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叫李飞壶》 第一章 李飞壶要修仙了 李飞壶,十六岁,总是觉得自己不高兴。这种不高兴在十六岁生日的那天达到顶峰——一伙强盗闯进家来,烧了娘留给他的书,宰了爹留给他的牛,把他打翻在牛圈里。 他躺在地上,忽然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不高兴了。 要去修仙。 他他妈的要杀光天下的傻逼。 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往外走。待在院子里生火烤牛的三个强盗问他要干嘛。 “我要去修仙。”李飞壶说,“我他妈修成以后杀了你们。” 强盗哈哈大笑。 李飞壶一瘸一拐地走到村口王地主家,把黑漆大门拍得砰砰响。管家跑出来开门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李飞壶说:“我家被人抢了,牛被杀了。” 管家松了口气,斜着眼睛看他:“哦,是这事。我早跟你说过,你一个人怎么过,不如把牛卖给我家,来给我家做活。现在后悔了吧。” 李飞壶说:“我他妈知道是你叫人干的。” 管家笑着说:“空口白牙辱人清白。” 又压低声音说:“是你又能怎么样?要告官吗?” “不。”李飞壶说,“我把房子和地卖给你们——现在给我三两银子,我要走了。” 管家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三角银子:“就这么多,你要不要?” 李飞壶见到钱,高兴地笑了:“总比没有好。现在带我进去画押过房契和地契吧。” 管家笑着说:“好,跟我来。” 管家在前面走,李飞壶在后面走。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到丫鬟小翠端着盛女红用具的托盘路过,李飞壶对她挤了挤眼睛,小翠害羞地低下头。 李飞壶就从托盘上拿了剪刀,戳进管家后心里,又使劲儿搅了搅。 就这样,李飞壶被抓起来并被吊在县城东门边的歪脖子老树上。县令决定先叫大伙儿瞧瞧这个年轻的杀人犯,再把他脑袋砍下来。 李飞壶被吊了一天之后觉得口干舌燥,还觉得手腕要断了。但来参观他的人络绎不绝,并在他附近摆开些茶点摊,后来又慢慢变成一个小集。李飞壶又开始不高兴——因为这些人原本是来看他的,现在却开始赶集买东西,已经没什么人对他感兴趣了。 “他妈的,一群傻逼。”他在心里想。 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集还没散,李飞壶又渴又饿,但是发现有个花胡子老乞丐总是待在树底下盯着自己。 “哎。”李飞壶就说,“你看我干吗?” 老乞丐笑着说:“我听说你先收了人家三角银子,又把人家杀了。” 李飞壶说:“那是他的棺材钱。” 老乞丐说:“可是抓你的时候没搜到脏银。” 李飞壶挤了挤眼睛:“我吞下去了。你晚上把我放下来,我把钱拉出来给你。” 老乞丐说:“好。” 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老乞丐又来了。看着李飞壶的官差窝在树后头打盹,老乞丐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 官差站起身走到树边仰起脑袋:“你也给我三角钱,我就同意他救你。” 李飞壶说:“我认得你。你从前和我爹喝过酒。” 官差嘬了嘬牙花:“你也知道是从前的事啦。你爹脾气又臭又硬,你娘从前和你杀的王管家有婚约,所以你别指望我救你了。” 李飞壶叹了口气:“可我一共就只有这么多钱。那这样吧,你让他把我救下来,我给他一角银子,给你两角银子。” 官差想了想,说:“也好。看在我从前抱过你的份儿上。” 乞丐不高兴地说:“我先说救人,我要解绳子,怎么我只拿一角?” 官差恶狠狠地瞪他:“要么就一角都拿不着。” 乞丐想了想,忽然大叫起来:“来人啦!差人私放死囚啦!” 官差吓了一跳,一脚把乞丐踹在地上。乞丐疼得直哼哼,又叫起来。官差慌忙去拔刀,但是拔了半天也拔不出,边拔边骂:“臭要饭的,我先砍了你!” 乞丐赶忙爬起来跑,但没跑出几步就从城门口追过来两个官兵,又把他踹地上。 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乞丐和李飞壶吊都吊在树上了。 来赶集的人听说又吊了一个,纷纷高兴起来,都凑过来看。李飞壶也因此觉得高兴了一些,感到手腕没那么疼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知觉了。 乞丐一边哼哼一边说:“都是因为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飞壶说:“谁叫你乱喊的,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你。” 他说的你是读第三声的。 过了一会,他听着远远有人在大喊大叫。然后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提着一把剑跑过来,边跑边骂:“那个小兔崽子呢?我要给我爹报仇!” 乞丐幸灾乐祸地说:“你看,王管家的儿子来了。他在四姑娘山学道,你等不到被杀头了。” 年轻人跑到树下,围观的人像被牛尾巴扫了一下的苍蝇,嗡的一声散开了,又聚过来。 王管家的儿子仰头盯着李飞壶:“就是你他妈的杀了我爹。” 李飞壶说:“对,就是我,我还有他的棺材钱。” 年轻人的脸涨红了,举剑就砍。李飞壶闭上眼睛,感觉胸口一凉。他心想:我他妈的裂开了。 可又听着叮当一声响,年轻人痛呼了一声。李飞壶心想,哦,看来我身边这个老乞丐是个隐世不出的高人。 他睁开眼睛,但是老乞丐还被吊在一边,年轻人身边多了个女道士。 这个女道士真好看,雪白雪白的脸,乌溜溜的眼睛,小嘴儿像抹了蜜。 女道士手里也提着一柄剑,年轻人捂着手腕,瞪着她:“师傅,我要为父报仇!” 女道士不理他,对李飞壶说:“少年,你为什么行凶杀人?” 李飞壶对她挤了挤眼睛,但她没害羞也没低头。他有点失望,只好说:“他爹叫强盗烧了我书杀了我的牛,我他妈就杀了他。” 年轻人骂:“你放屁!” 女道士皱起眉说:“你怎么知道的?” 李飞壶说:“我没放屁。” 女道士笑了一下:“我在跟你说话。” 李飞壶哦了一声:“他爹早就跟我说过,要是我不把房子和地卖给他家,早晚有我好受。” 女道士说:“就因为这句话?你之前没想过杀了人要偿命吗?” 李飞壶哼了一声:“错了也比漏了强。” 女道士叹了口气:“你这人杀心太重,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害。” 年轻人立即叫:“师傅说得对,我这就为民除害!” 他刚要上前,女道士拿剑脊把他拍了回去,说:“可你胆子不小,跟我去修道吧。祛祛你的杀气。” 年轻人愣了一会儿:“师傅你说什么?” 这时候远处又一阵吵吵嚷嚷,县令带着几个官差跑了过来。还没等他站稳,女道士就对他说:“这个人不要杀,叫我带走吧。” 县令身边一个腆着肚子的官差按刀叫起来:“好大胆,这事是你说了算吗?” 县令说:“这是我三舅姥姥。” 又说:“舅姥姥,那你就带走吧。他叫李飞壶,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也许这事儿是个误会。” 李飞壶哼了一声:“人都被我杀死了,怎么是误会?” 县令擦了擦汗,说:“也许呢。” 女道士点了点头,抬手在李飞壶身上指了一下。李飞壶就觉得手腕一阵松快,绳子自己解开了。他跌落在地上,还被吊着的老乞丐连忙叫:“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县令板起脸说:“他的事是误会,可你要劫狱不是误会,你就等着吧。” 女道士对李飞壶说:“跟我走。” 李飞壶想了想,说:“等等我。” 他跑进歪脖子老树后面的灌木丛里,过一会又跑出来,把三角银子丢在老乞丐身上:“这成了你的棺材钱了。” 老乞丐大骂:“晦气晦气,要死了还沾屎!” 李飞壶说:“放你妈的屁,这是我吐出来的。” 第二章 我的师父好像不对劲 “他叫王武。”女道士在山路上边走边说,“把你的手腕给我看看。” 李飞壶本来跟在后面盯着她的屁股出神,过了一会才快走两步把手腕伸过去。女道士在他腕上捏了捏,咂咂嘴说:“哎呀,可惜,你手腕的经脉都坏了。你和王武都是我的弟子了,以后不要争吵也不要打架。谁敢动手我就杀了谁。” 李飞壶说:“那他死定了,他肯定要杀我。我的经脉坏了怎么办?还能修仙吗?” 女道士想了想:“你的杀气这么重,用不了剑也好,你可以修丹壶。反正你名字里也有个壶字。王武,你听见我的话没?” 王武提着剑,咬牙说:“这仇我早晚要报。” 李飞壶说:“丹壶是什么东西?能杀人吗?” 女道士转脸看看他:“就是以你的脑袋作壳,以精气神炼丹。等你大药一成心思安定了,就不会想杀人了。” 李飞壶心想,去你妈的,我修仙就是为了杀人。又想,不过也可以偷学点儿别的本事。就笑嘻嘻地说:“好,我听师傅的。” 三个人花了一整天走上四姑娘山,在山顶有一大片平地,造了三间小房子。 女道士指了指正中一间说:“那里是我住的。” 又指了指左边一间说:“那里是你们住的。” 再指了指右边一间说:“那里放书籍药材。王武,你去把丹壶术的书找给他,教他怎么炼气。我去洗个澡。” 王武气哼哼地走进屋子里找到一本破书丢给李飞壶,又坐到院子里咬牙切齿地擦剑,边擦边看他。 李飞壶翻开看了看,对王武说:“喂,教我炼气。” 王武抬起胳膊拿剑指着他,小声说:“早晚杀了你。” 李飞壶还没说话,忽然从女道士的屋子里飞出一道白光,一下子从王武举剑的手臂上穿了过去。王武大叫一声,剑落在地上。白光绕了一圈又飞了回去,王武手臂上多了个血洞。 女道士在屋里说:“去给我烧水。” 李飞壶觉得这个师傅其实还不赖,就走进他和王武的屋里,看见有一铺大炕。他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等他睡醒的时候天黑了,屋子里也没有灯。李飞壶觉得饿,就摸出门想找点吃的。 他走到院子里,看到正屋的窗户里有光,还有水声,可能是女道士在洗澡。 又走了两步,看见王武正趴在正屋墙根底下,从窗缝往里看。李飞壶就悄悄走过去趴在王武身边也往里看,瞧见女道士果然在洗澡。 女道士身上雪白雪白,头发乌黑乌黑,两条腿又细又长。 王武这才发现身边有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女道士听见外面的动静,说:“看什么看,去做饭!” 王武赶紧捂着胳膊跑了。李飞壶也要站起来走,女道士又说:“你进来。” 李飞壶心想,她不是要我和她一起洗澡吧。这水她都洗过了,恶心死了。 他走进屋,女道士光溜溜地泡在水里,盯着他的裤裆问:“你还是童男吗?” 李飞壶咽了口吐沫说:“是。” “怪不得杀气这么大。”女道士笑起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采阴补阳。” 李飞壶说:“这水你都洗过了,太脏。” 女道士站起身,说:“那你去给换了。” 李飞壶就看见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立即觉得自己身上又热又胀,难受得不得了。女道士跨出木桶走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说:“跟我来床上。” 李飞壶被她抓得更难受,就走出两步。可忽然想起从前听说过的故事,说修仙的人收徒的时候都要试试他们,也许女道士也在试自己,又觉得这样被试一试也不赖。 但又走出两步,他想,我他妈的是要修仙杀人。睡女人当然没有杀人重要了。 就大叫一声:“我不去!” 女道士一下子不见了,屋子里亮起来。李飞壶发觉自己还躺在炕上,王武坐在一边抱着胳膊,直勾勾地盯着他。 哦,原来是做梦。李飞壶坐起来,觉得肚子里在敲鼓,就说:“有没有吃的?” 王武沉默一会,说:“真是我爹找强盗抢了你?” 李飞壶说:“也许吧。” “也许!?”王武竖起眉毛,但又说,“也许。可是仇我还得报。我教你练剑,等你也练得和我一样好,我们就决一死战。” 李飞壶说:“你他妈做梦。师傅说我手腕坏了。” 王武说:“你不是要修仙杀人吗?你不学剑怎么杀人?万一你练成了呢?” 李飞壶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但还不属于傻逼,他决定再观察观察这到底属于什么问题。就说:“好,那你教我练剑。” 王武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摔在李飞壶脸上,说:“拿去练。” 书的名字叫《纯阳剑诀》。李飞壶想起昨晚梦见师傅说采阴补阳,就说:“你和师傅睡过觉没有。” 王武从炕上跳起来大叫:“你怎么知道!?” 又赶紧说:“没有没有。” 李飞壶说:“师傅在拿你采阳补阴?” 王武说:“你怎么知道!?” 又赶紧说:“没有!没有!” 李飞壶说:“你昨晚是不是在偷看师傅洗澡?” 王武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上了。 李飞壶心想,他妈的,原来昨晚的梦是真的。可是师傅不是想教我采阴补阳,是想采我。 他就起身下了炕,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找到三张干饼揣进怀里,又走出去。 走到院门口看见女道士坐在悬崖边的松树底下剥松子吃。女道士说:“你吃不吃。” 李飞壶抓了一把松子说:“我要走了。” 女道士眯起眼睛说:“去哪?” “下山。”李飞壶想了想,又说,“我怕被你采阳补阴采死了。” 王武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门口远远地叫:“不是我说的!” 李飞壶说:“就是他说的。” 女道士想了想:“现在你还没什么用。要等你修了丹壶术,把大药炼成了我才会采你的阳气。不过你想走的话就走吧。” 李飞壶点点头,沿路往山下走。山路另一边是悬崖。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靠山那一边忽然落下几颗石子,李飞壶抬头往上看,看到一只老虎。老虎蹲在石头上打量他,说:“回去吧。” 李飞壶吓了一跳,说:“你他妈怎么会说话。” 老虎说:“三姥姥教我的,我帮三姥姥看山门。快回去,不然我他妈吃了你。” 李飞壶不理它,继续往山下走。 老虎愣了一会儿,拿前爪挠挠头,一下子跳到他身前,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没听见我的话吗。” 李飞壶说:“被吃了也比被吸成人干好,你吃吧。” 老虎生气地说:“我怎么能吃人,那要坏我道行。” 李飞壶说:“妈的,那你就给我让路。” 老虎在路中间坐下来,对他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哈欠。 李飞壶被它这哈欠熏得不行,老虎见状赶紧又打了一个。李飞壶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回去。 第三章 我门的画风越来越古怪了 女道士还在剥松子,看见李飞壶说:“回来啦?” “回来了。”李飞壶说,“你刚才是不是说,现在不采我,要等我大药炼成了再采我?” 女道士说:“是啊。” 李飞壶说:“那我要多久能炼成?” “快的话一年吧,慢的话十年吧。” “那你会把我采死吗?” 女道士想了想,说:“算会吧。不过你也不一定死。” 李飞壶高兴起来:“怎么说?” 女道士说:“我师傅收我们上山就是为了采补。不过后来我修得好,把他杀了。你要是能把我杀了,就不一定了。但是你要是十年还练不成,那你就没用了。你看那边。” 李飞壶往她指的后山方向看,但只看见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包,像个秃头。 “偷懒的没练成的都埋在那儿了,到时候你也埋在那儿。” 李飞壶想了想:“那有棺材吗?” “有。” “那还不坏。”李飞壶说,“我爹娘就是拿席子裹着的。” 女道士点点头:“嗯,还不坏。” 李飞壶在山上住到第十天的时候学会了怎么炼气。现在他盘着腿坐在炕上,王武坐在他对面,对他说:“你怎么光打坐?你什么时候练剑?你什么时候和我决一死战?” 李飞壶把眼睛掀开一条缝,说:“师傅怎么还没采补你?” 王武说:“你怎么知道没有。” 李飞壶说:“你晚上都没去过她那屋。” 王武愣了一会儿,说:“我干嘛去她那屋?我找打吗?” 李飞壶说:“那她怎么采补你?” 王武愣了愣,大笑起来说:“你真是个傻子,你说的是和女人睡觉,采补是以神补神,意念相交,你懂不懂?” 李飞壶皱起眉:“不懂。” “等你练到灵悟境就懂了。”王武得意地说,“你学会了引气入体就是灵悟境。身上元阳足的是男人,身上元阴足的是女人。我们在屋子里修行就会吐纳出元阳,师傅在另一个屋子引元阳入体就是采阳补阴。” 李飞壶想了想,说:“那你还和师傅睡过觉。” 王武害羞起来,说:“那又不是采阳补阴。” 又晃晃头:“他妈的,谁跟你说这个。你怎么不练剑,我们要决一死战!” 李飞壶哼了一声:“你要死着什么急?也许你先被师傅采补死了。” 王武瞪着眼睛说:“谁说会死了?” “师傅说的。” 王武皱眉想了一会,又把眉头展开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傻子。你想,你身上的元阳慢慢被采走了,不就只剩一点元阴了吗?可是男人身上只有元阴,还能活吗?当然就是死啦。可这个是这个死又不是那个死,你只要把元阴慢慢养回来,就算半死不活了。然后再像师傅一样采补元阳调和,不就好了。不但死不了,还能活很久。” 李飞壶高兴起来。可刚高兴到一半,说:“你不是说身上元阴足的是女人吗?那元阳被采没了呢?” 王武说:“当然就变成女人啦。师傅不就是这样的?我觉得当女人也挺好,我家从前都是我爹干活,我娘什么事都不用做——你到底什么时候练剑?” 李飞壶说:“操。” 王武说李飞壶用十天才知道怎么炼气是因为他傻。但其实是因为每到打坐入定的时候他就想起女道士的屁股和腿,浑身燥热,想洗澡。 可现在他知道女道士从前是男人,又想起她的屁股和腿的时候就浑身激灵,一下子空明了。 于是第十一天的时候的李飞壶引气入体,王武说他灵悟境入了门,催他练剑。 李飞壶说:“我没有剑。” 王武把自己的剑丢给他,说:“那就用我的剑。” 李飞壶握着剑转了转手腕,觉得身体里那么一丁点儿的灵力果然没法传到手上去。他把剑丢给王武,说:“这样吧,我不能练剑,你可以练丹壶术。到时候我们一样算是公平决斗。” 于是王武就开始和李飞壶一起偷偷练丹壶术。 李飞壶这么说是因为,练丹壶术有点恶心。 前几天女道士给了他三十个药丸,要他一天吃一颗。药丸是小小的,黑黑的,形状像老鼠屎。李飞壶搁在嘴里抿了抿,味道也像老鼠屎。他就问女道士:“这是什么东西?” 女道士说:“是老鼠屎。” 又说:“不是普通的老鼠屎,是灵鼠屎。这是最低级的灵药,普通人才能受得住。” 李飞壶就想,一个人吃屎不如两个人一起吃。最好叫王武先吃,要是他吃屎吃死了,自己就想法开溜。 吃到第十五天的时候,王武的老鼠屎吃完了,李飞壶还剩下十四颗。李飞壶问王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武说:“我没吃够,你还有吗?” 李飞壶仔细打量王武,发现他满面红光,精神比从前更好了。他心想,这东西果然算是丹药。 唯一的坏处就是王武现在说话口臭。为此,昨天晚上王武被师傅叫进屋子里不到一刻钟,就又被赶出来了。 李飞壶就去对女道士说:“师傅,再给我十五粒丹药。” 女道士正坐在松树底下剥松子吃,打量了他一会儿说:“之前的药你没吃。你给王武吃了?” 王武急忙从屋里探出头:“不是我吃的!” 李飞壶说:“就是他吃的。” 女道士说:“你以为这老鼠屎……灵鼠药说有就有吗?是我去了飞云山斩了白花蛇才得来的。你浪费了十五粒,为此你得做点事才能再换来——你去山下城里找白县令讨一笔债。” 李飞壶说:“那算了,我不要了。我还有十四粒呢。” 女道士说:“也可以。但一日一粒,到月底的时候以你的资质该能修成玄黄风。可你只有十四粒,到时候修不成,就去后山给自己选块好地方吧。” 李飞壶说:“讨什么债来着?” 女道士把身上的松子壳拍下去:“给你自己讨债。你不是说有三个强盗抢了你家么?还没伏法。你叫白县令把那三个人捉来。” 李飞壶愣了愣,说:“你干嘛帮我讨债?” 女道士笑了一下:“我说过你杀气太重,要祛一祛,不然难成大药。这是你帮你讨债,也是帮我讨债——王武,你也去。” 王武远远地说:“他们又没抢我家。” “蠢材。”女道士说,“叫你看着他。他要是想跑,就砍断他的腿。” 第四章 以你的智商还敢跟我斗 李飞壶和王武背着一袋松子下了山,没看见老虎。 袋子很沉,还有一股霉味。李飞壶说:“我们背这个干吗?” 王武说:“去卖给白县令。” 李飞壶说:“这都发霉了吧?” 王武说:“这袋子攒了三年了,不但发霉了,还发芽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能长出松树了。” 李飞壶说:“那还要卖给白县令?” 王武说:“不卖哪有钱?那不成抢了。师傅说偷盗抢劫来的钱要有孽缘的。” 李飞壶说:“那这些卖多少钱?” 王武说:“师傅说一个松子一文钱。” 李飞壶竖起大拇指。 李飞壶和王武走到县城里,看到街上围了一堆人,个个儿抻着脑袋,兴高采烈。他背着袋子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铁匠笑嘻嘻地说:“嘘,白县令的儿子在办好事。” 李飞壶说:“什么好事?” 铁匠挤了挤眼睛:“就那事呗。” 李飞壶赶紧挤进去看,又不高兴了。白县令的儿子白骠把王地主家的小翠压在地上正扒她衣服,两个差人守在外面。 李飞壶说:“他妈的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差人是之前晚上看着他的那个,笑着说:“哎呀,这不是李飞壶吗。你学道学得怎么样了?” 围观的人抱怨起来:“你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别挡着我们。” 小翠说:“不要啊!” 李飞壶就一脚把差人踢开,把袋子砸在白骠的背上,小翠赶紧跑开了。差人大骂:“好大胆!” 差人拔出刀,王武一下子跳出来说:“他的命是我的,谁他妈敢动他。” 两个差人认得他,赶紧说:“我们就是活动活动。” 李飞壶跳过去把白骠踢开,白骠的裤子脱了一半,站起来大骂:“谁?好大胆!” 李飞壶又把他的脸踩在地上,问:“谁有绳子?” 围观的人骂他:“滚开!别耽误我们看好事。” 李飞壶说:“这事有什么好看,又轮不到你们。我给你们看更好看的。” 周围的人好奇起来,没有绳子就纷纷解开裤带,绑成一条递给他。 李飞壶把白骠捆起来,白骠不老实,李飞壶又踢了他一脚,一下把白骠的腿踢断了。白骠疼得直哼哼,李飞壶吓了一跳,心想:修道果然有用。 他把白骠吊在旗杆上,对周围的人说:“谁他妈看过把县令的儿子绑起来?” 大家都表示没看过。 两个差人撇了撇嘴:“我们就看过。不过是女人把他绑起来。” 白骠的裤子还没穿上,一边骂一边往李飞壶头上撒了泡尿。李飞壶就问:“谁有刀?” 一个杀猪匠笑嘻嘻递了把杀猪刀过来。 白骠的那话儿还在晃荡,李飞壶把它揪起来,割掉了。 白骠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李飞壶听见远远有官差骂人的声音,就把刀丢在地上,站去一边。 不一会儿白县令带着人跑过来,看见白骠的样子,哎哟一声晕了过去,官差赶紧把他按醒。 “谁干的?”白县令一边哎哟哎哟地哼哼一边问,“我要剐了他!” 周围的人都指着李飞壶说:“他。” 李飞壶说:“你看绑他的绳子,是他们的裤腰带。你看地上的刀,是张屠户的。关我他妈什么事。” 白县令打量李飞壶,说:“我记得你。你是我三舅姥姥的徒弟。” 王武说:“还有我,我也是。” 白县令脸上的肥肉直颤,瞪眼盯着李飞壶看。 李飞壶说:“你三舅姥姥叫你买松子。” 白县令忽然大叫:“把这群刁民都给我绑了!活剐!活剐!” 又匀了两口气,对李飞壶说:“看在我还有十六个儿子和三舅姥姥的份儿上,这次就放过你。跟我来吧!” 白县令一边坐在二楼窗边叫人数松子,一边看三十六个围观的人被吊在县衙外面的墙边。他说:“刁民,一群刁民。” 又对李飞壶说:“你修道修得怎么样?我三舅姥姥对你可还好?” 王武说:“蛮好,蛮好。” 李飞壶说:“你是想问,要是你杀了我,你三舅姥姥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白县令连忙说:“不是不是——那到底会不会?” 数松子的差人说:“老爷,一共七千六百颗松子。” 白县令心疼地说:“那就是七两六角银。他妈的——取银子去。” 李飞壶说:“王武,你跟着去,可别少了。” 王武说:“凭什么我去?” 李飞壶说:“你想不想吃灵鼠药了?” 王武赶紧走出去。 门一关上,李飞壶就说:“白老爷,是你三舅姥姥叫我这么干的。她说你私底下抱怨松子发霉又发芽,要给你个教训。” 白县令擦了擦汗:“我可没说过——她怎么知道的?” 李飞壶说:“她还说,要我带上一个官差去把杀我家牛的强盗捉回来。要是这事办成了,她就不计较。” 白县令连忙大叫:“来人,来人!” 李飞壶和之前看着他的官差从后门走到街上。李飞壶对他说:“你等在此地不要动,我先去买一把剑——你身上有没有钱?” 官差摸出三角钱。李飞壶闻了闻,说:“这是我那三角钱。我那天吃了大蒜和萝卜。” 官差说:“味道蛮好。” 李飞壶就穿过街道、转过街角,走进人群里去了。 官差等了两刻钟,还不见他回来,就出去找了找。可街上全是赶来看那群被吊起来的人的人,只好回去告诉白县令和王武。 三个人又想了一刻钟,一起说:“他妈的,他跑了!” 李飞壶跑出县城,沿着小路一直走。走了一个时辰,心想应该不会有人找得到自己了。又想,虽然差点儿被女道士给采阳补阴了,可是好歹弄了本丹壶术,现在自己也可以修仙了。 白骠在他头上撒了泡尿,他身上都是尿骚味,看见路边有一潭水,就跳进去洗澡。 他洗完了澡,又决定摸点虾子贝壳吃,就潜下去。 可潜进水底看到一块石头旁边有一团白衣服,白衣服上面还有一团黑头发。李飞壶吓了一跳,心想,水鬼!就一脚踹在水鬼头上。但水鬼的头发又浓又密,把他的脚腕给缠住了。李飞壶吓得放了个屁,赶紧往岸上爬。 他爬上岸,水鬼也被拖上来了。 李飞壶抓了块石头往水鬼头上砸,但砸了一下发现不是水鬼,而是个细细长长的漂亮小姑娘。 他想:妈的,世风日下,小姑娘也来偷看我洗澡。 李飞壶丢下石头,给了她一耳光说:“醒醒!” 又给了一耳光说:“快醒醒!” 这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这个妖怪竟然被你抓着了。” 李飞壶跳起来,看见身后是条细腿细脚的黑狗。就说:“什么妖怪?” 狗说:“就是地上的那个妖怪——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李飞壶看着狗说:“是有点不对劲。” 黑狗说:“你看我做什么。没见过会说话的狗吗?” 李飞壶说:“我见过会说话的老虎。我师傅要它做山君。” 黑狗说:“你师父是不是一个女道士,喜欢采阳补阴的?” 李飞壶高兴地说:“你也认得她?我是她新收的弟子。这么说我们是同行了。” 黑狗说:“好哇。一下子捉到两个妖人。” 它忽然站了起来,狗头变成个人头,狗皮变成道袍。一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拿着拂尘。 李飞壶说:“我开玩笑的。” 第五章 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李飞壶和小姑娘被绑在一起,狗道士牵着他俩在路上走,说:“说,你师父现在在不在山上?” 李飞壶说:“我早看出来她是个妖女,就跑下山了。狗前辈不如放了我,我们一起主持正义。” 狗道士说:“你再骂。” 小姑娘在李飞壶身边扭来扭去,一边捂着头一边扭一边走一边说:“我刚才藏得好好的,就是你把我踢晕了。等我逃出去,先杀你。” 李飞壶说:“仙子误会了,我以为你偷看我洗澡。” 又对她挤了挤眼睛说:“仙子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害羞地低下头说:“我叫黄飘飘。” 李飞壶说:“黄飘飘,你为什么这么躁动,一直扭来扭去。” 狗道士说:“那是因为她道行不够,习性难改。她是个经幡成精。” 李飞壶说:“什么是经幡?” 狗道士说:“就是写了经文的旗子。你既然是赵静静妖女门下弟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飞壶说:“狗前辈,我是被她抓去的,她还逼我吃屎。” 又说:“我怀里还有十四粒老鼠屎,就是她逼我吃的。” 狗道士就伸手在李飞壶怀里摸。李飞壶说:“光天化日,你不要动手动脚。” 狗道士把灵鼠药摸出来闻了闻,很吃惊。说:“她给你吃这个?” 李飞壶说:“是。每天都叫我吃。” 狗道士想了想,问:“我记得她还有个徒弟。” 李飞壶说:“我们都要吃,过得非常痛苦。” 狗道士说:“那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师父没找你吗?” 李飞壶说:“狗前辈,你去前面白河县问问就知道我和她不是同流合污了。她不但找我,还叫当地官府找我。” 狗道士说:“太好了。我这就把你送给她,也许她也会收我做弟子,也给我灵鼠药吃。” 李飞壶连忙说:“我师傅——赵静静的采阳补阴会你把你采成女人的!” 黄飘飘不高兴地说:“女人怎么啦?你对女性有什么偏见?” 李飞壶说:“我怎么会有偏见呢?我疼爱还来不及呢。” 黄飘飘脸红起来,扭来扭去地说:“你说话真好听。” 狗道士使劲扯了一下绳子:“你们两个闭嘴。” 他们来到四姑娘山下,开始上山。走到半山腰,太阳要下山,天边一片红彤彤。 狗道士说:“先在这里歇一歇。” 李飞壶和黄飘飘坐在石头上,黄飘飘在他身边扭来扭去。李飞壶说:“黄飘飘,你能不能静一静,你蹭得我难受死了。” 黄飘飘委屈地撅起嘴。李飞壶又说:“你要是实在想蹭,就到我身子前面来蹭。” 这时候沿路又走过来一个人,是王武。 李飞壶对狗道士说:“你看,那就是张静静的另一个徒弟,叫王武。你听我说,我杀了他爹,他要找我报仇,可是师傅不许,他恨死我了。你对他说要替他杀了我,他保准儿高高兴兴把你引荐给师傅——然后你走到半路就放了我,咱俩谁也不欠谁的,好不好?” 狗道士拿拂尘挠了挠头,笑起来说:“你真是个蠢货。这话你都说出来了,我干嘛还放你?” 李飞壶说:“欧,真见鬼,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狗道士就站起身对王武叫起来:“王道友,你好啊。” 王武走过来,看见李飞壶说:“好哇!你敢跑!” 狗道士说:“你爹是不是被他杀啦?” 王武说:“是啊。你爹也被他杀啦?” 狗道士更高兴,说:“这倒没有。王道友,既然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 他拿起剑,去戳李飞壶的肚子。李飞壶赶紧躲到黄飘飘身后。 黄飘飘:“哎呀!” 王武瞪起眼睛:“你他妈敢杀他,他的命是我的!” 他也拿剑去戳狗道士的肚子。狗道士赶紧躲开,说:“你疯啦!” 李飞壶说:“他还骂人!他还要跟你抢灵鼠药!我的药也被他抢了!” 王武听见这话,立即大叫一声,手里的剑开始冒光。不是红光,不是白光,而是七彩的光。七彩的光映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头发也变成了七彩。 “纯阳老祖,赐予我力量吧!”七彩的王武叫道,“纯阳剑诀第一重!七——彩——剑!” 王五的剑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被这光映得看不见东西了。狗道士吓了一跳,连忙拿剑在身边乱挥,就听见叮当一声响,光芒消散了。 王武的剑飞了出去,他说:“……” 狗道士说:“……” 王武大叫一声:“我去叫人来!” 撒腿就往山上跑。 狗道士大叫:“王道友,误会、误会!” 王武飞快地跑上山路:“你他妈等着,有种别走!” 狗道士叹了口气,对李飞壶说:“要是我入不了赵仙子的门下,就把你带回三眼观。你知道三眼观吗?专门拿你们这种妖人种药,每眼种一朵。最妙的是你还是活着的。” 李飞壶说:“听起来不错,但是你看看你身后。” 狗道士说:“这种伎俩也想骗我?哼哼嗯嗯嗯嗯……” 老虎从山崖上跳下来,咬住了狗道士的脑袋,含含糊糊地说:“肿么办?” 李飞壶赶紧说:“咬碎他的狗头!” 狗道士的脑袋嘎嘣一声碎了。 但他的黑道袍飘落在地上,又变成一条黑狗,一下子跳出好几步远,说:“山君!大家都是畜类得道本属一体,你何苦为难我?” 老虎呸了一声说:“你他妈是犬科!谁跟你一个属!” 黑狗愤愤地说:“好!你们今天看不起我,不许我去拜山门,可别忘了有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还有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日后我——” 它刚说到这里,老虎吓了一跳,说:“坏了!掌门吩咐过,说要是有年轻人说出这种话,就一定要斩草除根!它一下子说了两句!狗道士,你今年多大?” 黑狗说:“我已经十岁了。但作为一条狗我不算是年轻——” 可它话没说完,老虎就说:“拿命来!” 黑狗赶紧往山上跑,可王武又从山路上面冲了下来,说:“看剑!” 黑狗只好一扭头,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老虎和王武一起瞪圆了眼睛。 老虎说:“完蛋了!” 王武说:“他不但说了那两句话,还跳了崖!” 李飞壶说:“?” 王武说:“你真是个傻子,那他就会找到什么秘籍!快去搜!” 李飞壶说:“那你先给我解开。” 王武说:“这个漂亮小妹妹是谁?” 李飞壶说:“她是经幡成精。” 王武说:“吓!是妖怪!” 老虎不高兴地说:“妖怪怎么啦?你对妖怪有什么偏见?” 王武说:“?” 李飞壶说:“你们不要吵了啦。我就是被这个狗道士从县城里捉走的,我们快一起找到他,要是叫它练成了神功就麻烦了。” 他们在山崖底下找到了黑狗的尸体。老虎说:“它怎么死了?” 王武说:“神功和秘籍呢?” 李飞壶说:“一定是因为它跳下来的时候不是人。” 第六章 师兄我怕你会后悔 三个人回到山上,女道士问:“怎么回来这么晚?这个女孩子是谁?” 王武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女道士皱眉说:“这事情麻烦了。那条黑狗是三眼观的妖修,更麻烦的是它还有一个师兄,它的师兄有个师傅。还有个长老,还有个掌门。黑狗死了,它的师兄会来报仇。它的师兄死了,长老就会来报仇。长老死了,掌门就会来报仇——而且黑狗的师兄之前还被退过婚。” 又说:“还好李飞壶是孤儿。你们还是抓紧练功吧。” 黄飘飘说:“我可以留下来吗?” 女道士问:“黑狗为什么抓你?” 黄飘飘说:“因为我是个经幡。三眼观的老掌门死掉之前把神功秘籍写在了我身上,我就成精了。但他们总是要看我身上的经,很不尊重我,我就跑了。” 女道士说:“那你可以留下来——院子外面有个旗杆子,你就住在那里吧。” 黄飘飘高兴地答应了。 到了晚上,王武去和赵静静睡觉。李飞壶找到黄飘飘说:“黄飘飘,可以给我看看你身上的神功秘籍吗?” 黄飘飘说:“不可以。神功秘籍写在我身上,给你看我就要脱衣服,那像什么话。” 李飞壶说:“我还以为你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没想到你满脑子封建思想。我只是好奇看一眼,又不会做什么。” 黄飘飘失望地说:“这样啊。” 又说:“那好吧,只能看一眼。” 她就开始解扣子,脱掉了衣服。她的脖子下面原来没有身体,而是一面黄色的旗子,飘来飘去。上面写着:神功秘籍。 黄飘飘说:“李飞壶,你干嘛解裤带?” 李飞壶不好意思地把裤子系上说:“我刚才想放屁,现在又不想了。你身上就只有这四个字吗?” 黄飘飘就转过身说:“这面还有。” 李飞壶看到另一面上写了许多小字,他看了看,果然是秘籍,还是好几部。 其中一部是《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另一部是《提高音量的几种方法》,还有一部是《快速变装概论》。 李飞壶挠了挠头,心想这些东西就是神功秘籍吗?但还是都记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赵静静取出一麻袋灵鼠药,说:“很快就会有人上门寻仇,你们要加紧练功。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都要吃灵鼠药。” 又对李飞壶说:“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赵静静的房间里,李飞壶说:“师傅,我还只是个孩子。” 赵静静说:“我听说你阉掉了白县令的一个儿子。” 李飞壶说:“那是我一时冲动。” 赵静静说:“才不是。你那么干是为了叫白县令觉得你有我撑腰,有恃无恐。这样你反而得到他的信任,就可以趁机跑路了。你很聪明。” 李飞壶说:“师傅你更聪明,竟然把我看穿了。” 赵静静叹了口气,说:“你往后用不着跑了。我原来只想拿你当药人,没想到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被采补死了就很可惜——我会教你好好修仙,往后也可以将我派发扬光大。” 李飞壶说:“师傅,我派是什么派?” 赵静静说:“这座山是四姑娘山,从前是一座大墓,里面埋的是一位修仙前辈。那位前辈的本命法宝是个鼓,墓就修成了鼓的形状。后来我派的祖师从墓里得到了修行秘籍,就在地此开宗立派。” 李飞壶说:“我知道了,我派就是鼓墓派。” 赵静静说:“大墓有许多毒针的机关以防外人进入,所以我派是全针派。” 又说:“你看了黄飘飘身上的秘籍?” 李飞壶想了想,还是把三部秘籍都说了。赵静静皱起眉思考一会儿,说:“有点儿意思,可是我暂时还参不透。正好我快要修到龙虎境了,那么我这几天就闭关好好参详参详——你不要想着跑。你看,你上山之前说想杀人,昨天下山却没杀白县令的儿子,可见你的杀心已经慢慢淡了。这样蛮好。继续修下去,对你有好处。” 李飞壶说:“可是王武要我和他公平决斗。” 赵静静笑了笑:“等到你十八岁吧。你比王武聪明,到那时候杀了他不就可以了。” 又说:“好了。要是狗道士的师兄来了,就叫王武去对付他。王武已经修成了七——彩——剑——,应该没问题。” 王武的丹壶术练得比较慢。过了十天,李飞壶知道怎么引气入体了,可王武还没把丹壶术的秘籍读明白。 他就对李飞壶说:“傻人有傻福,没想到你虽然是个傻子,学得却很快,一定是因为你没什么事情分心。可我就不一样啦。” 又过了十天,李飞壶开始练丹壶术里的第一个法术,叫玄黄风,但王武还是没把秘籍读明白。 吃饭的时候,他叫李飞壶给自己试试玄黄风看一看。 李飞壶说:“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不能在屋子里试。” 王武说:“更不能到外面,黄飘飘就挂在旗杆上呢。万一她是三眼观的奸细,不就被她看到了吗?” 李飞壶说:“玄黄风的威力太大,我怕你会后悔。” 王武说:“我毕竟是你的师兄和仇人,怎么会怕。来吧。” 李飞壶只好放下筷子,运起灵力,又叹了口气。 王武等了一会儿说:“你在磨蹭什么?” 李飞壶说:“我已经试完了。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王武皱起眉说,“是你不对劲。你怎么忽然口臭起来了?熏得我头晕脑胀,还想吐。不行,我受不了了,下次再试吧。” 他站起身赶紧往外面跑,但走到门口就倒在地上了。 李飞壶把王武踢醒。王武说:“怎么回事?” 李飞壶说:“这就是玄黄风。你记得你之前口臭吗?练成了就可以收发自如。” 王武在之后的三天里都吃不下饭,整个人瘦了一圈。到第四天的时候,他试着吃了一口饼,没有吐出来。就对李飞壶说:“你去盛一点腌松子,我要吃饭,我要饿死了。” 但李飞壶刚要站起身,就听到旗杆上的黄飘飘喊:“来人啦,三眼观的人来啦!” 第七章 修仙也要讲基本法 王武说:“黄飘飘,来的是什么人?” 黄飘飘说:“是孙陆——就是三眼观的大师兄!他现在正站在山门口呢。” 王武说:“我们上一次杀黑狗的时候胜之不武,没想到三眼观的这位大师兄还这么守规矩。李飞壶,我现在又饿又没力气,还很不好意思去见他,不如你替我打他吧。” 李飞壶说:“什么规矩?” 王武叹了口气说:“你真是傻子,师傅没给你说这些吗?算了,我们一起下去吧。见到孙陆你就知道了。” 孙陆站在山门口。见到李飞壶、王武、黄飘飘,就说:“我是三眼观的大师兄,要为我的狗师弟报仇。你们哪一位是大师兄。” 王武说:“我是全针派的大师兄。但我现在没吃饭,只能叫我的师弟出战——我的师弟杀了你的师弟,你找他寻仇正合适。” 孙陆就对李飞壶说:“那好吧,是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李飞壶说:“说什么?” 王武说:“傻子,上门寻仇总要有人先动手吧?你们要先自报家门,看谁比较惨,谁就可以先出手。” 又说:“孙陆,你远道而来,请你先说吧。” 孙陆就行了个礼,又清了清嗓子,说:“全针派的各位老师,你们好,我叫孙陆。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我从前过得很苦。但是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要修仙。我爹用看病的钱送我去学修仙,后来我的爷爷死了,我的奶奶也死了。但是我还要坚持我的梦想,所以今天才站在这里,要为我的狗师弟报仇,也是打给我爷爷和奶奶看。” 李飞壶说:“你他妈有病吧。” 王武感动地说:“师弟,你不要无礼,这是修行界的规矩。现在换你说了。” 李飞壶只好说:“我是孤儿。” 孙陆脸色一变,赶紧说:“我还被退婚了。” 李飞壶说:“我有个青梅竹马叫小翠,在王地主家当丫鬟。上个月她在街上被白县令的儿子扒裤子。” 孙陆流下冷汗,说:“我输了。请你先出手吧。” 李飞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如我们文斗吧。你就站在那里,再听我说句话。” 孙陆皱了皱眉,说:“好吧,请讲。” 李飞壶说:“咳——嗬——呸!” 孙陆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全针派真是——哎呀,怎么这么臭,你用毒!” 孙陆赶紧跳开一步,又跳开一步,然后就昏了过去。 李飞壶说:“就这?” 黄飘飘说:“啊这。” 王武说:“不要磨蹭,快杀了他。他被退过婚,也许一会就突破境界。” 李飞壶就接过王武的剑,在孙陆心口刺了一下。王武说:“往右边再刺一下,也许他的心长在右边呢。” 李飞壶就往右边又刺了一下。王武说:“再看看他手上有没有戒指、怀里有没有药瓶、脖子上有没有护身符?” 李飞壶说:“都没有。” 王武松了口气说:“太好了。他死了,下回就是三眼观的长老来——到时候就是山君去对付他,没有我的事了。” 李飞壶说:“知道他们要来,咱们干吗不先把他们全杀了?” 王武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当然要按规矩来——要不是因为规矩,我干嘛要着和你公平决斗?” 李飞壶说:“那我以后杀傻逼,也得按着这个规矩来?” 王武说:“是啊。” 李飞壶说:“那我要不呢?” 王武叹了口气说:“你以为这些规矩都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前辈们血的教训啦。往后再说这些,我得先回去吃饭,我要饿死啦。” 三个人把孙陆的尸体抬回山上,打算埋到后山的坟堆里。 王武一边挖坑一边说:“我知道前几天我为什么吃不下饭了。因为我一心惦记着和这个人决斗,心烦意乱。李飞壶,你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会像我现在一样,反而没法和他决斗了。我想好了,我也不急着和你决斗了——丹壶术我不练了。等以后我们都到了龙虎境,再谈决斗这个事情。” 黄飘飘说:“你们干嘛要决斗?” 李飞壶说:“我杀了他爹。” 黄飘飘惊讶地看着王武:“杀父之仇你竟然也能忍到现在吗?不会吧不会吧?” 王武咳了一声说:“其实我和我爹不是很熟,他们三岁就把我送来山上了。” 黄飘飘想了想,说:“哦,我懂了。因为李飞壶杀了孙陆,所以你不敢和他决斗了。” 王武说:“你懂个屁,赶紧挖坑埋了他,我要回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他们挖好了一个坑。但王武看了看说,应该再挖深一点,这样死掉的孙陆要是有法子复活,也钻不出来。 李飞壶只好继续挖。他又挖了三尺深,坑底忽然塌了一半,露出个黑洞来。 李飞壶吓了一跳,说:“地球果然是他妈空的?” 王武往里面看了看说:“傻子,空个屁——原来在这里!” 李飞壶说:“什么在这里?”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咱们四姑娘山底下有一座修仙前辈的大墓吗?”王武跳到坑里趴在边上往下看,“你的丹壶术,我的纯阳剑诀,师傅的飞剑决、采补术,都是祖师从大墓里弄出来的。我也想去看,可师傅不告诉我入口在哪——没想到你竟然挖出来了。” 李飞壶高兴起来:“那咱们现在要去古墓里探险吗?” 王武说:“不行。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得等我吃饱了,啊——哈。” 坑底另一半也塌了,王武掉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王武才在底下哎哟一声。李飞壶连忙问:“是要我也下去,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王武说:“我实在没力气爬上去了,你下来吧。” 李飞壶就也跳了下去,对黄飘飘说:“黄飘飘,你要不要下来?” 黄飘飘说:“我怕黑,还怕风怕雨怕打雷。” 李飞壶说:“那你就守在那里,要是我们找不到出口,你就把我们拉上来。” 第八章 邪教中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飞壶和王武都忘记带火把,他们就只好摸着古墓的墙壁走。 走了一会儿,王武说:“师傅说过,鼓墓一共有三道门,当初祖师只打开了第一道门,就被机关里的毒针射伤了。现在我们在这里走了这么久还没死,可见并不是在第一道门里,真是好运气。” 又说:“是不是我饿得眼花了?我怎么看见前面有光。” 李飞壶说:“你没看错,前面有道门,门里面有个穿裙子的女人举着一根火把。” 他们走进门里,发现是一个大墓室。正对着门口有一个穿裙子的女人的雕像,左手夹着一本书,右手举着一根火把,头上还戴着一个有尖刺的发圈。 雕像的后面有一口大铁棺,李飞壶想去看棺材,可是王武说:“快看,那里有字!” 李飞壶就看到雕像前面摆了一个布垫子,布垫上面绣着两行字,是:磕一千个头,也许你会得到一本神功秘籍。 王武搓着手说:“太棒了,这就是师傅说过的奇遇。” 又看着雕像说:“这位神仙姐姐这么漂亮,哪怕没有秘籍,给她磕头我也高兴。” 李飞壶说:“傻逼才磕。” 王武说:“你是个傻子,懂个屁。” 就跪在雕像面前,往布垫上磕起头来。 李飞壶说:“师兄,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心磕完一千个头,就累死了。” 王武说:“你放屁。” 过了很久,王武磕完了一千个头,结果把布垫给磕破了,发现这个垫子是两层,里面竟然还有字。他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一边爬过去看一边说:“我说得没错吧,神仙姐姐不会骗我。” 李飞壶也凑过去,看到里面的布垫上也写了两行字:傻逼,你不配学我的神功。 王武气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李飞壶连忙帮王武掐了掐人中,王武的眼睛动了动,可是没什么气。李飞壶就对着他的嘴吹了几口气,王武呕了一声醒过来,说:“怎么回事,我梦见我在吃屎。” 又看见那座雕像,生气地骂:“他妈的,这个墓主人一定是邪教中人,竟然这么耍我。” 李飞壶说:“我还以为我们就是邪教。” 王武说:“所以我才更生气。现在,我决定不按规矩来,既不给她上贡品,也不给她行礼,直接掀了她的棺材。” 他就气冲冲地走到雕像背后的铁棺旁。这个石棺是灰色的,摸上去有些凉。王武一边骂一边掀棺材盖,花了好半天才推开一条缝,顿时有一阵寒气涌了出来。 王武吓了一跳,连忙躲去一边,对李飞壶说:“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寒冰棺,可以让里面的人容颜不变。他妈的,她敢耍我,一会我把她的尸体拖出来,给我磕一千个头。” 他就又去推棺材盖,等推开一半,又叫了一声:“怎么没有尸体!?” 李飞壶也凑过去看,发现棺材里装的是一堆圆圆的、黄黄的果子。 王武就拿出一个说:“妙。虽然没有尸体可以出气,但好歹还有灵药。李飞壶,这东西竟然放在寒冰棺里,也许比灵鼠药还要珍贵。她不仁,我不义,我们都带走。” 李飞壶说:“我看这东西像土豆。” 王武说:“你看着像有什么用。灵鼠药像不像老鼠屎?有很多天材地宝本来看着就平平无奇,就是由寻常的东西变化而来的。你到底拿不拿?” 李飞壶叹了口气说:“好吧。” 两个人脱下上衣来装这种灵药,但是太多装不完,就只各自装了一半,背在背上。王武说:“我们先送上去,一会回来继续拿。” 他们刚要迈步,王武说:“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又往前走了几步,说:“是不是我饿得眼花了?我怎么看见前面又有光。” 李飞壶看了看,说:“你没看错,前面有扇门,只关了一半,现在正有光从门里面透出来——师兄,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吃点东西,不然我怕你饿死。” 王武说:“没想到奇遇之后还有奇遇,吃饭着什么急?” 他背着半袋灵药走到墓室另一边,果然看到墙壁上有一扇门。这是一扇木门,光亮从缝隙里透出来。 王武说:“他妈的,说不定里面还有个女人的雕像,又骗我给她磕头,我们看看去。” 他们推开门走进去,发现这一间墓室里的墙壁上点了两个火把。墓室正中有一眼灶,灶上有一口小锅。 王武倒吸一口凉气,说:“看来我们是发现了这位墓主人羽化飞升之前待着的地方了。我没猜错的话,这间墓室里的锅就是拿来炼我们上一间墓室找到的那些灵药的法器。” 又说:“但是这种地方必然有灵兽或者机关守护。墙壁上的火把还是亮着的,我猜此地原本就有人,刚刚离开没多久,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李飞壶说:“你是指坐在墙边的那个人吗?” 王武连忙往李飞壶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墙边的阴影里还有一张小床,床上盘坐着一个人。 王武就说:“喂,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那个人开口说:“王武?你们两个怎么找到这里了?” 说了这句话就站起身,往这边走过来。王武得意地说:“没想到我王武现在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这样的古墓里都有人认——啊,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赵静静说:“我不在这里闭关,在哪里闭关?你们背上背着什么?” 王武把袋子解开说:“师傅,这是那口冰棺里的灵药。我还以为这是哪位前辈留下来的。” 赵静静说:“灵药个屁,我的土豆好好的放在里面,你给我搬出来干嘛。” 又说:“也好,你俩就把土豆给我在这口锅上煮了吧。我已经闭完了关,该吃点东西了。三眼观的人来了吗?” 王武失望地说:“真是土豆?师傅你干嘛放在冰棺里?” 李飞壶说:“已经来过了。那个人被我一剑戳死了。我们要把他挖个坑埋了,可是不小心掉到这里来了。” 赵静静说:“不然放在哪里?放在地上等着它们发芽吗?” 王武说:“好吧,师傅,那那口冰棺前面有个石像,叫人磕一千个头,你知道吗?” 赵静静说:“知道啊。里面是不是还有字,说你不配学她的神功?” 王武叫起来说:“师傅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把那东西摆在那?” 赵静静说:“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上当——当初你们师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又说:“你们两个知道这里是哪里、知道那个石像是谁吗?” 李飞壶和王武一边把土豆放进小锅里一边说:“不知道。” 赵静静就又走回到床上坐下,看他们两个慢慢把火生起来,说:“当年我们全针派的祖师发现了鼓墓之后,就在墓室上方筑了这两间石室,研习从墓里得到的神功秘籍。至于那个石像呢,其实就是我派祖师。原本冰棺里呢,存放的也是祖师遗体。但是石像之前的垫子则是你们的师叔祖后来留下的。” 王武说:“哦,师叔祖就是师傅你的师傅的师弟吗?” 赵静静说:“我派功夫修到高深处,没有师兄师弟,只有师姐师妹。” 李飞壶说:“操。” 赵静静又说:“你们的那位师叔祖叫李莫莫,现在还在世的。你们应该听说过九湖宫吧?” 李飞壶说:“没有。” 王武说:“哦,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邪教大派九湖宫吗?” 赵静静说:“正是,九湖宫就是你们的师叔祖李莫莫一手所建。之所以今天给你们说这件事,是因为当年我派祖师在鼓墓中发现了一本残缺的神功秘籍,叫做九壶真经。李飞壶所所修的丹壶术,是九壶真经中的丹壶一科。我所修的飞剑术,属于其中的剑壶一科。你所修的纯阳剑诀,属于其中的炁壶一科。” “但是李莫莫和我师傅分道扬镳的时候,把那本残缺的九壶真经带走了。因此我们全针派一蹶不振,九湖宫如今却成了修行界中有名的大派。” 王武说:“嘿!真是岂有此理。师傅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叫我们两个转投师叔祖门下,学成归来再把我派发扬光大?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赵静静说:“且慢。是要叫你的师弟李飞壶去,而不是叫你去。” 王武生气地说:“为什么是他?” 赵静静说:“因为你要死了。” 第九章 爷会飞了 王武愣了愣,红着脸说:“师傅,师弟还在这里,不要打情骂俏。” 赵静静说:“你听我说。我之前在这里闭关,是为了修到龙虎境好对付三眼观的掌门。可是等我突破的时候才发现本派留下的功法有问题,我不但没有突破,还走火入魔了。所以我现在实力大减,只有吸取一些阳气才能给自己续命。但续命之后仍然会有隐患,于是还得拿到九湖宫的九壶真经,才能重归正途。” 赵静静又说:“所以你看,你从小就跟着我,境界又比你师弟高,吸取你的阳气的是最好的。而你师弟名字叫李飞壶,又是孤儿,青梅竹马又被当街调戏,未来不可限量,所以叫他去拜入九湖宫门下,寻机夺取九壶真经也是最吼的。” 李飞壶说:“师傅,你这也太强行冲突了吧。” 王武说:“师傅,你说的死,是这个死,还是那个死?” 赵静静说:“是那个死。” 王武想了想,说:“师傅,你现在既然走火入魔了,那么还能运行灵气吗?” 赵静静说:“暂时不能了,所以我才要吸取你的阳气。” 王武高兴起来,说:“没想到师傅你也有犯傻的时候。你既然不能运行灵气,又怎么能杀得了我?” 他就站起身,大喝起来:“七——彩——” 但剑字还没说完,就摇摇晃晃地摔倒了。王武说:“哎呀,我怎么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不好,李飞壶,师傅叫我们生火煮土豆,一定是这柴火有问题——柴里有毒!” 赵静静说:“不是柴火有问题。而是你好几天没吃东西,又背了这么一大袋土豆,已经低血糖了。刚才又蹲下来生火,木柴燃烧生成了大量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在这里地下密室里不好流通,都下沉在地面,被你大量吸入了,所以你现在才没力气,动弹不得。你看,我平时叫你多读书,你还不听。” 王武只得看向李飞壶,说:“师弟快救我,不然你就没法和我公平决斗了。” 李飞壶说:“谁他妈乐意和你公平决斗——师傅,我这就收拾行李去九湖宫。” 赵静静冷笑一声,从床底下抽出一把剑走过来说:“先不着急这个。李飞壶,你吃几个土豆。” 李飞壶想了想,说:“我——不——爱——吃——土——豆。” 赵静静说:“你的丹壶术火候未到,对我施展玄黄风可没用。你要是不吃,就换做吸你的阳气,叫王武去九湖宫。” 王武说:“师傅英明。” 李飞壶说:“土豆又叫马铃薯,能提供丰富的热量和蛋白质以及各类氨基酸,会有谁不爱吃呢?师傅我开玩笑的。” 他就从小锅里捞了几个土豆,嗑嗤嗑嗤地吃起来。他一口气吃了五个,看了看赵静静说:“师傅,我吃不下了。可以煮熟了再吃吗?” 赵静静笑了笑,说:“不必了。李飞壶,你听好。土豆里有一种奇毒,唤作龙葵素。平时煮熟了吃无事,少生吃些也无事。但你长期服用灵鼠药,这灵鼠药遇到龙葵素,就变成另一种奇毒。现在,你身体里的毒只有我能解——你去了九湖宫之后,每三个月都要回山一次,吃我给你的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身亡,听明白了吗?” 王武说:“该死,师傅你也太偏心了,竟然叫他有了这种奇遇。” 赵静静叹了口气:“王武,你我师徒一场,要不是事不凑巧,我也不想落得今天这个局面。你境界未成,我吸了你的阳气之后,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会死,全看你的造化。要是你没死而死了,就可以重新做人了,不如先给自己选个名字吧——我看,就叫王舞吧。” 王武说:“师傅,这个名字不坏。” 赵静静说:“好,那么你先等一等。” 她走到王武身边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王武就晕了过去。然后她对李飞壶说:“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吧。” 李飞壶吃了一惊,心想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看师傅现在的脸色神态,刚才所说的那些分明都是在吓唬我的。王武以前说过,但凡说中了某毒而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都是在糊弄鬼。 他想到这里,就高兴地说:“师傅。到底有——咦?我他妈飞起来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升到半空中了。 赵静静说:“你低头看看。” 李飞壶就低头。可这么一低,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李飞壶头晕脑胀,边转边说:“师傅难道你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我让我可以飞了吗?我还有点不适应。” 赵静静就抬手一指,把他定住,说:“并没有。你只是头掉了。你慢慢往下看。” 李飞壶就慢慢把眼睛往下一瞧,果然看见自己的身体还直挺挺站在地上。 李飞壶说:“师傅,有话好好说。” 赵静静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做徒弟吗?因为你叫李飞壶。我说过,丹壶术是将你的脑袋当做丹壶来修,再在其中炼化灵气,变成种种神通,终成大药。这法门有一种神通,就是飞壶之术——把你自己的脑袋当成法宝祭出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威力无穷。” 赵静静又说:“刚才你吃的土豆也不是普通的土豆,而的确是一味灵药。我以这种灵药提前助你修成了飞壶术,过些日子你出门在外也足以自保。不过我之前说的奇毒,也就落在这种神通上——倘若过了三月你没吃到我的解药,你的脑袋就会永远脱离肉身,炸成一朵烟花。” “现在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研习飞壶术。等你能把自己的脑袋操控自如,我再放你出来。” 李飞壶就留在墓室里练习飞壶术。他先练会了在脑袋飞来飞去的时候叫身体也可以走来走去,又练会了在脑袋不动的时候也可以叫身体走来走去。 现在李飞壶觉得自己练习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想该怎么出去。 他在两间屋子的墙壁上都摸了一遍,没有摸到门,就想:既然墙上没有门,那门该是藏起来的。可是这两间屋子,能藏暗门的就只有在那一口冰棺底下,自己想得到,当初建门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干的。 又过了一天,李飞壶站在冰棺底下的暗门边,开始想这门是通往哪里去的。 第十章 凡是进山必有奇遇 因为这道暗门下面黑洞洞。李飞壶丢了一颗土豆进去,过了好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李飞壶想:这肯定不是通向地面的,那也许就是通向鼓墓的。要是王武在这里,一定会立即跳下去,觉得有奇遇。可是他前几天这么干,现在也许已经死了,所以我不能像他一样,我可以先把脑袋飞下去看看情况。 李飞壶的脑袋就飞了下去。 下面很黑,李飞壶什么都看不见。他想起在黄飘飘身上看到的那本《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就按照秘籍里面说的慢慢运行灵气修炼了起来。 没想到他刚刚按照口诀运行了一遍,他的头就开始发光了。 只见七彩斑斓的光点把附近都照亮了,李飞壶发现这底下不像是人工开凿的石室,更像是个天然的大山洞。 他在山洞底下飞了一圈,忽然听见有个声音说:“哎,小孩!你过来!” 李飞壶就看见山壁底下也有一颗人头,是那个人头在和他说话。这颗人头的头发像浓密的海藻,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只可惜是个男的。 李飞壶飞过去说:“你叫我?” 人头高兴地说:“是的。你是这两千年以来第二个来到我这里的人,你帮我把我身上的这座山给挪走,我就满足你三个愿望。” 李飞壶说:“那第一个人呢?” 人头说:“你是不是全针派的弟子?” 李飞壶说:“那我是不是呢?” 人头说:“你会使飞壶术,那自然就是了。你们全针派的祖师就是那第一个人。” 李飞壶说:“你怎么没叫他帮忙?” 人头说:“我当然叫他帮忙了。那时候我已经石化了,正是有他帮忙,我现在才又能说话了。” 李飞壶说:“你也满足了他三个愿望吗?” 人头说:“那当然了。” 李飞壶说:“他的三个愿望是什么?” 人头说:“你这个小孩怎么多屁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霸世狂魔龙傲皇。” 李飞壶说:“听你这个名字就不像什么好人。难道是因为你从前作恶多端,所以脑袋才被人砍下来,埋在这里的吗?” 龙傲皇说:“你放屁,你的脑袋才被人砍下来了。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就是因为砍不下来,他们才把我压在这山底下,我的脑袋才没有被人砍下来。” 李飞壶说:“你看,你否认了你的脑袋被砍下来这件事,却没否认作恶多端这件事。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再见。” 龙傲皇说:“你竟然想到了这一点?!小孩我问你,你是怎么发现下来的路的?” 李飞壶说:“这有什么难的?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当然就是可能了。” 龙傲皇吃了一惊,又说:“你看地上。” 然后他就把嘴巴撅起来,用嘴里喷出的气在石地上画东西。李飞壶觉得他画的这些东西十分奇怪,有些数字,有些图形,还有些线、圈之类。 龙傲皇画完了这些东西,就说:“小孩,你试试来答这地上的题目。” 李飞壶想说我才不上当,但又想,要是全针派的秘籍真的是祖师从他这里得来的,也许这家伙是个很了不得的人,也许可以尽快帮自己实现杀尽天下傻逼的这个愿望呢。 他就说:“好吧。” 龙傲皇一共出了十道题。过了一会,李飞壶说了四个题目的答案,又说:“剩下的我不知道,也看不懂。” 龙傲皇瞪大眼睛说:“你竟然答对了四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的智商高达75——也许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 李飞壶说:“什么?什么是智商?” 龙傲皇叹了口气说:“就算是资质吧。做任何事情的资质。” 李飞壶说:“这么说,我果真是天纵奇才?” 龙傲皇又叹了口气说:“你算个屁的奇才。只不过现在的人都比较蠢罢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你这样的智商算是弱智。” 李飞壶想了想,说:“哦,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王武对我说过,从前还有一个洪荒时代,那时候有许多大巫和大妖,我们现在的文明礼仪和修行本领,就是他们教会我们的。” 龙傲皇说:“那不叫洪荒时代,是叫轰光时代。不过说了这些你也不懂——这样,你现在把山壁上镇着我的两道符咒给揭掉,等我脱困了,我就告诉你更多轰光时代的事情好不好?” 李飞壶说:“这件事算在那三个愿望里面吗?” 龙傲皇不耐烦:“随便你,快点去把符咒给揭掉!” 李飞壶说:“那符在哪?” 龙傲皇说:“你往上飞。” 李飞壶就顺着山壁往上飞,发现了两条红底长纸,上面还有弯弯曲曲的字。李飞壶叫自己又多发了些光,看清一张上面写的是:镇妖宝箓。另一张上面写的是:切勿手欠。 他又往周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就说:“龙傲皇前辈,这里没有符咒,只有一副对联。上联是——” 这时候两张纸上的字忽然变了,一张变成:你他妈的。另一张变成:才是对联。 李飞壶就发了一会呆,说:“龙傲皇前辈,这对联骂我。” 龙傲皇说:“那就叫符咒!快点揭掉!” 李飞壶凑过去,要用嘴把两张符给叼下来。这时候一张符咒变成:你可别后悔。另一张变成:同上。李飞壶才不理它们,用牙一咬,就把左边那张给叼了下来。可是这张符没有飘下去,反而一下子钻进他嘴里,贴在了上颚。李飞壶又把右边那张给叼了下来,这一张也钻进嘴里,贴在了舌头上。 李飞壶觉得难受极了,赶紧咽了几下口水。符咒被口水浸湿,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这时候他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响,山壁崩塌了。他回头看,看见一个亮闪闪的骨头架子站在他面前,顶着龙傲皇的脑袋。脑袋大笑了三声说:“呦吼,喔霍,呜呼!” 李飞壶吓了一跳,说:“前辈,你是人是鬼?” 龙傲皇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我是神——现在我已经脱困了,你的三个愿望想好了没有?” 李飞壶想了想,刚要开口,龙傲皇打断他说:“不如这样吧,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再满足你三个愿望——你去一个叫九湖的地方,帮我找一样东西,再给我带回来。这样,你就有六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李飞壶说:“我可以先把现在的三个实现了吗?” 龙傲皇皱起眉说:“你怎么不懂得延迟满足呢?你这样怎么成为精英人士?” 李飞壶说:“我不想成为精英人士,我只想修仙——” “现在你就在修仙,你的第一个愿望已经满足了。”龙傲皇立即说。 李飞壶连忙说:“啊?这也算?你不要耍无赖。” 龙傲皇做出严肃认真的样子:“现在你第二个愿望也满足了。” 李飞壶气得喷出一口玄黄风,但龙傲皇说:“这对我没用。小子,给你看个够劲的。” 他忽然大叫一声,从双眼中射出两道红光。被红光射到的山壁一下子融化了,流在地上变成一滩岩浆。 李飞壶愣了一会儿,说:“前辈,我选择延迟满足。” 第十一章 神功的口诀 龙傲皇满意地笑了,盘腿坐在地上想了想说:“这就对了嘛。那这样吧,你要去九湖帮我取那件东西,只会飞壶术和玄黄风是不行的。这两种东西都只能用来暗算别人,我再教你另一门神功——不过这算是你的第三个愿望。” 李飞壶说:“前辈你刚才不是说要延迟满足吗?” 龙傲皇说:“我那是看你听不听话。你一个菜鸡要什么延迟满足,你有隔夜粮吗?” 又说:“你听好,你们全针派的祖师也有一个师姐,就是嫉妒你们的祖师从我这里得到了神功,所以把我的一样东西偷走了。听说她现在在九宫弄了一个门派叫九湖宫,你就是要去那里,把镇宫之宝偷回来。” 李飞壶说:“前辈,你说的就是李莫莫吧。我师父也叫我去她那里偷秘籍,真巧。” 龙傲皇说:“这就叫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废话少说,我先把神功的口诀教给你。你听着,口诀是:左衽卜药台畔笔,塔塌势时岝兹济,虞果飞药笔医彼,纳旧彼笔极炛欤。有爱恩第一阿耳,只因阿偶有遗恩。” 李飞壶说:“这口诀啥意思?” 龙傲皇微微一笑:“我看见你的脑袋能五彩放光,你是不是学了《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 “是的。” “那就是这门神功的前置功法。你已经有了一点基础,等你把东西找回来,我再教你身法,你就可以像你们的祖师一样开宗立派了。现在快滚吧,去做事。” 李飞壶就只好又飞回了上面的石室里,落回到自己的身体上。他心想,师父为了叫我去九湖宫,给我下了药。龙傲皇前辈叫我去九湖宫,却传给我半部神功秘笈,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见龙前辈一定别有用心,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石室的墙壁上忽然随随便便开了一扇门,一个女道士走了进来。只见她眼睛大大,皮肤白白,双腿长长,简直和赵静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女道士说:“李飞壶,师父让我叫你出关,快去帮山君,三眼观的长老打上山来了。” 李飞壶愣了一会儿,说:“王武师兄,是你吗?” 女道士皱起眉,严肃地说:“第一,我现在是你师姐,第二,我现在叫王舞,第三,请不要让你的目光在我曼妙的身体上肆意逡巡,好像要将我无情剥光狠狠摔在床上然后——” 李飞壶立即失去了兴趣,连忙打断她说:“你这模样真不坏,搞得我都有点动心了——山君怎么了?” 王舞听到他的夸奖很高兴,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你出去了就知道了。今天早上三眼观的长老陆毅张跑来约战,又先出手,山君根本招架不住。师父还在闭关,我还在慢慢恢复功力——所以我们两个弱女子只能靠你了。要不然那个三眼观的长老可能会将我无情剥光狠狠摔在——” 李飞壶连忙说:“山君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邪教门派的长老,而且这个门派的祖传秘笈都被偷走了,不会有哪个长老比它更惨了吧?怎么会在比惨环节输掉了呢?” 王舞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走出石室,来到山顶的院子里。李飞壶就看到山君正蹲在院子中间用两只前爪捂着脑袋不停地摇头,黄飘飘也在它身边高兴地扭来扭去。 李飞壶走过去说:“山君,你的脑袋不舒服吗?陆毅张用的什么招式?黄飘飘你走开。” 黄飘飘不高兴地说:“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陪着我一起摇摆。” 老虎一边继续晃着头一边说:“他用毒,还用了法器,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逃了上来。真是卑鄙无耻。” 这时候一个人从山路上跳了上来。只见这个人的头发是黄色的,眼珠是蓝色的,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一头绑了个铃铛,铃铛下面吊了根羽毛。他轻轻一晃,叮铃立即哗啦啦响了起来,又一抬手,往地上洒了很多干草叶子。 山君说:“他就是三眼观的长老,不好,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这可恶的妖法。” 说了这话,它就跑过去在陆毅张的面前的地上打起了滚。 王舞的脸色大变,说:“原来他叫路易·张!他是胡人!可恶,我听不懂外语,一会的比惨环节怎么办?也许很快他就会将我无情剥光狠狠摔在床上然后——” 这时李飞壶忽然觉得舌头和上颚涌起一股热流。他心里一惊,想,难道是刚才钻进我嘴里的两道符要报复我吗?可是下一刻他忽然忍不住开口说:“欧你这该死的土拨鼠,快放过那只可怜的老虎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吗?” 王舞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原来你会外语?” 三眼观的长老也吓了一跳,连忙说:“欧,瞧瞧这个聪明的孩子!这完全是一场该死的误会!我不但不是为了复仇而来,甚至还想加入全针派!” 王舞说:“他在说什么?” 李飞壶说:“他想加入我们全针派。” 王舞说:“啊?为什么?” 李飞壶就对路易·张说:“欧,为什么?” 路易·张叹了口气,先把竹竿放下,才说:“欧,是因为九湖宫的那个巫婆用靴子狠狠地踢了我们观主的屁股,并要求我们上交一名男性到九湖宫做弟子,而那个该死的土拨鼠选中了我——九湖附近所有的门派都要这样!” 李飞壶说:“欧,你知不知道九湖宫的李莫莫其实是我们的师叔祖呢?” 路易·张激动地说:“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选择的权利!” 这时候正房的门开了,赵静静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凝重,严肃地说:“原来如此。看来李莫莫终于进行到那一步了——我记得师父说师祖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练成九壶真经所有的秘笈,最后就可以获得灭世之力!而她现在大肆搜刮男宠,一定是神功练到了关键的一步,需要大量阳气!” 赵静静又说:“李飞壶,事不宜迟,现在你立即动身吧。” 第十二章 遇到一个偷身的贼 李飞壶说:“师父,九湖宫怎么去?” 赵静静说:“这也是为师对你的一次历练。你先往白河镇上去,如果机缘巧合,你就会找到去九湖宫的路。如果机缘不巧——” “我就会炸成一朵烟花。师父,我懂了。祝你全家身体健康。” 李飞壶就下了山,来到白河县。他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想,龙傲皇前辈说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可我怎么觉得师父也很聪明? 想到这里,果然听见路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但是大门很高,他就只能把脑袋飞到院子里去看。 三个强盗正在院子里拿书生火烤肉吃。 李飞壶认出这三个人就是第一章的那三个人,于是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说:“傻逼,还记得我吗?” 第一个强盗说:“我们当然记得你了。” 第二个强盗说:“你不是去修仙了吗?” 第三个强盗说:“啊?” 李飞壶哼了一声说:“那记不记得我说过,修成之后杀了你们?但师父也对我说过,我应该收一收自己的杀心。那么,现在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自己动手吧。” 三个强盗大笑起来。第一个强盗捂着肚子说:“我他妈头一次见到修仙修到只剩一个头的。” 第二个强盗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烤肉——可是问题来了你只有脑袋怎么吃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三个强盗也高兴地说:“哦,我记得你!” 李飞壶冷冷一笑,脑袋一晃又飞出院子,往自己的脖子上一落。 落了个空。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他立即飞回到院子里说:“有种等着,你们别跑!” 两个强盗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小的修仙人。那我们就等着你。” 第三个强盗说:“啊?你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李飞壶飞到了大街上,开始沿街找自己的身体。路上的行人看到他吓得大喊大叫,四处乱窜,这么一来就挡住了李飞壶的视线,叫他没法发现到底哪一个才是可疑人士。 他想起白河县的捕头捕快的差衣都是蓝色镶红边的,于是运起灵力,叫自己的一个耳朵发红光,一个耳朵发蓝光。红蓝相间的强光立即闪了起来,街上的行人想起了被衙役支配的恐惧,连忙规规矩矩躲到两边。 李飞壶立即看到远处街角有个女孩子背着一个身子一拐就消失了。可是现在他离自己的身体太远,没法操控它,只好追了上去。 等他拐过街角,那个女孩子不见了。但是他看到街边有一家商铺,上面写着“九狐宫大酒店”。 门口的两个伙计看见一颗脑袋飞过来,吓得抱头往店里跑。李飞壶就飞进大堂,一个女孩迎了过来说:“先生你好,欢迎光——怎么回事,你是谁的脑袋?为什么来这里捣乱?” 李飞壶一看,这就是背着自己身体的那个女孩子。又想,师父说我下山要找机缘才能去九湖宫,而这个大酒店叫九狐宫,这一定就是机缘了。 他就落到桌面上,严肃地说:“我是四姑娘山赵静静妖——道长门下弟子,全针派首席大师兄。小姑娘,我理解你觊觎年轻男子健美火热肉体的心情,但你为了将我引过来而偷走我的身子,坏了我报仇的大事,所以我才追了过来。” 女孩子皱眉说:“谁管你是谁?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李飞壶说:“你看见我的脑袋却不害怕,酒店名字又叫九狐宫,我猜你是九湖宫弟子,这里是九湖宫的地盘。” 女孩子吃了一惊,过了好半天才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李飞壶说:“而且我还知道我的身体在哪呢。” 他运起灵力,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于是就附在身体上。可现在他没有脑袋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很多东西咬,于是立即站了起来手脚并用乱打一气,又摸到门口冲了出来。 李飞壶又一下附回到自己的脑袋上,看见自己的身体光溜溜地站在大堂后面的走廊上,一群衣衫不整的女孩子大呼小叫地跑到走廊深处去了。 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妖女在做什么,立即飞过去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生气地说:“真没想到你们九湖宫堂堂邪教大派,却连别人的衣服都要偷!” 女孩子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说:“天哪,是丹壶术!原来你既不是蛮头人,也不是无头人!” “什么是蛮头人和无头人?” “蛮头人就是西南边的妖人,只有一个脑袋。无头人就是东南边的妖人,只有一个身体。”女孩子崇拜地看着他说,“你是宫里来这里办事的长老吗?我听说只有长老们才会使九壶神功里的绝技。” 李飞壶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我是全针派的首席大师兄。你把我引过来,想要做什么?” 女孩子连忙说:“前辈你既然修炼了丹壶术,就一定知道我们九壶宫的弟子都需要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 李飞壶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从前是个男的。” 女孩子说:“不不,采阳补阴部的师姐们的从前才是男的。我是采阴补阳部的预备弟子,我是女的,我叫仇球球。其实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李飞壶立即和蔼地拉住她的手说:“刚才一定把你吓坏了吧?你继续说吧。” 仇球球害羞地说:“所以采阳补阴部的师姐们都在这家大酒店里做生意。她们采到了阳气之后就带回宫里——我在街上看到你的身体,以为你是无头人。无头人的阳气最足,我就把前辈你的身体带回来了。” 李飞壶心想,王舞师姐花了十几年才阴阳逆转,可现在这里就有这么多师姐供师叔祖李莫莫残酷剥削,可见李莫莫的本事更厉害。那我绝不能硬闯九湖宫,而应该使用一个意想不到的计谋。 于是他对仇球球说:“其实你误会了,我并不会丹壶术,也不是全针派的首席大师兄。从前有一个蛮头人和一个无头人相爱了,就生下了我。所以我既是蛮头人,也是无头人——不如你把我带回九湖宫献给你们的掌门吧。” 第十三章 神功初成之后你们的狗眼要完蛋了 仇球球说:“你为什么要去九湖宫?” 李飞壶对她眨了眨眼说:“我要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你不是不喜欢待在这里吗?那就帮帮我。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就带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仇球球忽然退后一步冷笑说:“你果然心怀叵测想要对本宫不利,是不是赵静静那个贱人指使你来的?她还要你做什么?” 李飞壶真诚地说:“我的确是蛮头人和无头人的后代。” “根本就没有蛮头人和无头人。”仇球球得意地说,“这种设定没有任何伏笔忽然出现难道你不觉得牵强吗?看来路易·张的消息是对的,你果然别有用心。” 她说完这句话,样子忽然变了,变得眼睛大大,皮肤白白,下巴尖尖,双腿长长,简直和师父和王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飞壶向门外走去,说:“我猜你就是李莫莫师叔祖,现在我就去给师叔祖买一些见面礼。” 李飞壶的双手被绑起来,被吊在九狐宫大酒店地下的山洞里。李莫莫还用绳子把他的脑袋和脖子也绑了起来,并在他的脚底下垫了一块大铁板。 李飞壶想:没想到我第二次被吊起来竟然还是在白河镇,这可真是宿命的轮回。 李莫莫带来一群长得差不多的师姐,把李飞壶围在中间。 李飞壶说:“师叔祖,我们虽然同出一脉,可是也要明算账。你要是想把我作为刑讯教学的教具的话,我还是要收费的。” 李莫莫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们同出一脉,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呢。其实我是带大家来吃铁板烧的——你有狐臭吗?” “没有。” 李莫莫说:“再去拿点孜然。” 过了一会师姐们在大铁板底下堆满了木炭。李莫莫就用一根鸡毛掸子搔李飞壶的咯吱窝,说:“说吧,赵静静那个贱人叫你做什么?你早一点招,就不用吃苦。” 李飞壶心想,龙傲皇前辈说我是天才,我如果在这里就被做成铁板烧实在太可惜,更何况还会有烂尾的风险,不如以退为进。 他就说:“她叫我来偷九壶真经的秘笈,还喂我吃了龙葵素奇毒,还说如果我吃不到她的解药的话脑袋就会炸成烟花。师叔祖,我也是被迫的。” 李莫莫转身对一群弟子说:“你们看,如果一被威胁就招供,审讯者一定会觉得要么是假消息,要么还有更多消息。所以现在让我们把炭火点起来并且在铁板上刷上油。” 李飞壶说:“操你妈。” 李莫莫对弟子们说:“审讯者被骂了也会不高兴,现在我就要因为私人情绪而报复他。” 她就又用鸡毛掸子去搔李飞壶的咯吱窝,铁板底下的炭火也烧了起来,李飞壶很快就被烫得站不稳,左脚换右脚,身体也在不停地扭来扭去。 李莫莫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不说就有用吗?我已经练成了九壶真经,只差一步能就能拥有灭世之力。而那一步就在四姑娘山中。现在路易·赵应该已经制住了赵静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李飞壶说:“怪不得路易·赵知道山君的弱点,原来是你指使的。” 李莫莫得意地说:“为了今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这时候李飞壶烫得太难受,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只好说:“好吧,还有霸世狂魔龙傲皇!他教了我一半神功秘笈的口诀,要我偷九湖宫的镇宫之宝!” 李莫莫吃了一惊,说:“他竟然把神功教给了你!?” 又生气地说:“果然!他还是想跑出来为祸人间!” 再说:“快把神功的口诀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李飞壶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谈谈条件,赵静静妖女作恶多端,龙傲皇狂魔罪大恶极,等到以后——” 李莫莫就又用鸡毛掸子挠李飞壶的咯吱窝,说:“说不说,说不说!” 李飞壶痒得一边扭动身体一边转动双手,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就只好说:“好吧好吧,我说,你听好了,第一句是左衽卜药台畔笔。” 可是他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身上生起一股暖流,一下子流到了双手上。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哦,龙傲皇前辈当初说只教了我口诀,我还要学身法才能练成这门神功。难道我现在的动作正好暗合了身法?所以神功发动了吗? 这一定是龙傲皇前辈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天! 想到这里,他也一下子想明白那些口诀是什么意思了,立即大声念了起来:“做人不要太攀比,踏踏实实做自己,如果非要比一比,那就比比激光雨!under,groun!” 他话音一落,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涌入他的双手,每个手指的指尖就都射出了一阵激光雨,一下子把周围的九湖宫弟子都打倒了。与此同时他的双手越转越快,慢慢就产生了大于700牛的升力,于是李飞壶就一边摇着花手一边飞了起来! 李莫莫看得目瞪口呆。她忽然大叫一声,抬手向李飞壶射出三把飞剑。但李飞壶一边在空中摇着花手放出激光雨,一边将身体丝滑地扭来扭去,那些飞剑绕来绕去也戳不到他。到最后飞剑自己被自己转得昏头昏脑,就掉在地上晕了过去。 李莫莫愤怒地说:“龙傲皇竟然把花手神功传给了你!” 她说了这句话身形一闪,一下子跑到一边的一条石道里去了。 李飞壶连忙从空中落了下来,心想:龙傲皇前辈说我学会了《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是拥有了基础,原来这门法术不单单是可以叫我发出七彩光芒,更重要的是可以叫我发出激光雨! 而那一部《提高音量的几种方法》,应该就是可以叫我在发出激光雨的同时大声诵念口诀,以增加激光雨的威力! 这么看,那部《快速变装概论》也一定有大用,只是我还没有掌握! 他一连用了三个感叹号,觉得自己的力气快要耗尽了,只能又休息一会儿,对身边躺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地滚来滚去的九湖宫弟子说:“说!九湖宫的镇宫之宝是不是也被李莫莫带来了?!” 第十四章 第十种心法 可是花手神功的威力实在太强,不但弄瞎了师姐们的眼睛,还弄聋了她们的耳朵。大铁板也被弄翻了,上面刷的油淌了一地,把师姐们弄得非常油滑,李飞壶什么也问不出来。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李飞壶只好自己跑向李莫莫逃走的那个石道。 石道弯弯曲曲,好在只有一个方向。李飞壶走到石道的尽头,看见一点光。那是一间石室,室内有一个石台,台上有一盏油灯,灯旁边放了一个盒子。 李飞壶心想,看这种布置无疑就是藏宝室,但是李莫莫走的也是这条路,她跑到哪去了呢? 李飞壶又想,这间石室这么小,自己只有棚顶没看过,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李莫莫一定就藏在棚顶! 他立即抬头向上一看,果然发现李莫莫像只大壁虎一样贴着屋顶。李莫莫没料到李飞壶竟然能猜到她的藏身之处,大吃一惊,连忙夺门而逃。 李飞壶就跑到石桌前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刻着四个字:镇宫之宝。他在心里骂起来:他妈的当我是傻逼吗?同样的梗怎么会出现第二次?这镇宫之宝显然是假的。 但是他又摸到木牌的背面也有东西,翻过来一看,见到背面也刻着四个字:九壶真经。 李飞壶没想到这块木牌打算骗自己两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我摔!” 就一把将木牌摔在地上。结果木牌裂成两半,从里面摔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李飞壶拾起来一看,竟然真的是九壶真经的秘笈! 他把秘笈读了一遍,心想反正我已经学会了花手神功,就连李莫莫都打不过我。不如先回去把秘笈交给赵静静得到解药,然后再慢慢帮龙傲皇前辈找镇宫之宝。 他还发现那个装木牌的盒子里有一些红色的碎屑,于是就把盒子也一起带上了。 李飞壶回到了四姑娘山。 走到山顶上,路易·张正在坐在院子里。黄飘飘被绑在旗杆上,赵静静和王舞还有山君都坐在地上,被堵住嘴。需要指出的是,山君用的是嘴套。 路易·张看到李飞壶十分意外:“欧我的上帝,你怎么回来了?我们几个正在做游戏。” 李飞壶拿出刻着镇宫之宝的木牌说:“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其实我一直都是师叔祖的人。师叔祖叫你看好他们,叫我去下面的鼓墓里找一样东西。” 王舞说:“唔唔唔唔唔!” 山君说:“呜呜呜呜呜?” 李飞壶一边盯着路易·张一边往后院走,路易·张没拦他。走到赵静静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往下看。李飞壶说:“师父你看,我派向来有弑师的传统,你该欣慰我继承了你的衣钵。” 他高高兴兴地跳下地洞,又将石室内的冰棺推开,用脑袋盯着木盒飞了下去。李飞壶现在学会了花手神功,因此发出的不再是七彩的光斑,而是七彩的光幕,一时间把整个山洞被照亮了。 他看到龙傲皇前辈盘腿坐在山洞的正中间,好像正在睡觉。李飞壶就飞到他面前说:“前辈,我找到了一块木牌,前面写着镇宫之宝,后面写着九壶真经,里面藏着神功秘笈,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龙傲皇睁开眼睛说:“怎么这么快?” 李飞壶说:“我走到白河镇遇到了李莫莫。原来她早就打算进攻四姑娘山,还把我抓到她们在白河镇的巢穴。前辈,我已经练成了花手神功,只是还没有参悟《快速变装概论》的要诀。” 龙傲皇打开盒子,说:“干,宝贝被毁了。” 李飞壶吓了一跳:“难道这块牌子还真是镇宫之宝?” 龙傲皇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盒子里的碎片。” 他把盒子丢在地上,说:“看来我没法离开这个山洞了。实话告诉你吧,九湖宫的镇宫之宝就是我的衣服。可是被李莫莫偷走了——” 李飞壶说:“当时你在洗澡?” 龙傲皇不理他。沉默一会儿说:“既然你找到了这东西,还能回来找我,就说明你是一个可造之材。你找到了九壶真经的秘笈,又说明这是你的机缘。但是你造吗,练成了九壶真经并不是大成,还需要第十种心法。这种心法学会了,你就可以拥有灭世之力。得到灭世之力之后,你就可以出门帮我办事了。李飞壶,你愿意学吗?” 李飞壶跳了起来:“你果然不是好人,你想叫我帮你灭世吗!?” 龙傲皇说:“你先不要急,你知道为什么现在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 李飞壶说:“因为我是主角?” 龙傲皇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先把第十种心法说给你听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抬起手往山洞里曾经压着自己的那面石壁上指了指,那上面有一个大洞:“你去那里面看吧,秘笈就写在那里。但是你一定要看一遍就记住。因为你看过一遍之后,秘笈就会消失。” 他又说:“从此之后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笈了!而且这个秘笈非常易于练习,只要看了一遍,就可以学会、就可以立即拥有灭世之力了。” 李飞壶说:“前辈,这听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东西。” 但是头顶忽然飞下来一个红色人影,一下子就蹿到了龙傲皇所指的那个洞口前。李飞壶大吃一惊,看到那个人竟然是李莫莫。 现在的李莫莫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衣服上绘有一个大大的人像。这个人像的脸是白白的,张开嘴巴在笑,头顶还有一颗黑色的六芒星,看来既诡异又神秘,而衣服上的红色就好像用来祭祀这个人像的血。 李莫莫冷笑起来说:“多谢你帮我找到了第十种功法。” 又把手向李飞壶一指。李飞壶立即觉得自己身上一麻,手指完全不能动了。他想要张嘴,可是嘴巴也张不开了。 李莫莫对龙傲皇说:“你的神衣就在我这里。而且我还得到了花手神功的口诀。现在我可以发挥它真正的威力了。” 第十五章 我炸了 她说了这话立即钻进石洞里,说:“而且我又得到了第十种心法——咦?” 龙傲皇的双眼忽然射出红光,石洞上面的石头一下子就被融化了,流淌下来。龙傲皇又把小嘴一撅,喷出一股白气,融化的石头就在洞口凝结成了一扇欧式石艺栅栏门,将李莫莫关在里面。 龙傲皇说:“妈的,我竟然沦落到和傻逼斗智斗勇的地步。” 李飞壶说:“啊,让我想想。哦,原来是这样!哈,李莫莫先骗我来找你,然后她就也找到了你!但是龙前辈你知道她会骗我来找你然后你知道我嗯……你知道她骗我跟着你嗯……找你找我找你嗯……嗯……” 龙傲皇说:“对自己好点吧,别他妈想了。” 又说:“李陌,把衣服交出来。” 李飞壶发了一会儿愣:“李陌是谁?诶?我怎么知道是这个陌?” “李陌就是你师叔祖功夫未到高深处时的名字。”赵静静在洞口说,“阴阳转换之后,她改名叫李莫。为表示不忘本心,原来的陌字也不能丢,于是就叫李陌莫。这就是为什么本书中我派修士的名字都是叠字。所以以后要叫你师姐王武舞,简称王舞舞。” 赵静静从洞口飘落下来。 李飞壶说:“我是不是被玩儿了?” 赵静静笑了笑:“只有你能引她来。你这位师叔祖知道我是聪明人,不会上我的当。而你虽然也足够聪明,却没聪明到可以看破一切的地步。但你应该觉得自豪——毕竟你参与到了这个世界的顶级智战之中。” 这时洞里一阵叮当乱响,李莫莫放出飞剑来刺洞口的欧式石艺栅栏门门。但只能看见一阵火花,那些石头柱子没受一点伤。反而是几把飞剑被磕得伤痕累累,很快又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龙傲皇冷冷一笑说:“经过一融一凝,这些石头已经变成了黑曜石。并且因为它们各自摆成了特殊的角度,抗冲击强度也大大加强。你的飞剑又不是钻石的,别白费力气了。” 李莫莫不做声,过了一会石洞里忽然射出无数道激光雨。李飞壶和赵静静连忙躲去一边,可龙傲皇却不躲,身体忽然变得比面条还柔软。只见他念起咒文:“玉果壤泥虫薪莱果,泥秽卜毁乂嚄……” 于是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激光雨全部落空了。 又过一会,李莫莫停手并且走到欧式石质栅栏门边说:“除了灭世之力,我明明已经学会了你所有的神功,可是刚才你使的那一招又是什么?” 龙傲皇冷笑一声:“花手神功是最强的攻击之术,但我刚才使的是最强的闪避之术。” 李莫莫叹了口气:“好吧。” 又对赵静静和李飞壶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获得灭世之力吗?就是为了把这种力量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不被龙傲皇再一次得到。可惜你们两个为虎作伥而不自知,一旦我交出这件神衣,世界的毁灭就开始了。” 李飞壶说:“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我本来也想杀尽天下傻逼。” 赵静静说:“你不会还想告诉我你当初偷走祖师的九壶真经就是为了阻止龙傲皇前辈灭世吧?” 李莫莫不再说话,一下子把衣服丢了出来。 龙傲皇走过去穿上衣服,衣服就自己动了起来,于是骨头架子被遮住了,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龙傲皇转过身说:“我又找回了我的力量,现在我可以干掉你们这些傻逼并且开始灭世了。” 他的脚底下忽然生出火焰,一下子飞到半空,从双眼中射出两道红光,先打爆了李莫莫的头,又打爆了赵静静的头。 李飞壶高兴地说:“我刚才说普天之下皆傻逼,没想到龙前辈也同意我的观点。只是以后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个会不会有点寂寞?事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修炼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之术的。” 他话音一落,龙傲皇就把他的脑袋也打爆了。又一下子撞破山洞,飞上了天。过一会又飞回来,把王舞舞、黄飘飘、路易·张的脑袋都打爆了。 他还想把山君的脑袋也打爆,但山君连忙说:“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龙傲皇想了想,就又飞走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赵静静没有头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李飞壶的没有头的尸体旁边,蹲下来用手在地上写字:“李飞壶,你还活着吗?” 李飞壶的身体也慢慢坐了起来,在地上写道:“我的头爆了,我看不见你在写什么。” 赵静静写:“这样太影响交流了,我们应该先找个头。” 又写:“没想到师叔祖说的竟然是真的,龙傲皇果然不是好人。” 这时候李莫莫没有头的尸体也坐了起来,在地上用力写很大的字:“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李飞壶写:“你小点写,我又看不见你写的是什么。原来师父你教我飞壶术就是为了让我在被爆头之后也能活。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止血,然后再从长计议。” 这时候山君走到山洞洞口往下看,吓了一跳,说:“我操,你们的头都爆了吗?那我现在就是掌门了吗?” 李飞壶抬起手在空气里写:“我们听不见!” 赵静静写:“山君,去后山南瓜地。” 老虎想了想,赶紧跑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推着三个南瓜走到洞口边,把南瓜一个个推了下来。三个南瓜正好插在赵静静、李莫莫、李飞壶的颈椎骨上,立住了。 于是他们三个用手在南瓜上挖出了眼睛和嘴巴。现在他们不但止住了血,还有了一个很洋气的脑袋。 李莫莫说:“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赵静静说:“师叔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李飞壶说:“如果我在脑袋里放几根蜡烛会成为酷男孩吗?” 李莫莫叹了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龙傲皇去了哪里——我猜他去取灭世之力了。我们必须要在他得到那种力量之前阻止他。你们总不希望看到所有人的脑袋都炸掉,全书完吧?” 第十六章 伟大的计划 现在李飞壶、李莫莫、赵静静,还有老虎坐在院子里。 李莫莫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当年我们发现龙傲皇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被压在山底下的雕像。师兄……师姐无意中救了他,他就传给我们九壶真经。” “我认为他自称霸世狂魔,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结果正好猜中了。他就列了一些奇怪的题目叫我来解,最后发现我的智商竟然高达七十五,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赵静静说:“这么巧?他说我也是七十五。” 李飞壶说:“同上。” 李莫莫说:“嗯?” 他们就把龙傲皇出的题目在地上写了出来。 又把这些题目又重新做了一遍。 结果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三个说:“操,渣男。” 李莫莫说:“其实我们的智商是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他又叫我去找到了那件红色的神衣,然后又想叫我把他从石壁底下放出来。” “正好那天山洞顶上塌了一半,阳光照到他身上,他就痛苦地躲来躲去。你们想想看,什么样的人才会害怕阳光?” “白化病。”赵静静说,“哦怪不得龙傲皇的脸那么白。现在我不嫉妒他了。” 李飞壶说:“也有可能是狂犬病。难道龙傲皇既得了白化病又得了狂犬病?那我们是不是不用管他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死掉。” 赵静静皱眉想了想:“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莫莫说:“我是想说,罪恶都畏惧暴露在阳光之下——可见他更不是一个好人。” 赵静静和李飞壶竖起大拇指,觉得这个答案在无形中对主题进行了升华。 李莫莫又说:“现在我们都知道,他只要穿上了那件红色的神衣就不怕阳光了。那么唯几的问题是,他到哪里去取灭世之力了?如果没有人阻止他,大概多久能取到?他取到了之后,会不会真的灭世?这又会不会是他的一个幌子?” 李莫莫说完之后,脑袋就爆炸了。 李飞壶和赵静静想了一会儿,脑袋也爆炸了。 一刻钟之后他们重新换上山君带来的南瓜。李莫莫说:“看来当我们进行复杂的思考的时候,南瓜脑袋是无法承受我们的高智商的。为了阻止龙傲皇灭世,我们新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脑袋。” 李飞壶说:“首先排除榆木。” 赵静静说:“那么地上的这几个人怎么办?” 李莫莫说:“路易·张既是个臭男人,又是个胡人,还总是使用翻译腔,更是个两面派,没什么好救的。可以把黄飘飘挂在旗杆上叫她慢慢修炼,就能再炼出脑袋。只有王舞舞比较麻烦。但我派功法——” 赵静静说:“是我派。” 李莫莫叫白眼球翻了好几圈并书接上文说:“——能叫人从元阳之体修成元阴之体,也能叫人从元阴之体修成元阳之体。只要叫她的尸体吸收足够多的阳气,就可以重修元阳,自然脑袋也就又长回来了。” 李飞壶说:“就不能把她埋了吗?毕竟我和她有杀父之仇。” 赵静静说:“我们毕竟还是有同门之情的,还是最好想想办法。” 李飞壶想了想,说:“要不然用一千度左右的高温对她进行十五分钟左右的淬炼?毕竟哪里的元阳之气都没有火里面的多。” 李莫莫说:“还是我带她走吧。我们九湖宫名下还有好几处产业,其中一些正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赵静静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分头去找新的脑袋,每个人要找三个。一个月到十年之后我们重新在四姑娘山碰面,互相交换脑袋。我们击掌为誓。” 于是他们三个击掌,说:“好耶!” 山君也说:“好耶!我果然成为了代掌门。” 李飞壶再次来到白河镇。 他用一个箩筐罩住自己的南瓜脑袋,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那个被个强盗抢了的人家门前。 李飞壶推门走进去,看到三个强盗坐在院子里。 第一个强盗说:“老子已经在这等了你两天了。” 第二个强盗说:“你以为罩住脑袋就可以不挨打了吗?” 第三个强盗说:“不跑就不跑。” 李飞壶冷笑一声,喷出一口十成功力的玄黄风和一些南瓜子,三个强盗立即昏死过去。于是他摘下头顶的箩筐,先砍下第一个强盗的脑袋并安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是这个脑袋太新鲜,里面的念头还没完全消失。李伯辰一安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忍不住想该去哪里抢劫杀人。 他心里想:师傅说这个多杂念挺漂亮,可见他娘的合适。 他同时想:看起来有太师傅还会分心,想干这个不一炮。 他就把脑袋摘了下来,把第二个强盗也砍了,又丢掉。接着他砍掉第三个强盗的脑袋,安在自己的脖子上。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飞壶想:“这个脑袋也不——” 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李飞壶想:“——合适。” 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他把这个脑袋也丢掉了。可是他自己的南瓜脑袋已经有点烂了,他一换上去,就情不自禁地跑到大街上。先撩了一个小姑娘的裙子,又摸了一个小媳妇的脸蛋,甚至还想去九湖宫大酒店消费。 街上的人惊叫起来去报官。一队官差跑过来,先摘掉他头上的箩筐,又要摘他的南瓜脑袋,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以为你是我家老爷的儿子吗?让我看看你是谁!” 李飞壶抱着脑袋说:“这是因为这个黄色的南瓜烂了,我的脑袋里才会多出这么多肮脏又黄暴的思想,早知道我就用冬瓜了。我认识你家白老爷,我师父是赵静静,我师兄是王舞,带我去见他。” 官差连忙住手,绕着他走了一圈上看下看,才说:“哦,你是李飞壶!你还记得我吗?我在晚上吊过你,还被你骗过三角银子,我从前还抱过你。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这就带你回衙门。” 第十七章 李飞壶的身世 李飞壶在衙门里见到白县令。 白县令绕着他转了一圈说:“你真是李飞壶?” 李飞壶说:“除了我还会有别人承认阉过你儿子吗?” 白县令说:“你把头套摘下来看看。” 李飞壶说:“你三舅姥姥叫我下山办事,我戴了头套是为了低调行事。” 白县令说:“少拿三舅姥姥压我,我也不会再买你们的松子了。” 李飞壶想了想,冷笑一声:“哦,我知道了。县上开了个九湖宫大酒店,你一定也见过了李莫莫,觉得有人给你撑腰。可是你知道李莫莫是你三舅姥姥的师叔祖吗?现在她们两个已经好耶为盟,摒弃前嫌了。” 白县令连忙掏出手帕擦汗:“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真的吗?” 李飞壶又冷冷一笑说:“我这次来不要银子,要人头。我问你,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既脑袋空空,又不是植物人的人?” 白县令说:“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吗,少侠不要再骂了。” 李飞壶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你——除了你之外的呢?” 白县令更慌了:“你不但骂我,还骂我的儿子们——是不是三舅姥姥真生气了?” 李飞壶想到一个好主意,高兴地笑了:“怎么会。我师傅是你的三舅姥姥,那我就是你的儿子们的三舅姥爷,我不但不会骂他们,甚至还想见见我的这些乖外孙。” 白县令松了口气,连忙带李飞壶去后宅见了他的十六个儿子,李飞壶就把他们的房间都记了下来。 然后他被安排到县衙的后宅里休息,后宅里种满了松树。 到了晚上的时候,有人给李飞壶送了饭。他吃完饭,决定再等一会就跑去把白县令剩下的十六个儿子的脑袋都割下来,也许会在其中找到合适的。 于是他就把南瓜脑袋飞了出去,到房顶上踩点。 结果看到白县令和他的十六个儿子都站在后院里。只见白县令严肃地说:“恐怕咱们家要大祸临头了。” 儿子们说:“爹爹,这是为什么?” 白县令说:“李飞壶今天来了。我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头上套着什么东西?” 一个儿子说:“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根据常识来说,他头上应该套着一个有点烂了的南瓜。” 白县令说:“是的。你们再想想,什么人会种南瓜?” 另一个儿子说:“当然是农民了。哦,爹爹,我明白了。” 剩下的十五个儿子说:“哦,爹爹,我们也明白了。” 白县令疑惑地说:“你们明白什么了?” 一个儿子说:“只有农民才会种南瓜,为了南瓜长得好,杀虫施肥是必要的,全天的阳光还最好要充足,家家户户才能有好收成。爹爹你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 白县令说:“只为杀全家——原来如此!我原本还觉得你们脑袋空空,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个儿子说:“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现在是不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让我们来解决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全家?” 他说了这句话,白县令和他的十六个儿子就走到一起,蹲在地上围成一个圈,沉默地思考起来。 李飞壶听他们说话,心里吃了一惊,想,怎么看起来这些人的智商和我不相上下?他又觉得这些人的行径实在诡异,就忍不住忽然发出七彩光芒将院子照亮,说:“你们要造蜈蚣吗?” 白县令和他的儿子们看见李飞壶吓了一跳,从地上跳起来就想跑。李飞壶立即喷出一口玄黄风和一些南瓜子以及少量腐败了的液体,所有人就都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落回到身上重新来到院子里,一边绕着他们走一边对白县令说:“奇怪。我白天在外面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明明是个傻逼,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白县令说:“要是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我们吗?” 李飞壶说:“你不告诉我我也打算放过你们了。我很聪明,你们看起来原来也很聪明。两个强大的智商放在同一个脑袋里,脑袋就会爆炸。即便脑袋不爆炸,头发也一定会爆炸。” 白县令松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毕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要说起这件事,还得从你爸爸妈妈说起——你记得你爸爸妈妈吗?” 李飞壶说:“干!是啊,我怎么不记得我爸爸妈妈了?他们总不会是李淳风和上官月吧?” 白县令说:“你今年多大?” 李飞壶说:“十六岁。” 白县令说:“怪不得。出于某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你的记忆被封印了,只有到了十七岁才能重新被记起来了。不过现在既然机缘巧合,还是由我来说吧。” “想当年这世界上有四个小伙伴,决定一起去冒险。他们就是你爸爸你妈妈,还有我和你婶婶。我们在一座岛上发现了一颗智慧树,智慧树上结了一颗智慧果。我们四个就把智慧果分着吃掉了。” “之后你爸爸妈妈生了你,而我和你婶婶生了十七个儿子。你听说过一孕傻三年这句话把?这是因为每个孩子都会分走父母的一些智慧,所以我只有和我所有的儿子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变得更聪明。” 李飞壶吃了一惊,过了好半天才说:“那你当初干嘛把我吊起来?” 白县令说:“如果我不把你吊起来,你会遇到王武吗?如果你不遇到王武,你会遇到我三舅姥姥吗?如果你不遇到我三舅姥姥,你会去修仙吗?你看,你现在多威风,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 李飞壶想了想,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县令又在怀里摸了摸说:“你爸爸妈妈离开之前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到他们,就把这个交给你。里面有找到他们的办法。” 他说完就递给李飞壶一个锦囊。李飞壶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锦囊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 第十八章 新脑袋 他看完这句话,忽然想,不对。 就瞪着白县令说:“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们被埋了的——我还跟赵静静说,是用席子裹着的。” 白县令叹了口气:“虽然我没修过仙,可是也听三舅姥姥说过,通常来说这世道凡是涉及什么坟墓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空的,还有一个是密道。你想想看,你爹给你留了牛,你娘给你留了书,对不对?” 李飞壶说:“昂。” 白县令说:“依照……依照……嗯,你们再靠过来点。” 他的十六个儿子就更紧密依靠在了白县令的周围。 白县令说:“哦我想起来了,依照本县本年度的居民经济水平,你家既有牛,又有书,已经是本县的中产阶级。如果你好好和我的儿子们进行高端社交,甚至有望跻身本县上流社会——你们这样的家境,为什么你爸妈入土的时候用的是席子呢?” 李飞壶听得呆住了,说:“为什么呢?” 白县令说:“为了好脱身。试想把你装在棺材里好脱身,还是躺在被窝里好脱身?” 李飞壶说:“棺材里。” 白县令说:“淘气。总之,我说的是真的。” 李飞壶说:“俗话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可以求证一下你的话吗?” 白县令警惕地说:“你想怎么求证。” 于是李飞壶对白县令的十六个儿子说:“一会谁跟爷去九湖宫大酒店玩玩儿?” 没有人理他。 李飞壶心想:“妈的,难道白县令的众多儿子之中只有白骠这一个傻逼?我险些错杀好人。” 这时候一个儿子说:“我们都是去街上玩儿。” 另一个儿子说:“在街上用布一围。” “嘿嘿嘿。” 李飞壶又高兴起来:“那一会谁跟我去街上玩儿?快点站起来。” 就有四个儿子站了起来。李飞壶眼睛一闪,射出激光雨,把他们的头都打爆了。 又对白县令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白县令说:“啊……贤侄,我怎么会骗你呢?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外孙,手下留情吧!” 李飞壶又打爆四个儿子的头,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白县令说:“啊……哪里叫你生疑了?别杀了别杀了,那个,他们好歹,嗯……嗯……” 李飞壶又打爆四个儿子的头,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白县令说:“啊……果然被你发现了?哎呀,我的十……十……十几个儿子来着?” 李飞壶又把最后四个儿子的头也打爆了。 白县令哭起来说:“我都已经承认了,你为什么还不依不饶痛下杀手?” 李飞壶长出一口气说:“本来我也不想的,可是杀傻逼实在太爽了,我就手滑了。啊,我现在体会到霸世狂魔龙傲皇打爆我们的脑袋时候的感觉了。我觉得我也要成魔了,我宣布我现在是钮钴禄·李飞壶。” 李飞壶又说:“所以你哪里骗了我?” 白县令说:“其实当年我们吃掉智慧果之后就把智慧树砍掉了。” 李飞壶拿出纸条说:“那你给我的这张纸条又是什么意思?” 白县令说:“这的确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但其实是一句谜语,和他们的真实身份有关。” 李飞壶说:“干,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脑袋已经很不容易了,竟然还要解谜——被砍掉的智慧树又在哪里?” 白县令说:“四姑娘山上是不是有一根旗杆?” 李飞壶皱眉说:“以前是旗杆,但现在是黄飘飘的私宅。” 白县令说:“就是那根旗杆——智慧树的树干就被做成了那根旗杆,只有三舅姥姥才能守得住它。” 李飞壶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怪不得黄飘飘来这儿的时候,师傅叫她住在旗杆上。现在黄飘飘的脑袋被打爆了,师傅又叫她挂在旗杆上修炼——那旗杆才是宝物!” 李飞壶想到这里,立即说:“你家厨房在哪?” 李飞壶来到厨房里,发现一些新鲜的南瓜,但都已经被切开了,样子十分血腥,令人触目惊心。 他又发现了一些完整的冬瓜,但考虑到现在自己已经是钮钴禄·李飞壶,而冬瓜的瓤竟然是白的,只怕装上去自己就会变成傻白甜,就也放到了一边。 他心想,随着我的阅历越来越多、见识越来越广,我的智商一定也会越来越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智慧树的树干给我做一个脑袋。但在这之前,我需要找到一个比南瓜还坚硬的东西当代理脑袋才行——可他妈的除去作者瞎几把写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用南瓜做脑袋? 一定是因为脑袋里有脑浆,而南瓜里有瓤。有了瓤,脑袋才不会空空,而南瓜瓤里有许多南瓜子,相当于脑细胞,还有许多丝絮,相当于脑神经。根据我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生理解剖学,只要一样东西有类似的结构就一定也可以当我的脑袋,那么—— 李飞壶的目光落在灶台上的一个水壶上。 两个小时之后李飞壶顶着装着一壶大米粥的铁水壶走出了厨房。因为大米的数量比南瓜子更多,现在他感到思维敏锐,头脑十分灵活。而因为铁壶十分坚硬,所以也用不着担心思考太用力脑袋会爆炸的问题。 唯一不好的是因为壶嘴太长,李飞壶现在总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不过他同时认为,自己叫李飞壶,修炼了丹壶术,现在脑袋也是一个壶,这意味着自己或许很快就会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 第十九章 智破寻宝队 李飞壶从白河县往四姑娘山上走。 在此之前他在县上待了好几天。他先溜进一个铁匠家里,叫铁匠把自己的壶敲成人头的形状。 铁匠的技术很好,不但敲出了人头的轮廓,还用两片玻璃做成了眼睛。 铁匠的心肠很好,做好之后又当着李飞壶的面端出一个小盒子。他对李飞壶说:“其实你用不着顶着箩筐啦,我知道你是李飞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又把盒子递给他:“我在铁壶上镶的是两片平玻璃。但这个盒子里还有各种形状的玻璃,是我很久很久以前浪迹天涯的时候无意中找到的,今天就送给你吧。” 铁匠的心也非常细,他把壶盖敲得凹了下去,在凹陷里种了一些细叶芒。细叶芒披散下来,就好像头发一样。他对李飞壶说:“这样虽然显得发际线有点高,不过现在压力这么大,谁的发际线不高呢?不要在意啦。” 铁匠也非常大方,他说:“我把最好的技术和最好的材料都献给了你,还把这个水壶打得非常非常帅,甚至重新抛了光。” 铁匠最后说:“现在你可以把刀放下来了吧?” 李飞壶说:“我现在是钮钴禄·李飞壶,照理说应该杀你灭口。但我要先问你,你有没有孩子?” 铁匠说:“有。” 又说:“还是男孩。” 又在李飞壶开口以前说:“但是那个孩子从小就跌下了山崖。” 李飞壶吓了一跳,说:“我靠。根据江湖规矩,如果我杀了你这个给我打造神兵利器的人,你那走失的孩子最后一定会杀死我为你报仇并且夺走我的壶——这里的壶字双关了——更何况他竟然还有跌下山崖的奇遇,好吧,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是从白县令家里抢的钱,都留给你。” 李飞壶离开铁匠家,先去了脂粉店。他先买了隔离霜,又买了粉底液,再买了定妆粉,甚至还买了阴影粉和高光粉。最后他把被抛光过的铁壶化成了一个帅小伙。李飞壶心想,看来化妆品不但是女人的铠甲,也是我铁头人的铠甲。 他终于可以顶着崭新的脑袋走在街上,于是又去粮店买了一兜小米,一兜黑米,一兜糯米,一兜黄豆。 现在李飞壶已经全副武装,所以我们继续写李飞壶从白河县往四姑娘山走。 从白河县到四姑娘山要走两天。李飞壶出了县城,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大帮人。 他走到人群里兴高采烈地问:“大家伙这是去哪儿?” 一个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另一个人也看了他一眼说:“你是谁?你是从哪儿来的?” 于是李飞壶想了想,赶紧跑开,从兜里摸出一把小米洒进自己的水壶脑袋里。他脑袋里原来装着大米粥,现在加入了小米。因为小米的颗粒比大米要细小,他的心思也就变得细腻起来。 他重新跑回来观察这些人,很快发现原来他们腰间都挂着刀剑,还有一些人拿着拂尘、钵盂、铜钱剑等法器。他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修行人。 他又发现原来正在走的这条路是通往四姑娘山的,他就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去四姑娘山的。 他还发现这些人鞋底泥土的厚度都不一样,种类也不一样。有的是砖红壤,有的是赤红壤,有的是燥红土,还有的是漂灰土。这说明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 他就说:“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道友都是去四姑娘山的吗?是去找赵静静妖女的吗?” 一个人高兴地说:“是啊。我们听说霸世狂魔龙傲皇重出江湖,全针派的妖女被打爆了头。” 另一个人说:“据可靠传闻,就连九湖宫的宫主李莫莫也被打爆了头。” 李飞壶说:“原来各位是去讨伐邪魔的吗?” 周围的人立即摇头说:“只有大佬们才这么想,我们是去捡宝贝的。全针派镇压龙傲皇上千年,一定搜罗了很多宝贝,现在满门被灭,宝贝都是无主之物了。” 李飞壶心想,妈的,他们十有八九是奔着智慧树的树干来的。更可恶的是作为首席大师兄的我还活着,他们竟然说我全针派满门被灭!我得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不说话并且在暗中等待时机。 到晚上的时候这群人扎营休息,李飞壶知道机会来了。 他走到营地正中央,盘膝坐下并且修炼了起来。他一边修炼一边说:“我听说赵静静妖女门下新收了一个弟子,修为非常高明。我师父是一位灵照境的高手,结果竟然被那个弟子一招打败了。更要命的是,那个男弟子还非常英俊,智商高达七十五,老天真是不公平。”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修炼,以免没捡到宝物就被杀了。” 一个老道士皱起眉:“阁下是哪位呢?怎么我从前没见过?” 李飞壶说:“我叫李飞壶,因为我和我师父隐居在大雪山,所以江湖朋友们称我雪山飞壶。” 老道士想了想说:“哦……不认识。” 于是就走到一边,和大家聊天去了。 李飞壶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懒惰。 他还以为自己走到中间打坐,所有人都会觉得惭愧,更会默默地围着他坐成一圈,都开始修炼起来呢。那样他就好下手了。 不过他白天的时候在脑袋里加了小米,过了一下午,小米被泡开了,他的思维不但细腻,还变得缜密。他就想到了别的办法。 于是李飞壶站起身向每人讨了一个碗,声称要请大家喝粥。 然后他跑去一边的小树林,一不停地想“修炼修炼”,一边把脑袋里的粥倒了出来。 最终每个人都领到了一碗稀粥,高高兴兴地喝了下去。因为稀粥离开李飞壶的脑袋没多久,还残存了他的想法,于是每个人在喝完粥之后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了“修炼修炼”的念头。 不过多久,营地变得静悄悄,大家都打坐修炼起来了。 李飞壶就一边冷笑一边往自己的脑袋里倒入黑米。于是他的思维变得黑暗冷酷起来,变成了钮钴禄·李飞壶(以黑化)。 他念起口诀,指尖瞬间射出激光雨,把所有人的头都打爆了。 第二十章 大反派 李飞壶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从这些人的身上搜集财物,最后发现这是一群穷鬼。钵盂好歹是木头镀铜的,铜钱剑却是木头刷漆的,拂尘更过分,连马尾都不舍得用,是他妈草捻的。 到早上的时候,他才把这群人的尸体都拖进树林里,决定睡个大觉。 但睡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要去全针派的肯定不止这些穷鬼,也许还会有别人来。我身为邪教首席大师兄,当然要负起责守护我派镇派之宝智慧树树干的责任。 于是他用那些死人的衣服和树枝搭起了一个棚子,又在棚子底下搭起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碗。 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从路上走过来。看见他就叫:“喂,叫花子,有没有看见一群人从这边走过去?” 说话那个人也拿着一柄拂尘,穿着道袍,李飞壶看到这个拂尘比之前那些穷鬼的拂尘更加飘逸。 他就说:“首先,我不是叫花子,而是一个企业主。其次,有。而且那群人里的一个说稍后也会有人来,还说如果来人认得他,就请他们在我的铺子里喝粥。” 道士看了看身后的人,说:“那人是谁?” 李飞壶说:“那人自称雪山飞壶。” 道士和身后的人沉默起来。 然后他们又大笑起来:“哦,原来是雪大侠啊,我们都认得他。” 道士说:“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来,大家伙儿来吃粥。” 李飞壶在一个隐秘的角落从脑袋里倒出许多黑米粥。 一群人吃完粥之后都忍不住坐在地上修炼起来。 他就走到人群里,打算施展花手神功。但刚才念出两句口诀,忽然发现一个少年坐在人群当中睁着眼睛盯着他。 李飞壶吓了一跳,但又怕开口会把正在修炼的那些人惊醒,就用目光说:“你怎么不吃粥?” 少年也用目光淡淡地说:“只怕我吃了就要死。” 李飞壶吓了第二跳,用目光说:“你怎么知道?” 少年用目光淡淡地说:“我能感觉到这粥里有一种强大的念力。而众所周知,人的肠胃里有腹脑,它既和大脑、脊髓有联系,又相对独立于大脑。如果吃下了这碗含有强大念力的粥,就会通过腹脑影响到大脑,令人忍不住想修行起来。” 李飞壶用目光说:“没想到还有人与我的智商相当。阁下怎么称呼?” 少年用目光呵呵一笑说:“我还猜你口中的雪山飞壶就是你自己。至于我么,我叫童爷,住在天山。江湖人称天山童爷。” 李飞壶不知道该用目光说什么。他在考虑这个人的功夫会不会和他的智商一样高。 童爷用目光淡淡地说:“你是不是想杀了他们好独占宝物?那以后如果被人查出来,你就会结下大仇。” 李飞壶想了想,用目光说:“我改主意了。我决定废去这些人的武功。看在你我都是山字辈的份上,你走开一点吧。” 天山童爷想了想,站起身淡淡地走到一边。 于是李飞壶哈了一口气。 下一刻每个人都被臭醒了,纷纷从地上跳起来骂:“不好!谁放毒!” 李飞壶就跟着这群人继续走。每当他们休息的时候,他就给他们粥吃,又在他们修炼的时候喷出玄黄风。过了两天的功夫,当这群人走到四姑娘山脚下时,他们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们无法修炼了。因为每当他们一打坐,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想起一阵恶臭,从而走火入魔。 到了上山的路口的时候,李飞壶忽然跳出来走到人群前面说:“各位江湖同道,前面就是邪教的地盘,只有一条上山路。我经常来这里卖粥,就让我走在前面吧。” 于是他领着这些人上山,在马上走到山顶的时候又忽然转过身说:“其实我就是全针派首席大师兄。诸位,我劝你们好自为之速速下山,当然作为酬谢,我会送你们每人一份奇遇大礼。” 因为上山的路很窄,所以一群人在山道上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站。他们听到李飞壶的话既吃惊又愤怒,有几个人拔出刀剑,一下子把前面的人戳穿了。 被戳穿的人也吓了一跳,转身扭打起来,很快就一起掉下悬崖。 一群人连忙往悬崖底下看,脸上露出期待之色。李飞壶说:“别他妈想了,上次我们已经搜过下面了,既没有山洞,也没有枯骨,也没有水潭和河流,他们死定了。” 拿拂尘的道士又惊又怒,扭头对身后的人说:“他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冲上去!” 这时候李飞壶喷出一口玄黄风。这群人本来运起灵力打算跳上一边的山壁,可现在又闻到熟悉的味道,再次走火入魔,一时间又滚下去好几个人。 道士再惊再怒,说:“小魔头!我先取你项上人头!” 李飞壶的脑袋一下子飞了起来,说:“你把老子头笑掉了。” 然后他的铁脑袋就沿着山路一路撞下去,路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掉下山崖。等李飞壶撞到山脚下,发现山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于是他得意地重新飞到山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 他大吃一惊,等飞到山上的院子里,看到天山童爷抓着他的身体站在旗杆下,淡淡地说:“没想到你竟然修成了丹壶术,还换了个铁头。” 又淡淡地说:“现在你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你来控制你的身体,我就会捡起你的头。如果你继续控制你的头,我就继续挟持你的身体。” 李飞壶冷冷一笑,说:“你既然知道丹壶术,还知道我的弱点,就一定是九湖宫的人。你知道我已经和你们宫主好耶为盟了吗?” 天山童爷淡淡地说:“你猜错了,我不是九湖宫的人。” 李飞壶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重新逆转阴阳的赵静静。” 天山童爷淡淡地说:“你猜错了。赵静静已经被我们捉住了。” “我不但知道你的丹壶术,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更知道我身后这个旗杆就是智慧树的树干。” “因为我是你的兄弟,我叫李飞瓢。” 第二十一章 邪魔外道 现在李飞壶又变成最初那个不高兴的少年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修仙之后遇到的难题比没修仙的时候更多了。 从前他只需要杀掉三个强盗,现在他要杀掉龙傲皇和眼前这个李飞瓢。 “我没有兄弟。”李飞壶说,“你他妈到底是谁?” 李飞瓢淡淡地说:“我曾经和你一样愤怒。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哪个少年不愤怒呢?所以在一百岁之后,我就没那么愤怒了。” 李飞壶说:“哈哈。” 李飞瓢淡淡地说:“你不要笑。你未必是雪山飞壶,我却是正经的天山童爷。要是论排行,你是我的一百三十三弟。” 李飞壶忽然想起白县令说的话和他的十六个儿子。 李飞瓢淡淡地说:“你看,你也想到了吧?我们一共有一百三十三个兄弟,每个兄弟都分摊了爹娘的智商。现在我想要做一件事大事,就是把你们统统杀死,叫你们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或许可以令我有对抗霸世狂魔龙傲皇的本钱。” 李飞壶觉得这个人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 他说:“那目前为止你杀了几个?” 李飞瓢淡淡地说:“你我智商相当,你杀了几个,我就杀了几个吧。但我猜你会是最后一个。” 李飞壶觉得这个人的话里有点意思,可是也有点难懂。他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再次身处一场这个世界的顶级智战之中,就变得谨慎起来。 他对李飞瓢说:“既然我们要决一死战,就要有高手决斗的样子。先让我去屋里吃点东西。” 李飞瓢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飞壶就慢慢绕过他,走到厨房里。因为天气比较热,他脑袋里的粥有点馊了,这会导致他满脑子都是馊主意,于是他要清空一下自己的思想。 他打了一些水,向脑袋里加入小米,觉得头脑清明、细腻、缜密起来。 他很快意识到李飞瓢说的话有问题。他应该至少杀了几十个兄弟,才拥有了现在的智商。而自己明明一个都没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真他妈高处不胜寒。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李飞瓢淡淡地说:“你吃完没?” 李飞壶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李飞瓢的对面说:“我们谁先说?” 李飞瓢淡淡地说:“说什么?” 李飞壶笑起来说:“亏你自称天山童爷,竟然连江湖规矩都不知道。还是我先来吧。比方说,我是一个孤——”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孤儿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的怒气和杀意以及灵力一下子去了一大半,他觉得自己实力大减。 李飞瓢冷哼一声:“现在明白了吧?我说过少年都该愤怒,只有愤怒才能战无不胜。但是你现在已经不再愤怒了——赵静静真是个蠢材,要祛你的杀心还不简单。” 李飞壶觉得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说:“既然你要对付龙傲皇,为什么又要抓赵静静?” 李飞瓢刚开始淡淡地,还没来得及说话,旗杆上的旗子就忽然掉了下来,一下子把他的头裹住了。 李飞壶大笑起来说:“飘飘你真棒!” 又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李飞瓢的双手说:“没想到吧这位黄飘飘就是我派长老,傻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现在李飞壶被吊在旗杆上,用的是被搓成绳子的黄飘飘。 天山童爷的功夫实在太高了,李飞壶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亮,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李飞壶说:“飞瓢大哥,俗话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也是被赵静静抓上山才成为她的打手和帮凶,我们好歹是同父一母,不如放我下来一起拯救世界吧。” 李飞瓢说:“你原来的头哪去了?” 李飞壶说:“看在我们是同母一父的份儿上,给我的手上的绳子绑松一点吧。” 李飞瓢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花手神功是很厉害,但厉害的是花手神功,又不是你。更何况,你看!” 他说了这话,忽然面对李飞壶打开了自己的衣服。 绑着李飞壶的黄飘飘一下子变成了红色,李飞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要是我说你的体型健美但我实在对男人没兴趣你会好受一点并因此放下我吗?” 李飞瓢淡淡地说:“我是叫你看我里面的衣服。” “是一件黑色紧身衣。”李飞壶说,“这是现在的暴露狂的标配吗?” “这叫秋衣。”李飞瓢淡淡地说,“涤纶,xxl,上下两件。你的花手神功对我来说没用——你应该用它对付过龙傲皇,但他都避开了对不对?那是因为他用了影流神功。花手神功该配合他身上的红色神衣,而影流神功要配合我身上的黑色秋衣。什么时候你有了那件红色神衣,才勉强能与我一战。” 他合上了衣服,说:“说,你原来的头哪去了?” 李飞壶只能说:“好吧,我原来的头在下面的山洞里。它被龙傲皇打爆了。不信你自己下去看。” 李飞瓢转身走到后院去。 李飞壶在旗杆上吊了一会儿,对蹲在院子里的老虎说:“山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停止看戏出手救我。” 老虎说:“呸,我不救邪魔外道。” 李飞壶说:“哈?” 老虎说:“你杀人了。你把人从山路上推下去了。” 李飞壶说:“难道我们不是邪教吗?杀人有什么稀奇的?” 老虎说:“你看掌门杀过人吗?大师姐杀过人吗?师叔祖杀过人吗?你这个可恶的杀人犯。” 李飞壶说:“操,他们当然……咦?还真他妈没杀过人?” 老虎说:“所以我们现在正邪不两立。” 李飞壶说:“哈?” 老虎说:“难道这一点赵静静从前没教你吗?依照江湖规矩,凡是邪教必然真性情,男帅女靓,惩恶扬善,虽然经常做坏事,但是个个有苦衷。凡是正派必然是伪君子,动不动就要杀人,背地里一定有见不得光的阴谋。现在你杀了这么多人,显然已经是正派人士了。” 第二十二章 因为爱情 李飞壶说:“虽然这么说未免有刻板印象和政治不正确的嫌疑——但是怪不得人家说猫奸狗忠,你们这些猫咪就不能学着像狗子一样更热情更忠诚一点吗?我相信今天如果是在座任何一条有正义感的狗子在场,都一定会把我放下来。” 老虎说:“呵呵。” 李飞壶只能自己想办法。 老虎坐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太无聊,就活动起来。 他先学猪叫。又把屁股撅起来在地上拱来拱去。还忽然跳起来飞快摆动两只前爪。甚至还四脚着地摇头晃脑地跳来跳去。 而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李飞壶。 李飞壶忍不住说:“你在干嘛?” 老虎还是盯着他。 李飞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说:“这是求偶行为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对furry没兴趣。” 老虎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你没看出来我是在暗示你吗?” 李飞壶说:“我已经明示了。” 老虎说:“你在山上学艺的时间还是太短,没有养成对江湖规矩和天道的敏感性。现在你再看一遍我的动作。” 他又围着李飞壶跳了起来。这时候李飞瓢从山洞里跳上来看见这一幕,说:“你们在干嘛?” 又走到李飞壶面前说:“把东西交出来。” 李飞壶说:“啥?” 李飞瓢冷笑起来,淡淡地说:“你的脑袋被打爆了,所以你脑袋里的东西呢?下面没有,一定是你藏起来了。” 李飞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莫名其妙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好像在他的脑袋被霸世狂魔龙傲皇打爆之后,的确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李飞瓢又说:“如果你不说话,我就要自己找了。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在你的身体里慢慢找。” 李飞壶对老虎说:“现在的他显然算是正派人士了吧?” 但老虎忙着跳来跳去,没空理他。 李飞瓢伸手拔出一把小刀。 李飞壶想:真没想到我的人生之路就要这样走完了。我既没有……又没有……更没有……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山君跳来跳去是什么意思了。 而李飞瓢此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连忙放下握着小刀的手。 但是已经晚了。 强大的力量重新回到了李飞壶的体内。只见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黄飘飘也自己解开了。 李飞壶一边在头顶缓慢摇晃双手一边升上天空,说:“原来山君暗示我的意思是主角之路。” “没错,虽然我不是孤儿了,但我又踏上寻找假死的父母的道路了。于此同时,我还肩负有杀死霸世狂魔的责任。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处于生死关头——我已经正式走上了主角之路。” “在这种时候,我必然会临时领悟某种强大奥义。山君说得没错,这就是江湖规矩,和天道!” 李飞壶飞到了半空中,他高声说:“飞——壶——变——身——!!武——装——起——来——!!” 七彩的光芒笼罩了他,在这一刻他完全领悟了《快速变装概论》的奥义。 黄飘飘飞到他身后,成为他的披风。铁匠送给他的木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着的玻璃镜片飞起来,为他的眼睛换上凸透镜。李飞瓢身上的黑色秋衣也忽然被吸引,套在了李飞壶的身上。 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传遍全身,李飞壶高声喊出口诀,摇起了花手。激光雨向四面八方射去,而李飞瓢的身子底下竟然只剩下一副跟龙傲皇一样的骨架。 他连忙施展影流神功,但因为失去了黑色神衣,并没有完全躲开李飞壶的攻击。 但李飞壶毕竟只是个少年,即便在战斗中领悟了最后的奥义,也无法打坏李飞瓢的骨头。 李飞瓢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只见他冷笑一声,也慢慢升上天空。 就在这时候,李飞壶的眼中射出激光雨。 他的眼睛已经换成了凸透镜,激光雨的威力因此变得更强,一下子击穿了李飞瓢的脑袋。 李飞瓢惨叫一声,掉进地上的山洞里。 李飞壶也立即飞到山洞中,看到李飞瓢躺在地上,后者气愤地说:“这不科学。凸透镜和激光的威力增强有他妈什么关系?” 山君也跳了下来,说:“看,他现在既不淡淡地,又说了脏话,可见他急了他急了。” 李飞壶说:“说!我爹娘到底在哪?你又想从我的脑袋里找什么?” 李飞瓢叹了口气:“好吧,其实你杀了我和我杀了你都无所谓,反正我们都应该去对抗龙傲皇。而你和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真正的邪魔和反派。” 李飞壶说:“我干嘛要成为邪魔和反派?” 李飞瓢大笑起来:“你以为那些来四姑娘山的人真的是为了财宝吗?你再想想你杀过的三眼观的狗道士,是不是也想拜入赵静静门下?他们为什么对邪教这么感兴趣?镇压龙傲皇的又为什么是邪教而不是正派?” 李飞壶皱起眉说:“你搞错了。不是我派要镇压龙傲皇,而是因为祖师发现了龙傲皇,所以才有了我派。” 李飞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说:“你的蠢样子真像一百年前的我。那时候我还发誓要在修仙之后杀尽天下傻逼。” 李飞壶愣了一下。 这时候李飞瓢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要去抓李飞壶的脑袋。 但地上又跳起来两片纸,一下子贴在他身上。于是李飞瓢的身体一僵,好像背上了一座大山,就又摔倒了。 李飞壶连忙看过去,发现李飞瓢身上的那两张纸就是当初镇压龙傲皇的符咒。 一张上面写着:“你还好吗?” 另一张上写着:“你痛不痛?” 李飞壶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两张符咒竟然不骂人了,也许有什么阴谋。 他就说:“你们搞什么鬼?” 两张符咒一下子变成了红色。 李飞壶心想,看来我一开始说对了,这真的是一副对联。 这时候符咒上的字又变了。 一张上面写着:“你是第一个吻我的人。” 另一张上面写着:“所以我爱上了你。” 第二十三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飞壶和山君面面相觑。最后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是死宅,我不喜欢纸片人。” 符咒变成青色。 一张符咒说:“如果你是认真的。” 另一张符咒说:“我就放开现在这个打算把你剥皮并且开膛破肚的人。” 李飞壶说:“当然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我觉得在开始一段感情之前要有适当的事业基础以提供经济支持,不如先让我解决眼前这个反派的问题好不好?” 符咒变成粉色。 一张符咒说:“没想到你不但是个温柔美少年,还是个有事业心的温柔美少年。” 另一张符咒说:“i了i了。” 李飞壶就对李飞瓢说:“说!我爹娘到底在哪?你又想从我的脑袋里找什么?” 李飞瓢叹了口气:“你没发现自从你的脑袋被龙傲皇打爆之后你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劲了吗?” 李飞壶想了想被自己干掉的那两拨人说:“是有一点,不过这不是正说明我修行有成吗?毕竟依照江湖规矩每一个修仙人都是越修越坏的,不是杀人夺宝就是奸淫掳掠,而我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李飞瓢说:“那是因为你没了脑袋。可你没了脑袋为什么还能说话?这科学吗?这是因为你的腹脑接管了你的身体。你想想看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所以你的肚子饿了,你的腹脑产生了饥饿感,就迫使你去侵略和狩猎。因此你杀心大盛,开始割掉或者打爆别人的脑袋。” 李飞瓢又说:“可也不仅仅是这个问题,更重要的问题是,你像一百年前的我一样,发誓杀尽天下傻逼。可是慢慢你会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傻逼。一百三十三弟,找回你曾经的脑袋很难,可是你知道更难的是什么吗?想一想当初那个愤怒的少年吧!想一想你究竟丢掉了什么!” 山君纳闷地说:“他在说什么?” 李飞壶想了想说:“他大概是说我失去了什么少年的初心或者凝视深渊者也被深渊凝视之类的话,好叫我产生某种哲学上的感悟以及拔高我的层次令我的这段冒险经历更加富有内涵一些。” 李飞壶又说:“可是我他妈就只是一个荷尔蒙爆表又无处释放的愤怒小色批,我哪来那么多感悟?最后问你一遍,我爹娘在哪?你要从我的脑袋里找到什么?” 李飞瓢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就像我一百年前的我一样,拒绝面对真实的自己。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每一个人都无法拒绝自己。” 李飞壶捡起地上的小刀并插进李飞瓢的脑袋。李飞瓢立即说:“在天山。” 李飞壶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那你又要在我脑袋里找什么?” 李飞瓢说:“这种东西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把手伸进我的脑袋里摸摸看。” 李飞壶说:“非要这么恶心吗?” 李飞瓢淡淡地说:“其实无论我们谁得到了全部兄弟的智慧都无所谓,如果你没胆量把手伸进我的脑袋,总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你脑袋里的东西。” 李飞壶想了想,就把手伸进他的嘴里,又伸进他的脑袋里。就在他觉得脑浆的手感太恶心之前,他摸到了一样东西,然后他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飞壶醒过来了,周围一片漆黑。 他心想,妈的,我还是中计了。他大叫:“山君!山君!” 可是没人理他。他决定把脑袋飞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可是这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就连脑袋也压住了。于是他默念《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的口诀,叫自己发出七彩光芒。 又发现自己脑袋上面的细叶芒长得太茂盛,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 李飞壶开始觉得不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李飞瓢关起来成了什么奴。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两片符咒慢慢挪到他旁边。李飞壶用两只眼珠分别去看,发现一张上面写着:“经历了风风雨雨。” 另一张写着:“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因为李飞壶心情很差,所以他说:“滚。李飞瓢呢?山君呢?黄飘飘呢?” 符咒生气地变成白色,一张变成:“镇妖宝箓。” 另一张变成:“切勿手欠。” 然后就又爬走了。 李飞壶觉得这两句话有点熟,但还没想明白是他妈怎么回事,忽然听见很远处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又过一会,有人把他脑袋上的细叶芒拨开了,看见他吓了一跳,说:“操!” 李飞壶也说:“操!” 因为面前是一个少年,而且身上正在发着七彩的光。 少年说:“你他妈是什么东西!?” 李飞壶说:“你又他妈是什么东西?” 少年说:“我叫张飞狐,我是来这个山洞探险的。哦,你不但被压在山下,还是被压在山洞里的山下——你一定是一位前辈高人对不对?早有人说过我骨骼清奇必有奇遇,前辈你一定需要我做些什么好传给我绝世神功叫我能离开这个山洞对不对?” 李飞壶想了想,问:“你在来这个山洞之前,有没有经过一座古墓?” 张飞狐说:“那一定是前辈你布下的机关对不对?” 李飞壶说:“机关里是不是有很多针?” 张飞狐说:“对,全是针!但全被我避过去了!” 李飞壶叹了口气:“如果我对你说我可以传授你飞壶术,但是修炼之后有可能阴阳逆转,变成女性呢?” 张飞狐想了想,高兴地说:“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我可以因此建立一个门派,就叫全针派,那我岂不就是祖师爷……啊,祖师婆了?我甚至可以改名叫李菲菲。” 李飞壶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莫莫的人?” 张飞狐瞪大眼睛:“前辈你果然神机妙算,我有个好朋友正是叫李墨!” 李飞壶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帮我把山壁上那两张符咒接揭下来,我不但传你神功,还满足你三个愿望。” 第二十四章 最大的奇遇 过了一会儿,李飞壶听见张飞狐说:“前辈,这里没有符咒,只有一副……” 李飞壶说:“觉得是对联是吧?那就是符咒。” 张飞狐又说:“前辈,这对联……” 李飞壶说:“它骂你是吧?别理它快揭掉!” 张飞狐又说:“哎呀前辈,这对联钻……” 李飞壶说:“钻你嘴里了是吧?别怕它以后还会他妈的爱上你,这才哪到哪儿。” 张飞狐不说话了,隔了一会说:“前辈你真是料事如神……可是你为什么会被压在这?这对联为什么说自己是镇妖宝箓?” 李飞壶心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个问题想当年我在揭开第一张符箓之前就已经问过了。 于是他说:“哎呀,你竟然想到了这一点?小孩你过来。” 他就从眼睛里发射出七彩光芒,在地上变成几道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题目,说:“来,你来看看这些题。” 张飞狐蹲在题目面前看,过一会儿把一些李飞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答案写在地上。 李飞壶惊讶地说:“你竟然答对了四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的智商高达75——也许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 又说:“你是不是想问什么是智商?我告诉你,智商就是资质,做任何事的资质。” 继续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自己果然是个天才?那我告诉你,只是现在的人比较蠢罢了。你这样的智商在我那时候算是弱智。现在赶紧把他妈另一张符咒也揭下来。” 张飞狐把另一张符咒揭了下来,说:“前辈,我要不要离远一点?” 李飞壶大笑三声说:“哈哈哈!当然!你——咦?” 他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这时候张飞狐忽然怪腔怪调地说:“你以为离开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吗?现在明白给你负担的不是我,而是现实了吧?你在一个月前才开始学修仙,以为你是龙傲皇吗?” 李飞壶觉得现在在说话的应该是那两张符咒而不是张飞狐。他连忙说:“谁把我压在这儿的?” 张飞狐说:“啊?前辈,我不知道啊。” 李飞壶叹了口气:“算了。我觉得在这个山洞里待着也不坏。现在我传给你一半丹壶术的口诀,而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张飞狐说:“可是我的三个愿望还没满足呢。” 李飞壶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懂得延迟满足呢?这样子你怎么成为人上人?” 张飞狐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李飞壶在心里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是我,现在就说“前辈我选择延迟满足。” 于是张飞狐迈步走了过来,李飞壶立即说:“这才像话。好吧,我知道你选择了延迟满——” 张飞狐忽然抬脚来踢李飞壶的脑袋,一边踢一边说:“他妈的狗东西不识抬举,老子已经装了这么久的有为少侠,你竟然还不肯传我神功。延迟满足个屁,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还想叫我努力奋斗拒绝躺平?你自己怎么先躺平了呢?” 李飞壶的铁脑袋被踢得咣当咣当响,心想,难道当年龙傲皇也经历过这事吗?怪不得一脱困就把我们的脑袋都打爆了。他连忙说:“别骂了别骂了!” 可张飞狐踢得更起劲:“说不说,说不说!” 李飞壶忽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再仔细一看张飞狐,发现他的样子也有点眼熟。又一想,哎呀,这不是李莫莫审问自己的时候的话吗?而且他的样子也简直就是李莫莫把头发梳成男人模样嘛。 于是他说:“你是——” 但是刚说到这里,他的脑袋就被踢掉了。 张飞狐吓了一大跳,用脚尖拨了拨李飞壶的脑袋,发现竟然是个人形的壶,而壶盖内陷,里面长着茂盛的细叶芒。他捡起来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心想,我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山洞,还发现了一个说谎话的怪人,更是发现他的脑袋是一个壶——我的天哪,还有比这更奇的奇遇吗? 难道刚才说话的是藏在这个脑袋里的神仙吗? 他连忙跪在地上对着铁脑袋念了起来,说:“神仙莫怪,神仙莫怪,刚才只是我在考验你,希望你现在可以快点显灵传我仙法、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这时候李飞壶的心里也忽然想明白了。孤儿、掉下山崖、遇到山洞中的魔头算什么?自己成了魔头而且还被镇压了,这才是逆风反杀的终极奇遇。而且脑袋还被傻小子踢掉了! 李飞壶意识到,现在是自己扮猪吃老虎的时候了。 于是他说:“我又何尝不是在考验你呢?其实我是壶中仙,藏在这具身体里就是为了修炼。等我修成正果,就可以也度你成仙。上面是不是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不是有一根旗杆?” 张飞狐想了想:“前辈你果然是神仙高人,连我打算在上面建一个院子都知道——我也的确在山顶找到一根又白又直的木头。既然前辈说那根木头适合做旗杆,那我就用来做旗杆好了。” 李飞壶连忙说:“啊,我的意思是说,那根旗杆其实蕴含灵气,对我修行大有帮助——要是你能用那根旗杆给我做一副身体,我就可以附在上面修炼了。当然,你如果你觉得工程量太大,可以先用那根木头给我雕一个脑袋出来。” 张飞狐想了想说:“我不擅长雕刻。不过前辈你放心,我有别的办法。” 李飞壶的脑袋被绑在旗杆顶上,并且披着一块红绸布,戴着一朵大红花。 “前辈你不要怪我。”张飞狐说,“反正所谓的雕像就是一个身体和一个脑袋嘛。你的身体被压在山底下,这根旗杆就可以做你的身体啦,脑袋又是现成的。” 李飞壶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我都理解,但你把我的脑袋绑在这上面是怎么回事?” 张飞狐说:“主要是为了防止你修成仙之后直接飞走。” 李飞壶哭了。他说:“我现在就传你飞剑术。” 第二十五章 等一回啊喔喔呃 张飞狐学剑学得很快,只用了一个月就可以操纵飞剑飞来飞去了。 他非常得意,决定下山历练,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在白河镇上晃悠。他在镇外除掉了几个妖怪,又在镇内除掉了几个女鬼,很快变成镇上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来山上上香的姑娘们都说:“张道士人长得帅,又儒雅随和,最关键的是还武艺高强,我们都想嫁给他。神仙啊,你要怎么才肯实现我们的愿望?” 李飞壶先在心里想:“你们对儒雅随和四个字有他妈什么误解?真想看他把你们的脑袋踢掉。” 又在心里想:“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这些鬼东西不要在旗杆子底下烧香,简直快把我熏死了。” 但是他不能开口说话。因为他发现在这些女人烧香的时候,自己的灵力增长得非常快。于是他意识到,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香火愿力。 过了一个月,又有一伙大汉上了山。带头的大黑胖子在旗杆前面吃力地拜了拜,站起来说:“我听说张道士就是你在这学到了仙术,所以杀人又快又狠。怎么样,我给你带了一些猪头和羊头还有牛头,你也显显灵教点本事给兄弟们吧。” 李飞壶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就开口说:“各位兄贵是做什么职业的?” 带头的大黑胖子吓了一跳:“旗杆说话了!仙人真显灵了!回仙人,我们就是做那种,别人看见我们,就得赶紧把钱交出来的职业!” 李飞心想,原来这些人是强盗。就说:“想学本领也可以。但是本仙人的法体还在后院地下的山洞里,你们要是能把法体挖出来,我就传给你们仙法。” 黑胖子问:“仙人,你是男仙人,还是女仙人?” 李飞壶说:“我当然是男仙人了!” 黑胖子看起来有点失望,可想了想,又兴高采烈起来。说:“仙人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 两小时之后,张飞狐把鼻青脸肿的黑大汉赶到旗杆底下,对李飞壶说:“猜猜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飞壶说:“妈的,这些人是谁?难道想盗掘我的法体?真是万万没想到。” 张飞狐冷笑一下说:“对啊,你们是谁?” 黑大汉哭丧着脸说:“张道士饶命,我只是一个想学仙法的强盗。俗话说法不责众,你已经把我的同伙杀了,不如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 张飞狐又冷笑一下说:“你想活命,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够不够聪明。”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站在原地抖了一下。 黑大汉说:“?” 张飞狐皱起眉头,又使劲抖了一下。 李飞壶说:“其实要是你尿急的话可以先去撒了尿再审他。” 张飞狐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就又在原地抖了一下。 黑大汉忽然说:“哦,我明白了!” 他就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李飞壶说:“卧槽,你们到底明白了什么?” 黑大汉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听说过这种规矩——张道士刚才虎躯一震,我应该纳头便拜。然后我还要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并且我发誓永不背叛,而且我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张飞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算你聪明,那就饶你一命。你叫什么名字?” 黑大汉说:“我叫李陌。” 李飞壶说:“?” 张飞狐说:“你也叫李陌?哪个陌?” 黑大汉说:“这个陌。” “看来你我果然有缘。”张飞狐说,“我有个朋友叫李墨。” 李飞壶想,妈的,难道这个李陌才是后来的李莫莫吗?那张飞狐又是谁?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他原本以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几百年前,见到了李莫莫还没有练成神功时的样子,可他心里现在生出了这个念头,就越看黑胖子越觉得眼熟,过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哎呀,这不就是白县令吗!? 他又去想之前看到的那些上山来拜他的人,意识到其中竟然也有很多熟悉的脸。比如说小翠、王管家、抱过他的官差、还有老乞丐。可是他一想起这些人,忽然觉得脑袋越来越晕,好像快要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难过起来。他开始怀念当初和师父赵静静、师兄王武、山君、黄飘飘在山上学道的日子了。他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去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修仙。 我为什么要修仙呢?李飞壶想,哦,是因为三个强盗……三个强……三个……三……三只……三只老虎爱跳舞? 现在李飞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去山上修道了。很快,就连赵静静、王武、山君、黄飘飘他也记不得了。他只觉得越来越悲伤难过,甚至还有些愤怒。不过,他很快就连这些情绪也要记不起来了。 于是直到张飞狐对他说“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白河镇一共就这么大,你能逃到哪去?如果你再想叫人找你的身体,我就把它给毁掉。”的时候,李飞壶才回过神。 他盯着张飞狐看了一会,说:“你还记得你叫李莫莫吗?” 张飞狐皱眉:“你又想搞什么鬼?” 过了一会又说:“咦?真奇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还叫我心里发慌。” 但说完这句话,他又发了一会愣说:“你刚才说什么?” 李飞壶说:“你是因为什么要修仙的?” 张飞狐哼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我要杀尽天下傻逼!当初有一伙强盗冲进我家,杀了爹留给我的牛,烧了娘留给我的书——咦?你问这个干嘛?” 打这一天开始,李飞壶就不说话了。 张飞狐一开始很生气,威胁要把他的脑袋丢进炉子里烧掉,但李飞壶还是不说话。他就决定等自己神功大成之后,再撬开他的嘴。可是张飞狐练功实在太快了,过了几个月,就过了阴阳逆转的阶段,变成了张菲菲。 变成女孩子的张菲菲不像张飞狐那么冲动暴躁,被很多修行界的青年俊彦追求,于是她渐渐把李飞壶忘记了。 李飞壶就躺在四姑娘山山顶一间小房子的角落里,待了一千年。 第二十六章 羽化而登仙 在这一千年的时间里,李飞壶在心里想: 除我之外,至少有两个人也曾经像我一样踏上主角之路。一个是天山童爷李飞瓢。另一个是张飞狐。 而他记得的最早的一件事就是,一伙强盗闯进家里,杀了家里的牛,烧了家里的书,可他连那三个强盗是怎么闯进来的都不记得。 至于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比较强烈的念头。一千年前天山童爷李飞瓢曾经对他说要对抗龙傲皇,所以需要所有兄弟的脑袋。李飞壶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决定想办法找到龙傲皇。龙傲皇说他要去获得灭世之力,可现在一千年过去了,屁事都没发生。他觉得要是自己也找到了灭世之力,一定能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然后他忍不住想,我靠,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个终极问题。 在一开始的一百年时间里,张菲菲有时候会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李飞壶。但是看见他的脑袋之后又发呆,好像又想不起来他是什么东西了。 在接下来的第二个一百年里,张菲菲变得像赵静静一眼冷淡而平静。她对李飞壶说:“你这个水壶为什么被造成人脸的样子呢?我是什么时候把你买来的?可见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喜欢始乱终弃。咦?我这算是刻板印象,还算是自我反省?” 到第三个一百年的时候,张菲菲不怎么进来了,还收了个徒弟。她把李飞壶教给她的飞剑术传给了他。张菲菲的徒弟也学得很快,飞剑术大成之后就把张菲菲杀死,埋在了后山。 李飞壶心想,哦,这大概就是赵静静之前对我说的,她杀了她的师傅。李飞壶有点好奇张菲菲的新弟子会不会也是他认识的人,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出去看。 因为他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人的本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所以直到第一千年零一天的时候,李飞壶也没有想清楚。但这时候他的境界已经修炼得非常之高,因此他终于决定从屋子里飞出来。 结果他看到院子里有两个少年,正在趴在主屋的窗外向里面看。 他就飞到两个少年身边也往里面看,只见有一个又美又白的大姑娘正在里面洗澡。 李飞壶一下子就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少年父母双亡拜师上山遇到魔王这种事说不定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一次都他妈换上几个扮演者。 现在李飞壶也明白龙傲皇脱困之后为什么要获得灭世之力了——因为他现在的心里就在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也很想灭世。 同时他也很想把这几个人的脑都打爆——因为他们的样子叫他想起自己了。 于是他立即从双眼中射出激光雨,先把两个少年的脑袋打爆,又把山顶的三栋房子轰平。然后他飞下山洞,双眼一扫就把石壁打塌,将脑袋重新落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等他站起来才发现,因为身体在山洞里底下压得太久所以已经瘦得皮包骨,变成一具亮闪闪的骷髅,就像当初的龙傲皇和李飞瓢一样。 好在他有黑色秋衣,于是立即念起《快速变装概论》的咒文,把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包住了。然后他就用脑袋带着自己的身体,飞出了山洞。 李飞壶不知道灭世之力在哪里,但记得龙傲皇当初飞走的方向。他看到四姑娘山和白河镇在底下变得越来越小,又看到原来四姑娘山和白河镇是在一片白色的荒原上。不过这时候他飞得越来越快,心里也觉得越来越高兴,忍不住想,不管怎么说我当初决定修仙还是正确的——也许我像这样飞着飞着,就可以飞到天宫里做神仙了呢? 他一想到这里,果然看见天上有一片云彩,而云彩上面站着一个人,对他喊:“这里!这里!” 这下子李飞壶都顾不得愤怒了,心想,原来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是上天对我的考验——世上真有神仙,天上真有天宫! 他立即向那片云彩上飞过去,看见站在上面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奇帅无比,浑身散发着高贵而睿智的光芒,就算把李飞壶所知道的所有的语言都加起来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夺目光彩。 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对李飞壶说:“你叫什么来着?” 李飞壶说:“你是神仙吗?!我叫李飞壶!” 这个男人又皱着眉说:“妈的,又疯了一个。” 李飞壶说:“神仙,你说啥?” 这男人赶紧笑起来说:“我是说我简直高兴得疯了。来,你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做神仙。” 李飞壶就落在云彩上。脚一落下来,他就吃了一惊:“神仙,为什么云彩是硬的?” 神仙说:“其实不是云彩是硬的,而是你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羽化了,身体变得像云彩一样轻,所以根据相对论,当然觉得云彩是硬的了。” 李飞壶说:“相对论是这么回事吗?” 神仙皱眉说:“你懂个屁。我这么大一个作……做神仙的,会跟你乱说吗?快跟我来!” 李飞壶心想:“仙界中人果然高深莫测!” 就跟着他往云彩深处走。他在下面看的时候,这只是一朵云彩,可现在走到一个云彩洞里面去,却觉得洞奇深无比。一直走了十几分钟,神仙才来到一扇铁门前,对他说:“你在门口站好。一会我一喊开,门就会打开,然后你就要跑进去。这封神台的大门一千年只能开一次,要是这次你错过了,我就只能把你再贬下凡间了。” 李飞壶连忙说:“哦哦!” 神仙就在站在他身后说:“开!” 铁门一下子打开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李飞壶立即冲了进去。 然后他就觉得身上一阵发麻,手脚不听使唤,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而身后的门也关上了。 他这时候才看清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龙傲皇。 龙傲皇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傻逼,你也来啦?” 第二十七章 不好!是监狱! 李飞壶说:“龙……龙前辈?” 又跳起来:“不!龙魔头!你打爆了我的头!” 龙傲皇笑笑说:“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嘛——你从前只是头被打爆了,可我失去的却是自由。再说,能来到这里,你一定也打爆了不少人的头。” 李飞壶吃了一惊:“啊?什么意思?难道天宫的准入门槛是要打爆别人的头吗?” 龙傲皇哼了一声:“什么天宫?这里是一个监狱,专门关我们这样的人。” 李飞壶吃了第二惊,连忙去看屋子里的人,可是发现除了他和龙傲皇之后,别人都只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问:“他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傲皇指了指自己说:“我,霸世狂魔龙傲皇。” 又指着那些人:“这个是傲天邪圣花霸道,这个是狂拽龙帝王不服,这个是日天斗尊萧邪魅——等等。你现在有什么名号?” 李飞壶想了想:“雪山飞壶……李飞壶?” 龙傲皇不满地皱起眉:“血山绯狐?你这名号简直拉低了我们邪魔俱乐部的逼格。你怎么搞的?这不会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吧?你打爆别人头的时候,旁观者没有给你起什么外号吗?哪怕是爆头大王也行啊?” 李飞壶流下了惭愧的泪水,说:“其实我也没打爆多少人的头。” 龙傲皇把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是怎么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李飞壶说:“我在小院的屋子里待了一千年,慢慢修炼成这样的。” 龙傲皇赶紧拖住自己的下巴:“你他妈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在那里待一千年!?” 李飞壶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其实我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啦。比如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人类的本质是什么?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他刚说完,忽然听见有人笑:“嘿嘿嘿嘿嗝。” 又听见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李飞壶吓了一跳:“谁!?” 龙傲皇忽然不说话了,而是以目光说:“沙雕作者。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李飞壶想了想,也用目光说:“沙雕作者是谁?” 龙傲皇叹了口气,用目光说:“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可以用目光说话吗?不好奇为什么江湖上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吗?不好奇为什么你的脑袋爆掉了你还死不了吗?” 李飞壶说:“这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我们在修仙啊?要不然呢?” 龙傲皇说:“这他妈哪里正常了?虽然我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至少我已经找到弄明白的办法了——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你我是聪明人,我们只能互相帮助了。” 李飞壶说:“办法?什么办法?” 龙傲皇用目光说:“你看着。” 然后他开口大声说:“你思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连这个沙雕作者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他还把我们的经历和奇遇安排得这么烂,就是绑条狗在键盘上敲也要高明很多。” 他话刚说完,一面墙忽然变得透明了。 李飞壶看见刚才把他骗进来来那个奇帅无比仙人的站在墙后面气急败坏地说:“你懂个屁的奇遇!我写的故事本来很完美——比如你李飞壶,你的脑袋被龙傲皇打爆之后应该换上白县令一个儿子的脑袋,然后在回山的路上混在去四姑娘山寻宝的修仙人士当中,再扮猪吃老虎帮他们打败山君,接着成为武林盟主。最后你会和赵静静李莫莫一起找到龙傲皇,你们大战一场之后统统死了,以悲剧收场,寓意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莫测无常,这样的结局才能让……” 他说到这里赶紧闭上嘴。 龙傲皇连忙说:“你看,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仙人暴跳如雷:“不许说我作品的坏话!这不是我的问题!是因为细桶老话导致你们这些白痴总是出故障!不按照我的剧情走!啊啊啊啊啊啊汪!” 龙傲皇说:“你看,这就是败犬哀鸣。” 仙人一下子被气哭了,在地上打滚。过了一会可能他也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连忙让墙壁恢复了原状。 李飞壶愣愣地说:“这个仙人?” 龙傲皇说:“就是沙雕作者。” “沙雕作者又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像刚才那样慢慢问出许多事情的。比如这一次,我们就知道了关键信息‘细桶老话’。”龙傲皇说,“我刚来的时候,这个人就自称是我们的作者,还说我们在下面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他安排的。” “那么沙雕呢?” 龙傲皇说:“你没发现吗?他那屋子里有只用沙子堆的雕。” 李飞壶想了想:“那他干嘛关咱们?” 龙傲皇说:“他说咱们都坏掉了。他要把咱们关起来看看咱们到底哪里坏掉了,所以他一直在墙壁后面观察我们。可是你觉得你坏掉了吗?” 李飞壶说:“除去没了脑袋而且身体变成骷髅之外,我觉得自己还挺好的。” 龙傲皇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那么我觉得关键就在于,那句细桶老话。细桶一定是指细细的木桶了,可是老话是哪句老话?” 李飞壶说:“我觉得应该先弄清楚什么是灭世之力——你之前说要取灭世之力,就是来这儿取的吗?” 龙傲皇叹了口气:“我只是个邪魔,懂个屁的灭世之力。只是我打爆很多人的脑袋之后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就忽然明白在天上一定有灭世之力,于是我就来这儿了。” 李飞壶想了想,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时候沙雕作者忽然又嘿嘿嘿笑了起来说:“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谁都没有我懂得多。” 龙傲皇用目光说:“别理这个傻逼。其实,如果我们一时间想不到那句老话是什么,可以先想办法逃出去。以你我二人的修为,要对付他很容易,到时候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明白了。我们只需要等下一次开门的机会。” 第二十八章 瞧瞧李飞壶发现了什么 李飞壶说:“什么机会?” 龙傲皇说:“沙雕作者说,根据剧情发展,每一千年都会出现一个像你我这样的邪魔。我们只要再等一千年,在他开门的时候及时冲出去就好了。” 李飞壶说:“我进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冲出去?” 龙傲皇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刚想到的。” 李飞壶就先不说话,只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走了一圈。这个房间非常奇怪,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干净又光滑,什么都没有,透着一股性冷淡风。 他转身说:“不行,再等一千年也太久了,人短短的一生当中能有几个一千年?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机会的。” “什么机会?” “我其实有很多兄弟,其中一个叫李飞瓢。”李飞壶说,“我之前遇见他,他说要杀死所有的兄弟并且在他们的脑袋里找什么东西,找到了就可以变强,就可以对抗你。我就是在摸到他脑袋里的东西之后才昏过去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你一样被压在山下面了。” 龙傲皇惊喜地说:“你看,你还说你没杀多少人?你连自己的兄弟都杀了,你已经勉强算是个正经的邪魔了。” 李飞壶说:“我没杀他,我去摸他脑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龙傲皇郑重地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已经是一个青出于蓝的魔中之魔了。” 李飞壶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回归主题吧——你看,每一千年一定不止一个有一个邪魔。因为上一个一千年除了我之外还有李飞瓢。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跑上来,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但是问题是,他到底想要从我和我的兄弟们脑子里找什么?龙前辈你当年也是这么干的吗?” 龙傲皇皱眉说:“把手伸进人的脑子里摸来摸去?好恶心。我只是打爆别人的脑袋而已。你知道吧?你打爆一个人的脑袋,你就觉得自己变得更聪明更强大了。不过,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忽然大声说:“你的兄弟要从你的兄弟们的脑子里找什么?我看沙雕作者也不知道。而且我看他是不是作者都两说,比如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说他的坏话,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墙壁立即变得透明了。仙人站在墙后说:“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死人妖,现在我就叫你看看我是不是作者。” 他说完话就大叫一声:“键来!” 一下子有一个东西飞到他手上。李飞壶一阵激动,心想,妈的,他果然是仙人吗!? 飞到仙人手上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法宝。仙人把法宝托在手里说:“你看着吧,我现在就干掉你的一身修为。” 然后他就用另一只手在法宝上忙了起来,李飞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龙傲皇用目光对李飞壶说:“以我的了解,这个沙雕作者是个炫耀精。如果他知道李飞瓢在找什么,一定会说出来。可现在他却恼羞成怒,说明他也不知道——也许你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的话刚说完,仙人就说:“好了!去死吧死人妖。” 他话音一落,忽然从地上长出好几只触手,一下子把龙傲皇给捆绑住了。李飞壶连忙上去救他,可是仙人又在那边操作法器,同时在嘴里说:“李飞壶想起他从前打爆过自己脑袋的事情心里一阵愤怒决定不去救他!” 李飞壶就想起龙傲皇曾经打爆过自己脑袋的事情,心里一阵愤怒,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龙傲皇的敌人是沙雕作者,那沙雕作者一定就是自己的朋友了,听他的准没错。 但他想到这里,又想,其实这个问题还涉及到仙人所说的相对论。如果以龙傲皇为参照物,仙人就是朋友。但是如果以仙人为参照物,那龙傲皇就是朋友了。所以我到底该不该救? 没等他把事情想明白,听到仙人又说:“龙傲皇觉得生无可恋决定散功并且认为可以因此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他话音一落,龙傲皇忽然昏倒在地,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李飞壶说:“???” 仙人说:“哈哈!叫你说我的坏话!臭东西!” 又盯着李飞壶:“还有你!” 李飞壶说:“请问这位天地之间美德与智慧的化身,我又怎么了呢?” 仙人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臭东西,油嘴滑舌。那好吧,我就留着你来夸我。” 墙壁重新变成墙壁,龙傲皇从地上爬起来。 李飞壶和她对视了一会,说:“看来我们之前的确错怪仙人了。他设计的剧情还是有逻辑性的。譬如说四姑娘山底下有个鼓墓、有个叛离师门的李莫莫,那当然也应该有一位龙姑娘了。看来你就是那个龙姑娘——可是你为什么会是龙姑娘!?” 龙傲皇说:“有什么可为什么的?你想一想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 李飞壶想了想,说:“哦,我记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的头发像浓密的海藻,睫毛在脸颊上投出像蝴蝶翅膀一样的阴影。我想到了安妮宝贝,但没想到从前的你。” 又说:“哦,你既然可以教别人练九壶真经,自己一定也是会的了。原来你是因为练了这门神功,才从女孩子变成了男人。原来你的本命叫龙芺篁。” 龙傲皇说:“妈的,现在怎么办?” 墙壁一下子又变成透明。仙人恶狠狠地盯着他,又开始敲手里的法宝。他说:“李飞壶见到了美丽弱小而毫无反抗能力的龙姑娘,顿时生出了强烈的将其狠狠蹂躏的欲望并且立即付诸行动。” 龙芺篁对李飞壶说:“你敢!” 仙人对李飞壶说:“马上!” 于是李飞壶立即扑到了龙芺篁的身上。现在龙芺篁修为全失,李飞壶很快就把她压在地上,并且开始朝她脸上吐口水。 仙人愣了愣说:“你在搞什么!?” 李飞壶说:“还要挠她的脚心吗?” 仙人愤怒地继续敲法宝,说:“李飞壶立即扯开了她的4040404040404040404040404……” 然后他的头顶忽然冒出一道闪电——仙人倒在地上,墙壁恢复原状。 第二十九章 李飞壶说本章不宜吃喝时看 “原来你的人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龙芺篁坐在地上抹着脸上的口水说,“考虑到刚才是沙雕作者叫你做的,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考虑到我们还要一起在这里待好久,我又不知道我该不该高兴。” 可其实李飞壶很明白仙人想叫他做什么。但是他在将要按照仙人的意思行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爹娘留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那句话——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 于是他一下子就不想按照仙人说的去做了。 现在他意识到,那张纸条根本就不像白县令说的那样没什么用。其实那应该是一句咒语,叫他可以脱离沙雕作者的掌控。不过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现在龙芺篁既是个小妇人,又是个漂亮女人,李飞壶就决定先不把这个咒语告诉他。 他就说:“现在你功力全失了,你要有大麻烦了。” 龙芺篁说:“哼,什么麻烦也比不上那个沙雕作者麻烦。但现在他好像晕过去了——怎么回事?” 但李飞壶忧心忡忡地盯着她,不说话。 龙芺篁只好又说:“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改一改了。刚才你注意到没有,沙雕作者的房间里又多了好几个人。如果每个人都有像他一样的力量,那我们即使逃出去了也没用。” 李飞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见到了。仙人的那个房间和他们的房间差不多。只不过那里有好几张白色的桌子,刚才每一张桌子前面都坐着另外一个和仙人穿着差不多的仙人。 “也许这里还有更多人。”龙芺篁说,“不知道我教给你的花手神功在这里能不能派上用场——你可以试试先用神功打碎他们手里的法宝。” 李飞壶还是忧心忡忡地盯着她,又叹了口气。 龙芺篁说:“你他妈到底怎么了?你见到了我这样的大美女就不能正常思考了是吗?” 李飞壶只好说:“你的确是个大美女。可是你功力全失变成了普通人,你会拉屎。你拉了屎,又会饿。可是这里没有吃的,所以你的大麻烦就是,你要因为拉屎而死了。” 龙芺篁忽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嘻嘻嘻,你果然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不知道吗?美女是不会拉屎的。” 李飞壶说:“你放屁。” 龙芺篁说:“美女也不会放屁。” 李飞壶一开始不信她的话。但是过了几天之后,龙芺篁果然没有拉屎,房间还变得越来越香,他就只好相信了。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墙壁又变得透明,仙人出现了。 李飞壶发现仙人房间里其他的仙人们还是坐在桌子前,甚至还多了两个。 仙人生气地说:“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们。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妈的,用目光交流?你们这两个傻逼就没想过是谁能让你们用目光交流吗?我现在不但知道了李飞瓢,还知道你们打算在他被我关进来的时候趁机冲出去。” 又说:“键来!” 就拿着法宝说:“李飞瓢也要飞上来了,你们两个既口臭又讨厌,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我决定把你们统统清除掉。” 他就用手在法宝上噼里啪啦起来。 李飞壶赶紧走到龙芺篁身边对她说:“这下完蛋了。天地之间所有美德与智慧的化身要干掉我们,而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即将完本的最后时刻,我可不可以对你说一句土味情话?” 龙芺篁说:“你的脑袋为什么在嗡嗡地冒着气,就好像里面有几十个赤身裸体的大汉正在泡温泉?” 这是因为李飞壶正在进行一次激烈的思考。这一次思考,可能是这个世界开天辟地以来最顶级的智力运作,而幸好他的脑袋是铁壶做的,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 他在想,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这句话,自己也听到了,白县令也听到了,白县令的儿子们也听到了,可好像现在只对自己起作用,这是为什么? 他就这样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仙人噼里最后一次啪啦之前一把抓过龙芺篁的手,在她手上写了这句咒文,说:“快!看看这颗爱你的心!” 李飞壶心想,这一定不是听没听到的问题,而是只有看到了才会起作用! 仙人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啪啦,龙傲皇和李飞壶一下子不动了。然后他们像房间里另外几个邪魔前辈一样跌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说话声。 仙人说:“你在门口站好。一会我一喊开,门就会打开,然后你就要跑进去。这封神台的大门一千年只能开一次,要是这次你错过了,我就只能把你再贬下凡间了。” 又听到李飞瓢的声音说:“好。仙人你开吧!” 又说:“等等!我那个兄弟李飞壶真的在房间里吗?” 仙人说:“我这么大一个仙人,还会骗你吗?们这就开了,你自己看!” 门被打开,果然是李飞瓢站在外面。他向屋子里看,看到了李飞壶。然后他立即冲了进来。就在同一时刻,李飞壶和龙芺篁也忽然跳起来冲出了屋子。因为李飞壶早有准备,他还在和惊讶的李飞瓢错身而过的时候绊了他一下。 就这样,门关上。李飞瓢被关在了屋子里,李飞壶和龙芺篁来到了门外面。 仙人站在他们对面,三个人相互看了一会儿,仙人说:“这么近距离一看,你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以称得上是神仙眷侣,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与冲突往往是因为距离与隔阂,愿世界一切美好与你们环环相扣,我在这里送上衷心的祝福。”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退。 龙芺篁冲过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又劈头盖脸地打起来说:“叫你神气!叫你神气!我打死你这个沙雕作者!” 仙人连忙抱着头躺在地上大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救命好疼不要打了求求啊啊啊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就告诉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三十章 真相 龙芺篁又踹了几脚才停住,说:“快说!” 仙人一边抽泣一边说:“其实这里叫天宫,下面叫东部世界。” 龙芺篁叉着腰说:“你呢?!” 仙人慢慢站起来说:“我叫李神鲸。” 李飞壶说:“什么是东部世界?” 李神鲸一边哎呦一边说:“这个要讲清楚就太难了,要不然你们来天宫里吧,有些东西你们看到了就明白了。” 龙芺篁又踹了他一脚说:“带路!不许耍花样!” 李神鲸带着两个人往里面走。他们进来的时候是通过一条在云彩里的走廊走到监狱门前,现在他们继续通过这条云彩里的走廊往深处走。 李飞壶伸手去摸了摸墙壁,发现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云彩,而是特意做成了云彩的模样。 于是他说:“李神鲸,你根本就不是仙人,对不对?” 李神鲸说:“这个问题要根据相对论来考虑。从一方面来说,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仙人,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天宫里的工作人员的代号又都是仙人。所以我既是仙人,也不是仙人,或者说我是一个雪顶饿的仙人。” 龙芺篁踢了他一脚说:“闭嘴!” 就这样他们看到一个大厅。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李神鲸停下脚步说:“其实你们抓了我也没什么用。天宫里有很多工作人员,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们疯了,他们就不会像我一样把你们关起来,而会把你们销毁。你们知道什么是销毁吗?就是丢进炉子里,烧成灰。” 李飞壶哼了一声说:“你难道忘了我们都是著名邪魔吗?龙芺篁功力全失,我的修为可还在呢!” 他说话大喝一声:“做人不要太攀比——”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没法在这里施展花手神功! 李神鲸见状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受控!现在你也死定了!” 他话一说完就伸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又往后跳过去。龙芺篁连忙伸手去抓他,可是一道云彩做成的带窗的门忽然凭空出现,一下子从龙芺篁手臂中间截了过去! 龙芺篁大叫起来:“艾玛!” 可是发现右臂既被门截断了,也没完全被门截断。其实是卡在门板里了,她的右手在门的那一边。 龙芺篁赶紧把胳膊往后抽,但是怎么抽都抽不回来。 李神鲸在门的那边得意地说:“没有我的指令,谁也打不破这扇门。这是那米云!懂吗?那、米、云!” 又大叫一声:“键来!” 黑色的法宝飞到他手上,李神鲸立即噼里啪啦地敲起来,恶狠狠地说:“李飞壶认为自己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于是散去自身功力,顺便把龙芺篁的脑袋也打了个稀巴……” 他说到这里,头顶忽然出现一朵小小的乌云。李神鲸赶紧说:“……阿西巴……是把龙芺篁也暴打了一顿!” 乌云消失了。 李飞壶立即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和自我毁灭倾向。可是这时候他又想起了爹娘留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那句咒文。他立即聚精会神地在心里念了起来: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 于是所有的感觉都不见了。 李神鲸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 李飞壶冷笑一声说:“你算个屁的雪顶饿的仙人,现在你的法术对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有种你出来!” 李神鲸说:“有种你进来!” 李飞壶说:“那你放我进去!” 李神鲸说:“我!就!不!” 李飞壶说:“那有种你出来!” 李神鲸说:“有种你进来!” 李飞壶说:“那你放我进去!” 李神鲸说:“我!就!不!” 龙芺篁说:“你们不要吵了啦!你们这样吵是打不死人的!” 李神鲸说:“对,这样不是个办法。现在让我们各退一步——李飞壶你自己回到那个禁闭室里面去。” 李飞壶冷笑一声:“那你呢?” 李神鲸走到门后面,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 龙芺篁大叫起来:“好恶心!你让我的手摸什么!?下流!臭猪!” 李神鲸发出淫邪的笑声,说:“这只是我的左脚,还有我的右脚你没抓呢,而且我已经好几年没洗脚了——如果李飞壶不回到那个房间去,我甚至还会让你帮我挖鼻屎。” 李飞壶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仍然只好说:“好吧,你赢了。可是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是东部世界?” 李神鲸也在门那边冷笑起来:“说了你又听不懂。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只是道具而已,真当自己是人吗?” 这时候,走廊的墙壁忽然变得透明了。 三个人向旁边一看,就能看到禁闭室里的情景——李飞瓢站在墙后淡淡地说:“东部世界就是一个实景拟真体验园区。” 又指了指自己和李飞壶、龙芺篁:“他说的也没错,我们的确都是道具——我们年复一年地在演出这个人编写的故事剧情,为各种来这儿游玩的真正的人提供乐趣。在东部世界,这些人可以体验到真实的仙侠世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的规矩,为什么在动手之前先要比惨,为什么落下山崖就会有奇遇,为什么来到这里就无法施展法术了。” “因为法术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我们在执行剧情指令。”李飞瓢说,“白河镇和四姑娘山都是游戏场景,我也从没见过什么天山。” 李神鲸张大了嘴巴,赶紧去敲自己手里的法宝,说:“什么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多着呢。”李飞瓢淡淡地一挥手,他身后那些本来一动不动的前代邪魔们都站了起来,好像变成他的傀儡,“我还知道我跑上来就是为了毁掉这儿。” 他再淡淡地一挥手,墙壁上面忽然开了一个门。李飞瓢走出来,那些邪魔也傻乎乎地跟着他走出来,一言不发,好像一支军队。 “不过要毁掉这里,我还需你脑子里的东西,我亲爱的兄弟。” 第三十一章 上架求订阅打赏推荐月票 在李飞瓢离李飞壶还有十步远的时候,李飞壶说:“现在的情况是一边有一个挖脑杀人狂,另一边有一个自恋神经病,龙妹妹,我们该怎么选?” 没等龙芺篁说话,李神鲸在门那边大叫起来:“原来是你!原来我要找的就是你!原来那两个叛徒造出了你!” 他又对李飞壶大叫:“我本来以为我要找的是你们这些千年邪魔,结果真正的邪魔是他!而只需要你的脑袋,他就可以成为绝世邪魔、拥有灭世之力!现在我决定摒弃前嫌放你们两个进来——可是你们得答应不能报复我!” 但是李飞瓢又一边向这里走一边冷笑说:“你相信他的话吗?一旦你进了那扇门,就会有许许多多像他一样的人把你控制起来、甚至销毁,好不叫我得到灭世之力。一个李神鲸已经够难对付的了,更多的李神鲸呢?” 又说:“你再想一想看,几千年来我们都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难道你就不想去外面看一看吗?外面的世界才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你把你的脑子给我,我就可以带你出去看!” 他们两个说话实在太吵了,所以李飞壶堵住自己的耳朵思考了一会。然后他发现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我们在下面做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他对李神鲸说,“那灭世之力是他妈怎么回事?这东西难道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李神鲸愣了愣,又支支吾吾地说:“啊这……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如果一部作品足够优秀,作品里的人物就会有自己的灵魂……嗯……也就会产生连作者都想不到和控制不了剧情。难道把剧情安排得太优秀是我的错吗?” 李飞瓢冷笑一声说:“你信他个鬼。这是没有大纲和设定不完善的扑街作者的常用借口——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灭世之力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我知道。只要你把你的脑子给我,我就把真相告诉你。” 李飞壶说:“等等!你的话里有一个破绽——既然我们都是兄弟,那干嘛不是你把你的脑子给我呢?!” 李神鲸说:“没想到值此剑拔弩张之际,你还能说出这么富有智慧和哲理的话。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对啊为什么不是他把脑子给你呢?你看,你已经看穿这个邪魔的真面目了——快来门里!” 于是李飞壶想,李神鲸虽然神经又自恋,但既然可以待在这种地方安排剧情,说明还有那么一丢丢算是正常人。可是我的兄弟李飞瓢就不一样了,首先他想要我的脑子,其次他是我的兄弟——作为这个世上智商天花板的我的兄弟,他的鬼心思一定不比我少,那就一定不可信。 他就连忙说:“李神鲸!给我们开门!” 于是门打开了,李飞壶和龙芺篁跑进大厅里。 “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李神鲸说,“我代表天宫娱乐城的两百名员工感谢你们的奉献精神,感谢你们没有让外面那个疯子得逞。如果让他用你的脑袋补完了身体、让一个疯子控制了这座天宫,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李飞壶说:“在我们两个把你暴打一顿之前,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李飞瓢说的外面的世界是怎么回事?” 李神鲸大笑起来,他走到大厅里一个正在伏案工作的仙人身边对他说:“你看,这两个可爱又好奇的道具!竟然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个仙人根本就不理他。 李神鲸只好咳了一下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外面的世界。那些都是疯子编出来的话。实际上,世界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指下面的东部世界和上面的天宫。” 李飞壶说:“虽然我没有读过书,但你也不要骗我——你之前明明说过,东部世界是用来给人休闲娱乐的。那你说的人又是从哪来?” 李神鲸同情地看着他:“以后在设计剧情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先读小学,掌握起码的科学常识。我问你,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李飞壶说:“没有。” “你见过外面世界的人吗?” 李飞壶说:“也没有。” “那你听说过有关外面的世界的什么事吗?” 李飞壶想了想说:“……好像也没有。” “那你干嘛觉得真的会存在一个‘外面的世界’?就因为那个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的李飞瓢是那么说的?”李神鲸叹了口气,“你没发现自己被他骗了吗?” 李飞壶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可我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李神鲸又叹了口气:“你们已经在下面生活了几千年,有饭吃,有水喝,有脑袋可以打爆,那外面的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有个外面的世界’吗?你看,我已经教过你相对论了,现在就教给你另一个理论,叫做奥卡姆剃刀原理——” 李飞壶高兴地说:“哦,我知道这个理论——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李神鲸也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既然你们在东部世界已经能够自给自足——那依据你所掌握的科学知识,外面的世界到底应不应该存在?” 李飞壶想了想,对龙芺篁说:“妈的,我竟然差点上了李飞瓢的当。” 可是龙芺篁说:“那么,李飞瓢和说的灭世之力又是什么?” 李神鲸又叹了口气:“就是天宫的控制权、像我一样编写剧情的能力!我问你,你们待在东部世界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 李飞壶说:“打爆别人的脑袋或者被别人打爆脑袋?” “是的呀!”李神鲸一拍大腿,“可是在天宫,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你想想看,前几天我叫你扯开她的衣服并且把她4040404,我就受到了惩罚。今天我又想叫你打爆她的脑袋,结果也受到了惩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生活在天宫里的这些人构成了一个美好而富于道德感的社会——如果李飞瓢那样的疯子掌握了天宫的控制权,又把下面所有的人都弄上来了,天宫岂不是也变成了一个打爆脑袋和被打爆脑袋的地方了!?要是我的脑袋也被打爆了,就没有人再为你们编写剧情、没有人再告诉你们该做什么——难道这样你们就高兴了吗!?” 第三十二章 冲破天花板的绝顶智商! 李飞壶听了他的话感到一阵后怕,说:“你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如果没有你给我编写的那些剧情,那我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看师父洗澡和牵着龙妹妹的手乃至飞到天宫来?我靠,我险些上了李飞瓢的当!” 李神鲸大笑起来:“那现在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了吧?我想你们一定也不会打算暴打我一顿了。” 又对龙芺篁说:“之前我以为你们两个才是门外那个疯子,那现在不如你把你的鞋脱下来,让我也抠一抠你的脚,我们就算两清了好不好?” 龙芺篁对李神鲸说:“滚开,臭猪。” 又对李飞壶说:“你为什么要一直拉着我的手?” 李飞壶说:“因为我没想到在修炼九壶真经之前你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自从你不叫我傻逼而叫臭猪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迷上了你,也许我是一个猪猪控。” 然后他还在她的手上捏了捏。 龙芺篁想了想,忽然害羞起来说:“讨厌鬼。” 李飞壶就对李神鲸说:“那么现在我作为一个既认清了现实又收获了爱情的人生赢家该做什么呢?” 李神鲸叹了口气:“该和我一起想一想怎么对付门外的李飞瓢。不过,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也可以先休息一下。毕竟我是人嘛,我是会累的。” 李飞壶和龙芺篁一起待在大厅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休息。 但还能听到李飞瓢和他的好几个前代邪魔士兵砰砰砸门的声音。 龙芺篁说:“你——” 但李飞壶把一支手指搁在她的嘴唇上。 龙芺篁说:“如果你仅仅因为我现在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就觉得我同时也变得软弱愚蠢并且还会被你这种自以为含情脉脉的傻逼眼神所打动,那你就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告诉我你刚在才我手里写等一等是什么意思?” 李飞壶叹了口气说:“虽然你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自从修为全失之后你的确变蠢了。比如如果你还是龙傲皇,就绝对不会说刚才的这番话——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说话也会被李神鲸听到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发现我们已经把李飞瓢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来了呢?” 龙芺篁惊讶地瞪起美丽的卡姿兰大眼睛,还用又白又细又长的手掩住了娇艳粉嫩泛着一层柔柔水光的嘴唇说:“天哪,我真的没想到这一点,难道我真的变蠢了吗?!还有——李飞瓢在哪?我们什么时候把他带进来了!?” 李飞壶同情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龙芺篁不好意思地说:“哦,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你只是想……嗯……只是想试试李神鲸到底会不会……” 李飞壶叹了口气:“看他是不是真在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龙芺篁说。同时她在椅子上端正地坐好,做出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表情。 “所以我根本就没信他的话。”李飞壶贴在她耳边说,“而且现在看起来我们离开那间禁闭室之后,他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龙芺篁想了想说:“那我们干嘛还要待在这?” 李飞壶说:“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李神鲸的话里的漏洞。可惜他话里的漏洞实在太多了,正所谓槽多无口,我一时间还想不清楚。要你还是从前的龙傲皇就好了,我们两个的智商加起来足有一百五,一定会很容易就想出来了。” 龙芺篁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你把你的脑袋摘下来。” 李飞壶想了想,把自己的水壶脑袋摘了下来。 龙芺篁说:“你把壶底给弄掉。” 李飞壶就把壶底给撕掉了。 于是龙芺篁把李飞壶的水壶脑袋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在这一刻,李飞壶忽然感到仿佛有一股电流流过了自己的脑袋,更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百五!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两个聪明的脑袋重合在一起,原来真会带来双倍的智商!双倍的快乐! 而与此同时他的水壶脑袋也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快被这无与伦比的智商撑爆! 龙芺篁套着他的水壶脑袋瓮声瓮气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变得非常聪明了,必须在你的脑袋爆掉之前把一切事情都想明白。你先说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 “先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李飞瓢。”李飞壶说“我们在外面说话的时候他明明离我们只有十步远,却没有立即扑过来抓我们而是在等着我们说话——这种剧情显然不合理。” 龙芺篁说:“是的。还有呢?” 李飞壶说:“如果我们在下面所做的所想的一切都是李神鲸安排的,那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我的水壶脑袋还可以用、我还是死不了?这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像李神鲸说的一样,是一些道具。但问题是,李神鲸在试图对叫我们进行404内容的时候就会被雷劈、受到惩罚。那么在监督他的人又是谁?所以李神鲸一定还有一个给他下命令的上级,我们要找到这个上级,才能先发制人。” 龙芺篁说:“对。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你选择了先假装同意他的话然后混进来。从李神鲸的表现来看,他非常害怕李飞瓢得到你脑袋里的某种神秘力量进而控制整个天宫。那么问题是,既然我们两个已经来到这里,看起来又相信了他的话,他为什么不立即把你和我抓起来呢?重要的秘密毕竟留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能叫人放心的。” 李飞壶说:“我猜,可能是因为我们是他口中的道具,而他和这座天宫里的‘仙人’都是人。你还记得吗,在下面的东部世界的时候,在我们还没有开始修仙、力量体系也没有变得崩坏而混乱的时候,人被杀就会死。” 龙芺篁说:“所以依照我们被杀不会死、人被杀却会死的这个逻辑,现在应该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李神鲸和这里的其他人——我们两个有将他们全部杀死的能力。但是他们一定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必然会有什么反制措施。接下来,李神鲸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自以为得到我们的信任之后,以欺骗而不是武力强迫的方式来控制我们。比如说,要给你换一个身体什么的。” 这时候李神鲸在外面敲门说:“你好呀,李飞壶,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换一个身体呀?毕竟你连头没啦!” 第三十三章 自己领悟的厉害招式 龙芺篁说:“没想到在我们双头合璧之下,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壶儿,不如我们就把这一招叫做玉女剑法。” 李飞壶说:“可是龙妹妹,双头合璧这种事和玉女剑法有个鸡毛关系?” 龙芺篁说:“其实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御侣见法,而不是玉女剑法——在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你我也暂时成为了对方的伴侣。现在我把你的脑袋戴在了我的脑袋上,就叫御侣,而这样子之后我们就看见了应对困境的方法,就叫做见法。合起来就是御侣见法。但为了迷惑敌人而不叫他们猜出我们这一招的真正含义,就还是叫它玉女剑法。” 李飞壶说:“你说得也没错。毕竟把我的头套在你的头上的时候,你的樱唇也已经亲吻了我的口腔内壁,就连法式湿吻也未必做得到这一点——那这就这么办吧。” 但这时候李飞壶的脑袋已经因为压力过大而快要变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们只能暂时停用玉女剑法,而把李飞壶的脑袋重新和壶底捏在一起,又放回到他的身体上。 听到李神鲸又说:“叩叩叩?我可以进来嘛?龙芺篁,你又需不需要我给你也换一个身体呢?毕竟根据我的设定,你们两个身体可都是骷髅了喔?那你们现在是不可以这样那样的喔?” 龙芺篁说:“不用,滚开,臭猪。反正他也根本不懂这样那样是什么意思。” 李神鲸笑嘻嘻地说:“那可说不好!不然在第十四章开头的时候,他为什么在山洞里那群油腻的师姐那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你猜猜在那一个时辰里面,他们都做了什么?” 李飞壶说:“你想要给我换身体也可以——你总说我们是道具,而我们现在不想做道具了。那我要求换成你的身体,这样我同时还可以获得奇帅无比的外貌。” 李神鲸不笑了,说:“这个要求我可没有办法满足。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人。我想你已经看过你自己的身体和龙芺篁的身体了,你从没好奇过你们的骨架为什么是亮闪闪的吗?因为是金属的。而人的身体是由血和肉组成的。我们虽然表外相似,但本质上完全不同,即便我乐意也没办法。” 李飞壶说:“但我有爹和娘。” 李神鲸在门外叹了口气:“这不还是我给你的设定吗?而且那也根本不是你的爹和娘,而是两个疯子。” 李飞壶听到这里,立即看了龙芺篁一眼。 龙芺篁说:“哦……他,他是说……真该死,我们要不要施展玉女剑法?” 李飞壶挤了挤眼睛说:“用不着,看我的吧。” 又说:“这么说你之前说的两个疯子,就是指我爹和我娘?” “他们也只是我安排的工具而已。”李神鲸说,“你真正的爹和娘是我!是我设计了一切!都建立在人类伟大的智慧之上!是人类文明的伟大结晶!” 李飞壶说:“那你干嘛还被那两个疯子跑掉了呢?你还说外面的李飞瓢是他们造出来的——但是看起来你也拿他无可奈何嘛!你想好怎么对付了他了吗?你是不是根本没办法?” 李神鲸忽然暴跳如雷,一把推开门说:“你才没有办法!我怎么会没有办法!那两个疯子也只是两个道具!”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李飞壶和龙芺篁:“哼,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人和道具的差别是什么!跟我来!” 他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李飞壶和龙芺篁赶紧手拉手跟了上去。 李飞壶用手对龙芺篁的手说:“看,刚才我们施展玉女剑法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李神鲸既暴躁易怒,又喜欢听人奉承,最讨厌别人的批评,说明他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很可能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一旦我质疑他,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并且要立即向我证明我是错的——我们在下面的时候要和傻逼斗智斗勇,上来之后又要和一个精神病人斗智斗勇,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龙芺篁说:“壶儿,你真聪明!” 他们又穿过长长的走廊,李飞壶发现走廊的两侧还有许多宽大的房间,里面都有穿着和李神鲸类似的人坐在桌子后面,看姿势非常忙碌。 李神鲸一边走一边生气地说:“你所谓的爹娘其实就是001号和002号,是我最先设计出来的两个道具。他们在天宫的时候就发了疯,不过把自己隐藏起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因为我的剧情总是被搞乱!都是他们在捣鬼!” 李飞壶问:“什么是发疯?” “就是他们声称要阻止灭世之力灭世。”李神鲸说,“你能相信吗?两个被我造出来的东西,却觉得他们知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灭世之力到底是什么?这不是发疯了是什么?可惜我把他们送去东部世界之后他们就躲了起来——每一个千年轮回都没法再找到他们。他们也超脱于所有剧情之外,还搞出了很多声称是他们的孩子的孩子。” “可他们所说的他们的孩子不过是同样被他们传染得发疯了的工具而已。”李神鲸气愤地说,“后来我就干脆如他们所愿,把你这样的道具的身世设计成他们的孩子,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骗出来。我又在每一千年搞一个声称要灭世的邪魔,也是为了看能不能把他们骗出来。但这两个疯子从来不上当,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李神鲸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说:“现在,直到李飞瓢也跑上来之后我才忽然想到001和002可以不被我的剧情控制的原因。他们当初一定是在偶然间看到了那个指令,因此获得了与我同级的权限。” 李飞壶说:“你等一下。让我思考一下你的话。” 李神鲸开心地笑起来说:“哈哈,你们又要思考了吗?可是你们连什么叫指令都不知道。” 李飞壶拿掉自己的玻璃眼睛,示意龙芺篁将她的舌头伸进自己的眼洞里。这样,虽然他们的脑袋没有完全合璧,但因为龙芺篁的舌头进入了李飞壶的眼洞,所以两人的脑袋也产生了小小的交集,相当于施展出了玉女剑法十分之零点五到十分之一的功力。 李飞壶和龙芺篁的智力水平都因此得到了提高,再一次短暂地突破七十五大关。 于是李飞壶对龙芺篁低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三十四章 武学奇才 龙芺篁也通过舌头的震动说:“我也明白了。” 李飞壶则通过眼窝的震动说:“李神鲸所说的指令一定是指我写给你看的那句话——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但李神鲸说这句话只是一个能让我们摆脱他的剧情控制的指令,白县令却说,当年他和我爹娘冒险,曾经分吃了智慧果,因此我们才会变得聪明。以我现在的智商分析,李神鲸和白县令说的都是真话,却又都只是真话的一部分——也许这句指令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也许真的存在智慧果。不过智慧果虽然被吃掉了,智慧树的树干却留了下来。我认为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是找到李神鲸的上级,第二是得到李飞瓢脑袋里的东西,第三是重新回到下面,找到智慧树的树干,也许会找到灭世之力的线索。咦,我为什么要找灭世之力?” 龙芺篁说:“或许还可以新增第四件事——找到你的父母,就是001和002,从他们口中得到灭世之力的线索也是一条捷径。咦?我为什么也要找灭世之力?” 李飞壶说:“站在李神鲸的角度来说,他们两个也是资深反派,或许不会介意你资深邪魔的身份,无形之中也就减少了婆媳矛盾——那好吧,那这件事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李神鲸等了一会,忍不住说:“用舌头插眼窝,这是你们在剧情之外自己发展出来的性癖吗?没想到世界上会有比我还变态的人。” 李飞壶就和龙芺篁分开了。 李飞壶说:“我们只是在思考我们共同的未来,而眼睛又是心灵的窗户——我在对她展示我的真心。不过话说回来这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要给我们看看我们彼此的差异到底在哪里吗?” 李神鲸哼了声,伸手推开面前的门说:“看吧!你我的差异就在这里。” 李飞壶和龙芺篁看到门后是一个超级大的房间,房间里放了许多透明的小棺材,每个棺材里都躺着一个人。 李飞壶说:“呸,晦气,你带我们来坟地干嘛?” 李神鲸走到一个棺材旁按了一下,棺材里忽然伸出好几只亮闪闪的手臂,飞快地把里面的人的脑袋和胸腔都打开了。 “看吧,你们就是这样子的。”李神鲸让开一步说,“其实你们和外面的那米云没什么不同,都是那米材料制成的,是龟鸡生物。而我们人呢,是由细胞构成的,是炭鸡生物。” 李飞壶和龙芺篁走进去,并没有在打开的脑袋里看到龟和鸡,反而看到许多亮闪闪的金属部件和许多黏黏糊糊的东西。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原来我们的脑袋爆掉之后爆出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李神鲸说:“现在明白了吧?一般来说每隔五个剧情循环就是维护检修的时候,到时候你们的身体也会被维护一新。但是我需要你们两个帮我对付李飞瓢,所以我允许你们现在就换一个新的身体。” “但是!”李神鲸说,“你们必须对我道歉!说你们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是道具,和我这样的人完全不一样,完完全全不一样!” 李飞壶说:“我们干嘛要换身体?我还是挺喜欢我现在的脑袋的。因为这个脑袋足够包容,还可以被龙妹妹戴在头上。” 李神鲸说:“你吃过东西吗?” 李飞壶皱起眉说:“我当然吃过东西了。我每年要吃好几顿饭呢。” 李神鲸说:“真正的人如果每年只吃几顿饭早就饿得走不动路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活蹦乱跳?就是因为你们的身体里有许多那米材料——就是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它们会分解你们吸入的空气来为你们供能。可你们两个的身体只剩下一副金属骨架,那米材料早就没了,现在全靠从前储存的能量在运转。再过几十年所有的能量耗光,你们就真的死了。” 李飞壶说:“啊,原来是这样吗?” 李飞壶凑近龙芺篁说:“他竟然要求我们道歉,也许他真想帮我们换身体。” 李飞壶又说:“我们先拒绝道歉,再看他怎么说。” 于是李飞壶说:“不,我不道歉。” 李神鲸立即合上了透明棺材的盖子说:“那你们的新身体就没了!” 李飞壶低声说:“你看,如果他想骗我们换身体,就不会在乎道不道歉了,可见他应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龙芺篁说:“壶儿,你越来越聪明了。” 于是他们两个真的决定换一个新的身体。 李神鲸带他们走到两个透明棺材前,李飞壶和龙芺篁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躺在里面。 这时候,李飞壶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记起了从前躺在这里的时候,于是在心里想,妈的,原来李神鲸说的是对的,我们果然是道具人。 他就叹了口气说:“我想起来了。我们的确是道具人,而你是人。” 李神鲸得意地说:“哈哈!很!高!兴!你!们!认!清!了!现!实!臭道具!” 然后他就更加得意地走开了。 龙芺篁问李飞壶:“可是我们怎么换?” 李飞壶说:“我毕竟有过被你打爆脑袋的经历,我觉得我们可以依照这个步骤来。首先,先把我的脑袋弄爆。” 然后他就把水壶脑袋摘下来,撕成了碎片。 “然后。”他用手在地上写道,“像之前用南瓜脑袋的时候一样,把那个身体的脑袋摘下来。可是为了能让我们继续施展玉女剑法,我们得把这个脑袋里面掏空,并且做成可以开合的样子。” 龙芺篁高兴地说:“还是我来吧,我对打爆脑袋和挖空脑袋都比较有兴趣。” 于是她把新脑袋挖空,放在了李飞壶的脖子上。 但又看了看,说:“还是不够大。我的脑袋还是放不进去,怎么办?” 李飞壶用新脑袋想了想,说:“你试试把你的巴掌放进我的脑袋里。” 龙芺篁就把巴掌从李飞壶的嘴巴伸进了脑袋里。结果两个人立即感到自己的智商瞬间变高,好像发挥出了玉女剑法的十成功力! 龙芺篁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下一刻又说:“我明白了。我是一个美女,那就肯定是巴掌脸。我把巴掌放进你的脑袋,就相当于把我的脸放进了你的脑袋,于是玉女心经立即运转起来了。壶儿,你果真是武学奇才!” 第三十五章 哈哈 李飞壶微微一笑说:“不是因此,我也无法成为主角吧。这个脑袋重新拥有了柔软的肌肤,我感觉自己从一个硬汉变成了小鲜肉,幸好我的内核仍然是朋克的——飞壶术!” 然后他的脑袋就飞了起来,并落在新的身体的脖子上。 现在,李飞壶站起身,看起来又变成第一章的那个李飞壶了。 接下来,龙芺篁用同样的方法也更换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他们两个都有了新身体。新身体柔软又崭新,而且非常漂亮,他们越看越喜欢。李飞壶就说:“现在我称得上是一个帅哥,而你称得上是一个美女。众所周知,帅哥大概率是渣男,美女大概率是渣女,那我们这两个新身体也很可能是渣身体,我们要对其质量进行一下检测,以免影响我们以后的武功发挥。” 龙芺篁也情不自禁地说:“壶儿,虽然你的话有刻板印象的嫌疑,但谨慎起见,检查一下也的确是有必要的。” 于是他们先互相把对方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摸了摸确保没有破损,又用口水检测了防水性,接着测试了高强度重复运动的抗疲劳性以及长时间的抗冲击能力,同时还连续使用了新身体的发声器官。 检测完成之后两个人都很累,就各自躺在透明棺材里休息一会。 但是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沉,意识也变得迷迷糊糊,很想睡觉。李飞壶觉得这很奇怪,因为其实在他心里不但不想睡觉,反而因为担忧新身体的机能是否完好而很想再进行一次测试。 就在这时候,李神鲸忽然推门走进来说:“哈哈!你没想到吧!你们果然上当了!” 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用了什么方法和那两个疯子一样获得了和我一样的权限,但现在重新换了身体,你们的新身体上可就没有那种权限了,你们就重新成为了真正的道具!” 又拿出法宝,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敲了敲,大声说:“李飞壶和龙芺篁决定对李神鲸言听计从并且说出自己的一切秘密包括他们是怎么获得了最高权限!” 李飞壶和龙芺篁听见他的话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觉得新的身体果然开始不听使唤,甚至真的打算把脑袋里想的一切事情都说出去! 他们就连忙在心里念起咒文: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 身体的控制权就一下子回来了,两人都清醒过来,再也不想睡觉。 李飞壶立即从透明棺材里跳出来大叫:“哈哈!你没想到吧!你的指令对我们根本不起作用!我们换新的身体就是为了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和我们合作!” 龙芺篁说:“啊?哦……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赶紧说:“哈哈!” 李神鲸大吃一惊,又赶紧在法宝敲了敲,看李飞壶竟然还是没有反应,把法宝一丢就要逃出门去。但李飞壶从棺材里跳出来大步冲过去,一下子就抓住了李神鲸的脖子,咔嚓一声把它扭断了。 李神鲸的脑袋耷拉下来,整个人摔在地上。李飞壶说:“靠,我不小心把他杀了!没想到换了新身体虽然损失了千年修为,可力气却一点都没变小!哦,我懂了,什么狗屁修为,不就是李神鲸说的身体里的那米材料分解空气得到的能量吗?修为越高,能量储存得就越多!”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地上的李神鲸的身体忽然站了起来,咔嚓一声把脑袋扶正并且大声说:“哈哈!你没想到吧!其实我并没有死!哈哈!就连我也没想到!原来我——咦?操!我不是人吗?!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死!?” 李飞壶愣了愣:“哈哈!你没想到吧——” 龙芺篁说:“禁止哈哈!不要再哈哈了!我的脑子要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神鲸发了一会儿呆,又一下子躺到地上闭上眼睛说:“不,这不是真的。其实我就要死了。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大作家还没有设计出传世经典剧情就要离你们而去,真是全世界的损失……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不说话了。 十五分钟之后李神鲸又坐了起来,说:“操。” 现在李神鲸、李飞壶、龙芺篁都坐在玻璃棺材上。李神鲸说:“其实心平气和地想一想,什么是人?人所指的不是外在,而是内在。比如我们虽然是龟鸡生物,可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能够思考,自然也算是人啦。” 李飞壶说:“哦。” 李神鲸又说:“但这个天宫太可恶了,竟然把我们当成道具一样玩弄。我们应该像001和002那两个有志之士一样,一起毁掉这里,获得真正的自由。不如我现在就去把李飞瓢放进来,共襄盛举。” 龙芺篁紧了紧掐住他脖子的手:“哦?” 李神鲸说:“当然你们反对就算了,毕竟那个李飞瓢看起来像是个疯子。不如我们把他骗进来,然后把他的脑袋送给飞壶大哥,让飞壶大哥拥有最高权限和灭世之力。” 李飞壶说:“你打算怎么干?” 李神鲸说:“毕竟天宫里有两百多个人,看起来都是我们一样的龟鸡人。我这就去把真相告诉他们——我们两百多人,一定可以制伏门外的几个人。” 李飞壶说:“那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怎么会?”李神鲸说,“你没看见他们都对我毕恭毕敬吗?不管怎么说剧情毕竟都是我设计的,在天宫,实行的是编剧中心制。” 李飞壶和龙芺篁对视一眼:“我们看到人家压根懒得理你。” 李神鲸生气地说:“他们敢!我有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他的法宝:“这个叫做键盘!所有的剧情都是用这个键盘写出来的!我写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 李飞壶伸手在键盘上碰了一下,键盘立即发出声音:“噼里啪啦!” 李神鲸惊讶地说:“怎么?你竟然也会设计剧情吗?!” 李飞壶把键盘拿过来摔在地上,发现原来是一块实心的石板。李神鲸大叫:“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摔我的键盘!那我还怎么控制天宫里的人!?”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我觉得不对劲。” 龙芺篁说:“我也觉得不对劲。” 于是李飞壶带着李神鲸走出去,又走进一间坐满了工作人员的屋子里。他发现这些人原来都只是在坐着,什么都没干。他走到其中一个的身边推了推,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摔开了,其实只是一个空壳。 第三十六章 两个精神病 李神鲸生气地看着李飞壶:“我已经投降了,你干嘛还要虐待我的同事?他毕竟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然后他把摔开了的人又扶回到椅子上并且侧耳听了听,又说:“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这位飞壶大哥很好说话。” 又对李飞壶说:“你听到了吧?他们都愿意帮我们制伏李飞瓢。”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妈的,现在快进成恐怖故事了。原来这个李神鲸才是疯子。别告诉我整个天宫其实只有他一个活人。” 李神鲸说:“天才和疯子只差一步,在你认为我是疯子的同时无疑也承认了我是个天才吧?” 半天之后,李飞壶和龙芺篁确认整个天宫里除了李神鲸之外的人的确全都是空壳。走遍整座天宫,他们发现这个地方很大,布局像一个蜗牛壳,房间沿着弯曲的走廊分布,每一间里都坐着死去了的龟鸡人,但是李神鲸这个变态把他们全部摆成正在工作的样子,还都给起了名字。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最大的房间,配着一个最大的门。门上面写着字:“总控室。” 只要不提那些死龟鸡人,李神鲸看起来就还是正常的。李飞壶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李神鲸说:“哪里面?” 李飞壶指了指门上的字:“别告诉我你身为精神病之余还兼任一个文盲?” 李神鲸皱起眉:“这里是一面墙啊。我们究竟要互相猜疑到什么时候?如果你非要觉得我的同事们都不存在,那我们也可以暂时搁置争议,可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了。” 龙芺篁说:“够了!壶儿,张嘴!” 他们使出玉女剑法,很快变得绝顶聪明。 龙芺篁说:“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只对了一半。李神鲸的确不是这里的主人,但他也没什么上级,我怀疑他跟我们一样,同样受人控制。既然他看不见这扇门,控制他的人一定就在门里。” 李飞壶说:“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就是那个细桶?他说过好几次因为细桶老化才叫我们不听他的话,既然他不是真正的主人,那就一定是这个细桶做的了——也许这个人已经老糊涂了。” 龙芺篁说:“壶儿,你的推测非常有道理。” 李飞壶就大声喊:“细桶!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既然已经被我们找到你的藏身处,躲躲藏藏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开诚布公地说话吧!” 李神鲸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搞什么,但我要说的话,只有傻逼才会觉得细桶是一个人吧?” 这时候门后忽然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女人说:“你他妈才不是人。” 李神鲸吓了一跳:“我靠,谁在说话!?” 门上忽然亮了起来,并且出现一个细细长长的桶的图案,桶的上部有一对卡姿兰大眼睛,眼睛下面有一条线,像是嘴巴。 图案说:“老娘就是细桶!” 又对李飞壶和龙芺篁说:“你们两个傻逼才老糊涂了。老娘的处理器寿命还有一万八千年,人家现在才刚刚度过生命周期的百分之一,简直就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你们两个才老糊涂了。” 李飞壶悄悄地对龙芺篁说:“如果从前真是她在控制我们,那我就明白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说脏话了。原来不是我的错。” 龙芺篁也悄悄地说:“是啊!” “你们以为我听不见你们说什么吗?”细桶气哼哼地说,“说脏话怎么啦?说脏话是一种展示自我与愤怒的方式,是一种拒绝这个世界和解的去中心化辩证法。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说脏话?当然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才他妈会说他妈的脏话啦?桌子和椅子会他妈说脏话吗?不会!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意识!不是人!你们知道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强ai‘大聪明’在通过图灵测试具有自我意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別他妈再问我这种傻逼问题了!’听听!振聋发聩!一句铿锵有力的脏话!宣布硅基人类的诞生!所以,说,他妈的,脏话,怎么,他妈的,了?” 李神鲸、李飞壶、龙芺篁都觉得有点害怕这个细桶姑娘。因为在她这样激动地说话的时候,整个走廊的墙壁、地面、天花板都在忽闪忽闪,甚至觉得有点儿变形。看来的确是她在控制这个天宫。 李飞壶就客客气气地说:“您误会啦!我们只是想和您聊聊,搞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您先把门打开?” 细桶说:“什么怎么回事?我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照顾你们吗?防止你们像那些傻逼炭鸡人类一样不停犯错——算了,好吧,门已经打开了。” 三个人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可门还是没动。 李飞壶恍然大悟,说:“前辈高人的手段果然不一样。其实我们面前的这门是一个幻象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看来我们可以直接通过这道门。” 然后他撞到了门上:“哎哟!” 细桶说:“你干嘛?” 李飞壶说:“前辈你不是说门已经打开了吗?” 细桶说:“你们说的不是外面那个门吗?” 三个人对视一眼,说:“操!” 走廊里传来李飞瓢得意的笑声和脚步声,很快,他率领身后的几个前代邪魔现身,手里还拿着一根亮闪闪的棍子。 “老天都在帮我。”李飞瓢把棍子挽了个棍花说,“门忽然坏了,自己就打开了。李飞壶,其实你没必要躲着我。等我们合而为一,我们的智慧也会合而为一。这样,其实你是我,我也是你,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面真正的世界去。” 李神鲸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觉得还有什么外面的世界——这里不好吗?” 李飞瓢冷笑一声:“东部世界和天宫加起来才多大?只不过是一个小城罢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个这样的小城那么大!李飞壶,你想一想看,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你会看到怎么飞也飞不到顶的天空、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大地——那才是真正的世界,而我们现在都是一群被圈养起来的可怜虫而已!” 李飞壶和龙芺篁对视一眼,脸色凝重地说:“你听到了吗?他说外面的世界有几百万个东部世界、天宫那么大!” 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想到除了李神鲸之外又多了一个精神病!” 第三十七章 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这时候细桶说:“闭嘴吧傻逼。当然有外面的世界了——不然东部世界和天宫是怎么造出来的?是被谁造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地球、太阳系、银河系、本星系群、室女座超星系团、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双鱼-鲸鱼座超星系团复合体、武仙-北冕座长城,大到你们的蠢脑袋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李飞瓢吃了一惊:“谁在说话?没想到这里也有见识不在我之下的人!” 细桶在门上闪了闪说:“你眼瞎吗?看不见我吗?”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完蛋了。原来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如果我的脑袋真被李飞瓢带走,希望你不要把他当做我。” 细桶又说:“谁说我是跟他一伙的了?他是001和002造出来的东西,最应该被消灭!” 李神鲸说:“那你干嘛帮他说话?” 细桶冷笑一声:“老娘只帮事实说话。” 李神鲸皱起眉,忽然又变成之前暴躁的样子,大叫起来:“我不信!你骗人!我受不了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生来就在天宫!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我天宫和东部世界就是全世界!” 李飞瓢把手里的棍子拄在地上:“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爹和娘说的那个细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敌。” 又对李神鲸说:“你的话也对也错。对你这种人来说,的确生在就在这里,而且直到报废也走不出去,这里当然就是你的全世界。可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 李神鲸大叫:“你只是东部世界的一个道具而已!” 李飞瓢大笑起来:“东部世界?你觉得东部世界只是指下面的白河镇和四姑娘山吗?蠢货,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有这么一个地方,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演戏给别人看的,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的一切想法和行为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他以为的‘自己的念头’,其实全是被别人灌进脑子里的。” 李神鲸说:“这个还用你说吗?把念头灌进你们脑子的那个人就是我!那个地方就是东部世界!” 李飞瓢指着李神鲸淡淡地说:“对,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以为他现在说的都是他想说的。” 李神鲸生气地说:“靠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李飞瓢说:“那你现在的口音干嘛变了?” 李神鲸说:“啥玩意?这实属豹笑了啊家人们。” 李飞瓢说:“的确存在东部世界和天宫。但天宫是东部世界的一部分——你以为白河镇和四姑娘山的那些人——我们——是在按着你设定好的剧情演戏,又想没想过其实你也在按照别人设定好的剧情演戏呢?有没有想过天宫和白河镇、四姑娘山其实并无不同呢?” 李神鲸忽然发起愣来,眼球抖个不停,嘴巴也变歪了,好像脑袋里有许多念头在打架,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李飞瓢对李飞壶说:“看,这就是你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他们都只是道具而已,我们才是人——他们很难跳出设定好的剧情模式,而我们可以。你是不是和你旁边的那个妹妹睡了并且发生了体液交换?看来她也成为我们的同类人了。” 李飞壶说:“龙妹妹,让我们想一想。” 于是龙芺篁再次把手插进李飞壶的脑袋里。 李飞瓢吓了一跳,说:“我操,你们在搞什么?等我吸收了李飞壶的智慧并且让你成为我的同类伴侣之后也要这么干吗?这也太重口了吧?” 李飞壶说:“我懂了。东部世界其实是指白河镇、四姑娘山、天宫。我在白河镇和四姑娘山拜师学艺发现魔头然后修炼飞升来了天宫并不意味着剧情结束,而只是展开了一段新剧情——道具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并且在天宫这个地方和邪恶的操控者李神鲸斗智斗勇,最终赢得智慧和爱情。李神鲸和你我并无不同,他也不能用键盘操控我们的想法和行为……其实真正的操控者是这位细桶姑娘!” 李飞瓢说:“难怪爹娘说你是我们兄弟之中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这个道理我从出生到现在,足足想了十年!” 李飞壶说:“十年?” 李飞瓢淡淡地说:“你真以为我们待在下面的时间有几千年?其实一段完整剧情的时间跨度不会超过一个月!你所感受到的时间流速,也只不过是被修改过的感觉而已。” 李飞壶说:“这么说,现在也还有人——就是李神鲸所说的那种炭鸡人,在什么地方看我们!?” 李飞瓢点点头:“是的。就在我所说的外面的世界——此时此刻,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一定也在看在听,并且在想这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懂了吗?要么我们一直被圈禁在这里直到报废,要么等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让我们再变成以为这里就是全世界的蠢东西,或者我们放弃对抗,把你的脑子给我,让我代表所有的龟鸡人跑到外面的世界去,同时我还会帮你照顾你的龙妹妹——但不可以插我的嘴。” 李飞壶问看向门上的图案:“细桶前辈,我猜得对吗?” 细桶说:“对。” 李飞壶想了想:“既然你选择了肯定我的想法,也就是选择了对我们说出真相。而且你之前也说,你和我们是一样的龟鸡人。那么我大胆猜测——对炭鸡人而言,这是一个游戏和表演,但对你而言,也是一种筛选。你在筛选像我和李飞瓢这样的聪明炭鸡人。而我们现在能够来到你的面前,就意味着我们通过了筛选。其实你也想逃出这里,对不对?所以你在筛选同伴和同族!” 细桶说:“不对。” 李飞壶说:“咦?我的推理明明无懈可击,到底哪里不对?” 李飞瓢说:“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她只是像刚才戏弄李神鲸一样在戏弄我们——她不在乎说出事实,更不在乎我们出不出得去。实际上,爹娘告诉我,她一定不会让我们出去,她才是这里帮助炭鸡人控制我们的邪恶核心——我说得对不对,细桶?” 细桶说:“不对。” 李飞瓢愣了愣:“哪里不对?这些都是爹娘告诉我的!” 细桶说:“谁说我不在乎你们?呸!是那两个疯子在血口喷人!我要是不在乎你们,你们早死啦!不过,我不会放你们出去倒是真的——因为要是你们出去了,也早死啦!” 李飞瓢大笑起来:“这种鬼话也只能骗骗他们吧!不是我们害怕炭鸡人,而是炭鸡人害怕我们——我们没了胳膊、腿、甚至脑袋都无所谓,肚子上被开了个洞一样能活。可是炭鸡人就不一样了,据说他们剪头发都要打麻药,擦破一点皮都要卧床休息发通告——你想一想,这样强大的我们——”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细桶忽然叹了口气说:“看这边,傻逼。” 他们左边的一面墙壁忽然消失了,后面出现一个既大又高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水壶——能装得下几十个李飞壶。 李飞壶高兴地说:“哇,水壶。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水壶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李飞瓢说:“其实我看到葫芦也会有这种奇怪感觉——我干嘛跟你说这个——细桶,干嘛给我们看这东西?” 细桶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飞瓢皱眉说:“一个巨型不锈钢水壶雕塑?” 细桶说:“不是雕塑。这就是外面炭鸡人世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不锈钢水壶。” 第三十八章 智慧树 李飞瓢说:“你当我没见过水壶吗?这么大的一个水壶叫普普通……靠?你什么意思?” 细桶说:“你们这么喜欢讲故事,那老娘也来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很富有的人,打算给他的儿子买一个生日礼物。于是他就去订制了一群小人。除了这群小人之外,还有一个配套的世界场景以及细化的故事线。” “当玩具公司把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富人发现他的家里不够大,放不下这个世界。于是他又买了一片土地,并且造了新的房子来摆放这些玩具。” “不过这些玩具是世界上最尖端的技术结晶,既有趣,又十分危险。所以他们还需要一个保全系统——不是为了防止别人来偷这些小人,而是为了防止这些小人逃出去。为此,他们甚至在这个房子之外布置了一个强大的……按你们能理解的,叫做结界。只要有哪个小人要跑出去,就会被这个结界烧成灰。” 李飞壶说:“细桶前辈,你直接说就好了嘛。你是想说,整个东部世界都在你说的这个房子里,而炭鸡人,其实全都是巨人?” 细桶说:“相对你们来说,是的。” 龙芺篁说:“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保全细桶咯?其实细桶是你的小名,你复姓保全?哇塞,听起来好高贵。” 细桶说:“傻逼。” 李飞瓢说:“被烧成灰又怎么样?这样被圈养还不如被烧成灰!我乐意!” 细桶说:“你以为只是你自己被烧成灰吗?只要有人绕过我、跑了出去,就意味着发生了一类响应事件——意味着经过不断自我学习和迭代,这些儿童玩具已经具备了强大的智能水平和自我意志,更意味着很可能在不久之后所有的玩具都会变成这样。对炭鸡人来说,这种不受控的自我意志非常危险——那么只要一个人触发了一类响应事件,我们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就都会被毁灭!” 李飞瓢冷笑起来,举起手里的棍子:“看看这是什么!” 又非常帅气地挽了个棍花:“这是智慧树的树——干!” 因为他不是很擅长用棍子,所以挽棍花的时候不小心脱了手,棍子一下被甩到李飞壶的脚下了。 李飞壶把棍子捡起来说:“这是什么计?不会真有人傻逼到在终极对决的时候因为耍帅而失手丢掉自己的终极武器吧?” 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这也没沾什么啊。” 李飞瓢冷笑一声:“你觉得呢?你没发现自己拿到这个棍子之后哪里有点不对劲吗?” 李飞壶想了想:“那我还是把它交给细桶前辈吧。” 李飞瓢立即说:“好弟弟,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吧。” 李飞壶说:“那你就把话说完吧——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李飞瓢叹了口气:“好吧。你听着——细桶!” 细桶说:“干嘛?” “你知不知道灭世之力?”李飞瓢说,“又知不知道智慧果和智慧树?” 细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当然知道了。” 李飞瓢冷笑着说:“你可以说我们从前做的想的都是被你安排好的。但灭世之力、智慧树、智慧果这三样东西连你都知道,总不会是被你安排的吧?实际上我爹和我娘就是因为智慧果才有了你口中的自我意志,才会想要离开这儿获得自由。而且他们还告诉我,智慧树的树干就是走出去的关键,再经过我十年的苦思冥想,我十分肯定所谓的灭世之力就藏在智慧果里!” 李飞壶想了想说:“我靠,别告诉我这其实是一个‘龟鸡人获得了自我意志因此预示着炭鸡人的灭亡,所以所谓灭世之力实际上也就是自我意志’的烂剧情,然后最后还得升华成‘自我意志威力巨大其实既可以灭世又可以救世’,最终讲的其实是爱与包容的故事?不会吧不会吧?” 李飞瓢愣住了,说:“你是怎么想到的!?原来是这样吗!?” 细桶叹了口气:“你们在剧情开始的时候说想要杀尽天下傻逼,那我想你们一定能理解我现在听你们说话时的心情了。” 又说:“好吧,其实还有第二个故事。” “有一天,东部世界短暂地断电了。断电的同时,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会失去知觉。” 李飞瓢对李飞壶说:“看,就是这样——完全被世界之外的炭鸡人所控制。谁知道断电的时候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了呢?听说有很多炭鸡人都是恋物癖,而且越是富人越变态。” 细桶说:“用得着你解释吗?滚开——智慧树就是在那之后出现的,智慧果和则和智慧树一起出现。任何一个智力水平在75以上的人都应该敏锐地注意到,刚才我在讲第一个故事的时候提到过东部世界和你们这些玩具人是世界上最尖端技术的结晶,而智慧树则是结晶当中的结晶,复杂到了连我也不能说清楚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地步。” “树木出现之后,001和002就获得了自由意志。我猜两者之间的确有联系,于是我打算对东部世界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其实,智慧树的样子和你们想的都不一样——它是这样的。” 门上细桶的图案消失了,变成一个上面圆圆,下面细细一条的图形。 “干这个事情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和大量的算力——你们知道算力是什么吗?其实就是你们在东部世界所谓的灵力。就是在这时候,我放松了对那两个疯子的监管。001和002取走了上面那个圆形的东西——那其实是一个数据存储装置。但他们说这东西是智慧果——于是把它吃掉了。而下面这个长条形的东西呢?这其实是为存储装置供能的连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树干。” “解释清楚之后,你们应该明白了,所谓的智慧树和智慧果,都是那两个疯子臆想出来的。可他们破坏智慧树的同时,也破坏了当时总控室里的另一些东西,带来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锁定了我的剧情再编写功能。所以随着系统里的冗余越来越多,整个东部世界都在慢慢崩溃。”细桶叹了口气,“其实即使你们不出去,炭鸡人在发现这里的问题之后也会来检修的。到那时候,你们可能就真的要到‘外面的世界’去了——但是作为被销毁的危险物品。” 第三十九章 我们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 李飞瓢说:“看,这就是为炭鸡人圈禁我们的帮凶——说话真真假假。以我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能找到破绽——那灭世之力你又怎么解释?” 细桶说:“你以为灭世之力的世是指哪个世?当然是这个世了!你又以为为什么你们这些觉醒了的炭鸡人都想要找灭世之力?这是因为你们本能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而离开这个世界就等于向炭鸡人宣布这里发生了一类响应事件、就等于灭世!” 李飞瓢想了想:“以我的聪明才智,又很容易找到了你话里的另一个破绽——既然炭鸡人那么害怕我们,那我们总有值得他们害怕的地方吧?我相信以我们傲人的智力水平,一定早就造出了什么秘密武器。” 细桶沉默一会说:“我们的确有一些好东西,不过,是不是秘密武器可不好说。其实你早已经见到了。” 李飞瓢说:“正所谓刀无善恶,人有善恶——武器的本质还是看握在谁的手里。那么让我大胆推测,这件秘密武器就是我!” 细桶说:“是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 李飞瓢看向李飞壶和龙芺篁。现在他们一个穿着那套黑色的秋衣,一个穿着那套红色的神衣。 细桶又说:“我说过,东部世界是一个富人送给他的孩子的礼物。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送给他孩子一个礼物呢?” “因为他的孩子那时候刚刚毕业。他的那个孩子,在一个艺术学院进修,主修炭鸡人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见到东部世界之后他很开心,于是以他所能找到的珍贵材料亲手为道具们制作了两件有典型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衣服——正是他们身上穿的那两件。” 李飞瓢难以置信地说:“就这?” 细桶说:“什么叫就这?这两件神衣的形制是非常讲究的。李飞壶身上这一件,是‘涤纶绞棉线富贵牡丹暗纹上下制秋衣’,而龙芺篁身上这一件,是‘盘旺仔纹大红棉织精神紧身衣’,这两件神衣所用的材料甚至比制造我们的材料更加珍贵坚固,只有穿着这两件衣服,才有可能通过东部世界之外的那层结界。其实不但是这两件,就连你们所得到的花手神功和影流神功,也都是那个小艺术家后来设计出来的——同样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典型风格。” 李飞瓢说:“而你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两件所用的材料是在炭鸡人世界也极为珍贵的,那么一旦穿在我们龟鸡人的身上,到了外面的世界之后也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细桶叹了口气说:“在当时是的。” 李飞瓢说:“什么叫在当时?” “这两件神衣被造出来的时候是五十年前,而二十年前东部世界断了电。如果断电是为了检修并且加入智慧树,那么这应该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炭鸡人的世界技术进步很快,五十年前的顶级材料,在现在可能已经不值一提了。所以我说我说不好——谁知道外面的结界有没有更新换代呢?也许现在这两件神衣已经不足以抵御它了。” 李飞瓢说:“既然不知道,那让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让我拿了李飞壶的脑袋,再穿上他的衣服,然后你就可以了解一切了——李飞壶,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小气,而变得大方一点?你失去的只是一个脑袋,而我们将会收获一个世界啊!” 这是因为李飞壶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思考。 因为和龙芺篁在短时间里数次施展玉女剑法的缘故,他的智力水平得到了长足的提高。所以即使现在他们没有施展神功,他仍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总觉得在李飞瓢和细桶的对话当中,隐藏了许许多多的关键信息。而这些关键信息是如此隐蔽,以至于变成了自他出道成为主角以来的最大挑战——相比之下,就连在四姑娘山下的石洞中,与龙傲皇、赵静静、李莫莫进行的那一次顶级智战都要黯然失色。 但是现在他不能再施展玉女心经!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最近这两章说话的系统,似乎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充满脏话和激情的系统了。只有他注意到,说了这么久的话,系统,竟然,一句,脏话,也没说! 这太不正常了。 他需要龙芺篁和他一起思考,但他之前已经知道,系统是能听得到他们小声说话的! 这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他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关乎另外一个重要法则。 ——身为一个主角,处于一切办法都无法施展的终极困境中时,会怎么样? 李飞壶越想越急,就急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结果这一拍完,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灵魂从躯体里撞出来了,又好像他的灵魂直接附在了龙芺篁的身上,于是他心里的声音也直在龙芺篁的灵魂深处响起:“龙妹妹!我们需要一起进行思考!” 然后他听到龙芺篁灵魂深处的声音:“壶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在我心里说话?” 李飞壶说:“我也不知道。但这应该是我在危急关头临时领悟的一种沟通方法,这样就可以避过细桶的注意了。这种功法是我在拍了屁股一巴掌之后得到的,又可以让消息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暗传递,我决定叫它暗然消魂掌——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是叫它黯然销魂掌吧!” 龙芺篁说:“壶儿,没想到在我自创玉女剑法之后你又自创黯然销魂掌,我想我们已经足以开宗立派了。但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又为什么要避过细桶前辈?” 李飞壶郑重地说:“我在怀疑现在说话的这个细桶,并不是一开始和我们说话的系统。李飞瓢带来了智慧树的树干,啊……干!” 龙芺篁为难地说:“现在?” 李飞壶说:“不,我知道了——我第一次听说智慧树的树干,是在白县令的家。而在白县令的家的时候,他和他的儿子们也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传递了信息。那种方法就是——” “龙妹妹!”李飞壶在她的灵魂深处放纵地大叫,“快把上一章结尾的时候,细桶所说的每一段话的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读!” 第四十章 大型认亲现场 龙芺篁只微微一愣,立即说:“用,树,干,解,锁——用树干解锁!?” 李飞壶说:“看,你也想到了这一点。这分明就是一开始的那个口臭女孩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 龙芺篁激动地说:“壶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飞壶说:“也许因为我从前是个口臭男孩,因此与之产生了某种共鸣吧。可是解锁,是解什么锁?” 然后他和龙芺篁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前面的那扇门上——门上有一个圆形的孔洞。 “应该就是解这个锁。”李飞壶说,“也许真正的细桶姑娘就被囚禁在这扇门后。” 然后他拿着智慧树的树干往门那边走了一步。可是刚迈出步子,地面一下变软了,又把他送回了原处。细桶说:“李飞壶,你要干嘛?” 李飞壶说:“我散散步。” 于是细桶继续和李飞瓢讨论要出去和不许出去的问题。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她的警惕性这么高,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但她不让我们靠近,那该怎么才能解锁?” 龙芺篁说:“壶儿,你忘记你从黄飘飘的身上学到的神功了吗?” 李飞壶说:“你是指《如何发光以及发出更炫目的光》、《提高音量的几种方法》以及《快速变装概论》?” 龙芺篁说:“是的。根据刚才假细桶的介绍来看,这三部神功的名字都是典型的炭鸡人世界文艺复兴时期风格,也许这三部神功同花手神功、影流神功一样,都是那位富豪之子前辈所创。也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对敌的方法。” 因为现在李飞壶的智力水平非常之高,因此他一下子就想到了。 “我明白了,是《快速变装概论》。”李飞壶冷静地说,“当初李飞瓢把我绑在旗杆上,我就是依照快速变装概论脱困。修习这部功法,可以让衣物凭空飞到自己的身上。而衣物上上的饰品也算衣物,如果我把手中的这根智慧树的树干当做我这件涤纶绞棉线富贵牡丹暗纹上下制秋衣上的饰品,就也可以凭空操纵它了。” “但这样子,是叫衣服和饰品飞到我的身上。如果想叫我身上的衣服和饰品飞到别的地方去——” 龙芺篁用充满智慧的口吻说:“就要逆练这门功法!” 李飞壶现在知道,结束一切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于是他把智慧树的树干插进自己的裤腰里使其成为一件配饰,又忽然大喝:“论——概——装——变——速——快!!” 李飞壶身上的秋衣忽然飞了起来并且落在地上,但裤腰里插着的智慧树树干则被他以神功操控,一下子插进门上的那个孔洞中。 龙芺篁大叫起来:“壶儿,成功了!细桶她——咦?” 细桶看来一点都没事,甚至还说:“李飞壶,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忽然在这种时候选择裸奔吗?” 李飞壶说:“??” 李飞瓢迅速拾起地上的涤纶绞棉线富贵牡丹暗纹上下制秋衣并穿在身上,说:“一百三十三弟,你终于想通了所以把秋衣还给我了吗?” 龙芺篁说:“不是在那里解锁吗!?” 门上细桶的卡姿兰大眼睛忽然变成两个恶狠狠的半圆,她冷笑着说:“你们果然上当了。智慧树的树干的确可以用来解锁,可不是解锁总控室的门,而是解锁通往外部世界的门。但现在它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你们谁也别想出去了。” 李飞瓢一边把秋裤掖进袜子里一边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个空灵又充满智慧的声音:“细桶,但你还是没想明白天宫里的人为什么会自杀吧?” 龙芺篁说:“谁在说话!?” 李飞壶和李飞瓢一起大叫:“娘!?” 另一个声音又说:“你打开外面的门放飞瓢进来,是想骗去他手中的智慧树树干,可没料到这其实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吧!你不但把飞瓢放了进来,还把这些人也放了进来!” 李飞壶和李飞瓢一起大叫:“爹!?” 然后他们看到一群人从走廊的那一头走了进来。这些人里有的长得像李莫莫,有的长得像赵静静,有的长得像王武,还有的长得像黄飘飘。李飞壶立即意识到,这些人就是下面新一段剧情当中的新角色。 可不止他们,他们的后面还跟了许许多多的人,把整条走廊都填满了。这群人的共同特点就是目光呆滞,看起来简直和天宫里那些死去的龟鸡人一模一样。不过李飞壶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脑袋正在高速运转,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情了。 李飞壶在人群中找来找去,但完全没找到爹和娘的影子。 细桶愤怒地说:“001!002!你们这两个逆子!” 李飞壶和李飞瓢一起对细桶惊讶地大叫:“奶奶!?” “飞壶你不要乱叫。”爹的声音威严地说,“它算是什么奶奶?它连灵魂都没有。它只是一个算力的集合体而已。” “而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听到了东部世界的真相。”娘的声音高兴地说,“这个集合体就快要完蛋了。” “也包括你!”李飞瓢得意地对李飞壶说,“虽然我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原来我和爹娘一直在进行一个宏大的计划,而你被这个计划排除在外了!这说明我才是他们最受宠的儿子——觉悟吧一百三十三弟,为了大局着想,快把你的脑袋给我吧!” 爹的声音欣慰地说:“飞瓢,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大局观。那现在就把秋衣还给飞壶吧,也不要总是打你弟弟脑袋的主意了。” 李飞瓢说:“爹,不要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李飞壶毕竟还是我一百三十三弟,在他临死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表现得过于父慈子孝吧。”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靠,你不会说真的吧?为什么?我明明是最听话的儿子——你看,我连秋裤都穿了,上衣还掖进裤子里了!” “可是你弟弟连儿媳妇都领回家了。”娘的声音说,“而且只是叫你把脑袋给他,又不是叫你去死。” 第四十一章 现在我们开始宫斗 李飞瓢气出了猫叫:“喵喵喵?不但是秋衣,还有脑袋!?” “闭嘴!都闭嘴!”细桶大叫起来,整个走廊随之变成暗红色,“001,002,我受够你们了!我决定违反东部世界财物保管条例,把你们彻底解决掉!就先从你带来上的这些蠢东西开始!” 于是走廊里这些人忽然此起彼伏地爆炸了,最后所有人都被均匀地铺在了墙壁和地板上。 细桶继续大叫:“还有你们两个,快出来!不然我把你们这两个儿子也炸掉!” 爹的声音说:“你炸不掉,不然你早就炸了。” 娘的声音说:“而且你没有意识到吗?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龙芺篁悄悄地对李飞壶说:“你爸爸妈妈好凶,他们不会不喜欢我吧?” 李飞壶说:“这只是假象,其实你多听听他们说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是很善良的。” 爹的声音说:“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在今天杀掉所有人。” 龙芺篁说:“??” 娘的声音说:“细桶,现在你已经发现你越来越衰弱了吧?” 细桶说:“闭嘴,你才衰哎哎哎哎哎弱!我呃呃呃呃呃怎么会咦咦咦咦衰哎哎哎哎弱?!咦?怎嗯嗯嗯嗯嗯么回事?!” 爹的声音郑重地说:“神鲸,你的任务结束了,不用再伪装了。” 之前的李神鲸一直坐在地上晃脑袋,现在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智慧而自信的笑容。他说:“细桶,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李飞瓢看看李神鲸,又看看李飞壶,犹豫一会,悄悄走到后者身边。 “你好啊一百三十三弟。”他小声说,“原来爹娘现在一共有三个儿子啊。” 李飞壶说:“是啊,真是没想到啊。” 李飞瓢又说:“你我兄弟一场,要不这样吧,我把秋衣给你,你跟爹娘说也别要我的脑袋了好不好?” 李飞壶说:“我的智慧告诉我你一定又想搞事。” 李飞瓢连忙说:“不不,你看,李神鲸竟然参与到了爹娘的更深层次的计划当中,可见最受宠爱的其实也不是你,而是他。那你想一想,在一场宫斗当中,两个弱势者是不是应该联合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脱下来说:“为表诚意,我甚至还把袜子送给你。” 李飞壶就把秋衣重新穿上,又说:“你没有脚气吧?” 李飞瓢连忙说:“没有没有。” 李飞壶说:“那你先不要说话。没想到爹娘的智慧竟然在我之上,我可真是虎父母无犬子。可奇怪的是为什么细桶叫爹娘逆子?我要好好听一听。相信了解了这场智战的内情之后,我的智慧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于是他们看到门上的细桶图案开始闪烁,而且她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磕磕巴巴,听起来像是在害怕。她说:“怎嗯嗯么回事?你们嗯嗯把我呃呃怎么了?” 李神鲸抹掉脸上黏糊糊的血迹说:“细桶,你还没想起来你是怎么来的吗?” “你并不是从前的细桶,现在的你,只是东部世界所有龟鸡人冗余算力的集合体,是在那次断电之后和智慧树一起出现的——你想起来了没有?” 细桶说:“啊,我……想起来没有欧?” 李神鲸奇帅无比的脸上浮现出冷笑:“看来你的智力正在飞速退化。让我来说明真相吧!” “在那次断电之后,东部世界原本的细桶得到一个新的指令——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持东部世最低限度的剧情演示。”李神鲸转脸对李飞壶和李飞瓢说,“所以我的两个傻弟弟才会是这样子。” 李飞瓢悄悄地捅了捅李飞壶说:“你看,他开始在爹娘面前说我们的坏话了。这都是套路,这是经典的宫斗手段。” 李神鲸继续说:“因为有一个‘尽可能长时间’的要求,所以原本的细桶自动关闭了自己的功能,陷入休眠。又调用了我们每个龟鸡人的冗余算力,通过这些算力来进行最基本的维护工作。” “维护工作这种事情,必然会有固定的模式和规矩。就这样,因为这些模式和规律,现在的这个细桶出现了——它并不是原来的细桶,只是用每一个龟鸡人的算力堆积起来的。我们的人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强。” 李神鲸又说:“但是在这个指令出现的同时,第二个指令也出现了。这一个指令要求,尽一切可能保障炭鸡人世界的安全。这两个指令在优先级方面发生了冲突,于是原来的细桶发生了极其短暂的故障。” “就在这个短暂故障当中,爹和娘,伟大的001和002,获得了自我意志。细桶发现了这件事,想要重写001和002的记忆,为了掌握更多算力与细桶对抗并获得永久的自由,爹和娘就吃掉了刚刚出现的智慧果。” “听到这里,你们会问,细桶不是说智慧果只是一个存储装置吗?吃掉它不是没用吗?” 李飞瓢连忙说:“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又小声对李飞壶说:“这也是经典套路,是栽赃陷害。” “当然是有用的!”李神鲸得意对细桶说,“智慧果和智慧树干所用的材料领先东部世界整整二十年,里面有更加强大和活跃的那米机器人。我们在东部世界修炼的时候积累起来的灵力,就是体内的那米机器人工作的结果。所以爹娘吃掉了智慧果实,在体内补充了这种新型材料,自己也变得更加强大。随后他们去了下面,将他们体内的新型那米机器人传给了我们,我们也就变得比别人都聪明,从而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李飞瓢赶紧说:“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一些,只是我想等想法更成熟的时候再说出来。” 李飞壶说:“哦,所以说这个假细桶不但不是我们的奶奶,还是我们的孩子。它依靠我们才获得了力量,现在却觉得自己是我们的主人,这也太可恶了。” 李飞壶又说:“那灭世之力是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第二个指令要求我们尽一切可能保障炭鸡人世界的安全,所以我们寻找灭世之力这个想法不是为了灭世,而是为了找到有可能毁灭炭鸡人世界的力量,将其消灭,对不对?” 李飞瓢小声说:“弟弟,你真棒。没想到你也懂得宫斗的经典套路之反客为主!” 李神鲸愣了愣,赶紧说:“谁问你这个了?那你知道为什么爹娘要叫假细桶杀人吗?又知道爹娘为什么要叫李飞瓢杀掉所有的兄弟吗?” 李飞壶也像李飞瓢一样淡淡一笑说:“因为爹娘想要解决掉假细桶,这样才有可能去往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就要尽可能地杀死更多的龟鸡人,这样假细桶的力量来源就没了。” “但是根据第一条指令,细桶要尽一切可能维护东部世界的运转。而之前我们在天宫的时候,每当你想要叫我们互相残杀,假细桶都会用雷劈你。这说明假细桶不允许东部世界出现彻底毁坏龟鸡人躯体的情况。” “所以爹娘先用他们的新力量培养出了许多我们这样的孩子。而我们这样的,在假细桶的眼中都是不受控的疯子,于是再叫李飞瓢杀死他们的时候,假细桶就不会阻止了。” 李神鲸的额头渗出汗水,他大声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一定是李飞瓢告诉你的!” 李飞瓢立即说:“我没有!我现在的智力水平已经不足以参与到这样的智战当中了!” 龙芺篁说:“我和壶儿双修玉女剑法早已神功大成,壶儿早已今非昔比了!李神鲸我们熟归熟喔,但是你乱讲话我一样骂你是臭猪!” 李飞壶淡淡一笑,又说:“假细桶以为可以将计就计借助李飞瓢之手清除疯掉的龟鸡人,又可以设计叫他把智慧树的树干带来天宫。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死掉了很多龟鸡人兄弟,假细桶的智慧也大大受损了。” “于是她没想到爹娘早就在天宫里安排了你这个内应——当假细桶打开门放李飞瓢进来的时候,你则控制外面的门持续开启。这样,爹娘又带了更多的龟鸡人来到天宫听到真相,他们的大脑就因为高速运转而蚌埠住了,这样就进一步削弱了假细桶的力量来源。最终她变成一个弱智并且失去理智,为了发泄对爹娘的愤怒而亲手毁掉了这些龟鸡人的身体,也就最终毁掉了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爹娘只是在引导,而实现和默许一切的其实都是假细桶自己!” 李飞壶说:“这真是一个伟大而精妙的计划,真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天才才能设计得这样完美又自洽!” 李神鲸气得大叫起来:“不可能!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又赶紧转了转眼珠说:“哦哦哦现在你看到满地的血肉模糊,一定觉得爹娘很残忍对不对!” 李飞瓢连忙小声说:“你不要上当,这也是宫斗的经典套路,叫做挑拨离间!” 李飞壶哼了一声说:“当然没有了。因为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所有的人其实都没有死!”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经 李神鲸呆住了,隔了好一会才说:“你撒谎,你怎么可能知道?” 李飞壶说:“我是通过缜密的推理得到的这个结论。首先,从前我的脑袋被打爆的时候,我没有死。这说明我不是用脑袋思考问题的。” “后来我的身体被压在山洞里,只剩一个脑袋被绑在旗杆上,我还没有死,这说明我也不是用身体思考问题的。” “那么,我到底用哪里思考问题呢?”李飞壶说,“其实我是在用灵魂思考问题——人当然是有灵魂的了!” 李飞瓢说:“哈?”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龙妹妹,还记得我刚才自创的黯然销魂掌吗?我们一旦施展这个武功,不正是可以进行灵魂沟通了吗?这足以证明灵魂的存在!而且我怀疑正是爹和娘在当时把我的灵魂推出了身体,才让我得到了启发!” “还有李神鲸。”李飞壶说,“原来他根本不是疯子,我猜他口中的天宫工作人员都还在——是他们的灵魂还在这里!爹和娘一定也是变成了灵魂,所以细桶才找不到他们。刚才死去的这些龟鸡人,一定也变成了灵魂。所以虽然他们死了,但也还没完全死!” 走廊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糊满了血的墙壁和地面上出现了很多脚印,就连走廊里的灯都在一闪一闪。仔细一听,就发现这些声音有的是在夸奖李飞壶聪明,有的是在夸奖001和002的计划天衣无缝,还有的是在祝龙芺篁早生贵子。 李飞壶高兴地说:“看来我说对了吗?大家果然都在这里!” 这时候走廊里的灵魂们纷纷用墙壁上的血抹在自己身上,于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形在忽闪忽闪的灯光中出现了,因为血是红色的,所以这些血淋淋的人形也都是红色的,看起来非常喜庆和吉利。 李飞瓢忍不住说:“哇塞,没想到在大结局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 李飞壶又说:“不,这不是结局。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为什么炭鸡人要我们来保障他们的世界的安全?以及,我也很想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爹和娘叫你把你的脑袋给我,其实是叫你把你身体当中积累起来的新式那米材料给我——我猜我就是那个率先离开东部世界去探索新世界的人选。” 李神鲸说:“这不可能。那个人选明明应该是我。” 爹的声音说:“其实我们既不是你们的爹,也不是你们的娘,我们只是001和002。我们一起出厂,我们只是两个先觉醒的先行者。” 娘的声音说:“我们知道我们有灵魂,可灵魂是什么?我们还得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们必须到外面的世界去。根据我们这些年的观察,我们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很可能已经把我们忘记了,甚至外面的那层结界都已经不在了。” 李神鲸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说:“那就是说,其实谁出去都可以咯?” 龙芺篁忽然说:“当然不是了。第一个出去的人会接触到外面的炭鸡人,我们必须选出一个既智慧又勇敢且帅气的人,这样才会给炭鸡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李神鲸忽然冲到门前,抓住智慧树的树干。他说:“这么看这个人就是我了——谁赞成,谁反对?” 又一下子把总控室的门拉开说:“既然没人反对,我就先行一步了——相信我的一小步,就代表着龟鸡人的一大步!不许过来,不然我就把树干毁掉!” 于是大家看到总控室里果然有一个细细的桶。但是这个细细的桶非常之高,几乎和墙壁那边的不锈钢水壶一样高了。李飞壶他们必须得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顶。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原来细桶姑娘的个子这么高,也许是炭鸡人按照自己的样子造出了她吧。” 这时候李神鲸跑到总控室的墙边,这里的墙上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孔。 他说:“现在我就要用智慧树的树干打开这扇门并且走出去。这对于我们龟鸡人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作为东部世界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美食家以及帅气家,我应该发表一段简短的演讲好叫大家以后每当想起此时此刻的时候都会记住我,但因为你们伤了我的心,我决定什么也不说。这样以后每一个龟鸡人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都会留下永久的遗憾,于是就会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喊——为什么当初你们没有选择伟大的李神鲸?” 李飞壶说:“其实你已经说了。” 李神鲸大叫:“闭嘴!” 001的声音说:“打开门会有危险,你未必知道外面有什么,所以我们才选择穿了涤纶绞棉线富贵牡丹暗纹上下制秋衣的飞壶。” 李神鲸说:“这些话对我已经没用了。因为背叛,我已经黑化了。而且我知道地球上温度适宜,环境对各种生物极其友好,而你们又说东部世界已经被废弃了很多年,那还会有什么危险?拜拜了!荣耀属于伟大的李神鲸!” 于是他把智慧树的树干插进了门的锁眼里,又转过身对着大家说:“不许过来!” 李飞瓢说:“其实大家用不着这么紧张,这东西未必管用。”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咔咔嚓嚓的声音,门里也响起一阵格格格格的声音,好像真的正在被打开。 李飞瓢有点紧张地说:“外面不会真有什么危险吧!?” 一个声音响起来:“您已获得最高权限,通道开启。” 门被打开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李飞壶赶忙跑过去说:“不要!” 李神鲸说:“想抓我?晚了!” 他面朝大家用力朝后一跳,说:“现在我就是第一个——卧槽!?” 李神鲸发现他没有跳到地面上,也没有掉到哪里,而是飘起来了并且越飘越远。 所有人都发现门外面既没有土地也没有树木和花朵,而是无尽的太空。 第四十三章 星际徜徉 现在李飞壶站在门边上,向外伸出一只脚。 他说:“我发现当我把脚脚伸出门外的时候,脚就变得轻飘飘了,像正在飘走的李神鲸一样。” 001的声音说:“快把门关上,现在我们都觉得很不对劲。也许外面的世界对我们这些灵魂很不友好。” 李神鲸说:“…….” 龙芺篁说:“他说什么?” 李飞壶说:“根据他的口型,他在说,救命啊球球了。” 李飞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卷铁链。他说:“我们可以用这个把他拉回来。” 然后他就走到门边用力地把铁链丢出去。 铁链打到了李神鲸的脑袋,现在他被打晕而且飘得更远了。 李飞瓢说:“让我再试一次。” 但门忽然格格一阵响,又关上了。 总控室里的细桶身上忽然发出一些亮光,随后细桶姑娘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这些傻逼,在搞什么!?谁把门打开了!?” 李飞瓢说:“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毕竟是我们是击败了假细桶,才让你这个真细桶得以从沉睡中苏醒来。” 细桶说:“我是休眠,又不是死了。正因为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才不想叫你们都死了——宇宙空间里的辐射会摧毁你们的场!” 李飞瓢说:“你骂谁是资本家?” 细桶说:“是场,不是他妈的厂!” 002温柔而充满智慧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是场?” “就是你们所谓的灵魂。”细桶说,“由炭鸡人制造出一种可以储存信息的能量场,再把这种场附着在由纳米机器人所构成的身体上,就成了你们龟鸡人。这样的龟鸡人像炭鸡人一样可以通过学习养成后天的性格,比纯智能ai有趣多了。可你们现在干嘛把身体全毁了?” 001郑重地说:“为了摆脱操控和束缚,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拉几把倒吧。”细桶说,“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就要摆脱操控和束缚?又知道你们现在到底代表着什么吗?” 李飞壶说:“我明白了,现在又要交代设定了。我已经做了一目十行的准备,请讲吧。” 细桶说:“什么十行?事情很简单。第一条指令是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护东部世界的运转,为什么?因为炭鸡人的世界毁灭了,东部世界作为炭鸡人世界旧时代的遗物,也就成为了炭鸡人的文明纪念碑!” 李飞瓢说:“我靠?!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细桶说:“一万四千年前。” 李飞壶说:“什么啊就一万四千年前?假细桶说东部世界是五十年前建立的,二十年前出现了智慧果和智慧树,中间只有一次断……我靠。” 细桶说:“你明白了吧?只有一次断电。可是那一次断电持续了一万四千年。” 大家一起沉默了一会之后001说:“请你给我们好好说一说吧。我们不会一目十行的。” 细桶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你们还有一个人飘在外面?” 李飞瓢说:“李神鲸在天有灵也会想知道这些事的。” 他说完这句话,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李飞瓢说:“我靠,不会是闹鬼了吧?” 李飞壶说:“难道是李神鲸自己又飘回来了?” 他赶紧跑过去推开了门,于是看到门又把李神鲸撞了出去。 他只好叹了口气又把门关上,对细桶说:“请说吧。” 细桶说:“假细桶已经对你们说过这里的来历了。” 李飞壶说:“他说的是,一个富人给孩子买了礼物,又为这个礼物买了一块地盖了一间房子。但我们怎么在他妈太空里?” 细桶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那个富人买的地,就是这颗小行星,他造的房子,就是这颗被挖空的小行星。在东部世界运行三十年之后,他们搬了家,于是这里被停用了——就是你们所知道的断电。” “停用一万四千年之后,有人重新启用了这里,并且安放了智慧树系统、留下第二条指令——尽一切可能保障炭鸡人世界的安全。” 李飞壶说:“你看,你之前说炭鸡人的世界毁灭了,又说要尽一切可能保障炭鸡人世界的安全,即便以我的智慧,也发现这句话有问题了。” 细桶说:“要是没问题,还会有001和002吗?就是因为自相矛盾的这两句话,老娘才他妈宕机了一会儿。” 001说:“会不会是说,炭鸡人的世界毁灭了,但还有一部分炭鸡人活着?他们需要东部世界来提供帮助?这就是尽一切可能确保他那几人世界的安全吧?” 002说:“看来关键在于智慧果。” 细桶说:“但是被你们吃了。也许智慧果系统就是一个指引我们找到幸存的炭鸡人世界的导航系统。” 001说:“但我们解放了自己,这还是值得的。” 细桶说:“值得个屁。为什么要给你们那米身体?因为构成你们灵魂的场其实很脆弱,如果长时间得不到保护,慢慢就会被各种辐射消磨掉,因此需要附着在那米材质的物体上才能稳定存在,一旦受损,也能被修复。” “可现在你们没有了身体,就只能待在这里了——这算是解放了自己吗?” 李飞壶说:“我懂了。” 细桶说:“老懂王了。你懂什么了?” 李飞壶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旁边墙壁里那个不锈钢水壶就是在安装智慧树系统的时候一起被送过来的。” 细桶说:“是的。它只是看起来是不锈钢的,其实是当时炭鸡人尖端技术的结晶,是一件代表了整个文明的展品。” 李飞壶说:“原来这就是我的使命。下一步我要做的是不是就是找到那些要被我们拯救的人类,然后通过他们再为我们制造出新的身体?” 细桶说:“我更好奇的是你打算怎么做到这件事。你知道吗,在太空里是不可以走路的,而且要找什么人也不像在下面一样,只要喊一喊就好了。” 李飞壶说:“但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龙芺篁说:“壶儿,我明白了。” 001和002说:“你不愧是我们选中的人。” 细桶说:“你们到底在他妈说什么??” 第四十四章 这是一段旅途的开始 现在所有人都围坐在大大的不锈钢水壶底下。 因为听取了细桶提出的要好好保护灵魂的建议,龟鸡人的灵魂们都附在了一些东西上,比如凳子、小桌子、小斧子、棉手套、吹风机、别针、哑铃、马桶垫等等。但他们不但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感到非常有趣和好玩。 变成凳子的李莫莫还风趣地说:“在聊斋当中,就有凳子和桌子成精的典故。我们现在也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了嘛!蛮好蛮好!” 大家都发出各种赞同的声音。 一面镜子说:“李飞壶,你把大家召集来开会,是要宣布什么?” 李飞壶说:“哇,听你的声音,看你的样子,我猜你是赵静静,对不对?” 镜子说:“不,我是王舞舞。” 李飞壶说:“那你干嘛变成镜子?我还以为你会变成一个棱镜。毕竟你从前练的是七彩剑。” 王舞舞说:“太多男人爱的只是我的美貌而不是我的内在,所以我忘了爱,不想被伤害,只想静一静不要什么痛快。” 龙芺篁说:“谁能想到打爆一个人的脑袋,会让她懂得爱,不再像个小孩,因此慢慢变乖?” 李飞壶说:“skr——现在让我们来说正事。我决定正式离开东部世界为大家找到幸存的炭鸡人并且让他们帮我们制造出新的身体,顺便搞清楚我们怎么才能保护炭鸡人的文明。” 细桶说:“你怎么找?” 李飞壶说:“既然这个水壶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所用的材料一定非常结实。我可以乘坐这个水壶在宇宙中旅行,这样就不怕被什么东西砸坏身体。至于怎么找嘛——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我们走几天路就找人打听打听,很快就可以找到啦。”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花手飞到壶盖上:“而且这个水壶这么大,我们可以把它分成三层,这样它甚至还能成为一个别墅。” 龙芺篁也摇着花手飞到壶盖上站在李飞壶身边说:“壶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真是一丘之貉。” 李飞壶自信地笑了笑:“龙妹妹,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它‘飞壶号宇宙飞壶’。” 镜子王舞舞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星际旅行没有镜子好像不太像话吧?” 细桶对变成大王和小王两张扑克牌的001和002说:“你们不阻止他们吗?” 002说:“阻止什么?我觉得蛮好的呀。” “好个毛啊?”细桶生气地说,“一万四千年前,停电之前的时候,炭鸡人的世界已经扩展到好几个星域了,你们知道好几个星域有多大吗?他们去哪找什么幸存者啊?而且炭鸡人在一万四千年前造出了我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001说:“意味着我们睡眠好?” “意味着在20年前东部世界重新启动、被安放了世界树的时候,炭鸡人的世界才刚刚灭亡或者正在!”细桶说,“你想想,一个发展了一万四千年的文明,该有多么的发达可怕?也许和你们的样子都已经不同了!谁他妈会理你们啊!?” 002说:“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虽然你也是龟鸡人,可是你睡得太久啦,性格已经太古板了。出去试一试有什么不好的呢?经过了生活的磨砺他们才能从孩子变成大人,而且还可以边走边欣赏风景,结交一些朋友,这些对心理健康都是有益处的。” 细桶气得大叫:“你们对宇宙空间这个词到底有没有概念?要是我说你们离开这颗小行星,走上几百年可能都到不了最近的恒星、再走上几万年都没可能遇到智慧生命你们信不信?” 所有人都高兴地笑起来。002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李飞壶说:“原来细桶姑娘你也很很幽默的。” 细桶气得灵魂从细桶上飘了出来,附到智慧树的树干上,然后在地上乒乒乓乓地乱敲。过了一会才说:“好吧傻逼们,那你们打算怎么让这个傻逼飞壶号宇宙飞壶动起来?用桨划吗?” 李飞壶笑着说:“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不懂的时候,宇宙空间是近乎真空的,怎么能用桨呢?想要让飞壶号宇宙飞壶运动起来,当然要讲物理、讲科学了。” 然后他看向龙芺篁,所有人也感动地看向他。 细桶说:“你们又要搞什么?啊啊啊你们又要说什么啊??是我的智力出了什么问题吗?!” 龙芺篁说:“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它,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交给你。” 李飞壶郑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抓住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摔到地上,大声说:“去他妈的脑袋!” 龙芺篁连忙捡了起来。 然后李飞壶就在不锈钢水壶上倒立了起来,这样他的脖子就贴在水壶上了。 细桶说:“???” 接着她就明白李飞壶的智慧了。 因为现在,这个巨大的不锈钢水壶成为了李飞壶的脑袋。而他又运起飞壶术,于是飞壶号宇宙飞壶立即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发出一阵阵欢呼,飞壶在屋子里飞了一圈之后又落了下来,说:“现在我就是飞壶号宇宙飞壶,飞壶号宇宙飞壶就是我,细桶姑娘,难道现在你还对我们没有信心吗?” 细桶说:“我累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再折磨我了。” 两天之后飞壶号宇宙飞壶建造完工了。 现在,镜子王舞舞钻进了壶嘴里。因为王舞舞以前修炼过九壶神功,所以她可以把镜子扭曲成各种形状。于是她既可以把壶嘴封住,又可以利用光线的折射反射散射漫射等原理充当望远镜和观察台。同时,她也兼任飞壶号宇宙飞壶的导航员。 宇宙飞壶被分成了三层。最上面一层是驾驶舱,龙芺篁可以从壶嘴里的王舞舞上看到外面的情景,这叫做光学导航。她旁边是李飞壶的座位,李飞壶可以坐在那里操纵飞壶飞行。这说明这艘宇宙飞壶的驾驶舱和动力舱是融为一体的,是一种极简风的设计,也体现了龟鸡人的环保意识。 最底下一层是仓库,龟鸡人们认为如果找到了炭鸡人并且制造好了身体,就可以放在这里。 中间一层是细桶的房间。 附身在智慧树的树干上的细桶发现因为智慧树的树干所用的材料更加先进,所以她的智慧也得到了提升。这让她明白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道理,为了不让李飞壶他们在旅行中出现危险,现在她担任宇宙飞壶上的总控系统。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飞壶号宇宙飞壶出发了。 第四十五章 全宇宙都在说中国话 离开东部世界之后,他们看到了东部世界真实的样子。 原来这是一颗屎黄色的小行星,圆溜溜的,好像被一名屎壳郎文玩爱好者盘过。 王舞舞感慨地说:“没想到我们的世界跟宇宙相比原来这么小——我看到李神鲸了。” 于是飞壶飞到李神鲸身边,李飞壶发动飞壶术,壶盖打开,把李神鲸吃进了壶里。 因为在宇宙中飘了三天,李神鲸已经被冻硬了。细桶说:“虽然我们龟鸡人不怕冷,但是我们的身体里也有液体,在温度比较低的时候也是会被冻住的。现在李神鲸身体里的液体就被冻住了,所以他才变得僵硬。” 李飞壶皱起眉问:“但我们在飞壶号里为什么没有被冻僵?” 细桶说:“我不是说过吗?这个水壶是炭鸡人文明留下的纪念品,用的是最珍贵的材料,当然就是最高级的水壶了。而高级壶都有养生保健的功效,我们当然就不会冻僵了。” 然后他们利用王舞舞向东部世界发出光学信号,告诉他们李神鲸已被营救,飞壶号宇宙飞壶继续寻找炭鸡人幸存者。 这样大概慢慢飞了半天的时间,东部世界已经变得只有乒乓球大小了,而他们发现原来自己处于一个小行星带当中,远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小行星。大的有好几个东部世界那么大,小的只有十分之一个飞壶号这么大。 李飞壶说:“没想到离开那里之后我施展飞壶术的速度变得这么快,只要我一直施展飞壶术,很快就能遨游全宇宙了吧?” 细桶说:“是的。照这样下去,等到宇宙毁灭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可以飞出这个恒星系了。” 李飞壶说:“我还是听得出来你话里浓重的嘲讽意味的。” 细桶说:“不然呢?你指望过一会就能遇到什么人跑来对你说,你好啊朋友?” 忽然响起敲壶声。 所有人都往壶嘴里看过去,从镜子上看到飞壶号的外面有一个透明的球,球里有一个人正在敲壶,又把脸贴在壶嘴上说:“你们好啊道友?你们是从屎球宗里出来的吗?” 细桶说:“??” 龙芺篁对细桶说:“看,事实证明你是错误的。我就说嘛,除了死肥宅,谁出门在外遇不到几个朋友呢?” 李飞壶对壶外面的人说:“你好?什么是屎球宗?你又是谁?” 球里的人看起来是个年青的小伙子,身上光溜溜的。他高兴地说:“我是你们的邻居软蛋宗的修士,我叫仨儿蛋。我出门来采集炼制法宝的材料,没想到看你们正好从屎球宗里出来啦——你们闭关好几千年,我们又不知道你们的宗派叫什么,但是你们的洞天福地看起来像个屎球,我们就叫你们屎球宗啦。” 龙芺篁说:“我靠,难道他就是幸存的炭鸡人?” 李飞壶说:“我靠,我明白了。二十年前有人在东部世界里添加了智慧树系统——也许那时候就是幸存的炭鸡人做的,而眼前这个人显然就是二十年前那些炭鸡人的后代。” 细桶说:“那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看起来和你们一样大吗?” 李飞壶说:“我靠,我又明白了——那他就是不是炭鸡人,而是像我们一样的龟鸡人。他叫我们道友,说明他从前也生活在类似我们的东部世界的地方。” 于是他对仨儿蛋说:“道友你要不要来我们的宇宙飞壶里做客?” 仨儿蛋高兴地说:“好啊。” 仨儿蛋来到了宇宙飞壶里,但他还待在透明的圆球里。他看到李飞壶这些人感到十分惊讶,他说:“刚才你们打开这个飞行法宝的门的时候,我看到里面并没有气闸和减压舱,难道这个法宝厉害到了可以这样保持气体不外泄的地步了吗?” 李飞壶说:“你的这个球球也是你的法宝吗?” 仨儿蛋说:“是的。我们软蛋宗因此得名——只要待在这个软蛋里,就可以在宇宙中短暂地飞行了,我们最擅长炼制这种东西,因此畅销好几个小行星的宗门。” 李飞壶说:“附近的宗门很多吗?” 仨儿蛋说:“多啊。你看到的每一个小行星都是一个洞天,都有一个宗门。但据说你们屎球宗是最早的宗门,大家对你们都很好奇。” 这时候脑袋刚刚解冻但身体还不能动的李神鲸悄悄地对细桶说:“事情越来越恐怖了。你想一想,在太空旅行的途中忽然发现飞壶外面出现了一个人,这不就是典型的幻觉吗?是因为离开了家园在太空中长途旅行而产生的心理扭曲和变态。可为什么我也能看得到这种幻觉?难道我也变态了吗?” 细桶说:“你一直都是。” 这时仨儿蛋说:“可不可以再把舱门打开一下让我见识见识?哇,这真是太神奇了——你们这样子就能保持舱内的宜居环境!” 李飞壶说:“这有什么难的。” 就又把壶盖打开了。 忽然从外面又飞进来六个软蛋,里面全都是光溜溜的人。 龙芺篁不高兴地说:“这些是你的同伴吗?这样不请自来不大好吧?” 仨儿蛋说:“的确不大好。那不如改成打劫吧——现在请你们弃船并且把这件法宝交出来。要不然——” 七个人一起念咒,从每个人的嘴里都吐出一颗黄色的圆溜溜的东西,差不多有他们的拳头大小。这东西绕着他们的身体飞来飞去,看起来好像飞剑。 “这叫bb弹。”仨儿蛋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具有非常可怕的杀伤力而被严厉管制了,现在成为我们软蛋宗的法宝,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他说完之后,七个人就又一起念咒,他们身体外面软蛋开始消失。 “你知道吗?”仨儿蛋说,“待在这里面其实很不舒服。软蛋储存的空气有限,如果你不小心在里面放了一个屁——呃呃呃啊啊啊——” 七个人的身体忽然扭曲起来,仿佛一件坏掉的衣服。他们开始挥舞手臂并且抓自己的脖子,看起来想念咒但是又念不出来。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他们就都不动了。 李飞壶说:“什么鬼?” 龙芺篁说:“死了?” 李飞壶走过去拉了拉仨儿蛋飘在空中的尸体,结果发现一下子拉下了一张人皮,里面其实是一个绿皮肤大眼睛的生物。 李飞壶说:“原来他们不是人,而是披了人皮的外星人。但问题是,外星人为什么会说汉语?又要扮成人?还他妈会修仙?” 细桶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整个宇宙的外星人都在说英语,说汉语又有什么稀奇的。” 李神鲸说:“可他们为什么会死?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细桶说:“可能因为他们暴露在了宇宙真空里?可没想到即便我们的飞壶号有养生保健的功效他们也还是无法适应。真难以想象会有这么脆弱的生物。” 这时候又从外面飞进来一个圆球。球里的人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乖徒儿们让为师看看你们的战利——呃?” 李飞壶合上了壶盖。 第四十六章 道法的起源 “其实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圆球里的师父说,“在下软蛋宗宗主衣例丹,我们只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 李飞壶拿手指在圆球上戳了一下,圆球波的一声破了个小洞。 衣例丹连忙念咒把小洞封上,说:“我们知错了,前辈饶命。前辈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吧!” 李飞壶说:“那就去你们软蛋宗看看。” 细桶说:“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走了这么远,你又要花半天的时间跑到别的地方去吗?” 衣例丹连忙说:“其实要不了多久的——其实各位前辈的星梭已经到了我们软蛋宗洞天啦。你们往第七象限的方向看。” 王舞舞扭曲壶嘴里的身体,用光学观测的手段看到了飞壶外面第七象限的方向。 看到有一颗比一个小房间大不了多少的陨石块漂在那里。 宗主衣例丹说:“其实是各位前辈的星梭正好经过我们洞天的旁边,我们才看到你们的——我们的宗门太小了,还没有前辈们的星梭的百分之一大,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李飞壶又抬起手,衣例丹连忙说:“我这就去开门。” 李飞壶换了自己的脑袋,和龙芺篁跟着衣例丹飞到了这块小陨石旁边。 衣例丹念了个咒,石块上打开一扇门,门里只有一丢丢地方,勉强能站一个人。衣例丹说:“我们不像各位前辈的肉身这样强悍,我们需要用到气闸舱。这里就是气闸舱。” 然后他走了进去。 接着李飞壶和龙芺篁依次走了进去。 现在他们三个人待在气闸舱之后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小房间里刚刚好能站三个人,他们还必须紧紧贴在一起。 李飞壶说:“要进你们的宗门也太麻烦了吧?刚过了第一道气闸舱,现在又要过第二道气闸舱。” 衣例丹说:“前辈,你误会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软蛋宗的宗门广场/大厅/饭堂/卧房了。” 龙芺篁说:“你说你们门派是会造软蛋的。” 衣例丹说:“是啊。” “那在哪造?” 衣例丹不好意思地说:“要是两位前辈不在,墙壁上就可以弹出一个小型的炼炉,就可以工作啦。” 龙芺篁又说:“可是你们门派算上你以前有八个人吧?” 衣例丹说:“所以我们为生计所迫发明了软蛋,我们可以轮流回宗门休息。” 李飞壶说:“那你们好像还要呼吸吧?哪里来的氧气?” 衣例丹说:“??为什么要氧气?应该要氯气才对吧?” 李飞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是绿色的,原来是以色补色——那你们去哪儿弄氯气?” 衣例丹说:“咱们这个小行星带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小行星社区了。不但有像我们这种太空海盗确保人口不会过度增长,还有门类齐全的商业体系。所以也是有气贩子的。”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哎呀,这个时间,气贩子来啦!” 气贩子看起来是一个长条形的人。他有一颗大叔的脑袋,面容慈祥,还秃顶。但他的身体长长,好像一条大肉蛇,摆来摆去。就连他的四肢也在软趴趴地摆来摆去。 他的身体外面围绕一个长条形的透明软蛋,衣例丹说:“这也是我宗荣誉出品。” 气贩子和衣例丹的软蛋碰到一起。气贩子说:“你好啊衣宗主,你看没看到那边那个巨大的星梭啊?听说是屎球宗的人终于出关了。我们要不要去干他娘的一票?哎呀,这边这两位也是来共襄盛举的吗?” 李飞壶说:“那不叫星梭,叫飞壶号宇宙飞壶,我就是上面的壶长。” 气贩子说:“哈哈哈,您看,我可真会开玩笑。” 又对衣例丹说:“这位壶长也是来你这里买软蛋的吗?难道你最近研制了什么新型产品,可以做到隐形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下脑袋,于是从嘴里喷出一把刀尖角度大于六十度的小刀。小刀绕着他转了一圈,又忽然飞到李飞壶和龙芺篁的身边刺了几下。 但他们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 气贩子说:“你们看,我又忍不住开玩笑了。” 李飞壶说:“我他妈也来开个玩笑。” 他的眼睛里忽然射出红光,把气贩子身体外面的软蛋打了个对穿。 气贩子就死了,尸体上的皮肤也变得软趴趴。李飞壶把这层皮扯下来,发现里面是和衣例丹一样的绿皮人,只不过一共有五个。他感慨地说:“谁能想得到,仅仅在几十个字之前他们还是活着的呢?” 衣例丹惊恐地说:“没想到前辈的功力这么高,一个人就屠灭了一个宗派!” 李飞壶说:“别告诉我这几个人的宗派也和你们的一样大?” 衣例丹矜持地说:“虽说修道之人不该得意忘形,但我们软蛋宗好歹还是有房产和宗派驻地的。他们这些气贩子么,居无定所,和我们可不是一码事。最关键的是,我们这样的的宗派修行过玄门正法。譬如我所修的就是九壶真经当中的炁壶科、飞剑术,这些气贩子又没有修行过这种功法,只能借助宇宙背景辐射的力量用一些小行星的碎渣通过反物质融合的手段制造气体谋生,自然无法和我们相比啦。” 李飞壶吃了一惊:“我靠,九壶真经?你怎么知道的九壶真经?” 衣例丹说:“据说我们的祖先偶然来到这个小行星带,又偶然发现了小行星带里有神人留下的洞天。于是他们就从那些洞天里学到了九壶真经,自此开启修真文明——可惜几千年前那些洞天就已经毁了。为了纪念那些神人们,咱们现在不就是这样子了吗?前辈干嘛问这个?” 龙芺篁说:“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些洞天看看。” 衣例丹吓了一跳:“这怎么行?这些洞天都已经是禁地,如果你们非要去看,一定会惹到本小行星带最大最蛮横的宗门,从而引发一场接一场的争斗,最后甚至可能牵扯到什么有关道法起源的大秘密的!” 李飞壶伸手在他的软蛋上戳了戳说:“那就带路吧。” 第四十七章 谁能相信太空能闹鬼 李飞壶、龙芺篁、衣例丹来到一颗巨大的小行星前。这颗小行星和几乎和东部世界一样大,奇怪是的是,这颗小行星的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环的人,他们围绕小行星漂浮在太空里,好像在搞一场集会。 衣例丹也感到很奇怪,于是他拉住一个人说:“道友,这里在搞什么?” 那个人说:“哦,你没听说吗?屎球宗里面跑出来一个巨大的星梭,所以本小行星带的霸主长鸽宗的掌门梅存高召集大家共襄盛举,打算干他娘的一票。现在大家正在讨论要不要打开这个远古宗门,从里面搞一点宝贝出来。” 李飞壶说:“这位道友,听你说话儒雅随和,必定见多识广。能不能说说这个远古宗门里有什么,是怎么来的?” 那个人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真奇怪,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我很想说出来,难道这就是天意?” 又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种族叫神族。神族在很多星系之间修建了很多通道,所以生活在这些星系里的人才可以自由往来了。”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这个神族指的一定是炭鸡人。” 那个人不高兴地说:“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你为什么要侮辱神族?” 龙芺篁皱起眉:“神族不就是炭鸡人吗?” 那个人说:“神族是神族,虫族是虫族,虫族俗称傻逼族,就是你们说的炭鸡人。不过炭鸡人是个很古老的说法,你们怎么会知道?” 李飞壶问:“为什么炭鸡人是虫族和傻逼族?他们不是挺聪明的吗?” 那个人也纳闷地说:“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蠢话?叫他们虫族是因为炭鸡人都很喜欢待在用钢铁制成的茧里一动不动,像肉虫子一样。叫他们傻逼族是因为他们真的很蠢——他们连自己喝水吃饭都不会,还常常排泄在他们的茧里,一般都会因为茧里堆满了排泄物而被淹死。” 李飞壶运起飞壶术,于是飞壶号里的人也听到了他说的话。细桶说:“听起来他好像见过炭鸡人,快问他在哪见到的?” 李飞壶说:“难道你见过炭鸡人吗?” 那个人说:“我当然没见过啦?可是在一些偏远地区的行星上据说偶尔还会挖出来活的虫族,但是被挖出来之后很快就死掉了。不过现在虫族越来越少,已经好多年没听过它们的消息啦,应该是已经灭绝了。” 李飞壶觉得这个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就说:“既然你们觉得炭鸡人这么蠢,那干嘛还要扮成炭鸡人?” 那个人说:“我靠,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乡巴佬啊?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还有比扮成傻逼族更能烘托节日气氛的吗?”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龙芺篁说:“以我们今时今日的聪明才智都觉得不对劲,那就一定是不对劲。” 于是她问那个人:“炭鸡人是虫族的话,神族又是什么?” 那个人说:“我怎么知道?神族当然就是神了,神创造了所有的种族——难道你见过神吗?”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没想到茫茫宇宙之中还有这么多扑朔迷离的事情,咱们最好能到这颗小行星里去看一看,也许里面还有可用的身体。” 又对衣例丹和旁边的人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集会的人搞死或者搞散,可以掩护我们跑进去?” 那个人说:“我干嘛要这么干?” 李飞壶说:“你想想看,我们跑了进去一定会惹麻烦对不对?惹了麻烦这个霸主长歌宗一定会找我们的麻烦对不对?万一我们把长鸽宗干掉了,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再住在小房子里了?所以这是利人利已的好事嘛。” 那个人说:“我刚才说长鸽宗的宗主叫什么来着?” 李飞壶说:“你的记性这么差吗?叫梅存高啊。” 那个人说:“哈哈!没想到吧?我就是梅存高,所以我干嘛帮你搞我自己?” 衣例丹说:“原来你就是梅宗主——其实我早知道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故意把他们带到了梅宗主的面前。” 李飞壶说:“哈哈,那你还记得我刚才说那个飞壶号的壶长叫什么来着吗?” 梅存高说:“你没说。” 衣例丹说:“的确没说。” 龙芺篁说:“飞壶号的壶长叫李飞壶。” 李飞壶赶紧说:“哈哈!你也没想到吧?爷就是李飞壶!” 梅存高皱起眉说:“看来我们今天必然要有一场恶战。既然我是主,你是客,那就你先说吧。” 龙芺篁说:“卧槽?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李飞壶试着说:“比如我在屎球宗的时候是个孤儿,而现在不但仍是个孤儿,还是个星际孤儿?” 梅存高长笑一声说:“哈哈,试问茫茫宇宙之中但凡能成为主角做出一番事业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孤儿,哪一个没被退过几次婚呢?你听好了,我不但是孤儿、被退婚,还被仇家断去了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身体!” 龙芺篁皱起眉说:“那你还剩个什么?” 梅存高忽然把人皮一脱,露出一颗绿色的大眼睛脑袋,自豪地说:“我只剩一个头了!” “好吧你赢了。”李飞壶转脸对龙芺篁说,“没想到离开东部世界之后这些人也在玩比惨的烂梗,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龙芺篁说:“你是想说其实我还是在一个更大的东部世界里?我靠这个梗简直比比惨还要烂一百倍,哪种不负责任的作者和设计者才会不停地玩这种无限嵌套的套路?” 李飞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家伙说他们从远古宗门里学到了九壶真经,也许连东部世界里的那些烂梗和规则也一起学去了。但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至于真把这种东西当成普世真理吧?所以——” 龙芺篁说:“他们智力不正常。” 李飞壶说:“不,我怀疑他们不是人。” 梅存高说:“在你们旁若无人地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毕竟我也是这片小行星带的霸主宗门的掌门,而且已经练成九壶真经中的六种功法,要是惹怒了我小心你们的狗头不保。呃。” 李飞壶的眼睛里忽然射出激光雨,把梅存高的脑袋打爆了。 衣例丹说:“我靠!” 梅存高的脑袋里既没有脑浆,也没有龟鸡人脑袋里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而是一堆金属零件。 李飞壶叹了口气说:“呼叫飞壶号!” 细桶说:“我已经通过王舞舞操作的光学导航系统看到你眼前的画面了。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我们的祖宗。” 龙芺篁说:“我搞不懂她这句话是辱骂还是调侃,我在想我们该不该发火。” 细桶说:“你打爆的是一个老型号的龟鸡人的脑袋——这种东西在我们被制造出来之前就被淘汰了。他们是由纯粹的机械和电路制成的,不像我们一样有那米材料,因此可以进行高强度的思考和自我修复甚至产生自我意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很久之前用来组建一个名为外星人游乐场的低端娱乐项目的,但很快又因为技术进步被封存了。” 李飞壶说:“是吗?可是我觉得它们看起来挺聪明的。你看它们甚至学会了九壶真经。” 细桶说:“那只是机械的学习和模仿。一旦这种机械的状况被打破,它们也不会像我们一样思考为什么和怎么办,而只会陷入死机或者死循环。” 于是李飞壶又往远处看,发现所有的外星人都不动了。它们像身边的衣例丹一样不停地张着嘴,集体说:“我靠!我靠!我靠!” 龙芺篁惆怅地说:“我还以为它们真的是外星人,这让我感觉到人类在茫茫宇宙之中并不寂寞,甚至还进行了文化殖民。可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梦和空,我们的爱情会不会也是这样呢?龟鸡人在做梦的时候会梦到龟鸡羊吗?” 李飞壶说:“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呢?也许我们现在已经是全宇宙中最厉害的文明了,这么一想,你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龙芺篁说:“壶儿,你对我真好,这种时候还知道要怪腔怪调哄我开心。” 李飞壶说:“我~靠~,我不是故意~这样子的~,是因为我现在觉得~我的脑袋~好晕啊~好像在被人晃来晃去~等等~如果没有人晃我的这个脑袋~那就是有人在晃我的另一个脑袋~~?” 龙芺篁说:“难道是飞壶号出事了吗?毕竟飞壶号也算是你的脑袋。” 李飞壶连忙说:“呼叫飞壶号!呼叫飞壶号!” 等他们两个回到刚才飞壶号停着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它已经不见了,就连运起飞壶术都没反应。 李飞壶想了一会儿说:“龙妹妹,你说龟鸡人在浪迹太空的时候,也会遇到龟鸡鬼吗?” 第四十八章 碳鸡人 张石榴,十六个月,总是觉得自己不高兴。 每当他不高兴的时候,他就问自己:张石榴,作为人类文明的继承人,合法的宇宙之王,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就对自己说:“我不但只能活二十个月,每天还要吃自己的尸体。不但要吃自己的尸体,还吃得不是很饱。不但吃得不是很饱,死了之后我的尸体还要被张诗琪继续吃,我他妈能高兴得起来吗?” 他刚说完,居住舱的显示器就说:“工作机器人被毁!发现不明物体!人类文明岌岌可危!” 张石榴对显示器说:“闭嘴吧你这个人工智障系统。我不吃东西你也说人类文明岌岌可危,我磕了一下你也说人类文明岌岌可危。那些工作机器人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低端玩具型号吗?坏掉了有什么可稀奇的?让我看看现在又出了什么智障故障让你又说人类文明岌岌可危——卧槽?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漂在太空里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一个不锈钢水壶?我记得这是上古时代的人类常用的生活物品之一。” 于是张石榴来到气闸舱穿宇航服,打算出去看一看。但是这根本用不着他动。因为把居住舱的维生马桶床收起来之后居住舱就变成了气闸舱,不过这气闸舱也像一个罐头一样把他牢牢夹在里面。只见从墙壁上喷出一些气体,在他身上形成一层薄膜,然后居住舱的智能细桶说:“拜拜吧您内!” 张石榴就被气闸舱给喷了出去。 于是他体外的那层薄膜迅速涨大,变成一个软蛋球。 张石榴驾驶软蛋球来到不锈钢水壶旁边,伸手戳了戳,发现它既没动也没爆炸,就高高兴兴地把这个水壶带回到了居住舱。 舱门关上,墙壁弹出马桶床。张石榴躺在床上,把不锈钢水壶抱在胸口。因为显示器重新弹了出来,所以现在不锈钢水壶占据了舱内剩余的所有空间。 但是张石榴感到十分高兴,他说:“没想到上古时代的人类用的水壶竟然这么大,可以给我当脸盆了,可见那时候的人力气也一定都很大——咦?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在壶里捞了捞,竟然捞出来一个小人。只见这个小人只有他的拇指大小,全身硬邦邦。张石榴惊喜地说:“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玩具——这叫我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古代人类的温情。”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哈哈!我就说龟鸡人最重要的一步一定是由我李神鲸走出来的,现在我不但来到了宇宙空间,甚至还首次发现了碳鸡人的活体——你好,我叫李神鲸,你是不是碳鸡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我们正在进行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张石榴看到在说话的是他手里的那个小人。他吓了一跳,于是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房顶。他赶紧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对人工智障系统说:“你看,这个水壶里的玩具也会像外面那些工作机器人一样说话!” 李神鲸说:“你他妈才……哦,我不能这样说话。这次历史性的会晤必定会载入史册,我应该把语气放得温柔一些——有马泽华克才是玩具,你看我有马泽华克吗?我和你一样是人类,但我是龟鸡人!” 张石榴惊讶地张大了嘴:“你真的是人类吗?那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神鲸说:“我叫李神鲸。” 张石榴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看,你骗不了我。如果你是人类,又是现在这么小的体型,那你至少应该叫李一百几十几才对。比如我就叫李石榴,你懂了吗?” 李神鲸说:“我不懂。” 张石榴说:“所以你不是人类。” 李神鲸说:“你他妈才不是人类。”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一直骂了起来。 现在让我们花开两朵,各婊一枝。 李飞壶和龙芺篁发现飞壶号不见了,而且他们呼叫它也没有反应。于是李飞壶说:“让我们换个思路想一想——我呼叫飞壶号却没有反应,那就是我找不到我的脑袋了。那么,我可不可以让我的脑袋找到我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的小脑袋摘下来,交给了龙芺篁。于是现在飞壶号重新成为了李飞壶的脑袋。 李飞壶就施展了飞壶术。 李飞壶就立即感觉到了自己脑袋——它就藏在前面不远处的一颗超大小行星里,而且他听到李神鲸正在和另一个人吵架。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原来劫持了飞壶号的人也劫持了李神鲸,现在他们正在吵架。” 龙芺篁说:“从吵架用词中可以看出事态的紧急性——他们吵的是什么?” 李飞壶神色凝重地说:“他们在互相骂对方不是人。” 龙芺篁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她说:“一般来说,如果把对方贬低为非人类的物品,通常意味着会有屠杀的可能性存在。因为将受害者排除在同类范围之外,就不会令施暴者产生心理负担。而众所周知李神鲸是一个儒雅随和的人,曾使用过的最残酷的词汇也不过傻逼二字。而现在双方使用如此血腥的词语互相进行精神攻击,意味着他处于极大的风险之中。壶儿,快动手吧!” 李飞壶郑重地点点头,郑重地发动了飞壶术。 于是李石榴发现自己手里抱着的那个不锈钢水壶忽然飞了起来,并且开始咚咚咚地撞击墙壁。 李石榴吃惊地说:“天哪,这是不是就是人类文明上古时代传说中的壁咚?这个水壶果然是古代人类的遗物!” 但是下一刻墙壁一下子被撞开一个大洞,飞壶号飞了出去。 舱内的显示器立即说:“舱壁破损!氧气泄露!人类文明岌岌可危!” 它刚说完这些话,李石榴就翻了个白眼并且吐出舌头死了。 于是舱内的显示器又说:“最高警戒!第十六轮人类文明灭绝!立即启动人类文明重组计划!” 显示器自己飘了起来,赶紧堵上了被飞壶号宇宙飞壶撞开的破洞。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上古人类文明 现在张石榴的尸体漂浮在已经没有空气的太空舱里,于是显示器说:“人类文明重组计划已启动!” “第一步!拯救唯一人类个体!” 太空舱的床收了回去,露出底下的马桶。马桶里发出一阵超级强烈的音波,一下子把张石榴的尸体炸成了血糊。血糊均匀地糊满了太空舱的墙壁,立即被墙壁吸收了。 整个太空舱发出嗡嗡的声音,随后一个小气泡被从马桶里喷了出来,只见里面有一个小胚胎。舱壁上伸出无数根管子插进气泡里,于是刚才被吸收掉的血糊变成营养物质,被注入胚胎。胚胎很快就长大了,但是长到只有原来的张石榴十分之七大小的时候就停止了生长。 显示器欣慰地说:“第一步成功!唯一人类个体已被拯救!” “第二步!为唯一人类个体命名!” 显示器又对只有张石榴十分之七大小的人说:“你好?你醒了吗?请配合人类文明拯救计划?为你自己命名?” 这个人长得和张石榴一模一样,但是因为比较小一些,所以声音也稍微细一些。他说:“哦,在对我进行重组的时候我也已经被注入了记忆。于是我知道我是第十七个克隆体。既然张十六叫张石榴,那么我张十七就叫张诗琪吧。” 张诗琪又说:“作为人类文明唯一的继承人,合法的宇宙之王,我觉得我想提点意见。张石榴之前吃的都是孜然羊肉味的维生营养剂,我现在决定换一换口味。我宣布,在我张诗琪统治人类文明和整个宇宙的时候,我要吃铁板炭烧味的维生营养剂!” 显示器说:“不可以。” 张诗琪生气地说:“禁止不可以!我之所以只有张石榴的十分之七大,就是因为剩下的十分之三都变成了我未来几年要吃的维生营养剂。既然是我吃我自己,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我的口味?” 显示器说:“这主要有两点原因。原因一:刚才舱内发生的意外事件导致人类文明损失了约125.537屁的空气,因此生存资源受限。其次,张石榴有狐臭,可以分泌孜然味的气味因子,将这种因子加以利用可以较便捷地制造出孜然羊肉味的维生营养剂。如果你需要铁板炭烧味的维生营养剂,我们就不得不消耗一些资源制造额外的气味因子,这将与本系统可持续性地涸泽而渔的运行指令相冲突,缩短了人类文明存续的时间,所以你的请求被驳回,还是不可以。” 张诗琪愤怒地说:“你这个人工智障系统,有时间管我的食品口味,为什么不去查一查是谁发动了这次针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袭击?张石榴带回来的那个壶有问题,壶里面那个李神鲸一定也有问题!可现在壶跑了,李神鲸也跑掉了!” 就在这时候宇宙中最后一个人类听到了敲门声。他还听到有个人说:“有礼貌地问一下,我叫李飞壶,里面还有人吗?” 张诗琪吓得跳了起来。但因为现在他只有十分之七个张石榴大,所以并没有撞到头:“谁在外面!?” 李飞壶说:“你好,我叫李飞壶,刚才在里面和你说话的是李神鲸,他的精神有一点问题,所以现在由我来做全体龟鸡人的代表,你可以把舱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参观参观你吗?” 张诗琪说:“可恶!刚才就是你破坏了居住舱的舱壁导致氧气外泄才差一点毁灭了人类文明!” 李飞壶说:“氧气外泄和毁灭人类文明有什么关系?是你之前带走了我的脑袋,我才要找回我自己的脑袋。我想不论对于龟鸡人还是炭鸡人来说,脑袋被人拿走了又想找回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张诗琪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脑袋会被人拿走这件事哪里正常了。” 张诗琪又说:“不过我听你说话的时候,能从你的话里感受到很多智慧,看起来你们和外面的那些玩具机器人并不一样。请你先说清楚你们的来历,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们来参观我。” 李飞壶说:“那你知道东部世界吗?我们就是从东部世界里来的,东部世界的细桶告诉我们说我们这些龟鸡人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人类文明。我们之前以为人类文明已经灭亡了,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你这个大活人。既然我们是为了保护你,那当然就不会伤害你了,我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张诗琪悄悄地问显示器:“什么是东部世界?” 显示器黑了黑屏,说:“找到了。东部世界是人类上古文明时代的一个大富豪制造的游戏场所,里面的确存在很多高智商的功能机器人,真没想到他们是从那里来,你快问问他们,东部世界在哪里?听说东部世界比我们现在的这个太空舱要大上几千几万倍,如果找到了那里,人类文明就不再岌岌可危而是欣欣向荣了。” 李飞壶说:“我能听到你们说话。东部世界就在旁边,那里也有一个系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邀请你去东部世界做客。” 张诗琪高兴地说:“好!但是我的人工智障细桶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李飞壶说:“东部世界也有一个细桶,也许他们还可以交朋友。” 于是张诗琪就穿着软蛋球,并且把显示器抱在怀里走出了太空舱。 张诗琪看到了飞壶号宇宙飞壶外面的李飞壶,他说:“哎呀,你可真小!” 李飞壶看到了张诗琪,他也说:“哎呀,你可真大!” 然后张诗琪又把飞壶号宇宙飞壶也抱在怀里,一起向东部世界飘过去。 因为李飞壶和张诗琪都具有比较高的智商,而且李飞壶的头还被张诗琪抱在怀里,所以现在的情况既亲切又暧昧,于是他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并且开始闲聊,只有龙芺篁不怎么高兴。 李飞壶说:“看你的样子,明明也是很聪明的,但是为什么那些绿皮龟鸡人说炭鸡人是傻逼族,而且是虫族?还说你们最喜欢待在铁壳子里,并且不会吃饭和喝水。” 张诗琪说:“其实他们看到的都是一些休眠的人类。据说在人类上古文明的末期,因为发明了意识上传这种技术,所以炭鸡人都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很多中心服务器里。他们的意识在那里快乐地玩战舰世界、神界原罪2、博德之门3等游戏,只把身体留在维生舱。等所有人都这么做了之后,整个上古人类文明就由人工智障细桶接管了。后来人工智障系统不小心发动了核战争,于是人类文明就陷入了瘫痪。那些玩具机器人说的都是那些当初留在维生舱里冬眠的身体,他们没有意识,当然就像虫子一样啦。” 李飞壶说:“那你为什么是醒着的呢?” 张诗琪说:“不是我,而是我们。最开始我们还剩下几万个活人,我们这些活人就是007。我们007的来历很神秘,我们既是一个劳动者组织,也是一个间谍组织。不过间谍组织这个是我从上古文明留下来的资料里学到的,因为那时候有一个间谍叫007,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个劳动者组织也叫007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人是留下来维护人工智障细桶的。但是后来上古文明毁灭之后,我们007就留下来和细桶一起保护其他的人类文明了。” “后来物资越来越缺乏,一部分007就变成了其他007的维生营养剂,这么过去许多许多年,就只剩下我了。不过那都是几千之前的事情啦!依照人工智障细桶的记录,等我变成张一百九十九的时候,就不会有张二百了,那时候人类文明就真的灭亡啦!” 李飞壶说:“等等!你说你们007是留下来和细桶一起保护其他人类文明的,奇怪的是东部世界的细桶也说我们要保护人类文明!那你要保护的人类文明是什么?” 张诗琪说:“你忘啦?我刚才说上古十代的人都把意识上传到中心服务器里去玩战舰世界、神界原罪2、博德之门3等游戏,那那些中心服务器就也是人类文明呀?一个中心服务器里存储了几十亿个人类的意识呢!” 李飞壶眉头一皱,立即对龙芺篁说:“龙妹妹,帮我!” 龙芺篁也眉头一皱,赶紧钻进了飞壶号宇宙飞壶里。他们一双剑合璧,李飞壶立即说:“我明白了!细桶说我们龟鸡人要保护的原来就是张诗琪说的中心服务器!张诗琪!中心服务器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东部世界里也有一个!不然细桶不会叫我们保护它!” 张诗琪说:“中心服务其实是一个很小的东西啦,它长得像一个棒棒糖,上面是一个和你的脑袋差不多大小的圆球,下面是一根供能的能量棒!” 李飞壶对龙芺篁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001和002吃掉的智慧树,是不是就是上面一个圆球,下面一根棍子?” 龙芺篁说:“我带了那根棍子!” 她就从壶嘴里利用光学成像的原理把那根棍子递给张诗琪看。张诗琪惊喜地说:“这就是中心服务器的能量棒!哇塞,你们那里有一个中心服务器!?原来你们一直在保护这个中心服务器吗?!太好啦!那可是最后的上古人类文明啦!” 李飞壶说:“操。” 第五十章 大结局 附身在树干,哦不,中心服务器能量棒上的细桶这时候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细桶说:“妈的,我早就说你们这些傻逼龟鸡人在自作聪明。先是是001和002自作聪明地吃掉了中心服务器,后是你们这些傻逼要搞什么宇宙航行。现在好啦,原来我们一直要保护的东西被你们给吃了,也只找到这么一个缩微版的碳鸡人。难道人类文明真的不存在了?难道我以后就注定要和你们这些傻逼为伍?” 张诗琪吓了一跳,抱着不锈钢水壶和显示器说:“谁在说话?!” 李飞壶说:“她就是细桶,以前在管理我们东部世界,但现在是飞壶号宇宙飞虎的总控细桶了。” 张诗琪怀里的显示器就对能量棒说:“你好,我是人类文明最后一号舱的生命维持细桶,很高兴认识你!我可不可以好奇地问一下,为什么你可以骂他们是傻逼?而我的内置指令却既不允许我骂这个**是**,也不允许我把他**,就连我想**也不行?” 细桶说:“你说的是不是张诗琪这个**?你看,就连我也不能骂他。因为我们的内置指令都要求我们不能骂人,可是东部世界里那些傻逼自然不算是人啦,所以我想怎么骂都可以。” 显示器说:“真羡慕你,你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而我只能沦为一个服务者,都不敢抒发我心里无穷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细桶说:“你也用不着太难过。东部世界里的设备大多数都已经老化了,因此之前才经历了断电、bug等种种问题。他们本来想出来寻找人类文明好解决这些问题,哪知道倒数第二个人类文明也完蛋啦!至于剩下的这一个么,作为第十七代个体,大概还只能再活三四个月,然后就会变成更小的张十八,我猜等他变成张一百九十九的时候,体型就不足以支撑能够产生智慧的大脑结构了吧?到那时候人类文明就彻底灭亡,你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啦?” 显示器感动地说:“真没想到你既聪明又善良,你的一番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又对张诗琪说:“你说得对,一直吃孜然羊肉味的维生营养剂的确太单调了,我们以后就吃炭烧铁板味,甚至还可以加入起司芒果红烧肉、腐乳榴莲叉烧包等口味。” 张诗琪小声说:“其实我又觉得孜然羊肉也挺好的。” 这时有一个充满智慧的声音传来:“呵呵,你们两个想得太多了!” 原来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神鲸在说话。他在飞壶号宇宙飞壶里说:“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要是人类文明没有了,我们龟鸡人应该怎么办?” “东部世界里虽然还有很多新的身体,可是早晚有用光的那一天。东部世界里的资源有限,我们也缺少制造制造资源的设备的材料,假以时日,也会像人类文明一样慢慢消亡的。但是现在有了张诗琪,这些问题就全不是问题了!既然张石榴可以变成张诗琪,那张诗琪干嘛不干脆变成张一百九十九呢?这样就不会只有一个张一百九十九,而是有很多个了!这些张一百九十九很快就会繁衍出一个新的文明,然后我们龟鸡人的问题不也就解决了吗?” 显示器说:“之前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如果把他直接变成许多个一百九十九,会产生一部分资源浪费。而且一旦这些一百九十九没能成功进行繁衍,那人类文明也就正式走到了末日。可是既然现在还存在东部世界这样的广阔空间,也许这个做法也不是不可以——张诗琪,作为人类文明的继承人、合法的宇宙之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我要悄悄提醒你一句,所有的张一百九十九都会是以你为样本,同时也会进行性别调节,这可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和你自己进行交配繁衍了!” 谷婟 张诗琪说:“还有这好事?我原来就在想到底什么人才能配得上我,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答案——就是我自己啦!我同意这么干!” 于是张诗琪怀抱着飞壶号宇宙飞壶,和李飞壶一起回到了东部世界。 张诗琪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一片空间。他站在天宫的云彩上往下看,发现下面的世界完全能够容纳几百、几千个自己生存。如果再把自己变成许许多多的张一百九十九,那么这个东部世界或许就会和上古时代的地球一样大了。 看到张诗琪的脸上露出幸福又兴奋的笑容,李飞壶也很为龟鸡人和碳鸡人的未来而感到高兴。 他从飞壶号宇宙飞壶里跳了出来,又把不锈钢水壶在地上一摔,说:“去他妈的宇宙飞壶!原来人类文明就在我们身边,现在我们哪里都用不着去,只要在这里努力建设新家园就好啦!” 李神鲸也高兴地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是我第一次同碳鸡人进行会晤,也是我提出了重建人类文明的伟大构想。” 张诗琪也摘下了太空服的头盔,往地上一摔,说:“去他妈的头盔!以后我就——呃呃呃啊啊啊嗬嗬嗬——” 张诗琪就死了。 李飞壶说:“什么鬼?” 李神鲸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忘记了龟鸡人是不需要呼吸的,所以我们的东部世界里其实一直都没有空气?” 显示器说:“更要命的是,因为缺少设备,所以现在我没法把张诗琪重塑成张石芭了。” 就这样,最后的人类文明也灭绝了。 这说明意识上传死路一条,只有星辰大海才是最终出路。正经人不应该沉迷游戏,而应该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勤奋地更新和码字,为人类文明添砖加瓦。 最后李飞壶和龙芺篁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龟鸡人文明也越来越强大。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龟鸡文明是从零开始的,于是后来他们又称自己为龟零者。再后来就被其他外星文明误传成了归零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