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央舞霓裳》 序 卷复重叠的黑云伴随着雷鸣电闪几近压到地面,天空昏暗的可怕。世界,仿佛即将要毁灭。这样恐怖的空间偏偏横空冲而出一道迅雷黑亮,那刺眼的黑在混沌中顺从着死神的召唤中奔向毁灭。 “放手,疯女人,放手,你要死吗” “是啊,哈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放手,我没空陪你疯” “哈哈,要死也一起死吧” 车内上演着比外边还要激烈的一幕,驾驶座上英俊的男子面色焦急,愤怒的抵抗着想要带着他一起去地狱的女人,女人绝美的面孔因为疯狂扭曲变形,彷如魔鬼。 脆弱的方向盘在他们的争夺下濒临报废,车轮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疯狂的他们早都忘了今天出来是为了什么,甚至都忘了后车坐上还有他们年仅六岁的女儿。 女孩畏惧地卷曲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低声的抽涕。父母争吵她听不见,震天的雷鸣她听不清,剧烈的摇晃她感觉不到,她的世界已经绝望了,是她的错,她不该自以为是的奢求她们的爱,再也不会了,红肿的眼底在混乱中渐渐浮起一丝坚韧决绝的弧度。 电闪雷鸣越加猛烈,狰狞的闪电毫不留情的打在车子的周围,恐吓着他们。仿佛在嗤笑“看吧,这可笑的人类,可笑的不堪一击的感情”。 “该死的,疯女人要死自己去死吧”身上整洁的西装已经被女人撕开扯破,英俊的面孔也多了不少血痕,被激怒的男子彻底失去理智放开方向盘,与女人纠缠起来。 车却依旧开着,向着上天的召唤冲向天际。 哄哄的雷鸣掩饰了男女的争吵声,孩子的低泣声,车子的预警声。 “啊”车上纠缠的男女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车子却再难回头飞速的驶向山壁,像是终于得到父母呼唤的孩子一般不顾一切。 “不要!” “隆”就在相撞的一瞬间一道闪电横空劈来,这回车子却在没有幸运的躲过。 “不要”恶梦中的少女猛地惊醒,与此同时一声雷鸣平地而起,夹带着风雨捶击着门窗,黑暗中的秀房一明一闪显得格外幽深恐怖,吓得原本便惊魂未定的少女惊恐的缩进被中低声颤抖。 突然黑暗恐怖的空间被点亮,急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主子,是绮月啊,没事的” “主子,欢月在这里”两道轻柔的声音瘙着耳蜗,也抚平了少女恐惧的心。 “轰”平地一声雷鸣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瞬间将整个温国公府点亮,片刻又回归黑暗。 那么一瞬间的阴森注定此夜无眠。 第2章 高雅主子 偌大的辅国公府三馆十二院九百八十八间房几乎同时掌灯,陆续有人向那座在风雨中飘摇的雅致院落张望。 一群披着斗衣的少女们顶着暴雨脚步匆急的踏进静女园,迎面碰到另一名粉衣少女,领头的蓝衣少女很是意外“舞月你还病着,怎么也起来了” “舞月姑娘安好”跟着少女的其他人见面行礼,还走出一人替舞月掌灯。 “我不放心,咳咳,就许你绮月你来就不许我来。”名唤舞月的女子声音低沉,笑声中显露出病态。 担忧的神色瞥向院内,恰好看见前面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笑着唤住“明月姐姐,清月姐,等等”说话间已经挽着绮月向她走近。正欲敲门的明月清月听见呼声,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俊俏的笑脸回过了头,丫头们正要见礼,却被两人慌张拦阻。 “我们可是偷逃回来的,千万不要告密” “我们看看就走”。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门内突然发出一声清冷的声音,在这雷鸣电闪间吓了少女们一跳,醒过神来都不由摇头,这个风月吓死人不偿命啊。 “琼月姐,开门啊”未央阁外妙龄少女们就是连敲门呼唤都不敢太大声,生怕饶了里边人的清净。更是忘记了身上是否淋湿,夜风的寒冷,心思都在里边那个羸弱的让人心疼的人儿身上。 房门缓缓露出一条细缝露出一张清秀娇俏的小脸,唤了声姐姐后连忙将三个人迎入门。 入门便闻到一股清新舒畅的幽香,渐渐的放松了她们紧张心绪。墙壁四周不设纱帐,不置繁花,画笔直接在屋顶,四周墙壁上神奇般的勾勒出一整副风景图,中和了女孩闺房的柔性与书香门第的雅致。笔线流畅,构图微妙,落笔自然。让人彷如真实置身于山水之中,天地之间。 雕梁画柱间雕刻的飞鸟走兽,琉璃做眼,镶丝为羽,恍若初生。四周布置简单明朗。丝毫没有权贵之家的显露张扬,又是不失名门闺秀的落落大方。 一套圈椅,两三屏风,五六桌椅,两边分挂字画对应。亭台摆放着青瑶灯盏,镂空琮式瓶,青铜玉器。两房相接的弯月拱门吊坠着朱玉珠帘,颗颗朱红圆润,光彩耀眼。 灯盏明亮照应着花觚内的紫兰色花束美轮美奂,处处显露着清贵简明。紧紧是一件外室便可看出主人的清幽淡雅,高贵脱俗。 厅内八名妙龄少女依依婷婷,更添赏心悦目。忠孝节义,才华出众闻名天下的<苏城八月>齐聚于此。 明月、清月代主打理封地黎都,明月端雅大气,逻辑敏捷,精于算计。是主子背后最大的帮手。清月外冷内刚,心高气傲,文采出众。相辅相成,忠心耿耿。 风月、琼月《心未央》管事,负责对外,风月体贴细心,心灵手巧,善于音律。琼月能言巧辩,妖娆妩媚,口技易容。 寒月护卫主子安全,机灵活泼,师承武林高手,当世女子身手第一。 舞月负责主子起居家事,文静秀丽,贤惠内秀,针绣出色,心思最细,掌管整个静女院大小事务。 绮月负责主子健康,谨微慎行,出身御医世家,当世第一女神医。 欢月最小,负责主子饮食,娇俏可人,厨艺无双,有神厨之称,最得主子宠爱。 “主子刚刚稳定下来,都先把身上的寒气除了再进去。”最大的明月有序的指挥姐妹几个。 “情况可好”舞月一边脱下外边的防雨披风一边细问。 清月也从怀里掏出被自己小心护着的锦盒交给欢月“我带了安神茶,给主子沏上吧”。 “都小声些,主子刚歇下”清月则及时拉住想要往里钻的寒月皱眉低语。 欢月笑了声,捧着刚到手的茶叶道“主子现在在书房,我先去泡茶,你们进去陪她” “我去帮你,免得把病气传给了主子”舞月未防万一便也跟去了茶水间。 其他人也不多言了,等待身体暖起来。片刻后由明月风月琼月留守大厅,清月寒月绮月蹑手蹑脚的敲开了书房的双扇拢月门。 主人的书房呈凸字形,装饰的清新雅致。左侧一排排精雕细刻的书架紧靠墙壁,整整齐齐的分类着五花八门的书籍,古籍,金装,名谱,画志,地理史记,兵法论言繁而不乱,井然有序。中间地上铺设昂贵的西域织金毛毯,中间放置碧玉的席地书桌,案上笔墨纸砚皆是名品,可见主人品味上的不俗。 玉案两侧放以半米高的碗口琉璃彩窑区分成品卷轴和临摹作品。其后与之对称的地方摆放着两个翘头香案,安置灯架与香炉,上边香台依旧迷绕着淡淡的幽香,与厅内味道相近却更为清淡些。 里外厢房以十八美人屏风相间,里侧不再放书,而是架设起多件琴瑟管弦,匾额静抒“净心”两子。墙壁上除了乐器亦不空泛,相间着异形挂饰,既有珍奇的瓷器,也有稀贵古玩,古香古色,意境分明。期间纱幔围绕,更添美韵。若是有识之士看见这些一定会惊叹这里书画的珍贵,书籍的稀有,垂涎于声乐的融合,意境的深远。但是她们在乎的只有正里间卧榻上侧影。 灯光迷离,安静的少女躺卧榻上,透过纱幔烛光的余光勾勒出她最美好的弧度,乌黑顺长的青丝自然垂落两肩,温静而又顺滑。眉目柔和,唇齿生香,倾城绝代。痴迷的灯光留恋在她脸上发间,为她镀上一层光晕,见到这样的主子,她们心中无比自豪,这是她们的主子,是她们的神啊。 “小声些,主子睡下了。”几人悄声对应两声,默默行动起来,一个收拾桌案上看到一半的书籍,一个挑灯,一个拾起被角轻轻为主子盖上。 “轰”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声突然的雷鸣横空劈下,惊扰了梦魇中的少女。 “不要”绝色的少女惊张坐起,明丽的大眼此时布满了恐惧。 “主子,我们在”听见雷声三人便预感不妙,急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到主子身边。心惊胆寒的少女听到关切的声音渐渐回神,恢复婉约淡雅的本态。 她很美,美的让人一眼难忘,美得又是那么高贵脱尘,让人生不出坏念,只有无尽的怜惜与敬重。 “主子”外边各自忙碌的人也都担忧的挤了进来。 少女见状宛然一笑,很是内疚“大半夜的又麻烦你们了,跟了我这样的主子真是苦了你们了。” 侍女中琼月嘴最甜寒月笑言“这可是我们的荣幸,外边多少人想要这样接近未央仙子的机会都没有那”。 “就你会说话,主子还是先把安神茶喝了吧,不然明天夫人看见,又该心疼了。”明月接过欢月沏好的的安神茶试了试温度,确定了适合入口才递给主子。 少女纤细的手指触摸到温热的白玉石羊杯略微颤抖两下,继而停了一下握紧了茶杯,平稳的挪到略显苍白的嘴边,温润清香扑鼻而入只是闻着便能让人舒畅心怀,少女马上辨认出来“是舞月煮的清风朗月,她不是病着,怎么来了。” “舞月就在外边的茶水间,怕病体传染给主子”欢月听见主子问起,抢着解释。“我没事了,就让她回去休息吧。她如若还是固执,就告诉她什么时候病好全了,我什么时候见她。” “是”风月含笑领命而去。 “三更天了,主子是接着休息还是想玩些什么”捧回茶碗间明月提醒道。 “主子不要睡了,给我继续讲那个芣什么的好不好呀,我还是不太了解里边什么采不采”寒月迷糊的插言。 “笨蛋是《国风·周南·芣苢》平时主子让你读书你不读,”清月听见这番丢脸面的话,很是不屑,直接走到左侧翻来了诗经“竟丢主子的人”。 “欢月还不是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将豳风念成了幽风,怎么就说我”不服气的寒月回言。 “喂,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我是一时口误好不好,琼月还不是不认识盐和糖” “怎么样” “好了不要吵了,还想不想听了”眼见相互揭短的人越来越多,越吵越激烈便要打起来了,身为大姐的明月终于看不下去的主持起公道。 少女一直嘴角含笑的看着这几个丫头耍宝,她知道这几个丫头是知道自己今晚定会不安生,所以想着法子的让自己开心。 片刻后,静了下来,温如珠玉的细语回荡在静谧的空间内“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如黄莺出谷般的绵言细语掩盖了雷鸣,送走了电闪,整个世界仿佛都沉寂了,只留下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第3章 天下大局 天下局势初定,东有谷龇虎视眈眈,南有柔然态度暧昧,西有突兀张狂不忌,北有草原12部狼子野心,中有中原强国天宸国。天宸国之所以强大,不止在于当朝天子英明更是因为四大豪门世家,四大智者五小仙人的强大势力聚集,让人不敢侵犯丝毫。 四大豪门世家中朝政世家贺兰世家最强盛世代从政,百年来朝政良臣多出贺兰氏,与皇家最为亲近。 千古大族公孙氏次之,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列国,现世不久,但根基最稳固。 名将世家顾族稍逊,多出名将镇守边关,护卫边疆安定。 书香门第赤暮家,门生遍地,掌握读书人言论,近些年来却略显落后。 四大智者:忠孝辅国公贺兰清是贺兰家主,桃李天下,占朝廷近半席位。为人忠孝节义,将苏城一城打理的繁荣安定有第二京都之称。 仁义胜国公公孙景易,天下第一庄的惊愚庄庄主,上古五帝之一黄帝后裔,血统优胜当今圣上,广收弟子,富有天下,开拓边境海外市场。 国师旋玑子通晓天意,国运人事算无遗卦,有天人之称。 红颜魔女颜娘,身份行踪成谜,掌握最强大的信息系统《陌踪馆》,陌踪馆集聚天下奇人异物,明镜台追踪朝里朝外明里暗地的隐事,心未央扑捉世间人心隐藏,相比之下陌踪馆消息灵敏度远胜并列三大消息系统的“皇家明镜台”与“心未央”。传闻她与公孙景易关系密切。 五小仙人:安国亲王幕洛尘,先皇遗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艳名天下的第一美男,有治国之才,喜爱收集天下美好,为官员子弟追捧的对象,皇亲贵族的支持者。 黎阳郡主贺兰棋云,辅国公的掌上明珠,才貌双绝天赋异秉,满腹经纶,多谋善断。琴棋书画,针绣煮茶无一不精,开设【心未央】受益天下,深得民心,受其恩惠者上至王孙下至贫民,于民间学子间呼声最高,更是被立为名门女子学习的楷模,天下人尊称未央仙子。 战神将军顾卿城,顾家嫡长子,胜国公弟子,镇守边关从无败仗让敌人闻风丧胆。 赵匪易,公孙景易女弟子,特立独行,大胆开设《美人坊》,集女子妆容,教化,做子媒,以及婚后咨询于一体,吸引了大量的名门贵妇小姐这一特殊行列。 第一高手钺戟,出神入化的轻功天下无双,第一杀手组织《祟钺宫》宫主,被立为武林盟主,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传说中他惊才艳艳不逊色安国亲王,为安国亲王嫉妒,派出大内高手围堵两年仍不捉其身影。 这几个人各自掌握着一个强大的势力,故天下流传; 奉天朝四方,明皇据中央。辅国建安邦,胜国富丽堂。 国师三业清,颜妇阡陌踪。亲王美名扬,黎阳心未央。 将军树国威,异女美人坊。钺戟何处藏,江山与安康。 五小仙人中两名女性中论出身,学识,品行,影响贺兰棋云皆是赵匪易不能堪比的,又同时又身负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美誉,伶俐乖巧的她父兄族人的掌上明珠,苏城千金不换的瑰宝。 她畏惧雷鸣是贺兰一族不公开的秘密,为此贺兰清曾甚至亲自去请国师医治。 前夜风雨刚过,第二日静女园便陆续迎来了贵客。贺兰家两个嫡子连夜从外地赶路回来探望他们的宝贝妹妹,迈进静女园时贺兰棋云正在父亲特意为她建筑的《有凤来仪》水谢中与堂姐贺兰棋敏说笑,身后有八月围绕照顾。一身孔雀蓝色的广袖绕柳流仙裙的她端着一杯香茗静静的聆听着表姐的说笑,嘴角微微上扬。微风乍起,吹落了岸边枯挂的树叶,带动起她的衣裙飞舞,一瞬间俩兄弟彷如看见了滴落的仙子,寂静美好。 总有那么一片调皮的落叶不甘就这么消逝,纠缠着秋风坠落在最美的仙子肩上,渴望能得到垂帘。 棋云制止了欲伸手帮她拿下肩上尘埃的舞月,修长白皙的玉指掐捻起枯叶放入掌心,黄黄的树叶即将失去活力,叶脉已经清楚可见。温柔的眼变得暗伤,仿佛不是在看一片小小的树叶,而是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 “一片枯叶而已,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伤心伤身”堂姐妹棋敏见她看的入迷,不由低声关切。 闻言棋云轻笑一声“我这身子自己最清楚。就是看着这小东西可爱多看了两眼,哪有姐姐说的夸张。” “这话可不能乱说”棋敏一听她这样丧气的话不由急了“国师不是也说了,你就是想得太多才得了这样的病,自己都没有信心又怎么能好”。 与生俱来的多思又怎么能说好就好的,棋云垂下头掏出上好丝绸编织的手帕将枯叶小心的包了起来,这才交到风月手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本该更护花。拿到树下埋起来吧” 风月领命而去,在九曲回廊上恰好与贺兰棋风,贺兰棋羽兄弟相遇。正要行礼便被制止,在两兄弟示意下跟到了暗处。 “小姐昨夜可好”最耐不住性子的棋羽未等兄长开口便急迫的问起来。 风月点头“主子昨夜虽然被惊醒却抑制住了病情,没有发病。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吃了药” “刚刚瞧着小姐面色不佳,可是与敏小姐说什么了”敏锐观察后贺兰棋风未等她说完话又问。 风月叹了口气,将俩人的话尽数告诉他们,而后道“主子郁结多年,又怎是一言半语能说得通的”最后向两位主子行了个礼便“葬花”去了。 “该死的,云儿到底受了什么苦,要是我知道…”棋羽气的牙痒痒。 “闭嘴”棋风温润的面上一冷,喝住口无遮拦的棋羽“管好你的嘴”。意识到失言的棋羽连忙捂住自己惹祸的嘴。 第4章 兄妹情深 正努力想让棋云心情好转的棋敏见棋风俩兄弟渐渐走近,当下调侃“你那两个恋妹情节的哥哥回来喽,还不拿出个笑脸迷倒他们” 听言棋云余光瞥了眼渐渐走近的两个哥哥,美眸流转,嗔怪的拉拉棋敏的衣角“让外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我可没说什么,可不是你自己想歪了”棋敏娇笑“再说哪里有什么外人,是明月还是清月,寒月。” “就是啊,主子,这话说的让我们好伤心。”在一旁煮茶的绮月配合着堂小姐。其他的侍女也都一个劲地低笑。棋云故意别过脸不理会这些调侃自己的家伙。 悄悄踏进小谢的棋羽悄悄贴近,正想吓一吓妹妹。也赶巧了,贺兰棋云这一侧脸,脸颊正好碰到棋羽的脸颊。 “三哥!”棋云瞬间后退靠在了清月身上,众人窃笑。 棋羽惊愕得摸着还残留着柔软触感的脸颊,故作无意“原来小云儿这般想念我啊” 棋云尴尬,棋敏失笑,贺兰棋风无语的抓住了棋羽的衣领将他托离棋云两米远。 “二哥(二堂哥)”棋云与棋敏一见到他同时起身问候,不同于棋羽放浪不羁的性情沉稳端重又体贴细心的棋风更让她们这些兄弟姐妹打心里敬重。 “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还生分了”棋风微笑的打量姐妹俩,温柔的眸子最后定在棋云身上便移不开了,好像又清瘦了些“在说什么,好像是敏妹欺负了我家的小妹。” “我怎么敢啊”棋敏笑。 “堂姐那有什么不敢的,修宪姐夫被治的服帖的很,那天叫他去雨燕阁……” 说漏了嘴的棋羽连忙住了嘴,小心打量着棋云的脸色,深怕棋云误会“额,我只是去应酬,可没有叫姑娘”。 “闭嘴”棋风抚额,对这个弟弟真的没办法。 瞧着兄弟俩大眼瞪小眼的互动,棋云宛颜。 棋云的失笑引来了瞩目,棋云借着香茶入口的功夫收敛了笑意。棋羽摸摸鼻子坐下,若早知道自己的糗态能让棋云心情舒畅,早拿出来说笑了。 一旁服侍的丫头们乘着这时间也纷纷给两位公子见礼,恰好下学的两个庶妹贺兰棋容,贺兰棋伽前来探望。 八岁天真可爱的贺兰棋伽笑问“姐姐生辰到了,今年两位哥哥要送些什么可得让我们开开眼了。” 没等棋云说话,棋敏便笑道“咱们小郡主每年的生辰,围着辅国公府走上一圈便能找到几车珍宝,就更别提能送到你面前沧海遗珠了。别人不比,两位堂哥可千万别让家人占了风光。” 两兄弟自然知道她说的”家人”是谁,贺兰棋勋,那个父亲侧室所生占据了长子地位的男人,当今的吏部尚书,驸马都尉。从小便是棋风这个嫡子的劲敌,棋羽更在乎的是他依仗年龄较大从小名正言顺的能将棋云揽入怀中教她习字学琴。 棋风听了棋敏的话没有过多反应,依然优雅的的吃着茶点,还不忘称赞两句“香而不浓,入口即化应该是欢月的手艺。” “谢少公爷夸奖”欢月俯身应和“少公爷若喜欢欢月便遣人送些到枫岚园,让您吃个够”。 棋羽相比哥哥便浮躁了许多,想到那人虽然人在京城,对小云儿的心思却一点未消,都成亲了还不安生,面上不免有些愤恼。 棋云不想破坏气氛,便道“哪里需要想那么多,尽了心意的我都喜欢”。 “那可不行,往年也就算了,过了这个生日云儿可就二八了”棋羽话中的暧昧显而易见,瞳孔中的深情烧红了棋云的脸颊,倒是让她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面若桃花相映红”迷煞了棋羽。 与之相对的棋风脸上笑意倒是越来越浅,“礼物早已经备好,我更想知道云儿今年想要什么,可是和我想到了一块。” 棋云抬头不可思议的望向对着她浅笑棋风,三哥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就罢了,二哥今天是怎么了。 “我哪里会缺少什么”棋云笑笑移开眼,扫见了不远处在蹲在树下听令葬花的风月,她一身浅绿,掉落的树叶纷扬在她背上,衣襟点缀甚是好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放松的笑容,灿烂耀眼。 不同于往日敷衍客气的浅笑这个笑容才像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女该有的天真快乐。 “二哥三哥,云儿倒是突然想到了好礼物” 棋风棋羽发誓,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笑容上天入地他们也要做。 “这东西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很是耽误时间” “云儿,你说要什么,咱们贺兰家钱是没有公孙家多,可就是人脉多。”棋羽拍着胸脯保证。 棋风睨他一眼,继而和棋云道“先不说其他,就是心未央的人也不少,总能找到你要的。” “没你们想的那么难”棋云失笑“我要的就是几片叶子而已。” “叶子!”不止棋风兄妹,在这里的的七月也惊异了。 “叶子有什么用啊,咱们辅国公府树叶,花叶要多少有多少,还是主子要的是仙山玉树。”清月忍不住问出声。 观察棋云神色,聪明的明月明白了些“主子想要的是各种不同品种姿态的叶子。” 棋风恍然大悟“的确,世间林木千千万,不止品种上有区别,就是同样的品种,同样的一棵树上的叶片也不尽相同,云儿出的课题果然不一般。” 棋云因为想到一个好主意心情大好,不由多说了几句“每片叶子都有自己的形态和脉络,颜色上更是千般变化,换言之便是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一眼扫过一张张疑惑的脸,最后定格在棋风温润的脸上“所以啊,要找到我想要的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哦。” “只要是云儿想要的,哥哥一定让云儿如愿”棋羽咬牙看着她的云儿与二哥“深情相对”很是嫉妒。 棋敏早就看出了三兄妹的不一般,但身在大家族中的她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此时她就应该装作白痴“哎,真是羡慕啊,我家的哥哥有三堂弟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宣堂哥对你还不好吗,堂姐的嫁妆有一半是宣堂哥出的。”贺兰棋容笑言。 贺兰棋云随着众人看堂姐的笑话突感有些冷意,控制不住的轻咳了两声。这可急坏了人,慌忙给她加衣,递暖炉,添热茶,棋风更是紧张过度的让绮月把脉。受不了他们这般关切的棋云轻声低笑“就是嗓子干咳嗽一声,瞧你们大惊小怪的。” “不行,马上回去休息”棋风始终不放心,拉着棋云便要送回去。 “自己身体怎么样还不知道吗,想要我传信给父母吗。”棋羽也威胁着。 “我可走了,免得你拿我当借口。”棋敏心颤,她这娇贵的身体可不比她们。 “就是,姐姐还是先去歇息吧,要是无趣了,妹妹倒是巴不得去烦你。”“姐姐千万别冻着”棋伽两姐妹也劝导。 棋云就是想多呆一会儿,但看见一张张担忧的脸只能妥协。 第5章 镇魂引 “我们回来了,又有明月她们协助,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歇着什么都不要做。”一边走棋风还不忘叮嘱。 “对,心未央那边也有风琼二月吗。”棋羽随后补充“还有就是棋昊那小子敢来烦你,寒月你就把他给我丢出去”。 棋云听了好笑“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我倒觉得三少说得对,四少整天阴阳怪气的。”寒月插言。 贺兰棋云一直保持着笑容听着他们的絮叨,心底却有些莫名急躁,又有人犯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尊卑不分的规矩,心下一恼,气血急涌,咳嗽不止“咳,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咳咳” 几个侍女连忙帮她顺气,寒月自知是自己失言惹怒了主子,越发懊恼着急不敢轻举妄动。 “咳咳,无事,歇一会就会。。。呼呼,呼”眼见棋云脸色越来越苍白,抓着清月和舞月的手越发无力,突然间就连呼吸也不顺畅了,可急坏了众人“主子,没事的,你别着急啊。” “云儿,别着急回答我。” “云儿别急,绮月你干什么吃的。”只是把脉片刻,绮月便颤抖的伸回搭脉的手,咬着嘴唇“快送主子回去躺下,主子旧疾犯了。” 棋风心急,一把推开如同苍蝇乱转的一帮人抱起棋云运足轻功飞快的消失“废物,都让开” 寒月收敛心神也抓住绮月跟了上去,其他人恨不得也有身好功夫,提起衣裙追在后边。冷静下来的棋羽并没有跟上反而向外跑,国师游历南方此时应该就在苏州。 往常最清净的静女园此时炸成了一锅粥,来往仆人侍女不断,步伐虽然凌乱却也没产生不必要的碰撞。 贺兰棋风背靠着手站在中堂,眉丝紧皱。棋敏等人刚刚走到大门听到消息后立马折了回来坐在这等消息“怎么说发病就发病,通知大伯了吗。” “云儿的事想瞒也瞒不,暗线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棋风头痛的抚额“该死的,棋羽不是请国师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镇魂引在这,快,送进去。”突然一声呐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镇魂引三个字。 应声便看见一名俊秀的少年高举着一块墨兰色的环形玉飞奔进来,看似平静但面上的汗珠出卖了他。 “贺兰棋昊,镇魂引怎么在你这”棋风眼见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镇魂引,再也维持不了沉稳的外表。抓着贺兰棋昊的衣襟便把他提了起来“你知道镇魂引是什么吗,太无法无天了” “咳咳,先把玉送进去”棋昊脖子憋得通红,双腿不断挣扎,眼神却倔犟无比,用力一丢将镇魂引丢到最近的一个侍女手上。 “镇魂引怎么不在主子身上,快找~” “怎么会,小姐一直带着身上的”里边的人也发现了重要的镇魂引不见了慌张惊叫。 见小侍女惊吓的拿着玉不知怎么办,原本逗留在外边的寒月跺跺脚抢过玉便冲了进去。 “堂哥你先放看棋昊,他还是个孩子”棋敏乘机救下棋昊护在身后”他一定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 棋风也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不在看他。棋敏怯怯的拉着棋昊躲在一边避难。 外厅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内室却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中,呼吸艰难的棋云伏在明月身上,左手紧紧扣在床沿上,右手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襟,嘴唇乌青,已经呈现半昏迷,全身的冷汗无论怎么擦也擦不干,急的几大丫鬟眼泪唰唰的往下落。 绮月频闭身心,镇定自若的在她各大穴道走针,减少她的痛苦。其他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直到寒月将镇魂引送到她们才松了一口气,有了它至少主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绮月接到镇魂引后立刻割破棋云一只手指,一滴鲜红血液滴在镇魂引上绽放出紫色的光彩渐渐与镇魂引融为一体,与此同时镇魂引也渐渐变换成墨紫色滴出一滴汁液,绮月连忙接下这滴宝贵的汁液送到贺兰棋云口中。 见她还能吞下,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镇魂引又递到了寒月手上:“还好,没有人用过” 有了镇魂引镇压,绮月放开了心下针,最后在百汇落下至关重要的一针。 瞧见主子逐渐安稳睡下,众女的心终于安了下来。留下绮月看着,舞月带着几个静女园的小丫头留守其他人回复本职。 “走吧”瞧见寒月躲在卧房外垂着头一副消极的模样,心软的风月忍不住上前劝导几句“主子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没人会真正怪你。” “可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我发过誓的要保护主子一辈子,到最后伤害她竟然是我。”寒月背过身面对墙,无颜面对这些姐妹。 “风月,不用管她”清月经过,淡淡的撇她一眼拉走风月,其他人也接摇摇头避开她走了,不是怨她,而是知道她的性子谁说什么都没有,解铃还须系铃人。 外边客厅琼月已经先一步出去报平安了,棋风听清详细情况后松了心神,只是望向棋昊的眼色依有温怒。棋敏浅笑着护着棋昊“有什么事等云儿醒来再说,她素来疼爱棋昊,先是听听她怎么说吧。” 棋风皱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 被刚刚的慌乱吓到的贺兰棋伽半个身子躲在贺兰棋容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她从来没见过哥哥发火,好可怕。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声问姐姐“镇魂引是什么” 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的客厅十分清晰。 贺兰棋昊冷漠的小脸上疑云越来越重,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镇魂引到底是什么,不就是国师送给四姐的礼物吗”她并没有告诉他啊。 “是国师送的”棋容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叹息道“镇魂引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至宝,相传是天人坠落凡间之物。驱邪镇魂,重病者更能固气凝神,延长寿命。姐姐幼时病危,国师特意送来镇魂引为她镇魂。”转头又问棋昊“你不知道它的效用拿它干什么?” “我见她天天戴着,以为稀奇便借来研究一二,她还特意叮嘱不要告诉别人。”感受到了姐姐对自己的那份豁出命的疼爱,棋昊鼻子酸酸的,别扭的仰起头“笨女人,如果我知道这东西这么麻烦,才不要那”。 主子教训犹在耳中,主人说话不问话万不可开口,几大侍女不敢开口,却是将他们的话听个明白,几人相对一眼,眼中都充实着诧异,主子她没有告诉她们任何一个,可是自己放弃了希望。 第6章 救赎之星 “国师大人你快些。” “小子你当我是你这般青松之龄吗?不急不急,你家宝贝没事的。”一声调笑,棋羽已经拉着国师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一身破旧道袍,白发赤眉,和蔼可亲,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机国师旋玑子。 众人见到真人连忙行礼,倒是棋羽不拘小节的拽着他去看棋云。折腾累了的棋云看似睡的很安稳,脸色却还是很吓人。国师先是把了一会她的脉相,众人不敢打扰,看见他突然紧皱的眉头都不由担忧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国师终于起身,问了些棋云的近况后示意众人随他出去说话。回到大厅恰好与赶回来的贺兰夫妇见上了面,担忧棋云身体,他们也不敢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国师收敛了笑意,看的众人很是不安“这丫头先天不足,后天又不知道修身养性,偏偏她性子又敏感多思。心中担忧恐惧,心结不解越来越深,大起大落都是承受不起的,今日心疾发作,恐怕是什么事惹了她烦恼。” “国师大人,就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吗。”爱女心切的贺兰夫人追问。 国师叹了口气,摇头不语。众人心弦绷紧,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了。终是国公爷镇定些,沉默一会后提问“不是除了镇魂引这样的宝物,天下可还知道什么能续命的奇物。云儿这丫头你是知道的,那么聪慧,让我们如何舍得啊。” “公爷,现在就是有第二块镇魂引也是无用的”国师慈悲的眉目染上哀切“这丫头是一心求死,心结不解就是灵丹妙药也换不回啊。如今看她脉象已然风中残烛,再这般放任下去怕是熬不过下一个生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国师这般断言惊了魂,害了心。视女如命的贺兰夫人更是嘤嘤切切的哭晕在夫君的怀中,主仆情深的八月一时间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站立不稳,相互搀扶着。 棋风越加沉默了,就连棋云也难得的悲切安静了下来,跌坐在椅上。棋敏棋容棋伽一直默默的垂泪,只有小小年纪的棋昊不相信,他不相信什么国师,他只知道他的那个姐姐才不会这般懦弱“胡说,不是说四姐是仙女,是上天派来传音的使者,怎么会死,怎么能临阵脱逃。” 这番指着国师激言的话无疑是失礼的,但是却无人再有心思教训他,他的话无疑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国师认真的瞧了眼孩子两眼,话锋突转“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一定会死。” “国师何意,可是还有救。”众人再次升起希望。国师抚了抚鬓角的白发轻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丫头命格奇特非短寿之人,只是命里缺少了一颗赎救星,只要找到这颗赎救星凡事迎刃而解,化险而疑。” “敢问国师,要到何处去寻”棋风惊问。国师闻言抚须大笑“命里有时终须有,也许明天就会出现,也许这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一切,随缘。” 言罢便迈步告辞。 众人在院落搜索到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风中隐隐传来他爽朗的笑声“就当我送那丫头的生日礼物了,棋羽莫忘了我的话,好徒儿~” 最后一句传来,不同于其他人的舒缓,棋羽听后几乎要把牙关咬掉“你做梦”。想起他急匆匆去找这老头,这老头一本正经的警惕他什么:一生孤独孑然,最爱求不得,最恨动不得,最亲容不得,最想逼不得,倒不如和他出家得了。 要不是他是国师,是唯一能救云儿的人,一定揍扁这神棍。 国师的一番话自然是禁止在棋云面前提起的,但是敏感的棋云却发现无论是父兄亲人还是侍女姐妹对她都更加小心了。一声小小的轻咳都能让他们紧张半天。打听到国师来过心中也清楚了二分,心想她的大限怕是要到了吧。只是…… 遥望着高不可及蓝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了。 转眼便接近了她的生辰,就如棋敏所说的一般,这几天常常会在外墙发现一些匿名的礼物,看着这一包包东西棋云多日郁结的心情有些好转,这些礼物不止只有珍宝,还有许多不值钱的小玩意,玩偶,糕点,水果,药材,不贵重却是饱含着深深情意。 “今日是十五了吧”把玩了会这些新鲜玩意棋云问着身后监督小侍女整理书房的舞月,舞月听见主子问话连忙回话“可不,每月十五,主子都会去心未央,没到这几天西河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那。” “准备一下,该去了吧”不等舞月回过神棋云便步下生莲的掀开莲华珠幔渡到整理妥当的桌案前拾起画笔,不容拒绝。 舞月与同样差异的绮月等人无奈对视,有什么办法,一切都得随着她,心情才好些可不能让她再不开心了。 明着看似在作画的棋云偷偷扫到几个丫头头痛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嘴角渐渐勾起轻笑,这几个丫头跟了自己十多年还是有些娇嫩,以后……可怎么办。 心思一乱完美的晓峰竹林竟然出现了一处败笔,心神收敛笔锋一转败笔勾勒出一只生灵活现的百灵鸟停留低吟,更是填了几分生动。完笔,依旧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听着众口交赞,棋云却言“很好吗?百灵生养大草原,生生将她囚困在小小的竹林何等别扭,勉强拼凑在一起的东西再雅致又如何,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不完美的就等于废物,就得丢弃。这便是她,骨子里最无情的她。 第7章 心未央 名动天下的心未央便是坐立在苏城西河岸浅滩上的湖心岛,四面临水,有曲桥与陆地相通。昼宵日月星辰影落湖之中,林边花间莺蝶添趣,景致诱人。为方便行人,岸边特意装饰,五人合抱的梧桐树下设置桌台茶点供来客休养身心。 林间身处密布紫色花海,此花名曰未央金盏,台阁花型,蝶形花冠香气幽远与人心情舒畅。不似牡丹富丽,不堪芍药妖娆,不如晚梅清傲,不若茉莉的清雅,不比莲花洁净,不胜石竹繁盛。但就是这样的金紫色偏偏能让人联想到那九天之上的仙姬,清幽雅致就若它的主人一般。 五人合抱的梧桐树在这里又名晓风残月,世人将自己的忧苦思虑放入竹筒做记悬于树枝,定期会有人取下送往离岸的心未央,交给由未央仙子亲自授意的解惑高人指点迷津。解阅完毕再从新悬于其中待主人取下阅览等待接见。如此往来,树上竹筒不绝,清风拂过带起一阵轻响激曲,倒也成了一景。 岛内共分三部分,前院随心朗园是各位解惑高人用来接见客人的各各地点,或亭或轩风格迥异,因人而异。中院玄廊台是心未央内部人员整集信件,汇集情报,分配任务及休息的地方,只允许内部人员出入。最里层的未央阁才是重中之重,亭形为重檐八柱双层,琉璃碧瓦,亭角飞翘,自远处观之似凌空欲飞。内为丹漆园柱,外檐四石柱镶刻贺兰家龙腾”腾云金线火麒麟”,亭中彩绘飞鹤衔花藻井,东西两面亭棂悬以独特的未央体书写“心未央”额。 里边承载着各方汇集而来的秘密情报,以及不为人知的“大同计划”全部档案,这里是贺兰棋云私人领域,除却八月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得入内,机关重重守卫守卫无数。 除却驻守在这里的解惑高人们外,每月初一十五未央仙子都会于其中接见三名外客施恩解惑。一杯随意香茗,满室清幽往往让人轻易放下戒惕,真心相待。不必担心你的隐晦会传出,未央阁第一守则便是保守客卿的秘密。 贺兰棋云第一个接见的来客是一位老者,满目苍夷。棋云隔着纱帘屏风打量着他,他衣着朴素陈旧却很整洁,端着茶杯的十指来回研磨好似不安。 不对,敏感的棋云明眸暗光一闪,招进身后的琼月在她耳畔低语一二,只见风月面露钦佩转身下楼。 听闻仙子要来,照旧想要得益一二的众解惑高人见风月姑娘隔帘瞧见俩人互动皆很好奇忍不住追问,实在缠不过她们便出言解释“这位老伯手指研磨茶杯看似不安,但皲裂的指缝,紧抿的唇线却显露出了他的痛苦,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患有湿症,不过到底是不是还是要问绮月。” 这才说完,绮月便得到主子的示意起身去为老者诊治,片刻后便见她向屏风后轻点头,众人心有惭愧,能入未央仙子的眼她们便沾沾自喜,夜郎自大。 仙子召集她们于此便是要测验她们这段时间进步与否,很显然她们今天不合格。观察一个人不只要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更要注意一些小细节,未央仙子他们望洋兴叹,他们更要戒慎细心才是。 不多时琼月归来将一只精致的木盒恭敬的递到老者身边“这是未央金盏的种子调配而成,有清热止痒的效用,是主子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老者感激涕零,不停道谢。 屏风后棋云浅言细语“入了心未央便是客,小女只是尽了待客之道罢了。” 老者感动不再犹豫,竹筒倒豆子般吐出来自己的苦恼。原来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事业成功,妻贤子孝不需要他***心,小儿子却是与之相反,事事不顺心。更是因为儿时自己的疏忽害他跛了腿略显偏心,如今二十有六也未娶到一个媳妇,他年纪也大了再也照拂不了他,便想将唯一的房产给了小儿子却不想惹怒了大儿子,偏偏小儿子也不谅解他,认为他欠他一条腿,房子就该是他的。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棋云了解因果后也颇感无力“老伯的苦恼棋云也明白了些许,其实每个家庭都有矛盾存在,这些矛盾争吵往好处想也加密了家人间关系,您想,没有争吵互动的家不就显得清冷了吗?所以啊,面对这些问题不是要逃避而是要想办法解决掉不是吗?您有试着向令郎解释吗,也许您的大儿子在乎的不是一个房子,介意的是你对弟弟的偏爱而忽视了他。至于您的小儿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对他的付出他一定也看在眼里,他也许并不是真的怨你,只是不顺利的际遇,生活的失望,都让他无法解脱。进而抱怨在了您身上,因为他坚信您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轻视他,疏离他的人。” 棋云的一席话不轻不重,却句句说在了他的心底,令他茅塞顿开。最后棋云还提出可以派人去劝导帮助小儿子重拾信心,重新生活。老者才泪眼汪汪的离开。 接下来更是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屹丹侯与他最小的儿子丹阳公子。屹丹侯的这个儿子棋云早有所闻,京城著名的世家公子,安国亲王的忠实信徒。不若亲王英名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知洁身之爱,常常留恋花街柳巷,更是光明正大的调戏民女,若不是有个可以罩着的父亲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 对于他的到来,棋云是有着准备的,却还是小看了他的流氓行径。从一进门他便出言调戏,见棋云既不现身又不做声便越加放肆,想要闪进屏风后瞧瞧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女,八月怎么会允许有人这般对主子不敬。 见主子没有阻止,八月立刻行动,明月风月护在主人身前,寒月清月配合默契,扬起垂落的纱帐将来人包成一个蚕蛹,然后运用巧劲抽回纱幔,丹阳受力飞出,却毫发无伤的安稳落在浅笑吟吟的琼月欢月搬来的椅子上,最后由绮月奉上清幽的香茶,看似不经意的封住了他的麻穴,这下丹阳公子彻底老实了。与此同时舞月稳住了心疼儿子的屹丹侯。 轻纱浮动,没人看得见以怀瑾握瑜闻名的未央仙子嘴角那一丝嘲讽,想要制服这样从小娇惯的纨绔恶霸便是要比他更有气势,让他明白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第8章 大同计划 “侯爷亲临,小女本该亲自相迎,无奈棋云尚未出阁不便与未婚男子相见,还望侯爷见谅,”清幽温雅的声韵轻柔至极,犹如春日里的微风扫过父子俩的胸口,落在心头。 “郡主不比多礼,倒是本侯不请自来,叨扰了”先不说今日他是有事相求,就是她的背景她的身价也让他这个侯爷不敢轻视。 棋云轻笑迎合,这时再矫情谦逊便显得她不够大家之气了。私聊几句俩人便回到了主题,无非便是这个儿子作孽太多让他头疼,圣上听了传言召见警告,听说了她的名声便前来求助。棋云也自谦了几句然后严明尽力而为,派出性情温良的舞月陪他出去赏园倒也放心,接下来便可以专心应对这个欺软怕硬的恶霸了。 她规劝过的这类人不在少数,对此虽不能说得心应手,却也有了一套针对的方案。 “郡主支走我父亲,无非变是为了可以无所畏忌的讨伐我便是了,都说郡主不止容貌无双,就是那一张胭脂红唇也是舌灿莲花,本公子今日倒是要领教领教了”自己被限制了行为,就连最后的靠山也离开了,丹阳这只纸老虎狐假虎威惯了不忘虚张声势的吆喝两声。 棋云等人皆是冷眼旁观让他排泄怨火,待他自己说的无趣了棋云才幽幽开口道“每个人的性格都与周围的环境有关,你有自己的选择方式,我既不是你的亲人更不是神,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你的人生,讨伐你的人生。” 棋云以为人之初,性本善。每一个恶人的最初都源于他的叛逆,想要化解便要走进他们的心,平等的与他们交流。丹阳无非也是被惯坏了孩子,想要驯化便要让他明白了解他的内心,是真心想要帮助他。 “可是公子,你可快乐?这样一复一日的生活真的能带给你快乐吗?” “短暂的欢愉过后,会是更大的空虚寂寞” “周围所有人都在恭维你,奉承你,畏惧你,却唯独没有人肯真正的为你着想” “你也曾想过真心待人,可是他们却视你如洪水猛兽,远远躲开,这使你越加愤怒” “亲人的怒其不争,下人的恐惧,百姓的怨愤是否会让你有片刻的不安”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犹如一般般利剑插在了他心口最深处,勾出了那些无人得知就是自己也险些忘记的不堪,那些令人恼怒的回忆在她的引导下此时就如同潮水般泉涌上心头,纠结缠绕在他的心口,喉咙。 丹阳的脸色就如同调色盘一般变化非常,由桀骜不驯经由不以为然、故作镇定、怨愤愤怒最后到了慌促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么轻易的看透他自己都不曾看透的内心,可以轻易的挑起他最柔软脆弱的一面。 见到他情绪的变化,棋云等人便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先是亮了一手让他有了懈怠消弱他的气势,这一计在八月的配合下完成的很好。接下来棋云开口便处于主动,而他自能在她的步步紧逼下慌忙防守。接下来便是抛砖引玉了,棋云只问了三句: “丹阳公子,若是有机会让你体验另一种生活可否愿意接受。若是有机会可以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可否愿意尝试。丹阳公子,可否愿意与棋云赌上一赌”。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改变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测验。 在棋云的主导下,棋风棋羽策划,八月监督形成了一整套“大同计划”。针对所有求助于未央仙子地失去信心,怨愤社会,性情恶劣……的人制定的改变计划,往往这些人改变后都会成为心未央最忠诚的崇拜者,顺其然也就偏向了贺兰一派。 棋云与丹阳打的赌便是三个月,丹阳听从棋云安排,不再以侯府公子身份现世,只是作为一个平民一样生活。同时陪同侯爷赏院的舞月也向他说明了一切,得到了侯爷的支持。如此棋云的未央仙子谱上变有多了一个准追随者。 开解别人的同时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苦恼,听着别人的哭诉郁结,棋云心中其实有着小小的自私,她告诉自己,贺兰棋云,你瞧,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最可怜。可是事后却往往让她更加郁结,世界上有一种悲哀叫做”医人不能自医”。 听着别人的叙说,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绮月欢月早已经去准备吃食了,主子的胃口很小,若不是怕他们担忧,怕是一天也吃不下一口饭,所以要做出最健康最美味的东西一直是绮月与欢月努力的目标。 正午刚过,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上了桌,棋云一样拿出一些,剩下的便遣明月和清月送去给湖畔的那些等待的人分享。 还未等开动便听见岸边一阵喧闹,棋云新奇便让舞月开窗让她看看,原来是她那活宝三哥一手揪着不耐的烦棋昊一手拽着一张娃娃脸的堂哥贺兰棋宣凑到了人群,和一个大汉比摔跤,周围叫好声连成一片。 寒月见此十分抱怨“三少爷真是的,他可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摆明了欺负人。” “哦,你怎么就确定赢得是他”棋云转身笑问“不然,我们赌一赌”她虽在外人面前对她们要求严格,私底下却十分纵容她们,将她们当朋友对待,所有私底下她们也便没大没小了些。 “才不要那,主子没有十分把握才不会轻易说出赌这个字,我才不要自己找虐。” 寒月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绝,又将注意力引到其他看热闹的人身上“主子怎么不问问她们嘛”其他人也纷纷低笑出声,摇头拒绝。 棋云不喜不悲,到是让她们一时间看不透了。 几刻钟后棋羽竟然在欢呼中将大块头撂倒,八月等人顿时明白,原来主子又在测验她们,而她们又没有及格。 “那人方脸虎瞳,左夹有一弯月刀疤,身高八尺,双臂有力,肩背粗布包裹长枪,左手食指带着标志的虎跃扳指,应该就是江湖上人称猛虎狼君的决无少,也唯有这样的人值得哥哥奋力一战,此来应该是为了探知家族遗失枪谱的消息。很高兴我能在你们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可是我身边并不缺会听话的丫头?”棋云难掩失望之色“十年了,我整整培养了你们十年,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即使是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八月也都知道明白。可是主子啊,你可知道,如果能留下你,我们宁愿一辈子愚笨。 “哼,我就是愚笨,十年太短,怎么会变得聪明”平日里最沉闷少言的清月竟是最先反驳的,也不管棋云会不会生气,转身便下了楼。 棋云未想到清月会有怎么大的反应,一时郁结。明月懊恼,给了姐妹们一个眼色连忙去追清月。 棋云有何尝不明白她们的心思,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急啊,她怕这样依赖她的她们一旦她离开后又如何拾起生存的勇气。她何尝不心疼,可是她们的生命还长,她能陪伴她们身边还有多长时间,是一年还是一个月或许一天,就连她也没有把握。 第9章 未央金盏 八月在苏城不仅代表中秋团圆节,代表苏城八月女,还是未央金盏花开的日子。 郡主亲手培植的未央金盏花色脱俗,幽香深远,更是有清热解痛,舒缓心情等许多效用,用它的花瓣泡茶不只可以在炎炎夏日解暑还同兼顾安眠的效用,晒干后也可以做成香包,熏衣,睡枕。更有用于药物之中。 苏城八月中的欢月更是能将未央金盏做成几十道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更是因为苏城人相信她们崇敬的郡主是天上的花仙子,未央花是她的代表。 郡主体弱,是因为上天想念她想要召唤她回去,人们不舍故而在苏城每家每户都会种上几株未央金盏,花香弥漫整个城市,上天就不会发现郡主的所在地了,无法带走她们的郡主。 故而每当八月份,棋云生辰之时整个苏城都被未央金盏悠远清幽的香气围绕,让人记住那是未央仙子的味道。 即使未出阁的女儿不可以大办宴席,每年的今天辅国公府门前送礼的人群还是络绎不绝。 八月二十一日贺兰棋云十五周岁及笄,一大清早在苏城的棋风棋羽棋昊连带着堂兄弟棋宣便带着下人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派发红鸡蛋,为棋云添福气。贺兰夫人更是早早便赶到静女园陪同宝贝女儿梳洗打扮,棋云本是国色天香又添喜色更是显得明艳照人。 广袖绕柳流仙裙轻盈灵动,线条优美又不是端秀,为当今最善裁剪的十二花神中戚夫人为她所裁。棋云十岁“长尾巴”,辅国公请来戚夫人为爱女裁衣,戚夫人一眼所见便献上视为瑰宝的广袖绕柳裙,并激动言”于梦中见瑶池仙子飞舞便做仙裙舞衣,今惊见仙子本人,此生无憾,天下间唯有郡主穿得起此裙。” 此言流传天下,将棋云的天姿传言的更胜,更有不少贵族少女不服气尝试着穿这套衣裙,却都如戚夫人所言般穿不出那种飘逸若仙。至此广袖绕柳裙成为了仙子郡主贺兰棋云的标志,并随着她的成长显得越发清雅高贵。 今日为了掩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八个侍女特意挑选出明艳的宝石蓝色细沙雪缎的广袖绕柳流仙裙,向来简单灵动的发誓不变仅是填了几绺流苏,额上被贺兰夫人强迫般的贴上玉面花钿,顿时生出了几分“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梢,卷睫长掩玲珑眼,并指菱唇贝齿咬”的妖娆之态。 仙女般的纯净高贵融合妖姬的妖娆明艳,一时间让满屋的女人迷乱了眼,迷失了心。 贺兰夫人更是热泪满盈的感叹,女儿长大了。如此耀眼夺目,袅娜娉婷的棋云被贺兰夫人牵到辅国公府正殿请安时可想而知是如何的惊艳,即使是都是家人痴迷的目光也让温婉大方的她感到一丝局促。 感觉到心肝宝贝的不自在,贺兰夫人将棋云拉的更紧了些,浅笑着叫回这些人的心神“回神了,看来我的云儿以后就应该这样装扮,好多看看你们这些名士的丑态。” “大嫂,你怎么就那么好命生了这么个好女儿,可是让我好生羡慕啊。”贺兰行的夫人,棋敏棋宣的母亲巧笑着起身挽着棋云的另一只胳膊,看玩笑的道“云儿啊,不如认婶婶当母亲吧,不要这个了。” “你个猴嘴,竟然打主意到云儿身上了,云儿告诉她,谁才是你的母亲。”贺兰夫人与这个弟媳关系一向很好,今日心情好便也开起了玩笑。 棋云乖巧的顺着母亲“婶娘也是娘啊,不过云儿还是最喜欢娘亲那,离开娘亲云儿可受不了”。 云儿俏皮的回答逗得两位夫人欢笑连连“瞧瞧,这张小嘴多甜,谁都不得罪。” “云儿啊,我的云儿”。都说三个女人一场戏,欢越的气氛很快便打开了,不一会整个大殿便笑语连连,一派和乐。 不多时客人们也都到了,四小仙人之一的未央仙子的及笄礼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光是那清华高雅的绝色风华便让满室宾客惊呆了眼。折腾了一天晚上给族里的长辈们行过礼后,又是接受下人的见礼。到了晚上的家宴总算是清静许多。 何兰清偏宠正妻,嫡长女贺兰棋云在家里的地位不可小视,为人和善。故此这些侧室得到机会便是拼命的讨好棋云,一件件不俗的珍品堆满了八月的手,棋云神色不变的含笑谢过。 “云儿,看看这个”贺兰夫人虽然平日里并不理会这些与她分享丈夫的人,但今日是怎么也不能让她们抢了自己在女儿面前的风头的,招来侍女送上一条锦盒,亲自打来。 一条晶莹碧透的和田琉璃凤头钗在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中插在了棋云头上,添了好生富贵。 “娘”瞧清了簪子原貌,棋云受惊:“这是太皇仁宪皇后送给你与父亲的嫁妆啊,云儿不能收。”说着便要拔下来。 贺兰夫人却拦下了她的手,慈爱的道“太皇仁宪皇后当初便是要娘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的,如今娘年纪大了可带不起这凤头钗了,娘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不给你给谁啊。” “娘”棋云感动,紧紧的握住贺兰夫人的手,贺兰夫人怜惜的将棋云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娘啊,只希望这个凤头钗真的能给我的云儿带来好气。” “娘,你会把云儿宠坏的”棋云眼睛发酸,贺兰夫人对她的爱每每都让他心酸酸的。 “谁要敢说我女儿的一句不是,就让你父亲把他抓起来。”贺兰夫人故意开起玩笑,逗得棋云哭笑不得“那云儿不就成了罪人了,娘可不要害云儿哦” “有娘那,什么事娘担着。”贺兰夫人宠溺的揉着棋云滑若丝绸的青丝,万分欣慰。 第10章 祝福话 “哎呀呀,娘眼里只有云儿,真是的,二哥,我们到底是不是娘的孩子啊”棋羽受不了每年都是这样“含情脉脉”的,叫嚷起来还不够,还要拉着棋风。: 棋风抽回他手里的衣带,瞥他一眼低头学着父亲一样默默吃食。这个棋羽永远不长记性,明知道打扰母亲与云儿舐犊情有多惨,自己想不开别拉上他。 如棋风所料,贺兰夫人很不悦被人打扰她们母女叙情,撇向大大咧咧的棋羽的目光越发挑剔“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风儿云儿那个像你一般没有正行。” 棋羽哽噎,泄气的扭过头,太伤人了。 终是贺兰清这个大家长觉得夫人在人前过于不给儿子面子了,放下碗筷转移了话题“听说云儿今年主动提了件礼物,可是弄的你两个哥哥焦头烂额的。” “一时新奇罢了,倒是两个哥哥当真了,哥哥们的爱护云儿铭记在心”一向尊敬的父亲问话,棋云坐直了身子,条里应对。 贺兰清虽然很满意女儿的德容品行,可是还是希望她能向普通孩子一般对自己随意些“好东西你向哥哥们要,怎么就忘了父亲”。 一言落,满堂无声。 “爹是在和我们吃醋吗”棋羽不可思议的触触身边的棋风,成功的得到贺兰清不悦的怒瞪,就连沉言少语的贺兰棋昊也受不了的睥睨一眼,头脑简单。 “怎么会忘了父亲”棋云巧言笑意,一句话将贺兰清哄得心情大悦“父亲在云儿心中自然不一般,云儿可是等着父亲的吉言那,也让女儿多添些福气”。 “哈哈,好好好,既然云儿认为爹能给你带来福气,爹就好好祝福几句”想了半天,贺兰清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听的都让人说了,我的说些不一般的好对得起云儿这句话。” “老爷,妾身倒是想起了一句不一般的祝福话”一个新入门的侧室急于表现,无视牵扯她的其他人站了起来。 贺兰家族乃是流传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最重礼制。她这般没有尊卑礼制的做法眼见便要让贺兰清发怒,棋云连忙赶着贺兰清前边开口“看来云儿今要福气满贯了,倒是好奇六姨娘会为云儿添些什么不一样的好运气”。 这个小妾大不了棋云多少却不如棋云透彻,自然看不出现场的古怪气氛,还以为大小姐亲自问话,风光了的,开始侃侃而谈“妾身认为,小姐今年可是可是正值碧云,最好的祝福莫过于祝小姐寻得好夫婿,以咱们大小姐的名气,怕是王孙贵族也不是全然配得上的”。 就是瞎子,此时也可以感觉到气氛的僵硬,棋云感觉到贺兰夫人握住自己的手越发紧了,波澜不惊的眼眸缓缓扫过膳房的每个人,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贺兰夫人的僵硬,贺兰公爷的铁青,棋风棋羽的愤怒,棋容的尴尬,棋昊棋伽的疑惑,姨娘们的惊恐,八月的隐怒,其他下人们的躲藏。 她怎么会看不透那,娘亲对她是一种病态的喜爱,恨不得无时无刻见到她。二哥三哥不舍她外嫁,父亲固然也是喜欢她的,不舍得她的原因更是因为她贺兰棋云对苏城的重要性,对贺兰一族的重要性。贺兰家在民间的好声誉一部分来自她的心未央,辅国公府更是离不来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八月。只是她不愿言明,不愿打破现在的平衡。 “多谢六姨娘的好意,只是云儿自知没有那么好,云儿还有许多东西要跟父母兄长学习的,可不敢去祸害别家”。 云儿的表明立场让这里的气氛缓和了些“好了,食不言寝不语都用膳吧。” 贺兰清冷着脸下令,见他真的动怒,其他人也不敢妄言,小心翼翼的吃完这顿家宴。 落筷之后下人端来漱具服侍,贺兰清漱口净手后这才问上夫人两句“车马已经备好了,正午前可是回来。” 贺兰夫人应是,起身任由侍女抚平她的裙角“就是还个愿,云儿不宜吹风,不会呆太久”。 每年棋云生日,都会陪伴贺兰夫人去城外的观音庙还愿。贺兰家有规矩未满十岁的女眷不得出现在外人眼中,故而今年进献观音庙的只有贺兰夫人及嫡女贺兰棋云庶女贺兰棋容。 这也是每年得以得见第一美人风采的唯一机会,故而一路上出现不少围观百姓想要一睹方颜。为了母女三人的安全,每年贺兰清都会派出一批精锐之师麒麟卫护卫,一路浩浩荡荡,很是惹人注目。 今天不知怎么的,自车队离开后,贺兰清总是心绪不安,想了想又让棋风棋羽两兄弟追上保护。 一路上倒也是相安无事,围观的人一见到这如此奢华显眼的车队便主动让出大路,退到两边议论。观音庙并不远,不到半柱香,马车便安稳的停在了观音庙门口。 在八月的围绕下,恍如天人的未央仙子一下马车便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习惯了这种目光的棋云仅是回应人群嫣然一笑便转身和贺兰棋容去接手由侍女虚扶着的贺兰夫人,贺兰夫人更是不吝啬自己对爱女的喜爱,亲手为女儿整理额前的碎发,一时间母女深情的一幕羡煞了好多人。 进入观音庙大殿,棋云姐妹随着贺兰夫人跪在软垫上,听着一旁的贺兰夫人的念念有词“信女贺兰应氏,感谢大士赐予我云儿,贪心祈愿大士保佑云儿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棋云轻叹,双手合十,暗念道“如果真的有佛,如果真的有灵,请告诉我,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生存的原因又是什么,既然让我活着,又为什么又要我这样时刻笼罩在死亡地阴影下。” 没人回答她,高高在上的观音以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凝望她,棋云好似听见她在说“你能开化别人,为什么就是解不开自己的结那。” 是啊,为什么那,为什么我就偏偏有了执念,入了魔。 第11章 挟持 “咳咳咳”冷风惯堂,棋云控制不住的轻咳两声。身后的八月马上慌神,送上含着未央金盏香的锦帕。 “姐姐”贺兰棋容搀扶着她起身,想起国师的话眉宇间清愁。 “云儿”贺兰夫人也从静思中走出,担忧的握着她冰冷的手“和妹妹先回马车等娘,那里暖和。娘让师太结完签便回去” 不是她不心疼孩子,而是她必须问问,她的云儿前途如何,她没有忘了国师的话。 “是,云儿就先回车上了”棋云棋容顺从乖巧的应和着向外走去。 走到外院,贺兰棋容想起忘记了给没能过来的棋伽求签便告了声歉回去求签了。没了其他人在,八月也不在隐晦,纷纷数落起棋云的不是“小姐真是的,身体不舒服也不说”“可不,也不想想我们多担心”“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真是的,绮月你就不能负责点吗?”…… 棋云也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唠叨,感觉很温馨。美人嘴角那一缕浅笑,如同秋日里的一道暖阳,抓住了人们心中最柔软的一面,所见之处皆是一片静默,而也就是这片静默凸显出了人群深处的争吵。 “赤幕,你不要欺人太甚。” “鱼柷本大爷忍你也够久了,我说了你那个什么媚儿那等姿色还不够格,只有你这个傻子喜欢” “够了,不要侮辱媚儿” “大哥,别和这个小白脸废话了” “娘的,今天就刮花了他这张脸,让他张狂” 争吵声清楚的传到棋云耳中,微微皱眉,示意琼月寒月前去处理。 鱼柷,赤幕这两个名字她倒是听说过,鱼家是苏城的一家富商,鱼柷是嫡长子却与江湖人交往甚密。赤幕涎,仁宪皇后娘家韦祁伯家大房长孙,常在两个哥哥口中听到,棋风说,金玉于外,深谋宇内,不可小视。棋羽说,与亲王一样只要最好的,臭味相投。听声音,应该是一群江湖人包围一个赤幕涎。在她未央仙子面前发生争执,若是她不予理会反而不好。 可没想到琼月和风月的掺和反而激化了这些江湖草莽的矛盾,竟然动起手了。 这一打,便连累周围的人,一时间井然有序的人群便乱了起来。棋云本是在明月等人的护送下准备上车的,可这一乱便冲散了护卫的士兵,棋云身边顿时便剩下了六个身手一般的女孩子保护。而就在棋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便看见眼前一道疾风闪过,随后便感觉颈部一片冰凉。就连功夫最强的寒月也没及时阻止,何况是其他人。 一秒,两秒,终于反应过来的人群瞬间爆炸。 “主子”“快放开郡主”“造孽啊”“混蛋,混蛋”怨骂之声生生不绝。 “鱼兄,你这是干什么”隐藏于人群的男子终于走了出来,一袭红衫,凤眼流转,极致魅惑。倾国倾国的脸上此时带着无可奈何,更添媚态“这么美丽的佳人你也忍心伤害,还不放开” “哈哈,赤幕涎你也会心疼吗?你不是最喜爱天下见美好事物吗,今日这个天下第一美人便会在你眼前消香玉陨,你将如何”鱼柷双眸爆红,没人不相信他说的不是真话。 “休要伤害主子,来人快去通报公爷”明月挺身而出,镇定的下达一连串命令,八月在棋云身边十余年,自然学了些东西,见她脸上并未露出惊恐,即使是被人挟持也依旧保持着未央仙子的淡然若仙风度,仿佛她不是被挟持,而是在欣赏风景。而就是这份风度不止让八月镇定下来,就是与她并无接触的百姓,侍卫也渐渐找回了理智。 “云儿”“姐姐” 偏偏这个时候里边得到消息的贺兰夫人和贺兰棋容跑了出来,亲眼看见宝贝女儿(姐姐)受人威胁,几欲晕去。 “娘”棋云回之贺兰夫人安抚一笑,天知道她内心是多么的紧张,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左手紧紧握住腰上的镇魂引,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她是人们心中的未央仙子怎么能在人前丢人,毁了多年维持的好形象。 “鱼兄,你又何必”赤幕涎轻叹一声,波为无奈“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吗” “少废话”鱼柷的人乘机将不能抵抗的赤幕涎抓住,却也有兄弟不忍心对待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大哥,人我们抓到了,不如就放了这个郡主吧,她对我一个兄弟有恩啊” “闭嘴,你个混蛋,你以为就你们几个能抓住他吗”鱼柷情绪绷紧,听见弟兄质疑更是激动,手下一颤抖,棋云雪白的玉劲便被割破,鲜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滑下沾染了衣裙跌落在地上,溅开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莲。霎那间惊呼声连成一片。 八月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恨不得要将鱼柷吃下肚子,贺兰夫人更是承受不住的晕倒在侍女怀中。唯独身为当事人的棋云紧咬着贝齿忍受着疼痛,却未喊出一声。 “郡主,要怪就怪你眼前的这位赤幕公子吧”鱼柷下定了决心,“赤幕公子,要想保住你眼前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就自断你一只胳膊啊,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一条胳膊的赤幕涎还变成什么样在,哈哈,怎么样那” “如果我说不那”赤幕涎真的被激怒了,凤眸流转的不在是风情而是无尽的冰冷。疯狂了的鱼柷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惧怕,匕首更深一份,这份痛苦就是棋云也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同时,棋云也知道时机到了“鱼公子,杀了棋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俏鼻黛眉,明眸清冷干净,气质高雅温婉,一眼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信任倾述。此时暴露在外边的肌肤苍白,单薄身体略显病态,惹人怜惜。温润低柔的棠音明明声音不大,却偏偏传到了所有人耳中,静下了心神,是啊,未央仙子无所不能,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制服了那,仙子一定是有良策。 鱼柷听见这柔软的声音心下也是一颤,竟升起了一丝内疚,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又被愤怒掩盖“郡主,我知道你的名声,知道你的口才,鱼某敬你是个奇女子,怪只怪你今日倒霉遇到了我。” 转而怒视盯着棋云的赤幕涎“还不动手。” 第12章 自救 “真是可笑”一声嘲讽从棋云的口中吐出,她无法看见身后的鱼柷,却看的见面对面的赤幕涎,的确俊美,的确可以让天下女子迷恋,可是不包括她。 “什么意思”鱼柷脱口而问,他可是看见了这声嘲讽后鄙视的目光可是投向赤幕涎的,她们两个可是也有什么恩怨。却不知棋云心底的暗笑,鱼儿上钩了。 看似无意的扫过赤幕涎“赤幕公子的确风华绝世,却也自视甚高。喜爱天下珍宝的人最珍视的自然是自己,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伤害自己最得意的躯体那” 棋云感觉到伤口处的一丝凉意,便知道鱼柷信了她的话,松弛了些匕首。便放心回视担忧自己的八月,给了个只有她们可以看懂的眼神。明月晓意,示意她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 原来在看见棋云第一个淡然自若的眼神同时也看见了棋云垂落衣襟下的手臂给个手势。让她们趁着注意力都在这边先悄悄控制住他的同党,于是由功夫最弱的舞月和欢月在人群中惊喊迷惑人视线,清月风月琼月带人扮作激愤的群众悄悄包围起鱼柷的同党,明月最谨慎负责与棋云接应传达命令,而武力最强的寒月和绮月暗中移动到敌人后方,伺机救下棋云。 而在棋云与八月眼神交流之际赤幕涎也看懂了棋云看似无意却饱含智慧的眼神,配合起棋云来“仙子不愧是仙子,啊哈,一个动作待久了还真是疲倦啊” 说话间看似散懒无力的一伸胳臂便挥开了抓着自己的两个人,而那两个身体受力不受控制向后飞去的人真好被四个”好心人”扶住,便再也没有逃脱。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也许我也会去心未央坐坐,鱼兄,要动手便快点嘛,然后赶紧带着家人避难去,要知道贺兰家可不是好惹的。我先走了,这大太阳的,可不好受”自恋的抚了抚自己完美的轮廓,赤幕涎丝毫不在意因为他这句话愤怒的人群。 鱼柷也因为他的一席话变得犹豫起来,是啊,他无所谓,可是家人怎么办。 棋云最能感查到他的变化,玉颈上的匕首已经开始颤抖,匕首研磨伤口的痛苦让棋云美丽的黛眉一皱再皱,美人卷愁瞬间激起了无数人的保护欲,就连假装淡定的赤幕涎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寒气外泄,让人不敢接近。棋云强忍着不适与明月暗中交流,让她准备行动。 明月心疼棋云恨不得立刻行动,却还是强忍着服从命令。 感觉到匕首的偏离,棋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令行动,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横生意外,只见一道疾风冲着鱼柷横空劈来,鱼柷机智的收回思虑,臂弯已收扯着棋云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暗器,手无缚鸡之力的棋云却是没有他那般幸运,冲忙的闪躲中随风飞扬的秀发便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品,看着夹杂着一缕青丝的匕首闪着寒光深深镶进了鱼柷身后的树根中,所有人都倒呼一口气,差一点,差一点就是棋云了。八月的行动搁浅,不敢轻举妄动。 “混蛋,谁让你动手的” “我,我不知道”熟悉的声音随着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不但没让棋云放松,反而让她更加心慌。 “是两位贺兰公子”人群里有人认出了策马前来的两个人,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下郡主有救了” 鱼柷在绝望下更加歇斯底里,匕首的再次加深终于让棋云忍不住的闷哼一声,紧咬起苍白的下唇。 “逆贼,还不放了黎阳郡主”贺兰棋羽眼见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棋云再次陷入危险不由急红了眼。 “棋羽,不要冲动”棋风拖住欲要动手的棋羽“鱼柷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绑架郡主,以下乱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刚刚跃身下马的同时便看见了绮月的手势,很快便明白棋云已有了对策。 棋羽出生在贺兰世家接受着贵族教育,自然也不是鲁莽之徒,只是一时间看见最宝贵的妹妹有危险失去了理智,这下被棋风一牵扯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不在激怒匪徒退到了棋风身后暗中观察。 “少公爷,是你们逼我的”鱼柷已经被那句诛九族彻底镇住,凝望了怀中纤柔女子,眼中充塞着懊悔与固执“一步走错,步步皆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要死就由名称天下的仙子作伴也不亏了”说着走到绝境的他便挥起了匕首。 这一举动吓坏了所有人,甚至有人不敢看的捂上了眼睛。棋云也是愤怒了,她天生高傲那里受得了这般欺负,也不管死亡是否接近,鱼柷的情绪,眉丝一紧铿锵的气势随后喷发“杀了我也好,我本便命不久矣,倒是多了一族的陪葬,倒也是天下间排场最大的郡主了。可怜了鱼老爷一家却要因为一个不肖子孙绝了后代。就是不知道你那媚儿姑娘又会如何,也许会被牵连,也许会另投他人怀抱,可怜了有个大傻瓜为了她死于非命祸连全族却依旧得不到她的人,真是可笑”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样冷漠的语气,刻薄的话语竟然是冲未央仙子口中说出来的。 “哈哈,的确可笑,那个媚儿竟然如此陷害我,不用贺兰家动手本公子便会亲自解决”自贺兰家两位公子出现后便沉默的赤幕涎此时竟然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很赞同棋云的话,竟然托起腮认真起来“我想想,要怎么惩罚那,直接死掉未免也太便宜她了。额,她一向自诩清高,不如就充军为妓,反正也就是个妓女,赤幕家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第13章 仙子风范 俩人一言一语来往早已经吓住了鱼柷,举着匕首的手停滞在半空。但是为了谨慎,却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在棋云的暗示下棋风添了一把大火“鱼柷,你还有机会,如及时放了郡主,便可以保住鱼家上下几十口人命,为了一个背叛你的女人牺牲全家值得吗。你要想清楚。” 察觉到背后身体的僵硬与松动,棋云知道最好的机会到了。提起全身力气集中肘部,用力正中身后人腹部,乘着他吃痛后退之际腰身一转,便脱离了鱼柷的牵制,落入早一步移动的寒月怀中。 绮月轻功不如寒月,却有一身不可比拟的银针暗器,乘乱素手连发,准确无失的封住了鱼柷几大大穴。 同时清月等人动身制服了所有早已经被暗中控制住了同党。只是眨眼间形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惊撼人心。 下一秒完成任务的八月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赶回棋云身边,看着棋云那依旧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口一个个慌神自责。 “将人犯都押回辅国公府,再行发落。疏散人群”这边棋风棋羽也处理完了后事,急匆匆赶往棋云身边“怎么样,伤口深吗” “无妨,只是看着吓人”棋云抢在应该回话的绮月之前,安抚两兄弟。 但她苍白的脸上是最没有说服力的,瞧见两兄弟依旧皱着眉,棋云无力的转移话题“娘,怎么样了” “夫人吓晕了,被素梅扶进马车休息”明月轻声回答,因为内疚不敢直视棋云。 正说着那一声悠长连绵的呼唤便传了过来“云儿~” 瞧见贺兰夫人被侍女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奔向自己,棋云连忙迎上去宽慰夫人,好一会才让夫人止住泪水,只是心疼怜爱的视线不离那刚刚裹上纱布的玉颈。 “等一下”棋云喊住压着失去了反抗之力的鱼柷的两个侍卫,所有人也再次因为这一声再次集中起视线,郡主叫住歹徒,是要报复还是要讽刺,然而…… “鱼公子,今日之事仅是你一人鲁莽行事,贺兰家不是无礼无情之徒,绝不会牵连无辜家人。至于媚儿姑娘,棋云虽然并非得认,但也会遣人通告与你见上一面,了你心愿。棋云钦佩公子对感情的坚贞不渝,只是公子用错了方法”说着便向鱼柷微微欠身,说出了一句让鱼柷落泪的话“小女子,无怨” 这一刻黎阳郡主,未央仙子的宽仁感动的不止是鱼柷,还有并未离去百姓,这一刻他们的仙子在他们心中又上了一个高度,这样绝色风华,仁爱大度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不崇敬,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百姓们一个个心悦诚服的跪下高喊郡主,千岁。 民众这一俯身倒是凸显出了唯一一个挺胸直背的赤幕涎,一袭红衣不自妖,玩世不恭轻摇扇,眼眸寒星若墨翟,这样的赤幕涎竟然让棋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很是不自在。优雅有礼的回之对方清雅一笑,转身回到贺兰夫人身边。 “郡主,请留步”却未想赤幕涎会叫住她,犹豫片刻,棋云停下脚步原地等待,她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知道对方立于身前,棋云才发现他的高大,自己竟然只到他的下巴,气势顿时被对方压住,她很是不喜欢这样压迫的感觉,不动声色的小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对于她这般小动作赤幕涎只是包容一笑,继而道“今日无辜牵连郡主,赤幕心中有愧。郡主可以救己于危难,这般奇女子,竟让赤幕的一颗倾慕之心头一次覆水难收,” “公子过奖”直白的话语弄的棋云轻涟云眉,脸上升起了一丝嫣红,她未少听人夸奖,却从未听过这么直接却不轻浮的表白,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不远处的贺兰家人看见棋云竟然与罪魁祸首聊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都有些急了,发现棋羽要去凑热闹棋风竟然也不在阻止,只是轻声警告了一句“他是仁宪皇后的家侄,很的那位亲王看重,还不到正面起冲突时机” 棋羽也不傻,明白利害,只是点点头便插入了棋云与赤幕涎中间,也不理会赤幕,只是怜爱温柔的的与棋云对话“云儿,娘在等你,别让她担心” 棋云正不知道要如何解脱,听见棋羽的话后便乘机与赤幕涎告辞,转身之际恰好一股暖风拂过,与之较近的赤幕涎隐约嗅到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从鼻尖传递到心里。这相似于未央金盏又比未央金盏香高雅清冽的香气就是她的体香吗? 恍惚间,佳人已经远去,只看得见俊美英气的少年温怒相视,赤幕涎摸摸鼻子,很是无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这个家伙还敢在自己面前露出对云儿这般痴迷向往的龌龊目光,不可原谅“赤幕兄,你我虽然有些交清,但今日之事让我很是不谅解,云儿是我贺兰家的瑰宝,不容任何闪失,未防意外,你我还是不要在交往的好” 决断不留情的话留下,棋羽便甩袖而去。可见愤怒,如果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他姓赤幕,他一定会一剑劈了他。 因为上午的意外,贺兰家的人再也提不起精神去庆祝了。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贺兰一族顿时哗然,贺兰世家以仁爱博学闻名于世,但却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即使是贺兰族人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是容不得外族插手,何况这回还是大家捧在手心的瑰宝受了欺负,一时间讨伐鱼家,赤幕涎的声音不绝。 负伤的棋云出面保下了无辜受牵连的人,至于赤幕涎更是不能正面为敌的。女子本是不能参与族务的,但棋云却是个意外,成为贺兰家百年来第一个得到认可的女人。 棋云冷静的分析了利害稳定了族人的情绪,最终长老们决议,不牵连鱼家其他,但赤幕家必须给个说法,即使是仁宪皇后母家,第一世家贺兰家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不追究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还以为贺兰家好欺负的。 第14章 我之东君 送走了族中各位长老前辈,棋云回到静女园便瘫软下身。棋云最忌惊恐担忧,一番惊吓其实早就感察到虚脱,然后又是一阵应付家人,此刻猛然一松心弦便如断弦的箭一般。向来倔强的她不想让今晚守夜的清月舞月担心,一个人紧攥着被角,自己忍受着刺痛。 意识渐渐恍悟,隐隐见她好像听见了那阵熟悉想念的箫声。东君?是他吗?他回来了吗,赶来看自己最后一面了。 涣散的视线渐渐汇拢,好似真的看见了那个墨衣银面的挺拔青年在吹箫,又好似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明亮诱人的月色: 那年父亲带着重病的她去漠仙岛寻找国师医治,沿途经过一片镜湖甚是美丽,一向循规蹈矩的贺兰棋云竟也受不住那样的诱惑背着父亲偷偷下水游玩,就连不离身的八月也没有知会,而就偏偏在这个孑然一身的夜晚发生了一件令她终身难忘的事,遇到了毕生牵挂的人。 依稀记得温润清凉的湖水浸过自己肌肤的爽快与放松,也还记得听见打斗声那一刻的慌乱,未婚女子最忌讳夜半出门,何况她现在几乎未着寸缕,全身上下只穿着不能见人的肚兜小裤。即使是冷静如棋云也乱了方寸,只想得起自我保护的将自己埋身于水中,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水。 片刻,窒息感来临的刹那棋云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去了。然后她好像看见了天神来迎接自己,她本能的向天神伸出自己的手。直到双手被温暖紧紧包裹,直到清冽的呼吸吸入口鼻,她才真正清醒,她被人侵犯了,而且那个在水中看不清相貌的男人还紧紧环着她赤裸的身体,清醒过后的棋云大惊,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即使是死,她也要清清白白的死去。 无奈她越挣扎男人抱得越紧,直到棋云慌乱的眸瞳无意间对上男人那,即使在黑暗激流中依旧明亮的眸子。读懂他眼底的冰冷与不耐烦后,棋云顿时恢复理智,才放弃了挣扎。 她怎么能这样没有尊严的死去,留下嗤笑与骂名,她的骄傲不容许。岸边的人一定还没有走,不如先配合这个人。也许是感觉到了棋云的服从,男人动作轻柔了许,他们只能在这样暧昧的处境中等待。 靠着男人渡气,两个人在水下坚持了一刻钟左右才突水而出。能再次呼吸到空气,棋云贪婪的伏在岸边大口喘息起来,男子则跳上了岸侦查四周,确定周围的敌人都消失后,这才想起还有另外一个人。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身娇体贵的姑娘家已经虚脱瘫软在水岸边。 黑夜中的男人剑眉紧皱,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是不适应“抱歉,刚刚得罪了” 听见男人沉闷的声音,棋云恍惚的抬抬沉重的眼眸,因为他背对着月光,棋云只看见一个高大宽阔的钺戟,可是这时候,在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丝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瞧见人彻底晕过去了,顿时大感无力,能出现在漠仙岛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何况这般的年纪,这般情况下依旧能保持的冷静,这般月光下稚嫩掩饰不住的清华绝色,都让他想起了一个近日进入漠仙岛的一个贵族少女。 无论是顾及国师,还是贺兰家,亦或是她本身,他无法能置之不顾。但非礼勿视,男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顺着她温润的面容,光洁的颈部低落到了如玉般的肩膀之下,顿时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更深夜露,他无法放任一个娇弱的女子在水里呆一宿,目光再次扫落在掩藏在一旁的衣物,精美飘逸地广袖绕柳流仙裙更加确认了她的身份。 男子低沉一句“得罪”后挑起那间散落的广袖绕柳流仙裙高高扬起,同时移动身形从水里捞起棋云。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却也还是被出水芙蓉的少女初成的玲珑乱了心绪,连忙稳定心神猛然向空中伸手一探,抓住了那件禳开的衣裙,下一秒广袖绕柳流仙裙便罩住了瘫软在他怀中的骄人身上。 低叹一口气,男子放下怀中的暖香玉骨,坐到了一旁。 棋云是被一阵暖意激醒的,醒来便是看见火光下一个带着银色银狐半脸面具的男子坐在火堆旁,一瞬间的迷茫后她连忙查看自己的衣物,还好除了有些狼狈还算整齐,可是她是怎么穿上衣服的! 猛然惊吓,棋云连忙起身逃走,刚跑车两三歩突然想起什么,眉头越蹙越紧,光滑的额头渗出丝丝汗意,棋云敛目凝神住步回头,神色上已看不出任何羞愧“今日之后,互不相干”。 这样的情况,让她说什么,是故作镇定的留下让他负责,还是打闹一番讨回公道,又或许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或是威胁他,利诱他,骄傲的她怎么能做得出来?而且她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其实此时他的心里亦是十分复杂,既有没有被迫正面面对女子尴尬的放松,也有不得她在意的失落,甚至还有更多的不舍留恋。以至于久不能忘,出现以后的偷窥行为。 谁能想到他竟然也学会了如色情狂一般偷视着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越发的喜欢上收集她的一切喜好,只要一想到她便心跳剧烈,能见到她一眼便心满意足。可是她却好像从未发生过那天的事一般,依旧按着原来的轨迹生活着,是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忘记了,他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又一次接触是在一个月圆夜,棋云有夜色下练习声乐的习惯,她会的很多,弹奏的乐器也时常变化,其中她最擅长的一个便是十二铉的箜篌,那一夜似乎是有感而发,她弹奏出的箜篌格外低沉悲切,缠绵悠长。他竟也忍不住掏出随身的碧竹龙吟萧来和鸣,突然的萧声让棋云有片刻受惊,随后竟也不由自主的被带入了那个清幽的竹萧世界,和他一起和鸣起来,凄美伤感雨夜彷如破晓出一道阳光,初见晴朗遥见彩虹挂曰。 那一夜的天籁之音久久回荡在整个苏城辅国公府,棋云身边的八月中也有弄萧的好手,倒也是没有让人怀疑,却还是惊叹于这一琴一萧的高超。 第15章 韶华已入东君手 直至一曲完美落幕,她才回过神来,慌忙的跑到院落寻找那个能和她心意相通的人,他其实就在房顶暗处,眼看着心上人穿着单薄的衣裙流连于清凉的夜风中,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夜风还在侵袭着她,衣带飞扬,发丝飘飞,真的很美,置身于满园灯火飞花间仿佛是要随风而去的仙子,可是她眼底眉梢间的焦急却也真真的让他心口发痛,真的有和她相见的冲动,但又怕吓住她,便一直强忍着情绪按耐不动。 棋云本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最初的惊叹动情也因为夜风的寒意冷却了下来,知道那个人不会出现,难掩失落“既然如此,小女亦不强求。” 言罢便起步向内室而去,这等冲动的事本该是她不敢做出的。 这时天上突然飞来一片蓝纱,棋云探手接住,看布料应该是衣物上撕下的,低头扫视一番后棋云脸上升起了两片绯红的薄云,温柔的月光打在她脸上,美若月宫仙娥。恰好此时明月清月的呼喊声传来了,心中有愧的棋云连忙将看过的衣纱藏入袖内,心中如小兔一般乱撞。 让她怎么解释,她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相识了一个男子,还收到了一封男子断袍做信的情书?那封珍贵的信她至今还妥善保留着,深蓝的顶级细沙,鲜血为墨写着刚正有力的游龙楷体:“云呼我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在这个难熬的夜想着心上人,棋云竟也熬了过来,睁开眼时已经是天亮了,清月舞月等人都已经等待了好久。见她醒来她们都换上了狡捷的笑容,看的她直发毛。 “主子,怪不得昨晚让我们住外室哦”寒月的嬉笑无形更是让还没彻底清醒的棋云摸不着头脑。 “主子,你别理她”清月瞪了寒月一眼,推开她扶起了棋云,其他几女也纷纷上前静静的帮她洗漱穿衣,最后又让绮月看了看伤口棋云才从几个丫头的断断续续中得到消息,原来,昨夜不是梦,真的是他来了。 自从三年前那个夜晚后他便经常来与她和鸣,无论她变换什么乐器,什么曲调他总能以一只萧跟随,渐渐的她竟然也开始期待起夜幕的到临。这样的变化这么会不引起身边的八月怀疑,几个丫头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了,怎么会不了解她,但都因心疼她没有说出来,对外只说是她们在和棋云玩乐。 这道神秘的面纱真正揭开是在两年前,那一天她旧疾发作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绮月等人突然打起了瞌睡,没一会便都睡着了。然后一个戴着银色银狐半脸面具的蓝衣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身材高挑,腰下勾着一只莹绿的竹萧,看不清容貌,但她就是确定,他就是那夜与她躲在水底的身影,就是夜夜陪伴自己的男人。 棋云想问他是谁,岂知却虚弱的连开口的力量都没有了,她恨透了这个虚弱的身体。好在他看懂了她眼里的话语,他告诉她,他叫钺戟。棋云怎么可能没有听到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那,可是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太孤单,太寂寞,竟然有一种让她触摸不到的心慌,总之她不喜欢。 见她唇线紧泯,眼底还有一抹失落,钺戟有些慌了,怕她因为自己的身份讨厌自己,怕她想起之前与她的过往,怕她再也不会和他和鸣。不善于表达的他只能选择离开,逃避她厌恶他的表情。棋云那般心细如尘,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躲避,可是现在的她却无力辩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然后接下类的几天,他便消失了。习惯了夜晚的温馨此时没有了他竟是那么的不习惯,棋云再一次感觉到了陌生的情绪,甚至于身边的人都发现一向温和恬静的小姐这几天竟然有些急躁,疼爱女儿的贺兰夫人也以为是女儿是因为关心少了,内疚的天天陪在她身边。父亲兄长更是关心的常来慰问,只是他一直还是没有现身。 最后还是棋云败了下来,她明明可以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出现那?弹落最后一个声调,纤长的十指抚平了上古名器三皇瑶琴的余音,最后的尾音间杂着一声叹息散落在空气中“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好吗?” 良久,被特意腾空的院子还是只听得见冬日寒风扫动树叶的飒飒声。棋云略显失望,心中郁结竟也顺着一阵凉风咳了出来。棋云紧了紧外边的狐皮披风,刚想要唤人来搀扶她回屋便发现身后多了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掌帮她捶背顺气,轻柔的暖山握着丝发,滑顺的丝发带着那份暖意划过背脊留下阵阵酥麻,那熟悉的安全感,熟悉的温暖,她怎么会认错,粉嫩的唇线不由自主的弯起了一丝自然的弧度“我就知道你还在。” “你,在等我?”低沉的男声中带着不可言喻的惊喜。 “是”棋云坦白承认“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她感觉得到她说的不喜欢三个字的时候背后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这小小的变化竟让她心中升起了小欢乐,然后她顺从着自己的心,问他“我可以叫你东君吗?” 只属于她的东君。她相信他听的明白。 “午睡渐多浓似酒,韶华已入东君手。”身后的人突然转到她身前,银色银狐半脸面具下眼睛此时绽放满了光彩,性感的嘴唇却吐出让棋云羞赧的一句诗。棋云只感觉全身热气上升,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他霍然起身“你,胡说些什么啊,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的萧吹的很好,箫声里含着光明正气,你,不理你了” 情窦初开的棋云听到心上人的调侃伶俐的口才竟也出奇的不管用了起来,越辩解越心虚棋云干脆恼羞成怒的逃出了院子。让莫名被推倒,停滞原地的东君不明所以。心叹,自己的道路,任重道远。 “韶华已入东君手。”他突然感觉《蝶恋花》这样的诗实在不错。 第16章 盼故人归 互通心意后的两个少男少女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起来,钺戟只要无事便会过来陪她,交往的越深两人越发感觉到对方的深不可测,棋云没有想到一个江湖出身的人不止通晓声乐更是笔墨皆通,那一手游龙楷体就连自己也写不出来。钺戟也感叹着一个年仅13岁的少女竟然学识不输于朝廷上的学士,更是养成了通身就是正统公主也比之不及的风华气度。 她们也并非一直和鸣,偶尔也会一个演奏一个欣赏,有时厌倦了弹奏也会去翻些古籍名画,探讨临摹。棋云都会奉上亲手调制的香茗让他品尝。共和诗画,共弹琴瑟,共剪西窗。 三年的静默守护也让八月默认了这个能给主子带来快乐的存在,在棋云的安排下也和他见了面。他并不吝啬,将一些不外出的功夫传与了寒月,只为她能在自己不在时保护心上人,这番心意自然得到了八月的认可。此时突然听她们提起他来,棋云一时之间还未全信,为什么他没有出现那? 见她不信,舞月便笑盈盈的将从床上拿起的东西从手袖中拿了出来“这是早上我们在主子枕边发现的,除了他,还有谁会送这样的东西”看见一绺被削断的黑发整整齐齐的被一条红色的彩绳束着,棋云想起这应该是昨天遇险时被割下的一缕。 身体发夫受之父母,缺少一丝半缕都是失德少行的表现,昨天事出惊险,被所有人忽视的这一缕断发,没想到还会回到自己身边。 确定了他的确来过,棋云开心之中还是有些怨恨的,昨天他明明就在那里,为什么就是不出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苦。握着带着特殊意味失而复得的贴身之物,棋云竟然觉得有些烫手。 她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身份的悬殊便是最不能忽视的一项,他虽然跻身于几大高人之列,可是却难以改变出身草蜢的事实。她却是王侯嫡女,郡主之尊,堪配者定是皇族之列。更何况她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发病的次数越来与多,能不能熬过今年还是个未知数,何苦还要多一个人挂忧。 棋云在众女的疑惑中吩咐明月将断发锁进了书房最深的抽屉,继而警惕她们“我与他只是君子之交,莫要再胡乱猜测以免落人口舌” 八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突然转变,但也都知道主子是认真的,不敢再忘形,嘤嘤保证。 棋云也知道今日是吓到了这几个如姐妹般的丫头,再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知道就好,我现在很好,不用那么多人伺候。昨日的事闹得很大,贺兰一族上下定然不会这般息怒,你们去前院看着,以免和赤幕家伤了和气,也好帮我传递些消息。明月,清月,风月、琼月你们四个该回去了。” 黎都的百姓对她很是推崇,和心未央有关系的人遍布天下,什么人都有,就怕有冲动之人鲁莽行事,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会凑到一块去为自己抱不平,到时定然会引出更大的乱子,引起有心人的猜测。 “主子莫急,我们马上就去”先前的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没想那么多的四个人,此时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马上告辞分头处理。 棋云还是不放心,甚至派出几个细心的二等侍女出府打探消息。这才在剩下的寒月,舞月,绮月,欢月的安抚下进了几口早膳。 四女还在劝着主子多吃些贺兰夫人就来了,瞧见宝贝女儿不善的脸色,又听闻女儿的心事便坐下来亲自端起稀粥喂女儿,棋云无法拒绝,轻笑“娘亲就知道女儿不忍心看您伤心,是抓住了云儿的弱点了”。 贺兰夫人眉梢带笑,又喂了棋云几口小菜,待见她真正咽下复尔开口“那些事情自然有男人们处理,咱们娘俩只要吃好睡好,背后出些主意就好了。不然男人们干什么” 贺兰夫人年轻时也是京城有名的慧心妙舌,嫁给贺兰清后便收敛了许多,唯有在这个女儿面前才会恢复原形,常常弄的棋云哭笑无形。 “娘,这话要让父亲知道不知道要多伤心,三哥又要说您重女轻男了。” “管他们,只要娘的云儿高兴就行。”贺兰夫人的调笑成功让棋云真正笑起来,虽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唇线上扬却足以让众人开心了。 本来在为棋云添筷的舞月突然看见应该在房间整理床铺的侍女在向她打眼色,便将手中的筷子给了最近的欢月向那个小侍女迎过去。小侍女神色焦急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舞月便变了脸色,不自觉惊异的瞥向棋云。 也不知棋云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恰好也回头看见舞月眼底的深色只是向她笑了笑,有瞥了眼还在兴致勃勃给女儿添菜的贺兰夫人。舞月知道,小姐是不想让夫人知道。心底暗叹一口气找了个理由唤来了绮月一起进了内室。 “两位姑娘,就是这里”留在内室整理被吓坏了的两个小侍女见到主心骨连忙把发现的证据提交上去。绣工卓越的金线双凰锻花雪锦被是封郡主时宫里一起赏下来的宝物,冬暖夏凉,还有养生的效用,全天下也只有两件,一件在这里,一件在皇帝最宠爱的嫡公主寝殿。 主子很宝贵这件珍品,每年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盖上一阵子,昨天是她的生辰自然也就拿出来了,只是此时棉被的上角却不知道为什么褶皱了一大块,甚至还勾破了几个地方,滑下了两条金丝,边沿出更是出现了几滴血液,也难怪小侍女会慌张。 “主子应该是在昨晚发病了,绮月你看看”舞月倒是冷静许,先让绮月检查。绮月掏出随身的银针,沾了些未凝固的血迹,片刻后沾血的地方竟然变成了蓝色。绮月确定“这是沾了冰蚕吐液的银针,小姐常年佩戴镇魂引,神妙早已经融入血液。冰蚕液与镇魂引相生相克,本来小姐血液里的残留是不够引起冰蚕液的反应的,一定是昨晚刚刚用过镇魂引后流下的血液。” 舞月绮月都很无语,主子的个性还真是固执。舞月轻叹一口气,吩咐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小侍女“快拿出去处理好,不许传出去让公爷夫人担心” “是”两个小侍女如得大赦,手脚麻利的将棉被损坏的部分包裹在里边抱了出去。 第17章 夜半惊魂 “还好昨晚有钺戟公子在,不然主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清月舞月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绮月一边清理针器,还不忘抱怨。 舞月倒是想的另外一个问题“钺戟公子,出身江湖,怎么还会使用镇魂引,你不觉得奇怪吗?” 舞月的担忧也引起了绮月的注意“师傅传授我如何使用镇魂引的时候还说过,天下间除了我们师徒就是国师大人知道这个秘密。而且光是那针法也是要有至少七年经验的人才敢下针” “会不会他与国师大人有渊源。” “有可能,”绮月猛然一惊“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主子的那颗救星啊”舞月也是这样想的,笑着点头。 “啊~”突然一声尖叫响起“主子昨天是不是…”在外边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小侍女,好奇跟上去的寒月发现了藏在棉被里的秘密,大惊失色。也不听侍女的解释便慌张的冲进来。 正在说话的绮月舞月瞧见她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后绮月把她从门口拽了进来,关上门让她小点声。这番隐秘的动作更加确定了寒月的猜想,在又一次听到舞月的话后脸色更加苍白。 舞月说“别嚷嚷,主子已经没事了,钺戟公子不简单那” “他可能就是……” “怎么会没事”寒月瞧见两个人还在笑,更发生气了“追影那个混蛋,武林盟主了不起啊。欺辱了主子我杀了他。” 眼见寒月怒发冲冠,真要往外冲去杀人,舞月绮月连忙阻拦,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激动,却还是劝她冷静。寒月暴怒“你们让我怎么冷静,我去杀了这个衣冠禽兽,亏我还以为他是主子的良人,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敢做出这样的混事” 两人听了这番话才明白寒月误会了什么,顿时气恼的一人踢了寒月重重的一脚,无辜被踹的寒月摸不着头脑“干嘛打我”。 绮月大骂“打你还是轻的,你个白痴,你去啊,去诋毁主子的名誉啊” 一番破口大骂让寒月冷静下来的同时也产生了疑惑“难道就任由主子被人欺负了” 绮月见她还不清醒,气的直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倒是性情更像棋云一些的舞月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低声向寒月解释起来,最后还把她们的猜测说了出来。 寒月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顿时羞愧的低下头。绮月还在一旁火上加油“还以为你说个榆木疙瘩,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等龌龊的思想,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主子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值得信任吗?亏得钺戟公子还教你功法,你个白眼狼,到底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等我告诉清月,让她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不是也担心主子吗”寒月被骂的狗血喷头,羞愧难当,只敢弱弱的狡辩。 “你还敢回嘴”见她还敢对话,绮月更是来气,好在舞月劝住了“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想办法确定钺戟公子是不是那颗救星”。 三个人都因为舞月的话沉默了下来,突然寒月想到了什么“国师大人一定知道,三公子应该知道国师大人的下落,我现在就去找三公子。” 见寒月的冲动劲又上来了,绮月连忙揪住她的衣带“你又犯病是不是,刚刚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你怎么向三公子解释钺戟公子的存在。” “是啊,寒月你别冲动坏了大事,三公子要是知道了小姐和外边的男子有联系,会出大事的”舞月也劝着寒月。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寒月没有她们脑筋转得快,只能干着急。 “什么怎么办啊”正当三个姐妹苦恼时,房门被推开,只见欢月两手推着门,一个劲地用眼神提醒她们“夫人瞧见主子新打的衿带络子很是喜欢,主子便带着夫人见见其他样式,想给夫人也打一个”果然她们听见的声音是夫人的。 欢月才让开,便看见棋云挽着贺兰夫人笑吟吟的迈了进来,贺兰夫人嘴里还在嘟嚷着“什么东西可都没云儿重要,受着伤可不能再累着。这东西不要也罢” “怎么能不要”棋云笑着“我今日因祸得福落得清闲,给娘亲打个络子也好打发时间。” “就你嘴甜”贺兰夫人被哄得高兴,转身让三个在屋里向她请安的丫头起身“你们三个丫头在寝室里密谋什么那,我好像听见什么三公子” 见夫人心情好,还开起了玩笑,舞月便也笑着解释“奴婢是说,主子受伤,几位疼爱主子的少爷心疼极了,三公子可是昨晚连夜让流川送来从国师大人那求来的伤药。舞月便开玩笑说三公子最不缺的就是伤药,绮月正训她那” 贺兰夫人一听事情的经过,眼底丝毫没有下人议论主人的不悦,反而眼底难掩骄傲“那孩子,也不知道那里好,竟然入了国师的眼。” 她的三个孩子,长子协理夫君,将苏城打理的有声有色,二子虽然顽皮,却也极其孝顺,友爱兄妹,更是被当今国师看中,小女儿更是不必说,那个名门贵妇不羡慕她,怎么不骄傲。 “看来我最近对你们太好,竟然让你们忘记了教诲”棋云也象征性的训示了两句让她们下去了。 贺兰夫人,一上午都待在静女园,巳时棋敏和几个与棋云交好的名门闺秀来拜访,也小小的热闹了一下。中午留了人用了些茶点,便都散了。到了下午突然传来消息,赤幕涎亲自登门请罪,那时贺兰夫人正在书房欣赏女儿的书画,听闻又和棋云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静女园。 “主子,族中的长辈都在,这个赤幕公子看来想要走着出去就要拔下一成皮了”回来传递消息的清月恨恨的传达。 “主子不去看看吗?”蠢蠢欲试的寒月伸头问棋云。 棋云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静心气和的描绘自己未完成的画“这是贺兰家族与赤幕家族的对决,与我们无关” 主子说的这么明白,她们也就明白了发下心事学着主子一样静心研磨,整理,专心本职。清月也告辞回去准备行李准备回黎都,才出书房便被追上来的绮月叫住,在她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顿时火冒三丈。 寒月和欢月抱着换下的锦帐说说笑笑的经过,寒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清月直接拎着耳朵拽走了,欢月以为要出大事,想要去阻拦,被绮月拦下告诉了原因,气煞了得,掐着腰冲着清月的背影呐喊“清月,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烂嘴的妮子,看她还敢不敢”。 绮月在一旁倚着门环抱着胸,嘴角幸灾乐祸的扬起。清月平时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是最在乎主子的。就是自家人,被他听见不利于主子的话也招收拾不误,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寒月除了主子最怕的就是这个清月,从小到大,因为她这张闯祸的嘴没少让清月教训,即使现在功夫上胜出清月许多,潜意识里也是惧怕的。 第18章 忧心忡忡 屋内的舞月研磨的舞月自然也听见了外边的吵闹,抬头瞥眼窗外,恰好瞧见清月拽着不断求饶的寒月走出院子,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感觉有视线在探究,舞月回神对上棋云没有波澜的清澈眼眸,这般纯净竟让她不敢对视,冲忙的底下眼帘研磨。 棋云见她默声不语,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明月沉稳,清月聪颖,风月谨慎,琼月狡猾,舞月活泼,绮月精巧,就连最小得欢月也懂得讨人欢心,只有舞月,最是像她,看似完美无懈,光鲜的外表下却有着最讨人厌的纠结固执,毫无安定感。看到她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心乱了,笔锋转停,匆匆落了笔。不甚满意的作品在此时越发讨厌,棋云直接丢入了废纸篓。舞月自然也察觉到了主子心情不顺,便试着问“主子,不想画了,就弹个曲子吧,好久没听到主子弹琴了” 转眼瞧见右侧最亮眼的玉石台架,便道“不如就用那架大公子送来的九尾瑟吧,上次听过一回奴婢可是久久回味那”不提丝竹之乐还好,一提起来更是让棋云想起最无法释怀的那个人,想起自己每况日下的身体,想到相爱不能的心绪,心中越发郁闷,竟一时无法自控。 只见她突然俯下身攘下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冲着惊吓的舞月大发脾气“收起来,都收起来,我再也不想要看见它们了”砰砰的撞击声在静谧的书房格外渗人。棋云这番发狂举动,不止吓住了身边的舞月,还有绮月欢月。 “主子”舞月畏缩在墙角,眼中满是诧异与惊恐,绮月僵硬着与棋云面对面,脚下便是打翻的墨台,缎花的鞋面也染上了三点黑梅。欢月胆小的躲在了门外,趴着门框偷瞄着。 发泄一番,棋云也渐渐平复,瞧见刚刚自己造成的残局,懊恼沉默的坐了下来“吓到你们了,我刚刚的话不要在意。” 棋云其实内心很忐忑,她是贺兰棋云,是众所周知的未央仙子,怎么能在人前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为什么这般无形的发泄后竟然感觉十分畅快。 “主子”最先缓回神的绮月,弯身捡起脚下的墨台放回座上,细声宽慰“今天才感觉主子像个人那,也是有脾气的。” 笑了一下,绮月又去收拾其他东西了。这时舞月欢月也从震撼中清醒,纷纷走过来帮助绮月整理。棋云因为绮月的话微微慌神,绮月对她那一笑不是最灿烂的,也不是最真诚的,可是她却感觉是那么的暖心。 “主子”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与欢月同时摸上了一只狼毫笔,舞月抬头接触到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顿时睁大了眼“我们收拾就好了,千万不要弄脏了主子” “我自己做出的荒唐事,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乘着舞月愣神片刻,棋云拾起狼毫笔仔细的擦拭一番才放回笔架上。 回头看见三个丫头都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棋云被逗乐了“怎么,在你们心中我就那么懒惰吗,以至于弯个身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主子身份尊贵,我们那里受得了你这般大礼”开朗的欢月也跟着棋云开起了玩笑,瞬间恢复了原本的和乐气氛。 若不是棋云有危险,向来都是棋云主动唤他他才会现身。不知道他在也就罢了,知道他就在四周关注着她,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可见棋云有多么坐立难安。 白日里吟诗作画,煮茶绣花,就是不碰琴弦。夜间读书早眠,安心养病。就连身边的八月也都在暗下揣测,钺戟公子是不是已经走了,不然小姐怎么会不与他琴瑟歌舞一番,每天和往常一样,唯有棋云自己知道内心的急迫。 大约又过了几日,棋云伤势好些,按照原定计划在心未央坐了一上午后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人拦下她的车架,要知道在苏城谁人不知未央郡主的车驾,郡主菩萨心肠,若有求助必当倾力相助。但却很少有人敢拦路,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一番轰乱后,寒月将得到的消息转达给绣轿中棋云“主子,是鱼况的家人在负薪请罪,说是有封信求您收下。” 片刻后轿里传出声音“将信收下,派人送老人家回去,就说棋云不便相见,所求之事棋云当尽力” “主子”寒月不忿,是人都知道他要求什么,她为主子不甘啊。 “快去”棋云催促,一旁的舞月也对寒月使眼色,寒月只好带着怨气收下信,又转达了主子的话,最后让一个随行的护卫送这感激涕零的一大家子回府。 队伍再次启动,走出好远,围观的群众才敢议论纷纷“这鱼家就是看郡主心软好欺负,他们还真好意思” “就是,若不是郡主求情他们全家早就满门抄斩了,竟然还不知足” “也就是咱们郡主,若是换了我,才不管他们那”“可不,听说郡主现在还没好那,我听刚刚在岸边的书生说郡主下车时脖子上还包着严实那” “郡主真是天仙般人物,这样还宽恕别人”。 这边街上还在对她们心中的仙人赞誉纷纷,为人不见的街角,罩着银色银狐半脸面具的男子嘴角却遗漏出一丝无奈而又嘲讽的笑容;贺兰棋云啊贺兰棋云,对你来说名誉就重于生命吗?为什么要这般固执,为什么要这般作茧自缚,而他,为什么又要偏偏爱上这样的她,无法自拔。他与那个女人心灵相通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躲着他,疏远他。可他有什么办法,她是那般娇弱,他怎么忍心让她受一点点刺激。她不想见他,他等。她看中名声,他给。 第19章 求助兄长 “少公爷,等等。”在辅国公府正门口守株的绮月一看见贺兰家的两位少爷下马便迎了上去。 “云儿?有事。”虽然贺兰棋风嘴上还在问,但是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将马鞭丢给小厮步子已经向静女园方向迈去。 “主子说,去了就知道了。”绮月笑的一脸神秘。 “云儿没叫我吗?”一直跟着他们的棋羽不爽快的追问。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便让绮月注意到了这个跟屁虫“三公子,主子请少公爷有要事商议,三公子你,绮月这就去通知主子,三公子也回来了” “免了吧,你个鬼丫头,可惨本公子”棋羽不快的甩起衣袖“我还是先去父母面前尽孝吧,哼”说白了就是人家没请他嘛。 “棋羽,我也许回来的晚,你先和父亲商议好再告诉我”偏偏这时棋风还在落井下石,气的棋羽牙痒痒的,暗骂假正经。 绮月也在一旁暗笑,这两位少爷都是英雄般的人物,一遇到主子便都变得幼稚了。 “少公爷,小姐便在有凤来仪等您”进了静女园,绮月便偷笑着逃离。棋风不明所以,他总感觉绮月今天古怪,但他已经看见了水榭里那个窈窕纤柔的身影,心神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她接近。 “二哥,等你好久了”秀雅的少女见到俊朗温如的男子,轻启朱唇,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瞬间,暖化的不止是微凉的秋日,还有棋风那颗奔波劳累的心。 “二哥,这趟湛江之行如何”棋云请他坐下,借以帮他斟茶躲避他火热的视线。“咳”棋风感觉到棋云的不自然,连忙收回视线,掩饰的轻咳两声“赤幕家族态度很好,已经召回赤幕涎,不日便能给我们交代。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棋云轻笑,明明听出他话里有深意却还是故作不知“云儿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好大的福分今生才会托生在贺兰家,有父母庇佑,几个兄长怜爱.” 云儿这般躲避,棋风也不好再深说,只能无可奈何而又眷念的拍了拍云儿肩膀,转归正题“云儿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云儿想请大哥帮个忙”棋云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复而道“只是这事有些为难大哥了”棋云从未这般神色艰难,棋风保护欲迸发,当下挺直腰板道“云儿经管说,只要二哥办得到。” “二哥”棋云谨慎的靠近了他许,轻声嘀咕两句。 “什么,水牢?不可能”棋风勃然大惊,顾不上棋云感受,断然拒绝。待瞧见棋云失望的神色后连忙轻言解释“云儿,万万不可,水牢阴冷,先不说父母那里,就是你的身体也不能承受那里的寒气,我不能任由你胡闹。云儿,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所有才要二哥帮忙啊”云儿从容不迫的递上一杯茶给他降火“云儿做事情向来有分寸,水牢阴冷云儿多穿些衣物就好了,至于父母那里就有劳二哥了” “云儿,你到底要干什么”棋风很疑惑他乖巧可爱的妹妹怎么就会生出这样出格的想法。 “很为难嘛,那云儿就不为难你了”棋云并不作答,以退为进,言罢便起身要走。 突然棋风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站在她身前无奈的道“就你那固执的性子,我要是不答应你也肯定不会善罢,不是去找棋羽便是寻其他危险的法子,与其让你和棋羽胡闹还不如我帮你照应下。” “二哥”棋云闻言笑灼开颜。 “别高兴太早”棋风瞧见棋云如此开心也跟着开心,但面上还是严肃的告诫几句“还有这事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不然就别怪我不讲兄妹情谊” “是,云儿发誓,”棋云倒是认真了,伸出右手三个手指便要当他的面发誓,棋风连忙攥住她的右手,愤恼的道“誓言是乱发的吗,你不爱惜自己我还心疼那” “二哥”棋云一手被棋风紧紧掌握,一只手臂被他牵着,两人面对着面衣带都快要纠结在一起了,就是亲兄妹这般亲密也是不合礼制的。 意识到失礼的棋云匆忙退开两步站稳,好似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棋云一向沉稳的心竟然忐忑起来。定下心神棋云故作无事的与棋风商量进一步的计划,忽视背后的不自然。 月朗黑夜,各家各户灯火渐熄,缓入清梦。按照原定计划,舞月欢月留下镇守,寒月绮月一武一医陪在棋云身边。夜半时分三个娇小的黑影撞进夜色中,瞧见躲在围墙眫的贺兰棋风谨慎再谨慎的向她们招手,三个姑娘连忙赶过去会和。 “二哥”被护在中间的棋云掀开头顶的披风斗笠,轻言打了声招呼。 贺兰棋风看见她却是微微敛色,如此秋夜,她竟然还穿的如此单薄“云儿,怎么不多穿些” “少公爷放心吧,主子穿着虞翎暖衣”绮月小声的帮主子说话“何况还有我在那”。 舞月从来没想过可以和小姐干这样刺激的事,急不可耐想要行动那里还听的了她们磨叽“主子,有事出去说吧,巡逻的卫兵快要过来了” 他的话,其他三个做贼心虚的人也赞同,恰好巡逻的队伍传来想动,主谋棋风连忙将三个女孩子塞到一旁的假山后后四下侦查了下,直到看见掩藏在巡逻队伍中的手下的手势后才放下心来。 待巡逻过后也躲进了假山后边,与棋云商量“正门和侧门守卫森严,这一处是我设下的盲区,云儿我们只能跳墙出去可以吗” 棋云轻笑,表示相信他,只听棋风突然说了一句“云儿,别紧张”,还未等棋云说什么,细腰便被贺兰棋风揽住,身体依靠着他,突然棋云感觉脚下一轻,周围的景色都在降低,惊吓的闭上眼抱紧棋风。 失重只是片刻棋云便又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同时耳边荡漾着棋风轻柔安抚的声音“云儿,我们出来了,还好吗”。 睁开眼棋云带着略显苍白的脸色瑶瑶头,刚要说话便看见便看见寒月搂着绮月也从八丈高的墙上一跃而下,顿时原本便不好的脸色瞬间僵硬,不是担忧她们,而是感叹自己,竟然也也这么疯狂的举动。 “主子,你怎么样”站稳后,两个丫头第一时间关切棋云。棋云同样的对她们笑了一下,四个人便上了准备好的马车,飞驰而去。 第20章 深夜水牢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逃出生天”后贺兰棋羽带着一对人马冲了出来,棋羽收敛了往日的嬉笑,严谨的蹲在刚刚棋云等人逗留过的地方,借着手下的带来的灯光观察着地下留下的脚印,一言不发。 地下的脚印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其中还有一个女人不会功夫,他刚刚有看见一道钺戟,决定不会认错是他的二哥,而能让他二哥违背父亲又没有功夫的女人他自然也能猜出是谁,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三公子,刚刚巡逻过的第三队被召回来了” “各个院子也没有异动” “一切正常,没有丢失” “杨大人已经带人去追踪了”只是片刻行动有素的守卫们便已经掌控了一切,第一世家的贺兰家守卫怎么会宽松。 “不用追踪,把人撤回来”棋羽起身,冷静下达一道道命令“听着一切动作,封锁消息,是少公爷在秘密行事” “是”下人们受令散开,各归其职。 “等等,你留下”棋风抬眼间正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躲在人群中突然放松肩膀,神情担忧,棋羽顿时便认定了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三公子”被叫住的人正是协助棋云她们出逃的巡逻官。 “跟我走”棋羽见周围还有人,便忍下火气带走他。 阴湿寒冷的苏城水牢向来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酷刑残杀,空气中到处充靡着血腥恶心的味道,就连水池里的水都被鲜血染成了浅红色。不时还会听见犯人们低受不住折磨的吼叫声,狱卒打骂喝止声。这一片吵杂中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踏在精钢打造的水牢上边骂骂咧咧,最后停在一间独间。 下边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四肢都被铁链拴住,不得动弹奄奄一息。全身上下已经看不见一块好皮肤,有鞭伤,也有烫伤,勒伤,四周还放着张牙舞爪的各种刑具,光是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可见男子要忍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呦,鱼况,还活着那”两个狱卒绕过上边,下了水底,上前推推他,见他还有呼吸便解下了他身上的手撩脚铐硬是将他拖出大牢。 出了牢门口,看见贺兰棋风的随身的两个侍从襄阳,怀义连忙拖着鱼况上前见礼“两位小爷,人已经带来了,还望能帮我们在少公爷面前多多美言两句” “把人交给我把”瞧了眼不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马车,襄阳冷漠的和怀义接过鱼况转身而去。 “主子”襄阳怀义拽着狼狈不堪的鱼况回到马车面前,帘帐掀开一角露出贺兰棋风嫌恶的表情“先带下去整理一下,别污了小姐的眼”言罢便从马车上一跃而出稳稳当当的落在马上,双腿一夹马肚,飞奔而去。 “走吧”两人将鱼况丢上马车,襄阳赶车跟着前边奔驰的骏马。 怀义在里边给鱼况进行简单的清理。马车的颠慌迫使鱼况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醒来便看见一个强壮的男子在扒自己身上残留的碎布,动作粗鲁的恨不得让他就这么痛死。鱼况冷咳一声,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破桑而出“你,干什么,咳咳,可是我的死期到了” “想解脱,没那么容易”听见他的话,怀义极为不屑,原本给他擦拭着伤口污血的双手连带着多用了几分力,痛的鱼况冷汗直冒“郡主是我们贺兰家呵护手心的瑰宝,竟然让你这个混蛋欺负了去,若不是郡主仁善你以为现在可以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这。”鱼况闭上眼,不想狡辩,也无力狡辩。 下车前鱼况已经被强迫的套上一套干净的濡衫,露出了清朗干净的俊俏小生模样。而且为了不惊吓到棋云,襄阳还不情愿的给他喂下了一颗贺兰家补气固元的灵药,因为棋云常年疾病,故而贺兰家特预备着一批神医灵药,以备万一,故而贺兰家的医药丝毫不逊于皇宫里的太医院。 车马在贺兰棋风私下买下的一间别院停下,将梳理好的鱼况送到贺兰棋风身边后襄阳怀义便自觉的退守到门外。院子里现下只有贺兰棋风和鱼况两个人,面对鱼况被逼上绝境的怒视。 高高在上的贺兰棋风满目鄙视“你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郡主要见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吧”说罢,也不理会鱼况是否回应拐进了回廊,被忽视的鱼况咬咬牙,一瘸一拐的尾随。 走到一间低调奢华的阁楼时,寒月迎了过来,轻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鱼况后,微微给棋风见了礼“少公爷,主子已经为您温好了美酒,等着你品尝那,主子想单独见见他” “可是”棋风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免不了要担忧。寒月贴心的劝导“少公爷大可放心,先不说有我在,现在的他就是绮月也能应对。” 棋风顺势瞧了眼身后扶着栏杆喘气的鱼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临走时还威胁了鱼况“若让我知道你让郡主不痛快了,小心你的家人”今日这事就是因他们鱼家拦轿而起,贺兰棋风对鱼家积怨已深。 “走吧”面对一个伤害过她们誓死追崇的主子的人,寒月那里能装得出好脸色。也不管鱼况做没做好准备便一把把他推进阁楼,鱼况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经受的住这般折磨,一个前扑便扑到在门口。 “寒月,快扶起鱼公子”温润轻柔的声调伴随而起,鱼况顺声前望,昏黄的烛光下最清楚的莫过于平视下那一双绣着未央花的金丝绸面绣花鞋,脚儿娇小,鞋儿秀美,真真是应了那句步步生莲。 再抬头冒犯,逆光的身影,一下子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得好一阵子才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很清晰地看到她周围的光晕,渐渐的也看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娇美容颜,飘若仙蒂的身线。 棋云见他在偷窥自己,也不愤恼,对着他绽放出完美无缺的笑靥,昏暗的灯光掩饰不住她如神邸般的光华,背后的光晕好似仙人脑后的光环,显得她越发圣洁,高不可攀。不得不承认贺兰棋云的美不止是外貌上的美丽,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出尘与庄严典雅是任何一个美人都无法比拟的。不过向来温恭夙着的她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见他。 棋云可没心思理会他此时的斗转千回,她对寒月不服从她的命令,甚至还赌气的背过身的态度十分不满,声音依旧那么轻柔好听,却又多了几分压迫感“寒月,没听见我的话吗”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745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745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