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仙歌》 第一章 弹剑歌,他人笑我痴 云华镇,乃是方圆百里内最为富庶的一处乡镇,人口过三万,而镇上的一家古董商,商人姓袁名丰,他这一家传了三代,一代比一代强盛,如今已是镇上富。袁丰有一个独子,名叫袁西望,曾是路人皆知的神童,被看做是云华镇上最有可能考取功名的人。可如今却成了无人不知的败家子。 其实要说败家,镇上还有几名恶少,他们的行迹远远比袁西望恶劣,然而,他们所败下的金钱,加起来也不足袁西望的百分之一。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袁家资产远比其他几家雄厚;第二,袁西望这败家,实在是非比寻常,别人败家,无非骄奢淫逸,他却是玩物丧志,而且玩的东西极为不凡,不是花鸟鱼虫、也非玉器珍宝,只为一物――剑。甚至,凡是和剑有关的事物,都成了他的喜好。 这奇怪的嗜好,也不知从何而起,又或是天生而来?个中明细,时间长了,也渐渐淡忘。但袁丰猜想着,若是袁西望十岁那年,他没有将那把意外得来的画影古剑送给儿子做诞辰之礼,事情或许不会展到今天这般地步。然而往事已矣,如今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认为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想到这里,袁丰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向身旁的仆人问道:“老张,少爷在哪?” 仆人老张年过六旬,脸上满是皱纹,不单单是年纪造成的,更多是大半辈子辛劳的印刻。他眼睛不大,里面透露出的光彩依旧明亮,并不昏花,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回老爷,少爷去了剑坊。”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袁丰的意料,但他却依旧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唏嘘道:“去把少爷叫回来,就说我有事同他讲。” 老张闻言,笑容有些尴尬,仿佛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历过多次,道:“老爷,其实在老奴看来,这事儿你也劝了少爷五年,可一点用也没有,老奴觉得,有些东西,他就是上天注定的,您还不如顺其自然算了,况且,少爷虽然被人传说败家,可老爷您还不知道吗?少爷那间作坊,从两年前开始就没有赔钱了,现在怕是连以前耗的也都补上了。这……” 老张还要再说,却见袁丰摆了摆手,略有烦躁的样子,道:“你也别劝我,这事儿我心里明白,今天叫你找少爷回来,并不是因为这个,你只管去就行了。” 老张见状,就不再推搪,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去了,老爷你且稍等。”说着就匆匆出了门…… 袁家大少爷――袁西望,他的铸剑坊建在云华镇西边的小林中,从落成到今天有五个年头了,围墙之上已落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但就整体来讲,依旧坚固、完好,是一间上好的作坊。 袁西望平日里除了睡觉会回到家中,其他时间大多呆在剑坊里,以他的年龄,不悬梁苦读,准备考取功名,而是做这样的事情,时间久了,就有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纨绔子弟的典范行径,可乡邻见了,还是觉得此人没有出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家世背景,是块朽木。对于这些,袁西望并不予以理会,依旧故我,闲言碎语,似乎入不了他耳内。 这个时候,他照例呆在剑坊里“忙于事务”,然而,根本不见他从事打铁铸剑的活计,只是手中握了一把长剑,靠在作坊的墙边,用手轻弹剑身,双眼闭起,耳朵轻轻凑到剑身处,脸上露出无比认真的神情,似乎是要在这烦乱的环境中寻找那剑身上传来的清脆鸣响。 周围的工人埋头苦干,偶尔有路过袁西望身旁的,也只是朝他看一眼,并不上前搭话问候,似乎对于这位少爷的作为已经习以为常,无可奈何。又仿佛他是正在做着某些伟大的事情,让人不敢打扰。 又过了一会儿,剑坊外突然传来呼喊声:“少爷,少爷!” 听见这个声音,闭目倾听的袁西望不由睁开眼来,露出一双眸子,清亮透彻,加上秀气的五官,确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少年,与这周围的气氛实在格格不入。他看了看手中的剑,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对剑本身的质地做出评价,又似乎是因为被人打扰了他的“大事”感到无奈。不过,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气,未曾生气,或者是涵养问题,或者是性格造就,但仅此看来,他这个少爷,倒还不错。 袁西望放下手中宝剑,起身走到剑坊门前,就看见是自家老仆,忙道:“张叔,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能把自家的仆人叫做叔叔,而且语气诚恳,毫无敷衍,这可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子弟可以做到的,单就这本身包含的敬老尊贤的品德,就难能可贵,于是,又觉得这袁西望更加顺眼了一些。 老张见到袁西望,脸上笑容更甚,像是看见自己儿子一般,就停下了步子,连忙喘了口粗气,才说道:“少爷,你这里杂乱得很,也不知你这是什么趣好,天天呆在这里,也承受得住,老奴光听着这轰响,就快要受不了了。” 袁西望明明只有十五岁,可看起来就是个小大人,神情虽然恭敬,却没有小孩子的嬉皮,反而优雅淡定,歉意一笑道:“张叔莫怪,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们出去说。” 离开剑坊有一段距离,又专门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底下乘着阴凉,袁西望才问道:“张叔,到底什么事,莫非又是我爹要你来劝我关了剑坊?” 老张咧嘴笑了笑,略带安慰的语气说道:“这你就别担心了,老爷今天叫我来找你,说是另有事情,叫你回去商量。” 袁西望听完,露出思索的神情,却也没能得出个结论,就道:“这可怪了,除了此事,我还真想不出爹能有什么事找我?” 自从袁西望醉心剑道,放弃考取功名,袁丰就对他大为失望,多年下来,父子间难免有些间隙,老张作为袁丰的“兄弟”,袁西望的“父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十分担忧,叹了口气道:“少爷,你也别怪老爷,他一向也是为了你好。” 袁西望露出习以为常的神情,反而对老张劝道:“这我知道,不过张叔,人各有志,我痴迷剑器也没什么不好啊?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带剑;大夫四十而冠,带剑;隶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得带剑,无事不得带剑。剑之一物,非凡之器,真不知爹为何如此轻看之。” 老张看袁西望说起剑一脸专注的样子,仿佛也觉得他是对的,微笑说道:“少爷说这些,我也不懂,但想来还是有道理的,不过,我看老爷今天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袁西望有些犹豫,像是不愿离开他心爱的剑坊,但想了想,父亲的威严始终不容违抗,便无奈道:“好吧,我这就回去,劳烦张叔你还跑了一趟,现在就别陪我一道了,我先行回去,您在镇上逛逛也好。”说着又回剑坊里,同工人吩咐了几句,就急匆匆往家赶去。 老张看着袁西望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自语道:“其实,少爷也挺好的,又孝顺,也有本事。”说着,看了看剑坊内,一股淡淡的青烟浮上天际…… 却说袁西望也不耽搁,心想见过父亲,再回剑坊,脚步甚快,却不虞撞到了路人,他这一撞,非但没有把人撞倒,反而自己摔在地上。尚未回过神来,就听有人说道:“哟,这不是我们袁大少爷吗?怎么今天转性了,不在你的王八屋里呆着,出来晒太阳?” 说话的是镇上一恶少,名叫陈官,家中做的是护镖营生,从小练了些把式,身强力壮,在年轻人里,要比打架斗殴,真没人比得上他。于是,镇上一些富家子和地痞流氓都以他为,成群结党,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勾当做了不少,人见人怕。 袁西望虽也被镇上人称为恶少、纨绔,但却名不副实,他向来不与陈官等人来往,相反,还时常帮助一些被困境中人,而这其中多有一部分就是受到了陈官等人的欺压,不过,他也怕招惹是非,做事都在暗中,也不留名声,故而无人得知,纨绔的名头从未洗脱。 原本,因为袁家终究是云华镇第一大户,所以,陈官与他虽然脾性不投,也不会找茬找到他身上,皆是各走各路,不相往来,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数月前,镇上一家农户遭受火患,存粮尽失,没了生计,家中小女就要被迫嫁给一富家公子做妾氏,袁西望心中不忍,便悄悄送了些钱财过去,帮人解了困。谁知,这事儿却是陈官早有预谋,便是那家女儿也是要嫁给他表弟做妾的。而袁西望这一次出手,不知哪里漏了破绽,被陈官给打探了出来,从此两人便有了仇怨。于是,一有机会,陈官便要捉弄于他,当然,顾及袁家的势力,他们也不敢下重手,只是长此以往,两人若然碰到面,就成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袁西望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缓缓说道:“陈官,今日我尚有事,懒得和你呱噪,快快让开。” 陈官哈哈一笑,神情有些倨傲,道:“袁大少爷,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明明是你撞到了我,怎么变成了我的不是,我这胸口可还疼得紧呢!” 袁西望知道陈官存心找茬,就算没事也要造些事出来,于是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说道:“好,算是我的不对,这钱权当你的医药费,怎的也够了吧?” 陈官看了看他递来的银票,并没伸手去接,摇头道:“袁少爷,你说要是你杀了人,难道赔钱就可以了吗?” 袁西望闻言,不由怒气,再看着陈官嚣张得模样,喝道:“那你要如何?!” 陈官面露嬉笑之色,说道:“呵呵,我也不想怎样,既然袁少爷撞了我,那么我也撞你一下,便算扯平了,公道吧?” 袁西望再听陈官刻意拾掇,火上心头,也忘了他是习武之人,随口道:“好,那你便撞,此后我们各走各路。” 陈官又是一笑,更为得意,说道:“好,袁少爷真是豪爽,那陈某可就来了!”说着,也不准备,足下突然力,又沉又猛的一记贴身靠撞到了袁西望胸口,“碰!”只听一声闷响,竟把袁西望撞出一丈多远去! 袁西望倒在地上,只觉胸口剧痛,一口淤血更呕了出来。他也没有料到陈官会下此重手,怒不可解,骂道:“陈官,你欺人太甚!” 陈官神情轻松,毫不在意,呵呵一笑道:“袁公子,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说好撞完就互不相欠,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大家说是吗?” 听见陈官的话,他周围的人,也起哄道:“是,陈公子说的对,明明就是这姓袁的不对,他居然还骂人!” 袁西望一时气急,竟说不出话来:“你……” 微微咳嗽两声,袁西望却突然收起了他的怒容,笑道:“你一区区匹夫,不过打倒我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有什么可高兴的,有本事,去江湖武林,沙场战阵中叫唤!” 陈官听他讥讽,却浑然不在意,道:“原来我们袁公子还有这般大的志向,可惜,我陈官就喜欢同这几个弟兄在这云华镇里逍遥快活,没这等雄心壮志,倒是你,袁公子,就我陈某人看来,你说的事情我做不到,你自己更是天差地远!” 袁西望听他反驳之语,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愧然:“是啊,我自己也没有这番报复,又怎能说他,想想这些年,我闭门造剑,自娱自乐,却忘了天地浩大,竟早已成了井底之蛙……”越想心情越是低落,竟然忘了陈官等人。 陈官见袁西望仿佛傻了,笑得更欢,道:“哈哈,看样子,袁大少爷终于是认输了,没趣,没趣得很,我陈官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了。”接着,又向他周围的人喊道:“兄弟们,今天我心情好,请大家一同喝酒去!” 随着陈官等人的离开,袁西望也默默起身,向家走去,一路上,混混沌沌的,也不知想些什么,何时进了家门,也是不知,直到听见父亲袁丰的声音,方才清醒过来。 “你回来了?”袁丰站在书房内,背负双手,看着缓缓走近的袁西望。 袁西望看见他,连忙整了整衣衫,躬了躬身道:“回父亲,是孩儿回来了。” 袁丰刚才似是在想什么心事,现在才现袁西望衣服脏乱,忙问道:“怎么?和人打架了?” 袁西望也没有露出委屈或是不甘的表情,故作平静,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袁丰见状,微微叹口气道:“莫非,我就只会骂你,让你怕的连话也不敢和我说?罢了,今日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训你,随我进来。” 跟着袁丰走进房中,袁西望还是一言不,坐下之后,就听袁丰开口道:“这几年下来,我也想清楚了,即使逼你考了功名,也不见得是好事,官场黑暗,你这性子根本不适合,然而,继续从商,始终难有作为,你爱好铸剑,可单单这份手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你也不小,该为将来打算,自己说说,想要做些什么?” 一听这话,袁西望神情微变,似乎从袁丰话中,听出了一些异样,问道:“父亲这话的意思?” 袁丰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 袁西望本想直接开口说,依旧想要铸剑,可结合今天遭遇,这番话又没能说出口,左思右想,半晌没个主意。突然间,神情一动,就开口说道:“孩儿自从得了画影剑之后,对于剑器无可抑制的喜爱,总觉得剑中自有乾坤,我便是日日有剑相伴便心满意足了,可后来现,剑终究是凶器,等闲人是把握不住的。” 听了这番话,袁丰不由略感惊讶,不想儿子竟然有这番感悟,点了点头,示意袁西望继续往下说。 袁西望又接着说道:“孩儿本想说习武,然后学会掌握剑器,可那些记载剑法的书籍也看了很多,终究都是些杀伐之术,落了下乘,将剑之一物也凭空降低了格调。若是要学,孩儿便要学那御剑飞仙,长生不死之术。长剑开合,抱日月星辰,吞云布雨,与天齐寿,逍遥天地间,谁人也束缚不得。” 第二章 封剑炉,欲上九天求仙道 袁丰听他说完,仿佛听到什么噩耗,微露惊恐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侧身对着袁西望,想要掩饰这份异容。他度步而思,心情像是复杂到了极点。沉吟良久,才缓缓坐下,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朝袁西望递了过去,口中更说道:“你…收拾东西,明天就上路吧。”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变成一句简单的决定。 袁西望闻言,大感惊讶,也十分不解,忙问道:“父亲,您这是?” 袁丰依旧是严肃的表情,没有太大改变,继续说道:“这块玉牌乃是上古仙道玄阳宗的知客令,是为父当年意外所得,你此去往北三千里,有一座齐云山,便是玄阳宗所在,不过,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当年予我令牌的仙长说过,求仙问道非同寻常,着重机缘,你若是有缘,就能找到仙山,拜入其门下,圆了你的心愿。若是无缘,也许就连齐云山也找不到,如此,你可愿意去?” 袁西望听完,立刻面露惊喜,道:“父亲居然有此等奇宝?!怎不早说,便是再难,我也要去学成仙法!” 袁丰神色似乎又有些阴霾,继续说道:“你性子从小便是扭得很,认准了理儿,怎也不肯回头,但愿能求得仙道,不过,若然你没有得成仙道,也不用回来了,便在外自生自灭,我眼不见为净。” 袁西望听到袁丰这话,心头震撼,大是惊急,转念一想,似乎有所领悟,一时间竟难以言语:“父亲,这……”他是想通了袁丰如此说话的原因,仙道渺渺,谁知生死,如今一去,便是归期难定。他是袁家独子,这一走,岂不是让袁家断了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袁丰似乎看出了袁西望的心思,淡淡说道:“让你去,你便去,男儿志在四方,这事你没有做错!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便再生个儿子,也不是难事,你若能修成仙道,莫说是我,祖宗也会高兴!”能做王侯将相就算是天大的成就,何况仙人呢?只是,这件事简直如同虚幻,寻常人即便有所报复,也是不会想的…… 袁西望一听此话,心中更为悲切:“父亲原来是这般疼我,可笑这些年我还一直怨他,当真不孝啊……” 此时此刻,也不知要说什么,就留下来,尽孝之道?还是坚持求仙?两件事的抉择竟然如此困难!正在踟蹰之际,却见袁丰轻轻转过身,背对袁西望,说道:“我有些困了,要休息一会儿,你自己离开就是,莫要再来烦我!”说着,便将袁西望赶出门外。 书房门已紧紧关上,袁西望却楞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事情变化之快,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父亲让自己去追寻梦想,原本是件该大大开心的事情。然而真正生之后,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思绪翻腾,不是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西望似乎是下定决心,正了正身子,面对书房,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就跪了下来,对着书房内的袁丰重重叩下三个响头,接着,又高声道:“父亲,孩儿去了,万望父亲保重身体。”眼眶里溢出的泪水,连忙用手擦了擦,父亲是最讨厌软弱的男儿……接着,快步向外跑去,再留片刻,泪水怕又要下来了…… 屋内的袁丰神情早已垮了下来,没了严肃,尽是担忧,他沉沉叹了口气,自语:“哎,这般做,也不知是对是错。也许是天意如此,但愿你平安就好……” 临近傍晚的时候,袁西望肩上挂了一个包袱,走到自己的剑坊门前。这时,工人们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关门,见袁西望来了,其中一人急忙走近前来,着急问道:“少爷,这是要去哪儿?”这人名叫袁铁,本是袁西望的书童,可是少爷玩儿剑,书童也就变成了铁匠,一打五年,倒还没有荒废时间,也练了一身好手艺。 袁西望神情有些低沉,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也略有些沙哑,说道:“袁铁,去将其他人都叫来,我有事说。” 袁铁不明所以,但听袁西望已吩咐了,就开口答应:“是,少爷。” 不多时,剑坊里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处,袁西望默默点了点人数,便道:“诸位,召集大家,却是有些事情要说,大家今后可能要另找活计了。” 袁铁一听,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袁铁嗓门大,这一问就被其他人听见,立刻有人忍不住也开口追问,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袁少爷,难道袁老爷不准你开剑坊了?这可不行,要不是少爷你的剑坊,我老牛怎么养活的一家四口,这袁老爷肯定是听了外面人说你的坏话,让我去和他说。”他名为牛桩,原是庄稼汉,可惜老父亲重病,将田地也抵了出去,若非被袁西望接入剑坊,一家四口早已流落街头了,因此,对袁西望也最是感激。 袁西望微微一笑,有些无奈,道:“牛叔,你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大家也静一静,都听我说。” 如此一说,人群才稍稍静了些,但众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袁西望叹了口气,才说道:“各位,你们之中有些是我袁家的家丁,有些则是镇上的叔伯,我袁西望多谢各位鼎力相助,才能将这剑坊做得有声有色,不过,这最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兴趣、私心,我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说着,袁西望拱手向众人一拜。 “少爷,您这不是折我们的寿吗?若是没你这剑坊,我们哪能过得这般安逸,是我们应该谢谢少爷你!” “是啊,少爷,您这剑坊,可是救了我们一家啊!” 周围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袁西望,看得出大家都是真心感激他。 袁西望再次看了看一众伙计,心中更是有些感慨,深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其实,今天关闭剑坊并非家父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实不相瞒,我已决定前往千里之外寻找仙门,学习长生之道,虽不知能否学成,但千山万水,归期难定,所以,这剑坊实在无法经营下去了。” 这样一说,众人才了然,可不一会儿,又面露悲情。成仙之说,虚无缥缈,虽然传说云州是有飞天遁地的神仙,但寻常百姓哪里见过,没见过,心中更不踏实,何况,仙人可是不会死的,那少爷要是成了仙,还怎么能见得到他? 众人默不作声,袁西望也十分感慨,相处多年,终归感情深厚,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小小的剑坊,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全是大家用血汗拼来的,盈余利润,袁西望不敢独吞,稍后就让袁铁给大家送去。” 这话一说,周围人似有议论,大概是因为有了安家费,感到放心,可还有很多依旧脸色沉沉,并不因此而感到开心。这时候,袁铁见气氛压抑,急忙开口说道:“原来少爷是要去学仙法,这可是好事啊,你们难过个什么劲儿,等少爷学了仙法回来,也能让我们大家多活个几百年呢,哈哈!” 这一说,抑郁之气仿佛才有了地方泄,大家终于笑了起来,袁西望见状,心中的阴霾似也淡了一分,豪爽得说道:“是啊,大家都等着,等我回来,大家能再活一百年。” 人群哄闹起来,好像袁西望已经得成了仙道,牛桩更大声道:“好,既然少爷要去寻仙问道,咱也不能留着少爷。可是,这一去也不知多久,今天定要和少爷好好喝个痛快! 袁西望闻言,也放下心中疑虑负担,笑道:“今日便和大家痛饮一番,大家也莫要怕我年少,尽管喝,不醉不归!” 片刻就把酒端上来,也不搭桌,众人席地而坐,举坛对饮,袁西望是来者不拒,一一还杯。一时间,剑坊内欢声豪语不曾断绝,让人彻底忘了先前的不快…… 次日清晨,天色尚且阴暗,袁西望才从醉梦中转醒,揉了揉酸胀的脑门,自语道:“可真喝了不少啊……”朝旁看见两个书架,上面盛放一把把名贵古剑,就知道是在剑坊中自己的房间里,心中道:“大家想必都回去了,看样子,是袁铁扶我进来的。”接着,就拄着床沿站起身来,唤了一声:“袁铁,袁铁。” 不多时,就见袁铁走了进来,他天生酒量差,一口就醉了,又想着照顾袁西望,昨天也就没有喝酒。他匆匆进屋,却满脸疲惫的样子,好像没有睡过,可一来到袁西望身边,立刻变得精神百倍,只是眼角始终有一抹愁绪难以遮掩,就听他问道:“少爷,什么事?” 袁西望看着他,怎会感受不到那浓浓关切之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袁铁,本不想吵你,但有些事还没交待,只能叨唠你了。” 袁铁闻言,脸上忧愁之色更甚,忙道:“少爷,你说什么事我都一定照办,你就……” 袁西望看他神情也猜到他要挽留自己,不由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说话,又低头自语道:“爹已下了死令,让我离开,但我知他是怕我改变主意,才故作绝情。我一向执拗,做了决定,绝不更改,谁知这一次想要更改,却又无可奈何……”接着,又对袁铁说道:“你从小伺候我,到今天也有十五个年头了,幼时不记事,可打从记事起,你便对我照顾备至,毫无错落,我两虽然名为主仆,却也和兄弟无异。” 听了这话,袁铁感动之极,心中念头一转,忙道:“少爷这话可说的不对,我从小被老爷收留,照顾少爷是天经地义的,何况少爷教我这么多本事,若不是碍着老爷的面子,咱剑坊怎会才有这点规模。我袁铁这辈子,就是死了,也是少爷的奴才。少爷不是要寻仙去吗?我也陪少爷你去吧,总要有个人照顾您啊。” 袁西望听到这话,连忙摇头,略有责怪地说道:“这怎使得,求仙寻道重心诚,若是还带了家丁,那成何体统,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你即便跟去也是无用,我母早死,我一走,唯独剩下父亲一人,你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 袁铁听他嘱托,连忙用力点点头,道:“少爷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人伤害老爷的。只是您一个人上路,实在危险……”说着,还是放心不下。 说起求仙之时,袁西望的神情反而没有刚才忧心,微微一笑,说道:“别人不清楚我的底细,你还会不知道吗?我虽然未曾考取功名,胸中经纶又岂是等闲可比,何况,以我对剑器之道的认知,就算旅途有难,混口饭吃还不容易,去哪里也饿不死的。”说着,又朝屋内摆放的古董剑器看了看,说道:“最近这一年,无论我如何推演、尝试,也无法铸出更好的剑了,就算不去寻仙问道,恐怕这辈子,手艺也就仅此而止了,你知我甚深,应当明白我的心情。修仙之路艰难,若能解我心中困惑,我也是一往无前的。” 袁铁自小就与袁西望一起,知他爱剑如命,若是关于剑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只好面露无奈,十分不愿得说道:“那我只有祝少爷早日学成归来了。” 袁西望见袁铁终于妥协,便放心下来,思虑片刻,又道:“你去将我放在书架后的箱子取来。” 袁铁闻言,立刻绕到书架后,取过一个木箱,拿到袁西望身边,轻轻打开。只见其中慎重得摆放着三把长剑,一柄最长且阔,两刃开封,剑尖却内凹,剑脊刻画着四时变化,有一种奇特的厚重感。 一柄稍短,仿佛用大块水晶雕琢而成,浑然一体,剑身通透,看不出一点杂质。 还有一柄最短,剑身黑白交加,仿佛杂乱,却又似有所纹理,但从其剑身反射的寒光看来,此剑定然也是削铁如泥。 此时,若然有武林人士看到,恐怕立刻要为这三把神兵利器斗得你死我活。 袁西望轻轻抚摸着三把宝剑,最后又把箱子关起来,交到袁铁手中,说道:“这三把剑乃是我这五年来最为满意的三把,花费了无数心血,相信在俗世间也没有几把剑能越其上,不知将来见了仙人之剑,那又会是怎样?”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向往之色。 稍过一会儿,他又伸手往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袁铁,说道:“这三把剑乃俗世之剑,也不便跟随我寻仙问道,你收了交给父亲,让他也留个念想,算是我这不孝子对他的一点心意。略有遗憾便是这三把剑未曾寻得明主,尚未开封。开封之法,我已记载在这本《解剑录》中,其他还有我的铸剑心得,便一道送给你,当作临别之礼。” 他交待完此事,就站起身来,去取旁边桌上的包袱,袁铁见状,情不自禁地拉住他,求也似地说道:“少爷,这会儿,时辰尚早啊!” 袁西望握了握袁铁的手,神情略有黯然,道:“不早了,此时不走,我怕又不想走了。”说着,就将包袱挎到肩上。 袁铁见状,终知离别在即,眼中泪水是再也忍不住了,啜泣道:“少爷!” 袁西望眼中也酝酿泪意,却仿佛不愿再袁铁面前丢脸,故作坚强般笑了笑道:“你该像昨天那样为我高兴才是,怎么哭了?” 袁铁无奈摇头,哀叹一声,终于放开了手,道:“少爷,你可要保重啊!” 袁西望虽然年幼,但从小书看得多,又经营剑坊,磨练之下,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和袁铁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像是个哥哥,又轻轻拍了拍袁铁的肩膀,仿佛安慰一般。接着,就转过身,轻轻推开开房门走了出去。停在门口,看着有些昏暗的夜空,也不回头,淡淡说了句:“我一定会回来的!”话音落下,逃跑似的冲了出去…… 袁铁愣了片刻,刚回过神便追了出去,到得剑坊门前,却听见一个疲惫的声音:“袁铁,别追了。” 袁铁侧目一看,惊道:“老爷,您怎么?!” 夜色漆黑,也看不出袁丰的神情,只是他的声音比起往日更见衰老:“相见时难别亦难啊,他若看见我,便难走了。”说着,沉默了片刻,等看见袁铁怀中剑箱,不由问道:“你怀中抱着什么?” 袁铁连忙把剑箱子抱到袁丰身前,说道:“老爷,这是少爷这五年里铸的最好的三把剑,外面卖那些,难及这三把的百分之一,少爷说是留给您的。” 袁丰一听,先是好奇,就把箱子打开来看,目光触到三把宝剑,却大惊道:“天子!诸侯!庶民!哈哈,我原道他不成器,谁知,他早已有这般成就了,修仙好,修仙好啊,我儿怎是凡尘客啊!” 说完,袁丰一边捧剑大笑,一边道:“袁铁,明日叫工人都回来,从此我袁家就经营这剑坊!” 第三章 行路难,更遇贼盗逞威风 当午时的阳光落在云华镇上的时候,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袁家的大少爷,寻仙访道去了,大家只道他是痴心妄想,做事越没有道理,不过,大多人却高兴得很,认为从此以后,云华镇就少了个纨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而袁家老爷似乎经受不住刺激,忆子成疯,竟帮着儿子开起了剑坊。 不过这一切,袁西望都不知道,他离开云华镇,就一路向着北方而去,不敢丝毫停留,随着旅途颠簸,心中伤痛才渐渐平复,可是,虽然不痛了,疤痕是刻在心里无法消除的。 好在旅途中路过城市村镇,休息问路之时,尚能顺道收集一些说神写鬼的杂记以及与剑相关的书籍,赶路时,便在马车上翻看着,多了些事做,就把哀痛忧思沉入了心底,不至于度日如年。 一个月后,袁西望已经离开的云华镇所在的云州,到了中部沧州,这一州,土地比起云州更为辽阔,人口也多,便是官府治理起来,也极为困难,故此,沧州地界上,武林势力繁多,而落草为寇、占山为王者也是数不甚数。 刚刚过了沧州边界,袁西望所雇用的马夫就不愿走了,停车说道:“这位公子,前面这片山地多有盗贼出没,小人这马车却是不便前行了,你还是徒步过山吧,没有马车,您还更安全一些。” 袁西望闻言,心中略有不岔:“雇车之时他并没说过这事,现在才说,真有些不仗义。”然而,出门在外,他也只能委曲求全,就问道:“老哥莫不是嫌我银两给得少了?” 马夫露出歉然的神色,匆忙回答道:“瞧您说的这话,我老徐赶车都十几年了,从没有做过亏心买卖,这也是行规,沧州这边儿,逢林不入,见山不攀啊。您若愿意绕路,我们这便走。” 袁西望皱了皱眉,心道:“看来他也不是有心要讹银子,可是沧州城外两面环山,若是绕起来,怕要多百里路程,我离那齐云山不知还有多远,若以后的路程都是如此,却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仙山,更别说修仙了道了,难怪传说中求道之人,都是徒步而行,脚踏实地。”一念至此,他便做出决定,开口对马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独自上路了,多谢老哥载我这一程!” 马夫摇了摇头表示无妨,道:“你是客人,自然你说了算,不过,我还得提醒一句,这绿林里虽然是有规矩,独行过路的不劫,可保不准也有不守规矩的,你一个瘦弱书生,独行上路,万事都要小心。” 袁西望听他说起绿林规矩,心中略感惊讶,没想到做这一行也讲仁义,不由有些憧憬,就笑着说道:“老哥放心,我一穷书生,身上就几本破书,银钱也不多,他们便是劫了我也没什么大用。” 马夫闻言,也就释然,挥手说道:“但愿如此,那我可就告辞了。” 袁西望退后两步,给马车让出点距离,拱手道:“老哥一路走好。” 马夫掉转车头,一扬马鞭,喝道:“后会有期,驾!”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袁西望微微沉吟,似乎感慨前路坎坷,片刻之后,就收拾心神,转身朝着前方的山岭走去,看见远方绿茵裹覆,一时心血来潮,便高声吟道:“从来登高不用走,醉卧青云望太虚,欲把青锋揽明月,行路更在**前!” 他眼前这一片山脉叫做连云山脉,离沧州主城沧州城最为接近,但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岭,野兽丛生,更不知藏了多少匪盗,危机四伏。然而,此时的袁西望,心中豪情四溢,只觉仙路逍遥,哪里会管着许多,一口气翻过两座山峰,似乎也没有感到疲惫,正觉得那车夫是夸大其词,就听见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诧异之下,不由加快了几分步子。 走不多时,就看见前方树丛之内,一个妙龄女子,正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按倒在地,欲加施暴。 袁西望见状,大为惊讶,才想着绿林之事,立刻就来了遭遇,而所见之事,与心中向往截然不同,暗中焦急道:“竟真有匪盗?!这可怎么办?”又听那女子惨叫几声,他立刻慌了起来,也忘了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就高声喝止道:“住手!” 两名凶汉闻声,立刻停下手上动作,回怒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骂完之后,其中一人便放开那姑娘,朝袁西望走了过去,莫看他长得粗鲁,但身形矫健,龙行虎步一般,显然是练过武功的。袁西望见了那股气势,心中顿时大急,打是决然打不过,而此刻就怕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尚在思索对策,就见那大汉到了眼前,说也不说便朝着袁西望抓去,蒲扇大的手掌朝着他头顶按下,简直像是恶鹰捉兔。 袁西望看着那落下的手掌,连忙闪身,不知是动作慢了还是怎的,终究没有躲过,稳稳被大汉抓住了衣襟。奇怪的是,那大汉抓住他后,也不出手毒打,似乎有所疑虑,略微打量他几眼,接着就大声骂道:“妈的,原来不会武功啊!” 袁西望此时心中忐忑,却依旧说道:“我便是不会武功,也不能坐视你糟蹋良家妇女!”他刚说完这句话,却看见了令人目定口呆的一幕,只见原先被按倒在地的女子已经走了过来,神气活现,哪有丝毫受欺的样子,她随意打量了袁西望一眼,就朝抓住袁西望的那汉子说道:“肥四,你什么眼神啊!这就是一穷书生,哪里来的贵公子?!” 袁西望看这女子方才二八之龄,美貌非凡,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做了这等营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又暗暗气自己没用,早就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 名叫肥四的大汉听见少女说话,仿佛受惊的小鸟,小声道:“小姐,我这不是没读过穷书生长这个样子,我看他不是挺俊的嘛。” 听到肥四一声小姐,袁西望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匪盗也罢了,居然还是世家……” 那少女听见肥四辩解,立刻怒骂道:“长得俊就是贵公子吗?!没听过绣花枕头一包草?你还敢狡辩,我看你又是皮痒了?招打?” 肥四满脸紧张,急忙认错,道:“小姐,我哪敢啊,哎,都是我没眼力,都怪我。”说着还抄自己身上锤了两下。 这样一来,那少女才解气,又朝另一个大汉说道:“胖三,把他行李拆开看看有没有钱。” 胖三突然听她号施令,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动手取下袁西望的包袱,硬拉硬扯的解开,死命般的翻看,却只找到一把折扇,一套换洗的衣物,几块干粮,还有几本杂书。 胖三见状,满脸紧张,十分小心的对那少女说道:“小姐,这就几本破书,一件衣服,我看银子在他身上。” 少女也是看着他搜的,倒没有再次怒,略作思考的神情,就道:“肥四,搜他身。” 话音一落,根本不等袁西望反驳,他身子上下,就被肥四那双粗手摸了个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只觉像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肥四搜完,立刻面露无奈,更小声说道:“小姐,就几块碎银子,还不够把刀钱。” 少女闻言,似乎气阻无比,柳眉一竖,就指着肥四和胖三骂道:“出师不利!出师不利!本小姐第一次劫道,怎么就找了你们两个蠢货来帮忙,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有些奇怪,心道:“第一次劫道?看这小姐衣着光鲜,就算是匪盗世家,怕也不会亲手经营,现在多半只是为了好玩才设计我。”心里多了一丝侥幸,就开口说道:“这位小姐,在下身无长物,这些银子已经我是最后盘缠了,你们尽管拿去,就将我放了吧。” 袁西望虽打了如意算盘,对这少女却没有丝毫用处。此刻她正在火头上,谁的话都不听,袁西望越说自己可怜,她反而更气,突然飞出一脚踢在袁西望的包袱上,把他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包袱中几本杂书散落开来,露出了名目,少女瞥眼看见,神情居然有所好转,更向着袁西望问道:“你喜欢看这些神鬼故事?” 袁西望闻言,略有疑惑,但还是回道:“在下自小喜欢些杂书,这几本也是沿路收集的,小姐若是喜欢,便送给你。” 听了这话,少女脸上喜意更甚,又问:“这么说,这些书你都看过了?” 袁西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在下都看过了。” 少女一听,再没先前生气得模样,欢快笑道:“这可太好了!我从小看见这书啊、画啊的就犯头晕,可又喜欢听故事,城中说书人讲的都是千篇一律,我早听腻了,难得碰上你个外地来的些新鲜故事。” 说话时,她又把捡起地上的书看了两眼,似乎更加高兴,就随手将之放回包袱扔给肥四拿着,然后又对袁西望说道:“就带你回寨里给我讲故事去,呵呵。” 接着,又满脸严肃得对着两名手下说道:“你们两个记着,今天我们不是来劫道,就是去城里逛了逛。还有,这书生千万别让爹现了,否则你们两个今后都别想过好日子!”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些恨厉之色。 肥四的胖子听了,赌咒一般答应道:“是,小姐,我们今天就是陪您去城里玩儿的!” 少女闻言,笑颜一展,就率先朝前走去,肥四、胖三立刻一左一右抓着袁西望,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少女又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对袁西望说道:“对了,我叫华晓芸,你叫什么名字?” 袁西望遭遇这般阵仗,心中也没了办法,听见问话,神情也是低落,随口道:“在下袁西望。”话语中,或多或少带着些无奈。不过,通过刚才的观察,他知道,目前还是不要说话,那华晓芸刁蛮得紧,多说多错啊…… 一路上,袁西望看着三人在山岭间疾纵跳跃,潇洒写意,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学一学武功,可惜,现在却是晚了。 又过了一片树林,就看见前方山崖上建着一座寨子,炊烟四起,像是有不少人。华晓芸看那见山寨,脚步又快了几分,肥四胖三紧跟其后,过不多时,寨门就矗立在眼前,袁西望一眼看去,只觉大开眼界,他一直以为这山贼的寨子都是很简陋的,可今日一看才现,这地方,比普通小镇建设得都好,只是地方小些,哪里像外界传言那般荒凉恐怖。 山岭间,房屋大多都是木质结构,取材方便,也利于修补。不过,这山寨中的房屋还用上好石材加固过,虽谈不上格调,却也不是平凡人家可以配备。 靠近山寨,华晓芸便停下步来,向肥四胖三说道:“你们两个,带着他从后面绕过去,就把他关在旧柴房里,我去见爹爹。” 肥四、胖三听她命令,急忙认真答道:“是,小姐。” 华晓芸口中的旧柴房在山寨南方,周围还有几间房屋,已破损不堪,无人居住,应该是很多年前所建,而之后山寨布局有了变化就弃之不用。柴房四壁无窗,只有几个透气口,人是别想从哪里爬出去的,肥四、胖三把袁西望带入那柴房之内,就要锁门离开。 这时,袁西望急忙拉住二人,说道:“两位兄弟,你们小姐既然要在下说故事给她听,那是否能先将我的行李还给我,那些书,我也要温习一会儿,若然故事说的不好,你们小姐责怪下来,岂不是……” 话没说完,肥四就满脸惊急,对着胖三说道:“对,对,这可是要紧事,快把他的包袱还给他,让他温习温习,否则可要误了事。” 胖三也是同样表情,急忙点头同意,将袁西望的包袱扔还给他。 袁西望得回包袱,神情似乎舒展了一些,忙道:“多谢两位。” 胖三丰满的脸部略显严肃,说道:“不谢不谢,你快好好看书,把小姐伺候好了,她要是不满意,我拔了你的皮!”说着便锁上柴房的门,离开了。 袁西望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待两人脚步圆了,才露出放松的表情,又把包袱打开,取出里面一本名为《神鬼异志》的书,满脸珍贵爱惜的样子。稍等片刻,就见他把书从中翻开,立刻现这中间竟然是被挖空设计过的,形成了一个暗格,里面放了几叠银票,还有一块玉牌,正是袁丰给他的玄阳宗知客令,这快玉牌对于他来说,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于是才想了这个办法藏匿。 确认令牌无恙,袁西望又将之收了起来,靠坐在墙边,舒了一口气道:“万幸这次遇上的只是个刁蛮女,若真是强盗劫匪,说不得这条命也丢了,以后就算管闲事,也需看清状况。”想到这里,他尚且觉得有些幸运,但是转念一想,却又头疼起来:“这里可是强盗窝啊,从强盗窝里救人,除了用钱赎,就只有官府了,可惜我又不是当地人,在此地无有亲朋,就算失踪了也没人知道,更没人会去报官啊,我若是拿了钱给那女子,她也不见得会放人,这可怎么办啊。” 原本,在袁西望看来,劫道也是一桩生意,他自己开设剑坊,也是一个生意人,做了多年生意,遇到这种事情,总是能有些办法,可惜此刻离家甚远,举目无亲,劫了他来的那个华晓芸又难以捉摸,一时间,却是没了办法。 又想了想,叹道:“难怪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别人劫道了不起就是财色、性命,我这被劫道,却是玩儿个故事,劫道劫出故事来,我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第四章 宝剑断,书生原是铸剑人 连云寨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势非凡,看起来简直不像贼窝,反倒是像军营多些,不过华晓芸走在其中,却是畅通无阻,她忙活了一天,虽然道没劫成,得了个“说书先生”,也是志得意满,兴冲冲得朝山寨大厅跑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到了地方,却见房门紧闭,更派了两个守卫,华晓芸心中奇道:“爹爹平常都不派人守着的,这是怎么了?”好奇之下走得更快,守卫见了她,先是行礼,末了却说道:“小姐,老爷刚才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华晓芸闻言,立刻摆出一副嗔怒的表情,说道:“里面那可是我爹,他说的话能对着我使吗?” 守卫听了立刻面露为难,不知拦还是不拦,若是不拦,听刚才寨主说话的语气,怕是会责罚下来,那可承受不起啊。正在犹豫当中,屋内已经传来了声音解围:“是芸儿来了吗?进来吧。” 正还在开门,华晓芸已经叫唤道:“爹爹,你大白天的干嘛把门关着,还说不让任何人进来?” 这时,就有一个华晓芸十分陌生的声音说道:“没想到十多年不见,华兄的女儿也这么大了?” 那人口中的华兄,名为华云豪,正是连云寨寨主,华晓芸的生父,他白手起家混迹江湖,到了今日,已是名震沧州,算得上绿林道上的大腕,江湖海里的豪客了。华云豪此时满脸笑意,见到华晓芸进来,急忙招手道:“芸儿,快来见过你燕叔叔,你不是整天闹着想见一见我们绿林第一高手吗?今天这人可是真来了!” 华晓芸一听,再看那人,顿时满脸惊喜,忙走近问道:“你就是传说中,天州第一剑客燕广陵,燕叔叔?!” 燕广陵,也就是华云豪会客之人,江湖上对于他的叫法很多“阎罗剑”“血袍客”“饮血人”都是,然而,最为人认同的是“天州第一剑”,这个称号中,天州是他的祖籍,第一却涵盖整个武林,可以说,当今武林中为人熟知的剑客,他毫无疑问是排名第一。 尽管他大部分的称号都很血腥恐怖,但他的人却不是凶神恶煞,看样子只有三十出头,可看他神情举止,又和华云豪称兄道弟,恐怕四十也有了。这样一来,已经显得此人具备内涵,韵味,再看他长相,白面无须,唇角带笑,脸上略有些皱纹,却恰到好处,目若寒星,却神光内蕴,儒雅淡定,风度可以称为潇洒,当真不同凡响。 他听见华晓芸的问话,没有丝毫得意的样子,态度谦逊到了极点,更轻声回答道:“天州第一剑客我倒是不敢当,不过,我的名字确实叫做燕广陵。” 华晓芸一听燕广陵承认了,更是兴奋,立刻又走进几步,道:“燕叔叔,我可常听我爹提起您,说和您有八拜之交,总以为他吹牛呢,没想到是真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华云豪听了这话,装作有些生气,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起你爹的不是,真是不孝,真是不孝!” 华晓芸闻言,立刻扮了个鬼脸,笑道:“爹爹就是好面子,明明就不生气的!” 燕广陵在旁边看见这对父女斗嘴,却是忍俊不禁,又对华云豪揶揄道:“华兄,你这女儿,可比你厉害多了。” 华晓芸看着父亲和燕广陵高兴的模样,不由灵机一动,又道:“燕叔叔,我都听人说你剑法天下无双,芸儿从小就佩服,您能教教我吗?” 华云豪听了,略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你燕叔叔的绝世剑法怎能轻易传人!怎连江湖规矩也忘了。” 燕广陵却好像并不在意,微笑道:“华兄此话差矣,武学之道,本就是博采众家之长,芸儿若是要学我这几招庄稼把式,那便学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华云豪闻言,竟是惊讶得站了起来,激动着说道:“贤弟,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燕广陵微微摇头,依旧满脸平静地说道:“华兄,你我相识多年,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我的功夫本就不是什么秘传,也没有门派,都是自家参研出来,有人愿意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华晓芸听了更是开心,急忙道:“多谢燕叔叔,芸儿一定认真学您的剑法。” 燕广陵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又有些感慨,他和华云豪乃是八拜之交,可一转眼,竟然有十多年没见面了。江湖客,远非平常看起来那么潇洒,尤其是燕广陵这种,多年混迹江湖,结下的恩仇不知凡几,他功夫高强,更比凡人忙碌,这天要去帮朋友平事端,明天又遇见了事情,想要管管,稍过时候,仇人又寻来,长年奔波四海,难得停留。 如今又是为了件事情,才来到沧州,尚且抽空,才能有机会来谈谈华云豪这个老兄弟,想起俗务,不由开口说道:“华兄,刚才一直闲聊,却是忘了有件事情,尚且要烦劳于你。”华云豪连忙摇头,说道:“你我兄弟,何来烦劳之说,贤弟直说即可。” 就见燕广陵转身朝窗外望了望,略有思考,才缓缓道:“寒州郡守有批赈灾的官银被劫,他与我有恩,这事不得不管,可劫银的是大寒山逍遥岭,那逍遥客本是误劫的官银,可他身为北地霸,碍于面子不肯归还,就与我约战于三月之后,我也不是含糊他,但事关重大,就希望多些胜算,所以想请华兄帮我寻把好剑。” 华云豪闻言,却是大为奇怪,说道:“据我所知,贤弟曾今得了一柄寒光剑,号称稀世神兵,怎么还缺兵器?” 燕广陵叹了口气,长袖一抖,飞出两节断剑,无奈说道:“我于五年前得到这柄寒光剑,也是分外欣喜,可谁知几年后内力大进,这剑居然难以承受我之内力,断成两截,原本对付等闲,用不用剑都是一样,可今次有所不同,才要烦劳兄长想想办法!” 华云豪听他诉说着,就捡起一节断剑,暗运内力,往剑身轻轻一弹,只听一道清亮剑鸣传出,他跑命江湖,哪里能不懂兵器,立刻惊叹道:“贤弟啊,为兄也在这江湖上打滚几十年了,这等宝剑我都是未曾见过,你叫我还上哪帮你找把更好的?!” 燕广陵听闻,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轻松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无妨,尽人事,听天命吧。即便不敌,最多落些名声,再好好说说,想必逍遥客也通明道义,不会黑灾民的钱。” 这时,华晓芸却插嘴说道:“燕叔叔,你能把这么厉害的宝剑都震断,那逍遥客肯定是比不过你的,就算不用剑也一样!” 燕广陵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严肃的面容,立刻缓和了不少,微笑道:“却是如此,当年行走江湖,哪怕没有兵器,遇见敌手,还不是一样打杀了,如今年纪大了,怎就失了豪气,还要芸儿提醒,真是惭愧。” 华云豪也是满怀信心说道:“贤弟神功无匹,那逍遥客绝非你敌手的,暂且放心,就在我这寨子里呆上一些时日,我竭尽全力为贤弟寻访名剑。” 燕广陵似乎也放松了心情,微笑道:“那就有劳兄长了。” 华晓芸捡起地上的利剑看了看,又道:“燕叔叔,这剑既然断了,不如送给我做个纪念吧。” 燕广陵看她小孩儿心性,会心一笑,并不介意,就说道:“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这时,华云豪看了看外面天色,忙道:“贤弟,说这许久,却是忘了时辰,你虽然修为精深,总也不能不吃饭吧,我可是要好好和你喝一杯呢!” 华晓芸听到这话,也突然想到:“糟了,把那书生给忘了。”急忙向华云豪说道:“爹爹,我还有些事儿,先回房里,一会儿再来吃饭。” 华云豪略有责怪之意,说道:“你们女儿家,就是事多,贤弟,别管她,我们先去!”说着就并肩和燕广陵出去了…… 话说袁西望在柴房中呆了半日,而包袱中的干粮和水也全被肥四、胖三扔了,此时饥渴难耐,大是苦闷:“糟了,他们怕是将我给忘了,哎,若是饿死在这里实在是憋屈,还不如被人一刀杀了痛快。” 转念一想,又道:“这才半日饥渴,我就忍不住了,却如何能够问得长生之道,求道之心不坚,实在该打!”说着竟然自己打了自己两耳光。 接着,似乎想到日间看华晓芸三人施展武功,心中便道:“当初若是学些武艺,今天也不会这般凄惨,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好高骛远,我成仙之路尚远,若是今后又碰到几个不讲理的武林中人,岂不是命也送了?必须学武!”说是要学武,却又找谁去学?袁西望又感无奈,然而片刻后,脑中仿佛灵光一闪,喜道:“对了,我记得当初曾看过一本江湖散人记录的《练气要诀》,听人说这虽然不是什么神功法诀,但也是能够练出内气,我这时便开始练,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说着,便开始回想那《练气要诀》,他从小聪慧,而那要诀本是意外得来,也是第一次看到关于练气的学说,就多放了一些心思,加上口诀不长,仔细回想一下,竟然全部记得。立刻盘膝打坐,凝神静气,开始感悟那《练气要诀》中的第一步,养气。 片刻之后,袁西望就隐约感到一股微弱暖流盘旋于丹田之中,心中大奇道:“不是说,寻常人也要一月才能感觉到真气流动吗,怎的我一会儿便能感觉到?” 他不通武道,也不多想,既然第一步过了,那便开始第二步,周天。这一步骤,说穿了也不复杂,就是控制养出的气,在血脉中沿着某个既定的线路搬运,将周身血脉经络中孕养生成的真气凝聚一处,保存在丹田。丹田又名气海,便是人体最适合贮存真气的地方,因此周天搬运,就要把散布全身的真气,聚集到丹田之中。 经过一会儿的周天搬运,袁西望感觉身体中一丝丝气流开始往丹田而去,朦朦胧胧中,仿佛可以感觉到形成一团淡白色的气体在丹田之内翻滚,随着意念的加强,那团真气就一点一点的向外游动。 自丹田起又过五脏六腑,直达百汇,那团真气越是前行便越是壮大,接着,竟然生出无数气丝,向着其他经脉游去,同时,袁西望感到足底又是两股热气升起,接着是双手,四肢同时生出一股气流,沿着经脉循环往复,最后又归于丹田。过得一时,竟然是越来越快,袁西望立刻感到一种浑身欲裂的痛苦,心念下沉,硬是将那最初诞生的气团从百汇处拉回了丹田之内,周身经脉内的真气方才缓缓停止运转。 这时,袁西望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怪了,这练气之法,应该是秉承天地万物运行之理,周天搬运之后,应该是血脉通畅,精神更好的,怎么我这运行了三个周天,居然是神乏疲惫,浑身胀痛,若是继续运行下去,怕是气血不顺,一命呜呼了!莫非,这《练气要诀》根本就是唬人的?可也不对啊,我明明很成功就练出了真气……” 袁西望正在苦思无解之际,却见柴房门打开了,倩影娇娆,正是将他绑来的华晓芸。 “穷书生,你还好吧?”她笑盈盈地问着,倒是没有丝毫关切得意思。 袁西望轻轻站起,身上又是一阵酸痛,苦道:“小姐若是再不来,在下怕是渴死饿死了。” 华晓芸闻言,又是一声轻笑,接着,还略带嘲讽的说道:“你这书生真是孬货,我爹当初单骑过大漠,断粮半月,滴水未尽,如今还不是好好,你也忒是娇气!” 被华晓芸这样一说,袁西望还真是有些面红耳赤,心道:“我一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向这女儿家诉起苦来,实在太没出息,以后定然不可如此。” 于是,面露歉然,又坚定说道:“小姐说的是,却是在下不对,也罢,小姐有事,那便先行吩咐,其他事情,我决口不提。” 华晓芸嬉笑一声,道:“你这书生真是好玩儿,明明肚子饿了,却还要顾着面子,难道这面子还能让你吃饱不成?” 袁西望听完这刁难的话,却没有生气,反而多了些思考,心道:“她说的也是不错,若是我生命危在旦夕,莫不是还要学那些英雄豪杰宁死不屈?可若是死了,岂不是万事皆休?但人不可有傲气,却也不可无傲骨,气节之物,就如人之尊严,若是没了,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差别?我连这也堪不透,又如何问长生,逍遥于天地?” 华晓芸见袁西望犯了呆,略有不岔,就用手拍了拍他,说道:“你这书生,我不过随便说说,你想什么呢?都快成了木头!若是饿了,那便吃,若是不想吃,谁逼你也没用,连吃个饭也不能随心所欲,真不知你每天看得什么书?” 袁西望一听,心中一亮:“却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万事以平常之心对待,方能处之泰然,寻到解决方法,求道之路困难重重,我若连吃饭睡觉的事情也要拿来烦恼,还修个什么仙?”想通此节,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更朝着华晓芸作揖道:“多谢小姐开导,解惑之恩,在下铭记于心!” 华晓芸见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道:“你这人真是夸张,人家随便说说,你就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拜又谢。好了,我却是不做弄你了,这些东西你先吃了吧,今天寨子里来了客人,我没空听你说故事,改天再来找你,嘻嘻。”说着将手中盛放饭菜的篮子递给袁西望,转身就离开了。 袁西望看着华晓芸离开,心中感叹道:“仙路缥缈,我确实磨练不够,就是目前这般模样,说是能学成仙法,便是我自己也不信,既来之,则安之,暂且呆在这山寨中,偶尔也能向那小姐讨教些功夫,待有了自保之力,再想办法离开吧。” 计划好之后,袁西望便放宽了心,拿起那装饭菜的篮子,打算先填饱肚子。顺势看去,却突然现一个随身的红绢小包落在地上,胀鼓鼓的似乎是放了什么东西。 袁西望略作打量,就明白道:“想来是那小姐落了东西。” 说着便去捡那红绢小包,想要等华晓芸再来的时候还给她,谁知拿错了方向,竟将里面的事物给抖了出来,“碰!碰!”两声脆响,地上落着的东西,赫然是从燕广陵那里得来的两截断剑。 袁西望定睛一看,却是惊奇道:“这剑,不是我五年前铸的吗?” 第五章 琉璃夜,话说仙凡别样情 看到断剑,袁西望脸上立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也不着急吃饭,而是将地上断剑拾起来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就听他十分疑惑的说道:“怪了,这剑断口齐平,没有一丝和外物摩擦接触的痕迹,绝不是被其它兵器斩断,剑身又没有明显弯曲之态,也非被大力折断,况且我所铸的剑,便是千斤之力也难使之弯折,怎会凭空断开?” 越想越奇怪,始终难以释怀,就找了块碎石,在这柴房墙壁上面推算起来,这剑是他最初时所铸,当初已觉完美,即使如今看来,也是上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他手艺已非往日可比,自然能看出缺点,花费时间细加推演,就将整把剑的构造图重现了出来。 他对剑的痴迷,远非常人可想,一个问题,竟是想到了深夜,忘了吃饭,也忘了饥饿。可惜,无论他怎样推算却还是没有得出个确实的结果,依旧想不出这剑是如何折断的,这长时间没有成效,袁西望也变得有些暴躁,道:“怪了,真是怪了!若是按这剑的韧性来看,断口亦是差了两寸,没理由啊,若是外力所致,怎会断在这里,这真是……” 正当他这心烦之际,却听柴房外传来一声娇笑:“你这书生,半夜不睡觉,怎么在那自言自语?” 这旧柴房没窗户,四周有透气孔,但安插的高,不好透过去看人,所以门上专门留了各科两尺来宽的口子,用来观察屋内状况。此时已是夜间,借着月光倒是能看见柴房里的人,可墙上的造剑图就难以看见了,故而华晓芸只当袁西望是在自言自语。 听到华晓芸的声音,袁西望立刻回过神来,忙走到门前,说道:“原来是小姐来了,在下刚才是想到一些烦闷的事情,所以情绪有些失常,万勿见怪。” 华晓芸依旧巧笑嫣然,一双明丽的眼珠子,不时眨动,更显聪明伶俐,只听她说道:“你这书生还真是奇怪的紧,真不知想些什么。” 袁西望被分散了注意,就暂且把心中疑虑放下,又对华晓芸道:“不知小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华晓芸听见这话,似乎也是觉得此时不该来见袁西望,可鬼使神差的偏偏来了,真没什么可以解释,只得推脱道:“我也就是睡不着,出来绕绕,就顺便看看你过得可好。” 袁西望略有感激,回道:“多谢小姐关心,在下安好,就是整天在这柴房中带着,有些枯燥。” 华晓芸皎洁地一笑,说道:“呵呵,你还真是好玩儿,我又没关门,你若是闷了,不会出去走走吗?” 袁西望一听,不由呆了,今天下午华晓芸送饭给自己之后,竟然没有关门,如此说来岂不是早就可以离开了?!却又想道:“这里可是强盗窝子,我又不通武艺,若是出去被人撞上,岂能轻易放我离开,没准立刻身异处,却是比呆在这柴房中还惨。”再看看华晓芸那嬉笑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这小姐又在逗我,哎,她这古灵精怪,倒是比什么武功都难防。”于是,只好搪塞道:“在下在这里有吃有住,倒不用出去,若然出去了,小姐要听故事的时候找不到我,岂非不好?待我给小姐讲完故事,再行下山便是了。” 华晓芸听了这话,就哈哈一笑,仿佛十分开心,又说道:“你可真聪明,拐弯抹角的拍我马屁,想让我放了你,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说过今天不算劫道,待你给我说了故事,我也就放了你。” 袁西望心道:“我只是随意试探,这小姐便听出了我的意思,实在是聪明,不过,听她说话,对我并无恶意。她从小在强盗窝里长大,性格刁钻一些,也是常理,倒不能怪她。我即是没了性命之虞,今次便当作一场历练,安心和他说些故事,逗她开心,也是缘分一场。”想通这些,心情也就放开了,神情更为轻松,说道:“多谢小姐,不知小姐此刻可有雅兴?若是愿意,袁某此时便给小姐说些故事。” 华晓芸倒没有反对,只是对着袁西望周围打量一眼,笑道:“便是要听故事,我也不能在这破烂柴房里听吧?” 袁西望尴尬一笑,忙道:“却是我唐突了,小姐要去何处,我听你的便是。”说着,才想起推门出去。 到了柴房外,就见华晓芸轻轻一跳来到他身旁,将他一手抓住,神秘地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去处!”说着,突然纵身跃起,朝屋顶飘去。 袁西望哪里感受过轻功的奇妙,只觉身子一轻,就到了房头,当真吓了一跳,便是落到房檐上时,还一个踉跄,不是华晓芸拉着,恐怕就跌了下去。 华晓芸见状,不由略带讥笑,说道:“你还真是胆小,这么矮的房子,居然吓成那样。” 袁西望虽然谦逊,但也有傲气,被这少女看扁了,煞是无奈,只好解释道:“非是在下胆小,我不是习武之人,去些高处也都用梯架,却是没有这等高来高去的经验。” 华晓芸也无意在这事上细究,呵呵笑道:“这可比用梯子跑好玩儿吧?” 袁西望向下看了一看,两丈多高的地方,瞬间就到了,只觉神奇无比,连忙点头同意,道:“这等本领实在厉害。” 华晓芸听完更是开心,又嬉笑几声,便伸手指着夜空,说道:“看,坐在这里看星星,是不是又大又亮?” 袁西望顺着她的手势望去,也不由为眼前美景所摄,所谓“璀璨星辰”、“皓月当空”怕也不及此景。点点繁星合拢围聚,月处其中,光华如水,与星辰之光相交呼应,真是妙不可言。 然而,看了一时,袁西望的神情却有些黯然,低声自语道:“明月寄乡愁,我这离家,却也快两月了,不知父亲可还安好……” 华晓芸见他突然有些感怀,似乎心有不忍,抑或好奇,就问道:“你家离这里远吗?” 袁西望勉强笑了笑,道:“是有些距离,在下原是云州人。” 华晓芸一听,大为惊喜,道:“哇!云州呢,离这里怕有八百里呢,你一个人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我记得书生赶考也是去天州,那是在南方啊。” 袁西望见她夸张的样子,不由笑道:“在下并非是去科考,离家远足,是为了其他事情。” 华晓芸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后,就释然道:“那倒是,看你包袱里的书你也不像是去科考的。算了,总之你能说故事给我听就行了。” 袁西望听她说起关于故事,又看了看天空明月群星,略有回味,就道:“说起故事,此时情景,在下倒是想起了一个。” 华晓芸立刻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着急问道:“莫不又是嫦娥奔月?那我可听过了,娘亲以前都喜欢说这故事。”她忽然提起自己娘亲,神情却变得有些低落,半晌没有说话。 袁西望见状,马上就有了猜测,心中暗道:“是了,她今日一回来便说去见父亲,寻常女儿家,都是和娘亲些,看她现在的样子,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娘亲死得早,哎……” 感同身受,虽然与这华晓芸关系还算不上友好,也不愿她难过,就岔开话题,说道:“这你可猜错了,在下要说的故事并非嫦娥奔月。” 华晓芸闻言,愁情微散,略有好奇地问道:“哦,那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袁西望就往屋檐处坐下,微笑说道:“这是在下从一本杂记中看来的,讲的是仙神,我也不知真伪,但故事却很感人。著书者已经难以考究,而书中的故事他未曾言明是什么时候生的,仿佛比嫦娥奔月还更久远一些。” 这样一说,华晓芸离开来了兴趣,催促道:“那你快说给我听听啊。” 袁西望见她模样焦急,不由笑了笑,略作思考,就开口说道:“据说,那段时间里,大地上还没有人类,但是神灵却已经存在了,而且为数众多,其中有掌管月亮的神灵月神,是其中最受瞩目的一个,因为,她的美丽堪称是天地间的奇迹,任何男性神灵只要看到她,都会深深为她着迷,无法自拔。 于是,众神纷纷向她示爱。可月神只有一个,自然不可能接受所有人的心意,她为了选出自己的如意郎君,便让那些追求者们去寻找天地间美丽的东西来送给她当做礼物,谁的礼物能够打动她,她就嫁给谁。 众神得令,纷纷找来东西送给月神,有的送来了世间最为精美的宝石,有的找来最美的花朵,有的送了最漂亮的衣服。 可是,即使再美丽、珍贵的宝物,依旧没有让月神心动,漫长的岁月里,众神做了无数尝试,依旧没有达到月神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月神来到大地上游玩,路过一条小溪时,却现溪水不曾流动,里面的水也开始慢慢的干涸,她就奇怪的向小溪问道:“为什么你不会动呢?” 小溪中的神灵听见,连忙回应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神灵,没有太大的力量,无法得到太过珍贵的东西,可是,我也很喜欢月神,我觉得她就是世间最美的,我想把她的样子印在我的身上,当作礼物送给她,可是,好多年了,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我一动,她的样子便消失了,所以我就不再动弹了,这样下去,或许会死,可是,如果能把月神的样子印在身上,那也是好的,我也会很开心。” 月神听完溪神的话,感动的留下眼泪,连忙说道:“我就是月神啊,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美丽的邂逅之下,溪水恢复了流淌,月神和溪神结为了夫妻,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每当夜晚,你就能看见月亮便倒映在溪水中,微微晃动,那正是溪神在为月神梳妆…… 可是,好景不长,月神和溪神的结合被日神知道了,他觉得日月照耀天际,他和月神才是一对,于是他找到了溪神,并且夺走了他的双目。 从此,溪水流淌没了方向,山洪暴,大地一片混乱。月神看见后,伤心无比,不停流泪,最后,她将泪水洒向天际,化作点点星辰,在遥远的天空中指引着溪流的方向,溪水流过哪里,月神便在那里留下泪水,化作星辰……” 这故事说完之后,袁西望微微感触,却现华晓芸已经泪流满面,只好歉意一笑,却见她擦了擦眼泪,立刻怒骂道:“死书生,干嘛说这么感人的故事,害人家那么丢脸。” 袁西望见状,神情更是认真,连忙解释道:“小姐何曾丢脸,你有感而,说明你心地善良,若然听了这故事,毫无所动,我反而要说你性情凉薄呢。” 这样一说,华晓芸似乎就稍稍满意,又见袁西望态度诚恳,火气又消了几分,再问道:“真是这样?你没骗我?” 袁西望面带微笑,万分肯定地说道:“实在是在下肺腑之言。” 华晓芸听到这里,脸色才重见晴朗,又带着几分嬉笑说道:“你再讲一个吧。” 袁西望看着她略显迫切的样子,美目盼盼,也不忍拒绝,就说道:“那便再说一个……” 繁星点点,夜空越黑,它们就越明亮,也不知又说了多久,待袁西望收口之时,却见华晓芸竟然已靠在一旁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微笑。 她这是志得意满,舒爽畅快了,袁西望却苦笑道:“这小姐,当真有趣,缠着要说故事,自己却睡着了,哎呀,糟了,她是睡了,我却怎么下去……” 第六章 练气诀,周天三百六十五 话说山寨内华云豪喜见老友,便和燕广陵喝了个酩酊大醉,早餐之时着人去叫华晓芸,就得知她不在屋中,急忙招人来问道:“小姐去了哪里?” 那人回到:“禀寨主,属下昨夜倒是看见小姐去过厨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回答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华云豪听了,不由怒道:“废话,我是问你小姐现在在哪里?” 燕广陵还是那沉稳淡定的气度,从旁拦劝道:“华兄也不必太着急,我看芸儿侄女怕是贪玩儿去了别处,你就派人四处找找,定能找到。” 华云豪一听,也知自己心急过了头,毕竟在自己山头,能出什么大事?就对手下说道:“快快派人去找小姐,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定叫你好看。” 手下人走后,华云豪依旧是面有担忧,讪讪一笑,向燕广陵抱拳道:“让贤弟见笑了。” 燕广陵并不介意,反而略有欣羡地说道:“华兄这是爱女心切,我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会见笑?” 华云豪对这独生女儿向来疼爱,也略有骄傲,听了燕广陵这话,就开怀几分,笑道:“贤弟若是要成家,江湖上来说媒的人,也能把我这连云寨踏平了。” 燕广陵闻言,笑而不语,正要解说一二,却看见华晓芸跑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爹爹,您找我呢?” 华云豪见到华晓芸,先是惊讶,但脸上的担忧已经尽数消失,后又佯怒道:“你昨夜去了哪里?!” 华晓芸看见他假装生气得样子,是怕也不怕,神色无辜地说道:“我昨夜,不就在房里睡觉吗?” 华云豪听她如此解释,就立刻驳斥道:“胡说,你的丫鬟小兰说你根本没有回去过。” 华晓芸见状,也没慌乱,反而满脸委屈得说道:“爹爹,我晚上外出溜达了一圈,回来时,小兰便睡了,我也没叫醒她,今天起得早,便去练了一会儿武功,女儿那么勤奋,您生哪门子的气啊?” 这样一说,华云豪就有些狐疑了,再问道:“真是这样?我可记得,你从来没早起过啊。” 华晓芸立刻满脸笃定的说道:“瞧爹爹说的,女儿是那么懒惰的人吗?况且,燕叔叔都答应要教我盖世武功了,我能不早些起来练练吗?” 华云豪听完,心中想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好像真是自己干着急了,尴尬的看了燕广陵一眼,只见燕广陵微微一笑道:“华兄,既然侄女如此热情,我今日便开始教她剑法。” 江湖上,技击搏斗的本领却是比什么金银珠宝都要珍贵,何况是来自于燕广陵这种顶尖高手的技艺,华晓芸若是能学得好,随之而来的好处简直难以计数,这件事华云豪一直满心期盼,此时听燕广陵提议,更是喜上心头,也借此化去了自己的尴尬,说道:“那便多谢贤弟了。” 而华晓芸却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暗道:“幸亏没有被爹爹现,否则,可真不好交代,也是怪那臭书生,故事说得那么好听……” 原来,这华晓芸昨夜听着袁西望说故事,轻松愉快之下,不自觉就睡了过去,袁西望不通武艺,又不愿吵醒她,干巴巴在房顶守了一夜,直到刚才有人来寻华晓芸,把她惊醒,这才脱了困,华晓芸急急返回山寨,而袁西望则又回到柴房中,闭门待命。 一夜相处,他和华晓芸熟识了几分,心中抑郁消散不少,再次身处破旧柴房,倒没有早先那种可怜的感觉,只是独自一人呆着,甚是无聊,苦闷一会儿,不由又想道:“昨天试了试那《练气要诀》,却是有些作用,可就不知后来我是否练错了,不如再试试。” 想着想着,就坐下盘膝运气,昨天时候丹田里本来还显得薄弱的真气,今天似乎又多了一些,慢慢调动起来,再次沿着周天循环。这一次运气,让袁西望惊喜不已,昨天尚且刺痛的经脉,此时竟然顺利异常! 一道道从血脉中孕生的真气,带着淡红血气,在筋脉中游走,过一会儿,却变成明白色,袁西望修为尚浅,也无法内视,只能神念操控真气,并不知其中变化。然而,他这情形若有修道练气之人看见,必然会惊叹异常,细看他体内筋脉中,居然满载先天金精之气,而让人奇怪的是,他内气全无,根本无法控制这些金精之气,又是如何得来? 归其缘由,还是袁西望从小痴迷剑器,后来又开设剑坊,成天与剑为伍,凡俗之剑先天便是五行属金,虽然这其中金精之气甚少,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近乎无用,而他们也不需借此方法吸收精气。 但无奈袁西望痴迷剑道,心中所思唯有剑之一物,精研铸剑,更是常常将自身比作剑体,以身化物,暗合天道,无意间,竟将周围剑器之中的金精之气引到了自身,日积月累,也颇有分量。然而,他对于修仙者炼化天地精气之术一无所知,精气入体,也不自觉,更不知炼化,长年下来,只是越聚越多,根本没有效用。 这等先天精气比起先天灵气尚且更高一筹,凡人未曾练气脱胎,并不能打量纳于体内,因为不同炼化之道,长年下去,必会导致体内五气不调,对身体是极大的伤害,这也是为何袁西望长年铸剑,力气却增长不大,依旧是孱弱书生。 昨日,他突生习武之念,搬运气血,自然而然带动了体内的金精之气,这等灵气岂是寻常人体的经脉承受得了,若非多年与身体血脉融合,已经磨了棱角,换了别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要经脉爆裂而死!万幸袁西望练得不深,收手又极快,否则,定然是走火入魔之局。 不过,祸福从来相依,那先天金精多年存于袁西望体内,已经和他身体有了融合之势,昨天他运转内气,反倒让体内金精与身体加融合,从此,修行简单的练气之法,不仅不会走火入魔,反而会一日千里。只是,若不通五行运转之道,体内金精之气过旺,始终是一大祸事,长此以往,恐怕难逃英年早逝的下场。 然而,此时的袁西望并不知情,只觉周天搬运之后,浑身筋脉舒爽,那丹田之气,每运转一刻,便要强大一分。待得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圆满,一口浊气吐出,袁西望只觉浑身充满力气,似乎不吐不快,握起右拳,就向柴房墙壁打去。 却见他手臂完全伸直之时,一道寸许白芒从他拳尖吞吐而出,两尺多厚的墙壁,竟是被他一拳而穿! 亲眼看见自己这一拳的威力,袁西望自己也吓了一跳,惊道:“居然这样厉害!” 他没有看过其他武者比斗,殊不知,自己的这一拳,根本不是学了两天武功的人可以达到。血脉之气掺杂了先天金精之气,大有变异,并不是寻常武林中人修炼内功可以轻易达到的,可这番异状,他自己却是一无所觉,只道能练功夫了,便开始潜心修炼。 这一练,便是半月过去,除了每天晚上给华晓芸说些故事,顺便问一些武学上面的问题,其余时间便全用在钻研这《练气要诀》上。不过,江湖中人对于自身武学最是宝贵,哪里肯轻易教人,华晓芸更算是武林世家,对于此事尤为介意,只会说些粗浅的东西给袁西望,关于那些运劲巧妙,气息搬运的秘法,是一点也没有提及。 可这些东西方才是武功精深玄奥之处,袁西望不得而知,还是在门外徘徊,只好照本宣科,完全按《练气要诀》上说的来做,经过这半月时间,他从最初的小周天搬运,又到大周天搬运,《练气要诀》记载的行气之法,已经被他一一练通,可《练气要诀》只是对内气流转,经脉穴道做了些简说,细节之处也丝毫没讲,这个经脉穴道通过真气后,会有哪些奇异变化,真气通达全身,再行用武,会有什么不同?这许许多多关碍问题袁西望始终不得而知。 于是,他也根本不知所谓大周天搬运,讲究天人合一,若非体内真气到了由内而外的先天之境,根本是无法修炼的,自身孕育的后天之气无法孕养经脉,内气越了小周天循环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没有外界天地之气的孕养,会对经脉造成极大的伤害。他精修猛进,凭借先天金精之气,武者通脉之难,对于他来说根本形同虚设,短短时日便将周身经脉全数打通,练就大周天循环,使体内先天金精之气凝练一体,运转之下可在指尖形成三尺剑罡,凝而不散,却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么厉害,可以同谁比比。 不过,对于内气之用,有所了解后,他就明白到,那寒光长剑,定然是被内家高手从中震断。不过,他自己估算了一番,即使再强的武林高手,体内经脉终终究是血肉之物,再是强盛,全力爆之下,也决计不能断开自己最为得意的天子、诸侯、庶民三剑。 故此,他也觉得,自己所铸之剑的确到了凡间顶峰,非神仙中人无法毁之。心中略有自得,也更加坚定了寻仙问道的念头…… 这一日,华晓芸正在习练燕广陵所传剑术,身形急转离合,手中一把短剑抖擞开来,奇巧刁钻,剑法一道大有进境。这时,就却听燕广陵笑着说道:“芸儿,你也别练了,我的剑法你都已学会,差的不多是一份自己的体悟和历练,你此时心不在此,便是再练也难解剑法真意。” 华晓芸一听,不由略显惊讶,有些心虚的说道:“燕叔叔,芸儿已经很认真练了。” 燕广陵微微摇头,脸上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笑着说道:“呵呵,你悟性极高,短短时日能将我的剑法练到这般火候,已是不易,张弛有度,你也不必强练。” 华晓芸以为燕广陵已经满意,不由高兴问道:“真的?燕叔叔,这么说我是出师了?!” 燕广陵略有赞誉的神色,缓缓说道:“华兄将你的内功底子打得甚好,如今你确实将我剑法中的东西学足了,而剑法之外的东西,却不是我能教你了。” 华晓芸听完这话,更是开心,就道:“燕叔叔都说我出师了,那可太好了,我要告诉爹爹去。”说着也忘了招呼燕广陵,匆匆往山寨跑去。 燕广陵并未跟去,站在原地,看着华晓芸欢快的模样,轻声笑语道:“这孩子,若是再用点心就更好了。不过,也怪不得啊,女大不中留,该头疼可是华兄啊,哈哈!” 柴房之内,袁西望再次运转内气循环了一个大周天,感觉体内真气已经没有往日增进得那么迅猛,便停了下来,开始思考这几日所得。 这时他苦练的劲头过了,不由现一些问题,他自问现在运气于身,恐怕寻常刀剑也是难伤,奔跑疾掠,也是快捷无比,就算华晓芸比之自己恐怕差之甚远。 想到这里,心中一惊:“对啊!我并非什么盖世天才,怎的练了短短数日功夫,就那么厉害,那《练气要诀》华晓芸也看过,粗浅得紧,怎得我就练出剑罡来了?她不是说过,武林中最为厉害的先天高手,也不过可以将体内真气离体,化作剑气,这剑气终归是气态,是会消散,我却能够凝出剑罡,含而不,足可当做神兵宝剑来使,岂不是比他们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袁西望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只觉自己恐怕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可是试探多次,身体之内也没有现丝毫不适,只觉精力充沛,便是猛虎也能斗上一斗。 思索良久,始终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心道:“反正无论如何,我还是要问道长生,这些许问题,容后再说吧。如今功夫也练了,该是时候离开,便找个机会向华小姐告辞,到了城中寻个大夫问一问,看究竟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 刚想到华晓芸,就见她的身影由远而近,人还在柴房外,便喊道:“袁大哥!”她与袁西望年龄相仿,多日相处早已熟悉,也就换了称呼,喊着喊着,倒是比“臭书生、穷书生”还顺口了。 袁西望见他到来,略有惊讶,心中又道:“正好与她辞行。”想着,便迎了上去。 华晓芸来到屋前,满脸开心的样子,连忙拉着袁西望的手,边走边说道:“袁大哥,我燕叔叔让我出师了呢,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燕叔叔的绝世剑法,你不是说最喜欢剑法吗?燕叔叔可是当今武林第一的用剑高手!” 袁西望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这些日子,华晓芸还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剑法,只是打过几套拳法,松松筋骨,于是,他也不急着辞行,就由她拉着去了。 第七章 观剑舞,书生又做阶下囚 华晓芸带着袁西望寻了一个空旷处,便神采飞扬地开始舞剑,但看她细剑挥洒化作点点银光,身形变幻疾,却不失美感,忽焉在前,瞻之又在后。这不同舞蹈轻柔,明明是疾劲且充满危险的动作,通过巧妙的运劲施力动作,偏偏又流露出一种自然美感。好像烈火燎原,偏偏光芒耀眼,飞瀑浩荡,又令人惊叹。 剑招越快,就如星罗棋布,密不透风,又似蛟龙戏水,神龙见不见尾,袁西望第一次见到这般博大精深的剑法,心中顿时升起激动之情:“原来剑法竟是这般奥妙,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可笑我竟然还以为自己武功已经练好了,岂不知武学一道也是浩瀚若海,我连最粗浅的招式也没弄懂,技击之法更是一窍不通,居然坐井观天,心生意满,熟是不该!” 他再观看一会儿,渐渐有所感悟,就更加细心观摩起来,精神越是集中,他对于剑法似乎有种天生的领悟,观叶落而知秋,从一个个动作的衔接之处,就隐约看到了剑法内涵。又将之比对于近日的修行所得,则现自己的浅薄。内气固然是练成了,可是运用起来,宛如三岁孩童舞大刀,在内息的调配上时时出错,有时只需三分力,他却用了十分,有时要尽全力,他却只得四五分。 等华晓芸将剑法施展第三次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若来使这套剑法,别说伤人,便是演练起来,怕是也无法控制自若。 这剑法乃是燕广陵练剑数十载所创,细微之处,无异于针孔穿线。要将内气配合剑法,做到形与意合已经是很难,再要挥出剑法的威力,克敌制胜,绝非一日之功,袁西望一个初学者,毫无根基,突然看了这等精妙剑法,自惭形愧也是难免。 这时,他观剑已经入迷,神情专注之极,木然不动,身体更是紧绷,仿佛经历着巨大的冲击。却见华晓芸突然停下动作,心急火燎的说道:“糟了,刚刚一高兴,便忘了时辰,已是过了午时,莫要让爹爹看出不对来!”说着,也不管袁西望,急急忙忙得向山寨赶去。 袁西望正是兴头,见状真是有些气急,却也无可奈何,苦笑道:“这小芸,当真是孩子心性,不过看了她的剑法,也是对我获益良多,该找个机会谢谢她。” 想了想,不由自主地捡起路边一块枯枝,当作剑来比划,心中更思索道:“这使剑之法便从钩、挂、点、挑、剌、撩、劈等简单把式中演化而来,以前看了,只觉得粗浅不堪,现在想来,这些东西就如同铸剑之前,选料刻模,也是马虎不得的工序,虽然简单,却包含了无数道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看过不少剑法典籍,但都不是什么秘传,不仅粗浅,错漏之处也多,这段日子,他修炼内息之时,就从中挑选一些习练,有了内家真气作为辅助,筋骨通畅,招式的动作只要记得个样子,都能施展出来。只是无人指点,他就算把招式施展出来,也是空有形象,差距甚大,原本一招内几个变化,多处杀机,他一用,就成了庄稼把式,直来直往。原先不知这其中道理,方才观看华晓芸舞剑,总算琢磨出一些要领,便印证已知的剑法里,立刻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练得一时,体内金精之气激荡,他居然顺势舞起了华晓芸刚才的剑法,但见剑罡吞吐,威势煞是惊人,可惜技法始终不得真传,错漏之处甚多,放在行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在走剑畅快恣意之时,突有一道迫人劲力迎面而来,袁西望大惊,本能反应之下,握着树枝的手就顺势刺向那劲风袭来之处。 “碰!”的一声,树枝不堪重负立刻化为凿粉,袁西望体内劲力也为之一阻,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他倒地后,连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虬须大汉,手握一柄开山大刀,气势汹汹地喝道:“你是何人,混入我山寨之内有何目的,竟敢偷学我燕贤弟的剑法,快快报上名来,华某给你一个痛快!” 袁西望闻言,立时傻眼,从来人话中已知他就是华晓芸之父,这山寨的领,心中大为焦急:“不好,我来他这山寨,名不正,言不顺,便是正经人家,也把我送了报官,他这匪盗之头,岂不是要把我活剥了?!” 心中虽急,还是开口解释道:“这位华前辈,在下不过是一个穷困书生,云游而来,路过贵山门时,被令嫒请了上山,我观令嫒也是有求学之心,便跟应了她的邀请,不过,在下并非本地人士,令嫒也是怕前辈心生误会,便没有引见,在下绝非什么江湖人士,您想来是误会了。” 听了他的话,华云豪依旧面如寒霜,语气更是森然:“胡说八道,你若非武林人士,哪里来这么一身浑厚内力,刚才分明是在演练我燕贤弟的剑法,还想狡辩?!” 袁西望闻言,却是有口难辩,他刚才举动的确算是偷学了别人的武功,虽非刻意,但也难辞其咎,只得无奈说道:“前辈,在下真的只是一个过路书生,非是你心中所想的鼠窃之辈啊。对了,您且唤令嫒来问问,便可知晓了。” 华云豪听他说起华晓芸,更是愤怒,一手抓住袁西望,道:“你这小辈,任你巧舌如簧,也骗不了我华云豪,我便先抓住你,让我燕贤弟来处置。” 说着,手掌点击,就把袁西望的穴道封住,叫他动弹不得,接着,更将他带到山寨的地牢中关了起来…… 华晓芸回到山寨,见华云豪不在,以为没有生什么,稍稍放心,就去找燕广陵,心道:“就说是和燕叔叔在一起,爹爹也不会怀疑。” 这样想着,心中更为安定,可到了燕广陵房前,突然看见华云豪急匆匆的往外而来,心中一紧,立刻躲到旁边,待华云豪走进燕广陵的房间,才悄悄贴身上去。隔着房门就听见华云豪语意盛怒,大声说道:“贤弟,真是气煞我也。“ 燕广陵尚在房中喝茶歇息,见华云豪进来就一副气愤的样子,却笑问道:“华兄,怎么回事儿?” 华云豪听燕广陵问起,更是气急败坏的样子,说道:“我这寨子里,也不知何时来了奸细,居然还偷学了你的武功,万幸刚才被我捉了,这才要交给你来落。” 燕广陵闻言,顿时面露惊奇,有些不信地说道:“这却是怪了,我教芸儿剑法时,并无闲人在周围啊,若是有人靠近,以我的修为断然短不会不知啊。” 华云豪听了这话,显得十分惭愧,道:“哎,这说来也是我管教不严,我听那奸细的口吻,怕是芸儿那丫头闯下的祸事。” 燕广陵略微思索,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有些疑惑,说道:“原来如此,倒也是我顾虑不周,我这几日其实早已现芸儿每夜总会跑去后寨见什么人,我当是她芳心动了,与寨中哪个青年约聚,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燕广陵此话一说,满脸挣得通红,仿佛怒火烧上头来,急道:“什么?!那杂碎竟敢打我女儿的注意,我非得废了他不可!” 听到这里,华晓芸却是吓到了,连忙冲了进来,说道:“爹爹,别这样,袁大哥是好人,你千万别伤害他!” 华云豪见了女儿,怒气却是不减,说道:“你这丫头,怎得如此不知轻重,往日你什么事我都依了你,可今天怎能闯下这等祸事!你燕叔叔的武功其实等闲之物,叫那鼠辈学了去,若然在江湖中造下祸事,你置你燕叔叔于何地。何况,山寨重地,怎能随意就将陌生人带了来,若此人心怀不轨,我又现得晚,这山寨几百条人命,岂不是叫你祸害了!不行,此事你不得插手,快与我回房反省去!” 华晓芸从未见父亲如此生气,即惊且怕,忙道:“爹爹,真的不是这样,袁大哥就是一个读书人,不会武功的,一定是你看错了,我带他上山也只是要他说说故事给我听,他不会是奸细的。” 华云豪怒不可遏,朝门外吼道:“来人,把小姐带下去!”任由华晓芸哭喊,他也丝毫不为所动,看着手下将她带了出去。 这时,燕广陵脸上略有不忍之色,又开口道:“华兄切莫动怒,此事来得蹊跷,也许真的有所误会。” 华云豪挥手,决绝地说道:“燕贤弟,你就别再帮着那丫头了,这事儿摆明是她受了人蒙骗,你这会儿还看不出吗?待我处理了那小贼,再叫上芸儿与你好好赔罪。” 燕广陵摇摇头,并无怪罪之意,说道:“华兄言重了,撇开我两的交情,便是芸儿学了我的功夫,就是我的弟子,我两原是一家人,莫说此事稍待斟酌,就算是真的,也不至于让你我大动干戈。” 华云豪听到这话,心头感动,神情稍稍缓和,又道:“贤弟深明事理,却是我这做哥哥的对不起你。” 燕广陵倒是依旧淡定,若有所思地说道:“华兄,便不说这些了,我倒是有些好奇,芸儿古灵精怪,且心思细腻,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欺骗于她?” 华云豪一听,立刻说道:“这便将那小贼交予贤弟处理!” 地牢之处,比起柴房更是不如,漆黑一片,四处散着一股馊臭味,袁西望被关在里面,却是有口难言,心道:“哎,这华云豪如此冲动,要是不听小芸的解释,那可如何是好,怪也怪我,无端端干什么偷学别人的功夫,早就听说这些武林人士,将自己的功夫当作性命一般珍贵,如今却是见识到了。” 又朝四周看了看,不由着急:“这四周都用上好坚钢给封死了,我便是逃也难逃。”突然想起自己所具剑罡,又是一阵高兴:“我这剑罡锋锐无比,应该能破开钢门。” 可惜,转念又想道:“即便出了地牢,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要被人绑回来,下场只怕更惨。” 正想着,却看见地牢门口打了开来,那华云豪与一中年男子,同时走了进来。地牢虽暗,但两人进来时点了烛火,稍稍走进就能看清。 袁西望看着两人走进,不由打量起那陌生的男子,这一看之下,心中大为惊奇:“这人好生奇特,从五官来看,平常一般,却有一股慑人的气度,仿佛利剑藏于鞘中,比起华云豪的凶煞,更胜一筹。” 那人自然是绿林第一高手燕广陵,只听他说道:“华兄,你这地牢怕是也该清理清理了,如此脏乱,不怕落了你连云寨的名头。” 听着燕广陵的打趣,华云豪苦笑道:“贤弟不知,我这地牢**年都未曾动用过了,如今又不是打江山那会儿,哪有那么多人关?便是接了活儿,也是用客房伺候着,哪里有你想的那般粗鲁。我还真觉得这小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袁西望听着两人对话,心中暗道:“听他说来,我还真是倒了血霉,便是真被他劫了来,遭遇也比这般好些。” 正想着,两人已经来到牢房之前,袁西望忙道:“华前辈。” 华云豪看见袁西望,便面无好色,道:“你也不用给我口花花,你敢混入我山寨偷学我贤弟的武功,今日便让我这贤弟亲手料理于你。” 听到这话,燕广陵却摆了摆手手,示意华云豪莫要冲动,接着十分温和的对袁西望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是何人门下,来我兄长此处,怀抱何种目的?既然败落行迹,成了阶下之囚,不如从实招来,燕某混迹江湖十数载,些微诚信也是有的,只要你坦然说了,若是错不在你,我们立刻放你离开。” 袁西望听完燕广陵的说词,心中不由有些钦佩,暗道:“这姓燕的倒是不愧为一代高手,气度非凡,毫无恃强凌弱之意,想必能听我解释。我便实话与他说了,看他能否放了我。”想罢,便道:“这位前辈高义,晚辈绝不敢丝毫欺瞒,我名为袁西望,真真只是离家游历的小子,于半月前路经贵宝地,为那华小姐所劫,她见我喜看杂书,便想叫我讲故事给她听,我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也反抗不得,便随她来了这山寨……” 第八章 百里香,香飘百里碎人肠 燕广陵听袁西望说明了缘由,微微点头,就露出思考的神情,像是在确认其中的真实性,过了一会儿,他就问道:“既是如你所说,你该是毫无武功,怎么又被华兄看见你习练我的剑法?” 袁西望听他问起此事,也十分无奈,只好照实说道:“这个,在下也是无意而为,自从被带到这山寨上,无聊之下,便想练练武功,想要将来遇到这般事情也好有个自保之力,曾记了一部《练气要诀》便依法练了练,几日来也觉得力气渐长,今日看见华小姐施展剑法,一时神往,便就跟着学了一下,可是不得要诀,练得似是而非,在下想来,这怕也算不得偷学,希望大侠可以明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燕广陵听到这样的解释,也是疑惑,不由看向华云豪,就听他说道:“贤弟,你可别听他胡扯,这小子内功深厚得紧,便是我七成功力的一刀,也被他挡了下来,怎么可能才练了几天功夫?!” 燕广陵深知华云豪功底,袁西望不过十五六岁,居然能挡住华云豪七成功力的一击,说明功夫着实不弱,不由好奇道:“哦?这么说来,这位小兄弟,居然具备如此不俗的艺业!” 袁西望闻言,实在是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偏偏事情就是这么荒诞,只好坚持道:“哎呀,在下真是才学了几天,根本粗浅得紧,怎得挡下了华前辈,我自己也是不知!” 燕广陵看着袁西望的样子,似真似假,难有决定,想了想便道:“小兄弟此言怕是有些不诚,或许是有些难言之隐。罢了,燕某也不逼你,你且在这稍住几日,待燕某查明你确实无辜,再放了你。”他说着,便朝华云豪使了使眼神,往外出去,也不再听袁西望解释。 袁西望见谈话不成,心中更是无奈:“哎,这下可糟了,他这去调查,怕是什么也调查不出来,我岂不是要在这地牢无止尽的待下去?” 离开地牢,华云豪略有不解得朝燕广陵问道:“贤弟,怎的不干脆杀了这小贼,还与他那么多废话。” 燕广陵语气带着些包容,轻轻说道:“华兄,人命岂同儿戏,这少年年纪且轻,想来也没有为过大恶,况且,他话中疑点虽多,但我看他气质浩然,也不像是心存不歹之人。便先关得几日,若是他有目的而来,定然不会只是一人,暗中还会有人接应,如此也可以引出主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若然无事,那就放了他,也无妨。” 华云豪听他一说,就露出明悟的神情,道:“还是贤弟想得通透,就待那主谋之人出现,我们再将之一网打尽。” 两人还在说着,就见有人来报,向华云豪道:“禀告寨主,青龙帮前来为寨主贺寿!” 华云豪一听,恍然道:“对了,明日就是我诞辰,我怎的给忘了?没想到我这刘老弟竟还记得!” 燕广陵闻言,先是讶异,又万分歉意的说道:“居然到了华兄诞辰之日,我确实不知,未曾备上贺礼,还要请华兄赎罪啊。” 华云豪洒然笑起,并不为此恼怒,摇头道:“贤弟说的什么话,你能来我这寨子已经是最好的贺礼,有绿林第一高手压阵,我可体面的紧,倒是我那刘老弟,当真是个有心人。” 燕广陵听他刚才说话,似乎已清楚来人身份,就道:“哦,莫非就是在这沧州地界与华兄你一南一北的青龙帮帮主刘天青?” 他能猜到,并不出乎意料,而好友来访,华云豪显得十分开怀,笑道:“可不就是他,快快,我两兄弟同去,切莫怠慢了刘老弟。” 燕广陵虽然身为绿林第一人,此时也毫无架子,微笑点头道:“合该如此。” 片刻,两人便到了山寨正门,远远就看见一行人站立等候,为者傲然于人前,身形沉稳泰然,一身青衣,黑纹交错,映衬其非凡之势,衣领处更绣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走进看清,现这人年龄约莫四十开外,上唇一字胡,浓密柔顺,为其平添了一股深邃气息,毫无疑问,这就是青龙帮帮主刘天青。 华云豪见了刘天青,喜上眉梢,急忙迎上去道:“刘老弟,久违了!” 刘天青朝前两步,拱手还礼,笑着说道:“倒是好些日子未曾来探望华老哥了,一向可好?” 这两位江湖巨豪一南一北共掌沧州,交情一向不错,而这次刘天青亲自上门祝寿,更是放低姿态给足了华云豪面子,他哪里会说不好,忙道:“有你老弟来为我祝寿,哪能不好?”说着又指向旁边的燕广陵道:“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刘天青这才把注意放到旁边的燕广陵身上,一看之下,神情惊诧,率先道:“华老哥暂且别说,让我猜猜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一位,莫不就是我们绿林道上的祖爷爷,燕广陵,燕大侠?” 燕广陵听他言语,连忙摇头,微笑道:“刘兄客气,燕某不过一个江湖落魄客,怎能当得起你的谬赞。” 刘天青听他承认,神情更为震惊,急忙说道:“我这却已经是很谦虚的说法了。” 华云豪见状,今天心头的不快早已没了影,开怀笑道:“我这燕贤弟自是非凡,刘老弟你也不是等闲,今日大家共聚于此,怎能不痛饮一番?” 刘天青听了这话,似也十分期许,忙道:“等得便是你老兄这句话!” 华云豪爽快一笑,就道:“既如此,怎还在这里呆着,快快入席!”话一说,立刻半搂半扶着两人朝寨中而去。 落座片刻,就开始晚宴,架锅起火,烧烤饮酒,更把全寨人都叫出来,欢歌笑语,好生快活。这尚且不是华云豪大寿之日,就已如此景况,真不知到了那天,要怎么个热闹法。 客宴上,华云豪与好友对饮,痛快非凡,酒兴过了,便开口叙旧:“刘老弟,我两快一年没见,不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刘天青被问起近况,大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笑着说道:“帮中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我也闲不下来,还不是天南地北的奔走,如今天下尚算太平,干我们这一行的,总不能坐吃山空,我也舍了些本,与人做做生意,老天保佑,倒是未曾亏本。” 华云豪闻言,也由衷为其高兴,更道:“你老弟如此精明,谁人能让你吃亏,我看你意气风,不知做的什么生意,说来让老哥听听。” 刘天青似乎早有准备,说道:“正要和老哥说说呢。”便一招手,就见随行之人拿出几个锦盒,在他自己、华云豪、燕广陵桌上各放了一个。 他朝着华云豪和燕广陵神秘一笑,然后便把自己桌上的锦盒打开,只见其中放着一块色彩斑斓的事物,也不是什么珍珠美玉,他将此物取出放在手心,才解说道:“这便是我如今吃饭的家伙,老哥,你别看他小小一块,便是这一块,也是好几百两银子。” 华云豪见了,也拿起自己身前的端详起来,看了半天却没找到什么稀奇的地方,就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昂贵,燕贤弟可曾见过。” 燕广陵将那东西拿起,看了看,神情到没有太大变化,略带猜疑的口吻,说道:“我也是未曾见过,不过,此物一股清香淡雅之味,想来该是女儿家的事物。” 刘天青听他说完,立刻赞道:“还是燕兄见多识广,此物却是一种珍贵的香料,我无意间得了秘方,着人制作之后,亲身尝试,便现其中无限商机,于是才下了血本,做起生意。” 华云豪听他这样一说,大为惊讶,拿起闻了闻,确实有些香气,可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物,就又问道:“这么一块小疙瘩,便是贵些,也不值钱吧?” 刘天青似是有意卖弄,此刻达到了目的,便笑着说道:“哈哈,此物若是仅仅这点效用,自然是不值,你且看。”说着从怀中取出火具,又将那香料扳下一块,然后焚烧起来,白烟阵阵,飘上房梁,片刻之后,整个大厅竟然充满清香之气! 这时,华云豪知晓了这东西的奇妙,连忙赞叹道:“好生奇妙,这东西,香味居然如此浓烈,小小一块,居然让满室生香?!” 燕广陵闻到那股芳香,表情也有些惊讶,说道:“刘兄果然别具慧眼。” 刘天青万分陶醉般的吸了一口香气,就谦逊一笑,说道:“这熏香别说是女儿家,便是酒楼客栈也是争着抢着要买,此物香气甚浓,三日不散,香飘百里,名为百里香!” 华云豪闻言,立刻点头称是,道:“果然不愧百里香,真是名副其实,刘老弟今后怕是要做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了!” 刘天青笑着举杯,道:“哪里、哪里,远远比不上华老哥的连云商会。” 说完,两人先是痛饮一杯,然后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斗酒,一直喝到了深夜才散席,众人都是喝的跌跌撞撞,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走回住处。此时,虽然众人皆醉,尚有一人独醒,燕广陵身为先天高手,一口真气循环不息,即使喝再多的酒,强大的血脉之力带动下,不一会儿就将酒气蒸了,所以,除非是他自己想醉,不然绝对不会醉的。 大概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是人多的环境,燕广陵怎么也不敢喝醉,更会时时留心周围的情况,今天也是如此,散席之后,他招呼华云豪回房后,正打算回自己住处,一路观察之下,就现了些奇怪的情况。 “刘兄,怎的这么晚,还不去休息?”他顺路路过厨房,居然看见刘天青徘徊不走,似乎在干些什么,连忙上前询问。 刘天青听见燕广陵的声音,也没什么异样,很平常得转过身来,醉眼朦胧的说道:“啊,原来是燕兄,我这不正要往茅厕去吗?这酒水喝得多了,实在是憋得慌,燕兄,待我去去,回来再与你喝个痛快。”说着就要往厨房里走。 燕广陵见了,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叹道:“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兄都这般醉了,还想与我痛饮,当真是豪爽之人。”于是,连忙劝阻道:“刘兄,你走错地方了,这是厨房,我领你去茅厕吧。” 刘天青似乎真是醉的无法自拔,还是朝前走着,口中更说道:“怪了,这不就是茅厕吗?我……”话未说完,就呕吐起来,才吐了几口,竟一下载倒在地上。 燕广陵走进一看,就听见他缓缓打呼的声音,不由苦笑道:“这刘兄怕也太潇洒了。”虽然无奈,却也不能放任刘天青不管,就将他扶起,打算送他回房。 山寨处的客房大多是通铺的大屋子,刘天青和一众手下也是安排在一间房里,燕广陵扶他回去,就见他的随从、手下,都是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床边,不由叹道:“这刘兄的手下倒是和他一般性子,呵呵。” 见到这些状况,燕广陵心中也确定是自己多想了,将刘天青扶上床,就轻声关起门离开了。 夜影蒙蒙,本来只听得见山虫鸣叫,过了一阵,刘天青房内却响起了话语之声:“都起来吧,别装了。”不知何时,刘天青居然已经坐起身来! 他话音一落,几位手下居然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围到他面前,全是整装待命的样子,他们居然是装醉?! 刘天青此时神情严肃森然,缓缓说道:“这姓燕的实在是谨慎,差一些,便露了马脚。” 他的手下忙问道:“帮主,有这燕广陵在,明天的计划,岂不是?” 刘天青听到这话,阴森一笑,神情与先前截然不同,说道:“他便是再聪明,也决计猜不到我这百里香和寻常的驱虫粉混合,能产生剧毒,我刚才去厨房之前,将驱虫粉擦在手掌,假作扶靠着水缸,他便是看见,也说不出什么道理,现水缸旁边撒些驱虫粉,那更是寻常之事,如何能够识破?哈哈哈!”说到后面,刘天青不由哈哈大笑。 手下人立刻附和道:“帮主妙计,天衣无缝,明天必然马到功成!” 第九章 假祝寿,只为名利不为仇 次日清晨,山寨便因为华云豪的寿辰而忙碌了起来,山门外前来拜山的帮派也是不少,毕竟作为沧州一霸,周围较小的势力都会借此机会来和连云寨打好关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然,这也不能算是如日中天的时期,门庭若市,主要是交际关系,往来应酬的人多。 华云豪刚刚招呼一位朋友入座,便向身旁侍卫问道:“不是早早就叫人去带小姐出来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到?” 那人似乎也不知详情,不解道:“已经派人去了,按理说应该早到了……” 华云豪听了,心中稍稍思考,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怒道:“定是教那小贼迷了心窍,此刻怕是去救那小贼脱困了,待我去抓她回来。” 正要离开,却见远处又有人来,还是多年好友,华云豪只好上前迎接,道:“周兄,许久不见!”随后山门外又陆续有人来,心中想道:“罢了,此刻实在脱不开身,况且牢房钥匙被我藏着,那丫头没有钥匙,办法再多也是没用。”想到这里,也懒得去管华晓芸,专心招待客人。 再说袁西望,被关在地牢又是一日,这里面的腥臭到现在已是闻不出味道了,独自一人,便多了许多思考,随着时间的推移,求道之心反而越坚定。 身处逆境渐渐也没有了初时的不安与烦躁,修养在不觉之间又进了一步,此时,他想的是:“我白天被小芸的父亲一招便击倒了,现在想来,倒也不是我力量比不过他,一则从未与人过招,难免慌张,手上力道也是不足,若然当时,我剑罡运起十成,便是与他硬碰硬,想来也是不惧于他,再不济,如果激全身罡气,他那一刀便是砍在我身上,也是伤不了我。二则,我一倒地便失了神,也不知反攻,就傻愣愣地被他抓了去。”想一想,袁西望更觉得这进退纵横之道十分有意思,虽然还是不及剑之一物令他着迷,却也不禁全心投入,认真思考了起来。 于是,便又忍不住要演练起来,暗自提气,却现内气有些不畅,连忙盘坐运气,只觉体内数个穴道竟然被几道真气阻碍。察觉此状,袁西望心道:“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点穴截脉,倒是神奇,用内气堵在别人穴道之上,真气走不通,便也用不出内力。若是再截了血脉流动,岂不是动也不能动!” 虽然如此,他还是试着用自己的内气去撞击禁锢在他穴道上的外来真气,一次冲撞,就明显觉得那禁锢自己穴道的真气松动了一些,于是又试几次,竟是将那些真气全都冲散了,体内真气流动又变得圆润自由。 解开穴道掣肘,他还以为只要被制住了穴道,用自己真气冲击即可解救,殊不知,他的真气内饱含先天金精之气,岂是寻常内家真气可比,哪怕被先天高手制住穴道,也是随意就冲开了。对于劲力刚柔之分,解穴点穴的精妙手法,更是想也未曾想过。 不过,他冲破穴道之后,却是被真气的奇妙所吸引,缓缓运转自身的真气做出各种尝试,时而透体而出,又或含而不,再到后来已经能纯熟控制剑罡,心念一动,剑罡便能从指间透出。 袁西望乐在其中,也忘时间的流逝,直到牢门外传来华晓芸的声音:“袁大哥,你在里面吗?” 袁西望早已苦闷多时,得知华晓芸前来,岂会不开心,急忙起身说道:“是小芸吗?我在这里。”走到牢门前,透过铁栏朝外看去,就见华晓芸从地牢门前走下来,脸上满是着急的表情。 华晓芸看见袁西望,立刻走到铁栏牢笼之前,焦急说道:“袁大哥,糟糕了,爹爹把这牢房钥匙藏了起来,我也找不到。” 袁西望听见这话,不由感觉失望,却也想开了,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呆在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你爹爹可曾罚你?” 华晓芸显得十分委屈,有些气愤的说道:“爹爹坏死了,将我关在屋里一整天,今天若是不是我借机逃走,还见不到你呢。” 袁西望见状,笑了笑,反而开口劝道:“你也不要怪你爹,他只是关心你的安危罢了。” 华晓芸还是不依不饶,怒意十足地说道:“哼,他都把你关在这鬼地方了,你还帮他说话。” 袁西望略有苦涩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原是一场误会,也怪不得他。倒是奇怪,我听外面闹哄哄的,是生了什么事吗?” 说起外面,华晓芸就满脸败兴的样子,解释道:“哪有什么事,今天是爹爹寿辰,周围的大小帮派都来祝贺,外面是乱哄哄的,真叫人心烦。” 袁西望面露了然,笑着说道:“令尊寿辰,对你来说也是件喜事,怎么还心烦?便是我,如今想为父亲过一过寿辰,也是难了……”想到自己父亲,又结合自身处境,他心中一阵不由升起伤感。 华晓芸看见他神情,立刻显得担忧,忙问道:“对了,袁大哥,你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和我爹爹一样,平常乐呵呵的,凶起来却是一点儿理也不讲。” 袁西望听他问起,也露出回忆,想了想就说道:“我爹啊,他倒是和令尊不太一样,对我可严肃了,我也怕他怕得紧。” 华晓芸听了,像是十分好奇,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样子?袁大哥快和我说说。” 袁西望被他缠问,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慢慢说起来:“我家世代都是商人,做古董生意。生意人都是忙碌,走南闯北,尤其是我小时候,和我爹见面的时间很少,所以,一直以来,印象中的爹爹,都是严肃极了,不苟言笑。直到我娘去世,爹爹年事也渐高,便也没了当初那么繁多的事务,和我相处的日子才多了起来。那时候,又觉得爹为人正直,对人仗义得很,便是跟了我爹四十多年的书童张叔,爹爹从未把他当下人,都是以兄长相称。帮我家里干活的工人,爹也从来不曾拖欠别人工钱,遇到别人困难时,爹也悄悄多给人家一些钱。他就是面冷心热,镇上人都道我爹是个苛刻的财主,我却知道,爹爹做事从来都是先顾着别人。” 听完,华晓芸似乎也佩服起袁丰来,说道:“袁大哥,你爹可真是个好人,比我爹爹强多了。我和你说,我爹爹他……” 两人这一聊起来,便忘了周围环境,外面的寿宴却已正式开始,华云豪坐在了席处,高举酒杯,对着下座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能记得我华某人的生辰,前来道贺,实在是令我感激涕零,便以此杯,祝诸位万事如意!” 众人举杯,也是一同庆祝,随即便宣布开席,酒肉饭菜是不断上桌,满堂欢乐气象,让人着迷。待宴席进行了一时,饭菜过半,就看见刘天青起身说道:“华老哥,这杯酒我敬你。” 酒毕,在座又有人起身说道:“华寨主,今天大家来,一则是为了给你祝寿,二则嘛,也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议商议。” 华云豪听到这话,再看那人不太面熟,应该是某个新晋帮派的头头,立刻感觉到些异样,缓缓开口道:“哦,尽管说来听听。” 那人放下酒杯,便说道:“这沧州连云山脉,延绵几百里,是你姓华的打下的基业,我等路过,留下买路钱,那是应当的,可是你却不能把货也给拦了,这叫兄弟们怎么生活?!” 华云豪听他说起此事,脸上似有怒火,沉声道:“我华某人做事天公地道,这几十年来谁人敢说三道四,我若拦货,那便是你们不守规矩,贩卖良民、逼人为娼,犯了这等事,我岂能放过,这便是混绿林的祖宗定下的规矩,你如不服,便是划下道来,我好生接着。” 他坐在高处说起这番话,髯须抖动,自有一番气势,加上多年积威,那人如何能够比拟,站起说话的胆气仿佛瞬间去了八成,有些惊吓的环顾四周,倒也没人起来指责,最后,目光在刘天青身上定了一下,就继续说道:“混绿林的,原本就是做得见不得光的勾当,你的规矩也不知断了多少兄弟的财路,我等今日应刘兄之邀前来,便是要你让一让这一亩三分地!” 华云豪一听,立刻转看向刘天青,更是满脸疑惑问道:“刘老弟,这是?” 刘天青微微一笑,依旧是泰然自若的样子,面容却变得有些阴沉,开口道:“华老哥,我也是禁受不住同道们的邀请,这才被迫来向你说说,要说你老哥的为人,那我是清楚不过的,一等一的重义气,你连云寨的名望,那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些年来,多少兄弟的货也是被你给堵下了,断了不少人的财路,实在是不该啊。” 华云豪听了他的话,显得有些急迫,又好言解释道:“刘老弟,可不是这么个说法,我堵下他们那些‘人货’,是给这些龟儿子积阴德,有些东西,便是混黑路子的,也是动不得的啊!” 刘天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说道:“老哥你是年纪大,心头软了,早年载在你手下的人命可也不少,怎不见你同情同情他们?依我看,老哥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便将这流云山给让出来,给后辈们打拼打拼,岂不是一桩美事?” 华云豪看见刘天青突然变脸,而在座之中一些朋友,居然都没有意见,心中立刻明白过来,他根本是早有预谋,想要霸占连云山脉,一股无名火烧起,喝道:“姓刘的,我与你无仇无怨,更是多年交情,你今日如此作为却是为何?!” 刘天青依旧不为所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缓缓道:“是啊,你我之间却是没有仇怨,但这世上的纷争本就不是从仇怨而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霸占着连云山这等宝地,就算不是我,将来也会有其他人来取得代之,何况今天众人齐聚,这叫大势所趋啊。” 他这话说完,一旁的燕广陵就坐不住了,轻轻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环视一圈,就说道:“不想好好一席宴,被诸位搞成这般模样,刘兄,所谓‘大势所趋’,并不是你这个解释法,你暗中设计,结党营私,这叫做狐群狗党!枉顾道义,叫做唯利是图,人心隔肚皮,倒是我把你看高了。也罢,今日我燕广陵在此,若有人要捣乱,就尽管试试!” 这话一出,立刻溅起波澜,周围人群纷纷议论: “燕广陵!他是燕广陵!这个祖宗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来送命吗?刘帮主是怎么想的?!” “有这杀星在这,恐怕这趟是要遭灾了!” 绿林中最顶尖的人物,不需要帮派势力的支撑,更无须亲朋陪衬,他即便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也是一块金雕玉砌的招牌,代表了无上的武力,杀戮的掌控者,大部分人在他面前,只是待宰的羔羊! 刘天青见状,脸上略有不岔,但还是从容不迫,双手平伸,以作安抚,口中更说道:“呵呵,我等今日敢站在此处,也不怕你燕广陵。诸位且不用急,再过得一时三刻,这两位人王,也是跳脱不起来的。” 众人一听,就有些好奇,虽然应邀前来,但细节上的计策,却也没有听闻,但知道事情尚未达到一面倒的局势,就稍稍安心,紧守不动。 正在这时,就见华云豪满脸怒容,提起身旁大刀,悍然出手,怪异的是,他突然现自身真气尚未走出丹田,就猛的传来一阵虚弱,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得坐倒下来!也不需解说,他也知道生了什么,对着刘天青怒喝道:“刘天青,你这卑鄙小人,居然用毒!” 燕广陵尚且未动,但神情紧绷,明显也是中了毒,伴随话音落下,周围连云山寨的人竟陆陆续续倒来,全都被奇毒所害! 情势变化,刘天青仰头大笑,过后更满脸得意的说道:“绿林之中,做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行当,施毒下药也是如此,两者相得益彰,华老哥也别奇怪,要怪也只怪你被太平日子磨了斗志,警觉不及往日了。” 接着,也不等华云豪应声,只自顾自说道:“这毒之一物却是神奇莫名,一日百里香,二日催断肠,明明就是普通香料,可要是连续闻上两天,再加上一些常见的驱虫粉,就成了剧毒,越是内力高强,这毒性反而越是猛烈,看样子就连我们绿林第一高手燕大侠也奈何不得,这也太厉害了!诸位评断评断,是也不是?” 众人见华云豪和燕广陵突然没了反抗之力,压力尽去,又听刘天青调侃,不由轻松起来,满脸嬉笑。 却在这时,燕广陵突然飞身而起,快若箭矢,“嗖!”的一下就破门而去,刘天青反应最快,连忙追击过去,口中更喊道:“大家小心,姓燕的想跑!” 第十章 瓮中鳖,一时大意中奸计 燕广陵是强行提气逃遁,才冲出门外,体内之毒竟然又扩散开来,刺痛钻心,脚步也跟着顿了顿,这时,刘天青已是冲到身前,一道爪风袭来,威势非凡。 “烂船也有三分钉”,何况燕广陵这种绝顶高手,先天真气圆转,三道剑气出去,力道万钧,不仅阻住刘天青利爪,更把他逼退数米。 随后追击之人已经感到,立刻把燕广陵围住,相继扑杀上去,谁都不敢放任他逃走,而刘天青被逼退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前,任由手下冲去,自己却是在后方喝喊道:“燕广陵,你也别白费心机了,我这百里断魂香,是江湖中从未有过的奇毒,哪怕你功夫再高,过了一时三刻,也只有一命呜呼,还是束手就擒来得好些,哈哈!” 燕广陵正在人群之内冲杀,突然挥出一道剑气,逼散众人,便回身朝刘天青看去,面色铁青,吓人得很,这时候,周围之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围着他,把去路封住。 就见燕广陵突然狂笑起来,又指着众人说道:“我燕广陵在这江湖水里打滚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小小一点毒药就想制得住我?!” 说着,眼中突显狠厉之色,抖手便是三道慑人剑气甩了出去,先天高手的剑气,又岂是易于,瞬间便有三个倒霉鬼做了剑下亡魂! 众人见状也是一惊,还以为他已经化解了奇毒,准备反击,纷纷踟蹰不前,此时,燕广陵身形踏前,口中喝道:“今日便叫你等知道,我姓燕的外号为何叫做阎罗剑!” 众人见燕广陵神情恐怖,就要猛攻而来,心胆像是被人捏了一下,皆是惊惧退后,抱头鼠窜,好好的阵型,不攻而破。这情况被刘天青看在眼里,似乎有所不同,又现燕广陵前进一步,就止住了,心中惊道:“不好,燕贼耍诈!”连忙出声警醒众人:“大家别怕,姓燕的是诈我们,他已是强弩之末!” 他才在说话之时,燕广陵赫然已变换方向,迅冲出包围圈,只见他足下劲风缭起,身形飞跃,快不可阻得朝山下掠去,这时,众人补救也是不及,更听到燕广陵怒语:“一群无胆匪类,也想拿我燕某性命?!你等便洗干净脖子等着,待我伤好之日,便是你等丧命之时!”这一番话却是将众人吓得不轻,一时间仿佛失了魂,便在此刻,他抓准时机,强行施展轻功朝山下而去。 周围几名帮派头目见状,不由惊慌失措,忙向刘天青问道:“刘帮主,这可如何是好,走了这姓燕的,大伙儿怕是性命难保啊!” 这时,刘天青神情阴森得可怕,也是因这番变故而怒,狠狠骂道:“便是你们一群蠢货,被他几句话就吓傻了,否则,他如何跑得掉?!” 周围之人被他一骂,也不敢回话,讪讪不语,而刘天青思虑片刻,又说道:“这姓燕得不愧是绿林道上第一的横人,便是这般九死一生的境况,还让他脱了生,不过你等也别怕,那华云豪在我们手上,亮他也不敢乱来。况且,我那百里断魂香,不是这么好解的,燕广陵仗着内力深厚,强行把毒给压了下去,再过一会儿,毒气攻心,他便再厉害,也是没了牙的老虎,不需担心。”又做算计,转身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派人沿着下山的道路追堵他,若是遇上,便不要和废话,带他尸体回来就行。” 周围人听了,心中似有安定,便领命道:“我这便带人去擒那姓燕的!” 刘天青看着那人,眼中凶光一闪,沉声道:“不是擒,是杀!” 那人闻言,立刻受惊般的回道:“对对对,是要杀了那燕广陵!” 交代完燕广陵的事情,刘天青似乎还有不放心,又唤手下来问道:“连云寨三百一十八人,可曾有漏跑的?” 这是他青龙帮帮众,心腹之人,对今日事情已有了解,刚才就做过探查,便答道:“就是那华云豪的女儿不见了,四处找过,也都没有!” 刘天青听完,就放下心来,摆了摆手道:“那也无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亮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况且只要有华云豪在我手里,她迟早也是要现身的!” 半日之间,实在没想到竟然生这般变故,连云寨这一方豪强居然瞬间瓦解?万分幸运的是,华晓芸早早去了地牢找袁西望,并没有受奇毒迫害,否则,怕也是难逃劫数。她刚刚从地牢出来,便看见华云豪与燕广陵被围困住,山寨中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着实吓了一跳。 她见状不对,就悄悄躲在暗处,没有被人现,又趁着混乱,潜入华云豪房中,将地牢钥匙取了出来,急忙去地牢救袁西望。 一进入地牢,就急不可待地喊道:“袁大哥!袁大哥!” 袁西望尚且沉迷于搬运内息之中,于武学之道,又有所进境,听见华晓芸的声音,才停止运功,起身问道:“小芸?你怎么又回来了?” 华晓芸不由分说,先把地牢门打开,才道:“袁大哥,你先别问,离开这里再说。”也不等袁西望反应,就拉着他向外跑去。 一直跑到了连云寨后山才停下。这时,华晓芸喘息几下,就开口说道:“袁大哥,你便朝着这后山一路下去,再往东走四十里,就能入城了。”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话说得也轻巧,似乎顺理成章,心中却是乱麻:“袁大哥又不会武功,便是将事情告诉了他又能如何,这事断断不能牵扯上他。只等他走了,我再去救爹爹,就是拼得一死,也算是全了孝道,就是不知我死后,袁大哥还能不能记得我。” 袁西望略有诧异,朝山寨方向看了看,不解的问道:“怪了,早些时候,山寨还闹腾得很,此时怎么静悄悄的?” 华晓芸闻言,就匆匆解释起来:“还不是他们都喝醉了,江湖人,都是酒鬼,何况今日爹爹大寿,喝得就更多,你看是到了晚上,他们又要喝起来,若不是爹爹喝醉了,我怎能偷到钥匙来救你。” 她说的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大的破绽,袁西望好不容易获救,也就没有细想,反而显得有些开心。于是,就看了看下山的路,心中不由感慨,又对华晓芸说道:“小芸,我路经沧州,能被你所劫,倒是我的幸事,这些日子,呆在山寨中,我却也懂了不少道理,读万卷书,不及行万里路,今日就要离别,希望你好好保重,待我了了心中愿望,或是能有再见之时!” 华晓芸此刻笑得十分勉强,只是她微微低头,并不让袁西望看得清楚,口中说道:“袁大哥也要保重,我还等你回来和我说故事呢,快去吧,等天黑了,山路难走。”说着,又催促起来。 袁西望心中略作思考:“华前辈终究是小芸的父亲,就算知道她放走了我,想必也不会过多责怪。”没了其它顾虑,就正式辞行:“那就告辞了!” 转身走了不远,却听华晓芸招手喊道:“袁大哥,你可不要忘了我!” 袁西望回头看她活波伶俐的样子,含笑答道:“就是过了一百年,我也不会忘!” 见袁西望身影渐渐走远,华晓芸心中似乎空了一块,又想起山寨遭逢剧变,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哀道:“袁大哥,我是一点也不想你走的,可如今爹爹被抓,山寨更是危机四伏,你留下来,岂不是将命也送了,我又怎么忍心,只是不知我这份心意,你到底知道了吗?” 过了一会儿,华晓芸脸上浮现起决绝的神情,便转身朝着回山寨的路疾驰而去,他功夫虽未大成,但得了燕广陵真传,比起普通的江湖客,高明了不知多少,潜回山寨,倒是没有任何人现。 再次回到自家山寨,却现物是人非,往昔的熟人一个不见,怕是都丢到哪个山坳中堆埋了起来。此时,山寨四处巡防的都是青衣纹龙的青龙帮众,华晓芸看了,心中暗道:“这刘天青真是厉害,短短时间就将山寨据为己有,看来他预谋已久,把众人都蒙骗了。哎,也不知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这里竟是华晓芸从小长大的地方,寨内的任何地方,就是闭着眼也能找到,四处探寻了一会儿,就找到一处可能关押人质的地方,但透过窗户,就看见一人男子头披散,衣衫上多有伤痕,被结结实实得绑住,口中塞了布条,口不能言,只是“哦、哦”得叫唤,不停挣扎。 他样貌被头遮住了,可衣服分明就是华云豪白天所穿,这人不是华云豪,还会是谁?华晓芸见得父亲这般惨状,哪里还想得到其他,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华云豪抬头看见华晓芸进来,挣扎得更是剧烈,状态若疯。这情形落在眼中,华晓芸立刻醒悟过来:“糟了,怕是中计了!” 才要退去,就见房顶出一架铁笼直直坠落下来,也算是华晓芸见机得快,没再往前一些,翻身滚去,堪堪躲开,没有被那铁笼困住。 随着铁笼机关被触动,门外立刻来了人,刘天青站在人前,见到华晓芸,笑道:“芸儿侄女,你倒是聪明得紧,此时才出现,不过,还是叔叔我技高一筹,早早便在这里恭候着你了。也罢,我们不说废话,你束手就擒吧。” 华晓芸见到父亲惨状,又听刘天青言语,心中盛怒,道:“你这人渣,我爹爹视你如手足,你居然联合外人来霸占连云寨,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杀了你这奸贼,为我连云山几百口人陪葬!” 刘天青听了,却是咧嘴一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说道:“便是燕广陵那等绝世凶人,在我手下也是落个抱头鼠窜的下场,你一小小女子想要杀我,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 笑声一起,周围人便一拥而上,要将华晓芸制服,却见华晓芸徒然施展出燕广陵的剑术绝学――九州剑法。这剑法奇妙非凡,便是初学,也具备了不俗的威力,这些帮派中的二、三流角色,如何能是华晓芸的敌手,片刻就有几人伤在她剑下。 刘天青见状,略有惊讶,却还口出戏语,道:“不想我这侄女一年不见,倒是学了好本事,便让叔叔我来和你玩玩儿!” 他乃是沧州一霸,如此威势也不是凭口说出来的,一身功夫硬扎得很,便是华云豪也不过和他伯仲之间,华晓芸的九州剑法虽然是精妙,但无奈学成日短,自身功力也未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开始十招还能抵挡,到了后来,内力消耗渐大,已经抵挡不住刘天青的攻势。 刘天青窥见剑法中一处破绽,便运起十成功力,一掌打向华晓芸手腕,大力之下,她手腕筋骨裂痛,长剑立刻把持不住,脱手而飞。 刘天青紧追不妨,立刻近身上去,将她招式全数打乱,化爪成指,片刻已将华晓芸穴道制住,使她动弹不得。 此时,华晓芸却是真成了瓮中之鳖,再无放抗之力,只得怒道:“你这奸贼,有种便把我杀了,我就是化作厉鬼,也要回来找你索命!” 刘天青似乎心有所想,面露怪笑,说道:“你便是要死,也得叔叔我同意才行,你如此清丽可人,做叔叔的也是怜惜得很,其实,我和你父亲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倒不如亲上加亲,你我缔结连理,到时候,我还要叫令尊一声岳父,我青龙帮和连云寨化为一家,岂不是沧州武林的一段佳话?” 听了此话,华晓芸只觉饱受屈辱,啐道:“呸,你这恶贼真是色胆包天,等我燕叔叔回来,定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华晓芸胁迫的话语完全动摇不了刘天青,只听他轻轻一笑,说道:“燕广陵?他中了我的奇毒,此刻早已自身难保,便是他没事,如今我大权在握,他来了也是必死无疑!你还是省省心,别再指望他了。”说着,就挥手指示手下,把华晓芸带走。 再捉住华晓芸,刘天青就算是把连云寨完全握在手中,此刻神情更是倨傲,走向华云豪,将他口中碎布拿出,笑道:“华老哥,看样子我们得改改称呼了?” 华云豪盛怒之下,双目圆睁,状若疯狂道:“你这狗贼!我华云豪瞎了眼与你称兄道弟!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只要我燕贤弟一日不死,他定会来救我的!凭你们这班虾兵蟹将,怎可能是他敌手!” 刘天青“哼”了一声,又将白布赛回华云豪口中,说道:“你这顽固,呱噪得很,我也懒得和你说,我就是要借着你女儿引那燕广陵前来,待我杀了他,再看你有何依仗!” 第十一章 缘未了,道路曲折遇名师 袁西望离开连云寨,一路下山,心中也是有些惆怅,自语道:“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和小芸再见,但能认识她总是好的,佛家说缘起而生,缘灭而尽,倒也不需强求,若是真有一天再见了,时过境迁,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我就不需想太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边想边走,便来到了山脚,正想辨一辨方向,继续赶路,却见旁边草丛处有些异常,好奇之下,就走进过去,拨开杂草一看,顿时满脸惊奇:“咦,这不是芸儿那燕叔叔吗?!” 连忙走到燕广陵身旁,就见他此时面如金纸,身上尽是鲜血,那傲人的风度已是不见踪影。袁西望见状,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暗自想道:“怪了,他不是好好在连云寨呆着吗,莫不是生了什么事情?”也来不及再想,连忙扶起燕广陵,寻了一处僻静地儿安置下来。 他本想把帮燕广陵处理一下伤势,可查看一下,也没有现什么伤口,心中立刻有些犯难:“看这样子,他是中了毒,可惜我也不通岐黄之术,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着急,便见燕广陵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一眼看见袁西望,立刻变得怒吒道:“竟是你!没想到你也是和他们一伙儿的,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 袁西望不知实情,顿时被燕广陵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略有怪责道:“你这人也是怪了,我好心救你,你怎么反过来说道于我?” 燕广陵满含悲怆,神情森然,恨声道:“救我?怕是我姓燕的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袁西望一听,心中更是闷气,怒道:“不可理喻,我好心救你,反成了恶人,你既醒了,那我也懒得管你,这就告辞!” 燕广陵也不理袁西望有什么动作,只自顾叹道:“我燕某死则死矣,可怜我那华兄长,为人正直,虽身在绿林,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是善举无数,今日被小人暗算,我却不能救他于水火,实在有负兄弟之义啊!” 袁西望听到这话,又连忙转回身子,惊急问道:“你是说连云寨出事了,那华前辈现在身处危难?!” 燕广陵满脸不屑,恶语说道:“可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个什么劲儿,若非以你为内应,那刘天青怎会对连云寨内状况了如指掌,便是我也给算计了!” 袁西望在听他一说,又想起华晓芸送他下山时,表情确实有些不自然,心头就对事情有了些模糊的认识,急道:“糟糕,若然如他所说,那小芸怕是故意让我离开,然后又折回山寨救他父亲了!连这姓燕的高手也是如此惨状,小芸岂非更加危险!” 袁西望心急之下就去回连云寨去救人,却又想道:“我这武功,去了也没用,反倒白白送了命,对了,这姓燕的定然有办法!”连忙向燕广陵说道:“这位燕大侠,你真的是误会在下了,我便也是刚刚才下山,尚且是小芸姑娘救的我,我看你快些养伤,等你伤好,便去救人吧!” 燕广陵听完这话,再看袁西望的样子不似作假,眼中更有些着急之色,狐疑道:“你真不是奸细?” 袁西望满脸无奈,更是急迫道:“哎,我若真是那些人一伙儿的,岂不是早就擒了你去邀功,哪来如此多废话!” 燕广陵听完,心想也确是如此,这才缓声道:“原来如此,实在是燕某心急冲昏了头,小兄弟不要见怪!” 袁西望听闻噩耗,着急莫名,也顾不得生燕广陵的气,忙道:“这般光景,哪里还有时间怪你,你就快些养伤,需要什么我也尽力帮你找来,救人才是要紧事!” 燕广陵听完这话,神情却更显低落,叹息说道:“若是我还有那本事救人,那此时也不会如此消沉了。那刘天青的毒药当真是厉害,便到了我今天这般修为,一口先天之气贯通全身,居然是不能奈何那毒素丝毫,反倒是刚才为了逃跑,强使真气,毒气入了心脉,别说复原,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袁西望一听,大惊失色,慌张道:“啊!怎会这样,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吗?” 燕广陵冥思苦想,又暗运真气调息,最后还是摇头,叹声道:“却也没有办法了,早些时候,还能设法找到解药来救治,如今便是有了解药,也于事无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突围之时,强用内力,毒入骨髓,已经不是药食可救了。 袁西望闻言,只觉最后希望也没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丝毫不通。心下一阵烦闷,体内真气似乎受了刺激,便要喷射而出,就顺势一拳击在旁边一棵树上,只听一声巨响,成*人腰杆粗细的树干,竟然被他体内剑罡一下洞穿! 燕广陵见了,连忙惊道:“剑罡!剑罡!居然是这等神技!小兄弟实在不厚道,既有如此绝技,要救我那兄弟父女岂不是探囊取物,小事一桩。” 袁西望见燕广陵那惊讶的模样,奇道:“我这剑罡如此厉害?便是山上的恶人也不敌?” 燕广陵此刻却有些开心,笑着说道:“小兄弟莫要装了,寻常人不知,我燕某难道连这点见识也没有?剑之罡气,这乃是神仙手段,莫说山上那群孬贼,便是我功复十全也万万不是对手,可笑我还怀疑小兄弟是奸人,这等功夫,若是要害我华兄,便是明着来,又怕什么?” 袁西望见燕广陵误以为他是什么高人,急忙解释道:“燕大侠,事情并非你所想,你且先听我说。” 接着,便将这几日遭遇和剑罡的来历说了一遍,只把燕广陵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这怎么可能,若真是如小兄弟你所说,你这绝世功夫,半月不到就练成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袁西望再三确定,事情就是如此,并且无奈说道:“燕大侠,我也觉得奇怪,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我从头到尾,也就记得一部《练气要诀》,便说给你听听。”接着,又将《练气要诀》背诵给燕广陵听。 听完,燕广陵更是不解,道:“这的确就是门粗浅得运气之术,能否练出内力来都十分困难,小兄弟你……” 袁西望心中放心不下华晓芸,此时磨了半天,也没有个办法,又焦急说道:“燕大侠,如今你也知道了我的情况,便是我有这剑罡,可是招式都耍不顺溜,更别说去救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燕广陵闻言,却洒然笑道:“小兄弟别急,但叫你有了这等本钱,花钱之事还不简单?就让我姓燕的来教你!” 袁西望听了这话,便知燕广陵要教他武功,虽不知此举是否行得通,还是说道:“大侠仁义,这,在下这便给你叩头!”他与华晓芸相处了几日,也知道但凡武林高手,功夫都只教给亲传弟子,旁人是学不得的,于是,就要下跪拜师。 燕广陵却似不愿他拜师,伸手将他扶住,摇头道:“这却是不用,你身具剑罡,必非常人,我哪里有能耐做你师父。” 袁西望听他这样一说,心中不由想道:“此人高风亮节,竟然不愿委屈于我,我若是学了他功夫,却拿什么来还他这份恩情?不行,这师父我是拜定了。” 想到这里,便还是跪下说道:“我袁西望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书读不成,也没多大本事,但是也知晓忠孝仁义,您既然传了我功夫,便是我师父!”说着,不顾燕广陵反应,匆匆磕了三个响头。 燕广陵见状,先是有些惊讶,后面也就释怀了,心道:“这书生也是一身傲骨,我如今大限将至,能得这么一个徒弟,倒是了了不少遗憾,老天也是对得起我了。”于是,就开口道:“你既然坚持,燕某也不矫情,我混迹江湖十余载,死在江湖路上也是意料之内,江湖事江湖了。临终收你做徒弟,倒是占了便宜,你放心,我之所学,定然对你倾囊相授,你只需救了我华兄母女,将来便是不认我这师父,也是无妨。” 袁西望见他说的轻巧,心中却道:“我若如此做了,岂非忘恩负义,万万不可!”又忙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袁西望自问有点良心,师父刚才所言,今后也不必再说。” 燕广陵见袁西望态度强硬,只觉他为人重情重义,不由笑了笑,道:“既如此,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快些开始,将你目前所学施展一遍,我看一看,也好心里有个底。” 袁西望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就随地捡起一根树枝耍了起来,他也是着急,根本不敢耽误时辰。 “你这剑刺得不够稳,握剑姿势也有些不对,哪能握得这么紧,用上三分力即可,否则变招之时就慢了……”燕广陵一遍看着袁西望舞剑,一遍解说道。 此时,他们尚在临阵磨枪,殊不知,外面又有大事生了。刘天青霸占连云寨后,大开道路,当真是什么买卖也做,借机更笼络了许许多多小型帮派,将连云山的周边势力整合一处,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信心倍增,便来到了关押华云豪的地方探望“老朋友”。 华云豪见了刘天青却是睬也不睬,闭目养神,却听刘天青呵呵一笑,说道:“老哥,看样子你过得挺滋润,也是,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想不舒服都难。” 华云豪这才睁开眼睛,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恶声道:“奸贼,要杀便杀,老子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倒要看你可以蹦跶到什么时候!” 刘天青此时脸有笑意,轻轻摇头,就说道:“老哥,不不不,再过得三天我可要改口叫岳父了,哈哈哈。” 华云豪一听此话,立刻放声狂吼道:“你这狗贼,有什么便冲着我来,放了我女儿。祸不及家人,你莫连这丁点良知也没了!” 刘天青根本是故意激怒华云豪,达到他耀武扬威的目的,依旧淡笑着说:“老哥,你也别动气,如今你连云寨也尽归我所有,沧州绿林道上,从此便以我刘某人为尊,你女儿嫁给我是她的福分!” 华云豪此时脑中全是怒意,根本没有其他思考,一个劲儿骂道:“去你娘的狗屁福分,你若是敢动我女儿,老子管叫你五马分尸!” 刘天青似乎也听不得他的喝骂,轻轻别过身子,嗤笑道:“未来岳父,你此时便继续叫唤吧,等我收拾了姓燕的,就与令嫒成就好事。然后过个几年,为您添上些个孙儿女,到时父慈子孝,我看你也就没有如今这般脾气了。”说着,更为得意,笑声连连地往外走去。 华云豪听到他这些言语,只觉心中怒火更是狂乱,再加上女儿遭受罹难,如今是除了开口怒骂再没有其他办法,即便刘天青已经离开了,他还是不断骂着:“狗贼!我要你的命!我要杀了你……”也不知喊了多久,更不知,这般怒气要如何才泄得了。 第十二章 英雄墓,便有狂客上山来 连云寨后山,只有一条小路能够下山,周围都是天险,一眼就能看得通透,根本是藏不住人的,此时,几个青龙帮众被派到这里来巡逻,只听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得说道:“妈的,刘帮主还真是疑神疑鬼,那燕广陵明明就是从山前下去的,大家伙都看见了。却叫我们来这鬼地方巡察,瞧这路难走成个什么样子?” 旁边一人说道:“你也别闲苦,如今我们青龙帮可是不比寻常了,熬过这阵,咱哥俩儿到了哪里可都是个人物,先苦后甜,先苦后甜!” “你说的对,就是这个理儿,出来混还不就混个名利,今次倒是赚个十足!”那人听完,也是点头说是,接着又道:“你说这刘帮主可真是厉害,不过用了个小小的计谋,不仅吞并了连云寨,便是燕广陵那等人物也只能落个重伤逃亡的下场,最叫人佩服的是,还把华云豪那如花似玉的闺女也娶了,这等一箭三雕的手段,可是叫我佩服之极!想来,明日等帮主大婚结束,我们也就不用这么劳累了,哈哈!”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却不知所有话都一丝不落得叫人听了去。 这几日,袁西望同燕广陵躲在离后山不远一个山谷之中苦练功夫,那地方十分隐秘,轻易不会被人现,而刘天青也没有想到燕广陵并未离开,反而躲在后山,故此,虽然派人找过,却不甚严苛,被他们藏了过去。 这时,袁西望正是出来探探情势,听了这两名青龙帮众的话,心中既惊且怒:“居然有此等卑鄙龌龊之人?!夺了人家基业,尚还要淫人之女?!不对,他此举看来也是要引师父现身,看来不除去师父,那人也难以心安,此时不宜打草惊蛇,还是回去问问师父的意思。”想着,立刻施展轻功朝那藏身之处跑去,他如今得了名师指点,一身浑厚功力已经能挥出个四五分威力来,便是一流江湖高手,大意之下也不是他对手,此时,全力挥,片刻就回到了山谷。 燕广陵此时在谷中运气调息,见袁西望来了,便道:“你回来了。” 袁西望和他相处多日,又正式拜了师,早已对他尊敬有加,十分关心,行了行礼,才说道:“师父,那姓刘的贼人端得不为人子,居然想强娶芸儿,借此逼师父您现身。他明日便要大婚,这可怎么办?” 燕广陵听到这消息,也是有些惊讶,复又叹道:“明日?时间也赶得上了,西望,你且坐下,听我细说。” 袁西望深知燕广陵的状况,听他此刻说话,早已没了往昔威势,心中也是难过,只能更加礼敬,迅坐下,说道:“师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燕广陵被毒素缠身,气色已经堪称“残败”,说话也是细弱轻声:“你我相处也有十日了,时间不长,但是也算互有了解,我能在弥留之际收你为徒,却是一件幸事……想我燕广陵一生人,勉强算是洒脱,少年时学了武功,便走上了江湖路,原以为江湖就是行侠仗义的地方,后来才现,江湖也不是桃源,身处其中,多得是憋屈、怨念。黑白两道,说是如此,可哪里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本只是算个义侠,遇见不平事就顺手管管,也没想闯出些什么,后来杀了个纨绔,谁知却是某个正道大派掌门的私生子,于是,被人满江湖追杀,后来身受重伤,机缘巧合,被我那华兄救了,那时,他尚且刚刚入籍一个绿林帮派,不过只是一个打手般的人物,没什么势力,听了我的遭遇,竟是瞒着他当时的头领收容我,更加四处寻访名医为我疗伤。我伤好后,于华兄结了八拜之情,此后,便躲藏起来苦练武功,直到大成,便去那门派寻仇,此后便造下诸多血债,手中鲜血染多了,就被江湖人归入了绿林外道。” 听到这里,袁西望算是对他的身平有了个了解,由衷佩服道:“师父此举绝然无错,大丈夫合该如此,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即便别人说你是邪魔外道,也任他们说去,否则,违了本心,哪里得逍遥!” 燕广陵听到袁西望得见解,神情略显宽慰,又说道:“你却是看得比我通透,不过,人世间又哪里有人能真做到这逍遥二字?” 袁西望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赞同,心中想道:“人世间寻不到,我可要到这神仙地界中找找!” 燕广陵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对剑法的领悟,可以说是我生平仅见,若然再给你几年时间,怕是不使剑罡,我也不是对手,此时你轻身功法和近身搏击之术虽然还很粗浅,也算入了门,若是配合你那绝世剑罡,明日前去营救华兄父女,只需小心敌人的奸计,应该不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见燕广陵说自己已经具备了救人的能力,不由喜形于色,正要说道几句,却突见燕广陵身子微摇,仿佛丧失了全身气力。急忙搀扶过去,切生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燕广陵勉强一笑,无力地说道:“我功力耗尽,已经回天乏力,如今时辰也到了,生死有命,你也不须难过。”说着,更推开袁西望搀扶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昂看着天际,高声道:“漂泊江湖少年游,年华凋落不复愁,但看杯中酒未尽,一身肝胆照九州!” 豪言壮语,英雄末路,燕广陵便是昂着头,望着天,留下了给江湖最后的话语…… 袁西望看着那伟岸高大的身躯在不动弹,不由呆了,默默落下泪来,也是不知,过了好一会儿,直等到天色暗了,他才默默地起身,就在山谷清幽处,寻了出空旷地,将燕广陵埋了,坟前刻了碑,写道:“恩师燕广陵之墓,徒弟袁西望谨立。” 昏沉的天空,灰暗的夜色,把袁西望的神情遮盖住了,只听他自语道:“今夜的云有些低沉,明日怕不是什么好天气,也对,明日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刘天青大婚的日子终是到了,他却没有出外迎客,只是端坐内堂,暗自筹划着什么,过了一时,又找人来问道:“今天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山寨?” 手下人回答道:“回帮主,都是帮主点了名的客人,便是连个带武器的人也没。” 刘天青听完,轻轻点头,就道:“恩,你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他又面露不解,自语道:“怪了,那姓燕的居然还没有来?此时人多,正是混进来的好机会,外面竟然一切正常,莫非,他早已中毒身亡,是我杞人忧天?” 转念一想,又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百里断魂香也太过厉害了,照那书中所载,这也不过是种最为简单的毒药,就连先天高手也奈何不得,若能研制出后面几味药,称霸江湖,指日可待!”想到这里,刘天青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门外又来人催道:“帮主,吉时到了!” 刘天青便一扫疑云,意气百倍地说道:“好!今天不止是我大婚之日,更是我青龙抬头之时!” 连云山寨此时怕是聚集了近千人,都是来自这沧州的绿林,这些人都是应了刘天青的邀请而来,自从他攻下连云寨,便以雷霆扫穴之势将附近的一干势力都收归麾下,加上他青龙帮的班底,实力增长迅猛,着实惊人。 便说江湖,原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何况绿林之地,以刘天青此时的势力,哪里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他。即使觉得他手段毒辣,不甚光明,却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听从他调配。 此时,婚礼在即,就看刘天青穿了一身大红袍子,喜气洋洋的走上礼台,便朝着众多江湖人士抱了抱拳,说道:“诸位今天能擦家我刘某的大婚,实在令我倍感荣幸,我刘天青今天在此宣布,连云寨今后并入我青龙帮内,连云山脉大开门户,当初那些规矩便也舍了,诸位今后走货,也不必交什么例钱了,刘某只祝大家财源广进,富贵安康!” 此话一出,周围江湖人物也是惊奇,没想到这刘天青如此豁达,居然连例钱也不要了,如此一来,走什么货,也不必小心如同当初华云豪在位时,还免了利钱,利润可就更高了,这倒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于是,连忙拍手叫好,对刘天青也不由亲切了几分。 刘天青见状,虽然面露和善的笑意,心中却道:“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便是笼络了你们与我去开疆辟土,区区沧州一地,又如何能容得下我!” 又向众人敬了一杯酒,刘天青便道:“吉时已到,便请诸位稍坐观礼,过会儿,我与诸位把酒同欢!” 就见四名青龙帮众,分别将华云豪和华晓芸押了出来,此刻华云豪神态沧桑,怒气不消,口被封了,依然用眼睛狠狠瞪着刘天青,仿佛要将他活剥了! 华晓芸换上了嫁衣,虽然美丽动人,却没有丝毫婚嫁之喜,柳眉紧蹙、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见了刘天青就痛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今日老天爷瞎了眼,到了天公开眼时,你定然不得好死!” 刘天青却是淡然一笑,一挥手,手下就将华晓芸押到了他的身旁,丝毫不管这新娘的反抗,礼官看了看刘天青眼神,忙道:“一拜天地!” 此时,任华晓芸如何挣扎,也是无用,押解她的人是一点也不手软,便将她按到在地,强行叩。 “二拜高堂!” 刘天青阴阴一笑,便朝华云豪拜了下去,此时,细看华云豪就能瞧见,他嘴角丝丝鲜血流下,显然是受不住刺激,又不断挣扎,将口唇也摩破了! 却说,袁西望离了山谷径直向着连云寨赶来,还未及寨,就听见礼官的声音:“夫妻交拜!” 燕广陵刚刚去世,他心中本就悲痛,无处泄,又听了这话,便是再高的涵养也怒吼起来:“你这无耻奸贼,还不住手!” 他功夫见长,便是一道吼声,也能运气而,此时怒极,更是将全身气力也使了出来,先天金精之气何等霸道,众人只觉一阵金戈铁马之声,听得耳膜生痛,牙齿酥麻! 第十三章 杀气浓,血染青衣泯恩仇 刘天青听到这声音并非燕广陵,心中不由奇道:“这又是哪路横人,居然如此嚣张?!” 华晓芸一听见这声音,喜上心头,便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高喊道:“袁大哥!袁大哥!” 不多时,袁西望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山间生活数日,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多处,头也有些凌乱,一眼看去却是其貌不扬,叫人大失所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刘天青见竟是一懵懂少年,不由讥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居然敢来我青龙帮作乱?莫不是吃错药,得了癫狂?!哈哈!” 周围人见状,也是纷纷起哄,压根没有将袁西望当一回事儿。就见他怒声指着刘天青说道:“你、你这恶贼,居然还如此猖狂?!你且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挟持人父,强逼无辜少女下嫁于你,此等行径,便是畜生也不如!” 刘天青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沉声道:“小子,你又是什么人?哪里来的功夫管我闲事?”他为人谨慎得很,就算到了这时,也不想先动手,反而要套一套袁西望的根底。 袁西望生平第一次与江湖人物打交道,他平素为人,一贯遵循君子之礼,就算再生气,也是先礼后兵,说道:“我、我不过是一个过路的书生,原本被这华小姐请上山来做客,遇到你这般恶行,哪里能不管?!” 这一席话,倒也留有余地,便是拜燕广陵为师也没有说出,心中想道:“我若把和师父的关系说了,岂不是让他猜到师父已经遭难,他怕更是猖狂,若是我一直不说,他总以为师父潜藏附近,即使十分力也要留下几分来,于我来说,只有好处。” 刘天青听着袁西望的话,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怪得很,看起来便是一个落难书生,怎得刚才会有那么大的声音?不过,谅他也不是什么人物,十有**正是如他所说,路过而已。此时乃是我之大事,再让他搅和也是不美,怨就怨他自己不长眼见,先将他擒下来,再做打算!”打定主意,刘天青便道:“哼,不识好歹的小子,便先拿下你,让你吃些苦头,也好教你知道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来人!” 话音一落,就是几名青龙帮众从旁冲出,手握钢刀,一到袁西望身前,举刀就砍,丝毫也不手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如今的袁西望已非当初可比,手无缚鸡也是往日旧话,他见那几人攻上来,倒也没乱了阵脚,看准破绽,一招九州剑法中的一招“地动山摇”便使了出来,这一剑法以守为攻,长剑挡在胸前便将正面而来的攻击都给挡住,犹如地势厚重巍然不动,然而,平地突起一座高山,却是待敌人招式用尽,泄了力道,立刻反攻,借着巧妙用力,更能缠住敌人兵刃,若是功力深厚些,便能将人家兵器震飞出去,妙用非凡。 袁西望手中并无剑器,但一道剑罡自指尖出,威势莫名,这一招“地动山摇”被他施展出来,仿若神助,才使了一半,便将来攻几人的兵刃打断了去,接着酝酿出一股粘缠之力,剑罡一扫,欲将那后半式“山摇”使全,哪知道,他那剑罡切金断玉,比起神兵利器也是不差,围攻他的五人,竟然是被一剑同时拦腰斩段,鲜血喷溅,洒了自己一身。 此等血腥之景,袁西望何曾见过,立刻便慌了神,他也万万料不到自己的剑罡有如此大的威力,燕广陵传授他武功之时,大多都是口述,偶尔亲身示范,但是他已命在旦夕,没有多少力气,无法亲身与袁西望拆解,故此,这些日子里,袁西望都以一些木石之物试招,虽看着威力非凡,也没有多大感觉。 如今一剑之下五条人命便去了,看着那惨状,袁西望顿觉腹内一阵恶心,心道:“怪不得师父日前就对我说:‘你救人之时也别管太多,便一路上去,别听旁人的花言巧语。一般人若是见了你的武功,吓也吓跑了,哪里会和你为难?’,我还道这些江湖人也是胆小,却不想原来是这个意思,哪有不惜性命的人啊!?哎,我随手一举,竟造就这般大的孽障,实在残忍啊。” 又看了看眼前的江湖人,他们也是被袁西望的剑罡吓到了,急忙取了兵器,正襟危坐,也不敢擅动。 刘天青更是被吓了一跳,暗道:“这小子,怎会有这般恐怖的武功?!”连忙找来手下围护,恶狠狠盯着袁西望,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看见一众江湖人恶狠狠的样子,袁西望才想道:“可若是我不会这功夫,来了这里,怕是早就被他们分了尸,瞧他们刚才那般模样,对我也是决计不会留情的。对了,我杀人也是为了救人,况且这些人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心中无愧,做事又怎么能缚手缚脚,否则将来如何做得逍遥仙人。” 想到这里,心中的抑郁便也消失了,看着对面的江湖人说道:“你等也是看见了,在下这三尺剑芒绝不是等闲,你们若是还有良知,珍惜性命,便不要助纣为虐,下山去吧。” 这样一说,周围人群便有些动荡,那剑罡神威实在把人吓到了,他们这些人多得是趋炎附势之辈,硬点子没有几个,哪会不怕死?袁西望话出不久,便有人朝山寨外跑去。 刘天青见状,立刻出声制止道:“诸位别急,怎得被一黄口小儿吓成这般模样,他便是会几分妖法,在座这么多人,难道还能怕了他?况且,今日不对付了这小子,放走了华云豪,你们难道能脱了关系,可别忘了,燕广陵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就在这时,华云豪心急之下,竟破开几处穴道,一口真气喷出,将塞在嘴中的碎布吐了出来,高声道:“今日之事,只是我与刘天青这狗贼的过节,便是半分也不会牵扯到各位,就请诸位高抬贵手,来日必有所报。” 刘天青见状急忙朝周围手下喊道:“快,去杀了那小贼!”接着转身朝着华云豪怒道:“你这老贼,当真碍事。”说着,一掌将华云豪震晕了过去。 青龙帮乃是刘天青一手建立,手下人与他相处日久,对他敬畏之极,便是这等掉命的事情,也不敢违了他,又是十几人冲了上去。 袁西望见无法,只得全力迎敌,那白晃晃的剑罡便如同索命幽魂,大开大合,前来之人就纷纷挂彩,他功夫尚未达上乘,也止不住手,招式落实了就必要有人殒命,片刻,就将那些青龙帮众杀得四散而逃。 周围江湖人看了,莫不心惊,也不顾刘天青的威胁,纷纷跑了,不多时,在场也只剩下青龙帮的帮众,和几个与刘天青私交甚好的小头目。 此时,众人亲眼目睹袁西望的凶威,忙向刘天青道:“刘帮主,这可如何是好,这小子功夫也太是吓人了!” 刘天青依旧镇定,吩咐道:“别急,华云豪和他女儿还在我们手上,便是他再厉害,也不敢乱来,待我想想办法。” 但见袁西望越逼越近,刘天青忙道:“小子,你倒还想不想救得他们父女的性命。” 袁西望闻言,才从厮杀中回过神来,向刘天青方向望去,只见华云豪和华晓芸已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他心中急道:“糟了,刚刚未曾细想,小芸父女还在他们手上,便该乘他们不注意,先救了人才对,我这一时心急,怒气攻心,却忘了时局,此刻倒要怎么办?” 袁西望看了看刘天青,开口道:“你放了他们两人,我今日便饶了你性命!” 刘天青听他说话,心中已然有了思量:“这小子功夫厉害,可是江湖经验嫩得很,我便唬他一唬!”接着,就说道:“我刘天青岂是怕死的,便先杀了这两人与我陪葬。”说着作势便要杀人! 华晓芸如今也不惧怕,一股贞烈之意表露无遗,怒道:“狗贼,要杀便杀,不要再耍什么诡计,袁大哥,你千万别相信他,快快杀了他,我死也瞑目的。”刘天青不说话,手中钢刀却是慢慢递了过去。 袁西望见状,哪能不及,心中不由乱了分寸,满脸焦急说道:“慢着!先别动手!你有什么条件便说来听听。” 刘天青看见他神情,却是另有定计,悄然一笑,说道:“呵呵,我和小兄弟并无仇怨,也没有必要兵戎相见,你要救人,倒也可以,但为我这班兄弟的性命着想,还要请你誓不伤我们任何一人,放我们离开,今后也不能对我们施行报复。如果你同意,那刘某立刻就放人。” 袁西望今天杀了不少人,实在也不愿再开杀戒,只道救了华晓芸父女便好,于是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誓……” 刘天青待袁西望过誓后,便从身旁取过两杯酒,说道:“哈哈,小兄弟既然了誓,再喝了这杯酒,咱们就一笑泯恩仇了。” 华晓芸忙道:“袁大哥,不要,这酒肯定有毒!” 袁西望听见这话,心中也道:“师父就是中毒而死,这酒中十有**是有毒的,可是他拿小芸和华前辈来威胁于我,该如何是好?” 刘天青见他犹豫,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别听我这侄女胡说,哪里有毒,这便是江湖礼数,自来了解恩怨都要喝的和事酒。你若不信,我就先将这杯中酒倒了,重新换过,你看着我可有下毒。”说着将手里的酒倒了,又取过酒壶将杯子倒满。 接着他又说道:“你看,小兄弟,这可是同一个酒壶里的酒,若是有毒,岂不是连我也给毒了?” 刘天青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连袁西望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也会警惕,何况华晓芸,她急忙阻止道:“袁大哥,别信他,这酒万万喝不得!” 袁西望此刻心中乱极了,暗道:“也不知他耍的什么伎俩,看他绝非诚信之人,断然不会轻易放人。”一念至此,就干脆出手,趁着刘天青双手拿酒,想要救出华云豪和华晓芸。 刘天青这种老江湖,无时无刻都在留心敌手,袁西望才动,他就反应过来,立刻阻挡,只把酒水朝着袁西望双眼泼洒而去,身形急转,也不按章法,纯粹是多年历练出来的经验,功效非凡,略阻袁西望救人之势,抢先抓着华晓芸和华云豪就退了开去。 袁西望到底是初学功夫,哪里比得上刘天青熟稔,终究慢了一步,这时,就看见刘天青满脸狰狞,状若疯癫的说道:“好你个狡猾的小子,我好心与你和解,你竟然还暗中偷袭,哼,既然如此,那大家同归于尽算了!”说着,就要出手击毙华云豪与华晓芸。 袁西望见状,心中惊骇,以为他是狠下心来要玉石俱焚,情急之下,连忙上前一步,拿起那酒壶,说道:“慢!我这就喝酒!”说完,立刻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待他喝下酒水,刘天青就狂笑起来,说道:“小子,你也忒好骗了,我不过徦裝疯狂,你就当真,我的性命岂会如此低贱,看你空有一身武功,却没脑子,不堪大用?!”他那酒中确实无毒,然而,也放了些微驱虫粉,加上周围点起的百里香,无异于早已准备好的毒药。他的本意是为了在宴席之上,借着敬酒之时,铲除异己,尚且没来得及用,却是给袁西望赶上了。 刘天青见袁西望已经喝下酒水,也就放松下来,将华晓芸和华云豪扔在地上。华晓芸脱开掣肘,先是扶起倒在地上的华云豪,查看一下,知他暂且无恙,就连忙跑到袁西望身边,着急问道:“袁大哥,你还好吗?” 袁西望听了刘天青的话,就急忙运气查看,似乎也没有异样,便道:“没事,那毒应该还没有作,你们快跑,让我去杀了这奸贼……”尚在说话之时,就感到气海刺痛袭来,一种莫名的物质开始在经脉中蔓延,真气一时居然调集不动了,身形不由踉跄! 刘天青见状,更是大声笑道:“你倒是讲义气,这个关头,还想救人?!” 第十四章 诛贼首,善恶到头终有报 袁西望此时心知中了毒,再也顾不得自己,急忙叫道:“小芸,你快走,不要管我!” 华晓芸闻言,怎也不肯离开,满脸急情,紧紧抓着袁西望一手,说道:“袁大哥,这怎么可以?!如今这般状况,我怎么能不顾你的性命独自逃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袁西望不仅着急,也是无奈,似乎了狠,语气十分严厉的对华晓芸说道:“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华前辈!我已经拜燕广陵大侠为师,师父也已死在了这贼人剧毒之下,我既然中了毒,如今也难逃一死,便和这贼人拼了!你再不逃,可就真是全军覆灭了!”他心想必死,也豁了出去,用力推着华晓芸向后退,全力积攒真力,要做最后一搏。 华晓芸听见这话,大惊道:“燕叔叔,他也死了!” 袁西望心急之下吐露事情,却被刘天青听了去,就见他一边朝袁西望三人走来,一边笑道:“既然连姓燕的也死了,你们也别争了,都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好?”说着,身形一动,便施展出得意绝学“青龙爪法”朝两人攻去。 华晓芸穴道尚未解开,没有内力,略微挡了几下,就被一掌击倒,袁西望内气不足,无法催动剑罡,手中又无利器,施展不出剑法来,哪里会是刘天青敌手,加上身中剧毒,便是格挡刘天青的招式,也力有不足,片刻身上就添了数道抓痕! 几名青龙帮得了势,也是从旁急攻,誓要将袁西望斩于刀下。夹攻之下,袁西望立刻显得左支右绌,稍不留神,肩头便被砍了一刀。刘天青得势不饶人,从旁攻来,一爪扣在袁西望胸口,将他重伤击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袁西望又没了真气护体,只觉筋骨断裂,疼痛不已,这时,就见刘天青狂放笑道:“我刘天青看来注定要称霸江湖,如今燕广陵也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说着,走到华晓芸身旁,说道:“小芸儿,你怎就是不肯安安分分做我青龙帮帮主夫人呢?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好事!原本我也不愿对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动手,可是你却不识好歹,屡次与我作对。现在可好了,胜者为王,江湖讲得就是这个道理!你们也不必再做无用之功,我这就送你们三人去黄泉路上走一走,说不得,这也是一件美事儿,哈哈!”说着,运气于掌,就要将华晓芸毙于掌下。 袁西望眼睁睁看着华晓芸被刘天青制住无力反抗,生死就在顷刻之间,心中焦急之情,简直无法表述。 就看那刘天青满脸狞笑,一双利爪已然鼓足了真气,就要朝着华晓芸百汇处摁下去。袁西望见此情形,更是心急火燎,也不知说什么,双手攒得更紧,便是有力使不出,只叫伤口处鲜血流得更急,他拼命想站起来,却是难若登天,死命得往丹田催鼓真气,气火攻心,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此时,异状突生,就见袁西望那口血中暗含白芒,竟然宛如利箭般破空疾驰,猛然蹿进了刘天青胸口! “啊!”刘天青吃痛怪叫,就看见胸口被那血箭洞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他双目圆睁,里面充满了诧异和不解,更多的还有不甘。可惜,无论怎样不甘心,一下被那血箭将心脉刺断,便是连遗言也说不出来,只得安安静静的倒了下来,称霸江湖的美梦也只得来世再续了。 袁西望吐出一口心血,浑身血气似乎涌到了脸上,红得吓人,仿佛恶鬼!青龙帮众见状,怪叫连连,竟然是将手中武器一扔,四散而逃,片刻就没了踪影。日暮西陲,天空中缓缓下起了小雨,然而,连云寨却终于变得平静了…… 日出日落,当和煦的阳光再次洒落于连云寨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状,几个穿着连云寨服饰的人在忙着休憩被那一场动乱破坏了的房屋、场地,而曾经是燕广陵的房间,此时住着重伤昏迷过去的袁西望,自从喷出那口鲜血,他意识就开始模糊,只听得华晓芸痛苦得喊了一声:“袁大哥!”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智似乎回到了躯壳中,隔着眼皮,似乎能感觉到淡淡得微光,他才幽幽转醒,迷糊中就看见华晓芸坐在一旁,满脸着急的样子,口中不断自语道:“袁大哥怎么还没醒?” 又听见华云豪的声音:“丫头,我说你就别急了,这受了伤,总得回复回复才醒得过来吧,咦?!他醒了!” 华晓芸面露惊喜,连忙扶起袁西望,关切问道:“袁大哥,你好些了吗?” 袁西望尚且有些昏沉,问道:“小芸?这是哪里?” 华晓芸笑道:“这里不是连云寨还能是哪里?倒是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袁西望早已将三天前的事情忘了,忙道:“这、那贼人没有将我们杀了吗?” 华晓芸忙解释道:“袁大哥,你可真是糊涂,你那天大神威,吐了口血就将那狗贼杀了,否则我们哪里还有命在?倒是神了,你那吐血的本事是什么功夫,教教我吧。”他见袁西望没事,又开起玩笑来。 袁西望听了华晓芸的话,才有了些印象,心道:“对了,那贼人确实被我杀了。” 这时,华云豪也走到床边,语气略带严肃,说道:“芸儿,别胡闹。”接着,朝袁西望看去,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些尴尬,说道:“小兄弟,老夫父女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我当初却还怀疑你,更叫你吃了不少苦头,实在、实在是过意不去,请受老夫一拜!” 袁西望忙伸手扶去,急道:“前辈千万不要,当初我确实来历不明,您怀疑我,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被你关押了几日,实则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心中也没有怪罪你。此事既然过去了,您也不必再提。” 华云豪被袁西望拦住,还是没有拜下去,只是一张老脸倒是羞得通红,又问道:“我听芸儿说,你拜了燕贤弟为师,不知此事可曾当真?” 袁西望听他说起燕广陵,神情又有些落寞,答道:“确实如此,山寨大难之时,在下被芸儿救走,下山时巧遇师父,便是为了营救前辈和芸儿,才拜师学艺,可惜,遇到师父的时候,他也中毒不治,只与我相处几日,便驾鹤西去了,哎,再没机会与前辈续那兄弟之情……” 华云豪确定了燕广陵的死讯,神情立刻化为悲痛,哀道:“竟是死了,竟是死了!贤弟,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他边说着,仿佛失了力气,一下跌坐在地上,虎目含泪,很是凄凉。 华晓芸急忙扶住华云豪,劝道:“爹,燕叔叔即使死了,也是一代英豪,是您的拜把兄弟,他绝不希望看见您这个样子的。” 华云豪叹了口气,满脸痛苦,道:“是啊,他活着时,我只成了他的包袱,如今他死了,我还是这般没出息,那怎么行?”说着,精神稍稍好些,又朝袁西望问道:“小兄弟,你既然已经拜我燕贤弟为师,那便是我的子侄,今后便叫我世伯吧。” 袁西望见状,心中才安,急忙应道:“理当如此,华世伯。” 说着,华云豪似乎想起些什么,担心无比地问道:“对了,你中了那贼人的毒,也不知是不是全好了?” 袁西望闻言,连忙运气探查,只觉经脉中的真力依然充沛,不过气血亏虚,运气时费力得很。于是说道:“就是血流得多些,毒仿佛是清了。” 华云豪听他这样一说,难以放心,说道:“这就有些麻烦了,这毒连我燕老弟也抵挡不了,我又不通医理,对你的状况,实在不太清楚,可是,等闲大夫,哪里能治得好这疑难杂症啊?” 华晓芸在一旁听了,花容略紧,问道:“爹爹,莫非袁大哥的毒还未清除?” 华云豪神情无奈,摇了摇头道:“这我也是不知啊,他昏迷之后,我看他气息悠长,身体上也并未产生中毒之状,只道没有大碍,便将这事儿忘了。” 华晓芸听他如此解释,立刻大急道:“这可怎么办,若是袁大哥毒还未解,可不是就……”说着,竟是语无伦次起来。 袁西望自觉无事,也不愿旁人担心,忙道:“世伯,小芸,你们也别急,我真是感觉没有什么事,休息几天便可以了。” 这时,华云豪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本染了血的:“呵呵,世侄,也不怕你笑话,我华某是个粗人,书读得少,这本书是我从那姓刘的狗贼身上搜出来的,他贴身而放,必然是紧要之物,可惜我看不太懂,只知是本说药理的书,我想,能叫刘贼如此宝贝,这书定然不凡,他所炼制得毒药十有**是从这书中得来,你便看看,能不能寻个解毒的法子。” 华晓芸见华云豪拿出那本:“爹爹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华云豪笑了笑,调侃似地说道:“若是我没想起来,你岂不是不认我这爹爹了?” 听到华云豪的话,华晓芸不由面生红霞,羞道:“不和您说了。”之后,就见他飞也似的跑出了门外。 袁西望尚且有些诧异,就听华云豪道:“我这女儿,从小就野得很,我却是从来管不住她,看来今后还要贤侄多多费心。” 袁西望听了他的话,也没多想,回道:“世伯放心,我与芸儿交浅言深,甚是谈得来,自然会对她多加照顾。” 华云豪听完这话,像是更为开心,大笑着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贤侄且好好休养,我也不打扰你了。” 袁西望伤势未愈,也不好起身相送,就说道:“世伯慢走。” 待华云豪离开,袁西望不由感慨道:“没想到居然将那贼人杀了,因果报应当真奇妙。我报了师仇,又救了小芸和他父亲,如今心里快意洒脱,只觉得轻松不已,和前些日子那般提心吊胆,兢兢业业天差地别。古代圣贤叫人明理,分辨善恶,便是为了让人知晓恩仇、对错,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是君子也是要报仇的,‘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些道理当初看了书,还以为懂了,却不知这过程何等艰辛。” 又想到自己可能身中奇毒,此时已然报了血仇,自然珍惜性命,忙将华云豪给他那本书拿到眼前。 入目处,就见四个粗篆字体,写着“仙草奇方”四个大字。 第十五章 不死药,神仙果然有其人 袁西望看了这名字,略有些好奇:“《灵药方》、《神丹引》这类的东西我是见得多了,但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儿,听世伯说这书被那贼人如此宝贵得贴身而藏,怕不是凡品。”便打开第一页,从纸张看来,年份甚久,不是假作,而书中所载字体都为古篆书,如今天下通行得乃是隶体,古篆体乃是千年前的文字,若非考古求学之人,闲人根本不识得,袁西望痴于剑道,古今典籍无不涉猎,古篆早已精通,此时看来,也不费力。 便看这医:“余乃一方草医,家中传得一味奇方,号为不死之药,不知真假,自觉非凡,心中牵记,寤寐难寝,茶饭不思,遂耗三十载,寻而辨之。 一日,山中现异兽,龙而虎身,若神兽猰貐者,余大惊,又从旁窥之,见一草,悬空而立,微光细细,乃无根之草,不死之方也! 后退却,又邀众人杀兽取药,不敌,神兽之威,岂非凡能,从人尽死,吾独逃得性命,伤重不治,留此书以待后人。 不死之药,非凡人可得,后人见之,务慎待之,悲兮,悲兮!” 看到这里,袁西望不由惊奇道:“竟真有不死之药!我一路行来,便四处打听爹口中所说的玄阳宗,可就连那齐云山也是未曾有人听说过,还有些担心爹遭人骗了,我也不过空欢喜一场。可若然有这不死药,仙神之说自然是真的,可真是太好了!” 心动之下,便连忙拿好那《仙草奇方》翻阅起来,这书全篇只几千字,分为仙草篇与奇方篇。 奇方篇乃是那草医身平行医所得,都是些毒药配方,第一页所载便是那“百里断魂香”,袁西望凝神观阅,片刻就将方子看完了,心道:“这毒当真厉害得紧,便是巨象闻了也是活不过一时三刻,师父要不是内功深厚,能控制自身气血,让毒素无法扩散,怕是当场就死了。” 接着,他结合自身状况,对应药方上描述的症状,却也没有相同之处,当下奇道:“还真是怪了,按着书中所言,这毒遇血而化,便怎么也去不掉了,将浑身血液都化为了毒液,便是有内功,时间长了也管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非得用他这方子先将毒力化淡,再反复服药,将毒血排出,否则是无法除尽的啊!” 说着又伸出食指用力一咬,将手指也咬破了,只见伤口处缓缓流出血液,都是深红色,更是奇怪:“我中毒三天,若是毒未清除,鲜血也该变了颜色,如今正常,该是体内没了残毒。” 他却不知,寻常内力自然拿这奇毒无法,可他内气中含了先天金精之气,这乃是天地精华,便是灵草仙药,也多是这等精气孕育出来,莫说小小凡间之毒,便是神仙之毒,等闲也是无法伤害他性命,若非他功力未深,先天精气不够纯粹,也不会被毒力阻了气脉,搞得气血逆冲。 袁西望想不出个道理,只知毒是清了,便安了心,继续朝这奇书看去,不多时就把“奇方篇”看完,心中略有些感想:“他这书中的奇方倒是层出不穷,却都是些害人的法子,亏他还能记了下来。”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看来,有些偏颇,心道:“著书人乃是一名草医,四处周游,也需学得自保的法子,倒是不能怪他,何况,医药之道,非我专攻,或许这些方子也能治病,我却是不知。” 接着,又往后面仙草篇看去,这一篇章更短,却是林林总总记载了十余种药草,然而,这里记载的药草皆是让人大开眼界,便是最次一种名为“走参”的奇特人参,袁西望也是闻所未闻,只得感慨道:“世间万物当真奇妙!这走参居然能满山乱跑,遇到危险还会钻入土中躲藏起来,机灵得像个人一般,恐怕书中一些山精草怪便是古人见了这般药物,不明所以,当成了妖怪!” 待将整册《仙草奇方》阅毕,袁西望感慨道:“今日得了这本奇书真是大长见识,将来若真能修习仙道时也不至于对这些稀罕之物丝毫不知,平白被人当作了呆货。” 书的最末一页则是一张药方,就是开篇所提到的不死药,总共有十几种药,其中只有一两种在前书中有所记载,其余则是只有名称,想来,便是著书的草医也未曾见过。 不过袁西望单单看了那药名就给吓到了,主药乃是:“龙鳞、凤血、玄武甲、白虎牙、麒麟角。”心中掀起惊涛巨浪,吓道:“我的老天,这是什么?!五方圣灵!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就是真叫人遇见了,谁有本事屠龙剥鳞、杀凤取血?!想来便是真成了神仙,也是不可能吧?”于是将书关上,不去多想。 可是,他这一路求仙,正是第一次接触这等神鬼之物,哪里能忍得住好奇,即使将书关上,睡在床上,心中也不停想着这神仙药方:“倒也怪了,这药方若是真的,那就该是神仙留下的,神仙既然都长生不死了,又何必练着不死药?而且,那等稀罕的物品,恐怕就是差一点的神仙也求之不得。是了,如此想来,这药方恐怕就是在神仙的世界里也是珍贵得很!” 他认识到药方的珍贵处,连忙又起身,点起蜡烛,将《仙草奇方》拿出背诵起来,到了深夜,将书中内容一丝不落的记下后,又再重复了几遍,确定无错漏处,便急急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书是决不能留着。” 做完这一切,袁西望方安心的睡下,到得第二天天明,尚未大亮,就听门外传来华晓芸的声音:“袁大哥,你醒了吗?” 袁西望如今练就内家真气,气血无时不刻不再快运转,睡觉也只是一会儿,就能起到养神休息的作用,此时早已醒了,就开口道:“已经起身了,你且等等。”说着,连忙开始穿衣服,他又休息一天,气力恢复了许多,倒是不用人伺候。 整理好后,袁西望便开门出去,此时,华晓芸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见他出来,便走过来,柔声问道:“袁大哥,你的伤?” 袁西望身中奇毒已解,更杀了恶人,为师报仇,救了华晓芸父女,一切事端都已平息,心情自然舒爽,便笑着说道:“呵呵,不用担心,已经好多了,便是毒也清了,想来是我中毒不深,原就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华晓芸闻言,脸上顿时升起欣喜,仿佛天大的好事,忙问道:“真的?!我听爹爹说那毒可厉害了,便是当时他着了道,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刘狗贼要留下他性命来要挟燕叔叔,让他服了解药,否则,他也死于非命了。” 袁西望微笑解释道:“我是真的好了,世伯交予我的那本《仙草奇方》中便记载着详细的配毒、疗毒之法,我一一看了,真是中毒不深,体内早已没了中毒的症状,这不是好了,又是怎样?” 他这样一说,华晓芸是彻底放下心来,笑颜如花,又道:“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袁大哥最本事了!” 袁西望说着,不由感慨起这一路遭遇,就笑着道:“你当初劫我上山时,可还骂我是个无用的穷书生,怎的如今就改了口?” 一向机警的华晓芸,此刻仿佛没有听出袁西望是调笑之意,尚且忙着解释道:“人家那会儿不是还不认识你吗?后来天天听你讲故事,说道理,对你可佩服了,你现在却还来取笑人家。”说着说着,她微微低头,似是有些羞涩。 袁西望笑了笑,也不多说,又看了看山寨周遭,现已经恢复了几分旧貌,不由奇怪问道:“芸儿,我记得当初来救你们的时候,连云山上都没有你们山寨之人了,怎得此时又有人了?” 华晓芸听他说到这个,却骄傲说道:“呵呵,袁大哥,你真当我们连云寨是强盗窝啊?告诉你吧,爹爹很久以前就没有做强盗营生了,只是绿林道上的人走货路过连云山脉都会给些红利,但是靠那些钱,怎么养得活这一大寨子的人,爹多年前便开始做生意了,如今,便是沧州各城池中,也有我家的连云商号!” 袁西望大悟,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被关押在山寨半月,也未曾见这山寨中人又打劫了什么商货回来,华世伯当真厉害,他去经商,尚且有连云山一班手下做武力保障,便是犹如国家有了军队,等闲商人也不敢欺骗他,生意做起来,也是顺当的紧,看来,他这连云商会也是富庶得很,否则,那刘天青也不至于冒着天大风险,硬要吞并了连云寨。”听华晓芸一说,他心中立刻对事情多了几分了解,转而又问道:“如你所说,怎么我顾了马车来沧州,他却说连云山脉里面匪盗甚多,不敢前行,叫我自己步行?” 华晓芸也不知袁西望还有这一故事,不由讥笑道:“袁大哥可真笨,连云山脉离沧州城是近,但又不是官道,一般正经人家去沧州都是走的官道,哪里会走这里,走这种路的多是江湖游人,人说匪盗甚多也是不假,不过,若是不招惹是非,有我连云寨在,也不会有多危险。只是市井之人大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以讹传讹,便不敢赶车马过了。” 袁西望这才点头称是,却听华晓芸道:“你这人,问题真多,原本是人家有问题问你的,被你问了半天,我自己的话都还没说。” 袁西望略有不解,忙道:“哦?芸儿你有事要问我?不知是什么?” 华晓芸拿出一红绢,袁西望一看,里面包裹得不就是那寒光剑? 就听华晓芸说道:“还不是这个,我就怪了,燕叔叔送我的断刃怎么不见了,日前收拾你衣物才找了出来,你这人真是的,拾到了我的东西,也不吭声,还藏了起来……”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怎也不想是兴师问罪。 袁西望满脸窘迫,他知道华晓芸误会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竟然结巴起来:“这,我……” 华晓芸见状,却不生气,反而笑道:“傻哥哥,你若是喜欢,和人家说了,难道还能不给你?” 袁西望大感无奈,叹了口气,就把实情说了出来:“芸儿,你真是误会了,我便实话和你说了,你也别不相信,这剑,这剑便是我铸的!” 第十六章 续断剑,痴心难寄泪凄凉 就在这时,却见华云豪走了过来,兴致昂然的问道:“贤侄,看样子你该是好了!不知和芸儿说什么呢?” 华晓芸见到华云豪,忙道:“爹爹,爹爹,袁大哥刚才说这把寒光剑是他铸造的!” 他当初为燕广陵寻找宝剑煞是费了些心力,突然听到这事,大为惊讶道:“什么?!贤侄,你说这剑是你铸的?!” 袁西望见到华云豪,先是行了个晚辈之礼,然后才开口说道:“世伯,这剑却是我所铸,说来也有些话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华云豪听他这样一说,更有兴趣,笑道:“不急,不急,我却是没有想到贤侄还有这等绝艺,当初我那燕兄弟还托我帮他寻把宝剑,不想好好一个大师,却被我们当作犯人关了起来,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可说起燕广陵,他又多了些愁绪。 袁西望心知被华晓芸误会,又看见华云豪的样子,就赶紧开口道:“世伯,打搅良久,你却还不知我根底,若是不嫌烦闷,就听我慢慢说来。” 华云豪轻叹了一口气,又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怎会嫌烦闷,你不说,我可还好奇得紧,我们进屋说。” 三人又来到屋中,稍作,下人刚奉上茶水,就听华晓芸催促道:“袁大哥,你快说说,这铸剑的本领我可真没听你提过。” 袁西望道:“好,那我就细说一下,我的来历,小芸你也是知道,家在沧州,本是商贾之家,其实,我幼时也是以考取功名为目的,整日学的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谁知十岁那年好上了剑器,入迷其中,不可自拔,也没了考取功名的志向,只是天天以剑为伴便觉心满意足,我当初不曾学习剑法武学之道,只道那是剑道中的旁枝末节,粗鲁得很,如今想来实在浅薄。我深喜剑之一物,初时观剑,细察其纹理、然后读剑,究其文化,复又藏剑,以为之乐,着实败了些家财,后来,我自觉对剑研究甚深,便开了间剑坊,做起铸剑之事,原本我也只想自娱自乐,但剑器积攒渐渐多了,也就找人卖了,买剑之人觉得我剑铸得不错,便时常来要货,有一年,我于铸剑之法又有心得,手艺大有进境,铸出了这把寒光剑,又托人卖了,却听说一干江湖中人竟为之争了起来,甚至大打出手,成了一件祸事,万幸当时家父对我铸剑之事十分厌恶,我也不敢张扬,便是卖剑之时也只说是无意中得到,这才没有引火烧身。直到月前芸儿无意落下这两截断剑,我才知道这剑竟然被恩师得了去,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华云豪听他说起往事,得知详情,不由感慨道:“贤侄一番话,实在叫老夫大开眼界,不想你年不及弱冠,居然自学这么一身本领,佩服,真是叫人佩服。” 袁西望略有愧色,摇头道:“些微伎俩,不值一提。” 华晓芸听了,更是觉得袁西望本领高强,笑着赞道:“袁大哥就是谦虚得很,你能铸出这等宝剑,还说没本事,要知道,燕叔叔便是得了寒光剑后,如虎添翼,独战江湖中四大门派的掌门,尽断其兵刃,才得的绿林第一高手的称号!” 话毕,华晓芸看了看桌上断剑,不由问道:“袁大哥,这剑既然是你铸造的,那你能不能将它重新续上?” 方才袁西望谦虚,乃是礼节,也是读了多年书养成的习惯,可真要到了关于铸剑的问题,他便是一点儿不让,信心百倍!只听他笑道:“哈哈,芸儿,你且放心,莫说续上,便是让它更上一层,化作真真正正的绝世宝剑,也非难事!” 华云豪闻言,似有不信,就说道:“贤侄此话当真?” 袁西望胸有成竹,微笑应道:“世伯放心,若说武功,我比不过你们这等江湖豪客,但若是说到铸剑,小侄敢放个狂话,这世俗里,难有人能和我媲美!” 华云豪见了袁西望这般气势,心中惊道:“这贤侄,说起铸剑便是这般威势,他自言爱剑成痴,当真是做不得假!”口中则说道:“好,老夫也要看看贤侄神技,若有什么需求,只管说来,但凡这沧州地界上有的东西,我都给你找来。” 袁西望想了想,也点头道:“却是也需要一些器具材料,就劳烦世伯了。” 说做就做,随即他将所需物品列了一张清单,交予华云豪置办,便开始忙碌,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修养身体,就不时拿着寒光剑推敲,思考铸剑之事,得了空闲,华晓芸又来找他听故事,说说笑笑,真是轻松自在。 五日后,华云豪便是将所需的器具备齐了,一则连云商会功效非凡,二则,袁西望所需物品也不繁杂,便要的铁料矿石也不算稀罕。这也让华云豪更加好奇,如此寻常的凡铁,怎么可以打造为神锋的。 其实,细解袁西望铸剑之法,过程与普通铁匠无异,然而,他博览群书,将自古以来各家铸剑诀窍研究了个遍,又观阅无数古剑,将各种材质调和、形体功用融汇贯通,可谓“手中无剑,心中却是有万千剑器”,端得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如今他所找的矿石并非稀世,可越是简单的矿物,越是丰富,自古铸剑之人研究而来的心得就更多,而他所学习精研的程度也更加详细明确,更容易将这些矿石的质地特性挥到极限,个中阴阳之道,刚柔之理,就绝非常人可以明了了。 这熔炼调剂之法,就是他铸剑最为得意的手段,普通粗铁,生铜,若是经他细心琢磨调剂,熔炼成剑,也是上品。 当初他铸造出最为得意的天子、诸侯、庶民三剑,更是将原料九熔九练,又引天雷淬剑,整个剑坊也差些被毁了。 如今,袁西望已达到不需借助外力,便可以将矿物杂质去除到极限,当华云豪将铸剑器具备好之时,他只是将寒光剑扔进熔炉之中炼化,便不再去管,只是不时调整火候,添加燃火之物。 而大部分时间则躲在房中,细心雕琢剑范,剑范成就剑之形体,乃是不可小觑的步骤,况且,随着袁西望技艺长进,内涵丰富,所做剑型也是越精妙,既然要让寒光剑更上层楼,自然也不会依葫芦画瓢,重复原来的剑型。 华云豪本就是门外汉,看了几天也琢磨不出什么道理,只好怏怏作罢,任由袁西望作为。 倒是华晓芸只要寻得袁西望工作空隙,便要缠着他一起,这日,看见袁西望又摆下手中剑范,就急忙跑过来说道:“袁大哥,今天沧州城内举办万花会,你陪人家去逛逛好吗?” 袁西望闻言,也觉得自己来了沧州这么久,却是城也没有进过,不去一去怎算得上一场游历,便点头答应了。于是,两人乘了快马,就一路下山,刚刚入夜就赶到了沧州城内,恰巧是万花盛会开始的时候。 却说为了庆贺这万花会,沧州城内沿街都挂起了灯火,明晃晃、亮晶晶,人走在其中,仿佛置身星海,似真似幻。 袁西望想来乐于优美景致,看见这沧州城内的景象,甚是陶醉,又问道:“芸儿,都说是万花会,怎么也不见花儿?” 华晓芸嬉笑两声,将把拴好,就说道:“袁大哥,这里还未到万花会会场呢,今天城里人都将自己做好的花束放去了那里,让全城的人一起观赏,遇到喜欢的,也可以买下。” 袁西望明白了万花会的一些事宜,心中更是急切,便道:“那还等什么,快快去花会会场要紧。” 华晓芸也是开心笑起,更调皮无比的拉了袁西望一下,自己率先朝前跑了去,袁西望见状,微微苦笑道:“这芸儿,可真是淘气,也不怕我走丢了。”说着,便匆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跑,不多时就到了花会会场,便看门前竖了两块匾额,写道: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白花王。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再看这周围,当真是万花锦簇,争相夺艳。华晓芸指着路边一束红灿娇美、锦簇芬芳的花儿说道:“袁大哥,快看,这花儿好漂亮!” 袁西望家中商贾,各种奇花也见得不少,端详片刻,就辨认出来,说道:“恩,早就听闻沧州牡丹乃是天下第一,这珊瑚台也算红牡丹中的上品,却也只是拿来看门,实在非凡。” 华晓芸却没有想到袁西望能够认得花卉品种,大为惊讶,道:“还是袁大哥厉害,以前也和爹爹来过几次,他便只知道这红花、那是白花,哪能说得出名头。” 袁西望听了这话,立刻忍俊不禁,更为华云豪辩解道:“你也别怪世伯,他是江湖豪杰,练得是手上功夫,做实在事,这些东西没有涉猎,也不奇怪。” 华晓芸听着袁西望说话,眼睛又瞟向别处,却是又见更漂亮的花儿,二话不说,又跑了过去。 袁西望见状,不由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急性子,这可成了走马观花,哪里还是赏花啊,呵呵。”微微苦笑,便跟了上去,然而,有华晓芸在,真是哪个花坛都呆不久,停个片刻,就继续前行,不多时就到了花会中央,相比外围,这里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站在此处放眼望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花台,上面的花朵都是珍贵品种,比外围高出一层。在花海最中央处,却是一朵美艳绝伦的红色巨花,袁西望看到这花,便是一惊,说道:“当真是人间绝品,花中之王!” 华晓芸对这花更是喜欢极了,眼睛一刻不离那花儿,口中还向袁西望说道:“恩,真是太美了,不过,袁大哥,我看这花样子除了大些,却也和刚才你所说的那株珊瑚台一个模样啊?” 袁西望闻言,不由笑了笑,说道:“这你可错了,这株并非珊瑚台,乃是牡丹中另一珍品,名曰:锦帐芙蓉,此花花梗较短,叶茂且密,花朵藏于叶丛中,别有一番韵味。然而眼前这一株堪称异类,非但形体姣好,而且异常巨大,便是再多绿叶,也是难掩其芳华,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华晓芸听到“锦帐芙蓉”的时候,脸上就略有些异色,再看着那花着实艳丽,心中实在喜欢,忙和袁西望说道:“袁大哥,你去将他摘了送给芸儿,好吗?”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恐怕不好吧。” 华晓芸一听,顿时显得有些焦急,忙道:“这是为什么,莫非你连这等事情,也不愿意为我做吗?” 袁西望看她像是要生气了,急忙解释道:“并非是我吝啬钱财,也不是我不愿送花于你,只是这‘锦帐芙蓉’寓意缔结良缘,**芙蓉帐,若是由我送给你,怕是有些不适合。” 华晓芸听见这话,身子不由一颤,再看袁西望一脸认真解释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酸楚,神情霎时变得哀怨,声音带泣地说道:“原来在袁大哥心中根本没有芸儿,我还以为我们经过一番生死,早已心有灵犀,不想却是我自作多情,也对,芸儿不过是个强盗的女儿,出生粗陋得很,袁大哥看不上我,也是在理。既然如此,这万花会不看也罢。”说着,便飞也似得朝外跑去。 袁西望听完这话,不由呆住了,他却是从未想过华晓芸已经对他心生情愫,此刻听华晓芸亲口所言,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就急忙追了出去。 可惜,出了花会会场,早已不见了华晓芸身影,便又四处找看,也是不在,终于,袁西望没了力气,来到一座桥边坐了下来,心中懊恼道:“我也真是个呆子,小芸便天天腻着我,恐怕是早就喜欢我了,我还当她只是好玩儿,若是早些觉,也不至于这般手足无措,现在可好,把人气跑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心中越急,就大声喊道:“小芸,你快出来啊!我并非存心气你的……” 本想再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无奈道:“哎,也是无法,我便从来都将她当作妹妹看待。况且,我迟早是要离开这里,去寻访仙道的,即使知道了她这份心意,也是无法与她在一起。这也算是我负了她的心意,再说什么还是无用,只希望她平安就好。” 稍微休息了片刻,袁西望还是担心华晓芸安危,又站起身来,去四处寻找,不知在这沧州城绕了几圈,实在累得慌,竟就在街道旁睡着了。 他或许是旧伤未愈,这一觉睡得很沉,所以并不知道华晓芸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美目含泪,就那样一言不,静静地看着他,看了整整一夜…… 第十七章 痴儿女,泪眼痴心望君去 清晨微露,凉飕飕的,寒风一吹,滴在袁西望脸上,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华晓芸就在身旁,双手抱膝,背对着他,立刻大喜,连忙过去探问道:“小芸!小芸!” 华晓芸缓缓站起身来,又转身面向袁西望,嘴角扯着一丝笑意,说道:“袁大哥,你可真是的,怎么就在街上睡着了呢?花会也结束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山寨吧,免得爹爹担心了。” 袁西望看着华晓芸僵硬的笑脸,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改变了,心想她怕是悲伤到了极处,自责不已,忙要劝道:“小芸,我……” 话没说出,就被华晓芸打断:“我什么我呢,小芸昨天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快走吧,你在这里呆了一宿,可别着凉了。” 袁西望一时无语,只得跟在华晓芸身后,匆匆回了连云寨,返回寨中,华晓芸便自己返回房中,也没有说什么,随后,一连三日,都再没有主动找过袁西望,便是无意中碰到,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再找不到往日的活泼劲儿了。 这日夜深,放在熔炉中的寒光剑已经完全化为了铁水,袁西望看着熔炉,感受着那灼热的气息,叹了口气道:“不想又生了这种事,小芸如今便是整日躲在房中,理也不理我,可怎么办才好,哎,但愿她能想通……” 又望了望周围备好的器具,心道:“剑铸好,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不知我此时离开,对还是不对?或许我走了,小芸会快些好起来,看不见我,心中的影子就会淡一些,也能早点恢复往日的欢笑。” 想罢,晃了晃头,似乎想把杂念赶出脑中,过了一会儿,便准备好的矿物条序分明得放入熔炉之中,这些矿材他早已经筛选提炼了一遍,任何一种的分量也是精心配制过,容不得半点马虎。 就看见他将所有原料放入熔炉后,炉中先是冒气黑气、然后变为黄白之气、最后化作青白,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熔炉之上再无气体冒出,原本青黑色的铁汁,竟变作红色,奇异无比,那颜色比鲜血稍淡,又比胭脂浓重些,而且闪烁着一种耀人光芒,只让人一看便被其吸引住了! 袁西望看了看矿液色泽,心中暗自度量,知到时机刚好,忙把熔炉漏口打开,将剑范凑上去,让那矿液顺着漏口尽数流入剑范中,待矿液流尽,便迅将剑范密封,以免渗入杂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手法快极,却是连那剑范的样子也没有看清,就将这一切做好了。又把密封的剑范置入早已准备好的坚冰之上,以之冷却矿液,凝固为剑胎。 其实,以泉水淬剑最好不过,不至于太冷,将剑体冻伤,然而,以冰淬剑,又另有功夫,便是冷气扩散得快,而且更会让剑身流下自然的纹理。不过其中尚有诀窍,并非说的这么简单。 连云寨地势高耸,晚上的风急得很,借助风势,剑胎温度冷却得更快,这放在古时,就叫“天风淬剑法”。袁西望一直紧盯剑范,全神守候,不知过了多久,剑范上终于没有冒气,似乎是冷却好了,他就急忙动手,将剑胎取出,准备打磨敲铸。 此刻剑身虽然凝固,可温度依然灼热,显现出一种金属灼烧后的橙黄色,剑身稍有形状,剑身比曾今的寒光剑更纤细一些,长度上也落下几寸,整体看来还粗糙得很。 袁西望取过剑胎,置于铁案之上,就要以锤锻铸,当初这道工序都是由剑坊中的工人配合各种巧力机关来完成,他那时体质较差,也挥不动铁锤,不过如今练习了武学内修之法,只须运气于体,便能轻松舞动打铁锤,几日里也多有练习,力道掌握已经炉火纯青,由于他对此道精研甚深,各种理论熟稔于胸,看也看过不知多少,倒是很轻易就掌握了其中敲门。此时挥舞铁锤,力道沉稳,落点精准,好似每一步都经过了周密计算。 心神专注下,仿佛自身情感也随着铁锤敲打进入了剑中。也不知将剑胎捶打了几百几千次,只觉得粗糙得剑身渐渐圆润锋锐起来,再过一会儿,高温稍褪,就能感觉剑身散出锋锐光芒,叫人不敢直视! 袁西望全神贯注,铁锤、尖锥、锉刀等工具交相使用,终于到他觉得剑身纹理已然天衣无缝,方才停下手来,到了此刻,就不可以称之为胎,只余最后一步,就是大成! 但看红色的剑身略带弧形,暗含阴柔之美,剑身上纹理疏密有致,妙不可言,再看剑柄,竟被雕琢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翠影舒红,美奂美轮,若是没有看见剑身,还真把它当做了刚刚盛放得花儿! 此时剑上高温尚未退却,就见袁西望神情坚定,猛地伸出手腕,朝剑锋上抹去! 霎时间,鲜血淋漓,浸透整个剑身,又显现奇异之处,让人无法想象,那剑身上染了鲜血,竟然未曾滴落,反而簌簌融入了剑身之中。 融入鲜血的宝剑,又再生变化,似乎更加红艳,一种奇特的光芒缓缓向外散,一时间,只觉得这剑仿佛有了生命!袁西望鲜血不断流向剑身,脸色越苍白,终于,那剑似乎是饮够了鲜血,竟然收敛了光芒?! 这时,袁西望眼中显出一种兴奋之色,忙止住伤口,握剑喜道:“好!终于成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鲜红的剑身突然爆出明亮刺目的光芒,比初时强盛了何止十倍!剑身更是自行颤抖起来,出阵阵脆鸣! 红光照耀天际,将整个连云寨也照得明亮,华云豪从熟睡中惊醒,隔着窗户看去,惊道:“这、这真可谓神技!” 而华晓芸似乎没有睡去,就靠在窗前,看着袁西望铸剑的方向,突然见了红光,脸上却露出了几许无奈,低声道:“袁大哥,他终是要走了吗?” 待异象消散,袁西望这才拿起剑身自己观察道:“我那天子、诸侯、庶民三剑,尚且没有开封,虽然材质远在此剑之上,可要比灵性,还要看将来持剑开封者何人,万望不要落了庸人之手……” 继而细细摸索剑身,袁西望就自言自语起来:“血祭之法,果然不是以讹传讹,人乃万物之灵,聚集天地灵气,这血液更是全身精华积聚所在,剑器出生,虽然已经有形,但缺了灵气,便如饥渴的婴儿,不将他喂饱,如何成长?不过,这法子也是凶险,我若非练了内力,血气渐渐旺盛,而此剑又因质地所限,未达极致,我岂不是要流血而死,难怪古时名匠为铸成第一等的宝剑,多是以身饲剑。”想到这里,又明白了铸剑之中的一些关碍之处。 他一边想,一边朝刚刚完成的宝剑看去,又轻声叹道:“铸剑如养胎,其中细微奥妙处却是比怀孕还要复杂,寻常铁匠哪里会明白这等道理,就是想要铸出剑胎也难,最终成就兵器,饮了鲜血,也是徒增污秽!”说着,更有一些寂寥之感。 袁西望轻轻举起手中宝剑,又想起日前与华晓芸在万花会生的种种,轻声道:“从今天起,你便唤作天香。我无法把那花中魁送给小芸,就还她一个‘国色天香’吧,临别在即,只望她今后莫要怨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天香剑上隐隐浮现一道光芒,仿佛是回应袁西望的话…… 次日,袁西望很早便去向华云豪告辞,华云豪早已明白女儿心思,却不知日前生的事情,忙道:“贤侄,这是为何?莫不是住在山寨怠慢了你?有什么不适,你尽管说,我立刻叫人为你安排妥当!” 袁西望摇了摇头,他本就是为了追寻仙道,才踏上旅途,怎能就此停留,然而,离别终究怀愁,就缓声说道:“世伯多想了,我原本就是有事在身,才孤身前来沧州,期间生了这么多事,也是始料未及,如今已耽搁了数月,该是我上路的时候了。” 华云豪闻言,不由面露惊容,急忙又道:“贤侄有事?何不让我派人帮你,也好尽快将事情做完,早日回来。” 袁西望此刻却不愿说出自己志向,徒增烦恼,就笑了笑说道:“呵呵,世伯好意,小侄心领了,不过,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做,世伯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等将来有缘,再与您痛饮三杯。”说完,整了整包袱就要出去了。 华云豪哪里能让他轻易走了,又要劝道,却见袁西望再次制止,说道:“世伯,不必再送了。” 不多时,袁西望的身影就消失在连云寨前,华云豪站在原地,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只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那丫头知道,岂不是怨死我,不行,我得追他去!” 他刚迈出步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华晓芸的声音:“爹,别追了。” 华云豪一愣,回头看见女儿,大惑不解地说道:“丫头,你,他可是要走了!” 华晓芸轻轻点了点头,饱含愁绪,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真心实意,就听她说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的,他原本就是一个过客,迟早要走的,何况,他留下了这把剑,证明他心中总是念着我的,这样也就够了。” 华云豪虽是绿林豪强,却非无理强人之辈,袁西望对他有恩,更是燕广陵的徒弟,即便他知道华晓芸对其有意,也不会强求。可原本以为,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就没有多想,今天突然离别,才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无奈又担忧,可江湖儿女,总有一份洒脱存在,便走到女儿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劝慰。 天香剑柄的鲜红牡丹折射出点点微光,从中仿佛能感觉到袁西望的关心、牵挂之意,华晓芸终是忍不住,快步向山寨门前奔了过去,可来到门前,就驻足了,只朝着山下高声喊道:“袁大哥!你一定要回来啊!芸儿等着你回来再给我讲故事呢!” 山腰处,袁西望抬起头,向山顶望去,脸上浮起会心的微笑,又转过身,下山去了…… 第一章 路千里,玄州城内有缘人 “玄州自古出学士”此话虽不知是谁说的,但确实不假,玄州自古以来就是神州大地上众多学术文化的源地,多有朝代都是以玄州为都,虽然前朝迁都天州,但玄州好文之风依旧鼎盛,便是贩夫走卒也绝无白丁,谁也能说出几句千古佳话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日,玄州城内一如往日般繁盛热闹,游客满街,商铺门前,来往之人也是络绎不绝,更有一道奇特风景――这城内的人,大部分都做儒生打扮,长衣飘飘,束斯文,腰间多是别了一折纸扇,风雅得很。 往前走去,就看见一处商铺门前围满了人,交头接耳的声音稀稀疏疏,也不知生了什么稀罕事儿? 挤进人群细看,先是看见商铺高挂匾额,上书清风斋,名字高雅,更有一股墨香之气从内传来,想必是经营文房四宝的买卖。 再往里挤些,便见一书生跌坐地上,手中抱了一幅字画,满脸悲情,看样子伤心得很。 这时,就见那清风斋内走出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先生,脸色铁青,指着:“你这无赖,枉读了圣贤书,拿了假画来欺人也罢,便是不买你的,难道还有错不成?!”接着,又转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且来评评理,这人好不奇怪,拿了一幅字画来,说是名家手笔要卖给我,我本就收购字画,就拿来看了,那画虽非劣品,却哪里是什么名家笔迹,便是落款之人,我听都未曾听过,老夫精研字画一道数十年,断然不会看错,谁知这人见我不肯买,就又哭又闹,无礼之极!” 说话之时,有路人见了那书生模样,似乎认识,就大声道:“这不是城北那穷书生曲流觞吗?我听说他变卖了祖业,想要去城主府上求亲,当真是癞蛤蟆想是天鹅肉!如今居然做起蒙骗人的勾当,实在是个下作之人!” 一听这话,清风斋老板怒火更甚,道:“原来如此,哼,还算老夫机警,否则岂不是让你这无耻之人奸计得逞了。不行,你这等人绝对姑息不得,来人,拿了他去报官!” 书生处在众人围观之下,本就惊慌无比,听到这话,连声惊道:“掌柜切莫如此,小生不过一时心急,乱了分寸,绝无恶意,这画不收便罢了,我这就离开!”他收起字画,忙要逃跑。 可糟糕的是,周围人多,围了厚厚一圈,堵得水泄不通,一时竟没有挤出去,身后两名清风斋伙计已经来到身前,书生着急躲了几下,却没什么作用,片刻就被抓住两手,摁倒在地。 他这会儿身上也疼,心中更急,又开口哀求道:“掌柜饶命,便放过我吧,我尚有要事,入不得牢狱啊!” 周围人却没有同情,尚且说道:“你这是咎由自取,玄州城可是法制之地,怎容得你胡作非为,若然放了你,岂不是又去害别人。” 清风斋老板也是毫无怜惜,狠声道:“便如这在场诸位所言,若然放了你,岂不是枉顾礼法!” 话说到此,也没了商量的余地,伙计也不管哪书生如何挣扎,就要押他去见官。就在这时,却有人开口说道:“诸位且慢。” 清风斋老板一听这话,略有些讶异,这众口同词之下,没想到还有人敢开口阻拦,就朝说话人看去,见也是一青年书生,脸色略有些不快,问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这书生亲朋?” 那人笑了笑,缓缓走出人群,来到:“在下只是一游历路过之人,今日才到玄州城内,久闻玄州之地,人人通达事理,熟读圣贤之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年轻人傲立众人之间,没有丝毫忐忑,动作从容,面带微笑,好似弱柳扶风,眉宇间稍显稚气,却是年龄不大,看他昂挺胸,自然有一股正气,让人无法忽视,等看清了相貌,才辨识出来,这不是一心寻仙问道的袁西望,又是谁人? 别过华云豪父女,至今已有大半年,他一路北上,横跨两州之地,走了早有四五千里,然而,袁丰口中的玄阳宗齐云山,依旧是没有丝毫踪迹。不过,一路上经历世事,他却早已将心智锤炼得更加坚定,并不感到忧患,还是斗志盎然,依旧一路北上,这才到了玄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刚才的事情,袁西望在人群中看了许久,心中对这玄州城之人大是钦佩,人人皆是通明礼法,口中更无粗言秽语,也不轻易动武,不过就是严苛得很,大概是民风所致,也不能说是不对。 他观这书生也非獐头鼠目之象,反而气质优雅,有好学之风,况且只算得上是小错,换了其他州地,根本不至于此,便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原也是读书之人,更擅长于与这些文士打交道。只一句话,就不着痕迹得赞誉了周围之人,更叫他们觉得身为玄州之人,名声在外也是这般大,不由心生优越,就忘了唐突之责。 那连清风斋老板听了他的话,脸色也是和畅多了,说话声音也稍显和气:“哦,原来这位公子还是远来之客?不知喝住我等,有何见教?” 袁西望抱了抱拳,朝众人打了个招呼,才开口说道:“在下刚才看了许久,却也觉得这位兄台有不对之处,不过,也非大错,况且掌柜将他扫地出门,也未有损失,何不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反是不美?” 掌柜听完,一时也不好反对,只道:“公子此话虽是善意,可是这人失了礼法,怕是不能轻饶。” 袁西望神情坦然,似乎早有定计,依旧笑道:“常言道,法外施恩,便是法内也不忘乎人情,掌柜又何必将事情闹大,显得自己度量狭小。” 掌柜听袁西望说到了度量,脸上就多了些顾虑,读书人最是重名,被人传说没有度量,那可是有辱名节的事情,这时,就有些犹疑不定的样子。 袁西望见状,知道掌柜心意有所动摇,就接着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掌柜就放了他,一则全了掌柜的道义德望,二则,也让他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这话说出去,周围就有人开口赞同:“这容人之量,也是要顾及的,便饶他一次,也是无妨。” 掌柜闻言,犹豫就变得确定,神情虽还是有些不愿,但也开口说道:“好,便听这位公子一言,饶恕了他!”说着便让店内伙计松了手。 书生曲流觞逃得一难,忙四处告谢,周围之人却不理他,见事罢了,就陆陆续续走开。 袁西望尚且没走,就见那清风斋掌柜上前招呼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如入内一坐,也让老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这人年老成精,知晓像袁西望这种能为人出头,又谈吐不凡之人,必是有所本事,就起了拉拢的心思,倒也是商家本色。 袁西望却淡淡一笑,婉言拒绝道:“此刻却是不能叨唠掌柜了,尚且一身风尘,落脚之处也未定下,待将这些琐事安排了,再来与掌柜一叙。” 他这么说了,掌柜也不好再强留,便道:“如此,老朽就不挽留了,公子好走,日后闲下再来我这逛逛。” 袁西望点头应承,微笑道:“这是自然。”说着就拱手辞行,朝远处走去,欲要寻一间客栈,打点一番。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呼喊:“公子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那得他解围的曲流觞追了上来,他来到面前,立刻就对着袁西望拜谢起来:“多谢公子大义,救我于水火,小生实在感激涕零!” 袁西望见他说着便要下跪,略有些无奈的神情,微笑摇了摇头,手上似乎做了个动作,这时,曲流觞就好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拖住他双膝,怎么也拜不下去,还未来得及感受,袁西望已经把手扶在他肩上,将莫名力道掩饰过去,就听他说道:“兄台客气了,些微小事,不致如此。” 曲流觞无法下拜,自然不是被袁西望气势折服,不由自已。这乃是极为高明的武道修为所致。袁西望这手功夫,已然到了无形无迹之境,用武林中的话说来,便是意与气合,心念所动,举手投足,也暗含玄机。 便是燕广陵这等绝世高手,内息修为臻至先天,也只是勉强达到心之所往,气息所在,要如现在袁西望这样轻松自然,也是不能。如此看来,他这半年虽然未曾寻到仙门,可武学修为却是一日千里,并没有荒废时间。 曲流觞见袁西望含笑看着他,气质坦荡,没有丝毫挟恩报复的意思,当真是君子之风,心下佩服,便道:“公子气度过人,实在是我所不及,不过,今日若非兄台解围,在下可真是惨了,你便不求所报,也实在让我良心不安。” 袁西望没想到这人如此执着,但也感到他心中诚意,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兄台多虑了,倒是看公子言谈,似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便是在这玄州城中,也绝非泯然众人,怎得落魄到要变卖书画?” 曲流觞闻言,似又想起心中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哎,这话说来,便是一言难尽了。” 袁西望本不愿打听别人私事,可又想道:“这人看来也是有些遭遇,我初来此处,谁也不认识,要打听仙山消息,也十分困,既然与他有缘,便干脆结个友谊,也不是坏事。”于是,就开口说道:“今日一事,算来与兄台也是一场缘分,不如兄台就与我一道,待我寻个住处,煮酒谈心,岂不妙哉?” 曲流觞听到这个提议,也是满脸喜意,连忙说道:“是极,是极,能与公子认识,便是我一大幸事,怎敢不尊公子之请!” 袁西望又笑了笑,很长时间都是独自赶路,能多个朋友聊聊天,也是开心,便道:“你也别公子长公子短,我姓袁,名西望,便是东张西望的西望,我方才说起你姓名,曲流觞,流觞曲水,却是一美名。”现在是萍水相逢,交情尚且不算深厚,也不用论资排辈。 曲流觞听他赞美,确有些面红,似乎刚才的际遇,实在辱没了名头,略有想法,就问道:“袁兄既然要找住处,不妨就去在下家中吧,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袁西望闻言,倒是有些犹豫,他倒是一向不喜欢客栈里杂乱的环境,可与曲流觞不过刚刚认识,倒有些不好应承。 曲流觞见状,就干脆拉着袁西望的手往前去,口中说道:“袁兄放心,在下能够招待你,荣幸之至,绝没有丝毫不愿。” 盛情难却,袁西望也只好由他拉着去了,不过,同行而走,说说谈谈,真是比一个人畅快多了。 第二章 醉红颜,闻得才子佳人梦 曲流觞家住在玄州城北一处胡同里,说大不大,说小也是四合围绕,前后有院。不过,此处的房子稍显破败,显然是多年未曾修葺了。到了自己家门前,一路谈笑的曲流觞却显得略有些心虚,对袁西望道:“袁兄,这里便是寒舍,粗糙简陋,还请多多担待。” 袁西望虽然四处打量,但脸上也没有丝毫鄙夷之色,淡淡一笑,说道:“曲兄多虑了,便是有瓦遮头,对我来说也已足够,况且,我站在这屋子前面就闻到一股书卷气,令人神清气爽,怎还敢有所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想来曲兄家中也多是饱读诗书之辈,还不与我引见?” 曲流觞听了这话,却尴尬一笑,叹道:“哎,在下自小与家父相依为命,年前家父也已去世,如今这家里,就只住着我一人了。” 听见这话,袁西望才恍然大悟,和声说道:“原来如此,生老病死,也是命数,曲兄便看开些吧。” 曲流觞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依旧带笑说道:“我也早已看得开了,袁兄不必多心。” 这时,袁西望想起他刚才遭遇,不由感到一些奇怪,就问道:“对了,曲兄,你既有家业,又怎会沦落到去街头卖画呢?” 听袁西望问起这事,曲流觞不由显得有些凄苦,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便邀袁西望坐下,才说道:“此事,原本也是不该说与袁兄听,自家烦恼,如何还能与人添乱。不过,若非袁兄挺身而出,我也已落了大牢,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敢瞒。” 袁西望略有些好奇,而且四下无事,就说道:“曲兄倒是多想了,你肯将自身遭遇说给我听,也是对我的信任,这尚且是我的荣幸。” 曲流觞本是惹了祸事,可听袁西望毫无怪责,煞是感动,便道:“袁兄当真是翩翩君子,我便也不矫情,借此机会,一吐胸中苦水。” 他顿了顿声,才缓缓说起来:“我便是地地道道的玄州人,出生至今未曾远离过这里,胸中也无大志,未曾想过去考取功名,换一身富贵荣华。玄州人大多好文,我也不曾例外,尤喜绘画一道,玄州本就是文化之乡,便是大街之上逛一圈,也能看见无数名画、妙笔丹青,我平日的生活,当真是无忧无虑,原想一生如此,也是件乐事。家中积蓄虽薄,但也够我花销,加上我平日做些书画,为人代笔,也是略有进项。变卖典当之事却是想也未曾想过。直到月前,我在街上游逛之时,无意邂逅了一位美丽女子,一见之下,端的是惊为天人,我与她所言不过几句,却是为她才学气质所掳,离别后,心中相思之意渐浓,甚至不可自拔了……” 听到这里,袁西望就对事情有所了解,不由笑着打趣道:“以曲兄人品,说不得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良缘啊。” 曲流觞听他这样说,却是苦闷不减,叹道:“袁兄也太高看我了,这也一直是我单相思,徒增烦恼罢了。” 袁西望结合事情始末,又有些奇怪,问道:“这就怪了,只是如此,曲兄何至于变卖典当。” 曲流觞略有些尴尬,继续诉说道:“若只是一段奇遇,那过了,我也是不愿再去追忆,可谁知七天之前,城主府张贴榜文,欲选佳婿,我便刚好路过,恰巧看见了城主之女,她便是让我魂牵梦萦的那位姑娘。” 袁西望这才明白过来,却更为不解,说道:“那不是更好,这便是为曲兄了却心愿的一大机会啊!” 曲流觞听他这样一说,无奈之态更甚,苦道:“若如袁兄所想一般简单,我又何必变卖典当,弄得焦头烂额。” 袁西望越听越奇怪,赶紧又问道:“这又是为何,莫非那城主择婿比得竟然是这黄白之物?这可是玄州城啊?” 曲流觞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似乎表达不清,就继续开口解释道:“也非袁兄所想,如此不堪,这玄州城主水若善,乃是二十年前的金科状元,才高八斗,胜任这玄州城主,从未有人不服,更多的也是为其才情所折服,可关键在于,这城主虽则修养甚高,于才学之处也另有见地,他曾言道,才者既财,才财相通,就这一语将玄州城内数位大儒辨得掩口无言,更以此为根本,致力展玄州商道,如今玄州能如此繁荣,比之过去,胜了不止一筹,便全是他的功劳,他更将敛财之道,也撰入学典之内,实在是一代圣贤。” 袁西望未曾用心科考,对于这些官场文坛的人物,也只是知晓书中记载过去之事,现今的情况并不明了,听曲流觞说起这玄州城主的作为,不由惊讶道:“居然是此等人物?!倒是叫袁某钦佩不已,若有机会定要一见!” 曲流觞此时却更是苦叹起来,又道:“就是袁兄这等人杰,听闻此人也是知晓其非凡,你可再想,他若是嫁女儿,又怎会是件轻巧事儿?” 自古高门大户,嫁娶都是讲个门当户对,袁西望自然了解,就点头道:“恩,以他名望、才学,更是爱惜羽毛,公开择婿,非才学过人之辈,难以入他法眼。” 听他袁西望这话,曲流觞似乎对于自身处境更是担忧,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他这第一道难题,便是要考教众人敛财之道,便尽己所能积聚钱财,为城南缺堤灾民重建家园。可惜我专长于,学得实在肤浅,根本凑不得多少钱,心中着实没底。如今袁兄也该知道,我何以沦落如此地步了吧。” 袁西望听完,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道:“不想这曲兄竟也是个多情之人,此事看来,他也无过错,只是这般情爱之事,我也不知当管不当管。”思索片刻,又道:“曲兄也不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如此自闷,反而扰了神思,难以寻求解决办法。” 闻言,曲流觞仿佛是茅塞顿开,说道:“袁兄说的是,今日之事就是我太过心急,才铸成大错,往后却是要放松一些,否则得不偿失啊。” 说完这话,他心情似乎稍有好转,便笑道:“袁兄可真是我之良朋,若非得你提点,我定然入了歧途,絮叨许久,却忘了招待,这就去煮酒痛饮,庆贺我两相识之喜。” 袁西望见他想开了,也面露笑容,却无奈道:“曲兄倒真是急性子,我这满身风尘,都还未曾扫扫,便是包袱也还在身上,哪就能喝上酒了?” 曲流觞见状,不由满脸窘态,尴尬道:“我却真是粗心,便是让袁兄进了家门,连休息也不曾,实在不该,袁兄快快去整理整理,后院有井水,家中客房,你任意挑选,我这就出去买些酒食,今夜定要与你喝个痛快。”他边说,就边朝门外跑去。 看着曲流觞心急火燎的样子,袁西望不由苦笑道:“这曲兄,当真是个妙人,不过,他却也是个赤诚君子,于我刚刚认识,就放心让我独自待在他家中。” 说着,顺手去拿自己放在桌上的行礼,便看见曲流觞今日被赶出清风斋时,一直抱在怀中的画卷,心中不由奇道:“仅仅这半日与曲兄相处下来,我也可以猜想,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做出什么欺瞒蒙骗之举,这画被叫做假货,似乎也有些异样?”说着,便将画卷拿起,轻轻打开看道,一见之下,却是心头巨震。 就看见那画卷之上,一名中年文士踏剑而行,神态傲然,身后群星拱月,竟也只能做他的陪衬,那文士,不,怕改叫做仙客,仙客头微微昂起,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万里星空。 画卷下方,做了一诗,用草书所写,疾劲狂放,仿佛慢了片刻,眼中之景就会消失,追悔莫及: 月愁心忧登高处,高处不见明月来。 月来忽见神仙客,仙客一去望月愁。 将画卷收入眼底,袁西望心中激动之情,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这便是他苦苦追寻的御剑飞仙,逍遥天下之景啊! 心潮澎湃之下,就急忙转身,想要去问曲流觞,看见空旷的小院,才回过神道:“真是,方才还觉得曲兄心急,此刻我岂不是更甚,也忘了曲兄已经离开,就只想要问问他关于这画卷之事。此画,落款之人姓曲名直,定然是曲兄家中亲属。说不得,我这仙路之途,倒要叫曲兄来指个方向了!” 他离家已近一年,却苦寻不获齐云山,如今已是走了四五千里,早已脱离了父亲的指示,虽未曾磨灭了心中心念,可也难免着急,如今得了点蛛丝马迹,哪能不兴奋。 于是,忙找了屋子,净一净满身风尘,换了套衣服,便满怀期待的等曲流觞回来,无聊之下,便在曲流觞屋内看了看,只一个书桌,两排书架,书中上有摆了许多画卷,更有一幅似是刚刚完笔,还未及收起,便走过去看了看,画入眼中,顿时赞道:“这曲兄之画,笔法纯熟,尤其这色泽浓淡之处,把握之精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便是当代几位名流也比之不过,要说他这才情入不得人眼,我可是丝毫不信,看来,曲兄将来定然能抱得美人归,我却是为他多做担心了。” 袁西望家中做的就是古董生意,名画碑帖从小看了不知有多少,对于此道也是独有见地,能够从书画中看出人之韵味,曲流觞画作绝佳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便看得入了神,也不觉时间过得快,却是到了傍晚,也不见曲流觞回来,他才恍然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故?” 想到这里,又因为着急《谪仙踏月图》的消息,就急忙往外寻去,他心知曲流觞是去买酒食,便沿着附近酒楼菜市找去,果然不出所料,在一处名为“有客来”的酒楼旁就看见了曲流觞,正要放声喊去,却现有些不对。 此时曲流觞手中尚提着两壶酒,身旁放着几道包裹号的卤味,可却是两眼无神得盯着地面呆,像是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袁西望急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问道:“曲兄,你这是怎么了?” 曲流觞抬起头,看了袁西望一眼,眼珠子动了动,仿佛才回过神来,立刻变得哀叹无比,道:“袁兄,这下完了,全完了!”说着,双手抱头,显得无比痛苦。 袁西望不明所以,看他志气全无的样子,也是焦急,忙拉住他问道:“曲兄且别着急,就是有什么事,先与我说说,看能不能寻个解决的法儿?” 第三章 莫着急,道是山人有妙法 曲流觞这才停下动作,唉声叹气地说道:“哎,今日结识袁兄,本来是大喜之事,我便道买了东西,回家与袁兄再叙,谁知到了这酒楼之处,却听见内里人们议论纷纷,言说玄州四郡郡守之子司徒坤也来求亲,那人是玄州出了名的神童,诗词文章无不精通,兼且家中富贵无比,他这一来,便叫众人都死了心。” 袁西望一听,既是无奈,又是同情,心中叹道:“你却真是个痴人,人家富贵便富贵,干你何事,你且自家用心便是了,哪有那么多烦恼,你这精绝的画意,便是少了分张力,弱了一分,否则早就名扬天下,当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话却也不能再此时说出来,就劝慰道:“曲兄慢来,你且宽心,这玄州城主既然如你所说是贤人名士,又怎么以家世来观人,你只管用心做好准备,也不见得会输给他人。” 曲流觞听了这话,却还是死气沉沉,叹道:“袁兄不知啊,那司徒坤方才来了两日,便花了数万两银子,同时兴建三处村落,这等能耐,我已是差了百倍,叫我怎还有心继续争下去。” 袁西望听到那司徒坤的作为,心中也有些佩服:“原来如此,也怨不得他这般消沉,照他所言,这司徒坤才学上佳,又轻松通晓了那水城主所出考题的含义,不同常人只知捐钱,不做行动,如此一来,便脱颖而出。想来便是后面的比试也不会太差,曲兄只精于画道,着实弱了一筹,也罢,我与他相逢便是一场缘分,也许还会从他处获取仙缘,便帮他一把,让他有望夺魁。” 稍作计较,袁西望就决定全力帮助曲流觞,于是开口道:“曲兄放心,小弟便有法子,让你表现不弱于他!” 曲流觞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信,神情如故道:“袁兄有法?哎,你也莫要安慰我了。” 袁西望脸上故意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神秘笑道:“曲兄觉得我可是信口雌黄之人?” 曲流觞见袁西望神情认真,不似作假,加上此时心急,立刻信了几分,忙问道:“袁兄真有办法?” 袁西望表情淡定自若,断然说道:“曲兄便放一百个心,若是不能让你转危为安,小弟便直接去城主府将你那魂牵梦萦的人儿抢了来!”他这话,说到后面其实只是开个玩笑,虽然以他如今的功夫,莫说城主府便是皇城之内要把公主劫来也非难事,只是以他之品性,却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曲流觞听袁西望如此说道,心中仿佛又有了希望,大有些绝境逢生的感觉,说道:“若是袁兄真能帮我,那,那可真是……”他这一急,一时间竟也找不出赞誉之词,话便卡在了那儿。 袁西望微微摇头,轻轻拍了拍曲流觞肩膀,说道:“曲兄,我两之间也不需如此客套,说那些话,反而显得生疏了。” 曲流觞被他言语说服,心下也不觉多么烦闷,忙道:“是也,是也,不过袁兄,此事你真有把握?”虽然信了,也没有全信,又想确认一下 袁西望苦笑两声,假作无奈道:“哎,便是有些把握,此刻……” 曲流觞见状,顿时焦急,道:“此刻怎了?” 袁西望看他样子认真无比,却调笑着说道:“此刻腹中空空,有心无力啊。” 曲流觞闻言,不由满脸尴尬,一看天色,更自责道:“哎,我便是这性子,心中有事便忘了周遭,实在无礼,竟怠慢了袁兄,东西我也买好了,我们这便回去!” 两人说完,便回到曲流觞家中,吃得一会儿东西,又举杯对饮,到了月上高楼,曲流觞已有几分醉态,再喝几杯,似乎来了诗兴,就站起身来,吟道:“昔日有酒我独酌,今逢知己饮同乐,千杯万杯醉不倒,便是无酒也无忧。” 袁西望本想和他小酌解闷,可曲流觞心中藏事,正要借酒消愁,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此时听他吟诗,倒也不是一门心思放在姑娘家身上,不由另眼相看,赞道:“曲兄果然才高八斗,此诗当真令人豪气顿生,实在该为之再喝一杯!”说罢,便各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袁西望就想起画卷之事,忙开口问道:“曲兄,小弟心中尚且有个疑问,还要请曲兄为我解惑。” 曲流觞没醉的时候,想来也不会拒绝袁西望的问题,何况此时,就应道:“袁兄尽管说,我若是知道的,自然不会不告诉你。” 袁西望见他似乎有些酒酣了,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无意间看了曲兄留于桌上的画卷,见其中画了一御剑仙客,不知是从何而来?” 曲流觞似乎是酒劲上头,脑筋转得慢,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这事,说来也有些话长,这画乃是在下祖父所绘,也是他最为喜欢的一幅画……我祖父名讳上曲下直,乃是当年玄州城中第一画师!便是整个神州也是没有几人能在作画之道上胜过他的……他一向深居简出,为人低调,留下画作甚少,等闲人根本不识得,如今过了十几年,更是为人淡忘,便是那清风斋也把我当做了骗子……” 袁西望听他诉说,心道:“原来还有此一节,不过,神州大地,自古能人辈出,多有不好虚名之士,满腹才情只是自身性情所养,毫不关心他人所想,死后如清风浮云,杳无痕迹,这份情操也不是寻常人能明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曲流觞此时像是把思路理清了,说得也顺畅了许多:“这幅《谪仙踏月图》,据说是他一次心情烦闷之下,去了漠北远足,途经一座孤峰高山时的所见,祖父只说那时他登高望月,就看见一人御剑而行,便是天空中的明月星辰也不如那人的剑气璀璨,便道是见了仙迹,可惜,片刻之后,仙人便消失不见了,祖父惊叹之下,立刻把当时所见画了下来,便成了这幅谪仙踏月图。” 袁西望听见“漠北”二字,顿时觉得一番辛苦没有白费,心中激动道:“还要往北,还要往北!便是一定有仙人所在,父亲没有骗我!” 曲流觞说完,醉眼迷蒙地问道:“对了袁兄,你问这事儿干嘛,还是与我说说你如何打算,帮我解了敛财之难吧。” 袁西望看他酒醉之后也不忘此事,不由笑了笑,就说道:“曲兄,所谓敛财,却是一体两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一个方面,然而,取之还要用之,便是‘用之有方’,想来那水城主心中所想便是此道。”他这句话,不仅将水若善的心意探了个通透,更把敛财之说,做了个最为精辟的解释,若然水若善在此,恐怕要将他引为知己,大生相逢恨晚之感。 曲流觞一听此话,大是惊讶,仿佛酒也醒了几分,说道:“不想袁兄对敛财之道,居然有如此见地,实在叫人惊叹之极!” 袁西望倒没有自觉厉害,他父亲袁丰本就是出类拔萃的商人,认识这些道理,只当做平常,就说道:“并非曲兄所想得那般厉害,在下家中数代经商,这些话,便是从小听家父说得多了,耳融目染之下,便能说出些道道来,不算本事。” 曲流觞却是满脸佩服,连带求亲的信心也多了几分,说道:“袁兄谦虚,如今我便是相信了,凭你这般才学,若是还不能助我反败为胜,可还有谁能?不过袁兄,细节之处,可否与我说说,我两也能商榷一二。” 说到这里,袁西望却神秘一笑,搪塞道:“这便是‘山人自有妙计’,此刻说了,万一没用,岂不是自打嘴巴,待到了明日自见分晓。” 曲流觞闻言,不由情急,可怎么盘问,袁西望都是笑而不答,便只好作罢,两人又喝了些时候,他便不胜酒力,醉了过去。 而袁西望内力修为日渐精深,依旧清醒得很,将曲流觞扶回房间,又来到庭院中,今日恰是满月,刚才有友相陪,倒是心情畅快,此时曲流觞睡了去,院中就冷清了下来,复又看见明月,心中感慨,突见他手中剑罡勃,身随心动,一套九州剑法便施展了出来。 此时看见他那剑罡,样貌比起当初已大有不同,当初在连云寨时,所谓剑罡,也只是一股凝实的真气,聚而不散,但如今居然已变作剑之形体,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感觉却像是一把绝世神锋暗藏其中,如今剑罡上的光芒尚且不及在连云寨时,只有微光浮动,但宛若流水光华,浩浩淼淼,于是高下立判。 燕广陵之九州剑法乃是游历江湖多年,将眼中所见综合其武学修为所创,招式变化繁复玄密,更是意境相连,一套剑法连续施展出来,便有龙形之象。当初袁西望只能一招一招施展,威力已是极大,如今他武学修为臻至意与气合之境,整套剑法招招连贯,便是要分出哪一招在哪里也是困难,九招仿佛化作一招! 但见他剑上一股龙形剑气翻滚盘旋,剑罡再次幻化,动作更快了几分,几乎已难见其身影,而原本剑上的龙形剑气竟然一化而六,六条神龙,形态各异,都是威势绝伦。 “潜龙勿用”“见龙在田”“跃龙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其中五条神龙都可以辨个大概,唯独最后一道龙影却十分模糊,难以看得清晰。 剑舞至此,袁西望似乎是力竭,动作霎时停了下来,满天剑气也瞬间消失,刚才一切仿佛幻境。只听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武学之中,意与气合,便是精通了真气运转之道,意念精神。再往深处,就是武者的修养、气质,把这些东西东西都融会贯通了,武功便有了生命,成了一种道。九州剑法,虽然玄妙,但还是有所局限,便是师父当初也没有达到武道顶峰,所以,这九州剑法也不能说是完美无缺了。如今我已经通明剑法精髓,武道之中,也明了了意气之道,将九州之剑,化作天地之剑,也算是更上层楼了!” 剑罡收敛入体,他又缓缓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待到群龙无时,便是我这六龙御天诀大成之日了,那时气与神合,武道之路,怕也走完了。” 若是燕广陵看到这套六龙御天诀,恐怕也只有摇头叹息,天下第一剑,已经换人了,说完这句话,袁西望就慢慢走回屋中,却不知这时候,外界生了一件怪事。 玄州城城主府内有一间阁楼,乃是藏书之处,这书阁历经几代玄州城主的建设,恐怕比起皇宫大内的御书房也不差多少,论藏书之丰,更可谓天下之最。 此时,明月当空,又是深夜,众人都睡了,原本平静安宁,突然间,太阴光华似乎微微变暗,一道凭空出现的雷声炸响起来,只觉一道紫色的雷光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便狠狠击中城主府旁一棵柳树上。 雷霆叱咤,府中之人全被惊醒过来,连忙前往查探,就看见书阁旁的一株柳树已经被雷劈做两截,断口焦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其余也无异状,众人围观片刻,也只好作罢。 然而,事情却不似表面平凡,待众人归去后,那被劈得焦黑的柳树断口处,突然爬出一只小虫,花纹怪异得很,仿佛是些字符,它爬了一段距离,竟然越变越大,最后足有一尺多长,谁见过这么大的毛虫?!又细看去,只见那虫竟然生了一张人脸,与稚童无意,当真是诡异莫名!那奇虫四处观望了一下,便朝着书阁爬了过去…… 第四章 丹阳镇,芙蓉女有菩萨心 次日清晨,袁西望便早早起身,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曲流觞往城外而去。 曲流觞不解其意,坐上马车就开口问道:“袁兄,不知我们此时要去哪里?” 袁西望依然是淡淡微笑,更隐含思索的神情,有些敷衍地说道:“自然是帮你扭转乾坤去的。” 曲流觞闻言,又掀开车窗看了看,不由奇道:“可我们也非往南去啊?” 袁西望坦然端坐,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不是去南面,南面都是受灾之地,哪里有财让你敛得?” 曲流觞思索半天也没头绪,实在不知袁西望要去做什么,只好说道:“袁兄动作高明,我实在搞不明白。” 袁西望倒不是刻意卖弄,只是有些东西,明白说出来,就没了意思,就道:“君不闻‘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时’?” 这话曲流觞自然听得懂,可与袁西望现在的作为还是难以接洽一处,就道:“这便是奇货可居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可要说能做到这般事情,谁又没有看穿过去未来之能,谈何容易?” 袁西望抿了抿嘴,神思仿佛回到过去,又听见袁丰对他的谆谆教诲,缓缓说道:“所谓商道,便是一种道理,大道同归,就犹如兵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奇正相合,克敌制胜便易如反掌了。” 这些话依旧是大道理,空口说起来谁都会,但要理解其意,继而付诸行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曲流觞面露无奈,道:“袁兄说的轻巧,这玄州之内四时有序,便少见什么灾情,再说,短短时日,如何能够囤积货物,况且,我之银两,少而又少,能够干得什么事?” 袁西望此时笑得更为灿烂,一种难言的气势油然而生,说道:“曲兄,如若还要什么成本,便不算敛财之道,你且看着,我根本不费寸金,就能让你赚个够!” 曲流觞有些不信,但看见袁西望的样子,又矛盾起来,就道:“便看袁兄如何施展妙法了。” 袁西望知道他不信,也不多说,便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到了正午时分,马车就来到玄州城南的丹阳镇,这处小镇连着十几个村落,人来人往,也是热闹,曲流觞见袁西望带他来此,实在不解其意,问道:“袁兄,这丹阳镇虽然富庶,也不盛产什么稀罕物,你来这是买什么?” 袁西望看了看周围过往行人,目光落在一辆运送米粮的推车上,会心笑道:“物到用时方很少,要买,便是买那最多的东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曲流觞随他目光看去,就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袁兄,莫不是要买米?”接着,心头一亮,茅塞顿开般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只要有灾情,这粮食也紧要得很。”随即又摇头道:“此法虽好,可也要有本钱,我此时的家当也买不得多少米啊。” 袁西望微微摇头,又宽慰几句,就往米行走去,他毕竟是商贾世家出来,久久没有经营生意,颇有些“技痒”之感,神情也是有些期待,正要走进米行,却现身旁的曲流觞一动不动,脚底仿佛生了根。 正要催道,就看见曲流觞神情呆滞,眼愣愣侧头看着,心中不由奇怪,就顺势瞧了过去,只见米行前面正好来了一辆马车,从中走出一妙龄女子,淡蓝色的纱衣,体态婀娜,就算不去看脸也知道是位绝世美人。 待那女子从车上下来,恰好对到曲流觞的目光,抿嘴一笑,只觉一股清新温婉的气息扑面而来,真可以叫人沉醉迷恋,无法自拔。 袁西望看清那女子面貌,心中也是大为赞叹:“这可真算是风华绝代了,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看曲兄的样子,怕就是他那心上之人了。” 那女子似乎是记得曲流觞,缓缓走到他身前,说道:“曲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曲流觞闻言,仿佛从梦中惊醒,立刻就醒悟到自己的失礼,心中急道:“哎,刚才那模样,定然叫水小姐大大瞧不起我了。”又开口道:“水小姐,在下…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他这一说话,差点让袁西望笑出声来,心道:“曲兄这可也太紧张了吧,好好的打招呼便是,又变成赔礼,岂非更掉面子?呵呵。” 曲流觞话说出口,自己也是窘迫,心中更急道:“遭了,遭了,怎这般语无伦次。” 水小姐也是轻捂樱唇,忍俊不禁,但并无怪罪之意,就听她说道:“曲公子多礼了,月前偶遇你在街边作画,可是对你的画技佩服不已,没想到今日又有幸相遇,还想请教一下你这着色上彩的绝技呢。” 曲流觞听见这话,只觉心花怒放,困窘之情一扫而空,满脸都是欣喜之态,说道:“但要小姐有求,曲某莫敢不从。” 水小姐似乎也对曲流觞颇有好感,至始至终,神情都十分轻松自然,说道:“对了,尚且不知曲公子何事至此?” 曲流觞刚要回答,心中却道:“遭了,我这是为了求亲来的,这事儿怎么好当面说。” 袁西望见“朋友有难”,立刻“拔刀相助”,上前说道:“咦,曲兄遇见了朋友?怎不与我介绍介绍?” 曲流觞尚且不知所措,见袁西望出声,大有如释重负之感,急忙介绍道:“袁兄,这便是玄州城水城主之女,水芙蓉水小姐。”又朝水芙蓉介绍起来:“水小姐,这位袁西望袁兄,乃是我之挚友,刚来玄州不久。” 水芙蓉听完,就微微低身作礼,道:“见过袁公子。”她依旧带着微笑,态度也是温婉之极。 然而袁西望的感觉却不一样:“怪了,她对曲兄巧笑倩兮,怎么对我却是仿佛应付?” 想着就又看去,只见曲流觞目光依旧锁定在水芙蓉身上,不曾有片刻脱离,而水芙蓉粉面微偏,目光仿佛对着袁西望,却似心有所思的样子,也未把袁西望看在眼里。 袁西望见到这个状况,心中就有了一些计较:“莫非,这水小姐,竟然对曲兄另眼相看?我恰逢她招亲时来到玄州,怕是被当作了求亲人,似她这般女子,知书达理,心思玲珑,等闲世家子弟也难以入她眼,对我这态度,想来也是习惯使然。不过,一般人只被她美艳吸引,也不会注意。” 如此一想,心中反而更为舒坦:“看样子,我决定帮助曲兄还真没有错,顺水推舟,何乐不为?”便开口道:“水小姐之容颜,当真是沉鱼落雁,若是早些时候认识,怕是我也要倾家荡产来求亲,无奈成家太早,白白没了机会。” 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的,言明自己并非求亲之人,叫水芙蓉不必担心,这也不是有心交好,只是顾及曲流觞,也不好与水芙蓉有所隔阂。而水芙蓉听见这话,态度当真有些改变,说道:“公子过誉了,小女子蒲柳之姿,怎么当得沉鱼落雁之称,倒是公子人品出众,想来尊夫人才是国色天香。” 袁西望听见“国色天香”四字,不由想起华晓芸,心中略有感慨之意,就顺口说道:“呵呵,确实是国色天香,还通晓武艺,让人怕得很。” 水芙蓉闻言,似乎来了兴致,笑道:“看来袁公子真是很爱尊夫人。” 袁西望摇摇头,还是一副“家有恶妻”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何谓‘爱’,只是,最怕她生气,也怕她难过,所以就处处哄着她了。” 水芙蓉听到这话,却略有欣羡般说道:“有袁公子这样的夫君,尊夫人可算是修来的福气。” 袁西望闻言,暗暗摇了摇头,他说这些根本是凭空杜撰,不由含笑说道:“我看水小姐秀外慧中,谁若是娶了你,那才是算真正的福气。对了,我刚才听闻水小姐的芳名,只觉你这名字与曲兄合起来竟然是一妙语‘出水芙蓉曲流觞’,这还真是奇妙啊。” 听见袁西望最后一句,水芙蓉不由面生红霞,曲流觞似是觉得“大事不好”,忙道:“袁兄,这万万不可,怎么把我的名字与水小姐并列。” 袁西望笑而不言,水芙蓉则故意岔开话题,问道:“袁公子当真才华过人,文雅潇洒,不知与曲公子至此,是否是郊游踏青?” 袁西望微微摇头,又把目光看向曲流觞,说道:“这却不是了,曲兄感怀玄州城南面遭逢水祸,心中不忍,便想来此买些米粮,用作救灾。在下也曾经营商道,就来帮他看看,是否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水芙蓉闻言,也随之看了曲流觞一眼,见他紧张尴尬的模样,脸上又升起一丝羞怯之意。 曲流觞见状,心中却是大感焦急:“袁兄啊,你怎可这么说,这岂不是就告诉了水小姐,我是意欲求亲的。你这叫人家姑娘怎么下台,更让我以后怎么和她说话呢。” 这时,就只听水芙蓉说道:“原来如此,曲公子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我也正是为了城南百姓,想来买些粮食。” 曲流觞闻言,立刻大喜过望,只觉袁西望这决策真是对极了,忙道:“那可正好,就与小姐一起进去。” 说了这么久,水芙蓉也不愿再做耽搁,微微欠身,就往米行走去,而曲流觞却突然想到:“遭了,我才有多少钱?进去了可买不起多少米粮,岂不是要当着水小姐的面,给自己难看?”只见旁边袁西望已镇定自若得朝米行走去,于是,心中更急:“看这样子,袁兄莫不是要自己掏钱,与我买米,这可怎么使得?!不行,待会儿即使再丢人,也不能要袁兄的钱。”打定主意,就跟了进去。 进得米行,就看见其中老板急忙迎了过来,先就走到水芙蓉面前,说道:“不想是水小姐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水芙蓉此时脸上并无些许矫情,客客气气说道:“张老板多言了,芙蓉乃是晚辈,怎么敢要您迎接。” 张老板此时满脸微笑,真心实意地说道:“瞧你说得,我这米行,也是多亏水城主帮忙才能经营下来,小姐来了,我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意的。对了,不知小姐是什么事情,居然亲自来了?” 水芙蓉依旧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毫无急切,缓缓说道:“张老板说笑了,芙蓉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做事情当然要亲力亲为。而且,来米行,还能是为了什么?” 张老板闻言,立刻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小姐定然是见城南那边水祸,心中不忍,想要来买些米粮赈灾吧?这事儿简单,你要多少尽管说,我老张就用最便宜的价格卖你,绝对不敢赚你分毫银子。” 第五章 苦心思,笑声不语耍玄机 袁西望在一旁听了两人对话,却别有所感:“这水若善还真是不凡,不仅曲兄这些后生晚辈佩服,连市井商贾之辈,也对他赞誉有加,而这水芙蓉除却美貌,也是端庄大方,气质过人,可见家教非凡。这位城主既然为官,又注解商道,展经济,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竟是都做到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佩服之意。 思虑之时,就看见水芙蓉从怀中取出一块细绢,打开来,是一些金银饰,然后递给张老板,说道:“张老板尚请见谅,来得匆忙,未曾兑换金银,这乃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些积攒,爹爹他为人清廉,家中实在也没有过多的钱财,您便看一看值得多少,换做米粮给我。” 曲流觞见水芙蓉居然是典当饰来帮助灾民,心中何其着急,冲上前说道:“小姐此举万万不可,短了银钱,就让曲某去想办法吧,莫要委屈了自己。”他此时离得水芙蓉最近,才现这美丽女子身上,除了束得簪子,以及几根钗,就没有任何饰品,即使薄纱丝衣也是凡品,哪里配得上她这城主之女的身份,既是心疼,又是钦佩。 袁西望习武日久,目力更是非凡,早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佩服,只觉更不能置身事外,就走过来说道:“小姐确实不需如此,灾民之事,尚且让我和曲兄去操心,想来过不了几日,就能稍作缓解了。” 水芙蓉听闻,就微微摇头,她的神情也不是不相信袁西望的话,就听她说道:“多谢两位公子好意,即便如此,小女子还是想尽自己一份心力,而非假手于人。”说着就将饰递给张老板,坚持要典当换粮。 那张老板也是受过水若善的恩惠,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尴尬,连声劝阻道:“水小姐,你这可叫老张无地自容啊,你看这样可好,我便出二十担粮食,分文不收,此时就运往城南。” 水芙蓉听到这话,却没有欢喜答应,依旧固执说道:“张老板有此善心,芙蓉深感敬佩,只是灾情严重,十数个村落断粮,实在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挽救,而且,张老板打开门做生意,怎可白送。我只是弱智女流,能力有限。这些东西,您不管如何都要收下,若是有心,便酌情增加些米粮,芙蓉就感激不尽。” 张老板闻言,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这番菩萨心肠,却叫老张好生惭愧,可商行终究不是我一人之商行,我力气有限,做得不好,还请小姐见谅。” 水芙蓉见他答应,立刻嬉笑开颜,说道:“家父向来教导‘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张老板此举已经是大大的善举了。”说着,盈盈一跪,以作谢礼。 张老板连忙将她扶起,苦笑说道:“小姐的脾气就是和城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丝毫不给人余地,呵呵。” 水芙蓉把事情办妥了,满意微笑,不再言语。张老板这时才看见曲流觞和袁西望,心中略作思考,就说道:“不知两位公子,此来何事?” 曲流觞看着水芙蓉典当捐助,早已下了决心,连忙说道:“我们也是买粮。” 张老板微微打量他,并没露出什么好脸色,淡然问道:“哦,不知需要买得多少?” 这一问,曲流觞不由大感犹豫,他身上本就没有多少钱财,就算是说典当而来,此刻也有些拾人牙慧之感,毫无面子。 袁西望心中剔透,自然不会让曲流觞出丑,便道:“曲兄出门急,想必未曾带钱,记得曾今借我千两白银,我也还没有归还,就乘此时交给你,暂且先买一些,聊表心意,然后再想办法好好帮助一下城南乡邻。”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张价值千两的银票。 袁西望正将钱递过去,却见曲流觞横身拦住,说道:“袁兄,这可不行。” 水芙蓉和张老板见状,大惑不解,只听曲流觞道:“还请两位见谅,其实,曲某只是潦倒之家,根本没有多少钱,也从没有借钱与袁兄,袁兄如此说,全是刻意帮我,在下实在羞愧不已。” 袁西望见他拒绝之后,立刻就把实情说出,心中不由黯然道:“本想说曲兄迂腐,可他这乃诚信之举,乃是文风傲骨,我如何比得上,哎,真是多此一举。” 张老板见状,对于曲流觞却是十分反感,怒道:“哼,原来如此,看你这登徒子,根本是贪图小姐美貌才尾随而来,既然不是买粮,就快快出去。”说着就要赶人。 水芙蓉在旁看到,似有不忍,急忙劝道:“张老板,曲公子也是心存善念,你莫要如此。” 张老板却不停手,口中更说道:“小姐,你不知道这种人最是可恶,本就别有目的,还要装模作样,到了关键时候,都是怂货。我这辈子,便最见不得!”说着,便推着曲流觞和袁西望两人朝外去。 曲流觞还要解释,却觉得袁西望拉了拉他,小声说道:“曲兄,暂且作罢,再待下去徒增烦恼,就先离开,待来日把事情做成,不愁他人不谅解。” 曲流觞此刻是万分痛惜,不仅失去了和水芙蓉相处的机会,更遭人非议,不由摇了摇头,随袁西望走出去,又高声朝水芙蓉说道:“水小姐暂且放心,在下这就去想办法筹集米粮去救济灾民。在下绝不是表里不一之人!” 待将两人轰出门外,张老板便对水芙蓉说道:“小姐,真是恼火,被这等闲人亵渎了你。” 水芙蓉笑了笑,并没有丝毫不快,只轻轻说道:“张老板也莫要下断语,我与曲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又碰巧遇到,聊过几句,深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也别怪他了。” 张老板却是满脸不信,更劝道:“便是小姐你心地好,我可不信这穷酸书生能有什么大能耐。” 水芙蓉微微一笑,也不再辩驳…… 再说曲流觞,自从被轰出门外,真是满脸悲情,焦急难过,袁西望见状,反而笑道:“曲兄,何事如此难过?” 曲流觞明知袁西望调侃,但此时气馁,只无力说道:“哎,袁兄,你莫要逗我了,如今的情况,你也不是没看到,水小姐怕将我当做了卑劣小人,我即便筹到了米粮,又有何用?” 袁西望看着他笑了笑,还是满怀信心的样子,说道:“曲兄此言差矣,那水小姐还是至善之人,你若成心为善,她自然感觉得到,不会因为一时之窘而看不起你的。” 曲流觞闻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半真半假问道:“当真?” 袁西望此时笑意更甚,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真,而且在我看来,曲兄的胜算,还大得很呢。” 曲流觞却满脸疑惑,想了想自身境况,还是有些低迷,说道:“袁兄你上一句话,尚且有些道理,可说我有胜算?哎,但愿够筹集足够米粮,过了关卡,与水小姐再见上几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他,实在不敢多想。” 袁西望微微摇头,似是无奈曲流觞的悲观,就说道:“好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便快马加鞭吧,本想亲自行动,慢慢来过,如今却要借助人势了。” 经过刚才一番波折,曲流觞也十分急切,但依旧面有担忧问道:“袁兄有何计策,说来听听罢,不过,若是要你自家掏钱帮我,我却是死也不要。” 袁西望闻言,只觉曲流觞为人坦率,更全心为他人着想,心中更是庆幸能与之为友,不由微笑说道:“曲兄放心,我便全身上下,也就这千余两银子的盘缠,要赈灾还万万不够,况且,我也说了,要分文不用,帮你聚财。”说着,也不解释,就径自朝前走去,到了一个占卜算命的摊位前。 此处摆摊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了两撇胡须,小眼睛,略有些奸猾之相,他一见袁西望过来,急忙起身问道:“这位公子,是要问前程呢,还是解姻缘?便是问卜前路凶吉,驱灾辟邪,在下也是手到拿来,毫不费力!” 袁西望呵呵一笑,脸上略有打趣的意味,说道:“前路吉凶,自然有天公在上,地母在下,四方神灵庇佑,寻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虞鬼神来访,我也非问姻缘,却是有些别的事情。” 算命人闻言,只觉被戏弄了,不好气地说道:“你不问这些,却来我这里捣什么乱?!” 袁西望依旧微笑,又从怀中取出一定银子放于他案上,才说道:“借你纸笔一用,如此,可算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算命人一见那足有五两轻重的银子,立刻喜笑颜开,说道:“算得、算得,公子要用什么尽管拿去!” 袁西望接过纸笔,挥斥方遒,片刻就写好一笔文书,倒是不知说得什么,他动作快,写好便折叠将之放回怀中,曲流觞也没看明白,只能着急问道:“袁兄,这是何物?” 袁西望将纸张对折,轻轻一弹,笑道:“这东西如今便只是草纸一张,过些日子,要比黄金还贵,哈哈。” 曲流觞听了这话,着实无奈,再问袁西望,他却笑而不答,自顾往前走,自己又想不出个所以,便只好闷声跟着,再走得一会儿,就到了丹阳镇后方出口,本以为袁西望是要去乡邻务农之地,却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随他目光看去,便见路上一伙儿地痞招摇过市。 这时,袁西望似要有所行动,就对曲流觞说道:“曲兄在此稍等。”说着,便朝那伙人走去,曲流觞见状大惊,却制止不及,一时间也未曾跟上,只待在原地着急起来。 袁西望快步走去,横身就拦下那伙地痞,微笑说道:“诸位安好,可有兴趣做笔包赚不赔的买卖?” 他这一拦路,那伙人便都朝他望过来,眼神凶狠,神情不善,仿佛随时会动手打人一般。就看见地痞中,为的一人走了过来,十分轻佻得看了袁西望一眼,然后说道:“嘿!看来是个富家公子啊?居然有找我们做起买卖?还真是有趣!兄弟们,你们说我做是不做?” 众人一听,纷纷嬉笑道:“这人如此识趣,要给咱老大送钱来用,我们怎么会不同意?” 待众人笑罢,那地痞头子神情嚣张得说道:“公子,你可都听见了吧,这买卖我做了!你就把钱拿来吧。” 袁西望站在这一群常年打混的人前面,显得十分瘦小,然而,他神色却轻松自然,摇头说道:“却是要先出力,后拿钱。” 地痞头子听完,又放声大笑,仿佛遇见了天大的趣事,又说道:“好,那我可就出力了!”他说话间,竟然就握起拳头就朝袁西望面门打去。 曲流觞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就要冲过去救袁西望,这时,地痞们尚且高声狂笑,恍惚间,只觉一道凉风吹过面门,接着,众人都以为是眼花了,竟看见那地痞头子被袁西望扣住手腕经脉,压得半跪,神情痛苦,更动弹不得。 第六章 真高人,强龙硬压地头蛇 尚在惊异间,就听见袁西望淡定地声音,说道:“你却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要你出的力,不是这个。”说着,便放开了那地痞头子。 此时,一众地痞慌乱围上那地痞头子,曲流觞才来得及跑到袁西望身边,关切问道:“袁兄,你没事吧。” 以袁西望如今的武功,莫说是地痞混混,就算面对江湖豪雄,也是应对自如,就听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呵呵,怎会有事?” 一众地痞见领吃瘪,就要群起而上,报仇雪恨。却听那地痞头子喝止道:“住手!”说完,又急忙走到袁西望身前,恭敬地道:“在下王天霸,在这丹阳镇也算是地头蛇,难得大侠找上我等,有何吩咐尽管说来。”此时他态度友好之极,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变化倒是在袁西望意料之外,心道:“能结朋营党之人,果然有些眼力,不过他见我会武功,就突然转变,怕也是别有所求。也罢,反正要他帮忙,便酌情给他些好处。”随即就开口说道:“我初来此地,欲要做些买卖,但是孤身一人,分身乏术,便要你们帮我跑跑腿。” 跑腿的事情,雇佣帮工就可以了,怎么会找上地痞,王天霸听完也有些奇怪,说道:“哦?如此简单?” 袁西望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又问道:“就玄州城方圆千里看来,你们这一镇之地,良田最多,我所言可对?” 王天霸此刻对袁西望真是恭敬极了,他才说完,就立刻回答道:“正是如此,就连整个玄州城的米食,也都来自我们丹阳镇,远处各村镇只能自给自足,多余者甚少。” 袁西望听他确认,似乎对应心中所想,有了计划,就说道:“好,若然如此,你替我去这附近所有盛产米粮的地方走上一遭,凡是有米者,我全都买了,七日后来取货,你将这字据复制多份,凡是愿意卖米的都签字画押,若是事情办得好,我不仅与你一些银两,你心中有何所求,我也愿斟酌一二。” 王天霸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出奇的惊喜,说道:“好,定然不会叫大侠失望!” 袁西望见他轻松答应,思虑片刻,又叮嘱道:“你且记住,有多少要多少,最好是全都买下,我所出资已经比米行价格提高了五成,料想他们也不会不卖,你好好说道便可,不得使用武力。” 王天霸听完这话,就笑着说道:“大侠放心,我也是农家出生,只是爹妈死得早,田地又被地主家收了回去,这才混成了个流氓,也只是为吃口饭,我就是村里出来的,自然知道乡民日子难过,怎会去为难乡民?您给这么高的价钱买米,却是帮了一众乡里,我便是不要分文也要帮你办成了这事儿!” 袁西望见他说起乡邻那股亲切感,不由对这低俗之人,多了几分看法,微笑道:“真如你所说,你也不似个无用之人,待事情办成了,我许你个心愿,当然是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不过,你也莫要欺我,若让我知道你暗中使绊,下场也不会好过。” 王天霸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受到胁迫的样子,反而神情严肃,硬声说道:“大侠放心,我王天霸偷过抢过,就不没骗过,说什么话,便是什么话!” 袁西望看他这种样子,心中更为安定,就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去,我就住在镇上客店之中,完了事儿,便来找我,我姓袁。” 王天霸闻言,就点点头,又转身朝周围地痞道:“兄弟们,今儿我带你们去个财,大家跟我来。” 说着一众人便朝镇口走去,稍稍走远,就有人问道:“老大,你怎么就怂了?不就是一小白脸吗?” 王天霸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怒气,喝道:“老七,你倒是没看见老大我一下就被人放翻了吗?人家怎么出得手都没看见,这种高人是能得罪的吗?” 老七讪讪一笑,无奈道:“我们还真什么都没看见,就瞅见老大你被抓了手,然后又放了开。” 王天霸自己也是没有看清楚,在听老七这样说,眼中似乎更有神采,说道:“老七,那年轻公子绝对是个武林高手,我也看过北山头的黑煞寨里的人火拼,那些真刀真枪的砍杀,可绝对没有一人比得上刚才那人,我敢肯定他便是在武林中也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老七似乎对王天霸十分理解,听他这样一说,连忙喜道:“照这看来,老大你不是一直想拜师学艺,做个武林高手吗?今儿岂不是来了机会?!” 王天霸也是满怀期待,边走边笑道:“我看那公子气度高雅,绝非恶人,要是能学他几手功夫,那就太好了。即便不能,就看他交代我们做这件事,也是件大大的好事,我虽不明缘由,但想来也没有猫腻,这件事若做成了,可是帮了乡亲们一个大忙,老七,你家不是攒了几仓库的粮食,就怨米行价格太低,看,如今机会不是来了,刚才那公子可是给了比米行高出五成的价格!”说着,更亮了亮袁西望交给他的那张“订单?” 老七和周围人一听,大是惊喜,他们都来自附近乡里,自然在意米粮之事,于是,立刻有人说道:“还有这好事儿?!那不行,得快回去和爹娘说一声!”众人家中有存粮的,也纷纷点头。 这一行人在王天霸的带动下,便心急火燎跑了起来…… 曲流觞不通武艺,不知个中妙处,只见得袁西望轻易折服了一众混混,顿时觉得他高深莫测,匆忙说道:“袁兄,你这也太厉害,也不见多大动作,怎就把这群人给制得服服帖帖?” 袁西望倒没有在意,只是把事情办妥,心中开心,就笑道:“只是会些功夫,对上这群鲁莽汉子便有些优势,话说讲理他们也就肯听了,再让他们帮忙也就顺理成章了。” 曲流觞却有些疑惑没有解决,又问道:“我听闻袁兄要大肆收购粮食,莫不是还要你来花钱?” 袁西望轻轻摇头,拉着曲流觞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何曾说过要花钱?只是先把米粮定下来而已,过些时候,自然有别人出钱去买。曲兄,如今事情大概定了下来,你便先去客栈落座,我尚有些事情,晚点再来找你。” 曲流觞前思后想,也不明白袁西望如何敛财,又听他这样说,怎么放心得下,就道:“袁兄,这你为我劳心劳力,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袁西望带着他走到客栈前就停了下来,说道:“此事却只有我能做,曲兄宽心,我也不是胡作非为之人,不会闹出祸乱来。” 曲流觞面露忧色,似乎又些无法消受袁西望的恩情,就说道:“即便如此,事事顺利,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劳吧。自从认识袁兄以来,你就在帮我,现在还是如此,可让我情何以堪?” 袁西望摇摇头,陈恳之极得说道:“我既是帮你,也是因为你之人品让我相信,愿意伸出援手,况且,你又怎知,你没有帮过我?” 曲流觞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只好作罢,又问道:“那袁兄此刻又要去做什么事?” 袁西望看了看远方,也是面露思考,就对曲流觞说道:“这事儿暂且还不能告之曲兄,不过,总不会是为恶之举,你且放心。”说完,就一路将曲流觞送到客栈中,也不管他如何恳求,依旧不同意带他一起。 在客栈稍作安排,袁西望独自离开,出去丹阳镇,又沿路赶回玄州城。路途中还在想,将那签字画押之事完全交给王天霸是否妥当。最后还是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王天霸也算“礼贤下士,有求于人”,心中便也有了数,想来事情就算不尽全功,也不至差太多,就暂且放下,又着手准备另一件事。 他练就周天循环内息,又解开武道之奥,早在数月前就已反照先天,一股内家真气流转不休,一路施展轻功去到玄州城,内力也毫不匮乏。 进得城内,便径直往日前到过的清风斋走去,此时已过了正午,却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清风斋钱客流不断,袁西望从怀中取出折扇,便做了一番雅士之态,朝斋中走去。 此刻,掌柜不在,只是伙计在旁招呼着。这清风斋算是玄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商铺,共计两层,二层摆放的都是精品,一般不卖,只是给懂得欣赏之人观看的。 袁西望便要上二楼去,却被伙计拦了下来,说道:“这位公子,小店这二楼,可是只给熟人开放,你还是在一楼看看吧。” 说是熟人,可其实就是有所名望的学士,或者斋内常客。这个道理,出生商贾之家的袁西望自然懂得,微微一笑道:“这一楼的虽都是些上佳之作,却还配不上我!” 伙计一听,心道:“这人好生狂妄!不过,也不能放他进去,可怎么办?” 袁西望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元宝,放到伙计手中,说道:“便去找你们老板过来,我与他说说。” 伙计平白得了赏银,哪有不高兴,便忙去后房找掌柜,不多时,就看见清风斋那老掌柜笑呵呵得走了过来:“原来是公子大驾光临,下人不懂礼数,莫要见怪。” 袁西望此刻显得十分悠闲,淡然笑道:“掌柜日理万机,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多多担待。” 掌柜却如同贵客临门,敢忙说道:“怎敢,怎敢,老朽也不过一介俗人,什么日理万机,就是有些俗务,懒得打理,便躲在后堂偷个清闲,日前与公子匆匆一见,只觉公子定非凡俗,一直等候大驾,不想,你这就来了。” 袁西望听他这话,心中笑道:“若非看见我出手阔绰,你又哪来这般客气,我那十足赤金可当得千两白银,便是朝中权贵也不见得能有此等阔气!” 随即,又说道:“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贵斋如此高雅,若不前来一游,岂不是白白来这玄州一遭?” 掌柜一听此话,大惊失色,接着,又满脸喜态,说道:“公子当真奇人,我这清风斋自开设至今,也只有寥寥数人能解其意,老朽便名为穆清风,大多人都以为这斋名也是随了我的姓名,却哪里知道,便是我这名字,也不是凭空得来。公子一语中的,实在是老夫知己!快、快楼上请。”其实,这斋名也不难猜,此时,他纯粹是看袁西望对眼,顺口拍马。 第七章 逍遥游,无意道破惊天秘 两人一同来到二楼雅座,坐下后,穆清风便开口问道:“公子今日不知要买些什么东西,是文房四宝,还是古画碑帖?就算当今名流的佳作,我也藏有几件,任君挑选。” 袁西望随手将折扇放在桌上,然后轻轻摇头道:“掌柜先别着急,我今日来,主要是看看,也在这玄州城里走动走动,混个人气,如今我方至贵地,尚且没有安身之所,总得乔迁完毕,买了东西才有地方放得。” 穆清风声音稍稍放轻了一些,奇道:“哦,公子要迁居玄州?” 袁西望并不遮掩,还是那种平静的语气,道:“恩,正是此意,我原是风州人,家中历代经商,薄有资产,家父年前去世后,便只我孤身一人,风州郡内最近水祸大得很,而我又向往玄州文理之风盛行,便干脆来此落个根脚!” 穆清风听完之后,连忙点头赞同道:“原来如此,公子此等雅士,迁来玄州那也是相得益彰,风州多年水祸不息,当真是伤民,但愿老天有眼,能早日安定。” 袁西望见他悲天悯人的样子,倒有几分出自真心,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日前听闻玄州城外堤坝崩溃,可也是遭了水祸?” 穆清风仿佛是怕他不在这里住,少了个贵客,急忙解释道:“这个公子不必担心,玄州一向少有灾祸,便是今年雨水多些,冲垮了堤坝,导致周边村落被波及,但水城主英明果断,已经着手处理,想来不要多久,就能平患,断断不会殃及城池。” 袁西望听了这句话,流露出思索的神情,自语道:“哦,那就还好,不过,这米粮怕是会涨价?!” 穆清风听了他的话,有些奇怪,问道:“公子是想什么?” 就在这时,袁西望却突然起身,说道:“掌柜,且恕在下荒唐,突然想起要事,即刻要离开,便与掌柜来日再续!”说着,便急忙下楼出去了。 穆清风见状,大感怪异,心中盘算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说这话,却突然走了,他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他似乎说起米粮涨价,虽然城南有水祸,就算涨也不会涨多少吧?可他怎么如此心急?” 又想一会儿,就瞥见桌上折扇,就拿起要给袁西望送去,复又好奇,便打开看来,只见上面一幅图画大河急流,汹涌澎湃,更有许多人溺水,在不断挣扎。一见这幅景象,穆清风恍然大悟道:“哎呀,对了,这公子商贾世家,未必就只在玄州做生意,恐怕是从别处找到了敛财之契机,水祸,水祸,对了!他怕是看出来粮价上涨,要去囤积货物!不行,这可是件大事,得去找顾兄说说。” 想着,便忙朝旁边伙计说道:“来人!备轿!去玄丰商会!” 袁西望离开清风斋后,也未曾远走,就躲在一旁,悄悄看着,此时见穆清风从里面出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自语道:“可真是聪明,我稍稍说了说,他就能想出个大概。”说着,也不管穆清风,慢悠悠得朝城外走去…… 却说穆清风乘着轿子,一路来到了玄州城最大的商会――玄丰商会,他与那商会之主顾惜有交情匪浅,从袁西望口中得了财的消息,立刻就来找这位好友合计。 进去商会后面顾惜有的府邸,没走几步就到了中庭院落,这时,顾惜有正好在这里赏花,见穆清风来了,立刻迎上去说道:“穆兄,怎有空到我这来坐坐?” 穆清风口气略显焦急,站着就说道:“顾兄,我这可是有好事要告知于你啊!” 顾惜有见他神色聪明,略有好奇,但并不焦急,就说道:“哦?是什么好事?穆兄别急,坐下来说。” 穆清风坐下,便急急把刚才和袁西望谈论的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顾惜有听完,略作思索,尚且没有太大的惊异,就说道:“穆兄所言,虽是有理,可也还有待商榷。” 穆清风自认事情十拿九稳,就急道:“这可还有什么能想的,便是不为利益,也要纳些米粮来以备不时之需啊?” 顾惜有却笑了笑,坦然说道:“穆兄心急了,存粮年年都有,但却不能多,放久了卖不出去,岂不是白白糟蹋钱财。我听你所言,那年轻人也只是一时所想,并非有十足把握,我等也无需劳神,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穆清风听了顾惜有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这老友于商场打滚几十年,精明得很,相信不会有差,这才缓声道:“既然顾兄说了,我也放下心来。”大概是刚才走得急了,他不由顺手拿起手中那把袁西望的折扇,轻轻扇了起来。 顾惜有看见那折扇,脸色稍有变化,开口说道:“你这扇子倒是别致,不似你以前用过,何时得来的?” 穆清风一看手中扇子,尴尬道:“咦,来得急,也忘了放下,这可不是我的扇子,正是那公子刚才匆忙离开时落下的。” 顾惜有闻言,似乎现了什么,急忙道:“且把这扇子拿来我看看。” 穆清风面带疑惑,但还是将把扇子递了过去,顾惜有接过扇子,立刻细细查看起来,似乎扇子中另有玄机。 穆清风见状,不由问道:“这扇子莫非有什么不妥?” 顾惜有摸索一阵,似乎清楚了一些问题,又问道:“你说那年轻人是从何而来?” 穆清风回忆片刻,生怕记错了,确定之后,才开口道:“他说自风州而来。” 顾惜有听完,似乎又有想法,沉吟道:“风州?那便是常年水祸,想必于此道该是有些经验……霸州风州之处又相邻寒州,我玄州与寒州才是接壤,他一路而来,对这三州近况该是了解,如此笃定粮价会涨,莫非真有玄机?” 想到这里,顾惜有忙朝下人说道:“来人,派人快马去寒州一趟!” 穆清风见状,不由奇怪,怎么顾惜有突然又慎重起来了,便问道:“顾兄,岂不是说没有水灾?” 顾惜有安排好了人手,才回过头解释道:“个中关碍,并非穆兄所想那么简单,玄州几十年也未有大的水祸,我绝不担心,而霸州自古产粮食,便是遭了水祸,也经受得起,唯独这寒州,他与我州亲近,若是有了水祸,必然要求粮,霸州若然已经遭了水祸,那想必也不会轻易出卖粮食,风州更不可能,便只有朝我州来买,若真如此,那便是一笔大买卖!”接着,又指着那扇子说道:“你也知我这些年,最是喜欢收集这类折扇,我一眼便看出,这扇子无论木质、纸张,皆是产自寒州!再看这扇面图画,那年轻人必然路过寒州时,也遇到了水祸恐。” 穆清风闻言,又开口提议道:“那岂不是该立刻去收购米粮?” 顾惜有却摇头,神情中尚且多有疑虑,说道:“这却不行,此时皆是你我推断,并非亲眼所见之事实。商道中‘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最是忌讳急功近利,待我派出之人探清了情况,再做图谋。”接着,他又道:“不过,就目前而言,此事十有**是真的。若然真能赚上一笔,还要多谢穆兄。” 穆清风听说能够赚上一笔,不由笑道:“几十年的老友,还说这些,呵呵,呵呵。”他的清风斋本来就和玄丰商会接连,多有往来,加上他和顾惜有的一番交情,此次若有好处,岂能少得了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朗,随后两人谈得更为欢畅,就在府中设宴,颇有些提前庆祝的意味…… 而袁西望则是轻轻松松一路走回到丹阳镇,他来回到客栈中时,已是傍晚,却不见了曲流觞,找来店小二询问,只说是出了门,也不知去哪。 待吃过晚饭,才看见曲流觞悠悠回转,便问道:“曲兄是去干什么了。” 曲流觞此时面带笑意,仿佛走了什么大运,笑嘻嘻得说道:“便是去做善事了。”接着,又自语道:“怪不得水小姐心地如此善良,原来做善事,竟然这般开心。” 袁西望看他神情奇奇怪怪的,不由问道:“曲兄,究竟是生了什么事?” 曲流觞嘿嘿一笑,却道:“这事儿,袁兄却不用管了,总之是个好事。”说着,便自顾走回房间去。 袁西望见状,颇有些无奈,可他自己也有事没有对曲流觞说完,就不好追问,想想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就干脆不问了。然而,接下来的两天,曲流觞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也不和袁西望一起,每次问起事情,也都支支吾吾,不肯言明。 袁西望屡遭推搪,大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曲兄,怎还有股孩子脾气,我日前不过有些难言之隐,他这会儿就故作神秘,哎。” 话是如此,可他自己也不过十七岁许,只是一直以来的经历,让他显得成熟,但终究还是少年,好奇心最重,第三天,终于忍不住,悄悄跟在曲流觞后面,想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事情。 三转九折,便来到一个小型村落,这里十分奇怪,四面也无良田,只是圈养了一些鸡鸭。走进小村中一间似乎是废弃了的旧屋,就看见屋外尚且停放着马车,车夫似是在打盹,而屋中传来朗朗读书声,清脆悦耳,都是些幼稚孩童的声音。 曲流觞听见这声音,步子似乎又快了两分,进去门内,只见一群小孩,正围坐在一起,神情认真得背诵文章。而他们中间坐着一个充当老师的角色,正是那美如天仙的水芙蓉。 曲流觞走过去,就迎来水芙蓉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也不说话,似乎怕打扰了这些童子。曲流觞招呼过后,就轻轻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着水芙蓉教学。 袁西望在暗中看见,不由苦笑道:“我道是为何,原来是佳人约会,难怪神秘兮兮的。哎,我却是来干什么。”解了心中好奇,不由觉得白白跟来,不过,既然来了,也不急着走,便继续待着,看看可会有什么趣事生。 第八章 奇蛇毒,美救英雄情意浓 过了一会儿,读:“好了,今天的文章就读到这里,下面让曲先生来教大家画画,好吗?” 童子们齐声说好,曲流觞才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说道:“呵呵,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想要画什么,就画什么,遇到不会的地方,就由我来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着,就将带来的纸张分出去。 童子们接过纸张,就将之铺在地上,专心画了起来,简陋的条件,却也不影响他们好学之心,曲流觞走走看看,不断指点,看得出是十分用心。这时,便换做水芙蓉一言不,看他教学。 而暗中观察的袁西望却现这小村里,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小村过于偏僻了,周围也没有田野,村中大人并不是以务农为生,想来都到城镇中打工去了,这一群孩子,看来是无人照料。曲兄和水姑娘来此教学,实在是一片善心,我却当人家为了私情,真是不该。”自责片刻,就要离开,去关注敛财之事,却见那屋子中顿生变故。 原本一个正在作画的孩童,突然倒地不起,引得周围人惊叫起来: “曲先生,水姐姐,小四突然昏倒了!快来看看!” 两人闻声,立刻走过去,只见那名叫小四的孩子,唇齿白,浑身颤抖得倒在地上。曲流觞最先上前,一阵打量,就现那孩子他脚跟处居然盘曲着一条斑纹小蛇,颜色淡绿,与草地形同一体,不细看还真要漏了过去。急忙推开众人,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小蛇身上砸,这才把那蛇儿吓跑。 此时众人都已明白,小四是被蛇咬,中了蛇毒,水芙蓉终究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种状况,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此处地方偏僻,去哪里找大夫啊!” 却见曲流觞已经不加思索得弯身下腰,张嘴朝着小四被咬伤的地方吸去,似是要以口吸出毒液。 水芙蓉虽然不同岐黄,但也知晓这毒素流动,吸入嘴里,可是会中毒的,立刻惊道:“曲公子,这可万万不能啊,你也会中毒的!” 曲流觞却依旧固执,吮吸一时,再吐出一口毒血,还笑着说道:“没关系,救人要紧,我年轻体壮,不会有事的。”便继续吸毒,不消几次,小四的脸色就好了许多,渐渐有了神智。 众人见状,高兴围上去问道:“小四,你好了?” 曲流觞在一旁,却有些异感了,迷迷糊糊说出话:“这便好了……”可未曾说完,人就像是失去浑身力气,缓缓朝后倒了下去,嘴唇青,看来是刚才救人时,不慎被余毒入侵了。 水芙蓉此时更显急情,一贯雍容俏丽得脸颊,变得紧绷不已,只觉就要哭出声来。 袁西望目睹事情的生,暗道:“这可是件好事,古来英雄救美,换做美救英雄也是妙极。呵呵,我就是改不了这耍小手段的脾性。”想着,便从暗中走出,来到旧屋中,先是一脸寻觅的样子,看向众人时,才假装惊讶,急忙走近问道:“水小姐,曲兄这是怎么了?” 水芙蓉见他过来,也不由多问,忙道:“袁公子,你来的正好,快带曲公子去找大夫吧,他中毒了。” 袁西望却一副淡定的样子,尚且有些奇怪地说道:“哦,怎会这般?在下也粗通岐黄,先让我看看。”便伸手探脉,他内家真气游走了一圈,已经把毒素制住,却刻意没有将曲流觞救醒,反而满脸凝重地说道:“糟了,曲兄中的乃是一种怪蛇‘叶子青’的毒,着实不好医治啊,就算找到大夫,怕也无能为力。” 水芙蓉一听这话,脸色又变,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知所措地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他怎……”言下似乎要怪罪曲流觞鲁莽救人,却也说不出口,又朝袁西望道:“袁公子,当真就没办法吗?” 袁西望假作思索,沉吟片刻,像是突然想到办法一样,道:“对了,倒是有一法子,哎,可惜,此时怕也难用。” 水芙蓉像是焦急过了头,丝毫没有怀疑,直接问道:“是什么办法,袁公子,快快说来听听。” 袁西望还是满脸无奈,叹了口气,才说道:“我已说了,这是种怪蛇,被它咬了,十分难救治,因为毒素奇特,药食根本没有作用。而且毒法很快,一时半刻就要了人命,不过,有个古方上说,若是有…有处子之女愿意以口渡水给他喝下,那毒就能化解,然而,究竟是否真实,我也不知,况且,此时此刻,哪里找个心甘情愿的人来试试。虽然水小姐……却是不行。哎,苦了曲兄,不想我们相交一场,我却救你不得……”说着,满脸悲痛欲哭,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水芙蓉听袁西望说完,又看见曲流觞的脸色似乎更差,气息更是微弱,真像是到了弥留之际。微微低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若然袁公子所言真实,小女子愿意一试。” 袁西望顿时显露惊讶,还有些不信的样子,说道:“小姐当真愿意救我曲兄?” 水芙蓉坚定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昏迷的曲流觞,说道:“曲公子也是为了帮我,才来的这里,我又怎能置他生死于不顾?”她说完,便去往旁边取水囊过来,轻轻含了一口,就要朝曲流觞喂去。 随着两人双唇渐渐接近,袁西望不由背过身子,心道:“罪过,罪过,居然骗了这么心地善良的女子,不过,她对于曲兄早就生有情意,我这也算君子成*人之美吧。”想着,手也动起来,悄然并指一点,送出一股内家气劲,把刚才曲流觞被封闭的穴道解了开。 二人此时尚且口嘴相交,就见曲流觞突然睁开眼睛,只把水芙蓉吓得如同惊弓之鸟,飞也似得往后退去。 曲流觞醒来,也是糊里糊涂,见到袁西望,便忙问道:“袁兄,这是……” 袁西望则是满脸认真的解说道:“啊,是这样的,你为那孩子吸毒,不慎被余毒入体,刚才水小姐是在为你解毒,你现在感觉如何?” 曲流觞听了,稍有些印象,似乎有想起什么,可又惊急说道:“我,我觉得没什么啊,可刚才……”一说起刚才,就想起和水芙蓉唇口相交,他也不知要说什么,脸上表情只能说是丰富非常,惊、喜、急、惧可都有了。 水芙蓉此时更是羞涩,急忙侧过身子,背对他说道:“曲公子既然好了,小女子尚且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就朝外跑去,坐上马车便离开了,仿佛逃命一般。 曲流觞见状,心中顿时感到一股不安,道:“这……”又要起身去追,却被袁西望拦下来,说道:“曲兄,此时就不宜追了。” 曲流觞尚且有些迷糊,只知道侵犯了水芙蓉,自责不已,忙对袁西望问道:“哎呀,袁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西望微微一笑,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局内人,语气淡定地说道:“曲兄,听我慢慢道来……”便招呼周围孩子先回去,然后扶着曲流觞一边走,一边说起刚才的事情。 就这样,两人一路回到丹阳镇客栈时,曲流觞才明白了事情始末,顿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说道:“袁兄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这可是大大得罪了水小姐,将来可怎么面对她啊。” 这本就是袁西望刻意撮合,他哪里会急,更劝道:“曲兄,宽心即可,这件事情,也是别有因由,怪不得你。” 尚在说话间,就看见那地痞头子王天霸,远远跑了过来,兴冲冲得朝袁西望说道:“大侠,你托我办得事,已经办妥了!” 袁西望听闻,略有惊喜,便转身对曲流觞说道:“曲兄,你此时身体尚且抱恙,先去客房休息休息,我与这位兄弟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了。” 曲流觞无奈,心中又对刚才事情纠结不已,也没有管袁西望,只好待在客栈里苦思办法。 话说袁西望带着王天霸离开客栈,来到街道旁,才开口说道:“事情都办妥了?” 王天霸兴冲冲得点了点头,又从怀里取出一叠签字画押了的单据递了过去,神情认真,更饱含一丝期待。 袁西望接过单据,略微看了看,便笑道:“你这效率也真是快,不知这里面占了附近村镇存粮的多少?” 王天霸此刻倒显得谦虚,谨慎说道:“这个,我想是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了,大侠你若闲多,我去帮你退掉些,不要钱。”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更加高兴,笑着道:“我倒不是担心多,越多越好,原本照我推测,能占五成也已不错了,不想你才去了两天,居然能将这么多的粮食都给买了来。” 王天霸见袁西望满意,就解释道:“不瞒您说,玄州这里,米粮并不好卖,没多大利润,大的商会或者会屯一些,可加起来也没多少,周围乡民的粮食也已积攒了大半年了,若是您不来卖,为了明年的生计,只得贱价卖给米行了。” 袁西望对于王天霸能这么快把事情办好,大有些出乎意料,说道:“这我原就想过,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做成这件事情,你也功不可没,而且,从中我更能看出,你并非寻常地痞之流,能与周边村镇处得关系,单凭这份交际之道,你将来也定会有所建树。” 王天霸听袁西望话中暗含指点,觉得他更是非凡,忙开口道:“大侠,难得你看得起我王天霸,便让我与你做个跟班,我也心满意足!” 袁西望只是单纯称赞,并没有接纳之意,见他误会,就问道:“你这心思,倒也不用使在我身上,我看你自从见我施展过武功之后,便神情激昂,可是想学功夫?” 王天霸被道出心中所想,不由讪讪笑道:“大侠果然别具慧眼,是我太过肤浅了。” 袁西望不是纯粹的江湖人,并没有门户之见,技艺自珍的习惯,也没怪他,就说道:“你也无错,与人亲近本就是天地之理,你也无需叫我大侠,我姓袁名西望,年且十七。” 王天霸听他说出年龄,不由一惊,复又叹道:“没想到大侠…袁公子这般年轻,可是已有如此本事。可叹我王天霸就快二十了,也还一事无成。” 袁西望说出年龄,不是为了自夸,主要是想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德行,当不得师父,却不想让王天霸相形见绌,便说道:“你也不用丧志,我或许某些地方优越于你,很大原因也是家世造成,若是和你处境调换,或许连你也不如。你虽说自己一事无成,可我所想做的事,还不是海市蜃楼般模样。但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努力即可。” 王天霸听他解释,心中志气似乎又恢复过来,更有些领悟般地说道:“和公子说话这一会儿,我就学了很多东西,想我也是蹉跎了大好时光。” 袁西望和王天霸几句说话,只觉他聪明非常,更善于听从建议,当真是个人才,就继续道:“呵呵,你也不需感怀,凡事讲究际遇,又有运数一说,但也差不得人为,你若竭尽全力,总有达成目标的那天。” 王天霸本就有所报复,可周围都是些市井之流,称兄道弟可以,说起理想就如同对牛弹琴,此刻听了袁西望一席话,大有知遇之感,又想了想,就突然跪下,说道:“就请公子收我为徒,教我本领。” 第九章 王师弟,草纸也能换黄金 这一下跪得毫无征兆,袁西望也没反应过来,见状就连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有如此心智,是块美玉良才,不过,我尚且年少,更是没有德行,哪里就能教导与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天霸却满脸坚定,依旧道:“公子若是不收我为徒,我便长跪不起。” 袁西望听了这话,大感为难,心道:“原只是为了帮忙曲兄,可怎又牵扯出这等事情来,我志不在世俗,再多了这般羁绊,如何是好?不过,我去寻仙道,恩师一生所学怕是要失传了?这却不好。便代师收徒,传下师父一身功夫,也算是两全其美!” 想到此节,他就急忙开口道:“你若要习武,便先起来,随我去个清净处。”王天霸跪在街上,实在惹眼,就见行人朝此走来,要作围观。 王天霸虽是诚心拜师,但也觉得当街跪拜有些不当,就起身跟袁西望走去,出了丹阳镇一路来到镇外郊野,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停下步来。 袁西望看着王天霸,又思虑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与你不过两面之缘,本不该轻易传你武艺,可看你心诚之极,也便随了这缘分,欲将所学教授给你。” 王天霸一听,顿时大喜,急忙又要下跪,这次却被袁西望制止,就听他说道:“你也莫要叫我师父,我恩师名讳,燕氏广陵公,已然故去,如今我是要代师收徒,你可愿意?” 王天霸见袁西望神情肃穆,又觉得反正都能学功夫,叫师父、师兄都一样,心中只须记着他的恩情就好,便说道:“天霸愿意!” 袁西望想起燕广陵,神情也是有些落寞,又对王天霸说道:“既然如此,便面向南方,行拜师之礼,也算祭奠恩师在天之灵。” 王天霸闻言,立刻跪朝南方,诚诚恳恳得叩头拜祭,待礼数成了,袁西望不由觉得压在心头的沉重,轻了许多,又说道:“你年龄虽大于我,但毕竟入门较晚,便称呼我师兄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天霸听话,便道了声:“师兄。”接着又道:“可不知我们这是什么门派?” 袁西望看他紧张得模样,却笑着说道:“恩师便是一代游侠,未曾开山立派。” 听完这话,王天霸又露出几分忧心之态,似乎是怕学不到上乘武功,袁西望见了,也不怪他,续说道:“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恩师绝技纵横江湖,即便是什么名门大派,也不见得就比得过。况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任何技艺若要臻至巅峰,都不是照本宣科可以做到的。” 王天霸听他这样一说,又恢复喜气,说道:“呵呵,师兄说得对,是我没想通道理。”说完,尚且有些疑惑,就又问道:“师兄,既然你是武林中人,怎么又做起了买卖?” 袁西望听他问题,就想到自己一路过来的际遇,不由有些苦涩,说道:“我并非武林中人,也无意步入武林,个中缘由,以后再与你细说。这次要你做这番事情,也非为我自己,而是帮助身旁那位友人。” 王天霸听完,才明白过来,却还有些担忧的样子,问道:“原来如此,不知师兄什么时候去村中取粮?” 袁西望听到这话,只觉又把王天霸高看了几分,微笑说道:“你这时尚且能记挂村中父老,看来不是忘本之人,将恩师武功传授于你,我也更加放心了。不过,此刻你也不用着急,这粮食价格,还会再涨些!” 王天霸清楚知道粮食的分量,要全买了,可真是一笔巨款,若是还要高些,就更吓人了,惊奇之下,就道:“师兄难道是财神爷,怎么如此大方。” 这时,袁西望含笑朝着玄州城方向看了看,才说道:“非是我有钱财,你便是将我浑身上下卖了,也不够买粮的。” 王天霸听到这话,却焦急起来,说道:“师兄,你怎可这般,这岂不是空口白话,叫我如何与乡邻交代啊!” 袁西望苦笑一声,忙劝道:“莫着急,我不是说了粮钱尚要涨吗?即使我付不出钱,还会有人出高价来买的!你便再走访乡邻,就说若有人出价为原价三倍,就卖给了他们,只须按照我那契约之上所写,将我出资比原价高的份额补偿与我即可。” 王天霸不明所以,可看袁西望样子笃定,也不像作假,就道:“师兄这又是什么道理?便是你的价格,也是极高了,还要再高出三倍来,岂非天方夜谭?对了,若真是如此,师兄岂不是没花一文钱,平白赚了无数银钱!”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是满脸开心,这件事,曲流觞也未曾猜到,却被王天霸说了出来,就赞道:“你倒是聪明,我便正是做的这件事!” 他这一番算计,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凭空敛财,说来荒谬,可其中关键处却是苦心经营过的,若非如此,玄丰商会会长顾惜有,一个奸猾似鬼的人物,怎么也会中了圈套? 这一日,顾惜有派往寒州的人,已经回了来,传来消息说是寒州地界上已有多处生了水灾! 顾惜有得闻此消息,急忙找来穆清风商议,只问道:“可曾再见过那年轻人?” 穆清风尚且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意思,只照实说道:“哪里见得到人影,想来是忙着囤积粮草去了。” 顾惜有听完,脸上顿时有些惋惜的神情,说道:“当初就该听从穆兄之言,把那粮草都给买了来,此时却要多花些代价了。” 穆清风听到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由奇道:“这事不是已成定局了?那公子既然早早就动手,想必粮草早就被他买下,你却还能去哪里买?” 顾惜有闻言,却笑了笑,似乎事情并不悲观,更有些喜意,说道:“穆兄,此事你便想错了,那年轻公子孤身来到玄州,想必是把家中产业都卖了,换做银票,寄存银号中,要一时调集巨额金钱,极不容易,定会先下账单,待货款完备,才能真正交易。我便是要以高出他的价格去向存粮之人购买,又怎会买不到?而且玄州之地,我们终究是地头蛇,那年轻人即使再厉害也最多垄断了玄州城附近米粮,尚且有两郡之地盛产粮食。我们现在出,也不算迟,定然是一本万利啊。” 穆清风一听,才知他买卖之道,连忙赞道:“顾兄心思之密,果然非常人能及,就是这般道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白白失去了机会。也怨不得顾兄能创下这般家业。” 顾惜有淡淡一笑,更有些得意地说道:“敛财之道便是要洞悉先机,明察秋毫。不过,若非水城主不曾从商,否则,这青州城里,哪还有我的位置。” 穆清风笑了笑,也大为赞同,说道:“自然是比不过水城主这般敛财贤者,不过,玄州城算起来还是四郡之,这一片的米粮就在整个玄州也占了不少份额,如今顾兄你出去高价买粮,也不知还能赚得几成?” 顾惜有早已打听清楚,胸有成竹地说道:“以寒州粮价比只我方,再逢灾祸,就是我出三倍价格买粮,也足以再赚他三倍!” 穆清风一听,心中就踏实下来,贺道:“那顾兄可真是财源广进,富贵四方了!” 两人计划敲定,顾惜有次日便派人去收粮,果然不出他所料,都是还未曾出货,只下了单据,立刻便以三倍价格买下,乡民早已收到了王天霸的传信,又能多赚些钱,也不推脱,将米粮尽数卖给了玄丰商会。 一日之间,米粮卖尽,王天霸只觉见到了神迹,急急找到袁西望,惊奇万分得说道:“师兄,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便是那玄丰商会,竟然真出了三倍价格来买粮!” 袁西望坐在桌前,微微一笑,轻轻敲了敲桌上那一叠单据契约,说道:“既如此,一捧草纸,也可换做金银珠宝了?” 王天霸此时哪里还有意见,忙点头道:“换得,换得!师兄这实在太厉害了,我若有这本事,就去做生意了,怕是赚不完得钱。” 袁西望却摇摇头,略有警醒之意地说道:“这种事情,你真当轻而易举?若非我一路游历过来,抢先得到了不少消息,通明天时、地利,又哪里可以把玄丰商会算计得到。况且,这也是投机取巧,真做生意,也不是这么个赚钱的方法。”接着,又道:“明日就是募款最后一天,你且快快兑换银两,尽数送到城南堤坝募款处,如何作为,想必也清楚了吧。” 王天霸这几天也因为袁西望的关系和曲流觞多有交际,个中情况早已了然,就笑道:“怎会不知,就让曲公子和水小姐,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又救了灾民,这般两全其美的事情,也只有师兄做得出。” 就如此,又过了两日,便是招亲募捐的最后一天,曲流觞先行回到家中,却迟迟不见袁西望回来,不由叹息道:“哎,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袁兄去奔劳已然不对,即便袁兄没有能帮到我,我也不能怪他,如今便要到期限已到,我便将所有财产也捐出去,只希望能过了这关。” 就将日前变卖家当换来的银子包好,朝着城南募捐之处去了,且说此时,那募捐处已经围了好些人,多是来听宣布招亲入围消息的。 不多时,就见高台上走来一人,乃是城主府的管家,已年近六十,不过精神矍铄,昂挺胸,举止从容,倒是像位报读诗书的老学究。 台中有一个募款箱,箱子上有账簿,管家走入台中,随意看了看账簿,就说道:“可还有人要捐款?”他声音沉而有力,一说话,底下的人似乎就不敢出声了。 就看陆陆续续有人上去,将备好的银票投入募款箱子里,而管家便用笔记下姓名,所捐银两有多少。 曲流觞也匆匆上去把钱捐了,他便是东点儿西点儿拼凑来的银子,一抖擞出来,便引得众人哄笑。 更有人直接出言讥讽道:“你这点钱,就想娶城主的千金,岂不是太可笑了?” 曲流觞也是迫得满脸通红,却听此时突然有人在远处喊道:“曲公子,你的钱忘带了!” 第十章 城南堤,散尽白银十万两 众人听闻,忙转看去,就见一个皮肤稍有些黝黑,却异常健壮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众乡邻,从远处而来! 那年轻人,不是王天霸,又是谁来?他只走到人前,便朝曲流觞说道:“曲公子,我们这些乡民多亏了你的计策,粮食卖了个好价钱,故此,也不能污了你那一份,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说着便走到台上,将从怀里掏出十张银票,狠狠砸在那募款箱子上面,管家定睛一看,面色变了数变,有些震惊得说道:“这是……” 王天霸如今学了功夫,浑身痞气似乎减去大半,反而有股让人惊惧的威严霸势,笑道:“便就告诉你,这里十张票子,每张一万两,共计十万两,乃是曲流觞曲公子捐的!” 十万两!便是募款至今日,也只得三四万两而已,更有大部分,便是那玄州郡守之子司徒坤所捐,不想此刻竟然有人出资十万!着实把众人都吓到了! 接着,王天霸就退回台下,神情尊敬地对曲流觞说道:“承蒙曲公子帮忙,我们这些乡民大大赚了一笔,如今家中也是显得宽裕,听闻曲公子便是为这水灾募款,乡邻便就主动要求前来帮忙,大家钱不得多,可有的是力气!” 曲流觞见此情形,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听王天霸所言,只觉得像是产生了幻觉,但此时骑虎之上,也只能顺势回答道:“多、多谢壮士高义!曲某感激不尽!实在是惭愧之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时,就见旁边有个三十岁许的村夫,站出来说道:“曲公子不要这样说,我是丹阳镇旁小寒村的农户,我们这一村,都不事耕种,长期在外上工,日前曲公子去村里教学,可是让我们打心里感激啊。刘家的小儿子也说被蛇咬了,更是曲公子不顾性命才能得救,您菩萨心肠,却不宣扬,这精神更叫人佩服,今天,我们全村人可都是因为你才来的!” 曲流觞听完因果,只觉惊喜无比,忙谢道:“多谢这位大叔,在下,在下真是无以为报,今后但凡有闲暇,定然还去贵村,教教书画,以尽绵薄之力。” 王天霸看事情办妥,又高声道:“看到了吧,这曲公子,才是真正的好人,除了他,谁能配得上水小姐。”众人闻言,高声喊是,王天霸又笑着朝曲流觞拱了拱手,便偕同众乡民朝受灾之地去了,留下一众求亲者,个个目瞪口呆! 城主管家最先回过神来,匆忙宣布道:“募捐一事,便自此完结,按照城主所言,捐钱最多的十人便可继续求亲,其余众人,就不必再来了,下一场比试便于后日宣布,入围者自行到城主府上。”又再次说了一下入围者姓名,管家便匆匆离开,想来也是要把今日之事禀告上去。 曲流觞便是听完了这一番比试的结果,也似堕入云雾,久久才回过神来,心中奇怪,即便小寒村民因为自己而来帮忙,可这十万白银,又是从何而来?突然醒悟道:“对了!刚才那人不就是丹阳镇上的地痞?!袁兄?这一番事情,定然是袁兄暗中掌控的!”想到此处,便急不可待得回城去找袁西望。 曲流觞一路疾奔,进得自己家门,就见袁西望正悠然坐在院中石桌前,倒好两杯茶水,似乎已经算到了曲流觞的到来。 他看见曲流觞进门,似是等待良久,便笑着说道:“曲兄,一路过来怕是渴了,快坐下喝杯茶水。” 曲流觞急急跑到袁西望身前,问道:“今天之事,当真是袁兄所为?” 袁西望本来就是把事情设计好的,能得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道:“曲兄说笑了,日前便和你说过了,尽管包在我身上,岂会骗你。” 曲流觞此时却万分激动,更是不可置信得说道:“袁兄,那可是十万白银啊!” 袁西望笑了笑,若是想要赚钱,他大可以铸剑去卖,以他如今的手艺,锻造出来的那把不是神兵利器,所以,一向也把钱财看淡了,就道:“钱财不在多少,关键是用于何处,以之为善,虽少不少,虽多不多。况且,并非我之钱财,也是为人积德。” 曲流觞便问道:“袁兄,如今事了,你便和我说说,到底你是使了什么法子,促成此事,也叫我好解心中困惑。” 袁西望笑了笑,便将事情细末都说了出来,只把曲流觞听得目瞪口呆,大声赞叹道:“袁兄啊袁兄,你可瞒得我好苦,你这般通天的本事,当真是把我吓到了。” 袁西望这些计策,多的是投机取巧,更因为他占了先机,若是真正经商,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并不骄傲,说道:“曲兄说的夸张了,只是恰逢其会,一路而来,占了些先机,再施展了些末流伎俩,算不上光明。” 曲流觞却依旧赞叹,更有些惶恐,说道:“袁兄这般本事,却一无所求来帮助与我,实在叫我受宠若惊,便是叫我如何报答啊。” 袁西望和他相处至今,早已视若亲朋,哪里还会计较这些,就说道:“曲兄,若将我当做朋友,报答之话便不要再说了。” 曲流觞也能感觉这份情义,更饱含感激,就忙拿起桌上茶水,向袁西望道:“袁兄对我仁至义尽,曲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后但凡有事,曲某便是粉身以报。” 袁西望正要举杯痛饮,以作祝贺,就听外面有人敲门问道:“曲流觞曲公子在家吗?” 曲流觞闻言,尚且有些好奇,还是走去把门打开,就看见一位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外,他见到曲流觞,就恭敬地说道:“曲公子,小人是城主府的下人,奉命来送请柬于你。”说着就取过一张红色帖子交到曲流觞手中。 曲流觞听他说明身份,顿时有些惊讶,就问道:“这是?” 城主府家丁道:“我家大人于明日午时宴请诸位公子,请务必前往。” 拿过帖子略作打量,上已言明,是请捐钱最多的十位人前往客宴,曲流觞略有兴奋,就说道:“在下明日一定准时前往。”那家丁朝曲流觞躬了躬声,也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曲流觞拿了请柬,又折回院中,朝袁西望说道:“袁兄,好事啊,刚才这城主府来人送上请柬,明日召见我等。” 袁西望听了,却拿过帖子来看了看,思虑片刻,说道:“曲兄,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曲流觞只当城主美意,想要见见诸人,听袁西望这样一说,不由奇道:“这却有什么不好,去得城主府,便能见着水小姐,也好对日前的唐突解释一二…更能见识一番水城主的气派,怎不是好事?” 水若善已言明三关选婿,现在并没有确切说出谁过了第一关,只是请捐钱最多的十人一叙,又怎么可能毫无目的,袁西望一时也不知他是什么注意,想了想,就说道:“曲兄心思单纯,有颗赤子之心,寄情画道之上,能够深入其中,达到别人无法比拟的成就,可若是与人类比,争名夺利,就难免为人算计,落了下风。” 曲流觞也听出了异常,忙问道:“袁兄的意思,这宴请,也另有玄机?” 袁西望将帖子放回桌上,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是自然,比试尚未结束,人选都未明确,他突然请设宴邀请你们,绝非空穴来风。” 曲流觞听了,稍稍思考,也现异常,便说道:“原来还有这层意思,若非袁兄提点,我还未想到,此刻想想,果然如此,不过,我便去了,将自家品性展现于他,不就可以了?” 袁西望则微微摇头,并不乐观,说道:“并非曲兄所想这般简单,虽然真金不怕火炼,可若然旁人也是真金,你要想脱颖而出,却要设法将这光芒放得更亮些。” 曲流觞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晰,心中急切,就问道:“这便如何是好?袁兄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袁西望略作筹划,也没有十全把握,只小心说道:“也不是高见,只是些个人推断,水城主既然身为一代贤者,注解敛财之道,本身就有过人的学识修养,他若观人,自然有方法看出每个人的优劣之处来,便要揣摩其心意,适时作出调整,细节处,明日尚且要随机应变。” 曲流觞听到这话,更有些担忧,叹了口气说道:“听袁兄这样说,倒叫我心中多了许多顾虑,明日也不知可否顺利。” 袁西望虽还没有想出水若善的用意,心中倒也不怕,微笑道:“曲兄放心,我既然决意帮你,自然不会半途而废,明日赴宴,我便装作你的随从,藏身暗处,伺机帮衬于你。” 曲流觞见过他的武功,自觉有他在旁,天大的事也抗得下来,立刻信心十足,但却有些难为情道:“可是,这岂不是委屈了袁兄。” 袁西望笑了笑,并不怪罪,甚至,还感到些趣味,说道:“无妨,我来玄州城良久,也有心一见这水城主。” 两人就此说定,到了次日,袁西望便换上一身仆人打扮,跟在曲流觞身后,一道前往城主府。 到了府前,就看见站着两名家丁在迎客,陆续有人交上请柬,进入府中,曲流觞此时有些紧张,又向袁西望问道:“袁兄,你说我这趟,真的不会出什么事端吗?” 袁西望见了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又宽慰道:“曲兄,放心了,那水城主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怕什么……”两人说着,前面的人都已进府。 不知是看见什么,袁西望竟然愣了愣,曲流觞忙去拉他,说道:“袁兄,快,进去了。” 袁西望才摇了摇头,跟他一同进去,然而,心中尚且有件事情感到奇怪:“怎么城主府前也有人乞讨……” 进入府门,正对面是一座假山,嶙峋骨干,别有一种气势,再绕过去,就看见翠竹环绕的院落,向前走得不久,就看见一口四丈见宽的水池,旁边安置石桌,仆人引路至此,也就离开了。 曲流觞不敢多言,忙走过去找了个地方站好,等待客宴开始,而他身后的袁西望则一直低着头,暗自考量:“这水若善当真是个雅人,看他府院中,连些许装点之物也没有,比起普通商人也不如,遍地竹树也只是凡品,可布局巧妙,暗合术数,大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 尚在袁西望思考之际,就见旁边一人,朝曲流觞走了过来,那人相貌英挺,衣冠楚楚,真可算得人中龙凤。 他来到曲流觞身前,先是拱了拱手,又问道:“这位可是为城南灾民捐银十万的曲流觞曲兄?” 曲流觞见来人气度不凡,又英俊挺拔,略有些惊讶,忙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那人笑了笑答道:“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坤字,也是仰慕水小姐,前来求亲者。” 曲流觞听闻他就郡守之子司徒坤,脸上惊容更甚,忙道:“原来是司徒兄,久仰大名!” 司徒坤这人,倒是面色和善,看不出有什么恶意,尚且谦虚道:“曲兄言重了,在下便是靠着家中,故而能捐出些银子,实在没有本事,更无甚名声。不过,在下听闻,曲兄家中也并非富贵,银钱之数也全是筹集而来,这可真叫人佩服了。” 曲流觞本就自认没本事,全靠袁西望帮忙,才能来此,现在更当不起赞美,说道:“哪里,哪里,也是亏了一位朋友帮忙,我自己却哪里有这本事。” 司徒坤不知情形,还当曲流觞虚怀若谷,又笑着说道:“曲兄谦虚了,便是别人帮助,也是因为你心系灾民,感动于人。” 曲流觞和这司徒坤交谈几句,只觉其言辞礼敬,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不由多了几分好感,说道:“说来不怕公子见笑,在下来此便是为了见一见那水芙蓉水小姐,虽知自己资质不佳,可心中实在仰慕,有幸得了一位友人帮忙,这才能过了第一道比试,否则,便是将家当尽数捐了,也无法有什么作为。” 司徒坤听曲流觞直言缺漏,脸上更有讶异,却是极为佩服地说道:“曲兄这般坦荡君子,真个少见,想来和那水小姐也是良配。” 正在说话之时,就看见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玄青布衣,纶巾束,穿着虽然简单,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无法略过,他步履悠然朝着这边走来,身后随同几名家丁,自然就是玄州城主水若善。 第十一章 杯中酒,七情六欲妙趣生 这水若善看起来年约四十许,两撇八字胡,沿着嘴角一直长到下巴,下颚处还有一撮胡须,两三寸长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整个人看上去,便有一种浩然大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他来到众人身前,微微一笑,就说:“诸君免礼。” 那股沉稳泰然的声音似乎无人敢于反对,在他面前,诸位青年才俊仿佛也成了刚刚步入私塾的稚童,不敢答话,只能静待先生的训导。 自从来到此处,袁西望就跟着其他人的随从,站在后方,更刻意隐藏,此刻见到水若善,他算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其气势虽俘的人,不过,心中却也不是一番平静:“好厉害的人物!这等气势,比起恩师还要高出数筹,若非他不谙武艺,我还真把他当做了盖世无双的高手了!自习武之来,我也些微探寻到气势之奥妙,此物无形无影,既天生,也有后天所养,读书人便有一股子书卷气,看着温文尔雅,沙场将军,就是让人不敢直视,心生胆怯。燕广陵恩师一身侠气,无论置身何处都仿佛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剑。这等等气质、气势为何总有差距?又要如何去修炼?若然不能修炼,那为何会有差距?若是能修炼,倘若将这份气势修炼足够,岂不是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袁西望尚在思索间,就听水若善开口了,语气不急不缓:“诸君应邀而来,水某不胜荣幸,便备下浊酒小菜,与诸位同饮。”说话间,就见仆人端上酒菜。 水若善的样子平平淡淡,如同招呼朋友聚餐,根本没有花心思观察一众求亲者。到了酒食上桌,更微微低头,打量起菜色,这一动作实在让人看得如坠云雾,不由心生紧张。 这时,水若善似乎对于菜色满意了,又拿起桌上酒壶,连续斟了十杯,才微笑说道:“此酒名为七情六欲,乃是水某亲手所酿,当可入口,还请诸君细细品味,指点一二,我便先干为敬。”说着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仆人将酒分送众人,就引去阵阵香醇浓郁之味,让人大讶,看着手中小小一杯酒,即便还没喝,透过鼻子也能感到几分酒意。袁西望在一旁闻了,也是一惊,他铸剑多年,也尝试过用酒淬剑,便于酒道颇有研究,闻了那杯中散的酒味,心中暗道:“好烈的酒,也不知如何调配出来,这水若善果然不是常人。”先也只是觉得酒水非凡,可再一想,就醒悟过来:“这种酒,寻常人怕不是一杯就醉了,那水若善居然面不改色?!他莫非是刻意要引众人醉酒,听取酒后真言?”想到这里,立刻使出武道修行中极为高明的手段――传音入密,对曲流觞说道:“曲兄,此酒喝不得!” 曲流觞听见袁西望的声音仿佛从心底升起,还以为是幻觉,便悄悄转头看去,只见袁西望嘴唇微动,可周围人似乎是一点声音也没听到!这时,又听他说道:“曲兄不必担心,我乃是用束气成线之法,传音于你,周围听之不到,你听我说,这酒虽好,但非常人可以享用,若然喝了,酒意上头,会叫人放浪形骸,丑态百出!” 曲流觞听到这话,又见水若善嘴角泛笑,似乎真有秘密,再看众人已经将酒喝下,不由心急,暗道:“袁兄啊袁兄,你虽然看破了酒中玄机,可众人都喝了酒,却叫我如何能不喝,若然这般,岂不是徇私舞弊,更加是不公不正,虽然感激你一番心意,但这酒,曲流觞也只能喝了!” 袁西望尚且在注意情势,就见曲流觞也把酒杯举起,一饮而尽,心中又急又叹:“曲兄便是君子,明知如此,也不甘占了好处,我还枉做小人了,哎。” 酒杯一放,按理就该入座吃菜,可水若善却没有出邀请,还是淡然自若的表情,更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开口问道:“诸君喝了这酒,不知作何感想?” 他话才说出,就见一人迫不及待的站出,更连礼数也未曾做足,满脸畅快说道:“水城主这酒当真是好,我去过许多地方,也从未喝到此等好酒!” 这鲁莽的表现已经引起其他的臆测,再看水若善却是一如常态,更像是意料之内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哦,这位是城南宋家的公子吧,大名似乎是玉君?据我所知,公子家中已有三位妾氏,为何还要来我府中求亲?” 宋玉君听到水若善的问话,似乎没有丝毫考虑的过程,张口便答道:“玄州城人尽皆知,水城主之女,乃是玄州第一的美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水城主一城之主,书中之圣贤,若是做了城主的女婿,岂不是光宗耀祖?” 这话一出,就让周围人吓到了,虽说也有一些人是抱着同样想法前来,可如此说出来,不仅失礼,更显自己心怀不轨,万万不可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然而,水若善听到这话,却只淡然微笑,连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又说道:“原来如此,那宋公子,便是因为水某家世,能有助于你而来?” 世人大多都爱名利,这原也不奇怪,水若善能注解敛财之道,更是深明其理。不过,名利二字,向来藏于心中,一者古之风气,二者此二字若然留于表面,就显得为人粗陋,利欲熏心。 水若善这话问下来,一般人都要解释,将自己求亲的目的换个话说出来,却看那宋玉君似乎是喝醉了一般,直言无讳:“便是如此。” 众人一听,都觉大事不好,却看水若善依旧平静,更轻声赞道:“恩,公子十分坦荡,也是个优点。” 袁西望在后面看到这般景象,已然知道缘由,心道:“把你这酒喝了,不坦荡也变得坦荡了,不过,这酒醉心不醉人,实在奇妙,他旁门酿酒之术都如此厉害,本身韬略内涵就更是深不可测了。” 只看水若善又问到其他人,个个都是“坦荡”得很,便一口气把来意说明了,有的只为美色,有的只为财,有的要财色兼得。让人听了,只觉即无耻又无奈。 待问到那司徒坤,却看他神情似乎没有喝醉,全然不同于之前几人般胡言乱语,还是恪守礼节,问好道:“水世伯安好,小侄于此先代家父与您问候,家父俗务缠身,未能亲自来拜谒水世伯,还请见谅。”这司徒坤的父亲与水若善居然是世交,这个话说出来,让众人都大感惊讶,似乎感到自己胜算都少了几分。 水若善闻言,却没露出太大惊喜讶异的神情,只是略微笑了笑,就说道:“世侄远道而来,却是幸苦了,想我当初与司徒兄在朝为官时,你尚在襁褓,如今却也是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当真如孔圣人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对司徒兄也是思念良久,可惜要坐镇玄州城,也难得有机会去探望他一番。”他这一说话,虽然坦然承认了与司徒坤之父的关系,也并未表现得多么友好,对于司徒坤也没有展现多大的照顾,反而从头至尾都是一番淡定从容,恰如“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让人摸不透心思。 一番寒暄过后,水若善话也不停,直接问道:“贤侄此来,想必也是为了小女,我也如对待众人般问你一声,所求者何也?” 司徒坤听了这话,脸上略显难色,稍稍停顿,才道:“世伯之酒实在奇妙,小侄自问也有几分自制之力,此时却只觉脑中杂念丛生,直欲将心中所思畅快一言,若有唐突处,且叫世伯见谅。” 水若善依旧那样儒雅淡定,看不出喜恶,悦声说道:“贤侄尽管说来,无需在意。” 司徒坤却像十分针扎,深深吸了口气,才下定决心,开始说道:“小侄此来,其实并非是为了令嫒,便是亲娶之事,原也是家父的意思。不过,小侄心中对水小姐,只有尊敬,绝无丝毫亵渎之意,只是心中已有所属,便借着机会外出,想要去寻那朝思暮想之人。” 袁西望看见司徒坤依然还有自制之力,立刻法诀妙处,惊讶想道:“这酒居然还有这般妙用,若是心思纯正之人,酒意上身也不过让其畅所欲言,丝毫不显醉态。那水城主便是内蕴甚深,喝酒之后,便只得其意,舍了醉形,这等意境,令人佩服!” 而其他人听了司徒坤的话,立刻出言指责:“你这人也是奇怪,既然不喜欢水小姐,又来和我们争个什么?” 按司徒坤的话看来,他算得上阳奉阴违,从某种角度看来,对于水若善是大不尊重,然而水若善却没有生气,反而安抚道:“诸君且稍安勿躁,让我这贤侄把话说完。” 司徒坤神情顿了顿,还是不吐不快的样子,又继续说道:“说来不怕世伯见笑,我那意中人,原是个青楼女子,我只与她以琴相会,后来渐渐从她琴声中寻得知音之感,便在不知觉中心生情愫,那时,日日流连青楼,也把家父气得不轻。后来,我便要为意中人赎身,她怎也不肯,自觉配不上我,又道耽误了我,便悄然离开了。我这一路寻来,还是渺无踪迹,只得借着招亲之便,想激她出来,在我想来,她若知道我欲结亲事,怎么也会露面了,可此时看来,她怕早已离了玄州,叫我何处去寻?” 说到这里,司徒坤神情悲苦,长吁短叹,真有些痴情深重的模样,又对水若善道:“我心知此番前来求亲,表里不一,让世伯失望了,此刻就离去,再不敢打扰世伯。”说着就要离开。 曲流觞听了司徒坤的话,就知他见面时为何如此淡定从容,简直看不出丝毫目的,原来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又同感于他相思之苦,突然想道:“袁兄如此能耐,简直如若神人,何不叫他帮一帮这司徒坤!”忙道:“司徒兄留步!” 司徒坤突然听见曲流觞的声音,也有些奇怪,就停下脚步,问道:“曲兄?不知何事?” 曲流觞脸上略带一些同情,更像是有解决办法一般,说道:“司徒兄这般痴情,直叫人佩服,我有一好友,能耐非凡,定然能帮到你,且等等,一会儿与我同去!” 袁西望在后方听到这话,不由苦笑道:“曲兄还真善良得很,却把我当神仙了,这种事情,我如何帮忙?哎。” 司徒坤看曲流觞的样子也不像刻意消遣,一时拿不定主意,踟蹰道:“这……” 水若善看见这一状况,脸上却微微露出些异色,上前几步问道:“这位公子莫不是那位捐款十万之巨的曲流觞,曲公子?” 曲流觞最怕别人把募捐之功归结自己身上,听见水若善的话,更是惶恐,忙说道:“公子愧不敢当,小生便是曲流觞。” 水若善想是想到什么,微微颔,又对司徒坤说道:“司徒贤侄且不忙走,这曲公子身后那位高人,或许真能帮助于你。” 这话说出来,可把藏身人后的袁西望吓了一跳:“咦!这水若善莫非注意到了我?是了,我暗中挑拨粮价,他一城之主不会不知,恐怕早已暗中查访,恐怕他今天这‘加赛’,也有意图想要引出我吧?可不要刁难曲兄,那就不好了。”然而,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司徒坤听到水若善的话,却像是得了保证,就对曲流觞道:“若真如此,实在对曲兄感激不尽。” 曲流觞也不知其中关碍,只当水若善好意劝阻,就对司徒坤说道:“司徒兄,不要如此,若真能助你,便感激我那位好友吧。”心中还嘀咕道:“怪了,莫非水城主认识袁兄?” 司徒坤倒是一本心思寻找自己的红颜知己,此刻多了点希望,开心不已,又谢道:“却是如此,只是先谢过曲兄大义。” 这时,水若善把“矛头”指向曲流觞,神情更悄然带起一丝严肃,说道:“曲公子,既然司徒贤侄的问题解决,可容我问你几个问题。” 曲流觞并没有看出异常,只当是按例轮到自己,就回道:“城主所问,莫敢不答。” 第十二章 窈窕女,妙笔生花凤求凰 水若善双眼定定看向曲流觞,似乎暗含某种意图,略有深沉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便一如之前,公子前来,所求者何也?” 曲流觞也没在意他的表情,微微低头,诚恳答道:“尚且请城主见谅,在下自知资质驽钝,原也不该厚颜前来求亲,然月前曾与水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便心神俱往,难以忘怀,闻说小姐即将亲嫁,心中深怕将来再无一见之缘,这才执意前来,万幸得了一位友人的帮助,今日才能站才此处。便说实诚一些,在下不过一好色之徒,断然是配不上水小姐的,只愿再见一面,心中便已知足。” 水若善听了这话,略有些奇色,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非不堪,曲公子多虑了。水某倒是有些好奇,你那位好友是何等人物,此番筹款,居然能在短短时日将玄丰商会算计其中,以奇货可居之法,不费一分一毫筹集这般大量的钱财,实在让人佩服。” 他这番话,语意不明,曲流觞听完,大是为难,轻易透露了袁西望的话,若然出了事故,怎么对得起好友,可若不照实说,得罪了水若善,岂非也是一难? 就在曲流觞踌躇之际,袁西望暗暗叹了口气,便走出来,来到曲流觞身前朝着水若善道:“水城主不愧一代贤才,也不用为难我这位曲兄了,他心思纯善,对我所为知之不详,只是一心仰慕令嫒而已。”说话间,袁西望将遮脸的小圆帽脱下,将面貌现出,脸带微笑得看着水若善。 曲流觞见袁西望出了来,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惹了麻烦,急道:“袁兄!” 袁西望微笑朝他摇了摇头,复又对水若善道:“后辈末学袁西望,见过水城主,不请而来,万望海涵。” 水若善见到袁西望,心中也惊讶万分,他怎也没想到袁西望竟然这般年轻,然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又变得淡定,仿若和好友见面般说道:“原来是袁公子,倒叫水某神交已久,公子能来寒舍,尚且是我的荣幸,怎敢怪罪。” 袁西望笑了笑,已然知他话中意思,说道:“哪里哪里,在下对城主早已仰慕,便借着曲兄之便,前来拜谒。” 水若善听完,又笑了笑,仿佛心中又有定计,就说道:“公子既已现身,何妨共饮一杯。”说着便从旁拿起两杯那名为“七情六欲”之酒。 袁西望闻言,心道:“他怕也是有话要问我咯……”也不决绝,接过酒来,满脸兴致地说道:“刚才见到此酒,已是心痒,便谢过水城主,在下先干为敬。”说过话,便将酒水喝下。 水若善见状,也随之喝下杯中酒,尚在等待某些情况,却已听袁西望开口赞道:“当真好酒,怕融合了百余种鲜果,反复蒸酿,其中酸、甜、苦、辣尽有,更还有多种味道,可惜独独欠了一方味道来意味生死,否则‘七情六欲’之名尚且不够,其中包含‘人生百态’,该称之为百味酿才行!” 一听这话,水若善大有出乎意料之感,竟是高声笑道:“袁公子高才,居然在酒道之上也有此不俗之见解,我本意就是要做一壶百味酿,可惜独欠了一味,才名为‘七情六欲’,却让公子一语便道破,实在让人快慰!” 他虽然是赞美佩服袁西望的语气,但依旧有所保留,并不过度,又淡淡问道:“公子有此番认知,当明白商之一道,也应予人生机,怎得一下便将那玄丰商会至于倾覆之地,岂不是让全城商铺也要大起危机。” 顾惜有被袁西望刻意误导,将玄州城附近的粮草尽数聚集,已然倾尽玄丰商会的全力,欠下无数外债,若然粮草卖不出去,他自己亏损不说,他这商会所涉及的各个行业,也要造成巨大影响,正是因此,水若善才急着逼袁西望现身。 袁西望听完,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略带歉意得笑了笑,又说道:“呵呵,这可非在下的不是,要怪还需怪城主你!” 这个回答,却是水若善不能预料,他面露奇色,问道:“这怎又怪到我身上来了?” 袁西望依旧微笑,虽是被“抓包”,也毫不慌张,继续道:“便是城主你昨日比试方才结束,今日就来宴客,叫我哪有时间去奉上那一线生机?” 水若善听了此话,不由一呆,接着大笑道:“竟是我水某多管闲事了,只是,尚且好奇,公子这一线生机如何而得?” 袁西望简单一说,水若善就明白道理,可见心思慎密,暗暗佩服,又道:“城主却是在玄州待得久了,否则,哪里需要在下说明,商道,道者路也,最重就是道路之上的消息,我从风州一路过来,对几州之地近来的状况明细略有掌握,所谓解救之法,自然也是沿路而来。其实,风州水祸多年,而霸州乃自古天下之粮仓,也是意料之内,这两地之情向来为众人所知,精明之人自然不会多想,而是去找言外之意,遂放眼于寒州,我又可以放下些蛛丝马迹,难免就怀疑起来,派人去实地考察,然而事情急促,也不会多做细说,待得了消息,寒州最近却有水祸,就觉得通晓了事情细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而,寒州水惑,不过是堤坝老旧所致,不成大碍。这为我刻意编纂的一条思路,也就顺理成章了,正所谓“阴在阳之对,不在阳之内”也,一线生机,其实也在就在事情表面。” 水若善听了,真有些恍然大悟的神情,自嘲道:“亏得我注解敛财之道,居然连此节也未想到,却要公子来提点,当真汗颜。想来霸州每年要上缴大量军饷粮草,又把剩余存粮尽数运往风州、寒州赈灾,突然经受水祸,已是自顾不暇了。” 袁西望看他样子,虽然讶异,但也坦然接受,气度过人,又笑道:“正是此理,城主偏居一隅,自然未曾明察,这也非你的不是。” 曲流觞此时对这件事情又有深入了解,对袁西望更是佩服,又怕水若善为难,忙道:“城主大人,袁兄也是一心帮我,并非故意扰乱玄州商道,城主若要责罚,还请责罚我,不要为难袁兄。” 水若善此时疑云尽去,脸上更毫无怪罪之意,笑道:“曲公子果然仁义,难得,难得。单凭这点,也无怪袁公子这般能人也愿意全心助你。” 袁西望知水若善通情达理,已然宽恕了自己一番行径,心中稍安,便说道:“因缘际会,换了水城主,恐怕也会如此。” 水若善对袁西望的言行似乎十分满意,又开怀笑道:“哈哈,袁公子却是何时也不忘提携你这位好友,不过水某身为一城之主,必须得公正些,为人以身作则,可就不能顺了公子的意了。” 袁西望知他是刻意调笑,缓解气氛,聪明答道:“本该如此,却是因为袁某之故,耽搁了城主的时间。” 水若善如今把城中一件大事了了,倒比刚来时还要畅快,笑脸也更多些,说道:“今日能认识袁公子,当真人生一大快事,以公子之才学人品,何曾耽误水某片刻,反让水某多有所得啊。” 接着,他就走回众人之前,略作思考,又说道:“曲公子人品上佳,我已从其言语中得知大概,便也不用再多问过,今日本非比试,无需紧张,此时,已过正午,想来诸君也是饿了,便请用膳,乘着此空闲之际,水某让小女抚琴一曲,以作助兴。” 众人一听,兴致顿生,终于能见一见这传闻中的水芙蓉,即刻回到座上,拭目以待。 袁西望就要与曲流觞同坐,却听水若善道:“袁公子既非求亲,乃是水某贵客,就与水某同坐,如何?” 袁西望看水若善面带微笑,似有深意,略一思索便知他是要刁难自己一番,也圆了刚才于商道之上所掉的面子,心下一笑,脸上不露丝毫表情的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便走到水若善坐处,轻轻坐下,又朝着水若善微微一笑。 水若善见状,却有些失策的样子,却淡淡一笑,说道:“便是公子这般雅人,才能无意小女,可惜,可惜。” 袁西望一听这话,心中暗暗笑道:“呵呵,你也莫道可惜,不说是我,便是那司徒坤也难入你家女儿法眼。”也不多说,只道:“若然如此,也是缘分天定,袁某就是强求也无所得。” 水若善这等人物,自然不会强求袁西望,就不再言语,靠做椅上往身前的水池看去。伴随他目光,越过水池,便是府中走廊,此时,几名下人搬来一桌一椅,正对众人,不多时就见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长廊缓缓走来,尚未看见容貌,只觉步履间充满轻灵之气,宛似“凌波微波,罗袜生尘”,到了桌前,轻轻侧,那绝色无双的芳华就展现于众人面前,当真是要让百花无色,江水停歇! 曲流觞自觉无论看水芙蓉多少次,依旧为之惊艳,更别说其余众人。 只袁西望心不在此,见了也处之泰然,单纯欣赏着:“她今日有所打扮,更显艳丽无双,比起往日多了分惊艳之感。如此女子,怕是已当得仙女之称了,说是倾国倾城也不夸张,若然嫁入皇朝中,怕是要‘君王日日不早朝’,也无怪水若善急着为他择一夫婿,也是用心良苦。” 水若善看到袁西望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双目中只有欣赏的意味,似乎略有遗憾,轻轻摇了摇头。 水芙蓉站在众人目光焦点,略有羞涩,就抬头往众人看来,到了曲流觞那里,两人目光交接,她不由又轻轻偏头,脸上红晕似乎更甚。急忙坐做,稍稍定了片刻,一双素手就抚上琴弦,手指轻弹,一个个动人音符便相继飞跃而出,那琴曲婉转间,仿若有凤来仪,又似有木莲出水绽放,当真美妙绝伦。 琴声散开来,只让人难以自拔地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世外桃源,琴声渐入**,就听百鸟轻鸣相辅成乐。 也不知何时,水池边上就停满了各种莺鸟,均侧目看向水芙蓉,似是在聆听她的琴声。曲方一半,却戛然而止,众人好似梦中惊醒,不明所以。 这像是水若善早已安排,就听他适时的出声道:“此曲凤求凰方才一半,不知诸位中可有何人能为之一续?”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加赛”,然而听了水芙蓉的绝世琴音,众人尽皆垂,自认无力。只看见曲流觞还闭着双眼,似乎琴音未断,依旧沉溺其中。司徒坤则脸带悲苦,仿佛陷入追忆,根本没有听见水若善的话。 便有人站出,愧然说道:“小姐仙音,在下承接不来。”随后几人,也自语无力。 水若善对这情况,心中早有预料,也不诧异,轻轻点头,又朝司徒坤说道:“司徒贤侄,据闻你精通音律,可否一现技艺?” 司徒坤闻言,方才惊醒,略有些尴尬,就说道:“既然世伯要求,小侄便献丑一试。” 他生平最好音律,此时也并非想出风头,只为水芙蓉琴音所激,满腔情怀,正要借曲抒。说这话,就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箫,轻轻奏出一个音符,然后便续着水芙蓉未完之曲,音节圆润,跌宕起伏,顿时让众人眼前为之一亮,只片刻,也全神投入曲中,一曲完毕,便有人开口叫好。 然而,水若善似乎并不满意,轻轻摇了摇头,叹道:“贤侄心终究不再此处,看来水某再强求也是无用,罢了,可还有谁要想一试?” 原来司徒坤曲意非凡,技艺出神入化,但太过悲苦,分明是一种对深爱求之不得的感怀,让人一听便知他心中记挂着那意中人,再容不下旁人,虽然将未完之曲,可还是无法情景交合,让水若善大感无奈。 众人听到水若善的问话,尽皆无语,无感尝试,就见水若善转头看向袁西望。 袁西望有些意外,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水城主也太看高袁某了,在下对音律之道,勉强算是入门,哪里能在人前献丑。你却也不问问我曲兄,可是有些不仗义。” 水若善一听,就朝曲流觞看去,只见曲流觞依旧嘴角带笑,闭着双目,仿若神游,他略有奇怪,便开口道:“曲公子。” 如此叫了两声,曲流觞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城主赎罪,在下一时难以自拔,忘了分寸。”他这一说,众人不由笑起,便是隔着小池的水芙蓉听见,也轻捂樱唇,忍俊不禁。 水若善见状,略有无奈,又复问道:“水某是问公子,可否一续小女未完之曲?” 曲流觞听闻此话,真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正要应承,却面露无奈道:“我,在下,不通音律啊!” 水若善闻言,就明白了状况,心想这一测试,恐怕不用继续了,才要说些别的,就听曲流觞又道:“城主大人,在,在下愿用丹青来续此曲,还望应允!” 第十三章 凤啼血,姻缘自有天注定 水若善一听此话,又是惊奇,又是无奈,说道:“琴画虽然同列四艺之中,但两者迥然相异,又怎么相合,曲公子怕是说笑了。” 曲流觞却一脸认真,急忙解释道:“小生绝非消遣之言,刚才听闻小姐琴声,只觉置身妙境,眼前就仿佛开辟了另一天地,我欲将之描绘出来,为小姐以作陪衬。” 水若善一直以来最为看好的人乃是司徒坤,见到袁西望后,也将他列入了自己乘龙快婿之选,可惜,这两人都是别有所想,他一代圣贤,自然不会强求,此时,突见曲流觞身上流露出一种当人不让的气概,不由大大出乎意料,也有些期待,便说道:“好,就让曲公子一展才艺。” 吩咐下人,按曲流觞所要求,抬过一面屏风,拿来各种画具。万事俱备,曲流觞毫不停留,提起一笔,便于屏风上画了起来。 袁西望对其画功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此刻曲流觞仿佛受了巨大刺激,绘画风格,一改往日的秀气细腻,笔锋豪放铺张,纵笔于屏风上疾驰,不消片刻,整幅画已然流露形体,一只两翼下垂的傲凤,仿佛失去了力气无法飞翔。 这图形主体稍有浮现,众人也为之吸引,而曲流觞笔锋却略过凤凰,又去点缀周遭情形,让人不由心急,却也不敢打扰。片刻之后,屏风上已看见谷峰绝壁,江水激荡,黑天暗云,一种悲苦凄凉之态,表露无遗,只将众人心神都掳劫而去。 原本被水芙蓉琴声所引来的鸟雀,在琴音停下后,就飞到了空中,四处盘旋,此刻竟然纷纷落到了曲流觞身后,认真看着他作画! 近景远景俱足,细微之处一一浮现,便看见曲流觞稍稍停顿了片刻,袁西望此时专注他作画,即可醒悟道:“糟了,曲兄画功最善调色,寻常人家不会准备彩料。”他忙举目四望,就看见周围除了细竹,尚且有许多盆景花朵,灵机一动,便道:“曲兄,要什么颜色!” 曲流觞此刻全神于画,想要以浓淡墨色代替彩绘,只听袁西望说话,便顺口答道:“绿!” 袁西望会心一笑,就看他纵身而起,手做剑指,朝着那花盆之内的花朵点去,一朵朵鲜花脱落枝桠,飞窜空中,袁西望手中剑气飞窜折转,纵横跳跃,一时间,众人只觉空中白色光芒闪耀,配合无数花朵枝桠,仿佛看到了节庆时的烟花。 那朵朵花瓣在剑气切割之下越来越细,最后仿若微尘,就见袁西望手指一引,点点绿芒便飞往曲流觞笔尖,将笔尖尽数然做绿色。 曲流觞顾不得惊讶袁西望的绝世武艺,急忙转身着色,两人便如此一来一去,泼墨画卷,渐渐变得五彩斑斓,迷人眼球。 此时,远处的水芙蓉也被此情此景触动,不自禁拨动了琴弦,妙音处处,继续那曲《凤求凰》,这时真是画音相合,完美无瑕,让人无法置信!伴随画卷成型,众人只觉身处幻境,无法言语,甚至不敢稍有动弹。 袁西望身在半空,还不断挥洒剑气,制作彩料,体内真气仿佛也受到这番情景刺激,宛若大河奔腾,比起以前更是圆转自如,他的心情却越平静,好像忘记了一切,只觉得那无法触摸的灵魂出一股轻松自在的感觉,竟透过身体,飘了出来,那三尺剑罡已凝结如同实体,没有了身体的束缚,随心所舞,那武道中的绝顶技艺突然显现,剑气化龙!孤龙潜勿用,双龙戏田间,三龙跃于渊,四龙饶天飞,五龙忽有悔,六龙战于野,再见群龙无时! 此刻由袁西望剑气组成的气场仿佛将整个玄州覆盖其中,伴随着水芙蓉的琴声,当真是龙吟凤鸣,震动九霄。 只见曲流觞突然狂吼一声,重重一笔点在凤目之上,整幅画卷大功告成,此时那画中不复初时阴霾,微光透过阴云而下,江河浩瀚,打到绝壁之上,似乎沾到了凤凰的羽翼,而傲风只昂向天,欲要展翅而飞! 此画落成,众人唯一感觉便是无可挑剔,便是再高明的画师也无法说出其中不足,随之,水芙蓉一曲凤求凰,也恰好收尾,一个淡淡的音符环绕片刻,就要消散! 却在此时,那画卷突然出万丈豪芒,叫人无法直视,连忙遮目挡去!一声嘹亮的鸣凤声凭空响起,似真似幻。 少顷,光芒收敛,众人仿佛大梦初醒,满上均是惊惧之情,犹如目睹了神迹。包括曲流觞自己,也看着画卷木然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手画出,周围众人个个都如同失了魂,低头不语。 袁西望散去剑罡,落到地上,刚才一刻他凭借水芙蓉之妙音,曲流觞天人合一般的作画,福至心灵,终于气与神合,臻至武道传说中的化神之境,完成《六龙御天》的武道秘诀,然而,他此时脸上流露出的没有丝毫兴奋开心,反而充满了惊惧之情,就见他缓缓打开手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块鲜红欲滴的璀璨晶石,袁西望看着晶石,喉头咽动,惊恐万分的语气,自语道:“凤凰啼血,是真正的凤凰,凤凰啊。” 没有可以明白袁西望此时的心情,因为他刚才竟然亲眼看到了凤凰神鸟!那画卷大功告成之际,散灼人光芒,众人都把眼闭上了,唯有他体内金精之气通达全身,忍受得住,就看见天空突现一只五彩斑斓的巨鸟,直如传说中般鸿前,鳞后,蛇颈而鱼尾,龙纹而龟身,燕颔而鸡喙,奋翼间,五彩齐备,不是凤凰神鸟又是何物?! 那凤凰鸣叫一声,嘴角便留下一丝鲜血,坠落中,化为晶石,袁西望不及多想便纵身接住,再回,凤凰已然消失,一切又回归原状,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魇。 过得一会儿,水若善率先回过神来,又上前几步,去看那“凤凰垂翼图”,神情居然也似慌似乱,再细细看了看画,才叹声道:“今生得观此图,夫复何求,公子画意盖世无双,且恕水某初时有眼不识泰山!”说着,便要朝曲流觞躬身行礼,以示尊敬。 曲流觞听闻,也惊醒过来,他哪里敢承受水若善的礼节,急忙阻道:“城主切莫如此,在下担当不起。” 又见周围之人相继“醒来”,便道:“水城主,在下自觉学浅,实在配不上水小姐,就此告辞。”一人离去,其余人也纷纷摇头离开,霎时,原地便只剩下司徒坤、曲流觞以及袁西望三个外来人。 水若善见状,也未阻拦,大概心中也被刚才一番情景震慑,做不出决策了,稍稍平复心情,就微笑说道:“姻缘果然天注定,看来后面的比试也不用继续了。” 曲流觞听到这话,尚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咦,这是为何?”说话时,就看袁西望正饱含深意的对他笑着,顿时回过神来,现在这院中就剩他和袁西望、司徒坤三人,而算得上为求亲而来的就只有自己一个!这,岂不是自己就成了城主的东床快婿?!一时间,巨大的喜悦感将他冲刷得呆住了,也忘了去笑,只转头去看那水芙蓉,却看美人儿神色娇羞,看见他的目光,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番情形落在水若善的眼中,虽然出乎意料,却心满意足,微笑说道:“曲公子,看来小女也是对你青睐有加啊。” 曲流觞听到水若善的话,一时惶恐,竟不知如何作答:“这,城主……” 司徒坤在一旁看了,脸上更有些羡慕,也笑道:“曲兄,怎还能叫城主?怕是要改口了。” 袁西望见他夙愿得偿,哪里能不为他高兴,连忙附和道:“曲兄,你尚且要与我谢媒之礼哦!” 曲流觞此时,终于接受了事实,那份自内心的喜悦与满足席卷而来,笑容浮上脸庞,对水若善道:“岳丈大人,小婿有礼了。” 水若善对于今天的事情也是满意,不仅省去后面比试,更为女儿找到如意郎君,含笑说道:“贤婿如此才华人品,将芙蓉交托于你,我终了了一桩心愿。” 曲流觞见水若善也承认了自己,一切忧心全部放下,忙又朝袁西望和司徒坤道:“多些两位仁兄成全。” 袁西望倒是不以为意,他原本就是为了帮助曲流觞而来,但终归做了许多事情,见到结果圆满,也略有心得,又笑道:“曲兄不必如此,正如水城主所言,姻缘天注定,我们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水若善对袁西望的话似乎深有同感,也说道:“正是如此,今日逢此喜事,又结实三位少年才俊,当真值得庆祝,来人,设宴!袁公子,司徒贤侄,可莫要推辞。” 正值庆贺之事,谁有会拒绝,自然同喜而去,来到府中客厅,水若善吩咐人上了茶,便言道去处理些公事,留下三人等待。 而这时,曲流觞大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朝袁西望道:“袁兄,今日之事,当真是让我如坠梦里,不敢相信啊。我居然能做出那幅奇画,实在是先祖显灵,庇佑了我。更脱不开袁兄的帮忙,曲流觞再次感谢。” 袁西望对于他那副画,心中只有佩服,更不敢居功,摇了摇头道:“曲兄不必如此,你今日绘制这幅‘凤凰垂翼图’乃是你厚积薄,兼且与水小姐心有灵犀,否则,再是厉害的画技也无用,这边是所谓缘分,机遇。旁人做不了,也想不得。” 司徒坤现在也被曲流觞画艺折服,赞同道:“正是此理,虽则袁兄帮你入了一场比试,但看曲兄与水小姐琴画交融,便是何人也拆散不了你们,可叹我……”他这一说,便又想道了自己,忙问道:“袁兄,方才见你盖世神技,当真如曲兄所言,绝代奇人,可否帮在下寻到苦思之人?”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寻仙,但也是凡人,这种事情哪里做得到,不由苦笑道:“司徒兄这却是为难我了,我虽然会些武艺,也略通商贾之道,但你那意中人我是见也未曾见过啊,除非我会占卜测算之神术,否则,如何为你找人。” 司徒坤也是急病乱投医,心知事情为难,只好叹了口气道:“确实,这也是为难袁兄了。” 曲流觞却是把袁西望当作了神仙,又道:“袁兄,可否再想想办法,你机智过人,当会有些想法的吧。”司徒坤闻言也忙看向袁西望。 袁西望沉思片刻,他从没见过司徒坤的红颜知己,又如何去找,可好友满心期待,也不好断了他的念想,就用心思索办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微笑,开口说道:“这天下何其之大,莫说要找一人,便是要找一座山,你若没有方向,也难找到。不过人终究是活的,有所思、有所想。你若能猜透她的想法,要找到她,也是有可能的。” 司徒坤听袁西望虽然暗有指教,立刻说道:“就听袁兄高见。” 袁西望现在是认真推敲,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听司徒兄所言,你那意中人对你也是爱极,离开你也是怕耽误了你,可若然她是爱你的,必然也会思念你,想要见你。如此一来,她必定不会离你太远,更有可能其实就在你身旁,只是隐身暗处,让你不得见罢了。” 说话时,就看水若善走了进来,笑道:“袁公子当真是算无遗策,只是只言片语就能推断出这般多的事情,让水某大开眼界啊。” 司徒坤听了袁西望的话,却是心急火燎,朝水若善道:“世伯,且恕小侄无礼,此时听了袁兄之话,茅塞顿开,我欲即刻去寻人。” 水若善依然微笑,更有支持的意思,说道:“此举只能显得贤侄重情重义,我又如何能怪罪。便去吧,若然找到了人,也可带来与我瞧瞧,若当真是蕙质兰心,便让我同司徒兄说说,让你了了心愿。” 司徒坤听到这话,立刻面露喜色,他这一番挫折,起因大多来自父亲,又水若善做保,那就太好了,忙道:“多谢世伯。”接着,又朝曲流觞和袁西望说道:“多谢两位大义,虽则只半日相处,但两位才德已叫司徒坤折服,此番情义来日定要再续,就此告辞,尚请包涵!” 曲流觞倒是感同身受,连忙说道:“司徒兄但去,换了是我,怕比你还急,呵呵。” 袁西望也不阻止,而且再次提醒道:“司徒兄也是性情中人,能与你相交,却是一台美事,你此去,尚且要留意人群,或许你那意中人乔装打扮了也说不定。” 又听袁西望提点,司徒坤急忙道谢,就匆匆而去,这时,水若善才满脸好奇的问道:“我那贤侄既然已经走了,袁公子是否与我说说实话,你怎么如此肯定我那贤侄的意中人就在附近,如果单凭推测,你断然不会说出这么有把握的话来。” 曲流觞一听,才知袁西望不是凭空臆测,奇道:“袁兄,原来你早已知道了,刚才却还不说,让人干着急。” 水若善从只言片语,就把袁西望的心思猜了个**,顿时让他更是佩服,笑道:“并非曲兄所想,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只是水城主慧眼无双,在你面前还当真做错不得。” 水若善身为长辈,如此在意小辈的说话,却有些掉身份,显得顽皮,不过他自己也不在意,依旧笑道:“水某也是心急了,也怪袁公子一番举动,总是出人意表,我也真把你当神仙了。” 袁西望听到“神仙”一词,却心生感叹:“我又如何不想当神仙,却是仙路坎坷。”接着就说道:“其实,说来也巧,我来玄州已经有段时日,很少见人沿街乞讨,今日在府前不远处却看见一人乞讨,执法之地,威严森然,就算有人乞讨,也不会找上这里,心中就感到奇怪,就稍作留心。不过,始终是小事一件,我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刚才帮司徒兄推测,便察觉了其中有些微异处,我路过那乞儿身旁,居然没有闻见半分腥臭味道,这若说不是刻意乔装,我还真是不信,所以前后结合,想来十有**那便是司徒兄的意中人吧,只是不知此刻司徒兄还找不找得到人。” 水若善听完这番推论,忙拍手叫绝,说道:“袁公子当真是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定要与你痛饮几杯!” 正要叫人上酒菜,却见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神情紧张,见了水若善,忙道:“老爷,出大事了!” 第十四章 忽见神,书阁之中鬼影现 仆人着急禀告道,说水芙蓉刚才路经书阁,就突然倒地不起,现在已经将她扶回房中,可无论怎么叫唤也是不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水若善得知情况,立刻请来了大夫,但诊断之后,竟然也没有得出个病症来,仿佛就是睡着了,其他一切正常。曲流觞遇到此事,心情可算一落千丈,本来春风得意,现在却是忧心忡忡,在水芙蓉门前走来走去,静不下来,见水若善走出房门来,就着急上前问道:“岳丈,芙蓉她?” 水若善也是满怀忧色,无奈道:“怪哉,怪哉,大夫说他气脉和畅,五内如常,没有丝毫病态,可怎么就是不醒来。” 袁西望在一旁听闻,若有所思道:“听城主此说,倒像是为人点了昏睡穴,不过按理来说,三个时辰也该醒了。” 曲流觞一听,还以为袁西望有了办法,忙道:“袁兄莫不是去看看,万一真是如此,你定然能解得开。” 水若善不会武功,但阅历深厚,深知武道非凡,就对袁西望说道:“还要麻烦袁公子快去看看。” 袁西望自然不会决绝,但也没有十足把握,说道:“那我便去看看,略有冒犯,还请城主包含。”女儿家未曾出嫁时,闺房是不能让外人进去的,所以刚才曲流觞和袁西望一直在门外候着。 水若善如今着急女儿病情,这些旁末枝节,早已顾不得了,言道:“此事情急,哪里还能管这些东西。” 说着,便将两人都领进房中,走进卧床,就看见水芙蓉躺在上面,面容轻松自然,就真如睡着了一般。 袁西望先是为其把了把脉,他这把脉不同寻常大夫,而是以内气探索,便是一些细小血脉也能尽数把握,如亲眼所见,若是血脉阻截,直接就冲开了。然而,探查多时,也没有效用,他便放开手,叹道:“并非被人点穴,经脉通畅,血脉无阻,究竟如何导致其沉睡不醒,实在令人无解。” 曲流觞听了这话,更为着急,有些暴躁的样子,说道:“这却是何理?既然无病,莫不是大白日撞了鬼?!” 水若善也是无奈,就见袁西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问道:“袁公子,莫非有些想法?!” 袁西望看着曲流觞,出人意料地说道:“倒是曲兄提醒了我,也许真是鬼怪作祟。” 神鬼之说,读书人向来都不相信,水若善听了这话,也是奇道:“袁公子怎也开起这种玩笑,这鬼神之说也能信得?” 袁西望本身就追求仙道,先后跌有奇遇,已然相信时间存在鬼神,就开口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只是有了些线索,水城主容我想想。” 却说袁西望刚才帮水芙蓉把脉之时,居然另有现,原本他武道修炼至意与气合之时,便能于呼吸运气间自视体内细微处,纤毫毕现,今日突破至化神之境,尚未来得及细细体味,不过,在刚才探脉之时,自觉已能将内视之法用于旁人之身,人体奥秘,尽数显现于他眼中,于是便想道:“人之精神,最为奇特,我看《杂异志》上有人昼夜不眠,想来就是天生精神常,而许多人天生痴呆,该是先天脑部血脉阻塞或是神识混乱,无法自控。那水小姐身体无恙,便是脑部穴道也不曾闭塞,说明天生神气无碍,突然昏迷,而又无法转醒,这样看来,怕是精神有所损伤,可是神之一物,虚无缥缈,怎么去查看,以至修复,这可难倒我了。” 想着便转身朝水若善看去,这时他尚且全神思考,一时间,仿佛看见了怪事!就看见那水若善周身环绕着浓厚气芒,直直飘上房梁,盘旋不息。忙又朝曲流觞看去,就见他浑身也是包裹一股浩然气息,和水若善也有所区别,但无疑是一类事物。 见此情形,袁西望大惊:“这是怎的,为何水城主和曲兄身上尽皆有气息盘踞。”再看水芙蓉和她身边那位丫鬟,丫鬟身上气息淡淡,却也有,而水芙蓉身上是丝毫没有! 这种气息的诧异被袁西望看见,顿时惊奇:“这,莫非就是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所具备的灵气,按五行划分个有区别,又有后天养成的部分,学士读书,那便是浩然正气,爱好丹青之人便有股文墨之气!此物便也是诸多典籍中所言神者,道家有云,‘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便是此物?武道之中,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岂不也是殊途同归?我修为臻至化神之境,这境界也名曰见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莫非指的就是看见了冥冥中存在的人之气质、气脉?!定是如此,不会错了!” 想到此处,袁西望立刻兴奋的站了起来,曲流觞见状,忙问道:“袁兄,可是想到了办法。” 水若善也匆忙问道:“袁公子……” 袁西望如今得了些蛛丝马迹,就有别的想法,说道:“城主稍安,我确实想通一些道理,探明了小姐病症所在。”理了理思路,就说道:“人生来便具备精气神三物,精气为人运动之根本,精血气脉充足,力气便大,反之便是病态,一般医家尚且能解决个中难题,而神之一物,虚无缥缈,却也对人之状态有莫大影响,劳神伤力,神伤气损,并非是气力真正减少,而是神无法调动精气,便成了病态,如今在我看来,水小姐之神气不知何故,居然全部消失了,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水若善闻言,似乎也听出些道理,不由信了几分,又问道:“听袁公子所言,却是有理,可好端端的芙蓉怎么突然神气衰竭,又是如何导致,公子可有解救办法。” 袁西望指了指床上的水芙蓉,若有所思地说道:“神之一物,普通人见也见不到,更如何去伤害于它,便是如曲兄所说,恐有鬼物作怪。” 曲流觞听完这番论调,不由哑然,似信不信地说道:“袁兄,这真是有鬼?” 水若善也是疑惑无比,随后就说道:“是啊,袁公子,非是老夫不信你,可是这鬼神之说,即便是有,我们又如何对付得了,莫不是要去城中请些和尚道士,前来做法?” 袁西望知道他们无法置信,然而苦无证据,只能继续说道:“普通道士和尚,无非读了几本佛经道藏,大多修道不修法,又如何做法,若然是有法之人,玄州城糟了灾祸怎还要人力来挽救,岂不是请他们做一做法,也解决了?” 水若善听他这样一说,也没有确实办法,更叹道:“这却如何是好,水某自问一生无愧天地,也不惧这鬼神之物,可我这女儿,尚且年幼,更有良缘未续,怎能凭白遭了这劫难?!还请袁公子在想想法子,只要能救得小女,便是要水某倾家荡产,褪下乌纱也是无妨。” 曲流觞也万分紧张,苦求道:“袁兄,还请你救救芙蓉,我便为你做牛做马也愿意。” 袁西望置身事内,绝不会撒手不管,就急忙说道:“两位言重了,遇到这番事情,莫说我与曲兄的交情,便是此事和我毫无关系,我也要管上一管。” 水若善也不知袁西望到底要用什么办法,但他武功高强,是目前唯一的援助了,就说道:“公子大义,水某在此便先行谢过。” 曲流觞只觉自己无用之极,什么事都要袁西望帮忙,不由叹道:“哎,又要劳烦袁兄,流觞实在过意不去啊。” 袁西望笑了笑,一番际遇,谁能预料,又说道:“哪里的话,便是今日闻得曲兄和水小姐琴画合鸣,我已得了天大好处,冥冥中自有因果,我却是不能置身事外。”说罢,又向水若善问道:“还要问过城主,小姐昏迷之时,身在何处?” 水若善听他问起这事,仿佛有了对策,急忙回道:“就在府中书阁旁。” 袁西望若有所思,片刻也就做了决定,说道:“我这就前去一看,是否能查出些东西。此事目前尚未明确,暂且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水若善急忙应承下来,还是有些担心得说道:“公子,可要水某再派些人与你同去。”曲流觞闻言也是点头同意,再朝袁西望看去。 袁西望微笑摇头,谢过两人的好意,说道:“两位且不用担心,以我的武功,想来别碰到些神话传说中翻天覆地的鬼怪,应该不会有事。” 说着,便离开水芙蓉卧房,一路朝着书阁走去,城主府虽然大,但布局也不复杂,稍稍问了问府中仆人,就找到了书阁,立身阁楼之前,袁西望不由赞叹道:“不愧是玄州城主的书阁,抛开装潢来说,单这规模,已经叫人佩服不已了。” 就见那书阁,其状若塔,只三层,占地怕有百米方圆,也不知装了多少书籍。 袁西望正要进去,就看见书阁旁一株柳树,一截断了,只剩半截,断口处呈焦黑状,似是被雷劈断的。此物虽有些奇特,还不至引起他的好奇,更有一番稀奇的地方,让袁西望大惑不解:“我刚才领悟见神之境的一些奥妙,便一直凝神,一路走来就看见人人身上或浓或淡的灵气,色彩斑驳,而草木之上也有灵气,却是单纯的翠绿生机,而这株枯柳,怎么散的气息,又黑又白,变幻莫测,仿佛人一样,莫不是有了人一样的灵性思考?!那岂不是说,所谓鬼怪就是柳树成精?” 想到这里,便四处探寻,可还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好朝书阁走去,越靠近,心中似乎越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心中奇道:“鬼怪莫非藏身书阁中?”便暗运内气,缓慢前行。 进得书阁之内,一股浓郁的书墨之气迎面扑来,袁西望暗道:“当真是藏:“怎还有些酸腐的气味?” 走得几步,只觉突然凭空卷起一阵强风,凉飕飕,阴森森,只叫人头皮麻。袁西望立刻提起一口真气,三尺剑罡若隐若现得浮现在手中。 再走几步,这书阁中又有奇怪变化,阴风阵阵,居然把周围架上的书籍都刮得自动掀翻开来,接着,空气中酸腐之气更浓,让人直欲呕吐。恰在此时,就见本本书籍中竟然冒出淡淡青黑之气,朝着袁西望翻滚而来! 袁西望大惊失色,手中剑罡吞吐不定,就看那青黑之气飞跃而来,竟然化出一具模糊面孔,更是断断续续喊叫着:“壮…志…难…酬…壮…志…难…酬…” 随之而来,不同书籍中飞出的青黑之气也幻化成万千面孔,或是喊叫道:“怀…才…不…遇…啊…”,或是哭泣道:“死…不…瞑…目…”。 仿佛这种种鬼影,便是著书者死后,无法消解的怨念所化,令人望而心颤! 第十五章 佳人寐,原是书中虫作祟 袁西望此时大惊不已,但他也非那初出茅庐的少年,就于凡俗江湖武林上来说,也堪称是最为顶尖的武道达人,惊诧之下,也不忘应对,连忙退后半步,剑罡急转,化作游龙,正是一招“六龙御天诀”中的“潜龙勿用”,龙形剑罡一出,绕成一个圈,稳稳挡在他身前,那千般鬼影纷纷被阻挠其外。 借这片刻停顿,袁西望便朝前刺去,行云流水,力度拿捏令人叹服,便看他手臂伸直到极限,剑罡直从龙形圈芒中穿过。继而,万千剑芒从中爆出来,鬼影笼罩的阴暗环境似乎瞬间化作白昼! 待剑气散尽,周遭鬼怪竟是消失不见,袁西望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杀散了鬼影,但毕竟第一次见识这种事物,难免有些余悸,又看了看前方,突然笑道:“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一股怨念,究其实质,无非一股神念,只是残缺不全,力量弱小不堪,若是水城主来此,既不用打,那些鬼影撞到他百尺多长的浩然气上,也必定烟消云散,难怪读书人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读书明智,心神自然坚固了,即使鬼神前来攻击,也无法伤害到人。想来上古圣贤传道解惑,如同武者达到了见神之境,可以窥见鬼神,只是怕吓到普通人,故而不曾记载。” 说着又向前去,偶尔有鬼影从书中窜出,也是随手一剑了结了,一直走上剑阁三层,袁西望又现些异状,此时书阁中偶尔有鬼影飘出,也不来攻击他,只管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仿佛聚会一般。 袁西望知道事情定然有所变化,忙快步上前,到了一处书架后,只见众多鬼影团聚不散,鬼声阵阵,扰人心神。定睛看去,却让人大吃一惊:“那是一只虫子?!” 鬼影深处,只见一只尺余长短的小虫,竟长有一张人脸,那张脸也是孩童模样,只是诡异得很,一时咆哮,一时哭泣,一时嬉笑,表情随时在变化,让人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袁西望见状,便知道水芙蓉陷入昏迷必然是这怪异虫子作祟,可此时该如何作为,却让他无从着手,若然杀了这小虫,当真就能救得了水芙蓉?若是不杀,待这小虫继续变化,又会怎样? 思虑之际,就看见那异虫突然怪叫一声,悬空浮起出黑白两道光芒,黑芒中便是鬼影凄厉,白芒却透射出仙音妙语,让人惊奇不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就看那小虫似乎极为痛苦,咬牙切齿,怪叫连连,袁西望此时没了主意,突然察觉到一处怪异:“这虫子所散的光芒,白芒似乎越削弱,黑芒更加强盛,这是为何?!” 想到这里,袁西望突然领悟到:“人之灵神也有黑白各种色态,若然黑为恶,白为善,岂不是这虫子身中善气开始褪减,若然给恶气盘踞了,还会是什么好事,必然祸患无穷。” 于是,便挥舞剑罡斩去,谁知百余道剑芒洒落下去,那小虫身上的黑气,只是略微减弱,而剑芒根本无法触及小虫本身。 袁西望见状大惊,心道:“此时情急,恐怕只有先除去此妖孽,水小姐的病情,之后再另寻法子了。” 打定主意,便提起十成功力,将心神凝聚至一处,眼中除了手中剑罡再无他物。 三尺剑罡寒芒暴射,化作六龙盘旋,扶摇而下,据**方位齐齐杀向那异虫!这时,袁西望已经将所有功力凝聚提取,不做丝毫保留,恍惚中,仿佛又回到白天突破化神境界时的景象,整个人的灵魂脱离了**,六道由万千剑气组成的龙形剑影完全在他控制之内,只须心意一动,任何一道剑气都能独自为战。 “群龙无!”袁西望怒喝一声,便将这“六龙御天诀”中最后一招施展了出来。 六条龙形剑影原本四散游走,此时迅飞聚一处,抱做一团,更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只有三寸大小,袁西望并指成剑,飞身而起,准准点在那高度浓缩的剑气之上,携风雷之势,推动剑气笔直地冲向那异虫,此时,便是任何鬼影怨恨也抵挡不住。 越过重重障碍,剑气狠狠撞在那异虫脑袋上,就听一声痛彻心腑的叫喊声从那异虫口中出,袁西望急忙后撤,就见异虫身上黑白气息混乱不堪,接着,轰然一声巨响,两种迥异气息产生剧烈碰撞,如同火药爆炸一般炸裂开来。 强劲的气流散开来,只将周围的书架尽数冲倒在地,无数书籍掉落地上,凌乱不堪,袁西望内劲护体,自然无碍,却看那异虫自爆炸过后,就变得奄奄一息,身上再没丝毫怪异气息,无力地摊在地上,竟是哭泣起来:“呜…呜…好疼…好疼…” 袁西望此时看到那小虫如同幼童般的脸孔,天真无邪,哪里有丝毫邪魔气息,又在伤心哭泣,即好奇,也是不由升起些同情,便上前了几步,说道:“哎,你若不是害了人,怎落得这般下场,如今后悔,已是晚了。” 那异虫闻言,哭得更伤心:“呜…呜…我没有害人,没有害人。” 袁西望见他似乎还有神智,懂得回答,就问道:“那水家小姐被吸走了灵神,昏迷不醒,莫不是你的错?” 却见那异虫满脸无辜,说道:“姐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我肚子饿了,就吃了几口,不是有意的。”这异虫虽能开口说话,却仿佛孩童,不知道理,只是凭着自己的印象来说。 袁西望听他回答,心中不由想道:“这小虫也是奇怪,居然吃人的灵神,这万物天性,真算得上是过错吗?若是如此,那人吃猪羊,岂不更是罪孽深重。” 这时,又听那异虫焦急说道:“哥哥,哥哥,我要死了,救救我!” 袁西望看到异虫凄苦的模样,觉他并非有心为恶,虽恶也无需责罚,况且,刚才也算是惩罚过了。又想到水芙蓉尚且要它来医治,心中就有些犹豫,过了片刻,就说道:“既然如此,你需答应我,今后不能害人,我便救你。” 异虫似乎真是危机关头,想也不想,就忙点头答应道:“恩,恩,哥哥,快些给我点元气!” 袁西望闻言,却大为好奇,问道:“元气?那是什么?又如何给?” 异虫似也是解释不清,只胡乱解释道:“就是挂在身旁气息,明晃晃的,比那个姐姐得还多!” 袁西望听他这样一说,就有些明白了,心道:“莫不就是灵神!对了,我尚且没看过自己的灵神?”心念一动,又沉入见神之境里,朝自己身上看去,就见一股仿佛水若善般的玄黄浩然气,一股略显青红的武者斗气,还有一道最为浓重明白之气,直冲屋顶,乃是他痴迷剑道,于剑中感悟天地道理而来的气质。 此时,那异虫似乎已是垂危,忙哭叫道:“哥哥,救我,救我!” 袁西望心有所感,就要救援,头顶剑道之气就如同接到命令,立刻向异虫涌去,这股灵神之气一到异虫身边,就被它全身吸摄过去,随着剑道之气的流淌,它也似乎越来越有精神,最后,竟缓缓飘至空中。 随着时间推移,袁西望也顾不得欣赏奇景了,身上元神之气不断流走,而那异虫的吸摄之力仿佛无穷无尽,再过一时,自己的剑道之气已经见底了,文武二气也开始向那异虫游去,大量元神之气流失,他立刻感到精神疲惫,昏昏欲睡。 可怎么心急,想要制止,也没有作用,此时自己的灵神仿佛和那异虫合二为一,丝毫不受控制,只是朝异虫流去。又是一阵疲倦袭来,袁西望只觉脑海一空,便倒在了地上…… 再过片刻,他身上的灵神终于停止流走,再看那异虫,似乎是吸取了足够的元神之气,终于活了过来,有看他周身浮起点点细芒,缓缓将他包裹起来,随后,又起变化! 那异虫原本一节一节的虫身,居然从中出现一条细缝,而他那人形头颅也渐渐缩小,接着,虫身之上的一层皮就沿着裂缝脱落下来,只见内里的虫身竟然完全化作人形,躯干四肢无不俱全!此时,若有人见了,哪里会当他是个妖怪,根本就是个三岁大小的孩童,不过异虫蜕皮之后,身体竟然不断缩小,最后变得只有成*人一巴掌那么大。 再看那它褪下的皮壳,也是大变模样,先是落到地上,变得平平整整,虫身原本的纹理消失无踪,只是关节处尚在,整个皮铺平了,那些关节也就成了一道道细线,将皮面划作一条一条。 再后来,这皮壳两端竟然生出一对模糊的翅膀,轻轻飞了起来,将那异虫所化的小孩抬住,又飞到了袁西望身旁。 异虫所化的小孩对着袁西望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也十分疲倦,撑了个懒腰,就睡在了自己褪下的皮壳上,皮壳轻轻一卷,然后又一跳,就缩进袁西望怀中。这时,卷起的皮壳,仿佛一个上古之人用来记载文化的竹简……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西望只觉得怀中有东西攒动,便醒了过来,就看见一个巴掌大的小孩,笑嘻嘻的对自己喊道:“哥哥,哥哥,你醒了!” 袁西望只觉脑袋迷糊得很,晃了晃头,才说道:“你是那只异虫?” 小孩见袁西望认出了自己,急忙点头道:“恩,恩,哥哥都睡了一个月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来不及多想,就大惊道:“我睡了一月?!” 小孩满脸天真无邪的表情,依旧笑着说道:“哥哥,哥哥,快给我取个名字吧,我在城里玩儿了一个月,人家都有名字,就是我没有。” 袁西望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奇怪无比,问道:“怪了,你怎么变成*人样了?” 小孩挠了挠脑袋回想起来,可到最后,似乎也没想明白,就道:“那天哥哥把元气给了我,我就蜕皮了,然后就长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袁西望见他也是不明状况,只好自己推测:“该是我把元气都给了他,这才昏迷过去的吧,不过,我怎么又醒了过来?”想到这里,又对小孩问道:“那我又是如何醒过来的?” 小孩此时开心无比,邀功一样地说道:“我看哥哥元气消耗完了,就把我的宝宝放在你身边,帮你凝聚元气,不过没想到哥哥元气那么深厚,用了一个月才恢复了五成。” 袁西望听不懂他话中意思,又问道:“宝宝?那是什么?”他话才说完,就看见从自己身旁,飘起一卷竹简,只看那竹简上,竟然还长了对翅膀! 小孩笑嘻嘻地指着竹简说道:“宝宝就是它,它原本是我褪下的皮,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它很听我的话的,我要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对了,哥哥快帮我取名字!”说着,小孩还嘟起嘴巴,像是在抱怨袁西望问他这么多问题,也不帮自己取名字。 袁西望一时见证诸多异象,也有些难以消化,便顺嘴说道:“你从书阁中来,与文有缘,就姓文,又是稚童,便单名一个童字,叫做文童,怎么样?” 听了这名字,小孩高兴万分,高声道:“好啊,好啊,我就叫做文童了!” 第十六章 一波平,城南堤坝浪又起 袁西望理了理思绪,向文童问道:“对了,你究竟是个什么精怪,又是从哪里来的。” 文童想了想,也是满脸不解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只记得那天打雷,我就从树里面钻出来,外面的人样子好凶,我就躲到了对面的屋子里,那时候肚子饿了,就吃书上的元气,后来看见一个姐姐走过来,她样子真好看,也不可怕,我就想去找她玩,然后肚子饿了,就不小心吃了她的元气,接着我肚子就胀得难过,于是,就又回到房子里,再往后就碰到哥哥,哥哥打了我一下,虽然很疼,但是我肚子就不胀了,只是没有力气,感觉就要死了,哥哥就给我吃你的元气,后来我就变成这样了,哥哥知道我是什么吗?” 袁西望听完甚是无语,文童一番话,虽然有个开始结束,个其中因果他自己也不清楚,还真是糊涂,不过看着他粉嫩可爱的模样,目光纯净无邪,又觉得他十分可怜,天地生他出来,既无父母,也不知可有族类。他仿佛初生,不通道理,做事情单凭本能,之前险些被袁西望杀了,要真说来,也算是无辜。如今看着他天真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就一股亲切,便说道:“今后就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会把你当做亲弟弟照顾。” 文童听了,高兴得跳了两下,说道:“恩,恩,文童最喜欢和哥哥在一起了。” 这时,袁西望又想起水芙蓉尚在昏迷,就道:“文童,姐姐元气被你伤到了,我们去把他救醒,好吗?” 文童笑着点头,又挥了挥手,他的“宝宝”便飞至身旁,轻松跃到上面,说道:“好!”接着“宝宝”卷起,就飞回袁西望怀中。 袁西望轻轻拍了拍它,连忙起身向外而去,此时的他尚且不知自己走了何等大运。 那文童,乃是一种万古不见的灵物。相传,万年柳树受了天地精华灌溉,在寿元耗尽之时会褪下一根柳条,那柳条之中天生就孕育一卵,为万虫之祖。柳条落地就长,长大却也和寻常柳树无意,而树中之卵要想孵化,却得凭借机缘。 不同环境更会导致所孵化出的成虫有所区别,仙界之内有仙灵之气,那孵化出来便是仙虫,可以羽化为碟,继而登仙,妖魔之境,就会诞生魔虫,若是淫秽之地,便是**,到了酒窖酒肆旁生出则为酒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像文童所生长的柳树,坐落玄州城内中心,受到不知多少大儒贤者的文气熏陶,经历紫雷破空诞生出来,出生后又啃食了万卷书中文气,自然是书中之虫。 要说来,文童这书虫也不纯粹,在即将蜕变之时,为书中善恶之气所扰,险些夭折,万幸被袁西望将众多文气逼迫出体,才活了下来,又将袁西望一身剑道之气吸纳,如今多了些什么变化,还是无从得知。 不过,他这书虫天生能调控解析天地精气,袁西望有他在身边,将来若是入了仙道,修行定要比旁人快上数倍! 且说袁西望才出门去,就看见仆人迎了上来,喜道:”袁公子,你醒了!太好了,老爷和姑爷都急坏了!” 袁西望和水芙蓉昏迷一月,水若善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本意让曲流觞就此离去,也免得耽误了他,可曲流觞执意不肯,即使水芙蓉从此昏迷不醒,也非她不娶,水若善心中感动,无奈之下,便为两人草草办了婚事。而之后,曲流觞便一直呆在府中,不是在水芙蓉房中照顾,便是来袁西望这里探望,今日袁西望醒来时,他却恰好去了水芙蓉处。 仆人一边走,一边同袁西望说起一月来的情况,不多时,也走到了水芙蓉房前,轻轻推开房门,就看见曲流觞坐在床前,神态憔悴,实在是伤心力竭,颓废寂然的模样。 袁西望见好友凄惨模样,急忙向前喊道:“曲兄!” 曲流觞闻言,转过头来,死灰一般的面孔,终于多了些生气,惊喜道:“袁兄,你醒了!” 袁西望迎上前去,在近处看到曲流觞的模样,又是一阵心酸,叹道:“也是我的过失,让曲兄担心了。” 曲流觞对于自己倒不在意,连忙把袁西望拉到床边,指着水芙蓉说道:“袁兄,先别说这些,你既然醒来了,那是否有办法救救芙蓉。” 袁西望有些激动得笑了笑,就点头道:“曲兄放心,包在我身上!”说话间,便唤出文童,说道:“文童,要怎么样,才能救醒姐姐?” 文童上前打量片刻,就说道:“姐姐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气血虚弱,才醒不过来,哥哥再度一些元气给她,然后帮她舒缓气血,就能醒过来了!” 袁西望闻言,心中把握立刻多了几分,便圆转化神妙境,此时现,自己周身的元气着实少了一大圈,确如文童所言只恢复了五成,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管凝神将元气朝水芙蓉引去。 曲流觞见文童脚踩一卷“书简”飞出,着实惊讶,却没贸然搭话,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过不多时,便听文童道:“哥哥,哥哥,够了!” 这话音刚落,就见水芙蓉眼皮动了动,一双美目,终于睁了开来,曲流觞急忙上前,扶住水芙蓉一手,道:“芙蓉,你终于醒了。” 水芙蓉看了看曲流觞,脸上略有些惊讶,弱声道:“你是曲公子?!” 曲流觞见她终于清醒,顿时喜极而泣,泪水从眼角渗出,连忙答应道:“恩,是我,你这一睡可真叫人揪心啊。” 水芙蓉虽然虚弱,却还是淡淡笑了笑,说道:“你这人,人家睡着了,关你什么事,你急什么。” 袁西望见人已“活”过来,也笑着说道:“水小姐,你这一睡,可已经月余了,在这期间,水城主已为你们主持了婚事,你倒是说,这事儿和曲兄有没有关系?” 水芙蓉闻言,满脸惊讶,其实她自从与曲流觞琴画和鸣后,虽无过多交谈,但已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也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非他莫属,她蕙质兰心,结合袁西望的话一想,加上自己此时身体虚弱无力,就明白是出了状况,又对曲流觞道:“你可真是孟浪,若是我便醒不过来了,可又怎么办?” 曲流觞听了这话,急道:“你便是不醒,我也愿意日日陪着你,看着你的。”他神情恳切,仿佛要起誓一般。 水芙蓉听了这话,脸上不由爬起两片粉霞,说道:“原本看你老实得紧,怎么今天却如此会说道了。” 曲流觞听闻这打趣之话,尴尬笑了笑,一时无语,袁西望又说道:“水小姐如今虽然苏醒,但不同于我这练武之人,这一月里只能喝些清粥药食度命,气血虚弱,且让我来为她推宫过血,定然能早日康复!” 曲流觞听到这话,自然高兴,又谢道:“袁兄,这可劳烦你了。” 袁西望摇了摇头,便去为水芙蓉推宫过血,随后水若善来到,见两人恢复常态,一时老泪纵横,让众人都是感动,到得此时,这一番求亲的喜事,才终于回归了途经。沉寂了一月的城主府,终于再次听见了笑声…… 是夜,水若善因为女儿苏醒,心情一片大好,邀了袁西望和曲流觞与花园中煮酒谈心,曲流觞乘着闲聊的功夫,便问道:“袁兄,日间那踩着书简的小娃娃,是从何而来,莫非是神仙,可也太神奇了!” 水若善没有亲眼看见救治时的情形,听曲流觞说起,也是好奇,忙问道:“却是如此,袁公子,你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也昏迷不醒?” 袁西望离奇遭遇,终归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就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容我慢慢道来……”便将所经历之事与二人说了。 水若善虽然经历丰富,但也没有遇到过鬼怪,不由惊奇道:“世间竟真有鬼怪,实在让人不可置信。” 在座一个是长辈贤人,一个是良朋好友,袁西望也不担心造成什么轰动,就说道:“文童,还不出来打声招呼。” 就见文童驾着“竹简”,从袁西望怀中飞出来,站在竹简上对水若善和曲流觞道:“二位好,文童这厢有礼了。”他模样是三岁大的孩童,还挂了件肚兜,却学着大人谈吐,实在有些滑稽。 曲流觞和水若善见状,大感惊奇,一时愣住了,只听袁西望笑道:“你个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般说话了?” 文童闻言,又变回顽童跳脱的神情,说道:“哥哥不知道,我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觉得好玩儿,就学了学,呵呵。” 水若善饶有兴致得看着文童,笑道:“你这童子,还会读书,奇哉奇哉。” 袁西望似乎还有些担心,就对水若善道:“关于文童之事,还望水城主包涵,也莫要对外声张。” 水若善摇摇手,安然说道:“如今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说到底也是因缘际会,水某又怎会再去追究,而且,这鬼神之时,终究慌了人心,我自也不会对旁人提起。” 听着这话,袁西望也感叹世事无常,但总的来说,算得上缘分美好,便说道:“此行,能结识曲兄与水城主,实在是我之幸事,便为此,敬二位一杯。” 三人举杯痛饮,一时快意,说得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时醉了过去,就连文童,好奇那杯中之物,也去喝了些,也跟着醉了。 话说袁西望昏迷后,这一个多月下来,玄州城南的水患,在官府及众多村民的协助下,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破损的堤坝也尽数修补起来,而周遭重建的村落也见雏形。而王天霸得到袁西望传授武功,又为他用先天之气打通经脉后,便每日练武,余下时间就在灾区处帮助村民。 这一日,也算大功告成,只见他又为堤坝处砌上一块青石,便放下手中工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终于把事情做成了,得去看看师兄,也不知道他醒来了没有?” 说着就要翻身爬上堤坝,却突然见水中冒起一连串气泡,接着,更从中浮起一根根仿若芦苇的细长条状事物。 王天霸见状,好奇不已,连忙上前捞起一根,看了看,奇道:“怪了,这也不是芦苇啊,白森森,软绵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便又朝水中看去,目光顺着那气泡而下,青幽幽的水底,模模糊糊好像看见两个红亮亮的大灯笼,隔着水面,散蜇人的光芒。这可把王天霸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喊了出来,随着声音散开,只觉眼睛仿佛一花,那水中的“红灯笼”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而他手中那芦苇般的东西,仿佛瞬间风化,碎裂成点点粉末从手中漏下,风一吹,便了无踪迹。 王天霸见状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子寒意,只觉后背凉飕飕的,汗毛似乎也立了起来。再次打量水底,又将脚边一块石头踢落其中,却也没什么动静,不由自语道:“这,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还是我最近累得慌,产生了幻觉?”再看了会儿,实在没有什么异状,只得不了了之,离开堤坝,回城去了…… 第十七章 血如河,水中突有妖魔现 这一日正午,玄州城城主府前面张灯结彩,喜炮连连,本地乡绅名流陆续进出府门,乃是庆贺曲流觞与水芙蓉新婚之喜,日前草草拟办的婚礼终究不够正式,水若善便待水芙蓉身体恢复一些后,再次举办。 袁西望近来耗损甚大,便借机躲在房中潜修,也落得个清静。几日下来,他对于化神境界体悟越深刻,更能把握住那虚幻的元气,从而有有了一个继续修炼的方向。 此时,若有同等境界的人在,便能看见他身中所散的元气,原本有数种,正全数朝着那纯白色的剑道之气转化。 良久,袁西望收功而息,叹道:“炼气化神,大约也有一些进化自身元气的意思,人天生就有不同性格气质,通过学习,成长,经历,又会有更多变化,我修炼达到化神之境,就能触摸到这虚无缥缈的元气,然后对症下药,将自身气质从新锤炼,将之慢慢转化为剑道之气。虽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得长生,但这样去做,想来不会错的。” 这时,就见文童从书简中飞出,朝着袁西望说道:“哥哥,你这修炼的叫做元神气,‘宝宝’凝聚的是元初气,可以转化成各种元气。” 袁西望一听这话,顿时奇道:“文童,这是你听谁说的?” 文童摇了摇头,面有不解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每过一天,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些东西,看见没见过的东西,也会自然而然知道是什么。” 其实,这是文童身为书虫的另一天赋,能够辨识天地万物,但凡见到,就能知其所来,解其所用。即使没有看见,随着这书虫吸纳天地间的本源之气,每过一日,便能通明一些事物。 袁西望听到这话,更觉惊奇,忙问道:“那文童可知道这些元神气、元初气的功用?” 文童听了,摸着小脑袋想了想,就说道:“元初气就是天地间最自然的气脉,内含阴阳五行。上古修士,就是通过修炼元初气,然后对应天地变化,才能长生不死的。而哥哥的元神气,也是从元初气变化过来的,只是经过了人的本体元神淬炼,就叫做元神气。还有一种叫做元魄气,是元初气和身体精血交合产生出来的。” 袁西望闻言,大惊不已,忙问道:“文童,你知道如何修炼成仙?!” 这关键的问题,文童也是不知,面露疑惑,反而问道:“哥哥,仙是什么?” 听到文童的话,袁西望只觉无奈之极,说了一半天,原来文童也仅仅是知道了元神气是什么,其他东西还是一窍不通。不过,有了这一提点,袁西望不由感觉前路清晰了许多,心道:“想来是文童天生奇能,突然领悟了元神气为何物,但这仙道法门也难以窥探,是我贪心了。不过,今后有文童这个能力,定然能让我大大充实仙道之惑,如此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其实,文童是无法凭空学会任何仙诀妙法的,但凡天地间五行之内,阴阳之中的事物他都能领悟得了,可除此之外,却不是天赋能达到了。不过,但随着他日益成长,学会的东西越多,要是让他观看一些已经存在的仙诀功法,他就能利用浩瀚的知识归纳总结,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创造出一部能够成就仙道的法诀,也是可能。只是,这个过程究竟要多久,就无从得知了。 此时,袁西望想通了“炼气化神”的道理,虽然没有精妙法门,只能凭借元神淬炼,效率奇慢,但总是有了方向,加上从文童话中得知,上古练气士便是修炼这些元气达到长生不死之境,故而,心中也十分开心,自觉于修仙之路上又进了一步。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喊声:“师兄!师兄!大事不好了!” 声音尚在回荡,就看见王天霸推门而入,神情焦急,见了袁西望就忙说道:“师兄,出大事了,那城南堤坝里跑出妖怪来了!” 袁西望一听,略有奇怪,站起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先别急,说来我听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天霸看似是一路跑来,喘着粗气,还是不停说着:“是…是这样,我前几天帮着村民们修堤坝,就现个怪事儿,那水里面,好像有双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原以为是看错了,谁知道,今天去那里,又看见了!接着,那堤坝下面就喷起一大股水柱,瞬间将刚砌好的坝子又给冲垮了,若非和师兄学了功夫,我怕也被大水冲走了。随后,我就看见那水柱四处喷涌,仿佛了疯一般。我那时离得最近,真真切切看见水柱中央,就有一头十几米高大的怪物,血红的双眼,直要把人吓死,师兄,你武功盖世,快去救人吧,这次水灾非比寻常,我才来那会儿已经看见水把几个难民屋冲垮了,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袁西望听到这般紧急,也不多说,就拉着王天霸往外去,路至府门,就看见水若善匆匆走过来,说道:“袁公子,听说堤坝又崩塌了,灾情紧张,水某这就要赶去,还请你去照看下婚礼。” 袁西望闻言,却面露担忧,低声说道:“此事我已听鄙师弟说了,当中尚且有些异常,水城主还是不要去了,就让袁某去看一看状况。” 水若善一听这话,再看袁西望神色也有些慌乱,心中猛然一惊,问道:“这,袁公子莫非是说又有妖孽?” 袁西望虽然不知详情,但知道王天霸不会乱说,叹了口气,说道:“若真如师弟所言,怕确实如此了。城主责任重大,万万出不得差池,还是留在府中主持大局,就让我去打探打探。” 水若善闻言,忧色更重,却还是说道:“袁公子好意,水某心领,可此时灾情严重,便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平白遭难,若是叫水某苟且偷生,岂非空挂了这城主虚名?!袁公子也不必劝我,就让我带同衙役一齐去,救得一人算一人,也叫良心能安!” 袁西望见他态度坚决,难以劝说,略有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毕竟众多灾民,他再厉害也顾及不了。 就偕同水若善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城南堤坝,到了那里,只见整个堤坝都已是大变模样了! 绿茵丛丛早已被水流覆盖,大量土石被水流冲击到地面,整个道路也已显得坑坑洼洼,再看水流之上,时刻可见溺水之人挣扎,而那些从水中冒起的石块边上,偶尔有人被夹住,无法动弹,他们伤口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渐渐把水也染成了红色。 除了这些,便是死人,有无力地漂浮在水面上,溺水而死的;血流如注,被碎石撞得断臂残腿的也有;还有些,怕就在水底,已经被沉土给埋了吧。 水若善见到这尸横遍野的惨象,就对着身旁侍卫怒吼道:“还呆什么,快快救人啊!” 袁西望早已冲过去救人,他功夫高强,一个纵跃间,总能带回一两个灾民,然而,更多人早已被泥沙埋了半个身子,要救起来,实在困难。若然碰巧水流一冲,那泥石又滑落下来,直接把人埋了,这可怎么救啊…… 这般人间惨事突如其来,袁西望心中何止惊叹,更是悲呼道:“我这是修的什么仙,问的什么道,便是这身功夫,学来又有何用?岂非还是连这些无辜之人也救不了!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时,远处又来了许多救援之人,定睛一看,竟大多是些宅院护卫家丁和普通乡民,其中还有两人竟是穿着喜服的曲流觞夫妇! 水若善见状,急忙上前道:“芙蓉,贤婿,你们怎也来了!” 曲流觞神情严肃,更没有平常的:“岳父,这等大灾,便是身为玄州城的一份子,也要来尽一份力的,何况,岳父在此,小婿岂能不来!” 水芙蓉看了看曲流觞,似乎已经“夫唱妇随”,也对水若善说道:“爹,你便常说要助人为乐,此时,岂非更为重要,我和曲郎听说了状况,实在刻不容缓,便去城中邀人来帮忙,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救人要紧,爹要责怪,还是之后再说吧。” 水若善叹了口气,复又笑了笑,道:“好啊,好啊,我水若善你们两个承欢膝下,当真是老天眷顾!” 三人简单一说,立刻分配了工作,去激流中救人,袁西望在远处看见,心中更有些不安:“糟了,曲兄他们也来了,若然是寻常水灾也就罢了,再难我也能护他们周全,可若然师弟所言是真的,怕是危险了。这妖怪能造成这般大的水祸,恐怕我就是拼命上去,也是无用,只望老天保佑,早早平息了这台祸事。” 仿佛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袁西望才这般想了想,只见那水流更是湍急,只觉站在水中也有些不稳了,就听见一声沉沉的声响“嗯…嗯…”从不远的急流中传来。 接着,众人只觉整个地面摇晃起来,仿佛地震了一般,就看见那水流深处,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拔高而起! 随着那巨物周遭水雾散尽,露出了一个猿猴般怪物,奇特处是它脑袋上竟长了四只耳朵,双手下垂,整个身体呈现一种爬行状态,可看来也有七八米高。 此时,就见文童从袁西望怀中窜出来,着急地说道:“哥哥,快跑啊,这是上古异兽长右,你打不过的!” 第十八章 妖威横,无匹剑罡也饮恨 袁西望尚且来不及听清文童的话,就见巨妖长右随手拨开一道水浪,直直涌向他身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凭借伴随水浪而来的劲风就可以判断,那股水流所携带的力道绝对足以开山裂石,若是落在人身上,就算有内家罡劲护体,也是九死一生。 袁西望急忙用手一抄,把文童塞进怀里,足下劲力猛蹬,跳跃起来,身子猛然后仰,将学自燕广陵的“青云步”挥到极致,只见他身在半空中,竟然诡异莫名的往右一折,快捷无比的从旁掠去,避开了那道水流。 然而,水流势大,冲击到空处,便四散溅射出去,几个在旁救援之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遭那些分流撞击,瞬间,宛若水溅浮萍一般被掩盖了身影。 待众人回过神来,就看见水中浮起点点红斑,继而汇集在一处,接着,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飞快得向着长右所在处游过去。那股股红流就顺着长右浸泡在水中的躯体蔓延至它全身,最后,消失在它猩红的眸子里。 吸收了这些鲜血汇聚成的红流,长右似乎更加兴奋,出“嗯…嗯…”的低沉鸣叫声,移动着小山一般的身体,缓缓朝人群聚集处而来。 众人见状,尽皆惊惧,哪里还顾得上救人,急忙四散奔逃。那长右巨妖此时正是为杀人喝血而来,怎能容人逃脱,两只巨手同时挥动,立刻溅起无数水柱,席卷众人而来。 天空瞬间布满玄黑水气,只把黎明之曙光也给遮盖了,人们处在下方,感觉仿佛天地浩劫,末日来临一般,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玄华的剑光从低处升起,携带绝劲刚猛之态,将那漫天水云捅出一个窟窿! 剑光中隐然可见一把朴实无华的巨剑影像,接着,那影像突然一震,散裂开来,化为一道云龙雾影,朝四方做出昂摆尾、蜉蝣探爪之姿,转瞬之间,无数水柱仿佛被狂龙利爪撕碎,失去了力道,化作点点细雨轻摇而下,却也没了伤人的威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战龙在野!”袁西望飞身于半空,与长右相对而视,方才,他将全身真力尽数逼入剑罡之中,以“六龙御天诀”的技法施展出来,终于击散了长右的水柱,然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快意,神情紧绷之极。 袁西望一边观察对面长右,一边想道:“我刚才一剑,已是全力而为,也只堪堪破坏了水云,可那妖怪随手就有翻云覆雨的力量,恐怕我也无法抵挡多时啊。” 长右似乎没有想到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攻击,微微有些诧异,动作停顿了一刻,继而,就看见它大声狂吼:“嗯!嗯!嗯!”那让人惊颤的声音,不止让人耳膜欲裂,更化作阵阵狂风,只把人吹得东倒西歪。 袁西望见状,暗叫“糟糕”,心知怕是惹怒了这凶兽,它又要狂了。忙回头朝水若善喊道:“水城主,快带众人离开,袁某在此断后!” 水若善见状,心中悲苦不已,此等大难,生在他眼前,他身为一城之主却无丝毫办法,只敢浑身无力,神乏疲惫。 至此情形,危急万分,也容不得多做迟疑,水若善虽然知道袁西望说出此话,已是起了拼命的心思,后果堪虞。然而为这周遭无数百姓考虑,也无从劝解,只有退去。思虑至此,不由悲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袁西望见巨妖长右就要狂,急忙挥舞起数道剑罡,去遏制其气势,便乘着这些微空隙,让众人能够逃走一段距离。他虽然修为臻至化神之境,但依旧非正宗练气修仙之辈,腾空一刻,已经是极限,一口真气循环过度,还要会有气结之感,加上他短短时间内连施重手,内气也耗损过度,早已循环不畅。 万幸他这对敌者并非普通武者,不讲究近身技巧,袁西望只要避开那长右所出的水柱,要寻得一线机会恢复气力,也是不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长右此刻似乎因为袁西望的阻挠,显得更加暴躁,随着它的身体不断晃动,身下水流愈激荡浮动,那一双猩红血目中凶芒更甚。只听它怒吼一声,举起双拳,猛然朝着身前,重重锤了下去。 那无涛的力量,只叫周围水流四溅,把底下的土层也显露了出来!这还不止,地层也因承受不住它的力量,为之龟裂,从那裂缝之间,又是无数水柱迸而出。 一时间,天地变色,远处逃亡的人看见这般境况,无不哀嚎、战栗。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移动着。 水若善在人群最后面维持秩序,见了来人,大吃一惊:“贤婿,你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曲流觞脸上带着一种淡然而坚定的笑容,缓缓说道:“承蒙岳父大人厚爱,将芙蓉许配予我,可如今,却无法报答您的一番恩情了。” 水若善听到这话,哪能不急,忙道:“贤婿万勿冲动,袁公子武功盖世,定然不会有事的!我知你两情深义重,可你这上前去,只白白送命啊!” 曲流觞看了看前方,脸上有些决绝的神情,又笑了笑,说道:“岳父大人一番心意,小婿怎会不知。可我与袁兄相交日久,怎会不知他的脾性,往日里,无论再大困难,他何时不是谈笑而对,可刚才那般境况,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袁兄,已经是在拿命来拼了!”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激动,顿了顿,稍缓情绪,又道:“小婿今生能够娶芙蓉为妻,可谓得天之幸,虽然时间不长,但与芙蓉情投意合,此情可续三生之缘。惟袁兄待我义薄云天,我早便言说要粉身以报之,此为生死之际,我既是不能帮袁兄杀敌,也要在旁为其呐喊助威,即便身陨,也是心之所向,虽则辜负了芙蓉……哎……自古情义两难全,可我曲流觞怎也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否则,又如何配得上芙蓉?岳丈大人,请恕小婿不孝!” 说完此话,他毅然往前而去,好不停留,水若善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说之词,终究没有讲出口,就看着那略显单薄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眼前,只叹了口气道:“你是对的,我又如何劝道,换了我怕也是同样的选择,无悔,无悔,人生但求无悔!” 唏嘘间,只觉旁边一道娇柔的身影急急赶了过去,那是水芙蓉,是一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前面的路通向死亡,可那里有她所爱的人,于是她跑过去了,没有丝毫的停留。水若善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伸手,朝虚空处抓了抓,似乎想抓住女儿留下的泪水。不过,始终抓不住了,此时,他心中突然有种寂寥的感觉,但是随着而来的却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安慰的平静,看着前方,似乎看见了一种美丽的光彩,那好像是早已注定的宿命,又似乎是冥冥之中所谓的天理,但它透露出的是一种博大、浩然的精神,人们无法对其加之任何评论,只能听之任之,那是因为天地有正道…… 再说“前线”,袁西望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大家似乎都逃了,只是更多的人,已经无法逃了……深深吸了口气,就看见那巨妖长右又朝自己喷来一道水柱。 “力量没有丝毫减小,好像又变强了,也许…是我累了吧…”尽管他已经达到化神之境,但他始终不是从小练武,基础上的弊端,此时就显露了出来,大量的真气消耗,让他的身体极度疲惫,渐渐无法维持护体罡气的消耗,水柱打在身上,也越来越疼了。 袁西望相比普通武者来说,最为强大的力量乃是一股先天金精之气,然而,五行之道金生水,以金对水,白白助长了水势。而那长右天赋异禀,由它喷的水柱中暗含玄阴真水,袁西望不觉之间,被那些水行精气袭体,先天金精之气也开始停滞不动,愈难以催动。 “碰!”一声巨响过后,袁西望刚才落脚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群龙无!”再次出招,也是全力,然而,这时的龙形剑罡已有些涣散,那长右竟然不躲不挡,直接挥舞双拳朝着剑罡砸下去。 无力的剑罡竟然只能斩断它几根毛,就溃不成军了!袁西望本就是强行运气,此时身在半空,再没有丝毫余力,就看见长右一只铁拳狠狠印在了他的身上。 “咳!”尚且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袁西望便被轰了出去,直直掉入水中,又被那强劲的余力从水中推得飞了出来,陆续撞到几块巨大的碎石上,才停了下来。 这一会儿,他衣襟破裂,鲜血横流,当真惨烈到了极点,长右见袁西望终于被自己打中,似乎十分高兴,高亢得喊了两声,又要追赶人群。 却见袁西望扶着巨石,又缓缓站了起来,剧烈得咳嗽了几下,只觉得仿佛要把身体里断裂的碎骨头也吐出来。伸手在嘴角抹了一把,本就沾血的袖子,更加红了…… 看了看眼前仿佛小山一般的异兽,袁西望叹了口气道:“一路至此,便算是终结了吗?不过,能认识小芸、华世伯、恩师、曲兄他们,总是不枉了,今生未能了却心愿就留待来世吧,我可是不会放弃的,呵呵。” 说到最后,他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微微笑了笑。接着,又狠狠握了握拳头,似乎想试试挤出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尽管他再三努力,但剑罡始终是若隐若现,与长右的威势比起来,真是弱小的容易让人忽视啊…… 袁西望正打算做最后一搏,就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声:“袁兄莫慌,曲某在此,且莫愁黄泉路上无知己!” 这一个声音,似乎给了袁西望某种动力,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大水弥漫的道路边缘,曲流觞正对着自己高声喃喊。袁西望正要说话回应,又看见一个身影向这边跑来,而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大惊! 来人竟然是水芙蓉这纤柔娇弱的女子!她来到曲流觞身前,雨带梨花地说道:“夫君便如此狠心丢下我一人吗?” 曲流觞见到水芙蓉,只轻轻唤了一声:“芙蓉……”便走上前去,将她拥住。 第十九章 泣血图,情深似海义如山 袁西望见这情景,心中感动岂止万分,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也到了无法压抑的地步,心中感叹道:“有此等挚友,夫复何求?!”随即,高声喊道:“曲兄,水小姐,你们的心意,袁某铭记五内,我定然能将这妖怪斩于剑下,此地危险,你们快快离开,莫要意气用事啊!” 曲流觞足不移动,微笑回道:“袁兄莫要多言,若然不能与你一同回去,那就一起留在这地方!” 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袁西望怎么说,也要与他共同进退,如今水芙蓉又来到,夫妻相互一视,已是心意相通,只听水芙蓉也笑着说道:“袁公子,就让妾身来为你起舞助势。” 说着,就轻轻走出,在这黯淡无光、荒凉枯寂的地方翩翩起舞,他这舞蹈仿佛是为了庆祝袁西望大胜而归,更是向曲流觞诉说着自己的一片心意,“素手弄青云,莲足浮水萍,青丝荡风柳,红颜脉脉心……” 曲流觞看着水芙蓉地美丽舞姿,笑了笑,道:“娘子有此雅兴,我两就再来合上一合!”他便朝旁边走去,来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之前,然后高声说道:“袁兄,就让曲某为你描绘一幅!”说着,就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那石块上绘画起来。 袁西望看到此情此景,只觉身体里面的血液也沸腾了,心中叹道:“曲兄,此番恩义,叫我如何报答啊!”随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再次飞身而起,浑身更爆出强烈的剑芒,朝着长右冲去。 “妖孽,今日定要斩杀于你!”袁西望此时心中所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有杀了长右,才能救下万千灾民,才能保挚友夫妇平安。 他身上经脉已迸裂流血,那剑罡从指尖冒出,伴随无数血丝,惨烈莫名,然而周身光明浩大的剑道之气却在这一刻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温婉的样子,此时显得十分暴躁,汹涌起伏,四处窜动,接着,竟化作丝丝气线朝着他的剑罡之内汇聚,原本璀璨万分的剑罡,似乎因为剑道之气的加入,生着翻天覆地的变法! 当所有剑道之气流入剑罡之内,袁西望周身再难看见一丝元气,若是平常,那就是萎靡的病态,此刻,身上无光,却仿佛更加明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剑罡不断扩散涨大,最后变作一丈多长,通体流露出一种金属独有的凝厚光华,既不灼目,也叫人觉得明亮无比。 这时,袁西望体内也开始生奇妙的蜕变,囤积在经脉各处一点点、一粒粒的先天金精之气,开始流动起来,然后,相互融合,愈来愈明显。周天循环之后,就成了一股仿若水银般的气息,充斥全身经脉,这股灵异之极的气劲名为锐金光华,如同长右所散的玄阴真水一般,乃是先天精气锤炼之后,进一步的形态。 体内真力激荡,又有了充实之感,不吐不快,便挥手扫出六剑,将“六龙御天诀”中的所有招式都一一展现出来,化作龙影漫天,将巨兽长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由锐金光华组成的剑罡,威力之强,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且说刚才袁西望与这长右交手不下百次,就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丝毫伤痕。可此时,只需剑罡所形成的龙影划过长右身上,必然叫它皮开肉绽,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长右吃痛狂吼,举手挥打,湛蓝的玄阴真水化作水球,不断朝着龙影剑罡打去,他终于也受到伤害了! 袁西望见状,心中大喜道:“好!终于能伤到他了,这妖怪只是本能强大,攻击手段单一之极,就趁此时它乱了阵脚,给他致命一击!”连忙又提起十成功力,凝聚出一道更为巨大的剑罡,往长右头颅刺去! 剑罡临体,长右似乎也感觉危险,怪叫连连,就看见它急忙回手格挡,也不顾周围剑芒的侵蚀,只把双手紧紧抱住头,硬抗住袁西望最强的一剑。 势如破竹!剑罡直刺入长右手肘,毫不费力,鲜血飞溅!袁西望只觉胜利在望,更加努力促动剑罡,然而,当剑罡再进一些,像是被长右的腕骨挡住,难以突破了! 上古异兽,天生体能惊人,这筋骨之强比起血肉还要硬上几倍,实在难以破坏,袁西望的剑势就此被拦住,再难寸进! 挡是挡住了,然而长右也绝对不轻松,它这类异兽最怕受伤,血气流失,再厉害的威能也施展不出来。此时它浑身都是剑痕,早就流下无数鲜血,气力开始衰弱,心中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听它突然出一阵低沉凶悍的吼声,开始强力的挣扎,那双被剑罡锁住的巨手正一点一点往外撑开! 袁西望见状,心知泄了力道,无法一下击杀长右,眼中略显狠辣之色,就引剑横扫开来,撕拉一下,竟是将长右双手齐齐斩断! “嗯!嗯!嗯!”长右剧痛下,浑身乱晃,激起无数水流,就看它双足不断跺地,似乎是要疯狂了! 袁西望哪敢放松,急忙又挥出数道剑罡攻去,虽然又为长右添上了许多伤痕,可始终无法把它杀死。又过一时,只见长右高亢得叫喊一声,周围就有无数水流朝它流淌而去,水中精气纷纷被抽离漂浮而起,继而更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水球! 水球成型后,湛蓝无比,更散着一股充斥天地的气息,“噗通!噗通!”一个个气泡从那水球上浮起,有炸裂,仿佛响雷! 这时,文童从袁西望怀中窜出,急道:“哥哥,不好了,这是玄**雷,能把这里都毁了的!快跑啊!” 随着玄**雷的形成,周围水流也受到巨大影响,起伏翻滚,随之汇聚成洪流,开始到处肆虐! 袁西望见状,急忙朝后看去,只见激荡的水流已经朝着曲流觞二人涌了过去!他急忙转身冲去救援,可最终鞭长不及,就看见一道巨浪翻起,将尚在作画的曲流觞和舞蹈之中的水芙蓉彻底掩盖了! “不!”袁西望大声嘶吼,可是流水无情,不断汹涌而去,原先能看得见人的地方瞬间化作了水潭。心中悲极,恨意也随之而起,才转过身去,就看见长右胸前凝聚的巨大水雷已经爆而出,恍如流星坠地般向他飞来。 怒吼一声,一式“战龙在野”,携带浑身所有的力量,化为一把三丈巨剑,迎着那玄**雷而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终于碰撞在一起,“吱…吱…”的响声,尖锐刺耳,接着,轰然一震,剑罡皴裂,水雷炸破! 袁西望瞬间就被爆散开的水雷淹没,只觉四处都是压力,让人睁不开眼,呼吸也困难起来。神智似乎也模糊了,恍惚间,袁西望好像看见了两个红色人影,一个转动起伏,轻歌曼舞,一个纵笔疾书。 “是曲兄和水小姐啊……” “袁兄,切莫放弃,切莫放弃啊!” “袁公子,千万乡邻全都寄托于你啊!” 玄州城近郊,此时点起了灯火,许许多多遭受了灾难的人,正急切得看着南方,天际的乌云尚未消散,已然有轰轰的雷声,水若善就站在人前,众人都在等待,希望来到的不是灾难,而是曙光…… 被玄**雷困住的袁西望似乎受到某种刺激,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处,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书简包裹着。接着,书简缓缓打开,袁西望就看见不远处,那长右状似癫狂,朝着四周不断践踏打击。 水流越湍急,袁西望定了定神,就离开了书简的保护,朝长右奔去。这时候,周围天地生了莫名的变化,一股股红色的气息,从水中浮起,开始朝袁西望汇聚。 袁西望被这奇异的红色气劲包裹,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这不是元气,也不是血气,是…热血的英灵…他们借由曲兄和水小姐的不灭情意,在向我呐喊,给予我力量……” 红色的气劲化作长剑,将袁西望包裹住,越飞越快,疯的长右似乎已经不管不顾周围的状态,只是一味的破坏,泄心中的不快。 半空中,也看不见袁西望了,只有一把血红的长剑,猛然朝着长右刺了过去,这一次,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甚至于长右也没反应过来,就便那剑穿透过去。 那巨大的身体,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随着胸口血液的流走,他身体上的毛缓缓掉落,然后消散不见,接着,整个身体犹如石化,并开始碎裂,一点点崩塌…… 黎明终究来到,乌云散开了,再也听不见大水肆虐的声音,也没有怪兽的吼叫声。于是,水若善急忙带着人回到堤坝处,这时,水流已经平复,只是道路破坏得严重,显得十分狼狈。 “袁公子!”他找了不多时,就看见袁西望正靠坐在一块巨石旁。急忙走过去,就看见袁西望眼神定定的看着巨石上,一幅用血绘成的画卷。 朝那副画上看去,大水奔流,怪兽嘶吼,四处都是尸体,而画的正中央,有一男子正在与怪兽搏斗,他的身旁又有一男一女,男的在作画,女的在跳舞。水流就要将他们淹没,可他们依然坚定不移。 这场景,已经将昨夜之事全数表达了出来,水若善见此,也不再问,摇了摇头,悲痛哭泣起来。这时,袁西望缓缓站起,伸手朝着画卷上抹了一下,将代表自己的那个人物擦去了…… 第二十章 心结散,小巧玲珑黄金屋 “这次大水来得不寻常啊,你知道了吗?” “早听说了,听人说是河里来了妖怪,把水城主的女儿女婿也给害死了。” “你胡说吧,我听说是城主的女婿曲流觞,那夜喝多了,非要去堤坝旁边作画,恰巧遇上了洪水,你看,那画就是他画的。” “要是真这样,白白可惜了水城主的女儿,大好年华,嫁错了郎君。” 在城南修筑堤坝的工人们,窃窃私语地说道着,这时,王天霸走了过来,他如今穿了一套官府特有的服饰,看样子是进入了城主府做事。 见几名工人闲聊打嗑,王天霸就走过去说道:“几位叔伯,趁这会儿天不热,快些做活吧,待会儿就累了。” 他这一说,人群立刻就散开了,露出前方那块曲流觞用血所绘的画壁,如今被叫做泣血图。只看见那泣血图前面,一个人靠坐其下,形态颓废,衣服破烂,直如乞丐一般。 王天霸走到那人身前,满脸关切说道:“师兄,吃点东西吧,都五天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这神情落寞,直如疯子乞丐般的人正是袁西望,如今的他仿佛失去灵魂,双眼无神,似乎听不到王天霸的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泣血图。 王天霸见状,无奈之下不由叹了口气,又道:“师兄,你别自责了,若不是你,这满城百姓怕都遭了劫难,你也已做得足够了!” 袁西望此时满脸尘土,俊俏的外表早就不复存在,只见他双眼红胀,泪水似乎一直都停在那里,伤心悲戚的感觉,从未消减过。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对着泣血图轻声说道:“曲兄啊,尚且记得第一次与你痛饮,你醉态可掬,心思纯善,让人如沐春风……又记得我们一起去丹阳镇里,那时你着急比试,我还刻意不告诉你我的计策,让你在一旁干着急,想想,还真是我的不该……曲兄,你为人正直,待人真诚,再要紧的状况也不愿耍手段,叫我打心底佩服,那夜里,你明知必死之局,却也要与我共同进退,以全道义,袁西望何德何能啊,最后更连累你们夫妻二人一同丧命,尸不还,水城主如今没了一双儿女,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王天霸见袁西望哀默犹如心死一般,却不知如何劝解,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身旁突有人伸过手来拍了拍他,急忙转身看去,就见水若善满脸唏嘘,神情憔悴,不过伤心痛苦的样子似乎已经过去了,他静静看着泣血图,然后叹了口气,就开口说道:“这画画得真好啊…贤婿,你若是还活着,我也要改口称你做画圣了,看,这水流汹涌澎湃,刻画得如此细致入微,引人入胜,一眼看来就让人心情激荡,升起大祸临头的危机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呵呵,还有芙蓉呢,她自小就擅长琴曲舞艺,有你为她画上一笔,她定然开心极了……”听着水若善的话,袁西望眼中似乎有了些许神采,立刻起身,又朝着那泣血图细细看去。 水若善这话不知是自语还是刻意说给袁西望听,他也未曾转身,就看着泣血图继续说道:“这里,怎么模糊了,袁公子,你为何将自己的部分抹去了,你看,这个位置,你仗剑横天的身姿,都要把天空的乌云捅破了啊。” 袁西望听完这些话,眼中仿佛多了些神采,转过朝泣血图看去,那一块模糊的血迹上面,真是有光啊…… 沉默了片刻,袁西望似乎轻轻呼了口气,又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就转过身来面对水若善和王天霸,这时,他神情似乎又恢复了当初的潇洒飘然,脸上也带着微笑,缓缓说道:“水城主,让您见笑了。” 水若善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就说道:“袁公子是因情义而苦痛,笑不得,如今想通了,反而让人宽慰安心。” 袁西望微微摇头,想通并不代表不再痛苦,只是把痛苦剥离,留下珍贵的回忆,沉入脑海,他又开口道:“曲兄的画,早已说明一切,我只顾着自己难过,未曾体会他的深意,得城主提点,怎还能继续颓废下去,既然曲兄渴望得是天下太平,光耀大地,我又怎能拂了他的意思。”接着,朝泣血图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还请曲兄莫要怪我把自己抹了去,污了你的大作,只盼你知道,画中的袁西望已经把乌云破开,未曾叫你失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天霸见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说道:“师兄,你终于好了。” 袁西望确实把痛苦扫开,接受了事实,还是带着微笑,对王天霸说道:“莫不是担心学不了功夫了?” 王天霸闻言,哑然一笑,却更加开心的样子,说道:“主还是担心师兄安危。” 袁西望点点头,他最为欣赏王天霸的就是坦然,虽然他担心自己的原因,一部分是为了学武,但关心自己的这份心意依旧是不做假的。接着,就从怀里取出一本:“这书上记录了恩师三大绝技和我对武学的一些心得体会,今天就交给你了。” 王天霸顺手接过:“师兄你……” 这时,袁西望并没解释,而是朝着水若善拱手说道:“水城主,如今事情了结,袁某也不做久留了,我这师弟跟随你,我也十分放心,还请你多加关照。晚辈在此祝您身体安康,福泽绵绵。” 水若善神情也有雨过风清之意,随之拱手道:“缘分如此,水某也不强求了,只望袁公子一路珍重,若然将来路过玄州还记得有水某这个朋友,不妨前来一叙,水某必定扫榻以待。” 袁西望露出一个比较灿烂的笑容,说道:“若有机会,莫敢不从。” 王天霸听了这几句话,这惊慌不已,忙道:“师兄,你怎就急着走了,要不休息几天?我可还是一个初学者,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袁西望和王天霸相处时日虽短,但也有一份真切情义在,微笑劝慰道:“师弟,你若心存武道,即使没有我,也自然会有一番成就,况且,你现在帮水城主做事,常伴贤者身边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事情,好好和水城主学习,武道也是人道,这才是对你最大的帮助。” 王天霸听完,醒悟到自己从认识袁西望起,就有些过分依赖于他,暗暗自责,可见袁西望就要离开,还是有些不忍,就说道:“师兄之意,我明白了,今后定然好好与水城主学习,只是,师兄这一去,也没个方向,难说就此永别了,我实在舍不得啊。” 袁西望看了看远方,也是有些感慨,就说道:“但凭缘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人生聚散本就无常,你且看淡一些。” 水若善又走到王天霸身旁,按着他的肩膀,说道:“天霸,就让你师兄去吧。” 王天霸向来有股男子气概,当断则断,被再三劝道,也不再坚持,说道:“这…师兄一路好走,可莫要忘了有我这个师弟啊。” 袁西望走近一步,饱含关怀的说道:“自然不会。”接着,就转身对水若善道:“水城主,袁某就此告辞了。” 水若善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说,袁西望又转过身子看了看那泣血图,这时,他仿佛看见曲流觞与水芙蓉的身影从画上浮起,朝他招手送行…… “恰如泣血图,山河落水流,愁云看不破,情义比天高!”袁西望一边吟诵,身子似乎越轻松,越走越快,清风阵阵,将他脸上的泥块也刮了下来。 这时,文童突然从怀里跑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好了!这几天叫你都不答应我。” 袁西望苦笑两声,有些歉然地说道:“文童莫怪,是哥哥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文童也没有生气得样子,还是满脸笑意说道:“呵呵,哥哥是难过,曲哥哥和水姐姐死了,我也哭了好久的,不怪哥哥。” 听见这话,袁西望心中又感安慰,看着文童天真无邪的模样,又想起那凶恶的长右,不由从怀里摸出四颗红彤彤的珠子。 话说长右死后,身体化作沙石,只留下这四颗眼珠子十分奇特,袁西望顺手捡了,后来四处寻找不到曲流觞二人,心中悲痛,也就忘了这事儿。此时将这四颗眼珠拿了出来,不由想道:“这长右乃是上古异兽,实在奇特万分,先不说其威能,就是这死后,身体居然化作尘沙,只留下了两对眼珠,怪不得自古而来,关于这些异兽虽有记载,但难以考察,他们不曾留下尸体,又让人如何考察。” 他这猜想其实已经对了大半,不过,也并非所有妖兽死后就会立刻化作尘土,一般来说,上古异兽都是秉承天地精华诞生,故而天生具备强大力量,然而,他们死后,身体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返本还源,回归天地,只留下身体上一些独具特性,不易消解的部分。 而与袁西望搏斗的长右,主要是重伤之下,狂性大,不顾自身安危,气血精气不断流失,最后中了那一剑之时,已是强弩之末,生机一断绝,故立刻消散于天地间。 还在回忆中沉溺,就听文童说道:“哥哥,这是长右的眼睛,蕴含浓厚的水行精气,更能让失明的人重见天日!” 袁西望早已知晓文童辨物的奇能,也不惊讶,只是赞叹道:“不愧是天生的灵物,便是躯体也十分不凡呢。”接着,又从怀里取出那颗凤血结晶,说道:“文童,你可知道这凤凰之血晶有什么用处。” 文童细细看了一会儿,就说道:“哥哥,凤血之晶乃是天地重宝,功用繁多,我也不是全部清楚,只知道它可让断肢重生,增加体内精气,还可用于练制法宝、丹药。” 袁西望听完这话,心中更感慨道:“可惜了,曾今还想把这作为新婚之礼送与曲兄,如今却只有睹物思人。”他根本没想用凤血之晶为自己增加修为,这件珍宝对他意义重大,是要好好保存的。 文童见袁西望不说话,狡黠一笑,又道:“哥哥,你衣服脏了,换一套吧?” 袁西望闻言,就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不堪的衣物,也觉得不雅,可无奈道:“我倒是也想,可这荒山野岭,你叫我去哪里寻衣服去?” 就听文童呵呵一笑,说道:“哥哥,这就看我的厉害!”说着,他那悬浮于空中,平平展开的书简上,突然升起一座小屋子,金灿灿、黄橙橙的,好看极了。 文童走进屋子,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件衣服,那衣服原本只有手指大小,文童将之朝着袁西望抛去,但见那衣服离开书简范围,就迅变大,到了袁西望手中时,已经变得和他身材差别无大。 袁西望还没有见过文童这个奇能,大是惊讶道:“文童,你这又是什么本事?” 文童满脸骄傲,笑着说道:“哥哥没听过‘书中自有黄金屋’吗?我这小屋子就是照着那个来的,能放好多东西呢,哥哥以后有东西都可以交给我保管,就不怕被偷了,呵呵。” 第一章 巧相逢,仙法奥妙寒冥道 玄州以北是荒州,荒凉的荒,这地方也是整个神州最为平穷困苦的地域之一。大面积的土地被风沙覆盖,水源稀少,人们难以生存,可谓地广人稀。 袁西望借着当初从曲流觞口中得来的线索,就一路来到了荒州,然而这里风沙漫天,地势高低变化无常,想要找到当初曲流觞祖父所路经的高山,从而判断仙客去路,十分的困难,于是,他在这里辗转就待了三个月。 这一日,他又走了几十里地,终于是看见了一处沙丘高高耸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期许之意,急忙跑去仔细察看。 到了近处,只觉这沙丘形如饿虎盘踞,仰天怒吼,相比寻常沙丘,不仅异常高大,更能遮风挡雨,就算不是心目中所要寻找的地方,依旧能在这稍作休憩。 一路爬上那山丘顶端,此时恰好无风,四周看得十分清楚,只觉入眼处,黄沙柔顺得躺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波浪,错落起伏,高低有致,这一刻的沙漠,散着一种十分独特的美感。尽管沙漠通常代表着危险与狂暴,但在这一刻,它无疑是个乖巧、安静的孩子。尚在熟睡中,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袁西望深深吸了口气,直了直腰杆,似乎把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尽,这时,就看见文童从他怀中飞出,书简卷曲着将他包裹住,只露出侧脸,他似乎也是受不了酷热的炎阳,身子全都躲在书简里乘凉,朝外面稍稍看了一眼,就问道:“哥哥,你找到路了吗?我们来这很久了,这里什么人也没有,还那么热,不如回去吧?” 袁西望看着文童,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说道:“文童,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毅力?这些日子也见过几个沙丘,但不是太过细小,无法立足,就是高度不对。我看现在这个就差不多,等到了晚上,借着月光,就能够判断一二,相信一定能有所收获了,你也不要着急,安心读书,上次叫你看的书,可好好看了?” 文童虽然记得万千书籍,但很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袁西望为了导他向善,明白道理,便叫他在这游历期间用工读书,理解其中含义,而非囫囵吞枣。 文童天性所致,毫不排斥读书,只是他目前灵智还在成长中,有些深奥的东西还是难以理解,就答道:“看懂了一些,有一些还是不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点点头,他知道文童记得无数书籍,而且天生就善于读书,只要帮他引导出一条思路,他便能够自主学习。也无需强求他将所有东西都要学会,如果这样,反而违背了读书的本意。 这些日子下来,文童身上的文思之气越浓郁,他更有天生的异能,可以收敛这种气息,让人觉察不出来。而袁西望通过文童的经验,也领悟出一套蕴神内敛的办法,让周身剑道之气遁入虚无的元神识海之中。 这番际遇,让他对于元神气又有了更深的认识,所谓元神气,就是通过人与天地本源的沟通,净化自身的气脉,从而更加契合天道,能够引导指示天地精气。不过,对于文童所说的元魄气,他始终没有头绪,本以为是用元气淬炼气血经脉,可实际效果并不是那么理想,应该是有所偏差。 不过,他近来最大的收获,还是铸剑之道。自从与长右一战,自身先天金精之气进化为锐金光华后,他觉,这种精气竟然可以化为实体,只须简单的凝聚之后,就可比神兵利器。这一现,让他立刻联想到了铸剑之上,若是能把锐金光华当作铸剑的材料,定然能铸出脱凡世的神兵! 不过,无论他怎样尝试,这锐金光华依旧只能在他手中凝聚成剑罡,无法剥离开来。如同生根巨树,若是斩断根系,树就枯死了,而剑罡离体,怕是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袁西望做事向来不缺乏耐心,而且他难得看见铸剑之道有所突破,自然日以继夜的研究。终于让他想出一个办法,这树根无法斩断,那结出得果子怕是可以了吧?! 他这一想,立刻付诸行动,仿效女子怀胎一般,竟然在丹田气海之中,用锐金光华凝聚出一把剑胎,更用修炼武道得来的真元气劲化作胎盘,将剑胎包裹住,让其无法与体内的锐金光华形成联系,以至于无法剥离。 此法成功之后,袁西望心情一片畅快,便是在这荒芜之地待了三月也是兴致勃勃。如今凝神内视,就可看见丹田内那道锐金光华凝练成的剑胎,已经有一寸长短,被层层真气包裹起来,奇妙非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这道锐金光华因为阻隔开来,更能轻易运转出体外,飞出丈许,直如传说中的神仙飞剑。 按照袁西望的计算,只须到了一尺,再辅佐其他材料,即可开炉铸剑。心中有了期望、寄托,旅途烦闷就大大减少了。 这会儿天色尚早,他既然要等夜晚月明之时来辨别去路,自然不着急,就在山丘之上锤炼起剑胎来。这锤炼剑胎之事,放在以前的铸剑工序中,他已经算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此刻在自己身体内进行这个步骤,两相对照,立刻驾轻就熟,更多了许多以前未有的体悟。 “剑胎、剑之胚胎,如今看来,这才算是剑胎。经历生命孕育、诞生的过程,方能让将来铸就的长剑拥有生命本源、灵性。我以前所做那些却是落了下乘。” 想到这里,袁西望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此时,他真心把这剑胎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体内的剑胎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微微颤动起来。 袁西望略有感觉,知道精气运转到了适当的程度,就停止运功,轻松站起来,笑道:“可真是个孩子。” 话才说完,他顺眼看去,就见远方缓缓行来一个车马队伍,约莫有十数人,人人都骑着骆驼,物品齐备,像是为了专门的目的而来。 一见之下,不由惊喜,再细看一会儿,却疑惑起来,这荒州外延就是北海,虽然盛产水品,但也很少有商会去那里经营,更不可能走荒州大漠,都是从其它州地过去,他在这沙漠中浪迹了三个月,只曾看见有本地人离开,真是从没见外地人来过。 最令袁西望讶异的是,这一行人明显都是修习了武功,而且功夫都不太低,他修为早已达到武道化神之境,可以看见人之元气,一眼望去,那些人个个都有先天修为,只有其中一个似乎毫无功夫。 “这究竟是什么人,我也算在江湖中游历过,却从未听说有这样的势力,竟然能同时出动十个先天高手?即使整个武林之中,又哪里来那么多先天高手!”袁西望曾听燕广陵说过,当今江湖中,先天高手不过两三人,而根据他自己的见闻,普通江湖豪强,距离先天境界也多有不足,就算顶尖的江湖人物也不见得个个能达到先天,而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突然间多处十个先天高手来,岂不是叫他难以置信?! 商队渐渐朝着沙丘过来,似乎也打算在这里停驻,袁西望见状,急忙朝那队伍走去,他此举并非鲁莽,一则心中疑惑甚大,有些着急;二则,以他此时的功夫精进,自信这一行人尚且无法威胁到他,那又何必枉做小人,就光明正大过去打招呼:“诸位安好,在下孤身旅人,能在此地与各位遇上,也是缘分,不若交个朋友?” 那队伍中人看见袁西望过来,立刻露出十分警惕的样子,随后就出来一人说道:“不知前辈是哪个宗门,在下等人乃是来自青州柳家。” 袁西望听到这句话,心中立刻盘算起来:“青州柳家,拥有十个先天高手,竟然在黑白两道,皆未曾听闻,这也太奇怪了些。而且,怎么叫我前辈……”想了想,又出言试探道:“阁下怕是看错了,在下一个穷书生,哪里是什么前辈?” 那人略带笑意,似乎不相信袁西望的话,又说道:“呵呵,前辈,明人不说暗话,这荒州大沙漠中,便是先天高手也无法保持身体如此干净清洁,况且,书生都躲在屋中读书念学,或是前往天州考取功名,出现在此地,岂不是天方夜谭?” 袁西望听见这话,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神态自若地说道:“凡事总有万一,我也是天性喜欢游历,才来到此地。” 那人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前辈莫要嘴硬了,我等虽只是柳家家仆,修为浅薄,但柳家乃是寒冥道的直属世家,今遭护送少主人前往寒冥道修行仙道,前辈若是要惹事,尚且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袁西望一听到“寒冥道”三字,心中顿起波涛,他虽不知那底是什么地方,但听了那人的言语,也知道是仙家门户了,暗中喜道:“终于找到了仙门,找到了啊!” 寒冥道虽然不是他目的中的玄阳宗,可也是仙家门户,此番路途过来,他也看得淡了,只要能得成仙道,何必管是什么宗门呢。既如此,现在突然得到了仙门消息,心中也是万分高兴,但面对众人神情还是假作镇定。随后,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啊,原来如此,几位当真是误会了,我不过是一个闲散之人,也是得闻寒冥道威名,前来拜师学艺的。” 那人见袁西望神情恳切,也没有丝毫迫人之势。更是满脸巴结的笑容,再打量他一眼,心中想道:“原来是个穷酸的散修,似乎是想借着我们柳家的势力,让前路更平坦些,想来不会有恶意。”于是,便开口说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我等误会了。” 这时,在车队最后的那个似乎毫无功夫的年轻人开口说话了:“夏侯,他既然是我道中人,那你便让出一匹骆驼来给我这位道友。” 被称为“夏侯”之人听见话,立刻走下骆驼,说道:“少主既然话,就请前辈上座。” 袁西望虽然有意借这伙人的指引,前往仙宗求学,但也不敢欺人太甚,忙道:“不敢劳烦这位朋友,我看此时天将近晚,不如去前方沙丘处扎营休息,明日再行赶路吧。” 那少主人闻言,也跳下骆驼,缓步走到袁西望身前,又朝前打量一眼,才说道:“恩,道友说得不错,原本我也有此打算,刚才却是忘了。乘了几天骆驼,身上酸胀,便与道友走两步,松松筋骨,这帮奴才就让他们慢慢来吧。” 说着,就举步朝前走去,他这一走,脚下仿佛又种莫名的力道在抬着他,竟然一步跨越十数丈,远非武道轻功的技巧劲力所能达到。 袁西望见状,大惊不已,万幸他功夫已然入了化境,施展出轻功,先天境界的人也看不出来,只如一道清风掠过,就不见了人影。 那少主人刚刚抵达山丘之下,袁西望的身影也随之出现,不慢半分,他停下身形,就朝那少主人抱了抱拳,说道:“道友这功夫真是厉害,莫非就是寒冥道的绝学?” 那少主人脸上也没有过多表情,淡然说道:“道友过奖,我看你这法诀也十分奇特,好似武林中的轻功一般,不过居然如此快捷。” 袁西望一听这话,心中惊道:“好厉害的眼力,一下就看出我所施展的并非仙道法门,他说法诀,看样子修道人都把修行法门称为之诀窍,这也无错,如此玄奥难测,可以谓之法诀。” 第二章 花语言,引出修仙神通道 那少主人似乎也没有太在意袁西望的功夫,只是略有奇色地问道:“我看道友乃是用得金行法诀,怎会来这寒冥道求学,天下皆知,寒冥道最厉害得乃是水行法术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知道自己体内含有先天金精之气,掺杂在内家真气里使用,被这少主看了出来,误以为是金行法诀,也没有太大奇怪,就忙托辞道:“主要是觉得水行法术厉害得紧,故而来了。” 少主人听了这个解释,就点了点头,又问道:“哦,不知道友体质是不是水行,否则学习水行法术事倍功半啊。” 袁西望哪里知道自己什么体质,心中一紧,深怕再朝这个话题说下去,词乏语穷,露出马脚,讪讪笑了笑,急忙换了个话题说道:“说这许久,尚且未曾报上姓名,当真不该,在下姓袁名西望,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柳家少主人闻言,淡淡回说道:“在下柳豫。” 袁西望听了他名字,略作思考,就说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道友这名字实在好得很。” 这也不是拍马屁,主要读书人对于词句拿捏得认真,就喜欢探究一下别人名字的含义。袁西望也不是一开始就爱好铸剑,即便铸剑之后,也没放下读书,只是有些偏爱,所以,他的习惯倒是十成书生样。 柳豫听闻,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或者投契的表情,还是清淡说道:“想不到袁道友还是饱学之士,倒让人另眼相看,不知修为达到何种境界,我却观测不出来。” 袁西望和他说上几句话,见他皆是态度冷淡,似乎不太爱搭理自己,心知这人心高气傲得很。此时说起修为,便是要探探自己的底细,若然实力不如他,在他面前恐怕要更低一等。 然而,袁西望对于修习仙道如何划分境界,根本一窍不通,如何回答?说自己是武学修为达到化神境界?这岂不是自打嘴巴,便绕过他所提问,说道:“柳道友不妨亲自试试?也好切磋一下,相互进步。” 柳豫一听,剑眉轻扬,毫不示弱地说道:“那就请道友多多指教了!” 说着,双手置于胸前,比划一个怪异手势,袁西望一直凝神注视,就看见他指尖浮起一丝暗蓝色的元神气,接着,周围空气似乎是受到他指尖元神气得催动,剧烈晃动,继而浮起无数水汽,飞快聚集起来,转眼就形成了一个棱角锋利的冰锥。 袁西望见他竟然凭空造出冰来,这种奇妙手段着实让人惊叹,不过,又想起曾今斩杀的长右,就悟道:“所谓仙术法诀,必然是上古之人观察天生具备威能得异兽而来,那长右可以积聚玄**雷,他这法术也是引动天地间精气,聚集成实在形体用来杀敌。”心中虽在思索,手上却不满半分,立刻催动锐金光华凝聚成剑,轻轻刺了过去。 他这一剑快捷无比,更如羚羊挂角,那柳豫所施展得冰锥还未来得及飞出,就被一剑刺碎。 柳豫见状,脸上微微惊讶,却也没有就此停手,足下一动,就退后数丈。同时,双手幻化,各种独特的手印被他比划出来,宛如莲花绽放,更蕴含一种天地自然的和谐美态,让人不由沉溺其中。 袁西望稍微惊讶片刻,又迎身冲去,他一身能力都是武学为基础,长期搏斗的经验最讲究进退纵横,以“快、准、狠”三者为重点,哪里会学普通修仙者酝酿法术,然后再行攻击。 不过,那柳豫施展法诀也快捷无比,袁西望方才近身,他身前就浮起一道冰壁,借着冰墙得阻挡,身子又退后数丈。 这法术落在袁西望眼中,却让他有些不解:“这便是仙法的比斗?怎么如此浅薄,他这冰墙不过丈许,我若刻意绕过去,他岂不是白白费力?”虽然这般想,却也没有追赶,他本就有心试试法诀的威力,于是剑罡挥舞,施展出“六龙御天诀”,龙形剑罡化作飓风朝着那冰壁冲击而去,竟然略感阻碍。 待袁西望又将功力提高两成,才把那冰壁打破,心中暗道:“这防御的力量倒着实不凡,我看他也只是随手而为,竟然能挡我六成功力。” 思考时,就看见柳豫身在后方,周围已经陆续浮起数百个冰锥,气势骇人,他口中更傲然说道:“这乃是我所修炼的“玄冰秘法”,目前所能施展得最高修为,袁道友接下,我们也就不用再比了。” 袁西望见状,轻轻点了点头,手中剑罡只是横档胸前,也拿不出什么法诀来对敌。 但听柳豫轻喝一声,冰锥尽数朝袁西望飞射而去,其势疾猛,比起离弦之箭尚且要快,只觉蓝光一闪就到了眼前。 冰锥迫近,袁西望微微提气,纵跃而起,本以为就此避过,却见那冰锥如同具备了生命,也随之转折,依旧朝着他射去。 袁西望不通法术,只得以武功技法还击,不过,他剑术通明,各种力技巧,剑法招式早已融会贯通,点、抹、挑、刺这类粗浅简陋的剑式被他施展如来,尽显连绵不绝,浑然天成之意。就看剑罡仿佛化作一个长满倒刺的磨盘,将他全身护得水泄不通。 冰锥不断冲击,也无法伤害袁西望丝毫,而柳豫在远处,手中又捏起一个印,一阵蓝光冲入密布空中的冰锥群中,竟然导致它们交换排列,头尾相连化成一线之状! 袁西望见了,心中大感惊讶:“倒是我小看了他,法术奇妙之处,当真让人措手不及。而且,其变化之道,不受身体限制,的确比武道更胜一筹。这柳豫看起来尚且年轻,就算修炼仙法怕也只算初学者。若是当中高人,施展其法诀,不知是何等威势?” 他这样一想,立刻把对法术的轻视之心收了起来,但面对柳豫的攻击却没有丝毫担忧,脸上淡定从容,目前这冰锥构成的攻势,无非以点破面,也并非玄奥难解,就是放到武道之内,也多有相应招法,袁西望稍加思索就有了对策:“以柔破刚,引开他的攻势,或者截断其脉络,都是可以……对了,不妨试试剑胎的威力?” 柳豫见袁西望半天破解不得,只道他修为比起自己还要差些,已经黔驴技穷。却见身处半空的袁西望指尖突然爆一阵璀璨光芒,一根纤细柔弱的银白精气,从他手中窜射出去。 那道气劲虽然看似柔弱,却带动闪电惊雷之势,柳豫只一眨眼,就感到自己用于凝聚冰锥的元神气突然溃散,再看空中,连成一线的冰锥,竟全被一分为二,继而就散落开来。 袁西望飘身落下,姿态从容,心中更是惊喜道:“没想到我这剑胎如此厉害,恐怕锤炼锐金光华的过程,让这精气又有了质的变化。” 这时,就见柳豫走了过来,神情大有改观的说道:“不想道友居然是凝煞境界的高手,还请恕柳豫有眼不识泰山。” 此时,他话语中多了些谦虚之词,和刚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判若两人。袁西望此时也未曾在意,只是听见“凝煞”这个词的时候,就陷入思考:“恩,这定然是修炼仙法的一个境界,罡气尚且在一些典籍中还有记载,燕广陵恩师也说听闻过,看这柳豫的说法,罡气之后就是这煞气,不过,已经不流传于世俗了,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心中一动,便说道:“尚且刚刚达到这个境界,还未曾熟练,更是感叹后路难走,仙道缥缈啊。” 柳豫听到这话,也没有多少怀疑,就顺嘴说道:“我看道友也还年轻,怎么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想我柳豫三岁便开始练气筑基,尚且花了十年才进入练罡之道,道友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就已经是凝煞的境界,此等天赋,着实让人羡慕。” 听他说起自己的修炼过程,袁西望不由心生笑意,顿时又知道了修炼仙道的几个阶段,就继续说道:“哎,在下也是经过了一番机缘才进入凝煞的境界,并非道友这般踏踏实实苦练而来,只觉最近毫无进展,对于之后的修炼更是着急啊。” 柳豫一听,只觉袁西望不过是运气好,也并非是大有本事的人,态度不由又自傲起来。轻笑着说道:“道友宽心,待去了寒冥道,那里高人众多,定然能让你寻到突破之法,将来只须修炼至玄元妙境,就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何必着急。” 袁西望闻言,心中又是一喜,暗道:“看来凝煞境界之后就是玄元之境,听他说来,似乎到了这一境界,就可以增加寿元。”接着,又问道:“对了,柳道友,不知这寒冥道中些什么高人,在下知之不详,还要请你指点指点,免得将来得罪于人。” 柳豫听他问起这事,也觉得十分合理,加上他刚才不敌袁西望,心中骄横之气略有收敛,就说道:“我柳家乃是寒冥道世俗之中的嫡传,对于派中之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寒冥道中以宗主广冥为尊,其后是五大玄尊,更有执事三十几人。修为最高的自然是宗主广冥,据闻已经堪破虚空,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天地妙境。五大玄尊也是绝顶高手,已经成就法相神通。而担任执事者,最少也有玄元的修为。” 袁西望经此旁敲侧击,终于将整个仙道境界给绕了出来,他心中略作推测道:“大概便是练气、练罡、凝煞、玄元、法相、虚空、天地七种境界,可惜还是不能解其真意。” 这时,柳豫的随从已经牵着骆驼来到沙丘前,那名为“夏侯”的侍从急忙来到柳豫身前,满脸关心地问道:“少主,不知刚才可有损伤?” 柳豫也不正眼看“夏侯”,只淡然说道:“我与袁道友切磋,自然无事,你们怎如此拖拉,这会儿才过来,快去准备帐篷,我要休息了。” “夏侯”好心换恶言,却像是习惯了,又急忙解释道:“道路难走,驼马刚才陷入了沙里。这才慢了,还请少主赎罪。” 柳豫听他解释,似是极为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少说废话,快快做事。”接着,又朝袁西望道:“袁道友,刚才一番比试,也用了些力气,在下还要打坐休息一会儿,你若无事,就请随意,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这些奴才。”说着,便径自走到一旁,盘膝练气去了。 袁西望见柳豫这般居高自傲的态度,大感其无礼,心道:“这人可真是骄傲得很,即便是家仆,也无需如此对待啊。”于是朝着那“夏侯”拱手问礼,说道:“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夏侯”见状,仿佛是受宠若惊,忙道:“在下夏侯安,不敢当前辈礼数,您若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于我。” 袁西望听闻,心道:“这柳豫也太没礼貌,这夏侯安尚且比他年长,居然连人名字也不说完,直呼其姓?这算怎么回事?!” 夏侯安见袁西望没再说话,就告退似地说道:“前辈在这稍等,我等去搭建帐篷。” 袁西望听见这话,立刻出声道:“闲来无事,我也与你一起去。”说着,伸手搂住夏侯安的肩膀,也不等他开口劝阻,就强行拉着他走起来。 一边走,袁西望更对夏侯安说道:“夏侯兄年长于我,也别叫我前辈,叫我袁兄弟即可。” 夏侯安被袁西望搂着肩膀的时候,就有些错愕,又听见这话,更是满脸紧张地说道:“前辈,这怎么可以!乱了规矩。” 袁西望见他模样认真,似乎是依照某种规矩,心中不由想道:“看来修仙者只要修为高些,也不管年龄,都是前辈。不过,若是得了长生,相互称呼起来确实麻烦。不过只以修为来断定人之尊卑,还是不好。”便笑道:“我可不管什么规不规矩,反正我读的圣贤书,教人尊长敬贤,这总不会错。” 夏侯安闻言,只觉袁西望和他心目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大不一样,更像是位通书达礼的邻家弟子,亲切非常,也由他搂着,不再劝解了。 一路过去,袁西望丝毫没有架子,这是他一向的天性,并不觉得优越于人,当初和剑坊的工人也是一样相处,此刻也驾轻就熟,帮着众人搭建帐篷,生火做饭,渐渐就热络了起来。 就这样到了入夜,柳豫自顾在帐篷内修炼,袁西望却是独自爬上了山丘,看着高挂空中的月光,心中回想起那副“谪仙踏月图”,不由感慨道:“终于要到了,曲兄,不知你会否为我开心呢?还有小芸,辗转就是两年了……” 第三章 大雪山,洞天宝地赚仙银 今夜微风,没有沙尘,站在沙丘丁崖很是舒爽。不知何时,夏侯安也来到袁西望身旁,略带关心的问道:“袁兄弟,有心事?” 下午时分,和袁西望多有接触,这“袁兄弟”也就叫顺口了,袁西望涩涩地一笑,说道:“是有些心事,睡不着,就来这里坐坐,夏侯兄呢?” 夏侯安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笑着说道:“还要守夜呢,一会儿就轮换到我,也就不去睡了,看袁兄弟上来,就跟着来溜达溜达。” 袁西望点点头,表示了解,又想起一些问题,就开口道:“夏侯兄,我看你们修为都有先天境界,怎么还甘于为人下手?” 夏侯安对此事,倒没有丝毫掩饰,耿直的说道:“说来不怕袁兄弟见笑,我这身修为多是靠柳家的仙丹妙药强行提升起来的,并非自己练就的,这就受了人家的恩惠,与人做事也是天公地道,何况,我们这些人,多半世代都是柳家的家仆,祖宗遗训,也不得不从啊。” 袁西望听闻这些内情,才知道夏侯安和柳豫主仆的态度为何相差巨大,他也算富贵人家出生,高门大户中的场面见惯了,到了柳豫这种堪称世俗顶尖的门庭,自然可以想象其中上下等级制度的严明,但对于这种行为,始终不太喜欢,就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那少主人实在太过骄傲,你在他手下做事,怕要吃不少苦头,你没有丝毫怨言,也算是忠义无双了。” 夏侯安听到这话,却有些惊急,忙道:“袁兄弟,这话可说不得,若然给少主听见……”其实他做为柳家护卫,长年被主人喝骂使唤,心中难免没有些怨气,只是柳家威严难犯,夏侯安从不敢将这份心意流出丝毫,渐渐地自己也忘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更是让他立刻就出言劝阻。 袁西望见他一脸着急,略有无奈,笑着摆了摆手道:“放心,他若在附近我定然能够觉察得到,这话我也不会当面说来,只是你我投缘,为你有些打抱不平。” 夏侯安听了这话,煞是感动,说道:“但如袁兄弟这般人品,修习仙道,这才是相得益彰,少主虽然也是奇才,可我觉得比你还差些。” 袁西望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又说道:“夏侯兄谬赞了,倒有一事想问问,此去寒冥道,不知还有几日的路程?在下也未曾去过,不知夏侯兄可清楚?” 夏侯安听到这话,立刻笑着答道:“也不远了,西出大沙漠,再走百里,就是大雪岭,总共也要不了几天。今年乃是寒冥道五年一度的开放山门,定然已经有不少人在山下等候了。” 袁西望闻言,心中不由默念了一下:“寒冥道……”便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养精蓄锐吧,我也不强熬了,夏侯兄,不如一起下去?” 夏侯安的笑容有些憨厚,点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就并肩而行,天南地北的随意聊着,一路朝山丘下走去…… 次日清晨,袁西望便随着柳豫的队伍,开始向寒冥道出,走出沙漠只用了两日,之后又花了三日,就来到一处白雪满天的山脉。 这个地方,太过荒凉,根本不合适人居住,一路走来,连土著也不曾看过,袁西望对照自己手中的地图,根本没有关于此地的记载,不由感叹,若是无人带领,他可能还要花费无数时间。 来到这寒冰绝域,他最初怎也想不明白为何仙道门派要建立在这里。后来现雪山之内的水行精气异常充裕,才醒悟到,对于修炼仙道的人,只有天地精气浓郁的地方,才是修行之地的选。 雪岭之内到处是天险绝壁,人走在其中,除了严寒刺骨,看着高处耸立的冰峰,更能感受到天地的浩大,自身的渺小。 柳豫走在队伍前面,来到一处冰雪覆盖的山壁之前,突然停了下来,袁西望不知其意,正要询问,却见柳豫双手结印,一道道形态各异得元神气飞出打在那冰壁之上,只片刻,冰壁就融化起来,露出一道宽阔的门户。 柳豫也不多说,率先走了进去。袁西望也顾不得惊讶,连忙随众人走进去,到了其中,才现此处别有洞天,放眼望去,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城镇,四处构架着房屋楼舍,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袁西望一边打量周围的情形,一边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求仙者聚集的地方啊,想来也是,仙宗宝地,自然不能让所有人都进去,就在山下开辟了这一妙境,用来接客,也是不错。” 再往前走去,竟然沿路能看见人摆了摊位,不断吆喝,袁西望奇道:“这里,怎么还有人卖东西?” 柳豫听见,就随口解释道:“袁道友未曾来过这玄寒洞天,不知其中情况。沿路这些摊贩,有些来自寒冥道,只是修为浅薄,通过卖些二手货物,骗骗前来求仙的人,赚取仙晶。还有一些则是常年在此打滚的商人,虽然所卖也是世俗里不易见到的东西,可也上不得台面,不过天地奇珍并非人人识得,也有机会淘出些宝贝,道友若有兴致不妨一起随意挑两件把玩,也好留作纪念。” 袁西望闻言,心略有无奈:“我便是看上了什么,又哪里来的什么仙晶去买?”便说道:“在下看一看就可以了,一介散修,哪里有这闲钱。” 柳豫闻言,仿佛就觉得袁西望穷酸,虽然修为高,也只是得了奇遇,没真本事,略有些鄙夷地说道:“那就不强求道友了。” 袁西望察言观色,心中想道:“若非你带我来到这里,也算是份恩情,就你这纨绔子弟,还想要我与你为伴?”于是,就跟在后面走着,也不与柳豫并肩。 夏侯安似乎是现了袁西望的不满,悄悄来到他身边说道:“袁兄弟,若是看上什么,不妨和我说,我在柳家多年,尚且积攒了一些仙晶,在这买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袁西望万万没想到夏侯安如此仗义,心中不由感动,忙说道:“怎敢劳烦夏侯兄,袁某也没什么短缺之物,你便放心好了。” 夏侯安却像是非要送出这份人情,继续说道:“我和袁兄弟虽然只相处几日,不仅意气相投,更得你看得起,叫我一声‘夏侯兄’,但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说。” 袁西望有感于夏侯安这番情意,心中一动,就传音于怀里的文童问道:“文童,这周围的东西你可认得。” 文童身为精怪,袁西望一向不敢让他轻易出现在人前,自古修仙者最恨妖魔鬼怪,出了任何纰漏,都是不好。于是,文童一般都待在自己的书简之中,被袁西望贴身藏在怀里,不是僻静无人的地方,一般不会现身。好在袁西望如今通晓了一些元神气得作用,就是意念一动,也能和文童交流。 文童听到有事可做,又是兴奋,又是骄傲地说道:“我看见就能认出来,哥哥有不知道的东西,问我就行。” 袁西望也只是稍加确认,心中早已有了计谋,就对文童说道:“恩,你得躲好,不要被人现了,这是修仙者的地方,我还不太熟悉,记住,千万不要现身,以免闹出事故。” 文童传音答是,袁西望心中思虑敲定,便对夏侯安说道:“正巧有一件事情要问问夏侯兄。” 夏侯安毫不扭捏,爽快说道:“袁兄弟尽管说来,这玄寒洞天我也来过多次,熟得很。” 袁西望指了指周围摊贩,略有疑惑地问道:“不知在此处摆摊可要什么手续?” 夏侯安闻言,思索片刻,就回答道:“这倒不需,只要找个空位摆下即可,反正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东西,袁兄弟有东西要卖?” 袁西望微微摇头,脸上更有些笑意,说道:“这倒不是,只是想到个法子,可以赚些仙银来使使。” 夏侯安听到这话,不由惊讶说道:“袁兄弟竟还懂得商道,可是,我身上仙晶有限,当不得成本啊。” 袁西望依旧摇了摇头,神情淡定地说道:“夏侯兄多虑了,在下做生意,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掏过钱了。只须夏侯兄帮我去找些东西……”附耳对夏侯安说了几样东西。 夏侯安听完,大有些不明所以,满脸奇怪地问道:“袁兄要这些东西,能赚到仙晶?!”语气中,十二分的不敢相信。 袁西望面带微笑,始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就是如此,就劳烦夏侯兄帮我取找找,我也有些东西要准备准备。” 夏侯安见袁西望自信非常,似乎很有把握,就说道:“既然袁兄弟要求,那我去帮你找来,你且稍等。” 而袁西望目送夏侯安离开,便走到周围摊子上逛荡起来,来回将周围近百个摊位都走了一遭,这才回到原来的地方。此时,夏侯安已然回来,身旁空地上还多了一桌一椅,以及有一面草草制作得挂布,似乎就是袁西望请他去找的东西。 袁西望走过来,对于夏侯安找来的东西也不多看,就先行谢道:“夏侯兄,还多谢你了。”接着,才看了看那桌椅,点点头道:“恩,刚好合适。” 夏侯安心中好奇又藏不住,再次问道:“袁兄弟,你究竟是要干什么?就说一说,也好让我有个底。” 袁西望微微一笑道:“便是要做这个……”说着,就拿起桌上备好的毛笔,在那白色挂布上写起来,先是一幅对联: 天地奇珍难逃我眼,造化万千心中有数。 然后,又写了一行小字:鉴物取其十一,不识退尔完璧。 写完之后,夏侯安就明白过来了,然而,却更显得惊讶:“袁兄弟要帮人鉴定?” 有文童在旁,做这个买卖,简直如同探囊取物,就见袁西望笑着点头道:“正是。” 夏侯安不知其中秘密,看了看那挂布,却有些着急,说道:“这事儿可做不得啊,你这鉴定出来只要那东西十分之一的仙晶,鉴定不出可是要赔全部,如何赚得了?!” 此时此地,袁西望并不好和他解释,固执说道:“夏侯兄只管帮我吆喝一番,我既然敢摆起摊位,自然不会亏本。” 夏侯安无奈,也只好照他话做,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放声吆喝起来,不多时,就有人来鉴物。那人看了看袁西望,脸上露出些不信任的表情,却还是拿出一棵火红透亮,枝叶青白的花朵,将之放到桌上,就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袁西望面带微笑,略略看了那花朵一下,说道:“阴阳花,阴阳双属,可以入药,不宜生食,最适合修炼冰火两行法术的人用于固本培元。也可炼丹。你这一株略有瑕疵,阴属性要强了两分,只算得中品,能卖十枚仙晶算是不错了。就付我一枚仙晶吧。” 第四章 鉴灵宝,引来雪中冰凤凰 有了第一个来鉴定的,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先是两三人拿出东西,不消片刻,就被袁西望一一道明来历,这一下,人就多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摊位周围渐渐站满了人,陆续有人拿东西出来鉴定。毕竟,若是因为不识宝物,白白降低了价格,这种亏没有人愿意吃。 已经过了一会儿,袁西望当真是每个东西都辨别出来,旁人不知其中奥妙,见得如此情况,更是匆忙将自己储存的货物拿出来鉴定。 有些人也不是来鉴定东西,只是不相信袁西望什么都知道,就拿些稀罕的宝贝出来,要刻意刁难他。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摊位前写了狂语,识不得就退还与宝物价格相等的仙晶。 这话语中,暗含投机之道,难免有人会受不住刺激,而刻意尝试。可惜,每当他们取出自认为稀少难辨的珍宝,却又全被袁西望一语说中,几次过后,便没有人感轻易尝试了,需知越是贵重的珍宝,鉴定出来,所收取的费用,也是越高。这洞天之内,商贩有限,再过一时,生意就进入了尾声,大多人都已经把东西鉴定了,再没有上前。 夏侯安亲眼见证袁西望瞬间就赚取了如此多仙晶,只把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把头凑向袁西望,小声说道:“袁兄弟,你这可太厉害了,有这本事,走哪里也不愁啊,不过,也是你聪明,我怎就没有想过,去帮人鉴定东西。” 袁西望笑了笑,他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道:“夏侯兄过誉了,也是这些年走南闯北看多了,又爱看书,心中记得不少稀罕东西,刚刚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法子,万幸没有出什么岔子,否则,我还要向夏侯兄借钱来赔给他人。” 夏侯安一听,本以为袁西望是一场赌博,但又看他神态自若,心道:“袁兄弟也真是谦虚,明明就胸有成竹了,还说不是,不过,似他这般饱读诗书的人,胸中有才学,却从来不会刻意显露,也不是虚伪,反而让人更佩服。”便笑语说道:“呵呵,袁兄弟人好,老天爷也保佑你,自然事事顺利,你这赚了一大笔,可莫要忘了兄弟也有出力。” 袁西望本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今也把夏侯安当作了朋友,自然相与为乐,笑道:“自然不敢忘了夏侯兄,呵呵。” 此时,柳豫似乎也被聚集的人群吸引,在旁观看,见袁西望空闲,就过来说道:“不想袁道友还有这番本事,我却是怠慢了你,尚请不要见怪,日后同门学艺,我们还需多多亲近。” 袁西望听闻,依旧微笑道:“这是自然。”心中却是在想:“哼,刚才见我没有仙晶,你便视我为路人,此刻又来讨好,当真恶劣,如此人品,我便耻于交往,将来修习仙道,也莫要指望我能帮助于你。” 袁西望与柳豫随意说了两句,又看无人再来,便数了数收获的仙晶,大约有两千枚,虽然还算不上巨富,但相比他之前“身无寸金”,已经是天差地别了,他自来把钱财看做身外之物,也是事实所迫,才会设法敛财,就这件事来说,已经违背了他心中的仙侠道义。不过,尚且可以借机认识一些珍贵灵宝,也算有所收获。此时,心满意足,便要收摊。 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人,一副富商的打扮,周围的摊贩似乎都认识他,见他过来,便自动让开道路。 袁西望看到那人趾高气昂,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暗道:“果然‘花无百日红,人无事事好’,看这人,怕是众多商贩中的翘,倒要好好应付,莫惹出祸端。”他心中如是想,但脸上依旧不露颜色。 那人来到桌前坐下,看了袁西望一眼,又瞅了瞅那挂布上的语句,才说道:“看阁下的招牌,还真是好气魄,看样子是自诩博学多才,此处无人能考倒你了?”他一说话,无不流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态度。 袁西望听到这话,微笑回应道:“在下初到此地,不识规矩,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摆下摊位,还请多多包涵。” 那人听到这话,神色稍稍好看一点,但依然霸道无比地说道:“混饭吃?谁人都知在此地混饭吃,尚且要问过我赵广财,你既然不打招呼就开始做生意,想必有所依仗了?” 袁西望闻言,不由看了看夏侯安,因为他曾今说过,只须摆下摊位即可,不用什么手续。 夏侯安见状,也有些为难,他来这玄冰洞头虽然多次,但又不曾经商,都是陪同家族中人来办事,自觉在这里摆摊也不用什么规矩。可见来人气势汹汹,心中也没了分寸,只好强出头道:“这位先生,在下乃是柳家府卫,而这位袁公子,乃是我家少主的朋友,也是前来寒冥道求取仙道,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这时,柳豫竟也主动出面,不过看样子,他也不识得这人,只听他说道:“在下柳豫,乃是柳家三子,这位乃是我的朋友,同是前来求道,做些生意,想来无伤大雅吧?” 报出自家门牌,柳豫本以为对方就算不是知难而退,也会给几分面子,谁知,那人哈哈一笑道:“柳家的小子?就是你爹见了我赵某人,也得恭恭敬敬叫声前辈,你这破烂练罡境界的小子,也想要我的面子?” 柳豫闻言,不由面露惊容,就踌躇不语起来,更狠狠瞪了夏侯安一眼,似是将这见祸事全都算到他头上去了。 袁西望在一旁观察状况,心中暗道:“倒是不能连累夏侯兄。”忙把话头接过来,说道:“这位先生,此事原本都是我所为,和这两位朋友没有关系,您若有所不满,不妨说个心中期许的解决办法,在下定会尽量配合。” 那赵广财听到这话,不由回过头来,说道:“你这小子,还算懂事,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这里有件小玩意儿,你如果说得出个所以来,此事就罢了,若是认不出来,就照你所说的原价赔偿给我,如此,可算公道?” 袁西望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便道:“那就请先生借宝物一观。” 赵广财呵呵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把形似匕的利刃。只看那利刃材质透明,仿佛是水晶,但上面又满是稀疏的纹理,其中心处,一团幽蓝的光芒凝而不散,就如同灯笼中的火种,把整体映成一色。 有人看见这东西,忍不住喊道:“法宝,这可是法宝啊!” 袁西望一听,心中就有些惊讶,暗道:“法宝,定然是修仙之人炼制而来,这人为之物,文童也无法知晓其名字。”于是就开口道:“在下招牌上也写明了,只知天地造化生成之物,先生若然要我猜这宝物的名字,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赵广财又看了看那挂布一眼,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漏子,便道:“你就说出我这法宝的材质,也就行了。” 袁西望微微一笑,拿起那法宝,缓缓看起来,他也第一次见识这仙家兵器,虽然文童已经告之了其材质。也是不愿意草草说明,拿在手中,好好观察起来。越看心中越是讶异:“抛开材料不说,这所谓‘法宝’也真是非同寻常,整体浑然天成,简直像是天生就这个样子,真不知是怎么来的,而这内部,我的元神气竟然无法进入,看来在铸造的时候就加上了其他手段,真叫人好奇不已啊。” 他看了半天,心中只留下一堆疑问,不得而解,既无奈也着急,只想生出一对翅膀飞上寒冥道去求学。一旁的赵广财见袁西望这般模样,以为他是被难住了,脸上不由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更催促道:“你是否认得,若是不认得就早早说了,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一直耗下去。” 袁西望闻言,便也放弃继续探寻这法宝的奥秘,将之放回桌上,说道:“若是在下没有看错,先生这件法宝乃是用千年不化之玄冰辅以寒铁精英而成。” 赵广财一听,立刻面露惊容,心道:“他居然真认出来了,这可不对啊,经过炼化的材料,已经大不相同,除非是经验丰富的炼器师,否则一般人如何能够识得,看他年龄,又是前来求道,怎么能够就认出来了,莫非是恰巧以前见过类似的法宝?是了,定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想这么久,哼,还真是好运气。”随后,又面无好色地说道:“不错,看来你确实有几分本领,也罢,这两人得罪我的事情就此作罢,现在来说说,你未经允许擅自摆摊,要怎么赔偿我?” 此言一出,袁西望心中不由火起:“这人实在无耻,刚才虽然未曾细说,但两件事岂不都是一件,他却是还要硬找麻烦。”然而,在这陌生的地方,袁西望也不得不低头,只问道:“不知先生需要些什么赔偿?” 赵广财倒是理所当然,平静地说道:“恩,这样吧,你今日所赚仙晶就上交给我,算是你补交摊位费,以后就不需交钱了。”他这一说,竟然是要袁西望白白辛苦?! 袁西望听到这话,心中怒火更甚,只觉这赵广财简直贪得无厌,却还是作不得,只能暗自压抑,和颜悦色道:“先生如此做,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这样吧,摆设摊位规定需要多少仙晶,我奉上双倍,你看可好?” 赵广财听见袁西望好生劝道,处处示弱,也不好恶了他,但心中一想:“这一个摊位不过十仙晶,即使双倍也才二十,那我这一番折腾岂不是太没面子。”想罢,强硬得说道:“不行,你今日坏了规矩,必须将赚取的仙晶全数上缴,否则我如何服众?” 这话一出,袁西望已经不想再做交涉,心道:“不想神仙府邸,也有这等浅薄粗陋之人,真叫我大失所望,不过,此时居于人下,也不好翻脸,不若先把仙晶给他,将来学了仙术,也不怕拿不回来。”想到这里,不由伸手抓起那装仙晶的袋子,就要递过去。却突然又想道:“不行,我若是就此妥协了,岂不是毫无骨气?被他这等歪风邪气压倒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追求剑道?!”便突然缩手,说道:“不好意思,先生的意见过于苛刻了,晚辈无法遵从。” 赵广财此时看见袁西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只觉自己是被小看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狠怒之气,喝道:“你这小子,倒真是好胆,看来不让你见识见识一下赵某人的厉害,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说着,他那法宝似乎心生感应,瞬间飞到他手上,光华绽放,就要大展威能。 袁西望也是有了怒气,自然不会退缩,正要应对,却听远处传来一个盛怒的声音:“赵广财,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玄冰洞天里动手!” 袁西望闻言,自然而然地朝声音传来地方向看去,就看见一个绝色无双的女子,身后偕同十几人,朝这边走来。 第五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边走 赵广财见到那女子,直如老鼠见了猫,脸色瞬间变换,当真是又惊又恐,急忙就把法宝收起,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谄笑说道:“啊,原来是广师姐到了,怎么来也不先说一声,好让我准备准备,招待一下啊。” 那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蓝纹白底,蓝色纹理纤细若纱,白色底料又沉凝似布,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料子,只觉得非常珍奇。她身后几人也是一般装扮,差别处甚少,想来便是寒冥道独有的服饰。 她神情显得冷傲孤高,可搭配上那美丽精巧的五官,反而有种梅花傲雪的感觉。带领一行人走过来,气度沉稳,让人不由升起只可远观的仰视之心。 只见那女子走到人群处,杏眼含怒的瞪着赵广财说道:“我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禀告不成?!” 赵广财似乎是怕极了这女子,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急忙解释道:“这,这我哪里敢?寒冥道中,谁不知道广若绫广师姐的威名,我一个外门弟子,哪里敢管您的事情。” 周围人得知这广若绫乃是寒冥道中人,都震惊不已,柳豫更是显得莫名紧张,口中更低声自语道:“广若绫,广冥宗主独女,二十岁时,修为臻至凝煞境界,乃是寒冥道年轻弟子中第一高手,果然是绝代娇娃……” 袁西望在旁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也不由对眼前这女子另眼相看:“这女子倒是不凡,看柳豫的样子,应该未曾见过她,仿佛也对她心有余悸。” 这时,广若绫又开口了,神情语气都是如同冰雪覆盖,道:“哼,你也不要溜须拍马,这玄冰洞天,何时成了你的地盘?若非我今天巡山当值,你岂不是真要成了大王?”她语气冰冷,配上一副绝世容颜,当真气势非凡。 赵广财一听这话,脸上表情更是紧张,忙道:“广师姐,你可别误会啊,我也是奉枯枫玄尊之命来管理玄冰洞天。” 广若绫听到这话,似乎更是生气,语气又冷了三分,呵斥道:“赵广财,莫要仗着是枯枫师叔的外戚,就作威作福,你若敢在玄冰洞天乱来,枯枫师叔也保不了你!” 原来赵广财还有高人在背后扶持,难怪如此嚣张,不过,他现在也是满脸奉承,急忙解释道:“广师姐,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来啊,刚才是一时情急,忘了规矩,真个罪过,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回?” 广若绫见他陆续服软,怒气消减不少,又道:“就看在枯枫师叔的面子上,饶你这次,再有下回,便收回你一身修为!” 赵广财闻言,急忙拍着胸口保证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广师姐尽管放心。” 这时一说,广若绫才稍稍收起怒容,沉声问道:“你再说说,刚才究竟是什么事情?” 听广若绫问到刚才事端,赵广财立刻指向袁西望,仿佛自己背冤枉了一般,痛声说道:“广师姐,全是这小子惹的祸啊,他在这里摆摊鉴定,大肆赚取仙晶,尚且不打半声招呼,让周围求仙者看了,岂非觉得我们寒冥道都是些门风低俗,这如何了得,我便去阻止他,一时冲动,才犯下过错……” 广若绫听到这话,不由将目光转向袁西望,依旧是冷漠的语气,问道:“你是何人,刚才事情便是你惹出来的吗?” 袁西望看到这女子气质架势,也略有些忐忑,不过心中并无畏惧,就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开口说道:“这位姑娘,在下乃是前来求道之人,初来此地,身无分文,便道寻思个法子赚些外物,以备不时之需,却是没有对仙宗有任何不敬之意,然而,这位赵先生却觉得我坏了规矩,要我将所赚取的仙晶全部上交。在下觉得此举多有些强人所难,不近情理,故而才坚持决绝,造成混乱,还望姑娘海涵。” 赵广财听了这话,顿时怒声斥责道:“哼,你是什么人,也敢如此称呼广师姐!” 广若绫见赵广财插嘴,似乎又勾起怒火,吒道:“你这废材,给我闭嘴!”接着又对袁西望说道:“你有本事能赚到仙晶,本来不该管你,可是惹出乱子,终归坏了我道门风气,既然你是前来求道,此后就静心休养,等待入门测试,莫要再搞这些东西。”言下之意是不再怪罪。 袁西望听她裁决,不由感到庆幸,又觉得:“这女子倒是明理,看来仙门中人,也非我想的那么不堪。” 赵广财自己吃了亏,又怎么愿意袁西望好过,忙又道:“师姐,你这不是太过袒护他了吗?” 广若绫一听这话,怒道:“你还有脸讲!你虽然身在外门,终归是寒冥道弟子,居然贪图前来求仙者的仙晶,莫非要我细查下去,帮你定下罪名,才肯知足?!” 赵广财闻言,只吓得抖了起来,忙道:“没有,没有,广师姐公正严明,我再没有话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广若绫轻哼一声,似乎把怒气泄掉了,才说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若然再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越轨之举,绝不纵容!” 说着也不再理会赵广财,转身而去,足下似乎升起祥云,将她轻轻举起,便朝远处飞去。她身后之人也是如此,陆续飞往空中,风吹衣襟,那种遥洒脱的感觉让袁西望不由沉浸其中。 直到几人消失在天际,袁西望才回过神来,就见赵广财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悻悻走开,这时,柳豫又走过来,脸上略显担忧地说道:“袁道友,刚才未曾帮上忙,实在惭愧。” 袁西望看着他,轻轻一笑,心道:“你倒是厉害,这个时候又来讨好。”便开口说道:“也无怪柳道友,大家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也没有义务为袁某强出头。倒是运气好,得那位寒冥道的姑娘解了围,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说着,就收了收摊位,想要离开。 柳豫见袁西望往旁边走去,显得十分着急,又出声说道:“袁道友不妨和我一起,我已经在这洞天客栈里订好了房间。” 袁西望闻言,回头看了柳豫一眼,就淡然一笑,说道:“这倒不用了,袁某一介散修,哪里有钱住得起客栈,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几天,等待那入门的测试即可。” 他现在也并非没钱,说出这话,却是要告诉柳豫,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各走各路。接着,又朝夏侯安道:“夏侯兄,就此别过,有缘再聚。”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理柳豫。 柳豫见状,神情阴霾,像是觉得面上无光,心道:“此人可恶至极,给脸不要脸,哼!”转头又朝夏侯安看了一眼,神色颇有不善,似乎是因为袁西望离开时尚且与他打了招呼,而有所迁怒。 夏侯安见状,急忙低下头,也不敢啃声…… 再看玄冰洞天另一头,延绵冰山扶摇而上,冰峰绝壁高耸入云,在那云海深处,就是冰山之巅,一座气派辉煌的宫殿安然挺立。 宫殿广阔,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只看其中房屋林立,水榭亭台、琼楼玉宇,说巧夺天工尚且不够,形容其美奂美轮,又觉俗气,身处其中,恍如仙境。 宫殿正门上有一横匾写有“玄冥宫”三个大字,乃是古时篆体。一眼看去,更显得庄严肃穆,气势非凡。 这玄冥宫门前有一块空地,地面仿佛用白玉为砖,方正严谨,让人大开眼界。而空地之外也无阶梯,直入云海深处,看来不会飞天之术,也难进得门来。 此时,宫门前站着一白衣男子,约莫有三十岁许,头略有白丝,却不显枯槁之态,反而熠熠生辉,神奇非常。他此时站在宫殿大门前的屋檐处,垫着脚尖,双手使劲往上递升,手中紧握一个杯子,不知所谓何事。 细看过去,就现那屋檐翘角之处有缓缓滴落露水,而那男子似乎就是在用手中杯子积攒落下的露水。奇怪的是,他此刻身体摆出的姿势,应该费力之极,难以保持。可这男子不仅稳如泰山,身体没有些微晃动,抬头注视着那落水之处时,更面带微笑,仿佛欣喜无比。 远处凌寒清风吹来,广若绫一行人也已从山下来到了这玄冥宫前,众人见到那男子,急忙走了过去,齐声道:“见过枯枫玄尊。” 没想到这看似毫无气势的男子,竟是寒冥道中地位仅次于掌门广冥的玄尊! 枯枫听见众人问候,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微笑看着那露水滴落的方向。就见广若绫轻轻挥了挥手,周围弟子似有默契的躬身退去。 待其余人走后,广若绫才开口对枯枫说道:“师叔,您怎么又在宫门外采取玄青露水,你若需要,尽管去丹房里拿,过些天便是新收弟子入门大选,你这模样让人见了,实在有失礼仪。” 此时,枯枫手中的杯子似乎盛满,他才转身朝广若绫走去,依旧是淡然轻松的微笑,说道:“小若绫,怎么你长大了脾气变得这般死板,真是和广冥师兄一模一样,无趣,真是无趣。可记得你小时候,争着抢着要帮师叔我来采集玄青露水。” 广若绫听见这话,冷傲的脸庞似乎略有尴尬,又说道:“师叔也是大人了,怎么还能像小孩子般任意妄为。” 枯枫轻松一笑,说道:“好了,好了,以后就不来了。真是的,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开始学人说教起来。” 广若绫被枯枫调笑,似乎有些无奈,微微侧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道:“师叔,你那远亲又在玄冰洞天里胡作非为,你可也不管管。” 枯枫听完,满脸无知的表情问道:“我远亲?怎么我有亲戚的吗?” 广若绫见他耍无赖,无奈道:“师叔,你怎么这个样子,便和你说了,那赵广财心术不正,干什么非要让他入门,还要让他管理玄冰洞天。” 枯枫闻言,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装,就听他说道:“哎呀,是这件事啊,小若绫,你就看在师叔一把年纪的份上,绕过我吧,那混球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师叔绝不插手。” 广若绫似乎实在拿他这个师叔无法,只得无奈道:“既然师叔这么说,再有下次,我可就按门中规矩来办事了。” 枯枫笑了笑,有些得色,点头不迭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要这样,这次就谢谢小若绫了,那么,师叔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广若绫见枯枫急忙要走,又追上几步,严肃的说道:“师叔,入门测试可是由你主持,前几年你便忘了没来,这次可不要又偷懒!” 枯枫听见这话,仿佛才想起正事,一拍脑袋,说道:“是啊,你不说,我险些又忘了,这次一定不会忘记了,可还有什么事情?” 这时,广若绫似乎有些扭捏,冷若冰霜的脸颊也难得升起几朵红霞,小声道:“师叔,你就不能别叫人家小若绫吗?” 枯枫闻言,开心无比的笑了两声,说道:“不叫小若绫,还能叫大若绫不成,我可一直这么喊的。” 看着枯枫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广若绫再度感到无可奈何,愤愤一跺脚,便朝玄冥宫内跑去了…… 第六章 登天路,百里严寒三玄关 与柳豫各奔东西之后,袁西望独自一人来到玄冰洞天外的冰封古道,在道路旁的冰壁之上,用剑罡开路,凿出一个不大的洞穴,就在其中打坐休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也不是他别具匠心,而是洞天内的客栈早已被世家弟子或是有些背景的人给包揽了,独自前来求道的人,大多都是用这个办法栖身。不过,这玄冰洞天外有奇妙禁制,普通人根本进入不得,故而,只要是来拜师求道的人,都还有几分本事,幕天席地对大家来说都不算困难。 袁西望由于见识到了赵广财的奇妙法宝以及广若绫等人破空飞行,心中对于修仙之路更是期待,便认真养精蓄锐,两日修养,也不知是否这仙家地域,灵气充盈所致,他体内剑胎居然又成长寸许。于是,便收拾心神,气回百脉,停止了打坐,轻轻伸手点破洞前积雪,探出头去看看。 此时晨光初露,已将大雪山映的一片光明,只见远方高空之处,三个身着寒冥道衣服的派中弟子御空而来,落到玄冰洞天之前,其中一人便开口说道:“前来参加入门测试之人,到洞外来。” 这声音不仅洪亮浩大,扩散出去,更历久不散,循环三次,方才停歇,不禁让人感叹,仙家法术,果然奇妙无穷。 洞天之中陆续走出人来,寄身冰壁之中的人也纷纷破冰而出,来到三位寒冥道弟子身前聚集,粗略计算,也有百人。 等了片刻不再见人来,三人中为那个便开口说道:“我名为陆清,旁边分别是邱浩,邓方两位师弟,便由我们三人负责今次的入门测试。如今看来人已到齐,那我便说一下测试内容。这冰封古道一路过去,便能通往玄冥宫殿,行至殿前,便算通过测试,可以列入门墙。不过,还要经过长老测试根骨、资质,若是根骨上佳,自然能够进入内门,修习高深法诀,否则,就分配到外门,负责派中杂物,当然,依旧可以学习一些法诀。”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若是根骨不好,便只能学些低微法术。袁西望听了此话,十分反感,心道:“人人生而平等,根骨有所欠缺,通过了测试,便证明心诚于仙道,却还要将人划分高下对待,真是让人气愤。” 又听陆清说道:“另外,这玄冰山路也并非你们所想的简单,其中布置三道禁法,本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此刻却也用来测试你等。” 听完这话,便有人问道:“若是仙家禁法,我等如何能够过得去?” 陆清瞥了那人一眼,似乎对他的突然问有些不乐,但还是开口道:“禁法若然威力全开,你们自然无法过去,为了公平,测试时,禁法就会根据你们各自修为做出调整,每人都是面对一般大的压力。”如此一说,众人才放心下来。 巡视一遍,也无人再有问题,陆清便道:“那么,诸位可以上路了,若是有缘,将来也是同门,我也不多说废话,来日再做亲近。”说完,便走到一旁,不再理会众人。 袁西望看着陆清的神情态度,心中不由想道:“看来大凡修仙之人,都有些骄傲,若是不能达到同等地位,却是话也懒得多说一句,我初时遇见柳豫时,他就是如此,而这陆清三人看来也是一般无二。哎,只盼望那圣地之人,莫要人人如此,否则,就和世俗的皇宫大内又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的见闻,让他对于仙道之人略有失望,但此刻也不停留,急忙跟着人群,朝那冰封道路而去。 却说众人离开后,陆清三人态度大有变化,没有了刚才那般严肃高傲的样子,就站在路旁,随意谈论,似乎严肃以及威势,只是用来对付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 这时,陆清的表情带着嬉笑,又有些无奈,说道:“枯枫玄尊真是懒惰,这入门测试本就该他来主持,却还要我们自己耗费元神气来控制三大玄关,而且派中人都知道他为人最小气,谁去请教也不肯指点一二,帮他办事当真吃力不讨好。” 身旁邓方看起来还算老实,但也苦道:“就是这般,却是无奈被他抓做苦力,他堂堂玄尊,下了命令,难道我们还能违背?” 邱浩神色比较懒散,轻叹一声,道:“哎,便是我们三个倒霉,又有什么办法,下次开山门时,定然要闭关苦修,绝不在外走动。” 其余两人闻言,也点头称是,却在这时,玄冰洞府里走来一人,来到三人面前,就拱了拱手说道:“三位师兄,赵广财有礼了。” 陆清见时赵广财,略有奇色,但还是随意的表情,就开口道:“赵师弟倒是好造化,有玄尊说情,来守着这洞天宝地,真叫人羡慕。” 赵广财此时的态度,可以称为“谦虚”,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蜗居此处,比不得三位师兄修行无上大道,逍遥自在。” 听了这话,陆清三人的优越感似乎又被挑了起来,身子也直了直,只听陆清又问道:“不知赵师弟此来有何贵干啊,莫非也是闲得慌,想寻我们聊聊天?” 赵广财还是满怀笑意,更带着些讨好意味地说道:“三位师兄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我怎么敢轻易打扰呢,这不,看您三位实在幸苦,便带了点东西来慰问一番。”说着,就从手中取出三个小玉瓶,向三人递了过去。 陆清接过瓶子,打开一看,似乎大为惊喜,忙道:“好纯净的天霜雪液,赵师弟可真是出手不凡啊。” 赵广财见状,笑容更甚,又解释道:“不是师兄所想,这也是我无意得来,我一外门弟子,资质修为有限,也用不到这宝贝,本想上缴给派中,恰巧碰到三位师兄。我深知我那表兄的脾性,你们为他办事,可真是受苦了,就干脆送给三位师兄,聊表心意。” 陆清闻言,态度略有些严肃,却还是掩不住开心的神情,说道:“玄尊差我们办事,我们自然不敢言说幸苦,只觉荣幸之至。不过,赵师弟你一番好意,我们也不好拒绝,多谢,多谢了!” 赵广财却连忙摇头,又说道:“不敢,不敢,是这宝贝与三位师兄有缘,也是三位师兄与我的缘分。” 听到这话,陆清三人同时笑起,点头赞同道“缘分、缘分”,笑声渐落,三人就把东西收起,就见赵广财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仿佛自语一般说道:“哎,真是羡慕三位师兄,可以主持这测试,我入门良久,三玄关的奇妙禁法尚且未曾见识过呢。” 陆清闻言,略有奇色,忙问道:“哦,赵师弟想去看看禁法?” 赵广财脸上立刻显得有些期待,说道:“正是如此啊,我便最喜欢研究奇妙禁法,可惜修为浅薄,地位低微,无缘得见本门禁法精华。” 陆清思虑片刻,就笑道:“这有何难,便让赵师弟去主持这次测试,我们三人也可偷个清闲。” 赵广财听他这样一说,先是惊喜,又略显紧张的道:“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陆清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说道:“有何不妥,赵师弟乃是外门精英,本就有资格,况且枯枫玄尊向来专注修炼,不管俗务,若非掌门一再要求,他也不会主持这入门测试。到时,只须完成测试,怎管是什么人做事。况且,以赵师弟和玄尊的关系,即使被现了,也无大碍,这岂非两全其美?” 赵广财听完此话,顿时惊喜万分地道:“如师兄所言,那可是了了赵某一大心愿啊,还要多谢三位师兄高义。” 陆清这时显得十分大度,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既然如此,你还是快快去玄关处,你御空之不比我等,晚了可要误事,给,这便是玄关法器,只须放到玄关口径之处,向其中运转元神气即可,简单得很。” 赵广财接过法器,只表现得欣喜莫名,忙谢道:“实在感谢师兄,那赵某就先去了,回来再与三位师兄叙谈。”就看他边说,边扔出那冰蓝色的法宝,法宝腾空而起,他跳跃其上,便飞行而去。 身在半空,赵广财却是没了刚才那开心高兴的样子,神情一换,变得阴森吓人,口中尚且恨恨说道:“可恶的小子,若是不能整治于你,我赵广财还如何在这寒冥道混下去!”原来,他一番作为,竟是为了日前袁西望得罪于他,要去打击报复! 三玄关,乃是寒冥道前辈高人所设,奇妙非常,为守护山门的大阵,不过,控制得当,更能测试上山求道之人的能力,以为磨练考验。 其中第一关名为“玄心禁”,禁法范围内,冰雪飘摇,寒冷无比,若是有人闯入禁法,它更会凝聚玄冰人偶出来阻挡。 此玄冰人偶,乃是禁法根据个人修为、气息而以冰雪幻化而成,奇妙异常。其能力以入禁之人为模板印刻,故而,敌对之人就仿佛面对了另一个自己,实在是难缠之极。 此时,前往求道之人,已经来到了这一关,就看冰雪覆盖的地下陆续钻出一个个寒冰雕刻出来的人形,除去没有五官,其体型都和自己相差不大! 一经遭遇,众人多有慌乱,袁西望更是惊奇,只觉眼前这个冰人神奇无比,明明就是由死物凝聚出来,怎么能灵活如人?便出手试探。谁知,往日里无坚不摧的剑罡,居然无法伤害到那玄冰人偶,剑罡横扫过他身体,只是留下细微划痕,片刻也就恢复原状。 袁西望见状,大有些惊奇,心中更急道:“这可如何对付?!”急忙退后几步,又把剑罡提升了几分力道,朝冰人刺去。 这时,原本呆滞木讷的冰人,似乎随着时间推移,又多了几分灵性,居然快闪开了袁西望的一剑,更以那锋利无比的坚冰利爪作为武器,朝袁西望攻去。 袁西望挥剑格挡,那利爪与剑罡交接,从中传来的巨大力道,竟将袁西望震飞退开,实在厉害! 袁西望一退,一边抵挡,一边暗中思量:“这冰人怎么如此大力,我也用了八成功力,居然丝毫奈何不得他?!如是这般,却怎么通关?”又朝旁人看去,不由惊奇莫名。 只见周围遭遇冰人者,竟已有人斩杀冰人,脱离而去,袁西望一见,心中更是惊骇:“怪了,怪了,刚才那人功夫尚且比不得我,怎会如此轻易就杀死了冰人?” 第七章 斗智力,跳梁小丑难为敌 出现这种情形,自然不会没有因由,正是赵广财暗中使绊,他此时位于玄关要门之处,肆意操控禁法,见到袁西望受阻,脸上不由喜气洋洋,笑道:“呵呵,我虽然只能让这玄冰人偶挥出凝煞初期的修为,但即便如此,你一个练罡境界的散修,也是难以匹敌!就要看你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袁西望手握剑罡,故而被认为是练罡境界,其实,他此时的修为,实在难以用正常仙道境界来划分。由于他从未修炼过任何仙道法诀,尽管练就锐金光华,也是一番机缘导致。故而,并不深明这五行精气炼气化神之法,体内虽然凝聚天地精元罡气,确是用武道修行中,气血运转之法来驾驭,不仅粗糙,难以媲美真正的仙道法诀,更暗含隐患,危险万分。 人群中,柳豫似乎早对那些冰人有所了解,不多时就将之斩杀,回头笑脸盈盈地向袁西望说道:“咦,这不是袁道友吗?看来你的法诀对付这玄冰人偶不太适用啊,是否要我帮忙?” 袁西望也不回头,淡然道:“柳道友好意,在下心领,这乃仙门测试,不甘假手于人。” 柳豫听到这话,也没有过多纠缠,便洒然道:“那在下可就先走了,袁道友慢来。” 柳豫走后,周围也越来越多人突破冰人的阻碍,扬长而去,袁西望见状,自然心急:“不行,要尽快打到这冰人。” 心中虽然如此想,可这冰人已经具备凝煞境界的力量体魄,岂是轻易能够破坏,他也是仗着身法灵活,才能保持不败。想要取胜,谈何容易。 来来往往又是十几次交锋,袁西望才寻到了一丝可乘之机:“这冰人力量巨大,而且身体坚固难以破坏,可是攻击却很笨拙,我既然不能伤害到他,何不借力使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也是由于第一次遭遇仙家奇法,一时忽略了武道搏击之精华,只顾以硬碰硬,此刻方才想起技击要领,立即着手施展。剑罡点刺攻去,也不为伤敌,只轻微搭在那冰人利爪之上,便收敛力道。接着,又随那冰人的攻势向后退去,待其力道稍有减退,即刻顺势力,剑罡上带起一股柔劲,绕过一个曲线,便将那冰人的利爪导向他自己胸口! 一爪重击落实,果然不出所料,借力使力的效果下,冰人胸口瞬间被破开一个窟窿,再非固若金汤。不过,即便身体遭到了破坏,他依旧朝着袁西望攻击,仿佛不知疼痛。 袁西望稍加思索便已明白:“这冰人是仙法召唤出来,应该不是真正的生命,是靠精气支撑,才能具备威力,我虽然无法堪破其动力源头,但若是将他四肢都斩断,想必他也就难以阻挡我了。” 一念至此,便再也不惧,只管迎上去和冰人缠斗,远处赵广财看见此景,只急得骂出声来:“什么破烂人偶,居然如此白痴,轻易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急忙又朝那玄关法器中运使元神气。 冰人身上伤口渐渐愈合,却没有破坏来得快,袁西望再次借着它的力道,使出一招“六龙御天诀”中的“潜龙勿用”,就将其四肢截断。它失去支撑,立刻跌倒在地,无法动弹。至此,袁西望才松了口气道:“终于将他打倒了,实在是奇怪,怎么周围的冰人都不比这个厉害,偏偏让我碰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赵广财从中作梗,只当自己倒霉,便急忙收拾心神,继续往前赶去。 赵广财见袁西望破关,只气得破口大骂:“可恶啊,居然被他逃了。”然而片刻后,他脸上又现阴险笑意,说道:“尚且有两关,我倒看你如何闯过去!” 测试尚且还在进行,玄冥宫前,已经站着十余个寒冥道弟子,似是在等待今日前来拜师的人,其中赫然有年轻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广若绫。而偏离人群,就在玄冥宫前台阶之下,尚且卧睡一人,正是负责这次入门测试的玄尊枯枫。 广若绫见枯枫那般样子,似是气极,又过去说道:“师叔,您就不能好好站着吗?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枯枫面露无辜,更有些厌烦,说道:“小若绫啊,师叔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体力好,你就让我睡一会儿,反正距离有人上来,还早得很呢。” 广若绫经常被枯枫捉弄,本该习惯了,可在这隆重的场合,还是难免受到刺激,略有气愤说道:“若是有人早早就来了,那又怎么办,你这样子让人看见岂不是大大丢脸?” 枯枫似是没有把她神色看在眼里,浑不在意地摇头说道:“这你就别担心了,想师叔我天纵奇才,当年上山也用了一日一夜,这才半日,我就是睡醒一觉也不见得有人能来到,你只管放心好了。” 广若绫听了枯枫的话,极为无奈,只得叹口气道:“那就由得师叔了。”又朝山下看去,心道:“也不知到达第几关了。” 玄冥宫之下万米冰峰,径直延伸下去,就是第二关“玄风禁”,这一关,乃是借助山势凝聚玄风罡煞,以为杀敌。所谓罡煞,就是将天地精气凝聚之后具备了实在威能的物质,形态介乎练气士的罡气与煞气之间,但威力却更深一筹。若是真正打开禁法中的窍门,没有玄元境界的修为,必死无疑,此时用来测试弟子入门,不过大材小用。而且,主持之人修为若是不达玄元,也无法展开禁法中厉害的攻击手段,只能借助其运转奥妙,凝聚罡风、煞气,混合风势,阻碍人前进。 然而,仅仅如此,也叫前来拜师之人吃尽苦头,狂风呼啸,打在身上,直如利刃切割。偶尔,有飘雪碎冰,被罡风席卷包裹,就成了威力巨大的暗器!简直防不慎防。 此处玄关足有十里多远,若是跑快了,所经历罡风则更猛更多。若是慢走,运劲抵挡罡风,随时要耗费心神观察四周,也是苦不堪言。 而其中,最惨的还是要算袁西望,他自来到这玄关之内,就觉四处煞气都找准了他,纷纷向他袭来,如何躲避也不起作用。心中大觉无奈:“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那冰人也罢,可这风势分明就是一处而来,怎不管我走到哪个方向,都是喜欢朝我身上招呼。” 思索片刻,顿时觉得其中有所猫腻:“看周围之人,身旁风势都是一般无二,便是有耐心,有毅力,都可以过去,非同我这般,罡煞之气越凝厚浓郁,绝无仅有!既然如此,那就不是自然,定然有人暗中操控,为难于我!”想到此节,不由觉得危机四伏,又定下心来,继续思考:“何人会无故为难于我?我来这寒冥道,总共也不认识几人,与我为恶又能控制寒冥道禁法?必然就是那赵广财,对了,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明悟了自己正遭受暗算,袁西望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却更为冷静道:“当务之急,却是设法破解他的计谋,否则仙路难通。”想了一会儿,似乎就有所谋划,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如今你在暗处,我奈何不了你,可若是调换角色,我看你还能朝谁耍手段。” 说着,居然朝后退去,全力奔走,不一会儿竟退离了玄风禁范围。赵广财见状,不由奇道:“这小子是怎么了,莫非不想加入寒冥道了?居然退去?”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暗着急,可待其余入门测试之人都已经过关,剩余力有不足者都乏力倒下,依旧不见袁西望前来。赵广财不由恨声道:“他竟是个胆小鬼,如此便逃走了。如今却还要我去主持第三关,白白搭上三瓶天霜雪液,还要花费力气,当真是吃力不讨好!可恶,也耽搁不得了。”说着,连忙驾驭法宝朝第三关飞去。 他前脚才走,却见风雪中,袁西望已经站在玄关之前,从容举目,看着赵广财御空飞走。此时,他面带微笑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三道玄关距离甚远,本来就要三个人来主持,否则也不会派三人出来。你把那三个寒冥道弟子哄骗,自己替换上来,一人分饰三角,也不知累是不累?哈哈。”一边笑,就大步走去,此时可谓畅行无阻,略微罡风,只不过能阻挠凡人窥视,已经难不倒他了…… 山路难行,更有冰雪为障,当有人来到第三关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赵广财本就修为浅薄,主持了两道玄关,来到这里已是精疲力尽,连忙取出自己珍藏的丹药来补充元神气和体力。 堪堪赶在众人攀登山崖之前回复了些功力,只把第三关的禁法打开一些,就自顾在一旁休息,何时威力减小,才又去控制一二。 原本这一关“玄空禁”乃是最难,禁法能够将冰峰之上的千年玄冰分解开来,化作利刃钢刀。换做正常时候,禁法打开,可谓“千刀万剐”。然而,赵广财没有报复到袁西望,心情全无,打了马虎,让禁法威力又缩水了三、四层。 虽然如此,但一路过来,众人多有心急者,也不休息就去攀登高峰,到了高处才觉气力不接,被玄冰刀剑扫落而下。这一落倒没有性命之忧,冰壁脚下自动升起一阵云雾之气,将人接住。只是再要攀登却是不能了,因为云雾中仿佛有股奇异劲力,将那些坠落之人的真气凝结住了。 这时,不用人说,大家也知道,这攀登冰峰是只有一次机会的!就有一些谨慎小心的人,休息多时,等力气恢复,才开始攀登,这时,由于赵广财的放水,他们反而觉得这一关尚且比前面轻松一些。虽然冰峰高耸入云,但只要花些时间,就能够到达了。 时间又过了半天,终于有人攀上万米冰峰,站在了玄冥宫前。广若绫乃是一众弟子中的领军人,她不开口,谁也没有动作,只是严肃围站在宫门之前。 只见那第一个来到宫殿前的人正是柳豫,他一见到广若绫等人,急忙上前说道:“原来是广师姐负责今次入门事宜,柳家三子柳豫,向你见礼了。” 柳豫的刻意讨好,似乎在广若绫面前不起丝毫作用,她淡然的看了柳豫一眼,便道:“你尚且未曾入门,不用叫我师姐,先到旁边休息,等待其他人到来。” 柳豫闻言,似乎十分无奈,也不敢多说,就走到旁去。接着,陆陆续续又上来了七八个人,就有好一会儿不见人来,于是,广若绫便走去向枯枫问道:“师叔,似乎已经没人了,可否开始测试根骨?” 枯枫依旧卧睡,却是眼睛也不睁地说道:“急什么,禁法还未消减,难说还会有人。” 广若绫听完这话,不由走到冰峰山崖边上向下观望,透过云雾,似乎真的有人还在攀登,而且度之快,令人乍舌!而那才来登峰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袁西望! 第八章 测根骨,竟已病入膏肓时 赵广财栖身冰峰峭壁间的玄关门户中,看见袁西望上来,先是惊讶,继而满脸狠厉之色,怒道:“好小子,居然耍这等手段?不过你终归来了,那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 袁西望此刻正全力向着山巅纵跃奔驰,过人的轻身功法,让他面对陡峭光华的冰壁如履平地,周围散乱的玄冰刀剑根本无法阻挡他分毫。这个时候,武道修炼至见神妙境的优势也展现了出来,狂风细雪、玄寒冰煞完全在他感知之内。甚至不需用眼睛去看,也能知道玄冰刀剑会从哪里攻击过来。 而且,最让袁西望开心的是,这玄关禁法竟然幻化刀剑形体为攻击手段,对于他这个自小泡在剑坊之中,整日研究铸剑的人来说,面对这类粗糙得刀剑器具,只消随意一看,就能从其形体上看出脆弱之处。 只见他手中剑罡纵横扫荡,毫不犹豫,每次出剑,当剑罡与玄冰刀剑碰撞后,那玄冰就要从接触之地寸裂碎散,那模样简直不像是用剑刺的,反而像是被巨锤凿击所致。 玄冥宫前,不知何时枯枫也来到山崖前,他看着袁西望施展剑法,轻声自语道:“好厉害的剑法啊,可还真没看过,稀奇,稀奇。” 袁西望距离山巅越来越近,那势头越难以阻挡。赵广财即怒且急,开始不计后果的往玄关法器中催动元神气。这时,便看见山壁间又幻化出更多玄冰刀剑,足有数百把之多,聚集起来,就像是一片乌云,遮天蔽日!这时就难以逐个击破了。 广若绫见状,脸上浮起一抹异色,开口道:“师叔,眼下这阵势可是有些难为人了,你还是出手阻止吧。” 枯枫依旧面色平淡,看着山崖下方的袁西望,若有所思地说道:“别急,再看看,有我在,绝对死不了人。” 袁西望看见满天刀剑,也不由停下步子,站在山体间突出的一块坚冰之上,心中略有惊奇:“怎么也无人制止,难道寒冥道中人也任由赵广财胡来?” 置身绝壁从云之间,俯瞰天地,袁西望似有所感,便道:“也不用人帮忙,若是不能压制下你这奸险小人,我也自觉脸上无颜!”继而,他双足猛然一蹬,竟要冲天而起,那股力道,只把足下坚冰踩得崩塌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借着蹬踏之力,袁西望冲天而起,双脚踩动,仿佛生成青云!这乃“平步青云”的轻功身法,本是学自燕广陵,之后袁西望武道精进,更将之推演到更高境界。配合他的内家真力以及锐金光华,足以在空中飞行一时! 只见他人在空中,周身迸凛冽剑罡,一式“飞龙在天”施展出来,整个人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一只剑罡组成的巨龙狰狞狂啸,朝着玄冰剑云扑去! “狂龙”与“剑云”碰撞一处,强光四散,似乎僵持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赵广财此刻更是全力催动禁法,绝不手软! 山巅众人观看此景,多是惊骇不已,就连广若绫也问道:“师叔,这却是什么法诀,居然如此厉害?” 枯枫目不转睛的看着下方,神情中暗含思考,淡淡说道:“不是法诀,是武功,世俗的武功。” 广若绫一听此话,脸上不由惊讶,却在此时,只觉玄冰剑云下仿佛出一阵龙吟,天摇地动!接着,就看见剑云中央缓缓破开一道口子。 一道银白璀璨的光芒形似长龙,正如困龙升天般,直直飞向山崖处。渐渐近了,罡气散开,袁西望落到山崖处,略有些狼狈地拄着双膝,不断喘着粗气。 赵广财见状,只气得咬牙切齿,恨恨一声,又满脸无奈,便扔下三件玄关法器,道:“哎,居然还是让他过去了,这会儿,看他的功夫,多半也是进入内门,今后可不好对付了,还是走为上策!” 说着,就像是怕被现行迹,急忙驾驭法宝离开。他这时走,恰巧被广若绫看见了,不由面露奇色,朝枯枫问道:“师叔,怎么让他来主持玄关?” 枯枫挠了挠头,也没说什么,然后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手,就见山崖下立刻飞来三件事物,正是那玄关法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收回法器,枯枫也没有回答广若绫的话,只转身朝众人说道:“恩,大功告成,此刻站在这里的就有资格拜入寒冥道,下面是测试根骨,就由我来负责,大家放松,很快就好。”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人仿佛化作一道清风,从众人间飘过,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身体似乎被人触摸。 待众人再次看清他的身形时,他已站在袁西望身旁,一只手尚且搭在袁西望肩上,然后对着周围人说道:“你、你、你内门,其他外门,若绫,带他们进去交差吧,这个小朋友,我还要留一会儿。”这所谓最后一项测试,居然眨眼就完成了! 广若绫对于枯枫的反应,略显无奈,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再纠缠,就朝其余人道:“你们跟我来。”见识了枯枫神鬼莫测的功力,众人也不敢多话,就随同广若绫进入玄冥宫内。 这时,枯枫又轻轻一拍袁西望,这一下,似乎给了疲惫的袁西望某种力气,他神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也不再喘息,忙道:“多谢仙长。” 枯枫神情一贯的悠闲轻松,微微摇头道:“没事,乐于助人是我的一大优点。” 袁西望听他说话如此诙谐,浑身又毫无架子,大感亲切,便又问道:“不知仙长留我下来,所为何事?” 枯枫听到这话,尚且有些“醒悟”的样子,仿佛转眼就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就说道:“哦,是这样的,你根骨不合格,不能入内门,即使外门也入不了。” 袁西望一听此话,顿时大惊失色,自内心的慌了起来,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枯枫依旧是一副轻松自若得样子,缓缓说道:“其实,就你的天生根骨来说是很好,就算是金行体质,修炼我寒冥道的法诀,也没有多大问题,是修仙练气的上乘人选。可惜,你不知道你怎么弄的,体内先天金精之气充盈过甚,五行失去平衡,这精气又缠绕五脏六腑,深入骨髓,按理来说,应该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可你居然还能活生生的站着,实在厉害。估计是你修炼武功已经达到先天境界,可以引天地灵气炼体,才不至于显露病态,不过,依旧难逃一死……”他娓娓道来,仿佛闲话家常,浑然不觉袁西望神情大变,说到最后,还补了一句:“对了,你今年几岁?” 袁西望已是神不守舍的样子,眼神都有些空洞,随口答道:“刚满十八……” 枯枫听完,脸上略显惊讶,但转瞬又收敛起来,续说道:“那还真是了不起,这个年纪就有如今修为。不过,你最多还能活七八年,真是可惜了。” 袁西望听完此话,当真有种心若死灰的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双眼神采尽失,默默无语,却听枯枫又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总结一下,就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所以,我也不好坏了规矩,收你入门墙。”说着这话,他脸上似乎也有些惋惜的表情,但更多的还是理所当然。 听了这一消息,袁西望心中真可谓思绪翻腾:“我一路寻来,没想到却听闻如此噩耗,当真是天意难违?我袁西望没有仙缘?可父亲的期许,小芸的嘱托,曲兄和水小姐的舍命相救,便换了我这个废人?不行,决不能如此放弃!” 一时间,想起过往种种,只觉无形中肩上已挑起诸多重担,是放不得,也不愿放。急忙又朝枯枫问道:“仙长,当真什么办法也没有吗?” 枯枫还是一脸云淡风轻,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还真是没有,你这种状况,精气渗入骨髓,晚些就成了‘天人五衰’之态,从没听过救治的法子。不过,我不知道,也不代表世间没有,天道无情,但凡事都有一线生机,只是看你如何把握。” 这话说了,和没说区别也不大,安慰都算不上,但袁西望自我警醒,也恢复了几分志气,便道:“不想幸苦求道,却换来这等事情,看来我袁西望与贵派无缘,不过,能见识仙长风采,也是不枉此行,就此拜别,天高海阔,想来总有机会寻到法子解救,若然有机会,再行谢过仙长的开导之恩。”说着,就转身走去。 枯枫见状,微微一愣,又小声自语道:“倒是傲骨铮铮,让人佩服。”接着,他仿佛做了某种打算,又开口对着袁西望道:“小朋友,你也别急着走。” 袁西望已然放弃了求仙寒冥道的事情,听到这话不由奇怪,转头问道:“仙长还有事情吩咐?” 枯枫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嬉笑着说道:“呵呵,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突然觉得你很顺眼,又想起丹房尚且少了一个杂役,问你去不去干?” 袁西望听到这话,心中更奇,可看枯枫的样子,绝非戏弄,不由想道:“丹房杂役?这仙长是什么意思?对了,仙家宝地,自然不凡,与其我去外面胡乱闯荡,还不如在这仙门中,更有机会修习仙家法术,反而获救的可能还大些。” 这时,就听见枯枫仿佛自语般地说道:“丹房里精气浓郁,一般来说,普通人呆在里面都能多活几年……” 袁西望一听这话,立刻明悟了,急忙道:“在下愿意,多谢仙长恩赐!”说着,一股感谢之情就促使他朝着枯枫下拜。 枯枫呵呵一笑,也没有阻拦,更显得有些开心,继续说道:“你这小朋友,真是有礼貌,可惜这绝症我实在没法子,不过,丹房那家伙整天研究药理,或许还能帮帮你,若然把你治好了,我也是该考虑考虑衣钵的问题了……” 袁西望一听这话,心中惊喜万分,枯枫话中之意,便是说等他病好了,就收他为徒。袁西望刚才也看见他的绝世功力,若能向他学习仙道,怎能不高兴?急忙又道:“仙长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枯枫此时倒不显得嬉皮笑脸,那份笑意,更有几分真切,开口说道:“你也别叫我仙长了,反正你勉强也算入门,就先叫我声师叔,以后有机会,再换个称呼,你看这样如何?” 袁西望“绝处逢生”,早已喜不自胜,更是由衷感谢枯枫,忙道:“见过师叔。” 第九章 炼丹房,又一玄尊灵药子 寒冥道内炼丹房乃是一大重地,或者说,天下任何一处修仙门派,其中炼丹房都是重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修仙在上古时期叫做练气,吞吐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净化自身,而这中间,人力毕竟有时尽,故而要求助外物,这就是丹道的由来。 灵根仙草是由天地精华灌溉成长而来,其中蕴含的“药性”深奥难懂,蕴含造化天道,无数才华横溢的前辈高人刻苦钻研,历经无数时间,不断积累,才真正形成目前的丹道。故而,丹道不仅是炼制灵丹提升修为能力的工具,更凝聚了众多修仙前辈的智慧,对于修炼仙道有相互补益的作用。 等闲人就以为炼丹之道白白耗损了功夫,不如专心修炼法诀,力求突破更高层次。实际上,真正懂得其中道理的,又有几人? 袁西望今天尚且第一次开始接触仙道炼丹,也不清楚个中奇妙,就跟着枯枫来到炼丹房前。此时房门紧闭,但从中,似乎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药味,不是香甜,也不是酸臭,有股说不出的沉淀厚重感。 枯枫到了门前却也不急着去敲门,反而对袁西望叮嘱道:“恩,待会我去敲门,会有个白头老头出来,是派中前辈,你言词要有礼貌,更要显得有诚意,他才会收下你,否则我也没办法,知道了吗?” 袁西望也没多疑,就道:“师叔放心,弟子不是无礼之人。”他如今也算入门,就以弟子自称。 枯枫微微点头,就去敲门,不过片刻,就看见那房门打开,正在此时,枯枫的身体竟然变得淡化透明,眨眼之后,就消失不见,只把袁西望看得满脸惊奇。 房门打开,其中走出一人,正如枯枫所言,是一个白老翁,袁西望见到他,也顾不得惊讶,急忙上前见礼道:“弟子袁西望,见过前辈。” 白老翁见到袁西望,脸色略显奇怪,问道:“你是刚入门的弟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他的声音,显得厚实,也有些硬气,袁西望听他问话,立刻满脸恭敬的答道:“禀告前辈,弟子因身患绝症,无法顺利修行,内外两门都进入不得,派中一位前辈就推荐我来此处,帮前辈做些杂务。” 白老翁听了,脸上怪异之感更甚,说道:“居然这样?不对,这可不合规矩,是谁叫你来的?” 枯枫在玄冥宫前不过片刻就测试了众人根骨,话也没说几句,更未曾提及身份,像柳豫这等对寒冥道了解甚深的人自然知道他是谁,其他人也只须入门之后稍作询问就能知道。而袁西望和他一路过来,又身为晚辈,不敢刻意答话,就记得叫他师叔,也忘了问,此时只得说道:“来得仓促,却是忘了问那位前辈的名讳,不过,晚辈今日前来拜师的时候,门中诸位师兄师姐,似乎是以那位前辈为,他应该是负责今日入门测试根骨的。” 白老翁似乎也不常接触派中事务,听了袁西望的话,面露思索的自语道:“负责测试根骨的,都是玄尊啊,早几十年是轮着我、沧溟、冷云、凌寒……这次是枯枫?!” 他一想到这里,似乎吓了一跳,也不管袁西望,急忙转身跑回屋里,接着,就听见他怒骂的声音传出:“枯枫!你个贪吃甜食的蛀虫!这玄青露是我拿来做药引的,你得空就来偷了吃!玄冥宫满山都是,你怎不自己去取!” 玄青露乃寒冰精华凝聚露水而成,甜蜜非常,不过单独服食作用不大,倒是可以用来炼丹引药,调理药性,枯枫却不知为何,偏偏有个爱吃玄青露的怪癖。然而,这露水非得花时间去收集,派中弟子也是几年才收集一次,专门供丹房使用。无奈枯枫胃口奇大,自己也常常收集,却还是不够,就经常跑来丹房中偷食。 白老翁也是怕极了他,这露水虽然不算贵重,但经常短缺,却对他炼丹有所妨碍。于是,平日都紧闭房门,不轻易放人进来,此时又遭枯枫算计,只气得暴跳如雷。 过一会儿,他仿佛也没有在房内找到枯枫,又跑出来,对着空处怒骂道:“枯枫!你这混蛋,莫要叫我逮到,否则,定要把你那宝贝上的叶子都给拔干净!” 说着,猛然一跺脚,而他这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竟然让周围地面都震荡起来,袁西望身处其间,一时不查,更被震荡之力推到在地,他看见这白老翁无意透露出的威势,即惊骇,又觉得高深莫测,对于自己身患绝症的事情,不由多了几分医治的信心。 这时,枯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仿佛坐在实质的地面上,双腿盘起,手中正捏着一个小瓶子,微笑对着白老翁说道:“老头,我们也几十年的交情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吧。” 白老翁见枯枫现身,又往前几步,声音更大的骂道:“你也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你都往我这里拿了多少玄青露,又偷又骗,亏你还是玄尊!” 枯枫神色依旧,对他的言语毫不在意,淡定从容地说道:“你灵药子也是堂堂玄尊,怎么这般没有风度,不就拿你点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原来这位白老翁叫做灵药子,他见到枯枫那不以为然的样子,似乎更加气愤,怒道:“那你便将这些年偷取的玄青露都还我,我不仅再不计较,还向你赔礼道歉!” 枯枫拿起那装玄青露的小瓶,轻轻嘬了一口,仿佛得了莫大享受,之后才道:“这东西是不能还给你了,就还你个其他的东西。”说着,右手一甩,一团青白亮晶的事物就朝灵药子飞了过去。 灵药子伸手接过一看,是片通体雪白,脉络晶莹的枫叶,不由面露惊奇道:“这…北冥雪枫的枫叶?!”接着,又看向枯枫,仿佛遭遇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问道:“你竟愿意给我这东西?!” 听灵药子所言,这东西应该异常珍贵,可枯枫却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片叶子吗?虽然一百年才长一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给你就给你了,难道你不想要?那就还我。” 灵药子闻言,立刻显得惊慌,宝贝无比的把那枫叶藏到怀里,说道:“我要,我要,怎会不要。”说着,脸上更竟浮起笑意,又道:“呵呵,枯枫老弟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好人,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 枯枫听见这话,也开怀一笑,更略有骄傲地说道:“是啊,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恩,天大的好人。”赞叹过后,话锋又转,对灵药子道:“好了,既然你老头满意了,我也就走了。”然后又指了指袁西望道:“这是今天刚入门的弟子,我看着挺顺眼的,可惜他身有顽疾,不好修炼法诀,就烦劳你帮我照顾一二。” 灵药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心中更怪道:“枯枫愿意把北冥雪枫的枫叶给我,竟然是为了这个刚入门的弟子?!” 就在他奇怪之时,又听枯枫对着袁西望说道:“这个是我们寒冥道的另一位玄尊,号灵药子,你叫他师伯就可以了。往后你就好好在丹房呆着,有什么事尽管找师伯帮忙,若是身上病治好了,就来找我。” 说完,便转身飞去,他飞行之,简直快若闪电,哪里是之前见那些弟子可以比拟,话音尚在回荡,人就消失不见了。这时,灵药子仿佛才从怪异中回过神来,不由看向袁西望,心中想道:“这小子,怎么让枯枫那家伙如此看重,居然舍得为他把北冥雪枫枫叶都给我了,莫非是他私生子?不对,长得也不像,而且这小子看起来规规矩矩,也没有他那邋遢脾气。叫他师叔?叫我师伯?这可是直系弟子才能叫的,是了,枯枫想收他做徒弟!怪不得,怪不得,那如此看来这小子尚且有些不凡?” 想到这里,灵药子不由对袁西望关注了几分,开口问道:“这位师侄,不知如何称呼?” 袁西望对于刚才两人一番交涉,尚且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回答道:“没及时报上姓名,还请师伯恕罪,弟子姓袁名西望。” 灵药子微微点头,略有思索,又问道:“我看师侄身上满布锐金光华,应该是有练罡境界的修为了吧,不知以前在何处修行的金行法诀。” 袁西望见他毫无恶意,又是有求于人,便认真详细地解释道:“说来惭愧,在下从未修炼过什么法诀,只在江湖闯荡时得一位武林前辈传授了武功,之后就一直独自修行。” 灵药子一听这话,却显得无比惊奇,道:“修炼武道,居然能练出罡气来?!” 袁西望自己也不明了,只能按着推测回答道:“在下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今日得枯枫师叔说体内有疾,想来,这罡气由来也与此有关。” 灵药子闻言,便走到他身前,说道:“且让我来看看!” 说着,两指并起,轻轻点在袁西望眉心处,这一下动作,简单无比,袁西望却连反应都没来得及生起,那一对手指碰到眉心,只觉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动弹不得,片刻后,才恢复过来,就见灵药子收回双指,满脸惊奇地说道:“怪了!怪了!你体内的金行精气深入骨髓,可你不仅活蹦乱跳,还借此凝聚出深厚的内家真气,这是如何做到的啊!” 袁西望见他所言几乎和枯枫如出一辙,便道:“确实如师伯所言,但弟子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啊。”接着又道:“听枯枫师叔说,弟子这症状,是否叫做‘天人五衰’?” 灵药子闻言,却满脸鄙夷,啐道:“什么‘天人五衰’,那家伙不明所以,胡乱猜测,你别去信,只是你这状况倒是和‘天人五衰’大有相似啊。所谓‘天人五衰’,便是元神涣散,精气失衡,不断流失。而你这精气侵入脏腑、骨髓中,原本也会将人的元气逼迫离体,最后也就成了‘天人五衰’之态。可偏偏让人不得而解的是,你体内精气仿佛和身体融合了,这若是些微少量,反而对身体有益。可你体内精气充裕,简直不下于凝煞境界的修士,这么多精气不断和你身体融合,无法与外界五行转换,就如同草木也会溺水而死。长久下去,你性命自然难保。” 袁西望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身患病症的原理,可也无法可解,忙问道:“世伯既然能够看出我身体结症所在,想必定有办法治愈吧?” 灵药子话语一结,面露无奈道:“这,哎,你这症状我可是百年不曾遇过,实在难以断言可以医治。” 袁西望听他这么说,反而不急了,说道:“这也无妨,弟子原本听到身患绝症,也是心如死灰,没了志气,却想想世间多有急症,本来无药可解,最后还是为人破解,既然有人能做到,弟子相信也能做到。即便不能,我自此而死,尚且还有师伯在,您仙法深厚,有更多时间钻研,总会寻到法子,将来此症也就不足为患了。” 灵药子听了这话,不由对袁西望另眼相看,心道:“这小子居然有这般志气,也难怪枯枫对他另眼相看。不过,他说的也对,区区病症,难倒了常人,莫非也要难倒我灵药子!”便开口道:“好小子,你今后就随我在丹房做事,我们便慢慢研究,定要想到法子医治好你!”说完就领着袁西望朝丹房走去。 第十章 初闻道,百世经纶显神通 炼丹房以北,也就是玄冥宫南侧,那里是一排排样式无所差别的房屋,正是供给派中弟子居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广若绫带领众人来到这里,就分别安排好住处,诸事完毕,正要离开,却听柳豫说道:“实在是劳烦师姐了,在下尚且从家中带来一些小玩意儿,刚好可以用来聊表对师姐的谢意,还请收下。”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根精美无比的钗子。 广若绫听到柳豫的话,却是看也看没那钗子,淡然回道:“这乃是我职责所在,你无须道谢,这法宝便留着你自己用吧。” 说着就转身而去,毫不停留,柳豫见状,显得有些紧张,又追上去说道:“师姐且慢,此物本就是女儿家用的,我一男子,怎也用不上,师姐就收下吧。” 广若绫被他再次纠缠,眼中已有些不岔之意,冷冷地道:“无功不受禄,况且,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送礼讨好,成何体统?此事休要再说!” 柳豫见她这个样子,似乎受了惊吓,急忙收起钗子,满脸歉意地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师姐了。” 于是,广若绫又转身走去,柳豫在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略显无奈,却暗自说道:“果然,如此佳人,不是轻易可以打动的,不过来日方长,我先努力修炼,待日后,定然要你刮目相看。” 看样子,他是对这冷傲孤高的女子升起仰慕之情了。然而,广若绫对此却毫无所感,只当他不守规矩,也未曾多想,自顾去找枯枫汇报情况。来到枯枫屋前,就见他正坐在门前台阶上,拿着那个装满玄青露的瓶子,细细品味。 广若绫走过去,行了行礼,然后说道:“师叔,入门弟子已经安置好了。” 枯枫身体躺靠在台阶上,仰着头,一手高举装着玄青露的瓶子,将其中精华一滴一滴往嘴里倒,听见广若绫说话,只是稍稍暂停动作,说道:“恩,知道了,小若绫可以去休息了,师叔还有事情,就不招呼你了。” 广若绫见他态度敷衍,又有些生气,再问道:“尚且有个人被师叔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枯枫回头看了广若绫一眼,又打了个哈哈,才说道:“哦,他啊,根骨不好,没法子修炼,我看药老头那里缺人,就打他去帮忙了。” 广若绫闻言,又是满脸无奈,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叔也要告诉我他的姓名,让我好记录在册。” 枯枫听闻此话,不由露出恍然的神情,道:“诶,我怎就忘了问问他的名字?”说着,又站起来,走到广若绫身前,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罢了,罢了,这件事就此而止,再说下去,徒增烦恼……” 广若绫见枯枫又在插科打诨,急道:“师叔怎么可以这么做,按你说的,他就不是本派中人,尚且不做记录,哪里能留在玄冥宫内!” 枯枫听了她的话,似乎很不耐烦,说道:“哎呀,这点儿小事我还不能做主吗?我说这样就这样,你也不用多管了。今天好不容易从药老头那里抢来的玄青露,可要喝个饱啊。”说着纵身跳跃而起,几个闪烁间,就不见了身影。 广若绫见状,又急又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语道:“罢了,反正炼丹房有药师伯守着,也不会有事。” 如此一来,袁西望也就正式入住玄冥宫,他先是跟随灵药子进入炼丹房内。一进去就觉,这一间房子似乎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上许多,单举目可及之处,就纵横排列着数百过千个药架,其中摆放各种经过处理的药物。奇特之处是,这些药草并非用盒子或药瓶盛放? 只见那架子上,每隔相应距离,就有亮起一圈光柱,药材沐浴其中,稳稳当当,更像是刚刚摘下的一样,鲜活得很,光柱颜色各异,但总共就是白、青、黑、红、黄五种,可以想象,应该是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精气。 袁西望第一次来到这仙家妙境,自然惊奇万分,不由看得呆了,就听灵药子说道:“这只是简单的五行禁法运用,待你学会之后,就没有这么好奇了。” 袁西望闻言,不由看向灵药子,眼中满是期待,灵药子看到他这样子,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好学得很,也无怪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修为,且跟我来。” 继续走去,是一道宽大的房门,门似是用精钢打造,只看着也觉得坚固无比。就见灵药子走到门前,手中结了几个法印,接着伴随点点豪芒,那些法印更从他手间飞出,打在房门之上,这时,就看见房门似乎被触动了某种机关,朝两旁墙壁收缩进去。 这一间房门打开,入目处,乃是一个巨大的丹炉,其上刻画莫名纹理,整体色泽沉凝如墨,又泛起光泽,仿佛玉质,丹炉之下,被镂空一块,其中透出暗红色的火光。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非同凡俗。 灵药子指了指丹炉,说道:“这里便是我平日炼丹、打坐之地,若有事情要找我,就来此地。”说着,手轻轻一挥,房门又闭起,带着袁西望继续往前去。 不多时就看见开了一道后门,径直走出去,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青翠碧绿得田园,在寒冰裹覆的大雪山中看见这样的地方,实在奇异无比,只见这田园周遭也是冰山包围,但延伸至田园附近,就仿佛无法触及。 灵药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乃是药田了,灵草难寻,故而我辈炼丹之人,也多有采集灵根,自行种植。” 袁西望见这药田占地足有几里方圆,方才在炼丹房门外看时,却一点儿没瞧见,想来一切又是那奇妙禁法的作用,便决心定要好好将这禁法之道学上一学。 他跟着灵药子走在药田边上,随意观望其中形形色色的奇花异草,尽管自己难以辨认,也觉得心情舒爽,原本阴郁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到了药田尽头,就有一幢子原本是看守药田的弟子所住,不过,派中弟子多半专心苦练道法,对于药田爱管不管,经常忘记灵药成熟的时间,过后采集弄得药效大减,也更换过几人,依旧是笨手笨脚,老出差错。我一气之下,就不再要人来看管药田,于是,这里也就空了下来,如今你来了,便住在这里吧。” 袁西望见识仙家宝地,一时间有些出神,灵药子的话音落下片刻,他才急忙回应道:“是,师伯。” 灵药子这时面对袁西望,神情并不舒展,想了想才说道:“你之病症,我还要多做参详,尚要花费时日,才能整理出个头绪来着手医治,你目前不能修炼法诀,不过,练习五行禁法倒是没有关系,而且,这或许对你的病症,也能有所缓解,我这便传你。”说着,手中灵光一现,轻点袁西望额头。 经这一点,袁西望脑海处仿佛多处无数文字来,凝神观看,正是一篇文章,起初就写道:小五行禁法。于是就明白了,刚才灵药子乃是用法术,将这禁法秘诀,直接拓印到他脑中,一边惊奇,一边谢道:“多谢师伯传授。” 灵药子摇摇头,有些感怀地说道:“只是基础法门,算不上什么高深技艺,你如今也有练罡境界,足以施展。不过,也莫要强用,你身体状况我尚未研究透彻,也不知过渡消耗会否有影响。” 袁西望得了秘诀,开心无比,忙道:“多谢师伯关心,弟子一定注意。” 接着,灵药子又叮嘱他不要涉足药田,为防无意间破坏灵药,便转身离去了。袁西望目送他背影消失,又站在屋前看了看四周的景致,才缓缓走进屋内。简单的打量一下,现这间屋子摆设倒是简单,一桌一椅,一个书架,旁边就是张床,上面摆了蒲团,用以打坐。 进入屋内,袁西望先是走到书架旁边,只见上面摆的并非是纸张装订的书籍,而是一块块玉制书简,并且比起一般竹简大有不同,体积缩小了数倍,只看起来就不明白,这么小巧,会是书籍? 这时,就看见文童飞了出来,立刻扑到那些玉简上面,喜道:“好多书啊!” 文童乃是书虫,天性就爱看书,袁西望和他相处日久,也明白了他的脾性,不过此刻他尚且不明白眼前这些玉简的奇妙,便开口问道:“文童,你说这是书?这么小,而且我看上面也没有字啊,怎会是书?” 文童眼睛直愣愣看着玉简,大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匆忙解释道:“哥哥,这书要用元神看,不能用肉眼看。” 袁西望闻言,不由急忙拿起一个玉简,驾驭元神再看过去,只觉得当元神与那玉简触碰的时候,自己脑海中便多出许多字体,倘若静心收敛元神,字体就消失不见。这才明白了修仙者的书籍居然和凡人也有所不同。 接着,他粗略看了一下书架上的玉简,都是讲解如何培育仙草灵根,暂无兴趣,便走到床边,打算研究一下刚才灵药子传授给他的“小五行禁法”。 而文童在书架上蹦蹦跳跳,似乎把上面每个玉简都踩了一下,不多时就回到袁西望身边,说道:“哥哥,这里的书我都看完了,尽是说仙草的种植方法,没什么意思。”说着又跳到袁西望身上,问道:“哥哥,刚才那个老爷爷教你什么了,也和我说说。” 袁西望早已见过文童阅读书籍的奇能,此刻也不怪异,只说道:“师伯传授我的乃是小五行禁法,我这就说给你听听。” 文童神情喜乐,又笑着说道:“哥哥不用说,只须把手放在‘宝宝’上面,然后心中想着那个法诀,我就能看到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就大觉惊奇,这个异能倒还没见文童施展过,便依法施为,就看见原本一片空白的“宝宝”,那条条空隙上面竟然浮现出整齐的文字,赫然是心中所想的“小五行禁法”,而且,其界面虽然有限,可随着心中所想,字迹尚且不断变化。 整篇“小五行禁法”流转过后,就听文童道:“哥哥,行了,我记住了。” 此时,袁西望不由惊叹赞道:“文童,没想到你这‘宝宝’,还有如此奇能,你再叫它‘宝宝’,未免有**价,不如也给它取个名字?” 文童听到这话就露出思考的神情,接着,似乎也有同感,忙道:“好啊,好啊,哥哥快给它也取个名字。” 袁西望略作思考,便道:“它形似书简,又有记载文字的功能,本可算作书籍,然而,平时又不露文字,满腹经纶都给藏了起来,便叫它‘百世经纶’,你看如何?” 文童一听,立刻开心笑道:“百世经纶,真好听,就叫这个!” 袁西望微微一笑,心中却别有所想:“百世经纶,经纶百世,文童天赋异能,想来可以活到百世之后吧,可惜,就不知道我能否也带着他逍遥百世了……”虽然略有唏嘘,却受文童感染,开怀一笑,又道:“如今,哥哥要好好参研‘小五行禁法’,你刚才也看了不少书,就去做些功课吧。” 文童一点头,就驾着“百世经纶”,飞回袁西望怀中,这时,他才好好观想起“小五行禁法”,逐字逐句领会其中道理,不知觉中,就已入迷…… 第十一章 灵药生,弟子愿为服其劳 玄冥宫正中,有一块宽阔广大的场地,每日早晨轻灵之气最为浓郁的时候,门下弟子就在其中演练法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尽管寒冥道每五年才开一次山门,但长久以来其香火从未断绝过,加上修道之人性命悠长,故而,此时场上也有数百弟子。 不过,这些弟子都是凝煞境界以下,若是突破了凝煞境界,地位就又高了一层,可以位列执事,负责门中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也可修炼更为高深的法诀。 公开演练法诀,除了派中前辈会给予指导,更重要是可以互相交流,取长补短。此事关系重大,自然不能草率,因此乃是由玄尊冷云坐镇,更有十位执事从旁协助。 冷云此时就站在大场之前,双手环抱胸前,神情严肃,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加上他身形高大,眉如藏刀,虎目鹰鼻,看起来真不似修道之人,反而像一个统领万军的元帅。 只见他开口对身旁执事说道:“据说今次入门之人,最先到达山巅的,是一个柳家子弟,想来有些才能,可堪教化,带来与我看看。” 身旁执事领命,就朝场中走去寻人。此时柳豫正在专心演练法诀,突然见一名执事前来召唤,尚且有些疑惑,但也急忙跟着走了,被带到冷云身前,就立刻下拜道:“弟子柳豫,见过玄尊。” 冷云微微点头,眼光朝着柳豫略作打量,就道:“不错,听闻你年仅十八,但修为境界距离凝煞,也只是临门一脚了,果然奇才。” 柳豫面对冷云,也没有惧怕之意,反而谦逊有礼、语气恭敬,道:“多谢玄尊夸奖,弟子愧不敢当。” 冷云神情不变,但似乎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道:“在我面前,不用诸多礼数,既然有能力,那就自信一些。” 柳豫闻言,就稍微挺了挺身子,说道:“弟子谨遵教诲,不知玄尊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冷云声音依旧沉稳,缓缓说道:“我观你资质上佳,若是随同众人修炼,颇为浪费人才,就要问你可愿意拜入我之门下?” 柳豫一听此话,大喜过望,又仿佛不敢相信,探问道:“玄尊欲要收我为亲传弟子?!” 冷云点头,态度从容,气势款款地说道:“正是如此。” 这话音一落,柳豫立刻就跪下身来,心诚无比的喊道:“柳豫拜见师尊!” 他这行为,似乎让冷云十分满意,脸上略有笑意,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简交给柳豫,说道:“这乃是我独门法诀,‘黑云煞气’的修炼方法,你先拿着,想来不久就能用上了。” 柳豫接过玉简,真是如获至宝,连忙高声谢道:“多谢师尊!” 冷云传完功法,神情又恢复淡然,略带教诲地语气说道:“好了,你才刚刚入门,刻苦修炼才是正理,待突破至凝煞修为,再来见我,倒是自然有你好处。” 柳豫一听,更是激动,退回演练场中,依旧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只见旁边多有人投来羡慕的神情,更有人小声说道:“每次新入门弟子中表现最好的,果然都被冷云玄尊收做了亲传……” 话分两头,和柳豫一同上山的袁西望,却被冷落在了偏僻的炼丹房药田之中。不过,他得灵药子传授了“小五行禁法”,日夜研究,也是充实无比。 此时,他从房中走出,打算休息片刻,也好透透气,调整精神。就看见灵药子正在药田之中四处走动,时而停留,摘取药草,或是浇水灌溉,忙得不亦乐乎。 袁西望急忙走到灵药子身旁,诚恳说道:“师伯,让弟子来帮你吧。” 灵药子听到这话,也没在意,依旧忙着手上工作,随口答道:“哦,是袁师侄啊,此事就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你便好好练习那小五行禁法。”说着又朝旁边走去。 袁西望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外行,白白糟蹋了灵草,略有无奈,又追上去说道:“师伯放心,这等小事,弟子断断不会出差错的。” 说着,只见他手上蓝光浮动,朝身前灵草轻轻抚去,那几颗灵草便应手而落,更稳稳当当掉进灵药子背上药篓之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灵药子见袁西望手脚利落,片刻就把灵草摘下,神色惊奇,又拿下竹篓细看道:“绝阴草、妙云根、冰魄花……都是成熟了没错,采摘时用的禁法,也和灵草相生对应,没有损伤到药性。”说着,不由奇怪得朝袁西望问道:“你以前学过丹道?” 袁西望淡淡一笑,解释道:“这倒未曾,只是那房中摆了许多书籍,都是讲灵草仙药,弟子无聊之时,便看了看,如今,这些药草性质,都有所了解,想来可以帮上师伯的忙。” 灵药子听闻,大有惊异,又指着旁边药草说道:“哦,那你再摘几株给我看看。” 袁西望心知这是灵药子的刻意考教,也不多说,又走了几步,找到几株已经成熟的仙草,手中顿时浮起各色光芒,轻轻触碰那些仙草,就将之一一采摘下来。 过了片刻,他已摘下不少仙草,就拿到灵药子身前,让他检查,这一看之下,灵药子即是兴奋,又是惊讶,更有些不信似的对袁西望说道:“你当真把那些书都看了?” 能够如此熟练,文童也是功不可没,可袁西望也不好照实说,只微笑回答道:“弟子怎敢欺骗师伯。” 灵药子想了想,又有些奇怪,问道:“不对啊,这些药材采摘方法还有药理倒是死背的东西,记性好便行了,可我看你‘小五行禁法’运用的也十分纯熟,距离我教你禁法那天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月啊?!”话语间,满是惊讶之情。 袁西望怕他多想,就急忙解释道:“这或许是弟子练过武功的缘故,这段日子研究小五行禁法,只觉其中道理还是气息劲力的搬运之道,我于此多有心得,两两结合,才略有进展。不过也只能生搬硬套,采取灵药尚只需根据其性质,使用相应禁法,自然不难。若是讲到生克变化,以之克敌制胜,还差得远,师伯未免高看我了。”说着,还亲自示范,手中禁法变幻,五种颜色的元神气交替出现,中间倒是都略有停顿。 灵药子听到袁西望的解释,又见他出手示范,更加震惊,说道:“这还差得远?差个屁!小五行禁法本来就是用来教导初学者,对五行属性稍作了解,甚至不能归类为五行禁,你难道以为这是阴阳禁、混元禁?还能拿来克敌制胜?!都能随意变幻五行了,你还想怎样?!” 袁西望闻言,不由惊疑,正要询问,却见灵药子满脸不岔地说道:“可恶的枯枫,眼睛如此毒辣,我开始怎就没现这小子如此良才美玉,这会儿却好,被人叫了师伯,又答应了那疯子,真是憋屈?!” 灵药子此时竟是生出要收袁西望为徒的心思。原本他身为寒冥道五位玄尊之一,若是要收亲传弟子,只须放出话来,自然有无数人愿意,可如今门中弟子,大半只为学习法诀,对于丹道根本没有多大心思。即使有资质好的,他也不愿意招收。可如今袁西望不同,他无法修炼法诀,又似乎对仙草灵根也有兴趣,岂不是自己徒弟最好的人选? 袁西望看他自言自语,又气愤莫名,不由问道:“师伯,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灵药子听袁西望问,不由向他看去,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这小子尚且没有真正拜师,我虽然不能强求他,可若是他硬要拜我为师,我再收了他,这不是就顺理成章了吗?包管那疯子也无可奈何!哈哈!妙啊!妙啊!”想到这里,不由笑着对袁西望说道:“袁师侄,不对,不对,你是叫袁西望对吧?叫师侄实在太过生分,以后我就叫你西望吧?” 袁西望见灵药子对自己态度突然变得奇好,却也不明所以,只得回答道:“自然任凭师伯决意。” 灵药子见他答应,更是笑意盎然,接着道:“好,就叫你西望,也真好听。对了,西望啊,不知你对这炼丹之道,可有兴趣?” 袁西望听到这话,也不由欣喜,忙道:“师伯莫不是忘了我身患重症,正要从丹道之中寻求解脱,即便以前没有兴趣,如今哪里还会没有?” 灵药子闻言,似乎十分高兴,就问道:“那你可愿意做我亲传弟子,学习丹道?” 袁西望听他突然说要收徒,只觉得有些奇怪,再想了想,就问道:“弟子听闻入门之后,根据根骨优劣,就分为内外两门,而这亲传弟子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灵药子此时精神百倍,更细细解释道:“如你所言,却是分为内外门,内门根骨俱佳,修炼更容易达到高深境界,多半都呆在门中潜修,外门弟子,入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分派到外面做事。不过,只须入门,一开始所能修炼的法诀都是相差不大,高深一些的就要修为足够才可去学,期间可以找执事寻求指导。而亲传弟子,则是玄尊及宗主才能招收,且只能拜其中之一为师,之后就由师父教导,酌情传授法诀,比起寻常弟子自然好了许多。” 袁西望听他说着这些分别,不由想道:“原来还有这般分别,虽然有了师父,尚且好些,但若是自己不努力,依旧无用。”再看灵药子满脸期待的样子,心中又道:“我身患重症,师伯还愿意收我为徒,倒是真心对我,我若拜在他门下,就能学习高深丹道,治愈疾病又多了几分把握。”便要开口答应,却又想起枯枫,只觉有些不妥:“那枯枫师叔也是对我很好,引我入山门不说,更为了我付出贵重宝物。我与他有约,若是病好了就要去拜他为师,此时若然拜在灵药子师伯门下,岂非是枉顾信誉。”不由说道:“弟子诚心想要学习丹道,可是与枯枫师叔有言在先,却不好得拜在师伯门下了。” 灵药子听见他的话,不由大感无奈,见袁西望满脸为难的样子,却也不出火来,不一会儿,心中又有想法:“这小子倒是重承诺,不过,他如此纯善,想必最怕亏欠于人,我就先教他丹道,待他已经学了,若是还不拜我为师,岂非心中愧疚,那时,可就大有机会了!”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阵兴奋之情,就对袁西望说道:“恩,你有这层顾虑,说明看重承诺,是件好事,那我也不逼你了。不过,若是你要学习丹道,有何不懂,大可以找我询问。” 袁西望原本还有无奈,听到这话,喜道:“那可真是多谢师伯了!” 第十二章 药童子,粗布寒衣也是龙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此话若放到冰雪密布的寒冥道中,更是丝丝入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冰封雪岭,万载不变,时间流逝在它身上,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到啊! 自从袁西望跟随灵药子学习丹道以来,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如今的他已年满弱冠,自从离家寻道,至此也有近五个年头。每每想起家中父亲,心中酸楚,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得又翻开书简,从中找些东西来看,以解愁情,有些书也不知看过多少遍,明明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集中精神,一字一句研读。 两年间,为了袁西望身上的病症,灵药子可算是殚精竭虑,各种奇珍灵药也一一让他尝试过了,无奈,终究无法节制他体内先天金精之气的扩散,更别说是根除了。 药食无灵,又去寻找内修之法,袁西望体内金行精气繁盛,便尝试增添火行精气,却是火生土、土又生金,到头来体内金行精气依旧强盛,其中细节虽然还能调整,可天道循环如此,大势所趋,实在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之后,又尝试修行凝煞之法,欲把金行精气化作煞气,或许能一举两得。可惜,结果依旧是令人失望。 凝煞之初,将体内的五行精气都调集一处,情况略有好转,本以为能够有所效用,然而待煞气凝结之后,才现深入骨髓之中的金行精气,依旧毫无所动,反而造成更大的麻烦,那煞气一旦凝结,就会自动吸取天地间的精气来固本培元,而若任由天地精气入体,必然导致金行精气更胜。 仙道法诀炼化的天地精气,按照某种线路在体内运转,但并不是像武道练气之时直接通过血脉筋骨,主要凝聚在丹田气海处,但煞气源泉还是会分散出部分精气用于调整人体状况,从而使修仙练气者的寿命更加悠长。 然而,这一好处带给袁西望的却是麻烦,他自从凝结煞气之后,便要花大量时间消磨精气,趁它未曾根植血脉的时候,就将之炼化。故而,他平日里做事,总是做一会儿,就要去打坐练气。 这时,他又将体内过盛的五行精气炼化一些,才张开眼来,就见灵药子正站在他身前,面带关切得问道:“可曾好些?” 袁西望面带微笑,其中却有一丝无奈,说道:“还是老样子,又让师伯担心了。” 灵药子叹了口气,神情忧虑,他与袁西望的关系,似乎更见亲密了,放下手中药物,才开口说道:“哎,两年了,你这情况是越来越糟,原来尚且可以活个七八年,照如今这情况,怕是只有两三年的命了,叫我如何不担心啊。”他本就有意收袁西望为徒,又经过两年相处,感情渐渐深厚,若是说当年帮助袁西望尚且是因为枯枫,那如今即使没有枯枫的关系,他也是要全力救治袁西望了。 经过两年时间,袁西望似乎渐渐习惯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加上他本性也算豁达,便放平了心态,不再整日为之烦恼,而是一心钻研丹道、法诀。他此时站起身来,又对灵药子说道:“师伯待我已是亲如骨肉,即便将来顽疾无法解救,西望对您也是感恩戴德,便不要过度操劳了。” 灵药子听到这话,却面有愠色,带着斥责的语气说道:“你倒是想得开,活该我费尽心力为你想办法医治,你若是死了,便是再感谢我,又有个屁用,哎!”说到后面,却又叹起气来,他终究不忍对袁西望动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如此下去还是不行,我这便出山找几个老友问问,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奇方,可以逆转五行,返本还源,丹房诸事你也早已熟悉,就代为看管。” “逆转五行,返本还源”,这本是一种理想中的修炼状态,在这一状态下几乎任何修仙练气的疑难都不复存在,若是可以自由的逆转五行,调整身体血脉,无异于长生不死。练气士,只消修炼入门,就能活过百岁,这就被人看做了神仙,到了玄元境界时,寿命更过两百岁,至于往后的境界,袁西望专注丹道,未曾涉及,就不甚明了,但想一想,依旧归类为练气士,总不是仙人,也不可能长生不死的吧? 因此,虽然灵药子推断出这种方法能够医治体内奇症,袁西望也不敢奢望在无法修炼的状况下达到,但见灵药子始终不放弃自己,感动之余,不由自责道:“又要连累师伯奔波,实在是罪过。” 灵药子听到这话,神情一软,复又恨声说道:“罪过个屁,我这是为了还枯枫那混蛋的人情!你便好好呆着!” 袁西望听他如此一说,只好无奈的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其实,他又何尝不能理解灵药子的一片苦心。两年来,若然是为了袁西望病症之事奔劳,都用此作为借口,从不直言关切之情。口硬心软的脾性,更让袁西望感觉到那份情意深重,然而,终究是无奈无力,只能多找些可以帮忙的小事,细心为他处理了。 待灵药子离开之后,炼丹房中便只剩下袁西望一人,就听他开口说道:“文童,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就文童从他怀中缓缓飞出,表情却还有些不愿,朝着袁西望说道:“哥哥,干嘛叫人家出来,我还在想办法帮你治病呢。” 两年时间,文童也多有成长,灵智渐渐成熟,更清楚知道袁西望身患重症,命不久矣,便着急寻求解决办法,他本是书中之虫,脑中书籍万千,包罗万象,又随着袁西望学了丹道,见识之广,更是无人能及。 灵药子关于丹道的藏书无数,袁西望两年来也最多看了十之五六,尚且不算完全精通,而文童却是轻易将之全部记下,又不断研究,若是此时和袁西望对比起来,他却更要精通丹道。 袁西望看见文童嘟着小嘴的模样,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担心,心中当然感动,便柔声说道:“师伯离开了,你整日闷在书中,岂非好不自在?就叫你出来玩会儿。” 只因修道之人对于妖怪精灵都抱以欲处之而后快的想法,所谓除魔卫道就是这般,通过袁西望的旁敲侧击,现灵药子也是如此,故而他始终不敢让文童在人前露面。 文童听了袁西望的话,却还是一副低落的表情,说道:“哥哥都这个样子了,文童哪里还有心情玩耍。” 袁西望见状,心中也有些黯然,又道:“别这样悲观,总会有法子的,哥哥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何况文童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这样一说,文童才稍微有些神采,他终究是孩童心性,乐观开朗,就兴致勃勃地说道:“恩,百世经纶可以根据世间道理推演变化,只要给我看足够多的书,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哥哥的!” 袁西望自然相信他,微笑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文童也要打起精神来,你不是说了,必须要你看懂明白的道理,百世经纶才可以推演。你这个样子,又怎么去学通更多的东西呢?” 文童听到这话,连忙捏紧了小拳头,做出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又听袁西望问道:“对了,你推演淬炼煞气的法门,可有进展?” 文童笑了笑,满脸神气地说道:“怎会没有,哥哥如今必须不断炼化煞气,才能保障性命,我一直在用百世经纶做出推演,这便就把最新的法诀告诉你。”说着手一指,百世经纶便飞到袁西望面前,其表面更绽放光华。 而这道光华似乎和当初灵药子传袁西望“小五行禁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百世经纶停止放光,又回到文童身边时,袁西望便道:“恩,知道了,我如今体内煞气越充盈,便先依法试炼一次。” 文童闻言,点了点头,又驾着百世经纶回到他怀里。于是,袁西望又盘腿坐下,心中默默观想文童传来的法诀:“灵药子师伯传授的凝煞之法,让我凝结出了锐金煞气,而通过文童推演出来的法诀,炼化精气的效率却更高,变化也似乎更契合天道。” 却说着锐金煞气,其实只能算是金行精气所能够凝聚的最为普通平凡的一种煞气,然而,寒冥道中本就没有过多的金行法诀,更为了袁西望身体着想,就选这一最简单的煞气凝练法诀。不过之前研究时,尚且查阅了多种凝煞法诀作为参考,这才让文童对于煞气有了足够的了解,继而运用百世经纶做出推演。 法诀炼化煞气,是通过元神气刻意指引,从而更快的让煞气成长,这个过程,依旧要参考天地之道,而文童天生明悟世间一切变化本质,所做推演竟比前人笔录更加详尽,袁西望才劳烦他帮忙改良法诀,这样一来,倒是加强了效用,使精气蚀体的状况稍有抑制。 这时,袁西望细看法诀中各种运气吐纳之法,直至末尾之处,就见写道:“五灵金精如轮,先天罡煞化生”。 这一句有些不明所以,但似乎只是百世经纶推演的总结,并无关此刻修炼,也就不管,依法调运元神气,驾驭五行精气开始运转,这便是最初修仙练气之道,再由于细节上的不同,而形成各种法诀。 只见袁西望已经将体内五行精气全数运转到丹田之内,五色精元不断闪烁,淬炼融合为一,其下方又有一团白亮晶莹的气体,正循着某种线路环绕成圈,这是他本身练就的锐金煞气。 那团锐金煞气缓缓升腾起来,将上面刚刚炼化得精气吞食,这时,就看见其空出的地方,竟然又露出一团光华璀璨的气体,赫然是袁西望武道修行而来的内家真气。这真气中,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一把寸许长短的剑型气芒,正是袁西望耗费无数心力打磨的剑胎。 他心中决意,即使命不久矣,也要打造出盖世无双的仙剑,自从接触丹道,明了仙道禁法、五行之力,就又将之引申到剑胎之上。经过两年淬炼,剑胎反而越变越小,只是其中灵动之气,已然凝如实质,若非一直深藏于内家真气中,放出体外,怕要惊动无数人! 袁西望内视中,稍稍观望了一下剑胎,不由面露微笑,似乎他心中仙剑就要出世了。便又把心神放到五行精气上面,开始依照文童所推演的法诀,将那些精气,一丝丝抽离,然后按照某种顺序,缓缓投入锐金煞气之中。凝神修炼,就过去许久,突然听见丹房门外传来声音: “广师姐,你也来取丹药?实在是巧啊。” 一听这声音,尽管两年未见,但袁西望也知道,来人就是柳豫和广若绫,急忙收功。果不其然,才站好就见两人推门进来。 柳豫一见袁西望,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却又变为笑意,说道:“哈,原来是袁道友,没想到你真在丹房之中啊,我早先就听广师姐说了,可惜这两年忙于修炼,倒未曾来探望过你。” 他说话客气,却一脸鄙夷嘲讽的样子,然而,袁西望并非正式入门,也没有配备寒冥道弟子服饰,又为了方便丹房中的事务,就换了身粗布白衣,卷着手袖,看起来还真有些像个打杂的小厮。 听了他的话,袁西望也不以为意,只微笑说道:“倒是不敢劳烦柳道友,我如今能在丹房之内做事,已经心满意足。” 柳豫看见袁西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勾起了怒气,笑声中略有阴厉之色,走到袁西望身前,就伸手过去,似乎要拍拍他的肩膀,口中还道:“我们一同上山,也算相交一场,多时未曾见面,怎能不亲近亲近?”只见柳豫伸手之时,手掌间居然有团乌黑煞气,他竟是想借机让袁西望出丑! 袁西望淡然看着他的动作,心道:“真是无趣,学了点本事,就开始耀武扬威。”就也随之伸手,从中阻拦,与柳豫轻轻握在一起。 柳豫尚且诧异间,就觉得虎口生疼,一股锋锐莫名的劲力就顺着手中经脉,一路冲入脏腑之内,他身负“黑云煞气”,居然无法抵挡,只觉气海一阵剧痛,身形踉跄欲倒。 袁西望轻松笑着,又近身扶住柳豫,说道:“原来柳道友抱恙在身啊,难怪来丹房寻药。” 柳豫心知自己反遭算计,就要暴怒,却又看见身旁广若绫,脸色变化,竟还是保持笑脸,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袁西望也没多想,只淡然一笑,从旁边药架上取过一瓶药,说道:“我看柳道友怕是修炼过度,伤了气脉,此乃万灵散,以玄冰露水冲服,不需三日,定然药到病除。” 柳豫见状,又是一阵气结,只得接过药瓶,又朝广若绫问道:“不知师姐要些什么,我这位道友应该能帮衬一二。” 广若绫却依旧清冷的表情,说道:“你既然取了药,就快快离去,丹房重地,外人无事不可叨扰,莫非你是忘了门规?” 柳豫这两年来,时常制造机会和广若绫接近,可总是遭遇冷淡对待,关系一如既往的陌生,对这美丽女子还是和刚入门时一样惧怕。本要解释,却见广若绫一双凤眼之中已有怒火,便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请师姐指教。”转身走去,更满怀愤恨得看了袁西望一眼。 第十三章 再相逢,欲炼玄元妙妙丹 袁西望见柳豫败兴而走,不由轻松一笑,却见广若绫正看着他,脸上颇有些不善之色,便问道:“不知广师姐有何见教?” 广若绫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道:“你就是两年前上山拜师之人?” 袁西望还是一脸淡定自若,如今疾病缠身也无所惧,又怎会怕这美丽可人的女子,即使她的神情算不上友善。于是,就微笑回答道:“哦,原来师姐还记得,倒是在下的荣幸,还要多谢师姐当年解围之情,不想辗转已经在师伯这里待了两年,能和师姐在此重逢,倒是一件美事。” 他最后一句话,本来是心怀感慨,落在广若绫耳中,却以为是有意亲近,面上更无好色,说道:“你也莫要叫我师姐,你当年进入山门,是枯枫师叔保举,也非名正言顺,算不上本门弟子,更何况,你有何资格叫灵药子玄尊为师伯?!岂不知派中尊卑,礼教甚严?你一无籍之人,切记安守本分,若是惹出事非,小心罪责难逃!” 袁西望听得她话中指责,心道:“这广若绫还真是严苛,刚才明明是柳豫出手挑衅,却还是要拿规矩来说人。”便开口道:“师姐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我虽然并非正式弟子,但称灵药子玄尊为师伯,也无不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与玄尊相处两年,多有受他教诲,与师徒无异。而自古以来,年长父亲者为伯,我便称一声师伯,又有什么不对?” 广若绫似乎没有料到袁西望居然有这等辩才,而向来派中同辈也少有人敢于违逆她的意思,被他反口一驳,一时竟找不出言语来反击:“你…牙尖嘴利!不堪教化!就看你惹出事来,可还会有今日这般能说!” 袁西望见她又气又怒的样子,自觉也有些过分,心道:“她也无非是好心提醒,只是向来严厉,说话难免重些,我又何苦与她计较?”便道:“师姐提点,在下谨记,不知师姐今日来,所为何事?” 广若绫听到这话,似才想起正事,不顾怒,忙问道:“灵药子师伯可在?” 袁西望知道了她严苛的个性,神情就摆的庄重起来,认真答道:“这却是不巧,师伯今日刚刚外出采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广若绫闻言,略有焦急之态,又问道:“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袁西望自然不好说灵药子是为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去奔波,就回道:“这倒没有,想来也不会太久。” 得知这一消息,广若绫显得十分失望,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师伯回来,我再来拜见。”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袁西望却有些好奇,就开口问道:“不知师姐究竟所为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在下或许也能有所帮衬。” 广若绫似乎因为事情没有办成,心中烦躁,转过身来,脸上略有怒意,说道:“我要炼制妙玄丹!你能吗?!” 袁西望看她样子,心道:“这师姐,表面冷冰冰,严肃得很,可也是个急性子。”微微一笑道:“若是师姐有所要求,在下可以一试。” 广若绫听见这话,神情却是有些惊奇,心道:“他居然自认可以炼制妙玄丹?!看他样子也不似作假,莫非正是这份丹道上的天赋,才让枯枫师叔另眼相看?”想着,不由又问道:“你当真可以炼制?” 袁西望精研丹道多年,对于炼丹自然也不陌生,更可以说是略有所成,加上灵药子的绝品丹炉辅助,确实可以炼制妙玄丹,就淡定地说道:“妙玄丹虽可算是上品丹药,但却无需太高深的修为加持,况且又有师伯的古墨玉炉为辅,自然有所把握。”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不由惊讶道:“师姐需要妙玄丹,莫非已经达到玄元境界?!” 广若绫也不遮掩,更有几分傲然,说道:“不错,只因冲关之时,太过急进,伤了灵脉,故而才需要妙玄丹来固本培元。” 袁西望听闻,不由叹道:“不想师姐居然这般奇才,我听闻灵药子师伯也是在六十多岁才达至玄元的!” 广若绫却立刻出言解释道:“你知道什么,师伯醉心丹道,早年荒废了修为,后来只因怕寿元不足,无法精研丹道,才开始修炼,一路修炼至法相妙境,也不过二十多年,堪称绝世之才,他若是专心修道,如今掌门也怕不是我父亲了。而且,五大玄尊,除了灵药子师伯,都是三十岁许就修炼到了玄元之境,如今更是成就法相神通,那才叫盖世之才!” 袁西望听了听,对于寒冥道五位玄尊又有所了解,即佩服,又羡慕,尚有些哀叹,又道:“师姐如今怕也不到三十吧?” 广若绫也没有过分自傲的表情,依旧淡淡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三,不过,玄元境界之后,再非苦练可以突破,多要靠机缘,若要修成法相神通,也不知要多久……”话说至此,不由觉得有些怪异,心道:“我却和他说这些干嘛,尚且自报年龄……” 这时,又听袁西望说道:“师姐何必多想,即使如今,你也越前人了,相比而言,在下无缘仙道,这才是人生一大憾事。”说着,脸上不由流露悲情,感慨不已。 广若绫听到他这番话,不由有些惊讶,再看见他的神情,真是悲戚,就想道:“他前来求仙的时候,通过重重考验,最后被赵广财暗中使绊也没放弃,可见心中是十分渴望修道的,如今却只能在丹房之中打点杂务,想来也是很惨。我生来就在门派中,倒是未曾想过这些求道之人的苦楚。”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袁西望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烦了。 袁西望有此感触,却也不是一次两次,突然想起此刻身旁尚有别人,急忙整了整形象,说道:“在下失礼了,倒是怠慢了师姐。” 广若绫也正有所感悟,突然听到袁西望说话,似乎稍显慌乱,忙道:“无妨,耽搁片刻,也不会误事。” 袁西望想了想炼丹之事,就对广若绫说道:“炼制妙玄丹不难,关键个人体质有所不同,而师姐又是伤了气脉,我却要略作观察,才能调配药性。” 广若绫闻言,便知袁西望真是得了灵药子真传,不似寻常,心中把握顿时大了几分,便道:“如此最好。”说着,就掀开衣袖,将手递了过去。 诊脉本是寻常,然而广若绫天生丽质,莲藕玉臂,凝如羊脂,袁西望手一搭在她手腕,只觉握手之处,那肌肤滑腻如绸,又柔若无骨。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酥麻之感,神情也显得不太自然。 广若绫见状,不由奇道:“如何?莫非我身体有恙?” 袁西望闻言,立刻定了定心神,专心诊脉,了解大致情况,便急忙缩手,这才说道:“师姐身体倒是无恙,如你所言,气脉损伤,打坐练气之时,难免有所阻碍,如今我也清楚,可以调配药剂,着手炼丹了。” 广若绫见他样子紧紧张张的,不由奇怪,也回想起刚才诊脉之时,两人肌肤相亲,袁西望手掌传来的灼热,似乎尚有余温,想到此处,只觉芳心跳动不已,脸颊也似热滚烫,急急避过身去,又冷言问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几日可以炼成丹药?” 袁西望自觉尴尬,就立刻回答道:“大约七日即可,到时可需要我帮师姐送去?”说出此话,他却是有些后悔,心道:“这两年来,我都没有在寒冥道中走动过,哪里认识路。” 就听广若绫已然开口拒绝他的提议,说道:“不必麻烦了,我七日后,自然会来取药。”这话一说完,就匆匆走出丹房,让袁西望不必烦心了。 但见广若绫一离开丹房,走得更快,过了一时,已经远离丹房,可度也没慢下来,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出声:“小若绫,怎么今天见到我,居然理也不理,师叔可要生气了!”随声看去,竟然是枯枫,也不知他是干什么,就睡在一处殿堂的房檐之上。 往日里,广若绫一旦看见枯枫这般作为,都会说道一二,此时看见,似乎不想理会,淡淡看了枯枫一眼,又要继续往前行。 枯枫却仿佛遇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一个纵身,跳到广若绫身前,惊讶无比的问道:“咦,怪了,看你好像是从丹房那边过来,莫非是药老头惹到你了?” 广若绫才听他说出“炼丹房”三字,神情就有些慌乱,忙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师叔你莫不是无聊了,又来逗我,我还要回去修炼,就不陪你了。” 枯枫看她举步又要离开,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不对,不对,药老头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不行,本玄尊枯枫最喜欢的师侄女居然被人欺负了,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着,就要往丹房走去。 这种事情,按照广若绫以往的个性,她也不会搭理,可此时心中却无缘无故的紧张起来,尚不及思索,就急忙拉住枯枫道:“师叔,人家都说了没事,你怎就是不信。” 枯枫听她解释,依旧是满脸疑惑,问道:“你真没事?” 广若绫显得有些焦急,更有几分气结之感,说道:“师叔,我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你怕是在山上闷得慌,定要找些事情来做!” 听到这略带气愤的声音,枯枫似乎就觉得恢复了常态,笑道:“嘿嘿,你也知道师叔无聊,这两日又没有玄青露喝了,就顺便去药老头那里借一点吧。”说着,还是要去丹房。 广若绫听了这话,更急忙阻拦道:“师叔,你怎么老是这么无赖,师伯那得玄青露也是用来炼丹的,你就不会为他想想,罢了,就让我去帮你收集一些,免得你整天无所事事。” 枯枫闻言,又是一脸嬉笑,说道:“还是小若绫对我最好,哎,师叔也是上了年纪,腿脚不好,不然,也不会麻烦你帮我的。” 广若绫听到这话,心中却道:“堂堂一个法相境界的高手,还好意思说腿脚不好,怕也只有枯枫师叔你了!”无奈自己话已出口,便道:“那师叔就在这里等等,我去后山收集一些来。” 枯枫点头不迭,像是无比着急,说道:“恩,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广若绫摇了摇头,就往后山走去,心中却有些奇怪:“怪了,我干嘛非要阻止师叔去丹房,这不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还白白要辛苦自己……” 待广若绫走远,枯枫却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丹房的方向,说道:“两年了,那小子不知道好了没有,我也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了……” 第十四章 炼灵丹,闲来无事仗剑舞 玄冥宫内一殿五尊阁,殿为寒冥殿,即是寒冥道掌门广冥所在,而五阁,则是五位玄尊及其亲传弟子居住,只因灵药子醉心丹道,宁愿待在丹房中也不愿去其尊阁,故而空了出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其余四阁,又数枯枫那里最为清静,自从位列玄尊之后,从未收过亲传。 而与之相反,玄尊冷云却是广收弟子,如今派中三十余位执事,几乎都是出自他门下。而现如今,算上两年前入门的柳豫,尚在其指导下修炼的,也有二十多人,都是从数百弟子中细选出来,可谓精锐,即使最差也有练煞境界。 此时,冷云修炼完毕,刚从阁楼中走下,看见柳豫从外归来,神情却有所阴霾,便问道:“豫儿,怎么一脸愁态,这样可无益修行。” 柳豫尚在沉思中,突然听到声音,不由吓了一跳,见是冷云,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师尊,弟子方才只是在想事情,故而有些走神。” 冷云慢步走下阶梯,来到柳豫身前,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深沉的语气,说道:“修行之人,最忌讳心神不定,你天赋过人,更要坚定道心,岂不知为师对你寄望甚深。” 柳豫一脸惶恐,说道:“师尊对弟子的恩情,弟子铭记五内,断然不会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冷云点点头,脸上又多了一丝关切之意,说道:“你两年时间,就能修炼到凝煞境界,确实在刻苦用功,但也不可自满,且演练一番,让我看看你进境如何。” 柳豫闻言,便端着姿态,开始施展法诀,手中连续变化七道法印,乃是冷云独门秘法――翻云七击。此法诀虽然仅有七个法印,但交相组合,却变幻无穷,以其延伸出来的翻云七击,堪称威力绝伦。若是修炼至玄元境界,精气凝元,施法之时无需结印,再无间隔,也可根据其原理,打出七道云煞,七重劲力重叠,便是这法诀的最高境界! 柳豫如今自然没有如此修为,翻云七击也只能陆续施展,不过,他结印迅疾,对于精气的控制也是炉火纯青,配合一身黑云煞气,法诀施展出来,也是不凡。但看那煞气凝如缎带,从周身聚合到掌心,待蓄力足够,就要释放出去,到时想必威力惊人。 却在提气之间,柳豫只觉气海针刺般疼痛,力道一泻,煞气顿时失了控制,轰然反噬,就在他手掌间爆炸开来!这一番变故却是因为他同袁西望交手后就受了暗伤,又未曾运气调息,突然间施展高等法诀,自然力有不逮,反而成了灾祸。 少顷,煞气消散,柳豫浑身欲裂,却不知何时,冷云已经站在身后,伸出一手扶着他,神情更是森严,沉声说道:“你受了伤?!” 柳豫心道:“若是让师尊知道我惹事,怕免不了责罚。”便满脸委屈得说道:“哎,师尊不知啊,我今日本是去丹房取些药来辅助修炼,谁知灵药子师伯不在,反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弟子,我所需丹药又不是珍奇,便好言与他商讨,他怎也不肯,后来更无故怒,出手伤人,把我赶了出来。弟子一时不察,被他暗算得手,却是丢了师尊的面子。” 冷云一听此话,脸上不由有些怒意,又沉思道:“灵药子师兄那里,什么时候多出个弟子来了?还胆敢出手伤人?” 柳豫见冷云游移不定,心道:“师尊对于门下最为偏袒,我何不借此机会,让那袁西望吃个苦头?!”心中一有算计,急忙又说道:“想来是师伯事务繁忙,就找了个弟子来帮忙,那人该是不清楚状况,性格又稍显暴躁,才会动手,也是为了职责。终归是场误会,师尊也不需在意,一点小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只听广若绫说过袁西望被派遣丹房,尚且不知他是寒冥道中“无籍之人”,说话才留了些情面。 冷云一听此话,不由喝道:“哼!我冷云门下岂能受此委屈,你也莫觉委屈,我如今修炼已达重要关头,等过上几日,就亲自去找灵药子师兄讨个说法!” 在冷云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理论一番,找回面子,不让徒弟委屈就可以了。而柳豫闻言,却暗暗心喜,又听冷云后半句说话,不由惊诧道:“师尊莫非已经要突破至虚空境界!?” 冷云淡然一笑,更有些豪放之气,说道:“三十年苦功岂是白费,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定会冲破法相桎梏,晋升虚空之境!” 柳豫得知此事,心中更是惊喜:“如此说来,师尊岂非成了五位玄尊中最强者!拜他为师,果然无错。” 而远在丹房处的袁西望,哪里会想到自己已经遭人算计,尚且专心致志为广若绫炼制妙玄丹,忙得不亦乐乎。 “哥哥,马上就要丹成了。”文童盘旋在丹炉上空,似乎能够观测炉中状况,便开口提醒袁西望丹药即将炼成。 袁西望坐在一旁,手中拿了一个玉简正在观阅,听见文童说话,微微一笑道:“你如今元神气愈精纯,已可以隔空窥物,倒是比我还厉害了。” 文童似乎被夸多了,居然脸红起来,又笑着说道:“明明是哥哥元神气精纯,我才可以进步那么快的。” 所谓元神气,是由人之元神沟通天地真理后,才慢慢形成凝聚的,虽然仙道法诀,可以大大提升元神气的修炼度,但若是毫无悟性之人,心中毫无所知,修炼元神气也不会有多大进步。 文童并非人类,原本是无法修炼出元神气来的,可当初袁西望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元神气几乎全部过渡给他,待文童正真成型之后,便不同一般妖类,体内孕生的元初气就全数转化为了元神气。 而袁西望的元神气与旁人也有所不同,多是参悟剑道而来,并非单纯修炼法诀,感悟天地精华的煞气所得来,比起普通人的元神气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感。而文童如今对于剑道依旧是一知半解,哪里能淬炼自身元神气,不过他与袁西望心血相连,袁西望锤炼自身元气时,便能够帮他一起淬炼。 这时,漆黑如墨的丹炉突然泛起一道暗红光芒,袁西望见了,便知丹药即将成型,急忙唤回文童,又走到距离丹炉不远的地方,双手正对丹炉,缓缓结出一个法印,口中念道:“开!”仙道丹炉乃是用禁法炼制,若要控制,便需要相应法器或是法印,此刻袁西望所施展的便是控制丹炉禁法的法印! 随着法印打在丹炉上,就看见密封的炉鼎身上,原本以为是装饰的六个犄角,居然缓缓喷出六道凝稠液体。这些液体便是灵药炼化后的精华,可称为丹液。 丹液一出,袁西望手中立刻变幻法印:“凝!”就见丹液离开丹炉,也不流向地下,反而翻滚而上,聚集在丹炉顶盖之处。 这丹炉定然也有不凡,其上似乎有个凹槽,而丹液聚集在凹槽上方,就缓缓融合凝固,过了一刻,就变得浑圆如珠,晶莹剔透!这便是丹成了,袁西望收起法印,就看那灵丹缓缓落下,稳稳落在丹炉的凹槽处。 袁西望见状,略微吐了口气,脸上也有些满意的表情,就从旁取过一个青玉小瓶,将那刚刚炼制成的妙玄丹装入其中。 再将药瓶妥善放好,仿佛就轻松下来没事可做,想了想,袁西望不由说道:“多得文童提醒,也有段日子没有修炼元神气了,趁这会儿闲暇,不如练练。” 便走出丹房,就在药架之间的空旷处,开始演练剑法,心神沉入剑法剑道之中,就是他淬炼元神气的最好方法。此时他舞剑,却也没有运用剑罡剑煞,只有身体动作,又是以指为剑,既不像仙人仙法,也不如凡人武者练功,然而,动作潇洒,圆转自如,犹如舞蹈一般,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这倒不是袁西望武艺退步,反而是因为心中对于剑法剑道,又有了新的体悟,才如此练剑。武道中的招式、身法、技巧,他早已融会贯通,一旦施展剑法,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此时,不用内力精气,只把招式相互串联,意在剑先,随性而舞,反而更能得窥剑中真意,若是有元神修为精深的人在,便能看见他那一身剑道之气,原本是凝实厚重的,随着他的剑舞,却如抽丝剥茧,越变越细。 袁西望心神沉浸剑法之中,渐渐物我两忘,突然丹房门打开,走进一人,他也未曾细看,仿佛剑法自有灵性,能够探知一切,身体随剑而动,飘然如云,又疾如劲风般朝门前冲去,此时他尚且和房门有段距离,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如柳絮随风动,就瞬间跨越过去了! 到了那人面前,袁西望尚且侧着身子,一点剑指就无比准确的朝来人眉心刺去。那人似乎是被突然变故惊呆,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定定看着剑指往祖窍要穴点来,心中只觉那毫无劲气的剑指,竟蕴含某种慑人心魄的力量,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仿佛片刻后就要葬身黄泉! 情形危急万分,却见袁西望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此刻,他手臂平伸,剑指距离那人眉心怕不到寸许。 只听袁西望惊呼一声:“广师姐!”说话间,急忙收手,又退后几步,才万分歉意得说道:“这、师姐见谅,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刚才练剑入了神,师姐又突然进来,这才……” 广若绫此时满脸惊奇,仿佛也是被刚才情形吓到了,过了片刻,才恢复表情,说道:“你刚才施展的便是世俗武功?” 袁西望满脸歉意,又急忙答道:“正是,不比仙法奇妙,刚才也是无聊,便练了练。” 他说的简单,广若绫心中却惊讶无比:“他居然如此厉害,我看刚才那一剑,他手中若是握有长剑,怕真能伤到我了!看枯枫师叔当年单独将他留下,恐怕别有用意,这般人才怎会根骨不好?”又道:“没想到你还有此等本事,何以会言说根骨不好,据我所知,要修炼武功到高深层次,天赋悟性也是不可缺少的。” 袁西望本不想解说,但自身病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广若绫又是好意关心才做提问,就回答道:“此事却为我生平最大遗憾,我乃是因为身有奇症,虽然修炼武道尚可,但断然不能学习法诀,否则,便如吃了催命毒药,命不久矣。即使如今,我也是没有几年好活了……”说到此处,他神情也有些悲叹。 广若绫听闻之后,就了然的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又问道:“灵药子师伯乃是丹道圣手,莫非他也无法?” 袁西望被这样一问,神情更是无奈,叹道:“便是我在这里待了两年,师伯已经竭尽全力,然而,见效甚微啊。” 广若绫见他模样悲苦,心中不由也升起几许感触,便要开口安慰,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她一贯都是严于律法,说教于人,当真没有做过这类事情,只好欲言又止。 袁西望稍微难过片刻,也不再多想,事情也不是刚刚生,既然早已知道,又何必徒增烦恼,还让人小看了,这可不是一个男子该做之事,就勉强笑了笑,说道:“师姐此来,想必是为了丹药,恰好已经炼成,就给你拿来。” 第十五章 好奇心,仙子欲学凡尘术 袁西望说着就急忙转身走去,一来掩饰自己的窘态,二来也是因为刚才惊扰了佳人,心中愧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取出刚刚炼好的妙玄丹,就将之交到广若绫手中,又说道:“此丹最好在正午烈阳气息浓重的时候服用,便于调和阴阳,药性更能增强一分。” 广若绫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接过丹药后,只轻轻点了点头,也忘了离开。袁西望却不自主地说道:“师姐若然无事,那就……”刚才情形尴尬,他本想说叫广若绫取了丹药,就快些离开,却又想起在这寒冥道中,自己尚且才算是外人,出言命令宗主之女,岂非大大无礼,就止住了声音。 广若绫听见袁西望的话语,也惊醒过来,才现自己居然在人前呆半晌,顿时觉得万分丢脸,不由面露尴尬。又看了看手中药瓶,才想起自己怕是应该离开了,急忙开口道:“我……”一说话,心中似乎又浮现袁西望剑指刺来的情景,只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去了。 袁西望见她神色犹豫,略感奇怪,就问道:“师姐还有事情?” 广若绫又是一脸思索的神情,眉头微蹙,过会儿,还轻咬下唇,好似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开口说道:“你能不能教我那种世俗的武功,就是你刚才施展的剑法。” 袁西望见她模样,心中尚且有些紧张,待她说出话来,却一阵轻松,笑道:“师姐若是要学,自然可以。” 广若绫听他答应,神情便有所舒缓,又道:“不过,我找你学武功这件事情,定然不能告诉其他人!” 袁西望闻言,心中笑道:“不想这广师姐也是好面子,不过,他为众弟子之,是要注重威严,若是被人知道和我学习世俗功夫,难免引来闲言碎语。”于是,便开口道:“师姐放心,此事绝不告之第三者。” 虽然袁西望这样说了,但广若绫心中还想道:“不如再叫他个誓,那便更妥当了…不对,如此做了,岂不是显得我太过着紧,我乃是寒冥道宗主广冥之女,怎会稀罕那世俗玩意儿,只是好奇而已……”想着,又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说道:“那便如此,待我伤好之后再来找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时,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同,袁西望十分爽快的应承道:“恭候大驾。” 于是,广若绫才显得“心满意足”,又叮嘱道:“你且记好约定,我先行回去疗伤了。” 一番建设,袁西望心中只觉有趣:“她看起来严肃,没想到还有这孩子般的一面,生怕我爽约呢……” 便笑着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走了一段距离,才关起房门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丹房门关起后,墙角之处竟走出一人,赫然是多时不见得赵广财!外门弟子,本不能随便进出玄冥宫,不过他管理玄冰洞天闲杂事物,每年都要来汇报近况,今天恰好到了日子。 而他又素知玄尊灵药子喜欢稀罕药物,这些年收集了一些,便想要来换些好处,谁知刚好看见袁西望送广若绫出来,只觉事情不一般,就连忙躲在暗处查看。 看见刚才情形,赵广财不由想道:“没想到姓袁的小子居然在丹房做事,攀上了玄尊灵药子,这可不好惹了……这广若绫向来高傲,从不对门派中弟子稍加颜色,怎么看她刚才对那小子也不太坏啊……嘶,这可不对啊,当初在山下时,这广若绫也是为他出头,如今看来,这两人之间,难道还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急道:“那可糟了,这广若绫绝不是好惹的主,便是表兄也很愿意听她的话,若然那小子对当年事情怀恨在心,借着她的关系来打压于我,岂不是大祸临头?!” 他越想越怕,就说道:“这可不行,得先寻表兄打个招呼!”还在说着,就已经急急忙忙朝枯枫的尊阁――寒枫阁跑去。 不多时就来到阁楼之前,周围安静无声,却被赵广财匆忙的脚步声打乱了,走进其中,就看见空荡的院落前方,枯枫还是一如既往,邋遢躺在台阶上,身子更摆成个大字型,闭着双眼,仿佛无比享受。 赵广财看见枯枫动,作就缓了很多,蹑手蹑脚得走到他身旁,小声小气地喊道:“表兄!表兄!” 枯枫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叫唤,又好像睡得正熟,身子轻轻动了动,居然翻了个身,只把背影留给赵广财。 赵广财见状,脸上略有些尴尬和无奈,又走到枯枫正面,轻声说道:“表兄,您醒醒,我有点儿事儿和你说。” 这时,就看见枯枫梦呓般的喊了一声,才撑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得看着赵广财道:“咦,是广财啊,怎么今天又闯祸了,要叫表兄我帮你擦屁股?” 赵广财听见这话,不由面红耳赤,借着几声咳嗽作为掩饰,才说道:“表兄,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提前找您关照关照,图个保险。” 枯枫听了,语气略有些惊异道:“诶,这次学聪明了,还没闯祸就来打招呼?说来听听。” 赵广财讪讪笑了一下,就急忙说道:“是这样的,两年前,我在山下洞天那里,不是无意中惹着一个前来拜师的人吗,就是怕他怀恨在心,来报复我。” 枯枫听到这话,却万分不信地说道:“得了,如果就这事儿,你也会拿来和我说?这派中弟子即便和你有些口角,难道还真能为难了你?实话实说,不然,我可就走了。” 赵广财本想糊弄过去,却轻易被枯枫拆穿,只得尴尬笑道:“嘿嘿,表兄就是聪明,什么事儿也瞒不了你。” 枯枫不耐烦得甩了甩手,说道:“别拍马屁了,有话快说,我忙着呢,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赵广财急忙抓住枯枫,说道:“我说,我说,表兄先别走。哎,事情是这样,我今天上山,现当初入门的那人似乎拜在了灵药子师伯门下,这才有些担心,来找表兄说一声。” 枯枫一听,表情略有些惊讶,心道:“原来是他啊,这倒是巧了,我可正想去探望一下呢。”尚在思虑中,又听赵广财接着说道:“原本灵药子师伯也是不太爱管事的人,又有表兄的面子,估计怎也不会刁难我,我本来也没放心上。可谁知,今天还看见那广若绫广师姐从丹房出来,我看她对那人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寻常,而且,您也知道,广师姐一直对我都有些偏见,我就怕她一时怒火,又来拿我责罚,这才想找表兄说说情。您就说当年我也是无意得罪,都两年过去了,就算了吧,实在不行,我也给些赔礼,您看……” 枯枫听到此话,满脸惊讶得说道:“咦,原来还有这个关系,那小子……不错啊……” 赵广财见枯枫答非所问,忙道:“表兄,您看是不是……”还要劝导,却见枯枫突然惊惧看着前方,喊道:“小若绫,你来了!”赵广财闻言,连忙转头看去,却哪里有个人影?!便又回过头来,眼前却只剩一片空地,枯枫早已不知所踪! 见状,赵广财心下大急,忙喊道:“表兄!表兄,您可别走啊!”然而,任他如何叫唤,再也不见枯枫出来。 枯枫的性格,赵广财也是知道的,遇上这般情景,再怎么喊也没用,不由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外走去。然而,他却不知,就在寒枫阁顶盖之处,枯枫正坐在屋檐边上,悠然得乘着清风,自语道:“真是个麻烦,这么大的人了,怎还成天想着勾心斗角的事情,不过,他刚才所言,倒是有些趣味啊……” 相比枯枫的怡然自得,赵广财却因他的突然逃离而大感郁闷,走在路上,心中依旧是左思右想,忐忑不安。临近玄冥宫门之时,却听有人从旁喊道:“咦,这不是赵广财赵师兄吗?” 赵广财转身看去,只觉来人似曾相识,想了想,惊道:“你是两年前来拜师的柳家小子?!” 来人正是柳豫,他却是一脸笑容对赵广财说道:“当年不识赵师兄,多有得罪,如今我已拜在冷云玄尊门下,也是同门师兄弟了,当年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吧?” 赵广财听闻他居然拜在冷云门下,不由面露惊容,待听完他的话,急忙就说道:“师弟所言甚是,当年也是一场误会,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柳豫闻言,笑容更甚,说道:“看样子赵师兄是要下山,我也刚好有事要下去一趟,不如一道?” 赵广财当年和柳豫有所口角,心中尚且有些紧张,但见他态度友好,就稍稍放心,急忙同意道:“如此当然最好。” 他此时神情开心无比,仿佛由于柳豫的宽解,来自于袁西望的烦恼就统统消失了。两人便一路下山而去,待到了玄冰洞天处,竟然就成了相谈甚欢的好友,只让人好奇,这莫非就是所谓缘分?还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 路途中,赵广财又寻了机会解释,对柳豫说道:“柳师弟才华过人,当年师兄我也是有眼不识泰山,白白错过了结交的机会。” 他这话便纯属奉承,柳豫听了却仿佛扬眉吐气,自内心的高兴,又说道:“当年的事情也就不必再提了,如今有缘和赵师兄再聚,定要多多亲近,将来在派中也好有个照应。” 赵广财一听,脸上立刻惊喜,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柳豫如此“通情达理”,就道:“正是此理,想我们离乡背井来此地学习仙道,本就艰难,若是还不互相帮助,如何可以?!柳师弟此言深得我心啊!” 柳豫淡然一笑,神情得意,说道:“师兄果然是情义中人,如今才能结交,当真遗憾。” 这时,赵广财才带着几分好奇的语气问道:“对了,柳师弟,可曾记得当初我们生争执也是为了另外一人,不知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柳豫听他问起袁西望,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不由弱了三分,说道:“那人不过与我同路而来,没什么交情,我当初为他出头,他却还自作清高,瞧我不起,即使如今到了寒冥道中,也是嚣张跋扈得很,真叫人厌恶!” 赵广财闻言,只觉心中闷气有处可,连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我也看那小子不是好人,没来由把柳师弟也看做一路,此刻想来,真是气愤!” 柳豫见赵广财对袁西望也是恨极,心中不由想道:“那姓袁的处处惹事,当真不是好人”想到此处,就把在丹房遭遇袁西望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他所说版本可算是认真“修饰”过了。 第十六章 仙子傲,妙法玄奇不饶人 赵广财听完柳豫的诉说,脸色连连变化,心道:“照他的话看来,我的推测恐怕是**不离十……” 柳豫见赵广财听完他的话,露出一副深思的样子,不由问道:“赵师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赵广财闻言,叹了一口气,便将心中所想及今日所见给说了出来。柳豫一听他这番推测,顿时变得有些焦急起来,心道:“这怕不可能吧,广师姐如此人才,也能看上那个家伙?”又开口说道:“赵师兄所言,虽然有些根据,但以我对广师姐的了解,她可不是轻易能够打动的人儿,若说那姓袁的能够得她垂青,我却不相信。” 赵广财也没注意柳豫言语中的醋意,自顾想了想,也说道:“这倒也是,派中几百个弟子,精英辈出,也没见她对谁露出过笑脸,我看今天也有可能是碰巧,她从丹房离开,那姓袁的就送了送。” 柳豫脸上阴晴不定,始终带着怀疑,说道:“该是如此,我想赵师兄是过于小心,才想偏了。” 赵广财沉吟片刻,显得更为着急,道:“如柳师弟所言,你不过和他有些口角,他就瑕疵必报,我岂不是和他成了不共戴天之仇?这下可糟了!”他想到此事,便坐立难安,满脸愁云。 柳豫听到这话,却淡然笑了笑,说道:“赵师兄无需担心,我担保他不会找你麻烦!” 连枯枫都不愿保他,柳豫这话就让赵广财大为奇怪了,说道:“柳师弟何故有此一说,你岂不是刚在他手中吃了苦头?” 讲起在袁西望手中吃亏的事情,柳豫面泛狠厉之色,更有些鄙夷地说道:“若非我大意,岂会如此!赵师兄尽管放心,他此时也大难临头,自身难保了!” 赵广财听闻此话,就要再问,只见柳豫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急忙贴身上去,一阵交头细语后,他脸色立刻转危为喜。连忙笑着说道:“若是真当如此,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柳豫洒然笑道:“赵师兄便安心等着看戏吧,也好一出心中恶气!” 赵广财从柳豫那里得了解脱,心中更是开怀,对他更是亲近,忙说道:“柳师弟可是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啊,就快去洞天之内,我两好好把酒言欢!” 柳豫权衡一二,就开口说道:“正好我也要在洞天中盘桓几天,等待家中人送些东西过来,却要叨扰赵师兄了。” 赵广财摇头否定,一脸诚意说道:“怎么叨扰?!师弟能来,尚且是我的荣幸啊!就让师兄我好好招待一番!” 两人再说一说,兴致更浓,急忙加快步子,朝玄冰洞天走去,笑声渐远,银装素裹的大雪山又变得安静起来,它总是那么宁和,实在容易让人忘却时间的流逝…… 玄冥宫中,弟子们演练完法诀,纷纷离开,广若绫却和往常不同,不是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朝着炼丹房走去了,来到丹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以往她是不会敲的,灵药子总是忙着钻研丹道,即便敲门,也是没用。可今天她却不自觉得做了这件事,会这样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件事,不是只有在“一殿五阁”中,才需要做吗? 片刻之后,房门就打开了,开门的自然是袁西望,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很亲切,他看见广若绫,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早就有了约定,就开口说道:“哦,广师姐来了,快快请进。” 广若绫一言不的走进房中,即使到了丹房中,也是没有说话,甚至也不看袁西望,目光略有些游离得看着周围。 袁西望关起房门,就走到广若绫身旁说道:“师姐倒是来得早,今日药田中刚好有几味灵草成熟,我还要忙活一阵,不知可否稍等片刻?” 广若绫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仿佛心中根本没有把学武之事放在心上,说道:“自然以你工作为主,否则师伯还要责怪我了。” 袁西望笑了笑,他对于广若绫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这位冰雪丽人就是嘴硬得很,心中情绪也不愿放在脸上,于是又说道:“师姐若然无事,就一起跟我到药田中去,那里空旷,也便于演练武艺。”说着,便向丹房后的药田走去。 广若绫淡淡点头,跟随其后来到药田处,这地方她原也来过,然而今天至此,却别有一番感受,只见宽阔的药田中,或密或疏的灵草,色彩各异,伴随清风摇曳,几缕幽香飘荡而来,传入鼻中,只觉心神爽朗,仿佛受到了洗涤。 看着袁西望在药田之中劳作,神情专注,嘴角更有一抹笑意,仿佛多么开心的事情。她不由想道:“他不是无法修炼法诀,更身患重病吗?怎么还能如此从容?以前在丹房里,大多都是没有前途的弟子,不论遇见何人,只管曲意奉承,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显得高人一等,尽管说话客气,但那态度,真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可恶的很……不过,那柳豫也算天赋过人,在他手中也吃了暗亏,他倒真是厉害……” 广若绫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到了袁西望采摘完灵草,来到她身前,她竟也不知。袁西望看见广若绫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师姐,是在想什么事情?” 听见袁西望的声音,广若绫才如梦初醒,神情尴尬,急忙把头偏过一侧,更是咬唇不语,心中暗道:“怎他过来也没看见,难道说我刚才在想他的事情,这可怎么说……”又见袁西望一脸奇怪得看着自己,不由更急,原本白皙的脸颊似乎也因此涨红了。 袁西望见状,大有些无奈,只好问道:“师姐是否有事,那改日再来学习武艺,也是无妨。” 广若绫闻言,似乎是有了讲话的余地,忙开口道:“没有事情,你现在就教我武功吧。” 袁西望不明所以,也没去多想,既然这位“大师姐”已经话,那就快快教她,于是,就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开始教师姐剑法。”说着,就走到旁边,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然后说道:“此处也无剑器,就以此为剑,给师姐稍作示范。” 见广若绫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世俗的武学,是先辈们观察江河流动,山川地势,以及世间各种生灵的动静变化而将之引用到人体动作,气脉运行之上的一种技法。比不上仙道法诀能够化身天地的境界,但就其本质来说,也是一门深奥的学术。” 广若绫听了这话,略有些惊奇,带着些质疑的口吻,说道:“照你这样说,这武功博大精深,也不弱于仙道了?”言语中,略有些瞧不起武功的意思。 袁西望笑了笑,并不在意,缓缓说道:“我在寒冥道中待了两年,对仙道之渊博也略知一二,自然不敢妄言武道比仙道优异,只是世间万千种法门,都是有其根源历史,我们并非创始先贤,便只能抱着学习认知的态度来对待这些技艺。而我目前的武学修为,也远远没有达到顶峰,故而更没有资格妄加评断。” 这样说来,广若绫似乎稍稍能够接受,没再有意见,毕竟,对于出生仙门的她,仙道法诀就是世间最艰深奥妙的东西,其他东西怎么也比不上的。 袁西望理了理教学思路,又开口道:“师姐来找我学习剑法,相信也是现了武学之中一些不凡处,既然如此,不妨先抛开心中对于仙道法诀的执着,否则,又如何能够全心学习武艺呢。” 听到这话,广若绫心道:“他说得也对,可这不是显得我太稀罕他那功夫?可若未曾认真把他的功夫学好,到时他看我不起,也是大大丢了我们寒冥道的脸面?便就先依他吧……”于是轻点秀额,以作回答。 袁西望见她同意自己的意见,才继续说道:“武学一道,种类繁多,在下也只是对剑法稍有涉猎,就一一演练,师姐先看看,想要学习那一种。” 说着,便以枯枝为剑,展开剑法,此时,他依旧没用上劲力,看起来尚且有些慢,然而,凭借深厚得剑道修为,即便高深一些的剑法,在他平凡的动作中,精微奥妙处,也是表露无遗。 广若绫乃是仙门娇子,仙道法诀已有相当境界,各种禁法,元神气的运用,早已炉火纯青。而仙道重天地间五行精气,其中生克之道,阴阳之理,刚柔之分,更可谓一切技法之最,此时观看袁西望练剑,轻易就把剑法精华处领悟,不由也觉得这武学之道的确非凡。 然而,她性子高傲,内心深处总想要压过袁西望一头,待袁西望收剑而立,便开口说道:“这剑法确实有些门道,只是比起我们仙家法术,还是大大不如。” 袁西望听见这话,不由笑道:“师姐若是有意,不妨我们切磋一番,也便于你更好的认知武学之道。” 广若绫闻言,也升起好胜之心,便道:“好,你未曾学过法诀,我便只用练罡境界的修为与你比试!” 袁西望见她神情骄傲,也受到些刺激,就应道:“在下也只用武学内家真气。” 他武道通神,抛开天地精气的作用,也能凝聚罡气,倒是和修仙练罡之境无所差别。话说完,就见广若绫足下一点,身形飘动,素手扬起,一片浓密得冰寒精气就从其手间洒出,往袁西望攻去。 袁西望看到这法诀异象,心中大是惊讶,他当年和柳豫一番切磋,那时柳豫也是练罡顶峰的修为了,可施展法诀依旧行迹明显,根本比不得广若绫现在这种恣意潇洒,轻松自然。高下之差,判若云泥。 修道者练气境界,便是修炼天地间的五行精气,然而精气未曾凝结罡煞之时,尚且没有内家真气般具备威力,可如今广若绫挥手洒出一片精气,却仿佛内含玄机,不是等闲。 那些精气朝袁西望攻来,也不是简单的直来直去,其中一些凝聚,仿佛针状,一些散乱,直如泥点。而其所攻击方向都是朝着人体气脉运转关卡。 袁西望看着那奇妙的精气运用方式,心道:“看来我才是一直把仙道法诀小看了,不管柳豫还是赵广财,终究是外来,修行不长,哪里必得上这广若绫从小修道,深谙其中精华,这才算是真正的仙道技法啊!” 第十七章 敌不过,寒冥陷空败绝剑 第十七章敌不过,寒冥陷空败绝剑 空中点点冰寒精气,如同萤光闪烁,袁西望身子才动,广若绫就变幻法印,驭使精气追击。不但如此,精气行进之时,更生出奇特变化,一根根“尖刺”势如利箭,或横或纵排列,率先出。随后,点点“泥丸”则朝着袁西望立足之地砸去,落到地上,恍如化作一滩水,而这水尚且不断蠕动,朝着他脚底蔓延。 袁西望何时见过这等奇妙的法诀,对比柳豫当初施展的“玄冰秘法”,只觉得根本不是同一类的东西,思虑间,手中枯枝立刻灌入真气,舞动成环,抵挡住了往前攻来的冰刺。正要施展身法移动,却现足履下的那些精气瞬间凝结为冰,将脚也给冻住了! 这变化来得诡异快极,让人心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法诀本身没有驾驭多少精气,却深含天地之理,冰从土中而起,借了地势,就是一分力也有十成功!”想着,也不敢再耽误,运气于足,以力破巧把那封住双足的坚冰震碎。 只见,碎冰飞起,袁西望手中枯枝疾点,竟反以此物攻向广若绫,冰块飞射,却又整整齐齐,暗含阵型。这一力技巧便是武道暗器之中的高深运气法门,也是他功夫到了见神之境,否则哪里可以随手施展,还是以一根枯枝力。 碎冰破空之疾劲,袁西望也紧跟其后,枯枝更暗藏冰阵之内,汹涌攻势就要波及广若绫,却见她足下升起一阵淡蓝色的精气,整个人犹如幻化成云,瞬间横移数丈,轻松就脱离了袁西望攻击的范围。 这一法术落在袁西望眼中,只觉和当初柳豫所施展的无所差别,偏偏从广若绫手中施展出来,更是行云流水,时机把握又恰到好处。倘若是快了,尚且可以用巧力改变碎冰去路,偏偏等力道将要泄去之时退开,真是让袁西望一番手段做了无用功。 这种巧妙运用精气来移动的方法乃仙诀之内一个重要分支,名曰遁法,虽然因为天地精气的区别特点,略有不同,但却是所有修炼仙道之人必须精通的法诀,其效果如同武道中的轻功身法,却有更甚之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刻尚在战局之内,袁西望也不敢多想,足尖点地,借着停顿之力,倒转身子,又再攻去。他变招奇快,似乎也让广若绫感到惊讶,花容微变。然而,就在枯枝快要贴近她身体之时,就看她单手划过几个法印,一层薄薄的湛蓝色精气宛若纱布,轻轻挡在了袁西望刺来的枯枝前面。 此时,尚且是剑招力之时,袁西望便尽管朝那精气隔层刺了下去。这一下,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觉那薄弱的精气,竟如鱼网纠缠,饱含韧性,难以刺破! 他武道非凡,也不会因此而黔驴技穷,就施展出一股旋劲来,哪里知道,枯枝一旦旋转,那精气网络也随之变化,顺着枯枝爬起一道道犹如根系般的精气,而且迅凝结成冰。 旋绞之力被蚕食鲸吞,难以继续,袁西望又施展震荡之力,把布满枯枝的冰层震破,真气圆转一周,再次提起一股力道刺去,想借着精气网络消耗虚弱之时,将其破开。 却见广若绫已施展遁法来到他身后,真是防不胜防,急忙抽剑转身。此时他也算变化奇,动作转换毫无间隔,然而,终究慢了一步。 广若绫挥手又洒出一片冰云,飞至袁西望身前已然化成罗网,对着他当头而下,毫不留情。袁西望心知这冰网难缠,本意先避其势,可才退半步,就感到后背为一片冰寒刺骨之物挡住。大惊之下才想起,刚才一片冰网尚且没有破坏殆尽! 巨变之下,又抬头看去,以求出路,却见广若绫仙姿洒洒,飘然浮空,又一道冰网扑来,当真成了天罗地网,燕雀难飞! 袁西望仍在思考破解之道,只觉身后冰网仿如蚂蚁蹿动爬上身来,微微感受一丝凉意,赫然是那冰网已经凝为寒冰,接着另外两道冰网又陆续接上,只把他层层叠叠封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此时要破冰而出,就不是单单内家真气能做到的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广若绫已然收手,口中轻语道:“寒冥陷空诀。” 袁西望身陷冰封之内,不由面露无奈,心道:“武功技法,尚且在模仿天地万物、可这法诀妙处已将天地之为肆意指使,当真威力无匹,早知就该向师伯讨教一些仙道法诀的奥秘,也不至于此时如此狼狈。不过,我始终不能修炼法诀,单以剑法敌对,确实难以破解了。” 他这两年所有时间都花在体内病患之上,学习丹道虽然对阴阳五行,灵草药性,一些仙道理论多有研究,可要延伸至法诀技巧之上,还是有所隔膜,单凭主观臆断实在无法用之实处。 而寒冥道内他也未曾见过专修剑法剑道者,于是,心中思慕之剑道依旧是自己构架而来,毫无借鉴。也一直想要加仙道之法于武学剑术之上,使之更近一步,可此举岂是简单,期间虽有进境,但遇到真正的法诀,终究是相隔甚远,不堪比拟。 如今之情,袁西望也难再继续,便催动体内煞气,震破寒冰。解开束缚之后,便对广若绫说道:“师姐神技,在下不如。”说着,不由叹了口气,似乎是感慨于自己一身武艺剑术,居然在广若绫手下走不了两个照面。 广若绫略有些得色,但语气还是淡然,说道:“你不是说了武道艰深,自己也没有达到顶层,何苦还摆出一副愁态,我和你切磋,无非让你将武功与仙道法诀做个比对,又不是要打压于你,尚且还要学你武功呢。” 袁西望听见这话,心中不由苦笑道:“这些道理,我岂非早就懂了,却还要她来提醒我。”他也是一直以来未曾遇过广若绫这般厉害的修道者,比试之后难免震惊,乱了心神。得广若绫一说,也就释怀了,反而觉得这仙道法诀越强,他才更要去学,对于要医治自身疾症的信念也随之强了几分。于是,便开口说道:“多谢师姐开导,不知可是现在就开始学习武艺?” 广若绫点了点头,脸上也有多了些兴致,说道:“恩,便从刚才你施展的第一套剑法教起吧。”于是就正式开始练武,两人间也再没什么间隙,袁西望教得认真,广若绫学得用心,其乐也融融。 而远在玄冰洞天的柳豫和赵广财,也大可算是志趣相投,想与为乐。几日相处下来,情义更深,真是‘天天把酒乐,夜夜笑不停’,便是此刻,又在盛餐豪饮。 “赵师兄,这玄冰洞天可当真是福地啊,你在此间过活,却是比玄冥宫中还要舒坦啊!”柳豫说着,又夹起餐桌之上一味雪貂肉,这东西虽非奇珍,可世俗中,尚且要皇帝禁宫之内怕才找得到。 赵广财满面欢笑,更有些骄傲,豪爽说道:“师弟尽管放心,但凡在山上厌倦了,就到我这里来,好酒好肉招待,便是有些需求,为兄也全力为你张罗,只盼你将来修为大成,威能震天之时,莫要忘了我这好友哦。” 柳豫听到这话,就摇了摇头,恳切说道:“师兄说得哪里话,我柳豫岂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莫说我两投缘,即便陌路,也有同门之谊,若然有事,我还是要略尽绵力的。” 赵广财听闻此言,喜意更甚,满是钦佩的说道:“正是柳师弟这般为人,便是常人所不及,堪为人中龙凤!”说着举杯,又是一敬。 值此时刻,一人敲门进来,仿佛赵广财的手下,就说道:“赵爷,洞天里来了人,说是找这位柳大爷的。” 未等赵广财反应,柳豫已率先开口道:“你就让他进来。” 那人见柳豫话,却不由看向赵广财,还有些疑问道:“赵爷,这……” 赵广财见状,先还在愣,瞥了柳豫一眼,就急忙说道:“今后见了柳爷,便如同见了我,他说什么你就快去做,休得啰嗦。” 那手下人见赵广财眼中有怒,急忙领命退去,这时,赵广财又说道:“下人不识礼数,师弟莫怪。” 柳豫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淡然笑道:“哪里哪里,这本就是赵师兄的地方,是我一时口快,反有些于理不合。” 赵广财的反应也是奇怪,不仅没有丝毫怨气,更像是因为他的道歉,感到着急,忙说道:“师弟这话可就不对了,但凭我两的交情,我的手下,岂不也是你的手下,我的地盘,你说了话,难道能不作数?师弟再要如此说,可就是看不起为兄了。” 柳豫闻言,似乎更是开怀,便道:“师兄为人挚诚,一番盛情,真是叫人难以推却。”如此一说,赵广财便哈哈大笑,举杯畅饮,兴致似乎更高。 再过一会儿,又听有人敲门,打开之后,则看见是刚才来过的赵广财那名手下,身后还跟了一人,他一见柳豫就急忙上前喊道:“见过少主!”此人正是柳家府卫夏侯安,他似乎是领了命令,专程来找柳豫的。 柳豫见他进来,神色却是有些不快,说道:“怎么是派你来了?东西呢?” 夏侯安看见赵广财就在旁边,心中尚且纳闷:“少主怎么和此人混到一起,这可不是好事。”又见柳豫神色不善,也不敢多说,急忙将身后的包袱取下,递到他面前。 柳豫接过那包袱,便着急解开,只见其中是一个两尺来宽的锦盒,镶金嵌玉,华贵非常。又将盒子打开,只见其中盛放了一块奇玉! 说是奇玉,只因光华温润,然而,其形体实在奇妙,形如卧龙,麟角俱现,色泽通体沉蓝,湛湛若水。而细观之,则能现,此玉浑然天成,绝非人工雕琢,实在珍奇! 第十八章 玄龙玉,天地奇珍第一品 赵广财见到此物,简直目瞪口呆,惊讶得不成样子,颤声说道:“竟是旷世宝物玄龙玉!” 柳豫用手轻轻抚摸那玄龙玉,珍爱之极,又说道:“正是此物,赵师兄果然见多识广。” 赵广财语气依旧满含震惊,款款说道:“但凡修仙之人,谁不知玄龙宝玉,乃是天地间有数的奇珍,即使寒冥道这等仙法门宗,也不见得就有,这若是炼成法宝,得是何等威力啊!” 此时柳豫目光紧紧盯着那块宝玉,心中更激动无比,暗道:“有了此物,再求师尊帮我淬炼法宝,将来遇到那姓袁的,我看他还如何与我匹敌!这样一来,广师姐也会对我另眼相看了吧。”心中一想,更有些急不可待,就开口说道:“赵师兄,我既已收到东西,就要回山修炼,此番酒席,改日再续吧。” 赵广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宝,震撼之感久久不绝,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忙道:“师弟的正事要紧,为兄自然不会强留。” 说着,两人就一同起身往外走去。夏侯安跟在其后,一言不,只想快快了结了差事,回府述职。 到了洞天出口,柳豫就要辞行,对赵广财说道:“赵师兄不必再送了。” 赵广财拱了拱手,此刻看着柳豫的目光,除了原先的亲近,更多了几分敬畏,开口道:“师弟好走。” 适时,柳豫看见一旁的夏侯安,心情似乎又有不好,喝道:“你这废物,怎还呆着,还不快滚!” 夏侯安闻言,心中惊诧,就要告退,却听赵广财插口说道:“咦,这人不就是当初跟随师弟而来的家仆吗?我记得最先就是他帮着那姓袁的,师弟才被拖累啊。” 柳豫闻言,脸上怒意更盛,说道:“不是他还会是谁,尽给我惹麻烦!” 赵广财鄙夷的看了夏侯安一眼,又说道:“如此不明事理之辈,师弟居然还留他重用?!若要我说,早早打了,省的又引来祸害!” 柳豫一听这话,再看夏侯安,只觉他面目更为可憎,就道:“哼,你这废物,就如赵师兄所言,留着你当真是个祸害,我看你也不用再回府了,便自生自灭去!” 夏侯安闻言,急忙讨饶道:“少主息怒啊,属下对待柳家,乃是一片忠心,绝不会做出格之事!” 离了柳府倒是轻松,可自己家小尚在其中,怎么走得了,况且祖辈教导,绝不可对柳家不忠,夏侯安听到柳豫这话,真是怕极了。 柳豫此时怒极,夏侯安的话,他哪里会听,即便听了也是空话,绝对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又朝赵广财看去,心中不由多了个想法:“如此处理,倒还便宜了他,就把他交给赵师兄,好好管教!”说着便看向赵广财问道:“我看师兄手下也缺帮手,这狗奴才会些粗浅功夫,力气足够,更是皮粗肉厚,就将他交给师兄代为管教,也能略尽效用,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赵广财抿嘴一笑,略有玩味的说道:“师弟有所求,我又怎能推辞,我这洞天里尚且有许多事务没人打理,师弟这个主意一举两得,好得很!” 夏侯安看了赵广财的脸色,心中也是紧张起来,忙又求道:“少主开恩,属下这趟办差也无过错啊!” 柳豫听闻,却是理也不理,只对着赵广财说道:“那可就麻烦赵师兄了,若是他不听命令,任凭你处置,断然不要看着我的面子,短了斤两!” 赵广财像是做了某种天大的好事,邀功似的笑道:“这是自然,师弟潜心修炼,这些俗务我定会帮你打理好的!” 柳豫得到赵广财的答复,微微点头,便施展遁法朝着玄冥宫而去,待其身影消失不见,赵广财才开口道:“哼,你这奴才,当初还敢顶撞于我,如今你家少主人把你交托我手下,我也就是你主人!说什么你就给我照办,若是不从,你也可以试试我的手段!听懂了吗?!” 夏侯安自知说什么也无法讨好这赵广财,只叹自己倒霉,就无奈道:“在下知道了。”看了看柳豫离开的方向,心道:“看样子,我是难以逃脱了。哎,即使回到柳家,也是屈居人下,又有什么区别,在这里无非更累些,怕只怕少主刚愎自用,结识赵广财这等匪类,将来误入歧途啊。” 他尚且担心柳豫,而柳豫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着急回到玄冥宫,然后一路直奔云海阁。 回到阁中时,已临近黄昏,冷云座下弟子早已回屋,剩下空旷的场地,显得十分安静。柳豫匆匆来到冷云作息的主阁门前,却没有马上敲门,有些犹豫道:“也不知师尊出关了没有,几天不在,不明状况。此时又有些晚了,怕不好打扰。” 想了想也觉得还是明日再来为好,就要转身离去,却听门中传来冷云的声音:“是豫儿吧,有事进来说。” 柳豫听见冷云的声音,心中不由暗喜,急忙开门进去,只见这楼阁之内明亮如同白昼,和外面略显昏暗的天色大不一样。抬头看向楼阁顶梁之处,就现其中镶嵌了某种奇特的宝石,光源正是从中散。不过,这种场景在普通的弟子屋里就见不到了,只有玄尊阁楼,寒冥大殿才有。 尊阁共有四层,二层偏厅用来演练法诀,三层放置珍宝器具,四层则是闭关的密室。而进门正厅之处,是已一个蒲团为中心,周边布有凝聚天地精元的禁法奇阵,四周延伸过去,只略有些装饰。此时冷云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暗蕴神光,看着进来的柳豫。 柳豫先上前行礼拜见,恭敬无比地说道:“弟子见过师尊,深夜打扰,还请师尊见谅。” 冷云脸色没有过多表情,但对柳豫的态度,可以称为“友好”,说道:“我也刚才出关,你来得算是时候,有什么事便说吧。” 柳豫听到这话,尚且没立刻说起自己的事情,而是满脸惊奇说道:“师尊已然晋入虚空境界?!” 冷云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快坏之意,说道:“否则怎会出关?” 虚空,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啊,莫说柳豫,就算任何一个初入仙道之人,见了这样的高手,都是要把原有的敬意,加高三分,况且,这个人还是柳豫的亲传恩师,就听他急忙恭贺道:“恭喜师尊!” 冷云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似乎修为提升,一切如常,并不会有太大不同,反而对柳豫道:“我早已说过,门下弟子不必阿谀奉承,抛开这些俗礼,用心于道才是真。” 柳豫略有尴尬,他和冷云相处两年,但对于这一代高手的认知,仅仅限于“严肃,护犊”两种常态,要想和他深入交谈,把相互的关系提升的“了解”,还远远达不到,这是本身地位上的差异,也是修为境界上的阻隔。只能认真听从教诲,说道:“既然如此,弟子就有话直说了。”看见冷云点头示意,柳豫就取下背上包袱,将那装有玄龙玉的锦盒拿出,放到冷云身前不远处,慢慢打开。 待那玄龙宝玉呈现眼前,耀眼的光华,巧夺天工之象完全映入眼中,就连冷云也不禁动容,惊道:“竟是这件宝物?!” 柳豫略有些兴奋,说道:“弟子机缘得到此物,可是力有不逮,便想请求师尊为我炼制一件趁手的法宝。” 冷云闻言,又细细打量这块玄龙玉,才开口道:“恩,这块玄龙玉灵气十足,堪称其中珍品,天下第一品的炼宝之物,也数这玄龙玉最为合适我们寒冥道的法诀,你得到此宝,必然如虎添翼。” 柳豫听他对这玄龙玉如数家珍,细解其品质,更是兴奋,忙道:“还请师尊成全。” 冷云打量那玄龙玉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忙,法宝虽好,但此物尚且另有妙用,炼做法宝,白白可惜了。” 柳豫见状,不由奇怪,但态度还是尊重无比,轻声问道:“这请恕弟子寡闻,这玄龙玉除却炼成法宝,还有何用?” 冷云淡淡一笑,将放置玄龙玉的盒子关上,才缓缓说道:“你修为尚浅,对于高深的仙道境界还不明了,我就借此机会,和你说上一说。”说着,又对柳豫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我寒冥道身为天下三大道宗之一,门下弟子数以千计,却只有五位玄尊?” 柳豫不明其意,只得摇头道:“弟子不知,想来是法相境界难以达到吧。” 冷云微微点头,神情依旧严肃,继续解释道:“的确如此,但你尚且不知这法相境界为何难以达到,其一关乎天资悟性,其二便是向道之心,然而,如此多的门人弟子,其中永远也不会缺乏天资卓绝之辈,也有道心坚定者,可碌碌一生,只能达到玄元境界,这又是为何?” 柳豫反应也算奇快,稍稍思考,就问道:“师尊言下之意,尚且与外物有关?也就是这玄龙玉的另外功效?” 冷云闻言,神情又变得和悦一些,似乎对柳豫的回答十分满意,就说道:“正是如此,所谓法相,法是道法、法诀,相则是形体、形态,仙道法诀原本就是以天地之理为根基而来,修仙练气之人将天地间本源精气炼化为己用,举手投足莫不蕴含巨大威力,修炼到玄元境界,更是将精气、元气与身体融合,可是,人体终究有限,所能容纳的天地精气也是有限,再要寻求突破,还是往天地万物中寻找方法,那就是凝练万物之象,仙道法诀,凝练之象,也就名为法相了。法相一成,身体的束缚便解开了,自然境界更高,威力更强!” 但凡修炼法诀,前辈都是达到相应境界,才会做出说明,过于高深的境界,早早知道了,难免胡思乱想,以至于心神丧乱,修道不成。柳豫虽然是寒冥道直属世家中的子弟,一直以来,也只对练气至凝煞的境界有所了解,玄元境界的概念尚且模糊,此刻也是第一次听闻关于法相境界的描述,一时间,惊骇莫名。又听冷云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惊讶,此时告诉了你,也是想你以此为目标,万勿懈怠!” 说到这里,柳豫已经听出了一些东西,暗含惊喜得问道:“师尊厚爱,弟子定然全力以赴。只不知这玄龙玉的妙用到底是……” 这时,冷云也是满脸笑意,指着玄龙玉,说道:“凝聚法相,必须从天地万物中寻求道理,光凭法诀,实在难以成事,就如你从未见过老虎,要你画一只出来,何其困难。这玄龙玉秉承天地造化而生,已然是具备龙象,更有通灵之气,以此为种,你再凝结法相,便是巨树有了枝干,再来无非补充些叶落,岂能不增添无数把握?!” 柳豫知道这玄龙玉真正的妙用,何止惊喜,若不是冷云在旁,定要大声叫喊出来,又有些犹疑的问道:“师尊所言,我将来能够踏入法相境界?!” 进入法相境界,就是玄尊之位,从此在寒冥道中,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一种身份上的跨越,几乎要把人的本质也改变了! 冷云脸上略有笑意,似乎门下将要出位玄尊,也感到十分开心,却不作答,反问道:“如今,你可还要把这玄龙玉炼做法宝?” 柳豫怎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满脸尴尬的说道:“这是万万不能了!弟子怎是杀鸡取卵之人。” 冷云又笑了笑,粗犷威严的容貌竟有几分慈爱的意味,说道:“我们下弟子数十人,便只有你一人有此机缘,不过,法相之境,自古难求,能出你一个,我已是大为宽慰。你既然知道了情况,今后更要努力,莫要辜负了上天的一番恩赐。” 柳豫此刻也是高兴万分,仿佛已经是法相境界了一般,笑着应道:“弟子定然努力修行,争取早日达到法相妙境。”说着,不由想起一事:“得此喜讯,差点便忘了那姓袁的。”于是,脸上笑容又有所收敛,说道:“得师尊告知此事,弟子万分开心,却是可惜,本想炼制好法宝,再去丹房与那人比试一番,找回面子,如今看来,却是要耽搁些日子,也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冷云闻言,表情淡淡,但言语却有些在意,说道:“此事你不必多想,我冷云门下,岂能吃这闷亏,我早已说了,出关之后,定要带你去论个是非。” 柳豫尚且“好心”为他着想,又劝道:“这,丹房终究是师伯的地方,何必为了弟子的小事,坏了师尊和师伯的情谊呢。” 冷云却面色不改,沉声道:“我知你仁厚,但此等事情,我向来厌恶,即便得罪大师兄,也要找那人出来以全理法!你不必再说了。” 第十九章 不速客,虚空之处有援手 入夜无声,复至清晨,天际之崖微光细细,玄冥宫内弟子按例演练法诀,广若绫并没有到场,自从修为达到玄元之后,如果不任命执事,就可以自行修炼,也不用坚持派中一些硬性规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她这一段时间,却也不在自己住处修炼,每天都是去往炼丹房,而且去的很早,呆得很久,似乎那个地方所拥有的东西,已经勾起了她很大兴趣…… 这时,袁西望正坐在自己屋前练气,为求调和体内五行精气,方才收功,就见广若绫已经来到药田之中,虽则依旧是那副淡淡冷冷的态度,可美人如玉,风姿卓绝,就是盈盈站在那里,也将周围花草给比了下去。 她看了袁西望一眼,并没说话,就以冰寒精气凝聚成剑,自顾练了起来,动静自如,罗袜生尘,剑锋过处,恰如青烟漫漫,美不胜收。 修仙练气,体能本就非凡人可比,要练这些武功招式,可谓信手捻来,广若绫又是冰雪聪明,短短日子达到这种成就,也在袁西望意料之内。 相对而言,袁西望则通过和广若绫探讨武学之道,相互交流,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法诀运用之道。可惜,为防精气蚀体的状况恶化,也不敢亲身尝试,只好强压心头念想,静静看着广若绫舞剑。 过了一会儿,广若绫变换剑法,竟是袁西望目前剑法的最高修为“六龙御天诀”,这绝艺是他综合燕广陵传授多种剑法,以及江湖中的见闻,凭借化神之境的武道修为才创研出来,其中细微精妙处,隐然有了天地之理,岂是轻易能够学成,广若绫施展起来,诸多招式往往难以接续,动作立刻慢了几分,显得有些别扭。 袁西望见状,脸上也有些无奈,心道:“这广师姐还真是逞强,我的‘六龙御天诀’,哪里是轻易能够施展,即便我自己,没有一番机缘,也难成就。不过,她只看了一遍,就强行记住,实在厉害。” 想着,不由走过去,轻松踏入广若绫身法范围中,也舞起“六龙御天诀”,他剑势浩然,竟带动广若绫把原本晦涩的剑招平顺施展出来。 两人身影交错,剑法虽然一般无二,却主次分明,显出一种层次感,袁西望也是第一次与人双剑合璧,不由心生感悟:“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分则力弱,合则力强,倘若我一人能够分饰两角,剑法威力岂不是凭空高了一层,如果化身亿万,剑法岂不是涵盖天地,无可匹敌?!这仙道法诀,便是以一人之力运转天地之力,四两拨千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其根本,还不是以元神气驾驭更多五行精气,我若是能悟通其中道理,岂不是就把剑法与仙法融合为一了?!”想到这里,心中一片明亮,只觉原本是海底捞针,如今却找到了方向! 剑势越演越快,渐渐就到了最后一招“群龙无”,此招为袁西望剑法中最强劲、最艰深的招式,即使化神之境也要全心应付,才能施展出来,此刻广若绫是用元神气驾驭冰雪精气来施展,力道由外而内,本就违背了其中道理,不由觉得周身精气躁动,难以控制! 袁西望尚且在行招之间,突见广若绫脚步散乱,剑势无以为继,俏脸上更流露痛苦之情,才惊觉强练剑招,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就听见广若绫嘤咛一声,猝然倒地。袁西望自然反应,回身过去援救,情急之下,也忘了男女之嫌,就将她拦腰抱住,只觉婀娜之体,柔若无骨,仿佛只需盈盈一握。此时他也不敢多想,急忙扶广若绫坐下,又关切瞧去,只见佳人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已然是筋脉逆转,走火入魔的情形了。 袁西望见了此景,大是惊讶,又伸手探脉,得知其脉象内息,才稍稍放心,又叹道:“忘了师姐没有内家真气,实在不能强练此招,万幸她仙道修为高深,护住心脉要穴,倒是危害不大。”于是,便要施截点穴道的手法为其推宫过血,助其复原。 尚在救治之中,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这无耻淫贼,还不快将广师姐放下!” 袁西望惊奇之下,就回头看去,只见柳豫正满脸怒意得指着他,而他身旁尚且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神情森严,似乎也是饱含怒气。 袁西望正想解释一二,就听柳豫对身旁男子说道:“师尊,此人卑鄙无耻,居然非礼于广师姐,罪该万死!敬请师尊清理门户!”那名气势威严的男子,自然就是冷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袁西望大为震惊,他虽未曾见过冷云,但听了柳豫的话,也知此人是寒冥道中高人,况且,这人还未说话,浑身已就散一种高深莫测的意味,势沉如山,压迫于人,直要升起难以抗拒的惧怕之意。 冷云听了柳豫的话,却没有马上出手,只沉声对袁西望问道:“日前便是你出手伤了我徒儿?”虽然是询问之语,但从他口中说出,简直像是阎罗判问,不容忤逆! 袁西望闻言,心中也紧张起来:“看来此人原是为柳豫出头而来,不过,看他样子,威严苛刻,不知可听得进去道理。”然而,情势危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却是晚辈所为,不过,尚且是柳豫柳豫先行挑衅,晚辈只为自保,一时失手才伤到了他。” 柳豫并就歪解了事实,怎会让袁西望解释,怒声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无理取闹,又偷袭于我,否则,我堂堂冷云玄尊亲传弟子,岂会折于你手?!” 袁西望一听此言,就知道是柳豫刻意挑拨,还想辩解,就听冷云说道:“哼,你一时失手?那岂不是说自己修为高深,我冷云门下都是些绣花枕头,经不起你敲打?!” 这话一说,就不是在原本的事情上纠结,而是上升到冷云个人的威望、能力,这样一来,袁西望更是无奈,急道:“前辈修为高深,晚辈自然望尘莫及,更不敢妄言前辈之弟子,只是其中事情有所出入,怕是有人歪解了事实,请前辈明察。” 冷云听到此话,怒眉一横,气势凌人如故,喝道:“张狂的小子,你的意思,莫非我冷云是蛮横无理,颠倒黑白了!” 他在寒冥道中掌管一众弟子修炼之事,如同统帅三军的元帅,把握兵马大权,不是一意孤行,而是威严难犯,尤其面对后辈弟子,即便他无事训斥,也是叫做指点,其中好坏之意,就难以论述了。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就是这样的道理,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在某种结症之下,真的无法调和。袁西望也明白这个道理,偏偏事情太过巧合,无法缓解,只能继续道:“前辈当真误会了!晚辈绝无此意啊,不过凡事讲究真凭实据,单单一面之词,前辈就对我兴师问罪,岂非有些过分!” 冷云闻言,似是更怒,上前一步,指着袁西望道:“哼,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辈,我之门人岂会无辜冤枉你,况且,要说真凭实据,你此刻的行为,又算什么?!” 袁西望听到他这般质问,更是有口难言,就在无奈之时,广若绫却缓过了劲气,醒了过来,见到冷云,满脸惊讶道:“冷云师叔,您怎么来了?” 冷云见广若绫醒来,盛怒之态略有缓和,说道:“这岂非要问问你旁边这个人干了些什么!?” 广若绫这时才现自己居然身处袁西望怀抱中,俏脸一红,急忙站起身来,又想道:“是了,刚才我精气繁乱,似乎是走火入魔了。”就对冷云说道:“想来是师叔误会了,我不过一时岔了气,失足跌倒,被这位师弟救下而已。” 袁西望见她说话,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也道:“前辈,如今广师姐也醒来,她为当事人,刚才情景由她阐述,想来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吧。” 冷云闻言,脸色略微难看,却依旧说道:“此事我可不管,但你伤我门人,却是如假包换,便束手随我落,莫要我亲自动手!” 袁西望见冷云依旧不肯了结,极为无奈,心道:“这人霸道之极,又听了柳豫的蛊惑,我说什么也是没用,可此时师伯不在,我又决计对付不了他,该如何是好?”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就听广若绫道:“师叔也未免太爱惜门下了,同门之间,偶有摩擦,也是正常,那日我也在场,却是这柳豫先出手的,师伯要问罪,何不先问问你的宝贝徒弟。” 这话一说,冷云却有些难以下台之感,略有急切的说道:“若绫,你一向明辨是非,今天怎么如此糊涂啊,此人花言巧语,绝非善类,刚才更借机轻薄于你,你倒反要帮他,这是何道理?!莫非要我告知广师兄,让他来做个评断?!” 广若绫听到冷云话语,又想起刚才情形,几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又是羞怯,又是难堪,也有担心,芳心动乱之下,不由失了分寸,不知言何。 冷云见状,以为是广若绫刻意维护,况且,此事无论对错,区区采药童子,是万万不可冒犯自己弟子的,而如今更是对弟子玄尊的旨意也不臣服,这如何能够姑息,但又广若绫插手,他情绪稍缓,态度还是好了一些,说道:“小辈,如今既然若绫为你求情,况且这里是药师兄的地方,他如今不在,我也算不请而来,略有不对。你便只要向我弟子道歉,我就当此事未曾生,扭头就走。” 广若绫闻言,似是有种转危为安的感觉,心中一块大石仿佛放了下来,不由朝袁西望看去。 袁西望听到此话,却想道:“如此看来,这位前辈也是讲理之人,却偏偏被柳豫蒙蔽了,真是无可奈何,我便道个歉,了结此事……”复又看见柳豫嘴角带笑,奸计得逞的样子,心中又道:“不行,怎可折在这种小人手里!”便又开口道:“前辈所言,也已包涵,在下本不该再做计较,只是此事确确实实是柳豫不对在先,晚辈当真毫无过错啊,所谓‘无功不受禄’,无过,又焉能折膝,还恕晚辈无法答应前辈的意见,对前辈的无礼之处,则躬身告罪!”说着,便对冷云躬身拘礼,以示歉意,对于柳豫却是毫无脸色。 这是好意,可岂非是说自己尚且比冷云更加明理?其中也不管对错,淡淡这个态度,就足够冷云怒了,就听他喝道:“真是个硬气的小辈,看来只有我亲手施以惩戒,才能叫你明白过错!” 冷云言语中,已然动了真怒,单手抬起,一道道乌黑稠密的云气翻卷盘旋,单单那股气势,就把身旁的柳豫和广若绫震飞开去。 身处云气包围中的袁西望更是大惊失色,他也曾幻想高深的法诀是何等威力,见到冷云出手后,才知道何为法,何为诀!原本还想做奋力一搏,但现在身处那密云之中,仿佛为无数钢丝捆绑,根本连动不都动不了! 但看冷云挥手间,黑云就朝着袁西望裹绞而去,那威势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袁西望也被惊呆了,内心尚在挣扎,却看那云气携带幽冥破灭之威,已经到了身前,突然间,只觉自己变作苦海扁舟,摇摇欲坠,再难有救。 就在袁西望做好受伤折戟的准备时,身后虚空之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悄然躲开了云海之击。 第二十章 冷云怒,残叶枯枫从容笑 黑稠云气涌挤而下,无奈失去了目标,只得向着地下泄,宛若棉花吸水,渗入地表,继而消失不见,随着云气淡化,袁西望刚才站立之处却多了一层暗黑色的坚冰,奇诡难测! 这时,就听冷云却对着虚空处怒吼道:“枯枫,你居然敢管我的闲事?!” 只见虚空之中空无一物,包括袁西望也不见踪影,却当真传来枯枫的声音:“冷大爷,这药田可是药老头的命根子,你如果不想他回来和你拼命,有什么事情,还是出去说罢。” 冷云闻言,似是也有所担心,闷哼一声,猛然飞起,直奔天际而去,只见他跨越药田上空之时,一道仿佛透明的隔膜被从中破开一个窟窿。 这原本是用来调试药田气候温度的禁法,也有护卫防御之效,可对于冷云却是丝毫没有效用,轻易就穿过去了,广若绫和柳豫见状,急忙飞身跟上。 几个身影逍遥翱翔于冰川之间,接连绕过几座高峰,来到一个空谷处,方才停下。这时,遁光收敛,就看见枯枫一手抓着袁西望,轻松无比的站着。 片刻之后,冷云三人也相继到达,枯枫才施施然走到冷云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冷大爷,都这么多年,你那臭脾气怎么还是没改,动不动就大打出手。” 冷云闻言,脸色越难看,恨声道:“没想到你这闲人居然也晋入虚空之境了。” 枯枫还是面带嬉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比你早了两三年,主要是人太聪明了,想不进步都难啊。” 冷云与枯枫乃是同门师兄弟,熟知他脾性,却也被枯枫一番话气得不轻,怒道:“平日里我对你也够忍让了,今天之事与你无关,你莫要来淌浑水。” 袁西望经过一阵变动,尚有些惊疑不定,待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知道是枯枫救了自己,再看冷云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说道:“多谢枯枫师叔搭救,当年恩情尚且未曾报答,如今却不敢再劳烦您了,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位前辈有何见教,尽管朝着我来,袁西望也不是怕事之辈。” 冷云听到这话,自觉本身威严又遭了挑衅,怒极反笑,说道:“好,你这小辈也算有些骨气,我就略是惩戒了结此事!”说着又要动手。 这时,枯枫却轻轻把袁西望拉朝后方,淡然对着冷云说道:“冷大爷,你倒是把我忘了啊,可怜我好歹也是你师弟,同样是个玄尊,我尚且没有说话,你何苦急着动手?” 冷云听闻此话,又见枯枫一无所惧的样子,更是盛怒道:“你倒还有什么话说,我已再三忍让,你莫要得寸进尺!” 枯枫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冷大爷,这话就不对了,刚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这小朋友明明就没有多少过错,你身为前辈,再计较下去太显得没有风度了罢,就此揭过如何?” 冷云闻言,也觉得此事有些似乎纠缠大了,心道:“这倒也是,些微小事,却弄得两位玄尊大动干戈,何苦来哉。”正要服软,却看见柳豫满脸焦急的样子,心中不由动摇起来:“若是就此了结,豫儿该要怎么看待我这师尊?若传出去,岂非是说我怕了这闲人?!我统领内门弟子,怎可在他面前弱了下来,绝对不行!”便道:“哼,你倒是好大面子,说是什么,我便要照做吗?!快快让开,今日我定要好好管管这小辈!” 枯枫见状,心中苦道:“糟了,这冷大爷脾气上来了,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可任由这小朋友吃苦头,却是显得我枯枫没本事,他可是我指定的传人呢,怎么可以任由这冷大爷糟蹋。何况,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也得为小若绫想想吧……”想着,不由看了看广若绫。 广若绫站在冷云身后不远处,也是满脸着急的样子,双手紧捏,大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突然看见枯枫把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心道:“师叔看我干什么,此事与我也没太大关系……”想着,不由侧过脸颊。 枯枫收回目光,又呵呵一笑,接着挺了挺腰杆,似乎要拿出认真的态度对待,就听他对着冷云说道:“哎,冷大爷,看样子多年没有切磋,你定是要我指导指导你了,也罢,年轻那会儿我也没少做这件事,今天就当重温旧梦吧。” 冷云听闻此话,更是怒气勃,吼道:“好你个枯枫,这些年下来,我看你是越骄狂了,如此倒好,我也看看你到底修为何等精深,是否天下无敌了!” 枯枫依旧是淡淡地说道:“天下无敌就差些,对付你嘛,勉勉强强。” 冷云被他多次讥讽,胸中怒火也到了极致,突然伸出双手,虚握成拳,那威势惊人的黑沉云气油然而生,缠绕于他掌间,便听他傲然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枯枫洒然一笑,右手轻挥,就看见身旁袁西望仿佛被无形气劲包裹,拉扯着后退而去,离开了足有十几丈。 此时,冷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手中云气对着枯枫怒推而出,云势无常,脱离他手掌,就扩散开来,形同狰狞怪兽,张牙舞爪朝着枯枫咬去。 枯枫见状,也不惊慌,单手一划,几道明亮的白线就将云气裹住,暂缓其势,这一招,竟是广若绫曾今施展过的“寒冥陷空法”,只是由枯枫手中使出来,更是出神入化,精妙绝伦。 冷云却丝毫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双手连续召唤云球,猛然击出去,正是他自创的法门“翻云七击”,那些云气悍然打在“陷空玄网”之上,就见网格碎裂,摇摇欲破。 “陷空玄网”不堪重负,被击得粉碎,云气没了束缚,势态更为惊人,直如猛虎下山,张口便要撕咬枯枫! 却见他身形一跃,就飞到空中,迅疾无比,那云气尚且连他衣襟都未曾沾不到。 就在眨眼之时,冷云也来到空中,双手满含“黑云煞气”,直接朝着枯枫胸口打去。其身旁虚空处,更跳出数头云气凝聚而成的猛虎,威势惊人。 枯枫见状,身形又微微后退,足踢而起,竟然一下挡住冷云双拳,更借力道纵身而起,又拉开了距离。此时,他却不再停止动作,轻举手掌,其中赫然浮起一棵冰雪铸就的枫树,此树不大,尚且纤细,其上也少有枝叶,看起来残败破落,却似蕴含无比威能。 冷云见了,也一时踟蹰,不敢贸然进攻,怒道:“你便仗着当年师父疼爱你,将镇派之宝――北冥雪枫给你炼化法相,便肆意妄为,当真是好得很?!” 枯枫听到这话,脸上却有些无奈,苦笑道:“额,冷大爷,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这北冥雪枫也算是我拿命拼回来的,当初玄天岭上,你我师兄弟五人,各有际遇,无非我得了玄天水精可以孕养这北冥雪枫,师父才传给了我,你便到了今日,也不肯释怀?” 冷云轻恨一声,也不再此事上纠缠,便道:“也罢,就看看是我的‘玄天云虎’强,还是你这‘北冥雪枫’厉害!”说着,双手一合,周身云气四起,霎时变作一头咆哮凶戾的巨虎,然而,这头巨虎却不比刚才,虽则也像是云气组合而成,但其形神兼备,恍若灵物。 云虎咆哮,便朝着枯枫冲去,其跑动蹬踏之间,力道无匹,仿佛能把虚空震动! 袁西望目睹这番比斗,只觉心中震撼,心神完全被吸引住,再没功夫想其它事情。 只片刻,云虎便冲到枯枫面前,利爪扑腾,就朝着枯枫打去!此时,就看见那株北冥雪枫轻飘飘地飞到枯枫身前,微微抖动,点点露珠滴落下来,瞬间便化作一阵雨露,将云虎包裹住! 那些细小雨露乃北冥雪枫所凝聚的北冥冰煞,形同露水,却有无比威力,足可冻结一切!只见北冥冰煞所形成的露珠遍布云虎全身,竟似无比寒冷,只一会儿功夫,云虎表面就凝结起一层冰。 这时,又听冷云怒喝一声道:“玄云明灭法!”就见巨虎突然解体,化作道道云气从冰封空隙只见飞出,又在脱困之时,瞬间凝聚虎型,再朝枯枫咬去! 枯枫见状,也是微微色变,心道:“这位大爷果然不是闲着的,这‘玄云明灭法’居然用的如此精绝,加上他法相‘玄天云虎’本就是云中之尊,变幻无穷,倒不好破解了。” 虽然无法破解,却也可以匹敌,只见枯枫指尖轻点北冥雪枫,枫树摇动,叶落飘荡,竟然卷起漫天冰雪,其势浩然,直接把云虎覆盖! 得了少时停歇,枯枫再次腾空丈许,却现不见了冷云踪影。心中一紧,只见天际突然扫过一阵罡风,威力绝伦,罡风抖动,就显现一只几十丈大小的虎爪! 虎爪找着枯枫狠狠拍击而下,势头不见,就打在围拢山谷之间,轰然巨响,竟令雪山崩塌! 广若绫最先惊觉,连忙施展遁法飞起,稍稍远离崩塌之地,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略有惊慌,连忙又往回飞去。 山谷崩塌,袁西望尚在出神之间,一时不察,就被翻滚的雪海波及。好在武功精巧,还能周旋,不断翻腾跳跃,以免大雪倾覆之危。 然而,此时雪崩之势延绵不绝,他不断借力施力,也不轻松,只觉再继续下去,难免要给这狂暴的雪海给活埋了! 险要关头,突见蓝光一闪,手臂似被人夹住,身子一轻就飞到了天空,定睛一看,急忙道:“多谢广师姐。” 广若绫闻言,却也不看他,只顾着关注虚空之处尚在继续的拼斗。 袁西望却是有苦难言,他被广若绫搀扶抱住,鼻中传来阵阵幽香,身体更是难免得感觉到女儿家温润柔弱的酮体,心神紧张,不敢稍有动弹,假作镇定,也把目光投向远处。 柳豫此刻隔离也不远,看见广若绫与袁西望包在一处,顿时大怒,言道:“可恶的袁西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亵渎广师姐,我柳豫今后定与你势不两立!” 第二十一章 混元禁,寒冥道中第一人 过了一会儿,大雪崩塌之势暂缓,就看见冷云傲立空中,身旁大片空间,仿佛充斥着某种强大力量,让人触眼昏花。再看另一处,应该是枯枫所处方位,虽然被大雪倾覆,但绝没人相信他会就此败退。 虚空中突然传来声音,正是枯枫,可此时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意,不似往常那般顽皮:“冷云,你竟毫不留手,莫非真当我枯枫好欺负?!” 说话间,突见已被大雪覆盖的山崖间,所有碎雪冰花剧烈晃动起来,接着,仿佛形成一道旋风,缠裹而上,直对冷云!更有惊奇变化,冰雪旋风一分为六,其表面凝结起来,仿佛冰柱,然而,内里依旧是狂风肆虐,一动一静两种迥然相异的现象,让袁西望看得大惊失色,心道:“动静相交,这便才是真正的结合起来,更携带天地之威,不愧仙道法诀,凡脱俗,凡脱俗!” “阴阳禁,冰风**!”随着枯枫声音,他人也随之出现在空中,身前北冥雪枫飞快旋转,仿佛催动六根冰柱的力量就来源于此。 那六根冰柱缓缓向冷云靠拢,即使冷云如何以自身罡煞击打,始终难以破坏。便听他怒道:“阴阳禁,你当只有你会使吗?!云罗密布!” 这一喊之下,就看见他周身浮起无数云朵,依旧是暗黑浓密,却盘旋凝聚成圆盘状,将他护得严严实实。此时,他周身云气滔天,比起枯枫的“冰风**”也不弱分毫。 但见盘云鼓动,似有雷声作响,远处广若绫看见此情,急忙拉着袁西望往后飞退,口中说道:“糟了,这是阴阳禁,足以翻山倒海的法诀,只怕要被波及!” 还在飞退当中,就听闻远处贯通天地的巨响,罡风气煞仿佛疯了一般四处飞窜,那股力道之强,简直骇人听闻!广若绫护体罡煞尚且难以阻挡那些罡风猛势,被吹得身形晃荡。 却在这个时刻,罡风似乎突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怪异之下,袁西望连忙回头看去,只觉触目之处,一个模模糊糊得奇异怪兽,横跨数个山头,尾交裹,将冷云与枯枫交战之地团团围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听广若绫惊呼道:“太息冥鲲,是爹来了!”说着,急忙向前飞去。 到了近处,隔着那怪兽幻影尚且见到无数罡风煞气狂暴肆虐,其中混乱触目惊心。 袁西望早被这一番惊世交手给震慑住了,哪里还懂思考,只目不转睛得看着。不多时,就见那怪兽幻影张开巨口猛然吸气,其中一个沉凝如山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混元禁,海纳百川。” 就看见无数罡风劲气朝着那异兽之口飞去,即便隔着很远,但卷起强风,依旧让人双眼难睁,袁西望不由将手升起格挡,待风势停息,便看见原本纵横交错的山崖,居然少了一大块!仿佛是用铲子铲去了一般! 空旷处,冷云和枯枫依旧相视而立,却见异兽幻影渐渐淡化,一个白衣羽冠,气度飘然的男子缓缓从空中落下,走到两人中间,就开口说道:“两位师弟晋升虚空之境,实在可喜可贺,怎也不同我说一声,反而在这山门之前切磋起来?” 袁西望看见那男子,只觉其人面容清秀,但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难以遮掩,身处枯枫和冷云两大高手之间,气度从容不迫,俨然其中头领。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寒冥道中第一人――宗主广冥!冷云见广冥说话,心中虽是怒气不解,还是说道:“惊扰师兄,是冷云过错,但若不是枯枫胡搅蛮缠,我又怎会如此!” 广冥闻言,略有惊疑,不由看向枯枫,却见他又恢复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轻笑说道:“哈,广老板也来了,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广冥对于枯枫的态度似是已经习惯,依旧带着微笑,问道:“师弟,何事大动干戈?同门几十年,还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商量吗?” 枯枫歪嘴一笑,说道:“老板就是老板,多和气,哪里像这个大爷,动不动就脾气!” 冷云见他又把矛头指向自己,怒道:“你这闲人!怎不说是自己没事找事!”说着又往前几步,大有再比一场的意思。 广冥见又要吵起来,急忙插足站到两人中间,拦下冷云说道:“二位师弟,究竟何事,若然还当我是师兄,就先把事情说出来,让我断断公理。” 冷云听见这话,就停下步子,说道:“师兄,你不知道,我那亲传弟子柳豫,天资过人,为人也友善大方,却在前些日子,被派中一个不知名的弟子给打伤了,我便带他去找那弟子,要做些惩戒,谁知这枯枫硬要护着那人,态度还蛮横不讲理,我便一时生气,才和他动起手来。” 枯枫听到这话,脸上立刻浮现惊讶无比的表情,说道:“某些人可真是不要脸面,在那自卖自夸,耳根子又软,听了徒弟诉苦,便也不管事情真相,硬要来砸场,还说不是大爷呢。” 冷云闻言,心中火气又上来了,便要怒骂,却见广冥摇了摇手,说道:“二位师弟,也别针锋相对了,我看还是找当事人来问问,究竟是个什么事情,就依照门规处置吧。” 冷云似乎对这位寒冥道的最高掌权人也有某种畏惧,在他面前,霸道绝伦的气势也弱了一分,点头道:“师兄向来公正,就照你所说来办!”说着,更朝枯枫怒视一眼。 枯枫却撇了撇头,假作未见,复又说道:“喏,他们来了。” 三个身影从远方飞来,正是袁西望、广若绫、柳豫,落在地上时,袁西望就急忙脱开广若绫的搀扶,而这个时候,广若绫似乎才想起刚才一直和他抱在一起,心中顿生羞怯,脸色也有些尴尬。 柳豫一下地,则是急忙跑到冷云身前,关切问道:“师尊,可有所损伤,为了弟子一点小事,您何苦如此啊。” 冷云听到柳豫关怀,不由面露微笑道:“为师无事,如今有广师兄为你主持公道,我看还有谁来阻拦。” 广冥看见柳豫,也微微点头道:“当初入门时还未细看过,这两年又多在闭关,不觉派中竟然多了如此人才,师弟倒是好福气。” 冷云听闻此话,脸上笑意更胜,却听枯枫对着袁西望道:“哎,小朋友,你伤到哪里没有,师叔我刚才玩得有些过火,却是忘了你,还好有小若绫照看着,呵呵。”说着,还看了广若绫一眼。 广若绫本就在尴尬的时候,也不理他,直接走到广冥身前,说道:“爹,您来了。” 袁西望听了这话,也是有些无奈,只好说道:“师叔,弟子名为袁西望,你也莫要叫我小朋友了。” 枯枫脸上笑意更甚,点头不迭地说道:“那也是,认识这么久,还忘了问你名字,今天记住了。”说着,拍了拍袁西望的肩膀,又指着广冥说道:“西望,那人就是我们寒冥道的宗主老板,为人公正得很,你有什么委屈,就和他说去。” 袁西望带着几分敬畏看了广冥一眼,就走到他身前,行礼说道:“弟子袁西望见过宗主。” 广冥微微打量他一番,却面露奇色,道:“袁西望,则我却不记得有这个弟子。”他身为宗主,即便派中弟子有没见过的,但名册却是牢记。 袁西望听闻这话,却是有些为难,就见枯枫抢先回答道:“啊,这个嘛,其中有些事故,所以名册上没有记录他的名字,此事就不用说了,师兄还是问现在的事情。” 广冥听到这话,却略有恼意,对枯枫说道:“师弟,莫要打混,名册上未曾记录,便算不得本派弟子,究竟怎么回事?!” 袁西望见枯枫又要解释,心道:“师叔对我已是恩义,如今看来是做了法外之事,若要他来承担罪过,如何了得。”便忙道:“禀告宗主,弟子是两年前上山的,却也通过了玄关比试,只是后来枯枫师叔为我检测根骨之时,现我身患奇病,难以修炼法诀,所以单独将我留下,后来我再三恳求,他才让我在丹房做事,也好像药师伯请教治病之法。实在不知此事违背了门规,宗主若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即可。” 他将事情说出,冷云不由笑道:“哈哈,原来还有此等关系,此人尚且不算派中弟子,还敢出手伤人,便是治他个意图不轨,暗中潜入之罪,也是绰绰有余,你枯枫居然还敢维护他!” 柳豫听闻此话,心中大喜,就差笑出声来,却听广冥道:“原来如此,这事却难办了,我看你也非奸恶之辈,不过违反了门规,就必须责罚,可是你又非我派弟子,倒叫我不知如何责罚了。” 冷云立刻上前一步,严苛无比的说道:“师兄,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但凡潜入本派,依律当诛,即便从轻落,也要废除修为,赶了出去!” 袁西望闻言,不由惊诧,却在此刻,又听远处传来喊叫声:“冷云你放屁,我灵药子的人,就由得你糟蹋!” 这声音尚且未曾断绝,就见远处灵药子御空疾驰,不过眨眼,就来到众人面前,脸上略带怒气,说道:“我便不在几天,冷云你就敢来刁难我的人,莫非当我这大师兄真是空气?!” 冷云看见灵药子前来,也是惊讶,却也没有丝毫忧色,只沉声道:“师兄,我也依理办事,并非针对你。” 灵药子匆忙而来,看样子还不知道究竟生什么事,但还是怒气冲冲地说道:“依个屁的理,都打成这个样子,西望他是杀了你的人还是夺了你的宝?!” 冷云见灵药子气势汹汹,也是无奈道:“这倒没有,但他出手伤我弟子,又未曾入籍就呆在派中,师兄也知道门规,这难道不该责罚?!” 他言辞中,也低了几分头,给予灵药子面子,比起对枯枫的态度又好了很多,然而,灵药子听完,还是强硬说道:“我管你什么门规,他这两年就一直呆在我丹房中,从不外出,能伤什么人?!何况,我难道就不能找个不是本派弟子的人来帮我打理丹房?!门规里有这一条?!” 广冥见灵药子越说越气,急忙劝道:“大师兄,且莫着急,我们也只是商榷,并非要为这小友定罪。” 第二十二章 玄冰洞,落魄奴仆夏侯安 第二十二章玄冰洞,落魄奴仆夏侯安 灵药子神情倨傲,他身为师兄,多年以来,一份长者威仪从未减退。即使如今广冥已位居寒冥道宗主之尊,对于他还是要多做忍让。只听他轻哼一声,就走到袁西望身前,关切问道:“西望,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不过离开几天,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袁西望刚才听到灵药子一番急言,已能深刻感受这位长辈对于自己的关怀,心中感动之情更浓,满是自责地说道:“出此变故,也是我多有不对,还要惊扰师伯,弟子实在羞愧不已。” 灵药子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怎也不会去招惹别人,况且你有病在生,自顾尚且不及,哪里有这闲功夫。出此事情,必然有人先行挑衅,你且放心,但叫我灵药子在此,断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枯枫闻言,立刻拍手叫好,更大笑说道:“好啊,好啊,今天我终于知道师父让药老头你当大师兄,那是独具慧眼啊!” 冷云见两位玄尊同时保举袁西望,顿时面有不甘,出声道:“师兄,你此举怕是有些偏护之意,照你说来,就是我弟子柳豫出手挑衅了?!” 灵药子回过头看了冷云一眼,微怒道:“是又怎样?!” 冷云一听此话,也是怒极,浑然不顾灵药子大师兄的面子,喝道:“师兄,如此说来,师弟我也成了不讲道理之人?!你怎可以如此蛮横?!” 广冥见状,不由叹了口气,他们师兄弟六人,脾气迥异,少年时候就经常吵闹,原本以为经历这么多年,性子都静下来了,谁知生一点小事,还是难免争执,只好又劝解道:“大师兄,冷云师弟,莫要再吵了,若还当我是一派之长,此事就交给我处理!” 这样一说,冷云和灵药子才住口,毕竟掌门的威严,是不好亵渎的,这是自古传承的礼数,是规矩,没了这些东西,仙宗也就不叫仙宗了。便听广冥道:“我寒冥道中早有规定,同门之间需得相互关爱,决不可私自斗殴生事,且不管谁先动手,就都是错了,那便要一同受罚!你们可服?” 冷云闻言,尚且有些不愿,却见广冥脸色微愠,也不好得多说,灵药子更是满脸不情愿,却一挥衣袖,说道:“你是掌门,你说了算。” 这时,冷云又有所计较,开口道:“师兄此言,我也服了,但这人未曾入籍,可不算我派中弟子,定要再做处罚!” 讲到这个问题,广冥也有些为难,微微额略作沉思,就说道:“这位小友未曾正式入门,倒是有些不好办。” 灵药子听到这话,却拉着枯枫,急忙说道:“别急,别急,这事你先问问枯枫,西望可是他带来的!” 广冥见状,不由疑惑地看向枯枫,就见枯枫挠了挠耳朵,说道:“额,这个嘛,其实我也就想收个徒弟,可惜他身怀重症,总不好叫我白人送黑人吧?所以就叫药老头先帮忙救治一下,虽然没有拜师入门,但硬要算嘛,他通过玄关考验,我当时主持测试根骨,又没说过他不行,所以也算不得是外人。” 这按律说出过程,广冥脸上立刻有些奇色,道:“哦,居然还有此一说,怪不得师弟和师兄都护着他,原来早已定下协议了,那即是不算亲传正式弟子,也是私传,虽无名也有实了,这倒无碍门规,只需补上礼数就可以。”说着,又朝冷云问道:“冷师弟可有异议?” 冷云看了灵药子和枯枫一眼,也是无奈,即便事情尚有回环,可两位玄尊加上广冥都已赞同,他却无话好说,只道:“一切遵从师兄的意思。” 众人再无异议,广冥才点点头,从始至终,也无丝毫紧张为难之意,一派之长,处理事务的手段,真有些厉害,就听他说道:“这不就简单了,两人封住修为,去玄冰洞天做些苦功,以抵过错,为期一月。之后再为这袁西望小友补办入门事宜,今后便是同门师兄弟,何来如此多的事故?” 灵药子闻言,也知广冥给足了他面子,不好再做计较,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师弟的,反正西望向来勤力,也不怕多做些粗活,倒是某些人的弟子,一向被宠着,不知能否适应得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冷云听他语气中暗有鄙夷,不禁怒道:“你说什么,我的弟子又有哪里得罪你了,如此不招你待见?!” 柳豫则急忙拉住冷云,说道:“师尊宽怀,弟子绝非养尊处优,不思进取之人。”心中却是想道:“如此也好,到了玄冰洞天,就是赵师兄的地盘,还怕没有机会整治他?!” 冷云见柳豫如此“懂事”,大为安慰,也就不和灵药子计较,又听广冥说道:“枯枫师弟也没有其他要说了吧?” 枯枫摇头,表示同意,于是,广冥便对着袁西望和柳豫两人道:“我之裁决,你二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柳豫先道:“宗主之言,弟子毫无异议。” 袁西望也道:“谨遵宗主谕令。” 广冥微微点头,挥手出两道光点,打在两人身上,似乎就是将他们的修为禁制住了。又道:“如此,你二人用心做活一月,反思己身,若再生事端,莫怪门法无情!” 这时,此事就算完结了,众人也无话说,枯枫走过来道:“广老板,既然这样,那我就送这两小子去洞天那里了。” 广冥面带微笑,似乎略有深意,说道:“那就劳烦师弟了。” 枯枫微微一笑,像是和广冥做了某种沟通,就抓着袁西望和柳豫便破空飞去,冷云见状,也告退先走。 灵药子则自语道:“真是,短短几天,怎就出了这个乱子?可惜,我这一趟,也没找到好的方法救治西望……” 广冥见他自言自语,不由问道:“师兄还有事情?” 灵药子闻言,摇了摇头,道:“哎,我也先回去了。” 此时,场中便只剩广若绫和广冥,却见广冥看着自己爱女,也是一贯泰然自若得微笑,问道:“你刚才很紧张?” 广若绫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微变,忙道:“爹说的哪里话,女儿何时紧张了?” 广冥语气还是如常,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继续道:“我看那柳豫天赋过人,举止有礼,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然而这样的态度,却让广若绫更加难以自处,扯开话题道:“那柳豫最爱柳絮拍马,不是好人,爹可不要让他给骗了。” 广冥摇头,并不以为意,继续道:“而那袁西望,傲气铮骨,也是不凡,我看他内蕴金行煞气,可不像是无法修炼法诀。” 广若绫听到这话,又急忙解释道:“并非爹所想,袁西望体内金精之气腐蚀躯体,本想借着凝煞之法来治愈,却越严重,如今也只有几年寿元了。” 广冥听到此情,脸色露出些许诧异道:“哦,原来如此,难怪枯枫师弟会收他为徒。” 广若绫面露好奇,又开口问道:“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因由?” 广冥的样子像是在追忆什么,过了片刻,才笑着说道:“你往日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今天怎么对这袁西望的事情,如此上心?” 广若绫一听此话,不由窘迫,细声道:“爹乱说,人家哪有?” 看见广若绫这样子,广冥又开怀笑了两声,却不继续追问她,而是说道:“枯枫师弟当年也曾身患重病,无意被师父现他资质上佳,才收入门墙,他才入门之时,也是久久不能修炼法诀。直到几年之后病好了,才开始修炼,这一点倒是和那袁西望十分相像,也不怨他破例将人带入派中。” 广若绫听完,才有些了然,又怪道:“爹既然知道师叔苦心,何故还要惩罚袁西望,而且此事我可为人证,就是那柳豫先出手的。” 广冥似乎对此事不太关心,反而略带调笑的说道:“呵呵,莫非你是怪为父施法不公?还是你不愿看见那袁西望受苦?” 听到此话,广若绫似是被说中心事,俏脸微红,急道:“爹怎么也学枯枫师叔般不正经,女儿不和你说了。”说着,急忙就逃跑似的走开了。 广冥看着她走,也不去追赶,略有感触般地说道:“师弟这些年,始终没有放下心事,就不知能否在这袁西望身上得到解脱。连大师兄也如此护着他,想来此人是有潜质的,希望若绫能够有个好归宿吧……” 此间话了,却说袁西望和柳豫被枯枫带到玄冰洞天,刚进入其中,枯枫便喊道:“广财,哥哥来看你来,还不赶快出来?!”他这一声,音量不大,却立刻见到赵广财朝这边跑来,神情紧张,束手束脚的样子。 待赵广财来到枯枫面前,看见他身旁的柳豫和袁西望,不由奇道:“表兄,这是怎么了?” 枯枫对赵广财的态度不冷不热,丝毫不像亲戚,只淡淡说道:“这两个小朋友犯了点事情,就被广老板封住修为,送来做点苦力,反思过错,我带他们过来,现在就交给你看管了。” 赵广财闻言,立刻严肃的回答道:“原来如此,表兄尽管交给我,我一定监督他两完成工事。” 枯枫又转身扫了袁西望和柳豫一眼,就对赵广财道:“这就最好了,一个月后我来要人,若是其中又出什么问题,下场你自己想象。” 说着更满带气势的看了赵广财一眼。随后,也不管赵广财拍胸赌咒的保证,自顾纵身飞起,飘然离开了。 待枯枫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赵广财似乎才没了压力,身子挺直了,神情放松地看了袁西望和柳豫一眼,便指着袁西望道:“你去东面修补洞墙,工具那里就有,我会定时来监工,莫要想偷懒!” 袁西望听完,又见他与柳豫眼神暗有来往,心中厌烦无比,应了声是,便自己朝东面走去。 一路走去,没有多少时侯,就远离洞天之内的建筑,来到一片空旷无垠的冰川,似乎就是所谓的洞墙。 袁西望看了看,心道:“原来这洞天除了有禁法护持,还是需要人工开凿,不过,能在这冰山腹地之内,开辟出一片天地,也是不易。” 想着,又继续往前走去,突然看见正有一人正在冰壁之前敲凿,不由好奇,急忙走快几步过去。待看清那人样貌,不由惊道:“夏侯兄?!你怎会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静思过,苦中作乐不自弃 夏侯安听见呼声,急忙回头,见来人竟是袁西望,也是大为惊讶:“袁兄弟?!”说着,急忙放下手中工作,走到袁西望身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袁西望笑了笑,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正是与你家手主人在派内生些纠缠,才被罚来此地修筑冰墙,静思己过的。” 夏侯安一听和柳豫有关,立刻面露担心,问道:“不知是生什么事情,少主他现在可好……” 袁西望苦涩一笑,才继续说道:“夏侯兄倒是忠心不二,无论何时都在为你家少主着想。其实,我和他不过略有摩擦,不算大事,偏偏他心高气傲,不愿吃亏,便刻意挑拨,搞得派中几位前辈也出面,这才定下处罚。” 夏侯安听了这话,担忧之色更浓,忙问道:“如此说来,少主人也接受责罚了?” 袁西望也不想让他紧张,轻笑回道:“我看他与那赵广财交情匪浅,这次处罚,却也罚不到他身上了。” 这样一说,夏侯安似才放下心来,神情稍有舒缓,却又面露苦涩道:“少主结交了那姓赵的,我却真怕他误入歧途啊。” 袁西望见他为柳豫担心,不由暗暗摇头,又问道:“不知夏侯兄怎么会在此处,你该是回返柳家了才对啊。” 夏侯安听见他这一问,更显无奈,叹道:“哎,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刚好空闲,就和袁兄弟细说一下……”袁西望点了点头,就与他坐到旁边细说起来。 过了一会儿,待夏侯安说完流落至此的因由,袁西望更对柳豫大为反感,怒道:“那柳豫怎可如此对你?!夏侯兄堂堂铁骨男儿,竟被当作货物随意就送人了?!” 袁西望为夏侯安打抱不平,可他却摆了摆手,反而劝道:“袁兄弟莫要激动,此事也是我心甘情愿,身为家族下人,自然该遵从少主的命令,即便是少主要我的性命,我也是不能反抗的。” 闻言,袁西望只觉郁闷之极,即对夏侯安这份忠心不二感到佩服,又觉得他迂腐,明明自家吃了苦,也不反抗,逆来顺受,根本不合道理。 夏侯安见袁西望似是为自己的事情烦心,便笑说道:“袁兄弟不必为**心了,等过些日子,少主想通了,也就不会怪我了。” 袁西望通过这次和柳豫的事件,已知他为人心胸狭隘,对夏侯安的期盼,实在不乐观,叹道:“希望如此吧。” 这时,夏侯安神情有些好转,仿佛是把心烦之事抛诸脑后,笑着说道:“袁兄弟既然是来此处受罚,刚好我也有些经验与你说说。” 听到这话,袁西望不由奇道:“这凿冰扩地之事还有什么奇妙之处?” 夏侯安颇有自得的笑了笑,说道:“你莫不是忘了此乃仙家府邸,岂同凡俗?这玄青坚冰并非普通冰雪,乃名为古魄寒冰,不仅坚硬难破,更有森然寒气,我这先天境界的修为,一天下来,也不过能凿得几十斤的冰块呢。” 听闻此冰壁尚有奇特,袁西望便出手试探,他煞气被封住,一身内家修为却安然无恙,凝聚剑气,就朝着冰壁之上刺去,只听“嘶”的一声锐响,竟只在那坚冰之上留下浅浅划痕。 见此情形,袁西望满脸惊奇,赞道:“果然其硬无比,寒冥道竟能在此处开辟洞府,实在让人佩服。”说着,又有些不服似的,再往冰壁之上打了几道剑气,依旧是杯水车薪,难堪重用。 夏侯安见状,也是笑了笑,又说道:“袁兄弟,不必着急,就慢慢来过,反正你还要在此待上一月,时间多得是,你还怕这冰墙跑了不成?” 袁西望闻言,却看着冰墙另有所思:“这一月既是受罚,倒也清静,刚好借着机会,潜心修炼,我今日观看枯枫师叔与那冷云玄尊一番大战,获益良多,就静下心来,好好领悟,对于剑道定会有所益处。”想到此处,便笑着对夏侯安说道:“夏侯兄说的是,不过我恰好有了兴致,不妨我两比比,谁凿下的寒冰更多些?” 夏侯安听言,以为袁西望是苦中作乐,倒也有趣,便应道:“袁兄弟有邀,我敢不从?呵呵。”便握起凿锤,全力凿打冰壁,一时间,倒也把自身不幸之事给抛开脑后,轻松无比…… 另一边,赵广财支开袁西望后,立刻换了副神情,关切问道:“柳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柳豫神情恨怒,大有些不甘之意,说道:“那姓袁的当真无耻下流,出手暗算我暂且不说,还仗着灵药子与枯枫两位玄尊的庇护,不肯认罪,最后惊动了宗主,便连我一起责罚了!” 赵广财闻言,不由惊道:“他如此厉害,那我刚才岂不是又得罪了他?”说着,不由面露担心。 柳豫却不以为意,说道:“赵师兄放心,他也只是狗仗人势,没什么了不起,我得师尊以无上法力,将玄龙玉种于身上,将来定然可以达到法相修为,他如何与我比拟?!” 一听这话,赵广财又惊又喜,这岂不是说柳豫将会位列玄尊,那可真就不用害怕袁西望了,甚至,自己也有无数好处,连忙祝贺道:“哦?!师弟居然有如此奇遇,那便好了,即使那姓袁的再是得宠,也无法与你抗衡!” 听了这话,柳豫神情才好看一些,又道:“如今却是带罪之身,尚要师兄安排些事情来做,待日后,再与师兄叙谈。” 赵广财闻言,却满脸着急,说道:“师弟这说的什么话,原本你就没错,被封了修为,不得修炼就是天大的苦楚了,我哪里还能让你劳作。这样吧,便去我哪里,我两继续那未完之宴。” 柳豫听他如此关心自己,好感更深,却还是说道:“如此做来,怕是有些不好,我岂不是成了偷奸耍滑之辈?” 赵广财听他此说,不由为难,稍微一想,又笑道:“师弟这是哪里话,你就去我那里帮我打理俗务,也是与受罚无意,我总管这玄冰洞天事宜,最怕就是那些商人贿赂于我,却碍于情面,不得不收,然而,我见识有限,好多东西也不识得,你就帮我看看,那些人究竟是给了几分心意,这便是天大的好事,累死人的工作了!” 柳豫一听,不由面露笑容,心道:“还是赵师兄有办法,如此一来,就名正言顺了。”便道:“既然赵师兄安排如此,那我也就照办了。” 想出这个办法,赵广财倒是没有居功,淡然笑道:“呵呵,哪里,哪里,师弟就请随我来。”两人说笑着,便往赵广财居所走去,哪里有丝毫受罚思过,执法监督的意思。 再说玄冥宫中,几位玄尊大动干戈,连掌门都惊扰了,不由让掌门夫人,另一玄尊凌寒也感到担心,她未曾及时出去,现在有些踟蹰,不知是去是留。就走到门外,轻轻叹了口气,道:“枯枫师兄怎么会和冷云师兄吵闹起来呢?不过,广师兄既然已经去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看清这凌寒玄尊的容貌,不由惊叹其芳华绝代,蹙眉轻语,一股淡淡忧思流露出来,让人心生怜惜,不敢亵渎。此时,她神情忧虑,更带着些焦急,眼眸之中恍若秋水浮动,柔华之美动人心神。 这时,就见广若绫从远处走来,看见凌寒,急忙又走进了几步,说道:“娘,您怎么在屋外待着?” 这一说,方知玄尊凌寒已和广冥缔结良缘,细细看来,才现,广若绫眉宇之间,倒真有几分凌寒的影子,只是她们一人柔美,一人冷傲,虽都是绝世美人,却各有千秋。 凌寒见到广若绫,不由面露慈爱,说道:“绫儿,今日出了什么事情,我闻山外不远处有异动,似是枯枫师兄和冷云师兄起了争执,你爹也急忙去看了。” 广若绫被问到此事,有些扭捏的样子,说道:“是冷云师叔为弟子寻仇,枯枫师叔又全力维护,两人争执不休,才打了起来,不过爹过去之后,就把争端平息了。”这一说,却是把自己略去了,然而,她也身处事中呢。 凌寒知道事情解决,不由舒了一口气,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枯枫师叔向来不管派中事情,怎么会为一个弟子出头?” 广若绫闻言,似乎略有醋意得说道:“尚且不止枯枫师叔,便是灵药子师伯,也对他维护得很,生怕他吃丁点苦头。” 这样一说,凌寒好奇之色更浓,道:“派中居然有这样的弟子?你药师伯沉迷丹道,何时对哪位弟子稍加颜色,这也就够怪了,而你枯枫师叔……”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广若绫这时更有些不服的意思,淡淡说道:“那人是枯枫师叔指定的亲传弟子,他自然爱护得很,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好了,师叔从未收过弟子的,竟对他青睐有加。”说着,面露不甘,似乎觉得自己被人比了下去,想一想却又说道:“不过,那袁西望也算惨了,身受重病,无法修炼法诀,师叔大概也是感同身受,才收他做弟子的吧。” 凌寒在一旁看着广若绫,不由奇道:“绫儿,你今日似乎很有感触啊。” 广若绫闻言,神情一紧,连忙否认道:“女儿是就事论事,何来感触,娘你说的什么话。” 凌寒笑了笑,满是捉弄的意思,继续道:“你的性子,和你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除了修炼,便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枯枫师兄这个弟子倒是让你另眼相看?不过,你说他身怀重病,灵药子师兄也没有治好吗?” 说到这事,广若绫的态度就认真了一些,也无怒气,说道:“师伯帮他治疗了两年,可是并无好转,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师叔一直没有正式收徒。” 凌寒听广若绫一说,似是也有些担心,说道:“哦,那真是有些可惜,难得有枯枫师兄看得上的人。”又看见广若绫神情似乎也有些阴霾,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以大师兄的本事,想来总是可以治好他的,到时候倒要去探望一番。” 广若绫听到这话,似乎有所安慰,又道:“娘,若是没事,女儿就要回屋修炼去了。” 凌寒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是爱惜的样子说道:“去吧,也莫要太用功,上次便受了内伤,要吸取教训。”又交待几句,才让广若绫回屋,而她自己却没有离开,只站在屋前,望着远方,略有出神,似是等待广冥回来,又似是心有所思,难以释怀。 第二十四章 太阴教,冰雪千年主人家 自从袁西望和柳豫下山受罚,玄冥宫内又恢复了往常的清静,唯一有些不同的是玄尊枯枫。他今天居然没有闲游浪荡得四处找玄青露喝,而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缓缓朝炼丹房走去,来到门前,尚且十分恭敬的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灵药子看见是枯枫前来,先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话说完,却又了然道:“是啊,你也该来了……进来吧。” 走进屋内,灵药子神色就有些黯然,说道:“想必你也是要问问西望的事情吧?” 枯枫也不否认,微微点头,说道:“药老头何必明知故问,就告诉我,他的病情如何了?” 灵药子看了一眼不再嬉笑的枯枫,似乎有所感怀,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过来,难得有件事情你如此上心,不过,可惜啊……” 枯枫闻言,似有些焦急,立刻问道:“你也没有办法?” 灵药子满脸无奈,更有些伤感之意,说道:“我这趟出去,拜访了几大门派的丹道高手,一同探讨他的病情,却没有丝毫进展,这奇症当真罕见,仿佛天生而来,已经和他身体化而为一了,要从后天上治愈,谈何容易?” 枯枫听了这话,神情就浮起阴霾,说道:“这小子也是可怜,我当初尚且能治得好,可他这情形,真是叫人着急了。” 灵药子看了看枯枫的样子,不由劝道:“你那会儿饱受病痛折磨,也是艰难。可西望这奇病,表面上毫无影响,却是内在的伤害,我想他心中早已压抑,平日里却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态度,叫人看了,真是难过。” 枯枫此刻脸上似有悲意,沉声说道:“本还有些期许,谁知又是场空欢喜,看样子是我枯枫造孽太多,注定遇不上好事了。” 见状,灵药子更为忧虑,面露关切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弟还是想开些吧,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枯枫叹了口气,就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灵药子本还想留住他,但手伸到一半,似乎觉如此也是无用,只好无奈的坐了下来…… 虽然广冥已经说了,让袁西望受罚之后,就补礼拜师,然而,他身上病症没有得到解脱,始终开心不起来,好在对剑道多了些感悟,便专心修炼,将这些事情统统抛诸脑后。 夏侯安不知情,尚且以为袁西望心智高,不以深处困境而难过,反而每天不断凿打冰壁,锻炼功夫。这一天,他又看着袁西望从早晨就一直劳作到了午时,不由劝道:“袁兄弟,就休息一会儿吧。“ 袁西望闻言,也不坚持,就收敛剑气,停下手来,朝夏侯安走去,然而,一边走,手指依旧比划着,似乎意犹未尽。 夏侯安见了,面露苦笑,又说道:“袁兄弟,快来吃些东西吧,我看你都快入魔了。” 这样一说,袁西望才停下动作,笑着说道:“夏侯兄说的是,我却经常忘了松弛有度,一有兴趣,巴不得不吃不喝研究透了。”说着,就接过夏侯安递来的午餐,才刚要吃,却又被一个外来的声音打断了。 “袁师弟,吃饭呢?不知凿冰之事干得如何。”只见赵广财正朝这边走来,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却大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袁西望看见赵广财,脸色怎么也好不起来,冷声说道:“在下自然不会偷懒,不知赵师兄有何贵干?” 赵广财见袁西望面色不悦,却依旧笑着说道:“师弟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奉命监察你们受罚,来看一看,这难道有错?” 袁西望闻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尽管查看,那些便是我凿下的冰石。”说着,就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堆起的碎冰。 赵广财也不走近,就站在原地,转过身看去,略作打量,就微笑说道:“哦,看来师弟确实没有偷懒,不过,我一开始也没规定数量,你功夫厉害,想必这凿冰的小事,也能轻易胜任,只是,你是来此处受罚的,若太轻松,就有违宗主的意思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就知道他要刁难,晒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你想要我做多少?” 赵广财又笑了笑,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不多,不多,每日一丈方圆,以前有弟子来受罚,也是做这么多。” 夏侯安听到这话,却有些惊讶,连忙说道:“赵先生,这可有些多了,古魄寒冰如此坚硬,即使是宗门内的弟子被封住法力,一天要做这么多,也不可能啊。” 见夏侯安说话,赵广财却凶恶得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奴才,少来废话,若是有空闲,那我也给你加加量?!” 袁西望见状,却是怕他迁怒夏侯安,就道:“好,我应承了,你日后尽管来看,可有短斤少两!” 听见这话,赵广财不由笑道:“好,还是师弟硬气,不过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相信师弟回到山上修炼也会因这番遭遇,多有心得,修炼之时或许能有突破也说不定,到时,你就了解师兄的一番苦心了。” 袁西望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更是厌恶,说道:“那可就谢谢你的关心了,此地贫瘠,没东西招待师兄,你若是没事,就请早些离开,恕我也不送了!” 赵广财听见袁西望话中有刺,却也不以为意,依旧笑道:“好,既然如此,师兄我就先走了。”说着,轻拂衣袖,大步朝着远处走去,心中却道:“哼,我看你还能开心多久,这一丈方圆的古魄寒冰,原先受罚的弟子是仗着法宝锋利,才能凿得下来,你手无利器,凭着那些个粗糙器具,不把你累死,我就不姓赵?!” 想一想,只觉分外解气,不由满面纯风,回到住处,又去他库房之内找柳豫,进入其中,就摆设了一排排架子,放了各种奇珍,都是凡俗难见,而柳豫正在其中观赏,轻松写意。 赵广财走近过去,就高兴得对柳豫说道:“柳师弟,今次那姓袁的定好受不得了。”接着又兴奋无比的将事情一说。 柳豫听了,也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珍宝玉器,说道:“师兄执法严明,倒是让人敬佩,不过,那姓袁的卑鄙龌龊,我真怕让他呆在门中,迟早弄出祸事来。” 赵广财一听这话,心道:“柳师弟是想再找个法子,把那姓袁的逐出师门?这可不行,他是表兄认定的亲传,便是这番鼓捣他,也是冒险了,再生事情,表兄生气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了。”便道:“柳师弟,我看此事怕要缓缓,如今你们是带罪之身,若然再生起事端,我怕宗主震怒,连你一起责罚,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豫闻言,又想了想,权衡利弊,就点头道:“师兄说的也是,倒是我有些急躁了。” 赵广财怕他有所不满,又开口道:“师弟无非担心派中安危,这也是好心,哪里有错?” 柳豫想起此时情况,也知不能再做计较,对于袁西望的恨意依旧没有减退,却无可奈何,沉寂片刻,似乎想到什么,便开口向赵广财问道:“赵师兄,我倒有些好奇,这玄冰洞天没有多少人住,为何每年还要加派人手不断开凿?” 赵广财听他问话,立刻就回答道:“哦,师弟入门不久,又深得冷云玄尊厚爱,潜心苦练,还未多在这玄冰洞天走动,所以不知此处情况。其实,开凿之事,从立派之初就一直进行,未曾断绝过。” 柳豫一听,更是奇怪,忙问道:“这是为何?” 赵广财略有回想,却满脸平淡,说道:“其实,此事来由还算有些名堂,据说,寒冥道来此地立派之前,这里却另有一个仙道门派,名曰太阴教,只因没落了,才轮到我寒冥道接手仙山。” 柳豫听闻这件轶事,不由产生兴趣,就继续问道:“如此说来,莫非玄冰洞天开凿之事,还和这太阴教有关?” 赵广财轻轻点头,又娓娓说道:“谁说不是呢,太阴教在上古之时,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仙道门派,其后没落了,却留下两大未解之谜,一个乃是镇派奇宝太阴寒魄,另一个则是其收藏奇珍秘籍的傲月天宫。这两样东西,都是千古难寻的宝物,尤其是那太阴寒魄,据说得之轻易就能炼化法相,并且威力无穷。可惜历经千年,依旧未曾现,这凿冰之事一直持续,便是为了寻找着两样事物。” 柳豫知道这番内情,不由惊奇道:“居然还有此一说,那为何不请宗主施展**力来开凿,反而靠些微人力,每日也挖掘不了不少。” 赵广财无奈笑了笑,说道:“呵呵,我当初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也和师弟一样想法,门中前辈又如何想不到,可是,这大雪山冰峰万里,要一一凿通查看,岂是人力能为。寒冥道数代掌门致力于此事,几百年下来一无所得,你道上古仙宗的秘宝是好寻得?” 柳豫一听宝藏已被埋没,难以找寻,大为可惜地说道:“没想到是这般情形,可真叫人惋惜。” 赵广财有些唏嘘,仿佛以前也抱过这样的希望,可早已消磨了,就开口劝道:“师弟宽心了,此事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反正派中从未放松过,真要是有,总会给我们找了出来,到那个时候,师弟想必也身登高位,即使得了奇宝,也必然可以分一杯羹的。” 柳豫闻言,也放开了,轻笑说道:“师兄说的是,我柳豫即使不靠那些东西,也会出人头地。” 这时,赵广财又算了算时辰,就开口道:“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师弟还是同我去吃些东西,也好继续工作?”这样一说,两人便笑着走出库房,设宴喝酒去了…… 第二十五章 红尘剑,剑破寒冰精芒现 两人酒席一如既往丰盛,可却在兴起之时,突然门外来人禀告:“赵爷,寒冥道的广仙子来了,说要见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广财听闻,立刻面露担忧,而柳豫却显得有些高兴,说道:“广师姐来了?那还不快快请进来!” 赵广财听到此话,急忙劝阻道:“师弟且慢啊,你莫不是忘了此刻乃是带罪之身,我们如此设宴,让广师姐看见,定是没有好事的。” 柳豫深知广若绫苛刻,定不乐见于此景,可又不愿错过交结,急中生智,又笑道:“赵师兄,此事简单,你且听我说来。” 两人耳语一阵,赵广财不由笑道:“师弟好算计,为兄佩服。”说着,又朝门外人说道:“去请广师姐进来。” 不多时,就看见广若绫进来,依旧是森严的态度,看了正襟危坐的赵广财一眼,又看了似乎忙碌的柳豫一眼,心中略作思考,还未出言。 赵广财却急忙说道:“广师姐此来,可是为了检测我执法?您看,我可已是严厉之极了,柳师弟可也被我派来做着擦卓洗碗之事!” 只见柳豫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块抹布披在肩上,双手又不断把桌上吃了些许的饭菜堆叠起来,似是在收拾。忙中尚且笑着对广若绫招呼道:“广师姐,怎有空闲来此,柳豫尚在受罚期间,却是不好招待师姐了。” 广若绫淡然撇了柳豫一眼,又对赵广财说道:“这次你还算认真,没有假公济私,还有一人在何处?” 赵广财一副“奉公守法”的模样,略作思考,就说道:“哦,袁师弟啊,他被派去洞天东面凿修冰墙。” 广若绫闻言,微微点头,便道:“好了,我再去看看他可曾偷懒。”说着就要离开,柳豫忙道:“师姐,不如让我带你过去。” 虽然柳豫表情和善,盛意诚诚,可广若绫却冷声说道:“你可莫要忘了此时正在受罚,自己事情不去做,还来管我?!” 柳豫一听,笑容一滞,又急忙说道:“师姐说的是,我就先做自己的事情了。” 广若绫轻轻哼了一声,便往外而去,赵广财见状,才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下来,就对柳豫道:“还是柳师弟精明,未曾出什么差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然而,柳豫却满脸不甘的表情,沉声说道:“可恶,广师姐何故如此在意那姓袁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赵广财一听这话,又焦急起来,连忙劝道:“师弟,这怕是有些不好吧。” 柳豫意志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借故说道:“师兄多想了,我也是担心广师姐受那姓袁的蛊惑,又来找赵师兄的麻烦,这却是不好了。” 赵广财听他如此说来,又想一想,确实担心,便点点头,同柳豫一起悄悄跟在广若绫身后,前往洞天东面,广若绫却没想到两人居然胆敢跟踪自己,还十分轻松的来到了袁西望凿壁之处。 这个时候,袁西望刚刚吃过东西,又在冰壁之前干活,只觉得背后似乎有目光注视,就停下手来,转身看去,见到广若绫,确实十分惊讶:“广师姐,你怎么来了?” 广若绫应该回答是来监察的,可事实上,她也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真正来这里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听袁西望这样问了,便道:“我随便看看,你做你的事情。” 袁西望笑了笑,有几分猜测地说道:“师姐是来监察我受罚状况的吧?” 广若绫听到这话,又看袁西望面带微笑,却觉得心中有不顺,这样的回答,似乎不能让她满意。 袁西望见她不答话,又道:“师姐能来,也是一份心意,西望由衷感谢,不过,这里无趣得很,师姐还是回玄冥宫呆着吧,若是还想学习剑法,待我刑罚之期过去,再来教你。” 听到这话,广若绫似乎就有些开心了,然而,脸上却还是没有表现过多,淡淡说道:“那你可要记着……” 袁西望也看出了广若绫的关心之意,心道:“与广师姐交往良久,一份友谊总是在的。”这样一来,阴郁的心情马上好了几分,笑道:“自然不会忘了……”说完,又过了片刻,广若绫还是呆在原地,也无动作。 广若绫见袁西望一直看着自己,却突然感到一阵慌乱,忙道:“我就在这看一会儿,你不用管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袁西望略有奇怪,心道:“或许师姐是在山上呆腻了,才到这里清静一会儿,就不用多想了。” 于是,他又开始凿挖冰石,而广若绫则缓步走到他挖凿下来的寒冰碎石堆前面,看了看,又伸手翻了翻,过了一会儿,找到一块寒冰,形状奇特,仿佛一朵花儿,便心满意足得拿在手中把玩。 这番情景落在柳豫和赵广财眼中,当真非同寻常。只听柳豫气道:“可恶,这姓袁的分明刻意装作好人,蛊惑师姐,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赵广财想得更是不堪,急道:“糟了,看这样子,广师姐怕是对姓袁的心生情愫,这会儿可难办了。” 柳豫再看一会儿,妒火狂烧,然而此时广若绫在场,他也作不得,只好闷声不出气,却不再朝袁西望那里看去,低头沉思,过了一时,似有所计较,便道:“赵师兄,我们先走吧。”说着,就举步回返。 赵广财不明所以,却也知继续呆在此处没有意思,就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广若绫却一直待到入夜,才离开,袁西望则是一直没有休息过,专心凿冰,甚至于不知道广若绫何时离开的。他虽然很不情愿受赵广财指示,但既然答应了,就绝不推脱,硬要凿挖一丈方圆的寒冰。然而手无利器,单凭剑气来挖,岂是容易的事情? 到了入夜,夏侯安已经疲累交加,本还想帮帮袁西望,可也是没有力气,只能回到旁边的冰窟之中休息,而袁西望却还在不断凿挖寒冰,此时距离一丈方圆,尚且有些数量。 就看他独自一人站在冰壁之前,衣服虽有些脏乱,可身子依旧挺得笔直,毫不懈怠。手捏剑指,身形变化不停,施展武道剑气之力,再配合招式来挖凿寒冰,冰壁上不断落下碎冰,不过都是稀稀疏疏,零零落落,可见进展不快。 唯一奇特之处,他此刻所施展的剑法,比起往日却大有不同了。“九州剑”是大气磅礴、又变化无穷的剑法,“六龙御天诀”则是技法柔和学术、道理的升华,这两种剑法,都脱胎于凡俗,尚且可以窥探行迹。 可袁西望此时所用的剑法,却大有些神秘莫测的意味,只觉那三尺剑气之上,蕴含并非武道精神,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观剑舞,先想到的不是其力道巧妙,而是被其中一味情绪沾染,似乎感同身受,心绪不宁。 那剑气本该是吞吐不定,光芒华锐,可此时在袁西望手中,却不是那样。一道道挥洒出去,仿佛丝带布匹,柔柔的,却无断绝之意,纠缠不断得击打在坚硬冰壁之上,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只见那花儿,形如青莲,又似牡丹,虽则奇异,却又美艳无双。它仿佛是要挣脱泥土束缚,怒放而出,于是,就将周围坚冰也挤得层层崩塌,化为碎块掉落下来。 袁西望如今施展的武功,已是技近乎道,有了仙道法诀的影子了,原本用动作真气衔接表现的剑法,开始渐渐朝着一种确实的形态蜕变。 其实,早在创造六龙御天诀的时候,袁西望就心生感触,剑法终究是受到形体限制,难以再有展,便循着上古传说的龙,来寄托剑招,虽有进展,不过始终有限。 直到观看了枯枫与冷云的决斗,自仙道法相神通里,看出了一些端倪,几日苦思尝试,才渐渐领悟出了剑道后续的变化,正是以自身感悟,加上万物天生形体来挣脱剑法桎梏,更上层楼。他这一番领悟,暗合仙道练气修行之法中“万物有形”的道理,再被他融合剑法之上,终于是为剑道开辟蹊径,得以进步。 但见那剑气组成的奇花,终于是破冰而出,周遭的古魄寒冰之壁也被挤压龟裂,一块块滚落下来。袁西望见状,不由停下动作,舒了口气道:“被封住了煞气,我这‘红尘绝剑’倒是威力大减,否则,区区冰石,定然阻碍不了我的剑势。”又略作运功,平复了体内激荡的真力,有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开心的事情,说道:“红尘花儿艳,莲叶牡丹颜,扎根黄泉地,香飘九重天。”原来是心有所感,就为新创的剑法附上一诗。 抒完了兴致,袁西望就对周围凿下的冰石略作统计,似乎已经达到数量,就轻轻点头。正打算去休息,却见文童从怀中飞了出来,不由奇道:“文童,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 文童却没有理会袁西望,而是径直飞到那个凿冰之时留下的窟窿前面,不断盘旋,似乎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哥哥,你再往里面挖些。” 袁西望闻言,大感奇怪,不过他知道文童不会无的放矢,就随手划起一朵“红尘剑莲”朝着那冰窟打去。 轰隆巨响,溅起满天冰雾,待到雾气沉寂,再往那冰窟里面看去,这时,就看见其深处,似有微光浮现,文童见状,似乎得见珍宝,急忙朝内飞去,他身子娇小,轻松就能进入。 过不多时,就见文童驾着百世经纶飞出,书简之上盛放一块六棱晶石,熠熠生辉,而那晶石,最为奇特之处,尚且若隐若现,仿佛不似实体,而是一缕魂魄! 袁西望见了,就忙向文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也算见过一些奇珍了,但类似此物,既非土石,又非花草,却散光芒,就连帮他定位类别,也是极难。 文童呵呵一笑,满脸惊喜,开口解说道:“哥哥,这可是件好宝贝,名唤太阴寒魄,乃是太阴之上落下的碎片,掉入万载雪山之中,受了寒气孕育,才生长出来!” 单单此物来历就有些非同凡响,袁西望也好奇不已,又连忙问道:“听你这样一说,却是稀奇,可此物到底有何用途?” 文童从百世经纶上把那太阴寒魄拿在手中,又飞到袁西望面前,笑着说道:“哥哥,那灵药子爷爷的玉简里面就写过这种东西的,据说可以给修炼仙道的人凝聚法相,是寒冥道一直在寻觅的宝物。” 袁西望一听这话,嘴长得足以吞下鹅蛋,惊道:“竟然能够凝练法相,寒冥道中玄尊也不过法相修为,如此说来,此物岂非可以造就一个玄尊?!” 文童兴奋无比的点着头,说道:“就是呢,而且,太阴寒魄具备先天药性,无论炼制法宝、丹药,都是绝品!把它拿给灵药子爷爷,一定可以用来帮你治病的!” 若是凝结法相,袁西望恐怕都不能使用,可对其病症有效,这就大喜过望了,道:“当真如此?!” 文童也是对袁西望的病情忧心,此刻信心百倍地说道:“恩,哥哥这回一定有救了。” 第二十六章 杀心起,夏侯舍命全恩义 听文童这样一说,袁西望自然分外惊喜,就想立刻回到玄冥宫去见灵药子,报知这一喜讯,却见暗处突然飞来一道暗蓝光华,猛地打在文童身上。 那光华似乎饱含威力,文童被一下撞到,吃痛大叫,连带一体双生的百世经纶也是一阵抖动,只把那太阴寒魄给洒了出去。 袁西望见状,急忙伸手接住文童,这时,就见暗中一个飞快窜出一个人影,一把就将太阴寒魄抓住,继而又迅把宝物藏到怀中。 袁西望护住文童,才来得及回身看去,见到那人,不由震怒:“柳豫?!” 突然来袭之人正是柳豫,只见他此时神情阴厉,嘴角更带着森然笑意,说道:“袁师弟…不,袁道友吧,你根本不算我们寒冥道弟子,今天,终于让我看见你的真面目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满脸不解的说道:“什么真面目?你无故偷袭,简直卑鄙无耻!” 柳豫听见袁西望叫骂,却十分平静说道:“你暗藏精怪,与妖邪为伍,更图谋我寒冥道至宝太阴寒魄,还敢说我卑鄙无耻?!你恐怕也太能说了!” 袁西望一听,略有气结,也来不及查看文童是否受伤,就把它放入怀中,再道:“你莫要含血喷人,太阴寒魄我也是刚才无意挖出,你怕全部看见了,何必徦裝不知!” 袁西望此话已然点明了柳豫暗中窥探的行径,可他依旧微笑说道:“袁道友,你说什么我可全然不知啊,我本是想着,你呆在这荒郊野外,怕是睡不舒服,念着一份同门之谊,就来找你回洞天里休息,无意间就看见你和一只精怪暗藏了我寒冥道至宝太阴寒魄,于是,就出手降魔,抢回派中宝物,莫非我有什么不对?” 袁西望听他如此歪解事实,怒极反笑,道:“柳豫啊柳豫,我本当你是年少气盛,心胸狭隘,也无大错。谁知你竟是这般丑陋卑贱之人,可叹,堂堂仙门圣地,居然也容得下你?!” 然而,无论袁西望如何恶语,似乎已无法激怒柳豫,他只淡然道:“袁道友,你也不必强词狡辩了,束手就缚与我去见掌门,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这话说出来,袁西望心中更是愤怒,喝道:“柳豫,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那太阴寒魄你既然拿了,就尽管去邀功,我也不再纠缠,只当钓来的鱼儿被狗叼了!” 柳豫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又说道:“袁道友倒是豁达,苦心经营得来的宝物就这样失去了,也不难过,不过,你意图不轨,莫非还想安然呆在寒冥道中?!” 见此情形,袁西望就知道柳豫是绝不会善了了,暗中提气,缓缓问道:“那么,若是我不愿束手待毙,柳公子又意欲何为?” 柳豫听到此话,脸上阴沉之色更深,嘴中狠狠吐出几个字来:“冥顽不灵,只有死路一条。”话音尚且没落,手中那湛蓝色的法宝便朝袁西望飞去。 袁西望早有准备,剑指一横,数道剑气迎上,心中啐道:“此人果然阴险,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制服了他,再作打算。”想罢,就全心应对。 细看之下,却现柳豫所使用的法宝,竟是赵广财那把玄寒冰刺,这东西他当初第一次来到玄冰洞天的时候也见过,后来听闻乃是枯枫亲手炼制,给这位不成器的表亲防身所用,其品质就算在寒冥道中也极为少见,可以算是上等的法宝了。但不知何故竟然到了柳豫手中,而柳豫本该被封锁了法力,却不知何故,还能使用法宝。 柳豫似乎看出袁西望的疑惑,笑道:“袁道友想不到吧,你尚且有武功防身,在下自然不能一无所持吧,就告诉你,我与赵师兄义气相投,他将此宝暂借我防身所用,更送我许多补充精气的丹药,所以,即便我本身法力被封,使用法宝也是没有阻碍!”说着,更借着此时吸引了袁西望心神,又操控法宝朝着袁西望攻去,这一下,还用了大力! 袁西望虽然未曾松懈,但不虞那法宝度快绝伦,招架不及,肩头立刻破开一道血痕,剧痛之下,袁西望心中怒恨之火仿佛浇灌上了油,烧得更凶,便放开心思,全力反攻,直欲把柳豫杀之后快! 一套“六龙御天诀”是毫不留手的施展出来,恶龙探爪,狠厉绝伦,群龙追赶,只把那玄寒冰刺团团围住。然而,柳豫却丝毫不慌张,法印一捏,将冰刺唤回身前,傲然守立。 袁西望见状,也不停手,挥舞剑气紧追而上,龙影扭曲张放,携风雷之势朝着柳豫当头压下! 却见那冰刺身上绽放光晕,荡成一圈冰甲,把柳豫全身护了个水泄不通!龙影无功而返,袁西望深藏其后,还欲再施手段,却见柳豫嘴角挂上一丝笑意,似乎达成了某种目的。 袁西望心中猛然一惊:“糟了,一时心急,忘了仙法莫测,这法宝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贸然近身,怕是中了柳豫的奸计?!”一念至此,急忙飞退。 然而,就见那玄寒冰刺身上突然隆起一圈倒刺,猛然朝着袁西望喷洒过去。他此刻尚未退远,那冰刺来势又迅疾无比,哪里躲得开,只好全力催动剑气来抵挡。 正在此时,柳豫一把抓住玄寒冰刺,另一手又变幻法印,点点精光洒在法宝之上,就见那原本一尺多长的体积,竟瞬间猛长,形态更是大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开山大刀! 袁西望尚在调解冰刺,就见柳豫持刀怒劈而下,便狠狠一咬牙,施展出尚不成熟的“红尘绝剑”来迎敌。一朵怒莲绽放开来,根系宛如绸带,把柳豫的法宝卷住,动弹不得。 柳豫突见袁西望这一剑法,也是大惊:“这是什么法诀?!” 袁西望却不理他,剑莲斗转,立刻将开山宝刀压下,又一股剑气出,直取柳豫面门! 柳豫见状,连忙撒下玄冰法宝,施展遁法逃避,退后数丈,才心有余悸般想道:“这姓袁的当真不好惹,被封了修为,还有如此能耐,不过,我也不需和他硬拼。”心思一转,便道:“袁道友好手段,柳某自认不敌,这就去请门中前辈来清理门户!” 说着,迅用法诀收起法宝,又忙施展遁法,从旁掠去,袁西望哪里敢放他走,急忙追去,然而,轻功法诀比起仙道遁法始终有所差距,怎么也赶不上柳豫,只跟着柳豫的后背,辗转就到了玄冰洞天中心。 到了此地,只听柳豫高声喊道:“诸位门人,派中混入奸邪,快来降魔卫道!”他一声嗓子,用了法力,洞天之内驻守的外门弟子纷纷出来。 这时,柳豫又道:“我乃冷云玄尊门下柳豫,现此人乃邪魔歪道,力有不逮,还请大家与我一起对付他!” 周围弟子中也有些似乎知道袁西望和柳豫被罚此处受刑之事,略有奇怪道:“这不是和柳师兄一同前来受罚的弟子吗?” 袁西望见状,就急忙解释道:“大家不要误会,是这柳豫歪曲事实,欲要杀我!” 柳豫则满脸鄙夷,更是仇忾无比地说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此人并非本派弟子,只是借故潜入派中,不信可以相互问问,派中哪里有个叫袁西望的弟子!今天他被我撞破阴谋诡计,就要杀人灭口,万幸被我跑了出来,大家不必听他多说,就把他抓住,送与宗主处置,必定是大功一件!” 柳豫这一番话,见缝插针,又以功利诱惑,周围弟子立刻有大半就信了,纷纷朝着袁西望冲来。 见此情形,袁西望只觉有理难辨,心中苦道:“这些弟子受柳豫蛊惑,恐怕也不愿听我解释了。”可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束手就擒,无奈道:“文童之事我一直刻意隐瞒,寒冥道中无人知晓,此举虽无恶意,却也犯了忌讳,若柳豫再从旁鼓捣,硬要安插我一个与妖邪为伍的罪名,怕也难辞其咎,再加上如今那太阴寒魄落在他手上,他一上交便是大功一件,谁人还能听从我的辩解。” 一时间,尚没有应对之策,却见周围弟子已经围拢过来,唯一幸运的是,外门弟子多半只是练罡修为,以袁西望精绝的剑术,还能抗衡。 只是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待惊动了玄冥宫中之人,自己立刻就要陷入九死一生之境,思虑至此,袁西望更显焦急,却又不能痛下杀手,只得负隅顽抗。 四周刀来剑网,各种法诀交击而至,双拳尚且难敌四手,何况以一敌众。此时此刻,单就精神上的负担也叫袁西望感到疲累了,只觉微微走神,身上就传来疼痛,心知又添了一道伤口。 柳豫见如此多人,一时还无法拿下袁西望,不由急躁愤怒,便招出法宝,开始酝酿一个强大的法诀。 所谓法宝,便是包含了法诀的器物,可以凭借很少的精气,运转威力极大的法诀,不过,由于使用者修为的差别,法诀施展的度也不同。 柳豫所使的这件法宝出自枯枫之手,非同凡响,其中最强的法诀名为“三聚寒冥”,就是玄元境界的修为也不见得可以硬抗,柳豫即便没有被封修为,要用出这一法诀,也要花时间,此刻以丹药借力,就更慢了。不过,袁西望已被重重围困,根本阻止不了他施法。 随着法力的凝聚,就看见那玄冰法宝之前开始凝聚三道圆滑柔润的湛蓝球体,似水似冰,幽幽浮动,然而,只须靠近些,就能感觉到从其上散的寒气,冻彻心肺! 袁西望一直也寻隙关注着柳豫的动作,见了法诀成型,大感焦急,却苦于无法脱身,只能不断周旋在一众外门弟子之间。 就在柳豫大功告成,要打出法诀之时,却见一人从旁冲过来,猛然抱住柳豫,急道:“少主,此举万万不能啊,袁兄弟是好人,你莫要枉杀了他!” 柳豫见来人竟是夏侯安,怒然喝道:“你这废物,我做事情,你也敢管?!这姓袁的是什么角色,我还不清楚?我看你和他沆瀣一气,恐怕已暗中投诚,再非对我柳家效忠了吧?!” 夏侯安听到这话,却是伤心无比,急道:“少主怎可如此说我,我夏侯安自从十七岁起就一直照顾您,多年来兢兢业业,可真是一片忠心啊!” 柳豫看到夏侯安一片赤诚,似是略有感触,动作缓了缓,但依旧是满脸怒意说道:“哼,你这奴才,鬼话连篇,既然如此,你来拉我作甚?!不知正在紧要关头吗?!莫非你还要助这邪魔逃走不成?!” 夏侯安以为柳豫是有所误会,还急忙解释道:“袁兄弟当真是好人,少主三思啊!” 柳豫本就是铁了心要铲除袁西望,见夏侯安再三纠缠,心中火气又再旺了许多,猛然用力将他挣开,随手就是一道法诀打了过去。 这一下突然来袭,夏侯安也是没有想到,只觉胸口遭到巨力撞击,五脏翻腾,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他见到柳豫居然如此无情,一时只觉心如死灰,悲切难言。 远处尚在争斗之中的袁西望也看见了此景,急忙喊道:“夏侯兄,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用管我!” 夏侯安闻言,心中更是悲痛:“我照顾少主十数年,他却视我如草芥,而袁兄弟与我相交不过年许,在一起的时候屈指可数,值此危难之际,他尚且为我考虑。两相比较,更让人明辨善恶,我可真是做了一辈子的糊涂事……” 就在这时,柳豫又将法诀凝聚,三道气势迫人的精气圆球已经蓄势待,他又看前方袁西望不断周旋于众人之间,眼中憎恨之意更浓,喝道:“我看你下了地府,可还有今日这般能耐!”说着,法印一送,便将这力道无匹的“三聚寒冥”打了出去。 袁西望缠斗之间,突感罡风迫来,急忙回头,只见那三个精气圆球已然临近,然而,周身尚且有无数法诀袭来,难以闪躲,当真是命悬一线! 就在危急之时,突见一道人影飞窜而起,硬生生挡在了袁西望身前。三道惊世骇俗的力量相继打在那人身上,袁西望就是隔着他的身体,也感觉大力袭来,筋骨欲裂。 待力道消减,周围的人似乎也因一番变故感到惊异,齐齐住手,这时,袁西望才来得及悲痛莫名得喊道:“夏侯兄!” 第二十七章 君子恨,持剑浴血斗四方 生死关头,竟是夏侯安舍身相救,却见他抗住那“三聚寒冥”的冲击,身上立刻浮起一层冰霜,肌肤变得青黑,表情痛苦挣扎,想要说话,却仿佛说不出声来。 袁西望见状,痛急交加,连忙渡过真气,要想救治夏侯安,然而,他内家真气一进入夏侯安体内,神情更显惊骇,只觉真气游过之处,哪里还像是人的身体,毫无血脉跳动之感,直如冰块死物! 忙乱半天,终究是一无所用,只能看着夏侯安生机渐渐淡化,就要变作一块冰雕。眼中流水沉淀片刻,终于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又怒喊道:“柳豫,你做的好事?!夏侯兄就要死了,你竟然还是不闻不问?!莫非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柳豫脸上稍有心软之意,却立刻又变得狠厉,依旧站在原地,说道:“哼,这奴才硬要维护你,死了也是活该,你两兔死狐悲,还想借此来欺骗我,让我掉以轻心,好叫你逃跑?!众位师兄弟不必管他,那人是我柳家叛徒,和这姓袁的是一丘之貉,大家无需心慈手软,抓住这姓袁的,定然大功一件!” 听了柳豫的话,人群涌动,似乎又要来捉拿袁西望了,这时,夏侯安微微动了一下,只听他艰难得说道:“袁…兄…弟…我…后…悔…啊…”他的声音干涩、嘶哑,说到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 袁西望见状,神情一怔,似乎呆住了,看着夏侯安嘴角微张,双眼尚且未瞑的样子,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心如被万千刀绞,一阵剧痛,瞬间又变为麻木。 旁边包围的人群缓缓逼近,有人见袁西望一动不动,便抓住机会,施展法诀攻击,法印不断变换,一道道精气凝结起来,突然,只觉得脖间微凉,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觉得身子似乎变长了? “咦,我的身体?!我的头呢?”才这样一想,便是去了知觉。 “啊!”旁边有人见状,立刻惊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袁西望手中多了一把三尺长短的利剑,模模糊糊的,让人也不敢肯定这是否剑器,但可以断定的是,它无比锋利,因为,刚才一个同门,轻易就被斩了!鲜血从其断颈处喷出,夺人心魄! 柳豫见状,不由心惊:“这家伙又是使的什么手段?!”也不过惊讶,连忙呼喝道:“大家快上,此人邪术虽强,但绝非我们大家的对手!就地格杀,也是护派有功!” 出于惊吓,以及柳豫的鼓动,一众门人急忙就朝着袁西望攻去,这次,再无留手了,是要置他于死地! 袁西望淡然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寒冥道弟子,心中不由悲切:“这便是仙家门生?不分青红皂白,不明善恶,置他人生死于不顾,只为夺名夺利,他们是在求仙问道吗…哈哈…他们,该杀!”在心中决定落下之时,他手中光剑也随之绽放,身形一动,便杀向人群杀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在刚才情绪激荡之时,体内剑胎居然冲破封印,如今的他破坏力堪比凝煞境界的修士,一众外门弟子,再难压制他了! 红尘绝剑,此刻方才展示出真正的威力,那一朵朵剑莲,凝而不散,如若实物,花开花落之间,就要有人命丧黄泉,魂归九天! 等闲法诀击来,剑胎挥舞,便将之尽数化解,袁西望放下心中顾及,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不消片刻,就有十余位门人殒命! 周围之人也被这惨烈场面吓到,多有后退,踟蹰不前,而袁西望面无表情,就斜撤剑胎,一步一步朝着柳豫走去。 柳豫见状,连忙凝聚真力,驭使玄冰宝刺朝袁西望攻去,口中更忙喊道:“诸位师弟别怕,我已叫人前往玄冥宫求助,大家合力拖住他,待会儿派中前辈一来,必叫此人万劫不复!” 在这样的关头,众人只觉富贵险中求,又不顾生死的朝着袁西望杀去,以柳豫驱使的寒冰宝刺为,无数法诀相继展开。 一时间,漫天精芒,震撼无比!袁西望神情却依旧平淡,夏侯安的死,让他备受打击,一股戾气充斥心头,只觉不把这些人都杀了,难以泄愤! “君子恨!”一招红尘绝剑里的奇招使出,剑莲变化,似乎成了一把折扇,轻摇两下,伴随花瓣荡漾,就把众多攻势拦截。 剑胎自上而下,划出一个弧线,剑身震动,出一股低沉铿锵的鸣叫,直如“君子慎言,恨声不语”,这一剑使出,立刻在密集的攻势中杀出一条血路,袁西望更不耽搁,直朝柳豫冲去,他此刻怒恨已极,只想道:“如今这些事情,若非柳豫,绝不会生,他便是恶,杀人流血,就要用他来祭剑!” 柳豫见袁西望来势汹汹,手上也不敢放松丝毫,急忙把法宝召回,施展出防御法诀,一面丈许方圆的冰盾横档身前。 袁西望却毫不理会,紧握剑胎,直直刺去,但见红莲飘洒,印在那冰盾之上,就开始绽放,将坚硬寒冰挤压的裂开。 柳豫急忙又换法印,喝道:“冥寒天衣!”使用这个法诀,他似乎力有不逮,强行施力,不由面露苦楚,青筋暴现,口齿也咬出血来。 法芒闪耀,就见原本开始散落的冰盾,复又凝聚,化为六块,开合之间,竟把无数剑莲碾压粉碎。袁西望见状,也是惊讶,却急忙重组剑势。 身形一划为几,直循着那“冥寒天衣”的空隙刺去,剑势绵绵,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剑身交错,声响连连,如同“小人恶语,防不慎防。” 然而,那“冥寒天衣”奇妙无比,乃是枯枫一大绝技,其中包含**斗转之术,避重就轻,查缺补漏,就算袁西望动作再快,也是难以攻破。 久攻不下,就再换剑势――“霸王怒”,此招一变,只觉轻灵剑势骤然沉重起来,一刺一拉之间,锋芒毕露,难以抵挡。 柳豫现在法力本就靠丹药接续,自身精气调动不了,难以持久,袁西望此招一出,冰盾立刻有溃散之势,见状,不由大惊,心道:“糟了,难不成我柳豫还要身陷敌手?!”脸上又现狠厉之色,双指一并,猛地朝自己潭中穴点去,就见他一口精血喷出,洒在那玄冰宝刺之上。 这时,宝物似乎受到某种刺激,强光迸,化作湛蓝流星,奇快无比得朝着袁西望撞去。 袁西望看见那法宝凶猛之势,急忙引剑格挡,他心知这是柳豫搏命之击,不可小觑,就用上全身力道,数朵巨大的剑莲扫出,以堵截法宝。 却看那奇宝仿佛了疯似的,其身体之上已经出现碎裂纹理,却依旧怒冲而来,剑莲再三阻碍,还无无法抑制其势,就看已经形如枯槁,快要碎裂的冰刺法宝,硬生生冲到袁西望面前,更不顾一切的撞击而下。 那来势之猛,根本难以闪避,袁西望也只好挺剑而上,与之硬拼。两股巨力相互碰撞,立刻爆惊天震响,剑气法芒之内,玄冰宝刺终于无法承受,破裂开来! 而袁西望更被这股力道震得飞退,浑身浴血,已是被那法宝爆炸的余波伤及,柳豫见状,癫狂般得笑道:“哈哈,我自伤心脉,用本源煞气点燃法宝之内玉石俱焚的禁法,你还能够抵挡吗?!”说着,就看见袁西望身形晃荡得从空中跌落下来,柳豫见状,心知他已没有抵抗之力,便又忙喝道:“大家快抓住这妖人!” 周围人立刻朝袁西望冲去,却在此时,百世经纶从袁西望怀中飞出,迎风而长,变大之后猛地将袁西望裹住,便朝着玄冰洞天之外飞去。 这突来的变故只把柳豫急得暴跳如雷,急声喝道:“快快拦住他,莫要让他跑了!” 于是,无数法诀又飞起来,往百世经纶身上打去,然而,难伤分毫。急忙施展遁法追击,却远远不如百世经纶奇,再过一刻,柳豫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百世经纶消失在天际,只气得捶胸顿足。 如此情形,周围之人尚且好说,柳豫则不同,他苦心经营,却功亏一篑,心中怒火烧起何止三丈。然而,还不能当众泄,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各位师兄,这妖人逃逸,祸患无穷,大家分出些人手去追赶,莫要丢失了他的踪迹,待门中前辈赶到,一切就好办了。”如此吩咐一番,又道:“大家今日团结对敌,我定会禀告家师冷云玄尊,嘉奖各位。”这样一说,周围人却不由兴奋,似乎也忘了先前的惨斗。 柳豫见状,自有一番号施令的爽快,微微一笑,心道:“大局依旧在我掌控之中,那姓袁的跑了倒好,回来,更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不由面露笑容,却刚好瞥见旁边一处屋檐下,赵广财正藏身其中,向他不停招手。 柳豫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便悄然走过去,来到暗处,就听赵广财急忙问道:“师弟啊,怎么生这么大的乱子,你找我借法宝,不是说去和那姓袁的比试,找回面子吗?怎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场面,表兄若然知道,我看我也不用在这寒冥道混下去了。” 柳豫本来确实如此打算,想要借法宝之力打败袁西望,一来可以挽回颜面,二来,也好泄心中嫉妒之情,可偏偏看见文童和那太阴寒魄,抓住了袁西望的软肋,更因奇宝引诱,才施展阴谋,不过,在他看来,大部分的原因,也是“除魔卫道”,算不上错。 这时,他已经将袁西望重伤,绝世奇宝稳稳落在手中,心情怎能不好,就说道:“赵师兄,你且莫要担心,这件事情,并非你所想那样。我今日却是要去找那袁西望比试,无意中现他竟和妖邪为伍,他恼羞成怒,便追杀于我,后来我跑回洞天,才能获救,一场争斗,就是由此而来,众多门人也看见他使用妖术,我们乃是除魔卫道,何罪之有?” 赵广财闻言,又想了想,仿佛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刚才被袁西望凶威所慑,不敢露面,又见场面混乱,只道要被枯枫责罚,急得一点思绪都没有,此刻听柳豫一说,只觉并无坏事,不由说道:“是啊,我却是急傻了,听柳师弟一说,这心可就定下来了。”说着,不由拍了拍胸口,再道:“若然派中来人,师弟可要帮我好好说说。” 柳豫如今占了“理法”,终于揭穿袁西望的真面目,似乎今后就要一帆风顺,信心百倍地说道:“师兄放心,定不会让你为难。” 第二十八章 冥杀令,机缘巧至傲月宫 次日清晨,当一切事情传回玄冥宫,柳豫等人就被命令回返,诉说情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寒冥殿中,除了唯一没有露过面的沧溟,其余四位玄尊分别坐在两侧,广冥则位居正中宝座,殿内尚有几人,分别是柳豫、赵广财以及几个外门弟子。 此时殿内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只因一夜之间,死了几十个外门弟子,这件事情,算得上大了!广冥先对着几位玄尊说道:“昨日生之事,大家想必都知道了,不过个中详情,却还要请几位门人说一说。” 他这一说,就算开始会议决策,只见灵药子满脸气闷,似乎无法忍受,便怒哼了一声,不过也又没有开口,还在观看着。再看他身旁坐着的枯枫,神色低沉,双手环抱,不再如平时那般悠然,单从外表看来,他和灵药子都不相信昨夜之事出自袁西望手笔,然而,又无可奈何。 这时,就见柳豫走前一步,略作躬身,说道:“见过宗主以及各位师叔师伯,昨日突生变故,就是那个与我一同受罚的袁西望所为!” 灵药子一听柳豫说话,便暴怒而起,说道:“你放屁,西望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打死我也不信。” 冷云见状,立刻起身劝阻道:“师兄,我徒儿尚且没有把话说完,你身为玄尊,莫要有失礼数?!” 灵药子依旧是怒火不消,却被旁边枯枫轻轻拉住,坐回椅子上,无奈之下,又怒瞪冷云一眼。 待这几位玄尊安坐好,柳豫才继续说道:“弟子在昨日,无意间窥见那袁西望和一只妖怪为伍,便要诛杀妖魔,可惜弟子被封住了修为,不是其敌手,故而一路跑回洞天,寻求帮忙。那袁西望不听劝解,恼羞成怒,便大开杀戒,后来,一场大战,同门死伤多人,而袁西望却给妖怪救走了。” 赵广财先是偷偷看了枯枫一眼,竟没从他脸上看见任何表情,略有些奇怪,就按照和柳豫的约定,上前补充道:“我是听见打斗声才出去的,那时候已经死了好些人,我亲眼看见袁西望施展的法诀怪异无比,绝非本门所有,我想他应该早有预谋才混进本派的。” 旁边几名外门弟子又相继证实,广冥才道:“情形如此,山下还有多人亲身参与了昨夜的斗争,可以作证,那么,如何处理此事,诸位玄尊可有建议?” 冷云最先讲话,毫不留情地说道:“宗主,既然是妖邪之人胆敢屠杀我派弟子,那就只有诛杀一途,绝无情面可讲。” 灵药子听到这话,立刻暴跳而起,指着冷云说道:“冷云,你给我闭嘴,此事疑点甚多,怎能轻易下令追杀?!” 冷云看了看灵药子,略有些不快,但还是好言劝道:“药师兄,你也怕是被那袁西望给骗了,如今这事也非我弟子柳豫一人说来,而是众多弟子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的?!” 这样一说,灵药子也无法辩驳,正在着急之际,却听广冥说道:“弟子伤亡已是实情,我知师兄对那袁西望青睐有加,其中也许还有误会,不过,单单屠杀同门一罪,就是难以饶恕。” 他这样一说,灵药子不由大惊,而这个时候,枯枫开口了,他态度沉然地说道:“广师兄,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问这位柳师侄。”向来称广冥为“广老板”的枯枫,此时居然开口叫师兄,可见他是有多么慎重了。 广冥闻言,也是惊讶,就道:“师弟请问。”说完,就看见枯枫缓缓站起,走到柳豫面前,以一种十分低沉的语气问道:“柳师侄,你说袁西望与妖孽为伍,是你亲眼所见吗?” 柳豫面对枯枫质问,略有忐忑,却还是流畅答道:“回禀师叔,确实是弟子亲眼所见。” 枯枫依旧面无表情,气势森然,再问道:“据说昨夜是晚间出事,袁西望在玄冰洞天东头受罚,与你并不在一处,你为何会去那里?” 柳豫神情略有些惊惧,忙道:“那袁西望即将拜在师叔门下,弟子是本着同门情谊,想找他回洞天里休息,谁知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之后事情,都是众人亲眼见证,绝无丝毫作假!”他这样一说,却暗指枯枫偏袒,冷云闻言便道:“枯枫,你莫要太过分,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想为那小子狡辩?!” 枯枫听到这话,原本想要套些蛛丝马迹的心思顿时没了,怒上心头,一贯嬉笑的他,颜色又寒了数分,沉声道:“我,问完了!” 广冥见状,面露无奈之色,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出冥杀令,抓捕那袁西望吧,如若可以,还是生擒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这一说,冷云立刻答道:“谨遵宗主谕令。”便往外走去。 柳豫随着离开,心中却无比得意:“如此一来,袁西望必死无疑了!而且,我得了那太阴寒魄,将来这寒冥道中,还有谁能是我敌手?!” 灵药子此时更气,就要和广冥争辩几句,却被枯枫拉着离开了,来到外面,灵药子急道:“枯枫,你干什么拉着我,广冥那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事情,可以轻易下冥杀令吗?!” 枯枫苦笑一声,又小声说道:“大师兄,广师兄也是身在其位,无可奈何,这回派中弟子殒命,若不下重令,难以服众啊。” 灵药子听到这话,却没有谅解的意思,说道:“照你说来,西望就是该死的?他可是你钦定的徒弟啊,你不心疼?!” 枯枫面露无奈,略带急切地说道:“大师兄,我若不在意他,何苦刚才要盘问那柳豫。” 灵药子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什么,忙道:“你是说这件事情,是那姓柳的小子在搞鬼?” 枯枫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疑惑,说道:“没有证据,却不可这样说,只是柳豫与袁西望因为有所摩擦才被受罚,如此情形,那柳豫怎会好心去招呼袁西望休息?他刚才必定是在说谎。” 闻言,灵药子更显急迫,满带怪罪说道:“你既然都知道,刚才怎么不说。” 枯枫叹了口气,又解释道:“这终究是我的推测,说了出来,更显得偏袒。而且,周围还有其他弟子作证,即便那柳豫说了一些谎言,但西望怕也是有逃不脱的责任。” 灵药子听了,不由无奈道:“这样一来,西望岂不是死定了?!你可想到办法救救他?” 枯枫此刻满脸思索之态,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道:“有!为今之计,只有先把西望找到,从他那里得知实情,再来反驳。否则,广师兄已经下冥杀令,西望若是给别人找到,恐怕凶多吉少!” 灵药子闻言,立刻醒悟到实情紧迫,忙道:“对,就是如此,快,我两这就去找西望!”说着,立刻拉上枯枫御空而去。 他们离开之后,就看见广冥和凌寒也走了出来,这时,只听凌寒说道:“师兄,这事你如何看待?” 广冥听见爱妻问道,微微一笑:“夫妻多年,何必还要绕圈子说话,你就是想问我,枯枫师弟好不容易找个徒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却也不帮他,对吗?” 凌寒被广冥说破心思,脸上略显娇嗔,便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装作一副无情的样子。” 广冥叹了口气,有些爱怜的看着妻子,苦笑道:“师妹,你倒是想想,枯枫师弟和药师兄在意那袁西望,冷云师弟也在意那柳豫,而这两人本来就有矛盾,现在又闹出这番事情,我如何去帮,况且,外门弟子确实死了,就算其中有所隐情,可众口直指那袁西望,我怎能不下死令?不过,药师兄和枯枫师弟都去了,要想保住那袁西望的性命,应该是可以的。” 凌寒听闻,也知事情麻烦,难以了断,脸上又挂起一丝柔情,对着广冥说道:“师兄也是用心良苦了,只希望这件事情,莫要再闹大了。” 广冥有些感慨的朝灵药子和枯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仅仅一个上午,寒冥道就出动了百余弟子,沿着大雪山地毯式得搜寻袁西望,这些弟子尽属内门,多有法宝,而且法诀也是修炼纯熟。袁西望此时重伤在身,若然给找到,真是十死无生了。不过,文童驾着百世经纶,不知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寒冥道中人却一个也没找来。 此刻袁西望依旧昏迷,是躺在一个积雪凝冰的台阶之上,文童站在他脸前,满是担心的看着。过了许久,似乎是寒风冻人,他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先就是看到文童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由流淌起一股温意,至少在这危难之中,还有人陪着自己,这样一想,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便要坐起身来,可才一动,立刻感到浑酸痛,内息烦乱,几口淤血又咳了出来。 文童见状,神情更显焦急,忙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袁西望怕文童担心,勉强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哥哥没事,倒是你,之前被那柳豫偷袭,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这话,文童却笑道:“没事了,我回到黄金屋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如果早些现,有百世经纶保护着,那个柳豫也伤不到我的。只是,百世经纶里面精气有限,不能用多久,否则就可以帮哥哥打坏人了。” 袁西望闻言,轻轻伸出一个指头,摸了摸文童,又道:“哥哥说过要保护你的,没想到这次反而被你救了。” 文童呵呵一笑,似乎觉得自己本事无双,又道:“哥哥放心,文童不会要哥哥报恩的,呵呵,这就是书里面说的‘施恩莫忘报’。” 袁西望见他引经据典,大觉好玩,心中阴郁之气不由散开,才注意到此时身处的环境。眼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自己似乎就是从那而来。而脚下却是一段台阶,不由奇怪道:“文童,这里是哪里?” 文童急忙走前几步,大有些惊奇的说道:“哥哥,这可是好地方呢,得到那太阴寒魄的时候,上面还放了块玉简,虽然太阴寒魄被柳豫抢走了,但是玉简还在我手里,我看里面记载了一块地图,带着哥哥逃跑的时候就照着地图走,然后就到了这里,玉简中说过了,这个地方叫做傲月天宫!” 第二十九章 万宝殿,塞翁失马焉非福 袁西望一听这话,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两丈宽阔,三丈高低的冰雕门户正矗立眼前,门上方的冰雪被磨平了一块,其中赫然镂刻四个大字――傲月天宫!虽然冰雪覆盖,但依旧难掩其浩瀚气魄。 看到这里,袁西望立刻为之吸引,惊讶无比的说道:“就算玄冥宫里我也没有见过这么恢宏的门户啊?!” 文童轻松一跃,站在袁西望肩上,说道:“哥哥,这个傲月天宫据说是上古仙门太阴教收藏宝物的地方,你快进去看看有些什么好宝贝。” 袁西望闻言,也是心动,就急忙朝那宫门走去,可凑近一看,却见一尺多厚的寒冰将宫门封住,而从中看去,似乎也无门缝,便无奈说道:“文童,这宫门毫无开口,怎么进去?” 文童听话,轻笑两声,接着,小手一摇,百世经纶就飞到袁西望面前,各种奇异图文相继变化出现。袁西望不及惊讶,就感觉一道道法印手诀传入他脑海,立刻凝神关注,不一会儿就明了,这正是开启傲月天宫的钥匙!稍微领会,便依法施为。广冥所下的封印,早在大战之时,就被剑胎冲破一个缺口,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已全数瓦解。如今他体内精气流动无碍,以元神气为引,便透体而出。 只见法印化作一个个莫名的符号,投入那宫门之上,便致使其震动起来。冰封碎裂,快快脱落,宫门形体大变,各种精美雕纹相继浮现,周围门墙也露出本身白玉般的质地,此时,虽然依旧没有看到天宫全貌,但就其一角,也是让人惊叹,说做鬼斧神工毫不为过。 法印继续,天宫震动越强,就看见那宫门缓缓打开,紧跟其后,一股清香之气从中传来,吸入鼻中,略有润湿之意,流入脏腑,只觉沁人心扉,原本伤痛交加的袁西望,沐浴其中,顿感浑身轻松,伤势也平复下来。 待法印完全,宫门大开,不由叹道:“这傲月天宫真是非同凡响,尚未进入,已是有种得窥仙境之感,比起寒冥道似乎更胜一筹啊。” 文童见宫门打开,立刻催道:“哥哥,快进去看看,快!” 袁西望心下也是激动,便举步走去,身子才穿过宫门,立刻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只见宫殿地面宛若清水池塘,一块块圆形白玉铺垫上面,仿佛荷叶飘摇,脚踩上去,是踏实厚重的感觉,而周围清澈的地方却荡起涟漪,伸手去触碰那“池水”却依旧是实感,让人惊异之余又觉神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就听文童说道:“这些透明的是水魄精华,白色的是圆月玉髓,两种东西在一起就会孕生广寒灵气,可以治愈百病,凝神归元。” 袁西望一听,心道:“这两件东西,单看表面就是珍品,却被拿来铺路做砖,实在是好大的手笔,想必也是上古仙宗为了辅助修炼而设。”又继续往前走去,入目之处,是六根高大的柱子,仿佛就是宫殿中心,便走快几步,来到玉柱之下。 这时则现玉柱之上也有奇妙,其中似有影像,又十分模糊,看得人眼花缭乱。而文童则开心喊道:“好多书呢!” 袁西望听他一说,立刻明白,这些玉柱之中恐怕是记载了太阴教的高深法诀,他见文童已经忙着观看,自己也不急,又往前去,只见六根玉柱包围之中,竟有两个圆台,按两仪方位布置,便往其中之一看去,现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似云,有的如雪,还有的粘稠若汁,更有些稀疏像沙。 袁西望仔细一看,不由奇道:“这些,不是煞气吗?”又看见煞气之下多有奇物,该是些天材地宝,马上醒悟过来:“原来是摆放宝物之处,这些东西周边最容易诞生天地精气,继而凝聚成煞气,也是常理。” 再往旁边那个圆台走去,观看之下,觉情形也有些类似,不过其中游走的东西质感虽如同煞气,却隐隐有形体,似龙似虎,如狮如豹,好奇不解之下,便忙叫过文童来问。 文童尚在玉柱之前盘旋,被喊过来,尚有些不情愿,对着圆台之中略作打量,便道:“哥哥,这些是天罡。煞气孕养百年,就有机会诞生灵性,有了灵性慢慢就会凝聚出形体,就被叫做天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听完,心中对于仙道不由明朗了许多,心道:“天罡地煞,原来如此,我看那冷云施展法相神通之时,周身煞气便化形如猛虎,想来就是所谓的天罡,不过,这天罡应该是十分难寻的,否则在寒冥道中为何听从没听人说过。” 他这一番推论却是对了,仙道修行,便是根据万物之理而来,从天地间的煞气着手,最初时,只是了解个概念,打打基础,为练气、练罡。之后,开始自己凝聚煞气,从无到有了解这些灵物成长壮大的过程,到了玄元,便将这些威能炼化入自身,心念一动,举手投足便有煞气之威。往后凝结法相,就像是地煞化为天罡,这一过程最是奥妙,法诀虽然记载前辈心得方法,但亲身做来也是艰难,故而自古少有人能达到。不过,若是成功凝结法相,便是一种质的改变,本身煞气渐渐蜕变为天罡,威能大增! 明白了这些道理,袁西望不由感到宽慰,虽然还是不能修炼,但能够得知一些仙道奥秘也是好的,脸上不由露出微笑。 “咦?”正要再问文童一些东西,却突然感到体内真气躁动,连忙凝神探视,就觉原来是体内剑胎正不断挣扎,似要破体而出! 袁西望一惊,急忙调动全身力量克制,过了一时,才将剑胎的暴动抑制住,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哎,糟了,当初不明白天罡地煞之理,强行束缚煞气凝聚成剑胎,如今剑胎之内煞气过于密集,有了像天罡转化的倾向,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他凝结剑胎的方法,若是换成是凝结法相,恐怕也不容易成功催生天罡灵性,可偏偏他将一团煞气囚禁内家真气之中,自成天地,又有文童的百世经纶推演变化,不觉中就渡过了练气士最难一关。可是他这剑胎是为铸剑而做,终究和本身气脉连接有限,到了目前这个状态,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在这样下去,定要走火入魔,罡煞破体而死! 文童见状,急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袁西望尚在思考,听见文童的声音,不由看去,却扫到沉寂在圆台之下的各种珍宝,不由喜道:“对了,我当初一直担心没有东西来铸就剑体,如今却是不愁了,这里可多的是啊……地煞转变为天罡,依循天道变化,若要造就为剑,那就要用剑道来顶而替之…对于剑道,我心中也多有领会,想来可以一试,如今只要细细研究剑体之材料,便可以铸剑了……将天罡之灵禁锢在剑身?那便借着仙道禁法岂非绝配?!”随着剑胎异动,他酝酿已久的铸就仙道之剑的心愿,又被触动,更渐渐理出一股思路,大喜之下,就要动手尝试,不过又想道自己对于禁法以及天地灵宝的性质尚且不熟,连忙又道:“文童,那些玉柱之中可是仙道法诀?其中可有禁法?” 文童不明所以,说道:“哥哥怎么了?那里面正是太阴教的修炼法诀,当然有禁法了。” 袁西望听了,立刻惊喜,更催促道:“文童,快快把这些法诀整理一下,将其中禁法告诉我!” 说着,自己也往玉柱跑去,迫不及待的研究起其中法诀。他能来到傲月天宫,是一场机缘,而寒冥道寻找傲月天宫和太阴寒魄过千年之久都没有找到,那便是没有缘分,于是,现在也依然找不到,既找不到天宫,又怎能找到袁西望呢?百余位弟子细心搜索了数天,几乎将整个大雪山翻遍了,还是一无所得,已渐渐有人离开。 枯枫和灵药子功力深厚,脚程更快,这几天怕是把方圆百里每一寸土地都找过来了,此时也大感无力,停在一处休息,只听灵药子急道:“哎,都这么多天,还是没有找到西望,这可怎么办啊?” 枯枫听到这话却笑了笑,反而显得开心,说道:“师兄,这可是好事啊,我们两人尚且找不到,别人岂非更难,如此一来,西望反倒是安全。” 灵药子一听,想想也对,却还是忧心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若是西望已经远离,即便不被人找到,他身上奇病作,也是……哎……”说着,又叹了口气。 闻言,枯枫也是无奈,叹道:“他若回来,要是无法洗清罪状,也是凶多吉少,我反而不想他回来,在外面,或许生机更大些。” 灵药子少有见枯枫如此伤感,便道:“他若不回来,你可就没徒弟了,这样也行?” 枯枫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执著此事,说道:“但愿他平安就好,或许他本来就与我无缘,是我强求了。” 灵药子见枯枫越低沉,还要再说,却见天空飞过一道遁光,待看清那人相貌,不由高声喊道:“若绫!” 广若绫听闻灵药子呼喊,便急忙飞下去,刚一落地,就听灵药子怒道:“若绫啊,你怎也来追杀西望,你应该与他认识,当不会相信他是那种人啊!” 广若绫听见灵药子的质问,却是露出难言之态,微微低头,枯枫却走过来,拍了拍灵药子,说道:“师兄,你莫要冲动,小若绫喜欢西望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他,你也是老糊涂了。”言罢,脸上满载笑意。 灵药子一听这话,不由惊奇,再看广若绫那欲言又止,尴尬无比的表情,大为惊讶道:“啊,若绫你……” 广若绫见状,立刻辩解道:“师伯,别听师叔乱说,我就是奉了冥杀令来的。” 枯枫依旧笑着,根本不听广若绫的解释,继续道:“哦,小若绫也会为了那点功绩,放下修行?这可有点不合道理,以前怎没见过啊?” 这样一说,广若绫更是窘迫,忙道:“师叔,你怎这般无赖,我先走了。”便急忙施展遁法御空逃去。 枯枫站在远处,哈哈大笑起来,灵药子这时仿佛才转过脑筋来,说道:“原来如此啊,师弟怎不早说,对了,西望怎么也不和我说这事?要是早些知道,我就去和广师弟提亲,那样一来,怎么会有今天这些事情。”说着,更是满脸气愤。 枯枫听他这话,既是无奈又有些哀叹,说道:“师兄,你可真是豪爽,男女之情,岂是一句话能够说清的,何况是现在这种局面,若绫即便有心,也不是一件好事,自古多情却比无情恼啊……” 第三十章 欲铸剑,遍览太阴千般法 又过了几日,还是一无所获,多数弟子都已回返,放弃了抓袁西望领功的想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柳豫虽未曾离开,却也有些急躁,不由向身旁冷云问道:“师尊,那姓袁的莫非已经逃离仙山范围?” 冷云略作思考,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除非他有法相境界的修为,才会如此奇。不过,按你描述,此人修为一般,只是仗着法诀奇特,才杀了许多人,而那妖怪救了他便跑,也不会太厉害。因此,我断定他们还在雪山领域之内,应是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柳豫想一想,也是同意,又说道:“师尊神机妙算,应该**不离十,可是出动了这么多弟子,依旧找不到他,这如何是好?” 冷云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豫儿放心,为师已在沿路布下禁法,只要那袁西望胆敢露面,我立刻就能知道,如今只需守株待兔。” 柳豫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想道:“这可有些不妥,若是不能及时抓住袁西望,让灵药子和枯枫赶来,怕是会生出变数……”然而,只要袁西望还没出现,一切担心都是无用,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由向冷云问起:“师尊,徒儿在玄冰洞天受罚之时,听闻我寒冥道一直寻找一件名为太阴寒魄的奇宝,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冷云闻言,只当他好学,便耐心解释道:“太阴寒魄乃是上古太阴教的重宝,原是太**华坠落凡尘,恰好落在这冰雪灵气充裕的北冥雪域之中,经过不知多少年孕养,吸收无数灵气,进而蜕化,才形成的灵物。对于此物,我也只是从寒冥道中前辈的记载里得知。” 如此细说,更显太阴寒魄的奇妙珍贵,柳豫心中暗喜,急忙又问:“我听说此物可以凝聚法相,是否真实?” 冷云略带笑容,说道:“呵呵,豫儿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这太阴寒魄仅仅这点能耐,如何算得上独一无二的秘宝!” 柳豫一听,简直喜出望外,但还是沉着问道:“还请师尊指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冷云看了看柳豫,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如今也算练煞大成,又有玄龙玉辅助,想必不出几年,必能达到玄元,就算法相境界也是指日可待。我便借此机会和你细说一下法相奥妙。所谓法相,便是煞气变化天罡之后的表现,而一切煞气,都是天地本源中诞生出来,若然生长出灵性,化为天罡,就会具备形体,这一形体包含五行属性,以及各种威能,其形态一般来说是五类,依照天地圣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而来,形体越接近这五种圣灵则威力越强,我的玄天云虎就是以白虎之形。不过其中也有异数,如同枯枫的北冥雪枫、广师兄的太息冥鲲就不再此列。” 柳豫第一次听闻这法相密奥,不由奇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差别。” 冷云顿了顿声,但神情更见严肃,说道:“差别甚大,以圣灵为形体的天罡,数量最多,也较为容易炼化领悟。然而五大圣灵乃是天地间灵气之,自古罕见,谁能得见,如此一来就无从参照。凝聚法相之后想要继续精进,参悟玄理,就得全凭自身悟性,万分艰难啊……”说着,似乎他自己就身处其中,大有感慨。 柳豫一听,对于太阴寒魄的珍贵有多了几分认识,更是急迫,问道:“那异类天罡,又有什么好处?” 冷云略有些感叹道:“异类天罡,依旧是天地孕育,却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受到五大本源圣灵的影响,形态迥异,这样一来,若是炼化法相,就十分灵活,更会随着成长配合修炼者的本心特性,如此修行自然较为轻松。而那太阴寒魄,秉承太**华而生,若是炼化,就可成就太阴法相,即使在异类天罡之中也是最为强大的一种!” 柳豫一听,真是心花怒放,却不敢表露,只是无比羡慕得说道:“竟然还有这些差别,若非师尊提点,我可真是不知。” 冷云还当柳豫心有羡慕,又开口安慰道:“你也不需羡慕,你有玄龙玉为灵种,将来成就法相,也不是等闲。” 这样一说,柳豫却有些着急问道:“按师尊所说,可会出现一人同时拥有两种法相的情况?” 冷云听了,神色稍异,带着几分严苛说道:“这种情况,确实也有,强行把两种天罡融合,威能更增,只是修炼起来,却万分艰难,也许一辈子都无法领悟其中奥妙,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照我看来还不如专精其一。不过,自古天罡或是能够形成天罡的奇宝都稀少难寻,得其一就是天大机缘,各门各派中就算有多余也留着传承后人,断然不会如此浪费的。你万万不可心怀贪念,如此只会误了修行。” 柳豫得知,心中却喜道:“这样说来,将两种法相融合,岂非威能大增!即便以后修行难些,也定然难不住我柳豫的!” 两人尚在谈论法相奥妙,说着天罡珍奇,却不知身在傲月天宫内的袁西望,却把天罡当成了随手可得之物,任意挥霍! 只见他站在孕养天罡的圆台之前,不断从中取出天罡,然后以各种属性不同的禁法将其禁锢,化作块块晶体,样子真有些像赵广财那个法宝的内部,如此看来,仙道法宝的炼制,也是依循着以天罡地煞为本体,再添加禁法和定型的材质的方向。 终于,袁西望似乎取用了足够的天罡,才停下手来。仔细看他取用的天罡,根据色泽可以判断,只有木、水、火、土四种属性,每种有二十七个,全部加起来恰好是一百零八之数,而天罡形体,似乎被他刻意改造过,就见他拿起一块块散乱的天罡拼接起来,最后,竟组合成一把中间镂空的长剑!做完这些,他仿佛脱力一般,满头大汗,就随意的坐在地上,说道:“终于将剑范做出来了,以天罡为剑范,足以承接剑胎的力量而保留剑型,可惜我修为有限,否则直接用禁法熔炼出剑体,再投入剑胎就好了。不过,剑范乃是自古铸剑就有的工序,有理有法,剑道之中不可或缺。” 又往旁边看去,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铁炉,文童则站在炉前,不断向其中投入各种煞气,用来炼化铸造剑体的材质。看见袁西望过来,忙道:“哥哥,这真好玩儿,那些灵石晶矿混在一起,就变颜色了!” 袁西望看着熔炉,脸上满是期待,又笑道:“你深明这些东西的特性,如今熔炼一炉,五行调和,变了颜色,又有什么好奇怪。” 文童有些尴尬一笑,又挠了挠头,说道:“我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自己看见了,还是觉得好玩儿,哥哥下次铸剑,我还来帮忙!” 袁西望微微一笑,他做什么事,文童也为全力支持,这不仅开心,更有志趣相投的快乐,便道:“自然少不了你的差事。对了,尚要多久,这些材质才能彻底融合?” 文童点指百世经纶,就见上面字迹浮动,似乎做出某种计算,就说道:“大概还要两天吧,我们都在这宫里呆了快三个月了,剑铸好,我们是不是就出去了?”袁西望本身修为不高,还好文童熟悉万物性质,可以借用傲月天宫之内积攒的煞气来炼化灵宝,铸剑才得以继续,不过,这样一来度奇慢,便是过了近三个月,还未成功。而他将天罡提炼为剑范也是艰难,原本没有足够的精气施展高深禁法,还好这天宫中尚且有许多补充法力的灵根仙草,否则单凭他自己,就算三年,也不见得能够把诸多天罡一一封印。 袁西望闻言,神情不由多了些凝重,沉声道:“是啊,剑铸好,我们就该出去了。柳豫陷害于我,夏侯兄为我而死,这些事情,始终要清算一下的!” 文童也点头道:“对,对,那个柳豫真坏,还偷袭我,哥哥一定不要放过他。” 袁西望神情坚决,更有几分愤恨,说道:“除恶务尽,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我先去修炼,若是熔炼之事完成,就来叫我。” 文童十分懂事的点点头,说道:“恩,我知道了,哥哥去吧。” 袁西望这就走到暗藏法诀的玉柱前,盘膝坐下,他是要修炼法诀?莫非他体内病症已经好了?就见他对着玉柱打量片刻,叹道:“上古仙宗果然不凡,灵药子师伯费尽心力,依旧无法治疗我这病症,没想这太阴教中法诀功能反转先天,对我病症大有益处,可惜,此法诀至阴至柔,若是常人练来,一股纯阴之气通达全身,必然威力无匹,然而,对于我体内精气蚀体之状也只能暂缓其情,无法根治。”说着,闭目凝神,开始修炼玉柱中记载的太阴教最高法诀――《太阴法录》。 此法诀中包含六种玄奥,乃是天地阴属气息的六种变化:元阴初始,后来少阴,于是真阴,再者玄阴,至为九阴,终焉太阴。阴阳两仪,太阴教这法诀虽是取了两仪之一,然而其中刚柔变化,天数运转自成一体,堪称无可挑剔,造化玄功! 袁西望为了铸剑翻阅太阴教诸多法诀,原本只是要从中学习禁法,无意间看到这太阴六奥,当真欣喜莫名,只道天无绝人之路,就连忙修炼,不过此等法诀,艰深无比,三月下来,也只是对于元阴之气的变化,略有领会。 此时,他体内各种精气泾渭分明,依附五脏血脉之中,依照法诀运转流动,总算正式进入了修仙练气之路,元神气愈凝练,剑道之气幽幽散于周身,吞吐不定,缓缓将天地间吸摄而来的精气炼化己用,只觉如与天地合一,神游物外…… 第三十一章 天宫毁,红尘剑出风云动 三个月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需要等待,对于修炼仙道之人,却并不难熬。就见冷云盘膝坐在雪地之上,似乎在沟通自己所设下的禁法,想要寻觅袁西望的踪迹,旁边站着柳豫以及另外三个门人为其护法。这时,突然听远处有人笑道:“哼,你那半吊子的禁法,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莫要贻笑大方了!” 冷云闻言,立刻睁开双眼,朝旁边看去,见来人竟是灵药子和枯枫,脸色又沉了三分,说道:“论到禁法,自然不敢和师兄比,不过,冷云多年苦修,也是窥破虚空之境,不知师兄如何?” 灵药子心情不好,本想逞逞口舌之快,却不想被冷云反驳,又有些暴怒之意,枯枫见状,便说道:“冷师兄,不知你奇妙禁法,可曾找到袁西望了?”他们几位玄尊,就数灵药子禁法最为精妙,即使广冥也多有不及,冷云会布下禁法,寻找袁西望,灵药子怎会不用此法,不过还是一无所获,而枯枫还是这样问,怕是另有玄机。 冷云看了枯枫一眼,毫无悦色,说道:“暂未找到那妖人!” 灵药子一听“妖人”这个词眼,就要叫骂,却被枯枫拉住,又听他道:“我和药师兄也是找遍了各处,依旧没有其踪迹,想来是逃远了,我看大家就回去吧,总不能一直这样耽搁,干脆一同回派中,等待外门弟子传讯。”冥杀令出,散布天下的寒冥道弟子都会通缉袁西望,故而枯枫有此一说。 冷云闻言,心中却思虑道:“我身为玄尊,为了一个小小妖人,在外耽搁这么久,确实有些自损身价,不如回去等消息?”正要回应枯枫,却见柳豫痛叫一声,跌倒在地,急忙过去将他抱住,说道:“豫儿,你怎么了?” 灵药子见状,反而幸灾乐祸,讥讽道:“哼,定是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枯枫自从袁西望出事以来,始终保持严肃认真的神情,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时,他又说道:“药师兄不妨帮他看看,也好治疗一二。” 灵药子尚未答话,就听冷云说道:“不必了,我弟子只是这几天累得慌,体内精气略有不畅,我自可处理。”说着便扶着柳豫走到旁边一座冰雪小丘之后。 灵药子见他不领情,更是满脸不屑道:“哼,疗个伤有什么好遮掩的。”枯枫却是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却看到了雪丘之后,柳豫立刻恢复精神,对着冷云恭敬说道:“师尊,恕弟子行为不当。” 冷云微微摇头,也没过多怪罪,就说道:“你这样做,该是有事要说,就说吧。” 柳豫还有些担心的样子,恳求道:“还请师尊莫怪弟子妄言。” 冷云轻轻点头,又说道:“一场师徒,我又怎会怪你,直说即可。” 就见柳豫脸上浮起担忧的样子,缓缓说道:“弟子听了枯枫师叔所言,觉得其中大有不妥,师尊你想,枯枫师叔和灵药子师伯都对那袁西望颇有好感,根本不相信如今这事儿是袁西望所为,既然如此,他们怎么又放心离开,任由袁西望被其他人捉回呢?” 冷云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言也有道理,枯枫和灵药子大力维护袁西望,看得出情义不浅,如今却又这么洒脱得邀我回去,怕是故意降低搜捕之力。” 柳豫听冷云已把个中关碍说出,又忙道:“在弟子猜测,是否这袁西望早已被找到了,而师伯师叔却无法帮他洗脱罪名,就帮助他躲藏起来,因此,我们才一直无法找到。” 冷云听他这样说,立刻面露不悦,暗含斥责地说道:“此话不该你说,枯枫和灵药子与那袁西望感情再好,也绝非枉顾门规之人!” 此话一出,让柳豫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冷云与枯枫、灵药子口角不合,竟还是有一份情义,对于自己猜测他们两人,大为反感,立刻又变幻口吻说道:“师尊恕罪,弟子也只是假设,并没有对师伯、师叔不敬之意。” 冷云沉默片刻,似是不忍责怪,又道:“我知你没有恶意,不过,我身为玄尊,也不宜继续呆在这里,就让你三位师兄留下陪你继续找那袁西望,想必也十拿九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柳豫闻言,心中立刻大喜道:“这样一来,反而更好,枯枫与灵药子都回去了,三位师兄皆是玄元境界,找到那袁西望,他绝难逃脱,之后要如何作为,还不是我说了算!”忙道:“弟子遵命。” 说完,冷云便带他走了出去,来到枯枫面前,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说着,又对旁边三名弟子说道:“你们就与柳师弟继续寻找,若是有难以应付的状况,就尽快通知我。”语气虽然依旧,但言词中却是饱含关切之意。 见三名弟子也应声领命,冷云又朝枯枫和灵药子看了一眼,也不多说,直接破空飞去。灵药子见状,说道:“神气个什么,无非就是多几个徒弟。”语气尚且有些酸味,说着也飞身离开。 枯枫紧跟其后,人在半空,又往远处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如今冷云走了,追捕的实力弱了很多,希望他能逃得掉吧……” 天空浮云淡淡,万里冰川明明,冰川之下,深藏傲月天宫之内的袁西望正做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种透明如水,却异常粘稠的液体缓缓从熔炉中流出,跟随某种引力,缓缓流淌过去。由青、黑、红、黄四种颜色的晶石构筑的剑范上开始渗入那些溶液,袁西望就站在旁边,手中法诀变化,是在以各种禁法来冷却铸液,而周身剑道之气则不断朝着剑身扑去,看着剑身微微颤动,仿佛经历千锤百炼! 渐渐地,铸液尽数流入剑范之中,只见那原本色彩鲜艳的剑法形体,被铸液包裹,覆盖上一层银色的皮膜。这时,剑的形体已经可以看出,将近四尺长短,两指多宽,剑身、剑盘、剑浑然一体。 袁西望法诀施展更快,整个人心神已完全投入剑中,汗水从额头滴落,也无感觉。法诀越来越快,文童更驾驭百世经纶在旁为其输送元神、精气,天宫之内的灵宝一件一件消耗,不知过了多久,铸液仿佛凝固,袁西望才停手。 动作一停,顿时感到一股虚弱,足履也有些虚浮,大大喘息几口气,说道:“果然,没有相应的修为匹配,要铸造仙道之剑,实在艰险,若非有这傲月天宫无尽的物资支持,加上文童从旁辅助,是万万做不到的。” 凝固之后的宝剑,呈现一种厚重的墨银之色,当初晶体连接的缝隙完全消失不见,显得光华无比,而中心处原本是镂空的,此刻也为铸液填满,不过相比周围剑身,稍稍下凹,也不光华,有些奇异的纹理。 此刻,剑尚未完成,已经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真不知大成之后,何等惊人。袁西望休息一时,待体力恢复,便道:“文童,我要开始注入剑胎了,你好生为我护法。” 文童神情也有些紧张,轻轻点头,说道:“知道了,哥哥。”。 袁西望站起身来,单手缓缓伸出,只见他指尖处淡淡白色光芒出,越来越亮,当光芒延伸出去,大约有一尺长短,纤细无比的剑胎就曝露出来。 真气抽离,煞气散开,剑胎又变得小了一些,更开始剧烈震荡,似乎要分崩离析! 袁西望见状,猛然施力,全身剑道之气立刻涌向剑胎,将它层层围护,更一点一点渗入剑胎之内,接着,剑胎仿佛得到了控制,缓缓朝着剑体移动。 当那明白色的光芒一点点投入剑体之中,剑体就开始产生莫名的变化,先是冒出雾气,仿佛是温度过高,蒸腾起来的。然后,雾气化为水珠包裹剑身,又显得温润,而剑身仿佛精粹少许,更显峥嵘! 接着,水汽消散,剑身又变得干燥,从中竟渗出淡淡黄泥,继而有纤细的草木根茎缠绕。最终,微光闪烁,剑身又恢复原本金属墨银之色,森然寒芒!随后,又逆转五行,以相生之序变幻一次,整个剑身就不再变化,似乎回归了沉寂。 袁西望也是第一次如此铸剑,很多变化无法预知,见到剑身沉寂不动,不由轻声自问道:“剑铸成了?” 话刚说完,只见剑体突然爆万丈光芒,这道光芒似明似暗,扩散开来,将整个傲月天宫吞噬下去。 这还不止,那光芒似乎要洞穿天地,捣破地层,破土而出,只把数百米的地域笼罩起来,更似怒吼一般射出一股光柱,直飞天际! 当光芒消散,只见山体表面出现了一个深有几十米,宽阔无比的坑洼,其中散乱无比,零落各种事物,一把长剑就位于正中央,虚空浮立,精芒淡淡,即使没有凑近细看,也感到一股迫人的锋锐感觉! 剑旁边,尚且有个巨大的书简,略有疮痍,但还算完好,当书简打开,就看见袁西望衣衫褴褛的从中走出,而文童则是满脸疲倦说道:“哥哥,这剑好厉害,我刚才气力用尽,要去休息……”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匆匆将百世经纶变小,缩回袁西望怀中。 袁西望也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只看着自己亲手铸造的宝剑,愣愣出神,似乎是不自觉得,轻轻伸手朝剑摸去。刚一碰到剑身,那剑仿佛有灵性般,往后缩了缩,袁西望见状更觉神奇。 过了片刻,就见那利剑轻轻摇动,仿佛在辨认袁西望的样子,它轻移身子,又去碰了碰袁西望的手指,接着,仿佛十分开心,剧烈跳动了两下,就自动飞到袁西望手前! 看见此景,袁西望当真是心潮澎湃,开怀难语,便顺势将宝剑握住,这一下,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再看剑身原本凹陷的地方,其中纹路闪烁一阵红芒,光芒一闪即逝,而其中纹路也随之变为红色,整把剑似乎在此刻才完全成型! 轻抚剑身,脸上不由浮起笑意,就开口说道:“你是我为追求仙道所铸,便叫做……” 正要为宝剑取名,却听一阵怒喊传来:“姓袁的,终于叫我找到你了!”袁西望回头,便看见柳豫气势汹汹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又转头对着剑说道:“还是未曾远离尘世纷争,既然如此,你便叫做红尘吧。” 第三十二章 怒叱咤,一剑横扫三玄元 柳豫见袁西望看了自己一眼,就又撇过头去,似乎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脸上怒容浮现,大声喝道:“袁西望,死到临头,你还敢故作镇定?!” 话音未落,只觉清风拂过,袁西望赫然已站到柳豫身旁,侧脸斜视着他,缓缓说道:“你从来没有赢过我,何苦口出狂言?” 柳豫则是吓了一跳,他竟没有看出袁西望是如何过来的,略有惊慌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袁西望轻轻转过身子,正对柳豫,一字一句说道:“遁法,愁云阴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话说完,手中红尘剑就轻轻抬起,暗红剑纹似乎将柳豫心神完全吸引,竟也不知闪躲。举剑劈下,毫无招法,似乎是用一股蛮力,来泄心中不快! “砰!轰隆”袁西望紧握长剑,弯腰力,剑身压下,雪花飞溅,露出的泥土也为之崩碎!却不见了柳豫的踪影?!待他站起身来,就看见三个身穿寒冥道服饰的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人将拉着柳豫,似乎就是他将柳豫救走。 这三人看了袁西望一眼,其中一个开口,他似乎辈分最大,说话之时,另外两人并无言语,只听他对柳豫问道:“柳师弟,此人就是袁西望?” 柳豫此刻心中余悸未了,暗道:“姓袁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我竟被他吓到了?不,这怎么可能,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就听袁西望淡然说道:“柳豫,你莫非怕了?还要找帮手?不过,你向来卑鄙,这也在意料之内。” 柳豫听闻,神情一紧,忙道:“三位师兄,就是此人勾结妖怪,屠杀我寒冥道弟子!” 三人闻言,轻松点头,为之人便对袁西望说道:“我乃寒冥道冷云玄尊门下木少风,邪魔外道不必猖狂,就我一人,也能收拾你!” 袁西望见他说完话,身旁两人便微微后退,似乎无意群攻,心道:“修为精深的仙道弟子,果然有些气度。”便说道:“我袁西望并非妖邪,乃是这柳豫刻意陷害,阁下若是爱惜羽毛,就不要护着这等卑鄙小人,让我杀了他,祭慰夏侯兄一番恩情。” 木少风仿佛听见了笑话,大笑道:“你这人好生狂妄,竟敢当着我的面,说要杀了我师弟,莫非把我视若无物?!” 袁西望见状,心中微叹:“有理说不清,没想到我也有这样的时候……”轻轻举剑,就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指教。” 木少风一听,再看袁西望一无所惧的样子,不由觉得被小看了,轻哼一声,跳跃而起,喝道:“看你这妖人有什么厉害?!” 只见他手掌虚抓,周围立刻卷起冰风雪暴,乃是寒冥道三大秘法中的寒冥冰封诀!另外两者分别是寒冥陷空法,以及北冥真解。三种法诀,以北冥真解为最,不过寒冥道中历来少有人能修成,至于另外两样,若非资质过人,也难以学得。可以说寒冥道中几十位玄元境界的修士,能学到寒冥三秘法的也不足十人! 木少风不仅学成这一法诀,修为更臻至玄元境界,破除法印界限,其中道术伸手捻来,毫无滞涩,煞气澎湃,暗藏冰雪之内,一卷一拉,声势浩大,就朝袁西望冲撞而去。 袁西望见状,却没有丝毫担忧之色,红尘剑直指那道惊人煞气,也未施展剑法,口中轻轻说道:“五行禁,如封似闭!” 只见他话说出口,红尘剑身立刻浮起暗黄色的土行精气,迅凝结化为沙尘,又朝四方散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把白晃晃的雪地装点的煞是漂亮。就在木少风所打出的煞气冲来之时,地上泥点飞窜起,无数沙粒宛如黄蜂过境一般,将之层层包裹。 冰煞受缚,似乎变得无比沉重,骤然坠落,木少风满脸惊诧道:“你这是什么法宝,居然能够施放禁法?!” 袁西望听了他的话,略有些不解,说道:“此乃红尘剑,并非法宝。”他虽然参考了炼制法宝的方法来铸剑,但并不愿意将剑归类到法宝中,剑就是剑,不需要其他的修饰。 长剑轻挥,又是两道禁法打出去,一名“寸步难行”,平地升起尖锐土丘;一名“含沙射影”,尘土飞扬,覆盖虚空。 木少风见状,只惊讶得难以开口,心道:“怎能施展这么多禁法!” 一般法宝只能在其中封印法诀道术,能够封存禁法的法宝十分罕见,寒冥道中也只有一两件而已。不过,这些法宝中一般只有一个禁法,另外有其他道术辅助,所以封存禁法就极为高强,最少也是阴阳禁级别。 袁西望抖手便是三个五行禁法,而且度之快,让人咋舌,自然叫木少风惊讶,而红尘剑中暗藏天罡一百零八之数,用了一百零八种禁法封存,虽然因为修为有限只能用五行禁,但如此惊人的数量,说出来也要把木少风吓傻! 木少风一时惊异,被禁法所困,连忙放出护体罡煞,又怒喝道:“冥冰煞云!” 便看见风沙禁法之内,渐渐渗出淡淡云气,那些沙尘迅被冻结起来,精气顿失,无力地落下,整个禁法瞬间就被瓦解。 袁西望见状,立刻又飞身而去,红尘剑连续挥动,挥剑打出四个禁法,把即将破禁的木少风又围困起来。 远处柳豫见了,不由震惊,却听他身旁师兄说道:“无妨,区区五行禁,再多也无法对付木师兄的。” 这话才说完,就看见一堆禁法中间,突然射出寒芒,那寒芒过处,禁法所带起的各种天地气象纷纷冻结停止,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正是木少风!他此刻满脸怒火看着袁西望道:“好个妖人,仗着法宝之利就想赢我?!” 袁西望站在雪地之上,抬头看着木少风,缓缓说道:“并无此意,只是我这红尘剑刚刚铸好,有些地方不太熟悉,就试一试,想必阁下也承受得了。” 木少风一听,更是气愤,正打算动手,却见袁西望身形微变,手腕一扭,原本斜对地面的红尘剑化为上挑之状,他又说道:“不过,剑终归要用剑法,否则就有些文不对题,还请阁下继续指教!”足下猝然施展出遁法“愁云阴月诀”,身化暗云,伴随山间微风,飘然来到木少风面前。 这一遁法无比精妙,就算寒冥道中也难以找出能与之媲美的,木少风一见之下,也大为惊讶,只觉那袁西望动作缓慢,却瞬间就到了自己面前。把剑横扫,度之快,简直肉眼难辨,不过,木少风终究道法精深,虽然反应略有不及,但虚空踏步几下,遁法随心,也避过了这一剑。 却看红尘剑势去尽,暗银色的剑光化作鲜红,剑光轻柔,化作蔓藤茎干朝着木少风缠去。袁西望的身影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依旧握着长剑,剑身红芒闪烁,正是奇异蔓藤的尽头,随着袁西望的身形,茎上生叶,浑圆剔透,似乎一面面墙壁,将木少风去路尽堵。 袁西望剑势再变,红尘剑芒立刻化作朵朵异莲,此时才明白,他这是在施展独创的“红尘绝剑”,配合红尘剑使出,竟然如此诡异难测?! 木少风躲避之间,束手束脚,完全没了主动,看见那缓缓绽放的红艳莲花,神情谨慎,再无轻视之心,暗运煞气,周身似乎披上了一件冰雪之衣,突然间,他身上一道紫色光芒闪出,身前立刻多了一对紫光幽幽,形似龙角的法宝。 只见他将那对法宝握在手中,立刻气势猛涨,傲然对着袁西望道:“能逼我用出玄霜龙角,你这妖人足以自傲了!” 袁西望却如同未闻,依旧不停手的施展剑法,急攻而上,红莲朵朵,也随着他的身形向木少风涌去。 木少风见袁西望毫无惧意,脸上略有愠色,双手交叉,就见那玄霜龙角上便喷出大量冰雪,简直如同雪崩一般,冰雪翻滚,渐渐把周围剑莲淹没,似乎连同袁西望也一起吞噬了! 远处观战的三人见状,不由面露喜色,然而,笑容还未来得及露出,就见那冰雪中竟然生出段段剑芒,红尘剑莲破土而出,数量更多! 稍过片刻,袁西望也破雪而出,带起朵朵剑莲,俯冲而下,红尘剑锋利剑尖正对木少风,似要将其一剑刺穿! 只见木少风猛然将两把玄霜龙角末端相接,连成一体,喝道:“就让你试试我这招‘冰封九天’!”龙角脱手旋转起来,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散,浓郁煞气不断凝聚,化为冰封,以那龙角为架,似乎成了把冰伞,极尽泫然美态,以悍然不破之姿朝着袁西望冲去! 红莲凝聚,化而为一,变得巨大无比,与冰伞撞击一处,接着,就看见冰伞冲破一层又一层的莲叶,不断向上。而剑莲花叶根茎与冰伞摩擦,也将那些煞气寒冰剥落,使其中的玄霜龙角渐渐露了出来! 待大量力道对撞抵消之后,红尘剑旁再无莲花,玄霜龙角上也无坚冰,两者真身终于接触,一时间,剑与角之间仿佛炸出烟火,光芒刺眼。 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鸣响,玄霜龙角竟然从中碎裂,木少风顿时满脸惊惧,袁西望则是淡淡一笑,剑光顺势落下,将近一人多高的玄霜龙角化作了凿粉! 红芒又现,轻松击中木少风,此时,他内体煞气大量耗损,护体罡气孱弱,心力又未曾生成,哪里挡得住,被袁西望剑光打飞数丈之远!远处三人见状,急忙冲过来,将木少风扶住。 袁西望翩然落地,淡然面对眼前三人,说道:“看来我这把剑尚算锋利?” 木少风满脸不甘,说道:“哼,无耻妖人,仗着法宝厉害,算什么本事!” 柳豫则对旁边另外两人说道:“二位师兄,此人狡猾,莫要与他纠缠,就一齐出手了结了他,也好回山交接冥杀令。” 两人一听,便对看一眼,似乎还有所犹豫,就听木少风道:“二位师弟不必留情,此乃妖邪之人,除魔卫道,何必讲究手段!”这样一说,两人便微微点头,朝袁西望走去。 袁西望见状,心中却是一叹:“些微怂恿,就忘了本身意志,如何登临仙道,可惜了人才,便宜了柳豫这个小人。” 战事一触即,袁西望经过刚才一番对战,红尘剑用起来更加顺手,加上他修炼太阴教的密典,法诀高深,隐隐比面前两人高出一筹,而“红尘绝剑”又是前所未有的东西,那两名寒冥道弟子应付起来也有些生涩,诸多因素和在一起,让他以凝煞境界的修为,居然可以同时与两名玄元境界的修士游斗。 柳豫见状,心中则是惊骇无比:“短短时间,这袁西望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以防万一,还是通知师尊。”想着,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含禁法玉简,轻轻捏碎,一道明光立刻破空朝着寒冥道方向飞去。 做完这些,他又看袁西望似乎渐渐占到上风,心中始终不安,便悄然往外退去。袁西望虽在战斗之中,依旧会抽空查看柳豫,毕竟那才是恶,他决心要诛杀的人。突然看见他朝远处跑去,心急不已,打了个虚招,身形一变,从两人包围之间冲出,直追柳豫而去,口中更怒喝道:“柳豫小儿,你也妄想逃跑?!” 柳豫闻言,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袁西望怒冲而来,周身黯淡云气围绕,一把长剑握在手中,宛如索命鬼神,吓人之极! 惊叫一声,连忙施展出“翻云七击”去抵挡,不过,他的修为远远无法抵挡红尘剑神锋,轻松就被斩破,利剑当头,似乎要把他从中切断!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之感,席卷全身,好像无法控制身体了! 剑就要斩下,却见身后两道遁光紧追而来,及时无比的挡在柳豫身前,那两个玄元境界的弟子同时力,远非袁西望能够承受,万幸神剑无匹,将力道化解,他才只是被震飞,没有受伤。 第三十三章 志难酬,涛云怒荡遮天暗 红尘剑剑身抖动,“嗡嗡”脆鸣,袁西望只觉一股浩然充沛的煞气从剑身传来,精神振奋,将体内浊气吐出,又轻喝一声,剑化长龙再次追杀过去! “冥寒指!”“煞云震!”两人连忙出招抵挡,更招出法宝,全力反击。 袁西望剑术高,红尘剑锋锐难当,对付法宝简直势如破竹。只见那银锋颤抖,重影叠叠,一剑化作十剑,同时向两件法宝刺去。 剑芒过处,惊起声声脆响,如同钢刀刮耳,就见那两样法宝周身的煞气尽数被扫灭,更为力道震飞,浮现裂纹!那两名弟子见状,先是心痛,又觉震惊。 值此时机,袁西望又挥剑扫出两道禁法,将那两人困住,身形再变,就去追堵柳豫。但见他足下遁法不停,行云流水,眨眼就奔出十数丈。 柳豫为禁法所困,他不过凝煞境界,哪里能轻易脱逃,见袁西望已经扑杀而来,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就听空中怒声震荡,夺魄惊魂:“无耻小人,今日就以你血,洗我利剑!” 此地尚且情势万变,玄冥宫中也不安乐,只见枯枫与灵药子正坐在丹房之内,细说讨论。其中枯枫的神情最为低落,颓废至极,只听他缓缓说道:“哎,过了数月,想必他早就走了吧。” 灵药子则满脸怒气,略有怪责地说道:“你若是当初入门之时就把他收了,会有这些事情?!那小子又是个死脑筋,叫他拜我为师,他怎也不肯……” 无法解救袁西望,似乎给了枯枫巨大的打击,此时,他也不反驳灵药子的话,只是低头叹道:“我便是做事不够利落,非要生变故,才来后悔,当初对师妹也是……” 灵药子见他越难过,神情不由一软,说道:“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怪你什么,你终究也是为了西望好的。” 枯枫摇了摇头,心中还是难以解脱,却见门外传来一股寒烟清气,恍然化作人形,竟是广冥来了?! 灵药子见他到来,大惑不解道:“广师弟,你怎么来了?” 枯枫见状,也不大理会,依旧满脸沉寂,苦思难过,却听广冥说道:“药师兄,莫非不欢迎我?” 灵药子虽然诧异,但还是开口道:“这怎么会,不过,你没事儿哪里会来我这里,先说说什么事情?” 广冥微微一笑,又看了枯枫一眼,才说道:“便是看师兄忧心重重,来为你解解忧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闻言,灵药子更有些奇怪,问道:“咦,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枯枫仿佛听到某种提示,也把目光投向广冥,就见他顿了顿声,缓缓说道:“冷云师弟刚才出去了,有些急迫的样子。” 这话一出,枯枫立刻就站起身来,急忙朝广冥问道:“师兄此话当真?!” 广冥看他一副惊慌的样子,哪里还有丝毫玄尊气派存在,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说我向来严苛,又哪里会说假话?” 灵药子此刻也是面露惊色,忙道:“这,哎,枯枫,我们快走!” 枯枫连连点头,就要和灵药子一起出去,却见广冥把灵药子拦了下来,说道:“药师兄就别去了,此事想必由枯枫师弟一人处理最为妥当。” 灵药子听到这话,不由感到气结,指着广冥说道:“你,你这算什么,告诉我又不让我去?!” 却见枯枫似有所了然,说道:“药师兄,就我一人前去吧,若是连累了你,也十分不好。”说着,便往前走去,只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广师兄,当年的事情,枯枫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师妹。这些年一直自寻烦恼,是我错了,多谢师兄今日法面留情,待我回来,任凭处置!”他说完这句话,便急忙跑出去了。 灵药子则是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说道:“这样也好…”接着,就对广冥说道:“广师弟看来也是一片苦心……” 广冥微微摇头,神情怅惋地说道:“当年与师妹成婚之后,枯枫师弟就郁郁寡欢,到如今,他这一心结终于是解开了……” 冰雪旷野,柳豫狼狈逃窜,如今袁西望已下了狠心,誓要诛杀他,也不与身后两人缠斗,仗着遁法高明,游走不断,逮到机会,就去对付柳豫! 诸多禁法阻隔去路,柳豫也无奈之极,若非身后还有两个玄元境界的师兄拖住袁西望,他怕是早就身异处。如今心慌胆乱,哪里还有早些时候的神气,周围尽是诡异禁法,他不断周旋其中,早已累得气喘如牛。 这时,袁西望又再次脱离那两人攻势,朝着柳豫杀来,眼中狠厉之色似乎凝结成了实质,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他的杀意!剑势暗运,说道:“柳豫,善恶有报,你奸计算尽,终于没料到会有这个时候吧?!”剑光突然爆,泣血剑莲浮现,跟随红尘锋锐剑身压下,将周遭禁法也挤压破灭,似乎要把柳豫碾做尘泥。 柳豫看着红尘剑上射出寒芒,似乎死期将至,惊惧之下,喊道:“不!!!” 任凭他叫唤,袁西望是不会留情的,只管用出全身力气,怒斩而下,红芒微微,银光洒然,在煞气、真力的作用下,红尘剑似乎变大百倍,撑天立地! 剑落,身后两名弟子暗叫不好,更是急追过去,却见柳豫和袁西望身处之地,各种五行禁法纷纷瓦解,一摸淡淡的黑云凭空诞生,渐渐将红尘剑芒包裹蚕食! 两人一见,便同时喜道:“师尊来了!” 不消片刻,一切煞气禁法,纷纷为那诡异黑云吞噬吸取,袁西望身形也展露出来,手握红尘剑,依旧向下刺去,却见一片浓密黑云将他阻隔,难以再进。 少时,黑云滚滚,朝着袁西望刺剑之处收缩,待云气化作一团,就看见冷云傲然站在柳豫身前,神情威严,难以进犯。而他单手撑起,掌心便是那团浓缩之后的黑云煞气,轻松挡住红尘剑的神锋,让袁西望功亏一篑!接着,语气森然地道:“区区手段,就想杀我座下弟子?!” 袁西望见状,心中顿时震惊,他是见过冷云出手的,对于这位寒冥道中的玄尊深厚的修为自然有所了解,远非如今的他可以匹敌,急忙拔剑退后。 冷云驻足原地,也不去追,只淡然说道:“想跑?哪有如此容易?!”他话音才落,手掌微微用力,掌心处那团云煞便怒放而出,化作一团威势绝伦的云球,朝袁西望猛击过去。 飘雪乱飞,劲风袭面,袁西望终于切身感受到玄尊之威!心道:“当初观战时,尚且是惊叹,如今真正面对这等高深的修为,才知道什么叫做出神入化,威能无匹。”略微一想,也不敢分心,急忙使出全力来应付。 那云煞势沉,虽然化作直线击来,但袁西望知道,面对这冷云这种修为高绝之人,闪躲只会迎来更猛的攻势,便挺剑而上,欲要硬挡! 全力催动红尘剑内禁法,竟同时挥出九道五行禁,层层护卫,宛若一股绚丽彩虹!然而,云煞冲击而来,依旧是凶威浩瀚,难以匹敌,尚未展开变化,就一个一个碎裂开来。 袁西望心神一定,知道单靠禁法是绝无可能挡下此招,便怒喝一声:“侠客愁!” 只见红尘剑化万千剑影,如侠客酒醉乱舞,剑影锋芒所对方向迥异,似乎不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而是潇洒游走,仗剑天下。 待云煞临近,无数剑影霎时变化,扭转盘旋,直指一处,宛若四海亲朋一呼百应。便看一剑刺去,竟被强横云煞这段,然而,碎裂剑气似乎化作烟云,又回归群剑之中。 “忧思如云最难断,化作青丝寄愁肠”,周遭剑影似乎因为手足折戟,便群起怒攻,去势更猛,前赴后继,连贯不绝。 冷云看见袁西望这一剑招,也略有惊讶,轻赞道:“好剑法,但我这招‘遮天云荡’也不是简单的。” 剑势绵绵,仿佛抽丝剥茧,将那厚重云煞层层消磨,到了最后,只余拳头大小的一团,然而,这一团却似无比坚硬,任由剑影攻击,也难伤害。 一招“侠客愁”剑势耗尽,袁西望心知法诀变幻莫测,也不敢等待云煞攻来,便横剑刺去,反客为主。却没料到,红尘剑身一入那云团之内,仿佛无处受力,竟然通畅无阻,不由惊道:“怎会如此?!”却见剑身已穿过云煞,就在这时,那乌黑森然的云煞突然爆开,化作一个巨手! 袁西望根本不及应变,就被云手狠狠按在胸口,一股无匹力道传来,只觉筋骨震荡,似乎将全身骨头都打散了! 冷云踏前一步,沉声说道:“小子,我也不想以大欺小,你就乖乖束手就缚,与我回寒冥道,听从落。” 袁西望被冷云一招重伤,锐气大减,心知不是其敌手,暗道:“玄尊之人,果然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匹敌,如今看来,逃也是逃不掉了,可没有杀掉柳豫,我实在不甘心啊……”拄着剑身,又站起来,说道:“无论前辈信与不信,我绝非妖邪,一切过错只因那柳豫暗中挑拨,今日,我宁可一死,也不会束手就缚!” 冷云一听,怒容微现,说道:“好个硬气的小子,冥杀令下,我即使杀了你也不碍事,你既然不知好歹,那我只好让你轮回思过!”话一说完,只见他身化墨云,盘卷而去,已是要当场格杀袁西望了! 却在这时,天际落下点点冰尘,竟将那化身云海横截拦阻!冰尘凝聚,枯枫已挡在袁西望身前。 冷云随即散去法相,怒道:“枯枫,你竟敢枉顾冥杀令,营救这杀人叛逆?!” 第三十四章 逃逃逃,心意不如天意高 袁西望正准备做搏命一击,却见枯枫突至,惊讶说道:“枯枫…前辈,您怎么来了?” 枯枫此刻的语气似乎并不悲伤,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喜悦,说道:“你尚且安好,我就放心了。”又道:“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袁西望听到这一问,心中先是紧张,接着却又放松了,说道:“那些弟子,确实是晚辈杀的,不过,若非柳豫挑拨,晚辈为求自保,绝不会无故伤人,这一罪名,我认了。”他紧张是因为有难以脱卸的责任,放松,却是心中无愧。 枯枫闻言,轻轻点头,又道:“你是我带上山的,生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就让我替你担了吧。你离开,有多远,逃多远!”说着法相突然变化,竟把柳豫和另外两个冷云的门人给打昏过去。 冷云一时未及救援,回过头来,立刻怒道:“枯枫!你莫要疯!这可是冥杀令追杀之人,即便你是玄尊,故意放走要犯,也是违法门规,要受重罚的!” 尽管冷云已把情势阐明,枯枫依旧不为所动,淡然道:“冷师兄,记得三十年前吗?那时候你、我、沧溟师兄都是喜欢小师妹的,广师兄成婚的那天,我们都没去……” 冷云听他说起此事,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神情也多了股淡淡的愁绪,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何苦说这些。” 枯枫看了看远处雪山,神情追忆,略有些感慨得说道:“我们几个师兄弟里面,你最硬气,拿得起,放得下,过了不久便释怀了。沧溟师兄最骄傲,受到打击也最大,心灰意冷之下闭关精研北冥真解,到如今,也是二十年了。而我呢,看似洒脱,其实是个软弱的人,幼年时候遭尽白眼,母亲也被姑母逼死,有幸学了道法,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报仇,那时候,师父如何劝说,我也不听,后来终于将姑母一家都杀了,本以为会获得解脱,却更难过。当时广财尚在襁褓,我算是良心现,才没有痛下杀手,将他带回派中抚养,却又未曾好好管教,让他染了一身恶习,时常出乱子,然而,我因为无法面对往昔过错,一见到广财便只想躲避……”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才又继续道:“最喜欢的师妹,嫁给了广师兄,我更是意志消沉,什么东西都怕了,整日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下来,不敢见师妹一面,更无法敞开心怀面对广师兄。冷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冷云闻言,神色稍缓,更多了分温和,说道:“枯枫,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你何必执着。” 枯枫这时笑了笑,似乎也不执著了,继续说道:“师兄,我确实想通了,因为我的软弱,未曾对师妹表达心意,后悔半生。因为软弱,不敢对广财说明当年真相,求得他的原谅,活在痛苦之中。如今,难道又叫我因为软弱,让眼前这个视若亲子的人英年早逝?” 听到这话,冷云不由怒急,斥责道:“枯枫,此人与妖怪为伍,不是好人啊?!” 枯枫神情依旧平静,似乎把一切问题都规划好了,又道:“师兄,我放袁西望进入山门,是因他身怀奇病,命不久矣,而向道之心坚定,这样的人,如何会是奸邪?我虽不敢说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但其德行人品我是深有了解的,他当真不是一个心存恶念之人啊,你若信我,就放他一马吧。” 冷云闻言,又怒道:“你这意思,岂不是说我的徒弟歪解事实?豫儿向来知书达理,心地仁厚,同门之中谁不知道,难道会是奸诈之人?枯枫,你不要被这袁西望骗了!” 袁西望在旁边,听了两人一番对话,并未曾开口解释,心思沉痛道:“视若亲子啊,枯枫前辈原来一直关注着我啊……灵药子师伯也是对我照顾有加,我却叫他们失望了……” 枯枫见冷云始终自己,无奈说道:“少年心盛,多有口角,继而就演变成了斗争,我们当初也不是没有过……”话未曾说完,却见冷云喝道:“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硬要保那袁西望,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些事情是柳豫挑拨,然而这番恩情,也不知道柳豫能不能体会。 墨云轻舞,变化为猛虎,朝着枯枫冲去,云煞呼呼转响,竟没有受到丝毫拦截,就打在枯枫身上?! “碰!”闷响一声,就看见枯枫口角溢出鲜血,他竟然不做抵挡?! 冷云见状,大感惊急,骂道:“枯枫,你干什么,莫非是不要命了!” 然而,枯枫却仿佛不在意自身安危,微微一笑,又朝袁西望说道:“小子,你还看什么,不是叫你快走了吗?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是顾着师兄弟情义,也因为违反门规,无颜抵抗,就要用命来保袁西望! 袁西望见状,只觉心如刀绞,更是自责痛苦,哀声说道:“前辈如此对我,却叫袁西望怎么敢走啊!” 枯枫神情却依旧轻松,淡淡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想解去心中困惑,要知道,仙道修行最怕心念不通,你就快快走,也好了了我的心愿,让我今后能好好修行。” 他这番话说出来,确实有一分寻求解脱的味道,但更有一份期待,期待袁西望离开,期待他能够平安。 袁西望已经领略到了这份心意,却更是悲痛:“我宁可一死,也不愿枯枫前辈舍命救我,夏侯兄已经为我而死,怎还能重蹈覆辙?!”正要表明心迹,却见冷云已怒冲而来,喝道:“既然枯枫不愿杀你,就让我来了结这一切!”一层浓厚的云煞聚集手中,直冲袁西望而来! 然而,枯枫却施展遁法,后先至,又挡在袁西望身前,硬接了冷云一招,“嘭!嘭!嘭!”巨大力量就把枯枫打出数丈之远。 冷云见枯枫横身阻拦,已经连忙收力,却还是不及,待看见他被重创击飞,心中也是一阵不忍,未曾紧追。 袁西望却是心急如焚,连忙跑到枯枫身旁将他扶住,急道:“前辈,你怎样了?!” 枯枫口角溢血,气息渐弱,真是受了重伤,十分费力得才坐起身来,又说道:“小子,快走吧,我还想死的有点价值,莫非在你看来,我枯枫的命竟然抵不过你的?”说着,就越无力起来。 这淡淡的言语中,却充斥着无比深厚得情义,袁西望听了直欲痛哭。此时此景,他既不愿就此离开,但更不忍心看着枯枫遭受如此折磨!拳头紧握,似乎把掌心也抓破了。 枯枫看到袁西望的样子,似乎有所感触,脸上挂起微笑,却不同以前那样勉强,似乎是自真心,说道:“小子,逃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现在无法面对,那就等以后可以面对的时候,再来面对吧。” 袁西望听到他这自肺腑的劝解,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前辈对我的恩情,西望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便跪在枯枫身前,重重拜了下去。 一拜过后,神情再不犹豫,便开口说道:“前辈,西望这就走了,将来若能解去身上奇症,必然卷土重来,洗刷冤屈!” 枯枫笑了笑,似乎也有这样的希望,说道:“从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你非同寻常,相信区区病症一定困不住你的,我会等着看你化龙飞天的那一天!” 再鞠一躬,袁西望终于咬牙回,奔离而去,枯枫看着他渐渐远离,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知何时,冷云已来到他旁边,枯枫微笑看了他一眼,说道:“师兄怎么不追了?” 冷云略有怒气,更有几分关切之意,说道:“你硬要承受罪过,莫非还要我陪你一起?况且,为了一个小小人物,就少你一个玄尊,成何体统!” 枯枫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分明是估计师兄弟情义,却要扯到门派面子之上,不由笑着道:“还要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冷云闻言,微微偏头,似乎不想看到枯枫那模样,依旧是严肃的声音说道:“你当此事就完了吗?快快与我回去受罚……” 远处雪雾弥漫,袁西望奔走于其中,不敢有丝毫耽误,只想早早离开这里,重新开始,这时,却看见云雾深处,似有人影浮动,急忙停步,拔剑戒备。 那人影渐渐靠近,终于露出面容,袁西望见了,不由惊道:“广师姐!” 广若绫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了看袁西望,说道:“你为什么要逃?” 袁西望闻言,不由自语道:“是啊,我为什么要逃,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啊……”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前是无法找到了,苦涩一笑,就对广若绫说道:“师姐是要抓我回去吗?” 广若绫的语气却还是淡然,说道:“你被冥杀令通缉,我自然要抓你回去。”雪雾淡淡,似乎把她的神情遮住了。 袁西望黯然唏嘘,便道:“既然如此,师姐动手吧,不过承枯枫前辈厚爱,以命相抵,我是不会束手就缚的。” 广若绫听他说完,并没有答话,冰凌飒飒,凝成长剑,就向着袁西望刺了过去,用的正是袁西望教他的剑法,此时仙姿优雅,将剑法施展得尤为动人。 袁西望见状,以为是广若绫的傲气,让她决定用自己教她的剑法把自己捉回去,而他也不愿占便宜,就用了同样的剑法迎击。 招式对上,拆解了一阵,按部就班缓缓变化着,袁西望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六龙御天诀?!”当广若绫又开始施展这套剑法的时候,袁西望心神就有些触动了,未曾多想,手中长剑挥舞,就自然而然的用上了这套剑法。 这个时侯,两人不像是在比斗,而是共舞、合击,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情景,袁西望带着广若绫行剑,相互配合,不过今天没了龙形剑影,而是朵朵雪花伴随美丽红莲,轻轻荡漾,雾气中,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到了最后一招,广若绫似乎力有不逮,还是没有使出来,气息一岔,娇躯晃荡,轻轻往后倒下。袁西望急忙回身,伸手将她抱住,软玉温香又入怀内,衣带裢裙带起一阵清香,醉人心神。 待定下神来,就看见佳人面泛桃红,咬唇不语的样子,即便袁西望铁石心肠,这一刻心中也悸动了,脑海中只有一个词语,那就是美丽,无法形容的美丽。 过了片刻,广若绫微微侧脸,把目光投向远处,说道:“我还是没有学会,对吗?” 袁西望微笑摇头,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道:“若有机会,我再教你吧。”说着,就轻轻将她扶起。 广若绫这时把脸转过,看向袁西望,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眼中那股专注的意味,似乎要穿越时空,她缓缓说道:“我输了,你走吧。” 袁西望闻言,本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抬起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又往前去了,这时,又听见广若绫在身后说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姐了。” 袁西望回过头,淡淡一笑,道:“若绫。” 接着,就转身离开了,他走的很快,有些轻松的意思,或许天意注定着寒冥道不是他的归宿,而他求仙的旅途,依旧还在继续…… 第一章 小荷叶,渔家唱晚北海岸 积雪消融,气候开始变得和煦,离开北冥雪域,再往北去,就是广袤的海洋,按照方位来命名,这里应该叫做北海,而北海的沿岸,自然叫做北海岸。(.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北海岸旁有一个不大的村落,本来没有名字,因为村里的人都是捕鱼为生,所以觉得该叫做渔村,再加上地名,就成了北海渔村。 北海渔村无法归入州郡之内,因为它已经远离神州地图,到了外域。尽管如此,边陲牧州的商户偶尔也会前来,毕竟海产中多有珍宝,价值不菲,算是一个商路。如此一来,小村地处偏远,却也算富足。 村中大约百户人家,壮年男丁清晨出海捕鱼,满载之时,就尽兴而归。妇女在村中打理家务,照顾家小,也是忙碌。两种景象融合一处,即平凡,却又多姿,这就是生活。 来到海岸边,风稍稍大了些,但有烈阳在上,却是恰到好处,此刻,往远处看去,稀稀疏疏的渔船,为平静的海面更添了几许画意,在岸边寻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就坐下,轻靠其上。感受微风拂拂,又听闻远处传来淡然清亮的歌声:“水有嘉鱼,烝然罩罩……水有嘉鱼,烝然汕汕……翩翩者鵻,烝然来思……” (此处改自《诗经》中的《南有嘉鱼》,说明出处,希望诸位书友莫要骂我抄袭。此诗我所截取处,原意为“南方鱼儿美,罩罩捕获多……南方鱼儿好,网网提得多……斑鸠偏偏飞,众多竟徘徊……”我将南有改为水有,只为应景,并非对经典有亵渎之意。) 歌声渐渐清晰,更显悦耳,有黄鹂脆啼之音,也有海风清新之意。待歌声停息,可以看见沿着海岸处,一个略显娇小的身影缓缓走动,走一走,又停一停,弯下腰,捡起被海水打上岸来的贝壳,放进身旁的小竹篮里。 过了一会儿,篮子似乎装满了,她开始朝内岸走过来,等到距离近一些,就可以看清楚,这是一个女童,年龄不大,尚未及笄。她一步一步走到礁石旁边,轻轻放下篮子,就把里面的贝壳取出来,拿在手上,接着,头微微探过去,小嘴轻嘬,向其中吹气。假如出呼呼的回音,就扔到一旁,若是没有回音,就又放回篮子。 女童的神情很专注,但是她那双又大又圆,本该十分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丝毫光彩,无需解释,只要看见她的人,就会知道,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不断筛选着篮子里的贝壳,脸上略带微笑,仿佛手中这些五彩斑斓的小东西,她是可以看见的。然而,她若真看见了,也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来试探那些贝壳是活的,哪些是死的。 “让我帮你吧。”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女童略受惊吓,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谢谢,不用了。” “有些贝壳蕴含毒素,会吃坏身体的。”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满带关心。 女童听到这话,仿佛被说中的某件心事,略有愁态,又忙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副十分在意的样子问道:“你可以分辨哪些贝壳是无毒的,哪些是有毒的吗?” 她的面前是一个年轻男子,白衣长,背着一个细长的匣子,似乎是竹片编成的,很优雅的气质,很俊秀的面容。他虽然知道女孩看不见,依旧笑着说:“恩,能让我帮你吗?” 女童闻言,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上次就是拣回去有毒的贝壳,结果爷爷吃完就生病了,好几天没能去捕鱼,而且,小荷也病过,知道生病很难受的,一点儿也不愿意爷爷生病。如果你能帮我找出有毒的贝壳,我就请你喝海贝汤。” 男子微笑说道:“好啊。”说完又道:“文童,出来帮这位小姐姐找一找,那些贝壳是有毒的?” 文童从那细长的匣子中跳出来,十分开心的样子说道:“哥哥,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既然他出现了,那么他身旁的男子,自然就是袁西望了。 却看文童跳进那篮子里面,不断翻看那些贝壳,而袁西望则对着女童问道:“你叫做小荷吗?” 女童点点头,暗淡的双眼看不见一丝情绪,说道:“恩,我叫叶小荷,爷爷就叫我小荷,听你的声音是个哥哥,你也叫我小荷吧。”说完,又侧耳听了听篮子里的声响,就问道:“还有一个小弟弟吗?” 袁西望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正在想象她的世界时怎么样的,听她问话,又柔声说道:“恩,是我弟弟,名字叫做文童,我叫做袁西望,小荷你就叫我袁大哥吧。” 叶小荷转身对着竹篮,像是在关注挑拣有毒贝壳的事情,尽管她看不见。过了会儿,她又问道:“袁大哥是外面来的人吧?” 袁西望看着这个双目失明,却不失美丽的女孩,微笑回道:“你是怎么…听出来的?”本想说看出来,说到一半,才现有些不当,急忙换了个词。 叶小荷并没有听出袁西望的尴尬,依旧笑着说道:“村里的哥哥们都出海打渔了,怎么会在这里。” 袁西望听闻,又见她孤身出现在海边,不由问道:“小荷的爷爷也出海了?” 谈到她的爷爷,叶小荷就把身子转向海面,说道:“恩,爷爷早晨就去了,希望今天能多捕到一些鱼吧。” 袁西望听完,却有些奇怪,又问道:“小荷的爹娘呢?” 听见这个问题,叶小荷神情略有些低落,袁西望看见,心中立刻明白了:“却是不该这样问,小荷的爷爷尚且每天打渔,她父母想必是……” 叶小荷的神情略有些悲伤,缓缓说道:“听爷爷说,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而爹出海的时候遇上海啸,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小荷看不见,也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子……不过,我有爷爷陪着,每天都很开心的。” 袁西望听她诉说身世,又看见她那双暗淡无色的眼睛,实在同情怜惜,然而,见她说起爷爷时,自内心的微笑,却又难以安慰,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文童恰好把篮子里有毒的贝壳都挑拣出来了,就跳到袁西望肩上,问道:“哥哥,这个小姐姐看不见吗?” 袁西望闻言,略作无奈的点了点头,却又听文童说道:“帮她换双眼睛,不就可以了吗?” 袁西望一听,似乎也想起什么,忙道:“文童,你是说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就听文童笑着说道:“哥哥忘了有长右之眼,只要帮这个姐姐换上,她肯定就看得见了。” 叶小荷听着两人说话,有些不明所以,就问道:“袁大哥,你们说能治好我的眼睛吗?” 袁西望正要说是,却见远处正有一艘渔船靠岸,一个矍铄的身影立于船头,高声朝着这边喊道:“小荷!” 叶小荷听见声音,急忙就回头招手,说道:“爷爷,我在这里。”说完,就有些着急的要朝渔船走去。 袁西望看见他摸索着前进,磕绊不已,心中一酸,急忙走前一步将她抱起,朝那渔船跑去,也不敢用遁法,未免惊世骇俗,只是稍稍提气,片刻也就来到渔船之前。 那船上正站着一个老翁,头也多有白丝,脸上也是饱经风霜的痕迹,然而,精神很好,见到袁西望时,稍有些惊异,但见到叶小荷,便面露笑容,显得十分高兴。 袁西望抱着叶小荷跑到船前,就把她放下,这时船也靠岸,老翁忙跳下船头,走到叶小荷身边,说道:“小荷,怎么又来海边了,都和你说过了,万一涨潮,很危险的。” 叶小荷笑了笑,有些撒娇的样子,说道:“爷爷放心吧,海边我都走过几百次了,熟得很,而且,涨潮的日子还远,不碍事的。您看,我今天又捡到很多贝壳,这个哥哥还帮我把有毒的挑出来了!” 老翁听到这话,不由看向袁西望,脸上略有奇色,问道:“这位公子是?” 袁西望忙作揖,恭敬说道:“老丈宽怀,在下袁西望,只是一个独行旅人,恰好来到北海岸边,见到小荷在拣拾贝壳,便顺手帮个忙。” 老翁听他一说,便明白过来,便道:“原来如此,真是有劳公子了,哎,老汉这孙女,天生失明,做事情多有不便……” 这时,叶小荷似乎想起袁西望刚才的话,忙拉了拉她爷爷的衣角,说道:“爷爷,哥哥说能帮我治眼睛!” 老翁一听,先是惊奇,又有些不信的说道:“小荷的眼睛是先天病症,我也找过大夫,说是先天残缺,根本无法医治,公子所言……” 袁西望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恰好有件奇物,据说可以让人双眼复明,虽我也未曾用过,但绝非假物,想来可以帮到小荷一二的。” 老翁听到这话,立刻多了几分惊喜,说道:“公子真有奇宝?!若是能让小荷双眼复明,便是要我叶四海用命来换,也是愿意啊!” 袁西望是诚心帮忙,更是帮的高兴,忙应道:“老丈多虑了,在下并无所求,小荷伶俐乖巧,若是不能治好她的双眼,才是罪过。” 叶四海一听,大为感动,说道:“竟有公子这种好人,当真是老天开眼!老汉我……”说着似乎要给袁西望下跪。 袁西望见状,急忙将他扶住,说道:“老丈,你这大礼在下万万受不起啊,切勿如此,否则,我可就不敢帮助小荷治眼了。” 叶四海闻言,知道袁西望一番好意,只好停下动作,心中却是更加激动,又道:“公子厚意,老汉实在无以为报啊。” 袁西望摇摇头,依旧微笑说道:“老丈,莫要如此,小荷尚未治好,感谢之话,留待以后吧。” 叶四海急忙拍了拍有些脏乱的衣服,说道:“是了,恕老汉怠慢,就先请公子到蜗居歇息片刻吧。” 叶小荷闻言,也附和道:“袁大哥,叫你弟弟一起去我家吧,我请你们喝海贝汤,可香了!” 叶四海却只看见袁西望一人,不由奇道:“袁公子尚有亲人在此?就一同前往吧?” 说起文童,袁西望却是略作苦笑,无奈说道:“老丈,帮助小荷治疗确实也少不了在下这兄弟,只是他有些异于常人,还望你见了不要惊怪。” 叶四海面露奇色,但依旧点点头,就听袁西望喊了声“文童”,他身后长匣之中便跳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童子,灵气活现。站在袁西望肩上先是嘻嘻笑笑的样子,接着又收敛神情,说道:“文童见过老丈,见过小荷姐姐。” 第二章 相见欢,欲穷北海天涯路 沿着海岸往回走,大约两三里的路,来到一间平凡的木屋前面,这就是叶小荷的家,原先她和叶四海也是住在北海渔村的,但自从双亲过世后,叶四海为了方便照顾她,就搬到了这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木屋前后有院,用木栅栏围着,不是那么规矩,但从中却看得出叶四海对叶小荷的关爱。栅栏棱角都磨过,看不见一丁点儿倒刺,周围地面上铺了一层细沙,晒鱼的架子也比起一般人家的要高些。 袁西望跟随走进院落里,就现叶小荷十分熟悉得朝木屋走去,此刻的她,真没有一丝看不见的样子,步履轻松,原本因为要探路而伸出的手,也放了下来。 经过一阵忙碌,小院石桌之上便多了几道餐食,香气四溢,把周围淡淡的鱼腥味都给盖了下去,这时,就听叶小荷说道:“袁大哥,尝尝我做的海贝汤,爷爷最喜欢喝了。” 袁西望闻言,便笑着盛了一碗汤,尚且没喝,就说道:“刚才闻见这股香气,已叫我食指大动,小荷的手艺真是厉害。” 小荷听了这话,更是开心,浑浊的双眼仿佛也多了某种色彩,欢声说道:“呵呵,我就知道袁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这时,袁西望就将碗拿起,轻轻喝了一口,海贝浓郁的香味化作暖流撒入腹中,并没有酸甜苦辣那般刺激人的味蕾,只是浓郁的海贝鲜味,再加上简单的海盐调和,就让人觉得此味天上人间难寻,今后再也不会忘记。 将小碗中的汤汁一饮而尽,袁西望万分舒爽得说道:“当真美味,小荷的手艺,实在让人佩服,哈哈。” 叶四海见状,忙笑着说道:“公子若是喜欢,就多喝一些。” 袁西望却笑着赞道:“小荷如今不方便,也能做出这么好喝的汤,若是等以后好了,岂不是要做出让神仙都嘴馋的美味?” 叶小荷听了这话,神情更是高兴,又说道:“袁大哥如果帮我治好眼睛,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喝!” 叶四海在旁听了,也急忙说道:“公子若是真能让小荷双眼复明,老汉定要为你竖排立碑,日日供奉啊!” 袁西望见两人这个摸样,大有些消受不起,苦笑道:“老丈,您可莫要如此,我尚且健在,怎么就竖排立碑了,好不吉利!呵呵!” 这样一说,叶四海也不由尴尬地笑起来,又见桌上文童正抬着一个比他身子还大的碗,“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汤,不由问道:“老汉看袁公子和你这位兄弟气度非凡,又有这种菩萨心肠,莫非你们就是神仙?!” 袁西望笑着摇了摇头,略有感触地说道:“老丈想过了,我也不知神仙是什么样子,但总不会似我这般平凡,不过,在下初登仙路,也在其中徘徊,勉强算是个初入修行的小子。” 叶四海一听,脸上顿时布满惊讶,道:“公子竟是传说中的练气士?” 袁西望说出身份并不是用来炫耀,而是想让这慈祥的老人多几分信心,就微笑道:“不敢隐瞒老丈,就是正在修行,四处漂泊。” 叶四海听他承认,更是万分激动地说道:“公子竟是这等奇人,小荷定然有救了!” 叶小荷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练气士,在旁边听了,就好奇地问道:“爷爷,袁大哥是练气士?什么是练气士?” 叶四海哈哈一笑,将叶小荷抱到怀中,欣喜无比地说道:“小荷,练气士也是我们凡人的叫法,自古以来,传说中的神仙吞云吐雾,炼化天地精气,可惜凡人都没见过,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后来又偶尔传闻奇人异事,似仙非仙,这些人就被叫做了练气士。” 叶小荷听完,神情既惊讶又佩服,开口说道:“好厉害啊,袁大哥就是练气士吗?” 这时,文童似乎喝饱了汤,抢在袁西望之前回答道:“没错,我哥哥绝世天才,以剑修仙,逍遥天下,将来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乃是练气士中的奇葩,奇葩中的极品,极品中的精英,精英中的王者!” 他这一番介绍,可把袁西望听得目瞪口呆,苦笑道:“文童,你何处学来这么一番精彩言语?”又朝叶四海道:“老丈莫怪,文童年少不懂事,换乱吹嘘,仙路浩渺,我也只是苦海行舟。” 文童听到袁西望的话,却是有些不满,说道:“哥哥真是的,我看寒冥道那几个老头,又是玄尊,又是宗主的,就好心好意帮你想个称号,你不谢我,还来怪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袁西望见状,顿感无奈,苦笑说道:“童言无忌,还请老丈莫怪。” 叶四海却不以为意,似他这个年龄,对这孩童性情,仿佛会自然而然的喜欢,又道:“我看你两和睦关爱,哪里有什么能够怪罪的地方。”说话时,不由看了看叶小荷,眼中满是关爱,似乎因为袁西望对文童的溺爱感同身受。 袁西望见状,心中确实有所感触,顿了顿,就说道:“老丈,在下得你招待美食,尚且一事不做,实在难为情,不如现在就让我来帮小荷医治双眼?” 叶四海一听,顿时满脸激动,急切之意仿佛在此得到了抒,说道:“这,这可真是劳烦公子了。” 袁西望笑着摇了摇头,就对叶小荷说道:“小荷,袁大哥现在就帮你治眼睛,好吗?” 叶小荷一听,表情欣喜,又有些紧张,道:“袁大哥,真,真的吗?” 袁西望看她紧张得模样,心中更升起几分爱怜,柔声说道:“怎会有假?文童。” 文童听到这话,小手微微摇晃,就见百世经纶中飞出一对红亮晶莹的眼珠。袁西望伸手接住,便朝叶四海道:“老丈,换眼之时尚且有些惊骇,还请担待。” 叶四海看见文童操控百世经纶已经满脸惊奇了,听见袁西望的话,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呆呆得点了点头。 这时,袁西望就把叶小荷扶到一旁,柔声说道:“小荷,治眼睛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痛,不要害怕。” 叶小荷神情坚定,握着一对小拳头,说道:“袁大哥放心,小荷不怕痛的。” 袁西望见她已经做好准备,便正式动手,他得灵药子传授丹道,自然深谙医疗救治之法,先是结印打出几个简单的小五行禁法,护住叶小荷双眼经脉穴道,封住她的痛觉。 然后才调动体内煞气,开始为其换眼,随着煞气进入叶小荷双目,就看见一片白晃晃的光芒,将她五官也遮住了。已经将她坏死的眼球与本身经脉隔离,袁西望又怕太过血腥,干脆就动用煞气将之消解。 随后又运气引过长右之眼,缓缓朝叶小荷眼中放去,待那双腥红的眼珠进入叶小荷眼眶之内,袁西望立刻就感觉到,原本犹如死物的眼珠,竟然活了起来,不再如同晶石般坚硬,而是自动与叶小荷的血脉流通,愈温润。过不多时,已经探知得到,这眼珠引导叶小荷体内经脉串联,渐渐和寻常人体毫无差别了! 于是收回煞气,只觉白光消退,叶小荷双眼尚且沉浸在一片淡淡得红光之内,那光芒越来越淡,当它完全消失的时候,就露出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叶小荷的头微微转动,当那双眸子对向叶四海的时候,汪汪泪水猛然溢出,就听见她喜啼交加得说道:“爷爷!我看得见了!”说着,便飞身扑向叶四海的怀抱。 叶四海此刻也是心情激荡,老泪纵横,忙抱住叶小荷道:“小荷,我的乖孙女,你终于能看见了,爷爷真是高兴,高兴啊。” 祖孙情深,一股温馨之意也让袁西望为之感动,再次想起远在云州的父亲袁丰,不禁黯然垂,寂然不语…… 当叶四海与叶小荷终于从激动之中回过神来,要向袁西望道谢的时候,却见他已经背起剑匣,似乎要离开了。急忙跑过去说道:“袁公子,你这是?” 袁西望拱了拱手,带着几分洒脱,说道:“有缘认识小荷和老丈,更能帮小荷治好双眼,袁某已经心满意足,仙路漫漫,我也需继续前行了。” 叶小荷此刻十分认真的看着袁西望,眼神里有对于这个治好她双眼的人怀抱的感激,也有一分对于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好奇,也开口问道:“袁大哥?袁大哥就是这个样子吗?你就要走了吗?你别走,小荷答应过,以后天天给你做海贝汤喝的。” 袁西望伸手抚了抚叶小荷的头,微笑说道:“小荷,袁大哥还有事情要做,等到下次见面,你再做海贝汤给我喝吧。” 叶小荷尚且年幼,听了这句话,只知道袁西望是一定要走了,她还是孩子,遇上这种情况,便听从大人的解说,点点头道:“哦,那下次袁大哥来的时候,我再做海贝汤给你喝!” 袁西望微微一笑,又提了提肩头的剑匣,转身要走,叶四海见状,忙道:“袁公子,此时天色晚了,你去哪呢?!明日再走吧。” 袁西望摇了摇头,神情还是坚定,说道:“老丈宽心,白日人多,我却是不方便施展法术,此刻离开,时候刚好……” 叶四海听了,也知无法挽留,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公子,一路保重啊。” 袁西望认真点了点头,又带着几分期许说道:“老丈放心,将来回返之时,必不忘登门一叙。” 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伴着夜色,一路走到北海岸边,却听身后传来叶小荷的声音:“袁大哥等等,我有东西送给你!” 袁西望回头,就看见叶小荷急急忙忙得跑了过来,将手一个事物递到他面前,说道:“袁大哥,我这些年在海边拾贝壳,摸到花纹漂亮的就攒了下来,刚才想起来,就去找了一个最漂亮的来送给你,谢谢你帮我治好了眼睛。” 袁西望接过那贝壳,也顾不上细看,只是微笑对着叶小荷说道:“小荷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好好收着。” 这时,叶小荷又认真无比的看了袁西望一眼,似乎要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接着,就说道:“袁大哥,我以后看得见了,就能做出更好喝的海贝汤,你说过,我以后做的汤,神仙也会想喝的,你如果成了神仙,也要回来喝我做的汤哦。” 袁西望闻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得暖意,虽然淡,却无法忽视,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轻轻说道:“袁大哥答应你,一定回来喝你做的海贝汤,快回去吧,海边风大,莫要着凉了。” 叶小荷听到他答应,开怀一笑道:“恩,袁大哥再见。” 小巧的身影往回跑去,又停在远处叶四海的身旁,朝着袁西望微微招手。 袁西望也随之挥了挥手,才让文童将百世经纶变化成轻舟模样,站在上面,缓缓朝着远处行去,独处孤舟,不由叹了口气道:“少时离家,一路北行,本以为入了仙门,谁知道又遭受罹难,既然如此,我就继续北行,也好看看这北海尽头是个什么地方……” 船行渐远,袁西望不由拿起小荷送他的贝壳,说道:“这贝壳也真是漂亮,八面玲珑,纹理精细,真不知是什么种类。” 听到这话,文童也凑近看来,一见之下,立刻惊奇说道:“咦,哥哥,这不是贝类,这是玄武鳞甲!” 第三章 路难测,北极海眼惊涛险 海浪声响,时远时近,日出月落,沧海桑田,告别叶小荷和叶四海,袁西望独自去往广袤无垠的北海上漂泊,按照他原先的意思,远足海外,既可以探索大千奥妙,造物神奇,又能够躲避追杀,专心修炼。却没有想到这一走,就走了三年,然而,依旧没有看见北海的尽头…… 孤舟摇曳,若非是百世经纶这种奇宝所化,恐怕早就被浪涛冲击得支离破碎了。袁西望安坐小舟之上,正在凝神修炼,这三年里,他专研修炼之道,把太阴教诸多密典都细细领悟,虽然远远不能算是精通,却也登堂入室。不过,博览群书,还是要有所专攻,不可能把诸多法诀一一学会,他大部分精力是放在《太阴法录》之上。 这门法诀算得上太阴教诸多道术、禁法、遁法的总纲。一理通,百法明,若是能把《太阴法录》完全领悟,其余法诀也就信手拈来了。 按照常理,先学习简单的法诀,循序渐进最为适当,可袁西望为了压制体内病症,根本没有时间耽搁,一来就去修炼最为精深的《太阴法录》,好在有文童从旁总结归纳各种诀窍,可以避过很多难关,否则,他恐怕三年不吃不喝的钻研,也难有所进。 所谓“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何况《太阴法录》这种博大精深,玄奥难测的法诀。除去煞气运转的结构,其中进一步的变化,绝非照本宣科可以办到,袁西望也不敢急躁,每日固定两个时辰锤炼煞气后,也就停了下来,又回想脑海中的法诀,感悟其中道理。良久,不禁有些感叹:“创出这套《太阴法录》的高人,才智修为不知达到何种境界。我在这北海之上,日日观看潮起潮落,水流动向,揣摩至柔至阴的玄理,三年下来,才堪堪悟通少阴变化,要想达到更进一步的真阴境界,也不知还要多久……而且,若要根治我这奇症,恐怕修炼到太阴之境也不可能,除非我能领悟至阳之道,阴阳调和,衍生五行,再倒转先天……”想到这里,不由觉得,武道中的先天境界,似乎有些名不副实,虽然身体具备了一些先天之时的能力,却无法返本还源,尚不算真正的先天。 不知何时,文童跑到袁西望身前,说道:“哥哥,我们要在这海上飘到什么时候啊,整天就和鱼作伴,也太无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闻言,也不由站起身,看着依旧是辽阔无垠的大海,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北海如此广阔,历经三年,也没有看到源头,却是有些单调……” 正在说话之时,小舟又越过一个海平线,再看过去,海天尽头处,似乎有了些不一样了,袁西望连忙问道:“文童,你看那是什么?!” 文童急忙跳到袁西望肩上,朝远处看去,目力极致,只见一个仿佛碗一样的东西矗立在海面上,色泽淡蓝,又有些昏暗,看不清楚,耳中似乎也传来些“呼呼沙沙”的碎响。等到百世经纶再往前驶进一些,文童大声惊叫道:“糟了!哥哥,那是北极海眼,是天地形成时留下的缝隙,能够撕毁一些生灵!” 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但加上越来越近的景象,袁西望心中已升起强烈的危机之感,正要反应,却现足下百世经纶似乎受到某种引力,愈疾得朝前游去,立刻向文童问道:“文童,这是怎么回事?!” 文童稍稍一看,立刻满脸愁态,无奈道:“哥哥,北极海眼散无穷无尽的太阴不灭罡煞,正在拖着我们往海眼中去!”正说着,就现百世经纶开始剧烈动荡,行驶之也更加快疾。 袁西望见状,顿时紧张起来,心知若是被这海眼吸入其中,恐怕必死无疑。这危急猝然而来,也不敢再多问,连忙纵身跳起,喊道:“文童,快躲到我怀里!” 百世经纶一阵变化,随着文童飞回他怀中,袁西望立刻运起全身功力,想要施展遁法逃脱,这时,却猛然现自身煞气仿佛受到某种压制,竟然无法脱离身体,只能在体内游动,顿时惊慌不已。然而,从那海眼之处传来的吸力越强大,无论他怎么挣扎,身体还是朝着海眼方向不断移动。 罡风扑面,再看着逐渐清晰的北极海眼,冲天而起的龙卷漩涡,震耳欲聋的海啸呼喝,袁西望心头巨震:“这就是北极海眼,实在惊天动地啊!” 那海眼周围的看似龙卷风暴,海啸狂潮,实则是罡煞与海水裹绞在一起,力道之强,气势之猛,根本不是任何激流漩涡可比,煞气罡风盘旋飞升,冲出海面百丈多高,人身处其下,简直要人心胆俱裂,完全生不起与之抗衡的心情。 袁西望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求生之意还未断绝,不能施展遁法,连忙改换轻功,这时,情况稍好一些,却还是感觉到身子不断后退。再靠近海眼一些,就偶尔有浓如实质的罡煞会溅射到身上,伴随海水,力道可谓凶猛绝伦!万幸他煞气在体内,还能运用抵挡,否则,怕是没等到被海眼吞没,就已经碎尸万段了。 时间越久,状况越危机,血脉之中的真气已经催动到极致,十成功力也当十二成来用了。但随着与海眼的距离拉近,内家真气似乎耗损越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断蒸,迅变得纤细、薄弱。而这个时候,袁西望已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全身血肉似乎扭曲纠结,痛苦无比,紧接着,不仅身体,仿佛连最内在的灵魂也被那狂暴无比的海眼吸扯出去了。 “啊!”一声怒吼,他终于扛不住这天地之威,再也把持不住身形,随着无匹罡风,朝海眼之内投去…… “轰隆、轰隆”北极海眼依旧运转如故,周围的罡风仿佛是不知疲累,海面之上稍有一点儿漂浮之物,立刻被它无情撕裂,化作碎屑,那无穷无尽的势头,就好像要从这里开始,把整个大海都吞噬…… 袁西望被吸入海眼的瞬间,已经认为自己死定了,周围那些罡煞,似乎把他的身体碎裂成了百万份,不知为何,一阵痛苦过后,他的神智好像又恢复清醒。 这时,连忙睁开眼睛看去,才现自己竟身处一个暗蓝色的空间之内,周围静谧无比。一种奇异的物质充满其中,如同晶体一般亮丽,却又似气体般虚无,也有液体那种无孔不入的质感。 看到这里,不由自主得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触碰,立刻又现身体周围居然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连忙查探,就看见怀中那块叶小荷所赠的玄武甲,正是光芒的源头。 稍微思索,就明白过来,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定然是这玄武甲的奇效。而文童也适时的出现,惊叹道:“哥哥,这里应该是北极海眼的内部,周围的是太阴不灭真罡,能够消解万物!” 袁西望头一次听闻“真罡”一物,不由奇道:“真罡?文童,这又是什么东西?” 文童一边看着眼前弥漫的光晕气息,一边解说道:“真罡也是煞气形成的,煞气经过积累精气,如果生出灵性,那就成了天罡,可如果没有生出灵性,也会变化,就是真罡。” 听了文童解说,袁西望心中了悟道:“原来是煞气的另一种衍生形态,万物都有阴阳之数,看来煞气也不例外。”又问道:“文童,这玄武甲竟能护住我们,你为何不早说。” 文童面露无奈,看着周围玄武甲衍生的光晕,说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辨认事物本质特性,而玄武甲这类圣灵遗物,功效繁多,有些我都不能细解,而它现在这个能力,甚至不在本质之中,算是变化,我哪里能够知道。否则早就说了,刚才也不用担惊受怕。”说着,似乎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继续道:“北极海眼外部的太阴不灭煞气已经那么厉害,更别说这些真罡,如果不是玄武甲突然威,恐怕我们还没进到这里,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可真算走大运了!” 这样一说,袁西望才理解过来,再看了看周围境况,心中不由升起后怕之感,轻轻出了口气,才道:“若非遇到小荷,又得了她送与的玄武甲,我们是必死无疑了,将来再遇,定要好好答谢她。” 文童连忙点头说是,又把身子往袁西望脖间靠了靠,生怕再出什么事。袁西望也停在原地稍稍定神,才举步朝前走去,一路上,不由暗中观察周围的真罡,心道:“我见过法相,威能浩大,就是离得远,也能感受得到。可这真罡却截然不同,光华内蕴,看起来除了形态艳丽,根本没什么不凡,然而,身处其中,却有一种难言的压力……”正想着,却现自己体内的内家真气,似乎产生了某种离奇的变化。 原本已经粘稠若液态的真力,经过刚才海眼的摧残,竟然又化为气态,而这时的气态,却和最初修炼内气之时不同,仿佛不是从血脉之中衍生过来,成了一种和身体精血类似的东西,不仅仅局限在筋脉之内,而是遍布身体各处,如同五脏六腑一般,是人天生而来的东西。 袁西望惊奇之下,又向文童询问,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哥哥,你怎么炼成元魄气了?”尽管知道了是什么,却也无法解释这元魄气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袁西望也十分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无奈,道:“元神气、元魄气,照你所说,该是一类东西,都和修仙练气有关,可在寒冥道多年,我从未听说过这元魄气是什么,甚至太阴教的诸多典籍中,也是毫无记载……” 文童倒是豁达,嘿嘿一笑,说道:“哥哥就不用管了,反正这东西可以修炼,或许对你的病也有好处呢。” 目前身处异境,也没有时间研究这元魄气,袁西望只好道:“也只好如此,等将来遇见有通晓元魄气之人,再做询问,现在还是尽快走出这北极海眼,否则若是玄武甲生变化,那就大事不好了。”说着,就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一路过去,走了近十里路,方才看见边缘,便用足力气,冲出真罡的范围,到了外部罡气风暴密集之处,袁西望就现怀中玄武甲开始生变化,急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玄武甲护身的光晕开始退散,快走!”惊讶之下,不敢再做停留,开始全力往前冲刺。 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分心,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元魄气施展轻功,也没有现,轻功的度竟然快了数倍。不知奔出多远,直到气力用尽,浑身酸软,他才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是冲出了海眼引力范围,心神才得以安定,便感觉到周身无力,不由自主得从半空跌落下来。 文童见状,连忙控制百世经纶化作小舟模样,接住脱力的袁西望。 有了点踏实的感觉,袁西望又强行拄起身子,连续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些许,看着周围碧海浩荡,听着浪花簌簌作响,他才现,平静的漂流是多么美好。感慨片刻,又坐起身子,开始回气调息,此刻他却是精疲力竭了,虽然凝煞境界无需米粮吃食,但若是体内精气好酸,更需要补充,否则一身修为必然倒退。 他这一静坐,心神沉入元神之中,对于外界再无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见文童的叫唤,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看见文童兴冲冲得指着前方说道:“哥哥,快看,好大的一座岛!” 第四章 忘仙岛,上古仙门玄阳宗 袁西望闻声望去,果然看见一座巨大的岛屿傲然海面之上,心道:“漂流多时,终于能有个地方歇歇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心情激荡之下,连忙嘱咐文童让百世经纶走的快些。 轻舟荡漾,划过层层海浪,悄然登陆,又变回剑匣的样子挂在袁西望背后。这时,他白衣飘飘,随海风轻扬,走在沙滩之上,感受着足下沉稳踏实的泥土沙石,对比三年来飘荡,心情不由大好,脸上更露出笑颜,说道:“这里气候如春,树木茂盛,也不知会不会遇见人迹?” 说着,就往前走去,进入树林,被树荫笼罩,自然有股清凉之意萦绕心头,畅快爽朗,看着沿路绿草葱郁,斑斓点缀,却又突然感到些异常:“沿路……若是没人居住的话,怎么来的道路?周围丛丛维护,这路绝不是天然形成的……”一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惊喜,加快步子往前过去,大约走了一二里,就看见道路分叉,其中竟然还立了块石碑,用于指路! 袁西望一见之下,大为惊讶,先让文童返回百世经纶里面,才细细看起来:“三个岔路,按照石碑上标示,往前是天一宗,左边是万煞门,右边是……玄阳宗?!”他才看清第一个路标所指地方名字,就有些奇怪,心道莫非这里是海外修仙门宗的领地,看到第三个玄阳宗时,立刻惊讶得话也说不出来,一股难以的情绪冲上心头:“玄阳宗?!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玄阳宗?!” 自从离家时起,袁西望就是以玄阳宗为目的地所走的,然而经年不遇,还以为是和这宗门没有缘分。难得进入寒冥道,能够学习仙道,他已经感到幸运,渐渐把玄阳宗这个地方抛诸脑后,谁知远足海外,竟然在无意中又觅到了玄阳宗的踪迹,一时间感慨莫名,便说道:“辗转入仙途,已是将近十年,竟然才走到这玄阳仙宗,哎……”想起在寒冥道的遭遇,却是不知言何,若是早些找到玄阳宗,那些事情就不会生了,可若是没有进入寒冥道,又去哪里认识枯枫、灵药子、广若绫,那么,一切还算是好的吗? 站在石碑前面,沉默片刻,袁西望才转身向右看去,暗道:“一番旅途,或许就该在此终结了,不管如何,总要去这宗门看看。”于是,将袁丰所给的玄阳宗知客令取出,拿在手上,又一步步往前过去。 这时,他走的很慢,甚至有些忐忑,本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也见过仙家门户,甚至,身上还带着一个仙宗所有法诀典籍,再去看其他的仙宗,应该是很轻松的。然而,他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父亲的惦念,心中一直以来的牵挂,让他有种彷徨失措的感觉。 又走了一会儿,心中似乎安定下来,也放开了,暗道:“我矢志追求逍遥剑道,无论如何是不会变的,那么,不管前面有什么,迟早也会过去,我又担心什么?”思虑之间,路已到尽头,可眼中见到的,不是宏伟壮观的仙家宫殿,仅仅是一个简陋,而且稍显破败的小茅屋! 袁西望疑惑不已,连忙走快几步,来到茅屋之前,这时,就看见屋前院落,左右耕了两块田,其中栽种的,也只是普通作物,没什么稀奇。正想敲门进去,却看见一个老者,正从屋后走出来,肩上挑了两担粪水,似乎要去浇灌田地。 他看见袁西望,也是惊讶,便放下肩上担子,问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宗门的人?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正在问之时,眼光打量,就看见袁西望手中的知客令,不由惊奇道:“知客令,这,这你从何而来?!” 袁西望见他问,也顾不得心头疑惑,连忙回道:“见过前辈,晚辈末学袁西望,从海外而来,这知客令乃是家父所赠,便是想我到玄阳仙宗学习仙法。” 老者听完,脸上更是惊讶,急忙问道:“海外而来?!忘仙岛为北极海眼阻隔,若非法相天地,如何过得来?!对了,你说你姓袁?你父亲,莫非叫做袁丰?” 袁西望听他居然说出自己父亲的姓名,也是惊奇,立刻回道:“家父正是袁丰,前辈如何得知?” 老者听到这句话,竟然大笑起来,袁西望在旁听了,却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之意,笑了片刻,老者脸上就浮现哀容,神情恍惚,黯然自语道:“随缘,随缘,没想到还真是有缘,不过,又有什么用啊……” 袁西望虽不知为何,但见老者悲苦模样,不由走近问道:“前辈,不知何事感怀?” 老者看了袁西望一眼,无奈说道:“渺渺四十载,物是人已非,小兄弟,你应该看见了前面路上所留的石碑了吧?” 袁西望点了点头,又听老者说道:“这忘仙岛上足有十几个宗门,可惜,这里却不是仙家妙地,而是牢笼死囚啊……玄阳宗,如今就剩下我这垂暮之人,以及这幢粗陋茅屋了……” 袁西望一听,再看老者低落的神情,不由惊奇道:“前辈这话是……” 老者不待袁西望说完,就摇了摇头,说道:“虽不知你如何穿过北极海眼,来到此处,但想来是有些奇遇的,我也懒得再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若是为了修仙而来,恐怕心愿难偿了,趁早,还是离开吧……” 袁西望不明所以,忙道:“前辈且慢,即使我不为修仙而来,算个流浪旅客,您乃是一介修仙之人,莫非连收留片刻也不愿意?” 老者一听这话,神情更是困顿,便道:“修仙之人?我算个什么修仙之人?!你快快离开,别来烦我。”说着,就将袁西望往门外推去。 袁西望心道:“这位前辈恐怕遭遇了惨痛经历,我一提起关于仙道,他情绪就大大起伏……”然而,就此离开,他如何甘愿,心念一动,又道:“前辈,我虽不知玄阳仙宗为何沦落至此,但看前辈这样子,莫说修仙,便是比起那些甘于平淡的凡人都大大不如,仙宗没落,也是活该!”他这话,看似辱骂,其实也有意让老者重拾信心。 老者听见袁西望此话,似乎正是被戳中痛处,苦笑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你的宗门陨落,只剩下你一人,我看你如何自处。” 袁西望见他情绪稍缓,就说道:“晚辈只是情急,胡乱说道,前辈万勿放在心上……” 老者看了袁西望手中的知客令一眼,又说道:“你既然带着知客令前来,我也当你是客,随我进来。” 袁西望见他心情平复,见好就收,恭敬说道:“想必是前辈遭遇痛苦,难以解脱,我刚才也是妄言,还请见谅。” 老者摇头,面无表情,说道:“我空活近百岁,一事无成,连个凡人都不如,你也不用对我这样恭敬”说着,就转身带着袁西望往茅屋走去。 进到屋中坐下,他才开口道:“我名叫言正,你也不需叫我前辈了,我修炼了一辈子,堪堪凝煞,没出息得很……” 袁西望知道仙宗没落,对言正也是有些同情,沉默片刻,才问道:“言前辈,不知玄阳宗何以沦落至此,在下实在疑惑,听家父所言,令宗应该在一座齐云山中啊。” 言正听他问起,脸上又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既然想听,那我也就从头至尾和你说说吧……我玄阳宗,位列上古仙宗,传承近万年,法诀奥妙,远非现在这些后起仙门可比,然而,自古以来,上古仙宗挑选弟子,都注重缘法,门规戒令法不轻传,所以,从来不会主动收徒的。偶尔有凡人误闯山门,有心向道,那便应了缘分,才收做弟子,并不会像当今的仙门,每过几年,就收录一批弟子,而且严查根骨,所以,我们这些上古仙宗弟子从来都不多。” 袁西望听了这话,心道:“仙道出尘,却是该这样……”但又想起自身遭遇,又觉得似乎不妥:“若是有心向道之人,偏偏寻不到仙门,岂不是要郁郁而终,此举也有些不妥……” 这时,言正继续道:“虽然弟子不多,但自古以来,香火不绝,甚至,门中多有惊才绝艳者,修为惊天,使宗门长盛不衰,因此,我们也一直没有为传承之时担心过。直到近两千年,不知何故,门下弟子渐渐平庸了起来,而一切祸事也由此而来……” 袁西望听了,稍微思索,就道:“莫非是后起仙门日益强盛,就容不下上古仙宗?” 说起往日纠葛,言正神情复杂不已,缓缓道:“确实有这原因,但也不是全部,我们这些上古仙宗,大凡都安居灵山妙地,占尽世间灵脉,在其中修行,事半功倍,可后起门户却不然,他们大多是散修建立,没有这样好的根基,随着上古仙宗衰落,这些宗门自然对仙山眼红,但还未展到强行争夺。一些后起宗门的宗主掌门修为高深,也是明理之人,为了门下弟子修行,就好言相求,借居山门之内,我们门人本就稀少,用不了多大地方,何况对方同是求仙问道之人,便应允了,之后一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然而,又过了几百年,我们上古仙宗更是衰落,竟然出现门人无法修炼的状况,争端也就由此而来了……最初是门人口角,渐渐衍生争斗,长此以往,同住仙山的门派也就产生了仇怨,待到仇怨深积,一场战争也就随之生了。” 袁西望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玄阳宗没落的原因,不由叹道:“想必是上古仙宗积弱难反,不敌后起宗门,被赶出了仙山吧……” 言正点了点头,更流露出无比的伤感,说道:“正是如此,那一场大战之后,我玄阳宗门人尽死,只留下我一人,诸多上古宗门更被直接灭绝。那时,仅剩的一位修为达到天地境界的前辈,便用最后的力量,把我们这些老弱残兵送往忘仙岛,遗世独立……” 袁西望听完这番话,也不由为这些上古仙宗感到叹惋,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无法找到玄阳宗,竟然生了这种事。”于是,又问道:“对了,前辈何以认识我父亲?” 言正略略作回想,就继续说道:“这却是大战之前,我们这些上古仙宗做的最后一番挣扎,派出大量弟子,想要寻访有缘之人来壮大宗门,可惜,无论是谁,都难以找到根骨绝佳的人才,即便找到了,那些人却也不愿修仙练道。你父亲袁丰便是我当年寻到的有缘之人,然而,他也不愿寻访仙道,我无奈之下,便将知客令给他,希望等他回心转意,前来求道。谁知这一等,就是四十年,而且来的竟然是他儿子,宗门灰飞烟灭,诸多法诀尽失,我不过凝煞修为,便是教你,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故而劝你早些走了,我也好落个清净……” 第五章 少年郎,仙宗遗孤东门武 袁西望听到这里,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言前辈这么丧志,无数上古仙宗,竟然都灭绝了,想必太阴教也是因此消亡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便道:“在下也非专为贵宗法诀而来,只是因缘际会,前辈不必自责。” 言正从始至终,神情都没有舒展过,饱含唏嘘地说道:“堂堂仙宗,怎会一朝至此……” 袁西望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是感触道:“万物盛极而衰,自古如此,犹如改朝换代,只是轮到仙道门宗,其中滋味就更是凄苦了,无异于从九天跌落凡尘,也怪不得他如此消沉……” 这时,言正似乎有所念想,看了看袁西望,略有深意的说道:“袁小友竟然能穿过北极海眼来到此处,想必非凡之人,不知能否帮助老朽,为玄阳宗尽些心力?” 袁西望一听,就知道他话中之意,暗道:“他言下之意,是要我帮助玄阳宗重振声威?那可太过艰难,而且,必然是无尽的争斗,如此一来,我所为逍遥仙道又有什么意思?这我却不能帮他。不过,既然来了此处,就住上一段时间,看看可有什么地方能够略尽心力,也算了结和玄阳仙宗的一番缘法。”他以剑道求仙道,为的是逍遥天下,秉持心中一股正气,敢管天下不平事。然而,上古仙宗的没落乃是大势所趋,并不是说如今这些仙宗就是歪邪之道。 他打定主意,就开口道:“言前辈也不要太过伤感,天道循环,有盛有衰,谁也无法保证,如今的仙道宗门就可以一直强盛下去,何况修仙之人,若是总把仇恨记挂心头,如何逍遥得了。”这样一说,已是变向决绝了言正的邀请。 言正知道袁西望是婉言拒绝自己,略有不甘得看了他一眼,说道:“或许真是天数注定,可惜,我修为浅薄,堪不透其中奥妙,想起恩师及诸位师兄惨死,终究无法释怀,你不必劝我了,我知自己能力有限,莫说报仇,就算想要离开此地,也是不可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持我派知客令到此,算是一场缘分,就先住下来,什么时候想离开,全随你意。” 袁西望见他语气渐差,也不敢多说,就道:“多谢前辈收留。” 这时,言正又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我也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这里没有多余房间,你若愿意,就在客厅歇息,若是嫌弃,自己搭间茅屋,想必也不是难事。”自从袁西望婉言拒绝帮助他重振玄阳宗,他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到了这会儿,更有些形同陌路的意思。 袁西望见状,微微苦笑,待言正走回居室,他也自行离开茅屋,心中依旧想道:“他放不下仇恨,终究活的累,看他样子,若非没有这知客令,早就话不投机,将我赶走了,若再在他面前晃悠,恐怕还要遭他厌烦。” 于是,就到旁边不远处,自己动手搭建了一所木屋。房屋落成,他也定下心来,不再去想玄阳宗的事情,专心打坐修炼…… 却说这忘仙岛中,共有十多个上古仙宗的遗留弟子,分居各处,除了像言正这种只余独苗的,其他一些人数较多的宗门,还是有所往来,而在这之中,人数最多的天一宗,隐隐成了其中领袖。 天一宗,其功法诀奥追求的是五行中的木之一道,木行主生,而“天一”一词中的“一”字,也可以说成是“医”,故而,这一门派医学之术极为高。如今仙宗没落平凡,少有人能够修炼,于是“凡人”就多了,生病患痛是难以避免,也因此,天一宗的人很受周围宗门爱戴。 目前,天一宗中的宗主叫做玄心子,是来到忘仙岛后选出的,大概出于习惯,无论人再少,也需要一个掌权者带领大家,玄心子辈分最高,便当选上了。不过,他和众人一样,天赋有限,修为不高,如今年过七旬,满脸尽显老态,即使走路,也需要拄着拐杖,此时,他正在屋前纳凉,就见有几人抬了个担架从外而来,到了面前就有一人走近,面色忧虑,声音急切地对玄心子说道:“玄心子前辈,我这位师弟得了重病,几位天一宗的师兄束手无策,您快看看吧。” 玄心子听了,仿佛习以为常,也没有太多表情,就说道:“把他带过进来吧。”说着,率先走回屋中。 进去后,就是数排药柜,其中摆了张两人多宽的小床,几人把患者抬上小床,就退后几步,等待玄心子诊断,动作都是同样的小心,表现出对这玄心子的无比尊敬。 玄心子也不多说,先拉起病人的一只手,专心切脉,过了一会儿,就淡淡说道:“没救了。” 人群中似乎有病人的亲友,听完这话立刻面露伤感之色,却也不开口哀求,似乎只要玄心子说是没救,那就绝没有其他可能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哎,玄心子前辈也没有办法,那就算了吧,大家一起把人抬走。” 正要去抬担架,却听玄心子道:“你们先等一等。”这时,他又站起身来,指了指担架上的人,略显关心地说道:“这病有传染的可能,他还是让我来处理吧,待我再看看,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周围人一听,似乎对他也极为信任,毫不犹豫就说道:“那就劳烦前辈了。” 玄心子摇了摇头,始终有些无奈,劝道:“莫要抱太大希望,我主要是怕病症传染。”他那苍老沉稳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人心悦臣服。 那人爽快一笑,愁情略有消减,说道:“前辈慈悲心肠,人尽皆知,但凡有的救,您一定会救的,即使救不了,我们也绝对不敢怪罪于前辈。”说完,就告退离开。 待人走远,玄心子又往那人身上摸了摸,自语道:“五脏俱全,能有些作用吧……” 忘仙岛,其实算得上世外桃源,气候适宜,可以耕种,周围环山,又不缺野物肉食,没有朝廷管制,也无地主乡绅,不必纳粮,也不用交税,若是平凡农户再此,恐怕要喜不自胜。然而,堂堂仙道门生,如何甘于栖身此地。 言正浇灌完菜地,意兴阑珊得坐到一旁,没精打采的看着远方呆。他虽然有凝煞境界的修为,可惜年老力衰,单纯凭借煞气来聚集精气已经难以保持体力,需要进食,而普通修士,除非达到玄元境界,否则或多或少,都是要吃东西的。 袁西望此刻也刚刚修炼完毕,刚刚走出房门,想要看看能否帮忙言正做些事情,却见远处正有一人跑来,身形高大健壮,不过看动作举止,年龄应该不大。 再走近些,果然是个少年郎,他远远看见言正,就喊道:“言老伯!” 言正看见这少年,似乎心情有所好转,连忙起身说道:“小武来了?快进来吧。” 被叫做“小武”的少年脸上也满是微笑,走到言正身边,就说道:“言老伯,我今天抓了几尾肥鱼,就给您带来了。” 言正看了看小武递过来的鱼,笑容变得慈爱,说道:“你隔三差五就往我这送东西,可也太麻烦了,不如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小武听完,想了想道:“这样也好,爹娘不在了,家中只有我一人,不如和言老伯一起住。”他虎头虎脑的样子,配合高大的身形,略显稚气的五官,实在惹人喜爱。 言正微笑点了点头,却见小武指着旁边袁西望的屋子说道:“言老伯,你什么时候多了个邻居?” 言正往袁西望那里看见一眼,看见袁西望善意的微笑,却丝毫不领情,淡淡说道:“那人是游历而来,不会久住的。” 小武一听,却十分好奇,更有些惊喜地说道:“哦,竟然是外面来的!言老伯可以介绍那个大哥给我认识吗?” 言正面无好色,却像是不愿折了小武的兴致,随意道:“你若要认识他,自己去就可以了,何必要我介绍。” 小武一听,就兴致勃勃的朝袁西望走去,到了面前,满脸开心得说道:“这位大哥你好,我叫东门武,爹娘还有言老伯都叫我小武,我今年十六岁,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袁西望见他过来,也是有些兴趣,再听他说话耿直,神情自然,似乎放出骄阳一般的光彩,心中不由感到一股快意,就笑着说道:“你好,我叫袁西望,二十有四,小兄弟要和我做朋友,但无不可。” 东门武见袁西望答应,兴致更高,说道:“哈,袁大哥叫我小武就可以了。” 袁西望看着东门武的样子,总觉心情愉悦,无论他怎么说话,都让人觉得轻松自然,又笑着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武,刚才看见你送鱼给言前辈,你和他感情很好吗?” 东门武露出略作思索的神情,便说道:“恩,我可喜欢言老伯了,爹娘没死的时候,就会带我来言老伯这,他都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娘做的好吃,后面我就常来了,直到爹和娘都死了,我一个人住,没事的时候也来言老伯这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打猎打到东西就带来给言老伯,让他帮忙做了,呵呵。” 袁西望听闻,暗道:“没想到是个孤苦的孩子,也是可怜。”然而看到他满面欣喜,充满信心的样子,又笑着说道:“我也是不懂厨艺,看来还要去猎一些东西了。” 东门武一听这话,笑容更甚,连忙点头道:“好啊,好啊,平常都是我一人打猎,无趣得很,袁大哥要去就更好了,跟我来,这岛我可熟得很,一定能打能多东西。” 说着,就朝山野间跑去,他一跑起来,度奇快,袁西望见了,不由微微一笑,足下轻点,飘然跟了上去。 旁边言正见了,却面露惊色,心中暗道:“这袁西望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想了想,又无奈道:“可惜,看他个性,受不得束缚,是决计不肯帮我重振宗门的……” 第六章 玄元境,山林之中有异兽 一路疾行,越过树林山脊,袁西望就随着东门武来到一个丛里深处,这里似乎是野兽最常聚集的地方,刚一踏足,就能听到阵阵低沉的鸣吼此起彼伏,有的远,有的近,加上密林阴暗,显得十分阴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东门武对袁西望打了个眼神,就探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探听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怕惊走了野兽。 袁西望当初行走江湖,也有露宿的时候,打猎野兽自然不是第一次,即使没有法术,凭借过人剑法,些微野兽根本不放在他眼中。此时,毫无紧张,再看到东门武专注的样子,反而觉得像是在与人游乐,心情舒畅。 过了一会儿,东门武似乎准备充分,就说道:“袁大哥,看我的!” 袁西望正在好奇,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就见东门武正对前方树林,双手护在嘴边,怪叫起来!那声音洪亮无比,却有些怪异,似鸟鸣似兽吼,乍一听到十分刺耳,细细感受,就觉得非比寻常,高低不平的音阶之中,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引得人气血沸腾。 不多时,就看见林中窜出许多兽类,疯似的狂奔而来,其中有胆小的野兔,本该是被吓跑了,却受东门武奇异法诀影响,变得勇猛起来,竟要上前搏斗。东门武哈哈一笑,立刻就冲上前去,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动作却十分迅疾,野兔这种体型较小的兽类,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他直接抓住头,提了起来。 袁西望见状,也升起游戏之心,足尖轻点,跃入兽群之内,不需特定的招式,只要看见周围有野兽经过,周身剑道之气,立刻卷绕过去。 他凝煞修为渐渐大成,元神气与体内精气有了交合互溶之意,原本无形无质的剑道之气也开始化入煞气之内,如今,煞气中包含元神气,元神气中也有煞气,一用起来,两种气息同时出动,难分彼此。 不过,即使没有煞气辅助,他那意外而来的元魄气仿佛代替了内家真气的作用,更不需刻意指示,举手投足,就有强大力量,一众猎物根本抵挡不了,片刻之后,就躺下若干。 袁西望见状,心想也够吃了,便要停手。此时,身形舞动,不断变招,却似在原地转圈,不由想起经历北极海眼之时,那种莫测天威,盘旋交裹,吞噬万物的力量,心念一动,就不自觉得模仿起来。 腿法、步法、指剑、甚至禁法交替使用,也不施展全力,只是稍微用上点力道带动,身形却越变越快,后来,更加上了红尘绝剑的变化,整个人似乎化作一股红色的飓风,劲风骤然生出吸引之力,就是几丈之外的碎石、枯草,也被吸卷过去。 东门武见状,满脸惊讶,只觉袁西望修为高深莫测,佩服不已,随着劲风强盛,扑面而来,他也不由退后几步。 过了一会儿,飓风越演越小,细看可见袁西望身上的煞气、元神气竟然化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这融合的过程结束后,飓风也随之消散。就在那一刻,尚且看到耀眼的银白光芒稍显即逝,之后,袁西望的身形就静止下来。 东门武见他周围满地的猎物,似乎都被绕得晕厥,倒地不起,连忙走上前去,惊讶无比的说道:“袁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看整个岛上,都没人比得过你。” 袁西望也是面露微笑,倒不是来自东门武的赞美,而是刚才福至心灵,居然把煞气和元神气凝练为一,冲破的桎梏,晋升玄元修为,此时,他体内一片清明,从虚无的元神之中诞生的元神气,全数向着丹田内的煞气聚集,精气蚀体的情况也越缓慢,怎能不高兴呢? 再看气海处,原本有所特质的煞气,渐渐转化为剔透空冥的状态,有种混沌自然的感觉。此刻东门武在旁,袁西望也不好细细体悟,稍加查看,就开口说道:“刚才是恰好有所领悟,修为略有进展,才会那样,小武你把我看的太厉害了。” 忘仙岛上的遗民,修炼天赋都不高,真是一个玄元境界都没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心生的一代,依旧没有天赋过人的,父母传下修炼之法,无论如何苦练,进境都不大。加上身居世外孤岛,岛上的人都是熟识,谁都会法诀,就更没什么稀奇的了。时间一久,众人就把奇妙法诀只当一门手艺来用,东门武也是将之当作打猎的技能来学,加上他父母早死,得到的教导更少,对于其中细节,多有不明。故而此时并不清楚袁西望是什么样的修为,只是看着厉害,就心意十足的赞美:“哈哈,我看着就是厉害,袁大哥一会儿就打了这么多猎物,可够吃好久了!” 袁西望看他因为“大丰收”而开心的样子,便说道:“先别忙着高兴,这么多东西,可不好拿。” 东门武一听,似乎早有准备,说道:“袁大哥放心,我力气大着呢,这点东西,难不倒我!”说着,先把猎物都收归一处,堆落起来,俨然成了座小山。接着,就去旁边树丛之中,找来许多藤蔓,开始编织,似乎要做个大网,把猎物都装起来。 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没想到做起这种精细活,却也熟练非常。神情专注,又面带微笑,尽管是第一天认识袁西望,却毫无间隙,真像是把他当做了大哥。 袁西望看着他忙碌,似乎心神也平静下来,身处此地,远离尘世喧嚣,真是说不出的快活。又等了一会儿,心中还是不好意思,便说道:“小武,让我帮你吧。” 东门武却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恳切地说道:“袁大哥打了猎物,我可还没出力呢,爹娘说了,做人不能吃白食,要自力更生。”他说起自己爹娘,毫无哀色,反而有种自内心的骄傲。 袁西望闻言,心中触动,更不愿他独自干活,正要帮忙,却见丛林处又有动静,以为是还有野兽未被消灭,就走过去,想要顺手打掉。才一走进,那树丛中的野兽似乎就觉了,动荡更快,突然窜出,奇无比,仿佛利箭一样朝着袁西望冲去。 以袁西望的如今的眼力,居然也只看见黑影闪烁,难以辨识!不过,他修为精进,也反应得来,心中刚刚升起警兆,手中剑煞已经凝结,朝着那黑影猛刺而去。 剑煞乃是煞气凝结成剑型,比起剑罡更胜一筹,袁西望早些时候就能够凝结剑罡,虽然其中也包含煞气,不过需要元神气引导辅助,也加上了自身内家真气的作用,显得驳杂,依旧不能称为剑煞。如今修为玄元,元神气和煞气合为一体,如臂指示,凝结成的剑煞,纯粹一体,足可以和寻常法宝硬拼,远非当初可比! 但见剑煞挥动,划出点点细芒,即使黑影奇,还是被稳稳打中!然而,剑煞临体,却难以刺破,根本没有体现出远当初的威力,袁西望见状,心中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黑影半空中受到阻击,似乎也有不适,怪叫一声,依旧向前冲去,势头毫无递减!袁西望连忙放下疑虑,火追击,就看见那黑影直扑东门武而去,虽然遁法已经施展起来,却失了先机,援救不及,便喊道:“小武,危险!” 东门武已经看见黑影袭来,他终归懂得法诀,狩猎经验也丰富,不至于手忙脚乱,身上精气浮动,印诀四起,正要施法,可才凝聚出罡气,却不料那异兽动作迅疾无比,立刻被其攻势打断,利爪横扫,立刻为东门武身上增添了两道伤痕。 异兽攻击到东门武,又飞退弹开,似乎就要遁逃。袁西望已经追来,哪里容它逃跑,剑煞化作剑莲,红尘剑法施展开来,只把去路封得水泄不通。 这时,怪兽驻足不前,终于露出形体,貌似野狼,通体却包裹一层黑亮晶石铠甲,怪异莫名,眼中闪烁幽幽紫光,显得十分恐怖! 袁西望见到这异兽模样,心中更有些奇怪:“怪了,我在寒冥道也算看过不少关于异兽的典籍,怎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可惜没有带文童出来,否则就能问问他了。” 正要继续攻击,将异兽打杀当场,却见一旁的东门武看清那狼形怪物后,就惊道:“幽冥异兽!” 袁西望闻言,本要询问,却见那幽冥异兽撕碎几朵剑莲,就要逃遁。忙挥舞剑煞堵截而去,一经交击,他立刻感受到这异兽的不凡,先,通体黝黑的铠甲,当真坚硬无比。本以为刚才仓促应对,气力不够,所以没有作用,可此时用上全力,依旧没法刺破。再来,那异兽动作奇快,仿佛足底生风,在重重剑影间躲闪,居然游刃有余?! 多次交击,袁西望依然测不出这异兽的确切实力,只觉怪异无比,他看过典籍,也曾和上古异兽长右做过搏斗,按照以往经验,这些异兽得天独厚,威能却还是在五行之中,可眼前这异兽,却大大不同,仿佛纯粹的使用巨力和度的攻击,感觉不到丝毫五行精气的流动。 过得一时,终于看见那异兽的动作慢了下来,袁西望心中才稍稍放心:“看来这异兽力量虽大,体力却不够,猛攻一时,它就抵挡不住了。”于是,应对得更加轻松,就急忙寻找破绽,看见那异兽张口撕咬的模样,心中一动:“对了,他外壳坚硬,难以刺破,总不可能内脏也是如此吧。” 立刻改变剑势,也不强攻,剑光游动,一直瞄着异兽嘴角,待见它跳跃而起,作势扑咬,袁西望马上迎击,后先至,剑煞如同离弦之箭,化作一道寒芒,刺入那异兽口中。 剑莲绽放,无数煞气全数涌入那异兽体内,只听“咕咣”两声,似乎生爆炸。接着,异兽落到地面,抖颤几下,就没了动静。 此时,异兽虽死,袁西望却十分奇怪,细看异兽,竟没有丝毫血液流出?!这时,就见东门武走了过来,满脸虚弱的样子,说道:“袁大哥,这是幽冥异兽,岛上人人见到都要躲避,没想到被你杀死了,可真厉害。” 袁西望见他脚步虚浮,急忙扶住,又见东门武伤口之处,竟然散诡异黑气,顿时震惊,说道:“小武,这是怎么回事?这异兽莫非有毒?!” 此时东门武的身子摇摇晃晃,仿佛瞬间没了力气,虚弱无比地说道:“袁大哥,快带我去天一宗,只有玄心子爷爷能医治幽冥异兽的奇毒。” 第七章 药难医,孤身入谷寻解药 袁西望也通晓丹道医理,便急忙为东门武诊脉,一试之下,脸色大变,心道:“这是什么怪毒?!五行繁乱至此!”无论何种毒素、药物,依旧是在五行之中,如能明白其特性,就可设法配药救治。然而,袁西望通过探脉,竟现东门武所中剧毒,奇异无比,五行兼而有之,却不依照常理循环,杂乱不堪,根本找不出规律。 他自知无法化解,急忙用煞气镇压,又背起东门武就要离去,回身一看,却现刚才那异兽竟然消失不见?!连忙走前几步细看,当真是毫无踪迹,一股莫名的寒意升上心头,然而,东门武越来越虚弱,情况紧急,根本不容他细想,急忙施展遁法,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东门武就昏迷不醒,还好这岛上多处设有路标,袁西望才不致迷路,花了些时间,也就找到天一宗所在村落。 他不知玄心子住处,只好上前打听,怕被人认出来自外面,又要解释半天,就找了个年轻人询问:“这位兄弟,不知玄心子前辈住在哪里?” 那人应该是来到岛上之后才出生的,对一些人多的仙宗比较熟识,并非全都认识,看见袁西望,只是略有疑惑,便说道:“村头就是,你是哪个宗派的,怎么连玄心子师祖的住处都不知道,莫非长这么大都没生过病……”他还在说,却感觉眼前荡起一片青烟,哪里还有袁西望的影子。 袁西望心急之下,也不顾道谢,施展遁法直奔玄心子住处,来到屋前,就看见一个蹒跚老人正在屋中为人诊病,稍过片刻,那人似乎有所好转,就谢道:“多谢前辈。” 玄心子摇了摇头,又认真叮嘱道:“你下次可要多加注意,莫要再强行练功,否则就不是我能医治了。” 那人连连答应,又接过玄心子递过来的药包,才告退离开,袁西望见状,心道:“这老人医者仁心,定然会救治小武的。”连忙背着东门武走了进去。 玄心子看见袁西望走进来,脸上略有奇色,就起身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有何贵干?” 袁西望把东门武放下,略带歉意的拱了拱手,才说道:“前辈,我这位朋友身中奇毒,特来请您救治。” 玄心子闻言,就走到东门武身旁,略作打量,看清他样貌,不由奇道:“咦,这不是天武宗东门夫妇的孩子小武吗?倒是糟糕,怎么被幽冥异兽抓伤了。”玄心子应该早已认识东门武,看见他中毒,也是满脸焦急,立刻拉起一手,为其诊脉。然而,探明病情,更是愁眉深锁。 袁西望看见他神情紧张,毫不乐观,又现东门武唇齿青,情况越严重,就问道:“前辈,可有办法救治?” 玄心子放下诊脉的手,有些惋惜的样子,十分无奈地说道:“你来的及时,更用煞气封住毒性,一时半刻,尚且无恙,可是,这幽冥异兽种类繁多,毒性也各有不同,老夫虽然研究多年,但救治的机会还是不大。” 袁西望听到这话,真是大急不已,忙道:“前辈定要想想办法,只要能救治小武,在下任凭差遣。” 玄心子看着东门武,神情关切,慈爱无比,又细细查看一次,却还苦叹道:“小武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能救,我一定会救,不过,这种毒素我真是没有遇见过,难以着手啊。好在你及时压制,也让我多些时间研究,一时半刻倒不会有性命之虞。” 袁西望听了这话,才微微松了口气,道:“有劳前辈了,不知可有在下能够帮忙的地方,只要有益小武的病情,我义不容辞。” 玄心子闻言,又看了袁西望一眼,仿佛此时才看出他有些面生,就问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似乎不是我们忘仙岛的人啊!” 袁西望心道自己外来,却是多有唐突,就好言解释道:“前辈慧眼,在下也是昨日方才来到贵岛,本是个孤独旅客,驻足贵岛,只是为了休息片刻,绝无恶意。” 玄心子听完,倒没有怪罪之意,轻轻点头,不过,神情中还是有些疑惑之意,又问道:“我看你对小武十分关心,想必心地不坏,可是,你虽然有玄元境界的修为,要想通过北极海眼,依旧是不可能的事啊,你又怎么来的?” 袁西望见他面容和善,又是医者仁心,心中也有好感,就直言不讳道:“说来也是机缘,在下远足海外,对于北海中的情形,不甚了解,刚刚遭遇北极海眼的时候,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无意中得到的一块玄武鳞甲,居然能护住我不被海眼吞噬,这才有机会来到仙岛之上。” 玄心子听完,先是满脸惊讶,接着又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如此,小友身怀玄武甲这等不世奇宝,难怪可以冲破海眼,传说北极海眼乃是大地缝隙,若非圣灵玄武镇压,早已将万物吞噬,修道界中也早有传言,能有玄武甲护身,便可自由进出北极海眼,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袁西望也是第一次听闻此等秘辛,茅塞顿开般说道:“前辈不说,我尚且不知道其中因由,此番倒是长了见识。” 玄心子摆了摆手,又有些奇怪问道:“我看小友资质不凡,年纪轻轻就有玄元境界的修为,怎么不在中土神州好好修炼,跑到海外所为何事?” 袁西望听他问起这事,略有些感慨,说道:“说来惭愧,在下本在北冥雪域中的仙宗修炼,却被人设计,大难临头,这才逃亡而来。” 玄心子听见“逃亡”二字,似乎大有感触,叹息说道:“原来如此,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小兄弟就好好住着,绝不会有人赶你走的。” 袁西望闻言,心想这玄心子通明道理,风度不凡,不愧为仙宗长辈,就急忙谢道:“多谢前辈宽容。”说着,又问道:“还想请问前辈,小武的伤势,究竟能否医治。” 玄心子微微叹了口气,满是忧伤地说道:“小兄弟应该也知道我们上古仙宗早已没落,如今岛上,修为最高者不过凝煞境界,诸多法诀失传,能力比不得当初了。我天一宗虽然精研医术,可对于这幽冥异兽的奇毒,实在力有不逮。自从移居仙岛,已有许多人死在幽冥异兽手中了……” 袁西望一听,更是忧虑,这时,就看见东门武微微转醒,虚弱无比得说道:“袁大哥,别担心了,有玄心子爷爷在,一定可以治好我的。” 玄心子见状,就扶起东门武,恳切说道:“休息一会儿。” 东门武轻轻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似地看了袁西望一眼,开口说道:“袁大哥,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袁西望见他重病之际,尚且担心自己的责备,心下更是难过:“哎,我若早点反应,岂非没有这些事了,现在小武这个摸样,可真让人着急啊。”待玄心子将他扶回房中,袁西望不由问道:“前辈,当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 玄心子叹了口气,神色始终不乐观,说道:“这幽冥异兽,也是我们搬入忘仙岛一段时间才现的,早期本以为只是平凡妖兽,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有仙宗之人被异兽咬伤,才现它们竟然身怀剧毒,而且毒性奇异,任何典籍中也没有记载,实在是让老夫束手无策。” 袁西望一听,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若是在下捕杀一只幽冥异兽,供给前辈研究,是否能找出解救的办法?” 玄心子听他说起这个办法,先是有些惊讶,却又无奈道:“小兄弟此法倒也可以,只是,那幽冥异兽并不好对付啊,一般都是群居,稍有不敌,就会逃跑,我仙宗之人也曾今试图围剿,却是作用不大,反而伤亡无数。还好幽冥异兽一般不会外出,只藏身山谷之内,否则……” 袁西望闻言,心中暗下决定:“无论怎样,只要有一线生机,我总得试试才行。”便开口说道:“前辈放心,在下不是莽撞之人,若然不敌,自会退走,还请让我一试。” 玄心子听他这样说,神情又十分坚定,就道:“哎,小兄弟也是一片好心,我却不好阻止你了。这样吧,你有玄元境界的修为,想来自保无虞,不过,万万不能勉强,否则,救不到小武,又陪上你的性命,就成了老夫的罪过了。” 于是,便把幽冥异兽栖身之地娓娓说出,又再三叮嘱,不可勉强。袁西望得了消息,也无意逗留,连忙告辞离开,一路急赶,回到住处取出红尘剑,更带上了文童,就要前往幽冥谷去捕杀幽冥异兽。 这时,言正看见了,就将他拦下,问道:“今天,小武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没回来?” 袁西望无奈,又把实情说出,言正一听,立刻满脸惊急,说道:“哎,怎会出这种事情,你,你为何不把他照顾好啊!?小武可还是个孩子,竟就遭了幽冥异兽的毒手……”他说着,又是气愤,又是难过,也不想管袁西望,急忙向着小路走去,似是要前往天一宗去探望东门武。 袁西望如今也是自责不已,只好又向言正说道:“言前辈,在下一定不会让小武有事的。” 言正转过头,面无好色,带着几分质问,喝道:“岛上有多少人都被幽冥异兽害了,你有什么本事能救?!哼,好一个修仙之人,我看你还是滚回神州去,专心修你的仙,练你的道,别再呆在这里,徒增事端!”说着,怒然一挥袖子,便绝尘而去。 袁西望听了他的话,心中也是无奈:“言前辈怪我也是应该的,看得出他很疼爱小武,我却是犯了他的忌讳……那幽冥异兽如此害人,怎能留得,定要将之全数剿灭!” 第八章 幽冥谷,异兽不知何处来 忘仙岛分东南两面,东面山势平缓,适合居住,而西面山谷重叠,有些崎岖,并无人问津,加上幽冥异兽栖身之处就在其中,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就看不见人影了。 按照玄心子所说,那些幽冥异兽藏身之地,被叫做幽冥谷,因为仙宗之人曾合力围剿过,之后为防有人擅闯,就做了标记,袁西望沿路寻找,也不困难。只是,心中想起那异兽垂死之后,突然消失的情形,始终疑虑重重。 越走越远,已经深入山谷之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更显得阴森,这时,更让袁西望奇怪的是,周围异常安静,心道:“按理来说,丛林之地,鸟兽诸多,怎么这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他并非胆小之人,可情形怪异,不由警惕万分。 再多走了几十米,按照沿路标记判断,应该是进入了幽冥谷范围,这时,仿佛踩中了陷阱,骤生巨变,地上冒起股股烟雾,漆黑如墨,诡异无比,再一刻,烟雾笼罩,竟然化作一只只形态迥异的幽冥异兽! 袁西望见状,真被吓了一跳,不是被幽冥异兽的样子吓到,而是觉:“这些异兽,怎么懂得遁法?!”刚才那些烟雾,分明包含强烈的土行精气波动,变化更是和遁法如出一辙,袁西望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大惑不已,连忙向文童询问:“文童,快看看,这些异兽究竟是何物?!”他心知幽冥异兽只是仙宗之人称呼,并非这些异兽本名,而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能知晓其根底、弱点,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 文童探头一看,脸上却满是疑惑,说道:“哥哥,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袁西望闻言,不由怪异,说道:“以往只要是天地间生成的东西,你都能够一一辨识,怎么今天却认不出来?” 文童挠了挠脑袋,也是语意疑惑,道:“或许我还是有些东西不知道的,不过,看这些怪兽,体内蕴含精气不会过练罡境界,哥哥也不用害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文童天赋异禀,对于五行精气的感应乎常人,虽然看不出这些幽冥异兽是什么种类,却还是能够分析其能力。 听他这样说,袁西望就暂放心头疑虑,专心应对,看周围异兽咬牙狰狞的样子,心中暗暗揣摩:“早些时候没现,这些异兽身上血脉之力细弱无比,不仔细一些,都难以感受,也不咆哮叫喊,仿佛训练有素,真是怪异。”武者修炼内家气劲,便是从血脉之力着手,因此,判断一个人的强弱,只须探听其血脉之力是否厚重,气息是否悠长就可得知,而练气士的区别,则是看元神气是否纯粹,一般来说,达到玄元境界后,元神气和煞气凝为一体,神元内藏,就不容易感知了,也有一些法诀可以收敛气息,因此,层次相差不多的练气士,相互之间很难分辨高低。 一般来说,兽类的天性,十分简单而纯粹,尤其是破坏的**。因此,敌对之时,都充满杀意,而嘶吼则是兽类泄这种情绪的重要途径,还有则是“磨拳擦爪”,无论任何兽类,几乎都会在对敌之时刨挖地面土石,有蓄力和示威的作用。 然而,眼前这些幽冥异兽却无比奇怪,即不叫唤,就连四肢和爪牙,也无异常动作,这种情形下,袁西望只觉面对的不是一只只野兽,而是身穿黑衣,队形整齐的杀手血客! 心头略有些毛,暗暗运转煞气,这时,周围幽冥异兽似乎有所察觉,瞬间起攻势,前后有序,队列高明,竟然让袁西望应接不暇,显得狼狈。 这些异兽,都有一层坚固的铠甲,难以破坏,即使被煞气击中,也不会受到重伤,起身又继续攻来,当真是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而且,由于此时,异兽众多,将近二十之数,四面包裹而来,只把袁西望所有去路封死,退不得,进亦不得。 袁西望身处围困之内,倒还没有出尽全力,他也多年没有好好进行技击搏斗,加上修为精进,也刚好借着机会调整状态,另外,他心中还有想法:“这些异兽应该体力有限,不可能长久保持这种强度的攻击,此时入谷不深,还有许多情况没有探明,再等等。” 异兽继续急攻,还是凶猛如故,那利爪血口,好像能把钢铁撕碎咬裂,来势又快得惊人,只看得见阵阵黑影跳跃翻滚,都把袁西望的身形遮住了。 此时交战,袁西望尚且没有动用红尘剑,只是凭借剑煞应对,细细感悟体内变化:“煞气和元神气融合之后,似乎多了几分灵性,并不是像当初,需要全部心神寄托,才能如臂指使,如此,心念微动,它就会生成相应变化,也难怪玄元境界之后,使用法诀就不需要配合印诀。”想到这里,就干脆打出一个禁法。 “五行禁,元阴法环。”这是《太阴法录》中记载的禁法,虽然只能列入五行禁内,依旧威力非凡,玄元罡煞迅运转,立刻按照“元阴”柔劲变化。 元代表最初,一切的开始,元阴,乃是天生的阴柔,万物初始分为阴阳,阴包含黑暗、恶、柔弱、虚,各种负面的精神,以此为基点所展开的禁法,自然奥妙非常。只见一股淡淡的黑蓝色法环从袁西望手中扩散出去,立刻又变化起来,如水如雾,接着,又如同结冰一般,将一众幽冥异兽凝固起来。 但细看去,这也不是冰,若隐若现,奇异非常,按照《太阴法录》的描述,以其变化窍门为名,就叫做――元阴劲。 修仙练气,仙的含义,虚无缥缈,究竟是何物,即便修为高绝世的人,恐怕也说不清楚,而气之一物,则含义深刻,有诸多解释。比如说,寒冥道的《冰封诀》有冰封天地,凝固万物的意境,其中是寒冥之气的变化。《陷空诀》是冰雪弥漫,虫鸟难飞之景,也是寒冥之气的变化,不过又有差异。而之所以有千百仙宗,虽然同为修仙,正是因为探寻世间气息变化不同,才分而立之。 袁西望这元阴劲,乃是太阴教不传之秘,即使当初昌盛之时,也没有多少人学得,自然高明,一施展出来,立刻将周围异兽制住,环视一眼,看那些异兽也不再动,心道:“这些异兽血脉沉寂,想来是死了,元阴劲无孔不入,对付这幽冥异兽果有奇效。“他第一次接触幽冥异兽的时候,本就有打算使用元阴劲应对,可惜,提前一步,已经把异兽制服,所以没有用出来,而刚才异兽众多,进退之间,空隙实在很少,根本没办法用当初方法对付。 这时,他就要走过去,收取异兽尸体,给玄心子研究解药,心中想到小武,也有些着急,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异兽竟然又有动静!身处元阴禁锢之内,竟然张口吐出一道强猛劲气! 袁西望此刻距离贴近,而且诸多异兽同时难,也避之不及,只觉十数股气劲同时身上,轻易就冲破了煞气的防护! 当劲气光芒收敛,袁西望衣衫褴褛,真可谓千疮百孔,不过,令人奇异的是,在这样强力的打击下面,他身上竟然毫无损伤! 幽冥异兽借着一瞬间的爆,冲破禁法,待看见袁西望完好无事,似乎受到惊吓,立刻换做黑烟,遁入地下。 袁西望见状,心中奇道:“这是什么禁法,居然能够瞬间脱逃,我也从典籍中看过土行遁法,绝不可能有这种奇啊……“ 思索片刻,也得不出个答案,又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服,脸上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道:”没想到元魄气竟然有这种妙用,相比元神气的变化莫测,它更显稳重,暗藏体内,护住周身,若非如此,刚才的奇袭,我怕是还要受伤。“于是,对这幽冥异兽更加重视,也明白过来,为何那么多的仙宗之人,居然拿这些异兽毫无办法。 此刻,他心知要想诛灭这异兽族群绝非易事,可没有擒拿到幽冥异兽,也不愿退离,便继续前进,然而,走了许久,再也没有遇见任何幽冥异兽。 直到山谷尽头,就看见一口山洞开口,那表面之处,怪石嶙峋,加上天色暗淡,实在有些可怖,袁西望朝四面看了看,也没有其它去路,就知道,这里十有**便是幽冥异兽的巢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刻倒真是应了这句话,袁西望也没有迟疑,就往洞穴之内走去,才进洞中,立刻看见点点幽蓝光芒闪烁,简直难以计数是有多少幽冥异兽藏身其中! 袁西望见状,心道:“这些幽冥异兽也太奇怪了,血脉静止之后,竟然还能行动,便是龟息之法,也绝不可能瞒过我的探测,待会儿可要百倍小心,莫要再着了道。” 第九章 群兽凶,鬼洞不知几重深 当数以百计的狰狞怪兽同时冲来,山洞中卷起的劲风比起任何法诀也毫不逊色,锋利的爪牙,坚固的铠甲,崎岖的地形,诸多因素导致这些幽冥异兽比起在外界更难对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袁西望也不敢再做保留,撤出红尘剑,挥舞成圈,短兵相接,碰擦出阵阵碎响,如同一块块坚钢撞在剑上,当第一次交击过去,幽冥异兽却纷纷退后,暂停攻势。 原因是,在红尘剑的神锋之下,竟然有数只异兽被一剑斩断,这一情况,似乎引起了其他异兽的重视。袁西望看见,心中大奇道:“这些异兽,怎么如此聪明,才有状况,就停下攻势。”稍微一想,又挥剑攻上去,却是不能放任这些异兽思考对策。 这时,异兽仿佛乱了阵脚,居然没有立刻抵挡,而且,最初严整的队形也乱了起来,开始四处乱窜!袁西望抓住机会,如同虎入羊群,把这些突然弱势的异兽迅斩杀,他原本对这些可恶的异兽就抱有诛灭之心,得了机会,更是毫不留情,长剑疾舞,煞手绝命…… 与此同时,天一宗却传出噩耗,东门武毒气攻心,不治身亡。言正从昨夜就来到玄心子住处照顾东门武,临近辰时,却现他气息微弱,危险万分。连忙把玄心子找来,可惜,也是回天乏术。 本来,被幽冥异兽伤到,十有**是没命在了,不算太惊骇的事情,可是,言正却难以接受,怒抓着玄心子的衣领,质问道:“你,你不是医术高明,怎么却救不了他!” 玄心子此刻也是满脸悲伤,叹道:“言道友,老夫也不想如此啊,可是这奇毒真是难以化解,我本还等着那位袁小友去捕杀幽冥异兽,来做研究,谁知突然间,小武就毒不治,老夫也是心痛不已啊。” 言正见玄心子也是痛心疾,满腔怨气不由没了地方泄,又朝旁边毫无生气得东门武看去,见他全身为毒气笼罩,显出一种黑紫色,哪里还有丝毫当初神气活现的模样,一股心酸悲凉之意涌上心头,便放开了玄心子,扑倒在东门武身旁,垂泪欲滴。 又细细打量已死去多时的东门武,看着他五官尚且安详,仿佛没有一丝对这个世界的怨恨,言正神情黯然地叹了口气,满脸疲惫,说道:“小武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当初东门伉俪临死之时,更交托我要好好照顾于他,怎知稍不留神,他就遭了劫难,怪我,全都怪我……” 玄心子看他颓然落泪,又劝道:“言道友,我等终究是仙宗门人,生死有命,就放下吧。” 言正闻言,神情有些复杂,似乎也无法把怒火泄在玄心子身上,咽了口气,无力的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起身就要去抱东门武的尸身。 玄心子见了,却将他拦下,说道:“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言正瞥了他一眼,又看着东门武的尸体,说道:“自然是把小武好好安葬,莫非叫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吗?!” 玄心子听了这话,却十分为难的样子,又缓声说道:“我知道友与小武感情深厚,要将他带走安葬也是常理,可是,他如今是中了幽冥异兽之毒,此毒有传染之虞,还是火葬为好。” 言正听见这话,神情立刻紧绷,含怒说道:“玄心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当初围剿幽冥异兽之时,若非东门夫妇断后抵挡,恐怕仙宗之人要死去大半!如今,他二人已经尸骨无存,你竟然还不给小武留个全尸!”说着,依旧去抱东门武的尸身。 夜中情况危急,玄心子也找了几名天一宗门人前来帮忙,此时看见言正情绪失控,立刻上前阻挡,劝解:“前辈,请勿激动。” 言正受到阻拦,更显暴躁,就要出手打人,却听玄心子半哀半怒的说道:“言道友,你当只有你一人伤心难过吗?!我也是看着小武长大的,他死了,我心中也是痛苦啊!然而,你可曾想过,东门夫妇为何会死?!他们是为了大家不被幽冥异兽荼毒,才牺牲自己的啊!小武不幸受难,若不妥当处理,奇毒外泄,又有人丧命,那该怎么办?!这样就是小武的意愿吗?道友,大局为重啊……”他说着,声泪俱下,伤心之际,更摇摇欲跌,周围门人立刻上前扶住。 言正见状,心中也不禁犹豫,怒火尽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再看了看玄心子,无奈摇了摇头,道:“命途多舛,命途多舛……”说着,仿佛神魂出窍,跌拌往外走去。 玄心子看着言正离开,心中似乎有所不忍,就对旁边弟子说道:“言道友心神受创,你们去跟着他,好生照料,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住处。” 几名弟子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就急急忙忙朝外走去…… 袁西望在幽冥谷中已待了整夜,却依然没有抓到任何幽冥异兽,这时,他不禁有些怪异:“这些异兽从昨夜起,就仿佛受惊了似的,一个劲逃跑,这洞中岔路奇多,简直像是迷宫一般,走了一夜,竟然没有丝毫重复的地方。” 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些幽冥异兽仿佛十分珍惜同类的身体,若是死了,立刻又另外一只从旁施展遁法,携带尸体逃跑,似乎有意不让袁西望得到。 袁西望知道了情况,也暗中留意,心想只要一把异兽诛杀就抢夺其尸体,谁知到了后面,异兽一见到他,就四散逃离,根本不做停留,让他空有准备也施展不出来,实在无奈。 毫无对策,袁西望也生出退去之心:“我若是一直绕下去,恐怕也难以捉到异兽,还不如先离开,去外面守株待兔,相信这些异兽也不可能永远呆在洞中。” 正要离开,就看见身前石壁之中跳出数只幽冥异兽,扑咬而来!袁西望见状,不惊反喜,此时他也对这些异兽多有了解,应对起来好不生疏,加上心中有了警惕,对于捕捉异兽给东门武治伤,大有把握。 红尘剑化成道道剑影,伴随疾劲的罡煞扫荡过去,此时,一剑出,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没有丝毫留手,《太阴法录》中“少阴”变化也暗暗施展出来,就看见点点细芒缠绕剑身,剑势直刺过去,仿佛穿云射月,一往无前,几只幽冥异兽轻易就被捅破胸腹,倒地不起。 袁西望不敢丝毫耽搁,连忙伸手去抓异兽尸体,谁知刚一碰到那些异兽,立刻被股奇怪力道弹开,心中一惊,立刻又看见那些异兽尸体上冒起幽幽精气! 这时的青幽黑气,乍看之下和异兽施展遁法时相似,可稍加辨认,立刻现不同:“这竟然是禁法?!”袁西望见状,简直目瞪口呆,若说有异兽能使用遁法,他还稍稍可以相信,毕竟,遁法一道,即便没有学习相应法诀,只要熟悉精气特性,想要施展出个类似,也不困难。然而,禁法却不同,这乃是练气士独有技能,其中包含着多种精气变化组合,乃是无数前辈总结而来,绝非不通灵智的兽类可以用得了的。(这里的灵智,以人为准。) 正在袁西望惊诧之间,那些死去的异兽身体竟然以一种奇怪的形态组合在一起,变得更加庞大,也越狰狞、丑陋,头颅似虎似狼,更有鳞甲尖角竖起,身上还长着十几个兽眼,隐约可见数只融合一起的异兽面貌,四足撑地,每一只脚都像是刻着十几只兽足的影子,这种形态,只看着,就感到无比恐怖。 这时,文童立刻说道:“哥哥,这些怪兽好奇怪,身体组合在一起,明明生了变化,精气也没有丝毫减少,现在它的精气浓厚程度,已经达到凝煞境界了!”按理来说,只要施展法诀,就算这项法诀可以提高本身的某种能力,但精气的总量,一定会消耗减少的,这是天地万物不可违背的道理,古人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或多或少有这个意思。 文童乃是天生异种,只要能力范围之内,对于精气的判断从未出过错,他得到袁西望灌注元神剑道之气,之后两者心血相连,故而能力增长也大多依赖于袁西望,如今,袁西望有玄元境界,文童探知能力也水涨船高,玄元以下绝无丝毫差错。 听到文童的提醒,又结合一路过来的经历,袁西望心道:“这幽冥异兽身上必然藏着惊人的秘密,这洞窟也是诡异得很,恐怕其中另有隐情。”想到这里,袁西望更觉得心头云雾笼罩,也不急着捕获异兽尸体,挺剑攻击,就是狠招――霸王怒。 自古征战之时,威凌天地者就被冠以霸王的美誉,“霸王当日渡江来,一骑乌骓百万开。”便是此招真意,虽然袁西望从未上过战场,此招尚且不算完美,但配合红尘剑神锋,以及必杀之心,也是威势无匹。 剑芒万丈,煞气凛然,剑身周围红莲卷荡,仿佛旋风一般。那异变之后的幽冥异兽也是张狂,毫不退避,迎头冲来,似狼似虎的头颅咆哮怒吼,声波扩赛出去,竟然能挡住红尘剑莲气劲。 剑势无回,配合少阴劲力,轻松突破异兽出的声波,再往前去,立刻刺在异兽头颅之上。那异兽似乎吃痛,巨口张得更开,一道道诡异精气就在其口中聚集,就要化作罡煞击出! 袁西望见状,道:“早已防着你这手了,五行禁,如封似闭。”红尘剑身之上立刻飞出一道微茫,化而为网,把那异兽凝聚罡煞挡住。而袁西望另一只手也随后伸出,狠狠按在那团罡煞之上,元阴劲全力爆,随同红尘剑势一齐向那异兽爆。 元阴劲乃是柔劲之始,能够减弱任何精气力道,得它助力,红尘剑猛然刺入异兽体内,万千剑煞自内而外的散,顿时将那异兽碎尸万段! 空气中升起股股恶臭,仿佛就是来自异兽的体内,袁西望捂住鼻子,挥袖扫荡片刻,又朝地上已经碎成片片的异兽尸体看去,这个时候,文童似乎看出了什么,惊讶说道:“哥哥,这异兽,我认出来了!” 袁西望一听此话,连忙询问:“哦!快说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十章 兽中王,惶惶凶威镇九幽 文童从袁西望肩上跳下,走到那异兽尸体碎块前面,就拿起一小块,说道:“哥哥看,它最里面一层骨头就是普通老虎的,但是上面又包裹了一层东西,是许多种东西构成的,像是密银沙、青灵石、血煞玉等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听着文童说起那些幽冥异兽体内包含的物质,心中立刻有所联想:“如此说来,这异兽绝非先天生成了,而是人为制造,难怪我与之搏斗,感觉怪异之极,不像是活生生的兽类,原来早就被人改造过了……这样看来,莫非这忘仙岛中尚且藏有其他人,要蓄意对诸多仙宗不利?也不对啊,单凭现在这些幽冥异兽,若是有心对付仙宗之人,怕也不难了……”正在思虑之间,地上的文童似乎又有所现,指着幽冥异兽碎裂的甲壳说道:“哥哥,这些甲壳好生奇怪,和你体内的情况有点类似!” 袁西望一听,大惑不已,连忙也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块,用心端详,少顷,就现了其中异处:“这分明是精气腐蚀身体后,凝结的层质,我内视之时,看见自己脏腑骨骼上似乎也有这种变化……可是,按照推断,如果身体被精气腐蚀到一定程度,如何还能动弹,根本是成了枯石金铁。这些异兽,原本该是普通兽类,必然被人用灌注打量精气在体内,才成了这个样子,但并未变成死物,反而更加强大,这种手段,实在厉害。”明白其中秘密,袁西望对这奇异洞窟,更加感到神秘莫测,危机四伏。于是,也不敢放松,着急去收集一些异兽遗体,留作给东门武治病之用,就在这个时候,多次遇到的情况,又再重演了,都已经碎裂成块的异兽,居然还散出黑幽精气,施展遁法,迅沉入地底! 见状,袁西望心中警醒,已经明白了其中关键:“我已打算获取这些异兽尸体,它们就立刻消失,加上有人暗中指使……恐怕,我的行动,早已被人施法看了个彻彻底底了!” 本来步步为营,却突然现自己的苦心尽是白费,早已被人算计,袁西望只觉被人玩弄于鼓掌,不由感到挫败,心中更升起一股寒意。任何人处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光明,都会感到恐惧,如果黑暗的来源再增添一些无法确切得知的因素,那就会演变成绝望! 此时此刻,袁西望真是成了瓮中之鳖,进退不得,心神动摇之时,又看了看手中红尘剑,他突然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心道:“我的剑尚且未折,我自己又有什么好恐惧的。”接着,四顾张望一下,对着空处开口道:“不管你是何人,胆敢指使妖物害人,我必将你斩于剑下!” 他再次坚定自身心念,便开口挑战,再无胆怯。然而,这个时候,随着他的话音回荡,周遭岩壁竟然也出声音:“呵呵,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九幽鬼穴共有九层,你也不过到了三层,杀了几只残次的幽鬼,不要得意……”这声音仿佛尖锐,又仿佛厚重,却没有丝毫感情,应该不是那人本身的声音,而是通过禁法制造出来的。 袁西望听见这个声音,心中疑虑反而得到了一丝疏解,招回文童,没有丝毫迟疑的往前冲去,一路荆棘,尽管时常有幽冥异兽前来袭击……现在应该正名叫幽鬼,九幽之下的鬼物!却也独挡不了脱开束缚的红尘剑! 一时间,洞中鬼影重重,其中更有一道明亮寒芒如同脱缰野马,奔腾跳跃,硬是在漆黑狭窄的路径之内傲然前行!袁西望已经忘却身外种种,心中只有剑意,那是“咫尺正道斗丈魔”的情怀,前方既然出现了妖魔,那无论如何,也要将之斩杀,要用剑来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他剑意越浓,元神中孕育的剑道之气也就越多,而玄元一体的罡煞就更加强劲,剑煞之威比起初时,强上数筹!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朝另一个层面攀登…… 君子有恨,恨世间不平之事。 霸王怒吼,百万雄兵莫敢拦。 侠客愁怀,浪迹江湖天涯路。 红尘剑中三式剑招,随着袁西望的剑意催动,威力更加浩大!且不看剑莲曼妙,更加真实,但看固有的剑招形体,也仿佛寓意深刻,从有迹可循渐渐遁入虚无缥缈之中。 这时,袁西望心神专注,多年来不断思考、整理的剑道法门开始一点点的化为实体……剑是人制造出来的武器,最初,是由于受到压迫,用来反抗和保护自己的工具,它的历史,如同人一样成长,从形体到内在。最早的剑,粗糙简单,最早用剑的人,只是胡乱劈砍。然后有了招式,为了配合招式,剑的形体又变得精美、细微。 后来人学懂礼法,剑的招式也多了攻、守、进、退的内涵,于是剑之形体也随之变化。经历漫长岁月,才有了现在的剑,无论内在及其外在,都已包含无尽智慧、精神以及道理。手中握着剑,必须懂得这些,否则,就不是在使剑,是在糟蹋剑器! 仙道是讲究由外而内,从有形入无形,剑道亦然,当你明了剑的文化及历史,来自元神深处的灵魂印记,就会随之带上剑的痕迹,这时,孕育出的元神气就化作了剑道之气。 当心中的剑意,也就是自身对于剑的理解开始完善,剑道之气就越纯粹,从而影响玄元罡煞朝着剑的本源成长,若是凝结法相,那么,就不再是圣灵之相,而是法剑之相! 一番剑道理念横亘心头,点点思考熔炼为一,袁西望只觉手中长剑似乎有了生命,当它斩杀幽鬼,便会欢快愉悦,受到攻击时,它会愤怒! 原本扩散得剑莲开始变化,越来越小,不再四散,当剑道之气和本源罡煞进一步融合蜕变的时候,剑莲已经变成几寸大小,红光更加深沉,一朵朵仿佛盛开在剑身之上,伴随剑煞纵横,看似无害,恍惚间,就渗入了幽鬼体内,再来,又化作剑煞迸而出,当真是艳丽多彩。 遁法“愁云阴月诀”也渐渐化入剑法之中,一步走红尘,似乎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妙用,瞻乎前,焉乎后,于众多幽鬼之中也是潇洒恣意,如今也可以更名为“红尘步”了。 袁西望沉浸剑道之中,不知不觉,竟冲杀了一天一夜,回过神来,心中剑道已从繁杂缭乱,归结概括,有其所来,有其所去。一时间,只觉心胆十足,豪气干云,莫说前路只是妖魔鬼怪,就算诸天神佛,也阻拦不了他!心道:“倒要谢谢那个邪魔,若非他这刺激,我心中剑道,怕还要更多时日方能呈现雏形。” 洒然往前走去,已经将心头顾忌统统丢开,若有幽鬼阻拦,挥剑即斩,再过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到达鬼穴尽头,随着深入,周围更是幽暗森然。而陆续前来进攻的幽鬼仿佛无穷无尽,袁西望再次感觉到,九幽鬼穴当真是名副其实。 如今遭遇的幽鬼越来越厉害,早几层无非是练罡境界,到了后来便是凝煞,若是一个还好,但一群凝煞境界的幽鬼同时攻击,岂是好抵挡的。而且,他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还要分心防范变化,即便剑意高涨,长时间的冲击,也感到疲惫了。 又是一群幽鬼覆灭,身体立刻消失不见,袁西望也习以为常了,这些幽鬼用诸多珍奇材料炼就,那神秘人想必也稀罕得很,在其中布置了禁法,随时可以收回。 略微停下脚步,松了松筋骨,袁西望才继续前行,步伐稍稍慢了下来,倒没有松懈,只是也要有些时间,回气调息。 虽然剑意能够促使元神气增长,他修为也有玄元境界,煞气和元神气合二为一,一荣俱荣,但还没有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如今体内玄元罡煞尚且剩余六成,后面的情况尚未了然,自然要稍作准备。 呼吸急促了一些,但心中信念坚定,剑道之气依旧流转不息,迈着脚步继续前行,这时,大约是第七层了,所经历的幽鬼更加怪异扭曲,有的狼鹰身,有的豹形狮头,有的多足,有的多,加上鳞甲异色,花纹恐怖,真是名副其实的鬼穴! 曲径尽头,似乎暗含某种阴郁气息,即便周围还算平静,但灰暗的空间,还是让人自心底的颤栗,红尘剑横在胸前,凛然寒光没有些微暗淡,反而更加明亮。深藏剑中的一百零八种天罡,似乎正在生着某种变化,而导致原本就锋利非常的红尘剑,在经历一番争战之后,威能更甚。 剑光疾驰,招式变化,配合《太阴法录》的奥妙劲力,这一些凶悍的幽鬼,也支撑不住多时,纷纷倒下。 这一阵冲杀过去,似乎是让幽鬼大军重伤了,好一会儿不见有其他幽鬼出没。袁西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略作思考,便对着空处喝道:“看来你这邪魔也不过尔尔,怎不继续派你那些恶心怪物前来,莫不是被我杀怕了?!” 这话一说出去,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溅起千重巨浪,周围洞壁立刻剧烈震荡,仿佛洞穴就要倒塌一般,再接着,数百只幽鬼同时浮现出来。 同一时间,那神秘人也借着禁法说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想让你休息休息,你既然要寻死,那也怪不得我了,幽鬼王兽,把他杀了。”那声音依旧木然,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将近百只幽鬼,竟然纷纷融合,而且,此时的融合有别于之前,只是头尾相连,串成一股,像只巨大的蜈蚣! 文童见状,立刻惊叫道:“哥哥,这只怪兽太恐怖了,它的精气层层叠加,有过十个玄元境界的精气含量。而且,我隐约现,它体内的精气波动十分怪异,好像是禁法一样,千万不要被它的罡煞打到,否则一定会受伤的!” 十倍的玄元精气,禁法一样的精气结构,这个说法吓了袁西望一跳,十个玄元境界的高手并不可怕,但如果十个玄元境界的高手利用禁法,把精气有效的叠加在一起,那就恐怖了,即便是法相境界的高手,也不敢轻言取胜。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看着前方渐渐成形的巨兽,袁西望也感到一种压力,若有所思的说道:“幽鬼王兽……” 第十一章 正剑道,阴阳法禁诛妖邪 如此厚重的精气罡煞,不知要消耗多少天材地宝才能达到,还要将之用于野兽平凡体魄,从而创造出这般奇异的物种,若是抛开敌对的情况,袁西望真要好好赞誉那躲在暗中的人物,万物万法,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背离了正道,怎么能够姑息呢? 正邪不两立,正邪相生,可若是正不去打击邪,世界又是什么样子?从刚才心中剑道确实构建起来的瞬间,袁西望就现,自己对于事物的判断多了一种考量,不是单纯凭借条件来权衡利弊,其中还要思考一个因素,是他持剑的决心,修行的方向: “正直,我要弘扬正道,我的剑锋所指,是世间不平事,歪邪恶意,这是所有考虑的基础,今后的一切行为,当寻浩然正道,这是剑的精神,也该是我的精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仙宗之人被幽鬼毒害,那么,就应该铲除幽鬼!东门武受到毒伤,身处危难,就该救他!这就是挥剑的决心!当袁西望抛开一切恩怨情仇,只依循正道的时候,他身上所散的剑道之气就更加纯正、明亮,白色,纯洁无暇,是至善,也是至正! 盘曲的幽鬼王兽已经完全成型,为处是七八个兽头组合而成,森寒鳞甲包裹,身上关节处凸出的异兽肢体和之前也有不同,化为刀钩模样,虽然是组合而成,但是细细观察,反而会看成这是它天生的模样了。 有诸内才能形诸外,凡事都有其内涵,否则就不会展、延伸,人遵循道理,一边成长,一边完善心中的道理,从而寻找一种所谓的“道”,道,原本就是走的,走出去才是道。天地就是一个大道,修仙修道,其根本也在于此,其道理又多多参照了天地本来,借用了天地精华罡煞,追求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眼前这幽鬼王兽也算是道的一种展,它同样具备了威力,但是,它是通过扭曲事物的本质,利用这种矛盾激斗出来的力量来达到的,那就是邪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如今剑道通明,对于残害生灵的幽鬼王兽自然愤恨,手中红尘剑似乎也有同感,银芒大作,直欲挣脱手去,立刻把那怪兽斩杀。这时的剑意更加澎湃,剑煞威力也在不断变强,达到一个临界点后,袁西望出手了,毫不迟疑,暂时,也没有用上任何招式,腾空而起,挥剑而下,脸上怒容,是为守正辟邪! 剑锋刺在幽鬼王兽的头颅之上,立刻爆无匹剑煞,袁西望周身劲力也毫无保留的向它那巨大的身躯泄过去,此刻弥漫的剑芒,似乎镇压一切,即便幽鬼王兽那巨大的身躯,似乎也承受不住,被缓缓向地下压去! 不过,它终究罡煞强大,力量远袁西望,一时的失势,还是伤不到根本,稍过片刻,当袁西望的剑气不再是那么强盛,幽鬼王兽立刻反扑! 十倍于普通玄元境界的罡煞,岂是轻易能够抵挡,就算不加以任何法诀、禁法,凭空爆出来,也足以让人无法承受,袁西望突然遭受巨力,立刻被震飞退开。尚且借着剑煞掩护,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那幽鬼王兽得了喘息,连忙重整身形,数百只利爪支撑着庞大的身体移动,莫名的罡煞开始点点团聚,就在它利爪之上,数百个黑色光纹浮起,又串联一体,就像是再加上了一层开铠甲! 袁西望稍一观察,就现这是禁法妙用,但不知什么缘故,从幽鬼王兽体内转化出来的精气找不到丝毫五行精气的影子,难以分辨类别。 原本,禁法最初,划分五行,但是由于大千繁复,花花世界,五个根本的性质变化之后,也有千百种,如同水可为云、可为冰,在其本质特性上又添加了许多变化,应对化解起来,就更加困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一道理,就像武功招式,基础动作简单,加了变化,威力就截然不同了。 法诀是修仙练气的根本,目的是学习、懂得天地精气变化,运转之道,从而能够使用,而禁法,则是将这种学习得来的力量挥到极致的方式。 仅仅具备强横的罡煞,并不可怕,可一旦能够配合禁法施展,所挥的效用就是难以用本身数量来衡量了,这就是法的真意! 袁西望遍览太阴教典籍,对于禁法一道也多有了解,但从那幽鬼王兽所散的精气波动就可以判断出来,它这一禁法,虽然依旧属于五行禁的范畴,罡煞的量却是远远过常理,达到一种异常而又强大的状态。 当罡煞梳理运转就位,幽鬼王兽血口一张,就喷出无数黑色罡煞,绣花针般大小,密如暴雨。单就如此,尚且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罡煞被袁西望避开后,打在周围洞穴墙壁之上,立刻反弹!幽鬼王兽口中罡煞不断喷出,仿佛没有穷尽,反弹后的罡煞折射出去,并非可以去攻击袁西望,然而,当它不断在洞壁上弹射,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罡煞包围圈,最为厉害的是,尽管罡煞最初都是从幽鬼王兽口中喷出,但经过不断反射,其流动方向从一个角度看去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此刻罡煞的包围圈,充满了截然不同的力道! 假设一个木块,它没有凭依的竖立,受到一个方向的力道,这力量也不需要多大,就要能把木块打出去就可以了。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木块自然而然就会把力道渐渐泄去,可如果同一时间,再有一个力量,从其它方向打过来,和木块原本就受到的力量冲击,那么木块就无法立刻卸开力道,反而,因为两种力量的交击,难以卸开力道。 依照这一道理,如果是万千股力道同时打击呢?即便其中一个都无法折损木块,但按照这个方式,恐怕就是精钢玄铁,也要碎成凿粉了吧?! 罡煞针雨渐渐遍布整个路径,袁西望一开始也有闪避的意思,当现这禁法奇妙后,就不敢继续任由其展了,连忙挥剑阻隔过去,谁知,那针雨碰到红尘剑锋,丝毫没有挥威力,立刻就反射弹开,甚至,线路更乱、更多! 袁西望心念一动,想道:“没想到这禁法如此精妙,看样子,不是打在我身上,它是绝不会爆威力的。”既然无法截其脉络,就只有断其根系! 红尘步化千重影,暗中凝聚三道强力的剑煞,就往幽鬼王兽巨口刺去,身形跳起的瞬间,第一道剑煞已经射了出去,随着他移动度增快,余下两道剑煞也随之出,去势更快,追上第一道剑煞,三者仿佛就叠加在一起了。 幽鬼王兽的幽寒森然的双眼闪烁光芒,仿佛早已算准袁西望的行动,就见他头颅上的锋利犄角出浑厚罡煞,形成数层盾甲,及时挡在剑煞之前。 一层罡煞被突破,就会让剑煞威力损失,而且,阻隔其势头,更让剑煞威力大减,数层阻截之后,剑煞打在幽鬼王兽身上,只能溅起淡淡的精芒,毫无杀伤之力。 袁西望身随剑煞之后,手中红尘利剑迎头斩下,一百零八天罡力道灌注其中,几尺粗细的剑芒亮起,竟然再瞬间把幽鬼王兽侧脸一块角质完全切了下来。 一击得手,袁西望不喜反忧,他身形尚在随剑下落,心中暗暗着急:“没想到这异兽体型庞大,还是警觉无比,避开了要害!”与此同时,巨兽仿佛吃痛狂,就从脸颊破裂处,爆出一道强劲无匹的罡煞,将袁西望连人带剑猛然推入那奇诡绝伦的禁法之内! 此时那四处反射的禁法已将数丈长的山空路经包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窝一般,袁西望被强大罡煞推入其中,只觉无数力道四面八方涌过来,护体的罡煞一点点消解,开始有万蚁蚀体的感觉了。 巨兽见袁西望落入禁法之内,也就停下攻势,静观其变,而他原本破裂的铠甲也渐渐修复,似乎状态更好…… 禁法依旧疾运转,没有一点儿异常,袁西望仿佛已经魂归九幽,化成碎片了。巨兽见状,便要做最后一击,匍匐前进,靠近禁法范围,头角之处又凝聚起强大的罡煞,要把禁法连同袁西望一齐毁灭! 正在这时,禁法突然静止下来,无数针尖煞气仿佛被凝固在空气中,不再是流转不息,接着,从禁法中央,一股淡淡的寒气开始散出来,似云似雾,越过禁法针煞的阻隔,蔓延开去。 这气息寒冷无比,霜天雪地也比不上,也不凝固结冰,还是气状,可是仿佛就把一切禁法运转力量阻截,渐渐地,寒气将幽鬼王兽全身也包裹起来,这时的景象,仿佛愁云遮天,暗无天色。 云雾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诞生,袁西望的声音再次出现,如同那股寒冷的气息一般无情、寂然:“阴阳禁,岁月如轮。” 云雾中浮出皓月虚影,是那样清亮,当它笼罩异兽身躯的时候,立刻生奇异变化,岁月是不断流逝的,让人难以察觉,轮转不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枯寂,寒冷的意境,唯有在这样的意境中,方能充分感受岁月如轮,沧海桑田的变化。如果是开心快乐的,充满阳光的时候,谁又会去关注流逝的岁月。 袁西望被幽鬼王兽的禁法笼罩之时,生死关头,却一阵明悟,突然学通了《太阴法录》的阴阳禁“岁月如轮”,立刻施展出来,相比五行禁,截然不同的境界,本质的区别,让袁西望以远比幽鬼王兽少的罡煞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一瞬间,反败为胜!月轮笼罩之处,幽鬼王兽的身体渐渐消失,化为尘土粉末的消失,这就是阴阳禁的力量! 第十二章 第八层,不是异兽是异人 《太阴法录》的第三种气息变化叫做“真阴劲”,它就是纯粹的阴寒,不包含任何其他东西,然而它的变化之道又是从天地间的冰寒物质中演化而来,只是返本还源,变得更加直指中心,可以说,《太阴法录》所记载法诀就是从天地间万千阴寒之物中总结归纳出来,再回归混沌本源,这也是它能够抑制袁西望体内奇症的原因。 刚才身处幽鬼王兽的禁法之中,袁西望全心念被死亡笼罩,那种寒冷简直从未感受过,突然之间,就领悟了“真阴劲”的奥妙。禁法本来就是驾驭使用天地精气的方法,如果深刻了解精气本身变化,再施展禁法,自然事半功倍,故此,袁西望才凭借玄元境界的修为施展出了阴阳禁。 幽鬼王兽身体渐渐被月轮之力消融,当它身体大规模损伤,原本人为制造的精气循环立刻就没了作用,头角间聚集的罡煞也因此失去控制,化成一道道精气,消散无形。 当幽鬼王兽死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就把前面的路口露了出来,更加幽暗,似乎这九幽鬼穴并不因为死了一个幽鬼王兽就失去威胁,这里尚且才是第七层…… 月轮隐去,愁云散开,再次露出袁西望的身形,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千疮百孔,形象狼狈之极,可惜也顾及不得了。连忙坐下调息,施展阴阳禁法,一身罡煞用去七层,再不休息一会儿,随便来几只幽鬼,他也抵挡不了。 按照幽鬼稍有损伤,身体就会被回收的情况看来,过百只幽鬼融合成的幽鬼王兽绝对珍贵异常,可如今幽鬼王兽整个躯体都被袁西望打的烟消云散,深藏鬼穴中的神秘人却没有出现制止,也没有任何反应,莫非他有更重要的事,并不急着对付袁西望? 将近半天的时间里,竟没有任何幽鬼出现,袁西望回复气力之后,既感到庆幸,也十分奇怪:“这洞穴中的幽鬼数量众多,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出现任何一只,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神秘人不再操控,而我虚弱之时他也不加以追击,想必是去做了其他事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想了想,决定出言激将,探探情况,然而,无论说话怎么难听,那神秘人的声音都没出现,如此一来,心中猜想有确定了几分。 没有那神秘人从旁窥探,随之而来的艰险也要少些,袁西望定了定心神,就继续沿着洞穴下去,不多时,路况有些改变,更加狭隘,也更为崎岖。 这一段路水平位置下降得很快,袁西望心中暗暗计算,单就这会儿走的,也有前面两层加起来的深度,明明是水中岛屿,可到了这洞穴深处,却感到燥热,放出元神气探查片刻,觉得应该是这洞穴深处,聚集着某种强大的煞气。 作为练气士,对于各种奇异现象都会不自觉得通过天地本源精气来解读,这样的方法很简单,但很实用,袁西望也不例外,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行精气中推断其源头,从而认为是有大量煞气蕴藏下方。唯一奇怪的就是,深海之处,却存有火行煞气,这种怪异变化,仓促间还没想出个所以。 渐渐深入,狭窄的道路,又变得宽阔起来,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就大大改变,眼前像是一个专门开辟的巨大石室,周围有明显斧凿的痕迹,其中支撑洞穴的石柱,冉曲交错,但其上都刻画着怪异图纹,并安插了某种灵物结晶。 袁西望一看之下,惊奇不已,这石室已经被一种至少是阴阳禁等级的禁法笼罩,由于阴阳禁比起五行禁更加莫测,只凭肉眼观察,根本觉不了其中秘奥,他也不敢轻易涉足,隔着一段距离,唤出文童来询问:“文童,你记得无数典籍,能不能辨认这个禁法?” 文童仔细看了看周围那些石柱,就说道:“哥哥,禁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上面摆放的东西,大概能推测出个原理,这个禁法不是用来杀敌的,是为了护住地心洞穴不倒塌,攻击的能力应该不强。” 袁西望知道文童定然是从那些雕镂在石柱上的珍宝特性才推断出来的,他熟记诸多禁法,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又向前看去,准备继续前进。 石室尽头有个门户,也不端正,一眼看过去只是灰蒙蒙一片,不知其中到底是些什么,但环顾四周,只有这个去路了,袁西望也别无选择,只能前往。 踏入禁法范围,步子稍缓,周围那些石柱上奇异的晶石开始熠熠生辉,虽然光芒很不明显,但和之前绝对有所区别。文童也提醒道:“哥哥,这禁法有运转的迹象,要小心。” 才说着,就看见石柱起幽幽光芒,比起刚才更要明显,随着光芒延伸,石柱上奇异的图纹也仿佛倒映在地上,石柱上的图纹尚且没有变化,那些地上的倒影反而有所异动,图纹线条一丝丝抽离地面,形成了一圈草丛般的存在。 袁西望知道,这不是草丛,这是藏在地下的禁法通过精气与石柱上的禁法连接运转,然而,更奇异的事情还在后面,禁法,料想中应该是出某种攻击才对,然而,从那阴影“草丛”中缓缓浮起一个个躯体!形状也看起来不像是野兽,站立的样子…手…足…头…是人的躯体?!完全显现出来了,先看见的就是那熟悉的黑色铠甲,这是被制作成了幽鬼的人! 这些幽鬼与之前遭遇的野兽幽鬼大不一样,头微微低着,看不出是否还有思考,眼眶之内一片漆黑,只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他们没有穿着衣衫,全身都覆盖在一层厚厚的鳞甲之内,然而,就算如此,也显得瘦弱万分,仿佛那些铠甲包裹的仅仅是一层骨头! 看到这里,袁西望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野兽也是生灵,但毕竟不是同类,虽然被制作成幽鬼,对待起来,多的还是一种对于邪恶事物的憎恨。可轮到人,感觉就大不一样了,看着那一个个毫无表情,面目全非的人,一种该叫做“泯灭天良”的罪行浮现在脑中。 出剑,斩杀。这时,袁西望根本冷静不下来了,怒火熊熊,只想把眼前这些怪物尽数斩杀,然后,再往前去诛杀恶,否则良心难安! 红尘剑仿佛和袁西望心意相通,荡起阵阵锐鸣,剑身更加铮亮,猛然砍在一个人形幽鬼身上,可结果,并非是料想当中的一剑而断,红尘剑神锋好像碰上了难以匹敌的对手,居然切不破人形幽鬼的皮肤?! 这些幽鬼,表面的铠甲和前面遇到的有所不同,并非只是坚硬,像是韧性奇佳,剑砍在上面,让他的铠甲微微下陷,但是无论怎么也颇不开裂口。 袁西望正在惊奇之中,那幽鬼动了,动作,快得惊人,仿佛只是一道黑风闪过,已经变成利爪的手掌,就握起拳头,狠狠打在了袁西望身上! 这一击来的快疾无比,更是出乎意料,看样子人形幽鬼的战斗方式比起野兽大有不同,袁西望大意之下,立刻被重拳击飞,腹中剧痛,仿佛内脏已经破裂了一般。 这时,他体内元魄气竟自的疾运转起来,游走周身,气血的剧烈动荡竟然平复下来。再次站起身来,袁西望不得不得拿出如履破冰的心态了,看着前方依旧停驻,似乎还在准备的幽鬼,心道:“这些幽鬼,只怕单一一个,也要比那头幽鬼王兽要厉害!” 稍过片刻,这些幽鬼似乎准备妥当了,立足之处的禁法图腾也缓缓消失,开始慢慢转过身子,朝袁西望看过去,漆黑的眼眶变得更加森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邪气雾。 他们动了,毫无预兆,似乎不是凭着肌肉组织力,而是靠着体内蕴藏恐怖的精气直接爆,从而获得普通遁法都难以企及的度。那坚固的铠甲穿越虚空,与空气摩擦出阵阵锐响,刺人耳膜。 然而,袁西望的耳朵还没来得及痛,已经被几个力道惊叹的拳爪打中了!力道之下,整个人也被震飞起来,好在他也凝聚护体罡煞,只轻微受伤,可是,遭遇这种攻击,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完全没有章法,凭借单纯的度,无比的力量,竟然就能突破我三重劲力的护体罡煞。” 《太阴法录》中的护体法诀名为“太阴天罡”,寓意是太阴煞气形成的天罡,当然,这毕竟是护体之术,并不能学凝练法相一般,将煞气化为天罡。可依照法诀施展,将法录里的六种气息变化参悟,其威力就堪比天罡了,而且,不是那种刚刚形成灵智,稍显脆弱的天罡,而是通明变化,具备无上威能得天罡!袁西望如今也不过练成其中三层变化,距离真正的“太阴天罡”还差的很远。 眼前共计四个幽鬼,当他们同时攻击,凭借恐怖的度,袁西望已经无法同时格挡,剑法奥妙都施展不出来,往往一式才起,立刻遭几股力道阻隔。这一情形倒是和幽鬼王兽的禁法有些相同之处,但也不是全部,因为,这些人形幽鬼,不是只懂肉搏,他们也会法诀! 袁西望正在招架之时,其中两个幽鬼已经脱离战局,略微后退,利爪一扬,一股罡煞锁链就在其手中形成,上面爬满了奇异的精气,这时,文童立刻暗中提醒道:“哥哥,小心,这是幽寒玄煞,有沉雷地火之力,你的护体罡煞恐怕挡不住。” 还在说话之间,那两个幽鬼已经将锁链朝着袁西望甩去,罡煞锁链更出“轰轰炸响”,气势迫人,与此同时,尚在攻击袁西望的两个幽鬼,又有一个突然改变路线,窜到袁西望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文童提醒的也算及时了,可依旧不如那四个幽鬼奇,恐怖锁链已经将袁西望捆住,其中罡煞更突破他的护体法诀,狠狠冲入体内。 “啊!”暴虐的煞气在体内乱闯,袁西望也痛得叫喊出来。 这天地间生成的各种罡煞性质不同,若不是配合自身体质炼化出来的,就算五行同属,稍微引入体内一些,都会扰乱气息,严重些更会走火入魔。何况是这些幽鬼,不知蕴藏了多少煞气,不仅深厚,更是怪异强大,侵略入体,怎能不痛?! 第十三章 群魔哀,正气浩然天地间 幽寒玄煞在深海中诞生,奇异无比。先,海中水行精气最为充裕,水生木,木气积存就会点燃一缕火煞,火煞为防被周遭海水吞噬,则会演化为土,便形成了忘仙岛。 这九幽鬼洞第八层设置禁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那神秘人肆意取用幽寒玄煞,造成岛屿五行不稳,用来维持岛屿不至崩坏的。 一般来说,煞气分为三六九等,威力越是强盛,就越容易产生灵性,化为天罡,故而,当修为臻至玄元之后,想要继续提升,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提升自己本身凝练煞气的等级! 以袁西望的煞气来说,最初是锐金光华,经过这些年修炼,就化为了元阴金煞。这也是按照《太阴法录》修炼而成,将至阴属性的变化加入锐金光华中,才逐渐改变而来的。 不过,他的元阴金煞比起幽寒玄煞还是低了几个层次,即便使用法门远比那些幽鬼奥妙,效果却不明显,单凭本体煞气,甚至无法挣脱幽寒玄煞形成的锁链。 “阴阳禁,岁月如轮!”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耗费大力,施展出刚刚领悟得阴阳禁,这禁法一经使用,体内煞气喷涌而出,气劲变化,排列组合,形成愁云淡雾。 这个时候,袁西望所领悟的阴性气息变化被挥到极限,身体仿佛气化一般,瞬间脱开锁链束缚,消失雾海之内。 月华如轮,在云雾中起伏不定,似是有千万个,又仿佛只有一个,盈缺不同,可以猜测出其中劲力变化必然不会简单,而四个人形的幽鬼仿佛一无所惧,木然的站在禁法范围之内,也不摆出防御的架势。 当月轮毫无声息的割在幽鬼身上,他们也没有丝毫疼痛的样子,只是随着力道微微晃动。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身上那一层铠甲究竟如何形成的,居然坚韧到这种程度,包含了元阴、少阴、真阴三种奇异力道,再加上红尘剑神锋,竟然也无法把它彻底切开。 阴阳禁法之下,四个幽鬼身上平添了无数伤口,也没有流血,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血液吧。袁西望散去禁法,又连连退后,和幽鬼拉开距离,心中充满疑惑:“好奇怪的躯体,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劲力冲入其体内,就仿佛消失了一样,我也不知究竟伤到他们没有。” 尚在警惕中,立刻现人形幽鬼开始缓慢移动,依旧是朝着袁西望过来,身体表面的铠甲更开始扭曲游动,一根根经脉般的东西从中渗出来,吓人不已。 可随着那些经脉不断扭动,他们的伤口开始愈合,平复,又变得完好如初,袁西望见到这一情形,除了吃惊,更觉得恶心:“不会痛,不会流血,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他们早已不是人了……”这一切,却不是凭空而来,全是那深藏暗中的神秘人导致的,他把一个个人变成了怪物,天生的人,被后天改造成了怪物,这是怎样沉重的罪孽啊…… 人形幽鬼依旧强大,那恐怖得无法招架的力量、快到肉眼不可分别得度,将袁西望当成沙包一般打来打去。最强大的攻击手段阴阳禁失去效用,袁西望还能如何应付?就这样被蹂躏致死吗? 半空中,被四个幽鬼当作皮球一般玩弄的袁西望,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里面,周身罡煞若有若无,并没有刻意抵挡,眼神有些呆滞,只有握剑的手还是稳稳当当。不知被毒打了多久,他的手似乎紧了紧,红尘剑剑身似乎流露某种光华,不是本身质地造成的银亮光芒、而是有些暗红?! 内家真气来自血脉,是淡红色的,这是红尘剑莲颜色的本质,进化为元魄气之后,红色更为浓重,更有了本质的变化,不过袁西望一直也不清楚如何有效的利用这股力量,简单的轻功和内力使用技巧,借用元魄气使用起来,虽然大有增长,却也不如遁法和禁法来得强大。 却在这个危机关头,袁西望体内的元魄气不知为何,开始自主流入红尘剑中,红色气息一点点在红尘剑身聚集,剑中的一百零八罡煞似乎受到了某种压迫,开始散强烈光芒,即便隔着剑身上经过万千材料凝合的层质,也瞧得见颗颗形态奇异的光点不断游动,完全打乱了当初以禁法布置的局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突然间,剑光爆!比当初铸剑成功时更加明亮,而光芒之内惊天动地的煞气更如同海啸一般爆出来。四个人形幽鬼也无法抵挡这道融合一百零八种天罡的煞气,被狠狠震飞出去! 片刻之后,一切煞气利芒开始回归红尘剑身,巨大的煞气漩涡不断收缩,朝着剑身那一道红纹之内渗入,当所有煞气消失,袁西望把持长剑,傲立虚空,眼中迷茫尽去,更充斥一种慑人气魄! “群魔哀!”红尘剑绝第四式,在一刹那的明悟中施展了出来,面对群魔,要以自身正气抗衡,不怒、不惧、不恨,这时不需要任何情绪,只要坚定信念,出剑时就有了力量,不再有丝毫顾忌,剑势就无法阻挡!接着,你会见到群魔哀号! 剑出无悔!剑出无回!这时的红尘剑上,荡起一道浩大的罡煞,有剑的形影,却不同往日刻意凝聚,仿佛这些煞气已经有了剑的印记…… 剑影扫荡,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力量,直接把四个人形幽鬼打得满天乱飞,当剑锋挥动几次之后,坚韧难伤的幽鬼,已经被碾压成了碎泥!这个过程中,只看得见红尘剑芒,四个强大的幽鬼,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人形幽鬼终于是死了,那副丑陋罪恶的模样终于消失了。红尘剑上光芒缓缓收敛,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袁西望此刻还没来得及为获胜而高兴,看了看剑身,心中惊奇道:“元魄气竟然可以促进红尘剑内天罡融合,这一点我倒是万万没有料到,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将这四个幽鬼消灭。如今剑的威力更上一层了,倒是平添了几分胜算。” 其实,一直以来,红尘剑都不算达到完美的状态,尽管形体材质融合,也算是铸造成了,可根据仙道修行的理论来看,法相境界是让煞气演化为天罡,从而借助它天生的灵性贴近天地本源,继续修炼。 袁西望一心追求剑道,他的法相,自然要以剑为形。通过钻研仙道法诀,他已知道,其中法相,乃是用内在元神去模仿天地本源,从而达到天地一般浩大的威力,若是用剑作为法相,就不能完全参照这一道理。先天地本源就没有剑之一物,剑是人制造出来的,要把法相炼化为剑,第一步要克服的难关是元神剑气化,元神是人身之内最神奇的东西,它包含人体无数玄奥,最是复杂,修仙时,通过天地精气来精粹元神,返本还源,最终到达与天地合一的境界,而这一过程还能借助煞气来加快进展,是上古无数练气士总结出来的高手段,袁西望再怎么自恃过人,也不敢妄言越,所以还是按照这个理论修炼剑道。 只是,他要做的不是让天地精华和煞气来淬炼元神,而是用剑气、剑意、剑之学术来进行这一步骤,其中艰难就难以言说了,但只要时间,这一过程总会过去的。 而要让法相为剑,更为艰难的是要让剑生出灵性,这种东西多的需要机缘,单凭自身剑道之气来孕养,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毕竟个人的气脉,怎么也不会有天地精气富庶浩大。于是,他早已设计,借用大量刚刚成型,灵智薄弱的天罡来完成这一步,若是完成了这一步,红尘剑也就不仅仅是武器,更是袁西望的法相! 先前与幽鬼王兽一番争斗,剑道原理彻底成立,心中剑意高涨,已经对红尘剑内的天罡形成了巨大冲击,大大提高了将之灵性转化为剑意的过程,而再次领悟剑招“群魔哀”,仿佛把这一同化过程推至某个临界点,所以,导致剑中天罡暴动,散大量煞气。 这番变异之后,红尘剑威力自然更上层楼,袁西望持剑细看,略有笑意。可惜,天公往往不作美,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九幽鬼穴剧烈摇晃起来,仿佛要塌陷了一般。袁西望大惊:“莫非洞窟要塌了,不对,是整个忘仙岛也在摇晃!”才有这个现,眼前景象又有变化,一道道青色精气开始不断从石室四面八方涌进来,全都径直往这第八层石室尽头的门冲去。 袁西望也被这股强大到极限的精气惊慑,但冷静一看,立刻现这些精气是十分浓郁的木行精气,尚且算不上煞气,威力也不大,可是这个分量实在惊人。 心思急转,袁西望立刻明悟道:“不好,这洞中的神秘人似乎要催生大量的幽寒玄煞?!失去这么大量的木行精气,仙岛岂非要变成枯岛?!” 连忙朝着通往鬼穴地层的门户冲去,却见,周围禁法又有变化,无数黑色符文同时动,又是十几个人形幽鬼走了出来。此刻出现这些人形幽鬼虽然数量众多,但看着样子,似乎还不如刚才那四个厉害,无论形体还是蕴含罡煞似乎都要弱上一筹。 然而,就在袁西望要采取进攻的时候,几处禁法的符文突然旋转组合,更将周围的人形幽鬼吸附在一起,似乎是要像幽鬼王兽一般进行融合?! 这次变化很快,而融合后的怪物也如同幽鬼王兽一般恐怖,十几个人低头弯腰围靠成圈,背上更相继爬了一个人,只看得出上半身,他们双手反常的向后延伸出去。 这时的形态,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身子上空隙处,是两个体型较大的幽鬼,看样子,约莫是一男一女,背靠着背,被黑色精气铠甲包裹,面目狰狞之极! 周围的黑色鳞甲又厚实了一些,似乎看不见组合成手脚的那些幽鬼的模样了,这个幽鬼的样子又稍微好看,精致了一些,然而,怎么看也让人生不起欣赏的情绪,只有愤怒,无尽的愤怒! 袁西望再也忍不下去,这只蜘蛛一般的幽鬼再次刺伤了他的良心,他要用剑,将这一切抹平! 第十四章 幽王君,慈眉善目阎罗心 剑化长虹斗九霄,袁西望脚踩红尘步法,扶摇而上,转瞬已经冲出数丈,身在半空之中,手中长剑寒锋轻摇,射出点点银光,不多不少,刚刚一百零八束,其中天罡斗转,形影模糊,但无一例外,都散着浩然剑气。 那幽鬼也不示弱,十几只利爪相继扫动,仿佛平地升起一道荆棘围墙,却也不是禁法,完全是快到极致的度所造成。 就见天罡剑气俯冲而下,如同水银泻地倒入荆棘丛中,两种力量立刻生激烈的碰撞,这只异型幽鬼强大之处也不例外,周身坚硬难破,力量惊人,度快绝。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与幽鬼斗争,他也现,幽鬼并不擅长施展禁法,或者说,制造幽鬼的人并不能轻易的把禁法加载到他们身上。对于罡煞强劲,又有钢筋铁骨的幽鬼来说,这就是唯一的弱点。 天罡气劲,哪怕其原身煞气不算优胜,但进化为天罡之后便有了质的改变,其中精气受到一股灵性控制,奥妙不可言说,最简单的功能,也可以成倍挥出罡煞本身的威力。而红尘剑中的一百零八个天罡,尽管不算成熟,单一个体都比较羸弱,可全数凝结起来,足以说成“蚁多咬死象!” 剑罡闪烁,百化千,千化万,再来更无穷尽,此刻袁西望也是了狠劲,不将那幽鬼杀死誓不罢休,元神气、元魄气毫无保留得投入红尘剑中,不断御使天罡气劲攻击。 那幽鬼一再被压着打,似乎也有些愤怒,挣扎身子,顶着强劲罡煞站起身来,强势反击。就看见它身上似乎是头颅的那对男女,放声狂吼,一道道黑亮透明的煞气扩散开来,竟然将种种天罡气劲挤压破散! 声音乃是无形之物,但其确有本质,扩散开来,遍布四面八方,攻则天衣无缝,守是滴水不漏,这一种气劲运转之法,堪称神妙。 不过,在击破剑煞的时候,那音波法诀也似乎达到极限,悄然瓦解。袁西望见状,心中却多了一丝疑惑:“这法诀,怎么与小武施展过的如此相似?”虽有疑惑,却也不愿意就此停手,手腕一抖,人虽剑动,又朝那幽鬼攻去。 天罡气劲再次爆,依旧威势无双,那幽鬼体内煞气固然强大深厚,却还是差了一筹,而奇异法诀似乎一时难以施展,立刻陷入危局。“碰!碰!碰…”炸响声不断,剑煞飞舞,红尘剑本体隐现其中,锋芒闪烁,将那幽鬼的腿爪一根根斩断开来。 这时,幽鬼庞大的身子失去支撑,轰然倒塌,激得尘土飞扬,它尚在努力站起,原本融合在身上的其它幽鬼更开始扭曲变化,似乎要重组形体。 剑锋再次扫过,瞬间把这幽鬼的体型又缩小一圈,无数幽鬼残肢被剑挑飞出去,落到地上,蠕动片刻,就化作了烂泥。 如今,巨型的幽鬼,也只剩下那作为头的一对男女尚且存在,却也气力尽失,倒地不起。袁西望站在这对幽鬼身前,眼中厉芒依旧,淡淡的杀气从红尘剑中透出,凛冽非常。 袁西望看了看倒在地下的幽鬼,缓缓说道:“我的剑应该是用来斩破穹苍浩宇,与日月争辉的,可惜,天地不净,剑也无法脱,只有肃清天地,方得逍遥……”话音落,就挥出了最后一剑。 十成力道的罡煞加上元魄气,充斥剑身,势不可挡得朝这幽鬼斩了下去,剑锋过处,似乎要把这一对化作幽鬼的男女一分为二。 “铮!”剑身响转,不仅把幽鬼斩开,更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袁西望收回力道,微微叹了口气,就要往前走去,却现被分开的幽鬼竟然还没死去,这时,应该是两个幽鬼,下半身已经残破不见,上半身也只有一只手臂,他们却缓缓朝着对方爬去,吃力非常,一种凄凉悲哀的气息从二者之间衍生出来,只叫人奇怪无比。 虽然艰难,但两人距离也不算远,终于爬到一起,独臂相握,那副被黑色精气铠甲包裹的坚硬面孔,竟然有些改变,口嘴微张,眼眶的线条更柔和了一些,似乎是在笑,似乎又是在哭。 这样的情形也只持续了片刻,接着无数微弱青光从他们体内浮出,弥漫在空气之中,与此同时,两个幽鬼口中流出了鲜血,鲜红炙热,是人类的鲜血! 鲜血流入地面的剑痕中,交融在一起,可是也没流多久,就停止了,浅浅的剑痕尚未填满,仿佛,这已经是两个幽鬼作为人类,最后仅存的东西…… 袁西望置身微弱光点中,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生则同眠,死则同穴……” 他已得知,这些淡淡的微光,就是眼前两个幽鬼的元神,不,是这两个被改造成幽鬼的人的元神,原本被囚禁在体内的,但刚才重伤之际,体内禁制瓦解,才脱离出来,如今微微弱弱,也要消散了。 光点飘荡,一段段残破的记忆,无法磨灭的信息,从中飘荡出来,它们透过袁西望的元神,向他诉说着: 这两个临死也紧紧握手不放的人,男的叫做东门丈,女的叫做念尘依,来自上古仙宗天武宗,是一对夫妇,他们的儿子,叫做东门武…… 幽鬼的身体失去禁法支持,渐渐崩坏,化作点点微尘,袁西望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轻轻将那灌注了东门夫妇鲜血的剑痕填满,口中说道:“两位前辈,在下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小武,再把这洞中妖邪尽数铲除,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说完,他连忙起身,疾步朝着通往九幽鬼穴最后一层的门户走去,这个时候,他心中诛杀藏身洞底那神秘人的决心更重了,不单单是本身遵循剑道的意志,还有一份来自内心的沉痛,两种东西加起来,诛杀妖魔就成了责任,不能推卸,必须完成。 走到门户之前,一看过去,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悬崖,崖下是浓郁到肉眼可辨的幽寒玄煞,直把下方的情况也遮掩住了。袁西望微微皱眉,就纵身而下,脚下红尘步法施展开来,如同腾云驾雾般朝下落去。 越过重重煞云,似乎就到了洞底,似乎有某种禁法,将浓郁的煞云隔开,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平台。此时,立刻看见,平台上就站着一个人,身着白衣,须也是尽白。 再近一些,看得更清楚,是个老者,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做……玄心子?! 袁西望体内煞气运转,立刻冲破禁法,落到平台之上,满脸惊异的看着玄心子问道:“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心子依旧是那副平淡和蔼的面容,对着袁西望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果然不凡,竟然真来到了这九幽鬼穴的第九层。” 此话一出,袁西望立刻感觉到不对,收在手后的红尘剑又缓缓放到了身前,沉声说道:“这九幽鬼穴的主人,就是你?!” 玄心子呵呵一笑,仿佛十分开心,说道:“小兄弟真是有些迟钝了,我若不是此间主人,怎么会身在此处?” 袁西望听他轻松承认,心中又惊又怪,道:“所谓的幽冥异兽、幽鬼竟然全是你所为?!” 玄心子听到这话,更是开心,笑着问道:“正是如此,小友一路下来,觉得我所创造的幽鬼可算奇妙?” 袁西望闻言,不由哑然,摇了摇头,说道:“奇妙?你可知你残害了多少生灵?!有多少仙宗门人无辜惨死?!此时此刻,你竟然还能谈笑自若,莫非你心中就没有良心二字?!” 听到袁西望的质问,玄心子不怒反笑,笑的更欢,说道:“良心?我正是因为有良心,才做了这些事情!当初上古仙宗被无数人围攻,你可知道我的师门死了多少人?我有良心,所以要帮他们报仇啊!可是我们这些遗孤都是修炼天赋低劣的人,还能指望靠修炼法诀,重回神州?所以,就要另外找办法了,你看,这幽鬼就是我制造出来的,看看吧,我花了四十年的心血,耗费了师门无数灵宝,才炼制而成,它们的威力,你是感受到了,如今还是在这荒岛之上,材料有限,若是让我回到神州,无数的材料供我使用,多的不用,只要造出十万幽鬼王兽,定然可以覆灭如今的仙宗,我的良心,还不够大?!” 袁西望见他愈疯狂大笑,心中感受却悲哀无奈道:“材料,生命在他眼中,也只是材料了吗?他是为了报仇,可是,却造了更多杀孽,同门相残,岂非比被外人杀死更为凄惨?”便说道:“前辈,你如今也杀了众多仙宗门人,莫非就不怕同门的谴责?” 玄心子一听,微微蹙眉,还是不以为意的神情,说道:“我们上古仙宗,同样遭遇,本就该同气连枝,即便为复仇之事献出生命也是应该,我已刻意把事情暗中进行,只让他们感受到正常的生老病死,自己一人把所有压力都抗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谴责我!” 袁西望听他如此解说,叹了口气,又紧了紧手中的剑,就说道:“前辈,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你已违背了天理,曲解了良知,上古仙宗遭受残杀,在你看来是仇恨,你残杀仙宗之人,却是对的,我也与你说不清楚了,就当我也是个过错之人,但你罪行,在我看来,已是不可饶恕。”走进一步,长剑斜指玄心子,袁西望决定动手了。 玄心子见状,却毫不在意,仍是满脸微笑,说道:“哈哈,小兄弟,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当闯过八层鬼穴,我就没了依仗吗?” 袁西望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冷峭,说道:“我从未想过你是否还有依仗,但我要杀你的事情,是不会改变了。” 玄心子又是一阵疯狂大笑,满脸小觑的样子,说道:“就凭你这玄元境界的修为也想杀我?若不是我刚才忙于大事,疏忽了对于第八层的控制,幽冥鬼将只挥五成实力,你早已身异处,还敢说这番大话?!也罢,就让你看看我刚刚完成的杰作――幽王君!” 他这一说,平台中心立刻升起变化,一块块砖石飞快变动,露出一个烘炉巨口,其中更缓缓飘出一个巨茧,通体黑色,一边上升,一边伸展变化,成了一个通体黑甲,足有两米多高的幽鬼,而且,比起前面遭遇更是不同,人身,兽爪,羽翼,似乎完美结合在一起,加上全身都是煞气凝结而成的铠甲,威势骇人之极! 第十五章 鬼中王,魔气如渊万丈深 一股股强劲的罡煞从那熔炉之中喷涌而出,立刻就朝着名为幽王君的幽鬼缠裹而去,一点点钻入他身体之内,过得片刻,他身上铠甲的纹理更显精密诡异。 袁西望站在一旁,清楚感受到来自哪幽王君的压迫,越来越强,好像在无休止的增加一般,心中危急之感渐渐深重。然而,玄心子满脸平静,淡定自若的样子,让他始终不敢率先出手。 这时,玄心子又侧目看向幽王君,神情快慰舒畅,道:“你知道它们为什么叫做幽鬼吗?我可是仙宗门人,怎会和鬼怪呆在一起?我创造的东西,也应该以仙为名啊。”他说着说着,表情更是狰狞、怪诞,枯瘦的身体越伛偻,白洁无暇的衣服也遮不住那种丑恶的模样,他头微微低着,仿佛自言自语:“可是,自从仙宗被灭以后,我们一群人逃到这荒岛之上,哪里还有半点仙家风采,住茅屋陋室,吃粗粮杂食,修不了道,更加成不了仙,比起凡人也不如。这样的日子,和黄泉幽鬼又有什么区别?!我也已想通了,成王败寇,赢的才是仙人,输的就是鬼怪,如今,我创造出幽鬼,就是要谨记这个道理,将来让我杀回神州,重建上古仙宗,那个时候,幽鬼就不是鬼了,而是仙!哈哈,哈哈哈!”他放声狂笑,也不知是真的高兴,还是念想之中,自己得到了快乐。 袁西望听他说出这番话,心中悲戚道:“上古仙宗,仙宗啊,何至于沦落到此,没了仙道宗门这华丽的衣衫,他竟然连凡人也不如了。” 玄心子似乎泄足够,收敛起笑容,又转身对着袁西望说道:“小兄弟,你我也算有缘了,不如这样吧,你把玄武甲交给我,让我回返神州,今天我不仅饶了你,还送你无数法诀密典,我看得出你资质绝佳,如能学得我天一宗的法诀,将来必然可以修炼到天地境界,那时候,开山立派不在话下,若你愿意帮助于我,他日定可相聚顶峰,一统神州浩瀚,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袁西望本当他已经疯狂,却又开口和解,略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北极海眼岂是轻易能够跨越的,玄心子虽然炼制成了幽鬼,看来也没有十全把握。 想到这里,就轻轻摇头,说道:“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缘分一词,不是你这种用法,我若帮了你,岂不是间接屠杀无数生灵?那不叫缘分,叫助纣为虐!玄武甲于我有重要意义,绝不会易手他人,你若有心忏悔,就封了这鬼穴,销毁所有幽鬼,与我回仙岛接受众人裁决,若是执迷不悟,单凭你现今造下的罪孽,已足够轮回百世,不得脱!”说着,剑锋轻挑,淡淡的天罡煞气漂浮周围,仿佛箭在弦上,只待一声令下,就要爆射而出,诛杀邪魔! 玄心子见袁西望竟然拒绝自己的“好意”,神情立刻阴郁,恶声道:“不识好歹,老夫愿意与你共事,是看得起你,你当我真的怕你不成?既然你不堪教化,那就让我的幽王君把你生擒活捉,再取玄武甲,也是易如反掌!看你体质不错,若是炼做幽鬼,想必还能让我炼鬼之道,更有进境啊,哈哈!”他这一说,又大笑起来,自始至终也没有把袁西望当一回事。 而让他如此自信的源头,就是那幽王君,吸纳无数罡煞之后,他的气势更加深沉了,这种深沉的气息,如同无底深渊,可以看见一定的深度,但更多的是无法计量的黑暗,充满未知,充满危险! 这时,幽王君已缓缓向玄心子走去,他每走一步,仿佛整个平台就要震动一下,漆黑如墨的身体里,不知蕴含多么强大的力量,当他那对闪烁灰色雾芒的双眼看来之时,袁西望只觉心头如同被巨石撞击,周围空气里也似充斥无形的压迫力量,使得手脚僵硬,仿佛被无数厉鬼缠身,难以自拔! 玄心子看到袁西望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呵呵,看样子,你终于知道自身处境了,可惜,为时已晚!”话音一落,他身前的幽王君似乎得到指令,双眼突然绽放厉芒,手爪微微握紧,就要有所动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一见,剑势立刻变化,将周身要穴护住,双眼更是一刻不离的紧盯着幽王君,这次敌对,与之前感觉大不一样,原先的兽类幽鬼,只是诡异,遭遇多了,也懂得对付,随后的幽鬼王兽虽然强劲,但还能做出估计,更有拼杀的决心。 而到了人形幽鬼,袁西望心中多是憎恶,元神剑道之气受到激,一时间,心态强大,浑然不知惧怕,加上红尘剑的异变,也战而胜之。可是,现在面对这幽王君,他内心深处,竟然有种难以消除的忐忑不安。 这个幽鬼与之前,有种最大的区别,生命气息,浑厚的生命气息,这就不像是受到操控的死物,而是真真正正具备无上威能,能够思考的魔神! 无法想象玄心子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将全身被罡煞珍宝改造的幽鬼,保留下了一份生机和灵性,这样一来,这只幽鬼即使没有他暗中用禁法操控,本能也会强的可怕,甚至,会越来越强! 起风了?煞气密集的地方,是很难起风的啊,即使有风,也难以吹动沉凝的煞气,然而,一阵狂风卷起,把密集的罡煞猛然荡开!尚且没有看清风的源头,就看见幽王君已经站在袁西望身前,他漆黑森然的面孔毫无表情,化为晶状的头熠熠生辉,利爪锋寒,一只抓在袁西望脖子上,另一只,抓住了他握剑的手!这时的情形,可以说做是袁西望毫无抵抗就被制服了,这个过程快到惊人,生于刹那…… 当幽王君动的时候,袁西望也立刻升起反应了,他握剑的手似乎才移动了一寸,眼中就失去了幽王君的身影,随之而来,一股惊天力道就撞在了他脖颈和手腕之处,一阵剧痛过后,他刚刚回神,整个人就被幽王君双手钳制,轻松提着,脱离了地面。 这时,袁西望充分感受到了上吊时的痛苦,脖颈被箍着,难以喘息,身子受到无尽的引力,不停向下坠,偏偏落地不得,两股力道就在脆弱的颈部不断撕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体内精气循环不息,倒也不会就此毙命,但人身肉做,牵一动全身,岂会轻松得了,然而,无论怎样催动煞气,却还是难以动摇幽王君分毫,他的力量,实在越了常理。 玄心子慢慢走到袁西望身前,微笑说道:“小兄弟,如今你是否感受到老夫的伟大了,幽王君,幽鬼的君王,将煞气最根本的力量特性挥到极限,不需要法诀,不需要禁法,也是无可匹敌!” 他说着话,满脸尽是嘲讽的意味,神情骄横,志得意满之下,又要大笑,却见平台禁法处,传来声响,一个焦急的身影冲了过来! “言正……道友,你怎么来了?”玄心子看见来人竟是言正,神情稍显不自然,却也没有紧张。 言正看见此间情形,眼中也是充满惊异,但片刻后,又咆哮说道:“玄心子,这一切竟然是你做的好事!” 玄心子依旧脸带淡笑,慢慢走前几步,说道:“道友可能有些误会,不如我们坐下细说吧。” 言正满脸怒容,怒指玄心子的手臂,也似用力太大,微微抖动,就听他说道:“日前你说要火化小武的尸体,我心中悲痛,一时乱了方寸,浑浑噩噩的就回去了,过后稍有清醒,却始终放不下小武,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就骗过你派来“监视”我的三名弟子,去而复返。谁知竟叫我撞见你带着小武的尸体离开村落,我先前只是稍有奇怪,就跟了上来,走到后山就没了你的踪影,顿觉得大有异常。再三巡查,才现那里暗藏禁法,花了几日功夫破解,才找到一个密道,来到此地。”说着,又指向抓住袁西望的幽鬼,喝道:“看看这怪物,加上此间地形,分明就是幽冥异兽的巢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接着又走前几步,怒斥道:“你把小武的尸体弄到哪去了,快交出来!” 连番质问,玄心子听了,竟还是神情平淡,而袁西望眼中却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意味,缓缓转头,看向那幽王君,当双眼与那对幽暗鬼眼对接一处,他的眼中顿时没了光彩,一时间仿佛麻木石化,愣然不语。 玄心子依旧悠然,随意笑了笑,对着言正说道:“倒是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既然言道友已经知道,那我就坦然说了,不错,幽冥异兽,确实是我的杰作!” 言正一听他承认,只觉怒从心起,难以自持,恨声问道:“你、你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可都是仙踪遗孤啊!共历患难,你竟狠得下心,残杀这么多手足!” 玄心子轻轻摇头,仿佛对言正的观点并不同意,缓缓说道:“言道友,我且问你,即使我不杀这些门人,他们又能活多久?” 言正不明所以,只含怒说道:“多有壮年之人,虽然无法突破修为增长寿命,但若不遭幽冥异兽祸害,他们最少也还有三四十年的寿命!” 玄心子听他说话,微微点头,继续道:“是啊,三四十年,当初我们上古仙宗辉煌之时,便是一个守山的童子也有两百年寿元,可如今,年轻的门人,却只能活个六七十年,这算怎么回事?!这样,还算是仙宗之人吗?!可如今不一样了,我苦心创出炼鬼一道,只须再有点时间,就能完善了,到时,无论怎样的资质,都可以长生不死,岂非破而后立,重现仙宗繁荣?”说着,又指着幽王君,说道:“言道友,你看,如今小武已经化作幽王君,他并没有死!元神肉身都经过我秘法炼制,今后绝不会有性命之虞,这样一来,你还能怪我?” 言正一听此话,大惊失色,脚步踉跄的走到幽王君身前,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小武?” 第十六章 狠心肠,鬼亦有情人无情 黑色晶甲在罡煞的照耀下,光辉灿灿,这若是一个雕塑,那可就太精美了,听到言正的声音,幽王君微微转头,将那副和人类毫无关系的面孔,对朝言正。 “言…老…伯…”他说话了,已经化作幽王君的东门武竟然认出了言正?!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陷入沉寂,不论神情还是面孔,都是那么木然。玄心子尚且高兴万分的说道:“言道友,看见了吗?他可是还有灵智啊!我将无数精气灌入他身体血脉中,致使他拥有了远寻常练气士的体魄,再将禁法安置其中,不仅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煞气,更把煞气的力量凝聚一起,这可不是单靠法诀变化能够做到的!最为厉害的是,我将他元神保留,以为灵性,他就能自主成长,越来越强,假以时日,就算上古妖族也比不过我的幽王君,将来甚至可能挣脱天地束缚,化身为仙!” 言正听着玄心子的诉说,脸上始终没有浮现笑容,颤抖着转过身子,看着满脸得意的玄心子,哀声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永生不死?这就是你所谓的活着?你把小武变成了怪物,怪物啊!!!”说到这里,他心中悲戚纷纷化作怒火,对玄心子咆哮而出。 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言正的双手之上浮起阵阵炙热煞气,显然是动了杀意,要为东门武报仇。然而,玄心子见状,却满脸不解的说道:“言道友,你这是为何,我可是为仙宗做了天大的贡献,你不谢我,还要和我作对?” 言正似乎已不想听玄心子的解说,依旧朝着他走去,手中罡煞越强盛,没有一丁点停手的打算。 玄心子看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没有害怕,依旧轻松说道:“道友还是修行不够,难以理会我的心思,罢了,待将来仙宗重振,你总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说着,随意打出几个法印,身前立刻多了几只野兽幽鬼。 言正不过是凝煞修为,又年老力衰,即便再愤怒,也是力道有限,加上他并无法宝利器,难以破开幽鬼铠甲,才入战局,立刻险象环生。 玄阳宗的法诀炼太阳真煞,堪称火行法诀的最高成就,绝对不是简单技艺,就算幽鬼喷吐出来的幽寒玄煞也难以匹敌。 只是,幽鬼最为依仗的攻击手段是牢不可破的身体,过人的度,以及煞气凝合后,那种强大的力量。不过,言正也是了得,法诀运用娴熟,虽然左支右绌,依然没有落败,浑身罡煞飞舞迎敌,一直持续了数十个回合。 再过一时,野兽幽鬼最大的弊端――无法持久征战,就曝露了出来,度开始下降,力道也不如先前凶猛,言正抓准机会,强力打击,将几只幽鬼尽数轰飞,身形更是不停,疾向着玄心子冲去! 玄心子见状,也没露出太多惊讶,缓缓伸出食指,一股墨黑色的煞气从他指尖透出,迅凝结成形,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指上竟也覆盖了一层如同幽鬼铠甲般的精气固化物质,诡异莫名。口中尚且自言自语道:“恩,这些低等的野兽,元神力量太过孱弱,始终无法驾驭大量的煞气,还需要再做改善。” 说话之间,他指尖出的煞气,已经化作细长锁链,朝着言正套去,这可不是普通法诀,而是一种玄妙的禁法,言正见了,立刻惊叫道:“万煞天锁!这是万煞门的绝学,你从何得来?!你也不过凝煞的修为,怎能轻易施展?!” 玄心子闻言,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道:“哦,当年众人围剿幽鬼,许多都不敌身亡,我不忍仙宗绝学失传,就用搜魂之法将他们所学的法诀问了出来,也多亏这些法诀,让我炼鬼之道大有进境,才能在最近炼制成幽王君。”顿了顿,又道:“至于我为什么能施展……” 说话之时,他竟然扯下身上衣服,露出里面肌肤,本在奇怪,可一看之下,就叫人大惊,只见他干瘦的身上,竟然镶嵌无数晶石,散各种浓厚精气煞气,可见不是凡物,应该是天地生出的珍宝,这些东西元气充足,大部分已有灵性,不经炼化,是不能轻易使用的,可炼化之后,就成了本源材质,特性强大,更不能直接加注人身,只可用来炼制丹药和法宝。然而,与玄心子的血肉融合一体,竟然相安无事,真是怪异绝伦。 就听他继续说道:“我的炼鬼之道博大精深,足以用天地珍奇来改造自身资质,我早已不是区区凝煞的废材可比,恢复仙宗盛况,指日可待.言道友,如今我是以诚相待,你可要好好思量,莫要与我为敌了。” 言正一听,似乎想起陈年往事,神情更是悲痛莫名,喝道:“当初围剿之事,便是你天一宗领头,如今看来,根本是你暗中指使,为了一己私欲,搜刮其余仙宗法诀,玄心子,你真个是歹毒无情到了极点啊!仙宗之内,怎会出了你这种邪魔妖人!” 他一边说话,一边躲避那万煞天锁的攻击,稍不留神,就被锁链缠住。而那罡煞锁链由玄心子施展,比起人形幽鬼更是奇诡,才触碰到言正的身子,竟然视其血肉如无物,穿透进去,又不断从他身体的其它部位穿出,片刻之后,已将之牢牢囚禁。 罡煞之道,最为变幻莫测,这万煞天锁更是其中异类,并不能归入正常的五行、阴阳禁法之内,它其中包含万千煞气组合,不同人练,就有不同的威力,以其善变莫测,最是擅长封印、压制别人的煞气。 言正一被锁链缠绕,立刻失去对体内煞气的控制,此时,如同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玄心子淡然看了言正一眼,就说道:“言道友如今不明我之志向,放任你出去,反而成为我的阻力,我却不能妇人之仁,就送你轮回转世去吧,今后也不必再忧心仙宗之事了。”他言下之意,是要杀了言正,而且,像是在做件好事。 幽光阵阵的万煞天锁,缓缓动了起来,它在言正身体上蹿流,仿佛凌迟切肤,可以想象,定然无比疼痛,言正也算硬气,头上冷汗直流,脸型也痛得扭曲起来,却是不叫,声音哽在咽喉,断断续续。 锁链绕过言正的身体,开始向他头部涌去,此刻就算不明其中道理,也能知道,若等那锁链延伸过去,言正必然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时,从旁传来怒吼:“住手!” 袁西望被幽王君钳制,本来难以挣脱,却在刚才言正出现的时候,暗藏幽鬼躯壳中的东门武元神似乎受到触动,说话之时,力道微微松懈,他连忙把三种阴柔气劲交替施展,才脱开束缚,尚未感受身上酸痛,就连忙惊急出声,整个人更是随着喝声,步法大开,冲向言正。 玄心子见状,脸上略显惊讶,目光瞥向幽王君,露出思索的神情,不过瞬间又变得深沉,似乎心中正在做着某种决定。也不过片刻之事,袁西望刚刚冲到被万煞天锁包裹的言正身前,手中长剑尚未刺出,就见言正眼中闪烁黑色光芒!同一时间,幽王君仿佛跨越虚空一般,突兀得挡在袁西望身前,巨手挥动,再次把他抓住! 这时,玄心子似是想通了疑惑,微微点头,就道:“幽王君,把这两人放入炼鬼池中!” 这话一出,幽王君就把手朝着言正伸去,然而,似乎存在某种阻力,使他的动作变得很慢? 玄心子见状,脸上略有怒容,眼中黑芒更甚,喝道:“你的元神竟敢反抗我?!” 袁西望此刻被幽王君制住,也挣扎不开,心中正在着急,看见这般景象,像是看到了天大趣事,对着玄心子嘲笑讥讽道:“便是你造出的鬼物,也有感情,知道即将做的事情,是天理不容!可笑你自己还一意孤行,夜郎自大!” 玄心子听袁西望说到幽鬼,神情立刻有些不自然,恼羞成怒一般说到:“你给我闭嘴!”与此同时,他眼中出阵阵黑芒照在幽王君身上。 受到黑芒照耀,幽王君如同被另外的力量控制,动作又变得顺畅起来,猛然将言正抓住,朝着他刚刚出现的那个烘炉走去。来到烘炉之前,就看见下方一片漆黑,充斥某种粘稠的液体,幽王君也不说话,就狠狠将袁西望和言正扔了下去! 这个时候,暗中控制他的力量似乎又退去,他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竟然缓缓跪下,朝着那烘炉之内,僵硬得说道:“言…老…伯…” 玄心子缓缓走到幽王君身边,略作打量,自语道:“煞气尚未与元神完全结合,稍有些瑕疵,不过,这一过程就需要时间来过渡了。”又看了看炼鬼池,说道:“先把那小子炼成幽鬼,再取他身上那件法宝和玄武甲,之后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看样子,我需要加快进展,把炼鬼之道完善出来,然后,就可以杀回神州,重立仙宗了。”说着,看了幽王君一眼,似乎出命令,便携同他一起往外走去…… 第十七章 炼鬼池,以毒攻毒身不死 炼鬼池的入口,在玄心子离开之后,就关闭起来,整个平台上一片安宁,只有阻隔在禁法之外的罡煞四处飘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然而,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可以想象一下,这里是玄心子用来炼制幽鬼的地方,可以把人变成鬼的地方!单单它所存在的意义,就包含了某种恐惧,何况袁西望和言正直接被扔了进去。 平台之下是镂空的,炼鬼池正真的样貌也不是透过入口处可以看得全的,若是如此,倒显得玄心子苦心经营的炼鬼之道有些平凡了。 透过平台隔膜,才能看见炼鬼池全貌,这池子宽广之处足有千米,浓郁到形成液态的罡煞在这其中翻滚不息,汹涌恐恶,名副其实的鬼池,池面距离顶端平台尚有一段空隙,其中充斥着一种青黑参半的气体,不用闻,只要看着,也让人难受无比。而下方的幽寒玄煞更是散冷热两种截然相反,程度又极为深刻的气息。 言正受了重伤,根本把持不住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朝着那池水落下去。而袁西望脱开幽王君的束缚后,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纵身抱住言正,脚下遁法焦急施展出来,把身形定在半空。 下方那炼鬼的池水汹涌翻滚,时而掀起巨浪,飞射洒溅,小心一些,尚可躲避。但周围一股股青黑色的气体,数量众多,遍布虚空,不断朝着两人身体中窜去,也躲闪不开。这种气息怪异无比,护体的罡煞居然丝毫阻挡不了,只能任由它通过。 还没来得及惊讶,那些怪异气息已经冲入体内,这时,它们仿佛兴奋无比,纷纷朝着袁西望本身的煞气钻去,当真是骤生变故! 袁西望只觉遍布经脉的煞气一碰到那股异气,竟然迅被其同化,不再听从自己调配!稍过片刻,足下遁法禁法失去煞气支持,也随之消散,整个人不由自主得朝下掉落下去,却在这时,文童突然从他身上飞出,呵呵一笑道:“哥哥,刚才那个怪物太厉害了,没能帮到你,现在对付这些罡煞精气,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自从进入九幽鬼穴,袁西望就一再警告文童,没有他的准许,绝不能随意出现。这其中,一是出于对文童的保护,二来也给自己留下底牌,不至于被敌人完全窥破自身秘密,寒冥道时因此获救,如今袁西望更是大大惊喜,就见百世经纶迅变大化作小舟形态飞到脚下,将他稳稳托住,安然立足在这鬼池之内。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袁西望稍稍放心,却也顾不得处理自己体内异气,先扶着言正坐下,急忙探问道:“言前辈,你可还好?” 言正刚才被万煞天锁重伤,一身功力损了大半,又遭遇周围奇异气息蚕食体内煞气,根本无法疗伤,现在这只勉强留得一口气在,咳嗽几声,把胸口淤血吐出,他才缓过劲来,开口说道:“我真是没有想到,玄心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我等仙宗是做错了什么,要遭如此报应?!”他修为渐渐丧失,心态更是消沉,悲呼苦叹,凄凉无比。 袁西望也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莫说是生在已经没落的仙宗,即便是兴盛之时,谁又能开心得起来?如今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东门武化为了幽王君,虽然元神尚在,可已是残破不全,无法自主,哪里还能算人,东门夫妇元神破散,是死在袁西望眼前。 什么叫国破家亡,这就算是了,袁西望短短经历,已经可以感受其中深切的悲苦,更莫要说言正,他心中的苦痛,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良久,言正神情缓和了一些,却流露出一种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他语气无力的对袁西望说道:“看来你是对的,我们就不该报仇,仙宗是注定灭亡,不顺从天道,灭亡得更快了……” 袁西望听他这颓然死心之语,心道:“重建仙宗是对的,可是,总要依循正道,若心中只想一路杀回神州,无非是重演当年历史,即便重建了仙宗,难保某一日,不会再被仇家灭亡?如此不断反复,算得上重建吗?如今的上古仙宗虽然被困孤岛,可毕竟人口充足,过上几十数百年,莫非不会再出人才?而且,这么多宗门合在一起,诸多妙法,若是潜心钻研,真的会学无所成吗?”他此时的想法,却不敢说出来,怕再刺激到言正,只轻声劝道:“前辈,万勿灰心,我两尚且存活,只要寻到方法,离开此地,必然能够揭穿玄心子的阴谋,届时,集合众人的力量,总能对付得了他,解仙宗之危啊。” 言正听完,神情却无所好转,黯然说道:“此话你说来,恐怕是自欺欺人了,如今在这九死之地,还能翻盘吗?且不看下面这些恐怖的罡煞,你看看周围墙壁之上,过几百个禁法,单凭你我想要闯出去?就算伤势尽复也不可能!而且,这周围仿佛煞气一般的异种气息,不断渗入体内,将我本身煞元不断蚕食,过得一时三刻,血肉被这气息包裹,怕也成了那幽冥鬼怪……” 这一番话,将此时处境完完全全说了出来,一切尽是劣势,根本没有半点希望,袁西望听了,也不由着急,但还是不愿放弃,道:“前辈,不可轻言放弃啊,你可想过,若是我两不出去阻止玄心子,还要有多少仙宗门人遭受灾劫!” 如此一说,玄心子也不由动容,他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再死更多人,那怎么了得?!虽然仍是一无把握,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就此放弃了,恐怕死了也难以瞑目,还要再试一试!”说完,立刻就地打坐,想法设法驱除体内异气。 袁西望见状,心中稍安,随即就坐下,开始处理侵袭身体的异种气息,更叫文童也在旁思索办法。 心神沉入体内,只觉无数青黑异气正不断蚕食本源的煞气,壮大自身,其之快,令人咋舌。不仅如此,这些异气还在往血脉筋骨内渗透,似乎要把袁西望全身都据为己有! 体内尚有一些没有被异气同化的煞气可堪控制,袁西望本想以之来对付异种气息,却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被其吞噬更多,又把煞气全数引入丹田躲藏,可异种真气渐渐强大,遍布全身,怎会放过丹田部位,根本躲无可躲。 袁西望只觉一筹莫展,又想调集元魄气,试试能否奏效,却现,此刻元魄气已经紧紧贴附在血脉之上,也无法驭使?!不过,却另有现,似乎因为元魄气的存在,那些异种气息,并不能很快的将他身体血脉同化,虽然体内煞气逐渐失控,但元魄气固守阵地,一时间,也不怕变成那满身晶甲的幽鬼。 可如此坐等,也不是办法,元魄气并不是完全阻隔异种煞气,还是一点点的被击破,等再过些时候,自身煞气完全丧失,异种气息力量更强,终究逃不脱化身幽鬼的结局。 再内视片刻,袁西望另有惊奇现:“是了,文童说幽鬼身体的情况和我如出一辙,便是被精气腐蚀,如今看来,的确不假,而且,这异种气息不知经过玄心子怎样的炼制,腐蚀之力更强,我若是能解决此物,岂不是连自己的奇症也治好了。”虽然依旧艰难,可这样一想,却多了些兴趣,少了些担忧,心神更为专注。 细细观察体内状况,脑中更毫不停歇的思考:“我体内精气靠着《太阴法录》的奇妙气息变化,得以延缓,若是用来对付这些异种煞气,就稍显不足了,要想别的办法……本源煞气遭到同化,元魄气不能运用,那么,自身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呢……要同这些异种煞气对抗,至少需要同等的力量才行……对了,我体内原本就存在腐蚀血脉的精气?!” 刚刚想到此处,就将心神投入深藏血脉根骨中的跗骨精气,才一观察,就大喜过望,原来,自己体内那些精气也在顽强抵抗入侵的精气! 得知这一情形,袁西望立刻开口对文童说道:“文童,快分解吸纳五行精气给我,只须金行之气即可!” 文童和他心念想通,虽然不知确切道理,也立刻照办,这炼鬼池中虽然充斥着大量煞气,但毕竟有天地精气还没聚变成煞气,而且,相比外界更为充裕,百世经纶天生能调配天地精气,甚至,只要文童修为足够,即使是煞气,也能分解成本源精气。 百世经纶散阵阵氤氲之气,把周围散布空气中的天地本源精气缓缓聚拢,形成一道道白色微茫,向袁西望涌去。 精气一进入体内,立刻用元神气操控,绕过异种煞气,迅注入身体血脉筋骨之内,与本就腐蚀其中的精气接洽起来,不断补充。 若是原来这样做,只会加剧精气蚀体的症状,可如今的局面却大不一样。元魄气本就在抵抗异种真气,血脉精气也得到援助,竟然和异种真气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元魄气本能护住血脉本源,并不主动参与角逐,而精气与异种煞气则疯狂抢夺地盘,最终却一无所得。 见到此状,袁西望大大舒了口气,心道:“这样一来,就不虞变成幽鬼怪物,暂时无事了。”正想要把此法告诉言正,却又无奈,莫非言正也和他一般,早早就被精气腐蚀?但也因为担心言正,朝他看去。 这一看,震惊不已,此时的言正,身体已被煞气腐蚀了大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已是浮现淡淡青黑之色?!他似乎已放弃了针扎,虚弱无力的看着袁西望说道:“你没事了?看样子,天无绝人之路,如此,我走的也就放心了……”他说着说着,气息渐弱,仿佛体内血脉器官已经开始失去效用。 袁西望闻言,又急又怕,来到他身旁,赶紧问道:“前辈,你…是否还能坚持些时候?”他通过刚才的研究,虽然解了自己的危厄,但也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可以用于他人,再看言正的气色,已经预感某种事情的生…… 言正此时的脸上黑青之气弥漫,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得渐渐僵硬,只听他缓缓说道:“我上半辈子的遗憾,是没有能为宗门报仇,可如今遭受这个劫难,却也不敢再想此事了……而我后半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有救到小武,让他被人奴役,也束手无策……你可否答应我,若能脱困,就帮我救救小武,也不知能不能让他恢复原貌,若是不行,那至少要让他能够脱……” 他越说,声音越是细不可闻,袁西望此时心中已是乱麻,没了主意,只不断点头,不断答应。 言正见状,似乎就放下心来,双眼稍稍闭起,不再那么用力,或者说,力气又少了一些,他再微微喘息片刻,又道:“知客令中,藏有我玄阳宗的秘传绝学,本来师祖吩咐,只要有人持知客令找我门中之人,就告知与他这一秘密,让他学习其中法诀。当初见面,你无心帮我复辟宗门,我一怒之下,就不愿说出,看来,缘分早有定数,宗门绝学始终要借你手保存下去,你谨记开启法印……”接着,断断续续地把一套印诀说了出来。 袁西望只觉此刻悲怆已极,将法印牢牢记住,又看向言正,只觉有口难言,双眼已经饱含泪水,可仿佛这一份痛苦实在太深,泄不出,因此,泪水也难以落下。 这时,言正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表情,虚弱无比的声音,仿佛嘶吼着叫出来:“现在…快杀了我…我是仙宗门人…便是死了…也不能做鬼!” 袁西望听到此话,手脚都颤抖起来,杀妖魔邪道自然应该,现在要杀一个际遇悲惨,并和自己深有渊源,可以称为前辈的人?!这种事,可以做吗? 他不自主的摇头,可下一刻,看见言正那极度挣扎求死的样子,再无光彩的眼神,心中悲愤化作怒吼而出:“啊!!!” 红尘剑依旧寒芒闪烁,忽然甩出一条光弧,从某个角度怒刺而下! 于是,言正死了,被剑锋穿心而过,是袁西望把他杀了,这是一件不能做却偏偏要做的事情,煞气崩离,他的身体渐渐化作虚无…… 第十八章 恨若狂,剑下尽是冤亡魂 炼鬼池内依旧波涛不息,“唰…哗…”的声音延续不断,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声响。周围镂刻的禁法器具将整个空间照耀成一种绚丽而玄幻的色彩,越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炼鬼池顶部的门又被打开来,接着,玄心子那专心致志兼且“忧心忡忡”的脸庞出现在门框之内,他朝下打量一眼,却现袁西望坐在百世经纶所化的小舟上,毫无动静,略有奇怪的样子,自语道:“怪了,你还没有被鬼煞同化?”单纯的幽寒玄煞并不具备腐蚀人体的功能,而经过他巧妙改变之后,才具备这样的性质,因此,本来的名字也就不适用了,干脆叫做鬼煞,炼制幽鬼的煞气。 这时,袁西望似乎清醒过来,缓缓抬头看去,眼中已没有迷茫哀默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剑器一般森寒迫人的光芒!他开口说话,声音又冷又沉:“因为你,我的剑下多了一个无辜亡魂,你可知道,这份罪孽的沉重?!我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侮辱了剑道!这一切,只有用你罪恶的灵魂方能清洗!” 这番话是那么的惨烈,深刻,然而玄心子依旧置若罔闻,只是奇道:“没想到你居然能抵抗鬼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着,随手挥洒几道黑芒,这鬼池之内的禁法立刻被激活,变化出一只只恐怖鬼爪,朝着袁西望捉去! 那些鬼爪本来就是鬼煞所化,在这鬼池空间之内更是如鱼得水,从墙壁处长出来,直接从周围吸收能量,不断变大,爪尖处已凝如钢铁,锋寒照人!四面八方聚过来,似要把人抓成碎片! 此刻袁西望体内元神、元魄二气都已无法调用,只有一把红尘剑握在手上,但依旧是凛然不惧,剑出如雷,银芒惊现,元神剑道之气全数沉入红尘剑中,仿佛替代了煞气的作用,催动其中天罡奋勇杀敌! 天罡的力量仿佛比起之前更为强盛,加上剑之体魄不同于人,并不会被鬼煞腐蚀,坚硬凝实的程度也比这些煞气鬼手高强,单纯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的袁西望本身并无任何非凡力量,只能施展武道中平凡剑法,可一招招展开来,却有别样体会。不久前明悟剑道、剑理,随着一个个招式、技法,更见明晰,如同溪水流淌在心间,慢慢交融,成了一汪清泉。 通过剑道之气,灵神似乎投入剑中,沐浴众多银白天罡之内,感受天罡因为剑道之气的影响,所生的点点变化,最终又现这天罡海洋深处,一把清亮透明的利剑,正是从自身之内孕育出的剑胎,它一张一缩,仿佛呼吸一般,剑道之气流入其中,又被过滤出来,浩然剑意变得更为纯粹。 这种细致入微的感受,比起内视之法更加惊奇,好像这一刻,袁西望才算真正了解了红尘剑,真正了解,自己握着的是什么! 剑锋一转,如轮转动,剑气罡劲震荡开来,把只只鬼手都碾压成粉,这一刻,袁西望喝喊一声,冲天跃起,凭的不是遁法,也不是轻功,好似体内剑道之气再非缥缈虚幻,变成了实体,将他包裹起来,整个人都成了一把剑,利剑破空! 玄心子见状,大受惊吓,身子跌撞了一下,接着就急忙出煞气,将炼鬼池中禁法都调动起来。瞬间,周围墙壁顿时射出无数棱柱,结成天网,把袁西望前进之路尽数封闭! 天罡剑气绝非寻常,却依旧不能刺破那禁法天网,稍有破坏,力道就不足了。这时,就听玄心子急喊道:“幽王君,把他抓上来!” 又是那熟悉的巨大身影,越过禁法阻隔,猛然冲到袁西望面前,那冰冷可怖的样子,依稀还能看见东门武的轮廓,袁西望突然看见,似乎又想起那日与他一通狩猎,一路说笑过去,开怀的时光,不由呼喊道:“小武……” 余音未落,幽王君就动了,还是那般怪异的快,但这一次,不知为何,袁西望竟反应过来,及时出剑抵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而他脸上依旧是感怀出神的样子,或许这并不是他本身的感官反应,而是来自手中的利剑。 天罡气劲全力爆,居然还是奈何不了幽王君,他手爪之上所产生的那种恐怖力量,透过剑身传递给袁西望,如同天威般无法抗衡,立刻将他整个人猛地震飞出去,如离弦之箭般坠入鬼池之中! 这时,幽王君也不追击,缓缓退回到玄心子身旁,接着,就听玄心子无奈说道:“真是可惜,本想把他抓上来,看看他是如何抵抗周围鬼煞的,现在落入池中,就算是金铁木石,也会被罡煞同化了。” 他是已认为袁西望必死无疑,对于这结果虽有不满意,也在意料之中,思索片刻,把一个准备炼制为幽鬼的人扔下鬼池。 然而,世事难意料,鬼池深处,黑暗无比的环境中,竟然有一个地方散着微白光芒,靠近看去,似乎是一根根白色玉柱围聚成圈,把周围浓稠的罡煞之水阻隔开来,形成了一个安全地带。 而这其中,赫然坐着袁西望,他也没有料到,文童居然想出这种办法,让他能够存身鬼池深处。 七七四十九根玉柱,不是什么法宝,就是百世经纶变化而来,书简本就是一块块串联起来,能够分开也不奇怪,而百世经纶分散开来,竟成了一种天然禁法,恰好能够阻隔周围煞气之水。 袁西望坐在其中,却满脸无奈,虽然逃脱性命,但情形毫无转变,怎能开心得了。尚在思考对策,却现鬼池中又有东西落下,越来越近,赫然是一个人! 那人全身为煞气侵蚀,形象渐渐变得如同鬼物,只见他双眼圆睁,口嘴扭曲,似乎是在说什么,但因为煞气之水阻隔,根本无法听见,不过,袁西望却读懂了他的唇语,里面有三个字:“杀了我!” 这时候,该要怎么办?有选择吗?救不了啊!袁西望再一次感到无奈。人都不会是万能的,可面临困境,却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这该怎么办?如何自处。 沉寂,无比沉寂,最终,他又出剑了,剑下又添了一缕亡魂,冤屈的亡魂。 “玄心子!!!”怒吼之声穿越水池阻隔,轰轰回荡在鬼池空间中。 玄心子听见这声,脸上立刻浮现惊容,道:“你竟还没死?!” 禁法全开,无数深具威能的罡煞猛地朝鬼池打去,溅起浪潮,然而,罡煞形成的池水,并非是受玄心子操控的,他也只是稍微改变这些罡煞的性质,并借用其来炼制幽鬼躯体。如今,即便操控自己在周围布下的禁法来打击,还是无法穿透本就具备威能的鬼池,伤及袁西望。 袁西望身处鬼池之内,感受池水翻滚,似乎别有所思,高声喝道:“我就拼着背下无数罪孽,也不会让你阴谋得逞,你今后就放心吧,这鬼池里,再不会生出一只鬼来!哈哈哈哈!” 玄心子闻言,大有气急败坏的样子,这鬼池乃是他炼制幽鬼躯体最为重要的地方,花了几十年心血才建造出来,若是没了鬼池,他制造一个幽鬼都要花无数力气,袁西望的话,可真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禁法越疯狂,巨浪滔天,文童就操控百世经纶再往下沉一些,而玄心子见禁法难起效用,立刻又派幽王君下去。然而,不知为何,幽王君像是无法进入池水里面,只能站在池面上,不断用大力巨力打击,把池水溅开,搜寻袁西望。 袁西望见了,心中却有所领悟:“幽鬼应该是让人的身体先被罡煞同化,改变了体质,然后再自主吸收,储存罡煞的力量。不过罡煞天生强大,不仅侵蚀身体血脉,长久下来,元神也难以保存,没了元神,就不会诞生元神气,这时的幽鬼就如同没了动力,化作死物,即便其体内禁法还能控制行动,却要玄心子亲自施为,幽鬼数量众多,他又怎么控制得了。而幽王君,应该是玄心子找到办法保持元神,故而可以不断壮大,承载煞气的量也更为浩大,可是,看起来应该也是有极限的,而目前的幽王君就是达到了某种极限,再大量接触煞气,恐怕会失去平衡,元神溃散,所以只敢在池面威。”想通此节,心中却是有了应对之策。 幽王君力道惊天,一拳轰在池水上面,就要让池水露出几丈大小的空间,可是,相对千米多宽的池子,还是杯水车薪,多时不见袁西望的动静,就被玄心子唤了回去,看来,他目前真是不敢在炼鬼池中久留。 玄心子做了半天无用功,怒不可解,指着炼鬼池怒骂道:“卑鄙无耻的小子,你竟敢坏老夫的好事,莫要让我抓到你,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 尽管他咆哮,袁西望却不再理会,心中反倒还开心,终于能做些事情打击玄心子,阻止他的恶行了。 百世经纶护着他,缓缓朝池底沉下去,越往下,煞气越浓郁,甚至还有不同变化,幽寒玄煞只是上面一层,再往下是冥极阴煞,而现在似乎是到了最底部,一圈圈煞气裹绞盘旋,形成漩涡急流,而其中包含的,正是阴属性罡煞的最高等形态――太阴不灭煞气,没想到这炼鬼池底部的情况,竟然和北极海眼如出一辙,只是规模就小了无数倍。 袁西望见状,立刻惊急,却听文童骄傲说道:“哥哥,北极海眼我奈何不了,这里可是一点儿不怕!” 百世经纶缓缓落入漩涡之内,这里面情况,却不似北极海眼般玄奥,密布真罡,而是百米多宽的一处空地,上面堆满奇异晶石,却平静无比,与外围缝隙上喷出的罡煞相比,截然不同。 第十九章 玄阳绝,反客为主鬼池斗 玄心子看幽王君搜索多时也没有动静,也不知袁西望究竟死了没有,不由喊道:“小子,你还活着吗?”他不知袁西望早已遁入地层深处,也是白费唇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半晌没有动静,可他刚才是亲耳听见袁西望在鬼池中说话的,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不敢再行炼鬼,只好悻悻离开。待过了几天,觉得鬼池中也没有什么动静,心想鬼池下面乃是煞气源头,凭袁西望的修为,也没有活路,就扔下几人,准备炼制幽鬼。 然而事实上,袁西望不仅活着,而且正在想方设法反击…… 鬼池最底部,就是忘仙岛与大海地层的接轨处,强猛的本源罡煞形成于此,不断上升变化,形成各种类别,到了九幽鬼穴的位置,就是幽寒玄煞。 玄心子虽然利用禁法将幽寒玄煞凝聚在一处,形成鬼池,但这最底层的区域,他也未曾触及,一来他本身修为浅薄,虽然借助炼鬼之道改造,能够控制大量罡煞,可自身体魄始终没有完全鬼化,也挡不住下层煞气的冲击。 二来就是因为幽鬼元神脆弱的问题,对于同源的幽寒玄煞都不能过多接触,下层罡煞特性有所不同,所造成的伤害就更大了。因此,袁西望逃到此地,真可说是绝处逢生。 百世经纶调和天地精气的能力延伸到煞气之上,依然功效非凡,让人惊佩。否则单凭袁西望自己,早已被无数煞气撕成碎片,哪里还能安然无恙,这可以说是“运气”,但来的也不容易。 令人奇异的是,袁西望置身这百米空间里,却没有任何罡煞,唯独浓厚单纯的精气,这些精气温和无比,和外围盘绕的罡煞截然不同,一静一动,完全是两种状态。 不由让人惊叹造物神奇,更隐约触摸到万物生克之理,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暂时脱离困境,袁西望心中也有感叹,遭遇如此,实在预料不到,而现在玄心子依然故我,这更让他忧心:“不除掉玄心子,还会有更多人死去,若是放他回到神州,那恐怕就是一场浩劫了……”然而,不解决体内异气,他拿什么去和玄心子斗,只好静下心来寻求办法。 本身蕴含的蚀体精气、元魄气、煞气,现在全数粘裹在筋脉骨骼之上,已经构成了某种平衡,暂时并不需要担心。而要想反击,就必须具备力量,否则单靠红尘剑神锋是远远不够的。 令袁西望苦恼的是,自身具备的特异能力,如今能够自主控制得也只剩下元神气一者,而这一物质偏偏要借着精煞之气才能挥十全威力,单单一者,除了让人神元充足,不至于太过疲敝,真是找不出利用的办法,束手无策之下,不由叹道:“可惜我《太阴法录》的修为尚浅,若是能悟出太阴境界,一股精气炼化到性质极限,就不怕被那异气同化了。” 练气士最为依仗的罡煞精气,本来就是越练越精纯,自成一体,若是到了一定境界,化作法相,具备了灵性,就不是那么好腐蚀同化的了。可惜,袁西望离这一境界还差的很远,虽然知道这种可能,也难以实现这个手段。 正在无奈之时,破烂的衣服中就掉出一样东西,正是贴身存放的玄阳宗知客令,一见此物,袁西望就有了其他想法:“是了,言前辈将玄阳宗传承托付于我,我尚未看过其中秘法,现在不如瞧一瞧,或许能找到其他办法。” 这一块小小令牌,从他离家时,就一直陪伴着他,如今终于显露出非凡的一面,袁西望虽然无法使用罡煞,但借用一些精气组合法印,还能做到。 这就行动起来,只见法印作用下,那知客令果然生变化,表面白玉般的层质缓缓融化,变成无数光点符号,围转起来,稍过片刻,就有一个苍劲悠扬的声音从中传出: “五千年兴旺,遭天妒忌,宗门衰落,恐人力不可救,故将后人遣往海外孤岛,留本宗奇学以待有缘,他日薪尽火传,则无憾矣。” 话音稍落,光点飞窜,直直冲向袁西望,全数没入其身,接着,一篇玄奥经文就印刻脑海,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传功之法,只是借由简单的玉牌就能做到,就有些让人惊叹了。 袁西望并没急着研读秘法,他听到这法令遗言,心中就升起一股感慨:“原来这仙宗前辈早已料到了如今局面,希望遗留门人可以在这忘仙岛上安居乐业,等待机缘,可惜仇怨难解,终于还是出了玄心子这一入魔招灾之人……” 虽然遗憾,可若继续坐以待毙,更是于事无补,袁西望便连忙观阅起玄阳宗的秘传绝学,期望能找到办法对付鬼煞。 心神沉入脑海,一篇奥妙经文陈列其中,名字唤作《玄阳秘传》,一看之下,却让袁西望惊奇无比。这部法诀,正是讲述至阳气息的变化修炼之道,其中道理,和《太阴法录》交相呼应,隐隐有互补之意! 也是六重气息变化,“元阳、少阳、真阳、玄阳、九阳、纯阳”。不过细微之处,因其本质不同,延伸的变化,也迥然相异,这若常人来学,必然深奥莫测,难以入门,而袁西望精研太阴法录多年,一见之下,暗中将两者应对,从差别中寻找关键,立刻就悟出了一些法门。 元阴气息,乃是驾驭万物天生一股阴柔弱势之力,继而包容万千,这元阳之力截然相反,是用天生刚阳之气统帅霸占天地,烈不可挡。袁西望心念一动,就依法运转精气,他如今煞气全无,不怕修炼《玄阳秘传》与本身煞气冲突,更是得心应手。就见煞气冲入气海,开始停驻变化起来…… 袁西望本体精气的运转方式,长久都是按照《太阴法录》而来,他更已经悟通其中三种气息变化,才引来精气炼化,精气就有些不受控的按照原先法诀变化起来,又加大元神气的力量,刻意调动,才不断往《玄阳秘传》的方向改变。 元阳精气终于孕生而出,可元阴之气也不停息,随之而来。两种初生气息顿时冲突起来,不过,这也在袁西望早已预料,从一开始,引入的精气就不多,即便生冲突,也不甚巨大,他血脉筋骨此时呆着几种气息,简直成了坚固可破的盾牌,就算再加大精气凝练的力度,也是无碍。不过,此刻的法诀,并不算顺利修炼,两种气息并不能安然相处,袁西望也只能凝神观察变化,从而找到可行办法。 可以说,他现在做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修炼,而是综合两种法诀,其中难度之大,虽不及凭空创造,却也万分艰难。好在从寒冥道开始,他就已研究阴阳逆转,返照先天之法,此刻也算有备而来。 万物初生,都是包含阴阳二气,任何事物都无法例外的,法诀只是将这种特性无限放大,以至于忽略了其他部分,这就如同树苗成长,修剪之后才能长得更高。 而如今,袁西望就是要借助这种特性,让两种截然不同的法诀,回归本源,找到一种共生之法,如果成功,阴阳两种本源性质同时催生出来,圆转如一,这便成了一种完全状态,其他异种气息再也难以侵蚀! 精气不断运转,两相碰撞,又随之消解,期间不知生灭多少次,袁西望则全神贯注观察其中变化。身旁的文童和他心意相通,也早已行动起来,百世经纶缓缓收缩,一根根竖在袁西望身前,缠绕得更加圆紧,对于精气的控制格外用心起来。 地层之上,快快精气结晶铺成地毯,闪闪亮,袁西望一动不动地坐在其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看见一黑一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体从他周身浮现出来,越来越多! 接着,又猛然收敛,就在这时,袁西望突然跃起,身形滞留半空,一阵阵浓密到可见颜色的精气迅向他聚集,不断冲入体内。这个过程,说快也快,不过盏茶功夫,就停止下来。 当袁西望再次落在海岛地层之上时,神采气质已和之前大有不同,原本是儒雅淡然的气质,现在不仅增添了一丝深沉,更有不可遮掩的,如同利剑般的锋芒。 一阴一阳两种精气终于同时化生,纠缠裹覆,安然相处起来,这两者同进同退,体内异气再也奈何不得,只能继续吞噬袁西望血脉筋骨,而因为阴阳二气还只是初生,并没有化为煞气,所以暂时也奈何不了鬼煞之气。 不过,袁西望终于是找到了解决体内鬼煞的方法,更因为凝练精气,恢复了几分力量,足以握着红尘剑,再次“上阵杀敌”。 心念一动,百世经纶立刻围聚过来,带着他往炼鬼池冲去,越过层层罡煞,就现身鬼池上方,这个时候,玄心子并没在旁观测,可血池中却多了七八具幽鬼!这是没有经过炼制的幽鬼,只是身体被鬼煞腐蚀,并吸收了足够的煞气,渐渐浮出鬼池,他们已经没了生气,动作尚且停留在挣扎的样子,好不凄惨。 袁西望见状,心中怒火立刻被点燃起来,剑锋划过,溅起千重巨浪,瞬间把那些被炼成了幽鬼的人,撕成碎片!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可其中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弱,当看着一具具本该是人的幽鬼化为虚无,连血也见不到,袁西望满腔怨火,就化作雷霆怒喊,嘶吼而出:“玄心子!!!” 他身体不断上冲,混元精气灌注剑身,催动出天罡剑气,横扫刺开,似要把这炼鬼之池粉碎成泥!鬼池墙壁上的禁法受到刺激,立刻幻化出各种障碍,鬼爪无穷,煞光弥漫,疯狂朝着袁西望攻击过去。 这时,袁西望才刚刚恢复精气,仗着红尘剑神锋才能抵抗,力弱尚且不及以前,实在难以给鬼池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他躁动片刻,就把玄心子引来了。 玄心子一到,看见傲然站在鬼池之上的袁西望,真是又惊又怒,急道:“你、你、你怎么还没有死?!”再往池中一看,原先要炼制成幽鬼的人,也毫无踪影,更是无比气愤:“可恶的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好事,今天定要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幽王君怒冲而来,气势比起日前更是凶猛,几乎不给袁西望躲闪的机会,然而,一爪掳去,还是扑了空。 袁西望竟然是早已见机遁入池中,他虽然拜托了精气腐蚀的困境,却也没有狂妄到敢和这怪兽一般的幽王君硬拼,这次再来,就是要告诉玄心子,今后这鬼池不归他用了! “哈哈,玄心子,你万万没有料到吧,我袁西望居然能在这鬼池中生存,今天就是告诉你,我迟早捅破你这鬼池,破牢而出!你就等着伏诛授之日吧!” 池中再次传来袁西望的声音,这次的话语,不仅让玄心子更加愤怒,甚至面露担忧了,看着幽王君还在池面费力寻找,不由自语道:“这可糟了,倘若不能使用炼鬼池,要想完善炼鬼之道就难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小子逼出来!” 第二十章 无计施,封鬼池两败俱伤 袁西望挑衅过后,又逃遁回海岛地层,这时,心情却畅快了许多,就打算修炼一会儿,再想办法破坏鬼池,逃出生天。 他已连续杀了大量幽鬼,人形的也不在少数,想到这些“鬼”也是人炼制而成,无辜可怜,虽然是下了决心,不会手软,但心中岂能无情,暗道:“经过刚才的事情,想必玄心子也不会随意炼鬼了,只希望仙宗之人能够尽快察觉他的计谋……” 炼鬼池中最具威胁的鬼煞如今已难不倒他,可要想反败为胜,还是不够,接下来就是要设法离开鬼池了,然而,要做到这一点不是,实在有些困难。 从这地层周边寻找出路是不可能的,若是有这样的通道,海水冲入,早就把岛屿冲毁,哪里还能安然健在,这里到处孕生罡煞,正是为了平衡岛屿内部和外界的压力,是天地造化之道。 百世经纶并非万能,功效也有限,不可能捅破地层岩石,谋求出路,而那样做,也不是可行的办法,如此一来,想要离开鬼池,就必须冲破玄心子布下的禁法。 以袁西望目前的功力,要做到这件事,就有些为难了,但若不立刻行动,耽搁久了,怕玄心子又想出其他手段来对付他,这样下去,脱困之说,只会越来越难。 于是,他稍作调息,又修炼一会儿法诀,就再次潜入炼鬼池中,这会儿他倒没有张扬,只是掩藏在池中不深处,想要设法找到禁法破绽,一击定鼎。 可隔着水面,实在难作出太多判断,就在这时,文童说道:“哥哥,让我去试试吧,我很快就能找出那些禁法的弱点。” 文童所说倒是实情,他更能解析万物性质,记得的禁法又是繁多,某种程度上说来,比起袁西望还要精通。可他本身没有太强的修为能力,离开百世经纶,就不好挥了,如果遇到危机,真是难以救援,故此,袁西望并不同意。 这时,文童却有些固执,央求道:“哥哥,你就让我去嘛,那个大坏蛋这么欺负你,还杀了好多人,文童可讨厌他了,一定要帮忙!” 袁西望闻言,心中不由感到一种安慰,和文童历经患难,他都是不离不弃,修仙一路过来,真正的“仙人”朋友几乎没有,也只有文童和他如同亲人,即相知,又相互扶持,这份情感根深蒂固,浓于血,铭刻于骨髓深处。 这样一来,袁西望更不愿意他冒险,又要再劝,却见文童已经迅飞出鬼池,朝周边埋伏禁法的地方过去。 一般来说,禁法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是可以规避的,毕竟没有其他外来精气的刺激,他也不会自行运转,这大大浪费了资源。也许真有运转不息的禁法,那就高深莫测,不是现在可以触及了。 袁西望见文童孤身前往打探,心情立刻紧张起来,可也难以制止了,只好呆在池中,全神关注,只要一有动静,立刻冲出去援救。鬼池开口依旧封闭,玄心子应该不在,可这里禁法繁多,牵一动全身,要想逐个击破,绝非易事,就算没有人从旁阻碍,也是艰难,不依靠文童的能力,将整个禁法布局了解,他自己来做,恐怕时间就花的更长了。如今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也只好寄望文童能够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堪破禁法玄妙,然后再设法破解。 小巧的身躯缓缓飘向禁法刻印阵脚之处,“簌簌”池水的晃动不息,其他就没有杂音了,再朝炼鬼池周围墙壁上看去,被镂空多处用于安置禁法,俨然成了一个个凹槽,粗略计算,也不下百个! 不知为何,现在没有玄心子和幽王君在侧,袁西望更觉得浑身颤栗,似乎平静的鬼池,总有一种危机暗藏其中。这个时候,文童的身体已渐渐靠近了禁法凹槽,他调控精气的本能出神入化,完全避过了禁法的搜索,终于来到禁法阵脚之前,开始细细观察。 巡视片刻,也没有异状,文童就转身朝袁西望笑了笑,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稍微放松的时刻,禁法变化起来了! 袁西望毫不犹豫,立刻驾着百世经纶冲出鬼池,可身子才出水面,立刻警觉,又往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感到一阵强猛的力道击打在鬼池之上,差一些,那力道就直接作用在他身上了,真是惊险万分! 这时袁西望沉入池中,却是不能看见,一只鬼爪突然从墙壁冲伸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抓向文童,度奇快,根本不容躲闪! 这并非禁法幻化出来的鬼爪,而是一只有实在质感,并且大小与人无异的鬼爪,他一把抓住文童,继续从墙壁间伸展出来,显现人的形体。 这倒不是幽鬼,但比起幽鬼更让人头疼,正是制造出一切幽鬼的玄心子!他一直藏身禁法墙壁之内,就是要等袁西望现身,然后一举擒拿,万幸袁西望见机得快,并未遭灾。 玄心子只抓住文童,神情并不满意,却还是语意威胁地说道:“好奇怪的精怪啊,也不是上古妖族,体魄孱弱得很。”说着还用力捏了捏。 文童吃痛,顿时面露痛苦,然而,他也不叫喊,憋着小嘴一言不语,更不断挣扎,只是,他那娇小的体型,比起玄心子幻化出的鬼爪也大不了多少,实在显得无力。 袁西望听到这话,已知道是玄心子,但隔着罡煞池水,也看不清楚,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可以想象。这个变化有些出意料,本以为玄心子只会御使幽鬼埋伏,没想到居然是亲自上阵了,心中不由揣测起来:“我虽无法计算时间,但潜入地层修炼,最少也过了一天,看样子玄心子恐怕自那之后,就一直潜伏其中,实在小看了这鬼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今文童落在玄心子手上,他也不敢妄动,不过,百世经纶还在身旁,这是护卫袁西望安然生存鬼池的直接工具,但其实也是靠文童控制,但这一情形玄心子并不知晓,所以,能够威胁玄心子的东西也没有失去。 两人僵持片刻,玄心子久久没听到袁西望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就率先开口,对着下方鬼池说道:“袁小友啊,其实我两并无仇怨,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会伤害你,这样吧,我把这个小玩意送还给你,你就离开忘仙岛吧,我们仙宗之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何必趟这浑水?” 他的话语中,并没有把文童当作很大的筹码,还是利诱为主,这是一向以来,练气士对待精怪的态度导致,说不上过错,却恰好因此错误的估计了时局,袁西望一听,心中就有了对策,用一种生气的语气开始说话:“你暗设埋伏,此时想与我和解?我就死占你这鬼池,让你练不成鬼!”他这样说,虽然还有怒意,却不像之前那么决绝,一定要置玄心子于死地,而且被没有夹杂仇恨的意思。 玄心子闻言,却是有些着急,但还是不愿放弃,又开口劝解道:“小友放心,我藏身此处,主要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幽王君已经被我遣到外面,没有我的指示,绝不会进来的。” 袁西望听他说话,隔着水池也看见一道黑影飞离,就知道炼鬼池效用巨大,玄心子无论如何不愿失去,心中更乐,却假作不岔说道:“你那幽王君如此厉害,轻易就能制服我,我若离开鬼池,岂不是任你鱼肉?你为非作歹,到了这时还想蛊惑我?” 玄心子见袁西望这时的话语稍有和缓,似乎是开始考虑自己的建议,神情略有激动,又说道:“小友啊,其实我玄心子绝非什么奸恶之人,我一门心思,完全是为了复辟仙宗,以报答当初师长的养育之恩。神州改朝换代,也是血流成河,可君主上任之后,只要励精图治,百姓还是安居乐业,我如今虽然牺牲了一些门人性命,可若是我炼鬼之道大成,回到神州后,定会重组当初仙宗,这岂不是大伙拼死也要完成的愿望?!” 玄心子说完这话,见袁西望片刻没有动静,以为他动摇了,脸上更有得色,又道:“小友可以大大放心,我虽然与你斗了这些日子,但你想想,可是我主动招惹你的?我早已忍让多时了,只要你答应离开,我立刻誓赌咒,绝不伤害你。” 袁西望听到这话,心中却讥笑道:“你忍让?无非是忙于炼制幽王君,才无暇顾及我。可怜小武一家三口都被你害了,你如此丧尽天良,也敢说‘励精图治’,我不亲手将你铲除,能走也不会走!”然而,他躲在池中,沉寂了一时,仿佛经过思考,才狐疑地问道:“你此话当真?” 玄心子闻言,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很是诚恳的说道:“绝对当真,绝对当真!” 袁西望又沉默片刻,就开口提出条件:“既然如此,你就把那精怪还我。” 听到这话,玄心子却有些犹豫,但衡量片刻,还是觉得手中的精怪并不稀罕,就干脆放开了手。 文童脱开束缚,立刻飞入池中与袁西望汇合,更满脸气愤道:“可恶的老头,居然埋伏我,今后一定要他好看。” 袁西望见他无事,终于放下心来,就开怀笑了起来,笑声传出池面,只把玄心子听得丈二和尚,于是,又开口道:“袁小友,你还不上来?” “玄心子,我已经再三告诉过你了,你丧尽天良,残杀同门,我是绝不姑息的,定要与你斗争到底,这鬼池尚且拿我没法,我又怎会离开,就要借此好好整治你!从今往后,你就别想可以使用鬼池,胆敢炼鬼,来一个我杀一个,就算剑下亡魂缠绕,也不会让你奸计得逞!你死心吧!” 声音冲出池面,荡起层层涟漪,玄心子再傻也知道被骗了,顿时无名火起,禁法齐动,就向水面打去,可他自己苦心研制的鬼煞,实在厉害,周遭禁法根本拿鬼池没有办法! 这一泄,还是听见袁西望哈哈大笑的声音,玄心子更是暴怒,吼道:“可恶的小子,我好心放你一条性命,你还不珍惜,硬要和我作对!既然如此,老夫也豁出去,就把这鬼池填了,当作你的坟墓!” 他是急怒攻心,竟然把所有禁法强行炸裂,只见无数罡煞飞溅,从禁法中飞出,引得周围岩石倒塌,不过片刻,就有大量岩石碎块,不断朝着鬼池落下去!这些岩石多年经受鬼煞腐蚀,性质早就不在单纯,落入池中还越见庞大,变得仿佛晶体,渐渐充塞在鬼池中。 也不知玄心子究竟设计了多少禁法在这鬼池周围,如今一旦引动,禁法根系深连,不断爆炸,似乎要把整个第九层鬼穴都化为废墟! 袁西望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疯狂,急忙驾着百世经纶往地层逃去,到了下层一些的地方,通道变窄,就有些岩石通过不了,将路紧紧堵住! 这下可让袁西望感到焦急了,这可是唯一的通路,如果被大量罡煞同化的岩石阻塞起来,简直比什么禁法都厉害,当真是天地牢笼,连忙引剑去劈砍岩石,想要留条出路。 红尘剑毫不吝啬锋芒,将一块块落下的岩石斩断碎裂,可惜,下沉的岩石越来越多,不断把刚刚开辟的缝隙填补起来,一人一剑还是不断劈砍,可是,道路中的碎石越来越多,终于把通道完全堵住,更是不断被罡煞冲击、融合连成一体,成了名副其实的死路…… 第二十一章 岁月愁,二十载磨剑苦修 海风轻扬,像是永不知疲倦,然而它们自由自在,又是那么的令人向往,浪花击打在海岸,让堤岸稍显湿润,可相比巨大的岛屿,这一点点的湿润就容易让人忽略了。 这里是忘仙岛?或许该要改名了,遍地是枯黄的树木,土地干涸,那一个个村落呢?早已破败,更找不到人迹,这里荒芜了,它再也不能让人忘却一些忧愁,只能让人想到死亡,想到绝望…… 岛屿上唯一有些形象的地方,是一个凹陷的山谷,四周的枯岩环绕,仿佛无数利爪捧扶,而这个地方,好像是叫做九幽鬼穴,对的,就是九幽鬼穴,那阴森的气息比起当初,更加浓郁了。 绕过曲折的洞穴,来到最后一层,这里也是模样大变,原本是“装潢”过的,记得有一个巨大的平台,还能用“景色”这个词来形容一下,现在就不可以了。 杂乱的罡煞四处飞溅,地面是一种黝黑并且布满裂纹的奇怪岩石,它们看起来十分坚硬,但似乎被人刻意挖出了坑洼,密密麻麻遍布其中,每个坑洼最小也有一丈方圆,里面注满一种青黑色的液体,恐怖而怪异。 这时,有人走过来,那样子,那衣服,应该是玄心子!他更见苍老了,面部表情也和当初大不一样,满脸的皱纹,并不像寻常老人一般柔和,错落交接,显得十分狰狞,眼眶更加凹陷,那周围的皮肤变得黑沉无比,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人。 他在无数坑洼前巡视,脸上有种莫名的神采,兴奋而且阴沉,那种枯槁而又尖锐的声音从他口中出,让人毛骨悚然:“呵呵,终于要好了,只要再过几天,我的幽鬼大军就完成了,这股力量,足以让我穿过北极海眼,横扫神州所有宗门,我终于能为仙宗报仇了!报仇!哈哈!” 他说着说着,就狂笑起来,有一种心愿即将达成的痛快,笑了一会儿,又露出些怨恨的神情,看着地面岩层,骂道:“若非那姓袁的小子捣乱,我岂会多花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完善炼鬼之道,就要让他知道,和我玄心子作对是什么下场!” 说着,又走到一个坑洼旁边,俯下身子,伸出那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那坑洼周边,无比爱惜的说道:“虽然没了炼鬼池,但我还是想到办法,将岩层中的鬼煞抽离出来使用,虽然时间耗得久了,但这样炼制出来的幽鬼就更加完美,值得,值得啊!” 他的手轻轻点在坑洼之内的液体上,就荡起一圈涟漪,从中缓缓浮起一个闭目沉睡的幽鬼,那森寒的铠甲,若有若无的气息,比起当年,确实更加诡异莫测,可以想象,当这数百个坑洼中的幽鬼同时冲出来,那是怎样一番壮观! 想到这里,玄心子似乎又抑制不住喜悦之情,放声狂笑,那声音似乎冲破鬼穴,回荡在“荒岛”之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果可能,这声音也会透过岩层,传播到海岛地层处吧?可惜,岩层太厚,还是把这声音挡住了。不过,就算它传达到地层中,想必袁西望也不会听见的,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进行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地层缝隙处的空地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满布煞气晶体,淡淡的光芒,将这个空间照得明亮,而袁西望正盘膝坐在其中,周身还是被百世经纶包围。 二十年的光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迹,除了更加明显的轮廓,披散至地面的头,他的相貌还是能够称为年轻的,按照修仙练气的功效来看,达到玄元境界,人的容貌就不大会变了,因为玄元一体的精气时刻调整体内气血,保持着一种年轻旺盛的状态。 袁西望初到忘仙岛的时候就突破至玄元境界,虽然后来体内煞气全被腐蚀,算得上修为尽失,可他已得到新的修炼方法,重新达到玄元境界也不奇怪。 相比他的变化,百世经纶更要明显,一根根玉柱般的经纶本体,现在居然化作剑的模样了!那形象算不上细致,并不像是刻意雕琢出来的,反而像是受到某种熏陶,潜移默化改变的。 一个除了煞气还是煞气的地方,没有白天黑夜的变化,一切仿佛静止,这样的环境,别说二十年,恐怕二十天也会让人疯狂,但看袁西望的样子,他并没有疯,神情依然坚定,两种截然不同的煞气环绕在他周身,一种叫做太阴不灭煞息,一种叫做纯阳独尊玄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两者,一个来自《太阴法录》,一个来自《玄阳秘传》,是这两部绝学之中气息变化的最高修为!太阴劲,纯阳劲,二者交相缠绕,袁西望体内的鬼煞渐渐被驱散开来! 阴阳二气依旧圆转不息,周天循环之后,就回归气海,似乎更加强盛,而变化度更是惊人,大量的五行精气开始冲入袁西望体内,骨骼血脉之上侵蚀的状况越加明显,而他像是毫不知情,依旧不断运转那两道阴阳煞息! 过了一段时间,煞气运行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只觉袁西望体内的气血、精气突然停顿下来,这一瞬间,他仿佛死了!然而下一刻,气海内的两种煞息更加剧烈变化起来,旋转、分离、融合、消散、孕生,各种奇异的现象从中产生! 这个时候,他的气血仿佛在逆流,腐蚀身体的精气开始以某种度退离,被丹田中的煞息牵引,全部融入其中。再过片刻,袁西望散的气劲开始变得混乱,插在周围的百世经纶也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嗡嗡”作响。 平放在他膝上的红尘剑也开始动荡起来,缓缓浮上虚空,亮银的剑身开始透出一点点光芒,那是天罡灵性!原本可以划分的一百零八天罡,在这一刻开始凝聚融合! 点点银光平对红尘剑,缓缓聚拢成剑的形态,内部是中空的,和当初铸剑时简直一模一样!接着,灵光猛然投入剑身之中,就见红尘剑怪异的收缩了几寸,剑身周边显现出一种真空透明的状态,仔细看过去,这时的红尘剑,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离开了。 一种奇异的光芒从剑身上出,既不明亮,也不暗淡,隐隐包含某种玄奥,片刻之后,又恢复常态。经过这一异变,红尘剑的形体倒还是以前一样,可它的质地就像是改变了,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让人觉得像是眼花了。 半空中,剑身突然出清亮鸣叫“铮!”,随即,竟然飞窜没入袁西望体内! 就在这时,袁西望突然睁开双眼,一种奇异的光芒透射而出,虽然没有特定的情感,却让人感到无比震撼,就听他沉声喝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 罡煞之气收敛回体,纯粹的剑道之气猛然爆,其充沛宏大,竟迫得周围煞气离散,连整个地层缝隙处的漩涡也仿佛在这一刻被搅乱毁灭,不见了踪影! 地层之上显得一片混乱朦胧,根本看不清袁西望的身影,真不知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接着,沉着凝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乾坤逆转,法相天地!” “哗!”无数罡煞仿佛突然被某种力量凝固,纷纷掉落下来,漩涡之上,半空之处,一片圆整的空间,再看不见丝毫煞气,而袁西望就站在其中,面带微笑。 “好漫长的感觉啊,我想我也该出去了!” 袁西望抬头看了看被煞气岩石固封的通道,脸上露出一种解脱的感情,他潜心修炼,并没有计算时间,但这段时间的长久,却是让人无法过滤。 浩然剑影闪烁在他周身,现在的他修为达到法相境界,花了二十年苦修,逆转五行,返本还源,去除了体内奇病,完善了剑道,炼化出剑器法相,这是他修仙多年以来,最强大的时候,这一刻,他有信心刺破前方的牢笼! 不知何时,文童已经出现在袁西望身旁,经过二十年的时间,他样子有了些改变,不再是个稚童,长成了七八岁大的小儿,但体型依旧如故,令人感到有趣的是,他似乎用袁西望破烂的衣服做了件刚好够自己穿着的衣服,纶巾系,还真像个小书呆子。 袁西望不像文童可以躲入黄金屋中,随时被煞气环绕,身上衣服早就磨损不堪,上身**,腰间也只有块破布遮掩,但在这种地方,也用不着害羞,能够想的也只有冲破牢笼,得回自由而已。 他早已不似少年时期瘦弱,身上肌肉虽不达,也是棱角分明,充满一种阳刚之美,脸上再无丝毫稚气,逆境生存多年,袁西望终于成熟了,微笑对着文童说道:“你小子倒是滋润,穿的比我还好啊。” 文童满脸无辜的笑了笑,说道:“谁叫哥哥不多准备些衣服,再说,这地方又没大姑娘,你怕什么。” 这些年来,他也只能和文童说说话,而且身处这样的环境,哪里还能想得起什么礼法,“文雅”二字早就抛之脑后,言谈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这时,文童召回百世经纶,雀雀欲试的样子说道:“哥哥,现在你病治好了,剑法也比以前厉害,我们快试试能不能打通岩层吧!” 袁西望闻言,也是笑了起来,但却像是包含某种“诡计”,说道:“呵,你创出剑阵之法,早就想要试试威力了,拉我做什么。” 文童却面露尴尬的笑了笑,语气满带哀求地说道:“哥哥,我这剑阵不是为了帮你才创出来的嘛,没你主导,威力不大啊。” 袁西望见他求饶,又是忍俊不禁,多年困境,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和文童斗斗嘴,不知不觉中也成了习惯,见目的达到,他也不再继续捉弄,就道:“好吧,我也刚好试试看红尘剑炼化法相之后,威力又有什么增长。” 银芒一闪,红尘剑已握在手中,身型跃出,阴阳两种强劲气息环绕周身,已不再需要百世经纶的护持了。 简单说来,法相就是让自身煞气凝聚出灵性,继而变化为某种含有玄奥理法的天罡形象,其过程,煞气从有形到无形,真正练就以后,则是介乎有形无形之间,包含无穷妙处。 而法相的威力强弱,就要看本身蕴含的灵性,这其中有灵性本质高低的差别,也有性灵数量的关系。红尘剑中炼化一百零八天罡,单这个数量,就足以让人账目结舌! 面对坚固厚重,难测深浅的煞气岩层,袁西望略有些感怀,这些年下来,我从没有停下对于这岩层的破坏,可一到力气用尽,回返休息的时候,这些岩层就不断吸收周边的煞气重组形体,让人无可奈何。 可如今他已达到另一境界,体内充斥的剑道之气和罡煞混成一体,与红尘剑循环不息,这种远以往的力量,足以让他有信心,再次冲刺岩层的阻碍! 逍遥喜乐,地狱天牢困不住。 当红尘绝剑第五式施展出来的时候,坚硬无比的煞气岩层开始碎裂了,一块块岩石直接被剑煞撕毁内部精气构造,再也来不及重组…… 第二十二章 法相剑,威凌天老魔心惊 鬼穴幽暗,始终看不到丝毫生气,而这个时候,鬼穴第九层深处更不断传出炸响“噗!噗!”的炸响,怪异,甚至恐怖,慢慢摸索过去,就看见地面岩层上,那一个个坑洼,或者说是“小型的鬼池”正生变化,液体的鬼煞从里面膨胀出来,形成气泡,气泡继续涨大,终于破裂开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是,孕育在里面的幽鬼出生了!那峥嵘如精铁实质的头角,全身黑甲裹覆凶威惶惶,细看那铠甲上的纹理,并不按照正常的曲直延伸,十分错乱,像是被无数利刃劈砍过,又像是被高温烧熔之后的痕迹。 但那种幽暗的气质,始终流露点点光华,那种光可以称为“魔幻”,幽鬼一个个从“小型鬼池”中诞生,经过二十年的孕养、炼制,他们更加凶恶,也更加强大。 单论其瞬间可以爆出的极限力量,已经不下于法相境界的修士,而九幽鬼穴之中,足足孕育了三百多个这样的存在,当这股力量集合在一起,或许,真的可以让玄心子“夙愿得偿”吧。 幽王君站在外围一处高岩上,淡然的巡视着周边,那神情大概也不能叫做淡然,应该是空洞、无情。相比二十年前,他流露出的气息也是更加恐怖了。毕竟,他是这一群幽鬼的君王,站在所有鬼物的顶端!他所变强的理由和空间都要更大。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玄心子刻意控制,才会有所行动,似乎真的成了某种独具思考的生物,背后森寒双翼轻轻摆荡,一股股如同实质的鬼煞流窜不息。 玄心子坐在一旁看着,脸上也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身为一个境界低下,根骨不佳的练气士,他的成就,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确实足以自傲了。然而,这种令人“佩服”的成就,却是借由一种恶念、残暴、扭曲的感情创造出来。它诞生的过程已经带来无数罪恶和灾难,而今后,还要继续…… 幽鬼不断诞生,一个个…死气勃勃…这样的场面,让玄心子更显激动,他觉得自己亲手创造的幽鬼,无论内在还是外在,都是那么完美、动人。 等待,只要片刻等待,三百幽鬼大军,就可以带着他,离开这狭小的岛屿,前往浩瀚的神州,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大量“坑洼鬼池”开始膨胀,进度又加快了,气泡不断炸裂,更多的幽鬼站在了玄心子面前! “哈哈,终于成功了!我耗费了近六十年的光阴,终于成功了!”玄心子开心的大喊起来,是啊,期待已久的事情,到了临近成功的瞬间,谁能不开心呢? 然而,就在这无比关键的时候,突然生了一件令他意料不到的事情,只见那些刚刚诞生的幽鬼才走前一步,身体竟然就碎裂开来,接着,就落在地面,迅地消解融化! 玄心子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就见那碎裂融化的幽鬼肢体,仿佛失去了某种动力,一股股精气不断抽离而出,组成煞气的成分愈淡薄,只片刻,幽鬼就完全消失了! 见到这一情形,他惊讶得快要疯,嘶喊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炼鬼之道已经完善无缺,绝对不会出错啊!可怎么会崩溃了……” 一个个初生的幽鬼不断化为烟尘,心疼、惊讶、无奈几种情绪同时涌上脑海,玄心子此刻的神情实在复杂到了极点,尽管他那皱纹密布的脸上,已经很难判断出确切的情感,但从他更加伛偻的身形看来,他是无比低沉没落的。 就在这时,他好像现了什么,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身子又挺了挺,奇道:“不对啊,怎么早先出来的那几个还安然无恙?!” 这一现,让他震惊,可尚且不等他反应,更大的变故又来了,鬼煞晶岩居然开始龟裂,整个第九层鬼穴的地面都仿佛摇晃起来!这景象落在玄心子眼中,他不由怪异说道:“莫非我抽取太多精气,导致这岛屿开始崩塌了?不对啊,我已布置禁法,断断不会生这种事啊?” “早就和你说过,别再妄想使用鬼池炼鬼,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突然从岩层裂缝中传出声音,让本就处在惊讶中的玄心子立刻神色大变,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有些熟悉,虽然它似乎更厚重了一些,但那清脆嘹亮、正气浩然的音色,是不太容易让人遗忘的。 “袁西望?!” 裂缝扩散,岩层仿佛受到某种巨大的力量,开始被挤压出来,尚未诞生的幽鬼伴随沉睡的坑洼一起碎裂塌陷,玄心子此刻也顾不得心疼,连忙施展遁法飞起,退到幽王君身旁。 这时,一道道明亮的光芒从裂缝之间迸,银亮灿烂,和鬼穴幽暗的空间,形成了鲜明对比。光芒中心处的碎岩散裂的更快,不多时,就能看见一个两丈多宽的缺口,那里似乎是一切光芒的源头。 紧着着,一把两丈多长的巨剑从中射出,一圈圈如烟似雾的煞气围绕其上,似乎要把周边一切幽暗魔气荡涤清静,巨剑幻化,变得模糊起来,化成一缕缕煞气,最终收敛。 而站在那半空之中的人,不是袁西望,又会是谁,他淡然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幽鬼,似乎对其中情况,已经有所预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玄心子,好久不见…上古仙宗,终于在你手上灭绝了…你会难过吗?” 他从地层冲上来,临近鬼池的时候,就现其中被布置了禁法,不断采集岩层中的鬼煞,不用多想,也知是玄心子又在炼制幽鬼,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多年以来,对于鬼煞的特性袁西望早有见解,凭借自身阴阳相生,圆转不息的罡煞,他也不怕被鬼煞袭体,更将自身罡煞融入那禁法渠道之内,导致即将成型的幽鬼,瞬间崩解了。 看见袁西望,玄心子先是惊讶,继而就是压抑不住的愤恨,怒吼道:“袁西望!你竟还没死?!我多年心血,又毁于你手,你拿命来偿!” 周围尚有十几个成功制造出的幽鬼,在玄心子话音落下之后,他们就猛地向袁西望冲了过去,那度和威势,比起二十年前,高出何止一筹。 不过,袁西望也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小子,如今,他也四十多岁了,岁月带给他的,除了渐渐深厚的修为,还有一种日臻完善的心态、信念,四十不惑,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敌人,出剑都不再需要疑惑了。 君子恨,当初的这一招,虽然包含了“恨世间不平”的意境,变化之道,还仅仅局限在剑莲。 袁西望的剑道是自身独创的,他的法诀变化,也不能按照故有的天地灵物形象而来,红尘剑莲是他将心中对于大千繁乱之事,寄托想象而来,虽然本质上依循了修仙练气之道,却偏偏没有包含太多剑道本身的精华。 如今的红尘绝剑,就不一样了,不需要借由“剑莲”来扩展威力,因为剑道已成,剑诀自然回归剑身,变化出来的还是剑! 混元一体的煞气糅合,借由似虚似实的红尘剑法相,幻化成万千剑器,它们形态如一,却又与红尘剑不同,那剑柄有羽扇纶巾维护,剑身是浩然正气萦绕,剑锋似藏经纶无数,俯仰天地身坦荡,这一法相变化,名为君子剑! 剑器法相环绕袁西望周身,平平齐齐,似乎这个姿态就代表了公正,而与此不同的东西,都将要被抹平!法相变动,万剑齐,明明是直线,偏偏将处在不同角度的幽鬼全数堵截。 幽鬼并非等闲,突然爆的力道足以和法相媲美,可毕竟少了变化,被剑阻碍,就只懂引煞气抵挡。鬼煞特性,袁西望已有二十年的研究,恐怕这世上除了玄心子,就数他最了解这种煞气,单纯用这一煞气的本质力量攻击,已再难伤害袁西望分毫。 “君子剑法相”的内涵,是太阴、纯阳两种极致罡煞,就算拼斗力量,也要压鬼煞一头,何况加上了法相变化的玄奥力量,这一次交锋邪不压正,而且正的力量已经远远过了邪,于是,结果就叫做“魔消道长!” 玄心子万万没有料到袁西望居然已有如此修为,十余幽鬼惨遭灭绝,他也有些犹豫了。这时,就听袁西望说道:“玄心子,看来这二十年,你长进不大啊。” 他淡然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仙宗之人被全数炼制为幽鬼,并不能点燃他的怒火,因为这已经生的事情,再也无法挽回,尚且能做的,就只有除魔卫道了。 玄心子神情又变得凶历,恶狠狠地说道:“袁西望,当初你才来到忘仙岛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这一切变故也就不会生,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我的炼鬼之道已经完善,只要给我时间,依旧能炼制无数幽鬼!” 袁西望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漠然地说道:“我也后悔为何没有早点现你的真面目,看着惨案连连生却无法制止。所以你也不要期望可以逃脱,今天,你必死!” 火药味渐浓,阔别二十年的再见,依旧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借由胜负来了解。 幽王君缓缓走到了玄心子身前,巨大的身体正对袁西望,他东门武的身份,似乎已经被这二十年的时光消磨耗尽,再也没有丝毫情感,只是按照玄心子赋予他的本能行动。而这份本能,除了破坏、杀戮,我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 袁西望看了看幽王君,眼中不由升起复杂的情绪,心中叹道:“小武,没想到我们初见就成了永别,如今我所看见的,也不再是你了。” 幽王君并不会像袁西望一样感怀,于是他率先行动了,双翼一振,就化为一道黑色句芒冲出,那度,比起刚才的幽鬼更是恐怖,几乎成了质的差别。 好在这不是二十年前,法相的灵性已让袁西望具备了远当年的感官能力,而体内充沛的煞气,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快疾,足以和幽王君比拟。 所以,这时能够看见两道身影不分先后的冲撞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奇剑阵,除魔务尽不留情 幽王君曾今很轻易的就把袁西望打败,或者,连打斗都算不上,只是随意一击,就让他束手无策,这一份强大,即便过了二十年,也不容易忘却。单纯的力量,单纯的度,借着强健的体魄爆而出,这种特性,真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如同原始的野兽杀戮,简单快捷。但如果这样就算是无懈可击,那么,所谓技巧,就没有存在的价值,甚至万物更替,成长变化,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红尘剑抵在幽王君利爪之上,表面看不出丝毫力道,显得有些平凡,但只看袁西望尚且能够保持身形,不被幽王君强大的力道震飞,就说明其中一定也包含了对等的力量。 “太阴劲”,这是至柔力道的极致运用,也是阴属罡煞的最高变化之道,袁西望花了二十年才参透,不可谓不难。而越是花费大力得来的东西,功效往往也越大。 剑身一拉,轻易撤离了幽王君的封锁,再往上一挑,猛刺其双眼,这时,袁西望的招式变化,已经完全看不出间隔,细微精妙之处,也臻至化境了。不过,他变招虽快,幽王君也不慢,何况度本来就是他的强项,但见其左爪横移,轻松就挡在剑锋之前,护住了双眼,剑爪相交,出“铿锵”脆响,即使以红尘剑今天的锋利,也难以刺破他那坚固的铠甲?! 剑招又变,拉、削、点、撇,进退数十次,不断寻隙刺向幽王君双眼,这一阵交击,完全是度的比拼,快到肉眼难辨,然而,袁西望始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毕竟,幽王君本身所含有的罡煞实在太过深厚,身体也远比人类强大,支配身体所能展开的动作,更要高。利爪轻摇,似乎幻化成几十只,完全把红尘剑阻隔在外,而且,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来,他游刃有余! 利剑横档,也是把攻来的力道全数化解,但袁西望的神情却越凝重,似乎幽王君的强大,乎了他的预料。 又是一道爪影斜扫而来,这一下,竟然连“太阴劲”也难以倾泻,袁西望迅退了几步,心中暗道:“这可不好,他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无穷无尽,继续缠斗下去,怕是难挡!” 果然,攻守之间,红尘剑越来越难把那惊人力道卸开,袁西望更是频频后退,这时的幽王君,如同一个滚动的巨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手段攻击,但其中力量不断增加,也等同了某种变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一点,让袁西望始料不及,然而,他已被这巨石滚动之势牵引,难以自拔,就见幽芒猛烈,悍然将他轰飞出去。 玄心子在旁见状,顿时狂笑起来,讥讽道:“小子,我说过,你得意的太早了,就算我其他幽鬼尽亡,但只凭幽王君,也要叫你身异处!你以为他和其他幽鬼一样吗?他身上熔炼了我天一宗无数秘宝,蕴含的力量乎想象,凭你也能匹敌?!” 幽鬼不同于人类,腐蚀摧残了人类本身的血脉躯体,导致元神孱弱,并不能把煞气随心运转,只能借由禁法调控,长期下去,煞气就囤积在体内,失去了活力。不过,随着争斗进行,这些沉积的煞气也开始活动起来,像是越战越强! 袁西望已借着飞退之势,把力道消减,并没有受伤,听到玄心子的话,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这幽王君的身体几乎就是一件强大无比的法宝,牢不可破,蕴含无穷煞气,而且,他尚未展开禁法攻击,以玄心子炼制幽鬼的一贯手法,断然不可能漏了这一点。” 幽鬼的禁法,完全是玄心子人为刻印进去,和练气士施展出来的相比,也是少了几分灵巧,不过,那也要看禁法本身的层次,倘若幽王君用得出混元禁,就算人为控制得变化再少,力量上,也足以目空一切。 但他毕竟需要靠体内禁阵催动,才能施展出禁法,而这个时间,就要比练气士施展的慢上数倍了,这也是每逢和幽鬼争斗,他总不会一开始就运用禁法的缘故。 这时,幽王君又再攻了过来,丝毫不给袁西望喘息的空间,这一下,力量更强,利爪带起的劲风,也把周围岩石刮得碎裂!袁西望连忙施展遁法闪躲,宛若青烟一般环绕在幽王君周身,这个时候他并不强攻,只是退避。毕竟,力道用出去,以幽王君的防御力,必定能够产生反震之力,那也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 渐渐地,幽王君体内的煞气开始大量涌出体外,爪锋翼刃所带起的力量,又更加强劲了,这还不仅仅是一种单纯力道的宣泄,伴随罡煞,就不是简单可以抵挡了。 幽寒黑青的煞息随着他每一个动作散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其恐怖的力道作用下,四处飞溅,无疑也具备了法诀的效果。 好在红尘剑锋利,些微煞气,还是能够抵挡,不过,煞气渐多,密布袁西望周身,竟然缓缓进入其体内?!那股腐蚀的力道,比起所谓“鬼煞”仿佛更甚一筹,尚且要把太阴、纯阳两种罡煞运转到十成,才能迫出体外。 这一现,让袁西望更显凝重,暗道:“幽王君比起二十年前又强了数倍,罡煞之力更加凝练,鬼煞似乎有了某种进化提升的趋向,都可以换个称呼,叫做“鬼王煞”了。” 于是,连忙运起护体罡煞,这时,就能看见他身体周围环绕一红一蓝两种气息,正是太阴不灭煞息与纯阳独尊罡煞,无论《玄阳秘传》还是《太阴法录》其中都有护体法诀,一名“太阴天罡”,一名“纯阳金身”,袁西望通过逆转五行、返本还源的经历之后,已然可以把两种气息变化纯熟运用,两大秘籍中的绝技也都可以随意运用,同时运转两种护体法诀,也是驾轻就熟。 这样一来,鬼王煞所造成的影响,就可以规避,依旧在他周身,寻隙攻击,然而,点点银芒撞在幽王君,始终没有太大作用,他依旧不断强攻,仿佛不知疲倦。 再过片刻,幽王君的气势仿佛达到了某种顶点,只见他猛然撑了撑身子,两足一顿,身子微微前倾,无数鬼王煞盘踞胸前,成了一张狰狞的脸嘴。 “万煞噬魂!”这是万煞门的奇异禁法,不能按照正常的禁法分类,只是本身蕴含煞气越高,他就能挥更强的威力,这一点,配合幽鬼,当真是如虎添翼。 汹涌的煞气,仿佛产生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让袁西望也难以保持身形,缓缓朝着幽王君飞去。可令人奇怪的是,他神情依旧平静,似乎并不害怕着一惊天动地的禁法,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的神情。 玄心子见状是无比高兴,他深知由幽王君施展的禁法是何等厉害,只要落入那禁法之内,暴虐的鬼煞就会把一切护体罡煞撕碎,加上幽王君的利爪,就算是再厉害的练气士,也要被撕成碎片! 却见这个时候,袁西望的身形又飘忽起来,反而更快的朝着幽王君冲去,接着,就在幽王君脚底,突然升起几十道白光,那分明就是百世经纶幻化而出的剑器! 足足四十九根傲剑,围着幽王君快旋转起来,接着,就见袁西望抖手一抛,将红尘剑扔了出去,它飞至剑阵围绕的顶端,立刻与周围玉剑形成呼应,大量的天罡剑气红尘剑上散而出,似乎形成一个密封的空间,把幽王君连带他那恐怖禁法完全遮盖住了! “剑阵,画地为牢。”这就是袁西望如今最强的手段,保留着用来对付幽王君的手段,借助文童和百世经纶,把全身天罡剑气挥到了极限,将两种阴阳禁完美结合在一起,施展出的属于剑道的禁法――剑阵! 他破土而出之时,就让文童埋伏下方,正是为了等待幽王君施展出禁法,体内禁阵运转不息,无法再有多余动作的时候,这一刻,筹算了很久。不过,袁西望也不寄望能够用这个剑阵就杀死幽王君,他的目的只是将其困住。 玄心子怕了,他见到这一状况,虽不知幽王君能否匹敌,但也知大事不好,连忙朝着洞穴出口逃去,可是凭他的修为,怎能逃脱袁西望的追捕。 一阵煞息吹过,袁西望已站在他身前,神色漠然地说道:“别跑了,也到你该赎罪的时候了。” 玄心子见状,脸上略有惊慌,却又狰狞喝道:“袁西望,你莫要欺人太甚!” 尚在说着,已出万煞天锁攻向袁西望,可惜他的炼鬼之法,始终是为了炼制幽鬼,改造自身的效用,也是有限,虽然能够制得住凝煞境界的言正,却如何对付拥有“剑道法相”的袁西望? 根本无需出手,天罡剑气已经把所有鬼煞锁链斩断,袁西望依旧走向玄心子,缓缓说道:“欺人太甚的并不是我,你该知道自己手中残害了多少人命,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玄心子此刻真是怕了,再也摆不出凶狠的神情,惊慌道:“你,你便放了我,我把我收藏得宝物全都给你,那是数十个上古仙宗的秘宝、法诀,足够你开山立派,独霸天下了!” 听了这话,袁西望嘴角挂起了一丝轻笑,他似乎不喜欢宝物,手中已酝酿起一道天罡剑气,并说道:“不好意思,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说过你今天,必死!” 天罡剑气,那是怎样的威势,从袁西望指尖出,立刻分裂扩散开来,朝着玄心子呼啸而去,瞬间就把他身上的鬼煞冲散,斩断他手足经脉,让他动弹不得! 玄心子只觉一阵剧痛,便倒在地上,惊诧无比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立刻凄厉地对这袁西望喊道:“你这恶徒!魔鬼!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 袁西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同情地说道:“我所做的事情,比不得你的万分之一,念你垂暮之年,就给你个痛快吧。” 说着一道明亮的天罡剑气已经凝聚起来,就要将玄心子诛杀在地,这时,却听他疯狂的怒吼道:“你胆敢杀我?!我告诉你,幽王君身上我有设下同生共死的禁法,我若是死了,他就会把体内所有禁法引爆,连你带着这座岛屿一起毁灭,你要杀我?那就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神情越狰狞,直让人毛骨悚然! 袁西望听到这话,神情略有惊异,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接着,挥剑落下! “啊!”玄心子还在说着,还在开心着,按照他的想法,袁西望会投鼠忌器,不敢杀他的,可谁知死亡居然如此突兀的就来到了,他的脸型凝固住了,带着疑惑、无奈、不甘、愤恨的情绪,死不瞑目…… 第二十四章 有客来,往事如烟已成空 伴随着玄心子的死去,仿佛一切事情都结束了,袁西望默默叹了口气,尽管他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任何怀疑,可想想上古仙宗就此灭亡,始终难以释怀,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不得逍遥啊…… 过了片刻,就看见玄心子的尸体缓缓风化,荡然无存,那经过炼鬼之道改造的身体,本来已没有太多生机,完全依靠天地灵宝释放的精气,才能苟延残喘,一旦失去了那些依仗,即使袁西望不杀他,他也活不久的。 不管怎么说,炼鬼之道确实是一门精深玄妙的法诀,幽鬼的强大不用质疑,可惜,它并没有用在对的地方,于是,还没来得及扬光大,就跟随玄心子去往九泉了。 种种因果萦绕心头,袁西望尚且来不及感慨,另一个危机就开始爆了。剑阵中传出“嘶啦、嘶啦”的炸响声,那一团凝实的天罡剑气,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看这样子,似乎真如玄心子所言,幽王君要将体内禁法引爆,用无尽的毁灭来作为结局。 这最为强大的一个幽鬼,凝聚了玄心子一切炼鬼之道的精华,体内不知潜藏着多么深厚得煞气,那些煞气经过这么多年的沉积,力量更是凝聚,强大,当它通过这种破坏得手段释放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文童着急地飞到袁西望面前,小手指着剑阵,慌慌张张地说道:“哥哥,不好了,剑阵困不住他了!” 袁西望的“剑道法相”是主持剑阵的枢纽,一切情形,他也通过法相知道,幽王君体内深不可测的“鬼王煞”瞬间失控,不断朝体外泄露,剑阵困得了一时,也困不了一世。然而,这就好比面对北极海眼,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形成对比,这要如何制止? 袁西望不由愁眉深锁,陷入了苦思:“可就算收回剑阵法相,全力防护,也不见得可以安然无恙,凶猛的煞气,一定会把整个岛屿摧毁,加上地层煞息的冲撞,就真是必死无疑了……地层煞息?!对啊,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当初鬼池崩毁的时候,鬼煞落入地层就和诸多煞息混合,形成了晶煞岩层,虽然幽王君体内的煞气要更加狂暴,但如果不是从外引爆,把他带入地层深处,由岛屿中最为强猛的煞气来抵挡,那不就容易多了?想到了这里,袁西望急忙对文童说道:“文童,快!控制剑阵,把幽王君送入地层!” 文童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原因,也顾不得多说,连忙飞去操控百世经纶。这时,幽王君散的煞气已经越混乱暴虐,几乎要把剑阵的封困挣开了。 袁西望也急忙运转法相,把所有力量注入剑阵之内,身形跃起,从上而下,握住剑阵中心的红尘剑,把整个剑阵向着下方压去。这下方早已被文童破开缺口,留了一条通道。不过,即便没有,凭借此时剑阵的威力,也是毫无阻隔。 浩然的剑气越充盈,那种光辉似乎无法遮挡,把一切障碍破除,冲入了地层深处。 而这个时候,袁西望就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了,原先他可以调动煞气运转护体法诀,可如今全身天罡气劲都送入剑阵之内,哪里还有余力保护自己,好在经过二十年的成长,他体内的元魄气也有了长足进步,些微时间,总能保住性命。 来自周边煞气的巨大的压力,似乎将内脏挤压破裂,口角不断溢出鲜血,如今他也不敢多做他想,只能咬牙忍痛,竭力把幽王君送入地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再过一时,终于是来到他栖身二十年的地层缝隙处,连忙控制着剑阵冲入其中,这时,罡煞之力消减,他才有机会缓缓气。然而,也不敢多停,急忙调整身形,又布下几个禁法,把周围漩涡挡开,将无尽煞息引入剑阵之内。 袁西望做完这些,才喘了口气,又对文童说道:“文童,我说走,立刻撤回剑阵,全力往上冲。” 文童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开玩笑了,目前也只是借着地层中的煞气来抵抗幽王君,可谁也不知道两相力量冲撞起来,又会是什么变化。 “走!” 剑光已收,百世经纶立刻回返身前,袁西望遁法施展到了极致,更借助百世经纶的力量,不断提升度。 下一秒,没有了剑阵隔离的幽王君,外界煞气和他毫无阻隔的接触,那种恐怖的碰撞,让人心惊胆颤!一圈圈混乱的“鬼王煞”,四散飞溅,像是要把周围胆敢攻击它的罡煞都破灭殆尽。 天然的煞气,就算本身具备力量,不遭到外界刺激,也不会挥全力,而现在,它是遭到攸关生死的打击,怎能不反抗?!数十种各有不同,却都安居地层的煞息开始暴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是不变的道理,即便没有灵智的罡煞,依旧要保护自己的生存空间,这其中不包含情感,是纯粹的本能,它们也要把幽王君毁灭! 这“牵一,动全身”的局势,导致所有身处地层之内的煞气都涌动起来,袁西望尚在撤离之中,也被这无穷力道波及,走的越艰难。 再过一刻,碰撞之势进入最激烈的阶段,整个海岛都摇晃起来,而且,这种摇晃包含无数罡煞的暴动,简直堪称“天威”! “轰!”,巨响,从地层深处传来无比的巨响,接着,一道道罡煞被巨力震撼,以一种狂猛无比的势头朝着上方奔涌,袁西望身处其中,再也难以把持身形,只能全力施展护体法诀,随波逐流…… 罡煞四溢,冲破了九幽鬼穴,把一切幽暗都化作了虚无,接着,它们呼啸冲上岛屿,在广阔的空间中铺洒开来,这时候,远远地朝忘仙岛看去,那里仿佛熔岩爆,覆盖整个小岛…… 不知过了多久,罡煞终于平息了怒火,静止下来,而所谓的忘仙岛,已经化作一块死地,地上的土层被罡煞侵蚀,变得黑一块、蓝一块,原本山峦起伏,有所地势的岛面,成了平地,如同一张浮在海面上的破伞。 岛屿中央是一个巨坑,深深凹陷,表面是凝固后的罡煞,布满裂纹,显得枯槁死灰,不知要经过多少年,它们才会又化作泥土、养育生灵。 袁西望就在这巨坑不远处,他被罡煞冲飞出来,经过了许久的调息,才恢复力气,一步步走到巨坑前,漠然无语。二十年的岁月,让他懂得了忍耐,他的神情并不能算激动,可是始终显得沉重。 “往事如烟,烟消云散,这话说的轻松,身处其中才知道一切都难以忘怀,我离家求道,求的是逍遥天下,寄情剑道,可总也躲不过红尘迷乱,世间沧桑……” 二十年的局,一朝而破,一路的经历,再次浮上心头,这其中,有美好的回忆,有辛酸的往事,如今袁西望也是法相境界的修为,即便放在练气士中,也是极高的成就了,求道是求到了,可回归所生的事情,依旧是人生不如意,十有**,这样看来,一切都值得吗?或者说,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这一刻,他不由对自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咦?就是你把这岛屿弄成这样吗?修为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和我切磋一下?” 正在袁西望沉思之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震惊无比!以他目前的修为,是要什么样的高手,才能这样轻松来到他身后,并不被他觉?! 急忙回头看去,看到那人,他更加震撼了!那是一个身形挺拔的人…或许,不是人,他的头上居然长着角?! 将这莫名来客的样子全部收归眼底,细细打量起来,他穿着完全不同于神州风格的服饰,白色的长微微卷曲,有一种难言的柔美之感,那颜色并不是衰老之后形成的,仿佛天生如此,无比自然。从他额头根之处,延伸出两根利角,说利角似乎也不合适,那犄角暗含纹理,精美绝伦,整体是流线型的,看起来始终觉得漂亮。 而这个人给予袁西望的感觉也是漂亮和美,不掺杂其它任何感觉…恩,应该说是完美!他背负双手,足踏虚空,面带善意的微笑,简单的神情,却偏偏让人心生暖意,似乎愉悦起来。这种情感,分明是看见美好的事物,才会生的,可当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你就无可抑制的产生了这种心情。 看见这个人的一瞬间,袁西望忘了思考刚才的紧张,也忘了关注他的修为,真真正正的呆住了…… 第一章 妖中尊王 那男子从半空缓缓落下,依旧不愠不怒地说道:“我只是个过路之人,你不必害怕…哦,对了,现在你才是人,我是妖。” 妖,这个词眼吐出来,顿时将袁西望吓醒了,他不是卫道士,他也不会见妖就杀,可自古以来妖魔乱世的典故层出不穷,练气之人也都对妖物深恶痛绝,这一切故有的认知,让他面对这个气质、相貌都凡无比的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对面这个“妖”,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煞气、罡气,可偏偏他那股完美的气质,就足以让人心神动荡,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感觉,类似相形见绌,仿佛站在他面前,无缘无故就矮了一头。袁西望体内的“剑道法相”似乎也受到某种刺激,缓缓浮现在他身后。 当这个“妖”看到袁西望的法相,脸上立刻露出惊异的表情,然而,这种表情放在他脸上,似乎突显不出本来的意义,他面部肌肉的变动,依旧是简单、和谐,还是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这时,袁西望更加切身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凡,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修为,之所以感受不到他的力量,是因为他力量的本质,已经远远越了自己,搭配上那种完美的气质,即使看见他站在那里,也会生出一种错觉:“这是真实的存在吗?”,他似乎已经是一种极限的完善,如同这个大千世界一般,因此,当你把他和周围环境一起看在眼里,就会觉得,那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可又恰恰处在同一个空间之内,两者不分高下,是“自然”,而又不“自然”。 “你的法相居然是剑啊?按理来说,人类的法相应该仅限在天地灵物的形态之上,何况剑是后天创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可以炼化为法相呢?让我看看。” 这位“妖”又开口说话了,带着好奇的语气,那种语气,似乎是在对整个世界和他自己问,可给袁西望的感觉是,这样的问题,他应该是知道的。 和人类无所差别的手掌,白皙,更透出一种莫名的光华,轻松写意的握在了“剑道法相”之上,而随后,红尘剑居然化虚为实,被他稳稳握在手里!他十分认真的审视着这把剑,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专注研究学习的意味,也有赞叹赏识的感觉。 可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却是那么的诡异,从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到达袁西望身后的法相,并不能说是走过去,或是飞过去,他原地不动,而彼此间的距离仿佛在瞬间化作了虚无,他握着红尘剑,仿佛就和红尘剑化为一个整体,袁西望看见这个景象,居然觉得应当如此,不该阻挠他! 这个时候,袁西望就不仅仅是担忧、谨慎了,而是从心底出一丝颤抖,“这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身体在这一瞬间,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像是和那个“妖”同化了,变成了他的东西,而自身一切的秘密,完全曝露在“妖”的眼中!袁西望不愿意这样,他有尊严,他的剑道也有尊严,被人这样肆意的“把玩”,如何了得?! “铮!”清亮的剑鸣,从“剑道法相”中出,红尘剑幻化虚实,重新握在了袁西望手中,这时候,毫无停留的出剑,天罡剑气笼罩剑身,足步红尘飘摇,无数武道招式、技法,完全伴随剑势施展出来!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个妖明明是原地不动,剑身无论如何都刺不到他!剑每次到了他身前,就自然而然的让开?就是让开,袁西望没有丝毫留手,他的感觉是,剑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从那个角度刺了出去,结果也应该是刺在“妖”的身上。可偏偏就是无法刺到,这其中没有任何力道的推卸,更没有任何阻挡啊! 这个时候,仿佛是袁西望错了,他对于力道的把握错了,他的眼睛产生了幻觉,他出剑的招式不对。 “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难道是我所追求的剑道,远远不及他,甚至连触碰的资格也没有?!”袁西望心中产生了质疑,面对这种如梦似幻的力量,他无法不怀疑自己了。 “君子恨、霸王怒、群魔哀、逍遥乐、侠客愁”红尘剑法相幻化成五把截然不同的剑器,猛然刺向那恐怖的“妖”! 这一刻,袁西望动用了所能出的最强“法相之力”,也是他目前剑道的极致,其威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起剑阵都要强劲。然而,那位“妖”却微微低头,似乎还在思考袁西望法相的问题,对于浩然充沛的剑气一无所感。 直到五把剑器距离他身子不过寸许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朋友,你有些着急了。”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他的手轻松动了两下,无法形容那是怎样奇妙的动作,左右两下摆动,划出某种痕迹,那或许才是真正的羚羊挂角,看不出迹象,摸不清根本。 就这样两下,袁西望出的五把剑器法相就化作了烟尘,一切天罡剑气,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怀抱,投入了另一个世界,消失不见了。惊讶,惊惧,惊骇,这就是袁西望现在的表情,更渐渐变作了绝望,仿佛一切追求在瞬间化作了空想,这种打击,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妖”的手又搭在袁西望的肩上,这次还是两只手,并且缓缓把无力跪倒的袁西望扶了起来。他还是带着善意的微笑,完美的面孔、姿态,并不因为刚才做了一些动作而改变,只听他开口说道:“朋友,我已说了,你太着急了,这样不利于修行。” 袁西望满脸不解的看着“妖”,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甚至,他要怎么对待自己。 “妖”又笑了笑,更为灿烂,这个笑容似乎把袁西望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而他又继续说道:“看来是地层的罡煞暴乱,才把岛屿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朋友你的作为,我倒是误会了。” 袁西望听了这话,依旧是疑惑不解,暗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以为我凭一己之力,把忘仙岛弄成这个样子,于是打算找我切磋?” 不等他想出个道理,那“妖”又开口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不清楚你们的礼节,看来你很忌讳别人看你的法相,实在有些抱歉。” 袁西望听到这话,更觉得奇怪了,“妖”也是愿意讲究礼数的吗?在他看来,将别人的法相握在手中观看,是很平常的事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阁下到底为何而来?” 这是袁西望面对“妖”第一次说话,似乎令他十分开心,他就回道:“呵呵,你不必担心,我刚才见这岛屿上罡煞繁乱,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活动,就来看了看。” 这样一说,袁西望才疑惑稍解,神情也舒缓了一些,又问道:“原来如此,那或许是在下冲动了,无故向你出手。” “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说道:“那是你的法相具备灵性,不受我‘本相’压迫,自主作出的反应,并不奇怪。” “本相”,这又是什么东西?袁西望没来得及问,“妖”又继续说道:“看起来,你并不怕我?对吗?” 袁西望无奈一笑,说道:“阁下这等修为,我即便怕又有什么用,况且,听你说话,我也没有感到任何恶意。” “妖”再次畅快的笑了笑,赞道:“你真不错,即便在妖宗之内,也没人能够有你这样的胆色,他们嘴上说不怕我,可依旧怕得很,呵呵。对了,现在的人族练气士都像你一样,见到妖族不立刻喊打喊杀吗?” 听到这话,袁西望却有些不好回答,他算是从来没有和练气士一起面对过妖族,只能说道:“这个我却是有些不清楚,不过,凡事总有道理,在我看来没有足够致死的原因,何必杀戮,对待世间万物,都是一样。” “妖”听完这话,立刻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杀戮只会破坏世间的美丽,何必呢?朋友,你真的很不错,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不是普通的那种,像是你们人类的手足兄弟,可以相亲相爱,互相了解的那种。” 这话说出来,顿时让袁西望即惊讶又无奈了,按这位“妖”的意思,岂不是要和自己结拜?只好尴尬无比地说道:“阁下好意,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我两不过刚刚见面,认识都谈不上,怎可以就结拜为兄弟,也太草率了吧。” “妖”却淡然地笑了笑,说道:“朋友,你的想法不错,顾及了我和你的立场,不过,所谓的结拜,在我看来,是根据两个人的缘分、以及本身性情的投契所促成,我从数千万里之遥的洪荒海域而来,第一个遇见的人类是你,这就是缘分,而我通过你的法相,已经知道了你对于大千事物的看法,我十分认可,这就是默契,于是,我和你结拜,也就顺理成章了。” “妖”的话,是一种理念,属于他的理念,和人有所不一样,有些奇怪的感觉,然而,他所言“结拜”的本质,和袁西望如出一辙,这就让他一时间难以辩解了。 尚在犹豫的时候,“妖”就开口了:“对了,居然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真是有些失策,我叫做皓阳,皓是一个白,一个告,表示我很诚实,阳是我的性别。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袁西望听他说着,更是惊讶,一个妖,居然对人类的文字如此精通,仓促间,居然顺嘴答道:“我叫做袁西望。” 妖…皓阳听完,神情又显得有些兴奋,继续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袁西望就是我皓阳的结拜兄弟了,按照人类的习惯,你该叫我大哥,我则叫你二弟,对吗?”诚然如他所说,他并不清楚人类的礼仪,于是,不需要祭祀跪拜,他就成为了袁西望的结拜兄弟,这一切是如此的简单、轻松。 袁西望尚在出神,听到皓阳的话,就更是无奈,居然无缘无故,和一个“妖”成了兄弟。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飞来一道白光,赫然是文童驾着百世经纶来到了,他挡在袁西望身前,气势汹汹地对皓阳说道:“呆!哪里来的妖怪,敢欺负我哥哥?!” 皓阳见到文童,却是满脸惊讶道:“竟是我族之人!” 第二章 乾坤之舟 文童从地层冲出之后,耗费了大量力气,就在一旁休息,刚刚恢复过来,看见袁西望身前多了一人,立刻跑了过来,他说完那一番话,才来得及看清皓阳的样子,神情立刻从凶恶变为疑惑,接着,竟然缓缓飞到皓阳身前,满是惊讶地说道:“咦!这个哥哥和我是一样的!” 一样,从文童口中说出这话的意思是,皓阳的本质和他是一样的,同一类别! 他话才说完,就听见皓阳大笑说道:“二弟,没想到你已经和我族之人结拜过了,这若说不是缘分,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接着,更欣喜万分的对着文童说道:“我族类稀少无比,每个都是天地独有,造化之子,待我看看你的‘本源真相’为何?” 只见皓阳踏前一步,手就轻轻点在文童身上,这时,异变顿生!文童的身体渐渐化作透明,百世经纶就在他足下,出万丈豪芒,接着,无数文字从文童身体中飞出,形成了一个单纯由文字组成的风暴漩涡! 袁西望见状,也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但看文童的样子,极不寻常,心中着急无比,就要上前解救,却现皓阳的手已经搭在肩上,他安然地看着那文字组成的风暴,缓缓说道:“二弟莫急,静心看看,对你有无穷好处。” 正说着,就看见那一圈圈旋转不息的文字,又变得淡化,而其中竟然幻化出某种图像?! 那是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横卧坐靠山峦之间,黑白斑驳的头随风飘荡,他微微抬头看向天际,仿佛带有某种疑惑,再看他的眼睛,立刻让人震撼了,根本无法形容那双眼睛里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光彩,仿佛穹苍浩宇,万物更替,一切大千变化,一切亘古不变的道理,都能从他眼中看到!漆黑的眸子,无比专注的神情,这一个简单的图像,比皓阳那完美的气质都要高深莫测! 当看到这一切,不仅仅袁西望呆住了,包括皓阳也是满脸的震惊之意,仿佛完美的状态,在此刻都要被比了下去,露出丝毫破绽!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皓阳喃喃自语,似乎目睹了某种不可能生的事情。 片刻之后,文童已恢复原状,小脸之上略有疑惑,仿佛对于刚才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缓缓飞到袁西望身前,小声问道:“哥哥,刚才怎么了?” 袁西望对此事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看到刚才那个画面,确实得到了某种醒悟,像是有一种玄奥无比的道理投入了心灵之中,给予自己某种升华,可是当要探寻那种细微改变的时候,又如同水中望月,摸不到,也抓不着。 于是,就想要去问皓阳,才转过头去,就看见皓阳的神情已恢复平静,微笑说道:“我知二弟心中多有疑惑,刚好可以随同这位族人的‘本源真相’,一道说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也就不再开口,面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妖,他始终无法采取任何主动,只能听之任之。这时,就看见皓阳脸上露出一种回忆追思的神情,缓缓道:“想必人族之内,也有关于文字的传说,二弟怕也知道那造字之人的名字吧?” 袁西望看了诸多神话传记,略一思量,就想起了那人的名字,虽然流传的故事多有差别,但那个名字始终没有变过――仓颉!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皓阳轻轻叹了一口气,略有无奈的样子,又继续说道:“这是故老的传说,却是我们妖族口耳相传的轶事……天地初开,最早的一批生灵,并不是人类,是我们太古妖族,我们秉承造化之初而生,天生就具备某种天地本质的‘真相’,可以同这个天地进行最为直接的交流,故此,我们寿命悠长,力量强大无比。然而,造化之道,总是不停变化的,他不可能只创造独一的生灵,于是,上古妖族便诞生了,它们身体得到了造化传承,依旧强大,但比起我们太古妖族,却少了一分灵性,并不能很快的融入这个天地,寻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它们本能较为狂暴,互相厮杀,吞噬同类获得力量来成长,尽管如此,因为同为妖族,我们太古一族也不好出手压抑它们的本性,只能放任他们的作为,让他们自主成长,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偏爱’,造化之道就升起了相应的变化――人族诞生了。” 听着皓阳如同亲眼见证一般,细说远古之事,袁西望不由对事情多了一些了解,暗道:“原来妖族尚且分为太古一族和上古一族,看样子,当初斩杀的长右就属于上古妖类……” 皓阳双眼看着前方,那样子仿佛可以看穿历史的长河,亲临到远古的时空当中,他依旧用一种不徐不疾的语气说着:“人族并不同于我们妖族,他们不具备任何的力量,就连生存都十分艰难,很长一段时间,人族仅仅是妖族的食物,不过,人族天生的灵性远远越了上古妖族,甚至比起我们太古妖族也不遑多让,他们很快就学会了生存的方法,能够运用一些简单的天地法理,但始终无法和我们妖族抗衡,那个时候,大地的主人,依旧是我们妖族,直到他的诞生……” 说到这里,袁西望也有几分猜测,轻声问道:“是仓颉?” 皓阳点了点头,又有些唏嘘的样子,说道:“仓颉造字,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世间万法万象,都被他用文字表达了出来,这一切根本的秘密,力量的源头,全部成了可以琢磨,可以观看的东西,于是练气士由此诞生,他们虽然不具备‘本源真相’,却透过观察万物,凝聚出了万物之象,如此一来,天地间,再非我妖族独尊了……” 说到这里,袁西望终于知道修仙练气的由来,惊叹之余,不由再问道:“莫非,就是因为人类具备了力量,无法和妖族共处,从而矛盾越来越多,以至于演变到了今天,人类练气士只要看见山精妖怪,都充满恨意,欲杀之而后快?” 皓阳无奈一笑,点头道:“你猜的不错,这也是我妖族远遁海外的缘故,盛极而衰,五千年前,妖族无法抗衡人族的力量,被迫离开了神州大地。”他的样子,虽然有些无奈,却仿佛对人族也没有恨意,一切在他说出来,都像是注定的。 接着,他又指了指文童,说道:“仓颉乃文字始祖,天地万象都藏于心中,威能无限,便是太古妖族也难以匹敌,然而,他并未对我妖族出手,反而自解身躯,散于天地之间,与天地合一,同衍造化。他那万法之相融入天地,散布在人族和妖族之间,于是,文字一物,就不是人族独有了。而这位族人,他就是由仓颉文法之相孕生出来,属于我太古妖族!” 袁西望一听,心中似乎感悟到某种道理,脱口而出道:“仓颉是为了平衡天地造化,才自解身躯的?!” 皓阳对此早有领悟,见袁西望也想通此理,不由笑道:“二弟果然聪慧,若是仓颉不死,天地再无妖族栖身之所,甚至,人族独大,天地间其他的事物,恐怕都要一一消亡。” 说到这里,袁西望已然知道刚才那副图像,正是文字的始祖――仓颉。而练气士的由来,妖族的根本,也随着皓阳的叙述而明晰,心中不由想道:“既然如此,无论人与妖,都是生灵,我又何必对这皓阳‘另眼相看’?”于是,便开口道:“多谢阁下解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些秘闻。” 皓阳笑了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二弟,你该叫我大哥的。” 听到这话,袁西望不由有些犹豫,虽然经过一番谈论,算是认识,可终究显得草率,可转念一想:“他修为如此高深莫测,却丝毫没有看低我,反而处处谦让、宽解,如此风度性情,就算是人,又有几个比得上?和他做一结拜兄弟,又有何不可?!”想到这里,也是洒然一笑,说道:“大哥!” 文童在旁边听了,尚且有些疑惑,自语道:“哥哥怎么叫他大哥了?那么,他岂不是也成了我的大哥?” 皓阳闻言,却是开怀一笑,说道:“对极,对极,你也叫我大哥吧。”接着,他又对袁西望说道:“不想我随性而游,却多了两个兄弟,实在开心,二弟,不知你意欲何往,若是去神州的话,我尚且能载你一程。” 袁西望听他这一问,才想起自己后面的行程,叹道:“是啊,也该回去了……”于是,就开口道:“小弟正是要返回神州,不过,此地距离神州还有数十万里之遥,真不知还需多久才回得去?” 皓阳听了这话,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二弟放心,有‘舟’在,别说是十万里,百万里的路程也只需数日就到了。” 舟?袁西望刚要问,就看见海面之上,正有一个黑影朝着忘仙岛游来,仔细一看,似乎是一艘船啊!怎么叫做舟?这时,皓阳已经御空而起,袁西望和文童尚且没有提气,就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朝着那艘船飞了过去。 来到近处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船啊?!分明是一个说不出名字,形体酷似船只的妖! 皓阳看到袁西望的表情,便微笑着解释道:“二弟,这乃是我族中高手,有乾坤之力,名为‘舟’,你们人类的船只便是仿照他的样子做出来的。” 第三章 内息元魄 那“舟”横亘海面之上,足有数千丈长短,整个表面如木如石,感觉无比沉重,却又安然漂浮,显得无比怪异,“船身”有帆,像是某种骨质的翼翅,“舟”的头部,是唯一能分辨出他不是真正船只的地方,那里凸出两只巨大的眼睛!幽暗中透出一抹明亮,仿佛夜晚之中,海岸之前升起的曙光。这整个形象,充满了某种数不出的韵味,道不明的玄理,虽比不得皓阳那中完美的深邃,依旧让袁西望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比拟的浩大。 “宗主,这两位是?”舟出了声音,沉闷闷的,明明是宏亮无比,可听在耳朵里,却并不觉得难受。 三道身影飘然落在“舟”的身上,中间是皓阳,他的神情十分随意,仿佛他就是该站在这里,统领一切,对着文童和袁西望淡然一笑,皓阳才开口说道:“这两个是我刚刚结拜的兄弟,你也不必奇怪,就继续往神州前行吧。” “恩”得到皓阳的命令,舟没有多问,只是沉沉应了一声。这大概是他的性格,又或者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但从无论如何,也能感受到皓阳那淡定从容,和蔼可亲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的威严! 庞大的身躯开始调转方向,往南面行去。站在舟的身上,丝毫感觉不到海面的波动,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他的度很慢”,然而,袁西望却能够感觉到,那巨大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散出一种莫名的力量。走到边沿一点的地方,立刻看见海面不断退缩,明明是很快的!这时候,如果可以站在远处观看,就会现,舟的身体如同陷入海市蜃楼之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袁西望是练气士,对于气息是十分敏感的,他清晰的现周围的空气、海水中散的点点精气不断变化,而且是很突兀的变化,似乎每个瞬间,你都能现周围空间中的精气变得毫无连接,可是,偏偏感觉不到任何度的流走。 转瞬,眼前的景物又焕然一新了,袁西望的好奇之心越重,干脆开口向皓阳问道:“大哥,你和这位‘舟’兄是怎样运用天地精气,为何我感觉不到丝毫精煞之气的波动?” 皓阳悠然一笑,似乎袁西望的问题早有预料,淡然说道:“二弟你修为尚浅,一些精深细微的东西无法感觉,并不奇怪,舟的修为已经是‘乾坤一体’了。” 说完这句,他似乎觉得这样说,袁西望也无法听懂,就继续补充道:“人族天生具备元神之气,善于吸纳万物精华,而我妖族不同,我等天生就得了造化传承,是从自身之内炼化出一股元魄气,继而不断完善,以窥至高境界。” “元魄气”一词出现,袁西望立刻惊讶道:“大哥所言的元魄气,可是这个?”说着,立刻将体内元魄气调动起来,在掌间形成了一种红色气旋。 皓阳见状,微微一愣,又转头看了看文童,似乎就有所领悟,顿时又笑起来,说道:“二弟真是好造化,居然已经练就了元魄气,这可太好了,太好了。” 袁西望一直都不知元魄气功用,现在方知这元魄气乃是妖族修炼之用,复又奇怪道,自己怎么就练成了,忙问道:“大哥,我身为人族,却练成了妖族的元魄气,这其中可有什么影响?” 皓阳微微一笑,有些神秘地说道:“二弟放心,非但没有影响,更有天大的好处,不过,这其中道理,却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知晓,待二弟你的元神气修炼至天地境界,元魄气的功效自然就明白了。” 听到这话,袁西望却是大为无奈,更有些失望,却听皓阳又道:“虽则其中玄妙之处,要自己领悟,不过,人族罕有关于元魄气的记载以及修炼方法,这一点,我却是可以告诉二弟。” 但见他嘴唇蠕动,仿佛大音希声,随之而来,袁西望脑海间竟然就多了一篇玄妙经文,名为《混元真解》,这传功之术,却是比练气士的还要奇妙几分,可谓“法不传六耳”了。 略微一看经文,袁西望就明了,元魄气也是相应的境界变化,分为:气血、筋脉、根骨、真元、自在、无我、乾坤。[.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如此看来,舟也就是元魄气修为的最高境界了。 这篇法诀深奥非凡,袁西望也只是稍微观想一会儿,就觉得精力匮乏,无法一次就把其中运转变化记住,不过,也大概知道了元魄气运行的原理。 好比练气士修炼元神气,摄取精气,按照天地故有的变化之道,形成天罡法相,从简单到复杂,从低到高。这个过程中,前人能够给予的,无非是一种按部就班的修炼方式,要从不同层次跨越到另外的层次,还需要亲身尝试体验,了悟天地之理,否则,即便你知道了这一气息如何运转,你也无法做到,这就是根本上的东西没有明白,修炼之时的走火入魔,大多都是强行运转没有理解的变化而来。 元魄气依旧如此,不过却是修炼自身气脉,其中的变化又有许多差异,但终归是找到了方法。一般来说,越是高深的法诀,记录气息运转的变化就越详细,这其中变化的数量繁多,难以记忆,甚至这种细微的变化,但是阅读理解起来,都要耗费无数精神。而刚才对于《混元真解》,袁西望也只是粗略一看,就感到头脑胀,如坠云雾。这就可见这篇法诀的奇妙了。 皓阳的神情总会有细微变化的,可总让人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仿佛他根本未曾改变过,略带安慰的语气对袁西望说道:“二弟不必心急,这篇《混元真解》乃是我一千年来的修行体悟,虽然我将元神气的部分略去了,但也不易读懂,不过,想来以二弟的悟性,迟早学得成,你那剑道法相,乃是我闻所未闻的东西,可谓‘无中生有’,然而,依旧包含在天地之内,你如能将它完善,说不得要比我‘本相’更加厉害。” 他这话中满是赞赏,可许多东西袁西望都不得而解,他毕竟只有法相境界,实在难以体悟一些东西,但通过和皓阳的一番交谈,他已知道自己的剑道距离完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此时并不能放弃,道心坚定,也抛开了之前的迷茫,立刻开口谢道:“多谢大哥提点,更传我深奥功法。” 皓阳摇了摇头,并不以为意,又说道:“每个人的修行体悟,其实最根本的就是体现在凝练出的‘相’上面,法相也好,我相也罢,相互观看,是最好的进步方法。而你人族人口众多,法不轻传,可在我妖宗之内,观看他人领悟之‘相’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本来,让你看看我的‘本相’,是最好的方式,可惜,以你如今的修为,若是看了,反而不好。” 他话中所透露的东西,无疑是告之袁西望,法相,除了本身蕴含的力量,其形态已经饱含了个人对于“道”的领悟,比任何法诀对修炼者的帮助更为巨大。 听了这些话,袁西望对于今后的修炼道路却更加期待起来,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更觉得能够与这位妖结交实属幸事,稍稍停顿,又有些想法,就问道:“不知大哥为何前往神州?我听这位舟兄所言,大哥在妖族之内的身份,恐怕不是可以悠闲而来吧?”舟的一句“宗主”已然说明了皓阳的地位,即便不问,袁西望也知道,他这位大哥,恐怕就是妖族之内“万人之上”的皇者。 皓阳听到这个问题,依旧面色不改,那种泰然的气度,恐怕是海枯石烂,江水倒流,也不能让他动容,缓缓道:“二弟莫不是担心我对人族不利?这你大可放心,我妖族也已在洪荒海域安家,并不需来强占神州土地,只是为了我族未来考虑,我需要到神州之上找一件东西,只要拿到了那件东西,立刻就回归妖族了。” 他虽未说是什么东西,可袁西望依旧放下心来,毕竟,无论他要找何等宝物,想来也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生活,始终影响有限。于是,心情更加轻松了一些,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小弟多心了,想想也是,以大哥的修为境界,断然不会执着于争斗的。我一个修为低下的练气士,能和大哥这等绝世人物结交,实在是荣幸之至,就祝愿大哥顺利,待我也了了俗事,定要前往洪荒海域看看,与大哥把酒言欢。” 皓阳听到这话,似乎也十分开心,就道:“二弟若是能来,我当然高兴。” 就在这谈论之间,舟似乎来到了某个异常危险的地方――北极海眼。再次看见这个天地间最为凶险的地方,袁西望不由升起一些感慨:“这里把上古仙宗与神州大地隔离开来,却始终阻隔不了仇恨的火焰……当初依靠玄武甲从海眼中逃生,而现在,想来以足下这位舟兄的威势,定然可以轻易过去了。” 就在这时,却听皓阳说道:“二弟,倒是忘了和你说,元魄气的运用方法都是自己领悟而来,没有固定的形式,不过为了对应你们练气士的禁法,有一个总称――武道!” 这话一说出来,可让袁西望大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武功,竟然是从元魄气中衍生而来,这时,又听皓阳说道:“既然二弟还不能观看我的本相,就让你看看我的武道也好。” 说着就腾空而起,朝着北极海眼飞去,周围太阴不灭煞息依旧凶猛无比,就算袁西望如今练成了《太阴法录》和《纯阳秘传》的气息运转之道,还是远远不能抵抗,可这位妖中尊王,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于,当他飞入罡风范围,仿佛就把无数罡风逼迫退散开了,又听他对着海眼说道:“玄武圣尊见谅,我乃太古未羊一族,只为路过而来,并无冒犯之意。” 这话说完,就看见他双手微微晃动,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在其双臂之间形成,接着,他的身形仿佛拔高数丈,面对广阔的北极海眼,他双掌猛然推了出去。 “轰!”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震动了一下,袁西望只觉得双眼一花,接着,整个北极海眼居然从中断裂开来!露出一个宽阔的道路,没有丝毫罡煞还能生存其中,这一击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了,已经越了想象,这其中的力道变化,身体动作,气息运转,无不是从自身出,更于周遭环境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他所表达出的意义,毫无疑问,和武道同出一辙…… 第四章 玄极门宗 北海沿岸,大约又是到了初春之时,草木渐渐萌,或多或少还能看见些积雪,这是一处比较偏僻的海岸,舟巨大的身子停泊在那里,任由浪花拍打,他还是巍然不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袁西望和文童已经下了“船”,而皓阳依旧傲立“船”头,微笑说道:“二弟、三弟,我们就在此处话别吧,我所要找的东西,并不在世俗之中,虽然我也有兴趣看看人族的世界,但尚且要把正事做完,到那个时候,我再寻你们一聚。” 这位妖中皇者,从始至终都是一股淡定从容的气度,他简单的话别,并没有带起丝毫离愁,就如同他和袁西望兄弟相称,但那股感情,依旧是似有似无,淡然得很。不过,袁西望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真诚,毫无作假的心态,这样的关系,虽然淡薄,却始终真切,“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或许就是这样。于是,他也没有挽留,顺其自然地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保重。” 舟身缓缓漂浮而起,瞬间就跃入高空之上,尚不见浮云飘散,他已失去了踪影,皓阳离开的很干脆,或者说,离别本就是一件注定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牵挂,总有再见的时候。 袁西望觉得,能和这样一个修行路上的高人结交、邂逅,不仅仅是缘分,更是一种荣幸、快乐,透过皓阳,他对于这个世界,似乎更加了解了一些,这种好处,并不局限在某种现实的修炼法门上面,而是他更有“兴趣”前行,更加坚定了寻求剑道的思想。 目前,袁西望先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寒冥道解决当年的恩怨,而是回家,他应该要回家了…… 上古仙宗是灭亡了,而神州后起的仙道宗门依旧昌盛,其中以玄极宗、天雷山、寒冥道三家为,代表了目前神州练气士的最强势力。 “御剑飞仙”是袁西望的梦想,但也不是凭空而来,自古就有很多练气士喜欢剑器,更把自己的法宝炼制为剑的模样,从而御空飞行,玄极宗中的练气士,就几乎都喜欢剑型的法宝,可惜,他们大部分人都只把剑当作一种器具来使用,没有了解剑的内涵,实在不能称之为“懂剑”。不过,在一个充满剑的环境里,总会有少数人,是能够琢磨出剑的本质,从而真正认知它,并不单纯关注它的外在。 慕天君,他应该是玄极宗年轻弟子中比较懂剑的人,可惜,他这份认知,对于他在宗门之内的地位,没有任何帮助作用,他和大部分人一样,根骨不佳,只能寄身外门,学不到高深法诀,成不了“仙”,不过,他依旧和普通的外门弟子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很倔强。 “慕天君,你不去后山修筑房舍,还敢在这里闲逛?!”玄极宗越强盛,门下弟子渐多,居住之处也就不够了,而负责修建新的房屋之事,自然落在外门弟子身上。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算是历练,但相比内门弟子的安心修炼,这依旧可以当做一种不公平的压迫。 这个时候,慕天君本该在后山修筑房舍,但不知为何,却出现在玄极宗前山的演练场旁,这个时候,是内门弟子演练法诀之际,他悄然站在一旁看着,终于还是被一名执事现,于是,怒声斥责。 他说着,更随手扔来一把锋利宝剑,但从质地上就看得出,这不是凡俗手艺能够练就,是属于法宝类别了。 慕天君看着飞来的宝剑,单手一摇,划过几道精气罡煞,就将飞剑之势阻挡推卸开来,口中轻声自语道:“把剑当箭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穿着玄极宗外门弟子的服饰,对比眼前这位执事,稍稍显得简单,白色的制式长衣,短袖无裙,这是比较便于工作的式样。可他冷峻的面孔,丝毫不为眼前这个执事所压,神情依旧傲然,站得笔直,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胆怯,是稳稳的,沉沉的。 他看了执事一眼,口中淡淡地说道:“我原本就是来这里学习法术的,站在这里看一会儿,又有什么影响。” 执事闻言,脸上立刻布满寒霜,他的身份何其尊贵,别说慕天君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即便内门弟子,又怎敢和他回嘴?!立刻便怒骂道:“好小子,你当自己是天王、天君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慕天君依旧是那略显冷峭的面孔,但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孔方,你无非比我大个几岁,何必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我入门之时,你也不过学道两三年,区区一个《玄天遁法》你都花了五年才练成,若非天生根骨好,凝聚精气的度够快,你又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法相境界之前,讲究积累,着重根骨体质,根骨好了,容纳的精气便能多些,体质强,吸纳精气就快,这是天生资质的作用,然而,法相之后,若是不能堪破天地之理,吸纳再多罡煞精气也是无用。 个人的悟性、灵慧在修炼法诀时的作用,就体现在修炼法诀的快慢,是否能更快理解各种气息的变化,不过,依旧要有足够天地精气的积累,才能运转变化,否则也是空谈。 孔方,这位玄极宗的执事,天生根骨过人,仅仅二十多年就达到玄元境界,这在整个神州练气修道的门派中也算是卓了,他目前达到的成就,是许多人想也不敢想的,这是他骄傲得原因,而他的身份――仙宗执事,足以让他可以居高看待慕天君,这个修为低下得外门弟子。然而,慕天君的说话,显然是否定了他骄傲得理由,于是,他更加生气,喝道:“二十年也改不掉你的烂脾气,看样子,你是硬要违背师门法令,留在此地偷学法诀了?” 慕天君的神色依旧淡然,看不出丝毫担忧,仿佛宗门的法令、规矩,完全束缚不了他,只听他又说道:“偷学?孔方,你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我是玄极宗弟子,站在这里看人演练法诀,有什么过错?我既没有前往藏经阁偷盗典籍,何来偷学的说法?至于修筑之事,我自然会料理完成,到收工效验的时候,你可以看看我是否做了没有,而这之前,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一定要我呆在后山,对吗?” 这反驳之语,锋利非常,孔方听了,一时居然难以找出差错,满脸情急,说不出话来。适时,又看见了慕天君那略带讥讽的笑意,只觉被眼前这个低下之人看扁了,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狠厉地说道:“你居然如此狡辩!好!我乃宗门执事,有权调配十位外门弟子,如今,我就派你前往青州留守!” 去世俗之中留守,这对于仙门弟子来说,无异于放逐,从此脱离修仙练气的行列。因为,世俗中的弟子,大多修为不高,甚至无法再有进境,只能打理一些琐事,这对于贪恋世间繁华的人或许是件好事,可要是换了慕天君这样一个宁可在演练场前“偷学”的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 然而,令人讶异的是,他也没有过大的反应,始终带着那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这件事,你确实能够做主,那么,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前往青州吧。” 这样的反应,暂时无法评判好坏,但却让孔方出乎意料,一口怒气憋的更紧,找不到地方泄,语结道:“你!” 却见慕天君已转身走去,根本不理孔方,他那样子优雅无比,走过一段距离,又转身对着孔方说道:“有一天,你们会哭着求我回来。”说话这话,还不等孔方反应,就继续往前走了。 孔方被这一下气得不轻,可惜,也不能追上去打骂,“身为执事,总不能和外门弟子一般见识,他夜郎自大,也就由得他。”孔方这样安慰着自己,怒气也渐渐消退,轻拂衣袖,走回演练场中…… 玄极宗坐落在一处云海缠绕的山脉,依旧不在神州朝廷统计的地图之内,天下间的修仙宗门也都如此,这大概是外域之地人迹罕至,又或者这些地方从远古之时就被划分为了练气士的地盘,因此,世俗间的“凡人”受到各种理由的限制,从未把外域之地归入版图。 一般来说外门弟子都分为两部分:留守宗内;派遣世俗; 其中留守宗门的外门弟子,也不和内门弟子居住一处,是在门派主要宫殿落座的山峰处,另外找一个偏峰,供给居住。玄极宗中这样的偏锋,名叫磨云峰,山顶之处的云雾环绕起来,像个大磨盘,峰如其名。 慕天君也住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比起宗门主峰,这里的房屋可以称为简陋,但说起来,算不上难住,而且,居住的条件,并不是慕天君在意的东西。现在这个时候,他屋前站满了人,粗略一数,也有一百多个,就玄极宗目前驻守宗门的外门弟子总数来说,也有五分之一。 从这些人的神情、态度,可以看出来,他们面对慕天君,是尊敬,自心底的尊敬。 “站在这里的师兄弟,最少也和我慕天君相处了三年,多的十余年,承蒙各位看得起,愿意听从我慕天君的一些建议,和平相处,如今我却需要离开,无法和大家一同生活了。” 慕天君的话才说出去,立刻引来潮水一般的回应: “慕师兄,你若要走,我也和你一起走!” “慕师兄,这玄极宗若是没了你,我也呆不下去了!” “若是没有慕师兄,那些内门弟子早就把我们当狗使了,你说一句话,我惟命是从!” 诸如此类的说话层出不穷,而慕天君却还是带着那抹饱含深意的微笑,缓缓说道:“各位师兄弟,不必如此,我们终归屈居人下,受了人恩惠,做些事情,是应该的,不要心存抱怨。我如今虽是前往世俗,却也不是被迫离开,大家不必心存不甘。” 这样一说,周围弟子又议论起来,而慕天君则继续道:“大家放心,总有再见之日,想必那一天,也不会遥远。”他说出这话,脸上的笑意似乎有所收敛,一种堪称“霸道、肃杀”的气息油然而生,周围的人似乎对其性格知之甚深,明白他这样的表情是下了决定,不容置疑。 “慕师兄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我们就等着你回来!” “千山万水,慕师兄说句话,我爬也爬去找你!” …… 话语声不绝,慕天君又笑了笑,带着几分舒心,也有某种快慰,之后,便看见夕阳西下,一个孤单的背影,缓缓朝山下走去…… 第五章 时过境迁 与皓阳离别之后,袁西望本打算先去北海渔村,探望一下叶小荷,然而,去到那里的时候,小村早已消失无影,看了看那些破败已久的房屋,心中顿时感到唏嘘:“我走了二十年,叶老丈也不知是否健在,而这北海渔村都彻底废弃了,我又去哪里找他和小荷,造化弄人……当初的约定,居然难以兑现……”周围也没有什么战争刀兵造成的痕迹,所以大概能猜测出来,这里的人是自主迁移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毕竟二十年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久,这种渔家村落,本来就靠天吃饭,若是遇到一些天灾**,也不得不迁走。 感慨片刻,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然后收拾心情一路朝着故乡――云华镇前进,他如今修为已达法相,罡煞之力循环不息,御空疾驰,快捷无比,加上日夜不停的赶路,不过十余日就来到了云州地界,隔着云海,朝下方看去,那曲折蜿蜒的山脉走势,潮湿的气候湿度,无一不昭示着…到家了…… 近乡情怯,何况中间隔了近三十年,袁西望都不知道往昔的朋友、家人,如今是什么摸样了,甚至,是否健在?这个想法升起,他心中更是有些惧怕,然而,不得不朝着记忆中,那熟悉得道路走去。 近了,更近了,心中的紧张之感越浓烈,转过最后一个路口,那里应该就是云华镇的镇口了…… 往昔热闹的景象已然不在,稀稀疏疏的行人,似乎整个云华镇的人口都大减了。袁西望看得有些迷惑,就赶忙走快几步,进入镇中,行人看见他这“陌生来客”,却也不理他,自顾走开了。 袁西望越疑惑,心中更有种异样的感觉,急忙沿着街道,寻找他那阔别已久的家门。三转九折,应该就是到了,不,是一定到了,这地方少年之时不知走了几百几千遍,怎么可能走错!然而,当他来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他不由大惊失色。 这哪里还有什么袁府,原本宽阔气派的府门,早已遍布荆棘,就连府门上那个匾额也是风蚀的厉害,袁府两个大字都剩下一半,看见这个景象,袁西望心中何止是惊,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失落、黯然…… “怎会这样,我家…怎么变成这样了……”袁西望心中顿时升起无数的猜测,是家道中落?还是遭受意外?家族根基在此,怎会不翼而飞?以袁家的财力,就算是兵荒马乱也不见得就会瓦解,况且父亲是那样精明的人,需要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难倒他? 越想就越焦急,却在这时,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你是谁,站在老子家门口干什么?” 急忙朝声音源头看去,那是一个衣着破烂如同乞丐,满脸风霜,看起来年近五十的男子,他说话的时候,猜疑中更带着几分挑衅,仿佛这地方是属于他的。 袁西望看清那人的样貌,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你家?” 这样一问,那人似乎就有些心虚,咳嗽两声,依旧强硬说道:“废话,这当然是老子的家,云华镇上谁人不知?!” 听到这话,袁西望心中不由想道:“看他样子,似乎是个乞丐,我家既然破落成这个样子,他住在里面也是情有可原,恰好可以找他问问情况。”于是,连忙开口问道:“你也莫要废话,这府邸乃是云华镇袁家所有,我只问你,为何这府邸破败至此,袁家的人又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那人仿佛吃了一惊,破口而出地说道:“你怎知……放屁,这就是老子家,从来没听过什么袁家。” 袁西望见他似乎还是不愿意好好问答,心中焦急,更有些怒意,干脆施了一点小手段,身形一动,已然跨到那人面前,右手一拿就轻易扣住他的锁骨,沉声再问道:“此事于我关系重大,请阁下好好作答!” 那人被一下制住,既惊且同,连连告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你有什么尽管问,小人一定认真回答!” 于是袁西望才放下手,问道:“我先问你,袁府何以破败至此,是迁移了,还是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一脸紧张,仿佛被刚才袁西望的动作吓破了胆,忙回答道:“大侠,是这样的,袁家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举家搬迁了,似乎是去做什么别的生意,这屋子也没卖,就闲着扔在那里,自然成了现在的摸样,小人无家可归,就进去借住一下,躲躲风雨,我还把里面好好打扫过,算是厚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袁西望听到这话,就稍稍安心,神情松了松,又问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袁家迁往何处了?” 那人看袁西望如此着急袁家的事情,脸上略有些奇怪,但尝试了他的“手段”,也不敢多问,就回道:“据说是迁去了青州,但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说,袁西望刚才惊惧的心情才定了下来,想了想,继续说道:“这镇上可有什么人会知道袁家的下落。” 那人听完,立刻就说道:“大侠这就不用去问了,我从小在云华镇长大,没人比我对这个地方更熟悉,袁家的人搬迁,和他家有牵连的民户也都跟着走了,随后云州又经历了几次兵变,以前的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如今这地头上,没几个地地道道的云华镇镇民,对袁家熟悉一点儿的,也只有我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便多了几分奇怪之意,又对那人问道:“哦?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离开?” 问到这事,那人显得有些低沉落寞,轻叹一声,才说道:“哎,你以为我不想吗?想当初,我家在云华镇也算得上富有,可偏偏兵变之时,又被一群江湖人打劫,一下子就把家中财物给掳了去,我家一群亲戚朋友,也多有遭灾的,死的死,跑的跑。再经过几年的颠簸,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好又回到这里……” 听闻这人的遭遇,袁西望不由升起几分同情,毕竟,这也算是“老乡”了,于是就对他多关注了一些,看着那人满脸尘土,又脏又乱,身形都略显佝偻,恐怕真实年龄,比看起来还要小很多,这稍微感触,心中顿时升起异想,连忙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是被他问惯了,随口答道:“我名叫陈官,虽不知大侠你和袁家有什么渊源,但以你年纪,绝不可能认识我的。” 袁西望练气修行之后,早已没了衰老之态,虽然气度沉稳,但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但他又怎会不认识陈官呢?那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少年纨绔,今天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尽管袁西望当初对于陈官的作为十分不齿,更是话不投机,可见了他今天的模样,往日气愤早已烟消云散,心中更是叹息道:“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原来是如此弄人,罢了,当初若不是你,我也许就不会走上求道之路,何况,你已饱经磨难,补偿了过往罪孽……”过了片刻,他就开口对陈官道:“你随我进来。” 陈官不明所以,但看袁西望已经走进袁府之中,就跟了上去,绕过残破的大门,就是正院,其中栽的一棵老槐树,早已凋零,再难看见往昔繁茂。只听袁西望轻轻叹了口气,就走到槐树之前,随手捡了一块碎瓦,就在那槐树下面挖了起来。 见到他如此作为,陈官更是有些奇怪,但过了不多时,就见袁西望从那槐树之下挖出了一个坛子,接着,就随手丢了过来。陈官好奇之下,连忙将坛子打开,只见里面装满了白银,顿时惊道:“这!大侠你怎么……” 袁西望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就对陈官说道:“陈官,当初在云华镇,我其实不算纨绔,这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银子,本来是打算一直埋着,等将来老了,可以挖出来,缅怀一下少年时光,如今也用不到了,就送给你吧。” 听着他诉说,陈官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渐渐变为叹惋,恍然地说道:“你…是袁西望?”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袁西望已经消失不见,然而,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抱着那个坛子,渐渐笑了起来,笑脸之上包含着无奈,也有释怀……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物是人已非,北海渔村不见了,袁府也消失无踪,万幸也探听到了袁家的下落,而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袁西望松了一口气,不由想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青州找一找吧……顺道路过沧州,也去看一看吧……” 一州之地,如今对于袁西望也不算太远的距离,一个日夜,他就来到了连云山脉,然而,令他无奈的事情,继续生了,连云山寨也是不翼而飞,甚至,直接成了一处空地…… 后山幽谷处,燕广陵的坟墓还安好,尚且看得见几个盘碗,那应该是华云豪或者华晓芸来拜祭过,可是,碗中的贡品早已风化,香烛就连影子也没有了,这怕也是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广陵恩师…徒儿不孝,终于回来看你了…这一切,变得好快,快得让徒儿无法想象,我本以为,求得仙道,再一路回来探望亲朋,那时必定无比写意,是件乐事…谁知,当我回来的时候,一切居然都变了,变得让人根本无法快乐……” 第六章 青州古郡 燕广陵的坟墓稍微干净了一些,杂草除尽,又摆上了新鲜贡品,这样子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应该带来些不一样的,稍微和悦的气氛才对,可是,连云山脉上的连云山寨不见了,云州城中赫然也没有连云商会的踪迹,周围江湖势力也是近几年才成立的,对连云山寨一无所知,偶尔有几个资历老的,也不过知道连云山寨是二十多年前沧州一霸,对其消失的原因也不甚明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湖上的“改朝换代”度更快,快得让袁西望无奈,他心情变得更加沉重,甚至有些害怕,再也不敢御空而行…若是到了青州,依旧找不到自己的家门,那该如何是好…… 自从拜祭过燕广陵之后,他就一直步行,辗转过了一月多,才来到了青州,这个时候,他暂时把心中的无数疑问放了下来,“安心而又专心”地寻找袁家的下落。 当年他求道之时也来过青州,但并没有留多久,对于其中的人脉分布,地理环境都不太明了,可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也来到了青州第一郡――古郡。一郡之地,有数十个镇县,一座或者几座城,要在这样大的地方找到真正的袁家,不可谓不难。 古郡大部分的镇县都相距不远,这倒是让袁西望减小了一些搜索范围,不过,一个一个的寻找,实在不容易,大约二十个镇县的时候,他不由感到一些无力:“一州之地,交通相连,问了这么多人,总算各处村镇的消息都知道一些,却根本没有听说什么袁姓的大户人家,真不知还要找多久啊……” 如同陈官所说,袁家搬走后,消息全无,只知去了青州,可若是他们来到青州之后又搬走了,这可怎么办,数日不停思考,始终得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似乎是自心底的疲惫,就在路旁的绿荫处坐了下来,想要停一停,静静心神。 青州是历史由来已久,是一个富庶安定的地州,这里民风较为纯朴,人们往来劳作,并没有过多关注袁西望这个外来之客。过了一会儿,烈阳稍微落下,袁西望似乎是休息够了,打算继续寻家的路程,却见远处传来乱哄哄的吵闹声,不多时,就看见几个农夫手中拿着务农的器具,正追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高声喊打,然而,那少年满脸嬉笑,丝毫不把身后追他的人当作一回事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跑的很快,把后面的人拉开一大截,到了袁西望栖身的树前,更是轻松一跃,跳到树上,就站在树杈之上,满脸嬉笑地对着地上的人说道:“哈哈,你们可真够累的,为了几个番薯,就追着我绕这个镇跑了一圈,至于吗?” “你这外乡人,好生可恶,这不是你家种的番薯,你自然说的轻松。” “就是,你偷别人的东西,反倒有理了?” 几个农夫脚上还沾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应该正在地里劳作,就现东西被人偷了,直接追出来的。那站在树上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说话,却依旧是一脸顽皮的说道:“我已说了今天没有带钱在身上,将来一定十倍补偿给你们,何必追着我不放!” “你这人,好生虚伪,我们连你姓名都不知道,凭什么把东西给你,就算你有钱,我们也断断不会把东西卖给你!快把东西还我们!” 几个少年正说着,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朝树上扔去,似是要把那偷东西的少年打下来,土石乱飞,却始终打不到那少年,他就在树枝方寸之地,左闪又躲,灵巧的像个猴儿。 农夫们打了一阵,始终没有对少年造成半点伤害,就听他说道:“哈哈,你们这样打,却是累死也打不到我,干脆就算了吧,我说话算话,将来一定还钱给你们!” 却在说话之时,密集的土石中,似有一块脱离了队伍,磕在树干上,又弹了出去,鬼使神差地打在少年手上,只听他痛叫一声“啊!”,手中用来装番薯的麻袋就“呼啦”一下落到了地上, 几个农夫见状,立刻就停下手上动作,把地上的麻袋捡了起来,朝着那少年恶狠狠地道: “哼,臭小子,看见了吧,老天都不帮你!” “你就是会飞,做了坏事,天也要收你!” 说着,就随手把手中的石块朝树上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见奈何不了那少年,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时,少年依旧呆在树上,满脸苦闷地自语道:“真是群野蛮人,少爷不过借他们点东西吃吃,何必这样绝情……”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若是要借,也得别人同意才算啊。” 袁西望在树下看了半晌,已现这少年功夫不错,而他虽是偷了东西,也没有动手伤人,不算太坏,不过这农夫日夜劳作,种出粮食,可就是生活的根本,怎么能轻易“送”人,于是就暗使巧劲,把少年手中的布袋打落下来。此时听见少年心有不甘的说话,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年听到这话却仿佛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他仿佛到了这会儿,才看见袁西望,立刻大声喊道:“呔!你是何人,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袁西望站起身来,走到树干之下,先没说话,而是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只见他美目清秀,双眼中时不时透出一股灵巧,显得十分聪明,身上的衣服质地也不差,而且是习武之人常穿的武士服,绝对不是平穷人家,不过现在他整个人都显得脏乱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缘故。 少年见袁西望并不答话,眉头一扬,像是有些赌气,又喝道:“少爷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袁西望歉然的笑了笑,他再三忍让,一是自己年龄渐长,自然稳重,二是觉得这少年言语虽恶,却不持武伤人,无非调皮了一些,并无过错,反而显出几分可爱,于是,就开口说道:“我只是个过路之人。” 少年听到这话,又见袁西望一身素白长衫,宛若文士,眼珠子一转,不由问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可有钱,先借我一些。”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忍俊不禁,就说道:“呵呵,你见到谁都是这样直接的借钱?” 少年似乎真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听袁西望一说,面色有些难看,又强硬说道:“这你别管,你只告诉我借还是不借?” 袁西望始终微笑着,又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不凑巧,在下身上也无钱财。” 听到这话,少年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气愤,怒道:“哼,你一个过路人,身上没钱怎么赶路?不借就不借,找什么借口,你们便是看我年少,不敢把钱借我,怕我不还,我清楚得很!” 袁西望闻言,却对这少年更感好奇,不由再问道:“你什么都不说,就让人把钱借你,这叫别人怎么相信,不如你说说看,为何借钱?如果理由充分,我就借你。” 问起借钱的原因,少年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扭扭捏捏地回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可是身上没带钱…所以才要借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万分为难。 他这回答,也不乎袁西望的预料,只是更加好奇,又问道:“我看你也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少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善,喝道:“你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借钱的理由我已告诉你了,废话少说,就告诉我你借还是不借!” 袁西望见状,不由有些纳闷,不过,他终归能有几分猜想:“这孩子十有**是来自江湖人家,大概遭了什么劫难,才流落此地,他既然不愿说,我又何必揭人疮疤,随遇而安即可……”于是,又笑了笑,说道:“在下确实没有钱……” 这话才说完,那少年立刻满脸怒气,指着袁西望骂道:“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才一直和你好好说话,没想到你居然耍弄于我!” 话没说完就跳下树来,神情凶恶,似乎要打袁西望几下来出气,然而,袁西望却提前开口道:“呵呵,小兄弟别急,在下虽然没钱,但请你吃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说,少年不由停下了步子,满脸狐疑地问道:“你是说……” 袁西望轻松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跟我来就是。” 说着,也不理少年的反应,就自顾朝着小镇走去,少年虽然不知道袁西望为什么这样说,但肚中饥渴,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来到这镇中酒楼前,少年更是怪异,对袁西望问道:“你来酒楼吃饭不用钱?这是你家开的?” 袁西望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多说,直接走了进去,只管找了一个桌子坐下,便招来小二点菜,指着方桌另一边的少年说道:“你却问这位小兄弟要吃什么吧。” 少年看袁西望一副淡定自若得样子,刚才又听说他没钱,心中不由嘀咕道:“这人好不奇怪,没钱还带我来酒楼吃饭?莫非他是个混吃的货儿,想等吃完东西,让我来背黑锅?哼,少爷我功夫高强,我要走,谁拦得住,就让他自食恶果!”这样一想,神情立刻轻松起来,也不看菜单,就轻松说了十几样菜式,看得出来,他的家境确实不错。 袁西望侧着头看着窗外,似乎又在思考怎么寻找自己的家人,菜上来了,他也说不吃,反而对店家小二问道:“小二哥,你们这儿掌柜可在?” 小二听到这个问话,略有奇怪,但袁西望毕竟是客人,就回道:“掌柜在后院,不知公子有何事?” 袁西望依旧微笑,缓缓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和贵店的掌柜商议一下,想劳烦小二哥去请一请。” 小二闻言,脸上立刻有些为难,就说道:“公子,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掌柜一向不见陌生人的。” 小二的反应似乎在袁西望意料之中,他并没有过多讶异,二是继续说道:“在下要说的事情,和贵酒楼的生意有关,小二哥还是去知会一声吧。” 事关酒楼生意,小二就有些拿捏不住了,本想问问袁西望究竟是什么事,却见他已经侧过头,又朝窗外看去,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也不管小二去不去请掌柜。这样一来,小二却更是忐忑,若是真有什么关乎生意的问题,而自己没有去和掌柜说,那可就糟了,犹豫了片刻,就朝后院走去。 第七章 少年望天 这家酒楼的生意不错,客进客出,总不会间隔太久,酒楼掌柜自然就安心休息,除非是大的问题,否则也不需要整体呆在柜台之前,然而,袁西望话说得模模糊糊,店小二暗自猜测,越着急,平白把事情说的“不寻常”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于是,酒楼掌柜也上了个心,决定来看一看,反正客人只是说有事商量,就算没事也无所谓。 被袁西望请来吃饭的少年终于是吃饱了,满桌的菜,几大碗饭,全被他一个人装进了肚子里,这不得不说,习武之人是比较能吃。他舒爽无比的拍了拍肚子,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袁西望,心中想道:“这家伙十有**是要吃霸王餐了……可是,他什么也没吃啊!”想到这里,少年脸上不由多了些担忧之色,再看了看袁西望似乎着呆,又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定定做着等待。 不多时,就看见一个衣着华绸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店小二,想必就是酒楼掌柜了,走进前来,掌柜脸上挂起了笑容,拱手对袁西望说道:“这位公子,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这是商人一贯的待人态度――和气生财,袁西望微微一笑,就说道:“掌柜过奖,贵酒楼的菜色色香俱佳,并无怠慢。” 那掌柜依旧笑着,但却是不再寒暄,直接问道:“方才听我伙计说公子有事要找鄙人商讨,不知是什么事情?” 说起这事,袁西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更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说道:“在下身上钱财用尽,想同掌柜借些盘缠,回返之时,百倍偿还。” 假设开口向陌生人借钱是一件怪事,不可能的事,那么,再加上“百倍偿还”这一句,就成了天方夜谭,姑且不论袁西望是否有这个财力,他说了只是过路盘缠,又不是救命救急,怎么需要用到一百倍这个比例?另外,他更表明身上没有钱,那么满桌的饭菜,岂不是做了白食?! 听他说完这句话,酒楼掌柜的神情,就从好奇,变成了惊讶,最后停留在气愤上面,只觉被人戏弄,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袁西望又说道:“不知掌柜认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时说起了生意,话外有话,掌柜也暂时忍住了怒气,面无好色地说道:“自然是诚信。固然要懂得行情,善于计算,但没了诚信,言何商道?” 听到这话,袁西望开心无比的笑了起来,赞道:“掌柜此言一针见血,说的好。” 掌柜却看的有些怪异,然而,心中怒火也不消退,喝骂道:“你斗胆在我这地方吃了霸王餐,还再三调侃于我,莫非当我这里是善堂,还是欺我无知?!” 就要转身叫伙计来收拾局面,却听袁西望又道:“掌柜稍等片刻,我又没逃,更没有说是不付钱,这吃白食一事,还不算成立吧?” 掌柜这时气极,大声道:“你还敢狡辩,你既然说了没钱,不是吃白食,那又是什么?!还骗我说是谈生意?哼!” 袁西望摇了摇头,神情依然淡定,可看他的样子,也没有打算以力服人,只听他再对掌柜说道:“掌柜,不知钱庄可是一项生意?” 掌柜始终带着怒气,极不耐烦地说道:“废话,你这是明知故问。” 说到这里,袁西望脸上笑意更甚,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向掌柜借钱,百倍相还,莫非不是一笔大生意?” 再次说起“百倍相还”,掌柜怒火又旺了起来,喝道:“这种话,你就是骗三岁孩童也闲假,还敢拿来与我说?!” 袁西望此刻的神情,显得十分认真,缓缓道:“掌柜也已说了,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那么,我用诚信来与掌柜做生意,如何不可以?” 掌柜听到这话,却霎时感到语塞,做生意注重诚信,确实是他说的,可袁西望一个陌生人,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诚信可言?就在这时,袁西望又开口道:“在下欲向掌柜借下百两纹银,百倍偿还则是万两,换做黄金,足有千斤,我这生意,便名为‘一诺千金’,不知掌柜做还是不做?” 当这句话说完,掌柜的脸上再次浮起惊讶之情,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用一个诺言来作为交易物品,这真是罕有听闻,但这确确实实可以说成是一次生意,有买家,有卖家,也有商品,也有货币,更是暴利,这能说不是交易吗?然而,这一个交易,人们潜意识就不相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良久,掌柜脸上的怒容完全消失,看着袁西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缓缓道:“阁下好厉害的辩才,这生意我做了,但却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开这酒楼二十年,一直坚守诚信这个东西,今天,我不是买你的一诺,是买这诚信二字!” 袁西望此时笑的很开心,他也无法确定这位掌柜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他只想证明一下,“人们虽然不愿意相信陌生人,但依旧愿意相信诚信这种品质”,而结果,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 “在下没有什么辩才,只因在下也相信‘诚信’一物的存在,所以和掌柜做成了这笔生意。”袁西望微笑说着的时候,掌柜已经命人取来了银子,一言不把银子交到袁西望手中,就匆匆离开了。 一百两银子,对于这家酒楼来说,大约半月就能赚到,而诚信,却是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积攒一丁点儿。掌柜或许是因为一时赌气,才把钱借给了袁西望,他甚至不相信自己能得到什么回报,但袁西望却可以肯定,这位掌柜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当袁西望离开小镇的时候,依旧是满脸笑意,这并不是得到了某种成功,而是看见了一些美好的东西,用练气修仙的概念来说,这是一种“相”,存在天地之间,包含无限威能,虚幻而真实存在,它渗入灵魂,到了某个特定时候,就会爆出来,惊天动地!而这个时候,袁西望更直接感觉到自己的“剑道法相”变得更加凝实,甚至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似乎,更像一把真正的剑了…… 而那偶遇的少年,则一直跟在袁西望后面,脸上带着几丝疑惑,更有种被震撼到了的感觉,走出小镇多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袁西望面前说道:“你、你、你……”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什么,倔强而又骄傲的低了低头,袁西望见状,却露出会心的微笑,说道:“小兄弟,以后找人借东西,记得用我这一招,很灵的。” 说完就继续前行,是要赶路了,而那少年不知为何,又跟来上来,袁西望略有奇怪,就问道:“你还有事?” 少年闻言,面上略有为难之色,接着,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袁西望听到这话,就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也看见了,我这钱也是借的,我自己可没钱。”虽然这样说,心中却另有想法:“并非不借钱给你,而是,你的问题,恐怕不是钱能够解决的……” 少年借不到钱,似乎也没有着急,又说起另一个话题:“你能带我去青州城吗?我爹被困在那里,我要去救他。”他这话才说完,就听见了袁西望的回答:“好啊。”脸上不由有些奇怪,忙问道:“你愿意带我去?” 袁西望看着少年略显青涩的面孔,已经稍稍低下的额头,微笑说道:“不会让你饿着。” 一听这话,少年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可接着,又十分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袁西望始终带着笑意,似乎从遇到这个少年开始,他心中的抑郁之情就消散无踪了,抿了抿嘴唇,说道:“你武功不错,但宁可挨饿,也不做巧取豪夺之事,虽然偷了东西,但也想过归还,刚才你见我没钱,本来可以逃跑的,你却没跑,你为人正直,我帮你也无过错,反而有成*人之美,自然愿意。” 少年听到这话,脸上还有些不解,但却十分高兴的说道:“谢谢你!等我救了父亲,一定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帮你还那个……”他应该是要说帮袁西望还借款的,可说到后面,似乎现存在某种障碍,说不下去了。 袁西望轻松一笑,说道:“这倒无所谓,既然是我借的钱,当然要我来归还,不必麻烦你。” 少年此刻神情有些没落伤感,轻声道:“我家被抄了,家里的商铺也全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钱,能否救出父亲,都是未知之数……” 袁西望听到这话,大概就猜出了他的遭遇,不由问道:“对了,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既然要一同上路,总不好一直叫你小兄弟吧。” 少年听到眼前这位即将成为“恩人”的男子问话,也不顾着悲伤难过,忙回答道:“我叫陆望天,举头望天的望天。” 袁西望听到这名字,不由笑了笑,说道:“那倒是很巧,我名字里面也有一个望字,我名叫袁西望。” 第八章 悄然而去 路途上多个人说话,是件不错的事情,袁西望对此很满意。陆望天身无分文,能碰到袁西望,和他一起上路,从此不必挨饿,这对他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然而,当走了十几天的时候,他这种想法却渐渐淡了下来,因为,这一路上,他再也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次好觉…… 袁西望从不住客栈,每天都是露宿野外,而他所谓的让陆望天吃饱,是通过打猎来完成。无可否认,这村镇周边有很多高山,可以猎取野物,但要花费不少时间,而每天都是步行赶路,怎么可以耽搁时间呢?陆望天一开始是拒绝这个提议的,可最终还是妥协了,不知为何,他总无法拒绝袁西望的要求。 对于武者而言,打猎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武者毕竟不是猎人,没有猎人那样熟悉野兽的习性,于是,寻找猎物就成了一件难事,而为了赶路,每天又只有很少的时间去打猎,这样一来,事情就更难做了。 但令陆望天奇怪的是,不论时间怎样紧俏,他也许会打不到猎物,但袁西望一定可以打到,结果确实没有让自己饿着。事已至此,更没了借口,只好听从袁西望的吩咐。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忙碌了多时,只能吃些毫无调料的烤肉,虽然能填饱肚子,但入口实在很难,陆望天更现,袁西望烧烤的技术,实在不是很好,肉烤老了,嚼着都不舒服,略有闷气地说道:“为什么你非得住在这种鬼地方,前面镇上不是有客栈吗?” 袁西望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回答,捡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篝火,又看了看这个活波的少年,才开口道:“我记得你说过,要去救你父亲,他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陆望天有些躲闪的意思,满脸踟蹰,心中更是盘算道:“这事能和他说吗?若是漏了消息……他一直好心帮我,而且只是个文弱书生,说给他听听也不打紧……”少年本就口无遮拦,何况心中的事情也压得久,需要倾诉倾诉,与袁西望同行多时,不知不觉中已有了信任,于是,就开口道:“这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刚好在城里玩儿,回家的时候现爹被一群官兵捉住,我当场就冲上去救人,谁知道那群官兵里面有个高手,我打不过,就逃了出来,得知他们把我爹押到了青州城,就跟了过来。” 袁西望听完,还有些奇怪,又问道:“你家里的人,全都被捉了吗?” 陆望天神情稍显低落,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爹是孤儿,我娘和外公早些年就死了,所以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 听了这里,袁西望就对他的身世更了解了一分,心道:“他虽然家境不错,可也算不上美满……”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说道:“你倒是和我有些像,我娘是孤儿,生我的时候就死了,家中也是只有父亲一人,可惜,现在也失散了。” 陆望天一听,立刻惊奇的问道:“诶,袁大哥也是去青州找你爹吗?你爹莫非也给官兵抓了?” 袁西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若是给抓了,我倒是还开心一些,起码有个方向寻找,如今可真是大海捞针。” 听了袁西望的话,陆望天似乎觉得他比自己还惨,而且际遇如此相像,更有些亲近之意,一向骄傲的面孔也柔和了几分,说道:“没想到袁大哥也和我一样,不过,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的。” 袁西望听到这话,不由笑了笑,回道:“是啊,一定能找到的。” 见袁西望神情好转,陆望天似乎又有想法,狡黠的笑着,说道:“袁大哥,既然我们都着急,那以后就雇辆马车赶路吧,也别睡着荒郊野外,白白浪费了精力。” 袁西望闻言,既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接着,却板起脸说道:“不行。” 陆望天十分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哼一声,道:“吝啬鬼!”就转身找了个平坦地方睡下去,大有些不想再理袁西望的意思。 袁西望见状,微微苦笑,也不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 这样无奈的旅程,或许让陆望天十分讨厌,而他自己却没有现,经过这段日子的狩猎,他渐渐学会了如何在野外生存…… 青州城历史悠久,经过多次扩建,占地面积可以说是神州之最,这也导致城中居住人口众多,虽然是穷多冨少,但庞大的人口基数,也让它显得无比繁盛。 进城之后,就是四通八达的道路,让人一时间难以抉择方向,周遭多的是小摊小贩,各种新奇玩意儿层出不穷,据说只要是神州之地有的东西,都可以在青州城内买到。 “明明有钱,非要露宿荒野,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路上,陆望天不断抱怨,即便到了目的地,也是袁西望只是微笑应对,并不答话,又朝旁边一个小食摊走了过去。 两人刚一坐下,热情的店家就招待道:“二位,不知要吃点儿什么?” 袁西望看了看他摊位前桌子上摆放的样品,各种金黄油脆的饼子、花卷,还有一些肉类,香喷喷的十分诱人。看了看暗自咽口水的陆望天一眼,就对店家说道:“就请店家帮我们选几样吧。” 店家听到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像袁西望这样说话,即不显得摆阔,又帮他照顾了生意,爽快极了。他应了一声“好!”,立刻就要去拿东西,却听袁西望又问道:“店家莫急,在下尚有一事想请你指教。” “这位公子请说。”店家停下步子,略带好奇的回道。 袁西望语气还是稳稳的,轻声道:“不知店家可知道这玄州城内,有没有一家姓袁的,是做古董生意,或者,您知道这城内有几家是姓袁的?” 他是借此打听自己家的事情,可袁家是否还做古董生意,他不得而知,境况如何,也不好说,搬迁了十几年,恐怕也不算外地人了。于是,唯一能够作为确切线索的,也只剩一个姓氏。 店家表情略有些怪异,实在是袁西望给的线索太少,想了想,就开口道:“公子,这事儿我可就不清楚了,玄州城里那么大,姓袁的应该不少,要说做古董生意的,我印象中是没有,要不您再找人问问?” 这回答让袁西望稍稍失落,但他也是习惯了,轻轻叹了口气,就不打算再问,反而是陆望天开了口:“你可知道两月前,从泰安郡送了一批反贼过来?” 这话问出去,店家立刻就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可是那泰安总兵陆帛韬?这我却恰好知道,那天一大队人马押解囚车经过,可叫人吓坏了。”说完,却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兄弟问这个做什么?” 陆帛韬,仿佛就是陆望天的父亲,店家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陆望天立刻有些难以遮掩的紧张,急忙又解释道:“我是泰安郡人士,所以对这事有点好奇。” 这样一说,店家就没再疑惑,又见袁西望也不问,就转身去端菜了。小吃是已经做好的,用油过一遍就能上桌,新鲜热乎,陆望天吃了几口,却似乎没了胃口,说道:“袁大哥,你先吃着,我去趟茅厕。” 袁西望不疑有他,就点了点头,而自己依旧坐在桌前吃着,只过了片刻,街道上突然过来一台大花轿,五彩斑斓的轻纱帘子,里面一个窈窕倩影若隐若现,而周围更是围满了人。 就在花轿路过小摊的时候,那店家居然也激动无比地迎了上去,仿佛那轿中之人是他的亲朋知己。 周围的人陆续上前,看得袁西望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花轿里面真是藏了仙女?”不自主地也站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拉住那店家问道:“店家,这轿里面是什么人,我看全城的人只怕都为她疯狂了?” 店家满脸兴奋,目光不离那轿子分毫,口中说道:“公子,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的可是碧月楼的青衣姑娘,她那琴艺曲声,名震大江南北,无人不知啊!她去外地多时,今天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许久没有听过她的妙音了!” 这样一说,袁西望才知道了情形,不过,心中尚且有些奇怪:“原来是一代名伶,不过,也不至于如此轰动吧。” 话才说完,轿子里面就传来阵阵琴声,曲折离散,温润自然,真是有些动人,此音才动,周围人仿佛就被施了定身咒,不再拥挤,安静站在原地倾听起来。 袁西望在一旁听着,也有些惊讶,心道:“她这琴艺怕是可以和水小姐一比了,难得是此音缭绕红尘,却充满脱俗之意……” 袁西望早已不是仰慕芳华的年龄,何况心中还有许多事要做,也不记挂,又走回摊位客桌前坐下。待那花轿渐行渐远,琴声也弱了下来,才见那摊位老板回来,略有些歉意的说道:“让公子见笑了。” 袁西望没有在意,微笑道:“那青衣小姐的琴艺确实非凡,店家为之沉迷,也是常理。” 又补了几样小吃,慢慢品尝,然而,直到吃完了,却也不见陆望天回来,袁西望先是有些心急,思索片刻,就明白了缘故,叹道:“这孩子,真是有些硬气,说也不说就走了……” 第九章 夜探军营 青州驻军军营安插在城南二十里处,由于近年来叛乱横行,匪盗猖獗,又招收了不少士兵,建立新的营地,整日操练不停,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这年头,也只有居住大城之内的人尚且安乐,小镇县上官府力量孱弱,若是遇上大型的叛军真是难以抵挡,也是因此,袁西望当初回到云华镇的时候,情景十分冷淡。 反贼、叛乱,这其中尚且有些分别,有的是地方上的郡守,不满朝廷苛政,鼓动自己手下军官结成军队,反叛朝廷。另外一种是民军,全部由一些流离失所,没了活路的人组合成,这一种军队没有受过训练,虽然人多,可以说是乌合之众,实在经不起打击。而另外还有一种,本来就是做的匪盗营生,因势而起,想要在这紊乱的年代,建立一方基业,这一种势力最多,虽然普遍不大,却胜在熟悉事务,机动性强,不易被捕捉。 就目前而言,朝廷的根基依旧稳健,想要扳倒它并不容易,而叛乱一经出现,立刻遭到朝廷的绞杀,难以做大。不过,当第一个叛军出现之后,就难免出现第二个,如此一来,即便最大的一个叛军被剿灭,依旧有许多势力较小的叛军存在,随着年深月久,他们一边隐蔽逃窜,一边接受各地无家可归的民众,势力越强。这若是国泰民安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可惜,如今的天下确实沉疴已久,无家可归、生活凄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死囚营安插在新兵营的后方,是用来关押叛军头目领的地方,“死囚”自然是必死的,需要用到“营”这个称谓,说明这样的人应该很多,由于一些缘故,他们没有被即时处死,就暂时关押起来。按理来说,这样的一群人,必须是严加看管,小心提防,万万不能让其逃脱。可令人奇怪的是,死囚营这个偌大的牢狱,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把守,士兵们训练过后,吃了些东西,就回到自己的营房休息,漆黑的夜下面,点点营火立在路旁,也未曾延伸到死囚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巡逻的士兵像是刻意把死囚营给略了过去,只在营地周围和粮草房边走动。陆望天躲在旁边树丛中观察许久,他虽然年轻,但也是武学世家,或多或少对这些官兵的习性有所了解,心中盘算着:“爹既然被押到了这里,十有八九是在关在死囚营中,可这些官兵对那个地方也不稍加看管,莫非早已设下了陷阱?” 琢磨片刻,陆望天还是决定,乘着夜色潜到死囚营探个究竟,他对于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些自信,而观察了半晌,军中也没有什么武学高手,就算被现踪迹,相信也能逃掉。 死囚营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去,周围都是铜墙铁壁,而如今看守不严,又何必另寻通路?紧接着一队巡逻兵走过,陆望天立刻蹿身而出,他身形快极,挑的角度也是精准,完全避过了士兵的视线。 走到近处,现那门户上的锁竟然也是半遮半掩地塌拉着,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不由让陆望天心中更加奇怪:“就算设下陷阱,也不至于如此粗心,连门都不锁吧?” 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门中扔去,他臂力非凡,那石子飞进去足有十多米,但除了碰到障碍物出的“叮、叮”响声,也没有其他的反应。而且,站在这死囚营前面,仔细往里面听,也是一片安静,就连囚犯呼吸的声音也没有,飒飒的寒风吹进去,畅游其中,显得这囚室更为空洞。再不犹豫,陆望天立刻打开营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没有半个人影?! “没有陷阱,更没关押囚犯,这死囚营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状况大大乎陆望天的预测,父亲的下落成了谜,他显得更为担忧。走出死囚营,还是不愿离去,此刻已入夜多时,军营越安静,巡逻士兵换了几次,然而,都没有异常,仿佛完全没有把这囚营重地当作一回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陆望天始终不甘心,咬了咬牙,就缓缓朝军营内部浅去,他目标很明确,是要进入那最大的营帐之中,从总兵口中套点消息。这样的行为,就不是简单的潜入了,而是“虎口拔牙”,莫说他一个初出江湖的后生,就算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轻易也不敢到军营生事。其中危机,远非想象的那么轻巧。 这大营之前,有六个士兵左右把守,来往的巡逻士兵也最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其中,实在困难,除非轻功能够达到“了无声息”的境界才有可能,很明显陆望天并没有这样的修为。不过,好在他家传一套奇妙武功,可以弹出暗器,打人要穴,而且度奇快,动静全无,从被后施展,当真防不胜防,这也是他今天夜探军营最大的依仗。 却在这时,军营外突然想起百千狼嚎,凄厉无比,只叫人心惊胆寒,陆望天本要动手,听到这声音,动作也为之一阻,连忙又退回暗中。 这怪异的声音才响起,立刻惊扰了军中所有人,大营之门一抖,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匆忙走了出来,他神态威严,自有一股沙场之气,周围士兵见状,立刻行礼,喊道:“参见副将!” 这位副将依旧神色严苛,稳若泰山,说道:“传我命令,全军戒备,以抗外敌!” 他这号令下去,也不过盏茶功夫,千人大队已经集结一处,过不多时,就见军营外,一群人策马而来,全是黑色劲衣束身,神情随意,浑然不把军营当一回事。待到了人前,看他们面貌尽露,不加丝毫掩饰,更显得张狂无比。 为者是一个年轻汉子,不过也只是和年轻靠着点儿边,最少有三十出头了,他丝凌乱,却别有一股肃杀之气,右手那柄锋寒钢刀,似乎有血气环绕,不知葬送过多少性命! 他们这一行人只怕不到百个,却个个都是气势凌人,面对过千士兵,居然还面露笑意,只听那头领的说道:“刘副将,别说我‘饿虎’不给你面子,我今天带人来只要你帮个小忙,倘若你答应,我转头就走!” 刘副将似乎认识这人,对他更是深深忌惮,并不招呼手下攻击,而是按兵不动,脸色沉重地问道:“关风,你身为龙门第三门主,哪里来的空闲,找我这区区城守的麻烦,有话直说,我刘四也不是第一天和你们江湖人打交道。” “饿虎”关风,果然人如其号,时刻都充满着一种嚣张横行,猛虎下山的气势,他大笑两声,又道:“好,刘四你不愧是混过江湖的,够爽快!我也懒得绕弯子,就和你明讲,泰安郡守陆帛韬虽是我家大哥的好友,但一生清廉,从未插手过江湖之事,也未曾有丝毫对朝廷不忠,他月前受人诬陷,被你们抓了来,我今日就是来要人的!” 这话说出来,何等嚣张?!身为草野之人,公然到军营中要人,这比挑衅还要可恶,简直是蔑视!然而,关风背后的势力,似乎真是强的吓人,刘四依旧没有动怒,沉声道:“关风,你这话未免太骄横一些了吧,我毕竟是朝廷中人,你莫非是想要和整个朝廷作对?” 关风还是从容欢笑,又道:“刘四,莫要用朝廷吓我,我家大哥也不知去皇宫里走过几回,他若是要杀那皇帝,如何等得到今天,我与你好言相谈,是佩服你的为人,恪尽职守,两袖清风;多有义举,明辨是非。我‘龙门’中都是铁板板的江湖男儿,只管天下不平之事,朝廷如何,与我等无关,否则,这天下早就易主了,你不是初出茅庐,该知道轻重,可别逼我动手。” 这话说出来,可真叫人惊叹了,一个江湖势力,居然大到可以左右皇朝更替,这是何等的威势?!刘四听到这话,却面露怒容,喝道:“关风,你等终究是天朝子民,如何可以枉顾法纪?!我知你是条汉子,才和你好生说道,你又何苦非要做这等为祸乱法之事?!” 关风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冷笑一声,便回头朝一众手下说道:“动手。” 一声令下,走位之人立刻策马狂奔,此刻动起来,又现一个怪处,他们这马不知是何等异种,出嘶吼,居然如若狼嚎,而且周身皮毛,也不是寻常马匹的样子,如甲似鳞,实在奇特。 铁骑过处,那冲杀之力,简直万夫难当,而关风更是一马当先,片刻就冲到了死囚营前面,然而,他略一打量,似乎就现了不对,回怒喝道:“刘四,你敢耍诈?!” 只见他弃马飞跃,身形在空中,略作折转,立刻化为轻盈虚影,人如鬼魅,瞬间来到刘四身旁,横刀斩过,刀气凛然,隐隐有虎啸之声,这功夫当真硬扎! 刘四也不是草包,连忙扯起身旁蛇矛还击,那利矛尖头幻化成云,也是非凡,迎着刀锋过去,立刻溅起“砰砰”脆响。关风见状,却是狂笑道:“没想到你刘四还有这个本事?再接我一招!” 关风刀势一变,似乎不再留情,纵横连斩,如同饿虎如林,见缝插针,势若奔雷,瞬间就把那长矛断成数截,他一众手下与过千兵士游斗,居然丝毫没有损伤,反而显得游刃有余,这不仅是功夫高强,更是配合默契,经历了无数拼杀换来的经验。 陆望天在暗中窥见这般变故,当真诧异无比,他却是从来不知道父亲有这样的好友,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出去,还是不出去。正在犹豫之时,突然听见一个熟悉得声音说道:“还是出去看看吧。” 连忙转身看去,更是大吃一惊,不知何时,袁西望竟然已蹲在他身边,依旧是那平静的样子,看着场中情形,缓缓言。 第十章 军中异闻 ”小川在陆望天惊讶之际。袁西望却动了。他缓缓起身。叉牲笛段甲天缓缓朝前走去,这一切动作,都没附加太大的力道,让人一瞬间恍然,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来在刘四身旁,陆望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袁西望伸手将关风架在刘四脖子上的刀拿了开。 这些动作谁都看到了,包括关风,然而他却没来得及阻止,因为那动作实在太快,快得吓人。这真正的武技,以生灵元魄之气施展出来,看起来普通,简单,和众人施展的轻功,在力运劲的窍门上如出一辙,但其中包含的义理、威能,一些细微精深的东西,已有天地之隔。若非得到皓阳传授武道真意,袁西望本身的武学修为,也无法达到这种奇妙的效果。 当做完这一切,他就对着众人笑了笑,虽是善意,但始终无法让人轻松,关风更是迅退开数米,警惕无比地说道:“阁下何人,居然敢管我龙门的闲事!”袁西望来到此地,自然是放心不下陆望天,但也是刚到,对于前面生的事情还不太清楚,就开口道:“在下到不是来管闲事,来这里到也是和阁下同样的目的。” 听到这话,关风顿时有些疑惑,问道:“你也是陆先生的朋友?” 袁西望轻轻摇头,看了看身旁依旧满脸惊讶的陆望天一眼,才说道:“我倒不是,但我身旁这位小兄弟却是你口中陆先生的亲子。” 陆望天此玄显得有些紧张,他虽然学过武功,但从未有过这等骇人的经历,先别说关风一群人那凶悍嗜血的模样,就算袁西望刚才神鬼莫测的出现,也让他心神恍惚,正在失神间,就听关风问道:“小兄弟,你真是陆先牛的独子,陆望天陆少爷?” 关风询问的声音比起刚才叫阵时柔和了许多,似乎对陆望天的父亲格外尊重,而袁西望站在身旁,仿佛给了陆望天某种力量,他也不再慌张,平静地答道:“不错,我就是陆望天,今夭就是前来营救家父的,不知您是?” 一听这话,关风顿时大笑起来,道:“好!好!好!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至少把陆少爷找到了,也能给大哥一个交代接着就对陆望天说道:“陆少爷稍等,待我盘问一二,想必就能得到陆先生的消息,救他出来与你父子团聚。” 说着,也不多做解释,当着一众兵士的面,昂然向着副将刘四逼去。却见袁西望踏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说道:“这位朋友,你虽是好意,但做法却稍微冲动了一点,就让我先来询问一二吧。” 听到袁西望的话,关风不由迟疑,他刚刚见识过袁西望神鬼莫测的身手,也十分顾忌,但看陆望天似乎和他认识,也不是敌人,就点点头让开了。 刘四虽然面对诸多武林好手,但并未胆怯,气势也不稍弱,说道:“你是何人?莫非不知擅闯军营,是死罪一条?!” 袁西望听他质问,只微笑带过,开口反问道:“将军风采倒是不错,令人佩服,但我也无恶意,只走向你打听一些事情,你若知道,就说出来,在下由衷感谢,至于擅闯军营,就当我来访友吧,天涯何处无知己,将军说是吗?” 刘四不是没见识的人,袁西望刚才的出手他也看见了,类似他这等身手盖世的江湖人,能够平易近人说话,已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刚刚的质问为的是气节,也是责任,但见袁西望态度温和,无意为恶,心情也稍微平复,况且如今落入敌手,也没得选择,又看了关风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罢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了。你们无非是为了那陆帛韬而来,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就随我进来。”接着,就高声对周围士兵说道:“全部回营,今夜之事若有半点泄露,军法处置!” 士兵听令,虽然个个都有疑惑,却纷纷退下,可见刘四练兵实在有些手段,号令严明,无人敢反驳。待一众士兵退去,他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进营帐之内说话。 这大营宽阔,近二十人置身其中还是显得空旷,刘四将营帘拉起后,就对众人说道:“一个半月之前,青州境内的囚车、囚营都遭到打劫。所有死囚全被人救走了。” 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关风最为震惊,怒声喝道:“刘老四,你莫要糊弄老子,这青州到处是我龙门的眼线,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会不知道?!” 陆望天听到这话,也有些着急,就要询问,却被袁西望拦了下来,只听他对着刘四说道:“将军不妨细说一下 说起此事,刘四仿佛也十分无奈,看了一眼盛怒的关风,继续道:“这话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甚至第一次上奏朝廷,也被当做了戏语。 然而,却是真正生了的事情,一夜之间,青州四郡,无论是正在押解的犯人,还是被关押 关风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他妈放屁,别说这种鬼话来唬你爷爷!” 说着,就抓起刘四的衣领作势要打,然而刘四始终面露无奈,看不出欺瞒的意味,更说道:“关风,我刘四也是跑过江湖的人,有的是血性,我若是不说,你杀了我也是不说,我既然说了,就绝不作假,你若不信,大可一刀把我杀了。” 关风闻言,虽然依旧愤怒,却松开了手,脸上更多了一丝疑惑,却在这时,袁西望又开口问道:“刘将军,你说所有囚犯是凭空消失?” 刘四既有些无奈,又恼怒关风不信自己,语无好气的道:“正是如此,那日我恰好前往死囚营巡视,走到门前还有些声响,进去之后,却现里面空无一人了,包括原先守牢的狱卒也不见了踪影,之后各地相继传讯说是囚车失踪,一切来得怪异无比,我四郡之守联名上奏,却被朝廷当作了戏语,险些要被处罚,这青州城总兵见状,立刻逃得不知去向,只剩我一人来背这黑锅,想必再过上几天,朝廷撤职令就下来了,你们不信,只管等着看!” 这样一说,关风都有些狐疑了,奇道:“你,真照你这么说来,岂不是闹鬼了?” 而袁西望听到这里,就有了些想法:“这件事波及甚广,难以作假,刘四所言该是实情。能够同时抓走一州之地的死囚,除了练气士,恐怕再没有其他可能了。但是,一群死囚,劫去又能如何?就算其中有些叛军头目,财势之人,也断然难以勾起练气士的兴趣吧 关风闻言,即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反而向陆望天问道:“陆少爷,您闭,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陆望天更是无解,这件事如此稀奇,连个着手点都没有,怎么进行下一步呢?不由看了看袁西望,稀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走进问道:“袁大哥,你想到些什么吗?” 袁西望也是有些无奈,练气士的事情并不好当众说出,就道:“我倒是有些想法,但要找到你父亲,恐情还要花虹夫,就先离开这里吧。” 陆望天和袁西望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对他已十分信任,尽管刚,才看见了他神秘的望面,但对比一众龙门的江湖人士,他还是比较愿意听袁西望的话,就点了点头,跟随袁西望朝外走。 他们离开,刘四也没有阻拦,尚且有些气愤的样子看着关风,关风见状,左右看看,大也无奈,又狠狠对刘四说道:“姓刘的,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待我回去禀明大哥,再做升较,你若敢骗我龙门中人,下场你自己知道!” 刘四撇了撇头,大有些不屑的样子,喝道:“我自问做的已是仁至义尽,若非当年走江湖的时候有些情面,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来到大营之外,关风连忙横身拦住了袁西望和陆望天,急道:“这,陆少爷,我们是奉了大哥的号令前来营救您和令尊,您可不能就这样走了,我大哥尚在青州城内等待,不如,你就与我们一同前去吧。” 对于关风口中的大哥,陆望天似乎也有些好奇,就问道:“你的大哥是谁?我见过吗?他真是我爹的好友?” 关风闻言,连忙笑着解释道:“陆少爷放心,当初我与大哥拜会令尊的时候你尚在襁褓,所以不知。但我们确确实实是你爹娘的好友。 这样一说,陆望天又有些动摇,袁西望适时开口道:“若真是你父亲的世交,你去拜会一下,也是应该的。况且,别人费了这么大力气来帮你,单单这份心意,就要好好感谢的。” 听到这话,陆望天就对关风点了点头,而关风看见袁西望一脸泰然的样子,仿佛对自家“龙门”的招牌毫无所知,心中气道:“哼,待见了大哥,就叫他好好教一下你这狂妄的小子。”心中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过多刁难,反而叫手下让出两匹骏马给袁西望和陆望天。 一行不足二十人,就往青州城回去,这时,陆望天才偷了些空暇,万分气愤地对袁西望说道:“袁大哥,你武功这么好,居然也不告诉我,早知这样就叫你和我一起来了。” 袁西望闻言,不由笑了笑,这少年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特殊的默契,跟他在一起,总是格外开怀,就说道:“你自己又没问过我,怎知我不会武功?何况,我现在不正是与你一路吗?” 陆望天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找到袁西望做的不对的地方,只是和他一路过来,似乎都没有使用武功的机会,经历的事情。虽然不算畅顺,也没有什么大的磨难,一时更觉无语,满脸闷气的样子。 第十一章 醉心雅阁 二消疾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度奇快,坐在卜面却办不感到颠簸,从关联懵。得知,这种形态特异的马匹名为贪狼驹,乃是马中珍品,神州之地极其罕见,非得到域外之地才能寻获。而且,这种马性情凶悍,体能强大,就算是等闲的武道好手也难以制服,整个龙门尚不足百匹。不过,单就这不足百匹贪狼驹组成的骑兵队伍,即使碰上数千人的军队,也能抗衡。 此刻已是深夜,众人回城却没有遭到丝毫阻碍,守城之人仿佛都知道是龙门中人,就自觉让路。袁西望见了不由有些好奇,他当初行路江湖,排场大,面子厚的人物见得多了,但也不至于这般夸张,就随口问道:“在下久违江湖,未曾听过龙门威名,不知阁下的大哥又是何等人物?。 关风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岔,暗道:“看你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像个落第秀才似的,有没有混过江湖都是个问题,充什么高人?”但想起袁西望刚才那种神鬼莫测的身手,又觉得古怪,也想不出缘由就干脆回答道:“我大哥乃是龙门之主,江湖人称“龙王爷”单姓王,名讳天霸 袁西望愣了愣,突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王天霸?自己那个直爽豪气的师弟,不也叫做王天霸吗?大惊之下,连忙又问:“阁下的大哥,是否玄州人士?。 关风见袁西望神情怪异,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脸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继续说道:“我龙门总坛就在玄州,猜也猜得到我大哥就是玄州人 听到这话袁西望真可谓思绪翻腾。本要再问问。却见关风已经下马,此时众人已来到了一间阁楼之前,大门上写着醉心阁三字,门前有两个接客的侍从,虽然深夜,依旧显得精神。看其门面的装潢布置一路过来,无有出其左右的,想来是玄州最好的酒楼了。不对,也不是酒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现在这个。时间,酒楼早已打样,城中尚且灯光四射的地方,也只有风花雪月的场所” 陆望天看出了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有些为难地说道:“那个,关大哥,我爹不让我来这种地方的” 关风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说道:“陆少爷放心,这醉心阁可是青州最为文雅的地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陆少爷一表人才,不到这里逛一逛,哪里算得上风流少年 他说完就领头走了进去,一进这雅阁之内,果然不似寻常青楼一般糜烂,清酒小菜。瑶琴抚乐,更有华老者在其中下棋为乐,楼阁中并非用火烛照明,那吊粱之上浮雕精美,镶嵌着一种光芒璀璨的晶石,将整个雅阁照得明如白昼。 袁西望一看之下,就有些惊奇,那种光的奇石他也知道,名为耀明石,在寒冥道的屋舍之中随处可见,但世俗之内,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关风似乎对这种照明用的石头也十分在意小声道:“也不知这奇怪的石头是哪里弄的,大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待会儿定要弄他几个回去 这醉心阁总共有四层,然而。走到第三层的时候,关风就停了下来,袁西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上面,在他看来,这大凡迎客之地,越是高层。越显得高贵,龙门如此势力,居然也只在第三层? 站在楼道处,关风先招呼手下离开,才说道:“不知这地方什么破规矩,第四层不招待客人,反而是他们自家人的住处,平白叫我们矮了一截,若非大哥这些年修心养性,没了火气,换做是我老关,早就拆了这破窑子!” 再往前走,是一间雅阁,并无门户,才走进就听里面传来声音:“小风,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这做大哥都没说话,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关风一听见这个声音,神情立刻紧张起来,有些尴尬的对着陆望天笑了笑,又继续前行。 这雅阁不似寻常青楼雕红挂翠,而是呈现一种古木暗淡之色,入门处的屏风也是匆画青山绿水,淡然优雅,里面传来淡淡檀香之味,更是有种出尘脱俗之感。 绕过屏风,就是空旷的厅室。地上铺着绒毛毯子,花纹简单而又适宜,并不刻意追求华丽。再四顾打量,现这一处居室之中有大圆桌,有小靠椅,也有棋盘琴架,书桌茶具,各种风雅之物一应俱全各安其位,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房间侧面空地处有一扇大窗。横亘墙间,两米多宽,足有十来米长,窗上有帘,此时已高高挂起,看见这窗架是用一块整木雕刻出来,细微处如针眼,挥洒处若浮云,架在那里,再配上此时夜空繁星的点缀。真是如同一幅流淌不息的星河画卷。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站在窗前,微微抬头看着空中夜景,约莫就是龙门门主王天霸了,他尚未转身,但袁西望似乎就从他的身形看到了自己师弟的影子,心中情绪渐渐浮了上来。 跟四到那男子面前,就毋他缓缓转讨身来,浓眉赏目,敌洲态缓和,也显得十分威严,木慧束,加上一身长袍,更多了几许文气。那张脸虽然有些风霜之感,不再如同少年时圆润,但袁西望依旧熟悉无比,这个人,就是他的师弟王天霸啊! 关风面对王天霸的时候,神情恭敬无比,拱手行礼,才开始说话:“大哥,今夜去救人,却生了一件怪事,说是青州境内所有叛军囚犯都被人救走了,虽没有找到陆先生,但我已找到了陆望天陆少爷?” 王天霸听到这话,神情稍显疑惑,片刻也有散开,微微点头,就朝陆望天看去,这时,他就显得有些开心,轻声说道:“看你和陆兄怕有八成相像,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就是我望天侄儿。” 陆望天见到王天霸那股气势。实在有些惊讶,可他印象中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真是父亲的好友?略有不信地问道:“我就是陆望天,这位前辈,您真是我爹的朋友?” 王天霸开怀地笑了几声,说道:“怎么不是,你当初满月之时,我尚且去讨了杯酒喝,你娘不会做菜。酿酒却是一绝,这件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吧?” 这话一说就让陆望天疑虑尽消,他娘死了多年,若非熟识之人,绝对不会知道这种事,这时,又听王天霸有些叹息地说道:“哎,可惜之后我事务繁忙,一直没机会去探望陆兄夫妇,你娘去世。我也隔了半年才知晓,再如今,居然已是十三年了 说起娘亲去世,陆望天也是有些难过,微微低头,没有马上说话,而王天霸感怀过后,又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却恰好看见了刚才被陆望天遮住半个头的袁西望,一时间,如同见了鬼怪,神情又惊又急,那一门之主的过人风度荡然无存,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 袁西望此时脸上略有喜意,但更伴随着愕怅,轻轻一笑,开口说道:“天霸,我这做师兄的都没有说话,你又急个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王天霸猛然上前一步,抱住袁西望,神情激动莫名,语无伦次地说道:“师兄,真是你?真是你”。他抱一会沁,又急忙看两眼,那样子真是慌张极了。 过了片玄,王天雷似乎才注意到周围,连忙就回头对关风说道:“小风,先带望天侄儿去休息,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关风闻言,真是一头雾水,陆望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是他来“认亲。的,怎么现在变成是袁西望“认亲。?尚且无可奈何,就被王天霸又推又送地“赶。了出去。 当房中只剩王天霸和袁西望两人的时候,王天霸反而变得有些扭捏,看着袁西望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才急忙招呼袁西望坐下。 袁西望始终带着微笑,此玄的喜悦,已把他整颗心也填满了,回到神州多时,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往昔的友人,虽脱不开感触,但多的还是惊喜,定了定神。就说道:“天霸,多年不见了 王天霸的心情也像是刚刚平复,神情稍微坦然了一些,然激动之情不减刚才,缓缓应道:“师兄,三十年了 袁西望沉默了片刻,再次笑了笑,说道:“终归是再见了,不是吗?。 时间早已过去,往事难追,王天霸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子,早已成为江湖上百年难逢的霸主,执着片亥也就释怀了,洒然一笑,说道:“师兄言说去求仙道,看样子,是真的求到了 袁西望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求到了又能怎样?回返之时。故人多已不再,这些道,我越陌生了” 王天霸看见袁西望的样子,似乎也感怀岁月沧桑,苦笑一下,继续说道:“师兄也不必多想,如今你已是神仙中人,红尘俗世再难束缚于你,又有什么不好?。 袁西望闻言,仿佛自嘲一般笑了笑,又说道:“没想到,三十年后,却换成你来教我了。” 王天霸稍显尴尬,忙道:“师兄说的哪里话,你一心求仙,经历不知多少挫折才能成功,这般气魄与决心,无不叫人心服,我混迹江湖几十年,什么人都见过了,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师兄。” 听到这话,袁西望不由再次笑起,说道:“你这马屁功夫倒是比当年纯熟了。” 王天霸闻言,也是有些开怀,又想起一些事情,忙问道:“师兄,你此去求仙三十年,如今看起来居然一点儿没老,可太神奇了,快和我说说仙法的奥妙。” 袁西望见他样子虽然成熟,但说话一时,又显出当初的少年模样,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欢快,既有安慰,也有放松,就简略的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下。 第十二章 天铸世家 王天霸如今身居高位。在江湖之上可以说是霸主级的人物,对于练气士的存在似乎隐隐约约已察觉到,虽然惊讶,但还是能够接受,叹了口气道:“若是师兄不说,我尚且把自己这番基业当做骄傲,殊不知人外有人,我幸苦打拼几十年,想不到还是井底之蛙……” 袁西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修仙成道是一事,闯荡江湖是一事,无分高下,只是个人追求不同,你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莫非还有疑惑?” 听到这话,王天霸就坦然的笑了笑,说道:“师兄说的不错,只是突然听了这等奇闻,仿佛身上又压下了担子似的。” 袁西望知他担忧练气士的存在,摇了摇头说道:“练气士专注修炼,不会干扰世俗之事。在我看来,即便是藏身世俗的练气士,也不过是为了搜集处理一些凡人无法‘消受’的东西。” “无法消受”的东西,该是指一些天地灵物,或是妖族怪兽,王天霸心领神会,也不多问,过了一会儿似有所想,才又说道:“照师兄的话看来,那青州死囚被救,分明就是练气士所为,这却是为何?” 这种无头公案,若是不了了之,将来就成了神怪故事,但此时身临其境,袁西望不由为之费神,然而毫无线索之下,怎么想也得不出个结论,无奈道:“这件事,目前我也不知为何,恐怕要花些功夫查探才能知道。” 王天霸闻言,也只好作罢,复又问起:“师兄,你怎会和望天侄儿在一起,你走了这么多年,应该不认识他才对啊。” 听到这话,袁西望不由奇怪。说道:“恩?我和他只是路上偶遇,你这样说,莫非他还与我有什么关系?” 王天霸满脸惊讶,急得站起身来解释道:“师兄,这怎会没有关系,我能认识陆兄夫妇,还不全是因为你!” 这样一说,袁西望更是不解,奇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些。” 王天霸急叹一声,轻轻拍了两下桌子,说道:“师兄啊,你当初也未曾和我细说,广陵师尊还有传人,我功夫略有所成的时候去拜祭师父,就碰到一个女子。” 袁西望听到这里,立刻想到华晓芸,情急之下,就打断了王天霸的说话:“你说是小芸?” 王天霸点头不迭,口中继续道:“是啊,就是华晓芸华姑娘。我询问之下就知道了她和你的关系,随后就成了朋友,初出江湖那会儿可还多蒙她照顾呢。” 袁西望轻轻点头,转念一想,脸上顿时爬起惊容,道:“这,你是说望天就是小芸的儿子?!” 王天霸见袁西望明白过来,稍显轻松的说道:“可不就是吗?华姑娘后来嫁给泰安郡守陆帛韬,于是退出江湖,华云豪老爷子也把商会迁往青州,一家人本来安安乐乐的,谁知华云豪老爷子晚年时候旧伤复,突然驾鹤西去,华姑娘当时刚刚生下望天,心痛之下,疾病缠身,久治不愈,没撑多久也去了。我那年正与一江湖势力纠缠之中,分身不得,终于没帮上什么忙,哎……” 陆望天居然就是华晓芸之子,从王天霸口中得知这一切,袁西望大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华云豪和华晓芸都死了,真是心痛想哭,可冥冥中,自己又和陆望天走到了一起,这寻着故人的喜悦,也淡淡的存在着。心乱如麻。袁西望不自觉地低声呢喃起来:“原来…如此…” 王天霸见到袁西望失神的样子,有些担忧,轻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除了自己的家人,袁西望终于又找回了故人,然而,心中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生老病死,这该是注定的,三十年,这世间不短啊,生这些事情,原就在意料之内,可为何我总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修仙究竟是在为什么,周遭亲友一个个都死去了,我虽然得了仙道,那又如何?我能帮他们吗?我是连自己也帮不了?!” 王天霸现袁西望的脸色愈难看,急忙开口道:“师兄,你切莫自责,谁也无法改变已经生的事情,华姑娘虽然死了,但她与陆兄的恩爱却做不得假,她并没有埋怨你。甚至,你看望天,他像是一个心怀怨恨的人吗?” 望天,抬头…望天…天空中的繁星依旧明亮,如同那神话传说中指引着人前进…… 袁西望似乎领会到了某种本质,万法万象,聚散离常,一切的一切,都被一根名为“情”的线牵连着,这根线永远不会断,哪怕线另一头的事物已经遥远到无法触及。但始终连着。 无奈的笑了一下,又轻松的笑了一下,袁西望开口道:“师弟,看来三十年后,却是要你教我了,我已远远不如你。” 王天霸咧了咧嘴,对袁西望的说话,不知是认可还是不认可,又继续道:“其他都是废话,如今要做的事,还是救望天的父亲陆帛韬要紧。” 往事已矣,现在的事更为重要,知道一切渊源后,袁西望自然对营救陆望天父亲的事情更加重视。轻轻颔,神情略带严肃地说道:“我虽算是练气士,但无门无派,更没多少朋友,这件事,恐怕还要依仗你,看你样子,应该有些想法吧?” 谈起此事,王天霸也显得有些忧虑,思索片刻,说道:“囚犯被劫我也是刚刚知道,师兄不说,我也猜不到世间尚有练气士这等人物,不过,最近我遇到的一件事,似乎和这件事有些关联。” 袁西望看着王天霸,似乎觉得三十年时光只在昨日,总不习惯他那沉着干练的样子,略带笑意地说道:“莫要摆谱,快快说来,也好尽快设法解救望天的父亲。” 王天霸微微低头,依旧十分认真,或许这也不能算是认真,而是几十年的江湖磨练。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变成了他人的一部分。就听他继续说道:“我本在天州办事,恰好从朝中一位大官那里得知一个消息,似乎有某个强大的势力十分喜欢收集天下间名贵的兵器。陆帛韬陆兄家中藏有师兄所铸的天香剑,此事不知如何泄露了出去,那位高官欲要抢夺天香剑去讨好那个势力,于是借助权力栽赃陆兄,去抄了他家,我闻讯之时也来不及援救,但心想只要人没事,迟早能把他救出来,又想放长线钓鱼,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魄力,连朝中权贵也要拼命讨好,于是就按兵不动,谁知竟然成了现在这个局势。” 天香剑是袁西望送给华晓芸的离别礼物,意义非凡,如今居然被人抢了去,不由让袁西望有些气愤,眉头皱得更深,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龙门’势大,想必江湖中难有人能逃过你的耳目,而此事又是从朝中传出,牵扯的势力,恐怕就有些奇特了。区区世俗兵器,难以引起练气士的关注,这让我不好判断,但夺兵之事和囚犯失踪同时生,恐怕不是巧合……” 王天霸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也是和师兄同样的想法,可惜线索也少的可怜……” 沉默半晌,两人始终没有什么头绪,袁西望叹了口气道:“你再查探查探,若是无法可找,我只有从仙门之内着手了。” 这是最后的办法,可就目前而言,袁西望实在不想重新涉足仙门,当年的恩怨未曾了结,如今过了三十年,更不知会演变成什么局势,只好寄望王天霸能多找些线索。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师弟可知青州境内是否有个袁家,最好是做古董生意的。” 王天霸闻言,没有丝毫敷衍,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道:“青州有我龙门分堂,我也在青州待过三年,地面上的商户大家族,尽数认识,印象中却没有几个姓袁的,虽然时间久了记不清楚,但做古董生意的一定没有,倒是有一家不错的炼兵坊,主人似乎就是姓袁。” 得知此事,袁西望立刻追问道:“你可知那家人住在何处?” 王天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巧,那作坊十年前就关了,那家人现在也不知找不找得到,姓袁…莫非这是师兄的家人?!” 袁西望轻轻叹了口气,满带失望地说道:“可不是吗?离家三十载,再回来,却是人也找不到了……” 这时,王天霸明了情况,对这件事也更为上心,又道:“师兄别急,待我派人去查探查探,也许能有些消息。” 这样一说,袁西望神情才稍微好看,但也没有过多期望,就谢道:“那就有劳师弟了。” 王天霸洒然一笑,说道:“区区小事,哪里敢承师兄的情,你便放心,不出三日,就能有消息。” 一番交谈,总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局,又随意聊了几句,王天霸就离开了这间雅阁,自己重新开了一间房休息,他毕竟是一门之主,还有事务要处理,不好一直和袁西望叙旧。 袁西望寻回故人,又遇见这么多事,实在难以入眠,不过,他修为深厚,睡不睡也无所谓,独自看着夜景,试图拨开身上烦乱的俗事,找到一股清晰明确的道路,渐渐入神,天空的繁星仿佛更多了…… 阁楼之上突然传来悦耳清唱,伴随琴音,缓缓流入耳中: “江湖泪,烟雨遥,莫问英雄出处……天高高,碧海潮,红尘醉梦飘飘……”这歌声无比清脆,委婉动人,连袁西望也为之触动,全神听了起来。 听了不多时,袁西望突然打了个激灵,匆忙抬头看去,口中怪道:“这琴曲之内暗含煞息,上面又修仙之人?!” 第十三章 音煞销魂 ”二洋心阁顶楼传来的琴耸乐曲并没有攻击的意味。但二消除袁西望的好奇,他身形轻晃,已脱离了窗户,落在那屋顶翘檐之上。此时乐曲声尚未断绝,屋中之人仿佛没有现他的到来,依旧循着那柔和的调子,一滴滴挥洒着音律。 销魂音煞,这种煞气十分奇特,最为虚幻难以捉摸,比起五行煞气,修炼起来更为艰难,袁西望细细感受着从音符中跳跃而出的煞气,渐渐推算集了屋中之人的修为:“大约有玄元境界的修为,这在仙宗之内也算是顶梁之才,应该不是外门弟子,怎么会现身此地?” 袁西望略作思量,决定潜入屋中再做查探,却现此刻琴音已断,屋檐之下变得一片寂静,连蚊虫之声也听不见,动作稍缓,又呆在原地,他被困二十年苦修,如今是货真价实的法相修为,加上皓阳的提点,元魄气渐渐纯熟,身法遁法同时运用,绝对没有出丝毫声响,就算空气流动也没有变化,对于窥测区区玄元境界的修士还是饱含信心的。 再听片刻,依然安静,屋中之人仿佛睡去了,可凝神一看,就现异样,琴音虽然停了,周围弥漫的煞气却没有消退,只是音煞无形无色,一定下来,就好像和周围夜色变为一体,稍不留神,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不时!” 袁西望见此状况,神情突地一紧,像是现了什么,身形急变,猛然朝外奔去,他刚才所站立的空间,立刻像是崩解破碎一般洒下点点音煞,再看他追逐的方向,一缕若有若无的遁光已到了远处,这时才知,原来屋中之人已经现了袁西望,借由奇妙的音煞蒙蔽了他的感官趁机遁走。 “音煞无形,倒真是奇妙,居然可以控制四周声音,让我产生错觉,差一点就让他跑了。”袁西望毕竟是法相修为,虽然失了先机,也不至于慌乱,太阴、纯阳二气相互转换,身形立玄化作极光,不消片玄,也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浑身笼罩一股淡淡的音煞,仿佛置身细雨薄雾之中,显得如梦似幻,有种神秘的美感,袁西望修为远高于那人,追上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加快度,也无法拉开距离。 不过,袁西望并没有马上动手,始终保持着一追一跑的状态,他主要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并不想招惹事端,何况在这城池之中,惊动了世俗之人也是不好。追逐一时,就来到城外荒野,那人似乎知道无法逃脱,就停了下来,却还是背对着袁西望,被没有回头。 “不知前辈是哪派高人,跟踪晚辈有何贵干?” 追逐之时,袁西望也已判断出这人的性别,听她开口说话,声音悦耳,如同黄鹅啼翠,只觉其音煞之功已经达到化境,舟时无刻都在散着。可惜,当初在寒冥道时,袁西望只算是刚刚入门,未曾与其他仙宗有过接触,也不好推测她的门派。略作思考,就开口道:“我只是一介散人,无门无派,也不是有心跟踪姑娘,只是恰好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询问。” 那女子美丽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依然好听悦耳,又说道:“哦,不知前辈要问什么?” 袁西望见她似乎无意隐瞒,就直接问道:“不知姑娘可知道,一个。半月前。青州境内死囚失踪一事?” 女子闻言,沉吟片刻,就说道:“前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既是为了万灵血石而来,直说又何妨?” 这话一出,袁西望不由大奇:“万灵血石,那是什备东西,莫非死囚失踪之事,还与这万灵血石有关不成?”得到这一消息,袁西望略有些担忧,就急忙解释道:“姑娘或许误会了,我并不知什么万灵血石,只是我有一朋友就在死囚之中,若是你知道这些死囚的下落,还请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女子背着身,看不见神情样貌,也不知相不相信袁西望的话,沉默了片匆。才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晓,如今天下仙宗都在追查万灵血石的下落,你不妨去别处问问 她这个回答,如同没说,袁西望苦笑一声,正要再问,却现那女子身上的煞气似乎有所变动,连忙上前几步,却换来满脸无奈,旷野之上的身躯竟然渐渐消散。原来,那女子早已走远,只留下一块煞息凝成的躯壳,只是这音煞奇妙无比,可以自由控制声音,和真人再说毫无区别,袁西望一时不察,又让她跑了。 “世间煞气种类万千,变化奇妙,当今仙宗多数不是以五行煞气为根基。这其中奇异之处,比上古仙宗的法诀更要难以捉摸,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优越” 袁西望尚在感叹,却见文童跑了出来,说道:※凯只。万灵血石是种寿特的东西,可以不断吸收生,杰后强化自身,它不包含煞气,练气士拿来应该只能炼化为法宝。” 听到这个奇物的描述,袁西望若有所思的说道:“血气?这些间万物,阴阳两分,就如同元魄气与元神气,也可以说是血气与煞气,万灵血石对练气上作用不大,却能凝练血气?这若是练成法宝,如何了得?!恐怕其珍贵之处就在这里。只是,这和死囚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从刚才那个女子口中所言,知道她是某个仙宗的弟子,应该也是为了万灵血石而来,仙宗之人既然来到世俗,也不知如何行动,袁西望没有这类的经验,实在无处着手,轻笑两声,说道:“看样子,还要继续麻烦那位姑娘。” 那个女子虽然走了,但任何遁法,总是借由煞气施展,修为足够,自然可以捕捉到那些煞气的踪迹,尽管遁法之内,也有相应的办法可以消解遗漏的煞气,可袁西望身处忘仙岛地层二十年,对于煞气的敏感远常人,而他本身修为也要高于那个。女子,所以,即便她遁法奇妙,也逃不脱袁西望的跟踪。 沿着路上稀稀疏疏的音煞,终于走到一个幽暗的山谷之中,就见那女子挥手洒出几道煞气,原本空旷的地面立刻多出一道门户。袁西望此玄懂得了音煞无形的特性,自然不会再被那女子现。待她进入门内,才现身出来,略有感叹的说道:“想必这里就是某个门派接洽的地方,若是没她指引,我恐怕真难找到。” 这里虽然布置禁法,但却难不倒袁西望,甚至不需文童出手,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其中,到了里面,就是一间密室,多有转折,更有房间,看来是特别构建的。 避过周围禁法,走到密室身处,就有一间大厅,此时其中大约站着二十人。他们前面,就是那精通音煞的女子,此时她已散去了煞息,可惜脸上还系着一面青丝看不清模样,只听周围人齐声对着她说道:“青衣师姐。” 闻言,袁西望大有些惊奇:“青衣?莫非她就是青州城内的那个名伶?”再看那密室正墙之上,安了一块墨金白纹方匾,只写了一个玄字。 “曾今听药师伯说过,这应该是玄极宗的门派图案。”正在袁西望思索之时,厅内众人已做了下来。 先有一名弟子对青衣说道:“师姐,宗主派我等前来支援你,全力争夺万灵血石。” 青衣轻轻点头,对于这师门号令,似乎不是十分热心,又听那名弟子说了一下各大门派的动向,就轻轻抬手制止,然后说道:“如今万灵血石被人抢走,天雷山派出了两大法相高手,其余各派也不知会不会有法相高手前来,我们虽然人多,但若是正面抢夺,机会也不大。” 又一名弟子说道:“万灵血石乃是天地奇物,并非修为高就能得到,我玄极宗只是怕其落入奸人之手,将来涂炭生灵,想必其他门派也不至与我等为难。” 青衣听到这话,就摇了摇头,声音略带讽刺的说道:“你们长期在门中修炼,又怎知世事险恶,人心不古。我为凝练销魂音煞,于醉心阁中待了十年,才知红尘困扰,音韵繁杂,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的。 那名弟子像是对青衣这个师姐十分忌惮,面有不甘,却不敢强辩,就做了下去,这时,却听青衣问道:“你们也在外查探了半月,可有慕师兄的下落?” 众人互看一眼,相继摇头,就有人说道:“青衣师姐,那慕天君不过是个外门之人,修为不济,他前往青州的时候就失踪了,到如今已有数月,恐怕,” “闭嘴!”那名弟子话未说话,青衣就开口制止了,而且语气森寒,吓人无比,接着,一双美目出夺人心魄的厉芒,狠狠盯着那名弟子说道:“再有此类言语,按枉顾同门情谊之罪责罚!”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仿佛都被吓到了,纷纷低头不语,这时,就见青衣挥了挥手,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下去休息,明天继续查探。” 当一众弟子离开,青衣才坐了下来,这时,她的样子有些愕怅,叹了口气道:“慕师兄,你究竟去了哪里,青衣好想你啊” 袁西望躲在暗处,把这一切情形看在眼中,也有些好奇:“哦,内门弟子中的精英,居然喜欢一个外门弟子,不知那个慕天君是什么样的人物?” 感慨片刻,又听青衣自语道:“那神秘人应该走了,我也回去吧。” 第十四章 深夜豪赌 仙望天被关风无缘无故的拉走。满脑子的疑惑也没地方阴不尔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难以成眠,加上他又是第一次在这种“风月场所”留宿,难免有些好奇,就离开卧房,独自跑去醉心阁中玩耍。 此时乙经深夜,但阁中依旧明亮,轻歌小曲不断,有些“夜夜笙歌”的意思,不过,多半的人还是在研究曲艺琴技,或是全神弈棋,这地方是玄极宗在世俗的产业,自然订有规矩。出现这般场面也想得通。 然而陆望天却大感失望,暗道:“听人家说这青楼里可没这般无聊,怎的全是些老学究、书呆子,” 在大厅里绕一绕,却又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入门右侧,尚且有一个大门,门上一个张牙舞爪的赌字,让人难以忽视,下面更有一句偈语:万物堵塞,天地浑浊,不通即“赌” 陆望天一见,连忙走前几步,开怀说道:“我说呢,原来好玩儿的东西全在这里。” 心中想着,脚步也不停,推门而入就看见无数方桌,周围围满了人,倒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糜烂,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如同参演什么深奥的学问,竟然没有太多功利之气? 只是在对立的两人之间,总有一种沉重的气氛,让人看着也不敢出声,陆望天见状,更觉新奇,快步走到了桌前,这时正有两个男子对立而坐,桌上摆了一张奇异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线路,转折之处难以计数,该是一个迷宫,乍眼看上去,头脑都有些犯晕。 这迷宫只有横竖两种线路,每段线路的长短略有不同,道路上有黑白两个棋子,座上之人就各执一子,顺序走步,每一步都走到下一个转折处。目的似乎是要设法走到这地图中心的出口,可再看一会儿,又现两颗棋子不断行走之间,更在互相逃避,不,也不能这样说,一会儿是黑子追白子,一会儿又成了白子追黑子,实在奇怪。 陆望天连忙拦下一个路过的人询问,才知道了规则,原来,这迷宫不仅要走出去,黑白二子更要不断战斗,所谓战斗,必须是按照事先规定好的方向,右至左,下至上来吃子,黑白子是从不同方向进入中心的迷宫出口,由于出口只有一个,到了一定时候,就有道路重合的可能,于是,就必须争夺,才能决出胜负。当然,如果“棋力”强劲,也就能赶在对方达到迷宫出口时走通,战斗也就成了次要。 这奇异的迷宫之中,几乎每走一步,双方都会变幻方位,又要分心寻找迷宫出路,就更为复杂,有时候,即便记下了迷宫的路线,遭遇敌人,也会因为“交战”导致路线不断改变,从而失去本来的方向。 一边看一边琢磨,陆望天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趣味,这时,恰好执黑子之人已经把棋子走出了地图,猛地站起身,喜不自胜得说道:“哈哈,这盘可是我赢了!” 另外一人面有不甘,吹胡瞪眼的说道:“哼,今天累了,明天再来。”他说着,扔下一包银子,就起身往外走去。 陆望天却是抓准机会,急忙坐了下来,满脸兴奋的样子,更笑着搓了搓手,然而,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对面的人似乎嫌他年纪轻轻摇头,就走开了。 陆望天见状,大是无奈,暗道:“哎,竟然还嫌弃我,不过,我此玄也没什么东西做赌本。”这样一想,只觉没了兴致,意兴阑珊,正准备离开,却听有人问道:“你想要赌什么?” 听到这话,陆望天顿时喜上眉梢,回头一看,现居然是一个女子,不由露出奇怪的神情,没有马上回答。 那个女子却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略显生气得说道:“哼,你莫非是瞧不起我?!告诉你,本姑娘赌什么都没输过,你要是怕了,现在就认输!” 她生气的时候绣眉高挑,配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鹅黄纱衣包裹的身子,显得娇小玲珑,却是一个未脱青涩的少女,恐怕比陆望天也大不了多少。 陆望天少年心盛,又从小机灵聪敏,听见少女这话,又看她年龄还不比自己大,立刻生起一股不服之气,更有些挑衅的回道:“你肯定是吹牛,我才不信呢。” 少女闻言,生气的表情显得更浓,狠狠一拍桌子,说道:“那就比比看!”说着急不可待的坐到对面椅子上,拿起白子就要开始。 陆望天却伸手拦了拦,说道:“先别急,你还没说赌什么呢。” 这件事到不能忘记,否则“赌”也就没意思了,少女把手上动作停了停,略作思考,过了一会儿,像是没什么好主意,就很随便地说道:“随你赌什么,反正我一定不会输的。” 陆望天听到这话,大有些毛结之感,却灵机一动,脸上又升起笑意,说道:“好,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你输了,就给我做个小老婆,这你敢不敢?” 这个赌注,有些出乎少女的意料,更有些消遣轻薄的意思,少女脸上略有尴尬,但看见陆望天那刻意摆出的坏笑,又狠狠点头道:“有什么不敢,你要是输了,就给我跪下来学猫叫。还要绕着青州城跑一 陆尊天听到这话,立刻被吓了一跳,心中暗道:“好一个狠毒的女子啊”可是,嘴上也不服软,硬声道:“好,就看你怎么赢我!” 于是,再不说闲话,拿起棋子就陆续走了起来,这桌上铺开的迷宫地图十分复杂,单是要理清一条路径,就要花很久,初学者分胜负,大多都是靠追逐拼杀,只有一些玩儿的久,熟悉道路的人,才能靠度取胜。 迷宫巨大,要陆续前行直达终点,需要耗费弃多时间,这就考教耐心,而且,迷宫本为一体,谁也不知道走到第几步的时候,黑白两子会生交集,于是就要步步为营,注意自己所走的路径,以及对方所走的路径,把握先机,才能出奇制胜。 当陆望天专注迷宫变化,心神投入的时候,又现了这赌博游戏的非凡,一条条纵横转折的线路,不断组合,仿佛把人带到了某种奇异的空间,那里又是一个世界,有地火水风,又万物更替,各种变化,组成各种怪异而又真理的图像。 再走几步。陆望天大惊失色,汗水不知不觉就渗满了额头,又想下一步的时候,看了看少女所持的白子,似乎就要到达终点,这个时候,心中的焦急如同化作实质,交缠进入黑子包含的那奇异空间。 “风起云涌,步履艰难!”陆望天这时连惊讶都忘了,只觉脑海繁乱无比,像是要炸开一样,简单的前后左右,居然无法选择出下一步的行动?! 那少女却不同,满脸悠然,带着调笑的口吻说道:“你快走啊,我可马上就要赢了,哈哈”。 听见这话,陆望天更急,也不是因为刚才所立的赌注,而是此刻身心仿佛都投入那个莫名的空间之内,难以自拔,竟然连放弃都做不到了。 “用心看!”一个沉静的声音突然在那奇异空间中响起,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接着,一把擎天巨剑突然出现在那莫名空间之内,道路之中,一切不平之处尽数被抹平,火焰熄灭,水流静止,暴风难以遮眼,看着那剑锋所指的方向,陆望天心中顿时升起某种明悟,想也没想就执子走了起来。 少女见他突然落子,神情略有诧异,但也马上走棋,几步之后,却现陆望天似乎越走越快,下子之间,竟然是看也不看,简直像是换了一人。 同样的步子,原本远远偏离迷宫出口的黑子居然缓缓逼近,距离白子也不再遥远,少女脸上也浮现慎重之态,落子变得蜘胴起来。就这样,再过了些时候,情形完全逆转,轮到那少女满头汗水,甚至连手也有些颤抖。 陆望天对此却毫不知情,他依旧沉浸在那奇异的空间之内,浑厚安宁的声音一次次响起,不断指引着他前进,周围的地火水风渐渐平息,坎坷颠簸的道路变得无比平坦,越过某种明亮光芒,陆望天的心神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躯壳,略有些恍然地看了看,才现自己手中的黑子,已经落在了迷宫之外。 “小姑娘,游戏而已,不要太当真了!”不知何时,袁西望已经站在了“赌桌”之前,笑着拍了拍一旁的少女。 少女此刻神情紧张,被袁西望一拍,仿佛吓到,兀地站起,眼神才从迷茫中解脱出来,看了袁西望一眼,又看了看陆望天,就开口道:“哼,你们作弊,不算”。 陆望天心知不是袁西望帮助,自己一定难以获胜,脸上也有些尴尬,难以开口。却听袁西望笑着说道:“那可要有证据才行。” 少女听到这话,立秀浮现怒容,正欲辩解,却又像是不知该说什么,无奈之下,竟抱着头猛摇起来,口中满是“呀!啊!”不甘的叫唤。最后,满是愤恨的看了陆望天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愿赌服输,现在我辛月儿就是你的,我现在离家出走,有种你就来找我!” 她话音一落,整个人竟化作一道青红电光,瞬间就消失在这赌场之内,陆望天看得目瞪口呆,然而周围之人仿佛未见,袁西望则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和她赌什么了?” 辛月儿没把“老婆”二字说出其,让袁西望有些不解,陆望天尚在惊讶中,听到问话,就顺口答道:“她输了就做我老婆。” 袁西望听见这话,不禁大声笑了起来,重重拍了陆望天一下说道:“哈哈,好侄儿,没想到叔叔居然帮你赢了个老婆,这下你娘可就没什么能怨我的了。” 这是打趣的话,但听袁西望这样说,陆望天却十分奇悄,忙问道:“袁大哥,你怎么 袁西望轻松一笑,就带着陆望天回房,慢慢把他与华晓芸的关系说了出来,更顺便把练气士的事情说了一下。陆望天听完,何止惊讶,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又问道:“袁,叔,刚才那个女孩儿也是练气士吗?。 袁西望开怀笑道:“这是自然,我看她遁法蕴含天雷闪电之力,应该是天雷山的门人,不过,也不十分确定,倒是你小子,叔叔帮你赢了个老婆,你要怎么谢谢我?” 第十五章 袁家剑坊 ,袁叔,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连个简单的游戏也玩不却只联处及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起那个少女辛月儿,陆望天却一脸失落,往昔的骄傲,已是支离破碎。 袁西望见状,依旧笑着说道:“你也不必难过,这游戏绝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其中暗藏玄机,包含世间奇妙现象,不同的人对弈就有不同观感,那辛月儿精通法诀,早就接触到“相,的奥妙,你比不过她也是正常。也不知是什谁创出这个游戏的,实在令人佩服。” 迷宫路线暗含煞息运转之道。一旦两人执子对弈,就会引出各自心中之“相”若是两人都没有练过法诀。就只是比各自的机智、反应,可陆望天未曾修炼法诀,和辛月儿一比。自然就相形见绌,这也不奇怪。 能把法诀变化用一条条纵横线路体现出来,这必然对法诀本身已经领悟通透,更难得的是,其中广博之处,包含不知多少类别的法诀,陆望天不知,袁西望却感受深刻,他只习练了《太阴》《玄阳》二诀,已经是殊精竭虑,而这布“局”之人简直堪称学究天人,小小一个迷宫之内。居然把数十百千种法诀变化融会妾通,这若真是一人创出,不知要怎样的修为啊! 陆望天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道:“袁叔,你能教我仙术吗?。看来。他是不甘被一个女子比了下去。又或者,走出于少年的自强之心。 袁西望面带微笑,尚未回答。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若是没有求仙之心。根本就不该学习法诀,无论是寒冥道还是忘仙岛。用心不纯的人修习法诀,总会造成灾难,可避遁皓阳之后,再加上回返神州的见闻。又让他觉得修仙成道讲究缘分,缘分到了,无所谓,学就学了。 虽然陆望天要学法诀,不是为了成仙成神,但有这个心,加上现在这个际遇,那就成了缘,他在不知觉中,就和一位练气士有了牵连,即使自己不教他,谁又能保证他将来不能学成呢?自己与华晓芸一场朋友。却无缘再见,前尘往事又归结在了陆望天身上,亲自教他,或许效果要更好一些。于是,袁西望就道:“你可想好了,学了法诀,再非凡人,将来的遭遇恐怕不是你想象中的轻松。” 陆望天点了点头,神情十分认真,说道:“袁叔放心,这个道理我懂,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陆望天从来都不怕困难。” 这样一说,袁西望也放宽了心,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教你,不过。我可是个“江湖散人”无门无派。你和我学法诀,可是“穷困,的很。而且,我曾今拜入过仙宗门派。却因为一些事情,逃离而出,如今虽然过了许多年,恐怕还是通缉之人,难免会有劫难,这样你还愿意要我教你吗?” 陆望天闻言,不由笑了笑,又说道:“以袁叔的为人。定然是被人陷害,如今知道了您和娘的关系。即便我不会法诀,也是一定要帮您一起对付,又怎么会怕?没有势力更是小事,男儿应该靠自己打拼来赢得别人的尊重,若是还靠长辈,那又算什么好汉?!” 听到这话,袁西望心中更是快慰了几分,笑道:“好,难得你有这番气魄,那就开始吧。”话音未落。袁西望轻点陆望天。一股柔和煞气就把他整个身子卷了起来。 陆望天一时惊讶,忙道:“袁叔,这是?” 袁西望此刻心情上佳,说道:“凝神静气,我来为你培元筑基。” 所谓培元筑基,就是指练气和练罡这两个境界,一般来说都是自己修炼,通常要花费不少年月,然而,若有法相高手愿意耗损元气,将其血脉理顺,“种”入煞息,自然可以水到渠成,瞬间促就,而袁西望不仅具备法相修为,在海岛地层二十年苦修,更得窥返本还源的神秘境地。在这一境界之中,一切法诀修炼的障碍都是不复存在的。虽然他积攒二十年的元气煞气也只能维持片刻“返本还源”的状态用来医治精气蚀体的症状,但有了这个经历。对于修仙练气中一些本质上的感悟已经是无人可比,培元筑基,真是手到拿来。 “文童,扩法。” 剑阵突现,加上文童那奇异的模样。又让陆望天吃了一惊,不过。他也知道袁西望不会害他,就没有说话,闭目凝神,任其施为。 煞气入体,袁西望立刻感到惊喜,陆望天本身的根骨和体质都十分适合修炼《玄阳秘传》,于是也不多想,就以纯阳之气为其筑基更有心把玄阳宗的传承交托于他。 所谓筑基无非是去除体内杂质。理顺气脉,让脏腑血气调和,缓缓适应煞气的存在,袁西望早已精通其中变化,自强而弱,无不圆转如意。加上本源真奥他也熟知,甚至不需本命元气来强行引渡,就让陆望天产生了一缕煞气。 当陆望天回过神来,已经步入了练气士的门槛,一股淡淡的元阳真煞布满全身,只觉浑身充满力。神清与尖,焕然新。泣时,又丑卷”书简,突然引嗫收引,豪芒四起,一个个寓意深刻。奇妙无比的文字就印刻在了心中。 那字他也没见过。可一看就知道了其中意思,正是一篇深奥的法诀。 “百世经纶记载的文字乃是太古文字之祖,包含本质,不需学,你也能看得懂,甚至更能领会其中真意。如今我已把玄阳宗秘法传授于你,从此,你就以玄阳宗弟子自称。”袁西望适时的开口解释,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心头之事。在不觉中又了结了一件。 文童哈哈一笑。就跳到袁西望肩上,指着陆望天说道:“哈哈,你是哥哥的侄子,就是我的蒋子,还不快叫文童叔叔。” 陆望天满脸奇怪。不由看了看袁西望,这时,就听他说道:“文童是我求道之时偶遇。可谓兄弟,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刚刚出生,不过,到了如今,也有近三十年,你叫他叔叔,并不为过 这样一说,文童更是高兴,忙催促陆望天叫他,陆望天看着他略显幼稚的模样,略感无奈,却见他身旁飘荡着的那卷奇异书卷,心知是“神仙。中人,也就心悦诚服地喊了一声:“文叔叔 文童听了高兴不已。正要说上几句抒心情,就听见王天霸在外敲门,说道:“师兄,可能起身了?” 屋内的动静他不是不知,这样问,也走出于对袁西望的尊敬,袁西望自然省的,笑着回道:“进来吧,昨天文量也未曾和你打招呼。” 王天霸进到屋中,看见文童,也是有些惊喜,说道:“文童,居然长大了一些。” 听到这话,文童可就有些不愿意了,说道:“什么叫长大一些,我可是做叔叔的人了,倒是老王,你怎么老了这么多,胡子拉碴的,没原来好看 王天霸笑了笑。无奈道:“我又是你和师君小这种神仙中人,怎么能不老。”说着,又对陆望天道:“望天侄儿,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 陆望天已经听袁西望说过几人之间的关系,对王天霸也亲切了许多,满含歉意的说道:“让王伯伯担心了,是侄儿的不对。” 王天霸摇了摇头。又有些惊奇的说道:“一夜不见,你的武功居然进步这么多?莫非是师兄给你开了小灶,来和我搭把手。” 他愕袁西望倾囊相授,这么多年苦练,早就达到见神之境,可探人之元神气力,在江湖之中多年没有对手,突然现陆望天元气充足,远胜昨日,还以为他是和袁西望学了什么功夫,见猎心喜,立刻就出手试探。 身形横移,伸手直抓,如爪如掌,似乎一切近身短打的功夫都化而为一,轻功也是入了化境。没有丝毫行迹,陆望天应变不及。轻松就被他抓住,体内一股劲气却如同受了挑衅,不吐不快,自顾奋,只见一阵火红煞气暴起,居然把王天霸的手硬生生震开! 王天霸退开几步。更有些惊讶地说道:“好侄儿,没想到师兄不是教你武功,而是把仙法都教你了。” 陆望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忙道:“呵呵,侄儿资质驾钝,还不纯,熟,虽然学了仙法。连王伯伯的功夫都比不上。” 王天霸听了这话,还依旧无奈,苦笑说道:“哎,苦练几十年,还比不上你一夜成就。我可真是老了。” 袁西望在一旁见到王天霸出手,却有些讶异,心道:“不想师弟的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比我恐怕也不差多少了,”又笑着说道:“师弟何必介怀,武道仙道个有所长,你学武这么长时间,莫非觉得自己学的只是小儿玩意儿?” 专注武道几十年,越感到其渊博无涯,王天霸不由笑道:“师兄所言甚是,我就连功夫也没练好,又何必羡慕仙法,对了,师兄托我查的那个袁家,已经有消息了。” 袁西望一听,连忙走到他身前,有些紧张的问道:“快说说 王天霸神情倒是没有十分激动,更显得有些平淡,说道:“二十年前,青州是有个袁家剑坊,兵器做的十分不错,于是江湖人物,或者士兵军官中有很多人认识,我才这么快得到了消息,可惜,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十五年前。这家剑坊不知为何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得知此事,袁西望神情更为无奈,又再道:“这又有什么线索?” 既然都消失了十几年。还能往哪里找?然而,王天霸却轻轻点头,说道:“确实找到一点线索,这家人虽然不在了,但那剑坊却没有卖出去,一直空闲着。我心想,若真是师兄的家人,应该会在那房子里留些东西给你,或者。就根本不是你的家人。” 这样一说,袁西望顿时有些心动,道:“你说的不错,我们这就去看看。” 第十六章 辛河辛月 集天霸言说有事,没有一同跟着袁西望尖探杳,他如如刁四门之主确实少有空闲,而且,若是袁西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恐怕也无能为力,又何必跟去。 到是陆望天刚刚掌会法诀。与袁西望御空而去,当真是欣喜无比,出城之后,袁西望却又下地步行,如今天下各派都派出门人寻找那万灵血石虽然巧遇,但前后也碰到了两个仙宗的门人,为了减少麻烦,就决定低调行事。 然而,只见他身前不远处一道火红光芒闪来闪去,陆望天早已按耐不住就在路上演练起遁法来,他身形幻化烈阳真火,虽然好看,却显得杂乱,没个方向,煞息运转连接实在生疏。 袁西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望天,你这样张扬,我又何必落地而行 陆望天停下身形,讪讪笑。却说道:“袁叔,我这也是刻苦啊,况且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人会看见,即便看见,袁叔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吧,呵呵。” 听到这话,袁西望更是苦笑,却见文童也飞了出来,笑着说道:“望天侄儿说的是,哥哥放心。若是有人敢来挑衅,就看他能不能过了我文童这关,如今,某剑阵一摆。怎一个强字了得!” 被困二十年,文童心智虽然大长。但一份童心始终未泯,更有些日渐强盛的趋势,袁西望知道他是刻意调笑,却更为无奈。不过,自己也是法相修为,等闲人也不敢招惹。文童不知从皓阳那里得了什么好处,剑阵越精妙,即便不要自己主持也具备了不俗的威力,加上他天赋异禀,真成了某种力量强大的“妖”如今就算单独碰到法相境界的高手也能周旋一二,逃跑更是轻松。 既来之,则安之,任两个“顽童”去闹吧,自己小心招呼也就是了,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来到王天霸所说的方位,这里却和前面的郊野有些不同,大片大片的土地显现一种黑沉之色,杂草都很少。 按照王天霸的描述,这里原先应该是有村落的,可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不是十分奇怪吗?陆望天也现了怪异,忙问道:“袁叔,这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是遭遇了什么大火灾吗?” 袁西望来到这里后,神情也有些沉重,这时他缓缓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土石,缓缓说道:“不是火灾,土里面有金铁和烈火两种气息,而且沉在地底,不断向地表蔓延,火气太盛,所以没有草木可以生长。眼前的景象应该也不是一天造成,是长年累月,潜藏地下的火气慢慢升腾上来,才弄成这个模样。周边的农户大概因为土地无法耕种才搬走的。” 种异象寻常人自然找不到根源,最多说是鬼神作怪。时间一久,就没人关注,更不会再提,故此,王天霸得来的消息中也没有说起。 看了看远处,黑沉沉的土的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陆望天不由问道:“袁叔,不是说那个剑坊就在附近吗?这里地势平坦,怎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将近十里方圆的土地都被浓郁的金火之气搞得寸草不生,一眼就能看到头,根本没有任何房屋的踪影,袁西望自然现了这个状况,神情也有些怪异,自语道:“这地方的状况像是被天雷击打,产生了很强的金火之气,剑坊”天雷淬剑。当初我也做过这种事啊?!但是,怎么还布有禁法?。 枯死的土地已经十分奇怪。细细观察,还现被人布置了禁法,这就大异寻常了,袁西望神情越凝重,回头对文童说道:“文童”心一些,把周边的禁法开出一个缺口来。” 文童似乎早已现,已经在行动当中,经纶变化剑器,飞散各处,接着就看见微白光芒从剑器之上散聚合一处,形成了一个一丈宽阔的门户。这事袁西望也可以做。眼前的禁法并非十分厉害,但文童善于调控精气煞息,做这种事更加神不知鬼不觉,不虞布置禁法的人现。 禁法一破,袁西望也不多说。连忙带着陆望天走了进去,这时,场景就有所变化,依旧是黑沉的土地。可眼前却多了一座占地甚广的房子,那房屋虽然破败,但整个形体结构,却让袁西望震撼。 “这不就是把自己当初在云华镇的剑坊放大了一些吗?” 心动之下,立玄快步向前,然而,才走几步又突然停下,轻声说道:“里面有人?!望天,凝神静气。随我遁过去。”他即心急想看看这间剑坊,又怕被里面的练气士现,立刻将遁法匿息之法运转极致,身形化作清风浮云拉着陆望天飞向前方。 袁西望当初藏匿气息的方法尚且学自文童,这么多年过去,文童这个本领自然更强,而百世经纶未曾炼化剑阵之时就具备不俗的御空能力,此时飞在空中,看起来徐徐缓缓。可度奇快,紧跟袁西望身后,一般人看见,转眼就没了踪影,恐怕还以为自己是白日做梦。 红尘步已非当初可比,包含太阴纯阳两种玄奥煞气,各种能力都增强了无数倍,飞至那剑坊侧面一幢小屋的围墙之上,稳稳停住,遁光消散都显得轻盈无比,如同抖落尘泥。没有一丝声响。 陆望天尚且有些激动,暗道:“这才是真正的遁法啊。”又朝剑坊之内的空地看去,顿时惊奇,只见一群衣着非凡之人,正分成两个群队站立,其中赫然就有自 袁西望见到只是一群仙宗弟子,料想他们应该是恰好把这剑坊当作了碰头之处,心中疑云稍散,目光又回到剑坊本身,这一个个铸造台、熔炉、风箱,根本就是按照自己当年修订的尺寸做出来的,几栋房屋,甚至还有云华镇袁府的影子,这若说不是自己家人所开,袁西望是打死也不相信了。 脸上惊喜的表情又多了些,虽然还没有找到人,但毕竟有了线索,可又看到数十个铸造台中央,有一个格外巨大的,居然从中断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口子。的面那种黝黑的土质,仿佛就是从那里开始延伸,心头不由惊诧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天雷淬剑的方法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引来这般恐怖的雷霆啊,这道强雷足以让周围十里的寸草不生,土地干泪,凡人正当其下,哪里能够生还,袁铁,他难道” 想到这里,线索又断了,阴云再次缠绕心头,袁西望神色不由显得低落,却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惊雷炸响之声,回神一看。才现场中仙宗弟子,不知为何就打了起来。 陆望天是第一看到法诀比斗,而斗法之人更和他有着某种怪异的关系。看得十分专注,不知不觉中,双手都紧紧捏了起来。 “天雷真身!”辛月儿娇咤一声,周身立负爆出青红电光,三个。围攻他的仙宗弟子立刻被震飞出去。 辛月儿身形一荡就落在一个铸造台上,一手扶在腰间,满脸讥笑地说道:“真是大草包,三个打我一个都打不过,还敢来抢万灵血石。” 天山弟子尚在交战之间,此刻大约是五打一的局面,最厉害的三个。却集中对付辛月儿,天雷山似乎成了众矢之的,就听一人骂道:“我师兄弟于落血崖下现万灵血石,却被一蒙面人抢走,一路追随,就看见他和你们天雷山的人一道,而你们却矢口否认,更仗着人多欺辱我等。实在可恶,今天我们就联合同道好友前来讨要,你若识相,就快快把万灵血石交出,免得我们辣手摧花!” 听到这话,辛月儿俏脸之上不由多了一丝厉芒,喝道:“和你好说你不相信,居然还设下埋伏,今天姑奶奶不辣手摧了你们这几根野草,我就不姓辛!” 她话一说完。立刻动手,罡煞一动,电光更显狂暴,青红之间更有一股紫气,天雷山为了当今仙宗三大名门,以修炼雷电罡煞为主,辛月儿修炼的便是一门深奥法诀 《紫电九转》,电光本就阴属,最适合女子修炼,上古传说中掌管雷电的神明雷公电母,操电者名为母,已然包含这个道理。 “迅雷不及掩耳”其实雷声尚且不比电光快,修炼这门《紫电九转》的人,遁法可以说是独步天下,辛月儿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得出天赋过人,修为硬扎,同时面对三个玄元境界的修士,丝毫不落下风。 若门之下,必出娇子,这成果然不假,强烈疾的紫电虽然远比敌对三人精粹,在遁法的辅助下,几乎看不见辛月儿的身影,就见电光闪烁,一定会打在其中一人身上,而三人相继追赶,也没有碰到辛月儿 虽然短时间内。电煞无法攻破三人的护体罡煞但时间越久,积存的煞气内外相合。就会形成巨大的伤害,这一点,三人似乎也有觉,立刻改变策略,相互之间的距离拉开许多,不再集中力量攻击,而是把战线拉大。 这样一来,遁法的度,就有了一定障碍,比近距离的时候易于观察,稍有缓息,三人之中的一人猛然喝道:“布禁阵!” “荒云大泽!” 禁法是练气士最强的攻击手段,不是单纯的煞气浓厚程度可以形容,禁阵则是禁法组合而来,那威力更加惊人,远非叠加的效果,若是修炼精深,几乎可以起到质的改变。 一般禁法都需要时间来调集煞气,然而,那三个修士手中同时拿出法宝,禁法透过法宝。居然瞬间就施放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辛月儿正在游斗之中,遁法全开,一时收手不及。立刻被禁阵笼罩,十黄色的煞气旋转成云,落下点点泥雨,继而成泽,神奇无比。即便不知道煞气的威力,单看禁阵的架势,也能感觉到不凡。 “原本只是墨土煞息,现在却变为沉云土煞,这禁阵是有些独到。”袁西望修为远高于在场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禁阵的奇妙。 陆望天却不同,他不过初初入门,哪里懂得其中法门,看见辛月儿受难,似乎有所不忍,身子微微前倾,想要下去解救,却被袁西望拉着,传音说道:“莫要心急,那女孩尚未出全力呢。” 这才一说,果然看见云泽之内泛起电光,紫色光彩更加深沉,出“吱吱”鸣响,少时。就看见土云之中破开一个巨口,一团浓郁电光就要破禁而出。 三个主持禁阵的人看见,神情不由紧张,又朝周围喊道:“师兄师弟们,助我等抓住这女子!” 他们本就人数众多,听到这话,立刻分出五六人过来,迅把罡煞投入禁阵之内,增强威力。这时,云泽获得新力,竟然又把电光压了 去! 危松之间,突然听见辛月儿从云泽之内传来怒喝:“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实在卑鄙。看我紫电九转,傲剑天芒!” 天空中的光芒,除了太阳和月亮。一有电光门阳光强烈。月光柔和。电光则是锋利的!禁阵生一方佛成了刺猬的脊背。无数紫色电光破开云面透露出来,这时。众人不断投入煞气修补禁阵,也是无补于事,辛月儿的娇躯已经渐渐从中显露出来。 却在这时,三个围攻之人,突然把手中法器扔出,落在土泽周围,猛然爆裂开来,三股强韧凝实的煞气又猛的朝辛月儿打去,陆望天见状,满是焦急的朝袁西望看去。 这个时候,袁西望似乎也感到危险,微微站起身子就要出手,然而下一刻,动作又停住了,缓缓说道:“有人来了 话才说完,就看见一道雷光猛然落在剑坊场中,雷煞纵横,带着一种强劲的力道,瞬间就把周围乱战之人分开,又掉头把那三个布阵之人击伤在地,接着蓄力猛攻,依次将三个法器爆出的罡煞阻截,辛月儿抓住机会,就跳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紫色利剑,骂骂咧咧地说道:“可恶!”说着。对着那三个到地之人又打又踢,脸上尽显怒意。 雷光收敛,是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看服饰就知道是天雷山的弟子,他连忙上前拉住辛月儿,语气满含责怪地说道:小妹,你怎么可以带着师弟们来和人约战,尚且不告诉我们,若是我晚现一时,你岂非就身异处了?。 这男子将战局定鼎,众人也无意再打,天雷山门人立刻过来说道:“辛河师兄,这件事全是小师姐逼我们来的,您可不能责罚我们。” 辛河、辛月。听称呼应该是亲生只妹,倒有些少见,听了天雷山弟子的话,辛河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先是走到那些别派弟子面前说道:“在下心急出手。伤了诸位,还请莫怪,我也解释多次,万灵血石绝非我天雷山所抢。定是有人从中挑拨,大家同道中人。何必兵戎相见?在下稍后就禀明家师,与贵门派尊长解释一二,不知诸位意下如 倘若只是夭雷山的弟子,虽然厉害,也能对付,但若牵扯上门派中的高手,那就不是简单可以对付,弄不好还会惹出大祸,为三人听见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辛河见状,微微一笑,又转身对辛月儿说道:“你这惹祸精。还不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教你!” 辛月线听见这话。神情痛苦不已,扭扭捏捏地退了几步,说道:“大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忍心处罚我吗?” 的言,辛河神情变得严肃无比,说道:“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若不罚你,还如何了得,别再多说,快和我回去。” 听到这话,辛月儿脸色就有些害怕的感觉,轻轻咬着嘴唇,大眼睛里面,泪珠子一转一转的,煞是可怜,看见她这模样,辛河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行了,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且跟我回去,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辛月儿听到这话。又恢复了笑颜,像是答应了辛河的要求却在这时,她突然满脸惊容得指着天空说道:“师尊!” 辛河连忙抬头看去,然而,一片空空,哪里有什么人影,再低头时,却见辛月儿身化紫电,已然朝着远处遁去,辛河见状,既无奈,也着急,就对周围门人说道:“众位师弟先行回去吧,我一人去找小妹。 。说着,也展开遁法朝着远处追去。 事已至此,天雷山众人也只能离去,可在他们离开之后,却见电光从后方显现,辛月儿居然又再折返,她不由分说,立刻对着一群仙宗之人打了起来,口中更不停说道:“打死你们这群卑鄙小人,不让你们吃足苦头,姑奶奶还修什么仙!”她越说越气,大有些“有仇不报非君子。的感觉。 然而,紫电奔腾之际,却突然一顿,辛月儿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脸带惊奇,更多了几许忧色。这时,就听刚才围攻之人说道:“哈哈,好你个刁蛮女。我本当今天要空手而回了,没想到你还敢折返,我荒云派的禁阵岂是那么简单的,沉云土煞对于雷属罡煞最能克制,你被土煞侵蚀那么长时间。不去闭关养伤,还敢前来挑衅。真是不知死 巧计骗过了自家师兄弟,却又遭了灾,辛月儿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才才不查。已被煞气入体,若是一般的也就算了,他《紫电九转》的法诀深奥非凡。轻易就能抵挡,可沉云土煞乃是禁阵聚合而出,质地更高一层,又克制雷电之力,此刻作,真走出人意料。 一群仙宗弟子打斗半天,又累又疲,看见这情况,只觉出了口恶气,相继笑起,缓缓朝着辛月儿走去,却在这时,两个人影已经挡在辛月儿身前,正是袁西望和陆望天。 剑道法相突然浮现,直有千千万万,尽皆真指那些别派弟子,锋锐剑气慑人心神,比起普通利剑都要吓人。 “你们闹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既然是场误会,就算了吧。我还有事,不想被打扰。” 袁西望淡然说着。他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出,而是一把把创道法相在说话,更显的杀气森然。法相境界,即便今时今日的仙宗,也是一座只可仰望的高山,众人自然有所见识,纷纷道:“在下等人不知高人在此,还请恕罪,前辈息怒,晚辈等这就离开。”, 第十七章 仙剑紫电 ※洲对袁西望用剑做出的质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赤人敢千回答,那种锋钉”看似无形,实则直指心灵,而且千万法相剑器同时浮现,场面何等惊心,众人脑中都只剩下恐惧,如何还敢多说一句狠话。 袁西望沉默不语,这种争夺宝物的事情,最是令他愤怒,若是那几人的歹心再多上一分,他恐怕早就挥剑杀人,而不是威逼恐吓了,心念一动就把法相驱散,周围人见状,立刻掉头离开。 这些人才刚走出剑坊门口,袁西望就开口说道:“姑娘,借你的剑看一看;。 他突然出手援救,尚且还有一个原因,似乎辛月儿手中的法宝剑器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连表情都有几分紧张,更是满带急切之意,只打了个招呼,根本不管辛月儿愿不愿意,已经将那把绽放紫青光,华,造型特异的法剑拿在了手里。 辛月儿法宝被抢,本来要开口大骂,却在这时,看清了陆望天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立刻显得无比怪异,而陆望天本来要扶她起来,看见她的反应,也有些傻愣。 两人同时感到别扭,也不知如何化解,不由僵持了起来,这时,却听袁西望惊讶莫名地说道:“这是云纹锻造术啊,我绝不会看错!这种铸剑手法是我独创,绝对无法巧合!此剑就算不是袁铁所铸,也一定大有关联”。 这法宝一般的“仙剑”居然是用袁西望的独门手法铸造而出?那么,家人的下落,岂不是落在了辛月儿的身上?!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大笑着将辛月儿扶起。 “姑娘,不知你这法剑是从何得来,或者,你可知这铸剑之人所在何处?” 袁西望一边兑着,更运转煞息,将辛月儿的伤势稳住,他此亥神情和善,比平时更认真了二分,可谁知换来的却是辛月儿的恶声回答:“哼,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作弊赢了我,害的我心情不好,和那群下流坯子生了争执,才弄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要本姑娘和你说事情?门都没有!” 这话一出。陆望天反应比袁西望还快,语气也是愤怒,道:“你自己刁蛮成性,惹了麻烦还来怪别人?!我袁叔好心救你,你还这个态度,简直是无礼泼妇!” 辛月儿听到这话,眼中似乎都要冒出火来,喝道:“你敢说我泼妇?”。 她虽然动用不了法诀,也硬要伸骂,袁西望见状,立刻从中阻拦,此时他高兴的神情已泄了三分,苦笑道:“姑娘,我们叔侄虽然和你略有摩擦,但毕竟不是大事,何况我也救了你,算是两清了吧?你看这样可好,你告诉我这铸剑之人的下落,昨天之事我叔侄誓,决口不提。 。说着更看了一眼正准备和辛月儿“一决生死。的陆望天。 陆望天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依旧是面无好色,而辛月儿听到这话,似乎也有一些在意,犹豫着问道:“你是说,昨天的事情就不算了,我可不是他那个。?” 袁西望连忙点头,更解释道:“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姑娘放心,昨天只是说着玩儿,望天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一说,辛月儿颜色才稍缓,就道:“好吧,看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算讲道理,我就告诉你吧。这把紫电法剑乃是我们天雷山第一炼器大师袁铁先生铸造的 听到这话,袁西望立刻惊喜,道:“果然是袁铁!好!太好了”。 辛月儿被袁西望打断说话,却有几分不耐烦。丑了袁西望一眼,继续道:“你激动个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袁西望兴奋之情不减,笑着道:“姑娘恕罪,袁铁乃是在下的亲人,我和他失散已久,听到他的消息难免心急 辛月儿略有些好奇,问道:“怪了,袁铁先生的家人不是都接到天雷山了吗?而且,你修为这么高,是什么门派的?。 袁西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姑娘就告诉我袁铁现在何处就行了 辛月儿虽有疑惑,但听袁西望说他是袁铁的亲人,也就没有多想,继续道:“这件事你倒是问对人了,他如今住在天雷山北面五百里的天铸山庄,山庄是去年才建好的若是别派弟子,就算知道名字,也不会清楚确切的位置 得知此事,袁西望一腔忧愁,总算开始退散,笑容之中更见真实,忙道:“多谢姑娘提点,在下此时心中急切,即刻就要前去寻人,若是有缘再见,一定好好报答姑娘的恩情?” 他说完就不再停留,立刻带着陆望天往外走去,辛月儿见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变,忙开口喊道:“喂,你别走?” 袁西望略感奇怪,又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此时辛月儿显得十分难为情,语气柔软,和刚才想比简直判若两人,只听她说道:“我现在受了伤,若是给大哥知道,他一定会责罚我的,要不,你带我一起上路吧,反正你们也是去天雷山。” 她话说完,袁西望口从有答话,陆望天只万分不情愿地说道!,“你自只好并竹她圳,难道路也走不成?谁愿意带着你这刁蛮女?”。 遇到“挑战。”辛月儿自然不让,怒道:“哼,天雷山周围禁法森严你们要是不带我上路,就一辈子别想找到天铸山庄。” 听见这话,陆望天就有些难以反击了,而袁西望却想道:“家门既然庇护在天雷山门下,带上这小姑娘也能方便些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辛月儿见状,不由得意一笑,更满带挑衅得看了陆望天一眼。 陆望天以前就无法“违逆”袁西望,如今不仅是叔侄关系,还有传授师恩,哪里敢反对,而且,这件事总得来说也算正经。肯定无法说服袁西望改变主意,于是就闷不吭声。 三人回城与王天霸打了个招呼,立刻就起程前往天雷山。那个地方袁西望虽没有去过,但天下三大仙宗,东方玄极,北方寒冥,西方天雷,这是当年修仙后就知道的常识。何况,此行有辛月儿指路,应该更加轻松。 出了青州,再过两州之地,就到了东部外域,继续往前就到了天雷山的地域,不同于寒冥道的严寒冰封,这里整体是一块海拔高跷,地势崎岖的山脉。气候也不算明媚,更有些秋风萧瑟的味道。山间丛木显不出绿意,让人看到了真实“泼墨山水。的样子。 寒冥道因为气候的关系,人烟罕至,附近几百里都看不见人迹,但天雷山附近却还有村镇,这些就是俗称的化外之民,没有国籍,人口也不多。房屋大多是竹木结构,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靠山而居,耕种畜养,安逸而简单。在神州之地,练气士只是传说,但在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相信“神仙”的存在,毕竟这里就是天雷山的所在,每隔几年总有人前来拜师,而从仙宗内走出的弟子偶尔也会留下些行迹,虽然真正看见练气士的人很少很少,但一直都有,神话也就变得真实。 这一天,好像又有人来寻仙了,神州人的打扮和这荒蛮地区总有区别,走在大大小小的村落里,十分引人侧目,而且,这今年轻的男子十分俊秀,嘴角微微勾起,却似笑不笑的样子,更显得出众。 “大婶,近年来附近山里有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她走到一个中算妇女身前,十分礼貌的问了起来,没有一丝唐突或者奇怪的感觉,如同和亲人对话。 妇女和煦的笑着,也不怕生,就答道:小哥怎么知道?不瞒你说,还真有怪事生,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北面山岭里突然出彩色光芒,可漂亮了!我想该是神仙在做法,庇估我们”对了,你们神州人都不相信有神仙” 男子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轻松,说道:“我相信,善良的人就该受到神灵庇估 妇女听到这话,对眼前这今年轻人又多了几分亲切,说道:“以前来的神州人总说我们这些山民无知,没想到小哥却相信。 年轻男子笑容比刚才灿烂了一些,说道:“或许我也是无知的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向前走去,妇女不由问了一句:小哥这是去哪?。 “想去看看神仙勺。 他走的很快,转眼就消失在简陋狭小的村间道路上,妇女的表情有些惊讶,自语道:“这小哥莫非就是神仙?!” 这时小路上刮来一阵风,很快,而且很轻,落叶未曾卷起,但应该有动过,可就算仔细观察,也找不出和之前的差别。 落雷山脉的山都很高,彼此连接却不紧密,山坳特别多,于是,打雷的时候,雷声就不断回响,仿佛雷的度慢了,于是就不像“打雷。”而是“落雷这样的山势太过陡峭,“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然而,又有什么地方,是风无法到达的呢? 轻风,这阵风实在有些特别,他比周围任何一阵风都要快,明明是无形的,但却能感觉到,走在山路间的年轻男子停了下来,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嘴角翘起的幅度又增加了一些。 “柳无痕,你倒是不错,两百二十七人追我,唯独你一直跟到现在 “慕天君,我敬佩你是一代奇才,无意与你为敌,只要你把东西交还给我,我立刻就走 轻风落在地面,化成一个清秀男子,气质如风,很淡却无法忽视,眉如藏弓,很细又很有力量,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做柳无痕,风过无痕,和他的人很贴切。 而他对面的男子名叫慕天君,羡慕的慕,天君,可以解释成仙人的意思。羡慕仙人?从他的神态里,我看不出来?只听他说道:“哦,你想要万灵血石,这倒是个。好东西,可惜我还有用,就不能给你了。” 对我有用的东西不能给你,对我没用的东西,才可以给你,这是慕天君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和他说话的态度截然相反,用霸道,或者勉强能形容。 柳无痕淡淡的气员“几分,说道!,“慕天君。我乃是来追回家师的照月别二,讣那万灵血石别人稀罕,我柳无痕却不稀罕”。 听了柳无痕的回答,慕天君的神情略有变化,嘴微微张开,那独特的勾起也就消失了,他轻轻说道:“你从寒冥道就追着我,跑了近万里也不放弃。原来是为了那把剑?!早说啊 柳无痕闻言,神情才稍稍放松,就听慕天君继续道:“可是你师父又不懂剑,整天拿着那把剑当花瓶摆弄,将来给内行人看见,要笑掉大牙的,干脆就送给我算了。” 这话还没说完,柳无痕已满脸怒容,大喝道:“慕天君!我好意与你化解,你还侮辱我恩师,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抓你回去问罪,我柳无痕岂非白白修行二十年?!”他说着,立刻就有动作,身化无形轻风,但见周遭树枝抖动。落叶无数,从四面八方卷向慕天君。 “自古就很少有人能修炼风煞,而像你这么年轻就把无形风煞凝练玄元的则更是罕见,你的天赋足以让我佩服,可惜,你的人却笨了一些,否则应该进入法相境界了 慕天君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还开口闲谈,只听风中传来柳无痕的声音:“废话少说,就看你又没有本事赢过我?” 慕天君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伸出右手,就见一抹青白煞气浮现在他掌间,随后,一把粗铁长剑从中幻化而出,真是粗铁打造的平凡长剑,而且,剑身满布四痕,剑柄上的修饰打磨也破破烂烂。 作为一个练气士,应该不至于用这样的兵器,可慕天君十分自然,他握住长剑之后,神情更生了一些变化,嘴角那一向翘起的地方居然平复下去,整个人表现出一种难言的庄重和认真,只听他缓缓说道:“第一,你的风不够轻,云淡风轻;第二,你的风不够快,疾风劲草;第三,你的风不够狠,风卷楼残;最后,我不需要赢你,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剑比风快!比风疾!比风狠!” 虽然柳无痕己化身融入风煞之内,但慕天君这句话,却像包含某种魔力,狠狠打击在了他的身上,下一刻,他全力施展的这招“秋风落叶。就遇到了阻力。 那种阻力不大,但很多,多到难以计数,风是可以任意翱翔无拘无束,前提是要有那样的空间,倘若没有这样的空间,风也就无法存在了。慕天君的剑法很独特,独特到难以捉摸,看不见什么招式,甚至连动作也看不清,这或许是度导致,但为什么连他的人也消失了?这还是人在用剑吗? 那山路间的空地,仿佛成了剑的世界,像是有千万把剑在其中舞动。又像是只有一把,柳无痕输的很彻底,他未曾还手,就被无数股力道打飞了出去,他满脸震撼,无法相信刚才生的一切! 慕天君挥剑的时候,风就停了,叶落无声,这应该比所谓的“滴水不漏,雨不沾身”更加厉害,甚至,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你为何手下留情?。柳无痕十分不解,从刚才的情况看来,慕天君完全能把自己碎尸万段,却只是轻轻把自己震飞,连伤也没有留下? 慕天君收起剑之后,神态又和往常无异,嘴角勾起,似是对待万事万物的一种友善,他淡然说道:“大概情好吧 这简单的回答,让柳无痕更觉得被羞辱了一般,恨声道:“你不杀我,将来等我修为过你,我一定会找你报仇。” 慕天君听到这话,却轻轻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喜欢上进的人。不过,你得快些,最好在十年以内,否则你就没有机会过我了 柳无痕不太清楚慕天君这句话的意思,他离开了,没有过多纠缠。他一向果断,也洒脱,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或许也不懂得什么是风吧? 他或许无法想象,令他折戟,难以匹敌的慕天君,在他离开后,却脱力一般地坐了下来,同时,身上突然泛起微光,几把剑器和一个包袱凭空出现,散落在地。 利用禁法将物件缩小收藏需要耗损一定的精气煞息,可现在的慕天君似乎连这样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像是经历了某种无法想象的辛劳,汗水在失去压制之后,不断从头上冒出。 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寻常人受累之后的那种神情,对他来说,累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剧烈的喘息经过很久才平复下来,这时,他先是抬起手中的剑看了一下,然后说道:“哎,你也无法坚持了吗?那么,你就去休息吧? 话才说完,手中之剑竟化为铁屑。随风四散,它,真的是去休息了。 随后,慕天君又看了看周围散落在地的宝剑”说道:“这些也算好剑,要是再好上一万倍。或许就合适我用了 挥手一收,将东西重新用禁法存放好,他又慢慢向前走去”, 第十八章 六龙御天 了尺层云,清与虚无。外域远离了小世纷杂,似乎气烈铆清新,到了天雷山的地界,就不能随意御空飞行,这算是一种礼数,也包含了仙宗门户的尊严。 “当初我尚在襁褓,师尊带着我和大哥一起返回天雷山,就碰上袁铁先生正在铸剑”袖当时只是个。凡人,招引天雷,险些丧命,师尊把他救下后,两人一见如故,就将他接到天雷山,奉为客卿。后来,袁铁先生说这把剑和我有缘就送给了我,多少师兄弟都羡慕不已呢!” 路上无聊,袁西望又向辛月儿问了问关于袁铁的事情,陆望天一直都板着个脸,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些讨厌辛月儿,这时,又开口讥讽道:“拿着如此神兵,还不是输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辛月儿眼光一斜,怒声回道:“哼,那还不是他们以多欺少,如果单打独斗,我怎么会输!”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修为确实不错,绝对走出类拔萃,有足够傲人的本钱,虽然淘气了一些。但在袁西望看来也是天性,而陆望天挂记父亲安危,心情一直都不开朗,两人逗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只有暗自苦芜 万灵血石已经失踪,天下各派都在拨寻,然而,也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辛月儿和他同门师兄弟已经在外找了半月,几乎把神州世俗各地都翻了过来,可惜一无所得,就算没有日前那些事,也准备回返天雷宗了。 不过,从辛月儿口中隐隐约约得知,万灵血石应该是被一个修为不高的练气士抢去的。 因为荒云派和其它几个最早现万灵血石踪迹的仙宗都没有任何弟子折损,夺得灵石之人一直在躲,并无战绩。令人无奈的是,他设计嫁祸天雷山,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误会,却已把水搅得更浑,更借机脱身,隐蔽了行过, “等等!”辛月儿突然开其,打断了袁西望的思考。 这时,她走前几步,指着一处山坳,说道:“前面有仙宗门人聚集,一定有什么事情生了。我们去看看。” 这应该是仙宗之间故有存在的聚集方式,暗中设有标记,所以辛月儿一眼就看了出来,陆望天却有些不耐烦,说道:“要去你自己去,你们仙宗聚会,关我和袁叔什么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袁西望不等辛月儿火。已经开口道:“望天,还是去看看吧,或许会有你父亲失踪的线索。” 走入禁法包裹的空间。尚且有两人在前守卫,辛月儿拿出一块令牌晃了晃,那两人立刻恭敬说道:“原来是天雷山高足,请进。” 陆望天略感新奇,也就没多说话,只是不断朝四处张望,要看看这“仙迹。”袁西望缓缓走在后面,神情却带着几分忧虑,心中暗道:“居然是寒冥道的弟子。” 二十年过去,袁西望的样子多有变化,就算冥杀令尚在,恐怕也没人认得出他,只是突然遭遇寒冥道的弟子,依旧有些介怀。再往里走,就是一处空地,将近两百人围站成圈,这时,就听见有人开口说道: “各位道友,想必大家都是为了万灵血石而来,此物乃是天地瑰,宝,也不是一人可以享用。我寒冥道素云师姐,日前得知那盗宝之人已经现身天雷山附近,召集大家前来,便是本着公道之意,一同前往寻宝,有德者居之,” “寒冥道可谓仙宗典范。做事公平公正。” 辛月儿听了,却是有些气愤。自语道:“可恶,那人嫁祸于我。还敢跑到我们天雷山的地头。要是让姑势奶找到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陆望天却有些不明白状况。满带疑惑地对袁西望问道:“袁叔,他们全是为了宝物而来,恐怕也不清楚我爹的下落。” 袁西望神情有些凝重,缓缓道:“你先别急,你爹失踪和这万灵血石的事情,生在同一时间。恐怕大有关联,若是能找到那个偷盗万灵血石的人,或许就能够知道你爹的下落。” 这样一说,陆望天才安静旁听,过不多时,众人仿佛都已众志成城,磨掌擦剑要出“寻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却见外面禁法一亮,又有人进来,而且伴随遁法,十分引人瞩目。 遁光收敛,就看见一个美貌女子落在人群之间,长如云,秀脸如花,真是美得有些惊人。她对着周围之人淡淡一笑,似乎就把刚才的惊扰掩盖了下有 又听周围寒冥道弟子齐声道:“素云师姐 这个女子约莫二十开外,但气度雍容,让人无法小觑,她的声音却十分柔嫩,惹人怜惜:“诸位道友,小女子已打听清楚,那盗宝之人就是玄极宗门徒慕天君,他此刻正藏身在天雷山北面山脉之中。” 她说的轻松,像是一切为了众人着想,可袁西望的感觉却大不一样:“这女子气质如云,淡然无常,绝非表面所见的单纯,她将盗宝之人的下落坦然说出,恐怕别有目的,寒冥道,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陆望天见到这女子,却是有些惊艳,细声道:“这姑娘可真漂亮,” 辛月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听见这话,又气又怒地说道:“哼,你才多大?就那么好色,真是下流。” 陆望天正想反驳几句。却感到某种毛息冲撞,外面似乎又有人来,回一看叉是个女子。概脸卜系着青。看不清模样。而袁心认识她,这不就是玄极宗的青衣吗? 青衣方才走进,立刻指着素云说道:“素云师妹,我玄极宗和你寒冥道向来交好,你何苦诬赖我慕师兄偷盗万灵血石,他身为外门弟子,修为不过凝煞,要那东西有何用处?!” 众人皆知,万灵血石乃是炼器秘宝,可若非玄元修为,根本无从炼宝,而且,本身没有足够的修为。的了强大的法宝,也是无法运用。按照常理来说,慕天君是没有抢夺偷取万灵血石的理由。 然而,素云却轻轻一笑,那柔弱的语气依然如故,说道:“青衣师姐。你乃是玄极宗中一代天骄,没想到却对一个外门弟子青睐有加啊。” 听到这话,青衣顿时动怒,寒声道:“素云!你莫要胡说八道,搬弄是非!” 素云脸上依然淡笑,那种如云的气质,是她的笑容变得难以捉摸,她向青衣走进几步,又缓缓说道:“这乃是本门云龙玄尊的法令,更有亲口证词,慕天君不仅抢夺万灵血石。更偷取众多仙宗的法宝利器,铁证如山,恐怕不是你可以狡辩的。” 一份法令如同法相高手亲临。还有禁宝传用禁法制作的简单物件。一般用来记录说话,传递声音。延而来的证词,这就不是轻易能反驳的了。 青衣也有些始料不及,沉默片刻,又道:“你说这些,我怎么一件都不知晓,且把云龙玄尊的证词给我听听 素云淡然一笑,就把那禁宝递过去。青衣接过之后,便立刻轻按禁宝机关阀门之处,只见精气微光浮动,却没有丝毫声响,众人不由面露惊奇。 稍过片刻,青衣就把禁宝扔给素云,淡淡说道:“看样子,玄尊本无证言,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素云闻言,脸色略有变化,却立刻笑着回道:“到是忘了师姐音煞神功,这些上什么声音都要受你操控,你一味护着那慕天君,倒是师兄妹情义深重,可是,若玄极宗就是这般处事,难道不怕周围的道友都寒了心?” 周围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多是指责青衣,此刻玄极宗门人尚未抵达。青衣面对这番局面也有些无法掌控,沉声道:“素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只为寻求真相,并非偏袒,你们聚众而来,岂不是有杀人夺宝的嫌疑?!” 素云轻轻摇头,神情更显得娇弱,说道:“哎,青衣师姐,你一意孤行,小妹也没有办法,这样吧,你就在此处等等,待诸位道友把人抓到,取得万灵血石,我一定把那慕天君交给你处置,毕竟,他还算你们玄极宗的弟子,这事你大可放心。” 青衣听到这话,却有些为难,虽然自己也不相信慕天君偷盗法宝一事。但若说万灵血石是落在他手中。恐怕还有可能的,毕竟那是无主之物,也许他刚好机缘,就得了,只是周围之人眼红,才闹出的名堂。 这时尚在考虑,却见一阵青云吹拂,回神一看,赫然是素云出手偷袭?!不由怒道:“素云,你这是何意?莫非要与我玄极宗为敌?!” 素云已催动云煞,将周围空间封死,然而神态自若,依旧笑着说道:“师姐,你老是阻难,太过不近人情了小妹只是想你休息片剪,待我们把人捉回,自然由你处置。这个时候你剑情激动,难免失了分寸。事后,你或许还要感谢小妹呢。” 轻音虚幻,云海翻腾,两人说着已经较量起来,一个是清寒云煞。一个是**音煞,都是非凡气息。而这两人都是当今天下最强仙宗的出色弟子,这一动手,旁人也难以插足,只能退开观望。 陆望天和辛月儿躲在一旁各安心思的看着,多半还觉得好玩儿,袁西望却暗中思虑道:“一个仙宗外门弟子,搞得风起云涌,实在不寻常。就算万灵血石是百年罕见的奇宝。也不至于如此,看这素云的样子。似乎也是藏有意图,青衣则是为了慕天君,实在蹊跷。” 正想着,青衣和素云已然打出狠劲,只见音煞重重叠叠,剧烈晃动。人听见,耳朵也似乎要炸开,而素云那种奇异云煞也是卷荡不停,像是要把周围一切都埋有 两股煞息越聚越强,已到了一决生死的时候,若不停手,恐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素云似乎没有想到青衣的修为如此精湛,脸上略有悔意,而青衣却是盛怒之态,手上煞息运转不停。 陆望天略有些担忧,辛月儿却满脸幸灾乐祸,这时,却突然听闻沉雷巨响,狂风舞动,两道沛然气息猛然缴入战团! 轰然巨响,一切才恢复平静,此刻,场中有多了两人,一个是辛河。一个是柳无痕。 辛月儿看见自己大哥,立刻拖着袁西望要逃走,却听袁西望问道:“你哥哥身旁那个人是谁?。 “他是寒冥道年轻一代的弟子,和素云并驾齐驱,名字叫做柳无蕊” 柳这个姓氏,让袁西望微微在意。一边往外退着,心中却有了个奇怪的想法:“素云、柳无痕,辛河、辛月儿,弃衣、慕天君,这六个人。有些不凡啊” 第十九章 潜龙勿用 丑她装出来的凄惨模样,只得天奈地摇头,但脸卜的削却放松了不少,缓缓道:“你若有不敢的时候,我还要怀疑你是否脑袋坏了,算了,此事我就不告诉师尊,你现在马上回山静修一月,再敢胡来,一定不饶。” 辛月儿听到这里,脸上又浮起笑容,说道:“还是大哥对我好,不过。能不能别静修啊,我也跟着你去寻安捉人,一定不惹祸了。” 辛河听到这话,却立刻板起脸,有些生气地说道:“不行,现在局势混乱,这么多仙宗弟子聚集在落雷山脉,以你的性子,不闹出事情来才怪,马上回山,否则,我就亲自绑你回去。” 这话说出来,辛月儿神情不由又苦了起来,却在这时,袁西望竟然插话问道:“年姑娘,那素云的师父是否名为广若绫?” 辛月儿一听,虽有些讶异,但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某种算计,连忙回道:“是啊,袁先生,你怎么知道傲雪玄尊的真名?” 位列玄尊,就以尊号自称,原来的姓名大多舍去,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然而,袁西望又怎会不知,刚才那素云施展的招式,分明就是自己《六龙御天诀》中的“潜龙勿用”心中猜测,已经十拿九稳,故而沉浸感慨之中,这时听辛月儿确定。只能淡淡一笑,也没有过多反应。 而辛河这时才注意到袁西望,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些异样,一袭白衫。儒雅自然,根本不是任何仙宗的服饰,相貌算得上年轻,可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是一今年轻人。复又以观神望气之术探测,更大吃一惊,立刻开口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怠慢前辈,还请恕罪。” 袁西望对着辛河淡淡一笑,神态自若地说道:“你倒不错,我已刻意隐藏了修为,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辛河也是微笑,诚恳说道:“前辈元神气如此精纯,若是全部藏住就不似常人,若是露出一点,也是非比寻常,叫晚辈如何猜不到。” 同样是面对法相高手,辛河的态度却明显比当初那群仙宗弟子高出数筹,虽然相遇的情形也有不同。但从这里也能看出差异。 其实,袁西望匿藏气息的手段十分高明,气息若隐若现,似有若无,难以捉摸,可他经历返本还源的妙境,元神剑道之气难以形容的精粹。只消露出一点,也不同常人。若全数隐藏,虽然探不明确切的修为。还是容易引起注意。不过,他收敛气息,寻常练气士也不会关注。因此一直没被现,唯独辛河心思细腻,暗运观气之法,这才看出了不同。 这时,辛月儿却连忙跑到袁西望身旁,亲切无比的拉着袁西望的胳膊。又对辛河说道:“大哥,这位袁先生可是袁铁先生的亲人,我和他路上偶遇,就带他来找袁铁先生了,你看这算不算是一件大功,就不要罚我静修了吧。” 辛河闻言,却有些为难,尚且疑惑:“这为前辈看起来到不似坏人,他旁边那少年也是修为平平,应该是一对散修师徒,他既然说是袁铁先生的亲人。就让小妹带他去天铸山庄,也是无妨,只须稍后禀明师尊就可以了,现下还是那慕天君的事情重要。” 正要点头答应,却瞥见青衣已经快步朝外走去,连忙告罪一声,跑到青衣身前,满脸歉意地说道:“青衣师妹,我刚才也是” 青衣双目平看远方,似乎没有正看辛河,口中语气也是清淡,说道:“辛师兄不必在意,你处事公正小妹心悦诚服,但如今我也需前去关照一二,免得慕师兄平白被人诬陷了。” 说完,却也不理辛河,就洒然而去。辛月儿在远处看见,自语道:“拽什么拽,要不是十年前我还年幼,仙宗大比的第二名可就是我的了。真不知道这个青衣有什么好的,大哥那么喜欢。” 袁西望淡淡一笑,对辛月儿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奇怪,等来日你遇见了心上人。可就不会这样说你哥哥了。” “就她这刁蛮性子,这个被都难嫁出去。”陆望天适时的开口,表情淡淡,却让辛月儿立刻暴怒。 两人拉开架势就在一旁斗起嘴来,而袁西望静静站在一旁,暗暗想道:“修仙讲求清心寡欲,可是修仙必须无情吗?无情是道,有情就不走了吗?若是重新再来一次,我会否选择逃避到海外,甚至逃避晓芸呢?感情这种东西,有了以后就像是种子落进土里生了根,不去灌溉自然会枯死,可就算如此,也变得更深了,” “花开花落,花开花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前辈见谅,这就让小妹带你前往天铸山庄。”辛河回到袁西望几人身边,满是歉意的说道。 然而,袁西望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倒不用,我久离神州。难得遇上这么热闹的事情,就去看看也好,你且放心,断然不会像你小妹那样调皮惹事的。” 辛月儿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愿。腻声道:“袁先生,我好心带你来天雷山,你怎么还这样说我。” 袁西望轻松一笑,又看了看陆望天,说道:“你这性格,倒是和望天他娘小时候十分相像。” 陆望天一听,立刻开口反驳。而且不是对着说话的袁西望反驳,是对辛月儿道:“我娘可是温婉贤淑,你这刁蛮女会像她?!笑话!” 不知为何,看着这番场面,辛河突然有种奇怪而又自然的感觉,甚至欢快,不由自主忘了袁西望有些突兀的要求,一同上路,居然有说有笑。 每面刚刚平静下来,柳无痕就急忙专到素云身边。丹论粹懈后与都满含关切,问道:“素云师姐,是否无恙?” 素云的样子依然如故,飘忽难测。气势未曾弱下半分,身上更没有明显伤痕,她淡然看了柳无痕一眼。却没说话,又转头面向青衣,一丝狠厉之色暗藏云眸深处,争锋相对的气氛丝毫不减,虽还是笑着说,但却听不出什么友好的意味:“青衣师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天雷山的辛师兄也为你撑腰小妹万万不是敌手了。” 辛河闻言,立玄走前,步,略有气愤地说道:“素云师妹,你们聚众前来天雷山,却迟迟不打声招呼。让我如何一尽地主之谊?” 在场除了刚才赶到的辛河与藏身人群的辛月儿,确实没有其他天雷山弟子,练气士行动疾,从出聚集消息到如今会面不过几天,但这其中却没有距离最近的天雷山门人,自然显得玄意避讳,甚至礼数上也大大有损。 然而素云却笑颜如花,又柔声说道:“辛师兄,人家还不是为了公平起见,这落雷山脉已经到处是你们天雷山的弟子,怎会没有现那慕天君的踪迹?就不用我再说一次了吧?” 辛河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素云这分明是指责自己天雷让。处事不公,有了万灵血石的消息。也不开诚布公,甚至,更暗指天雷让包庇慕天君。可是,她这番话在此玄说出,却显得为旁门弟子考虑,众望所归。 辛河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素云师妹此话恐怕有失公允,我天雷山立派数千载,还不至于为了区区苏灵血石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况且,那慕天君既然能避过数个门派的追捕,我等一时没有现,也不奇怪,不过,师妹说他藏身天雷山附近,不知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袁西望在旁边看着,对辛河却有些赞赏,他言词有理有据,心思缜密。即不得罪人,也不示弱,更显出主人家的气势,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辛月儿见状,也是开心,小声道:“嘿嘿,我哥哥可是当今仙宗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素云那个坏女人又怎么比得上。” 青衣、素云、柳无痕、辛河,包括辛月儿,这五个人几乎都是玄元顶峰的修为,距离法相境界也只是一线之隔,袁西望陆续见过几人出手。心中自然明白,虽然是同一境界,但辛河的功力无疑更加精湛,隐隐高出其他四人一筹。 素云面对辛河的质问,依旧淡定,看了机无痕一眼,说道:“这件事乃我的好师弟亲眼看见的,难道还能作假?” 柳无痕闻言,神情却有些异样,将慕天君的事情上报是分内之事,师门尊长如何处理。他也不该反对,但谁知正在回山的路上又遇到素云。受命前来作证,并协助夺得万灵血石。做起这些事情,仿佛是他不甘输给慕天君,从而聚众围攻。心中无奈道:“这些事情,真是麻烦。若再遇到那慕天君,岂不是叫他看扁了?可是,素云师姐央求着我 “家师的照月神剑也被那慕天君偷走,在下一路追赶,却是在天雷山附近和他遭遇,可惜,技不如人,让他跑了。” 柳无痕一切照实说来,就算输给慕天君的事情也不遮掩,周围人听到此事,立刻议论纷纷,素云立刻瞪了他一眼,又道:“辛师兄现在相信了吧?我这师弟可傲气的很,就算说谎,也不可能说自己输给他人吧?” 辛河听了柳无痕的证言,轻轻点头,说道:“有柳师弟作证,我自然不会怀疑,既然如此,大家也不必弄得兵戎相见,待捉住慕天君,交由仙宗长辈落即可。 目前的情况,辛河比起素云这个,“寻宝”起人更有说话权利,他这样一说,就没有再有异议,素云展颜一笑,说道:“还是辛师兄明白事理小妹真是佩服,等此事了结。定要和师兄多多亲近,聆听教诲呢” 她一边说着,就随同大队人马出,青衣见状,似乎又有些不岔,突然跃起,对着素云喝道:“素云。你胆敢偷袭于我,就想一走了之了吗?” 身随活动,双手一抖,幻化重重掌影,快极无比地朝着素云攻去,刚才一阵狠斗,煞气耗损甚多,也不能随意使用禁法,就只用简单法诀。然而,面对急攻,素云却轻轻一笑。说道:“青衣师姐,你怎还没打够,小妹可累死了,这未完之战就留待日后吧。” 她虽是说着推辞的话,但也并非躲避,反而转身迎去,体态婀娜,玉手从流云长袖中伸出,两指合并。看也不看就朝着掌影之间点去,两人微微交接,青衣居然略有不敌。退后半步,身子更顿了顿,心中惊道:“糟糕,本想留住她,赢取些许时间,如今本宗弟子尚未抵达,可如何是好?” 素云却借力反弹,飞得更快。遁法之下,伴随银铃欢笑,片玄就没了踪影。柳无痕一见素云离开,就对着辛河歉然一笑,人化作清风而去。接着,场中之人也陆续离开。辛月儿慌忙拉着袁西望要走,口中更急道:“快走,快走,给大哥现就惨了。” 然而,袁西望却毫无所觉,任辛月儿怎么拉扯,也是不动,反而微微低头,似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辛月儿看周围人越来越少,心中着急无比,也不去管袁西望和陆望天,自己猫着身子就向外走去。 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小妹,别跑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听见这声音,辛月儿的表情立刻苦痛了起来,缓缓回过头,看着移步而来的辛河,哀声道:“呜呜,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 第二十章 千绝奇禁 汉许是前往寻觅的人数足够多。只不过个卜午的时,人现了慕天君的行迹,落雷山脉绵延数千里,对于练气士来说并不算大,只是在地里上来说,每个人能控制的范围都有限,而慕天君又没有束手就擒,所以,真正“落网。还需要时间,但令人奇怪的是,随时都有人传报现了慕天君,可没有一个说是和他交过手的,“既然现为什么又让他轻松逃脱了呢? “莫非,慕天君的遁法,已经远远越了在场之人?”素云是这次事件的起人,隐隐成了领袖,再用一个“不贪图宝物”的说法为借其,就带领着寒冥道弟子跟在后方,没有加入搜查队伍。 “他的遁法一般,只是,他总能想到办法让人停下追赶的步子,似乎他只要看那个人一眼,就知道了他的弱点 应着素云的要求,柳无痕开始轻声说起他印象中的慕天: “我追他过两月,碰面有四次。而结果,每次都让他逃掉了。第一次,他挟持了一个。小孩,逼我退离;第二次,他在一个村庄埋下了炸药;第三次,他骗我喝了一杯酒;第四次,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出手,而我败了。” 柳无痕慢条斯理的说着,态度依旧如风轻盈,但心中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总结道:“他来到天雷山之后。就没有刻意躲藏,这和他以往的作风不同,并不是件好事 素云微微蹙眉,有些怒意,一部分是来自慕天君,一部分却是来自身旁不远处的青衣,她开口说道:“我自然知道不是好事,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真有这么厉害吗?。 “或许吧,在我看来,他不是个平凡的人。” “慕天君,天末元年入门,籍贯天州,孤儿,根骨体质下等,分配外门 柳无痕说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又补充上专门调查的结果,说的是同一个人,但却让人难以联系在一起。 素云缓缓转身,面带娇笑,根本不像是在追捕要犯,反而像是在游街观景,只听她对着青衣说道:“青衣师姐,你这么在乎那个慕师兄。不如和小妹说说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吧?或许,更了解他一些,人家就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青衣淡然瞥了素云一眼,就将双眼闭起,根本不理睬她,诚然,美人计对同样的美人,是没有作用的。况且,这时的青衣也并不像表面那么清闲,心中不断思量,哪里有功夫与素云纠缠。 “慕师兄究竟要做什么?现如今他已成了众矢之的,就算师尊肯保他。也是难了,” 青衣一边想着,一边暗中盯防素云,她的威胁无疑最大。不同于此处的气氛,慕天君此时尚且悠然坐在一块巨石上面,仰头吹着风,他身前还有两个人,是其它宗门的弟子。然而,这两个仙宗弟子也没有攻击慕天君,反而傻愣愣看着地上两个。玉简。 “《云来**》、《天风罡气》,这应该是你们两个门派中最高法诀。拿了就快走吧,杀了我秘法就要上交,还被人随时盯着,练也不能练。何必呢,既然运气来了,就要珍惜,对吗?” 没想到慕天君除了偷盗宝剑,还把诸多门派的秘传法诀都拓印下来。此刻抖擞出来,当真功效惊人,看样子,他能逃脱这么多人的追杀。这些法诀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仙宗弟子拾起法诀就离开了,而慕天君则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越过茂密的树叶枝桠,几点光亮洒下,还是有些刺眼。 这时,他伸了个拦腰,就站起身来,自语道:“这个世界上,有人贪财,有人眷恋宝物,有人沉迷权势”只要是人,一定会有**,如果不学会控制**,就要被**控制”不过,说起来,我也是有**的,幸好,我的**虽然自己控制不了,但别人估计也控制不来。” 四处看了一眼,慕天君又自语道:“差不多了,准备准备,结束这个游戏吧 不可否认,素云的指导能力乎常人,无数仙宗弟子在其调动下。井然有序地对落雷山脉展开搜索,并且不断把包围圈缩这个时候。已经不用玄意去找,就能知道慕天君的所在。 然而,她始终犹豫,总觉得一切大大反常,却也找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对付,慕天君从正午开始就没有做太大的移动,只是制造有限的假象,将人引开,不知不觉中,他呆在前面那个树林已经一个晚上了! 从柳无痕口中得知,慕天君的修为比他还高,这就成了某种障碍,草率进攻,或许就做了冤死鬼,如今只花一个晚上,就把慕天君困住,没有任何伤亡,更把所有力量集中起来,这从表面看来,已经是很好的战绩了。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慕天君做了什么,他要做什么,没人猜得到,, 素云下令攻击了,也不是下令。仙宗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主从关系。而她身为起人,虽然在一定时候可以号令众人,但现在,就必须以身作则,做那出头之鸟。 刚进入林中,尚且没有什么动静,却也不敢冒进,然而,再走几步。却突然听见慕天君的声音:“你们不必紧张,周围没有陷阱,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了一块石头,就硬追着我不放,我也跑累了,这样吧,我在树林中…叩;一个一禁法,花了很多时间才研究出来的。你们如果能披“石头交给你们,我也任凭你们处置。” “慕师兄!”青衣情不自禁开口叫喊,然再,没有任何回音。 素云沉思片刻,也开口道:“慕师兄,您也别躲了,我们其实没有恶意的,只要你把万灵血石和从其它宗门偷走的东西交出,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她的声音依旧充满诱惑。柔嫩细腻,可是似乎用在了钢铁木石上面,没有得到期望中的效用。 无奈之下,只有前行,到了树林中心,果然看见一块空地,空地中心有一块巨石,慕天君正盘膝坐在上面,手柱腮帮,嘴角带笑,神情说不出的写意。就从这巨石延伸出去,将近五百米方圆,被一种莫名的光彩所笼罩着,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禁法。 有人看见他的样子,觉得这是嚣张,于是气不过,就上前攻击,进入禁法之内,人就消失了,也没有任何动静,诡异,诡异的有些恐怖,柳无痕也罢,素云也罢,就连青衣,仿佛都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禁法,人群又陷入的沉寂 “千绝禁”过了半晌,青衣口中吐出了三个字,这正是慕天君给这个禁法取的名字,千是形容数量。绝和禁原本该是一个意思,和在一起,可以理解为“绝境” 虽然知道了,可青衣的眼中依旧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神思仿佛回到过去,忆起关于这个禁法的事情 众所周之,禁法是练气士最强的攻击手段,自然而然,就包含了无数深奥的知识、学问,熟练的运用禁法,是每个练气士的必修功课,但究其本来,还是对于元神气的运用。 慕天君曾今有一个奇特的想法,元神气是虚无而真实的存在,它的变化难以捉摸,却和人本身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假设将元神气看做一个器官,耸法就是使用这个器官的经脉气血,那么是否就可以随意使用禁法了? “是元神气在驱使煞气,还是煞气在驱使元神气?”这个问题似乎是双向的,二者相互补益,然而到了玄元境界之后,元神气也就和煞气融合为一,不再泾渭分明,所以,自古就很少有人会去想这样的问题。偏偏慕天君的“天赋”不好,他徘徊在凝煞境界已经很多年,为了提高自身的能力,他只有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元神气吸收了煞气,得到能量。从而具备威力,用禁法把这种威力具体放大,使其效果更加优喜,在慕天君看来,修仙原来只是这样一件事。 “让禁法成为本能”他这样的想法曾今有人试过,但无奈,禁法繁复,种类万千,苦练几种尚可。多了以后,如果还执着不放,想要把每种都练得精通,就十分困难,更要耗损无数时间,这样下去,本身修为境界则难以提高。 真要把大量禁法化为一种本能。除了不断的苦练,再没有其他途经。做这样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假设天生根骨体质不好,终身只能停留在某一境界,那么同境界的东西就算学得再厉害,也比不过更高一个,境界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不过,慕天君想的很简单,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自身积攒煞气缓慢。那不如多花些时间研究禁法。他十七岁的时候进入玄极宗,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前前后后也接触了过一千种禁法,当然,全部只是最低一层的五行禁。只是,和随便练练的同门师兄弟不一样,每一个都练了不下万遍,他把这一千种禁法都研究透了,那种繁复的线路已经化作了某种虚幻的经脉嫁接在元神与煞气之间,所以,他用禁法,是不需要准备的。 然而,仅仅是五行禁,那威力实在有限,面对高一层境界的人,真是没有太大作用,于是,提高禁法的威力,就成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一个禁法威力有限,十个应该就大些了吧?当一千个五行禁都能同时展开,那又会是怎样? 五行生克,随时变化,加上气息运转的不同,单单知道一些本质上的生克道理是无法把禁法组合起来的,这其中就要加上一种计算,复杂到难以想象的计算,找到各种变化的共同点,相生之处,从而结合起来。这样不断组合,量变就会产生质变。高层次的禁法也是从这里来的。 然而,慕天君还是凝煞的修为。即便他已经了解了这些东西,更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也不能施展出阴阳禁。或者混元禁,所以,他走不了正常的路子,除了禁法之间的相生之道,他还需要计算相克之道,再相平衡,把生克之间产生的力量合理利用,才能顺利施展出想象中的禁法一千绝禁。 青衣听完他这些话的时候,感到崇拜,因为练气士中,能想通这些道理的没有几人,包括她自己,也似懂非懂,等以后修为高一些的时候。明白了修行的艰难,清楚了那些气息变化的繁复,她只觉得慕天君的想法,有些高了,高的难以触摸,不过,她却始终深信着慕天君。 现在突然现,慕天君已经做到了。不可置信过后,又回到崇拜,更为之喜悦,青丝之下的俏脸早已微笑多时。 第二十一章 傲视天下 由内破禁虽然凶险,但作用最为明显,毕竟任何禁法都是有其来源。借由家人或某物的煞气催动才能运行。 由外破禁,完全是硬碰硬,踢门而入,就显得粗鲁,没有技巧,缺了钥匙事倍功半,不过,此剪仙宗弟子齐聚,人多力大,这个方法也用得。 风云变幻,只在须臾之间,各种迥然相异的禁法、煞气不断轰击“千绝禁”树林之间罡风大作,飞沙走石,轰鸣之声此起彼伏,如同天地灾劫,毛势凶猛。 再过一时,就看见千绝禁外围气层渐渐涨大,仿佛就要爆炸一般,素云手中云煞不断挥洒,脸上带笑,似乎胜券在握,这时,又开口鼓舞道:“诸位同道,再加把劲,这禁法已经难以支撑了。” 情形如此,谁都看见了,禁法将破。“万灵血石即将碍手”几乎所有人都怀着这种心思,于是就急切起来,连忙加力,只见那禁法顿时鼓胀,如同充气一般,瞬间扩大足有原先三倍小树林为禁法碾压破碎。周围仙宗弟子已经施展遁法退到半空,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料想之中的禁法破裂,始终没有来到。 这时,柳无痕突然面露惊色,大声急喊道:“不好!禁法有变,大家快退。” 话音未落,异变已经生,巨大的光球禁法,再个半圆的区域瞬间拉伸,如同一对铜锣,相处之间透露出一个黑色的虚空,可这情景尚未看清,就有一股巨大吸力从中传来,周围距离近一些的仙宗弟子立刻被牵扯过去,一碰到那黑色区域。就似乎化作尘土消散! 接着,那禁法快闭合,又恢复了浑圆无比的状态,尽管它还在变大。但众人都已知晓,这禁法是不会爆裂的,连忙退后拉开距离,也不敢草率攻击了。 “可恶!”素云遁法高,已然避过,心中却无比震惊:“这是什么禁法,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玄尊不是说过,这仅仅是个。“狡猜”的外门弟子吗?!”此时,她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难看,淡然如云的美态都荡然无存。 回头狠狠朝着青衣看去,换来的也只是漠视的目光,面纱之下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心思,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无从得知,不过,从她刚才的反应看来,她对目前生的事情应该也是知之不详。 正要变换策略,就听见千绝禁内传来声弃: “啊,忘了说一声,我这个禁法可以吸收外来煞气,除非你们一次把它毁了,否则,是不可能消灭的。”慕天君的声音从禁法之内传来,平淡而无奇。 刚才一下变故,仙宗起码消失了一半人,千绝禁的诡异和强大早已深入人心,而这个时候,所有人已经不是再捉拿一个仙宗叛徒,而是面对盖世巨魔了! 柳无痕心情也十分沉重,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禁法如此强大,数百仙宗弟子,居然难以破去,当初那句要再次战胜慕天君的话。似乎有些动摇, “慕天君,你究竟有多厉害?” 这个疑问同时在周围之人心中升起,更伴随着某种恐怖,青衣也不例外,比起其他人,她甚至更要害怕。 “慕师兄,你快收了禁法,别在继续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着,试图让慕天君放弃抵挡,因为,再这样反抗下去,一切就变成了仇!慕天君也要被冠上邪道妖人的名号。这是多么惊悚的事情?! “事情怎么会展到这个地步?那个淡然潇洒,风度翩翩的慕师兄;怎么会引起这样大的斗争?为什么会造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一定是冤枉的啊!”无论青衣如何心急,但这个时候生的事情,已然不是她可以掌控了。 这个禁法,让在场之人束手无策了,一个玄极宗的外门弟子,在落雷山脉打下的这一战,即将成为某种传说,无论他之后是生是死,但这一刻,他傲视天下。 “哎,如果你们破不了,还是回家找大人来吧,我可没时间一直耗着。”慕天君又说话了,还是那种平静的语气,几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即将生的一切? 法相境界以上的修士,不得在世俗界出斗,违者必遭天谴,这是古刮,而在仙宗之内,法相境界以上的修士,更不能轻易涉足俗世。 因此,一般灵宝现世,妖魔作怪。都只是仙宗弟子受命处理,这和传说中的仙人不可随意下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大概是强横的妖族已经迁往海外,也不需要法相高手出面,于是,世间更难寻法相修士的足迹了。然而今天的事情乎寻常。恐怕真要求助宗门“仙人”了。 千绝禁形成的光球依然圆转不息,根本不像一般的禁法,还有空隙能够寻找。形态,力量,都达到了越在场之人可以想象的境界。这个禁法,真是厉害的有些过头啊! 千万雷柱凭空而现,这无疑预示着,天雷山的高人已经赶到,众人急忙松了一口气,马上退避。 雷柱之间一个黑袍法冠的男子跳跃其中,身形虚幻飘忽,遁法精妙令人惊叹,他招引精气,变化禁法。时刻做出调试,深奥难测的混元禁。只在片刻之间,已经完全浮现! 雷柱盘龙,如同实质,那炸响的雷霆之音却不曾断绝,再见土石飞裂,巨大的光球已经被架上高空。黑云遮掩,身处下方,俨然看不清了。 男子矗立千绝禁之前,神情肃然。却见两人尾随而来,赫然是辛河与辛月儿。 “卑尊。” 两人同时开口,这才知道,前来之人竟然是天雷山地位尊高,仅在掌门震先生之下的墨雷子,他看了两位爱徒一眼,又有些沉重地对千绝集方向说道:“慕天君,你把此行目的说出,并道出幕后指使之人,本人承诺饶你一命。” “为何你们总是废话多多,却从来不做点事实呢?我都说了,破禁之后,任尔处置。” 这话说出,幕雷子扬眉一瞪,就道:“冥顽不灵,那便走路向黄泉!” 盘龙雷柱突然炸响,猛然收缩。竟把千绝禁缠绕起来,神龙飞舞,电闪雷鸣,遮天蔽日,触目而心惊! 千绝禁着实不凡,但在墨雷子的混元禁下,还是弱了数筹,两相角力高下立判。圆殊瓦解,罡煞乱飞。一时间,云海之内卷起惊涛 此际,胜负已成明了之事,却见最后关头,那千绝禁爆裂,居然又有不同寻常的变化?! 禁法也好,煞气也罢,都有混乱爆的状态,这一状态之下威力固然强劲,但只需提前准备,也可以应付。然而,千绝禁的破灭,仿佛又成了另一种升华,其中罡煞虽则繁乱。但却在碰撞之间四处飘散也不显得狂乱? 点点煞气各自为政,似乎没有失去中心,力量虽然散开,但并未消失。此刻怨意向着下方落去,威力虽比不得之前,但光球的数量之多,数以千万计,这时练气士到能轻易抵挡。可若是掉落下去,恐怕这止。脉就要折寿了! “不好,辛河、辛月,随我一同破坏禁法!” 墨雷子脸上惊容一闪即逝,立刻展开法诀破坏禁法,雷现虚空,横扫禁法碎块,但还是显得鞭长莫及,不能清除。这时,突见一道浩然自光,卷荡天地而来! “阴阳禁,烈阳当空。” 天空之上,一个巨大的火球凭空而现,光芒万丈,如同太阳,它散无穷灼热煞息,竟然把四散的禁法碎片都兵解消融,逃不脱一个!过了一时,天空终于恢复平和,烈阳熄灭,袁西望的身影就从中走了出来。他已在下方看了多时,本不愿出手,但任这些禁法碎块跌落,恐怕伤及山民,于是才出手补救。 遁光落下地面,陆望天立刻跑到袁西望身边询问,这时,辛河也走过来说道:“多谢前辈援手。”他本和袁西望一路,刚才墨雷子到来。就去到恩师身边。 “袁先生好厉害啊,刚才师父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辛月儿也笑嘻嘻地走过来,刚说完话,就听见斥责的声音,道:“月儿,为师尚未说话,你插什么嘴?!” 墨雷子此时略有些生气的样子。但回过头和袁西望招呼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平和,笑着说道:“多谢这位道友帮忙,刚才情急,尚且没有问过,道友来我天雷山有何贵干。” “袁先生是袁铁先生的亲人,他来找袁铁先生的。”辛月儿似乎又忍不住插嘴了。 墨雷子听见这话,仿佛又被气到。胡子一吹,就指着辛月儿道:“你这丫头,怎么从来改不掉这脾气,礼数!礼数!为师往日是怎么教你的?!” 辛河见状,面泛苦笑,急忙上前劝阻,说道:“师父,您就先别骂了。袁前辈还等着呢。 听到这话,墨雷子才如梦初醒,尴尬一笑,对袁西望道:“道友莫要见怪,我可真是被这丫头气出病来了,不骂上几句,就是不舒服。” 遇上天雷山高手,是袁西望意料中事,坦然应对道:“我与月儿一路过来,早就清楚她的脾气,虽然火气大了一点,但天真烂漫,赤子之心,道友宠爱她也是常理。到是在下,唐突前来,不知可曾坏了什么规矩?” 墨雷子一听,又高兴地笑了两声。回道:“道友放心,你又不是前来拜山,要多少规矩?何况刚才还出手援助,我可感谢都来不及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是袁铁老兄的亲人。可否问一下你的名讳。” 袁西望听闻此话,立刻回答道:“在下袁西望,与袁铁的关系” 第二十二章 终于相见 架等袁西望把话辑宗。墨雷子凡经面露惊叹。仓惶专心口袁西望的手腕,急切道:“道友就是袁家少爷,外出寻访仙道的袁西望?!” 听到此话,袁西望也有些惊讶。墨雷子居然猜到自己来路,但转念一想,他应该和袁铁交情匪浅,故而的知。心中一松,喜悦之情又浮上脸来,微笑道:“正是,看样子袁铁已把我的事情全部和道友说过了。” 此刻墨雷子脸上的表情,丰富非常。带笑带急,末了重重拍手,说道:“奇哉!妙哉!袁铁老兄找了道友二十多年,都已经绝望,谁知你终于出现了。” 闻言,即便还没看见袁铁,那份真挚情谊却已跨越时空阻碍投入心间,袁西望脸上略有苦涩,还是笑着道:“道友和袁铁的关系我也听月儿说过,有道友这等良朋,实在是他的福分,这些年,我袁家庇佑在天雷山下,更叫在下无以为报,道友请受我一拜!” “袁叔!” “袁先生!” “前辈” 三今年轻人见状,都是大惊,然而,也阻拦不了。墨雷子更急忙伸手搀扶,谁知袁西望这下子用了猛力,双膝硬生生跪到地上,地面前出现了四痕,谢礼完毕才又站起,脸上神情还更见舒展。 墨雷子满脸震撼,他刚才已经见过袁西望出手,对其修为自然有所拿捏,见到此情,几乎楞住了,连忙开口道:“道友心诚,天地耳鉴,如此气度,怪不得袁铁老兄念念不忘,快!快!我这就带你前往天铸山庄!” 一边说,一边就拉着袁西望要走。却见辛河又跑过来,说道:“师尊。暂且别急,您还要主持大局啊。” 袁西望也是微笑,从旁道:“道友,也不争这片刻光阴,你先把正事处理了才对。” 墨雷子一时,忘了围剿之事;面露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转身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过去,这会儿,但凡没有死的仙宗弟子,都集合在一起。还是以素云为,但气势就不比初时那样春风得意了。 “晚辈见过墨雷真人。” “参见前辈!” 墨雷子轻轻摇手,略过众人的礼数。就开口道:“刚才那慕天君已葬身禁法之内,万灵血石一事就此了结,过后我便昭告天下仙宗。若非本门弟子,离开,再生事端,必定严惩!” 混元禁之下,莫说慕天君一今后辈。就算修为再高些,恐怕都化成了灰灰,即便不用墨雷子说,众人也不会有其他想法,而“寻宝”一事,已经造成巨大波澜,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如今之事,隐隐触犯了天雷山的威严,若非事出有因。墨雷子恐怕就不是“劝离”而是“赶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素云,柳无痕,回去之后,记得替我给云龙问声好。” 墨雷子最后一句话,只对素云和柳无痕说,神情肃然,多少有些其他的意思,两人听到,只是恭敬应承。没有再问,就随同大队人马离开了。 万灵血石这阵雨,又急又猛。过的却也快,当仙宗弟子离开之后,墨雷子的神情就缓和了一些,转身来到袁西望几人身旁,笑着说道:“道友,这便带你去找袁铁老兄。若是再拖拉,他可就要骂我了!” 袁西望微笑不语,拉着陆望天,就随同墨雷子出,辛河似乎有些犹豫,没有立刻跟上,站在原地四顾张望,口中还自语道:“怪了,怎么没有看见青衣师妹?” 正奇怪着,就听见辛月儿催促的声音,略有无奈,连忙跃入空中,跟随墨雷子往远处的天铸山庄飞去,, 落雷山脉外延,有一个巨型四谷。群山环绕,清幽静谧,正是天铸山庄的所在,记得那落成之日。禁法运转,引出光芒万丈,传递千里。不过,若然不通煞息运转之道。就算寻着方向前来,也难以看见其中状况。 说是山庄,恐怕也谦虚了,这里房屋耸立,不用俗世城池,层叠而上。正看如塔,侧看像是用直尺度量过的斜坡,房屋之间的距离、位置计算的十分精细。这虽比不得坐落层云之上的仙宗宫殿,但比起俗世皇宫,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山庄之内,四处可见熔炉铸台,铿锵锤锻之声络绎不绝,和民间铸造坊,天朝兵部的冶炼房比起来,这里铸造的工序略有相似,可细看之下就能现不同。 先是器具,熔炉坚固高大。材质特异,世俗难寻;哥来是锤锻,这里的人都懂得练气之法,矿物成型之后,就以本身精气冷却凝固,继而锻造,力度掌握,也比寻常人高明。 “练气士大多在凝煞境界之后才可以掌握法宝,自己制造却要法相境界,如此铸造,不但可以练习使用精气,更可以做出近乎法宝的兵器。增益自身能力,到是不错的建树。” 袁西望一眼就看出了天铸山庄的特殊之处,侃侃而谈,让墨雷子又惊又喜,只听他说道:“道友果然高人。当初袁铁老兄说他的铸造之术学自于你,我尚且不信,此刻却是深信不疑。” 袁西望歉然地笑了笑,看了看前方。又说道:“道友过奖,我已多年未曾用过这门手艺,恐怕是荒废了,看今日局面,想来袁铁早就青出于蓝,真叫人羡慕。” 辛月儿一听,连忙走前几步,笑嘻嘻地说道:“袁先生,你当初一眼就看出我的紫电仙剑是袁铁先生所铸,炼器的功夫一定也很厉害,什么时候帮我炼个法宝呢。” 袁西望欢快笑着,正要回答,却见陆望天已经抢先说道:“不行。不行,凭什么要我袁叔帮你炼制法宝,我可都没有呢,袁叔。要不你先帮我炼个法宝吧?” 两人说着,又争又抢地拉住袁西望,满脸哀求的神情,袁西望身处二人之间,想起马上可以见到袁铁和父亲,心情却更为愉悦,笑着说道:“望天,你才刚刚入门,拿了法宝也控制不好,就不怕伤到自己?” 这话一说,陆望天就苦了起来,神情无奈之极,而辛月儿则笑得更欢。正要再央求一下,却听墨雷子严肃无比的说道:“月儿,你怎这般无赖,快过来,别去烦袁道友。” 辛月儿闻言,立刻做了个鬼脸,怪声道:“还不是师父小气,也不给人家炼制法宝,连紫电仙剑都是袁铁先生送我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做人家师父的,我不自力更生,难道还指望您给我留点家产?” 袁西望在旁边,把这话一字不落的听完,顿时忍俊不禁,而墨雷子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睁,脸色红胀,仿佛就要吐血,若非辛河连忙阻拦,他恐怕是要把辛月儿抓住吊起来打了。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我怎么偏偏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看着辛月儿毫不在意的样子;墨雷子心情似乎更为压抑。 “墨兄 几人正说笑着前行,就看到一个高壮的男子出现在前方阶梯之上,身旁还跟着两今年轻人,他高声喊道,人也快步走了过来。 “墨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莫非月前尚未喝够,又来续杯?” 那个高壮的男子最少也有玄元修为,容光焕,丝毫不见老态,单看样貌,最多只有三十出头,不过。他留着半寸络腮髯须,就显得威武不凡,无形中有了长者风范。 墨雷子走进几步,也是笑着说道:“袁铁老兄,今天我可是来给你报喜的。” 前来的男子就是袁铁,袁西望当初的书童,一同成长的兄弟亲人,他已褪去当年软弱低俗之态,成了仙宗门户中的一个高人,和法相境界的修士也能以友相称,喜悦之中。难免有些喘嘘,喘嘘之后,又有些念想,这么多年,他经历了一些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袁西望默默不语。 袁铁未曾认出袁西望,在一众青年之间,袁西望朴素白衣,又玄意压制修为,不细看,真看不出亮眼之处,只当做是前来学习铸造的辈。就继续对墨雷子说道:“是辛河要娶亲,还是月儿要嫁人,有这种事情,那可就大喜了。” 这话是开玩笑,却让辛河显得有些羞涩,看来他和袁铁也十分熟悉。而辛月儿则气红了脸,忙道:“袁铁先生真不害臊,调戏小姑娘。” 袁铁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墨雷子却板着脸道:“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吗?再像这样。为师就罚你三月禁闭!” 如此一来,辛月儿才慌张捂住了小嘴,而墨雷子又急忙开口道:“你老兄也真是的,都修炼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把结婚嫁娶当做人生大事”对了,尽说些废话,你也不仔细看看,究竟是谁来了?” 听到这话,袁铁才收起了玩笑之态,开始打量眼前陌生之人,陆望天不过十三、四岁,稚气未脱,修为也一般,似乎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身旁酬 “这个男子有些面熟啊”看到袁西望的时候,他神情就有些专注了,可是还是没有认出。 “袁铁,三十多年过去,你是不太容易认出我了。”袁西望终于开口了,抬头直视袁铁,眼眸之中温温润润,比往常潮湿了许多,泪不曾出来,泪意却有了。 袁铁听到这话,脑中仿佛窜起一股惊雷,轰然一响,神思恍然,又惊又恐的说道:“少爷?!你是少爷?!” 袁西望缓缓举步,来到袁铁身前,就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口中说道:“记得离家的时候,我就没你长的高大,矮了十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过你。” “少爷,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袁铁再无疑惑,多年思念立刻冲上心头,猛地抱住袁西望。 大叫了多时,方才放开袁西望,眼中更是怪异地说道:“少爷,我没做梦吧?” 袁西望苦苦一笑,心情却更是温馨,说道:“你觉得呢?” “袁方,袁进,过来见过老爷!” 袁铁身后的两个少年是他亲身儿子,闻声立刻就走到袁西望身前,沉声道:“见过老爷。” 这样一说,袁铁却面露怒意。喝道:“谁准你们站着说,莫非忘了家,给我跪下!” 袁西望见状,却又伸手阻挡了,叹道:“你这人,暴躁的性子却比当年更甚,如今已是仙道中人,怎还耍挂着那些俗礼?况且,这里的基业并非我打拼出来,为何叫我老爷?何况你的儿子顶多叫我叔叔,怎么可以叫老爷?” 才说到这里,袁铁就连忙开口道:“少爷说的什么话,我这身本事还不都是你教的,我的基业,还不都是少爷的,如今你来了,我怎敢做什么庄主。” 听到这话,袁西望却更是无奈。缓缓道:“久别相见,你非得用这些事来烦我,我是来寻亲,不是来打劫。夺人产业,你刚才的话休得再提。否则我转身就走。” 袁铁听到这话,立刻犹豫了起来,可一想到难得重聚,又匆匆应承。更说道:“说这许久,居然还让少爷站在这里,袁铁真是罪该万死。快先去屋里歇着。” 墨雷子见状,大有些惊奇,他虽然知道袁铁对袁西望尊敬,但却想不到尊敬到了这个地步。当今仙宗中也算名声鹊起的炼器大师袁铁,居然会对一个人谦卑恭敬到了这种的步,然而,他也从两人之间感受到了一种浓厚情义,就没打扰,一直跟在后面,, 山中多风雨,细雨轻轻,落在林间就显得雾气蒙蒙,然而,一个挺立的身影还在行路,他穿过密林。俨然走出了落雷山脉,来到一处枯树小洞之中停下,像是在躲雨,当他抬头看向雨中的时候,才现,这个。人居然是应该死去了的慕天君。 “混元禁,威力不错,用的却还不够好,而那个阴阳禁,似乎有些味道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轻声自语,仿佛是毫无目的的闲谈,过了一会儿,雨小了一些,就看见又有人从远处而来,走到近处,赫然是青衣! “慕师兄,你为什么抢夺万灵血石。”青衣在问,声音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人心痛。 而慕天君的神情依旧坦然,说道:“也不算抢,只是碰巧捡到,又不想送给别人。” 青衣听了这话,又有些激动。再问道:“那为什么不母师门,让师尊为你主持公道?” “我还有事情要做。”慕天君的回答更加简单了,态度也未曾变化。 青衣沉默了,双手紧握,居然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慕天君又开口道:“其实,你的音煞还需要再练练。如果我不留下点破绽,你不是就找不到我了吗?” “师兄天赋过人,音煞一道。却比我还要精通,可是,你如今既然钻研得出千绝禁,上报宗门,必然不再是外门弟子的身份,更会得到重用,一展所长,何以要做出现在这些事情。”青衣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懂慕天君,他以前是不会问慕天君任何问题的。 慕天君站起身幕,走到了青衣身前,嘴角的微笑又拉高了一些,双手扶住了青衣,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我从来不觉得受到欺负,也从来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感觉,我去玄极宗只是想学修仙之道,他们教不了我,我本来早就该走了,不过为了你,还是多留了十年。” 青衣的手缓缓抚在慕天君背上。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慕天君又开口道:“我走了,还有事情,你回到玄极宗随便找个理由打你师父吧。如果说实话,可能要受罚,那就不是我乐于见到的了,搞不好,我会去报仇” 第二十三章 身世之谜 才衣最终是离开了而慕天君停留片刻也开始继续行标,“是他所走的方向截武相反似乎要走回头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天空有此阴沉这是落雷山脉雷云之气甚重没有什么奇怪辜天君淡然地看了看又用那种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虽然不知道还有谁在暗中布局但无疑世帮了我暂时就不追究了本以为这场风暴是要由我卷起来的没想到前面早已经有人真是有趣” 孤单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密林身处与此相反袁西望一行人却显得十分热闹在袁铁的耸领下众人来到天铸山庄的待客大厅这里有世俗的建筑格局也有仙宗的飘渺气息身处其中心旷神怡然而袁铁只是简单招呼就要带着袁西望暂时离开。 我两去去就来墨兄勿怪。” 亲人相见难免有私话要说。倒没有人挽留袁铁的神情始终自然。但袁西望心中却已猜到了一此东西。反而显得有此沉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跟着离开。陆望天在这里霎时没了熟人看了辛月儿一眼又闷不吭声 天铸山庄后山设有一座恢宏祠堂这里摆着几十个灵位是从云华镇袁府搬过来的袁西望一见之下就认了出来只是当看到属于自己父亲的那一座神情终究有此难以接受还是没能看见父亲的最后一面啊”这既是意料之内也大大出乎意料 父亲成婚较晚,又忙于事务一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离家之时已四十多岁一十年过去还健在的可能确实不大了。”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可还是抱着一希望。 少爷都怪袁铁照顾不周当初在青州安家的时候我忙于剑坊的生意一时不查老爷就染上了恶疾。终于不治” 袁铁叹声诉说着哀情深刻。自责无比再也没了刚才的喜悦。 这又怎么能怪你我自己不孝。把所有责任都给了你你未曾怨恨。已经让我感激涕零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袁西望打断了袁铁的说话更立刻跪下焚香敬奉看着那座最前面的灵位久久不语。 袁铁心知袁西望难过也随同默哀但过了一会儿仿佛想起什么 急忙走到香案之下从一个暗格之中取出了一个箱子放到袁西望身前。才开口说道少爷老爷临终的时候说这是留给你的。” 将那个有此尘埃的箱子打开之后。盛放的是一把剑天子还有一封信袁西望并没有看一向最为关注的剑而是立刻拿起信封拆开 西望吾儿为父近来身体不适恐大限之期不远唯一憾事未与吾儿有再见占缘离别之后方知吾儿心智高洁非凡人能及积年成见已烟消云散只望吾儿路途通畅。志得其所。” 读到这里袁西望再次感受到父亲的浓浓关爱自责之心更为深沉。然而翻看下一页继续读去神情却变得惊恐 思虑良久尚有一事记挂心头。说与吾儿恐父子之情不再然临近末路自责之心更甚吾儿归期难定更不知是否有缘得见终下定决心将此事说出。” 吾而立之年曾远足经商路至青州偶遇一女子美艳无双如同神仙中人其苦苦袁求将婴儿托付于我望抚养成*人此子聪明伶俐而吾身患急症难有子嗣传承私心之下便生出意想将此子偷梁换柱作为至亲。爱妻向来体弱爱子心切也随吾一起设计。终于瞒过周遭亲友。” 吾与她相处几日见她时常望着西方神情黯然似有难言苦衷。于是和她商议给你取了西望这个名字然而数日之后她就不辞而别从此再无音讯” 西望吾儿得知此事想必你定会怨恨为父倘若你不再认我为父。那也是常理只叹我无此福分。做你生父” 记得你离家之时言说要去寻访仙道我便知宿命难违你生母必然乃神仙中人而我少年之时又偶有奇遇知道修仙练气之事确实存在。你这一去不知能否再有见面之时天人永隔人仙有别我这些俗之人再难与你共处了然而你之身世恐怕牵扯复杂为父怕你仙路多遭坎坷终究未提弥留之际将一切说出终可以洒然而去” 袁丰绝笔。” 将书信阅闭袁西望受到了震撼然而过了片刻那离奇身世反而不再困扰着他书信中传递而来的东西始终只有一样亲情这才是故有的真相其他一切只是点缀 过了片刻袁西望将袁铁按照习俗我要守孝一月其余事务不想再管你帮我照顾望天并设法寻找他父亲。”以袁铁如今的地位做这种事其实更具效果。 袁铁略有此不解又拿着书信看了看顿时满脸惊讶然而过不多时也平复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记在心头的东西无非一份感情身份之事也只是某种习惯有没有其实差别都不大了。看着袁西望此刻漠然的样子袁铁叹道这少爷不管你是不是老爷亲生的你始终是我袁铁的少爷。” 袁西望听到这话淡淡地一笑反而有此轻松说道往事已矣。无法改变袁铁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陪陪父亲无论是否亲生都是父亲他为**了一辈子心我始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还他的这个时候陪陪他希望还不晚吧” 寂静无语祠堂中只剩下袁西望一个人这个时候他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事情似乎到了某个终点感觉也不是单纯的悲伤反而是得到了解脱终于能够做此应该做的事情了 而慕天君的事情在几天之间传遍仙宗弓起无数话题天雷山一战让他这个默默无名的外门弟子成了一个身份敏感的人物然而说这只是简单的夺宝事件总有此耐人寻味的意思。那不是这样又迈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玄冥宫中广冥孤身站在供奉镇派法相北冥鲤鹏图”的香案前面。神情疑惑愁眉深锁大有苦思不解的样子。 师兄既然事情过去了又何必再想天雷山墨雷子道兄是怎么样的修为以怔近不清楚他既然放话慌人已经死了那还会有假吗。胎丘我们寒冥道并无什么损失啊。”凌寒从一旁走来说高时脸上更带着浓浓关切之意。 广冥展颜笑了笑,又握住凌寒伸过来的手说道倒不是我钻牛角尖而是墨道兄的传书之内尚且有所暗指。” 闻言凌寒脸上略有奇色轻声问道哦。莫非墨雷子道兄也觉的事有蹊跷。” 广冥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传讯最后道兄尚且说了一句 近日夜观天象星空暗淡无风起浪暴雨欲来你我都知卜星之术乃旁门小道道兄向来不喜无故提及自然是话中有话了不过事情恐怕还有疑云才只是暗中隐喻而非直言。” 凌寒想了想又道既然还是未知之事有谨慎之心即可何必杞人忧天师兄也太过用心了。” 广冥无奈一笑犬有此感叹之意。又道师父临终嘱托可真是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此年捷兢业业却还走出了不少砒漏实在愧对他老人家。幸得师妹宽解我才能坚持至今倒是苦了你被我冷落不少。” 凌寒态度倒是很淡然仿佛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略带讥笑得口吻说道你便是不忙于宗门之事也不见得就会整天陪着我总有操心的地方。” 广冥被这样一说又是苦笑。正要讲几句安慰的话却听凌寒道 哎说这么半天差点忘了正事。师兄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年。” 广冥听到这话不由沉思想了一会儿顿时惊道哎呀怎把这事忘了今天可是枯械师弟刑满出关的日子啊” 玄冥宫后天绝峰乃是寒冥道禁地其中多是派中前辈坐化之地。也是闭关罚禁之所天绝峰上有一个寒魄池池水冰冷冻彻心肺乃是世间一种奇物天霜寒露此物虽奇也不尽是好处森冷之意打磨人心冰寒刺骨如钢刀利剑即便修为高深的练气士身处其中。也不见得就会好过而枯枫在这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此刻就到了出关之时,灵药子立于池边神情关注样貌虽然苍老。但比起当年也未差上太多而且神元内敛悠远自然修为显然大有进境。冷云离得远一此但霸道威武的气势也不弱分毫。 他们身后尚站着一男一女煞兀一体浑然天成都是法相境界。这两个人就是柳豫和广若绫不。现在应该叫做云龙玄尊和傲雪玄尊。 再过一会儿凌寒和广冥飘然而至就见寒池中沉静水流缓缓波动。从中拨开露出一个方圆大约两丈的空洞接着一个人影缓缓从中浮起手脚脖颈处都被锁链夹持。从水面延伸出来不知源头何在。 广冥见状立刻打出五道禁光接着就见锁链自动脱落沉入池中。而那男子也更轻松的浮出水面这就是重见天日的枯枫 玄尊的衣服都非凡物用了不知多少珍宝炼制而成绝非轻易能够损坏于是枯枫的衣服还是和当年样光泽华润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瘾迹。不过他长显然多年不曾休憩已经长长过腰任意飘洒却比当年多了一分说不出的韵味。 空明之境哼”冷云看到枯械的第一眼却是仿佛不甘似的哼了一声。 灵药子则满脸微笑,高声道枯械还不快过来这么多年不见。我可攒了许多玄青露给你啊。” 哈哈还是药老头理解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妻八最想的就是喝上几斤玄青露了。” 枯枫又接复了过往的神情可却显得无比自然他又看了着周围其他人就说道咦小若绫你可真不错就有法相修为了。” 师叔这么多年你怎么点儿都没变”如今的广若绫比当年更加清丽动人一种成熟的淡雅之气配合纯正冰洁的气息真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师弟怎也不问问我们。”广冥微笑着出声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哈哈广老板好冷大爷好枯枫可是很想你们啊。”哈哈大笑地说着话锋又一转就道灵药子快带我喝玄青露去” 他才说着就拉起灵药子要走。冷云闷声不语柳豫也是微微低头。看不清神情广冥无奈笑又问道师弟不知沧溟师弟可要出关了。” 听到这话枯枫就停了停脚步。神情有此复杂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甚至连他人也看不清北冥真解太过霸道而他恐怕已经到了天地之桥我无注接近更别说唤醒他只有他悟通天的之境才能自行出关了” 死关不看破天地生死不得出关这就是死关广冥也知自己是多问了一句一切早已预料,微微叹了口气就道还是恭祝师弟出关。为我寒冥道又添助力。” 广老板我这可才出关你莫不是就要找我做事。不行不行。先让我休息个百八十年再说。”枯枫一边说就大笑着和灵药子飞身而去 广冥和凌寒无奈之下也相继离开。广若绫则是望了望远处不知所思片刻后足下也浮现寒云即将离去这个时候柳豫稍微动了一下。但却被冷云拦住只听他说道痴儿你如今位列玄尊之位责任重大为何就是放不开这件事。” 柳豫的样子比起当年要成熟了不少。衣冠严谨气度然此刻神情却有此柔弱叹道师尊。徒儿始终无法对师姐死心这件事可否让徒儿自己处理。” 冷云有此喘嘘的感觉说道你天赋过人如今法相已是天兀之境若能放开心思少时就可晋升虚空为师今年修为已无寸进一生寄望就在于你你可莫要执着男女之情怠慢了修行啊。” 柳豫轻轻点头就道 师尊放心我也断然不会放下修行只是” 冷云闻言又摇了摇头说道罢了从今以后我也不再插手这事情关难过情关难过啊”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寒魄池终于离开 第二十四章 铸造奇才 二丘望静心守孝墨雷耳仇回山办事最可怜的要算忧虽然袁西望已经和袁铁说过要多加照顾但他现在是一庄之主不可能像当初做下人的时候一样亲自照顾陆望天不过他看着辛河。辛月儿长大时这两个晚辈也十分喜爱和放心就干脆把陆望天交给辛河照顾。 一个月后。 你又不学铸剑干嘛呆在这里啊”个月儿嫌弃铸造之术粗鲁整天拿着个大锤子也不雅观可还是十分好奇什么工具都要摸一摸玩儿一玩儿更时常把铸造用的材料当作好看的宝石中饱私囊”辛河早已习惯可陆望天却还是感到烦躁终于忍不住舁口。 辛河依日在旁边认真锻造他修为达到玄兀早就不用像寻常弟子每天呆在天雷山紫雷宫中多年之前就开始跟随袁铁学习铸造之术技艺纯熟袁铁也十分赞赏口 无奈一笑辛河又开口劝道陆兄弟别见怪我这小妹虽然调皮但也没有恶意的。” 相比袁西望辛河就更像一个大哥哥时陆望天处处照顾甚至有此宠溺简直有求必应。加上他修为在同龄人中罕有匹敌向他请教修行上的问题多有进益陆望天的怨言”才少了许多不再和辛月儿争吵大部分心思也花在学习铸造之法以及修行法诀上面。 这会儿辛河又将一块矿物锻造成型半月型的利刃锋芒耀人双目整体看不出哪里是不平衡的几乎尽善尽美比尺笔度量的还要准确辛河自己拿起这段利刃眼中也透露出欣喜之意。 大哥你做这是什么刀不刀剑不剑的。”辛月儿见状好奇不已立刻放下手中那块青蓝亮丽的矿石又蹦又跳地跑过来问道。 陆望天也恰好把手中矿石锤炼完再次放入炉中熔炉看见之后不由走过去问道辛大哥是要打件什么兵器。” 辛河微微一笑就施展禁法取出几件东西一根丈二长棍一头有连体菱形尖刺其余地方平齐光华还有两根细短小棍另外就是和一块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半月利刃之间他双手翻飞几段不同物件片刻就组合一处。 当兵器组合出现陆望天就知道是什么了奇道戟” 辛河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四只前就叫我跟着袁铁先生学习铸造之术我熟练之后才决心打这样一件武器在宗门多年所有积蓄全花在上面前后经过一年才完全打造出来如今总算有个兵器口” 辛月儿一见那戟威风凛凛的样子立刻跑到辛河身前求道大哥这就是戟啊好漂亮借我玩儿玩儿好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辛河闻言脸上苦笑不由自主升了起来更忙着说道小妹你那紫电仙剑已经是难得的法宝比大哥这件好了不知多少倍何苦还要枪集的。” 陆望天则是近身细看了下那柄戟满是羡慕的说道这戟身煞气充盈又不外放显然和辛大哥心神如一是难得的法宝啊。”他这段时间也接触了大量修仙方面的知识不再是一无所知了。 辛河时这戟花了很大功犬自己当然满意脸上尽是笑意辛月儿则更是心急看样子真是想拿起那比她还高的戟舞上几把。 就在她准备开口哀求的时候却听旁边传来声音你这戟还是不要拿出去给人看未免和你天雷山大弟子的身份太不相称了。” 天铸山庄之内除了一座孽雷台是袁铁专用位于后山其余都在一个场地之中每隔五米就有一座配备齐全供前来学习的天雷山弟子使用。 辛河他们旁边也有其他门人正在铸造不过把目光投向那说话之人却有一此面善辛河不由面露疑惑。 辛月儿一听却立刻跑到那人前面说道你是谁啊。敢说我大哥信不信本姑娘打的你屁滚尿流。” 那人约莫二十多岁高高瘦瘦脸上表情很镇定似乎没有被辛月儿的雌威所吓只听他微笑说道辛师姐息怒我也只是为辛师兄着想而已。” 听到这话辛河脸上疑惑之色更甚就开口问道这位师弟不知你是” 他话没说完那年轻人已经回答道哦还请师兄赎罪小弟莫虚有是半月前才进八内门的弟子。” 辛河闻言才打消了疑虑说道原束如此倒是我忘了又有新的师弟入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辛月儿却始终含怒喝道哼别以为叫声师姐就想我放过你你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居然敢说我大寻的兵器不好看我不好好教毛你。” 说着就要朝莫虚有打去辛河自然不会任她胡来连忙拦下并对莫虚有说道莫师弟见谅我这小妹性格就是有此冲动。” 莫虚有淡淡一笑又开口道师兄放心也怪小弟唐突开口说了错话这就不打扰师兄了。” 他说着就又转身回到自己的铸造台前面辛河见状却有此奇怪不由自主地说道师弟且慢不知师弟时我这戟有何建议不妨提提我也好有所改进。” 莫虚有闻言就回过头来却听辛月儿道大哥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能有什么本事你让他教你。” 辛河神情自然就道小妹人各有长或许师弟时于铸造之道比我精通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就问问别人的意见有什么不好。” 莫虚有听到这话脸上笑容却多了此说道辛师兄气度过人确实非同凡响仙宗年轻第一高手当之无愧。” 都是自家师兄弟不用说这此场面话师弟有什么话直说…州。”辛河洒然笑倒是业毫没有在意别人批评自只聊洲效。 莫虚有这才到近处一边看着辛河手中戟一边说道小弟虽然修为欠佳但自小喜爱这铸造之术曾游历夭下时各种铸造手法都算有所见识近来有学到山庄中的奇妙铸造之术心得甚多这才觉得师兄兵刃上的一点问题若是说的不对还请师兄不要具怪。” 辛河听到这话却更的开心忙道师弟说的哪里话袁铁先生的铸造之术原本就是从俗世中而来我们后人学习难免不解其根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便要集思广益才能进步。” 莫虚有笑着点了点头仿佛是嘉许辛河的态度隐隐有种高人一头的奇怪感觉这时他就开口道那小弟就说说浅见和师兄印证一二先师兄的煞息控制是毫无疑问的炉火纯青时于矿物特性也早已烂熟于胸配置出戟的材质以及材质的打磨都毫无问题。” 听完这话辛月儿立刻怪道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辛河似乎是听出了兴趣忙伸手制止辛月儿继续说话莫虚有始终微笑又继续道师兄的戟有双耳世俗称为方天戟看师兄这戟的形体已经是精心度量方天之意倒是有了不过却少了另一种要义。” 辛河闻言仿佛也有所感觉连忙问道那是何物。” 莫虚有似乎有意勾起辛河的兴趣不徐不疾地说道方天一方天地气魄极大恕小弟多言师兄尚无方天之心如何铸得出方天之戟。” 一言至此辛河仿佛从梦中惊醒叹道方天之心是啊我尚且不明何为方天之心有什么资格铸造这方天戟”尚且说着全身雷煞勃竟然把这刚刚铸出的方天戟震成了碎块。 周围门人看见大是好奇纷纷走来辛河却急忙走前时着莫虚有说道莫师弟得你提点我大有领悟请随我到住处再续后话。” 怎敢扫了师兄的兴致。”莫虚有拱手应承也是有此开心的样子。 两人破空而去片刻就来到辛河住处他身份非凡住的也是别院这就停在屋前石桌处连忙拉着莫虚有坐平 辛月儿和陆望天匆匆赶来到了桌前辛月儿立刻都起嘴气道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居然理都不理我。” 然而还不等辛河说话莫虚有就已开口道辛师姐辛师兄刚才顿悟玄理即将晋升法相修为一时开心才忘了你的。” 听到这话辛月儿不由傻眼了忙道什么。大哥你把那方天戟打烂反而领悟了法相境界。”她即是惊讶又是不解还自语道这难道要人家把紫电仙剑也毁了吗。” 辛河闻言不由忍俊不禁说道小妹你可别依萌芦画瓢我这此年用心锻造兀神凝练煞息混兀刚才得闻莫师弟一个方天之心才领悟到了法相精髓你莫不是忘了法相一物虚幻奥妙因人而异你若是照我的方法来把袁铁先生苦心打造的紫电神剑毁了可再也找不到第二把哦” 一听这话辛月儿不由满脸顾废她天赋过人一年前就晋升玄兀境界向来修炼都没遇到什么困难唯独法相境界上怎么努力也突破不了听到辛河的话还以为现了什么捷径心中惊喜无比。这会儿知道了缘由不由大失所望丧气无比地坐到了石桌前。 辛河时着妹妹无奈一笑又对莫虚有说道师弟谈吐不凡对铸造一道更有过人见解相比也是手艺然的铸造大师了。” 莫虚有却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谬赞了我虽知道一此东西但若说我是铸造大师恐怕沽名钓誉刚才也是误打误撞让师兄有所领悟的。我游历多年读书万卷古今铸造之术都多有涉及才能说此大道理罢了如今身在天铸山庄之内又怎敢妄言大师在我看来当今之世若说铸造一道确实难有人能过袁铁先生了。” 辛河听到这话也是点头赞同道这倒不错若说炼制法宝或许还有无数高人但只说借用有限煞气锤炼出凡兵器的人唯独袁铁先生一人他也已达到铸造之术的最高境界古今罕有人能比拟口” 这时却见莫虚有摇了摇头道辛师兄此言却不妥。” 辛河闻言不由奇道莫非师弟还知道有谁的技艺能够越袁铁先生。” 然而莫虚有还是摇头微微一笑就解释道袁铁先生的技艺确实是我生平仅见已然到了化腐朽为神奇凡铁可为神兵的境界不过我说的不妥是指铸造之道袁铁先生恐怕也未曾达到最高境界。” 辛河一听大有兴趣忙问道哦。这铸造之道的境界我还真不太明了师弟快说来听听。” 莫虚有这时显得有此慎重思虑片刻才道铸造之道和世间万千道理一样浩瀚无涯每个人的见解都不相同但在我看来尚且有四个境界前一层为天。地人一境人兵最下仅通灵人性地兵次之通灵万物天兵玄奇通灵天道我有幸得窥袁铁先生铸造之神兵却是初窥天道有莫名天威倘若积年累月得天地精华灌溉凡铁亦能化作精灵。” 听到这话辛河的惊叹之情已经难以遮掩更急忙问道这天兵就如此神奇那更高一层又是什么。” 莫虚有轻轻一叹道还是人兵。” 第二十五章 莫测玄兵 消先都听的兴致勃勃。可说到泣里。辛河二人又是满脸斥淅”却见莫虚有叹了口气,继续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生灭,尽在玄奥莫测的“道。中,我所说的人兵,其实也可以叫做玄兵,包含大道,莫可测量 辛河闻言,不由开口问道:“既如此,何以又说是人兵?” 莫虚有从说起这兵器之道的时候,神情就一直有些叹惋,仿佛求之不得,一切如梦难追,微微摇头。又道:“兵器一物,由人创造,由人使用,其根源还是在于人,虽则人力有穷尽,就从天地之中寻求突破。但到了返朴归真之时,一切威能变化,还是要回归于人,才算得上最高境界。可惜,这也仅仅是我的想象。要做出此等兵器,实在是天方夜谭,” 三人听完,也是大有感慨,万万想不到铸造兵器,居然有这些高深莫测的境界,良久沉默不语。然而。陷入沉静一会儿,就听陆望天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袁叔的铸造之术,会否比袁铁先生更厉害。” 这话是他对着自己说的,辛河当辛月儿也不是很在意,但莫虚有却仿佛十分关注,连忙问道:小兄弟是说,这天铸山庄之内,尚且有人的技艺更胜袁铁先生?!” 陆望天尴尬一笑,十真半假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袁叔和袁铁先生是至亲,日前方才团聚,不过,据说袁铁先生早年的铸造之术都是我袁叔教的。 莫虚有听到这话,神情又有变化。立刻开口猜测道:“想不到还有这等奇人?袁铁先生的铸造之术乃是以凡俗之技加上了仙道法诀之奥而成。其根基还是前者。倘若他当年身在世俗的技艺是别人传授,那也定是高人了,不过,也不一定在技艺之上就要高过他。” 辛河与袁铁相处多年,对其铸造之术也是由衷钦佩,微微点头,认同了这样的说法,陆望天听完,也觉得有理,就道:“恩,这到也是,而且袁叔说他已经多年没有铸剑,手艺荒废了。” 这时,辛月儿却并口道:“你可真笨,照我说袁先生的铸造之术一定比袁铁先生厉害!” 听到这话,陆望天却仿佛赌气一般说道:“你一个,外人,难道比我还清楚袁叔?” 只见辛月儿皎洁一笑,柱着石桌,微微压低身子,对着辛河和莫虚有道:“大哥,其实我现一件怪事,袁先生的法相,居然是剑!” “啊!”听到这话,辛河不由惊呼一声。再看莫虚有,也是大惊失色。刚才淡定的风度荡然无存,更是惊急开口问道:“你说什么?!法相为剑!” 辛月儿得意一笑,瞥了陆望天一眼,说道:“哎,有些人就是笨,自己的叔叔那么厉害,也不知道。” 法相为剑,先抛开特异之处,这个人对于剑器的理解一安非凡,加上他和袁铁的渊源,推敲一下,其铸造之术恐怕很有可能比袁铁高。 陆望天一听这话,表情就有些焦急,又开口道:“当,谁说我不清楚。刚才只是没有想起来罢了,对了,袁叔的铸造之术一定比袁铁先生厉害,他为人最是谦虚,明明自己有本事也从来不说,而且,我娘当年认识袁叔的时候得他铸了一把天香剑。乃是世俗中一等一的神兵,不过。据我娘说,那时袁叔也只是用了些普通材料。照莫道兄的话看来,我袁叔那个时候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铸造之术。一定更厉害的。” 说出这话,莫虚有的神情则更显凝重,其中更有一丝说不出的欣喜。口中自语道:“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接着,他神情微变,突然施展禁法,显现出一把三尺长剑。剑柄恰如一朵怒放牡丹,鲜红欲滴,栩栩如生,赫然就是袁西望亲手所铸的天香剑! 陆望天一见之下,顿时惊急。连忙探身把剑抢到手中,指着莫虚有说道:“这是我娘的佩创,怎会在你手中?!” 莫虚有微微一笑,还是充满善意。缓缓道:小兄弟切莫误会,此剑是我意外得来,若不是你说起,我也不会拿出来的。” 陆望天听完,神情依旧疑惑。连忙再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快说!” 莫虚有听见他的质问,神色依旧自若,认真说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前来天雷山学艺,路经青州之时,恰巧碰到官府中人正在查抄一处府邸,看见他们把这宝剑从屋中拿出。当作货物一般扔在旁边。我虽不才,也是爱剑之人,实在不忍宝剑蒙尘,就暗中偷了出来,刚才一听是兄弟的家传之物,这就立刻拿出来物归原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听完他的解释,陆望天才疑色稍解,更带着几分谢意地说道:“怪不得我去官府收藏查封之物的地方也没有找到这剑,原来是被你拿了。对了,你可知晓,抄家之后。一干囚犯的下落。” 莫虚有闻言,无奈一笑,回道:“原来如此小兄弟家中遭逢祸事。想必亲友都被收监”不过,说也奇怪,就在那几天,青州境内押解的囚车全部失踪,我也不得而知了。” 陆望天看莫虚有神情专注的回忆。而且一直以来都和和气气,包括将天香剑还给自己,也没有丝毫犹豫。不由对他怀疑尽去,只当是个巧合。才得到天香剑。过了片刻,神情又是无奈,叹道:“原来你也不知道,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莫虚有也是轻轻摇头,并带着几分关切地语毛说道:小兄弟暂且不必着急,据我所知,玄极宗和寒冥道都在青州郡内设有外门,生这种事,一定会严加查探,你大可拜托袁铁先生去询问一二。” 然而听到这话,陆是苦着脸,又说道!“此事袁铁炎生早就着年办理,帆个月,还是杳无音讯,青州境内的仙宗也查不出丝毫线索,都把这件“小事,搁置了 凡人的事情,对于仙宗来说,或许真的很小吧, 沉默片刻,莫虚有突然面露急情。说道:“糟糕,我这初入门的弟子,工作尚且没有做完,就在这里闲聊了半天,真是不该,这就回去了,来日方长,改天再与大家一叙。”说着,就急急忙忙往铸造台方向跑去。 辛河又劝了陆望天几句,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再过一会儿,陆望天似乎也不想继续呆着,就默默朝外走去。 “你别这样,要不,我陪你玩会儿。说不定你心情就好些了。”大概是因为陆望天的神情实在难看,遭遇悲惨,辛月儿就追了上去,不同往常一样戏弄,反而开口安慰。 陆望天抬头看了看辛月儿,此时的她不同往常嬉笑,反而显得很认真。原本是青涩可爱的容貌,似乎变得可以用美来形容了。平日里习惯的斗气之语,一时之间仿佛再也说不出口,于是就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管我他此刻心如乱麻,面对辛月儿的友好,也难以应对,神情显得有些复杂,木然地说完这一句,就继续往前走去。 辛月儿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末了,却又变作不甘心的样子,急忙追上去,抓住陆望天的手就施展遁法,朝远处飞去,口中还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青山绿水,翠鸟啼鸣,飞瀑流泉。百花争艳。这是山庄旁边一处野地。距离不远,但峰峦错落,草木葱郁。成了天然的掩护,能够不被“埋没。”或许还要归功于辛月儿的贪玩。 陆望天也没想到在天铸山庄这种整日充满金铁火炉之气的地方,居然还藏着一块世外桃源,虽然心情依旧沉重,但被辛月儿强行掳来的恼怒之意却平复了下来。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这地方确实好,但陆望天此玄又怎么会有闲心欣赏,默默摇头,又想离开。 然而,辛月儿却又强行拉着他来到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水流清澈。鱼戏其中,成群结队。接着。就听辛月儿开怀说道:“一会儿请你吃烤鱼。”她一边说着,就脱下鞋袜,撸起袖子,兴冲冲地下水捉鱼 了。 这里人迹罕至,鱼虾之多,遍布河中,而辛月儿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情,熟练之极,不多时就抓到一尾肥鱼,双手握着,笑得更欢。 陆望天看着她抓鱼,注意力渐渐分散,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难看,过了一会儿,就问道:“你明明精通法诀,为什么要这样抓鱼?” “抓鱼就得这样才好玩儿,如果用法诀,就太没意思了。”辛月儿口中说着,双眼还是准心看着河面,生怕放走一条鱼儿。 陆望天笑了笑,一直以来都觉的辛月儿刁蛮任性,现在却觉得她只是贪玩,那种纯真快乐的样子,反而让人羡慕,相比自身遇,不由叹道:“若是能够早日救出我爹,那该多好!” “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天雷山乃是当今三大仙宗之一,耳人弟子遍布天下,你爹失踪的事情早就派人查探,很快就能有消息的。 ”辛月儿又说了句安慰的话。却在这时,又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跌入河中。 陆望天见状,也不多想,急忙就跳下河去,他修炼了一段日子,加上有武功作为根基,身处河中视力受到的阻碍也不大,可就是没有现辛月儿的踪影,当把头透出河面的时候,却看见调皮少女已站在岸上。对着他哈哈大笑。 略感无奈,陆望天就走上岸来。说不出为什么,此刻也不再生气,只对辛月儿道:“你没事就好,害我白白担心 辛月儿无辜一笑,又道:“你也不想想,本姑娘修为高深,区区河水怎么能难倒我,就算水里有妖怪,我都不怕。” 陆望天苦笑道:“是,是,大小姐。你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你抓了那么多鱼,究竟会不会烤呢?”经过刚才的闹腾,他的心情又好了很多,渐渐把心思分散开了。 听到这话,辛月儿就哈哈一笑。自信无比地说道:“那是自然,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立刻架起火堆。用几个树枝将鱼串起,架在火堆上烤。 不多时,鱼皮已经有些脆黄之态,辛月儿就立刻拿起一串,递给陆望天,并说道:“快试试。” 陆望天此刻也有了兴趣,顺手接过鱼,就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可那鱼肉尚且只到舌尖,他就立刻吐了出来,痛苦无比地说道:“好苦”。 辛月儿见状,先是惊奇,又拿起自己手上那串,轻轻咬了一口,结果也是立刻吐出,脸上还大是疑惑。有些不信地说道:“咦?真是怪了。我看大哥就是这么烤的,怎么我烤出来却是苦的?难道是今天的鱼不好?” 这话刚刚说完,陆望天没有回答,反而是旁边传来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哎,我的辛小师姐,你烤鱼都不把内脏去了,能不苦吗?。 两人闻声看去,竟然是莫虚有,神情才稍稍和缓,辛月儿又连忙问道:“烤鱼还要把内脏去了吗?” 莫虚有苦笑着点头,然而,陆望天却有些惊奇,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虚有淡淡一笑,走到两人身前才说道:“却是有些事情需要小兄弟帮忙,这才跟了过来,本来想不惊扰你们的,可惜,辛小师姐的厨艺让我始料不及,白白浪费了我的“醉仙散,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比饥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二十六章 三生万物 儿听到众话,集是十分生与,喝道!“你居然说我嘛洲“好?”。末了,似乎才反应到莫虚有话中的玄机,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望天却已经听出了异处,连忙护到辛月儿身旁,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虚有负着双手,还是一脸平静。缓缓说道:小兄弟不必紧张,如同我话中所言,我并无恶意,只想请你帮个忙。至于我目前的身份,确实是天雷山新近弟子,来天铸山庄学习铸造之术,而我以前的身份,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暂时保密 听到这里,辛月儿已然怒火中烧,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喝道:“大胆狂徒,你隐藏身份混入天铸山庄。刚才还刻意亲近我们,究竟暗藏什么目的,若是从实招来,本姑娘还能给你个活路。” 莫虚有微微一笑,似乎不把辛月儿的威胁当作一回事,又走进几步。说道:“恕我实话实说,如果是辛师兄在这里,我还会有些紧张。他的确不愧是近二十年来,天下仙宗之中最杰出的人才,而辛小师姐。你年龄尚浅,阅历不够,很多地方都稍显瑕疵,即便全力而为,也实在难以奈何在下,何况,我既然敢现身相见,那就说明是有备而来。辛小师姐还是放开心胸,稍作忍耐吧 这话说的轻松,但落在辛月儿耳中无异于把她小看到了极点莫说她心高气傲。就算换个,人来,此时此玄,也不是那么容易冷静的。 紫电闪现,散布成网,一缕剑光游移不定,辛月儿的伤势早已痊愈。十成功力运用无碍,此亥盛怒出手。更见威势,陆望天也不留手,即便只有凝煞的修为,也鼓足力气朝着莫虚有攻去。 “《紫电九转》,辛小师姐看来已经练到了第七转,若然九转功成,法相高手也不可小觑,不过,仅仅七转,我还应付得来,至于这位小兄弟,你这法诀乃是效仿太阳真火,极阳之源而来,如今的仙宗实在找不出这等玄妙的法诀,应该是上古仙宗的秘术,实在好福缘。”莫虚有只是随意一看,居然就把两人所施展的法诀来路说了个大概,这种见识,实在让人有些心惊: 接着,他也相继出手,对比那一紫一红的耀眼煞气,他的“法诀。就显得有些平凡,一股煞气,模模糊糊,好像是灰色的,接触之后尚且分辨不出性质,然而,作用却让人目瞪口呆! 那种灰色煞气,很纤细,而且数量也少得可怜,可与陆耸天二人的煞气一接触,立刻就显得“高人一等”说抵消似乎不对,说压制也不确切,那种灰色煞气,一旦碰到其他煞气,仿佛就把它们分解了也可以说是毁灭,从有变成了无, 辛月儿的灭邪紫电,乃是修炼《紫电九转》而来的一种奇异煞气,其中玄奥非常人可想,就算是同样修炼雷电属性煞气的练气士,往往也难以抵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就算遇到功力高强之人。能够强行把煞气斩断,也会继续变化,或分或合,如臂指使,加上雷电迅疾无比的特性,配合暗藏其中的紫电仙歹,当真诡异莫测,就算修为比她强些,一时之间也是无法破 可莫虚有却显得很轻松,只是挥挥手,居然就截断了紫电脉络,甚至,被截断的紫电迅消失,根本无法再次掌控,这种现象,若走出现在法相境界的高手手中,并不奇怪,怪就怪,辛月儿确实可以感受,莫虚有施展的煞气,其包含的力道,绝对不会过凝煞境界,为什么可以将自己的煞气消灭的如此干净?! 尚在震惊之时,电网尽灭,而莫虚有如同灵鼠飞猿般,几个纵跃就到了面前,快到让人难以置信。他那种身法怪异无比,即有煞气的波动。但更多的还是一些动作上的奇妙。让身为练气士的辛月儿也产生了茫然之感。 对方的煞气居然毫无阻碍就突破了自身护体煞气!这时,对那种灰色的奇异煞气又有了切身感受,但依旧说不出它的性质,但脑海却升起一个词语 霸道,无以复加的霸道,刚刚提起的煞气,迅瓦解,接着,那种灰色煞气更迅变化组合,一个奇异的禁制形成,不过转瞬之间。辛月儿就没了反抗的余力。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示弱,怒目瞪去。可才看到莫虚有微笑的样子,脖颈之处就遭巨力打击,双眼一花,沉沉闭了起来。 陆望天始终修行不够,煞气控制的也不熟练,被莫虚有打出的几道隔空煞息困扰,就难以前进,见到辛月儿被擒,神情更紧,急道:“住手!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很认真的把辛月儿扶到地上。莫虚有就收回煞息,对着陆望天说道:“主要是这位辛小师姐脾气太过暴躁,实在不好说话,这才将她制住。小兄弟不必担心 虽然莫虚有的态度可以说是“和气。”更好心解说,但他身份神秘。一番作为明显是怀抱目的,而辛月儿已经遭受危难,陆望天自然感受他的好心,神情严肃,谨慎问道:“你既然说是有事找我帮忙,直说即可,何必做这些事情,刚才我们也算相谈甚欢,你又何必故作人。” 莫虚有微微一笑,略带几分赞赏的意思,但始终无法感受到正常的喜怒之意,他又说道:“既然小兄弟都这么想愕开,我也就直说吧,我原本的想法确实只是和你们交个朋友。但由于刚才的交谈中小兄弟说出了一些有趣的驯情,才让我改变了主意 听到这话,陆望天心下不由奇怪,狐疑道:“怪了,刚才的事情?你对铸造之术了解深玄,一直都是你在说给我们听啊?难道你是说我袁叔?”。 莫虚有又笑了笑,更见轻松,说道:小兄弟很聪明,一点即透,我铤而走险,目的就是想见一见你那位神秘莫测的袁叔,可惜,我此刻心急,不能等到与你成为好友,再顺利引见,于是才出此 陆望天听到这话,尚且有些怀疑,事情只是这么简单?于是又试探道:“原来如此,那你也不用这样做,只须你和我说了,待袁叔守孝结束。我自然为你引见,何必搞得如此麻烦。” 莫虚有摇了摇头,又轻轻叹气,居然有些为难的样子,只听他又说道:“原因有两个,第一小兄弟那位叔叔也许能帮我一个很大的忙。但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帮我,所以才需要让小兄弟暂时与我合作,由于这件事对我万分重要,我就无法顾及你的感受了,你可以将此事视为绑架勒索;第二,我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那么受人欢迎,因此,我不想太多人关注我的存在,若是按照正常的步骤去认识你叔叔,并且要获的他的信任,从而让他愿意帮我。这对目前的我来说十分困难,势必要花费大量时间。而通过现在这个方法。就可以很快愕出结果,虽然伤害了我和小兄弟以及辛小师姐刚刚建立的友情,但我还是必须这样做 陆望天听他说完,心中不由怪异,暗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来?若是伤天害理之事,我又怎么可以妥协?只是,辛月儿现在也在他手里,这该怎么办?。 尚在犹豫,就听见莫虚有又道:“当然小兄弟可以选择拒绝与我合作,但由于我本身的立场,我会以你可以想象以及不能想象的所有手段对付这位辛小师姐 “不要!”这句话很吓人,陆望天瞬间被逼到了死路,因为,从刚才到现在,尽管莫虚有都很随和的说话,可他所透露的一种言出必践的态度,却让人不敢怀疑。 权衡利弊,陆望天就道:“好。我答应你,带你去见袁叔,你先把辛月儿放了 这样说了,莫虚有却还是摇头。淡笑说道:小兄弟或许理解错了,我需要你的合作,仅仅是呆在这里,在你袁叔没来救你之前,不要离开。” 听到这话,陆望天简直奇怪到了极点,这个人说这么多,却又不带自己去找袁西望? 莫虚有似乎看出了陆望天的疑惑,还是平静如水,说道:“我并不清楚你袁叔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对付得了他,带你一起去,反而束手束脚,我希望得到的配合,仅仅是这个。”说着,他手上又浮现煞气,更缓缓卷向陆望天。 “不要抵抗 陆望天心知自己这点功力,再怎么反击,也难以逃脱对方的掌控,又因为担心辛月儿,终于是放弃了抵抗。 煞气流转回旋,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陆望天和辛月儿已经被困在一个禁法之内,这时,莫虚有又道:“我这个禁法有些复杂,施展的时候不能受到一丁点儿阻碍,不过施展出来之后就不易被破解了,你安心呆在里面,最多一个时辰,辛小师姐就会醒过来,你们相互为伴,也不寂寞,我这就去见见你那位袁叔。” 陆望天被禁法困住之后,还是有些奇怪,不由问道:“你这样做。若是我袁叔不相信我在你手中,那怎么办?” 莫虚有笑了笑,说道:“要别人相信一件事情,刚好是我擅长的东西。就如同刚才,你若是不相信我会伤害辛小师姐,怎么会与我合作呢?这中间,我也并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陆望天听完,微微一愣,对莫虚有这个人的感觉,更有些高深莫测。见他缓缓离开,却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天铸山庄守卫森严,而且。你也不知道我袁叔的确切位置。难道不怕被人现吗?。 莫虚有已经转身而行,听到这句话,也不回头,只是淡然答道:“你已说了他在守孝,不再陵墓之内。就在祠堂之中,据我所知,天铸山庄后山就有一个祠堂,而祠堂之中。香火之味甚浓,想必也不难找。至于我的安全,你大可以放心,即便是天雷山的惊雷殿,我若有心要去。也不成问题,这天铸山庄嘛,我已呆了半个月,就更简单一些 天铸山庄后山,祠堂。 这里虽然比不得天雷山惊雷殿那样森严,但毕竟属于仙宗门户,而由于袁铁把铸造之术和仙道炼器手法结含,产生大量能够给修为较低的弟子使用的法宝,从而他的地位十分重要,而天铸山庄,也是天雷止。倾尽全力建造出来的,其中禁法虽然不是绝世无双,也算得上非同一 了。 由于禁法层层叠叠,更利于管理山庄之内的弟子,有些地方就不是随自己的心意可以去了。然而,莫虚有似乎对这些禁法都视若无睹,更如履平地,他只管走,任何禁法也独挡不了他。 袁铁出生袁家,一直把自己当做袁家的人,祠堂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因此,天铸山庄的后山禁的禁法最为森严的就是祠堂。 莫虚有已走了过去,轻松自然。不同于常人破开禁法,会导致煞息波动,产生涟漪,他一触碰到禁法。仿佛就和禁法二合为一,进入之后。禁法还是完整无缺,根本产生一丁点儿声响。 当祠堂的大门出现在莫虚有眼前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变化,口中轻声道:“居然存悟道吼 只见此时祠堂之上,一把虚幻巨剑傲然耸立,稍过一时,化为两把。接着,又成了三把,三足鼎立,剑器形态略有不同,似乎都是红尘剑的模样,似乎又都不是红尘剑。虽然大概能猜到是袁西望在其中修炼。但法相一物,为何幻变为三呢? 才说着变化,三把剑器法相竟轰然碎裂,化成万千,密布祠堂之间。俨然成了一处用剑筑成的巢穴。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人剑之法相已然十全,或许就是我要找的人了。莫虚有唷然一叹,就继续往前走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州,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二十七章 绝世剑术 甘果说煞毒是练与十力量的源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修行的根基。那么法标沁每个、练气士对于力量的认知以及总结。甚至可以说成是练气士修炼的方向、纲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吃饭是一件事,睡觉也是一件事,练气修仙,其本质,也仅仅是一件事情而已,人做事,做什么样的事?为什么要做?做了之后会如何,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袁西望离家求仙,一开始只是执着剑道,想要更上层楼,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从而获得父亲的认同,更让自己的志向得以舒展;被迫离开寒冥道之后,他现修仙之人。也并非都是清静无为,本来感到十分失望,可后来也想通了,修仙本就是一件有所追求的事情,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或许也是在修“仙。”但应该就不算练气士了。 至于什么是仙,仙应该做什么,这个问题大概没有答案。 修仙练道,只是一件夫部分人没有在做的事情,并不是说,做了这件事就可以改变本质,成为另一种存在,人终究是人, 剑道即我道,剑和我是一样的,我和剑也是一样的,这是袁西望花费二十年苦功领悟出来的道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完善剑道,完善我道。尽管修行之人方法途经各有不同,但最终目的却是相同的。 法相的完善,意味着个人对于天的间亘古存在的真理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形成了一个整体,当然。这时的整体也不可以说就是完美,只是有了雏形、生命,可以向更高层面展,远古练气士把这这一修行阶段称为法相,以便于后人学习。 可惜,太多人本末到置,虽然通过练罡练煞之术,改良体质获得一些能力,但往往却认识不到修仙练气的根本意义,这个时候又急于参悟法相,终究力有不逮,白白荒废了时间,所以,自古以来,法相境界的练气士都尤为稀少。 有两种人最容易修炼到法相境界,一种是心境清明,一种是心智坚定。心境清明的人,修行就是修行,不想其他,耐心领悟关于修行的一切,总会领悟到法相的意义。心智坚定的人,所谓的法相早已存在心中,即便遇到再多困难,也是不怕。彼荆斩棘最终能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一种概念,真正做起来,很多人还是会遭遇失败,而心志坚定、心境清明这两个,词语。也是不能确切度量的。很多东西不知道,才需要去做,去证明,倘若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做? 袁西望三十多耸游荡,终于回到家中,跪在父亲的灵位之前,心境前所未有的宁静,回想自己的经历,对于事物的看法又有了细微改变。这种改变就体现在法相之上。 太一,两极,三生,这三个法相境界的层次,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已渡过,来得似乎有些轻松。可想一想,又是理所当然的,他唯一幸运的地方在于,海岛地层被困二十年。体内积攒了大量煞气,法相蜕变所需的能量积累过程已经提前完成了。 白色孝衣之上,流露出的光辉从最初的哀婉,变成了肃穆,一切不好的东西,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微微一笑,袁西望开始收敛煞气,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去,是一今年轻男子,他一边走,容貌还在不停变化,最后停留下来,是一张约莫三十岁的脸,给人的感觉既不苍老也不年轻,他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俊秀飘逸的容貌,在他整个人的身上,显得并不是格外出众,然而。只看了一眼,袁西望就知道,这样的人,今后或许见不到第二个了。 “恭喜阁下练就“三生法相”仓促来访,未曾准备贺礼,还请见谅莫虚有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莫虚有,根本是慕天君杜撰的身份,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又露出了本来面目。 虽然不知道慕天君为何而来,但袁西望却没有生气,至少,在目前看来,并没有生气的理由,慕天君站在祠堂门框之下,始终没有踏入。于是,饶有兴致地说道:“阁下的煞息运用未免太过出色了一点,倘若不是自行解除异容,我还真是难以看出来 慕天君淡淡一笑,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来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该用假面目示人。” 袁西望略有奇色,问道:“哦?阁下有事找我帮忙?我不过练气士中一个无名小卒,漂泊散人,阁下要找人帮忙,怎会找到我这里?。 慕天君与袁西望相视而立,神情和一贯的淡定相比,更多了一分认真。他继续道:“在下听陆望天陆小兄弟说他有一位叔叔,深谙铸剑之术。我为了寻把趁手的兵器,特来拜倡。” 袁西望听到这话,还是没有太大反应,好像铸剑一事也不再是他关心的东西了,又开口道:“阁下似乎是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剑?” 慕天君歉然一笑,此时此方的他,仿佛心情十分爽朗,笑着说道:“我这人心胸虽不算狭隘,但能包容的东西也是有限 袁西望微微摇头,似乎不太认同,说道:“我铸的剑也不是最好的。” 这时,慕天君突然踏前一步。真正走进了祠堂之内,袁西望见状。脸上微微变色,漠然道:“你似乎越界了。” 慕天君脸上依旧含笑,说道:“阁下不是小气的人。”说着,手上居然出现一把锋利宝歹,挥手向着袁西望斩去! 他一施展剑术,人立刻变得虚幻起来,而整把剑也变化成一种沉凝厚重气息,朝着袁西望压下。 法相突现,千千万万旋转起来。依照某种既定的线路飞出,把慕天君出的剑气全数挡下,没有丝毫遗漏,却在这时,慕天君已破空而来。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居然换了一把。又朝着袁西望当头斩下。 剑随其势,越来越快,变得虚幻模糊,慕天君仿佛把自身可以出的所有力道都附加其上,天地气息也受不住压迫,只能供其驱使形成剑,江时给人的感货却十耸矛盾。只觉那股本该是包含千钧乍甘,势不可挡的剑气,竟突显一种轻柔如水。连绵不息之意。 法相变幻,四面八方围聚过来,将那股剑气挡住,接着,又飞散变化。似乎处在不断分离与重组之间,过得一时,种种由剑气产生的异象又被扫荡干净,而袁西望却没有反击,微微转身,看见平放在香案之前的两把剑,脸上表情显得有些讶异。 再回头,空旷之处已经又出现一道剑气,炽烈如火,汹涌澎湃,接着迅铺展开来,周围如同化作火海,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既然有了火。为何不曾闻到房屋烧毁的焦味? 袁西望跳跃而起,人也卷入法相之内,仿佛化身千万,银白剑光,居然把嚣张火海的光芒也遮盖住了,这下子,他是要动真功夫了! 一三、四,,相互交击。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慕天君总共换了十三把剑”每一把都只出一剑,施展一种截然不同的剑法,此时这十三把剑都放在了香案之前把把竖立,仿佛在对着灵位敬礼。而慕天君手中已然无剑,却见他那种奇异的灰色煞气突然显露在手中,瞬间凝聚成了刮状。 慕天君人在半空,动作却随意自然。比飞鸟还要灵活,双目之中的神采显得十分专注,然而,却不是看着袁西望,更不知看向哪里,只觉的他是认真就对了。 这一剑刺出去,灰色剑影重重叠叠,和当初面对柳无痕时一模一样。但某种细微的变化却又不同,剑影浩荡,像是大海之上激起的巨浪就要俯冲而下,又像是黄昏之时的黑暗吞噬光明,不可抑制,这明明是处在有限的空间之内,然而,一剑之下,人仿佛就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失去自主,无从选择。 法相合一,再化为三,三把相同却又不同的红尘剑分散飞出,依循某种奇特的方向,在一震微光过后,打破了黎明的沉寂,平息了大海的怒啸,剑影退, “阁下的剑术堪称绝世无双。”袁西望站在香案之前,眼中一丝微茫,预示着某种惊诧。 慕天君还是站在祠堂门前,背负双手,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幻觉。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动作,顺着他目光而去,就看见一横一竖两道微弱细痕,交叉成十字,但朝着屋内延伸的那一条竖线,只是微微透过,并没有出太多,所以形成十字略有些怪异。 慕天君看完之后,脸上就充满了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道:“剑之一道我有不如你的地方。” “慕天君。” “袁西望。”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自己的姓名,接着,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同离开了祠堂,, 玄冥宫,炼丹房。 技板出关之后,在这里呆了整整半月,把灵药子储藏的玄青露喝了个精光,不过,灵药子却没有生气。多年不见,他的脾气似乎更好了一些。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道:“有什么打算吗?” 枯板闭着双眼,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就说道:“我想做个普通人。” 灵药子听到这话,却有些奇怪,忙道:“你如今修为距离天地之境也不过一步,又何必放弃。” 枯机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呆在水里无聊,又不想死,所以才继续修炼的,说实话,如今寒冥道多了两个玄尊,足以平衡四方势力。广师兄又是那么精明能干之人。断然出不了差错,师父留下的担子已经很轻了,少我一个人去抗,没有多大关系。” 说着,手中突然绽放寒芒,一楼巴掌大小的冰雪枫树浮现手中,接着就递给灵药子,说道:“这虚空法相就留给你吧,怎么用都行。” 见到此景,灵药子顿时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录离法相。从今以后就不是仙宗之人,就算外出游历也不至于此吧。”他原先以为枯板所谓的做个普通人,只是不管宗门之事,可没想到,他会把自身法相录离! 枯机还是一脸平静,说道:“我没说外出游历,只是觉得修仙的生活大概不适合我,所以想要离开。有这身修为在,永远轻松不了,即便离开了寒冥道也是没用,还不如干脆扔了,这样一来,虽然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修为,搞不好还能活过百岁,这在世俗来说已经是长寿了。 仙道十戒,所有仙宗共同遵守的戒令,可谓规矩中的规矩,不容违反!其中有一条是,法相境界以上修士非要事不得踏足俗事,否则,必须放弃一身修为。 枯枫的态度很坚决,他将自身法相交到灵药子手中之后,就立刻起身。像是要准备离开了。 灵药子大惊失色,忙道:“你当年不是已经想通了吗?怎么现在?!” “我是想通了,而且,我现在并没有做错什么,就像师兄喜欢研究丹道,若不是为了丹道也不会专心修炼,不是吗?”枯械微笑着回应,他给人的感觉,真是自内心深处的放松。 灵药子大概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再厉害的修为或许也比不上追求自己想要的一种生活来得快乐吧?漠然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你真做出这个决定,也没人能够拦你,只愿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不过,枯械总算开心了,又笑着道:“我走了,辞行的话就不说了,或许世俗之内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还会回来呢?广师兄、凌寒师妹还有小若绫那里,就由你去说了。我可真怕他们骂我,呵呵。” 这样做稍微有些不负责任,但也算是最好的方法,灵药子微微点头。心思也有些繁乱,然而,看着枯枫兴致勃勃,满脸微笑的样子,总狠不下心来制止,只有暗暗祝福他可以找到想要的生活”, 第二十九章 以剑铸剑 汉慕天君口中得知,他的遭遇有此离舞,甚系,他本身就离奇的人,不过在袁西望有意无意的怂恿下,陆望天和辛月儿都答应对今天生的事情保密,并且安心回到了天铸山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当两人人离开之后。慕天君和袁西望的对话又有了一些不同。 “慕兄应该可以把望天父亲的下落说出来了吧?”袁西望的神情显得无奈,像是对某种东西感到可惜。 慕天君还是略有笑意,嘴角那翘起的地方,仿佛永远不会改变。他吃鱼的方式很独特,感觉上很轻柔。可是就连鱼骨头也要咬碎、吞下,当手中只剩下串鱼的树枝以后,他才开口道:“袁兄似乎感到无奈 袁西望淡淡一笑,说道:“任何人遇见慕兄,相信都会感到无奈的 慕天君摇了摇头,继续道:“天下能与我论剑者,唯袁兄一人。然而。袁兄的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鞘中 袁西望轻轻一叹,走到刚才慕天君布置禁法的地方,打量片刻,就说道:“慕兄明明可以通过自身修炼。达到更高的境界,何必要另寻他法 慕天君神情如故,又道:“倘若我活着只是为了修炼,那倒很轻松。循序渐进,再有十年的功夫。也能达到法相境界,而之后,会更快一些。然而,天道无情,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乱世将至,袁兄莫非毫无感应。” 袁西望点了点头,似乎对慕天君的遭遇十分了解,说道:“我得上古太阴教与玄阳宗传承。早知每逢千年,就是天地大变之期,八十年前的仙宗之争,尚且只是开胃小菜,最近十年。就是大乱之期,不过,如今的仙宗已然根基牢固,并且严苛有律。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听完袁西望的话,慕天君淡淡一笑,似乎对他的想法并不认同,又道:“袁兄之剑乃是天地浩然正气凝结,凡事自然也从好的方面去看。可如今天下仙宗皆蠢蠢欲动。想要夺天子,主持神州气运。这其中当然也有好人,是怕天子落于小人之手,从此神州沦为炼狱,而还有一部分就被称作坏人,自然是为了名利权势,一心夺得天子。” 喜西望又是轻叹,更显得无可奈何,沉默片刻,脸上透露出一种名为“执着”的感情,说道:“或许身不由己。然而,心之所向,便是剑之所向 慕天君听到这话,眼中光彩又更浓了一些,说道;“若是没有袁兄这样的苍,虽然身不由己,也是游刃有余。可自从遇到袁兄之后。我大概知道,很多东西,我需要认真一点了 袁西望又看了慕天君一眼说道:“我持正剑,你持邪剑,我视你为友。你视我为敌,人生总有些东西是难以预料的。”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同时沉默了一阵,然而,各自的神情都很平静。或者说坚持,似乎并不在对错上纠结。末了。袁西望开口道:“文董。布天元剑阵。” 对于文童的出现,慕天君略有奇色,但并未说话,还是静观其变。只见百世经纶飞向空中,四十九把白玉纯净之剑围要成圈,慕天君身旁的造化之血受到牵引,徐徐飞入其中。 “好一个剑阵,天生天养,万法自然 。造化之血乃是苍天之血,大地之血。万灵之血自然融合而成,世所罕见。我以天元剑阵借力,人元剑相为法,锤炼其中的无穷真元,需要花费周天之期才能开始铸造形体。此剑得成,以慕兄绝世剑术驾驭。曾今修行上的障碍也能尽数破除了。” 慕天君听完,笑容又更甚了一些。说道:“我人生第一次走运,大概就是遇到袁兄了 袁西望却转身看了看天雷山方向。说道:“慕兄不用那么早高兴,此剑血气酒天,我也难以完全遮掩。剑成之时必定刺破穹苍,引来无数强敌,我看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听到这话,慕天君也收敛起笑容。但也没有过多的担忧之色,说道:“这也在我意料之内,对敌之事,就由我一力承当吧,”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就告诉袁兄你所期待的事情。” 。我携带造化之石逃亡期间,为了寻访高明的炼器师帮我铸剑,就刻意潜入各大仙宗,看见一些名剑被无知的人用来消遣,就拿到自己手中。本想作为交换,让袁铁先生帮我铸剑,可后来现,他似乎也是力有不逮。幸亏遇上袁兄,才没有浪费我的一番心意。我得到那把天香剑。虽然只是凡俗之剑,但其中不凡的技艺,却让人无法忽视,今日才知。居然是袁兄的手笔,而其中牵扯的一些事情,似乎也成了我请求袁兄帮我铸剑的筹码。” 说到这里,袁西望却不置可否的问道:“仅仅是这样?” 慕天君微微一笑。继续道:“或许吧”说起来有些奇怪,我得知天香剑的消息,乃是透过天州皇朝之内的一位官员,原本我也不太在意。可从那里得知了天铸山庄的存在后,难免有些关心。明察暗访之下来到了青州,随后就现一个由练气士组成的神秘组织正在缓缓渗入皇朝之内,此举大大违背了仙道法则。可居然没有被人现,实在让人有些佩服。 我本有兴趣看看幕后主使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惜他实在谨慎得过头。稍稍露出一点马脚,就停止了行动,让我无处可查。不过,袁兄应该要感谢我,若非我暗中破坏。让他们以为行迹败露,天铸山庄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太平了。” 袁铁有收藏名剑的嗜好,不论是凡俗之剑,或者练气士锻造的仙人之剑,这个兴趣几乎所有铸剑师都会有,大部分原因也是想透过这些名剑。提高铸造之术。而近期袁西望虽然在守孝,袁铁隔三差五也会来探望他,并聊聊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天铸山庄的状况,所以,袁西望更知道天铸山庄有户部分门人是直接用名剑来交换进入其中学习铸造之术的机会。 因此,听完这一消息,袁西望的神情就有些凝重,暗道:“虽然进入天铸山庄,还是附属于天雷山。但勤察却没有那么严格,倘若真有人钻了空子,以名剑为诱饵,前来偷学铸造绝技,并且伺机对山庄不利,一,厂真有此危险稍后,宏耍袁铁改改这个毛病。”边怒愕又一边说道:“照慕兄的话看来。有仙宗之人亥意积攒在世俗中的力量,以此掌握天子争夺的主动,并且暗中对付天铸山庄,削弱天雷山?” 慕天君点了点头,又道:“大概如此,陆小兄弟的父亲乃是当朝名将。才干过人,若非先帝早逝,弄臣当道。也不会被人随意欺压,这样的忠臣义士,自古以来都是天子的左膀右臂,也就受到了那神秘势力的关照。” 袁西望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牵扯如此巨大。脸上已有惊讶之情,定了定神,才道:“看样子,我也有些身不由己了。” 慕天君轻松一笑,说道:“袁兄若是怕麻烦,不妨将此事交给我去处理,迟早我也会与那组织生些有趣的事情。”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面露苦笑,说道:“慕兄的人情可不是好还的。此事我自己处理即可,而且,慕兄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吧?” 慕天君略有惊奇,又笑着道:“知我者莫过袁兄,你若不问,我却还能省下些筹码,将来也能向袁兄换点东西,可惜,有言在先,就赖皮不得了,不过,最后的线索。留待剑成之日再说不迟 南方天州,顺应天意,乃是总领天下的皇朝都城所在,天州主城,也随即更名为天都。天州气候适宜,土地广袤,各种物资富饶无比可谓世俗间最富庶的地方,也是枯械的老家所在。 可惜他父母亡,家产被亲友霸占,当初少年气盛,又把亲友全部杀死,如今可真是举目无亲,而且,几十年下来,天都的布局也多有变化。曾今位于闹甫的家宅,也早已荒废在城郊。 看着破烂的宅门,枯枫有些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哎”他的叹气声尚未断绝,又是一声更为沉重的叹息从旁边响起:“哎!” 赵广财有些压抑。不,是万分压抑。他始终没有搞懂,表兄如今在寒冥道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修为通天,居然说走就走了,更散去一身修为,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的方。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广财?”枯枫的声音又恢复了懒散。 “表兄,什么事?!”即便枯枫散去九成修为,但比他赵广财还是高了无数倍,加上积年养成的惧意,让他听到枯枫的声音,立刻严肃待命。 “屋里好像有人,进去看看。”枯枫略显好奇,就率先走进了旧宅。跨过斜倒在墙边的大门,就看见大院里,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围坐在一个少年身旁,神情专注的听着他说话。 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穿的十分破烂,略显凌乱的头下面,脸上也沾着不少尘土,唯独眼睛周围还算干净。炯炯有神,星芒熠熠,这时。周围孩童都从身上取出一个个钱袋。递给少年,而少年接过之后,就把里面的碎银铜钱抖擞出来。稍微点了点,就一份一份拿起来,递给周围孩童。 “石头,你娘病了,拿五两给他看病。剩下的去买些好东西帮她调理身子。” “松子,你今天摸钱找错了对象,害我又去还一次,扣下一些。” 少年很快把钱财分完,就招呼周围孩子离开,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却见他苦着脸,自语道:“今天进项实在太少了一些,也不知够不够挨到下月。” “小朋友,偷东西是不对的!”即使没有二十多年的闭关生活,枯枫也不是善于打招呼的人。 少年并不是胆小的人,虽然被吓了一跳,还是立刻露出狠厉的样子。大声质问:“你是谁?!” 枯枫一脸思索,缓缓说道:“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少年满脸不信,喝道:“休想骗我。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这里就没人居住,而且,明明就是废屋。怎么可能有主人?!” 枯枫歪了歪嘴,又道:“要是没主人,那房子莫非是凭空来的?” 少年闻言,立刻就回道:“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枯枫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为难,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恩,这房子当初虽然废弃了,但也没卖。房契之类的东西。还藏在密室,我去找找看。”说着,立刻仿佛清风一般飞入屋中,不过眨眼间就又回到少年身旁,手中已然拿了几张写满字据的文书,正是这宅子的房契地契。 少年看见枯枫刚才的身手。早已顾不上追究房屋主人的事情,满脸惊讶,终于被吓到了,略有磕伴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枯枫大有些奇怪的样子,反问道:“你见过这么阳光帅气的鬼吗?” 少年听见这话,又显得有些无奈,就说道:“好吧,既然你是这屋子的主人,那我立刻就走。” 刚刚抬脚,却又被枯枫拦下,只听他嬉笑着说道:“嘿嘿,小朋友。先别走,我想起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少年闻言,略有疑惑,不由问道:“什么事?” 枯枫微微一笑,挺身抬头,正气凛然地说道:“我本来无所事事,可看见你这个小侠盗。突然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从今天起,我枯古风,将成为一个伟大的私熟先生,而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入室弟子!” 听到这话,少年真是目瞪口呆,怪异无比,然而,枯枫的惊人之举却一个接一个”只见他又转过头对少年说道:“孩子,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让你成为人民的希望,国家的栋梁!”接着,不管少年答不答应,就对赵广财说道:“广财,打扫一下,今后这里,就是我们事业的了!” 赵广财脸上苦色重重,无奈应了一声,就开始收拾起这脏乱破败的房屋,他虽然修为浅薄,但始终是仙道中人。挥洒煞息光圈,立废把这房屋一点点变得崭新起来,而那少年见状立刻被惊住了,愣愣不语。 这时,枯枫又问道:“对了。我亲爱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茫然地答道:“太玉。拓跋太玉。” 第三十章 混元无极 农西望帮慕天君铸剑。只经辗转讨?两个月。浩化!塑懈刊四渐渐被催出来,无穷的气血真元大大乎袁西望的想象,天际之上一块怪异红云,正在不断的成型,似圆似方, “这把剑,乎我的预料”袁西望的神情有些沉重,以往他铸剑。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再不济也能成竹在胸,可为慕天君铸这把剑。大大乎了他的想象。 凡事都有一个目的存在,为不同的人铸剑,铸出的剑也就不一样。剑从无到有,关键的东西,除了铸剑师内在的控制,还有虚无的命运指引。 “慕兄,现在开始到剑成之日,我再也分身无暇,你若不能挡住所有敌人,那这把旷世绝剑,就要胎死腹中了。”袁西望有些沉重的说了一句,接着,就飞到剑阵之前。法相变化,无数虚幻剑器浮现而出,更加上三把形态各异的红尘剑,这时候,他所用的不知是什么法诀,以前从未见过。 “混元真解!无极剑阵!”虚幻剑相围绕着百世经纶不断旋转,而三把红尘剑直指其中造化之血,寂静不动。 “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真是可怕啊”慕天君说完这一句。就转身朝丛林看去,又道:“看样子,第一批人已经到了”说着。就慢步朝林中走去…… 天铸山庄外,本来只算是普通山地,虽然气候稍微潮湿阴暗一些。但还算看得清东西,如今似乎就变得大不一样了,泼墨山水一般的景物,变得离奇怪异,四处潜伏的野兽虫鸟仿佛一夜之间就举家迁移了,没有一点儿声音,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这时,微微有些动静,一行人驻足探看,显得小心谨慎。这行人大约十个,辛河为,其他几个也是天雷山弟子,而且,修为都不错。这个时候,没有看见辛月儿、袁铁、陆望天三人,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过门是客,记住先礼后兵。没我命令,绝不能出手。” “是!师兄。” 叮嘱一句之后,辛河就带领众人走入了林中,林中有禁法,按照猜想。应该是袁西望布下的,对于一个铸剑师来说,在周围布下禁法,应该是正常的,剑器成型的时候。剑身材质融合嫁接,很容易爆出强大力量,布置禁法是必须的。 可偏偏袁西望铸剑的时间、场合。甚至动机都显得怪异,加上此刻天际红云,异象恐怖,天雷山派出弟子来查探,也是情有可原。 林中的禁法很奇特,看不出煞气的特性,显愕模糊,不同于常见的禁法,会形成隔膜。禁法一般分为三类,也就是三种特性,一种是封困。一种是阻挡,一种是攻击,而显然林中的禁法并不在此列。 一行人刚刚走入林中,禁法立刻生变化,阴暗的森林显得黑沉,一道道树影仿佛活了过来,在崎岖的小道上快蜿蜒。当这些无法伤害的阴影游到脚下的时候,天雷山几个弟子大惊失色,他们现,周围的人都消失了! “糟糕,是幻禁。”此时,辛河终于看出了眼前禁法的玄虚。 所谓幻禁,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禁法,几乎世间所有煞气都可以施展幻禁,然而,幻禁的威力极限,或者如何将幻禁的威力提高,一直是众多练气士未曾解决的难题。 幻禁很难用,很难学,学好似乎作用也不大,因为,虚幻毕竟是虚幻。难以伤人,所有练气士几乎都这样认为,可是,慕天君偏偏喜欢挑选一些别人不太喜欢,不太认同的东西学习,因此幻禁一道,他算得上精通。 “诸位师弟,凝神静气,眼前一切卓是虚妄,根本无法伤人。”辛河开口急喊,这时,他“独自”身处的场景,又有所变化。 树木不见了,山路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黑暗,奇怪的是,这片黑暗很清晰,伸出手,还是看得见,接着,黑暗中出现一道门,门中走出了一个人,先是莫虚有的样子,瞬间又变成了慕天君。 “辛师兄不必喊了,他们听不见。我刚好懂一些音煞。”慕天君淡然的说着,他还是称呼辛洱为卑兄。似乎还当自己是天铸山庄的人。 辛河虽然惊异,但并不惧怕。沉着而冷静,开口道:“你就是慕天君?” 慕天君淡淡一笑,说道:“不错。” 辛河神情又有些凝重,说道:“阁下或许不用称我为师兄了,半月之前,并没有名为莫毒有的人进入宗门。” 慕天君还是笑了笑,说道:“辛兄不必在意,称呼你为师兄,只是觉得你有地方值得我学习,我心怀诚意,仅此而已。” 辛河轻轻摇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叛出玄极宗,残杀仙宗门人,罪责难逃。” 慕天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些为难的样子,说道:“辛兄大概有失公正,我主动杀过人吗?说残杀。似乎不太正确,勉强算是自我防卫而已,这只 辛河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喜前辈呢?。 慕天君有些开心的笑了笑,说道:“袁兄正在为我铸剑,这是我目前最开心的事情,倘若辛兄能够放下成见,我并不吝啬带你前去观看观看。” 目光聚拢,凝合的力道更强了几分,辛河说道:“你想做什么?” 慕天君微微一笑,说道:“这可是一些私人的问题,就不方便回答辛兄了 辛河听完这句话,双拳一握。惊雷乍现,就道:“出招吧。” 然而,面对他的挑战,慕天君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辛兄大概想错了,我现身相见,不是为了和你争斗,对于天雷山,我的印象是不错的。大部分人都很友善,我和你们并无仇怨,而之前由我导致的动乱也没有给贵派造成任何伤亡,更别说辛兄个人,所以这样看来,辛兄与我,应该似友非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手一指,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白色的城墙。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醒目。 慕天君接着说道:“我知道辛兄是奉命而来,所以并不能单单从自身的考虑来做事,那么,现在有个折中的办法,既能避免我们之间过激的冲突,又能达到辛兄此行的目的。不知辛兄可愿一试?” 辛河看了看眼前的奇异迷宫,心道:“这人把无数仙宗玩弄鼓掌之间。绝非等闲,这幻禁恐怕多有玄机。只是,我既然已经身在幻禁之内。说什么都是要破了他于是就开口道:“说来听听 慕天君转身面向迷宫,似乎心情就变得有些愉快,说道:“这个迷宫,是我幻禁中的最大难关,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我个人修为的极致。辛兄如果可以走出去,我就认输。随你处置。” “好!”辛河只在瞬间就做了决定。猛然冲入迷宫之内,当然,这也不全走出于对慕天君挑衅的还击,还是经过了很多考虑: “自从我进入这幻禁之内,他就一直引我说话,并没有展开任何攻击。似乎有意拖延时间”从他目前做的事情看来,铸剑之事对他关系重大,但还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究竟要干什么也不容细想了,当务之急,还是破除禁法,去寻袁先生问问 进入迷宫,仿佛就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只有白色的围墙抬头也看不见黑暗了,而这时,慕天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有鉴于辛兄和我关系不错,就再给你一些提示。一般来说,幻禁只能迷惑人的眼、耳、口、鼻,而我这个禁法名为“太真虚无”可以迷惑人的六识,其实。作为人来说,六识都被迷惑。和真的也就没有区别了 慕天君的声音自此就沉寂了下去,辛河心中暗道:“这种禁法闻所未闻,要小心对待 先是闻了闻,周围并无异样气息。散布虚空的五行精气自然运转,没有一点儿异样,手敲了敲墙壁,反弹的力度和普通土墙一般无二,一拳击打其上,怪异的事情就生了。土墙没有任何变化,然而辛河的感觉却是已经把这块墙壁打碎了! “感觉都是真实的,然而正如他所说,一切感官都被其迷惑了,虽然有这样的感觉,可生的事情却不真实,那么,进入禁法之内的人既然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感官,又何必专因幻化出迷宫呢?” “他要我走出迷宫,不走又会如何?。如果不走的话,站在原地并不能破坏禁法,甚至就让慕天君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于是,辛河也不得不走,尽管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感知都被扰乱了,此时的行走,现实中恐怕也不见得在行走。但如果要破禁,就必须走一走试试。 白色的围墙形成无数转折,能看见的东西永远只有墙壁,空虚,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相信一定能够破阵的”总觉的这件事有些怪异,慕天君只不过是个外门弟子,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动荡,而且,万灵血石虽然算得上是异宝,但也不至于引得三大仙宗同时调动人手还有青衣师妹,她好像对这个慕天君格外在意 想着想着,就绕过了无数的白墙,再过了一会儿,辛河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累?!一个玄元境界,即将练就法相的高手,只不过走了几步,居然就感到累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累了?!难道这也是幻禁导致的?。 辛河心中一惊,连忙停下脚步,闭眼,闭口,凝神,敛息,将四识封闭,不再理会身体的疲惫,什么也不想,蓦地,突然惊道:“沿路都是白色的墙壁,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么多东西,我明明只想走几步试试,为何就走了那么久?”。涧书晒细凹曰混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奸去外 第三十一章 混元无极 众时才猛然醒悟到。自只其实早巳被众幻禁控制。眼中所见的慕天君也只是假象!这样一想,冷汗涔涔得渗出,他自问也不算轻敌,可还是错误的估计了慕天君的能力,然而,一个玄极宗的外门弟子,居然强劲如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不能睁眼看,因为一切都是幻觉,不餐多想,想得越多,所谓的“迷宫。就越复杂,或者可以这样说。现在已经不是慕天君布置的幻禁在困扰着我,而是我自己制造了一个幻禁 阴暗的森林里,辛河还在不断行走,两眼无神,仿佛“失魂落魄。”一边走,他身上不断溢出的雷光。显得越微弱了 “什么样的迷宫最困难?没有出口?不对,没有出口就不叫迷宫,迷宫的形体可以变得无限复杂,但是总算有迹可循,只要花时间,一定能够通过。只有出口不断变化的迷宫才算得上最难。出口为什么变化?是因为人心在变,了解别人不难,了解自己才是最难的,于是,太真虚无的出口就在每个人自己的心里。这个幻禁有趣的地方是,告诉你怎么走,你也不一定走得出来 ”慕天君坐在草地上面自言自语的说着,仿佛他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辛河入阵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一月,现在似乎到了铸剑即将功成之际,炼化造化之血的剑阵正生着惊人的变化,淡红的如同流水一般的光华开始向四周分散,而内部的颜色就更加红润,只过了片刻,红色光芒变得粘稠,成了实质的液体一血! 这种血的红色和平常人体的鲜血更有不同,它散的光彩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晶体,那种凝合纯粹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再也无法提升的精华。而距离最近,以之铸剑的袁西望感受则更为真切。 “造化之血,不愧是一切穹苍浩宇之中最为纯粹的气血,若非早先得大哥传授《混元真解》,得以接触混元之道,再加上我领悟的无,极之法,道法相合,勉强能够解析此物,否则根本无法将之铸造成右” 罡风横扫,万千法相刷器尽数没入血气之内,接着密密麻麻的玄煞剑器化成塔状,那顶端,一簇红光氤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云转动,剑就要成型了 袁西望身形一退,已然离开剑塔数十米,站在了慕天君身前。 两人同时举目注视,只见从那隐藏在红光之内的剑身上散出的光芒开始缓缓收缩,到了一丈左右。突然化为光柱,接引天地,这时候。天际的红云,几乎把整个落雷山脉都映的变色! “看样子慕兄这把剑太过不凡了。”袁西望抬头朝远处看去,阴暗的山脉已经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气息。 慕天君也转头朝树林之外看去,还是平静地问道:“袁兄不会怪我把你推到风头浪尖吧?” 袁西望微微摇头,神色也算平和。只是眉头总含着一些愁绪,缓缓道:“铸剑之事是我自己答应的,自然怪不得旁人,何况慕兄此时未杀一人,我又有什么话好说。” 这时,慕天君稍微转了转身子,说道:“看来正戏要开始了,袁兄不准备帮我一把吗?” 对于这个要求,袁西望似乎爱莫能助,笑着说道:“这件事在下却有心无力了,我这三月已经耗尽全身罡煞,莫非慕兄没有现吗?。 慕天君露出一点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哦,原来如此,实在辛苦袁兄。看样子,我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袁西望神情依旧自然,既不显得担心,也没有幸灾乐祸,笑着说道:“慕兄体内积攒了几十年的煞息。无非就是为了今日立威只用,既然早有准备,何必还要假手于人?” 慕天君轻松一笑,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袁兄,我苦思冥想出这个积攒煞息的方法,虽然只能用一次,但也是视如绝密,谁知袁兄和我交手一次就看出来了。”接着,就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了。连袁兄都不肯帮我,那我也只能靠自己了,” 他没走几步,就进入了密林。再也看不见踪影,这个时候,文童飞到袁西望肩上,问道:“哥哥。这把剑铸好,真的要给他吗?” 袁西望听到这个。问题,神色有些沉重看着前方剑塔,缓缓道:“这把剑注定是属于他的” 树林外,墨雷子和袁铁携一众弟子御风而来,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袁铁脸上更是充满忧虑,口中喃喃自语道:“怪哉,少爷明明是在守孝,为何突然跑到这里来铸剑?” 这时,墨雷子也开口询问道:“袁铁老兄,已经过了一月,先前进去的弟子也都出来了,唯独河儿没有,如果这林中真是袁道友在铸剑,为何独独留下河儿?若然不是,为何又放了其他弟子?” 袁铁凝神看着天际红云,说道:“墨兄,你看这天际红云,确实有剑器锋锐之感,必然是有人在用稀世灵宝铸剑,除了我家少爷,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种通天彻地的铸剑手艺,只是我始终想不通,少爷明明在守孝,为何突然来到此处铸剑了呢?。 墨雷子闻言,立涧书晒细凹曰氐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儿幕摇头,说道想这此巳是无用,此时陆续都有仙甫悦州来。我天雷山虽身为主人,也不能把所有人拒之门外,而袁道友更不算我天雷山之人,掌教师兄虽然让我全权处理此事,但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周围稀稀疏疏站着些练气士。也不上前和墨雷子这个。“主人家。打招呼,只是暗暗盯着树林,伺机而动。落雷山脉虽然地属天雷山,但毕竟疆域宽广,仙道宗门又不是国家社稷,怎会细分疆域,除了天雷止。真正设立房屋宗门的地方,其他山路丛林,别人硬要来,若是不许就太说不过去了。 袁铁听到墨雷子的话,又朝四周看了看,立刻有些紧张,他心知墨雷子话中暗藏好意,有心让袁西望投入天雷山门下,那今天这件事,只要不违反仙道规矩,天雷山定然会全力保护。这对普通散修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袁铁和袁西望始终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哪里敢越俎代庖,而进入林中查探的弟子被困了近月才被慕天君刻意放出,众人都只当大梦一场,事情的真相还是显得扑朔迷离。因此,袁铁也不敢太快做出决定,只能静观其变。 这件事暂时没有生什么“坏”的展,可偏偏也透不出一点儿“好”的痕迹,墨雷子也难以抉择,只不过亲眼看到这冲天光柱,已经知道将有绝世奇宝诞生,这种对修仙者最为巨大的吸引力,必然造成巨大轰动,好在事情生在自家小门之内,总算还有可以控制的余地。 红色的光柱越璀璨炫丽,红云盘旋的度更加快了,袁铁一见此情,立刻惊道:“天象变化,神兵将要成型!” 话音未落,周围潜伏之人已然迅冲入林中,开始争夺灵宝,墨雷子见状却没有动作,自语道:“这位袁道友究竟意欲何为?”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玄极宗护法鹤无声不清自来,望墨雷子前辈赎罪。” 来人却是玄极宗三大护法之一的鹤无声,如假包换的法相高手,墨雷子见到他,神情立刻有些严峻,问道:“鹤道友不在玄极宗中享清福。跑到我天雷山来,不知所谓何事?” 鹤无声身形高瘦,足履坦然轻快,似乎暗藏某种节奏,他长相不算帅气,但却有种特殊的味道,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此时,他礼貌性得带着微笑,回答道:“墨雷子前辈,在下本是因为叛徒慕天君一事前来拜谢贵派的援手,谁知恰好看见奇宝出世,好奇之下就过来看一看。” 墨雷子听到这话,也没太多表情。淡淡说道:“这是在下一位好友正在炼器铸兵。 鹤无声闻言,就点了点头,又问道:“哦,原来如此,不知是用何等稀世珍宝炼制,居然能引动天地异象,这气血之息可真有些像那万灵血石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重。像是随口而言,其中却大有讥讽之意。根本是在说天雷山侵吞了万灵血石!墨雷子立刻回道:“鹤道友,我素闻贵派长生前辈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世间绝无任何宝物能放在他眼中,为何鹤道友却这般在意那万灵血石?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人力有时尽,修行之时难免借助天材地宝。修行之人喜爱灵宝奇物也是正常。只是鹤道友尚且应该多看一些书。万灵血石乃是合万灵之血孕育而成。生于天地之间,比地轻,比天重,如何能够连同天地?”。 此话一出,鹤无声的表情立刻有些难看,却还是笑着说道:“在下平日里只知修行,对这些天地灵物还真是不太了解,一时认错了,还请道友原谅 鹤无声主动示弱,墨雷子脸色又好看了一些,然而,又听鹤无声说道:“不知是何等人物在炼制法宝,墨雷子前辈可否为我引见一二。” 闻言,墨雷子的脸色又是一沉。袁铁却开口道:“炼器关头不可分神。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鹤无声听见这话,不由看了袁铁一眼,略有动容地说道:“咦?这位不是天雷山第一炼器大师袁铁先生吗?刚才未曾注意,还请先生见谅。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天雷山居然还有人的炼器之道更胜先生,那我可更要一见了,这样吧,先前已有许多人进入林中,在下此去,就当是帮助那位炼器高人扫除障碍,绝不会有丝毫打扰 墨雷子闻言,神情又变,怒道:“鹤护法,莫非你没看见这树林周围已经布下禁法了吗?” 鹤无声还是轻松微笑,仿佛不以为意,对于墨雷子的话并不打算遵从。他似乎正要开口,却听丛林之内已传来声音: “墨雷子前辈风采过人,为人正派浩然,自不会扰人美事,但这位鹤无声可就不一样了,他一贯喜欢法宝秘诀,对待门下弟子都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弃一个。的原则,您说的话,他又怎么会听呢?就让他进来吧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众人都感到惊讶,尤其是鹤无声,他已满脸怒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慕天君,是你”。 第三十二章 秘术三绝 斤到慕天君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当其冲的就婆世用子。他一直以为慕天君早已死在自己的禁法之下,此时此刻出现,实在大出意料,也不及多说,连忙施展遁法。紧跟鹤无声冲入林中。 这片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有方圆三四里,用禁法完全覆盖,实在是不小的工程,等闲人物看不出端倪,可鹤无声和墨雷子又怎是寻常,一入林中就现了异处。 “禁法层层叠叠,就算我亲自出手,要完全破去恐怕都需要一些功夫。慕天君,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墨雷子神情开始变得凝重,慕天君的出现,让这件不算大的事情,分量有所提升。 对于法相高手来说,灵丹妙药。神功法诀,法宝神兵都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尤其是墨雷子和鹤无声这等仙宗名门中人,身居高位,掌握权力。就算真的想要,通过“正当。的途径。也是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风声鹤唳。鹤无声冲入林中。立刻展开法诀,他功力精纯,抖手就能出大量罡煞,更不会被幻禁乘虚而入,只一刻就把密集的树丛扫荡出一块空地来。 网卸力停顿,就看见慕天君缓步走来。那潇洒的样子,如同在自家花园中游览,简直把两**相高手当做了摆设,他一直走到鹤无声等人身前不远处才止步,勾起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今日来了两个法相高手,原本在我意料之内,不过居然都是熟人,就让人有些惊喜了。鹤无声,可惜我已经被玄极宗除名,就不能叫你师叔了,不过。你这人的品性德行,能力作为,我一向都不是那么喜欢,能不叫你师叔也算好事。至于这位墨雷子前辈,与我无仇无怨,来到此地也不仓促闯入。算得上态度宽容,行止泰然,我还是满含敬意的。” 听到这番话,鹤无声脸色更阴沉了一些,说道:“慕天君,你在玄极宗时就目无法纪、肆意妄为,没想到如今居然设计阴谋,妄图与天下仙宗为敌,未免癫狂得有些过分了。” 慕天君淡淡地看了鹤无声一眼。先是露出思索的样子,接着又咧嘴一笑,说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把玄极宗所有人找来问问,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承认你的前半句话,至于设计阴谋,,我承认,不过这份设计并没有针对其他人,只是为了生存和生活而已。” 这时,墨雷子突然开口道:“慕天君,这些上能骗过老夫的人并不多,你算是第一个,姑且不论你做这么多事的目的。杀了这么多人。你可曾睡得安稳?” 听到这个问题,慕天君的眉头若有若无得紧了一下,表情还是没有太多变化,说道:“墨雷子前辈,很多事情,不是单单看表面就可以的。况且,别人的命是命,我慕天君的命就一文不值了吗?” 不远处,那股接天光柱的颜色越明丽,一圈圈挡开的气血之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沉重,鹤无声神色一变,喝道:“墨雷子前辈,不用和这妖人多说,先将他拿下再做定夺 “神兵将成,也只有如此了墨雷子权衡轻重,也暗暗下了决定。架势微变,拳掌虚掩,将自身煞息已经调动起来。 “阴阳禁,早木皆兵!”鹤无声最快出手,神情狠厉,仿佛和慕天君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 草木飞卷,禁法之中有风有木。有形无形,千变万化,让人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点,然而,慕天君还是轻松微笑,待到罡煞临头,才慢慢伸出手,只见他指尖轻点。一缕灰色罡煞就如利箭飞出,与鹤无声的罡煞交接一处,这时,那禁法罡煞仿佛就被一道无形气墙阻挡起来,虽然还是狂猛旋转,但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鹤无声才幕得及露出惊讶的表情。自己出的禁法竟然突然失控。那些苦练而来、精熟无比的煞气,好像在一瞬间就和自己没了关系!这还不止,禁法还在运转,更不断变最后居然只有手掌宽大,稳稳浮在慕天君指尖。 墨雷子见状,早已舍弃了正面强攻,连忙带着乱了阵脚的鹤无声退开一段距离,这时,就听慕天君说道:“法相境界的罡煞确实很强盛,对付修为境界低于自己的人,几乎不需要任何法诀技巧,单纯用罡煞也能克敌制胜,不过,这仅仅是一种理论,技击博弈,比武斗法,要想制胜,除了本身的能力,还讲究临场变化、技巧谋略。” 墨雷子此刻神态肃然,已然没有了丝毫轻敌之态,沉声问道:“你罡煞奇特,似乎饱含千种煞息,却能控制得当,确实配得上一个绝字,不过,单就从气息上来分辨,你依旧只有凝煞境界。照你言下之意。你的所谓技巧,居蔡高明到可以无视境界上的差异?” 慕天君淡淡一笑,说道:“仙道斗法,一般来说讲究破、禁、御三个诀窍,破是矛,御是盾,禁是二者之和。普通人认为,学好禁法就足够用来与人争斗,可疏忽了防御和应急的手段,难免不够灵活,即使禁法练得再厉害,临敌之时也未必能够得心应手,若是高明的练气士就会把这三者都练得纯熟。两位都是法相修为,对于此道想必是有所见解了。” 墨雷子闻言,神情更显得凝重。又道:“闲话少说,你意欲何为?。 慕天君还是不愠不怒的样子。说道:“六外有天,任何技艺都是没有极限的,我刚才说的是常理,也是仙宗之内日皿教授的认而。法相之后依然有不同的境界,那么恢愕俄巧难道就不再变化了?在下天资有限。练气练不到高深处,于是就把大部分的光阴花在了研究技巧上面,幸运的是,技巧一道讲究得心应手,和先天的身体没有太大关系,所以我能够学得、领会的东西,也比同一境界的人多些,甚至,比一些处在更高境界的人还要精通。” 听完这句话,鹤无声顿时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慕天君,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凝煞的修为,也想和我们两**相高手匹敌?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墨雷子沉默不语,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否定慕天君的话,却也不马上抢攻,默默挥洒出几道煞息,凝结禁法,而同一时玄,鹤无声已经按耐不住,脚下狂风卷曲,身如灵鹤悬空朝着慕天君冲了过去。 “鹤无声,你成就法相足足有二十年,却没有丝毫进步,比起这位墨雷子前辈相差数筹,人家尚且严正以待,你还敢打头阵。我可真是佩服你的胆量!”慕天君说着,手上也展开动作,手臂一抖,似挥似推。将那团来自鹤无声的罡煞击飞出去。 罡煞飞出,立刻幻化成禁法。和刚才的威势一般无二,这“风声鹤唳。乃是阴阳禁,已经算是高等禁法。寻常人想要控制都困难,而慕天君不仅把禁法挡住,更化为己用。甚至在须臾之间就将煞息压缩炼化,显得更为精纯,威力上也强了一筹。 鹤无声虽然现了这个情况,可他怒极攻心,只当慕天君是用了特殊手段,并非真功夫,硬拼之下必然不敌,因此就鼓足十成功力还击,宁可多费些力气先打散自己的禁法,也一定要捉住慕天君。只见青芒暴现,两股力道就狠狠撞在一起。 风罡肆意,空地的范围又大了一圈,还不等尘烟四散,鹤无声身形已经开始疾变动,遁法施展到了极致。洗如与丛林合一,这势头。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要杀死慕天君,然而就在这时,他上空却突然传来声音:“天绝剑气。” 灰色的剑型气息应声而下,瞬间散出几百几千股,纵横错杂。看似无序,可若进入剑气范围,定然会同时受到无数攻击,而身在其中的鹤无声感觉就更是不同。那剑气怪异绝伦,比起自己精纯的煞息也不逊色多少,按理来说,地煞明明是不如天罡的,可这些怪异剑气接连不断的突破,让人难以调适煞息,此刻又是气力用尽,想要退避都难以做到,剑气密集,只能全力防护,成了笨拙的靶子。 鹤无声心中闪过几个,念头:“怎么慕天君只凭借地煞就能破开自己的护体天罡?而且,他的罡煞怎么可以多到这种地步?!”此时此剪,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轻敌到了一种无法原谅的地步。 “倘若你只是第,次见我,或许还能多留心几分,可惜在玄极宗这么多年,你都把我当做是无事生非之辈。你对我的偏见由来已久,又怎么会认真思考一下我真正的能力?鹤无声,今天我赢你,其实是注定的事情 鹤无声满脸不甘的表情,最后还走到了下去,体内煞息繁乱,让他连保持神智的能力都没有了。 回过头,另一个,法相高手已开始逼近,只见墨雷子浑身雷电缠绕。那细微的雷电光芒,如同游龙飞窜,此刻他周身的雷电比当初破去千绝禁时要小得多,但慕天君却有些意外的样子,又浮起几丝笑意,说道:“没想到墨雷子前辈还藏有绝技,现在这一禁法却是比当初破我千绝禁的要厉害许多 墨雷子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对于鹤无声也不闻不问,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一个慕天君,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了不得的人物,精绝的禁法,对于煞气完美的掌控。就算老夫也自愧不如,但你终究是凝煞境界,虽然不知用什么方法积聚了大量煞气,但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赢过老夫吗?。 慕天君的表情始终平静,似乎对一切都早有预料,缓缓说道:“呵呵。前辈,我也已说过,我擅长的只是某种技巧,并不是煞气,用一些手段来提高煞气数量,无非是为了能够顺利使用技巧,说得简单点。我呢。法诀、禁法、遁法都会,但对我来说,这些都还算不上技巧,我的技巧总称为秘术,分别是天绝剑、地绝禁、人绝道。绝禁和绝剑,前辈已经见过了,尚有一绝算是纵横挪移之法,也可以想象,不过这三绝是要一起用才能突显威力的,单独使用就有些不够完善 听到这里,墨雷子的神情又有变化。略有怒意,但更多的却是谨慎。周身雷电神龙离体而飞,从四面八方围攻慕天君而去,这一击,看似试探,却也不同寻常,雷龙法相乃是他一身修为的精华所在,任何禁法的起承转合都是借由这雷龙出,以之试敌,真是包含心机。 “铮!”灰色罡煞化为剑型。像是刮破虚空突然落下,雷龙尽数受到剑气阻隔,这一击,让墨耍子大惊失色! “虚空妙法?!” 看着墨雷子满脸惊骇,慕天还是不为所动,淡淡说道:“破空无形。真空无间,明空无法,我这三绝秘法,目前应该具备了明空境界的效果,这样看来,前辈是否还想要为难我?。 第三十三章 剑名天邪 立时,只见慕天君身形微微变丈点内。顿时出现销叫刁影。每一个都是慕天君的模样,虽然略显得虚幻,但也不容置疑,接着。幻象手中散灰色光芒,继而凝聚成剑。千千万万,虽然繁多还是显得微弱,然而却在瞬间,同时向着墨雷子飞刺而去,这一刹,那种微弱的气势突然转变,仿佛天地晃动,让人不禁心惊胆跳。 雷煞之中,怒龙咆哮,化为无边法网,墨雷子全身煞息涌动,片匆之后,那稠密的罡煞如同一个巨茧将他包裹起来,把慕天君所有的剑气抵挡在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护身罡煞还是迅瓦解,难以匹敌,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惊叹。莫非就连堂堂天雷山第二高不过慕天君? “小辜,你未免太张狂了,老夫若然只有这点本事,如何担当天雷山护法之职?”雷茧之内突然传出墨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毫无困顿之相! “玄雷铜!” 一根铜型兵器突然从灰色煞息之内冲出,伴随天雷爆响,绽放灼目光芒,只在片刻,居然就把周遭无数幻想扫灭,慕天君的真身也随之显现出来。 墨雷子浑身雷煞四溢,势若闪电,竟然连其身影也看不真切,那种度,当真快到了极致,雷铜猛然刺下,“碰”的一声闷响,居然是深深嵌入慕天君左胸之内! 轰鸣之声停歇,墨雷子缓缓喘息着,双眼再次凝视慕天君,接着神情又是惊变,只见慕天君胸口被雷钢刺穿之处焦黑一片,居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 “据说虚空境界的高手如果无法参悟天地之境,就会在寿元将尽之时会把全身精华凝练进自己的贴身法宝之内,形成一把护法神兵,护卫后辈弟子修行,让他们能够更容易修炼到虚空之境,可惜这种神兵由于寄存了先辈的修行感悟,罡煞气息。就变得霸道无比,想要将之炼化己用,比起修成法相还难了一筹,前辈果然非凡,居然能够炼化这等神兵。想必将来也是一定能够修成虚空之境的慕天君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平平淡淡,那把洞穿胸口的玄雷钢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伤害?! “你!”墨雷子此时满脸惊骇,如同看见了鬼怪一般。 慕天君的身形突然随风飘散。变为虚无,接着却又出现在墨雷子身旁,他微微偏头,目光注视着那血红璀璨的剑塔,轻轻说道:“我早就提醒过前辈了,我的技法同时使用,会有些不一样的变化,您大概是粗心了 灰色的煞息凭空显现,幻化剑芒。猛然斩下,这时,便是鲜血四溅。因为墨雷子不是慕天君,他的手被斩断,就会流血了! “千绝禁。” 灰色煞息一卷,就把墨雷子团团困住,而慕天君这时才缓缓将胸口的玄雷铜拔出,扔到墨雷子身旁。说道:“前辈,为了避免你继续纠缠,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不过。相信这区区小伤,不会给您造成太大的困扰。” 说完,慕天君足尖一点,就转身朝着剑塔飞去,然而,网一动身,突然听见下方又是一阵雷霆霹雳之声,一抹亮银光彩飞刺而来,即便未曾接触,也能感受到森寒杀意! “哟,辛兄,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法相境界了,按我预测,你应该还需要几天,真不愧是一代天才来人正是辛河,甚是,是突破至法相境界的辛河,可惜还是没有让慕天君感到任何压力,毕竟,连墨雷子这样的高手也赢不了他。 辛河眼中怒火汹汹,墨雷子断臂,数日的戏弄,让他对慕天君已没有一丝的好意,手中长戟一扫。万千罡煞迸,就朝着慕天君攻了过去。 “我剑将成,辛兄若有兴致。不妨随我去看看。 ”慕天君只这样一说,立熏就他风飞行。身化幻影,将辛河远远甩在身后。 “河儿,别追”。墨雷子见状。恐防有诈,立刻出声制止,可此时辛河怒上心头,什么也听不进去。身形变化,早已施展遁法直追而去。 这片林子本就不夫,遁法之道又是何其迅疾,片刻已到了剑塔之前。但见血红剑塔之前,一道身影傲立前方,慕天君的身形也渐渐慢了下来,而辛河看清那人的样子,也不由停下,并不急于诛杀慕天君。 “看样子,慕兄又做了了不得的事情。”袁西望的语气略有些无奈。事情展到这个地步,实在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剑已成型?。慕天君问了一句。 袁西望没有任何动作,淡淡一笑。说道:“慕兄该比我清楚。” 慕天君闻言,也是一笑,身化流光。猛然冲入剑塔红云之内,辛河见状,立刻就要追赶,却被袁西望拦下。 “袁先生,你为何要拦住我。此人伤了我师尊啊!”辛河大急。可还是没有做出什么鲁莽的动作。 袁西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辛河说道:“辛兄弟,这剑塔,除了慕兄。谁进去,都是一条死路 辛河不明行以,可心中实在着急,不过停了一会儿,怒意也稍稍缓和。只好问道:“袁先生,为何你女,江等凶人铸右。将来必定涂炭生灵啊!, 袁西望微微一叹,默默看着剑塔,说道:“其实慕兄并非歹人。只是天意弄人罢了,很多时候,善恶并非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而且,若非慕兄,辛兄弟也不会那么快进入法相境界,对吗?” 这钵事,却是如同袁西望所说,若不是慕天君,辛河恐怕还要数年才可以进入法相境界,然而,墨雷子被斩一臂,辛河始终难以释怀。又道:“袁先生,虽然如此,可他确实打伤我师尊以及玄极宗鹤前辈。还有无数仙宗之人啊!如此恶行。您为何还要姑息呢!” 袁西望又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事情,我也身不由己,而且,即便没有我,这把剑还是会出世的。我这样做,也是有所苦衷的 袁西望的话不清不楚,辛河实在无法理解,可是看袁西望的样子,又满含无奈,就在蜘溯之际,那惊天剑塔又开始了奇异的变化! 璀璨的红色晶石开始碎裂。剑塔一层一层的崩落,一股淡淡的光晕。莫名的气息开始游荡在天地之间,这时,袁西望突然动了,身形跳跃。红尘剑也不知何时被握在手中;此际,他并没有施展任何遁法,可浑身包含的力量,却让已经身具法相修为的辛河也大吃一惊。 “混元一剑”一剑刺出,剑光熠熠,一个浑圆如同太极的虚像出现在眼前,可仔细看去,也不是太极。一圆之中,浑浊怪异,阴阳二气仿佛纠结无比,可再看,又觉得天地尽在其中。造化根本在此,说不出的玄奥。 这一剑之后,一切红色剑塔碎片都化作了微尘,缓缓飘落,而虚空之中,只见慕天君闭目而立,三把红色璀璨的长剑围在他身旁,袁西望动作不停,往前一冲,伸手竟然朝着一把红色长剑握去! 这时,慕天君突然睁眼,身形一晃,就挡在了袁西望之前,微笑说道:“袁兄,这可是我的剑啊 袁西望也是语气平平,说道:“慕兄。人还是莫要贪心,这三剑合一。未免招天嫉妒,且让袁某帮你保管一把,到了适当的时候,自会还你。” 慕天君闻言,表情还是不见变化。又道:“原来袁兄也是有私心的啊。” 袁西望无奈一笑,说道:“那也只是对慕兄而已。” 慕天君再次笑了笑,手上煞气变化。一个法印飞向身后三把长剑,接着,就看见三把血剑飞盘旋起来,交相吸引,似乎要融合为一。 袁西望面露无奈,说道:“看来慕兄是要坚持到底了。 慕天君还是微笑,坦然说道:“本来想说,我的剑,只有我有资格握着,不过自从认识袁兄之后。现你也是有这个资格的,可惜,我有自己的想法,实在不能放任袁兄作为,因此,只能稍加比划了 袁西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慕兄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随着声音落下,慕天君已飞身而起。手中一道灰色煞息变成长剑,朝着袁西望劈砍而去,这一剑,度,力道。煞息的配合,似乎是经过无数次计算,没有任何能够改进的的方。是一种然的技艺,比起单纯的仙道法诀,更为深刻。 袁西望也是相应而动,剑招是无比的简单,就是直直刺了一下,和慕天君截然相反的感觉,甚至没有度,没有力道,没有煞息。可是两剑相交,那种莫名的力道撞击在一起,却让一旁的辛河震撼无比。 这种好像是法诀,又好像不是法诀的技艺,简直是他以往未曾想象过的,不过,他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奥妙:“出神入化,出神入化,法诀本就不是照本宣科能够学会的。也只有像袁先生和慕天君这样,才算是真正懂得法诀,和他们相比,我也不过是庸碌之人 慕天君的剑很快,而且。他的身形更是怪异,一剑刺去,人已经出现在别处,开始另外一剑,剑气越多。越是难以捉摸他的实在身形,而“千绝禁”仿佛化为他剑法的一部分,要让人躲不开他的剑! 袁西望的剑法则有些不同,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却偏偏能挡住慕天君的剑。甚至连辛河也不明其中真意。 “袁兄的剑法已入化境,浩然剑气。可对世间万物,真真假假,根本骗不过袁兄。我这三绝秘术还真被克制住了一阵强攻之后,慕天君突然退步,略有无奈的说道。 袁西望轻轻一笑,说道:“慕兄把禁法、遁法、剑法化而为一,不分彼此,一剑之中就包含仙道奥妙。如此剑道,我是想也未曾想过。如此境界,又岂是能够被克制的这样说着,袁西望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凝重,微不可查地看了看后方的三把血剑,此刻剑器旋转更见疾。隐隐有不可分辨的感觉,心中暗道:“此剑将成,届时慕兄寄托造化之血上的精血、元神、煞息尽数回归本体,那可就麻烦了,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第三十四章 剑名天邪 江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袁西望突然举剑乱劈“剑风横扫四方。高空!毛。里密云竟被吸卷一处,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遮盖。这一下,似乎让慕天君出乎意料。他前足微动本要上前,却又有异色,身形一荡,已朝着血剑方向掠去。度奇快,争分夺秒一般。 同一时间,袁西望的身影竟出现在血剑之前,那团密云原来只是用以扰敌,可惜,还是被慕天君看破了意图。眨眼之间,两人已同时触碰到了那团血红剑影。 灰色的奇异罡煞,明白色的浩然剑气,两者瞬间爆开来,竟把周围层云统统震散,显现集一片晴空万里!此刻,慕天君和袁西望神情都是专注,再无一丝闲散之意,从两人之间散的气息更是凝重而强大。 数息之后,华光大作,整今天地仿佛被一分为二,一种霸道绝伦的气息凭空产生,辛河只觉心头一重。周身煞息竟然全数失控,人也难以抑制的落到地面。 “大哥!”伴随一声惊呼,辛月儿突然出现,飞起接住了坠落而下的辛河。 接着,陆望天也出现在辛河身旁。关切问道:“辛大哥,你没事吧?” 辛河见到两人,稍稍回神,就急道:“小妹,陆兄弟,此处危险,快快离开!” 话音才落就听见上方一阵轰鸣,两道璀璨光芒相对飞开。正是慕天君和袁西望,这个时候,慕天君手上握着一道血红色的虚幻剑影,而袁西望只是紧握红尘剑”看样子。那把刚刚出世的神剑还是被慕天君抢到了。 “袁兄,承让了。”慕天君握着宝剑,平静的表情中更多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袁西望神色黯淡,始终显得有些无奈,说道:“慕兄,此剑戾气太重。还是让我代为保管,待将来把戾气炼化再还给你吧。” 闻言,慕天君却摇了摇头,说道:“袁兄,在我看来天道主杀,只有持剑斩断一切祸端,才能还天地朗朗乾坤,你固执己见,却显得妇人之仁了,不若与我一道,肃清天地。笑傲人间,岂不快哉?” 袁西望笑了笑,说道:“慕兄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之所为我不敢说错。偏偏袁某心中剑道以仁为本,即便天道不仁,我亦不得不仁,我之剑道,为正剑之道。若然听了慕兄的话,将来岂不是连剑也握不住了 慕天君听完,似乎早有意料,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既然袁兄的剑道为正,那在下的剑道就算是邪道吧。今后,这把剑就叫做天邪剑”。 此话一出,那虚化的剑影立刻生出感应,形体竟然又凝实了几分,接着,慕天君又道:“如今剑在我手中。袁兄自认为还能拿走吗?。 袁西望轻轻吸了一口气,剑锋一横,说道:“尚且要试一试。” 红尘剑再次化作漫天银芒,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招式朝着慕天君席卷而去,那奇异的力道,让慕天君也有些惊讶之情,他手势微微变动,正要出招,却听见那银白剑海之中传来声音:“逆转混元!” 这时,异变顿生,原先已开始不断凝实的天邪剑,竟然又变得虚幻起来,甚至嗡嗡作响,像是要崩解一般!接着,道道小指粗细的明白光芒从中迸射而出,接着串联成线,将剑影分为三块。似乎是要回归早先三把长剑的状态。 裂痕越明显,慕天君神色大变,而袁西望的惊天剑气也里面而来,这时,他却狠一般,突然甩手,将整把天邪剑都扔向袁西望!只见红光闪烁,天邪剑已冲入剑气范围之内,那种虚幻的状态仿佛就已经无比锋利,冲破重重剑气,狠狠与红尘剑触碰一起。 “碰!”袁西望飞退,甚至可以说是败退,这一下,虽不知是他刻意算计,还是无意导致,但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却说明,他已经受伤了。 红光再次闪烁,那天邪剑在一记硬碰之后,果然化而为三,然而只见红光一闪,其中一把竟然自主朝着慕天君飞去,见状,袁西望更是不敢停留,猛然冲去,终于稳稳抢到一把。另一边,慕天君自然不甘落后。也抢到一把,这时,两人手中各持一剑,又听了下来。 “人啊,果然贪心不得,若不是想借着天时,人剑合一,也不会弄得有所缺陷,被袁兄抓住了机会。不过,看样子袁兄也是早就在我疼天邪剑上动了手脚。”慕天君淡淡说着,似乎并没有因为袁西望的行为感到生气。 而袁西望抢到一把剑”似乎稍稍放松,说道:“这把剑尚未大成,若是剑阵散了,恐怕剑也难以成形,说起来,或许是注定的。” 慕天君听完袁西望的话,并未作答,反而是抬起手中之剑细细端详。血红色的剑身,头尾无间,形态优美,乍看是笔直,却也能找到圆弧柔顺之态,暗含的纹理也是红色,却因为颜色太过深沉,像是黑色一般,总体来说,整把剑,杀气弥漫,让人望而生畏。 袁西望手中那一把造型也是一般无二,但似乎更为宽一些,些微的不同,就让这一把显得大气,并不是那么恐怖,这时,袁西望开口道:“慕兄,这个结果,是否可以满意了。” 慕天君闻言,又抬起头,嘴角那抹翘起还是格外瞩目,只听他说道:“那可不一定,此刻我已将人剑纳入体内,固本培元,而袁兄则是身受重伤,想必我要抢回属于自己的剑。还是可以的。” 袁西望闻言,神色微微变化,却在慕天君就要动手的时候,虚空之处。突然传来声音:小友,这把剑还是留下吧。” 这个声音分突东,慕天君的应变更是寿,那声音坏没落下。“釉茄川经施展出遁法,身形化作虚影飞窜,而且不是冲着袁西望过去,竟然向着不远处的辛河三人冲去。 袁西望见状,顿时大惊,飞身援救却因为重伤,根本赶不上慕天君奇。辛河经过这一阵,早已知道慕天君修为惊人,看见他突然冲来,也被吓了一跳,但身后辛月儿和陆望天修为更浅,他也不顾自己安危,提起十成功力挡在前面。 “辛兄,如今的话,你要苦练到虚空境界,才能和我一较高下了。” 伴随话音落下,慕天君已如鬼魅般来到辛河身后,罡煞一扫就把陆望天和辛月儿裹起,朝着远方飞去。 辛河见状。如何不急,连忙就要追赶,却在这时,袁西望已赶到他身旁,拉住他说道:“辛兄弟,不要追了,以慕兄此刻的能耐,若非天地之境的高手,无人可以追得上他的。” 辛河一听这话,更是情急,有些怒意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袁先生,你、你。怎会闹成这个样子!”他本想怪罪袁西望,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袁西望也是自责,只得沉默不语;却在这时,远处一道遁光飞驰而来。那人未至,声音已传了过来:“河儿,莫要迁怒这位道友,他也是用心良苦。” 辛河闻言,连忙回头,这时。那人已来到面前,仙风道骨,灰袍加身也难掩其非凡气度,说也奇怪,这人眉胡须尽是枯槁灰沉之色,就算是最普通的练气者也不至于如此啊。 “掌教师伯!还请师伯救救小妹!”看清来人容貌,辛河立方躬身行礼,原来这人竟然是当今仙宗三大高手之一,天雷山掌教 震先生?! 震先生扶起辛河,又看了看慕天君逃走的方向,缓缓说道:“此人机智无双,临危不惧,刚才那种光景,居然还记得掳劫两个人质,” 这时,袁西望开口道:“末学袁西望,见过震前辈,依在下愚见,这位慕天君慕兄,并不是嗜血凶残之人。抓走辛月儿和望天,也只是为了自保,必然不会伤害他们的。” 震先生此刻才仔细看了看袁西望。眼中竟有一丝惊异,可片废之后又恢复了平淡,和声说道:“哦。道友就是那袁铁先生的亲戚?倒是不凡。能将祸乱降低到这个程度,也是让人钦佩了,可惜,终究不能制止。” 袁西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事在人为,但愿问心无愧吧。 震先生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辛河说道:“河儿,你师父受了些伤,你先去照料他吧,我尚有几句话耍和这位袁道友说说。” 辛河闻言,也不多问,就立刻施展遁法离开,待其身影消失,震先生才开口道:“不知道友师承何处?” 袁西望听到这一问,却有些为难。略作思索,就道:“在下机缘巧合得了上古仙宗,太阴教、玄阳宗的衣钵。” 震先生听完,似乎已经有所预料,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知道这个秘闻,上古仙宗的秘法果然有独到之处,“血光照天。居然被你用禁法护卫起来,避免了无数杀戮,实在功德无量。” 袁西望摇了摇头,面露愧色,说道:“千年大乱,必有血光照天之情。在下也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的大乱。却是始于我手,而且,前辈恐怕要失望了,那天邪剑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成型,血光尚未真正展现,劫难恐怕只是被推迟了而已。” 听到这话,震先生也只是无奈一笑,说道:“能够推迟,道集也是劳苦功高了。” 袁西望想了想,又问道:“前辈。按理来说,以你的修为,即便我设置了禁法,你也应当有所感应,为何此时方才来到?” 震先生苦苦一笑,说道:“我每隔三年,总有一段时间会离开天雷山,去域外一处密地潜修,这件事就算我师弟也无从得知,血光之象在此刻生,只能说是天数弄人了。” 倘若震先生早些来到,或许慕天君就无法得走两剑,甚至天邪三剑一把都拿不走,这样,就能更多些时间,参详应对浩劫的方法,然而事已至此,再想也是徒增烦恼,袁西望又道:“如今大劫将之,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震先生略作思考,就说道:“如今之际,我也只能将此情告之天下仙宗掌门,一同商讨,具体的办法还是没有。毕竟天道变化难测,谁也不能预料会生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不知道友意欲何为?” 袁西望看了看手中的那把天邪剑,说道三“如今有一把天邪剑在我手中,大劫暂时也不会降临,我再以浩然剑气炼化,应该能减少今后杀戮。不过这也只是治标之法,倘若要寻求解决之道,还是必须前往世俗走一遭。” 震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道友能有如此想法,实是难能可妾,只盼这次大劫能快些过去吧,如今我也要即刻赶回天雷山主持大局,道友请便。” “前辈慢走。”震先生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这山坳之中,随着一股微风扫过,袁西望却现地面上多了一行字。 “青州,柳家。” 字迹所在,是刚才辛月儿和陆望天站立的地方,这字迹应该是慕天君留下的,袁西望看过之后,神情略有些感叹,自语道:“天道不正,剑道不仁,天邪剑,凶兵。” 问道篇 卷 二 天子第一章 江湖客 二凉贫瘙的十地卜,风沙成群,枯木似鬼。一个高大孤午圳日影停留其中,他森冷的眸子,带着几分迷茫朝四周打量了一会儿,末了,随意寻了个方向,又继续走起来,, 古风刚刚沏好一壶茶,躺在他的靠椅上,悠悠自饮,靠椅摆在门前,这时他的故居已焕然一新,立了块匾“古风书斋”他似乎实现了自己要当一个教书先生的梦想。夕阳西下,书斋门前尚有一个学生滞留。他横拳摆臂,弓步踢踏,显然是在演练武艺,气劲十足,拳风呼啸,好一个文武全才! 令人意外的是,惊动天下仙宗的慕天君也销声匿迹,过起了平静的隐居生活,青山绿水,一桩木屋,闲来垂钓,更有两个伙计使瞧 “姓慕的,你究竟玩儿什么把戏,把我捉到这里挑水做饭?!你莫不是疯了?”辛月儿开始每天例行一问。尽管他知道慕天君不会回答她,而由于身体被集止,她也必须按照慕天君的吩咐做事,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可憋屈的感觉并没有丝毫减少。 慕天君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轻松。他并未回答,目光转了转,却见陆望天也走了过来,手上提着几捆野菜,肩上驾着一把长弓,像是去打猎,又像是去下田。他的气质倒比以前有了明显变化,少年的锐气已经不再,多了几分稳重和思考,他身上应该生了什么。 他走到辛月儿身边,将手放到少女的肩上,柔声道:“月儿,算了,没用的。”这种亲昵的举动,似乎预示着什么。 而这个时候,慕天君突然站起身来,看着清溪对面的山石说道:“你们说如果开宗立派,要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辛月儿听了这话,先是有些奇怪,复又大笑道:。哼。就凭你也想开宗立派,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望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悄悄看了辛月儿一眼,神情显得有些异样。随后也开口道:“慕先生如果要开宗立派,又怎么会没有事先想要名字” 慕天君淡淡一笑。说道:“这次你却猜错了,我也还没有想到。不过。时间尚早,我可以慢慢想,” 青州,叛乱并未让这个仅次于天州的富庶之地有太多变化,即使街头巷尾总有几个因为战乱逃难而来的灾民,人们却视而不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快!柳府招收家丁了”。一个衣着简陋的年轻,突然冲入街道之内,扬声大喊,伴随他的叫喊声,无数衣衫褴褛的乞丐儿、落魄客都纷纷起身。朝前跑去。 “小二子,你怎么又犯傻了”说话的是个老乞丐,他身边的人都起身跑去。唯独他,腰下只剩一只脚,没有丝毫“跑去争夺。的意思。 被叫做小二子”的年轻人,听了老乞丐的话,憨憨地笑了笑,说道:“独爷,柳家选家丁严得很,我也不一定就能选上。” 独爷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二愣子,你若是能早些去,给人家印象也好些,被选上的机会不就大多了?” 小二子听完,似有所悟,却又道:“可是,我如果去了,谁来照顾独爷你啊?。 独爷一听这话。顿时满脸怒意,又急又恨地说道:“你这混小子。你若进了柳府,还愁不能照顾我吗?还不快去!” 听到独爷的喝数小二子仿佛才领悟过来,木木地道:“咦?对啊!进了柳府才能赚钱!赚了钱就更能照顾独爷了!” 一想到这里小二子顿时满脸着急,匆匆朝着柳府方向赶去。一路疾驰,可当他赶到的时候,柳府后门处已经排起了长龙。早先小二子是第一个看见柳府张贴告示的人,那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不是他自己上街叫唤,恐怕这会儿还没那么多人。然而,他也不十分在意,心中反而想道:“希望今次能多招收几个人,也好少几个人挨饿。” 噤声排队,只见两名护院立在门前,一次打量前来甄选之人,若是形貌太过邋遢鄙陋,就正眼也不看。直接叫他走人。这可算得上第一次筛选,大半人也因此连柳府大门也进不得,就失落地离开了。 幸运的是,小二子年轻伶俐,身形昂藏,看着也舒心,护院淡淡瞥了一眼,就让他进去,进入后院,就看见稀稀疏疏的平房,应当是给下人居住的,虽算不上宏伟精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却也十分整齐干净,小二子见了,心中惊叹,“这简直比自家屋子还漂亮啊!”这里虽说是府中最低贱的地方,可粗略盘算,也有七八百米方圆,几十人站在其中还是显得很宽松。 小二子躲在人群之中四处张望,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富贵人家的府邸,实在稀奇,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么大的地方,柳家人怕也住不下。为什么不让那些灾民住进来呢?”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走来,穿着比之前见过的护院要更华贵一些,应当是管家一级的,他身后跟随一个小厮,握笔持册,不用说也知道是负责记录的。 管家走近人前,就开口道:“今次挑选家丁,也只取十人,没选上的就从后面离开,不得喧哗。” 尸万 只淡淡一说,他就走向人群之中,一个一个看了起来,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不多时,就又有半数人被喝令离开。这个时候,管家又道:“我柳府挑选家丁,除了应付相应的杂事,还要身手灵活,能为主山,下火海,年龄兰十以!,一点儿功夫都不会的凹坐吧 这样一说,又有几人离开。皇朝天下虽不禁武,但原先太平之年,多数人都是全心读书,谋求功名,而乡间野户,为了防身,自都会学几个把式,剩余的人中大多如此,不过学得简单,也有些心虚。 看了看剩下的人数,管家略作思考。仿佛还多了些,又要裁减,只见他走进一人,伸手抓住那人肩头,也不见如何施力,那人就大声呼痛。众人惊觉,这管家也身怀极为高明的武功啊! 逐个试探,就到了小二子这里,管家又将手伸去,然而,小二子却没有呼痛,尚且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之前的几人,片刻后,管家就放下手,说道:“不错,没想这一次却得了块良才美玉。”说完,就不理二子,朝那最后一人走去。 小二子见那管家面露笑意,心道自己一定是被选上了,也是开心不已,此刻也轻松多了,不似刚才那样紧张得目不斜视,偏头朝那最后一人看去。这时才现,自己身旁站的,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那个男子似乎三十出头,昂藏之躯,既不壮硕也不孱瘦,长略有卷曲,胡子拉碴,明明是落魄之极的样子,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似乎让人无法小觑小二子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神采。不知觉中更为关注起来。 %,万 只见管家依样伸手试探,这次的结果却更为不凡,似乎某种巨大的力道从那男子肩部出,尽将管家的手也震开了,这时,不止周围的人惊讶,连“管家大人。也显得出乎意料,只听他对着那男子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一个落魄的江湖客。”男子表情淡淡,语气也是淡淡。 管家听了这话,疑惑的神情却又消失不见,反而带上了几分轻松的笑意,说道:“我柳家也不是没有接待过江湖人物,不过,以阁下的艺业,似乎不需要托庇我们柳府吧?” 男子语气始终平淡,仿佛不化寒冰,又道:“柳府莫不是不敢招收在下?” 管家听完这话,脸上又多了某种不知名的意味,说道:“呵呵,以阁下的人才,要入我们柳府为奴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推却,不过。尚且要请教阁下的名号。” 男子漠然,顿了顿。才道:“混天龙,楼千。” 听到这个称谓,管家笑意更甚,说道:“原来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楼千楼大侠啊,不过,据说三十年前,你被一无名剑客挑战,不敌身亡,怎又会好好得站在这里呢?” 这时,“楼千”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手掌一握,只见地面忽然震响,一个龙形掌印已跃然其上。 管家似乎毫无感觉,轻轻走前几步,还饶有兴致的观看起那龙形掌印,接着,就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半年前,楼千大侠重出江湖,却遭结拜兄弟暗算,连红颜知己也被抢走,莫不是壮志雄心一朝磨尽,打算过点儿隐居的生活?。 听着管家诉说,楼千神情越显得森寒。拳头也捏得更紧了可就在这时。管家却道:“既然如此。楼大侠就安心在我柳家住下吧,不过,在下可先说好了,您是卖身进来的,今后做事可得守好本分!不过,您终究是一代大侠,在下总会给您一些特殊待遇的,呵呵。” 至此,楼千的表情才又恢复了平静,尽管依旧冷漠。接着,管家又删去几人,就让身后小厮逐一记下了姓名籍贯,分配门房事务,说起来也是巧合小二子居然和楼千分配在一间房内。 经过刚才的事,让从小听着街头侠客故事长大的小二子一心认为楼千是江湖大侠,于是格外崇拜,此刻分在一间屋内,更是异常欢喜,不过,他却没有马上和楼千大侠搭上话,而是被那小厮带去拿棉被铺垫。 管家待众人离开后,就带着楼千来到属于他的屋内,这时,他的神情略有变化,和这个江湖豪侠相视而立,他比刚才更为跋扈、高傲?!只听他轻笑着对楼千说道:“楼千,我柳长风也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不过你既然进了柳府,那一辈子都是柳府的奴才!” 楼千的神情略有变化,接着,突见柳长风手中泛起豪芒,似青似红,猛然朝着楼千打了过去,这光芒来奇快无比,稳稳落在了楼千胸口,下一刻,楼千的面容猛然扭曲,仿佛承受无比痛苦。 柳长风见状。笑得更欢,手中迅变化一个奇怪的把式,立刻有微光芒浮现,再击打在楼千身上,就仿佛抑制了他的疼痛。这时,楼千脸上的表情惊骇无比,说道:“这是,这是” 柳长风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这些江湖人,不是一直传说在柳家可以学成绝世武功吗?这不就走了,我看你也是为了报仇前来柳家偷学武功的,不过,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五十年前有一个学成了可惜违背家规,跑去江湖上搞风搞雨,才两天就死了,想必你也听说过。你既然来了柳家,就给我老实做事,胆敢有丝毫不遵家规办事,刚才的滋味,你是记得的,算起来,你是这十年来。第七个来到柳家的江湖人物,你们这些人,有经验,做事谨慎,我还是很欣赏的,好好做事,或许,你也有机会学“绝世武功 楼千面如枯槁,仿佛经受莫大的灾难,良久不曾说话,柳长风轻哼一声,道:“好了,你的特殊待遇我也给你了,今后就好好做事吧”。 第二章 大小姐 兰是早此年,即便柳家富可敌国,仇不丑得有那么多山不泄讪家丁。但近年来叛乱横行,流离失所的人实在太多,能在大户人家跑腿打杂反而成了“吃香喝辣”的美差。 柳府作为顶尖的大户人家,更是最佳选择,可惜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柳府有一项极为苛刻的规矩 进入柳府之后,终身不能离弃,生下子女也要代代在柳府为奴! 然而小二子却没有这些顾虑,他觉得只要能吃饱,比什么都强!于是,当管家宣布自己被选上的时候。他的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心思仿佛已飞到了未来那种吃饱喝足、快活无比的日子里。 来到库房的新晋家丁陆续拿起自己的铺盖,就寻着过来的路,返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养精蓄锐,开始应付未来屈居人下的生活,他们互相之间也没有说话,头都微微低着。比起还在柳府外面的时候情绪反而低落了许多。 这样一来小二子的表现就有些“异常”了,让带头的小厮十分诧异。他不由开口问道:“你很高兴吗?” 小二子听到这话,方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急忙应道:“那是当然,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以后赚了钱,还能让独爷过上好日子,我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一边说着小二子的笑容越灿烂,而听到他的回答小厮却有些沉默,停顿片刻,他又问道:“吃的好,住得好,人只要这些就够了 小二子听到这个问题,感觉十分奇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于是,便道:“人如果不吃饭,那不是就死了吗?” 厮面露疑惑,自语道:“如此看来,我也算是幸运,至少能安然的活着?”接着,他又对小二子道:“假如你自己吃饱了,你还想做什么事情?。 小二子想了想,便道:“那自然是让独爷吃饱,恩,不对,耍先让独爷吃饱,我再吃饱。” 小厮听了这话,又有些奇怪,再问道:“独爷是你的什么人?。 小二子呵呵一笑,说道:“独爷。我也说不上是我什么人,只是当年饥荒,独爷逃难来到青州,爹和娘就让他住在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后来因为吃不饱饭,爹娘病死了。我就和独爷一起生活。独爷年纪大了,我要让他先吃饱,然后自己再吃饱,这样才行!” 小厮听着小二子说,眼中渐渐多了一丝惊奇,可到最后又沉默了,他似乎无法让太多的情绪浮现表面,感情永远困顿在心底,这时,他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当你和独爷都不会饿肚子的时候,你还要做什么?。 小二子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犯难,自己一直以来,心中好像只记挂着自己和独爷,想了一会儿,突然满脸喜气,道:“对了,还有很多人饿肚子,我如果自己吃饱了,就要让他们也吃饱!” 小厮听完,就转过身,抱起两床棉被,然后交到小二子手中,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拿着铺盖,就快些回去吧。” 小二子愣了愣,他或许没有料到谈话是这样结束的,不过,看着厮淡漠的表情,又不知说些什么。接过铺盖。就无奈地转身走去,到了仓库门前,他似乎又想到些什么。急忙转身对着小厮道:“我的名字叫公孙不二,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听到这个问题,又看了小二子一眼。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随口答道:“夏侯定方 小二子,,公孙不二开心一笑,说道:“定方,真好听,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小二子就离开了。夏侯定方独自站在库房之内轻声自语道:“真是一个,单纯的人”不过,真好,” 家丁的房舍距离库房不远,没走多久公孙不二就回到了属于自己和那位江湖大侠居住的房间门前,这个时候,他有些蜘涸,进去之后要说些什么呢?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要怎么做才好呢? “算了,先进去吧,把东西放好,就可以去吃饭了!”急匆匆推开门。公孙不二的脚步却突然止住了。 靠坐在床上的楼千微微低着头。略显凌乱的头遮住面孔,让人无法看清,但无形中仿佛又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小二子的双脚,让他难以走动,甚至嘴也被捂住,不出声音! 空气中缓缓传来一股异样的气息。虚虚幻幻,公孙不二只觉双眼一花。全身汗毛都随之震动,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的公孙不:颤颤巍巍地问道:“大,大侠?。 “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冷漠的楼千终于说话了,却是让公孙,不二又惊又怕,不敢搭话。 江湖客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没有说高,再次开口,却是对着公孙不二道:“你学过武功?” 公孙不二听着这位大侠稍稍便好的语气,也放松了几分,连忙回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独爷每天都教我一些奇怪的姿势,力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大。” 楼千轻轻点头,仿佛只言片语就清楚了事情始末,又说道:“只是教你呼吸吐纳的内修之法?那也不错。看来那位独爷对你有颇高的寄望。”又是片玄沉默,他继续道:“不必太过拘束。如今我也不过和你一样是个。下人。” 听到这话,公孙不二立裳喜笑颜开,忙道:“大侠 楼千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何必要别人来说,你如今也已身处江湖。” 公孙不二听了这话,十分不解。又要问,腹中却出“呜呜。哀鸣。表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楼千听见。笑容也更甚几分,开口道:“你先去吃东西吧,不必管我。”他一说完,就转身躺下,也不再理会公孙不二。 这个时候,就在房外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却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全神注视着楼千房屋的动静,朦胧的黑气将他团团包裹,仿佛和周围环境融合为一。 过了不久,小二子收拾好东西。见楼千也不搭理自己,就说道:“大侠,那我先走了,对了,我的名字叫公孙不二,你叫我小二子就好了。” 随着他的离开黑衣人的身上的黑气居然分裂出一团,朝着楼千的房间游了过去,那黑气像阴影一般,从房门的缝隙渗了进去,就在楼千床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阴影居然消失了。像是融入了这个房间,而房外那个黑衣人的身形也渐渐变淡,似乎就此离开,却在这个时候,房内楼千突然又坐了起来,他手中一道白芒洒出。准确无比的印在刚才那黑影停留的地方。 这时,楼千的表情略有变化,不如之前冷漠,整个人的气质,仿讲也不一样了,只听他自语道:“这可比仙宗还要森严啊,在人身上设下禁法,还要时刻监视 说完这句话,楼千身形一挣。居然变得虚幻,直接穿过房屋,出现在门外!更令人惊讶的是,出现在门外的,已经不是楼千。而是一袭白衣,举止淡雅的袁西望?! 这时,袁西望的目光穿过重重房屋,投向柳府深处,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令他格外在意的东西,过了片刻。他自语道:“我来青州也有一月了,暗中在柳府寻觅了不下十次,却什么也没有现,倘若一切的防御措施都是为了隔绝柳家之外的人,那么,成为柳家的人,或许就能找到一点妹丝马迹了吧,对了。刚才和管家一起的那个,少年,总觉的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午后,刚刚饱餐一顿的公孙不二显得格外满足,又借着午休时间,带了一些吃的东西给独爷,于是,心情就更加愉快了,不过说起来,柳家还真是严厉,出府的时间,去做了什么,都要一一记录下来,听说要是管家一级的人物,就更加严苛。几乎都不能离开柳府。这样一来”二子就暗中警慢,一定不能“升官儿”那可是苦差事! 不过小二子又想了想,柳府里那么多人,自己要“升官儿”。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定不可能!于是,又放宽了心,准备认真工作。而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去伺候一个人。 作为最低等的下人,不是做一些杂事,就是找一位主子伺候着,在大户人家之中,这些主子的称呼。一般都是小姐、少爷、老爷,而二子的目标人物,是位小姐,柳家嫡系的女子,柳家小姐里面地位最尊贵的那一个。 都听人说,主子越富贵,做下人的好处自然越多,于是小二子十分开心,相信今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好过吧?不过,他没有想过,既蔡是柳家嫡系的大姐,怎么轮得到他这个“初生牛犊”来伺候? “楼大哥,我们运气真好,一来就向候小姐呢!”小二子并不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去伺候柳家大小姐。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来自楼千。也就是袁西望。 袁西望显得格外沉默,微微颌也就表示答应了,这倒不是他不想搭理小二子,而是扮演一个混迹江湖几十年的独行客,总要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而且,柳府里面虽然“哨岗”不多,可也保不准会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存在近千年的大家族,从一开始就和仙宗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其复杂的程度,比起高高在上的仙道宗门更加难以捉摸。 这会儿到了走廊尽头,先看见一个不小的花园,群花碧翠都不是凡品,不过令袁西望在意的是,“这里居然有法禁。”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请示小姐。”柳长风睥睨得看了两人一眼。就走入花园中。 二子看了这花园的摆设,实在有些惊叹,甚至是疑惑,“这些花可真漂亮!真有这种东西吗?。 而袁西望却依旧沉默:“这种法禁确实是寒冥道所有,柳家有人会。倒也不稀奇,只不过,既然可以设置法禁,为什么不放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偏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柳家大小姐今年二十,名字叫做柳云撵,他的小院被安置在柳府深处。或许这样比较符合深闺的含义。深闺里住的大家闺秀,温柔婉约,这是一种合理的想象,不过事实上小二子想错了,他和袁西望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伺候柳云壁,一是袁西望所扮演的江湖客楼千,具备一定的武力,足够保护这位小姐,二来是因为这位小姐的脾性有些奇怪。她的下人几乎三天一换。 第三章 凝血录 似币长风讲夹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神情旦得有此惨淡,似叫攒引某种巨大的打击,他走过来,漠然说道:“进去吧,今后就住在里面,北面有一间屋子是给下人住的 说完,柳长风就离开了,走的很快。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二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可看见袁西望已经举步朝前,也急忙跟上。 “楼千,公孙不二,奉柳长风总管的命令,前来伺候大小姐 紧闭的房门寂然不动,原本应该是带着几分柔美线条的房屋却显的如同大狱天牢,有种森然不可触犯的感觉,和周围的花草格格不入。当然,这种细腻的气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小二子举得还是平常。只是当他专注看着房门的时候,却产生了一种错觉。 “怎么好像有股冷风从房里散发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终于打开了。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略施粉黛,神情肃然,有种无法隐藏的高贵气质,这就是柳家这一代的嫡系长女 柳云撵。 小二子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一时间,居然呆了。而袁西望心中却是卷起惊涛骇浪: “这女子怎会拥有这般强大的血气!而且,还包含了无穷死气!这是什么功法?!” 即便如此,袁西望也不敢有丝毫惊讶的表情,还是淡漠的表情,头微微低着。柳云撵径直走到两人面前,眉目之间仿佛凝着一层冰,让人看不真切她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你今年几岁?”柳云撵的语气有些低沉,实在不像是一个美丽女子应该具备的声音。 “四十有六。”袁西望照实回答。不过。无论是他现在的面孔或者真实的面孔,其实都不太适合这个年龄。 柳云撵又转头对小二子道:“你呢?” 小二子本还有些出神,一听到她的话,立刻有些紧张得答道:“十六。” 柳云浑听完,就指了指小二子。说道:“你和我进来然后又对袁西望道:“你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吱,”沉重的房门又关了起来。 一个富家小姐,把一个男家丁带进自己的闺房,而且,浑身透着诡异。回到房中的袁西望充满了疑惑。 “元神法相!” 这是袁西望之前穿透房门使用的能力,将全身罡煞依附在元神之上。从而无视物质的阻碍,俗称一元神出窍,这也是法相境界的一个特殊能力,不过,使用这样的能力,虽然可以无视禁法,行动自如。但罡煞离体,没有了血气经脉的隐藏,只耍附近有高明的修士存在,那他潜入柳府的行动就可以说是结束了。 柳云浑房内。 “大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耍,我做?”小二子进到二子面前,接着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啊!大小姐,这”二子猛然转身,虽然他似乎看到了一些美好的东西。 片刻之后,柳云撵已经一丝不挂站在小二子身前,凝如羊脂的肌肤,动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惊叹。 小二子悄悄看了一眼,于是,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了。食色性也。圣人也是这样说的,何况小二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绝色。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柳云撵缓缓走近,一双玉臂轻轻抚上小二子的肩膀,这该是一个比较唯美的画面,偏偏这位绝色佳人那种冰冷的态度,让无限春光也随之逝去,而小二子此玄已经是满脑空白,又惊又急的情绪充斥心间。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能做什么。 “糟了!” 元神出窍的袁西望终于看出了端倪,手中若隐若现的剑气,预示着他无法置身事外了。 “轰!”柳云浑的房间完好无损,袁西望却不见了! 高空之上,风一样的少年正气势汹汹的看着袁西望,他的名字叫做柳无痕。 “前辈,不知潜入我柳家意欲何为?。 袁西望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除魔”。 柳无痕一听这话,不由看了看下方。神情有些怪异,不过,对袁西望的敌意却淡了几分,开口道:“请前辈赎罪,舍妹之所以修炼《凝血录》,实在是因为求仙心切,不过请前辈放心,即便如此,舍妹也从未杀过人,练功过后都会用丹药让那些人恢复如初的。” 说实话,《凝血录》这门功法袁西望还是第一次听闻,似乎是能改变人的体质,使之可以修行仙道,不过,袁西望却深知要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其难度,比治疗自己当初精气蚀体的病症还要困难。 而通过柳无痕的话,他大概能够推断,修炼这门功法,应该是强行掠夺他人的气血元气,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不过,柳无痕所言,事后都会用丹药练功之人恢复,这一点就不好判断了,而且” 袁西望思虑片刻,就道:“原来如此,我乃世外散修,云游至此,无意中发现令妹修炼邪法,不过,既然事出有因,而且也妥善处理,那我就不再插手了。” 柳无痕听完,似乎就稍稍放心。脸色也好了很多,又问道:“不知前辈尊号何为,既煞来了,干脆让晚辈一尽地主之谊。” 袁西望笑了笑,又道:“你很聪明,不过,我确实不便透露姓名,这样吧,如果你能接我一招,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柳无痕一听,心中略有怪异:“此人虽然刻意隐藏,不知有何目的。不过,听他言语,也没有恶意,罢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该招惹是非,就一共。然罢,就开口道!,“前辈请六”看着柳无痕无所畏惧,依旧泰然。袁西望心道:“柳豫这个侄子,似乎比他强多了接着微微一笑,手中开始凝结法印。 “寒冥陷空法!” 一见此招,柳无痕大惊过望。尚在应变当中,袁西望的身影已经跨越十丈虚空,到了再前,寒冥天网分撒而下,瞬间封死自己所有退路,正要催动自身风煞,却见身后一道凛冽掌风奔袭而来,璀璨的罡煞灼人眼目,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不过眨眼之间,天网奂裹,已将柳无痕彻底封住,而等他挣脱束缚的时候,哪里还有袁西望的踪影。 “这人居然懂得我寒冥道的秘法,莫非他是我派前辈?”想了半天没个结果,柳豫才缓缓飞进柳府。他这次回柳府。其实是奉了师命。有要务在身。”, “如今浩劫已至,天子将出,修道人若是能够守护天子渡过大劫,必可得天道眷顾。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天道虚无缥缈,即便它眷顾你,你也无从感受。不过。根据历史看来,大部分妖魔其实就是上古妖族,而所谓的千年灾劫,仅仅是种族之间的斗争。强大的妖会吃人,弱小的妖被人吃,这是所有矛盾的源头,可追究其根本,只不过是天性,谁也怪不了谁。 四千年前,仙道鼎盛,一举将妖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心想从此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千年浩劫了吧?可惜,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注定,之后的每个。千年。还是发生了巨大的动乱,这是一群人,他们胆敢与天下为敌。不惜血流成河,埋骨成塔。 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些人,说他们错?这样的人总是超凡脱俗,有通天的能耐,假如这场战争他们胜利了。或许他们就能代替所谓的正道。总领天下。 想二想,大概这世上根本没有对错,有的只是结局而已”。 古风一边品着茶,一边轻松地说着。可惜赵广财却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只好嘀咕道:“我只不过想问问千年浩劫有什么特别,看能不能捞些好处,你说这一大堆废话,谁听得懂?” 这时,古风的开门大弟子拓跋太玉走了过来,说道:“古先生,你就别吹牛了,你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教书先生,还以为自己是神仙呢,真有什么千年浩劫,史书上怎么没记载?。 古风打了个哈哈,说道:“太玉。再有两月就是年关了,你打算考科举吗?” 拓跋太玉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是算了,我从小就没人管教,今后也不想被人管教,不过,在这里学了很多东西,总要找个地方施展一下。我想去青州看看,听说那里土地富饶。民风淳朴,是个发财的好地方。” 古风点了点头,说道:“恩,是个好想法,发了财可别忘了我啊。” 拓跋太玉笑了笑,说道:“一定。”接着,他就转身要走了。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道:“古先生,有件事情想问你 丰风放下手中的茶,认真回道:“什么事?” 拓跋太玉微微一笑,说道:“做皇帝难吗?” 古风听到这个问题,也不意外,依旧淡然道:“等你做了皇帝,不就知道了?” 于是,拓跋太玉离开了,赵广财站起来撑了撑腰杆,说道:“就这德行,还想做皇帝呢?我呸!” 这时,古风却道:“广财,他真是做皇帝的料,因为,他是天子 赵广财一听,顿时傻了,急忙问道:“表叔,这是真的?” 古风严肃地点了点头,道:“真的。 赵广财脸上的表情已经比哭还难看了,说道:“表叔,你就不能别告诉我。” 古风面露怪异,说道:“这怎么行?我们是亲戚。” 柳家在世俗界势力颇大,柳豫这次就是被派来寻觅天子的,碰见袁西望完全是一场意外。 而他不知道的是,袁西望并没有离开,只是借着法诀掩护,又回到了柳家,而这时,柳云撵屋内发生的事情,又有了奇妙的变化。 柳云浑仿佛瞬间脱力,猝然倒在了地上小二子急忙将她扶到床上。焦急地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柳云撵沉默了半晌,之后淡淡地问道:“刚才”你怎么不跑?。 小二子想了想,说道:“我是被派来伺候您的啊!”柳云浑淡淡的一笑,有些讥讽的味道,只是不知她讥讽的是谁,只听她继续说道:“被派来给我的下人。只是我练功的工具,练功之后,那些人都会丧失十年的阳寿,甚至一病不起。” 听了这话小二子立刻表现出惊吓的模样,可过了片刻,又道:“那么,刚才你也是要用我练功吗?” 柳云舞点了点头,又道:“你是最后一个,据说会失去一甲子的阳寿。几乎是必死的。” 小二子想了想,问道:“最后一个?以后你不练了吗?” 柳云撵发现小二子居然没有害怕。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就点点头道:“不错。” 小二子突然爽朗一笑,说道:“你就用我练功吧,以后就不会变成刚才那副吓人的模样了!”日08旧姗旬书晒讥片齐余 [记住网址.三五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