，手机响起消息的提示音。钱一达乐乐呵呵的回了一阵子，露出了有些“阴险得逞”的坏笑。 要是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怎么了，其实只不过是钱一达和群里的王党心、叶清欢等人说起成绩，相互嘲笑。 钱一达凑巧胜了一筹，对面几个人一时间回不上话。放下手里的手机，钱一达开始给笔下的画填充颜色。 不知不觉中，天色有些暗淡，晚霞把银杏叶衬的橙红，颜色异常璀璨。 发现了灯光的昏暗，钱一达有些无奈和不满的“渍”了一声，收起了带来的东西，又敛好了垃圾，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仅几个哥们可见的朋友圈儿，拿着东西开了辆共享单车，往家骑去。 第164章 迎春花开 几个月一直平平淡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有事又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秋天到春天，尽管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日，但是充实的每一天，让时间过得仿佛非常之快。 一个被加了课的寒假，没有剩下几个休息的日子，一阵忙碌过后，便迎来了真正的开学。 正式开学的日子之前，尽管已经上了半月有余的课，但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也不过刚刚进入春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各种的嫩绿翠绿在校园中绽放，很多花儿还没到真正盛开的季节。 就比如说与仁萃学校，相隔不远的玉渊潭的樱花，这同样是闻名于全国的景点儿，此时就连早樱还没有动静。 要想看到绽放的早樱，还需要等上半个月的时光酝酿，在等到大批樱花开放，怎么也得等到清明节的时候。 此时的月季花也没有冒出花骨朵儿的意图，倒是不大的校园里唯一一株迎春，迎春花已经绽放满了枝头。 当然，尽管校园里没有满园的春色，青春的模样却是最美丽的花朵，也不能与之比较的。 校园里再次充斥满了欢声笑语，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哪怕天空中笼罩，这种欢声笑语依旧能够如地面上有一片阳光一般，刺破所有的灰暗、沉寂与萧条。 也许其中充斥着拉帮结派与闲言碎语，但是那种朝气是再怎样的和谐，也不能代替的。 就像春日一样，尽管有风雨雷电的叱咤，尽管有连绵春雨打落的繁花，但是依旧改变不了春天的蓬勃生机与盎然春意。 前两日回归考试的成绩在今天已然下发，自然又是一番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的同学趁着寒假，把需要复习的内容又仔细看了一遍，成绩突飞猛进；有的同学在寒假里认真地完成了老师所留的作业，成绩稳步向上。 当然，也不乏有的同学准备走体育生、艺术生的道路，对于学业有些敷衍，也有的同学自暴自弃，认为能够随便考上个大学，这辈子的求学生涯便算结束。 时至如今，老师也没有办法再去催着每位同学前进，毕竟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向前再进一步的渴望和为之付出的努力，老师就算是在后面紧追慢赶，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像有的老师开玩笑说的，“我带领你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我上岸了你们原地不动，我还得再游回去把你们捞上来。” “我使劲拽，你们倒是游啊！” “更有甚者，大家都游上岸了，他在知识的海洋里淹死了。” 老师此话一出，一般会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继而同学们便在思考自身，到底是被淹死在知识海洋里的那一部分？还是能够成功上岸的那一部分？ 当然，有同学不免尴尬。老师的话说的很明了，老师再怎么努力？学生自己连课都不听，就算是外边报几十个班，也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如今政策上也在强调这些，要去减少和控制这些课外的补习班儿。想来向后的几届，便不能够自以为能够依靠补习班儿获得什么第二次的机会了。 楼下是高一、高二年级和1+3年级，跑操传来的音乐声，回望起前两年，或者有些从1+3一直上来的同学，会是回望起前三年岁月里的点点滴滴。 曾经百般厌烦的跑操，如今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可望不可及。曾经以为悠长的岁月，也不过剩下可以倒数出来的100多天。 趁着课间望向窗外，不少同学也会升起一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落寞之情。 继而生发出一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悲伤之情。 顺着楼梯向下，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被定格了的旧事。想起当时是如何畅想如今的岁月，也不免由内而外的生发出一种唏嘘的情感。 好像到了这般的年岁，就能够理解大人们口中为什么总会提上一句，“想当年”如何如何…… 这时候诞生的一种离别的愁绪，有时候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更多的是人与旧时记忆，旧时的故地之间。 这种愁绪就像是乡愁，是一种游子别离的无奈，与“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兴感。 如果说在高三这段最后的岁月里，努力与梦想是支撑无数学生们一步步向前，迈向理想的星辰大海的最坚实的力量。 那么，这种离别的愁绪所带来的，同样是一种力量。因为当沉浸在书本和学习之中，就可以忽略这种离别的愁绪，继而无数学子埋头苦干。 于是乎，他们在不断地脱离着这种离别的愁绪的同时，又是在于离别愈来愈近。 “想当年1+3那会儿，我们可真是天天的玩儿，这活动那活动的，可以说，学习的日子比玩的都少。” 叶清欢指着墙上几张照片儿，说给王党心和钱一达，“我和你们说那会儿郭畅就特别会闹腾，最近倒是安静了不少，大家都能好好学了。” “说了就跟你现在没玩儿似的……你瞧瞧你有个高三学生的样子吗？”钱一达顺嘴贫了一句。 王党心在一旁听着，也幽幽的补了一句，“你俩好像都不太像高三。” “看我说就是吧，我好歹也写个作业呢，再瞧瞧您老先生，一天天的，得找个时间，就在那儿肝画儿。”叶清欢说着，揶揄了钱一达两句，“也不是您有几个肝，天天和我们几个嚷嚷头疼……” 从楼上走到楼下去上体育课，三个人一路聊着往下走。 半路上，三个人碰到了一位同班的女生。这女生平时和叶清欢还算是聊的来，叶清欢看着预备铃都要打了，这同学还再往楼上走，不禁多了两句嘴。 “不上体育课去么？” “不去了，不去了，我得回去写作业，昨天的物理作业还没写完，哪儿有你那么快。” 听了那同学说的，叶清欢也不好顺着说下去，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开解了一句，“文科作业少，文科作业少，你加油，有时间还是活动活动，还有会考呢。” 吃了瘪，叶清欢很无奈。这个时候班里很多同学都根本不去上体育课了，总是拿着要学习当借口，不注意身体健康。 一天很快过去，傍晚时分，针一打，推着自行车从车棚往外走，看到了，那株开的正盛的迎春花，寻思着回都把着迎春花花到自己所画的插画里。 没想到刚回到家，换好了鞋，便听见里屋粥立方和钱程吵起来的声音。 第165章 春寒料峭 “你回去，孩子怎么办？再有三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周丽芳正在气头儿上，根本没注意到钱一达已经回了家，“人家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么？” 也真不怪周丽芳生气，钱程这个“亲妈”就和刘莉莉这个亲妈似的，根本没起任何好作用，仗着钱程好脾气，和另外几个孩子合起伙儿来欺负钱程。 钱程父亲死之前对钱程最好，而钱程父亲死后，钱家人那是遇到要钱的时候认识钱程这么个人，分钱的时候，钱程就好像不是钱家人了似的！ 周丽芳已经很理解钱程对于“亲情”的重视，一忍再忍。可是钱家人步步紧逼，钱程胳膊肘儿往外拐，最后搞得周丽芳忍无可忍。 “那怎么着？那是我妈！你懂不懂点儿人事啊，我妈都……”钱程硬生生的把后半句给吞了下去。 “你妈，你妈，人家把你当儿子了么？”周丽芳只觉得万般无奈，“人家了把你这个二儿子天天的当个提款机。骗了你那么多次你也信？” “再者了，你要去你去，别想着带孩子一起！没几天就要高考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你愿意看你妈我肯定不拦着，钱你别指望……”周丽芳越说越来气，冷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当初占房子的时候怎么说的？啊？” “你们反正不在这边，到时候我们管着妈，又不用你们，你们也不管，这房子……” “行了行了，别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家上次不都说了，人家不承认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是不是说过让他们写下来签字，是谁觉得亲兄弟不会有这些事的？”白了钱程一眼，切声到，“再者了，人家现在不承认了，不就是说以前答应好了么？” “当初看你妈身体硬朗，觉得不用什么看病的钱，吃不了两口饭，多一双筷子的事，对吧？” “然后呢，房子骗走了，没多久又来要钱。” 周丽芳觉得钱程简直是蠢到了极致，就算是为了所谓的亲情，也不能终日与骗子为伍，被人家骗的团团转，甚至说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你算算从他爷爷死了以后，你们家人要了多少份钱了？” “还没说老爷子坟地钱呢！这你妈还没死就买双穴，没关系，老两口将来合葬么，也正常。” “但是呢？十五六年前啊！你们家谁家坟地能要你两万多块钱，三万块钱？” “关键还是最普通的坟地，就连墓碑前面俩石狮子都还是咱们家单花钱给配的！”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老爷子死了有这个丧葬费？一分钱也没给你吧，啊？还管你要了好几千！” “之前那些事，你老提它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提什么提。”钱程等到周丽芳说完，不耐烦的开了口，“再者说了，不就是……” 感受到周丽芳怒目而视，死死的瞪着自己，钱程闭了嘴。 “反正那是我妈，也是孩子他奶奶，这万一……到时候连孙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老太太还不得难受死？”钱程自以为是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在一个了，老太太那病好像挺危险的要是需要钱，自然不可能咱们家不出。” “咱们家要是不出钱，老太太回头病治不好，你觉得对得起妈养我这一辈子么？” “他们没钱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从老家齐鲁那边来北京，咱们家现在也不会这么有钱，你凡事不能太较劲了。” 周丽芳这一听，那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我较劲？人家管你要钱、骗钱的时候，也是我较劲，什么都是我较劲，干脆离婚你和你妈过得了。” “和着我这一天天的为家里忙上忙下，就是我较劲呗？” “行，那我不较劲，都你干！” 周丽芳说着一拍桌子，把屋里的钱程和屋外没好意思进里屋的钱一达都给吓了一跳。 “你进来，别在外面，你听听你爸这都说的什么？” “我告诉你钱程，我都不干，都你干，你早就把家里那点东西全败出去了！” 钱一达在一旁听着，面不改色，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在暗暗赞同周丽芳所说。 这话怎么说呢？可以说钱程每次不听钱一达母子的话，总都要落得个不好的结果。 比如几年前一次投资，钱一达一听就是不靠谱，周丽芳更是坚决拒绝。 钱程却是死活不听，最后落得个被投资方公司老板欠钱跑路，钱程还差点儿背上一屁股债，还是靠着周丽芳去打下的官司。 诛此之类的的事儿，可谓是不胜枚举：钱程要做快递，钱一达母子不同意，赔钱；钱程要搞教育，钱一达母子很拒绝，赔钱；钱程要去某公司的分公司做老总，钱一达母子不建议，公司倒闭…… 总而言之，只要是钱程没有听的，最后都没有好结果。听了的，那是又能挣钱，又能及时止损。 如今，钱程依旧没有长记性，该不听还是不听，该吃亏还是吃亏。 “让他去吧，我没时间。”钱一达一句话回复了两个人。 “你这孩子，那可是你奶奶，到时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连你最后一面都看不到！”钱程总觉得要让钱一达去看一眼，要不好像就和对不起梁唤娣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孩子？那是他奶奶？谁家奶奶连抱都没抱过孩子一下？”周丽芳见钱程还把事儿挑到孩子身上，火气就更大了，“你见过么？” “啊？我就问问，这奶奶照顾过孩子一指头么？说自己年龄大了，没时间管也就罢了。” “给咱们孩子点东西，都是别人家用剩下的。这孩子长这么大，这个做奶奶的做什么了？人家家孙子是孙子，你儿子就不是孙子了？” 钱程听了心里也别扭，但是总是别不过去那个劲儿，“行了，行了，我自己去，我懒得和你吵。” “懒得和我吵？你占理么？你愿意去自己去，孩子还得学习，你别给我耽误孩子一辈子！”周丽芳气的直喘气儿。 两个人的争吵声暂时停歇，楼下传来一阵突兀的救护车声，盖过了这种尴尬的寂静。 第166章 月色皎皎 “宇轩，帮妈把那箱鸭舌搬过来。”在小店的门口儿，赵梅和张宇轩正忙活着把刚进的货给收到冰箱里面。 张宇轩听见照没的话，就应了声，端起了那箱冷冻鸭舌，“好，您看里边那还有地放吗？有的话，我把这个鸭脖子一块儿给您拿过去。” 为了避免耽误张宇轩高中最后这几个月的学习，找没最后还是决定今年下半年再参加成人高考。 到时候孩子这边大学到时候也稳定了，自己来年三月再去上大学，也争取赶上儿子的水平，和儿子去同一所大学。 赵梅也不是没想过和张宇轩一起报考正常的高考，毕竟现在高考并没有年龄限制。 但是赵梅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态，毕竟年龄有些大了，脑子记忆力也不是很跟得上，如果参加常规的高考，大约想要考上本科也非常难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知识许多年不用，必然会被忘记。而且毕竟赵梅不像张莹那样。 张莹在工作上或多或少也能够用到自己大学专业的知识，恢复一下去研究生考试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赵梅早就辍学了很多年，而且当年到最后的时候，因为和张宇轩的父亲张霄霆谈恋爱，导致很多东西也没有真正学清楚。 说实在的，当年的张霄霆，确实是耽误了赵梅。但是用赵梅自己的话来讲，那是时也，命也，自己看不清，人也不能都赖到别人头上。 “行，这边还有地儿，你把东西搬进来吧！”赵梅应和着，“你把这个搬完就去继续学习吧，别的事儿不用你管了。” 这些冷冻的东西，张宇轩怕赵梅着凉，就不愿意让赵梅自己去搬，但是那些水果之类的原材料，张宇轩就没有借口去帮赵梅分担了，只好被母亲催着去学习。 赵梅母子俩这边累的什么似的，在这种有些料峭春寒的月夜，两个人都忙活出了一身汗。 张宇轩继续学习，赵梅则开始准备，第二天店里边要卖的东西。 为了避免打扰张宇轩，也免得从家到小店之间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找梅在离厨房稍微远一点的桌子上给张宇轩放了一盏台灯。 从下了晚自习回到小店儿里，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从小店儿回家，张宇轩便在那张桌子上学习。 厨房里升腾起油盐酱醋的香气，辣椒的辣香微微有些呛人，顺着厨房弥漫到了外面，或者飘散四溢的醋香，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哪家熬了些胡辣汤。 夜渐渐的深了，九、十点钟的时候，人们还都没有睡下，街道上依旧是一片繁华与喧闹。 又过了一个小时，高楼里一处亮着灯的房间里，叶清欢刚和几个哥们儿探讨完题目，又给几个还算关系不错的朋友讲了两道语文题。 叶清欢悠闲的荡着两只脚，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开始在网上查着什么。 一旁张莹和叶东方都紧张地搓着手，张莹状似满不在乎的说道，“哎呀，没什么的，我还没你紧张。” “也不是我考研究生，还是你考研究生？”张莹说着，撇了叶清欢一眼，咽了口唾沫，“真是的，考不好还有明年，你爸和咱家那点儿家底儿也不至于把咱们饿死。” “到时候我白天找个地儿上班，晚上再……” 叶清欢看得出张莹的紧张，今天各校对于初试要求的分数已经陆续出炉，张莹要是不紧张，也不至于一天没查，等着自己找。 “妈，成绩都出来了好不？你那个分按往年，几乎横扫了，你选哪个肯定都没问题，别凡尔赛了。” 叶清欢微微颤抖着手，找到了张莹打算去的学校的专业初试分数要求。 在场的几个人都十分紧张，以至于当网页加载打开的时候，叶清欢都已经紧张到捂住了屏幕。 张莹一脸无语的去扒拉叶清欢的手，“你到时候高考出分儿得紧张成什么德行啊？给我看个初试过不过都这个德行！” 其实叶清欢也不光是自己紧张，主要是怕张莹看到自己的分数，能不能通过初试的时候，情绪会浮动太大。 手指分开一小条缝儿，叶清欢通过这条只有自己能看清小缝儿，看到了屏幕上的显示，故作淡定道，“你分儿够了。” 叶清欢看完了分儿，还没等张莹说什么呢，就发原来自己已经两只手出着凉汗，心跳“通通通”的，明显都已经心率过速了。 “够了？那我还得准备复试去了。”张莹说的平静，实质上心里什么样子，大家就不知道了。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欣喜，也许是对未来充满着想象，又或许是对未来这些未知的期待与担忧，至少张莹都没有在表面上表达出来。 “妈，你好厉害啊，你当初说要是放在现在，你们那个分数，就是985、211随便挑了，你这恢复了一年就轻轻松松985了，也太牛了吧。” “这还是你妈我不努力呢，要是当年好好的再考考，再努一努，那清华北大真没问题！”张莹继续说着，指了指叶东方。 “你爸那是当年最后跟人家老师较劲，到最后死活不学，不高考了，要不然就他那届，人大的都一大堆，他那个全校老师就指望着的，不说清华北大，少说也得是个交大复旦的了。” “这倒好，也不是跟老师较劲，还是跟自己较劲，人家那些人大的，现在都当官了。他呢？就混了个国企工人！” “人啊，这都是命！其实好多事就是一念之差，你可能回过头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但是到最后，一步错，步步错。这辈子好多事儿就耽误了。”张莹说着说着，又开始了一番说教，“所以妈跟你说，你得听我们的。” “我们可能有个事儿确实跟不上，现在时代了。但是好多弯路，我们都走过了，肯定不愿意让你们再走。” 叶东方就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给张莹附和几句。叶清欢也不较劲，毕竟张莹说的，张莹确实都做到了，叶清欢也明白自己母亲确实很有本事，便也就听着，对与不对的自己也有些考量。 叶清欢写会儿作业，听父母两个人唠叨一会儿，这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半夜了，月亮转到了叶清欢他们家这个方向，月光从窗外洒进屋内。 月色皎皎，春日正好，这样的美好，同样是如同春雨一般点点滴滴的浸润着万物，在不久的夏日，让一切温馨与幸福都盛开绽放。 第167章 岁月安心 “王党心，你过来一下。”课间李娟老师出现在班门口儿，把王党心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放下手中的成绩单，王党心站起身来，“嗯。” 自打昨天下发了成绩单，王党心就有预感，李娟老师肯定会找他谈一谈。果不其然，李娟老师昨天忙完之后，今天一大早就叫了他。 跟着李娟老师来到办公室，李娟老师也很随和的拿了把椅子，让王党心坐下，“来，孩子，坐下，咱们谈一谈你最近的学习状态。” 王党心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我不坐了，您说，我听着就好。” 李娟老师也不和王党心来回推让这些没用的，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先说正事儿，你要是累了就坐下。” 李娟老师从开始说话，就没有直接批评王党心的成绩大幅下降的问题，而是从王党心近来的学习状态开始说起。 “老师，是我的问题，我最近的学习状态确实不是很好。”王党心点了点头，这次成绩下降的厉害，一下子到了班里的中下游，他理解李娟老师的心情。 “你最近这个状态确实对你成绩影响不小，而且你要是这个样子下去，有可能最后比一本线高不了多少。”李娟老师向王党心说明了他现在情况的严重性。 抬起头来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李娟老师发觉离上课没有多久了，“这样吧，快打上课铃儿了，你先回班上课，中午吃完饭你再来找我一趟。” “好的老师。”王党心点了点头，把椅子放回原位，转身出了教室。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有了李娟老师一早上就提醒了自己的话，王党心尽量把自己的心沉下来，放到学习当中。 匆匆忙忙吃过午饭就赶到了李娟老师所在的办公室，本以为会等上李娟老师一小会儿，没想到李娟老师已经坐在了办公室座位上，一旁还站着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王党心在办公室门口的地方愣了一下神儿，半晌也没迈步儿继续往前走。 “党心，站门口干什么呀？干什么不进来？”李娟老师显然刚刚正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看到王党心站在门口儿半晌儿也没动弹，这便开口呼唤。 “啊，好的老师，老师我刚才……”王党心一边解释着，就走到了老师旁边。 见王党心过来，李娟老师拉了拉旁边的椅子，示意王党心坐下，“坐吧，我得跟你聊一会儿呢。” 没有反应过来陈安为什么会站在旁边，王党心又有些拘谨，“啊，哦，好的老师。” 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李娟老师和陈安就在旁边，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搞得王党心也有些不自在。 “党心，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把你陈安哥哥叫过来说说这个问题，问一下你情况，或者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李娟老师看着王党心颇有些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你们李娟老师就是问问我，咱们家里边有什么事儿没有，你也是，我不都说了吗，爸那块儿有我呢，还有妈和我媳妇儿，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高考。” 提前把陈安叫过来，李娟老师也已经问清楚了，原来王党心，最近半个多月状态一直不对，是因为陈安的父亲，也就是王党心的养父——陈荣光。 陈荣光因为早年间的一些劳累，现在年龄大了，就有了冠心病。其实发现的挺早，症状很轻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送往了医院。 尽管症状并不严重，所以并不需要住院，但是在家里需要经常观察着，而且时不时就要去门诊就医。 如此一来，王党心不免就分心，担忧起来。因为王党心觉得陈荣光夫妇两个年龄都大了，相互之间照顾着不方便。 再加上陈安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家庭，而且还需要照管自己的孩子，所以说在分出心来去管着陈荣光，实在是太困难了。 王党心不希望陈安和陈荣光夫妇都那么辛苦，是王党心就想着能够帮着分担点儿。 与此同时，不免也就有些分心，天天在学校都有可能去担忧着陈荣光的病情。 尽管王党心父母死的时候，王党心还没有记事儿，但是那种对于死亡与分别的恐惧，却早早就在王党心内心深处根植。 因为小小年纪的王党心就知道死亡是一种，再也见不到的分离。无论是自己做错了的事，还是自己所怀念的事，都在没有道歉或者再次经历的机会。 就像刘骏晗的母亲孙章尽管只是一个神经病的状态，并没有危及到生命，刘骏晗在故地重游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悲恸。 所以，对于王党心来说，王党心最害怕的就是分别。更何况陈荣光的年龄并不小了，王党心也知道冠心病这种疾病的危险性并不小，所以自然会非常担心陈荣光的身体问题。 由此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王党心连在学校都会担忧陈荣光的身体情况？以至于连学习都有些懈怠。 有的时候，王党心甚至会多想，觉得如果陈荣光像自己的父母一样离开了自己，自己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王党心就会陷入一种迷茫与彷徨，他想着放下手中的纸和笔，直接奔回家去陪着养父陈荣光，亲眼看着他，免得一错眼珠的功夫，病情就有所加重。 对于这些陈安能够理解，李娟老师同样能够理解。毕竟活到了这个岁数，怎么可能没有经过一两次生离死别？ 更何况，前一阵子，苏志强的母亲王蕙兰摔伤的时候，李娟老师也是眼见着苏志强有多么担心，生怕王蕙兰有个好歹儿的。 “党心，你的这个情况，老师能够理解，但是就像你陈安哥哥说的。”李娟老师拍了拍王党心的肩膀，“你要相信你陈安哥哥他们能够照顾好你养父。” “而且你现在成绩要是有所下滑的话，你养父也会更加担心。” 李娟老师对王党新不断地循循善诱起来，“你看看你的成绩，要是平平稳稳的，一路上升，你养父也一定会非常欣慰。情绪平稳了，对于你养父的病也有好处。” “而且说一句老生常谈的话，高考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如果你不去重视的话，你养父会更加担心，有可能反倒加重病情。” 王党心听了点点头，他其实也能够明白这些道理，就是有的时候陷入了一些难以绕出来的误区，没有一个外界的帮助，自己是走不出来的。 第168章 异乡徘徊 中午吃完饭的时间有很长，足够李娟老师和陈安给王党心进行开导的。 李娟老师和陈安很欣慰王党心能够听进去，也希望王党新从此以后就能够继续把自己的成绩回归正常。 毕竟三月的回归考试过去以后，一模很快就要到来，一模的时候往往就可以大概，给孩子一个信心，留个底儿了。 所以几乎可以说是所有老师都很重视一模、二模，李娟老师也是同样。这是一种经验之谈，在几乎95%以上的学生身上都会应验。 毕竟属于厚积薄发类型的同学，在一模、二模也能慢慢展现出来。一模、二模与高考真正差距大的学生一般也就是三类。 一类是放着好脑子最后才努力的，最后高考有一个超常发挥的爆发。一类是临到最后放弃努力，高考成绩一落千丈的。还有一类是，不懂得临场发挥，比平时一下子降下不少的学生。 有了中午这漫长的时间，李娟老师很高兴，和陈安与王党心谈完以后，姜老师就可以继续和其他成绩上下波动较大的同学进行谈心。 当然，李娟老师这边所感谢的长长的中午，在前程那边却是一个漫长而焦躁的等待。 坐在从京城去齐鲁的高铁上，钱程整完都是迷茫的。今儿早上钱一达去上学，自己和周丽芳又因为钱家的事儿吵了起来。 钱家人什么德行钱程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总觉得那毕竟是自己亲妈，是自己亲兄弟姐妹，不可能狠下心来不搭理，不在乎。 正是因为这份血缘，尽管人家对待自家人如何不好，对自己如何不好，钱程都不在乎，也都能够容忍。 高铁的速度，那可是真正的中国速度，可坐在高铁上的钱程，依旧觉得火车开的太慢。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人们身上，车上人都觉得暖哄哄的，感受到了春天的来到和万物的复苏。 只有钱程，感受到是愈来愈冷的空调，感受到的是阳光好像炙烤在了心上的焦躁不安。 这种焦躁不安不完全的因为是担忧，主要是因为钱程今天早上和周丽芳聊的并不愉快，自己直接摔门走了出来。 等摔完门钱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能和家里人发脾气，更何况是和媳妇儿？ 毕竟和女人发脾气的男人，大多是因为没本事。虽然不排除像刘莉莉那种放谁身上都得气死的存在，但是正常人家吵个架，多半儿起源于双方无能。 而如果这个时候做丈夫的、做男朋友的跟媳妇儿和女朋友发了脾气，就更显得自身无能了。 但是早上起来的钱程一则是正在气头上，不可能回去道歉，二则是本身心里边就想着赶紧去看看梁唤娣，所以直接出了门，拿手机订的票就往齐鲁而去。 坐在车上，钱程的心里惴惴不安。钱程自己也发现了，每次自己不听周丽芳和钱一达母子俩的话，肯定都没什么好事儿。 看上次那会儿，钱程自己偷偷去回了趟老家齐鲁，虽然说钱程这边没出什么事儿，周丽芳那边不就急得魂不守舍，在区区一个qq群里就被人家直接骗了一百多万。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济南车站。” diesandgentlemen，thetrainwirrivtjinanrailwaystation.” “旅客们，列车很快就要到达济南车站了，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下车的物品，从列车运行方向的前部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脚下，注意安全。” “没有到站的旅客，请不要下车。济南车站，就要到了。” 火车上的报站声音响起，高铁的速度，肉眼可见的逐渐降了下来。遥遥的还没有忘到车站，但是车速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 因为出来的急，钱程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带。人家都大包小包的，从行李架上或者车厢里舍友的大件行李处搬着自己的行李。 只有前程一个人，自己默默的站了起来，颇有些尴尬地发现，什么都没有拿到，自己有些另类。 看着附近有的人拿着东西比较费劲，钱程主动凑过去，帮着把行李搬了下来。 得了对方一句“谢谢”，钱程感觉自己现在依旧浑浑噩噩的，整个人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火车很快进了站，钱程慢慢悠悠的排在人群的队尾。济南毕竟是齐鲁的行政中心，在济南站下车的人自然也不少。 有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看样子可能是请了几天假，错峰回一趟老家。还有的人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出来出差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都拿着符合自己身份的东西，只有钱程一个人两手空空，傻不愣叽，呆头呆脑的从车厢中慢慢走了出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钱程没有长个贼眉鼠眼的样子，身上穿的一身衣服，看上去又价值不会很低，要不然恐怕乘警都会死死贼着他，以为是哪钻出来的贼。 顺着人流一路从火车站出站口走出，走到了车站外的钱程对于这片地方恍如隔世。 一者是因为钱程确实有快一年没有回老家了，二者是因为济南这地儿这几年也算是日新月异，钱程看着很多新地标的诞生，不免也觉得有些惊异。 来回拐来拐去，钱程找到了出租车统一接客的地方。说实在的，就算是这种地方，在有的地方的火车站依旧会有一些黑出租出现。 但是钱程毕竟是齐鲁出生的，一张口也能够带上点乡音，理论上也不会被骗了去。 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就像那天叶清欢和苏志强带着苏卫国夫妇俩从湘赣那边回到京城的时候，有不少什么京城一日游、京城包车、小旅馆儿的人围了过来，打算大挣上一笔。 实际上每个地方很多做旅游区坑外地人的，都不是当地人，这就是有的时候大家嘴里常说的，“外地人坑外地人”。 在京城是如是，在很多城市都是如是。 看着钱程着急，有些出租司机不免得就动了多挣一笔的心思。 “赶紧赶紧，你到哪儿？”出租车司机吆喝着。 “市医院。”钱程试探着说道，“要多少钱啊？我看手机上要十几块钱。” “你打不到的那些私家车，不让他们过来，你现在现在就上，一口价五十，我看你也是去看家里人吧，要是坐公交车……可就得绕半个多小时。” 给出租车司机已忽悠，钱程直接扫码给了五十块钱就上了车，也没管这个价格是不是实在高出了太多。 坐在出租车上，没三五分钟就到了地儿，说实在的，就是个起步价。 第169章 钱家常态 钱程忙忙活活的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出租车司机还算良心，没再多管钱程要一份钱。 毕竟那种过分到一定程度的黑出租真的需要两份钱，不否则不让人下车的事儿，也不是没出现过。 从出租车上下来，钱程直接进了医院大门。和苏志强父女俩不同的是，前程不属于那种能够自己走着走着走迷路的人，但是前程，对某些人情世故的事儿，确实是傻到了极致。 这不是钱程正傻兮兮的，跟个盲头苍蝇似的乱转，根本就不知道去问人家分诊台怎么找到梁唤所在的病房。 别看前程不懂得怎么跟分诊台的护士问，但是倒是挺会拿起微信跟钱家人问的。 【钱程：咱妈在哪间病房啊？我已经到了，不知道在哪儿啊？你们说一下，在哪栋楼哪层啊？我自己已经过来了，现在就在那个门诊部的大厅里呢。】 这要放在平时，尤其是那两次钱程听了周丽芳的，和钱家人据理力争的时候，那这一条消息发过去很容易就变成石沉大海，半个小时、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之后才有回复。 那都是钱家人攒和到一块儿，研究透了怎么着才能再把钱程诓骗进去，把钱乖乖儿的掏了，以后还得念着他们的好儿，这才能够罢休。 这会儿摆明了钱家人是想拿钱程过来付钱来了，知道钱程能够过来，这钱几乎就已经算是摆在了他们面前了，那消息回的叫一个快，几乎可以称之为秒回。 钱程前脚儿刚把消息发过去，后脚儿钱荣就回了消息。 【钱荣：哎呀，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呀？我不都说了吗么？这个情况挺严重的，而且我跟你说吧么，这个情况有可能都需要骨髓移植了。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把你儿子带过来，这样几率还能大点配型成功。】 钱程一看钱荣说这话，心里确实也挺烦的，倒不是别的。 一者是说梁唤娣都病的需要骨髓移植了，钱荣当初说的其实挺轻飘飘的，就一句妈病了，住院了，身体特别不好，想见你。 二者也是说自己家儿子就要高考，岁数也不大，在骨髓移植，再怎么对身体也是有一定伤害的，无论医生说的再怎么无害？当家长的心里必然也着急，担心。 而且自己家孩子连十八都没到呢，又赶上高考，这种重要时刻，这当大姑的都不问问孩子学习怎么样了？ 这一堆的想法在钱程的脑子里绕来绕去，钱程自己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一路上是嫌媳妇不让儿子跟着过来而产生了心烦，现在一想自己根本就是怕自己家人再说出这些，让人有些伤心的话。 【钱程：你先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妈在哪屋？等我到了别的话再说！】 打着打着这字，钱程又反应过来，你说这钱荣也真是的：嘴里担心，担心着妈，说妈想看自己，因为我在你这儿一个劲儿的问病房钱荣，那边一个劲儿的扯别的，倒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担心妈了！ 【钱程：有什么事儿我过去再说行不行？你先告我妈在哪个屋？】 【钱程：再说了，好多这些事你们也不懂，等我过去，别到时候什么事儿，医生说完了，你们也听不明白。】 钱荣那边半晌不回话，钱程自己也有点烦了。钱家人啊，这个学业水平都不高，到底这些鸡毛蒜皮、鸡零狗碎、鸡鸣狗盗的破事儿，那是一门儿灵！ 看出钱程着急了，这出钱的人着了急，钱荣毕竟还是得稍微哄着那么点儿。毕竟这钱还没出呢，什么时候钱出完了，可就不是这德行了！ 【钱荣：住院部4层14房间】 钱荣直接回复了梁唤娣所在的房间号，其他的话，那是只字未提。 你要说吧，钱程确确实实问的是房间号，钱荣回了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细说起来，谁家人说着好好说着话，一句话敷衍过来就算了事，或者要么干脆就说别的事儿？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钱程也已经习惯了，自打钱程的父亲死了以后，钱家这些人是变本加厉，越发的呢，就可着钱程一个人欺负。 住院部自然不难找，钱程从门诊大厅出来以后，就看见了住院部的大牌子，径直走了过去。 坐着电梯上四层，14房间就在电梯的正对面儿。所以说非常好找，钱程直接就进了屋。 钱家人围坐在梁唤娣的病床旁边，梁焕娣已经戴上了氧气面罩儿。钱家人对于钱程的到来显然是视若无睹，戳在那里等着钱程自己开口。 “妈怎么样了？医生说了，到底什么病啊？”对于这种事，钱程已经习惯了，自然主动开了口，“有没有说怎么治，有什么办法？” “再一个了么着，天天的吃了什么了，怎么能病成这么样儿啊？” 对于钱程的一连串问题，钱荣没有回答，反倒是钱强的媳妇儿张了嘴。 “哎呀，我们可都是给咱妈买这进口药吃的，上次那个谁？钱霞可用大姐的号给你发了，你不给钱就算了，也不关心咱妈吃点什么吗？”钱强的媳妇儿喳吧喳吧的说了半天。 “我什么时候少给钱了？后来要不是你们胡要钱，我会不给吗？”钱程听了，那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你们好意思老说这些吗？你们谁比我多给一份了？吃着住着的？” “那不是你不在，咱们老家呆着吗？”得这下钱霞也开了口。 自己当初对这个妹妹那么好，结果现在也这个德行，钱程程啊，那是更烦了，干脆也不跟他们掰扯这些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给我说这有的没的了，就告诉我，咱妈到底什么病，现在到底怎么办？” “哎呦喂，么这两天的住院费可就得上万了。”钱荣也开了腔儿，如果这钱程见识过刘莉莉，发现和钱家这几个儿子闺女、儿媳妇儿啊什么的，开腔儿那是一模一样！ “而且医生说了，这是多发性脊髓瘤，而且现在发现的也不算特早，严重了，这住院费自然就不用说了。而且还得骨髓移植，这不是叫你过来配型吗？” “而且到时这手术费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也知道我们这情况。” 几个人正跟钱程这来回拉锯，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床上还带着氧气面罩儿的梁唤娣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 当然，这种无奈必然不是对于钱家人针对钱程的无奈，至于为何无奈，恐怕目前只有梁唤娣一个人知道了。 第170章 恶有恶报 钱家人说话比较像刘莉莉，此时的刘莉莉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钱生钱，获得更多的钱，刘丽丽把自己手中仅剩的积蓄都投给了之前借网贷的那个平台。 平台一开始说的好啊，你给1000，我给5000，你拉下家儿，我给你钱。 结果现在刘莉莉把自己手中各种渠道，有的这几万块钱，全投进去了。 网贷平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要是搜不到也就罢了。面平台搜得到，还有刘莉莉投进去几十万才能拿得出这几万。 别说几十万了，刘莉莉现在手里连几千块钱都没有！ 当然了，人家网贷平台也不是说就这么没人性，人家依旧说了呀，你只要找下家儿来给你填补上这几十万，那你就可以把你的钱取走喽。 这很明显的就是一个非常老套的网贷骗局了，刘莉莉就是再傻，现在也能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当然出于自己的自尊心，刘莉莉是不会承认自己被骗了，只能说自己是投资失败。 至于找下家儿这种办法，刘莉莉也根本没有去想。 刘莉莉的自己这些亲戚本就没有联系，然后鉴于刘莉莉也不去工作，所以也没不会有同事啊，认识的这种朋友。 刘天豪呢，也已经被刘莉莉彻底得罪。实际上，虽然算不上得罪，但是刘莉莉必然也是借不到钱的了。顶到头，实在饿得活不下去了，刘天豪那种心地还比较善良的人，还会接济她一下。 而且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刘天豪也不会接济刘莉莉钱，顶到头了，刘天豪带着刘莉莉出去吃顿饭，不至于把这人饿死。 于是乎，刘莉莉现在唯一能够找的人，就只剩下了她口中的“老公”，别人家的合法丈夫，那个老头子。 刘莉莉知道那老头子住在哪儿，给那老头子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结果对面都没接。 刘莉莉那叫一个急啊，坐着公交车，直奔那老头子住的地儿去了，也没那心思算计什么：那老太太在不在家之类的这种事儿了。 “咚咚咚”刘莉莉把门敲得震天响，周边的邻居自然而然的都会嚷嚷两句。 路过的也会给刘莉莉报以一个白眼儿，大家都寻思着哪儿跑来这么一个神经病，大白天的就开始闹腾！ 其实对于这种闹腾的人，不分白天还是黑夜，大家都能找出说辞来表达对他们的讨厌。 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那个老太太。 “你来干什么？要不你把他接过去？”那老太太看着刘莉莉，“他前两天脑淤血了，现在在医院，我正要过去。” “哎呦喂，你就照顾这么两天就能把人照顾医院去？”刘莉莉那酸不叽的劲儿又上来了，在嘴里啊，就没两句好话儿，“要我说你哪照顾好的好他呀，趁早离了算了。” 刘莉莉在老太太面前扭动着，展示着自己妖娆的身姿，“哎呦喂，你看看我才多大岁数，你呀，趁早了把他让给我吧！” 面对刘莉莉这种模样，老太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留着刘莉莉自己去作，权当是免费看场戏了。 这些日子以来，这老太太已经算是看透了，至于那日为什么能够透着窗子表现出几分落寞，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些年以来，不断地用真情感化着这老头子，居然最后什么用都没有！ 老太太自己觉得太可悲了，本打算就和这老头子离了，这么多年也过够了。 好巧不巧，这老头子突然就脑淤血了。说来估计也是活该，毕竟那脑子天天净不干正事儿了，病了也正常。 不过呀，这老头子这么一病，老太太觉得于心不忍了。毕竟也是过了这么十多年、二十年了，老来做个伴儿。人家病了，给人家扔下，也多少觉得心里怪过不去的。 于是乎这老太太就自己花钱给这老头子治病。而且呢，就昨儿一晚上还给他从这种郊区的医院转到市里去了。 钱一达父母吵架的时候，听到了救护车声儿，就来源于这老头子。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老太太倒是挺好脾气的，“你要是愿意去，就跟我一起过去，你自己看看就好了，我也不说什么。” 刘莉莉自鸣得意地觉得这老太太服软儿了，“我就说嘛，还是得我们这种年轻人照顾，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老太太不作声，自顾自地继续收拾起了东西。 刘莉莉则是一屁股“哐叽”坐到了屋里的凳子上，拿起一旁的什么水果啊，瓜子啊，糖啊的，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家，直接就开吃。 也不是说刘莉莉到底多没素质，实在是这一上给她折腾的呀，又倒车、又坐车、又走路的，更别提刚才还搔首弄姿一番。给这没吃早饭，连昨天晚上都饿着一顿，号称自己能减肥的刘莉莉——饿的够呛。 “行了，那袋儿你拿着吧，别吃了，赶紧走了。”老太太也不在乎刘莉莉那副吃相儿。 这老太太当年不知道怎么就眼花信了那老头子，其实之后没多久，那老太太就反应过来了。可是这老太太重情没过两年吧，就觉得毕竟是个伴儿，也就懒得戳穿他。 寻思着吧，这人老了都爱显摆显摆，自己觉得自己多牛，说出去感觉自己都飞天上去了，也就懒得和那老头子计较。 这么一来二去的，这老头子就以为自己骗术有多么高明，把这老太太瞒了几十年！ 其实啊，这老头子那点骗术，还不如这骗着老太太买保健品的那点嘴皮子有能耐呢！ 这不前两天，这老头子病之前，有个卖保健品的邻居，对着这老太太，一阵儿忽悠，拿着什么电视上这专家，那专家的话，稀里哗啦一说，就骗了这老太太花好几百块钱买两瓶保健品。 不过这种买保健品的事儿好多，老头老太太都特别容易受骗，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相信一些被夸大了的功效，也实属有情可原。 毕竟谁年龄大了，不希望自己更长寿一点，古代多少皇帝还去吃这些方士炼的仙丹，这都是因为没有专业知识。 “你走不走？走的话跟我做出租一块过去吧。” 刘莉莉还在门口停留着，晃头晃脑儿，老太太已经让邻居帮着叫好了出租车，这会儿已经打开出租车门，扭过头来问着刘莉莉。 刘莉莉眼睛一亮，不用走着去了！别人给打好了现成的车，干嘛不坐？扭哒扭哒的就走到了出租车旁边儿，一屁股直接坐了进去。 第171章 校园一角 正赶上课间，教室里不少人都趴着桌子在写作业，或者浅眠一会儿。 这个时候再加上这个天气，就连郭畅他们这种天天离了篮球几乎都活不了的同学，都不会下楼去活动。 春天寒意没有过去这会儿，稍微在外头待一会儿，就有可能着凉感冒。更何况要是在楼下运动出了汗，一招风那感冒的几率就更大了。 教学楼下一阵喧闹的声音响起，人声伴随着音乐声一同响起。 “这不是金蛇狂舞么？”班里面一个民乐团的同学叹了口气，“我们当年民乐团可演奏这个来着，这一晃可一年多都过去了，眼看着快两年了……” “之前那会儿上一届的那两位弹古琴的学长、学姐还在呢，那《高山》弹的，剩旅游钱了。” 这边聊得正欢，另一边几个人也凑到一堆聊了起来。 “哎，这不是咱们高二选修课选的舞龙那曲子么。”叶清欢最先开了口，“据说后来被1+3垄断了，就今年只有他年级能报了。” “说实在的，我初一、初二的时候就看见这个了，我当时就说呢，咱们初中部怎么就没有。” “亏的咱们高二那年一起守着点报上了，结果一去了，除了咱们几个抢进去了，剩下都是1+3的……” 王党心停下笔来，应和了一句：“是啊，说起来也挺尴尬的。” “尴尬什么啊，反正学了就是了。”钱一达开了口，显然像是完全没有受到钱程和周丽芳吵架的影响。 所以说尽管钱一达对于这些事儿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表面上也不表现出来，但是这些事对于钱一达或多或少还是有影响的。 “还记得那会儿他们拿那个‘龙出宫’造型开玩笑，老师解释了好几遍也不听。”叶清欢在三个人里面实属话多的，提起一件事儿就能说个没完。 “最神奇的是那个‘龙出宫’的‘宫’，你猜也能知道，明摆着就是宫殿的‘宫’，他们居然还能觉得肯定不可能是那个，也是绝了！” “什么绝了啊，他们就是故意的，觉得那样儿好玩，能耽误会时间……”钱一达撇了撇嘴，“没听他们说他们是运动会上边1+3年级要表演，这才把他们都薅去的？” “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去！” “不是也奇了怪了，这有什么不愿意去的？学校里就有机会学到这些，不比外头花钱体验强的多？”叶清欢不能体会到别人的想法，毕竟这些同学的想法与她自己相去甚远。 “你当都跟咱们似的？” 尽管有了钱一达的回应，王党心同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有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他们，毕竟这些传统的体育，本身就有咱们中国的文化在里面。你看这个舞龙就经常贯穿在咱们许多庆祝的节日，包括元宵节、龙抬头、端午节……” “你问问他们现在有多少人知道龙抬头？”钱一达在与几个朋友说话的时候惯会用这种反问的语气，快速的‘解答’几个朋友的问题。 “那倒也是……” 上课铃响起，几个人的对话被迫中断，楼下的音乐声因为上课铃的响起也戛然而止。 但楼下的舞龙排练并没有因为上课便停歇下来。一者是因为1+3年级本来就不拘于时间，二者是因为有外国的高中使团来访，要由学校出表演进行展示。 正所谓文化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而且近些年来，无论是政策还是每个人民的希望，都想要用中国的文化讲好中国的故事，传递给这一代的青少年们，将中华的优秀文化传播给世界。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外国学校的来访中，由仁萃学校进行的表演中大半都是由中华传统文化构成的。 每一个把位紧密结合，一条龙被活灵活现的展现了出来，“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舞龙是一种对图腾表达的崇敬。 “龙舟”的造型，“五星”的造型，“龙出宫”的造型，中间再用“八字穿龙”、“跑圆场”、“侧端”等运动串联。 也许许多同学本身本意并不想参加这项运动，甚至在活动结束后，也会一直念叨着表达自己的“厌烦”，也有可能在跑场的过程中就满是懈怠。 但是舞龙同样表达出了一种团结协作，尽管无论哪一部分出了问题，整体都会出现不小的失误，但是当整体运动起来的时候也会带动每一小部分。 就像是我们的祖国，尽管有的人能量并不大，就像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快餐店里的服务员、交通行业的工作者们，每一个平凡人，汇聚在一起，当整体运动，就是伟大的祖国。 同样的，就如同每一位手握其中一个把位，参与在舞龙运动中的同学们一样，当大家都在奋力的前行，那么尽管自己心有懈怠，也依旧会燃起一种斗志。 这就像社会一样，只要有领头羊，大家都会前赴后继的砥砺前行。 短短的两三分钟，却消耗了不少体力，很多同学在一整套动作结束之后，都累得气喘吁吁。 其他的同学早就备好了响扇、太极剑，排好队形，开始随着老师的口号一起把练了半个多学期的动作做了出来。 也许动作还有生熟，也许依旧有很多同学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无论是想上的一开一合，还是太极剑的一抹一云，其中蕴含的人生哲理都将在他们未来的某一天体现出来。 这是校园的一角，是春日的一角，也是文化的一角，更是社会的一角。 这一角也许会很小，小到可能把手机上的卫星地图放到最大，也看不清这里有过什么痕迹。 但是这一角其实同样很大，它不但唤起了叶清欢等人对于高一高二这些校园岁月的记忆，同样也将文化不断传承。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同学们把两条龙收回器材室，把响扇收到箱子里就回班吧。”1+3年级组长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开始“噼里啪啦”的把扇子放回了箱子里。 下课铃声响起，有些同学的声音在其中起起伏伏。 “其实除了累了点儿，也挺好玩儿的，想想咱们一开始能被侬申办的直接摔地上。” “是啊是啊，现在也挺有成就感的，至少咱们能够整个弄下来一套呢！” “不说别的，你就看他们多羡慕咱们！” 1+3年级组长在旁边听到了同学们的对话，语重心长道，“你们现在体会到好了吧？这可是咱们传承了上千年的文化，积淀了这么多年，里边可不只是你们想象的这么点东西！” 第172章 真面几何 “什么声儿啊，这么闹腾。”正巧路过仁萃学校，刘莉莉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响，坐在出租车上哼哼唧唧了两句。 老太太没有在意，倒是出租车司机，顺着车里的后视镜瞪了刘莉莉一眼——这刘莉莉打上车就这事儿那事儿的。 虽说到现在，出租车司机也没意识到老太太和这刘莉莉是什么关系？但是心想了，这刘莉莉要是老太太的儿媳妇，这老太太可太可怜了。 刚上车那会儿，出租车司机看着刘莉莉咋咋呼呼的样子，还以为是刘莉莉打的出租车。再加上毕竟觉得老人不会用网约车，就去问刘莉莉，手机尾号是多少？ 现在打网约车上车之前，为了保证司乘双方的安全，司机都会按平台要求询问一下手机尾号儿。 没想到刘莉莉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老太太平静而准确的说出了手机尾号儿。 所以打这会儿起，司机就开始对刘莉莉有了些许厌烦，以至于这一路上刘莉莉一个劲儿的闹腾，出租车司机只觉得头都大了！ 容易到了地儿，出租车司机那是谢天谢地，可算是把这人给送走了啊，要是再多几步路，出租车司机觉得自己都得进医院了！ 看着老太太就要下车，出租车司机好心的下车给老太太开了下门，说出来的话都满怀怜悯，“您小心点儿，实在是太辛苦了。” 老太太听出来出租车司机说这个“辛苦”，说的是自己估计是误会了自己和刘莉莉的关系，不过老太太也不指出来，反倒是对出租车司机表示了感谢。 “一路上麻烦您了，您辛苦了，我待会儿给您加个红包。”刚才老太太和邻居问清楚了，如果觉得对出租车司机特别满意，也可以加送一个红包。 出租车司机更是客气，一个劲儿的摆手，“哎呀，不用了，不用了，都是应该的！您给我个五星好评就行了。” 老太太就站在原地操作着，到了儿是给多包了份红包，“你们干这行儿也怪辛苦的，这么大老远，你还得空跑回去。”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就住这边，这不是顺路吗，特意让平台把那边派的单。”出租车司机师傅一个劲儿的解释，毕竟这遇上讲究的人，说起话来，大家就都讲究些，“那谢谢您了，谢谢您了，您赶紧去看家里人吧，我不打扰您了。” “我回去叫不着车，就给我打个电话，我给您留个号。咱还按来的时候，这个价格要不太晚了，您坐车回去不方便。” 可能是因为老太太说话、做事都非常的到位，所以呢，出租车司机也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去坑老太太了。而且毕竟从平台上走来这单，一般来讲是黑不了人的。 出租车司机好心给老太太留了个手机号，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刘莉莉一个劲儿的跺脚，“哎呦喂，就谁给钱才伺候谁呗？” “不帮我开门就算了，这半天了，还说个没完没了，也不是担心不担心，我可不像你！” 刘莉莉这话也不是说谁呢？可以说，说的是语无伦次。 出租车司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声音很小，只能够让老太太听见，“晚上不跟您一起回去吧？这实在……” “她家就在这边，不和我回去，这一路上给您添麻烦了。”老太太到时依旧用着常规的声音说着话，好像是不在乎刘莉莉听不听见。 “哎呦喂，搁那又说谁坏话呢？谁麻烦不麻烦的？”刘莉莉在那扭来扭去的，“赶紧的吧，赶紧的吧，出了事谁担着？” 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老太太回应了刘莉莉，“走吧。” 刘莉莉虽然不知道路，但穿着内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高跟鞋在前边“嘎哒嘎哒”的走着，走出去得有20多米，这才回过头来。 “哎呦喂，你这也不说在那间病房，走个路也慢慢悠悠的，要不说你老了，还是我配的上我老公。” 刘莉莉说完话，继续扭哒扭哒的往前走着，这回头也不回的开始“训起话来”。 “你还不赶紧点走，让我在这等半天。到时候等到我老公的投资挣了钱了，我就是董事长夫人，你算什么呀？到时候你得求着我。” “现在赶紧和我老公离婚，到时候还能给你半套房，让你住着。我刘莉莉心善，也不至于让你露宿街头，毕竟这么老了，也没人要你。” 老太太对于这些背后的隐情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看着刘莉莉现在这副样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想着有什么事让她自己去见见吧，自己现在说了，刘莉莉肯定也执迷不悟，听不进去。 “你还叹上气了，是不是这种好事我老公没告诉你，你看嘛，我老公还是只对我一个人好，是你死皮赖脸的不愿意离婚，我老公肯定早就能和你离婚了！” 刘莉莉当着人家合法妻子的面儿，管人家的丈夫叫“我老公”，也不知道这脸哪来的，但是人家自己说的非常顺口儿。 老太太可能是身经百战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已经看开了，她也算看出来了，那老头子就指望着自己养呢，赶着自己心软，舍不得这些年的感情，不至于真把他轰出去，所以就变本加厉。 老太太想了想，等他这病大概控制住了，还是离了算了，要不然自己这天天就跟助纣为虐似的。 虽说是为了感情伺候着他，但是他一有闲工夫就开始骗别人，要是没人照顾他，他自顾不暇了，也就不至于了。 老太太心里有了打算，于是对于刘莉莉说的话继续报以沉默。 也亏的是四周人太多了，刘莉莉一说点什么，就会被周围的人眼神所吞没，所以刘莉莉也不好再张口了，两个人就这么往住院部而去。 “几层，哪个病房啊？”站在住院部门口，刘莉莉开始对老太太吆五喝六。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老太太在前边走着，刘莉莉潲着半步跟着。 上了二层，老太太带着刘莉莉顺着过道儿一路往22号病房走，还隔着两三间病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哎呀，到时候投资成功了，我和她离婚，你到时候就是董事长夫人。” 刘莉莉这一听，这话耳熟啊！在一听，这声音也耳熟啊！这不是自己“老公”么！ 看着刘莉莉愣了半步，老太太用只有刘莉莉和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了一句，“你是现在进去，还是？” 第173章 原来如此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刘莉莉摇了摇头，她还要在这里听一听。 老太太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那我也待会儿再进去，要是我进去了，你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刘莉莉看了那老太太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凑在病房附近听着。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那老头子在里面说的，刘莉莉瞬间也有些反应，居然这么会儿没和那老太太尖酸刻薄的说话。 老太太显然是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刘莉莉明目过来，能够冲进去，对着那老头子这件事儿，里边那位正被那老头子忽悠着的，应该也能够明悟过来。 刘莉莉站在原地，里面不断传出声音。 “我和你说呀，就她啊，我早就要跟她离了，我做投资也不跟我一起做，就你能给我投个几万、几十万的！”那老头子肆无忌惮的说着。 因为那老头子知道老太太回家去收拾东西了，说好了回来的时候提前给他打电话，所以那老头子，还以为老太太这时候没有回来。 “我知道，你不都说了吗？现在投这么点不算事儿！到时候收回来几百万、上千万，那咱们都是千万富翁了！”都不用这老头子替屋里那位洗脑，这约莫就是传说中的自行攻略…… “对呀，就像我和你说的，到时候你跟着我，回头出个国什么的都不是事儿，钱……那都是最次要的！” “我出国，根本不用坐飞机，直接就有人带着去，飞机需要半天才能到的，一眨眼就能到。”那老头子不断的忽悠着，“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啊，和那个活佛有关系。” “这是因为你是俗世的人，要不然活佛都得叫你干妈。” 屋里这位老太太，是属于那种既不吃斋，也放下不了身外物的“信佛人”，当然嘛，老年人相信这些也是因为心里边没有个依托。 这老头子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从这上面开骗，那叫一个劲儿的忽悠啊！ 可偏偏刘莉莉信了，屋里这老太太信了，就连门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一切的这位老太太，曾经也相信过。 不得不说，无论骗子骗术高明还是低劣，总会有一批人属于受骗的人群，能够被骗子骗财，骗情。 那老头子一直说着，没有注意到门外已经到来的两个人。越发的肆无忌惮，越发的声音高亢。 于是乎，在外面的刘莉莉听的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听着里面的声音，刘莉莉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在刹那间顿悟了什么，整个人有了一些与拿着东西的那老太太一模一样的气息——平静、无争。 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少，屋里那位老太太拿出东西，递给那老头子，也不知道给的是什么，是钱？还是什么玉石、首饰之类的。 里边那老头子，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愉悦。刘莉莉转过头去看着那老太太。 “我就要进去了，怎么，你不进去吗？”老太太似是已经预料到了刘莉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猜到刘莉莉可能打算转身就走。 “我不进去了。”刘莉莉难得的好好说了句话，开口的时候还是带着那种扭扭捏捏的腔儿，恐怕是习惯了，直到后面才成了正常的说话，“你……您知道他的钱放在哪么，有没有可能……” “你也看了他现在同时牵制着咱们好几个人，这两天已经来过两个老太太了，一个被骗了房，一个被骗了钱，我这个和他结了婚的，还算是没被骗走什么？。”见刘莉莉也能好好说话了，那老太太毫不吝惜话语的和刘莉莉的说了两句。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钱会放在谁哪儿，放在哪里。”那老太太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病房里走。 “你也回去吧。” 刘莉莉听着转过头，就顺着楼道要往电梯间走，没走多远，就听到那老太太轻声说了一句，“你要是被骗的多了，不如去报警吧。” 老太太其实很早就想找到一些证据，把这老头子给关进去了，毕竟这种又骗钱又骗情的人，老太太也不想让他再去祸害别人。 自己当初被骗了也就罢了，现在这份情分，也就是能让自己忍着去，不会让这老头子孤苦伶仃的死了。 所以说刘莉莉要是有证据的话，去告了这老头子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而且这么些年了，这老太太在不经意间和这老头子说话之类的，再加上上次麻烦警察打电话问他在哪里的时候，老太太也约莫猜出来，这老头子曾经肯定犯过事儿，所以一听见警察就肝儿颤。 老太太进了屋，把东西放下，扭头就走了，什么都没和那老头子说。 前脚刚出屋，后脚就听到老头子和屋里的老太太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家保姆，回头我和我们家那个离了婚也能分一笔不小的钱呢。” 这么多年的情分，老太太的眼中含着几分落寞，在楼道里徘徊了一会儿，给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打去了电话。 再说这边刘莉莉下了电梯，一路上一直低着头儿，什么都没做。 出门就和人打听了一下，这附近的派出所，按着路人给指的方向，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去报案。 刘莉莉之前的手机已经被刘莉莉尽数卖掉，如今用的是一个仅能拨号的老人机，刘莉莉觉得拿出来丢人现眼，不想打电话报警，于是乎，便直接去了派出所。 说起来，刘莉莉虽然想通过感情得到钱啊之类的，但是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事儿，能够把自己给栽进去的，所以刘莉莉进派出所也没什么心虚的。 “我被骗钱了。”刘莉莉一进去就说了这么一句，可能是不带着那些令人腻歪的语气，刘莉莉都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了，“我要报警，让他们还钱。” 警察还以为刘莉莉是情绪过于激动，稍加安抚了一下，开始询问详情。 “因为您这个是直接交易的现金，如果您要是有通话记录，我们倒是好说一点儿。” 刘莉莉一听那手机自己都卖了，还哪儿偷这个通话录音之类的去？还别说自己当年还真录音了，把这个当做一个自己听来畅想未来的东西。 “至于您说的那个网站，我们这边已经有立案了。那还只是他们诈骗的其中一种手段，您这个是什么时候开始付款，总金额和每一笔单子您都详细跟我说一下，大概能记起多少都可以。” “另外就是您这个贷款平台是谁告诉您的？” “您这个……” 第174章 血型之谜 “什么也别说了，等着配型结果出来吧。”钱家人和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钱程烦的够呛昂。 那会儿说是要带着钱一达过来看奶奶，还有一点也是为了让儿子“撑腰”，要不然某些人一句句的没完没了，自己可应付不过来。 “配型也得要钱啊，这可都是钱。”钱荣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开口。 至于这些钱家人里为什么总由钱荣来开口，实在是因为剩下各位好像都没有什么立场来和钱程开口。 钱清是长兄，长兄如父，掺和进来本身就足够不合适了。 钱强、钱霞比钱程小，更没有资格开口，正是应了那句：“你老几？” 如此一来，适合开口的人就只剩下钱荣一个了。所以钱荣所招来的一些反感也自然就多。 但是，钱程实际上门儿清，知道这个大姐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还是那群人在后边捅咕。 “妈这病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出，是不是你媳妇又……” “能不能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媳妇身上说？”钱程这么一听也烦了，横眉瞪眼的就开了口，“别没完没了了，这事当初也不是谁答应的。” “不都说了么？人家现在不承认了，你还能看着妈病成这样儿不管么？”这钱荣说着说着还有理了，明摆着是自己不承认的事儿，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就敢说出来。 “再说了，你儿子做孙子的，也不知道看看奶奶么？高考？你弟儿子不高考不是也有工作么？高考有什么用，奶奶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做孙子的还不知道过来看看？” 就这么一会儿，钱荣还不忘了拉家带口的说，连带着把钱程家里这个那个的都给说了。 那一说，钱程更烦了，说说自己也就算了，自己只当着是为了自己妈忍了。 记得当年周丽芳说‘你吃饭出去上厕所那会儿，你妹喝多了，揽着你弟肩膀儿可说了，妈将来要是不在了，到时候我就认大哥一个人’。 放谁身上也能咂摸过这个滋味儿，扶着钱强、念着钱清，就钱程不在场，那么这意思也是显而易见了。 对于周丽芳说的这个情况，钱程也不是没和周丽芳说过，“要是妈不再了，说的跟谁认他们似的？” 等待配型结果的时间很漫长，一家人聊了很多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儿，中心目的是想让钱程出钱，是想让他多出一些钱补贴家用。 “你看看，这不是你弟儿子结婚了么，到时候你也知道咱们家不富裕，这婚房嘛，就只能用咱爸和咱妈之前住那套了。” “这么一来，咱们就得轮番照顾着妈，可是你们在京城，不可能轮到你们的时候，妈再坐高铁从齐鲁去吧？” “毕竟咱妈岁数也大了，从齐鲁到京城去，到时候身体再吃不消。” 没有给钱程任何说话的机会，对面这钱荣一句接一句的说着，其他人就像是围观的群众一样，一语不发，塑造出了一种沉默而压抑的气氛。 钱家一众人，好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使得钱程耐不下高压而服软儿。 如今的钱程显然是不吃这套，依旧默默的听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 “这要是放在谁家住着，那这就算是保姆钱。而且你现在租个房子也不少钱呢！你也知道咱们在齐鲁这边，都没什么钱，所以你看这钱，你们家是不是出一下？” 从头到尾，这些话钱家人唯一的目的就是“钱”。 而且是这钱，我一毛不拔，一分不出。你钱程呀，就是铁公鸡也得给我拔下毛来。 更何况了，钱程也不是一毛不拔那种人，曾经又一次又一次的未来“亲情”而不在意他们的变本加厉，要多少给多少。 “行了，你们少说两句吧！就不能消停会儿。” “就算不认了怎么着？你们说没说过？说过就是有这事儿！”钱程越说越烦，已经懒得和钱家人对话，“你们也别抵赖，不抵赖的，现在承不承认先放一边，你们敢说当初没承诺过么？” “承诺过就是承诺过了，你就算是过了一百年，一万年，你就算是死了，这些事儿只要是说过了，你还能吞回去不行？” 这些其实都是周丽芳之前和钱程说过的，粥立方当初以为钱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结果没想到都被钱程记了个一清二楚，如今如数倒给了钱家人。 钱家人一时无语凝噎，钱程这话确实不好回。毕竟本身钱家人就是无理搅三分，如今钱程都已经挑明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子给钱家人面子。 既然钱程已经不买账了，钱家人说什么也没用，也干脆闭了嘴，真想着到时候再去找理由和方法让钱程把这个钱给他们全都付了。 左等右等医生也没来，钱家人急得团团转，钱程看的脑袋疼。 这种事你就算是来回转也没有用，静静的等医生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钱程看的心烦，干脆提前走出屋去，四处转了转，东看看西看看，因为心烦，好奇心倒是被勾引了起来。 钱程这一通儿遛，发表了一堆观后感： 这家吵架呢，哦，合着还不如我们家会闹腾。 这家为了交钱打了起来？哈合着是大家都想交钱，怎么酒桌上那点事儿还迁到医院来了？ 这家可以出院了，郑皆大欢喜，一个劲儿的劝孩子以后可别再瞎吃了。 那家死人了，痛哭流涕，准备后事的时候，发现家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到最后连个骨灰都剩不下整个儿的，不过倒是为了社会做了贡献了，好几个家庭都能幸福了。 再看看那家病重进了icu了，家里人在外头望着里边的家人，心急如焚，进也进不去，念叨着以后要是能出来，可得注意这保养那保养了。 溜达了这么一圈儿，钱程可谓是一边溜达一边吃瓜。当然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瓜，前程只是看了看社会中的人生百态。 可是吃瓜吃着吃着，就容易吃到自己头上——这波有俩医生拿着一沓鉴定走了出来。 第175章 莉莉改观 从警察局走出来，刘莉莉满脑子想着都是自己现在没有证据，没有办法证明那老头子骗了自己的钱。 如果想要等到那个贷款平台被一锅端掉，前能够拿到手里的时候，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心想着自己离着医院也不远，不如自己拿着手机过去录下，那老头子忽悠别人的话语，再想办法套套话儿，这不就有了证据吗？ 刘莉莉这种人别的本事不大，说干就干的这种利落劲倒是不小，当即就顺着原路儿返回了医院。 刚进入医院，到了住院部楼下，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小心翼翼的拿出布兜儿里的老年机，刘莉莉这才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机剩余的电量，确定正充足。 刘莉莉一边儿瞄着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一边儿鼓捣了几下，把手机上的录音打开了。 急急忙忙揣到兜里，刘莉莉觉得这年月拿着一个老年机出门，实在是太丢脸了！让人家看见，估计会被说三道四。 想到这儿，刘莉莉就更加恨那老头子了，那老头子一直骗着她，要不是今天这老太太心善，让他亲眼见证了事实如何，他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要不是那老头子，凭着和郭伟鹏离婚的时候，拿到的那些郭伟鹏看在刘莉莉毕竟是郭畅亲妈的缘故上，分割给刘莉莉的那份财产，也足够让刘莉莉不至于连温饱都难以保证。 如今的刘莉莉几乎到了露宿街头的份儿上，之前还有钱能够付得起自己租的那间狭小的地下室按年付费的房租。 自打最后一点钱都被贷款平台骗了去之后，刘莉莉就每天买一份快餐，在快餐店里过夜。 实在没钱的时候，刘莉莉就去快餐店打几个小时的小时工，因着快餐店有员工餐，刘莉莉也就免去了吃饭这份的花销。 为了拿回自己那点可供自己正常生活的钱，刘莉莉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从那老头子那里得到证据。 刘莉莉低着头，疾步快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到了人。一扭头的功夫儿，刘莉莉就继续往前方走去，没有和那人道歉，但也没有了之前尖酸刻薄的话语。 按了电梯，刘莉莉从一层坐到了二层，徘徊了一会儿才往22病房而去。 站在门口，刘莉莉发现那日的两位老太太都不在，倒是没有再换上了另一位。 但是哪怕是面对着同房间的患者家属，老头子依旧能够高谈阔论一番，始终没有现站在门口的刘莉莉。 “是啊，我这个到时候可不是一点半点钱。”那老头子是逮谁就想要忽悠谁，“你们哪人啊？特意来京城治病？” “是啊是啊，可不是嘛，我们老家在南方那边，这不是为了我母亲这病吗，现在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在外边欠了十几万的外债，现在亲戚朋友都不太敢借给我们家钱了。” 可能是因为家里边已经快要揭不开锅，这老头子同床病友的家属也对老头子的话有所轻信。 说起来这也算病急乱投医，没有钱，外面又欠了很多外债，自己家母亲又还需要继续治病，物质的缺乏与亲情的重视，共同造成了这种困境。 又赶上这老头子说的天花乱坠，一本万利的事情，那么谁不会动心思呢？ 正是如此，那人开始一步步的步入这老头子的骗局。 刘莉莉在外面听得一阵皱眉，自己被那老头子骗了，好歹也能去挣些钱，不至于真饿死，这老头子怎么连同病房的患者都骗？ 到时候把人家用来治病的救命钱都给骗走了，没有治病的钱，那不是相当于害死人吗？ 尽管刘莉莉之前可能为了在刘天豪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善解人意而刺激孙章，但是那是因为刘莉莉不懂精神疾病的严重性，以为孙章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伤害自己。 因为许多人对于神经病第一个意识都是“神经病杀人不犯法”，但是没有真正了解各类神经病的不同，或者他们可能做出的一些伤害自身的做法。 “哎呀，你们要是没钱，实在不行就和我们投资，你手机拿着呢吧，咱们两个加个微信，我把这个平台推荐给你们。” 听到这，老头子再次提起那个平台，刘莉莉心中一喜。行了！这证据已经拿到手了一半儿。 但是那老头子骗了刘莉莉十几万的事情，并不能够与老头子宣传非法贷款平台这件事直接挂钩儿。想到这儿，刘莉莉迈步儿、敲门进了病房。 “哎呀，老公，我来看你了。”再次拖起自己那种腻腻歪歪的腔儿，刘莉莉自己都感到了一丝厌烦，眉毛微微一皱，瞬间恢复了正常。 那老头子眼底也将厌恶尽显，毕竟刘莉莉现在已经榨不出什么油儿来了。在那老头子眼里，不能用于提款的提款机自然等同于废品！ 但是那老头子依旧应付着刘莉莉，毕竟那老头子也知道刘莉莉对他本就有所图谋，如果现在直接就和刘莉莉翻脸，那么就没有办法骗到和自己同病房的这位了。 “你怎么来了？我这儿就快好了，用的都是最好的新研发的药。” “我这钱啊，都是人家给我交钱，我不用交。我们这集团的大股东都是享受政府的扶持的，生病什么的都有人给我们交钱。” 刘莉莉本身就是来取证的，目的只是套这老头子的话，不在意这老头子怎么继续浮夸地进行演讲。 反倒是和那老头子同房间的患者家属听了眼睛一亮——早就听说京城的人，那都是能直接见到***的，果然身边就能碰着这种又有钱又有权的人，跟着他走肯定没问题！ 凡是来过京城的人，大多都应该知道这是一种谬误的思想。京城人也是正常人，和每个地方的人过的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城市过自己的生活。 “啊，我就是来问我那几万块钱的投资，咱们什么时候能够结婚啊。” 刘莉莉知道这老头子又想骗人，想必之前和那几个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都避开了旁边这个床位的家属，话里话外的掺杂了一些东西，被骗过了，刘莉莉也想积点德。 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医院，刘莉莉握着手中的证据大步向前，好像从今往后便能重新做人，有了比之前更光明的未来！ 刚刚从住院部走出来没多远，就听身后一阵嘈杂，回过头去一望，发现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充气减震垫。 刘莉莉一愣，转过头去打算凑起热闹，没想到这次凑热闹彻底改变了她以后的人生。 第176章 人世冷暖 刚刚靠近了人群，刘丽丽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大喊，“跳楼了，跳楼了，有人要跳楼了！” “跳楼了，怎么会有人要跳楼？” “医院里这种事还不多么？我听说了，这个女的是被丈夫给背叛了，然后就寻死觅活的神经就出问题了，前两天那个小三儿不知道怎么找过来了，一个劲儿的耀武扬威。” “然后呢？然后这女的就想不开，要跳楼？” “这谁知道呢，哎……毕竟也是个可怜人。” 社会中确实有时候会有人看着跳楼的人起哄，但是在医院这种地方，要么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要么就是患者或者病人，每个人对于“死亡”都是充满着恐惧，所以不会出现那种起哄架秧子的。 但是冷漠的站在一旁的人往往是居多的。当事件发生，过后可能会在网络上有许多人抨击那些冷漠的人。但实际上，这样反倒又对这些旁观者造成了语言的暴力。 如果说遇到校园欺凌之类的事件，受欺凌的人不反抗，就要去埋怨他人的冷漠，实际上这种道德绑架，是一种变相的欺凌，并不可取。 把事情放到现在，这个跳楼事件上，如果不懂心理的人擅自去劝，其实有时候往往得不偿失，起不到真正作用。 “行了，走了走了，要不然到时候别人拍下来就该说咱们冷眼旁观了。” “有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说别人冷眼旁观的时候，就不能想想，万一那个人被他们网暴的自杀了呢？他们这算不算犯罪？”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管不了的，不该咱管的，咱们就不管就好了。” 刘莉莉在一旁听着，想起自己那次去找孙章，突然有些后怕。 看着那两个人离开，刘莉莉什么也没说，凑到了人群里。 消防员和病人的主治医师都在天台上，那位女患者站在天台的护栏里，挣着憔悴的眼，正虚弱地往出爬着。 “你别再走了，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你想想你的孩子，你还需要治好病，回去陪孩子慢慢长大，看着他上学、考上大学、结婚、有他自己的孩子……” 主治医生知道这位女患者来到医院之前，发病的情况。 据说有一次亲眼看着丈夫送给小三儿自己想买却舍不得买的东西，小三拿着上门一阵显摆，这位女患者拿起刀就要自杀。 当时，这位女患者的父母看着监控，一直在向这位女患者喊着，可这位女患者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钧一发之际，里屋孩子的一声啼哭，这位女患者手中的刀应声掉落，转身扑进里屋，泪流满面的抱着孩子。 这位女患者的父母当时和主治医生讲，自己的女儿抱着外孙女儿，亲着额头，说着，‘谢谢你宝贝，你又一次救了妈妈。’ 至于上一次这位女患者被自己女儿的啼哭所解救，是在丈夫工作上不顺利，被领导批评还降了职，当晚醉酒回家，对这位女患者实施家暴的时候，正式两人女儿的啼哭，唤醒了那位丈夫最后的良知。 刘莉莉从旁边的人口中听到了这些，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许许多多的事。 为了金钱就应该不择手段么？ 这些天以来，刘莉莉看见了快餐店里生活拮据，一天打三份工，依旧洋溢着幸福笑容说着自家趣事的快餐店员。 在桥洞下住的那一晚，刘莉莉遇到了一位清洁工，自己都舍不得喝上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却愿意花上十几块钱带她吃上一碗热面。 愧疚、感动、担忧、后悔、期望，对前夫和儿子的想念、对刘天豪和孙张的抱歉、对利用自己儿子的痛苦，各种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刘莉莉脱口而出，“你不该死，该死的是她。” 周围围着的的人群，包括天台上的人都开始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刘莉莉趁着这片刻的混乱，从围观的人群中溜出，混入了看病后离开医院的人群中。 刘莉莉被人群冲入了街道，随着人流越走越远，没有人知道去警察局提供过证据之后的刘莉莉，去向了何方…… 这边，那位女患者身后的消防员趁着那位女患者愣神儿的时候，一下子扑过去，把那位女患者抱着仰倒在天台上。 消防员用自己的身体垫着那位女患者，倒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丝隐忍的闷哼。 那位女患者除了有些惊吓以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因为之前的哭泣，喊出一嗓子都是沙哑的。 走下天台，那位女患者的家属对消防员和主治医生一个劲儿的感谢，楼下围观的人群都各自散去，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个女患者接下来如何。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们不用谢。” “那怎么能呢？那怎么能呢？给您们添太多的麻烦了……” “也亏的刚才楼下有一位群众喊了一句，要不然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消防员们被感谢的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没有他们精神高度紧张，一直注意着这位女患者，就算是有刘莉莉那一嗓子，恐怕也没有任何用。 不过刘莉莉那一嗓子说的确实很对，有错的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而不是兢兢业业守着这个家，却被其他人打破的那个可怜人的错。 这边的事情解决，消防员们回到了消防中心，随时准备着去守护另一个家庭的幸福。 那个女患者的家属看着毫发未伤的女儿，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决定就算是出去给女儿买东西也必须要留个人陪着女儿，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今天早些时候，这个女患者为了支开父母，找借口分别让父母出去买东西，自己就走上了天台。 尽管刘莉莉那句话可能确实有些过激，毕竟感情这种事儿不应该弄得你死我活。 但是有了刘莉莉那句话，这位女患者的精神好像也好了不少——就像医生说的，往后她要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活。而且错的不是她，离了那样的丈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为什么要去寻死觅活呢？ “妈，我突然想去吃快餐了。”那位女患者突然开了口，“我们一起去一趟，好不好？” 有了今天的事儿，两位父母自然是什么都肯答应女儿，生怕一转眼就再也没有机会。 到了快餐店，三个人随意点了些餐品坐下，那位女患者拿着一个甜筒小口儿的吃着。 “你这次是打算打长期？” “是啊，是啊，往后我想着也踏踏实实工作吧，去想那些不现实的，到最后也落不下什么。” 第177章 陈年旧事 钱程那会儿听了医生说的，心下里一愣，自己父亲是o型血，如果母亲真的是ab型血，那么自然而然不可能生出自己这个o型血的来。 换而言之，就算自己父亲不是o型血，那么当自己母亲的血型是ab型血，怎么都不会生出来o型血的孩子。 匆匆忙忙赶在医生之前，回到了病房，钱程对于这件事儿并没有开口，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钱家人一如既往的张口闭口就是钱，“哎呦，这么会干嘛去了，不知道咱妈这个状态得人守着么你？” “而且在这儿一块等着配型，怎么就大家都在这，你就不在这里呆着？”钱荣怕医生要钱的时候，自己和其他钱家人付不起，可不敢让钱程离开。 “而且我不是说了吗，妈，这个病可能还需要输血，所以我让医生还验了个血，你到时候要是能匹配，你不在，妈这个血谁来献？” 钱荣的学历约莫只有初中，自然是不懂这些生物学上的东西，或者说有时候可以称之为常识缺乏。 “这是医生告诉你的吗？”钱程听了，立刻就发现了，其中没道理的地儿，“你不知道近亲不能输血吗？” “什么，什么近亲不能输血？”钱荣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口斥责，“你不想给咱妈输血，让咱妈活着就算了，也没人逼你！” “别觉得我读书少，你就能骗我了，人家那电视剧里什么的，不都是书写的时候发现这样那样的情况，那不是都说血缘关系越近的输血越好吗？” “那些小说啊，电视剧啊的，你怎么能就当成真的了？什么我骗你读书少啊？” “不是，大姐，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这个了，你这么就……” 钱程因为刚才听到的医生的话，现在心里正乱的很，说话说起来也越发的冲。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较这个劲了，你要是不信我说的，到时候你问医生好了。反正我告诉你直系亲属输血那是不可能的！” “问就问，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你说我别的了？”得，这一句话，人家两头嚼咕，这种不讲理的，实在是难以沟通。 于是乎，钱程也决定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钱家人自己闹腾，在自己面前就为了那几分钱演戏。 因为听到了医生所说的话，钱程现在甚至没有心思去管钱家人到底说些什么。满脑子就是想着的这个血型的问题。 很快，医生拿着配型，结果上了楼，终于打破了这种纷乱的气氛，把钱程从中解脱出来。 钱程松了口气，开始听医生给，给在座众人念配型结果。 “几位患者家属您们好，您们的配型结果出来了。除了钱程钱先生以外，几位先生和女士的配型都是成功的，可以说是恭喜您们了，这个状况真的很不错，也非常少见了。” “但是这个手术费相对高昂，术后之类的加起来可能要几十万，您们要做好准备。” 听完医生的话，钱程心里的猜测被越放越大，现在的医学测试结果理论上不会出现错误。 当年谁家生孩子又都很少去医院，不少都是在自己家，直接就生了孩子，自然不可能出现抱错的现象…… 那么，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钱程整个人都是焦虑的。 如果说这些为了钱，一切都不顾的钱家人，甚至是梁唤娣都可能不是自己的亲人，那自然有情可原，甚至钱程还隐隐感到庆幸。 但是，自己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正好卡在正中间儿，难道说宠爱了自己几十年的父亲，也会不是亲生父亲么？ 还没给钱程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钱家人便继续开始闹了起来，“怎么会就他配型不成功，他刚才还说直系亲属不能输血，这种事儿让我直接问你们，看来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怪不得啊，小老板有点钱就可以连医院都能收买！”钱荣可以说当真是无知了，人家医生还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呢，这医闹就开始了。 “不行，你们重测，我们要换医院！” “一家五个人，怎么可能就他一个人配型不成功？你们骗人！根本就是他不想花钱，不想出力！” “你们换医院是打算把咱妈折腾死是吧？”钱程听了，简直是服了气了，“你们要是不信，能不能打开手机找找？都这年月了，还不会用手机？” 见这一家子里边就这么一个听得懂人话的，医生叹了口气，笑着对钱程点了点头，也亏了还有这么个听得懂人话的，要不他们得活生生给气死。 “家属们，我们医生这边自然是不建议转院的，毕竟现在配型也已经成功了，你们四位可以商讨一下，谁来捐献给您们母亲。”一位年长些的医生平静了一会儿，趁着前家人稍微消停了一点儿开了口。 “果你们一定要转院的话，我建议您们提前联系好医院，然后我们提供救护车进行转院。” 医生离开了病房，回程的路上，想起了那个血型的测试结果，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家子就钱程一个人能够听得懂人话了——因为恐怕本身就不是一家人。 “我现在岁数也大了，还有基础病，到时候我和咱妈一起下不来手术台的几率挺大的。”这做大哥的倒是给起头儿了，不过起的是个好头坏头就放一边了。 “我不行，我们家儿子刚生了孩子，我得照顾，要是我来捐献，孩子就没人照顾了。”钱强紧跟着大哥的脚步。 紧跟着钱霞也开了口，“我倒是想给咱妈捐，毕竟咱妈这么多年对我最好，可是我有糖尿病，按理说我这种病确实是没办法。” “我这也不行啊，上次带妈出去吃饭，我不是刚把腿给摔骨折了。”钱荣也跟着推脱起来，如今钱荣正撑着拐杖，倒是没说瞎话。 “这都怪钱程，就他最合适，孩子也不用着急呢，也不缺钱，结果配型不成功！” 钱程听了觉得钱家人简直是在无赖，“配型成不成功与我无关，这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决定了的。” “钱我可以出一部分，因为你们确实付不了这么多，但是配型我爱莫能助。”要是放到以前，钱程也许会有些自责，不过今日有了事实，钱程自然不会再有除了养育之恩以外那么多情感。 可能是被钱家人吵闹的声音唤醒，再加上自打钱程来了以后，梁唤娣状态就一直不错，这会儿眨了眨眼睛，自己用手摘下了氧气面罩儿。 “你们啊！” “我没想……没想到，到，到这个时候，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愿意……” “不孝子……子女啊！” “他，他配型怎么可能成功？” “钱程……根本，根本不是咱们家人！” “当年你，你们父亲死了。”梁唤娣说着指了指钱清和钱荣，“正好，正好他妈难产，我……我当时就要生，老三。” “所以就和，他爹结婚，喂他……给你们换来，换来个家。” “我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到最后他都能出钱，你们却根本不愿意救我！” 梁唤娣说完，机器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没半分钟，医生护士急急忙忙从外面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了，患者这种病本身受刺激不会有很大的事，但是患者现在血压都飙升到200以上了，你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做些什么？” 钱家人都还在争论之中，钱程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也没想到真相就这么轻易的被梁唤娣说了出来…… 梁唤娣被推入了手术室，钱家人乱作一团。 钱程见状拿出了银行卡，刚刚消息提示到账五万元，是远在北京的周丽芳打进来的。 就算是钱家人和梁唤娣做的再绝情，而且与自家丈夫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无论如何周丽芳也不可能让钱程最后落得个不懂得感恩的名声。 把银行卡放在病房，钱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三四个小时过去，钱家人都围在手术室外，医生推着盖着白布单的梁唤娣出了手术室，钱家人开始哭嚎。 “病人家属，请节哀。” “节哀？这都是你们医疗事故！”又是一番吵闹在医院的楼道里响起，这次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第178章 樱花满园 正如之前所说，与钓鱼台国宾馆旁的银杏大道一墙之隔的，便是这几年以来，因为一到春天便樱花满园而闻名于全国的玉渊潭公园。 这玉渊潭公园在早年间居住在这附近的京城人嘴里，有着另一个名字：八一湖公园。 想当年***畅游长江，各地纷纷效仿，各行各业从军人到工人、学生举着牌子，从“罗锅桥”开始游泳，现在京城人嘴里的“八一湖”多是由此得名。 当然，关于八一湖的另一个得名说法，是因为后湖和前头一条从颐和园昆明湖一直到玉渊潭的“昆玉河”形状正好像“八”、“一”，因而得名“八一湖”。 “早啊，这是带着孩子哪儿遛弯儿去？”在公园附近的公交车站，有一个小区的老人见了面，总要打上几句招呼。 “是啊，这不是早上起来带着孩子去八一湖溜溜弯么？好不容易周六日了，这不得带着孩子活动活动么。”带着孩子的那位回了话儿。 双方聊了一会儿，坐公交的坐公交，去公园的去公园，各自分散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赶上樱花节这会儿，玉渊潭公园有很多游客。因为附近还有世纪坛和军博，这些同样著名的景点儿，由此以来，周边道路的交通拥堵情况十分严峻。 有的司机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周边居住着居民在楼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骑着共享单车和突然拐弯的汽车，险些发生剐蹭，两者都骂骂咧咧的嚷嚷着。 有人拉着小横冲直撞，害得骑自行车的人被迫猛刹车，险些顺着马路边上刷的白条上摔出去。 之前每到樱花节的时候，玉渊潭公园附近实际上没这么多人。也就这些年，玉渊潭的樱花节逐渐火了起来，还有人特意去买樱花型的雪糕拍照。 玉渊潭公园里，后湖的樱花已经绽放，有不少人穿着汉服之类的，在樱花树下拍照。 这会儿还早，就已经有不少游客充斥在了玉渊潭公园里。当然，更大一部分还是来此晨练的老头儿老太太们。 这赶上清明节了，自然而然的人就更多，无论是踏青出游的，还是趁着清明假期来北京游玩儿的，北京这个大景点儿，尤其是这些自然类景点儿，可谓是人满为患。 苏云霁趁着苏志强和李娟今天放假，便也一起带着爷爷奶奶来八一湖溜溜弯儿。 苏云霁家住的离八一湖不远，小的时候经常和大人一起到八一湖里游玩儿。当年的八一湖比现在清静的多，就算是赶上客流高峰，也没有这么多人挤人的现象。 在苏云霁的记忆里，玉渊潭公园里有一位变戏法儿的老爷爷，免费变戏法儿给大家看。 每次早早的到了玉渊潭的时候，苏云霁总要拉着大人们一起去看看，有些戏法好像总是百看不厌，而那位变戏法的老爷爷，又好像总能推陈出新。 在苏云霁小时候的记忆里，玉渊潭公园里还有两三波练太极和武术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他们往往一大早就背着器械袋儿，穿着太极服，来到了公园儿里。 至于为什么许多记忆都停留在了小的时候，实在是因为自打上了小学，苏云霁能够去逛玉渊潭公园的机会就不多了，只有小时候那段岁月才是真正无忧的。 刚到了玉渊潭公园的门口儿，就看见有两位大爷拿着长长的海绵笔，蘸着水桶里的水在地上练毛笔字。 周围有不少人围着观看，只见那两位大爷一位笔走龙蛇，写出来的字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般。 另一位写出的字方方正正，一横一竖，是标标准准的正楷字，就好像人体打印机一般，笔画儿没有丝毫的偏差与抖动。 周围的人仔细看去，这两位大爷分别写的是：“太平盛世，天佑中华。”、“山河锦绣，玉渊樱花。” 看的围观的人一阵渍渍赞叹，不过依旧有人发出了负面的声音，给这番美景带来了不和谐的一面，“哎呦喂，这可都是江湖笔体，还在这儿写呢，带坏小孩子！” 这和那些不禁止孩子看动画片、电视剧，不给孩子正确引导，出了任何事儿都要往人家动画片、电视剧身上赖的某些家长，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顺着南门儿进了玉渊潭公园，过了一座桥，继续往前走，便能看见第一初练太极的大爷大妈们和旁边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互不干扰地进行着锻炼。 这两年，玉渊潭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尽量不再把音乐开得那么大声儿，也赶上玉渊潭公园毕竟大，而且和住宅楼之间还有其他间隔，所以倒是不会影响到周边居民。 苏云霁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今儿赶得巧，不是很常见的那波儿练太极剑的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在后湖前边的道路上集体练起了套路。 旁边还有一波打推广版二十四式太极拳的大爷大妈们，可能是因为毕竟有些野路子，有些动作做的不是很到位，但是那股神气已经经过岁月沉淀而尽显。 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后湖，湖里的荷花还没有长出片叶 顺着南门儿进了玉渊潭公园，过了一座桥，继续往前走，便能看见第一初练太极的大爷大妈们和旁边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互不干扰地进行着锻炼。 这两年，玉渊潭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尽量不再把音乐开得那么大声儿，也赶上玉渊潭公园毕竟大，而且和住宅楼之间还有其他间隔，所以倒是不会影响到周边居民。 苏云霁一行人继续向前走，今儿赶得巧，不是很常见的那波儿练太极剑的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在后湖前边的道路上集体练起了套路。 旁边还有一波打推广版二十四式太极拳的大爷大妈们，可能是因为毕竟有些野路子，有些动作做的不是很到位，但是那股神气已经经过岁月沉淀而尽显。 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后湖，湖里的荷花还没有长出片叶 第179章 笔墨纸砚 从桃花园又向前走了几步，苏云霁一家人就看见陈安带着陈荣光在公园里散步。 这爷儿俩嘴里边互相就从来不能正常说话，陈荣光就算是夸儿子陈安，说起话来也容易呛茬儿。 说起来，陈荣光作为一名退休的片儿警，当年工作的时候和人民那叫可爱可亲，结了婚夫妇俩那叫相敬如宾，如今退了休和邻居，那叫一个邻里和睦。 偏偏儿子陈安这里，要求也苛刻了，说话也不那么随意和蔼了。 “陈安，你这是带着父亲来遛弯儿？”苏卫国夫妇俩自己玩儿的乐呵儿，正潲在后面，还在樱花园里面拍照。李娟带着苏云霁和苏志强走在前面，这不直接和陈安父子俩打了个照面儿。 说着又转过头去，和陈荣光打了个招呼。 “李老师，您好！” “您好您好。” 陈荣光回应了李娟老师的问好，陈安也和李娟老师打了招呼，“是啊，这不是今天我不值班儿，就带着我爸出来溜溜。” 没一会儿苏卫国夫妇俩跟了上来，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三位老人走到了一起。 “还都让老头儿老太太们一起聊聊天儿，一起活动活动也不错。”苏志强回过头去看了看三位长辈聊得正好。 陈荣光虽然年轻个十几岁，但是因为退休之前当片儿警，见的人和事儿也多了，于是乎和苏卫国夫妇俩对于人生的哲理与见解，几乎可以达到同一高度。 一路遛弯儿遛到玉渊潭西门，陈荣光盛情邀请苏卫国夫妇俩去自己家一起练国画。 苏卫国夫妇俩一向喜欢玩儿，对于各种各样的事儿，都非常愿意去接触和学习。 当年在养老院的时候，苏卫国夫妇俩在活动课上学习过一些国画的技巧，如今陈荣光主动邀请一起切磋提升，二人自然愿意。 于是乎到了西门儿，苏卫国夫妇俩就跟着陈安回了陈荣光家，苏云霁则和父母一道顺着河边儿绕了一圈儿，穿过如海潮一般的人群，回到了家中。 陈安把陈荣光送回了家，便和媳妇儿与母亲一同在厨房忙活起来。 在陈荣光的屋子里，有一张比床还大的案子，“我当初那张床挺大的，这不是想练练画吗，把那床换了一小床，让我媳妇儿一人睡着，我自己出去沙发上躺着。” “这不是才放下这么一大案子！” 案子上放了一个等大的毡子，毡子上笔墨纸砚俱齐。一得阁的墨汁、红星的宣纸、双马的国画儿颜料、善琏湖笔厂的大小毛笔、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端砚，外带着笔洗、竹制的立式笔架、紫檀木的镇尺。 “喔，你这可都是好物件儿！”苏卫国多少懂点儿，拿眼睛那么一扫，这可是个讲究人。 好墨汁有很多品牌，大多数京城人爱用一得阁的；红星的宣纸起底就要千儿八百的；善琏湖笔厂的笔就自然不用说了，应该用毛笔的都认识，至于紫檀木的镇尺，那也同样是讲究。 宣纸铺开，镇尺一压，倒好墨汁，放好颜料，笔洗里倒好了水，往毡子上一放，一切准备齐全。 “您们稍等一会儿，我去拿本书过来，咱们临摹。”陈荣光说完，扭头去了旁边的屋子，拿了两本国画书过来，在桌面上摊开来。 “我这水平也不高，咱们就先照着这个国画基础学学？” “刚刚听您二位也只是当初在养老院的时候接触过一些，我也不知道您们二位什么水平，不知道这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给您们找一本儿去？” 陈荣光说完，看着苏卫国夫妇二人，“让您们见笑了，我这水平也不高，还带着您们过来。” “我这也是想着咱们一块练练也多些乐趣，互相帮着指点指点，也能一块进步。” “您们别看我这东西买的都挺贵，还都看着挺专业的，我这当时就想着一次都置备齐了，万一到最后能画好呢？至少先要点那个气氛！” 王蕙兰摆了摆手，“我们也就是看着人家画过动过几次笔，还不如您懂这些用什么东西，画什么东西的呢。” 翻开书，陈荣光翻到了牵牛花的一页，“我这不是最近画着牵牛花儿呢吗？您们看看咱们一起练这个？” “行行行，我们都行，我们之前也没系统学过，就是养老院的时候，课上跟着听两耳朵，动动笔。”苏卫国连忙点头，“您不用在意我们，我们就过来凑凑热闹。” 陈荣光往颜料盘儿里挤了曙红、藤黄和花青，随后给苏卫国夫妇俩递了一支毛笔过去。 毕竟是练笔，也不指望着最后能出来幅画儿，三位老人就站在案子一侧，在同一张宣纸上面练习，也省的拿美工刀给裁开了。 “老头子，有你那么画画的么？”王蕙兰看着苏卫国下笔，那哆哆嗦嗦的劲儿，“一笔画下去，知道吗？一笔画下去，要么就不画，要么那都得下笔如有神，犹犹豫豫的你画什么呢？” “你刚描了呢，净说我！”苏卫国被说了，在旁边小声儿哼唧了一句，虽然没说多大声，但是还是被王蕙兰听见了。 “老头子，你刚说什么？” 听着自己老伴儿一急，苏卫国赶紧闭了嘴，“我没说什么，我没说什么，说你说的对，画的好！” “哎呀，没什么的，刚开始练都很正常。”陈荣光在旁边乐呵着，看着两位，“我这个牵牛花啊，练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还是那么回事儿，怎么都不知道那个秧子怎么画合适。” “您这画的真不错了，您也是谦虚。我们俩没个半年，估计都练不成您这样！” “这叶子这墨，您能告诉我们怎么蘸蘸吗？”苏卫国主动开始向陈荣光请教，“我这蘸完了画出来，要不然就是焦，要不然就是淡了。” 当初养老院里就教了教什么“焦浓重淡清”，什么“中锋、侧锋”，让养老院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拿着笔随便画画，这就是一堂陶冶文化情操的国学课了。 “我是这么沾的，您先在笔上沾点水，然后去蘸墨，把笔蘸饱满一点。”陈荣光说着，“您不要看看这网上这视频？我当时也是照这个看出来的，现在是真发达，想当年年轻的时候想学画，买本书都难！” “出来吃饭吧，待会儿再画了。”陈荣光的老伴儿对着屋里喊了一句，打开门之后，对着苏卫国夫妇俩说道，“您们各位先洗洗手去去。” 第180章 成人承礼 回到家中的李娟老师匆匆忙忙准备着次日的事儿。教职工群里边年级组长正和各位老师下达的着任务，说着次日高三学生成人礼的事儿。 上届高三的成人礼是在学校里跳跳舞，拍拍照，过得比较西式，女生穿着礼服裙儿，男生穿着西服，搞了些活动，拍了些照，下午就放了半天，休息一下。 这届高三因为是语文老师担任年级组长，就打算带着学生们去孔庙国子监，来一场中式的成人礼。 这场成人礼已经紧锣密鼓的策划了半个多月，老师们也已经和家长提前沟通好，给学生们写一封成人的寄语信。 因为高三学习紧张，为了让学生们安心学习，直到前两天才通知学生们清明节放假第二天的成人礼活动。 有些学生本身不太喜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有些尴尬的仪式。但是想到因为高三被削减成一天的清明假期，突然变成了两天，瞬间对着成人礼又有了不少好感。 李娟老师准备着次日要给学生们的寄语，一遍遍地读着，直到熟读成诵。 “我先去学校一趟，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不是有成人礼么。”把自己该准备的准备妥当，李娟老师和家里人打了句招呼就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李娟老师收拾起明天给学生们穿的汉服、要带好的家长信件，外带着避免学生，活动结束后渴了、饿了，年级组还特意准备了，几箱矿泉水和食品，李娟老师也去收拾一下，用塑料袋儿装起来。 到了第二天，学生们欢喜雀跃的来到了学校，毕竟高三难得能有一天不用学习的日子，还能有个难得的学校活动，确实让人感到很快乐。 在学校换好了汉服，学校准备的汉服并不贵，但是男生符合制式的曲裾汉服，女生则是直裾。 学校特意按学生校服号码大小，提前在网上预订了，质量相对较好的汉服，没有去用活动方准备的那种穿在身上又糊的慌，走起路来都不舒服的影楼装。 本以为会拿到二三十块钱一件的破衣服，没想到穿到了还算飘逸美观的汉服，不少学生都如获至宝，望向年级组长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亲切。 上了学校雇来的大巴车，有的学生偷偷从小包里拿出了清明假期的作业，想要趁着车上急急忙忙的补些作业，免得明儿个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写作业了，在车上也不怕，待会儿难受。”李娟老师抬起头来看着一众学生，“要写作业，不知道在家早点儿写。这车一晃一晃的，你们不要眼睛了？” 别看李娟老师这话说的稍微有那么点冲，但是里面句句透露着李娟老师对一众学生的关爱，“现在望望窗子外边吧，你现在一天天都上学，也没功夫，大白天的多看看自然界，到时候眼睛都坏了。” “尤其是我看你们那些要报考军校的，你们的眼睛都不要了吗？” “再说了，今儿下午不是活动举行完，你们就放假回家了吗，回家还有功夫儿写呢，你们要真着急，不差这么一会儿。” “我可知道人家叶清欢可是放假之前就剩下一两项作业，其他都在学校写完了。” 听到老师提起叶清欢，有些同学在底下不免哼唧，“我们能和她比么，一篇作文一个课间就差不多了。” “人家快又不是抄的，你们也可以练啊，再说了，写作业慢，又不是你们在车上写作业的借口，眼睛坏了，回头你们自己想。”李娟老师，耳朵尖一下就听见那学生说什么，“我可问了各科老师留的作业都不多，要是写不完，你们可别给我找借口！” 大巴车很快停到了国子监所在胡同儿外的街上，因为胡同儿里边不让停车，这段路只好学生们下车走过去。 这段路上，学生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身上这拖地的衣服有多么不好走路。 “你们别看手机了，小心着点，看地上的路。”看见有些同学趁着这会儿左拍拍、右拍拍，还有的干脆低着头一插耳机，看起手机来，李娟老师叹了口气。 李娟老师话音未落，就一个学生差点儿给拌飞出去，旁边同学手疾眼快，扶了一下，这才没摔倒。 然后进了国子监，学校联系好的活动组织方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人员也已经具数到场。 学生们的家长也早早儿的就赶来了现场，有的是开私家车，有的是骑车，也有的是坐公交车，所幸仁萃学校高三年级学生并不多，就算一个学生来了两个家长，也不至于造成道路拥堵。 等到成人礼毕，学生们和家长们无一不是甚是感动。 国子监和孔庙是属于同一景区，孔子是“至圣先师”，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学校来此并不是信奉儒家。 一则儒学在中华文化中融会贯通，很多地方或多或少会出现集中的影子；二则京城高考论语为语文中的必考名著，学校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学生们更好地理解《论语》；三则是学校希望学生们能够“正自身”有君子之品格。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成年，在古时候成年仪式就非常重要，均田制等古代制度中，以农为本的旧中国，成年与未成年所分得的田地大小也是不同的。 放到如今，成年更为重要，成年关乎于在法律面前量刑的轻重，成年更关乎于是否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不同于其他学校在进行传统成人礼的时候只进行加冠个及笄的礼仪，仁萃学校更是和活动组织方商议，把诵读其他学校《孝经》的部分改成了领读《宪法》中关于人民义务的一部分。 学生们拜过孔子和父母，便对着宪法宣誓，宣誓守法，宣誓爱国，宣誓忠于理想。 成人仪式结束，从古朴典雅的孔庙国子监走出，学生们各自跟着家长回家。 对于很多人来说，年龄上的成人并不代表思想上的成人，思想上的成人并不代表品德上的成人。所以说，尽管学校这个仪式做得非常完美，也很有意义，但是终究不可能只通过学校变完善一个人的品格。 第181章 忧心焦躁 成人礼的活动结束，担心老师收作业的同学受到了一模的解救，因为一模匆匆忙忙的开展，老师并没有时间去收清明假期的作业。 然而一模之后，很多同学不得不迎来了双重的审判。清明假期作业的欠缺，以及一模考试的失利，让某些自以为捡了便宜的同学心情落入低谷。 一模这种大考，可是要比期中期末重要的多，家长会自然而然是少不了的。 “今儿下午可是家长会，我现在怂的够呛，这次这分真的是服了……”叶清欢看着桌子上的成绩单，“你瞧瞧，我数学还不容易稳定上来了，平时稳定的语文英语都砸了。” “你这是真砸了。”钱一达点了点头，“你这英语比我都低了，你怎么考的？” “那不是前一天复习数学公式么，结果搞得困呼呼的，一边儿写完形填空我一边儿就睡着了。” 叶清欢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咖啡，灌了一口，“你是不知道，我妈这研究生不是算是定了么，可劲儿盯着我学习……” 钱一达嗤了一声，“渍渍渍，你写完形填空睡着了还有理了？人家考试是考试，就你考试变睡觉呗。” “那我困了怎么办……不是忘带咖啡了么。” “再说了，您老先生周考就没困过么？”叶清欢怼了钱一达一句，转过身去问向王党心，“话说王党心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啊，我是不是快咱们班垫底儿了？” “我这次还行，数语英三科都还算稳定。” 思索了几秒，王党心又开了口，“你肯定不至于垫底儿，但是估计得20名左右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这都不是高考，还是要高考的时候见真章，前面一次两次考试的好坏都不能决定高考。” “哎……”叶清欢长叹一口气，“我这段时间一直挺稳定啊，想着数学提上来就稳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真的绝了！” “你也别念叨了，想想咱们下午开完学生会以后，家长在班里开完家长会你怎么应付吧！”钱一达这次考的还不错，这会儿边画画，边聊天儿，“不是，这两天出分你没和你妈说么？” “我妈问了啊……”叶清欢一脸无语，“平时老说早死早托生，这两天我反正就是哼哼唧唧没敢说。” “我只说我数学上来点儿了，毕竟其他科用的时间少了点儿，就低了点儿，别的没敢说。” 上课铃声想起，叶清欢也没有机会再去忧心忡忡想些什么成绩如何，或者是张莹问起来如何，只能把心思投入到老师讲题当中。 等待成绩的时候，总是学生最紧张的时刻。等待家长得知成绩之后的审判，更是学生们最为无奈焦躁的时刻。 为了避免成绩继续收到影响，叶清欢听课还能尽力沉下心来，但是等到一模学生大会开始，叶清欢就越发的坐不住了。 听着表彰中“进步奖”被念到的同学，从年级一百多名提升到了年级前二十，想想自己从前十掉到了四十多名，叶清欢就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到学生表彰大会结束，家长们都拥在门口儿，想到一出门就会看到得知了成绩和排名的张莹，叶清欢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好像想要把这不到20米的距离走成20公里。 “早死早托生，怂什么啊。” 耳边传来钱一达异常有特色的鼓励声，叶清欢扁了扁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放到谁身上谁还是会怂。 被一拥而出的同学挤着走出门儿去，叶清欢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张莹。 张莹此时面无表情，搞得叶清欢也不知道张莹此时有什么想法儿，于是乎，心里的紧张更甚。 目光穿过人群往下一扫，叶清欢看见张莹手里拿着自己的考试答题卡和成绩单，心脏不由得跳的更快了。 故若镇定的走到了张莹身旁，叶清欢拉了拉张莹的手，这才发觉自己手心已经出汗，而且两手还有些冰凉。 从一层的大厅一直穿过学校操场，母女二人什么都没有说。张莹是不愿意在学校里开口，叶清欢时心里怂。 走出校门口过了红绿灯以后张莹才率先开了口，“你这次怎么回事儿？” 叶清欢听了一阵紧张，听着张莹这语气，叶清欢心里就更泛怂，“我也不知道啊，就可能前边复习的时间有点长了，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有点困。” “那你到时候高考也犯困去吗？”张莹白了叶清欢一眼，“你们老师说没说一模二模就要连作息时间都模拟高考？” “这次我也不说你什么，回去把题给我弄清楚了，看看每道题都为什么错。”张莹拿起叶清欢的英语卷子，“我刚看你这英语卷子错的地儿了，倒确实是集中连片的，你说困了倒是也有情可原。” “不过你记着，到时候二模之前你可给我早复习，别又拖晚儿！”张莹说着把叶清欢的卷子以及成绩单都收到了叶清欢的书包里，“下次你要再说因为困写错题，我就得让你好好解释解释了。” “嗯。” 母女俩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半晌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快到家的时候，叶清欢突然开了口。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困。” “还有就是我临考试那会儿感觉什么都想复习，但是复习会儿这个，还没记清，就去复习那个，最后稀里糊涂，越复习感觉越静不下来。” “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感觉越多越多，以后就什么都不想弄了似的，整个人头都大了，根本没有头绪，从哪里开始。” 张莹就等着叶清欢说出自己的困惑，毕竟单靠着困也不可能考砸那么多科儿，“你没注意到妈考研的时候，临考试那几天怎么复习的么？” “啊？我还真没注意，被你催催催一起学，我什么都没想。”叶清欢听了一愣，这让她哪儿注意去啊？ “你瞧瞧，我白在那呆着，你学半天，你自己是一点都不虚心观察！” 张莹轻叹了口气，“你第一个是先把自己最不熟的那些东西看一下，接下来就按照次日要考的科目去复习。” “我知道你也不是不懂这个复习方法，就是觉得既然在前十就要考到前五，在前五想考到第一。” “妈年轻那会儿也这样儿，但是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有的时候还是得慢慢的，一步步来。” “毕竟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第182章 乾坤已定 考试、出成绩、老师讲题，高三最后这两个月过得非常快，考完试没讲一两周的课，紧跟着下一次考试就追了上来。 这不叶清欢还没有从一模的失利中完全走出来，刚刚和自己成绩下降严重的几科任课老师谈完心，二模就已然到来。 “我爸昨天也是奇怪了，我好不容易认真复习一会儿，居然九点多、十点就叫我关灯睡觉了。”分到一个考场的郭畅和张宇轩聊了起来。 “我那会儿听着好像是我后妈说的，听我们班班主任李老师，说连这个睡觉都要模拟一下高考，完全就走一次流程。” “你们说我爸这也真是的，我后妈说什么他都听！” 这半年来，因为各家的事儿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郭畅和刘骏晗的关系也差不多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不刘骏晗正好从郭畅所在的考场经过，听见郭畅说的话，顺嘴就添了一句，“以后么一直也没说错，不是么？” “那倒是，但我就觉得我爸天天的连个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傻兮兮的，一天天的不知道都想什么。” 大部分哥们儿平时就是损友，嘴里上绝对不可能互相饶了，这不，张宇轩也开了口，“你不也傻兮兮的吗？没你后妈的话，我看你和你爸好多事都得吃亏！” “我是傻兮兮的，要不然怎么叫你们俩这俩哥们儿？天天除了损我，什么都不会！”郭畅说着，把铅笔盒往自己考位上一甩。 “还真不是，我还会学习。”张宇轩一损再损决定损到底，指了指桌面上的座位号，二模考试的座位可是按一模的成绩排的。 郭畅瞥了一眼，“行吧行吧，你们都会学习，就我不会！” 考试开始，所有同学都开始奋笔疾书起来。老师在考场内来回游走，用眼睛死死盯着有没有学生作弊。 说实在的，尽管现在作弊手段越来越多，但是在老师眼里，那许许多多都是他们当年玩剩下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什么用手比划的，什么敲桌子、踩椅子的，这种低级玩法已经过时许久。 想用橡皮传输，用紫外线光的笔写密信，借东西都得通过老师，怎么可能成功？ 如果眼神好的倒是能够提前和同学商量好了，左挪挪、右挪挪，前晃晃、后晃晃。如此一来，就足够看见卷子答案。 不过现在都二模了，即便是有这种小心思的学生，也都收敛了许多，怕自己成了习惯，到时候高考被抓个现行儿。 一模那会儿有个铤而走险的，居然把手机带进了考场，结果被抓了个正着儿。虽说查到的时候没有开机，但最后还是，按照全科零分处理，闹了个得不偿失。 本来是想考个好成绩，能够在同学，家长和亲戚面前都有个面，结果非但最后得了个零分，被请了家长，还被当着全年级的面批评，里子面子都没了。 正是因为这位同学的作弊行为，一模的年级表彰大会上，老师特意强调：去年高考的时候，海淀区有个作弊的，最后全区都被教会给批评了， 年级组长当时说，“你们自己做这种事的时候，不光要想想给自己带来的后果，也要去想想集体荣誉。” 正是因为如此，老师们还把高考作弊的惩戒条款在大屏上一一列出，这次还特意给抄在了黑板上，只要抬头看时间，就能够被反复提醒。 如此一来，很多有念头的同学也都歇了小心思，一场考试下来，大家都闷头儿的写题，没有一个敢东张西望的。 就算是抬起头儿来看看表，甚至都会觉得心虚，怕老师以为自己在作弊。 尤其是郭畅和张宇轩所在的考场，表被挂在了教室后面，每次回头都要故作镇定，生怕老师误以为自己扭头在抄后面同学答案。 一整天考试，学生们回到家都是颇为疲惫。 尽管钱一达家离学校不远，还是骑着自行车上下学，一天的考试，再加上要为次日考试科目进行复习，钱一达累的够呛，一回家就钻进屋里。 关于钱家那些事儿，钱程和周丽芳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跟钱一达细讲，只是说往后不用再担心钱家这事儿那事儿出现。 梁唤娣的去世钱家人告知了钱程，现在钱程的手机上还留着钱家人发来的微信当做证据，免得钱家人以后到法庭上无理取闹去。 【钱荣：妈不在了，虽说妈不是你亲妈，但是养了你这么多年，最后这点尽孝，你总该做到。那会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就留下五万块钱，你糊弄谁呢？】 【钱荣：现在坟地、丧葬这些加在一起，怎么也要小十万块钱，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该出吗？】 【钱荣：做人总要有点良心，就算妈不是你亲妈，但妈也不是破坏你亲妈家庭的。要不是妈和爸结了婚，你当初就被饿死了，你不感谢么的救命之恩，还给妈气死，你觉得这钱你该不该出？】 【钱荣：你别以为你放心，那五万块钱就没事了，这些该出的你都得出，做人要讲良心，人在做，天在看。】 【钱程：给那五万块钱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们家人骗了我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这些亲情，我早就不可能惹着你们了。】 【钱程：你和钱清也不是我们真正的钱家人，你没有资格评判这些，之前我把你当大姐，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弟弟的？现在好了，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那些钱算是我还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钱程：毕竟我从18能挣钱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工作挣钱了，我18以前她也没挣什么钱，家里全是靠着我爸养活，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当时回完话的钱程，心里一直堵着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这件事儿彻底解决了，从此以后就跟那些人没了关系，也不用次次烦心，还弄得自己家鸡犬不宁。 “儿子，吃饭了。”钱程在外面喊着正在复习的钱一达，“待会儿再学习，爸陪着你。” 自打钱家的事儿从源头上解决了，钱程在家里边儿干活儿也勤快了，而且公司出差也尽量交给手底下的人，拿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儿子钱一达准备高考。 第183章 皆能如愿 尽管是拿到区里去判的卷子，但是随着二模考试的落幕，每科的成绩也陆续出炉。 到了二模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查漏补缺，基本上该复习的已经复习的差不多，只要发挥不出问题，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唯一的困难在于二模的题目大多是平时相对考的较少的知识点，可谓是生怕考不到学生没复习到的。 “得嘞，看您这次就是没睡着。”钱一达看了一眼叶清欢的模样，“得瑟什么呀，你历史多少？” “86。”叶清欢话说了一半，很快就接上了下一句，完全没给钱一达回话的时间，“我知道你比我高一分，到时候和完分，没准到时候还是一档……” “得了吧，上次你地理比我高一分，结果合完分比我高九分，你都忘了？”钱一达撇了撇嘴，“除了历史，你都比我高，还说什么啊？” “你可少说吧，你这次进步了多少分呢，你平时那英语不也上来了。” 眼瞅着王党心拿着成绩单坐回座位上，叶清欢扭过头去开了口，“怎么样，你平时最稳定了，这次不错吧？” “确实，我这次考的是还可以，没有出什么问题。”王党心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这次选科还是比较稳定的，不出意外合分都在91或者93这两档。” “哇，那是真不错。”叶清欢睁大了眼睛，“那你这个要是不出问题，清北差不多稳了啊。” 王党心一听，颇有些不好意思，“还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啊，你看你语文120，数学135，英语135，这三科选的都是理科，咱们海淀还是京城理科强区，你就算最后都合95，这三科还285呢。” “120加上170，加上285。” 叶清欢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钱一达打断，“135乘2是170啊？就您这小学数学，怪不得数学次次给您拉分呢？” “啊？哦，对对对，是270……”叶清欢听罢，扁了扁嘴，“行吧行吧，你忘了我高一把那道物理题60乘60，算成了360了么？” “嚯，您还有理了，又不是我让您算错的。” “行了行了，算分儿！505、675，去年多少来的？” “估计是差不多，毕竟王党心这语文到时候也不至于真的就才120。” “对哦，对哦。”叶清欢听了钱一达的分析，点了点头，“没错儿，大佬稳了啊，我先膜一下！” “不是，你们……你们忘了我说要考公安大学么？” “噢！”叶清欢一嗓子把在坐三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尴尬一笑，叶清欢继续开了口，“对哦，我怎么差点儿给忘了……” “不过这不赖我们俩，这不是大佬考的实在是太稳定了么。” “别把我带进去。”钱一达一罢手，“我可是被你打岔给打忘了的。” “随便吧，反正我觉得王党心真的是绝了。这么高的分，还有那么高的志向……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了……”叶清欢一扶额，“为什么大佬们都那么有理想。” “你也别夸我了，你语文不是比我高么，英语和我差不多。”王党心在一旁听着，心道要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叶清欢什么脾气，搁别人身上，早就要以为叶清欢在那儿凡尔赛了。 “你就是数学不稳定，你去练练口算吧，记得那次清华学姐学长来咱们学校讲的那次么？”王党心给叶清欢提出了建议。 因为仁萃学校的校风很好，再加上这几位的家庭教育使然，自然而然都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高考对手”就不愿意给对方提供帮助。 相反的，比如说前一阵子叶清欢还给王党心、钱一达外带着班里几个同学总结了自己语文大题的答题经验。 “嗯，我还记得，当时说到最后那段时间，那位大佬就一直练口算来着。” “对，所以我建议你也练一练。”王党心点了点头，“你看看你好多都扣在这里，真的很吃亏啊。” “另外就是我建议你把公式背背，多做两道题，就别光想着那点儿作业写完了就什么都不干了。” 三年同学，王党心和钱一达对叶清欢表面上的勤奋和背后的懒，可以说是看得通透。 别看表面上叶清欢是那个天天被李娟老师放在嘴里夸着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有多么多么勤奋。 背地里的叶清欢可以说是懒到了极致，除了老师留得作业以外，自己买练习册？ 买肯定要买，这是学习态度。做么？当时心气儿有，嗖嗖嗖的一天做三章，心气儿一过，三个月连翻都不带翻的！ 叶清欢听了也是颇为尴尬，自己摆出个苦脸儿来，“得了得了，我做。前两天咱们数学老师还在课上说我来的呢。” “你脑子挺好使，能不能多练练题？数学是靠练题的，不是靠悟的……” “不过说实在的，我当年物理都是靠着临场悟透，然后考个班里前几，不是我说，我学理科好像做题还真没什么用。”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上课，三人扫了一眼周围的同学，显然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色。除了少数几个一直混的同学脸上拉耷着，显然是不怎么如意。 到了这个时候，虽说只剩下一个月，但是拼一把开始复习，毕竟底子还是有些的，也不至于真的没有大学上。 至于能不能在最后一个月完成逆天而行的重任，终究要看他们自己有没有上进的心思，就是老师、同学、家长都催着帮着，人家自己不挪窝儿，不努力，一切都是白搭。 一天的课程再次结束，张宇轩回到了家。 “妈，我回来了，考的还好，您不用担心。985、211不敢保证，一本肯定没问题。” 张宇轩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以张宇轩这次的成绩，一所很不错的211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愿意去其他城市的话，985高校也是没有问题的。 半晌儿没有听到里面的回话，张宇轩进到屋里，发现家里边没有人在。 桌子上放着晚餐，还夹着一张字条，字条上面写着：妈出去一趟，你姥爷找我有事儿，晚饭自己吃，好好学习，妈相信你。看到以后记得给妈打个电话。 张宇轩放下纸条儿，看了看上面摆着的晚餐，蔬果、肉类、主食搭配均衡，看这样子估计是母亲专门看了相关的书籍给自己专门做的。 扭头儿去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机给赵梅打去了电话。 第184章 星辰大海 高三最后的时光往往过得很快，二模之后讲完题，两周多的功夫儿过去，快六一的时候，高三的学生们就迎来了高考前回家自习的时间。 心里都有着一股冲劲儿，大家都没有什么功夫儿去想着依依惜别。毕竟高考之后还有毕业典礼、报考大会之类的时间，足够学生们相互之间告别。 况且如今网络发达，交通瞬息即达，千里之外想要见面，最多也不过几个小时，自然没了曾经那种故人一别，此生难再见的“共沾巾”。 收拾好书桌里、柜子里、书包里、桌子椅子旁边，甚至是柜子上、窗台上的各式各样教材、教辅书、习题册，每个高三学生都和出远门儿似的拉了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 大踏步走在操场上，回头望一望被夏日阳光照耀的闪烁着金光的“教学楼”三个字，眼中竟是不由得有些酸涩。 回过头去，此时此刻的风已然含着几分温意，吹起校服的衣角，一身白色为基的校服好像不再那么难以入眼。 一步步稳步向前，抬起头，推着行李箱，迎着夏日的艳阳，好像一切就剩下前行。 鼓励高三学子高考的话有很多，此时此刻，很多情感是言语不能表达的。 小说看多了的，可能会把自己看做就要渡劫飞升的修仙主角，此时此刻，苦修十二载，皆在一朝。 语文学的好的，可能会吟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当然，这些都是掩藏在一众高三学子心底的话，谁也不会真的中二到喊出来，于是乎操场上寂静的连上体育课的高一学生说了什么悄悄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哇，这是哪个年级啊，好羡慕啊，咱们不是初中以后就没有儿童节了么？为什么他们儿童节出去旅游啊？” 有的高一学生尽管知道高考什么时候，但是还不知道学校会给高三学生提前几天自由复习的时间。 “啊？” “不是，你看他们校服上面，好像是高三的。” “高三的？高三不是快要高考了么，他们难道现在不应该学习么？我倒是听说好多高三撕书的……可是……” “我噻，咱们学校待遇也太好了吧？不会到了高三还能出去游一趟学吧？” “不可能，你做梦呢？就算学生愿意，学校愿意，你家长能同意么。” “你们别猜了。”一旁站着的体育老师看不下去了，“到时候你们高三也会提前放，好像大概一周吧，反正到高三上体育课的也不多了。” “提前放一周让你们回去自主复习，针对自己问题。” “哇，那真不错，放一周假呢。” 体育老师笑笑，不可置否——当年这批高三的学生也是这么说的，到现在还不是一回家就摊开书继续复习，能有几个真的把这七天当成放假的…… “想当年咱们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叶清欢渍渍两声，“现在想想好打脸。” “打什么脸啊？你回去可以不复习啊，也没人拦着你。”钱一达撇了撇嘴，“还说呢，你听没听见老师最后那会儿说的临考试之前那天来学校拿什么。” 叶清欢一愣，“啊……这，这，我也没听见……” “得嘞，我猜就是。” “就是发那个教育考试报，还有考试用的笔什么的。还得讲一下考试注意事项，反正必须来就是了。”关键时刻，还是王党心靠谱儿，直接捡重要的把事儿给说清楚了。 “哦哦哦哦，对对对，我记得说是要拿什么东西。”叶清欢连连点头，“没错儿，谢谢谢谢！” 见叶清欢这副模样，王党心和钱一达都是一阵摇头，且看着吧，到那天还得问。 要不说是三年的哥们儿，等到临考试前一天要去学校的时候，叶清欢果不其然在群里发了消息。 【叶清欢：各位大佬，请问今天要带什么啊？话说我记得那天王党心说要拿什么东西来的，笔还是什么，是要记东西的话，我就不带了。】 【钱一达：……】 【叶清欢：您老先生又无语什么？都毕业了，就不能好好说一回话么？】 【钱一达：都毕业了，就不能好好记一回事么？】 【叶清欢：得，我的锅，我的锅，您老先生知道要带什么么？】 【王党心：不是带东西，是去领东西。】 【叶清欢：这……谢谢大佬。】 就这么一路糊糊涂涂的到了学校，等到叶清欢进到班门儿的时候，全班都已经坐好，王党心和钱一达都开始帮忙分发透明笔袋儿了。 李娟老师则是拿着一大兜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开始发了起来，讲台上还摆着同样的两兜子，看那样子是够沉的。 一猫腰儿，叶清欢躲避着众人视线坐到了座位上。 正好儿李娟老师走了过来，看见叶清欢，略带玩笑似的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儿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就进来了？” 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的叶清欢吓了一跳，“啊，老师……我出来晚了点儿。” “来，这把伞你拿好。” “明天高考你可得早早儿起来，到时候高考迟到了你可连考场都进不去。”李娟老师把油纸伞递给了叶清欢，顺带着嘱咐道，“到时候你出发了记得让你妈妈给我发个微信，告诉我你出来了，要不急死我了。” “刚刚你来晚了，也没听见。咱们京城这个高考不是头一天，就是最后一天，反正准得下一场雨。” “然后老师正好儿看着古时候进京赶考都要备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也是个好兆头。” “人家班老师都趁着这段时间给拿一元钱折了连中三元，一百之类的，老师不是手也没那么灵巧么。” “最后我就决定拿咱们班义卖剩下的几百班费，又自己添了点儿，给大家一人买了一把油纸伞。” 李娟老师笑了笑，说起自己干得傻事儿，“我提前半个月才订，没反应过来。最后人家伞厂被我催催催的催了半天，一个劲儿的赶工，紧赶慢赶算是把咱们班这批给赶出来了。” “谢谢老师！”这种来自长辈的祝福，叶清欢也不好拒绝，只想着到时候争取考出个好成绩，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老师。 第185章 莫负理想 昨夜的风裹挟着温暖，明明晚霞挂在天边，夜色月明星稀，可谁知到了今天终究是下了雨。 李娟老师为同学们的提前准备，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一把油纸伞看上去柔柔弱弱，比不上折叠伞的坚固，可真正撑开的时候，就能发现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湿气都被隔绝在了伞外。 伞外是浸凉的雨，哪怕撑着折叠伞也会感受到雨里还未来得及褪去的丝丝凉意，可油纸伞下反倒有些许闷热，好像独自一方天地。 仁萃学校的学生被分到了附近几个学校进行高考，本身离着仁萃远的学生都在附近提前订好了酒店，此时在其他同学都出发了，却还不用忙着起床。 为了照顾李娟老师，学校特意把李娟老师安排到了苏云霁高考所在考场送考，这样一举两得，避免了苏云霁再次踏入高考考场之时没有家长的陪伴。 “你爸就不跟你去了，那边儿学生他还得上课。”李娟老师和苏云霁交代着，“咱们反正也是第二回了，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用紧张，妈一个人送你去就好了。” 苏云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自己去年的成绩已经六百多分，只不过想要报考北医的临床系还要差上一点儿，今年准备充足，自然不用紧张。 “行了，那咱俩得早点儿走。”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李娟老师嘱咐了苏云霁一句，“你身份证、准考证，还有笔什么的都拿好了吧？” “拿好了。”苏云霁扬了扬手中的透明笔袋，又指了指里面的手表，“表也带好了。” “好。” 母女二人撑着油纸伞步入雨幕，淅淅沥沥的雨降下了几日以来的暑热，带来了三分清凉。 清风扫过额前碎发，为灵台带来几分清明，一步一行，前方便是星辰大海。 就要走到考场附近的地方，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着从十字路口侧面的道路走来。 “建国，你来都来了，何必不和他们说？”李红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明明也是一直念着孩子，何必呢？” “哎……” “跟在那母女俩后面吧，我看那位老师眼熟，好像是外……张宇轩那孩子他们学校的老师。” “他父亲如何，又不是孩子的错，你这老头子天天的怎么就想不通？” 李红撇了赵建国一眼——连外孙子学校老师都能认清，心里明明一直装着孩子，还因为那些早就过去多少年的事儿较什么劲？这哪儿是和孩子较劲，分明是和自己过不去！ 赵建国夫妇二人跟上了李娟老师的脚步，往考场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晌儿，夫妇俩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站在考场门口看见独自来到考场的张宇轩，赵建国才主动开口，“我和闺女说了，就凭着他对你好，这个外孙子我肯定认。” “等他考完高考，只要考上……我也不要什么一本、二本，只要考上，证明他不像那个张霄霆似的，既不消停又一事无成，我就把闺女和他接回咱们家住。” “咱们家两套房租出去一套，回头他到哪儿上学，也足够租房的了。” 赵建国一直没有看着李红说话，直到目送着张宇轩走进考场大楼，这才回过头来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去吧，你先进考场，我还得看着点儿这个考场的孩子们都及时到了没。”眼看着大批的考生陆陆续续到来，李娟老师一边顾着苏云霁，一边记录，有些应接不暇。 “哦，好。”点了点头，苏云霁转身进了考场的大楼。 【清欢妈妈：李老师，孩子已经出发了，也就十分钟就到考场了，您放心不会迟到，麻烦您了。】 手机响起，李娟老师拿起来看了一眼，微笑着回复了叶清欢母亲张莹。 【李老师：好，祝孩子前程似锦，加油！】 拿着手中的夹子继续记录仁萃学校已经到达考场的学生。 看着表格上六班就差郭畅一个人，李娟老师不禁皱眉，“这郭畅这半年都没出过错儿，怎么就这临考试了，临考试了在这儿掉链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郭畅依旧在和郭伟鹏争论着。 “我说了你和方阿姨别穿成这样儿，多尴尬啊。” “你们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郭畅知道郭伟鹏和方知岚是想要给自己讨个好彩头儿，但是看着两人都穿了一身儿大红，这种放在屋里都显眼的颜色，出去别人还不光看这个了！ “你方阿姨特意买的红旗袍，我们这么大岁数了为了你高考穿这么一身儿大红，你当我们容易呢？” “小畅今天高考，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这半年以来，方知岚和郭畅的关系越来越好，郭伟鹏的家庭地位自然而然的降为了家中最低。 方知岚这会儿也没功夫跟郭伟鹏慢慢解释，教郭伟鹏这么说话了，“小畅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吵半天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到时候再把小畅高考耽误了，不分轻重，没个正形儿。” 抬头看了一眼表，郭伟鹏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冲出门儿去，“行了，你高考，你国家保护动物，我下去开车了，你们都快点儿。” 郭畅这么一听也怪尴尬的，昨天和张宇轩聊起来网上的说法，什么高三学生是保护动物，高考期间是国家保护动物，高考之后是四害，没想到居然让郭伟鹏给听见了…… 方知岚站在一旁笑了笑，明白郭畅想了什么，“你爸昨天从网上搜到的，那会儿还说呢，谁家孩子能真成四害了啊。” “行，咱们赶紧下楼，到时候该来不及了。” 眼看着再有五分钟就要开考，郭畅依旧没有到场，李娟老师心道：这孩子还真打算等那迟到十五分钟以内能进考场才来么？也不想想第一科语文最后写的完么…… 正打算打过电话去催一下，就看见郭畅呼哧呼哧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雨伞都没打，头上也不是汗还是雨。 “老师好。”即便这样，郭畅还是分出时间来和李娟老师打了个招呼。 “慢点儿，慢点儿，还来得及，进考场缓一缓，静下心来慢慢答题。” “好的，谢谢老师！”郭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就这么会儿已经跑进了教学楼。 学生都已经到齐，李娟老师从考场口走出，准备就近休息一下，等到考完的时候再去迎接学生们。 一出门儿，李娟老师便和郭伟鹏夫妇俩打了个照面儿，相互寒暄了两句各自离开。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小胡同儿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 第186章 文墨锦绣 笔下生风，在坐考生连眼珠子都不敢错的盯着考试卷子，手中的笔“刷刷刷”的在卷子上留下墨迹，半刻也不敢停歇。 语文考试就是这样，题量很大，要写的内也很多，以至于平时考试有的学生可能连作文都写不完。 毕竟平时考试肯定要预备出比高考难一些的题目，大一些的题量进行训练，所以尽管平日常见不能完成题目的情况，到了高考也基本能够完成。 于是乎高考就成为了考验临场发挥和心理素质的时候，此时此刻静下心来最为重要。 从多文本到文言文、古诗文、默写、到大阅读，小作文、大作文，满篇的墨迹也许并非是正确答案，但皆是青春年华的汗水换来的锦绣文章。 古来寒窗十年，而今一十二载岁月如梭。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尽管屋内没有开着空调，依旧传来真真湿润的凉意。 路过的车辆就算是等的早不耐烦，急急忙忙赶着去工作，开车的司机依旧放下了想要按喇叭的手。 路边起了争执的摊贩和顾客抬头看见了旁边挂着的高考考场横幅，不由得弱了声音，各退一步。 来来往往的小孩子指着横幅，好奇的问着家人什么是“高考”。 带着蓝牙耳机，嚷嚷着与对面沟通的成功人士也向对面说了声抱歉，过了这片考场才重新打起电话。 此时此刻的京城，静谧取代了往日的喧闹，快速进行的一天被按下了慢放键。 如果说快生活和喧闹是京城的人间烟火气，那么此时无疑是京城的人情味。 人世间，没有什么谁为谁让路。网上所谓的：当你高考时，一切都在为你让路。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 每个人走的是自己的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种让路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让路。 在京城这个地方，且不提老一辈人，就说现在的青年一代，有几个没有经过高考？所谓的为高考让路，不过是为每一个人都拥有过的理想一个支持，让曾经的遗憾以另外一种形式实现罢了。 人们的静默与慢步，是一种尊重。尊重的是在考场中每一位考生的理想，尊重的是未来建设祖国的新一代青年人。 高考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短短三天就给了十几年一个交代。无论成败，无论输赢，都已经过去。 也许有重来的机会，但是此时此刻，完事已经成了定局。 交罢卷，放下笔，走出考场，迎接考生们的，无论是晴是雨，皆是一条路，一个未来。 走出考场，也许手上还蹭着签字笔的墨迹，也许紧张的满手冷汗，也许头脑充血依旧兴奋，但是一切就是结束了。 春雨已然落幕，夏花方才绽放，即便再有风吹雨打，依旧今年复明年的盛放。 不远处的楼宇映照着蓝天白云，鲜花与泥土的芬芳钻到鼻子里，怎么也不肯散去。今朝的中华正青春，今夕的京城晚霞注定灿烂。 从考场走出，郭畅看到胡同那个身影，觉得颇为熟悉——这半年来刘莉莉瘦了很多，整个人的背影却精神了许多。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走走走，管他考的好不好，爸带你搓一顿去！”看着郭畅正走神，郭伟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今天可是你方阿姨请客，你爸我也也是沾了你的光！” 就同刘莉莉一样，郭畅也没有勇气主动开口与刘莉莉说些什么，“没什么，走吧，我以为是我同学呢。” “谢谢方阿姨！” 刘莉莉没有动，一直背着身没回过头来，等到郭畅一行人渐渐走远，这才回头看了郭畅一眼，随即被人群淹没，不知道去了何方。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看见叶清欢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还和李娟老师聊了两句，张莹心里也多少有点儿谱儿，应该还算稳定。 叶清欢接过了张莹递过来的水，点了点头，“还好还好，争取和您考到一学校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行，不过你到时候要是分儿高，可别光想着和妈一所学校，妈这么多年在国企，告诉你这个第一学历很重要，那不是耽误你么。” “现在好专业也重要，到时候看吧，我也不急。” “那行，咱们溜达回去，你路上和妈好好聊聊，这段时间打算干点儿什么。”张莹也不打算催着叶清欢想这些，成绩还没出呢，也没什么好着急的。 一路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好巧不巧和刘骏晗父子走了个对面儿。 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情对答案，双方打了个招呼就各自离去，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儿。 “我这次应该差不多，反正一本肯定没问题。”刘骏晗和刘天豪说了一下自己考完试的感受，“题不是特难，总体还好吧。” 说实在的，刘天豪和孙章的事儿多多少少对刘骏晗还是有了些许影响，如果没有那些事儿，刘骏晗现在的目标少说也应该是个211大学，而不是普通一本大学。 “哎，没事儿，考不上大学爸也能养你，这有什么的。人家多少成功人士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学生。” 刘天豪对于这个倒是不在乎，而且也怕儿子压力大，打着哈哈就过去不提了，“到时候出成绩再说，考好了爸带你出去玩，考不好咱也不用重来，爸把反正怎么都得把房子转到你名下，这辈子也不至于饿死。” 刘骏晗没回话儿，“所以我妈……” “过两天吧，你出成绩之前，咱们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再拖你回头上大学都得想着。” “嗯。” “但愿你妈能好了吧，这一年多给你累的够呛，我也过的稀里糊涂的。”刘天豪深深叹了口气，“以前我们总说这个地球缺了谁都能转……” “现在一看，这个家缺了谁都转不起来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齐齐亮起，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从高架桥上看过去，这边车道一片白色的近光灯，那边车道一片红色的刹车灯。 街道上的喇叭声、从车窗探出头去的争吵声；广场上的广场舞音乐声、青少年欢笑声；楼里传出的炒菜做饭声、摔砸争吵声…… 连绵不绝，听到耳朵里却又不甚清晰，只剩下一片嘈杂。 就这样，灯光与稀碎的声音构成了京城的夜，为天边染上了一层静好的锦绣。 第187章 山河安泰 【钱一达：……】 【钱一达：我觉得我考砸了。】 【叶清欢：我也】 【王党心：我还好，公安大学的分应该没问题。】 【叶清欢：据说十点出成绩】 【叶清欢：我觉得，我可能要再来一瓶了】 【钱一达：……】 【钱一达：你要是再来一瓶，估计都差不多。】 【王党心：今年没出答案，你们俩都是怎么觉得没考好的？】 【叶清欢：就是觉得】 【钱一达：……】 【叶清欢：没有怎么】 【叶清欢：来，我们倒数十分钟】 【王党心：都已经考完啦，你们俩这个反射弧也太长了，人家都是刚考完紧张，你们这临出分紧张叫什么事儿。】 【钱一达：……】 【钱一达：急也没用，等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出成绩的时刻，自然是令人既激动又紧张。 别看叶清欢平日里风轻云淡，考试可能就带个铅笔盒，连资料都不拿，但真到了出成绩的时候，那是比谁都紧张。 打开电脑，输入准考证号，确认——输入错误。 “输个号都能输错了，紧张什么啊，我来给你查。”张莹看着起急，说着就要拿过叶清欢手里的准考证。 一把抱过笔记本电脑，叶清欢支吾着说到：“我……我自己来。” “行，你自己来。” 与此同时，家里的电脑前，一位位同学都在紧张的等待，这种紧张有如审判，即便是成绩一直稳定的同学，也不敢说风轻云淡。 饶是钱一达在一众同学中属于最镇定的那一部分，查分的时候也不禁闭上了眼睛。 【李娟老师：同学们出成绩以后私聊告诉我。】 看着电脑上苏云霁的成绩，李娟老师松了口气——693，北大的校本部都足够的成绩，孩子打算去学医就去吧。 不一会儿，手机私聊收到了各位同学发来的成绩，李娟老师看着，满是欣慰。 【钱一达：610】 【钱一达：［图］】 这个成绩发挥还算可以，正好这孩子地理不错，全靠学校学习，也能拿年级第一，地大应该没跑了，李娟老师心道。 【李娟老师：不错不错，发挥的还可以，你这个地理这次也很稳定，老师为你骄傲，加油！】 【叶清欢：674】 【李娟老师：孩子，不错啊，你现在目标学校是哪里？人大应该差不多，你可以看看你发展方向去哪个系合适，不过也不用太纠结，大一之后可以转系，如果自己想要去的系勉强一些，先进了人大会比较合适。】 【王党心：650】 【李娟老师：你这个成绩其实从老师这个角度，并不建议你去公安大学，但是毕竟这是你的理想，老师也不多劝，祝你前程似锦。】 【刘骏晗：550】 【李娟老师：虽然我高三才接了你，不过骏晗你确实是非常努力认真的孩子，虽然发挥的不是很理想，但是老师依旧为你自豪。】 【郭畅：590】 看着郭畅的成绩，李娟老师惊讶之余心里也明白这个成绩也算是意料之中，发挥的确实不错。 【李娟老师：不错，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你考虑哪所学校？老师不是很建议你去首经贸，毕竟你老师看你也不是很感兴趣经济方面的东西。】 【李娟老师：去首经贸要是不学经济在专业，确实有些吃亏了。】 等了半晌儿，手机上段几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李娟老师也没有等来郭畅的回复。 “云霁，你一定学临床去么？你们学校之前的老师也是比较建议你去校本部。”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娟老师开始和苏云霁谈论起报考的问题，“不过去你要是确定想学医，妈肯定不拦着你。” “我……还是想学医。” “校本部的计算机什么的我不感兴趣。”苏云霁解释到，“而且，现在不是鲁迅先生那个学医救不了中国人的年代了。” 李娟老师点了点头，对苏云霁的话表示赞同，“那好，妈支持你，妈去和他们说。” 正打算打开手机回复苏云霁之前的老师们，李娟老师看到了郭畅斟酌良久发来的话。 【郭畅：老师，我打算考首师大】 李娟老师心里一震，这孩子今天一连给了她两个惊喜——和刚才的成绩一样，郭畅这个回复是李娟老师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李娟老师：好，老师支持你。希望在老师退休之前可以看到你也走上教师的岗位，在三尺讲台散发你的光芒。】 看着郭畅回的话，李娟老师不禁微微勾唇，这孩子在最后一年变化很大，懂事儿了，明理了，将来应该可以成为一位成熟而幽默的老师。 “妈，您乐什么呢？”苏云霁看着李娟近乎傻笑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李娟老师把屏幕对准了苏云霁，“喏，你看。” 苏云霁凑到屏幕面前，瞬间明白了李娟高兴的原因，她经常听母亲提起郭畅，郭畅能有如此改变，实属难得。 李娟老师几乎把自己班里每一个学生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他们哭，为他们笑，为他们的一切所动容。 不过此时的叶清欢却是笑的快要翻了过去，“话说，妈，咱俩都去人大，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尴尬。” “尴尬什么？” “尴尬您从我妈变成了学姐……”叶清欢坏笑出声，“而且我挺好奇我到时候报道的时候……咳咳咳。” 看着自家闺女笑得都呛咳起来，张莹也甚是无奈，“那你有本事别报人大，到时候和舍友处不好关系你更尴尬。” “这……”叶清欢一时无言。 “对了，我那几个哥们儿都算是如愿以偿了……” “我们约着过两天建党，去天安门看花篮。” “骑车？” “嗯，骑车。” 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追求仪式感，郭畅三人的小团体也约了去天安门骑车，为了此事，张宇轩正给母亲赵梅打着电话。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被赵建国叫去给张宇轩查成绩的赵梅没有带着张宇轩，此刻正被赵建国的眼神盯得有些尴尬，“妈就回去，马上从你姥爷家出来。” “妈，我打算报农大。” “好，妈明年争取考进去。” 电话那边有些嘈杂，李红正数落着赵建国，“要不是你一直不接受孩子，闺女至于不敢带张宇轩过来么？” “害得孩子自己一个人查成绩，你还赖上闺女了。”李红说起来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挺大岁数了，越来越不讲理。” 第188章 花海漫行 此刻的长安街沿线，每个路口都摆着建建党的庆祝花篮。 大早上起来，一群刚刚高考完出了成绩的孩子，去和看升旗的旅游者凑热闹。 天色还阴着，此时此刻，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 夏已经深沉，花篮里的繁花开的正盛，如今不过三点多钟，两拨孩子一拨儿在军事博物馆集合，另一波儿在首都博物馆集合。 “你说这首博那青铜馆那一角儿，为什么不直接把那角儿做成圆的？”郭畅看见什么都想杠一杠，这会儿两个人正等着刘骏晗，张宇轩一言不发，只有郭畅一个人没完没了的发牢骚。 “这设计，那青铜馆搞得跟个虎嘴似的，奇奇怪怪……” “你说刘骏晗也是，还偏得卡着点儿来？万一到那儿都已经开始升旗了，咱都进不去！” “咱们再等会儿吧，刘骏晗肯定不会迟到。” 郭畅素来有自知之明，在这种事上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那倒确实咱们仨里最不靠谱的就是我，我都没迟到，他应该不至于。” “别挡路，别挡路，不走就上去。”一位逆行人士对郭畅和张宇轩喊着，这种事有时在长安街上屡见不鲜。 郭畅和张宇轩现在确实有点不占理，但是看着对面儿依旧不顺眼。本身电动车就不应该上长安街，您还逆行，还嚷嚷——人家顺行的都没说什么，况且路这么大，二人又站在最旁边，这位逆行人士确实很不占理。 与此同时，在军博约着的三位等来了慢慢悠悠到来的叶清欢。 “你怎么这么慢？不知道，早出来点么？”尽管早就熟悉了叶清欢这种卡着点儿的现象，钱一达还是不免怼上一句。 叶清欢撇了撇嘴，“得了吧，你俩都骑山地，让我这么一个骑共享单车的追你俩是吧？” “谁让你不买自行车？”钱一达揪住了症结，不肯放过。 还不等叶清欢回答，王党心就代为应答了钱一打的问题，“她懒，她怕丢。” “知我者，莫过于党心也！”叶清欢赞同的一阵猛点头，“我怕锁哪儿直接就被人给偷了。” “行吧，行吧，现在人都丢电瓶，怎么就你觉得自行车还能丢呢？” “我怕我忘了上锁行了吧？” 王党心知道这俩时不常善于斗两句嘴，有时候自己要是掺和进去，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三个人能在这儿聊半个小时。 “咱们赶紧走吧，再晚了来不及了。” 两拨儿人都在提前一刻钟的时候，到了天安门广场，自行车被众人锁在了六部口儿，最后这段是跑着到的天安门。 跑着跑着，两波儿人就相遇了，叹了句好巧，继续匆匆忙忙的往前走着。 一群孩子们想要寻找高考过后的仪式感，家长们也愿意在这时候奉陪。提早坐着大一路到了天安门广场，等一群孩子到的时候，家长们早就在那等着了。 又是特殊的日子，天门广场上自然是人挤人，人挨人。一群孩子仗着身体灵活，左钻钻，右钻钻，也算是赚到了最前排。 走在最前面的叶清欢，一眼认出了李娟老师，有些惊讶的和老师打了招呼，“啊，老师好！” 后面的几个人都一愣，本来以为自己两拨人都来天安门就够巧的了，没想到李娟老师居然也在。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京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缘的人总会相遇。 寒暄了几句，眼看着国旗被几位步履铿锵的军人抬了出来，大家都闭了嘴，肃立在当场，眼神随着国旗一路横跨长安街。 伴随着第一缕朝阳，国旗被升上了天空。 阳光为国旗镀上了一层金色，环绕着中间大星的四颗小星，与阳光相遇，化作金光流溢，即便是昨夜晴空的星辰，也比不上此时此刻国旗的璀璨。 此时此刻，就要步入大学的一众学生都想到了***先生那句话，“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 或许青春就是这样，伴随着春雨而生，追随着夏花滋长，最终汇成一片花海，汇成祖国的山河锦绣。 ***先生在同一篇文章中写道，“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 此种生死，乃是永继少年，永继青春，一生为着少年时的梦想而拼搏，一生为着青春时的不羁而坚持。 春雨已过，夏花相随，一群孩子们的青春在绽放，一个个家庭的美好在绽放。 对面的花篮上硕大的布景花就犹如一片花海，前路星辰大海，莫负当下理想。 太阳在慢慢升起，阳光洒遍了大地，顺着国旗向上看去，万里晴空无云，今日又是一番好天气。 在场的人久久没有散去，看着远方，看着烈士纪念碑，看着自己未来的影子。 人群终究是渐渐散去，从长安街的这一头漫散到长安街的那一头。 十里长安，如今花团锦簇。 十里长安，如今四海升平。 十里长安，经历过春雨的洗礼，街道上具是一片清洁。 十里长安，在期待着夏花的绽放，等待着秋月的高悬，静待着冬雪的点染。 一群来此的学生各自散去，迎着朝阳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走啦，妈带你附近吃好吃的去。”一把搂过叶清欢，张莹叹了口气，“回头我上研究生，你上大学，可没这么多时间出来玩了。” 太阳在慢慢升起，阳光洒遍了大地，顺着国旗向上看去，万里晴空无云，今日又是一番好天气。 在场的人久久没有散去，看着远方，看着烈士纪念碑，看着自己未来的影子。 人群终究是渐渐散去，从长安街的这一头漫散到长安街的那一头。 十里长安，如今花团锦簇。 十里长安，如今四海升平。 十里长安，经历过春雨的洗礼，街道上具是一片清洁。 十里长安，在期待着夏花的绽放，等待着秋月的高悬，静待着冬雪的点染。 一群来此的学生各自散去，迎着朝阳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走啦，妈带你附近吃好吃的去。”一把搂过叶清欢，张莹叹了口气，“回头我上研究生，你上大学，可没这么多时间出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