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斩妖司》 第一章 天机图 嘭! 眼花缭乱,眼冒金星。 “小崽子们也不知道扶一下……” 段尘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逐渐恢复焦距。 坟茔…… 枯树…… 夕阳西下。 “这是什么鬼地方?” 段尘记忆还停留在项目功会上,红酒,白酒,霓虹灯,妹妹你坐船头。 脑袋一痛,一段段零散的记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当中。 混混帮闲……衙门白役……打架斗殴…… 段尘随意坐在一处坟头上,梳理脑海中记忆。 这里是大乾洛京下辖万年县外乱葬岗,身体原主人本是个混混,与县衙的李捕快搭上关系,东借西凑使了二两银子,买了身白皮。 白皮就是白役,属于衙门编外差役,就发灰白制服,铁尺,腰牌,没有基本工资。 段尘当上白役之后,管一条街的杂税,靠着从中克扣过活。 死因是觊觎郑屠户的猪肉摊,上门索要干股,结果后脑挨了一骨头棒子,一命呜呜。 “大乾,绝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难道真的穿越了……” “天天陪领导喝酒,肠子都穿了几回,好不容易混成部门主管,转眼又成了无底薪的临时工?” 段尘摸了摸后脑勺,巴掌大的鼓包,稍微一碰就针扎般的疼痛。 晚风吹过枯树,树叶哗啦啦作响,此时已经是深秋,只靠着单薄白衣,段尘不禁打了个寒颤。 “先离开这鸟地方,万一受了风寒,又得死一回。” 段尘正要起身,就看到一摸白色飘过来,待到离近了才看清楚,是个白衣小娘子。 女要俏,一身孝。 小娘子拎着竹篮,兴许走得急,不小心绊倒在地,哎呦一声痛呼。 篮中瓜果菜肴撒了一地,诱人的香气,让段尘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原身不知死了多久,早就饥肠辘辘。 “郎君,快来帮帮小女子……” 小娘子声音中带有玄妙魅惑,引得段尘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小心将她扶了起来。 “哎呦!” 小娘子脚一碰地,疼的双目含泪,倒在了段尘怀里。 段尘低头看去,小娘子精致面容,竟然变成了初恋女友模样,而且是十二级美颜版本。 “非礼勿视!我与赌毒不共戴天!心若冰清,天塌不惊!阿弥陀佛……” 心底不断默诵各种咒语,偏偏身子不听使唤,任由小娘子扑倒在地。 温香软玉,佳人在怀。 “郎君,我美吗?” “美!” 段尘嗬嗬嗬笑声,像是智障二百五。 “后面还有更美的……” 小娘子抱住段尘的头,缓缓的咬向脖颈。 后脑剧烈刺痛,让段尘瞬间清醒过来,眼前初恋女友变成了狐头人身的妖怪。 段尘心中惊骇,面上不动声色,等到狐狸牙齿触碰到脖颈一瞬,脑袋一歪,狠狠咬在狐狸脖子上。 血腥气弥漫,一股股狐血灌入喉咙。 嘤嘤嘤! 小娘子惨叫声中,变成了三尺长白毛狐狸,四爪乱挠,在段尘胸膛划出一道道血痕。 段尘合身抱住狐妖,双臂配合以自身重量,身子一翻将它死死压在身下。 狐妖力气并不大,蹬不开段尘,只剩下嘤嘤嘤惨叫。 片刻之后。 狐妖没了动静,段尘伸手摸了块青石,咚咚咚将狐头砸的粉碎。 “呼——” 长舒一口气,段尘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生死之间的搏杀,每一秒都是竭尽全力。 “这世上真有妖怪!” 原主记忆当中,有不少厉鬼索命,妖魔掳人的传闻,本以为是古代民众愚昧,以讹传讹就有了鬼怪妖魔。 谁曾想,转眼就遇上了狐妖! 忽然。 段尘神魂一阵恍惚。 脑海当中浮现无穷无尽星光,漫天星河运转,最后化作一张图卷。 “天机图。” 段尘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图卷名字,同时,一段信息传入脑海。 斩杀狐妖,获得凡品功德,可用于卜算机缘。 下意识命令天机图,卜算机缘。 段尘隐约有某种玄妙之物,从神魂中抽离,落入了天机图中。 获得凡品机缘. 「机缘:广结人脉」 「介绍:衙门马典吏惧内,在榆树街偷偷养了外室,正妻马刘氏子时三刻将带人去抓奸……」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段尘喃喃自语道:“果然有……外挂!” 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 马刘氏掐准了子时三刻,显然准备抓奸在床,与其通风报信,不如临危解难。 “先填饱肚子。” 段尘瞅了眼篮子洒落的瓜果,已经化作枯枝烂页,随后将目光放在了狐狸身上。 扒皮,祛脏,引火,烧烤,轻车熟路…… 职场要想升得快,沏茶品酒钓鱼烧烤…… 啥都会一点,但不能精通,与领导爱好相同,又能衬托领导高明。 这狐妖肉当真不是凡物,只是烈火干烤,没有任何香料,竟然散发出浓郁肉香。 段尘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只腿,吹了几口气,囫囵吞枣的吃进肚里。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缓缓流转全身,非但驱逐了夜风寒气,还让身上伤痛明显减轻。 “好东西!” 段尘眼睛一亮,夯吃夯吃将两尺多长狐躯,尽数吞入腹中。 嗝! 痛快的打了个饱嗝,将狐狸皮塞进怀里,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回万年县。 万年县距离洛京只有十数里路,原本是个破落村镇,由于大量接收京城流民或者破落户,人口数暴涨,十几年前才增设为县。 直到天黑透了,段尘终于望到了城墙。 高低不平的土墙,摇摇欲坠的城门,门口的两个兵卒正在倚着墙打瞌睡。 此时已经宵禁,不过县中豪族公子哥,就喜欢宵禁之后出入城门,方显出自己身份地位。如同绿林强人去酒楼,必须喊一句小二上牛肉,官府越禁越是吃的欢。 守城的官吏见此情景,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白日入城一文钱,晚上翻倍。 段尘走近了,守城的是熟人,上前说道。 “王哥,鲁哥,小弟没带钱,明日再补上。” “去去去,你小子穷的叮当,净是说便宜话。” 兵卒挥挥手放行,换了个姿势继续瞌睡。 进了县城。 段尘没有回自己的破窝,一路来到榆树街丙十六号,从外面看普普通通的一进院子。 翻墙进院,蹲在墙角阴影,屏住呼吸。 待到月上中天。 院门吱扭一声打开,马典吏醉醺醺的进来,屋中灯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段尘默默的数了十个数,不禁叹息一声。 “马典吏,有些快啊……” 第二章 衙役 子时三刻。 小院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段尘从半睡半醒中睁开眼,连忙来到卧室窗户外,咚咚咚敲响。 “谁呀?” 说话的是个女子。 “马典吏他媳妇来了,嫂子快开门!” 段尘话音未落,屋里就传出手忙脚乱的起床声。 马典吏慌张道:“你是谁?怎么知道的?” “我是李三哥手下白役,夫人都到门外了,大人快开门!” 段尘说完,就见到房门开,半遮半掩的小娘子探出身子。 “老爷让你进来。” 段尘躬身道:“见过嫂子。” 小娘子闻言抿嘴一笑,侧身让开路。 段尘进屋,看到摸黑穿衣的马典吏,连忙劝说。 “别穿了,大人,外面全是夫人的人。” “那该怎么办?” 马典吏声音都打颤,显然不是一般的惧内。 段尘说道:“大人钻床底下,剩下的交给我。” 马典吏别无他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衣服钻进了床底下。 段尘又说道:“嫂子去睡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娘子神色慌张,依言钻进了被窝。 段尘将门重新栓上,自己脱的只剩下短裤,坐在床沿上等人来。 片刻之后。 院外传来翻墙声,随后大门打开,马刘氏带着十几个健妇冲了进来。 哐当! 屋门被一脚踹开。 颇为肥硕的马刘氏叉着腰进来,正要开口骂,便见到一脸惶恐的段尘。 段尘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什么王法,这万年县,我爹就是王法!” 马刘氏噔噔噔过来,一把抓住段尘衣襟,问道:“见没见到马振那老家伙?” 马刘氏手劲儿极大,硬生生的将段尘拎起半尺高,如此孔武有力,难怪马典吏惧内。 “马典吏?” 段尘眼珠一转,说道:“见到了,典吏大人来寻我,说要帮我转正衙役,小的千恩万谢……” “说些什么屁话。” 马刘氏双目一瞪,问道:“现在马振去了哪?” 段尘说道:“马典吏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走。” 马刘氏将段尘一扔,领着十几个健仆,哗啦啦离开了。 段尘去外面撒了泡尿,确定马刘氏已经离开,才回来将马典吏从床底下请出来。 马典吏穿好衣服,腆了腆肚子,恢复了官威。只要夫人没抓到现形,随意寻一个理由,比如去同僚喝酒就能搪塞过去。 “小……啥啊,你做的不错。” “大人,小的段尘。” “小段啊,你是李三手下的白役?” “对,三哥对小的颇为照顾。” “过两天,本官与李三说一声,给你换一条油水足的街。” 马典吏曾在白役辛苦奋斗十余年,狠下心娶了马刘氏,成功当上了典吏,对白役的道道门儿清。 段尘说道:“大人,您说过帮小的转为衙役。” “我什么时候说过?” 马典吏睨了一眼,这小子看着机灵,也是个不懂事的家伙。 “刚刚,与夫人说过。” 段尘说道:“要不,小的去告诉夫人,您没来过也没说过?” “咳咳!” 马典吏吓得咳嗽一声,说道:“本官记起来了,衙役恰好有缺,明儿你就去衙门登记。” 衙役同样无品无级,不过有了月俸,还管着一伙白役,属于朝廷的合同工。 “谢大人提拔。” 段尘提醒道:“大人,您得快些回去,最好赶在夫人前面……” “嗯嗯,不错。” 马典吏顿时明白,与小娘子交代了几声,急匆匆的离去。 “嫂子,您歇息。” 段尘也不能多待,万一传出什么绯闻,立马拍给你抓捕江洋大盗的案子。 月上中天, 光辉遍地,走在路上须发可见。 段尘住在榆树街东头,独间破草房,墙上漏风,房顶漏雨。 回到家中,发现房门洞开,里面传来呼噜声。 “有贼?” 段尘捡块石头,顺着墙洞,映着月光看进去。 三五个人形黑影,横竖躺在屋里正睡觉,看模样打扮,是街上的乞丐流民。 今天传出段尘死讯,当晚住处就成了乞丐窝。 段尘咚咚咚敲门,惊醒了屋内乞丐。 “我回来了……” 神情僵硬,双眼发直,音调故意拉长,飘渺不定。 屋内乞丐认出段尘模样,尖叫一声鬼啊,从墙窟窿四散奔逃。 段尘掩着鼻子,扫了眼屋内,除了坑坑洼洼的土炕,可谓家徒四壁。 “除了成功,别无选择!” …… 喔—— 喔喔喔—— 清晨鸡叫声,将段尘从睡梦中醒来。 “小爱同学,来首摇滚……” 等了许久听不到音乐,以为小爱又智障了,睁眼看到阳光从头顶投射下来。 可惜不是玻璃顶大别野,纯粹房顶漏了一半。 “先去县衙转正。” 段尘随意洗了把脸,用水抹了抹头发,洗洗衣服上泥土,看起来整洁了许多。 万年县设立不久,所辖面积比起平常县差了很多,县衙就在城中央,由县中大户刘家捐助建立。 县令,也姓刘。 段尘来到官署,见到正在品茶的马典吏,连忙上去躬身施礼。 其他几位县丞、主簿等大人,还未来当值。 “小段啊,本官已经打过招呼,去朱班头领腰牌吧。” 马典吏说道:“以后做事机灵些,莫要喝酒乱言,传出去不好听。” 段尘说道:“大人放心,您有什么事,尽可甩到小的身上,一定圆过去。” “还算机灵,去吧!” 区区一名衙役贱籍,随手碾死,还入不了马典吏的眼。 “谢大人。” 段尘躬身退下,来到班房,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喝酒划拳声。 万年县的三班衙役,除去一些吃空饷的,剩下的都是好勇斗狠的闲人无赖,士绅大族良家子绝不会从事衙役。 平日里无事,又不能离开衙门,只得聚众耍钱。 段尘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顿觉无趣,就是摇色子赌大小。 壮班朱班头今儿手气差,玩了一会儿起身出去清理肠胃,见到站在门口的段尘。 “见过班头。” 段尘说道:“马典吏说班头平日里辛劳,调我来您收下办差。” 朱班头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你小子可以,什么时候抱上了典吏大人的大腿?” 其他衙役闻言,纷纷探过头来,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三班衙役归属马典吏管辖,看似是上下级关系,实则一官一民,中间差的远。 马典吏一句话,班房里是所有衙役全都下岗,再查一查平日里收受贿赂、敲诈勒索,证据确凿直接关进大牢。 衙役的工资平均每日三五文,只够吃顿饭,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捞钱。 李三起身道:“你小子可以,我从白皮换成黑皮,熬了足足五年。” “全靠三哥照顾,要不早死在哪个臭水沟了。” 段尘与李三是同乡,否则二两银子送也送不出去,谁知道你底子是不是干净。 第三章 郑屠户 段尘的话让李三很受用。 衙役们看段尘的眼神,也少了嫉妒,多是接纳。 得志便猖狂的,谁也不喜欢。 段尘跟着朱班头来到库房,领了黑色衙役皂衣、腰刀,又去陈主簿那里登记姓名。 陈主簿麾下书吏,询问段尘,三班衙役打算去哪里? 段尘询问过区别,心中大概有数,站班衙役类似于法警,堂上喊威武,捕班就是捕快,负责查案缉犯,壮班负责守城门,类似于民兵。 朱班头低声提醒道:“小段,咱们都是去站班。” 听人劝,吃饱饭。 段尘果断说道:“去站班。” 书吏登记过后,取了一枚站班衙役腰牌,递给段尘。 自此之后,段尘半只脚踏入了朝廷,不再是之前的白身。 活着能领俸禄,死了有人调查,还能招募十几个白役帮闲,可惜暂时没有分配管理地界。 待到出来了。 段尘请教朱班头:“班头,小的听说捕班、壮班油水多啊?” 站班大多时候负责升堂,县太爷外出左右护卫开道,唯一能捞油水的就是辅助陈主簿收税,一人一片区域,享受下辖商户的孝敬。 捕班油水就多了,传唤侦缉搜查,后续审讯行刑,哪一环都是好处。 壮班就更不用说了,光收入城税就发了家,另外驻守仓库、牢房等地方,更是油水丰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库房吃皇粮,守着牢房吃犯人。 “你小子光看见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光这个月,就死了三个了。” 朱班头说道:“不说那些个胡乱一方的妖人,就是飞贼大盗,哪个不是有功夫在身,十个八个都近不了身。” “功夫?” 段尘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了狐妖。 世上有害人性命的妖邪,人类能延续下来,一定有克制妖邪的能力。 段尘问道:“朱班头,哪里能学功夫?” “你……” 朱班头上下打量过段尘,摇头道:“我去金刀武馆学过几天,差点没炼死。陈教头说,练武先吃肉,入门就得吃个百八十两。” “这么贵!” 段尘不禁咂咂嘴,百两纹银可是一笔巨款,能去洛京买间住处了。 百八十两学文,省吃俭用足够十几二十年用,考中了举人就能选官,比刚入门的武道划算百倍。 然而,段尘身上一文钱没有。 “不过,还有个地方能学武。” 朱班头说道:“城里刚贴了告示,陛下打算建立斩妖司,招募奇人异士,只要进去了,可以用功勋换功法。” “斩妖司?” 段尘听这名字就感觉不好,问道:“什么是功勋?”、 “斩妖除魔呗。” 朱班头说道:“宁死也不去斩妖司,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谢班头指点,明日请大家去喝酒!” 段尘立刻绝了去斩妖司的念头,人怎么能和妖魔搏杀,他又不是没有发财的路子。 随便倒腾点白酒玻璃水泥,分分钟银山银海。 朱班头说道:“你小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钱喝酒?” “嘿嘿,班头有没有认识收皮毛的……” 段尘从怀里掏出一根狐狸尾巴,足足两尺多长,火红狐毛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 “嘶……” 朱班头摸了摸,光滑如水:“哪来的好东西?” 段尘七分假三分真的说道:“山上捡的,皮毛完好,就是没头了。” “你小子这运道,必须洛京大顺斋啊!” 朱班头恋恋不舍的撒手,说道:“明儿升堂,一起和我去见刘大人,刘夫人最喜欢皮毛。” 段尘疑惑道:“哪个刘大人?” 朱班头瞪眼道:“万年县能有几个刘大人,当然是县太爷,这种话以后莫说了。” “哈哈,那可太好了。” 段尘说道:“卖了二一添作五,咱们对半分。” “老朱我还看不上这小钱,不过提前和你说,刘大人两袖清风,可出不起高价。” 朱班头提醒道:“若是想卖高价,自己去京城寻个皮毛铺子即可。” “那哪能啊!我还得谢班头提携,必须摆酒感谢。” “你小子懂事,是个做大事的人!” 二人说着话,回到班房。 今日已经升过堂,除非有人来报案,就剩下吹大牛侃大山摇骰子。 段尘很快与站班衙役们混熟,原本就听说过姓名,随后几个颜色段子下来,顿时成了自己人。 所有人都是lsp。 天南海北无所不聊,让段尘对万年县了解更多。 其中少不了段尘的案子,自他“假死”过去后,郑屠户就来了衙门报案。言称白役段尘欺压良善,强抢猪肉,伙计石大一时失手,将其打死。 刘县令按照大乾律,强闯民宅抢劫,杀之无罪。 段尘听的呲牙,偏偏判的有凭有据,前身就是上门敲诈,没想到撞上了狠茬子。 段尘说道:“三哥,借二牛几个用用。” 李三嘿嘿一笑:“怎么,去找郑屠麻烦?需不需要支几招?” 案子不管断的怎么样,段尘是衙役,郑屠户是外人,衙役欺负百姓的手段多的是,不用露面就能整的郑屠活不下去。 “不用麻烦三哥,我就是去看看,能不能把恩怨了了。” 段尘解释道:“之前脑子不灵光,做事不讲分寸,也算个教训。” 诸人闻言,纷纷高看了段尘一眼。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话好说,事难做。 段尘能背地里使手段,让郑屠一头猪也收不上来,把猪肉铺子搅黄了。 郑屠户就能摸黑套麻袋,捆上石头将段尘扔河里。 李三点头道:“你直接去寻牛二几个,换上皂衣,亮亮腰刀,那郑屠绝不敢动手。” “晓得。” 段尘笑着摸了摸黑色皂衣,衙门里是个小虾米,百姓眼中算是个官儿。 下了值。 段尘在柳树街,找到了牛二,正在和暗门子谈心。 牛二身高体壮,比段尘高出一个头,是李三麾下得力干将。见到段尘腰牌和腰刀,一下弯腰撅腚,必须比段尘矮半头,满脸黑毛谄媚拍马。 “段爷,您有什么吩咐?” 段尘说道:“去寻他们几个,跟我去寻杨树街郑屠。” 牛二知道段尘和郑屠的恩怨,眼睛一亮,说道:“咱去掀了那肉铺,敢说半个不字,就是白莲妖人!” 段尘说道:“你这厮知道个鬼的妖人?” 牛二嘿嘿一笑,那郑屠杀猪可赚了不少钱,怂恿道。 “管恁个什么妖人,真的假的都拉菜市口,一刀砍了去!” 第四章 滴血铜钱(已签约,求投资) 牛二说的不错。 大乾朝廷对白莲妖人的态度,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段尘狠下心将郑屠户抓了,衙门里使些银钱,比如送县太爷一条狐狸尾巴。 过几天,一准就拉出去砍了。 县中大人们的政绩,就指着抓白莲妖人,当然不是真的白莲妖人。 听其他捕快们吹嘘,白莲妖人会施妖法,驱神役鬼,杀人于无形,衙门也不敢管。 县中查不清楚的,或者不想查明白的案子,一律都推给妖人施法。 段尘睨了牛二一眼:“你这厮看着憨厚,尽是出些害人的把戏,我是去与郑屠户亲近亲近,把恩怨了一了。” 牛二一听顿时耸拉了脑袋,没有衙役支持,他动不了郑屠户。 片刻之后。 李三麾下八个白役凑齐了,大家先是恭喜段尘升了官,然后乌央乌央的向杨树街跑去。 郑屠的猪肉铺在杨树街当间儿,临街相连的三间铺面,挂着羊头猪头,七八个伙计正在拿着剃刀剁肉。 伙计们五大三粗不说,正与人称肉的郑屠,黑毛大汉,宛如人熊一般。 段尘远远的一看,不禁为前身智商着急,哪来的胆子占郑屠的干股。 紧了紧腰身,将衙役腰牌悬在亮眼处,手掌随时按在刀柄上,带着白役们走到肉铺门前。 正在称肉的百姓,见到官差过来,连忙躲得大远。 段尘神情不阴又不阳:“郑屠,还认得段某么?” “这是?段爷!” 郑屠打量清楚,连忙躬身施礼道:“段爷您有什么吩咐?” 段尘漫不经心的将腰刀拍在肉案上,语气平静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昨儿喝了二两酒,来你这闹事,没造成什么麻烦吧?” 几个白役手中掂着铁尺,一脸坏笑,活像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没麻烦,没麻烦,段爷以后常来。” 郑屠连连躬身,然后对着伙计耳语几句。 伙计连忙回到屋中,取了一串铜钱,上面还沾着猪油猪血。 郑屠又亲手切了条猪腿,连钱带肉躬身递给段尘,恭敬道:“段爷,您辛苦,以后吃肉您就来。” “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报段某的名字。” 段尘接过铜钱,猪腿让牛二拎着,横行霸道的直奔酒馆。 酒馆。 连个招牌名字都没有,卖的也是自家酿的土酒。 段尘让老板剁了猪腿炖上,又要了三坛酒,也就三十文,还送几牒茴香豆。 几碗酒下肚,话题一下子就敞开了。 东街小媳妇,西街小寡妇,大字不识几个的白役就这水准。 牛二仍然惦记郑屠的铺面,可惜道:“段爷,你咋就放过那郑屠?去年那卖炊饼的矬子,竟敢招惹三哥的妹子,直接扔牢里去,现在还没出来。” “莫要天天喊打喊杀!” 段尘高深莫测的说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本以为会震惊四方,然后马屁如潮,谁曾想几个白役面面相觑。 牛二一脸茫然:“段爷,啥叫人情世故?” “……” 段尘转头喊了一声:“再来两坛酒。” “段爷阔气!” “段爷,以后跟你混了!” “段爷,喝酒……” “段爷……” 果然,对于白役来说,饱含哲理的金句不如两坛酒来的痛快。 酒喝的差不多了,店家端来炖好的猪肉片子。 平日里少见荤腥,盐水煮肉都流哈喇子,几人夯吃夯吃吃了个干净。 酒足肉饱后,又吹了几歇牛皮才散了场。 段尘拒绝了相送,摇摇晃晃回了四面漏风的家中,和衣而睡。 梦醒时分。 段尘只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想要动弹,四肢百骸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受压迫,想起身,迷迷糊糊挣扎了一宿,汗水打湿了皂衣。 黎明。 喔喔喔—— 鸡叫声响起,阳光透过窟窿,照亮屋子。 段尘猛然睁开眼,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摸了摸屁股。 “还好,还好!原来是梦。” 长舒了口气,又仔细回忆昨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站班衙役当值是卯时,大概是早晨六点钟,现在早已经过了时辰。 幸好刘县令宽宏大量,体恤民情,下令无人报案无需点卯。若是有人报案,也先得先去师爷那里,先把判决结果商量好了,再去通知县太爷审案。 如此合理合法又省时省力的法子,让县太爷声名远播。 段尘正要起身,发觉四肢绵软,好像经历了一夜十七次。 躺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起身来到院中,对着水缸一照。 双眼凹陷,面目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 段尘眉头紧皱,结合前世见闻与昨夜经历,哪还想不到自己中了咒术。 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唯一有怀疑的就是郑屠。 前身去讹诈郑屠,郑屠气焰嚣张,还未说几句话,对着致命处就是一骨头棒子,与这次去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衙役和白役自是不同,却也不值得郑屠如此巴结。 段尘想到这里,连忙从怀中取出剩下的铜钱,哗啦啦作响,少说还有百八十文。 洒在地上逐个查看,其中大部分油脂麻花,并无异常,唯有其中三枚铜钱颜色鲜红,如同抹了鲜血一般。 “果然有问题!” 血迹染在铜钱上会发生氧化,迅速变成暗红色,时间久了变成紫褐色也就是黑色。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按照大乾律,施展妖法害人,诛三族!” 段尘将普通铜钱收起来,剩下三枚铜钱不敢碰,抬脚去衙门寻朱班头。 现在是正式的衙役,报仇哪需自己动手,更何况还打不过。 段尘气虚体弱,走了一会儿就倚着墙喘气,心里琢磨怎么着让衙门迅速拿下郑屠。 这等会施展咒法的妖人,县太爷也不愿意招惹,必须有足够动手的理由。 段尘思来想去,唯使银钱尔! 歇了片刻继续走,距离县衙还有一趟街的会后,见到前方呜呜泱泱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央几个大和尚,正在发放开光灵符,领了符的百姓或多或少向功德箱里面放几文钱。 段尘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甭管平时烧不烧香,有困难就去找佛祖! 第五章 火烧妖人 “让让,让让!” 段尘穿着皂衣,举着腰牌,百姓连忙让开一条路。 正在发放灵符的大和尚,眼中闪过厌恶鄙夷,双手合十。 “施主面色不佳,可以佩戴平安福,强身祛邪!” “阿弥陀佛!” 段尘口宣佛号,满眼虔诚:“久仰慈济寺大名,大师多给我几张灵符,我在衙门里推广一番。” “善哉善哉!” 大和尚再看段尘,顿时觉得颇为顺眼,取出一叠灵符:“劳烦施主宣扬佛法。” “不烦不烦,应当的。” 段尘接过灵符之后,从胸口抓出一把铜钱,哗啦啦洒进了功德箱。 大和尚听到叮叮当当的铜钱声,愈发慈眉善目。 “施主一心奉佛,必得福报!” “只要不是九九六福报就行!” 段尘也不管大和尚听没听懂,转身就溜了,唯恐和尚发现铜钱异常。 几个大和尚不以为意,继续发放灵符,待到所有灵符发放完毕之后,又为百姓念了遍《菩提心经》。 收拾东西回到寺庙。 和尚将功德箱放在佛像下方,焚香诵经过后,开始清点香火收益。 万年县中多是穷苦,功德箱中都是铜钱。 一文一文的数着数着,发现了两枚沾着鲜血的铜钱,手一摸黏黏稠稠。 “阿弥陀佛!” 和尚面色微变,连忙去通知主持法明禅师。 法明禅师听到功德箱出事,连忙赶来,感应到滴血铜钱上的怨煞之气,顿时大怒。 “哪个小兔崽子,将血咒钱放到功德箱里,简直不当人子!” 说着话,伸手抓住滴血铜钱,掌心闪耀佛光。 滋滋滋—— 如油锅刺啦声,一缕缕黑烟从禅师掌缝飘出。 片刻之后。 法明禅师摊开掌心,只剩下两枚光洁如新的铜钱,鲜血已经消失不见。 慈济寺看似不起眼,法明禅师却是佛门大宗菩提寺僧人,称得上佛门正宗,区区血咒钱反手覆灭。 “阿弥陀佛!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法明禅师说完,将两枚铜钱,又丢进了功德箱。 …… 县衙。 段尘来到班房,七八个捕快正在打瞌睡。 “班头,我要报案。” 朱班头昨夜操劳过度,双眼迷茫,不明白段尘报什么案。 “我发现了妖人施法害人。” 段尘说着取出滴血铜钱,说道:“这就是证据!” 朱班头听到妖人施法,顿时清醒过来,伸手接过铜钱,一股阴冷粘稠的感觉传入掌心。 “事关重大,得去向典吏大人汇报!” 段尘跟着朱班头来到官署,通报过后,见到了正在品茶的马典吏。 朱班头呈上滴血铜钱,禀报道::“大人,段尘发现妖人作祟,请衙门调人去抓捕。” “妖人!” 马典吏眉头一挑,接过铜钱,感应到怨煞之气:“果然是害人妖法,哪来的?” “回禀大人,是杨树街的郑屠。” 段尘也不隐瞒,随后将自己与郑屠的恩怨,详细说了出来。 马典吏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厉声道:“区区腌臜屠户,竟敢施妖法害人!朱班头,你带人将郑屠抓来,若敢反抗就地处决!” “大人,那郑屠可是会妖法……” 朱班头提醒道,一群凡俗衙役去抓,少不得出现死伤。 马典吏取出腰牌,说道:“传令林班头,带上一队民壮。” “遵命。” 朱班头一脸苦涩,又不敢违背命令,心中对段尘生了几分意见。 抓妖人这等危险事,从来是能躲就躲,况且拼死抓了,功劳都被大人们分了去。 上峰有令,不敢耽搁。 朱班头呼喊站班衙役,去库房取了木盾,有用没用都带着壮胆。 衙役们一听妖人作祟,个个腿子直打颤,段尘取出一大叠灵符,顿时引起哄抢。 “班头,有没有弓箭?” 段尘说道:“咱何必与妖人硬拼,完全可以消灭在射程之内。” “咦?这有点不道义啊……不过我喜欢!” 朱班头眼睛一亮,命衙役们取了十张弓箭,一齐去了壮班班房。 壮班又称为县兵,驻地不在衙门,而是四处城门各一班。林班头在东城门,见到马典吏令牌,骂骂咧咧的呼喊民壮集合。 民壮听到是缉捕妖人,都检查过鞋袜,褪去轻甲,换上长枪弓箭,又去茅房拎出两桶明黄色液体。 味道甚浓,不知积攒了多久,熏得衙役们连连后退。 朱班头眉头一皱:“老林也忒恶心人,拎粪桶作甚?” “你这厮懂什么,这是正八经的童子尿,挨家挨户收来的!” 林班头解释道:“妖人一般属阴,童子尿阳气足,专破邪法。” 朱班头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去,询问林班头如何施展。 妖魔鬼怪害人屡屡发生,若是真能救命,莫说闻味道,就是喝下去也能忍受。 两班人四五十个,一路横冲直撞来到郑屠铺子外面。 此时已经晌午时分,早该开门支摊,然而仍然紧闭门窗。 “怎么办?” 朱班头一路上,听林班头讲壮班如何缉捕妖人,自愿交出指挥权,谁还不愿意活着。 “一般这种情况,先派人翻墙进去看看。” 林班头说着看向后方衙役,一个个避开视线,唯恐让自己进去探路。 谁又不是傻子,探路不就等于炮灰。 朱班头说道:“要不去寻几个白役,谁能进去记一功,日后衙役有缺就补上。” 林班头点头道:“这法子不错。” 段尘凑上前说道:“朱班头,林班头,既然是邪道妖人,何必让人去探,不若一把火烧了干净。” 原本打算与郑屠揭过恩怨,谁曾想招来咒术报复,段尘不是挨打不还手的性子。况且,邪法已经施展,万一郑屠在牢中一时半会不死,咒术继续生效,段尘可就难受了。 林班头睨了段尘一眼,朱班头在解释道。 “这是小段,典吏大人说要多多照顾。” 林班头神色顿时舒展,笑着解释道:“原来是段兄弟,这好好的三间铺面,怎么能这么烧了?” 段尘顿时明白,他们早就盯上郑屠的铺面,根本不在乎白役的生死。 “二位班头,这铺面大喇喇的摆明面上,少不得上下打点分润才能拿到手。” 段尘压低声音说道:“那郑屠杀了十几年猪,定攒下不少银钱,既没数,又烧不坏……” “嗯?” 林班头与朱班头对视一眼,顿觉有理。 “咳咳!小段说的不错。” “那就火攻?” 两位班头吩咐下去,衙役们立刻穿门过户,将周遭店铺的干柴灯油征用过来,堆在郑屠铺面外。 段尘请命点火,班头下令之后,将点燃的火把扔到了柴火堆里。 天干物燥,又蘸上了火油,转瞬间浓烟滚滚,火焰汹涌。 第六章 妖魔印记 黑烟滚滚,烈焰汹涌。 周边百姓早就躲得远,看着起火的铺子,窃窃私语。 无论郑屠犯了什么罪,该不该死,市面上又会多出不少衙役欺压百姓的传言。 传着传着,大概率就成了衙役图谋郑屠家产,纵火灭门。 烈焰中传来几声哀嚎,隐隐有人形火炬挣扎,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斩杀白莲妖人,获得凡品功德,可用于卜算机缘。 段尘眼睛一亮,暗道这白莲妖人的本事也忒差,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本以为能看一场斩妖除魔的大戏。 转念一想,如此也好。 当真与妖魔搏杀,说不准会发生意外。 火势渐熄,郑屠三间铺面化作废墟,不断飘出焦尸恶臭和熏肉香气。 待到火温彻底降下来,已经是晌午时分。 “妖人已死,速去搜集证据。” 朱班头高呼一声,身先士卒冲了进去。 衙役们听到这话,一个比一个速度快,捞油水的机会来了。 段尘踹开半塌的卧室,见到躺在炕上的郑屠,还能依稀辨别生前模样。 郑屠手中握着一柄白玉莲花,正在绽放苍白微光,笼罩全身,所以才没有像其他伙计烧成焦尸。 朱班头随后进来,见到白玉莲花后,脸色先惊后喜。 “竟然是个真的白莲妖人!” 白莲教四处蛊惑百姓造反,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对抓捕斩杀妖人的人从来不吝赏赐。 “快!快将妖人捆起来,押送回衙门!” 朱班头懒得再搜刮银钱,连忙呼喊来几个衙役来收尸。 妖人就是功绩,功绩就是升官,升官了还能没钱? 段尘故意落后一步,唯恐那白玉莲花是什么邪器,见到衙役抬起郑屠无事,才过去搭把手。 结果,段尘刚刚碰到郑屠尸骸,白玉莲花就发生了异变。 刷! 白玉莲花化作白光,落在段尘肩头。 “哎呀!” 段尘吓得惊叫一声,只觉肩膀上如火燎一般疼痛,连忙掀开衣服查看。 只见肩膀处,多了一朵漆黑莲花刺青。 莲花印记出现后,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旁边又浮现了只血色狐狸头。 段尘心中生出不好预感,怎么看都像是某种标记。 果然。 朱班头注意到莲花刺青,面带喜色道:“果真是白莲妖人,这黑莲印记就是证据!” 段尘按捺住打这厮一拳的冲动,问道:“班头,什么是黑莲印记?” “黑莲印记表明杀过白莲教徒,其他白莲妖人遇上你,会生出感应,向你寻仇。” 朱班头安慰道:“小段,以后的日子多吃点多喝点,不要委屈自己!” 段尘有些后悔,不该贪功德主动放火,追问道:“有没有办法消除印记?” “当然有办法,请修行道法佛法的高人,施法祛除就行。” 朱班头提醒道:“在这之前,你得留着这印记,证明郑屠是真的妖人。” “……” 段尘努力安慰自己,哪有那么多白莲妖人,以后缩在衙门里少出门。 几个衙役将郑屠捆好了,像抬死猪一样。 段尘没心思捞油水,打算跟着朱班头回衙门,或许刘县令有法子。 出门正好遇上闻讯而来的林班头,瞥了眼郑屠,高兴问道。 “真的抓到白莲妖人了?” “真的妖人。” 朱班头明白不能独吞功劳,说道:“一起回去领赏。” “正好,我也寻到了郑屠的罪证。” 林班头一挥手,立刻有人抱着两大坛子银子,里面装满了钱串子银元宝金豆子。 朱班头眼睛一亮:“这么多钱!” “这说明郑屠没少害人,平日里卖的猪定然来路不正!” 林班头提醒道:“赃银需请县太爷过目,好证明我们的功劳!” “必须过目!” 朱班头立刻明悟,这些钱送与县太爷,再加上斩杀妖人的功劳,或许能跨过关键一步。 衙役终究是胥吏,在朝廷眼中仍然是民,不如官吏品级。 班头再升一步,有巡检、驿丞、税课使等九品下官员,对出身、功名没有要求,全由县令任免。 九品下看似不起眼,却是官、民之别! …… 回到县衙。 两位班头先通报了马典吏,然后带着段尘,一起去见刘县令。 刘县令正在后堂听戏,左右有七八个侍女伺候,尽显读书人风流。 台上唱曲的也不简单,特意从京城第一勾栏春风楼,请来的过气花魁。 过气花魁也是花魁,身段唱腔让刘县令很是满意。 这时。 听到师爷汇报,衙门斩杀了白莲妖人,顿时来了兴趣。 “叫他们过来。” 片刻之后。 马典吏带着段尘三个,躬身施礼后,讲述了斩杀妖人的经过。 段尘适时的展露黑莲印记,证明杀的是真妖人,而不是牢房里拎出来的替罪羊。 “这郑屠本官有印象,似乎专供衙门里的肉食,竟然是白莲妖人!” 刘县令叹息道:“幸好及时铲除,否则起了什么坏心思,就出大事了。” “大人高瞻远瞩!” 朱班头拍了个马屁,又说道:“搜查妖人居所时,发现了四五百两赃银,还需要大人查看。” “嗯……” 刘县令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林班头一咬牙,说道:“朱班头记错了,是一千两赃银!” 朱班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一千两!” “如此多赃银,果真是白莲妖人!” 刘县令满意点头,对师爷吩咐道:“如此功劳,不能不赏,县中哪里有缺让他俩补上。” 师爷躬身道:“大人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林班头和朱班头对视一眼,难言激动,虽然倒赔出去五百两,等上了任翻倍捞回来就行。 刘县令说完,端起茶来抿一口,示意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大人……” 段尘从怀中取出狐皮,上前一步说道:“近些日风寒,大人为百姓日夜操劳,未免身体不适。特意去猎了条皮子,为了县中百姓,您一定要收下!。” 刘县令挥手一摄,狐皮自行落入手中。 “狐妖皮子,不错不错,本官记得你了!” “谢大人!” 段尘面色恭敬,心生惊骇。 平日里醉生梦死,只知捞钱享乐的刘县令,竟然能施展隔空取物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