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完美男友》 1、楔子 系统出现 “唔。”苏络翻了个身把自己从睡梦中翻醒,下意识的去摸床边的手机,结果摸到了一只温热的小小的……手?! 完全是被吓醒的人瞪大自己还带着眼屎的眼睛看着出现在床边的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恩?你迷路了吗?”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hi, mo……madam, welem nameludwing van robinson henry caius athenodora airal……” “说人话。”苏络浆糊一样的大脑实在接受不了非母语。 小男孩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刚想说什么,下一秒他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瞬间收起自己稚气的声音表情,换成一幅标准配置的机械音,看得苏络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 “恭喜2022号宿主成功入驻xs号‘完美男友’系统,您将开启一系列的阶段性测试,在各类言情文中寻找心目中的完美男友。现在为您开启新手大礼包,恭喜您,获得三次提问的机会。” “系统?”苏络上上下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果然不是她熟悉的寝室,而眼前的小男孩看来也不是正常人,“是不是我拒绝或者失败,就会遭到电击或者是直接抹杀?” “不。”系统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莫名阴森了,“您拒绝或者失败的话,我们不会对您进行任何物理性攻击,但出于机密安全考虑,会清空您大脑的一切数据,您的大脑将无法进行任何的图像记忆和逻辑思考,就是——俗称‘白痴’。” 白痴?! 苏络,“……” 这比抹杀还可怕好吧! 她决定问些有建设性的问题,“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理论上是您成功通关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理论上?”为什么这个答案听起来这么没有可靠性。 “是的。您的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毕,接下来您将进入关卡界面。” “不,我……”还没问三个问题啊混蛋!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对方在迫不及待的感觉?明明是连声调语速都一样的系统音。 “您是想拒绝吗?好的,清除数据准备。” 哎,不要老是随便帮她下决定好吗?苏络举起双手,习惯性地来了个投降的手势。 不过,突然觉得她这么无所谓地接受这种奇葩的东西真的正常吗? 小男孩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可爱的微笑,“好的,我已成功读取到您的合作意愿,感谢您对我们活动的大力支持,接下来您将进入第一阶段的六个关卡,祝您通关愉快。” 苏络,“等等,我还有事要问……” 这真的是系统不是玩命吗?她不会是把自己送上一条作死的道路了吧? “我们的宗旨是‘实践出真知’。” 真知?真知你妹!苏络现在分分钟想拍死刚醒过来不转大脑的自己。no zuodie whyyou try. 2、1.2总裁小白文(1) 【叮,第一阶段第二关卡开启,进入总裁小白文界面。】 【叮,通关要求:男主好感度达到80】 苏络刚写完要求的八百字议论文,还没从系统“感情不够真挚”的评价中缓过来,就被无情的扔入下一个关卡,然后—— 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中考的考场上。 这些都还好,但她一拿起笔收卷的铃声就响起了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确定她一个大学生连初中的试卷都不会吗?这不是数学是语文好嘛!收卷老师你等等,好歹让我写个到此一游刷下存在感!哎,你别看了,交白卷的真不是我!!! 刚来就遭受这种打击的苏络垂头丧气地走出考场,一点都不想搭理那些嘴上说着不好不好,身体却很诚实的学霸。 结果头上突然就多出了一只手,力道温和,意味明显,“络络尽力就好。” 她就是因为满肚子的力没处尽,才一点儿都不好。 苏络抬起头看手的主人,第一眼,抱歉,是头顶那蓝幽幽的男主光环。 把视线下移,剑眉星目却又带着君子如玉的温润,嘴角自然上翘,属于那种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的人。 回过神来几乎是直觉回答,“恩,谢谢二叔。” 【叮,解锁宿主身份:苏家大小姐,年龄:15,性格:胆怯别扭】 【叮,请问是否开启前情提要】 ‘当然,有这种东西你不早说。’ 苏络坐在车里整理系统传送在脑电波里的东西,大体就是一般总裁文的套路,男主是她亲爷爷的挚交的腹遗子,母亲也在生产的时候因难产而过世,为了掩人耳目却成了她爷爷亲口承认的私生子。 而之前的苏大小姐父母早逝,基本上把对父母的孺慕之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大她一轮的二叔身上,之前交白卷的行为,就是那熊孩子求关注的一种表现。 噢,原来是个伪乱伦。 苏络偷偷看旁边的人,莫名发现她那被现实里一个接一个出生的小侄子们,激发出来的母性居然在上一关过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明明她才是未成年好吗?! 图样图森破!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苏锴转过头来又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等你考完二叔就带你去玩,回来你爷爷的气差不多就消了。” 苏络眼睛瞬间就亮了,虽然她会懊恼自己交了张白卷,但这也不说明她愿意为数学和科学而奋斗啊,这话一说简直就是明示她可以乱写了。 她扑过去抱住苏锴的胳膊蹭脸,“二叔就是最好了。”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7】 苏锴笑得如沐春风,伸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圆脸,“二叔也就这时候才好了。” 苏络瞪眼,握紧拳头,“谁说的?”她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二叔就是什么都不做,在我看来也是最好的!” 苏锴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轻拍了下她的头,“马屁精。” 话是这么说,但当飞机起飞后,苏络才真正相信苏锴是来真的。 呜呜呜,这种英明神武善解人意言而有信的监护人,当年她怎么就没遇上一个!!!!!! 果然做梦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被苏锴的言出必行一感动,苏络刷起他的好感度来简直就是诚心诚意,她特意从系统给的资料里搜索出苏锴的饮食偏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做了顿中西结合的早餐。 苏锴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真的有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络络,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得到第八次肯定回答后他又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一手养大的小侄女,别说是下厨房了,就是每天早上把她叫醒起来吃早饭也需要他好好哄着,抱着被子发起床气也是常态。 今天居然主动给他做早饭,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苏络看他那副如临大敌,惴惴不安的表情,就莫名地想笑,她叹了口气,拿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既然二叔不想吃那我拿去倒了,二叔自己再叫人送一份上来吧。” 说着作势就要去拿桌上的碗碟。 苏锴从自己不着边际的冥想中回神,赶紧露出一个温润的笑,“二叔很喜欢,没想到我们家的小络络也会下厨了。”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48】 苏络接着他的感慨再接再厉,坐在苏锴对面,捧着自己的脸,像朵向日葵的姿势看他。 “之前我和我们班的同学说食堂的饭难吃,他们说那是因为没有妈妈的味道,但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妈妈的味道是什么,只能自己学着试试了。” 她说着就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二叔觉得有吗?是不是感觉和奶奶做的一样?很温暖,很贴心?” 资料里苏络的奶奶是唯三知道苏锴身份的人,所以一直对苏锴不错,可惜她在苏络父母死后不久就因病逝世了。 苏锴停下进食的动作,只觉得心里的怜惜铺天盖地,他在成年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从小来自苏家一家人的关怀,并没有让他有太多的情感缺失。 反而是苏络很小的时候就失去父母,苏家的老一辈也因为这个打击病倒。他一直以为自己撑着苏家给她优渥的生活和双倍的溺爱就能弥补这个缺陷,却忘了她还需要母爱。 苏锴清清嗓子,整理自己的措辞,一脸真诚,“络络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妈,咳,是婶婶?” 苏络抽搐着嘴角压下一句我靠,对眼前的神发展简直无力吐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锴,确认他一脸的认真后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苏锴在一边有些无措,又不知道侄女这是怎么了,他以为是感动的,但看上去总有点像是伤心的,“络络,你先别哭啊,二叔这么做也不是单纯为了你……” 苏络“……”你妹! 她忍不住又把哭泣的声音放响了一些,边哭边用伤心欲绝的口吻抱怨,“呜呜呜……我没爹妈疼也就算了,爷爷不怎么管我也算了,现在……现在连二叔也嫌弃我……我干脆离家出走算了,反正没人要了……” 苏锴简直哭笑不得,像小时候一样,把人揽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下地安抚,“二叔哪有嫌弃你。” 苏络直接抹了把鼻涕沾到他整齐的衬衫上,理直气壮。 “你哪里没有,你都打算娶婶婶了,就是不好意思直接赶我走啊。有婶婶就会有弟弟,你自己都有儿子,哪还会管我!” 苏锴还是第一次知道侄女的思维如此强悍,只能摊开了,把自己的思路说一遍,结果小姑娘抽抽噎噎地,拉着他的衣袖诚挚地表示,二叔是个既能当爹也能当妈的全能人物。 爹妈同体的全能苏锴表示无话可说。 中午午睡后起来,看见苏锴拿着刀,不甚熟练地切菜,案板上被削得和鸡蛋一般大的土豆时不时地滚下来,旁边还摊着一本菜谱,那个身影从这边闪到那边,手忙脚乱。 苏络莫名有些感动,她默默走回房间,留给苏锴广阔的舞台。 可惜,晚饭的时候,她不但没吃上苏锴做的饭菜,而且连人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苏锴的特助还在一旁,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出个了“妈妈菜”的大难题,把纯爷们给逼走了。 看苏络放下筷子停止进食,一边的特助适时地上前开口,“苏总有事要忙,小姐用过晚餐后是直接休息还是要出去走走?” 苏络表示自己要休息,却在走出客厅后,脚步一转进了书房。 意料之中的整洁,她走了一圈毫无收获,只能悻悻走回房间。但下午睡久了导致现在毫无睡意,苏络翻了个身拿过手机。 刚连上网就收到苏锴发过来的短信。 ——早点休息,不要玩手机。 嘴角上翘,打算回个短信,余光瞥见手机通知栏里自动蹦出来的新闻,惊得她直接坐了起来。 苏氏现任总裁欲□□,苏家掌门气急病复发。 靠,总裁文的经典情节。 苏络手指翻飞,飞快地给苏锴回了短信,下一秒就上网用苏大小姐的私房钱买了最快的飞机票。 下了飞机一路按系统的指示摸回苏家老宅,门前熙熙攘攘地挤了一大群名为看望的人,苏络绕了个圈从后门溜上去,还在楼梯上就听见了苏老爷子的声音。 “苏锴,我自问苏家没有一点薄待你的地方,你这几年在公司不断扩张,我也忍了,但苏络是我唯一的孙女,你这样不遗余力的养废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苏络心里一急,气都来不及喘匀,就直接从半开的门里冲了进去,一时刹不住步子扑在了老爷子的床上,还带翻了旁边吊针的支架。 “爷爷!”苏络顾不上观察房间里对峙的两个人的表情,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伸出去的小手都还在颤抖。 “爷爷您怎么就生病了呢,都是络络不好,我不应该为了气您就在试卷上乱写,我知道错了,您不要生络络的气好不好?” 老爷子一下没从急速转变的剧情里跳出来,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什么?” 苏络握住他的一只手,再接再厉地哭,完全发挥了她在飞机上喝的那几杯水的功效,“络络就只剩下您和二叔了,您不要丢下络络,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可怜的小模样让床边的苏锴的忍不住皱了皱眉,苏老爷子更是心疼不已,他老来就剩这么一个孙女承欢膝下,越老越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现在人在他跟前这么可怜兮兮地一哭,把他刚刚的怒气都哭得烟消云散,只剩满满的心疼。 “好了,络络不哭了,爷爷怎么会丢下你呢。” 苏络抹了一把眼泪打断他,“才不是,爷爷是怪络络害死了爸爸妈妈,所以才一直不管络络的,四堂叔还说了,只要络络学坏了,让爷爷不省心,爷爷就会管络络了。” 苏络低头撅嘴,装嫩告状什么的,干起来毫无压力,“但络络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爷爷生气了,爷爷也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哭得红红的眼睛盯着老爷子,努力地表现一个孩子的无辜,传达最真挚的孺慕之情。 苏老爷子眼中波涛翻滚,伸手抚了抚孙女细软的头发,“爷爷疼络络还来不急,哪里会生络络的气。” 他抬头看向床边的养子,看他低头看着络络,一脸的心疼,知道自己还是冤枉了他,语气难免就温和亲近,“阿锴你先把络络带去休息一下,看这脏兮兮打滚回来的小猴子。” 苏络又打滚卖萌缠了老爷子一会儿,才打着哈欠依依不舍地被苏锴带走了,果然一出房门苏锴就发问了,“络络,你什么时候和四堂叔说话过?” 苏老爷子之前不太管苏络,但他基本上是事无巨细的管着的,侄女会和谁说话他再清楚不过。 苏络早防着他这样问,答案背得很顺溜,“我之前路过四堂叔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和二爷爷说的。” 她抬头看了苏锴一眼,觉得他还是不太相信,决定下点猛料,红着脸扭捏地不好意思,“我是觉得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二叔说不定就会更关心我一点。” 偷偷拿余光打量苏锴的脸色,看到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赶紧接嘴,“但是络络学好不学好是自己的事,他们居然还敢用这个来陷害叔叔,离间叔叔和爷爷,真是太可恶的。我的叔叔可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欺负的,哼哼。” 【叮,男主好感度+6,当前好感度为54】 苏锴听着她稚气的话,实在觉得有点好笑,但心里那一股股涌上来的暖流,让他刚刚还有些冷的身体瞬间暖了起来。 想起之前,族里有几个对他以私生子的身份暂理公司不满,当着他的面就随意谩骂,他还没说什么,这小姑娘就冲上去把人咬了。 看来这个侄女还不是白养的。 至少关键时刻知道要护着什么。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你一个小姑娘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还想再冲上去咬一次?” 苏络磨牙,翻白眼表示不屑,“二叔,我又不是小狗,干嘛要去咬狗啊,咬得一嘴毛。” 苏锴呆了下,伸手扯住弧度太过夸张的嘴角,“恩,很有道理。”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56】 3、1.2总裁小白文(2) 苏络做着自己一举刷爆各路男主好感的梦一觉好眠,早上起来简直神清气爽,哼着歌下楼吃早饭,又溜到苏老爷子那去刷这个隐性boss的好感,结果还真给自己刷出个任务来。 “络络,爷爷给你报了个补习班,你过几天就去上课,好好把之前落下的课补一补。” 苏络动作一滞,但还是乖乖地应承下来,反正她对读书也没什么排斥心理。 这几天苏锴忙着解决之前舆论造成的后果,苏络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晃荡也收获甚微,勉强只涨了四个好感度。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61】 所以当她乖乖去上课却莫名听到系统的好感度提示音时直接被吓了一跳。 ‘系统,这是你的故障?’ 【本系统从来没有这种低级错误】 ‘那这是怎么回事?刷的时候上不去,不刷反而上去了?’ 【世界上有个词叫想念】 ‘哎,系统,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话都少了,基本都不吱声。’ 【本系统业务繁忙,没时间聊天】我会告诉你是因为我和你说话太多惹得某人嫉妒再加差点泄露机密所以被禁止主动和你说话了吗?想都别想。 苏络默默翻了个白眼,问起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那为什么最近好感度都涨得这么慢?是我刷的方法有问题?’ 【正常男女之间好感度达到50就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到60就是喜欢了】 ‘你的意思是50到60之间的好感度比较难刷?’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正常男女关系】 苏络想起他们之间那伪叔侄的关系都忍不住头大,虽然她知道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苏锴也知道,但苏锴不知道她知道,而且他也一直当自己不知道。苏络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书里。 受的打击有点重,苏络下了课就背着书包往外走,直接忽视了那个红着脸朝她走来的小男生。 苏络意兴阑珊地吃过晚饭就听见管家说苏老爷子找她有事,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两个人似乎有过争执,各踞一角毫不相让。 苏锴看见她进来忍不住皱眉,最近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小侄女的态度有点古怪,见到总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甚至拈拈脸,不见又有点想,反正就是平白比之前亲近了许多,所以他才会在老爷子提出那样的建议时强烈反对,但现在她过来了,会不会她自己也是那样想的?他要不要阻止? 苏络看见苏锴的动作,莫名就有不详的预感,但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床上的苏老爷子就开了口“络络,爷爷今天找你过来是和你商量一些事。”他看了旁边的苏锴一眼“你二叔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时候成家了,爷爷这些年也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恐怕是等不到将来再找个人照顾我们家的小络络了,刚好隔壁你崔爷爷的长孙也回来了,我看着是个不错的人,能照顾我们家络络……” 苏络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了苗头,感情这是在点鸳鸯谱,但她真的只有15岁没错吧? “爷爷,”她大喊一声,瞬间切换脸上一闪而过的顿悟流露出十成十愤怒和伤心“原来我再怎么听您的话乖乖读书也是没用的,您一直不喜欢我,就是要赶走我对不对,您还是觉得我是累赘,是害死爸爸妈妈的罪魁祸首!” 苏老爷子气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两个都不听他的话还了得“我让你嫁人是为了谁好?你以为不是看在我老头子的脸面上你嫁得出去!” “那我就不嫁!你们谁说对我好都是骗我的,只有二叔才真正对我好,我要嫁就嫁二叔!”放完狠话,苏络一抹眼泪就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 跑出苏家老宅一段路后,苏络停住脚步忍不住大笑出声,她还正愁找不到时机捅破叔侄的这张窗户纸,结果刚瞌睡就来了个枕头,她就不信了,以苏锴那61的好感度,他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66。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心机】 ‘那还是要感谢系统小朋友的大力支持。’ 【哼!】 苏锴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是没有从那句“要嫁就嫁二叔”里回神,他之前以为自己会大力反对老爷子给苏络定亲是出于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宝贝的不舍,但现在一波接着一波在心里冲荡的欣喜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对苏络的感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他知道自己和苏络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苏络却是不知道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是无心的,纯粹是被话赶话逼出来的? 瞬间苏锴只懊悔自己刚刚怎么没拉住她,要不然现在就可以问清楚了。 “苏锴!”床上的老爷子大吼一声,把举步朝外走的人拉了回来“你平时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孙女的?你们这是乱伦!” “你知道不是。”苏锴回头,起伏的心绪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平复“其实络络说得很对,别人是不是真的对她好不能肯定,与其找别人,还不如就让我一直照顾她。”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1】 苏锴找到苏络的时候小姑娘正缩在别人屋檐下的角落里,被夏夜里突降的雨冻得瑟瑟发抖,抬头看他的眼神就像一只可怜兮兮又嗷嗷待哺的幼兽。他伸出手去想把臂弯里的毛毯给她披上,结果小姑娘握住他的手,带着哭音“二叔我要跟你走。”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74】 一路上苏锴都板着脸目不斜视地开车,苏络在旁边偷偷拿余光看他,要不是系统那里好感度的提示,她还真不能确定苏锴把她的那句话听进了心里。 苏锴手一打滑差点撞上另一车道的车,他捏捏手心看向罪魁祸首,发现她居然双眼放空在发呆? “咳咳,络络,”苏锴清了清嗓子缓解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爷爷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再过几年就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二叔也想我嫁出去吗?”苏络直接打断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直接盯着苏锴“二叔也说不讨厌我,那为什么急着要把我赶出去?或者说一定要有人照顾我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是二叔照顾我?不是二叔娶我” 苏锴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虚,他自认这么多年来对待自家侄女都是完全站在长辈的立场上的,虽然她有时多有反抗,但在他看来也无伤大雅,只是一个小孩子的任性,只是为了寻求长辈的关注。可是最近这份感觉有点怪异,在他看见她从考场出来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改变,那个他一手带大,无条件娇宠的小姑娘,怎么能露出那副伤心挫败的样子。之后的发展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的小姑娘长大了,更在乎他了,甚至还懂得保护他,却也更敏感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在意日渐加深,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还会想念,这种感觉让他疑惑,直到听到她那句话时的欣喜才让他恍然大悟。 苏锴避开那太过直接的视线,斟酌着自己的措辞“那是因为……” “因为二叔觉得我们是叔侄。”苏络盯着他,决定赌一把“但二叔你知道的,我们不是。” “吱——”车拐了个大弯在路边险险停下,苏锴艰难地扭过自己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不等苏络回答就换了之前最让他纠结的问题“那你之前在爷爷面前说的,是你真这么想的?” 苏络在他万分期盼的眼神里别过头,开口却另起了话头“我很小的时候会疑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却没有,我羡慕他们可以炫耀玩具,可以显摆零食,甚至是可以被骂,二叔还记得我问你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时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记得。”苏锴为她突然岔开话题而感到难言的失落与不安,但还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自然而然的想起那时候的小姑娘送给他的一身眼泪鼻涕,还有一直以来的信任和依赖。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76】 “二叔那时回答我,是因为要给络络一个再多的爸爸妈妈也比不上的二叔。”苏络低头,带着几分窘迫拧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二叔这么好,那最好只是我一个人的二叔好了,所以才会一直给二叔惹麻烦,这样二叔就必须管着我了。可是之前我偷听爷爷和二叔说话才知道你不是二叔,你是苏锴。” 苏锴抬起手想习惯性的摸头表示安抚,但手抬起来却不受他控制地直接把人揽到了怀里“我……” “你是苏锴其实更好,但我就必须足够好才能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听爷爷的话去读书,但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地直接和爷爷说出来,可是,苏锴,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好不好,你再等等,我一定会变得很好很好的,也会更加听你的话。”苏络说到后来,已经不可抑制地出现了哭音,被闷在他怀里的声音也显得更加委屈。 苏锴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开心,至少她的话不是一时意气,但心里最多的却是心疼,他忍不住亲了亲怀里的小脑袋“我要考虑的不是拒绝你,而是你以后会不会拒绝我。”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81,任务目标完成,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叮,第一阶段第二关卡关闭,时间停止,宿主进入缓冲空间,准备八百字议论文总结】 听到这个坑爹的要求再次出现,苏络只来得及翻了一个白眼。 系统的终端操作室内,银白色的金属舱缓缓打开,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这次的数值怎么样?” 操作台上趴着的两岁小男孩撅了撅嘴“峰值出现在飞机上和最后,dad,你的魅力连议论文都比不过。” 4、1.3古代武侠文(1) 【叮,第一阶段第三关卡开启,进入古代武侠文界面。】 【叮,通关要求:男主好感值达到80,并成功触发完成本界面的隐性要求】 苏络在腊月夜晚的房顶上已经趴了四个小时了,在一个小时前系统以“小孩子不能熬夜”为由单方面关闭对话框,所以现在她能做的仅仅是在心里默默的对罪魁祸首竖起一根中指。 当她发现自己被系统转到武侠文界面时,她还在想自己是先去见杨过呢,还是张无忌呢,还是花满楼呢,还是楚留香呢,但她还没想出个先后顺序就悲哀的发现,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但在她解锁自己的身份又同时触发所谓的隐性要求时,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少了,她怎么就能忽视了系统的变态程度了呢? 什么叫年近三十,采花为职,什么叫与男主建立不被否认的肉体关系?这种节操再加这种三观真的不会被喷吗? 胸再大身材再火辣也不能弥补她深深地忧伤啊。 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下一秒声音已经在她耳边“苏姑娘,你的穴道已经可以解了,庄主吩咐我带您下山。” 是押我下山吧。 苏络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挤眉弄眼地活动脸部的肌肉。 旁边的黑影见她一动不动,又叫了一声“苏姑娘?” “老娘还没死,不劳你叫魂。”苏络动了动手指,发现还是没什么知觉“过来扶一把,老娘我动不了了。” 黑影原地不动“男女授受不亲,属下万不敢浅薄姑娘。” 苏络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们几个男人合围我一个的时候怎么就不和我区别什么男女了?我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 “那是因为苏姑娘自己之前说江湖不分儿女,比试不计性别,出招才是好汉。而且也是苏姑娘自己未得允许就三番两次的闯入铸剑山庄,庄主对姑娘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哼,”苏络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坐了起来,揉着手腕“那也是你们庄主在比试中落败却又不答应我的要求,他要是答应了,我马上走人。” “是姑娘的要求太过分。”黑影的语气越来越脱离最初的平静,带上怒气“哪有一个姑娘会对男子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第一,”苏络竖起中指“比试输了就答应赢者一个要求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第二,你们没有对要求进行界定,所以我提什么样的要求都不能被定义为过分;第三,请不要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这样对长辈不礼貌,我都已经不当姑娘好多年了;第四,我只要求你们庄主在舆论上配合我,就算是沉默也行,这对没有闺誉负担的男子而言一点都不过分。” “你!”黑影咬咬牙,恨不得直接冲过来把苏络给撕了。 一个姑娘家的要求一个男子默认与其有染还不能说是过分要求吗! 而且找的还是阴晴不定的庄主不是玉树临风的他实在是太没眼光了! “孟三,”黑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他后退一步,露出背后的那袭白影, “庄主。” 夜黑风高,阴寒入骨,一袭白衣,头顶蓝光。苏络觉得自己没被吓晕过去实在是胆量见长。 白影站在寒风里,却连衣角都没有动上一下,声音也是块透着丝丝寒气的冰“苏姑娘既然觉得不公,那孟某就光明正大地和你再比试一场。”他把光明正大几个字咬得略重,还真是带了几分怒气。 哎?撒点□□过分吗?这确切地说应该叫计谋。 不过真想知道孟大庄主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苏络揉着僵硬的胳膊,识相地把到嘴边的疑问给咽了下去,却还是不服气地刺了一句“我的大名谦虚点说也是家喻户晓,是孟大庄主不自知我的看家本领。” “看家本领?”孟原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做出用鼻子发声的粗鲁行径,但眼前这个女人的厚颜无耻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你们采花贼的看家本领倒还真的只能是下药。” 他自认自己这话说得已经是十分的讽刺了,寻常的姑娘早就掩面哭泣,夺路而逃,十天半月无脸见人了。 但苏络皱眉想了想,“你说的不对,我们采花贼的看门本领还有轻功。”她放下恢复知觉的腿,瞬间移到孟原跟前,两人的鼻尖轻触,她看着孟原突然瞪大的眼睛,得意地露出一个微笑“我把采花贼的两个看家本领都用在你身上了,什么时候试着用用第三个?”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27】 苏络挑眉,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掠出几丈之外“老娘今天趴累了回去歇歇,明日再来和庄主比试,庄主可别言而无信。” 身后一声巨响,估计是庄主大人又拿内力压塌了房子。 没错!这位看着冰山一样的庄主大人,实际上性格极其暴躁,最易发怒,内力还十分深厚,生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压塌房子,要不是一来系统就显示他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二十,她还真不敢几次三番凑过去撩拨他。而且坚持每次撩拨完了拔腿就跑,远离重灾区。 重灾区。 孟原站在半根房梁上,身后三个黑影死命拽着他的衣摆,旁边佝偻着背的老仆一手抓笔,一手拿书,念念叨叨地在上面鬼画符“崇端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庄主用内力压塌庄内房屋一处,预计清理和休整费用为白银两百三十两,庄内债务再创新高,负债九千五百八十万七千八百九十四两。”老仆抬头看一眼自家余怒未消的庄主,用极度沧桑的过来人的口吻叹了一口气“庄主,看着漂亮姑娘发呆是您还年轻的表现,您应该觉得高兴。” 孟原终于没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收回再也看不见那人身影的视线,一把挥开后面的六只黑手,走回十步外自己的院子。 君子报仇,一晚不晚。 那女人居然敢冲他露出那样的笑,居然敢现在才露出来,以前都没有这么笑过,真是太可恶了! 明天就让她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第二天,孟大庄主在山庄最高的铸剑炉上翘首以盼了一个上午还是没见到那个要求他言而有信的人,于是一怒之下又把脚下的东西轰了个粉碎。 老仆qaq 庄主您就不能站在地上吗?这可是我们铸剑山庄唯一剩下的标志性建筑了啊! 而铸剑所旁边最近的院子里随便找了张床睡觉的苏络,吧唧下嘴翻个身,一点儿都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等到苏络傍晚被饿醒的时候,被放了鸽子的孟大庄主已经暴躁地报废了三棵大树两张桌子四个茶盏和一个茶壶。 老仆所以现在已经果断进入了破产倒计时了对吧? 当孟大庄主越想越觉得愤怒,第五次握紧手里新换上的茶盏时,从窗口翻进来一个人“不是说好了今天比试的吗?孟大庄主躲在这是打算弃权了?” 被弃权的孟庄主一用力,手上第五个茶盏终于追随着它的兄弟一起寿终正寝,重回原始状态。 而孟大庄主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冲进来惊慌失措的一道黑影,衣服上一个硕大的灰色数字四“庄主,不好了,方圆十里的店铺掌柜又堵在我们山庄门口了。” 苏络摇摇头,为那个精髓至极的“又”字而赞叹,她在这赖了半个月,就看到那些掌柜的来了十五次,次次组团,天天报到,风雨无阻。 孟庄主看都不看他一眼“让孟三去后山拿块石头捏给他们看。” “可三哥已经捏了十几块石头了,他们还是赖着没走,还说如果我们不把欠他们的帐结了,他们就再也不送任何东西过来了。” 他说话间三个黑影也掠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仆。 孟庄主八风不动 “他们次次来都说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但问题是现在我们山庄真的已经没有一点儿吃的了!”黑影二垮下脸,伴随着肚子一声应景的回应。 苏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瞬间收获十只来自眼睛的小箭,她识相的憋住笑,眼珠一转想出个好主意“孟庄主,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搞定外面那些人,你答应我之前提的要求。” 孟大庄主还没来得及答话,边上的黑影四倒是反应迅速“不行,我们庄主的名声才没有那样廉价呢。” 剩下三只点头。 “帮你们还掉所有旧债。”刚好她那有前身留下的一笔不可思议的巨款,害得她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谁知道那些闪瞎眼的珠宝是哪来的。 “……反正庄主马上又会欠一笔回来。” “保证你们以后不会挨饿”趁着语气松动再撒些诱饵。 四只黑影面面相觑“……” “给你们发工资。”有钱的感觉就是好。 旁边的老仆冲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姑娘啊,以后我们庄主就交给你了,要打要骂您自己随意。” 苏络满意一笑,像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一样色胆包天的握住了孟大庄主放在桌子上的玉手,一边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一边不知死活地摸了两下。 孟大庄主浑身一震,颇带诧异地盯着那只以下欺上的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看你追本庄主追得这么辛苦的份上,勉强安慰你一下好了。 不过女人的手都这么软吗? 【叮,男主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为34】 苏络挑挑眉,看向自己的手,恍然大悟,原来孟大庄主吃这一套啊。 5、1.3古代武侠文(2) 苏络没全拿钱去摆平门口的那堆人,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个武侠的世界,打打杀杀在所难免,而生意人,只要不是发战争财的,都不希望世道不太平,她完全可以出卖一部分的劳动力和影响力。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保护费也是一种投资。 完美解决门口这堆人,并且得到他们会继续并马上供应铸剑山庄的一系列生活用品的承诺后,苏络一回头就看见身后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老头,也就是被称为孟叔的佝偻老仆挤上前来,手里殷切地抱着一摞堪比他身高的账本“苏姑娘,您顺便就把这些也解决了吧!” 苏络……还是怀疑自己没拿对过剧本。 然后。 “谁家的大米是一百两一斤的?……你们家卖剑比卖泥巴还便宜?……每年开采出来的铁矿怎么就只能铸两把剑了?……哎,卧槽,三百两一颗的大白菜报账报上来还写‘可’?”苏络忍无可忍的抬起头来,怒视眼前一溜排开的四人,“你们到底是不认字还是没长脑啊?!” 黑影一、二、三、四“不认字。” 苏络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不认字你们是怎么练武的?” 黑影一“背口诀。” 黑影二“打架。” 黑影三“看图。” 黑影四“求庄主。” 苏络“……”有对比才有结论,她看向边上端着高冷的范儿悠闲喝茶的某人,小声嘀咕“果然还是有眼光的,要采也只能采这种上等货色。” 现场练武练得耳聪目明的黑影四人组“……”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39】 就在苏络快要对自己这种鸡毛蒜皮的江湖生活感到习惯时,江湖上终于出了一件大事——武林三大世家被人灭了满门,差点。 作为被号召的武林正派力量之一,采花贼苏络,啊,不是,是铸剑山庄的一行人,勇敢的踏上了征途。 一路上苏络充分展示了自己贤良淑德的一面,一手包办了孟大庄主的衣食住行,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结论。 孟大庄主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吃货,而且对鸡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 具体表现为,每次她把烤好的鸡上供时,好感度都会或多或少地增加。 这种奇妙的得分点是怎么回事?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47】 苏络偏头看向旁边的孟大庄主,明明拿的都是一样的油乎乎的鸡,为毛人家就像在鉴赏而她就像是在讨饭呢? #论颜值高在生活中的一百种利用# 孟原突然收回放在眼前美食上的目光,抬头看向苏络的背后,同时在场的几个人也瞬间警觉起来。 传说中的杀气。 下一秒,兵器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络本能地就地一滚,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杀招,同时手一抖解开缠在身上的鞭子就向攻击来的方向甩去。 没人。 或者说对方在射出暗箭后就已经离去。 除开这次有头无尾的攻击,一路上风平浪静得简直让苏络疑惑,对方看来是想拦住他们的步伐,又有差点把所谓的三大世家灭门的实力,怎么就再无动静了? 苏络仰躺在院子中的树干上,漫不经心的边咬着一块发干的糕点边发呆,头一偏就看见一袭白影从窗口掠了出去,她皱皱眉,略微迟疑了下就跟了上去。 跟踪孟原这样的高手自然不能跟得太近,苏络只远远看见他在和对方的头领在对话,可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苏络机智地求助了系统。 【你家男人正在被邀请去合作,不过他就要拒绝了,但真打起来的话,一对十还是有难度的,唔,需要本系统帮个忙吗】 孟原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看着他的人,觉得自己最近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耐性都要被磨灭殆尽了,要不是这群家伙死追着不放,破坏他的食欲,打又没有六成赢的把握,谁会半夜三更出来见面啊。他越听越不耐,干脆直接打断“抱歉,再重复一次,我不觉得和南宫教主之间有任何合作的必要。” “是吗?”南宫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视线绕过孟原看向他身后“我倒是觉得孟庄主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孟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就看见苏络狼狈的被人提着衣领带了过来,看见他还挥了挥爪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苏络‘系统我真没见过比你还猪的队友!’ 孟原‘没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笑什么笑!’ 南宫夜满意的看着孟原皱起眉头,“真想不到孟庄主还有这等雅兴,出来办事也不忘记带个女人。”他一手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络,眼神活像是x光“不过,孟庄主也是好本事,能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苏姑娘常伴左右,这种艳福不知我什么时候能享上一享。” 孟原皱着眉看了南宫夜一眼,觉得自己莫名的有点不爽,他上前一步隔开抓着苏络的人,内力一动把人震出五米之外。 把苏络拉回身边他才看向南宫夜,暗含警告“她是我的人。” 苏络立马双眼发光打蛇上棍,厚颜无耻地抓住大好时机“对啊,对啊,我早就改邪归正,一心一意当他的人了。”她一边说一边直接抱住孟大庄主的胳膊,抬头冲他温柔一笑。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2】 【叮,隐性目标成功完成,与男主建立不被否认的肉体关系】 南宫夜的视线掠过自己那个不幸的手下,他一直听闻铸剑山庄的庄主内力深不可测,上次出手也未能测出高下,但现在看来,还是他低估了。这样的人,不能拉拢也就只能灭口了,他挑起嘴角“不知孟庄主现在美人在怀是否改变了主意?不然这娇滴滴的美人可就要和孟庄主阴阳两隔了。” 孟原看他一眼,一幅老子懒得和你废话的样子,伸手就准备去拔剑,苏络默契地后退几步,远离战局。 三分钟不到,围攻孟原的南宫夜和一干属下都陆陆续续地忍不住弯腰捂住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面色涨红。尤其是为首的南宫夜,他只觉得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冲动直接挥刀自宫。 孟大庄主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还不等他转头询问,苏络已经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哎,有时内力太好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她走上前摸哈巴狗一样摸了一把南宫教主“你要不跟人动武,这药过会就没用了,但你这一动手吧,连我都解不了。” 苏络啧了两声,觉得自己现在颇有些叱咤武林的风范,她伸出手去想得寸进尺地在南宫教主头上拍两下,胳膊就直接被人给拽住了。 拽她的孟大庄主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苏络被他拖着实在是行动不便,但她刚想开口就被人截了话头“你给他们下的什么?” “恩?”苏络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以为孟大庄主要问也会问些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他也动了内力却没事,毕竟他问的这个问题,答案似乎很明显,但看孟大庄主那一脸不爽的表情,她决定还是好好回答“□□啊。” 结果得到答案的孟大庄主更不高兴了,他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毫无预兆的抬腿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院子,一提气就飞走了。 在院墙轰然倒塌声里反应不过来的苏络“……” 所以,孟大庄主这是在表达自己被□□救了的不满? 早说嘛,她这里还有不同品种的蒙汗药可供选择的。 那晚过后孟原就莫名其妙地对苏络展开了单方面的冷战,似乎完全把苏络当成了空气,就连苏络上供最得他欢心的小烧鸡也不过是得到了他冷冷的一瞥。 苏络“……”男人的自尊心真可怕。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和他道歉,总不能说“孟大庄主,很抱歉用□□救了你,下次你要打人的时候我一定远远旁观为你鼓劲喝彩,保证做一个最称职的xx好观众”吧?她觉得这话还没说完她就会被孟大庄主给扔出来。 这边的苏络思来想去找不出合适的方法道歉,更不敢轻易靠近气场越来越狂暴的孟大庄主,吃饭的时候都是远远地躲到一边去,不试图和他进行任何的眼神接触,期望孟大庄主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她一直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 嘤嘤嘤,妈妈,刷武力值高的男人的好感度简直就是在玩命。 而处于暴风中心的孟大庄主是越来越不爽,那个臭女人不来认错还敢躲着他!难道是真的打算找更好的货色了? 高压下连黑影四人组都感到不适,还没等他们避出去,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来。 三大世家得以幸存的几个带着声称为他们做主的武林人士直逼孟原所在的客栈,来的时候苏络刚准备好一只小烧鸡企图再次贿赂孟大庄主,才刚刚端上桌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地上了屋顶。 #论奇葩的江湖习惯# 苏络皱眉想了想,先上楼放掉了身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等会要是手快直接撒了出去她就更不知道怎么安抚闹脾气的孟大庄主了。 结果她一上屋顶就看见为首的人剑尖直指孟大庄主“姓孟的,你就不用再狡辩了,我的人亲眼看见三天前你独自出了客栈夜会那大魔头,而且那大魔头还给你送了一个女人。”他视线一转就看见了苏络,瞬间剑尖也换了方向“人证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6、1.3古代武侠文(3) 瞬间收获全场目光的苏络“……”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人群中就有眼尖的人把她认了出来“她是那个号称阅遍天下美男,睡尽江湖帅哥的采花贼苏络!” …… 这种雷出狗屎的名字也真难为你还记得住。 持剑的人仰天大笑“你孟大庄主果然已经堕落到只能和这种臭名昭著,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在一起的地步了。” 苏络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反正他说的她一件都没做过,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屋顶上,这种不正常却熟悉的颤动,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呢? 她往后看了一眼,果然本来在身后的黑影四人组已经相当默契地跃到了旁边的屋顶上。 苏络猝然拽了一把身边孟大庄主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嘀咕“桌子上放了我刚给你做的小烧鸡!”千万别压塌房子啊,小烧鸡上还抹了她千辛万苦才从蜂巢里偷回来的蜂蜜。 孟大庄主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对她深深地鄙视和一丝……愉悦? 【叮,男主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56】 孟大庄主转回头轻哼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脚下摇摇欲坠的房子。 苏络松了一口气,摸出腰间的鞭子一把打掉了指着她和孟大庄主的剑“你出门是忘带脑子还是直接没长眼啊?居然说老娘是人证是赃物,老娘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你见过被谁抓了吗?他南宫夜就是再灭十个世家也抓不到一个老娘去送人!” “你!”被打掉剑的人瞬间暴起,直接就要扑过来却被旁边的中年男人拦住了,“犬子无礼还望见谅。”大叔冲他们抱了抱拳,一派温文尔雅“苏姑娘说得有理,但孟庄主夜会魔教教主也是事实,还希望孟庄主能给个解释。” “解释?”苏络握住孟原刚刚护在她腰上的手,感觉到对方明显僵了僵,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默默地握得更紧。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58】 苏络轻咳了一声,甩掉自己在秀恩爱的错觉“你要的解释不会就是让我们孟大庄主独自去迎战南宫夜吧。你不会下一秒南宫夜出来就要嫁祸说是我们孟大庄主将他引来的吧?说我们孟大庄主和南宫夜有私情,我怎么觉得你更像啊,连直呼其名都不敢,一口一个教主教得可真够亲热的!” 她扫了一眼大叔和他身后的队伍,眼含讥讽“这种明目张胆的利用你还真是屡试不爽,怎么,这是欺负我们孟大庄主没爹还是仗着自己刚死了爹啊?”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系统在手的人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大叔才是这次灭门案的幕后推手,弑父杀子还装成苦主,脸皮不是一般般的厚。但越是这种人还越不能得罪,因为他从来没有下限。 她在前面义愤填膺,没看见后面的孟原听着她一口一个我们孟大庄主而默默弯了弯嘴角。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9】 苏络皱眉疑惑了一下,偏头看孟大庄主,这突然上涨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在他脸上聚焦,就突然感到腰间一紧,过山车一样的失重感,瞬息间孟原就抱着她退出几米之外,耳边却还是兵刃破空而来的声音。 一只银光闪闪的小刀几乎是擦着苏络的侧脸掠了过去,速度快得好像她看见的只是一个幻影。 南宫夜带着一帮红衣属下骚包出场,站在烈烈寒风里笑得邪魅狂狷“我们孟庄主还真是怜香惜玉,对美人都称得上是关怀备至了。可惜,今天这美人就要陪着你共赴黄泉了,想想,连我都觉得于心不忍呢。”他的视线再次停留在苏络身上,就像用眼神一寸寸剥着她的衣服,饶是厚脸皮如苏络,都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我的后院里好像就还缺一个这样的绝色,要是孟庄主肯割爱将美人相让,那我倒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苏络看着刚刚叫的最欢的父子俩默默站到南宫夜身后,勾起嘴角露出最熟练的微笑“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孟庄主?我苏络可是一向出了名的好眼光,自然是谁厉害就跟着谁了!”她使劲掰着孟原在她腰上不断收紧的胳膊,借着姿势的便利迅速地在他耳边低语“我有办法对付他,你等会快点后退。” 孟原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双乌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她却决绝地挣开他,飞蛾扑火一样扑向南宫夜,同时按动腰间的控制按钮,火光自她脚下升起,巨大的爆炸将她和南宫夜吞噬。 孟原目次欲裂,大喊一声“不要!” 她回头冲他温柔一笑,无声地述说“我爱你。” 好感度瞬间爆表。 以上。 都是苏络的幻想。 她可没忘记到现在孟大庄主还在为她上次的“救命之恩”而和她冷战,也没有忘记上次她用□□把南宫夜得罪得死死的,更别说系统已经直接驳回了她申请武器帮助的请求,连一根牙签都嫌锋利不肯给。 所以,在南宫夜刚刚出现的时候,她就直觉的,迅速的,极其窝囊的,躲到了最不吸引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开启了自己的想象空间。 把自己想象成传奇英雄什么的千万不要太带感。 而现实是,幸存父子二人组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相当英勇地率先扑了上去,结果十招之内就被打趴在地上,然后江湖正义人士接了他们的班,五十招内也相继倒地,最后孟大庄主才作为压轴上场,两人打得难分难舍,活像是分别了十年的好基友。 然后,就在苏络喜滋滋地为自己的幻想画上结局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南宫夜突然在孟大庄主的耳旁说了什么,孟大庄主浑身一滞,而南宫夜扬起的刀刃已经指向他的心口。 高手过招,难容失误。 在苏络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去,利刃穿透她的肩膀刺破孟原的皮肤,闪电一样的感觉劈过脑海,苏络瞬间失去了知觉。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9】 孟原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发呆,她很漂亮,这不能否认。即使作为江湖上以最爱勾搭有才有貌的男子而出名的女魔头,在他少数几次听见江湖里的人提起她的时候,男子总是在不屑之外流露出更多的渴望,而女子也常常在鄙弃的表情下难以掩藏嫉妒。 所以他对她充满了好奇,男人对女人的好奇。 最初在苏络用卑鄙的方法赢了他还提出那样的要求时,他以为自己会感觉受到奇耻大辱并直接压塌又一处房屋,这是他最温和的发泄方式。 但在她说出那个要求的瞬间,他却松了一口气,心头浮现最多的是得意。果然吧,本庄主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要不被这个有眼光的采花贼看上才值得奇怪呢! 出于微妙的心理,他拒绝了,于是每天的生活一点点丰富起来,她会偷偷看他,会拐弯抹角地夸他,会用他喜欢的食物讨好他,甚至她一直在他身边,而不是传言里那样一夜过后就不见踪影。 于是,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至少在她心里是特别的。 可是她居然当着他的面给别人下□□,还走过去摸另一个男人的头,还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在半刻钟前还亲口承认她是他的! 明明他长得比那个男人好看多了。 “呵,你的美人可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我呢!” 南宫夜的一句话让他无所适从,直到她温热的血撒在胸口而柔软的身躯却在他怀中滑落的时候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患得患失,这是爱情。 苏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习惯性地想坐起来却扯到了肩上的伤口,只能闷哼一声倒了回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什么在男主殷切的目光里醒来简直就是另一个梦。于是苏络哼唧了两声,不爽地再次陷入睡眠。 第二次醒来已是半夜,这次简直就是噩梦,因为她一转头就看见孟大庄主睡在她的旁边,此时也恰好睁开了眼,四目相对。 妈妈,我可以尖叫吗? 孟大庄主显然有些惊喜,因为他露出来一个只有看见小烧鸡时才有的微笑“你醒了?” “……”不然我是金鱼? “我下午把你做的小烧鸡吃掉了。” 点头,然后呢? “有点冷,不好吃,你下次再帮我做。” 点头。 孟大庄主似乎对她难得的乖巧很满意,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你冲过来是为了救我?” 点头,至少动作上是,虽然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 “你之前对他们……下药也是为了救我。” 点头,这是当然。 孟大庄主的心情简直越来越好,她脑海里系统提示的不知什么时候达到了69的好感度简直在以令她惊讶的速度飙升,眼看着就要达到80。 “你对我果然是不一样的,一直陪着我,帮我解决问题,还给我做小烧鸡,甚至一次次努力地救我,我对你果然是不一样的。”孟大庄主越说越满意,甚至直接把头靠在了她没受伤的半边肩膀上“所以你是喜欢我。”他自己得出了结论“那我就勉为其难也喜欢一下你好了。” 苏络感受到颈边温热的呼吸,没想到她在系统里听到的第一声明确的喜欢是来自这个看着高冷实则暴躁的孟大庄主的,但不可否认,她的心也莫名其妙的软了,那种类似之前冲上前挡刀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她低声地说了一句“是,我喜欢你。”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81,达到目标值,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叮,第一阶段第三关卡关闭,时间停止,宿主进入缓冲空间,准备八百字议论文总结】 7、1.4 玄幻修仙文(1) 九月初九,吉日,宜喜。 谢i呆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的天色,直到天边开始泛白他才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身体,拿起桌上被无数鲜血浸染出丝丝红痕的羊脂玉系在身上,那个刻着的风流肆意的谢字,从此不再是他的骄傲,而是他的责任。 血海深仇,必须血偿。 他推开破旧的木门,抬头向半山上的那扇大门看去。 修仙界第一大宗青玄宗的内宗门大开,半山腰的阶梯上熙熙攘攘的尽是人,内宗弟子的白色宗袍和外宗弟子的灰色宗袍对比鲜明,使得几个白袍弟子总是被一群灰袍弟子团团包围。 “哎,师兄,我们听说今天不但内宗的几位长老要招收徒弟,甚至连宗主都要收弟子对吗?” 被围住的程及相当无奈,他今天只是过来帮几个师弟开下山门就要回去太极殿,结果山门刚就被团团围住,但看着那一群渴望的眼神,他也只能耐下心来点了点头。 “可之前这类事情都没允许我们外宗的弟子进过内宗啊,这次怎么都让我们进来了?” 看这一群人是他不回答就不放他走了,偏偏宗门内还严禁御剑飞行,程及只能示意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这次内外宗弟子齐聚主要不是宗主和几位长老要收徒,而是为了贺上清宫的那位的千岁寿辰。” “师兄说的是那位师叔祖?”灰袍弟子遥遥望了一个方向,满眼都是敬佩和崇拜“听说师叔祖不到百岁就已经达到了渡劫期了?” 程及摸了摸鼻子,难掩自豪“其实师叔祖在四十岁的时候就已至大乘了。”看见旁边一群人诧异至极的模样,程及又忍不住抛出了第二颗炸弹“而且,听说这一次连师叔祖都要收一个徒弟呢。” 整个白加灰小分队发出一声整齐的抽气声,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师叔祖要收徒一事不要说他们这些弟子了,连青玄宗的宗主都极为惊讶,他们青玄宗能在修仙界中稳稳占据第一宗的地位,和这位早早大乘却一直不斩尸飞升的师叔祖绝对脱不了关系。 毕竟别的宗派不说修至大乘的只有那两三个了,就是有的也都早早斩尸飞升了。哪像他们师叔祖一样情深意重,不离不弃。 这么一想成为师叔祖的弟子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他招来自己门下最得意的弟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宗旨就是,一定要努力让师叔祖看上你。 午时。 青玄宗本用以内宗弟子练武用的太极殿上难得的挤满了人,前面的一片白袍恭敬肃穆,鸦雀无声,后面的一片灰袍叽叽喳喳,此起彼伏。 深蓝道袍的二长老皱着眉,直接表示不满“内宗的弟子过来就是了,怎么连外宗的都放上来。” 宗主看他一眼,暗含警告“师叔祖难得出上清宫,自然要好好看看宗门弟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抹浅青色的身影已经稳稳落在殿前,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就直接弯下腰去“青玄宗第十七代弟子,现任宗主阳虚子恭迎师叔祖。” 苏络看着眼前一波波弯着腰的帅哥们,终于体会到年纪大的好处,辈分算起来简直不要太高哦!她心里一阵阵荡漾,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宗主直起长久不动有些失灵的老腰,走在苏络一侧有意无意地将她往自己的得意门人那边引“听闻师叔祖这次要收徒,我特意召集了宗下所有的弟子,这几位是天赋……” “不必。”苏络打断他的话,往人群中蓝光的所在地看去,啧,系统这是要来最萌年龄差吗?“人选我已决定,毋须多言。” 她轻轻地抬了抬手,几乎已经被人群淹没的谢i被一股力道腾空而起,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双瞪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眸。 “……师叔祖,这位,”宗主简直根本找不出对眼前这个荣升他师叔的小孩的正确称呼,只能含糊而过“还未至开光,甚至我在他身上都感觉不到一点灵气,师叔祖不妨再考虑一下,宗内也有弟子未至二十就已结丹的。” 谢i低下头咬唇不语,说的都是现实他无法反驳,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位传说一般的师叔祖为何会选择他,虽然他同时也很欣喜,但这就像他当初拥有的富贵一样,不是现在的他能获得的。 突然,一只温热而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同时响起一道低沉平稳的声音“收徒讲究的是仙缘,宗主狭隘了。” 苏络低头看了看瘦弱得有些单薄的谢i,想起来在系统资料里看见的原先调皮活泼的孩子和后来心狠手辣的少年,莫名就觉得有些心疼“何况今日之始未必是日后之实,这孩子也是有大作为的。” 谢i听到这句话不禁浑身一震,刚想抬头看她就听见宗主开了口“既然师叔祖这样说了,那师叔……就拜师吧。”他师叔两个字念得相当别扭,足见他对叫一个孩童为师叔这件事感到多少不适。 但谢i现在已经顾不上他的语气了,他在这一年多来第一次诚心诚意地跪下去,将额头磕在地上“徒儿谢i拜见师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6】 苏络没兴趣旁观宗主和长老收徒,直接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同样兴趣缺缺的小徒弟出了太极殿,身形刚动就想起来一件事。 谢i自从拜师后就一直在思考之后的计划,能有这样的师傅简直比他的预估好太多,他的一些计划都需要调整。 直到眼前出现一只平摊的手。 白皙,柔软,细腻。 在他记忆中似乎只属于母亲,那个对他温柔浅笑,关怀备至,最后用身体死死挡住他藏身的地道口的美丽女子。 抬头,是师傅漂亮却有些冷漠的眉眼“宗内不允许御剑飞行。” 谢i看见她为了迁就他的身高而微微弯曲的腰,把手放上去的时候还冲师傅笑了笑。 他需要讨好她,至少要先站稳脚跟,解开自己身上的禁制。 但她同时也值得他讨好真是太好了。 师傅,师傅。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19】 虽然知道自家师傅的辈分是整个青玄宗最高,但到了师傅独居的上清宫时,谢i还是大吃一惊,他原以为上清宫也就是个规模宏大点的宫殿罢了,应该不会比太极殿大上太多,但上清宫居然占据了整个山头,更不要说这浓郁到吸一口就觉得神清气爽的灵气了。 但他的震惊显然还没结束,苏络七弯八拐地把他带到了后院一个普通的池子的前面,又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个小瓶子给他“把龙涎喝下去,再到洗髓池里泡两个时辰。” 谢i压住震惊后蓬勃的狂喜,脸上一副乖巧“是。” 他几乎在苏络刚转身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喝掉瓶子里的液体,脱掉衣服跳进池子里。 等要出来的时候,谢i才想起自己没带衣服,不,应该说那件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灰色宗袍是他唯一一套衣服,而且已经连续穿了七天了,他实在是没勇气再把它穿上去了。 苏络转过院墙就看见自家小徒弟目光纠结,满脸通红地盯着地上的衣服,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及时点了32个赞。 “衣服换上。” 谢i猝然抬头,眼里难掩震惊。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21】 谢i换好衣服,边在脑海里回忆来时的路线边往外走,刚拐了个弯就瞥见一点浅青色的道袍。 苏络上下打量了下,果然人靠衣装还是有道理的,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她那原本灰扑扑的小徒弟就变成了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帅哥。她默默地收回视线,转身直接往前走,感知到身后的小徒弟停顿了下跟上来才开口“你身上的禁制下得早,需要时间解,每天至少在洗髓池泡两个时辰,术法先别练,以武技为重。” 谢i讶异于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他身上的禁制,毕竟当初他可是凭着这个才在大难里躲过一劫,但刚刚在洗髓池里他已经感觉到了禁制的松动,自然乐意按着师傅的要求去做,当即就应了声是。 接下来两人一路沉默,苏络是觉得按原身的性格不会一来就对徒弟关怀备至,而她遭逢大变颠沛流离的小徒弟也不会很快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关心,这种沉默的照顾才刚刚好。而谢i,他抬头偷偷打量前面的背影,有心想讨好却不知怎么说。 终于走到一个房间,苏络站在门口让谢i自己进去,谢i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朝师傅看去,而苏络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下桌上的饭菜就打算离去。 “师傅!”谢i略显急促地叫了一声,想问为什么要把他的房间布置成原先在谢府的样子,还想诚心地说一声谢谢,说他以后一定会回报师傅,但对上苏络看过来的那双平静的眸子,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谢家的骄傲,成为师傅的骄傲。 苏络却以为小徒弟新到一个地方有点害怕,她特意放柔了自己冷漠的音色“我就在隔壁。” 谢i愣了一愣,抬起头来和苏络对视,潋滟的桃花眼里流露出笑意,他用力得点头,眨掉忽然泛出来的泪水,响亮地“嗯。”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1】 8、1.4 玄幻修仙文(2) 上清宫。 已经逐渐长成少年的谢i捏紧了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兀自发呆思考,连苏络走到他身侧都未曾发现。 苏络瞥一眼他手里的信纸,再看少年眼睛里慢慢浮上来的狠利,默默地回避了这个徒弟从未和她提起过的话题“时辰已到,去洗髓池。” 谢i这时才发现她,脸上微不可见的慌乱后自然而然就切换回一贯的乖巧,右手偷偷别到背后将信纸化为粉末“好。”谢i跟着她走了几步,才仿佛不在意地问了出来“师傅,我之前听宗主说今年十年一次的大试炼我们青玄宗也准备参加?” 修仙界十年一次的大试炼其实就是让各个宗门派弟子到界西的苍翠山参加试炼,随机挑选任务后根据任务完成度进行排名,难度不是很大,所以作为修仙界内宗门排名第一的青玄宗向来都只是选择性的参加。 苏络目视前方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最初从系统里得知谢i的身世时,她就曾经想过直接帮他报仇,不过真的见到谢i后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有些人渴望帮助,但有些人只要求旁观。 谢i对自家师傅的沉默寡言早就习以为常,他顺着自己的话头接下去,“那这次徒儿可不可以去参加?” 苏络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看见少年的表情有欣喜又有忐忑。 谢i拧着衣角,这是他为难时惯有的小动作“那师傅可不可以在徒儿身上施个术法,让人觉得徒儿刚刚结丹?”他抬头飞快地看了苏络一眼,显然是在打量她的脸色,已然成型的桃花眼里也适时地流露出一些羞怯和委屈,到还真像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少年“师傅在徒儿这个年纪时已至分神,而徒儿却才修至元婴,说出去就太给师傅丢脸了,还不如直接装的普通点,好教人知道是徒儿自己资质不好,疏于练习。” 苏络听到他的理由都快被气笑了,原来她在徒弟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啊,难怪这两年不管她怎么刷好感度都没怎么涨,她的语气难得的在原先清冷之上还加了些寒意“哦?原来师傅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她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看也懒得再看徒弟一眼,直接施了个术法走了。 谢i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向洗髓池走去,他泡在池子里盯着池边的石头发呆,这个理由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理由了,他有心想道歉却也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否则师傅一定会觉得他心狠手辣。 甚至他最近都不敢接受师傅的好意,如果师傅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现在对他有多好,之后就会有多讨厌吧。 毕竟师傅只有在自己卖乖的时候才会微微露出笑意。 可惜那都属于七岁以前的谢i。 他到希望师傅对他差一点,免得他要离开的时候舍不得。 一路魂不守舍地走回房间,谢i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房门前迎风绽放的红梅,那时他奇怪上清宫怎么连一朵花都没有,次日师傅就拿回了已跟幼苗让他栽种,明明是世间难寻的雪梅,师傅给的时候就像随便给他一颗杂草。 谢i弯了弯嘴角,更加坚定了决心。 但他的决心在推开门之后就狠狠地碎了碎,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而整个上清宫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 谢i深吸了一口气才伸手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一套衣服,一个储物袋和一个剔透的小瓶子,他捏着瓶子,眨了眨干涩的眼。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6】 谢i跟随众人去试炼的时候,苏络没有出面相送,一则青玄宗向来不把这种试炼看着太重,他们都有自己的试炼任务,去参加大试炼只是为了看看别的宗派的水准;二是苏络明白了养孩子的真理,你不能一昧地宠着,得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但就是这么想,她还是忍不住点开了系统新近提供的监督功能。 苍翠山。 谢i狠狠吐掉嘴里突然涌上来的鲜血,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瞪向面前灰色道袍的老人又一一扫过他身后对他怒目而视的玄灵宗弟子“呵,你们玄灵宗还一贯喜欢仗势欺人,得不到的东西杀了别人全家也要抢,对付个刚刚结丹的晚辈也能劳一位渡劫期的长老出手。” 乾灵子扯出一抹阴沉的笑“我倒是不知道青玄宗什么时候有一位明明还在结丹期却有元婴期实力的晚辈了。你掩藏实力,暗害虐杀我四名弟子,我都还没问问青玄宗有哪个卑鄙无耻的师傅能教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徒弟,可真是我修仙界之耻!” “你闭嘴!”谢i指尖一动,一道惊雷兜头劈下。 但他早已是强弓之弩,乾灵子抬手一挥就挡住了他的攻击,另一只手慢慢凝聚出一个火球,蓝中带紫的火焰在他手里跳跃“你若是我门下弟子,前途必不可限量,可惜今日也只能在这消失了。”话音未落,那火焰已扑面而来。 谢i现下只能撑着自己不要狼狈地摔倒在地,渡劫期的威压对现在的他来说一点都不好受,何况还有那仅次于地狱火的炼川之火。 只能怪他急着报仇却不知这次试炼玄灵宗竟然派出了一位长老,怪他偏偏要选在试炼结束前一天独自出门被人钻了空子,好在那几个仇人死的时候绝对比他的族人痛苦上千倍万倍。 不知道师傅会不会为他的死而伤心?应该是不会的,师傅那样的人,想做她徒弟的那么多,她可以找更加听话懂事的…… 最后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谢i就感觉到刚刚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威压消失了,周围的空气一阵震荡。 苏络挡在徒弟身前,弹指而出的水瞬间结冰,震开炼川之火的同时还逼得乾灵子后退三步“满口胡言,仗势欺人。” 谢i的身体瞬间僵硬,暗红的桃花眼里全是差异“师傅?”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1】 乾灵子堪堪站稳,抬眼就看见挡住了他的炼川之火还把他逼退三步的人居然是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子,当即就恼羞成怒,也不管隐隐觉得对方面熟,立马甩了个最大的炼川之火过去。 苏络一扬手直接将半人高的火焰冻住,在谢i低低地叫她师傅的时候还回头瞪了他一眼,个臭小子,打不过也不会跑不会叫吗?她要晚来一步不就什么都玩完了!她一边想,一边扔给他一个碧绿的小瓶。 谢i顺从地把药喝下去,刚想卖乖讨好就看见一大波人都朝这边飞了过来,想来都是被刚刚的震荡给惊动的。 青玄宗这次带队的是宗主的大弟子,他带着大部队还没靠近就看见那标志性的浅青色道袍,赶紧加快速度赶过来,中气十足地行礼“青玄宗宗主门下大弟子明照见过师叔祖,见过太师叔。” 他这一喊简直震惊全场,修仙界基本无人不知青玄宗那个可谓传奇的,据说百岁就已至大乘的师叔祖,上清真人。虽然最近这百年来很少看见她露面,可她越神秘,这传说就越吸引人。 不过青玄宗什么时候出了个太师叔?这难道是上清真人收的徒弟? 顿时,所有不敢落在苏络身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谢i身上简直,恨不得把他盯出个洞来。 乾灵子脸上更是不断地阴晴变化,青玄宗能一直占据着第一和灵气最好的山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不飞升的上清真人,而他刚刚差点杀死了上清真人的徒弟。 乾灵子的额角的脉搏快速跳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貌似恭敬地施礼“晚辈不知道友原是上清真人的弟子,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但”他语气转了个弯,全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但道友害我弟子在先,不为弟子讨回公道,我玄灵宗就再难在修仙界立足,上清真人也难免背上纵徒行凶的骂名。” 还不等谢i开口,苏络直接接下他的话“既是如此,我徒儿对你的弟子使了什么招,由你这个师傅在我这个当师傅的身上使回来便是。”她看乾灵子还有话要说,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回防就是。” 她的话说完,周围的人神色没什么变化,出招的谢i和看过一个弟子未完全消失的尸骨的乾灵子却是双双变了脸色,一个脸色猝然灰白,另一个却是难掩笑意。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9、1.4 玄幻修仙文(3) 谢i是雷灵根和木灵根的双重属性,雷本来就偏霸气,再加上谢i性格里滋生出来的阴狠,他对待仇人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手软,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示弱让对方轻敌是什么下作的手段,甚至在那几个人濒死却无力挣扎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了强烈的快意。 但这些手段换种方式用在他师傅身上,他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干看着,谢i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企图挣开身上的绳索,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又涌出来新鲜的血液,然后他听见脑海里一个清冷的声音“闭眼。” 谢i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上清宫的房间,他皱眉回想之前的事,只记得最后一眼看见的完全被蓝紫色火焰包围的师傅,他伸手刚想揭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就听见旁边传来的声音“躺着别动。” “师傅!”谢i迅速转头,动作太快都听见了骨骼细微的咔嚓声“师傅你有没有受伤。”他边说边伸手去掀苏络宽大的道袍。 苏络拿着书移了移,避开他的手,说了句“别碰。” 一阵沉默。 等苏络终于觉得这种沉默不对劲而把目光从书上移到自己弟子身上时,一眼就看见了那双含着眼泪,无限委屈的桃花眼。 “师傅不要我了对不对?”少年清雅的声音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没有。”苏络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那师傅讨厌我了对不对?” “没有。”想起来了,她好像这么对待过苏锴。 “师傅觉得我是多余的,觉得我给师傅惹麻烦了,宁愿看书都不看我了。” “没有。”苏络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现世报来得可真快。 “那师傅一定是觉得我……” “什么都没有。”苏络打断徒弟的话,并深深体会到当家长又有个爱撒娇的孩子的不易,“我没有讨厌你,”她干脆摆事实讲道理“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四个时辰,书是你桌上拿的,你手上都涂了药。” 谢i自然知道师傅不会轻易舍弃他,但听师傅用那种平淡无波的音调跟他解释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他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就知道师傅对我最好了。”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53】 话是这么说,谢i还是忍不住在伤好后特意下山一趟,找他的曾师侄打听了那天他失去知觉后的事。 “唉,其实也没事啦,师叔祖就是手上被烧伤了一点,不过我看师叔祖是故意的,给那个老头一点面子,让人觉得他能让上清真人受伤而已,不然一个人站着让你打你打不赢不说,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到一块总不好吧。我看师叔祖就图个省事,她替你受点伤,免得你以后出去试炼还被他们找麻烦。” 苏络用系统听见两个人对话,默默的赞了一句神助攻。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55】 所以当天晚上听见徒弟在她门口走来走去的声音时,苏络表示一点也不惊讶。 她大抵知道谢i想跟她说什么,不说这对她来说是个虚幻的世界,如果这些人是真的存在的,真的有现有的命运,她也不觉得谢i的手段超出了她的情感承受值,甚至她在情感上理解他。 但这说起来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或者亲身经历就是另一回事了,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下成长的孩子,苏络表示,法律还是可以相信的。 她坐在那里胡天漫地的想了想,觉得她要不出去的话徒弟能在她门口走上一夜,于是她过去开了门。 谢i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不是他娘亲的女子的门,本来没这个感觉,但房间里那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感觉越发清晰,他不受控制地往师傅脸上看去。 看起来完全没有一千多岁的样子,不过到元婴后样貌就会长得慢,到了渡劫期就真的是不会变老了,师傅看起来好像真和他差不多大,就是没什么表情。不知道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笑起来是什么感觉?师傅的嘴唇很漂亮,要弯一弯就更好了。那颜色和他小时候吃的樱花糕一样,味道是不是也一样甜? 突然意识到自己转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已然是大不敬,谢i手一抖,打翻了手上的茶杯。看见师傅诧异地看他,他脑子还没来得及转一转就直接问出了问题“师傅觉不觉得徒儿上次对待玄灵宗的那几个弟子的手段太过凶残?” 苏络奇怪他今晚居然这么直接,也就难得直接地回答了“无违本心,毋造杀孽。”意思是你要报仇可以,不要被仇恨遮住双眼,不要滥杀无辜。 谢i却不知从她的话里品出了什么意思,他似乎有点焦躁,放下茶杯后就告辞“师傅早些休息,徒儿先退下了。” 苏络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去问系统‘哎,系统,刚刚好感度是涨了一点对吧,可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没说啊?我说了他反倒跑了,这是在闹哪样?’ 【哼,男人的心你们女人是不懂的】 ‘……’ 苏络表示她真的不太懂男人的心。 比如现在,她一边给怀里毛茸茸的宠物顺毛,一边认真地和徒弟探讨宠物的名字,而抓来宠物并提议取名的徒弟却又一脸不爽的看着小宠物。 谢i现在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只踏云貂抓来,看它在师傅怀里那一幅享受的样子,他就应该在抓到的时候直接扒了它的皮给师傅做围脖! 就算之前他是想让师傅多说说话,多笑一笑,但他一点也不想师傅一开口就是那只臭貂啊! 苏络连报了几个名字都没见徒弟有什么反应,干脆直接定下“它的毛细,就叫细细吧。” 谢i从咬牙切齿的仇视里回神“细细听着是雌的,这只踏云貂是公的,恩”他皱眉思索了一下“不如叫丑丑好了,可以不断鼓励它长得好看点。”最好一直丑下去! 苏络想想这是徒弟抓来的,一个署名权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点头认可了。 谢i勾唇一笑,丑丑,相信我,你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的。他的眼神有如实质,让蜷着闭目养伤的踏云貂都忍不住往苏络怀里缩一缩。 这个话题过后苏络干脆提起另一件事“最近的试炼多,你也去。” 谢i也正有这个想法,刚好乘这次机会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他眯了下眼,决定顺便带走某个碍眼的东西“刚好这踏云貂还有些野性难训,徒儿就一起带它去参加试炼吧。” 苏络摸摸手底下柔软温热的毛,想起徒弟刚把它带回来时它那一身被烤焦的毛,对徒弟的话明显不信“不用,丑丑我会照顾。” 丑丑? 谢i觉得这个名字从师傅嘴里念出来还是便宜了那只臭貂,而且,师傅好像从未叫过他的名字,和他说话也是能简就简。瞬间他的表情就怅然若失起来,上次撒娇成功后他就发现师傅就吃这一套“我才发现师傅一直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想来可能是我的名字没有丑丑好听。” 苏络不是吃这一套,而是怕这一套,男人这幅伤春悲秋的样子她很容易就想起一个字叫“受”! 果断打断自己不和谐的思想,苏络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看着满眼期盼地看着她的徒弟。 “阿i。”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59】 好感度停在59的那个点上不动,苏络就猜到大抵是又到了感情转换的那个点,只有迈过这个弯才能有进展。 但最近谢i一直忙于试炼,连人都见不到,还偷偷把丑丑也带走了,整个上清宫就她一只会呼吸的动物。 另一边。 谢i在森林里一阵狂奔,等甩出后面那群人一定距离后才跃到一棵树上向相反的方向甩了张灵气波动最小的傀儡符。 他捏着手里好不容易才抢来的玉符,要不是为了让那群人回去作证这东西是冥铜派的人抢的,他还真想把那些人都杀了,反正不要让师傅知道就好了。 谢i微微发愣,思考着回去把人杀了的可能性,突然就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移动,一男一女,凡夫俗子。 确认没有威胁后谢i干脆就呆着不动,继续思考灭口的可能性。 树底下的两个人却显然不想成全他的思考,先是的衣服脱落的声音,接着男人粗重的呼吸伴随着沙哑的音调“嫂子这一身细皮嫩肉可真是让我忘不了啊,瞧瞧,我昨晚上留的印都还在呢。” 谢i不满地看向下面的两人,指尖已经凝出一簇雷电,刚好把那群人引过来一起杀了。 电光下树底的两人的身形清晰可见,谢i瞬间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收回周身开始波动的灵气,目光黏在了两人身上。 “啧,有感觉了吧,我就说我比大哥更让你觉得快乐,叫,叫我的名字,让你好知道我到底是谁。” 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在压抑痛苦又像是掩饰快乐,一声声的叫着。 谢i的脑子里慢慢地出现那抹浅青色的身影,和那一声清冷的“阿i”,他只觉得所有的血气都朝着一个地方涌去,刚刚还困扰他的问题现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盯着树下的两人,看着看着那个女人就自动换成了另一张脸。 周围的空气一阵浮动,谢i的侧前方出现一个幻境,恰恰是他刚刚在想的“阿i?” 10、1.5农家种田文(1) 【叮,解锁宿主身份:隐世大儒苏齐郴独女,年龄:9】 苏络从一阵空间的波动中缓过神来,就感觉有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拉着她。 苏齐郴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视线和她齐平,“络络,爹要去那边和人谈一些事情,你乖乖地呆在田婶这里等爹回来好不好?” 苏络望向他手指的方向,是对面几步外的一座茶楼,默默地在心里否决掉被抛弃的可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身后是一个女人热情的声音“苏夫子把络络放在我这还不放心吗!你尽管去,我保证络络好好的。” 苏齐郴站起身来,点头致谢“有劳了。” 苏络看着他真的走进那座茶楼才回过头,冲热情的田婶腼腆地笑了笑。 田婶走过了捏了捏她的笑脸,姿态亲密“哟,半个月不见,络络还对我不好意思起来了?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小丫头。你想去街上逛逛就去吧,你爹回来了我让他在这等等你。” 苏络眼睛瞬间亮了,她张开小短手抱住圆润的田婶,表达自己的兴奋“田婶最好了。”说完她就向着刚刚瞥见的那抹蓝光一溜烟跑没影了。 梁易今天相当暴躁,在他成功地气走第六十三个夫子之后,他爹气得拿家法狠狠地打了他一顿,还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今天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结果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撒了半身的泔水。他低头看自己被撒到的衣摆,一脚踢向地上的泔水桶,桶咕噜噜地滚到害怕得缩到一旁的小乞丐脚边“你居然敢撒大爷一身泔水,你昨天拿熊胆泡胆子了?” 看被骂的人丝毫没有反应,他的火气更大了“怎么?大爷跟你说话,你都爱理不理的,是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大爷今天心情不好出来逛逛,你居然敢惹到大爷头上,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下,大爷我就不姓梁!” 苏络借着个子小挤到最前面,看着头顶蓝光的臭小子一阵威风,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叹过气后苏络就颇为认命的走了出去扮演大侠的角色。 她一把挡住梁易挥舞起来的手,借着巧劲推得梁易都后退了几步。 梁易震惊地瞪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眸里全是怒火“好啊,今天一个两个都和大爷过不去,是觉得大爷一个月没来威风就不在了是吧!”他一副怒吼滔天的样子,没褪去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却颇像个包子,尤其是他说完之后还不自觉地咬牙鼓腮,在苏络看来完全就是一只只会挥小爪子的幼狮。 但苏络也不想一来就得罪他,给自己的任务增加难度,她扬起小下巴,一幅我才是老大的即视感“你就是那个小霸王梁易?听说你很厉害?我今天是来和你挑战的!” 梁易还是第一次听除了自己的小厮以外的人夸他厉害,当下就有点洋洋得意,瞬间就忘了之前被人推开的不快“和我挑战?本大爷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和我比的?” 他也扬起下巴,双手抱胸,一下一下点着脚尖,浑身上下都在说你放马过来,大爷我不怕你。 “好,那我们来打个赌,”苏络见他这样也相当干脆,指指脚下的地“我们从这跑到那,”她指向身后的糕点铺子“谁跑得快就算谁赢。当然我赌自己会赢。” 梁易不屑地哼了一声,“当然是大爷我赢了。说吧,赌注是什么?” 苏络指指地上的泔水桶“很简单,谁输了谁就撒一身的泔水。”她看梁易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你不会是怕输了吧?” 梁易瞬间把心里的那点小疙瘩给拍碎了“笑话,大爷我怎么会输?大爷我就是让你五步也能赢!”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五步。”苏络做出一个准备起跑的姿势“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了,为了显示公平,让你来发令。” 梁易站在她旁边,信心满满“预备,跑!”他一声令下,却还是等苏络跑了五步之后才冲了出来,路过苏络时还转头挤眉弄眼地对她做了个鬼脸。 苏络跟着快跑几步,等着梁易跑过街角,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时,她转了个身就往回跑,惊呆了围观的一众人的狗眼。 等梁易气喘吁吁地跑到终点时,他诧异地看着站累了蹲下的苏络,目瞪口呆“你怎么跑我前面?!” 苏络站起身来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只说了起点终点,又没说一定要往前跑。”她看了一眼梁易“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还想不认账?我们说过什么周围这么多人可都记着呢。” 梁易浑是浑了点,但始终是把自己当个爷们看的,十岁的小男孩刚好是最在意面子的时候,他扫了眼周围的人,虽然被个小姑娘坑了很丢脸,但也好过出尔反尔,违反男子汉大丈夫的准则。 他昂起头,正义凛然,颇有壮士断腕的感觉“好,大爷认赌服输,泼吧!” 他张开手闭上眼,想想还是不甘心,睁眼狠狠地瞪了苏络一眼“大爷我这次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但你下次别被我逮到,大爷新仇旧恨一起算!” 苏络过去扶起地上的泔水桶,却转身递给了蹲着的小孩“这位小兄弟已经帮我泼了,梁大爷不用摆着个造型在那等了。”她摸摸脏兮兮的小孩骇然抬头看她的小脸,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谢谢你啊小兄弟。” 梁易气的快要炸毛,他直接冲到苏络跟前“你一直在耍我?就为了这个小乞丐?” 苏络转头拿一副懵懂的表情看她“耍你?梁大爷当自己是猴吗?谁都要过来耍一耍。”她看向梁易高高举起来的手,暗自说服自己不要得罪过头,她是来给梁易留下深刻印象而不是埋下阴影的“再说我为什么要特地耍你去救人,梁大爷侠义心肠,我就算不来你也不会真的和他过不去。” 她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说完了就走,留下梁易在原地抖了抖高举的手却只能悻悻放下。 跟着他的小厮讨好地蹿上来“少爷,要不要小的带人去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教训一下。” 梁易抬脚踹了小厮一下“教训个屁,大爷才不是鸭子必报的小人!”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也没心思继续玩了,干脆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划下次怎么对付这个阴险小人。 不过,他要没耍他的话,下次跟他算完帐可以找他一起去耍别人。 至少他看着没有和刘公子,陆公子之类的怂包一样蠢,有事只会告状。 梁易边走边想,完全忘了小厮叫的是“不知好歹的丫头”。 茶楼上,默默围观的两个爹走回座位上坐下。 苏齐郴端起茶杯敬了对方一下表示歉意“小女顽劣,还望知府大人见谅。”当街戏耍知府独子还被人家爹围观了全程,他这个做爹的都为她感到不好意思。 梁启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是犬子太过顽劣,让苏世兄见笑了。”他抿了一口茶,眼里全是笑意“不过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这小子吃瘪,平时就是我要教训一下他,大半也被他娘拦住了,这次还要感谢令爱给我出了一口气,我终于见到那小子有气发不出的样子了。”他说完,还畅快地笑了两声。 说起儿女,苏齐郴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小女自幼丧母,跟着我有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难免也就娇宠了一点。” 梁启看他说起之前的事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涩然,又对比起被这位现如今平淡带过的关于他的那波澜壮阔的过去,自愧自己是万万没有此等心境的。对他不免就更加敬佩起来,更加坚定了最初的目的“我听闻苏世兄现在是模仿起陶潜了,可世兄你也见到了,犬子顽劣,我是管教不过来,还望世兄抽空教导一下。”他看苏齐郴又要拒绝,赶紧加大砝码“令爱也快到物色人家的年纪了,刚好我家夫人闲适在家,也可以看顾一下。” 苏齐郴顿了顿,把手上的茶盏放到桌上。 苏络在田婶的铺子里咬着纯天然无污染的野生大李子,看见苏齐郴进来立马对他露出乖巧懂事的微笑。 苏齐郴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对比之前看到的古灵精怪的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牵着女儿的手向田婶告别,搭着田家四叔的牛车回了乡下。 苏络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再见到梁易,所以当梁易一脚踹开她家家门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来寻仇的。 梁易显然比她更惊讶,他指着她的手的手指都在打颤“你,你是女的?” 看到梁易那一幅受到巨大惊吓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她走后莫名升上了的好感度,苏络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男的?” 梁易理所当然“废话,哪有女的力气那么大的!”他喊完又低估“还凑上来跟男的比赛,不是应该要躲着吗?”想到自己那时居然是被一个女的推得倒退几步,而且后来还打算和她交朋友,他的脸噌地就红了,衬着那张包子脸,喜气地就像团豆沙。 苏络一下没忍住,伸出怪阿姨的手捏了捏,手感超好。 梁易整个人都呆滞,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往后大跳一步,没把握好重心直接屁股着地,他瞪着眼睛,浑身的毛都树立起来“你做什么!?” 12、1.5农家种田文(2) 苏络扬了扬手,一派淡定“我看你脸那么红,试试你是不是生病了。” 梁易坐在地上,白胖的爪子挖了几下地,别扭地别过脸去“那……下次要捏的时候要先和我说一声。”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7】 苏络对这个好感度简直五体投地,梁大爷到底是多喜欢别人捏他的脸啊?她看了眼赖在地上兀自害羞的梁易,决定还是问问系统比较好“这种奇妙的得分点是怎么回事?” 【成长问题】 苏络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伸手过去拉还坐在地上的梁易“你来我家做什么?”看他的架势也不是来寻仇的。 梁易站稳后赶紧放开拉着的手“我爹让我来拜苏夫子为师。”而且还命令车夫把他带到苏家门口就回去,给的行李也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还以为你不辞辛苦来报复我呢。” 梁易本来弯下去捡包袱的腰瞬间直了起来“大爷才不是鸡肠子的小人呢!” 苏络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是小肚鸡肠。”她一不小心就拿出大人的姿态,借着身高的优势拍了拍梁易的头“看来你真该好好和我爹学学了。” “你!”梁易握着拳头瞪着她,暗暗挥舞了两下却好像想到什么又只能悻悻放下,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包袱上生闷气。 他烦躁地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几根脱离组织的小呆毛迎风挥舞,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肚子还响亮地“咕咕”叫。 梁易的脸瞬间爆红,他都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的表情,听到脚步声转过来的刹那,极其迅猛干脆地,抱头埋膝。 苏络被他干脆的动作吓了一跳,生生压抑住自己的笑意“哎,刚好要吃午饭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42】 梁易看着手里夹杂着野葱的面饼,虽然这个东西看上去脏兮兮的,但肚子还在不停地咕咕叫,他一闭眼就咬了一大口。 嚼着嚼着,他眼睛不自觉就睁开了,里面的光亮也越来越多,这种丑丑的饼,吃起来为什么会这么香? 苏齐郴傍晚的时候的时候才回来,看到梁易也只是点了点头,稍微问了下他学过的东西。 梁易磕磕绊绊地说了,苏齐郴听得连眼皮都不动一下,结果第二天就带着梁易下地去了。 苏络本来以为不过一个时辰这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就会受不了跑回来,结果中午她送饭过去的时候却看见梁大爷拿着一把小锄头一本正经地锄着地,看见她过来还相当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 “你知道我今天上午发现了什么吗?”梁易边拿着一个大饼嚼着一边凑到苏络旁边嘀咕“我发现这片地里至少有不下几十种虫子,”他抬头打量一下苏络,见她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才继续“长的短的,胖的瘦的,各种颜色的都有。”他突然眼尖地看见一只细长的虫子从脚边刚翻过的泥土里钻出来“这种就特别多。” 苏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蚯蚓,给地松土的。” 梁易一脸你居然知道的表情看她,不死心地又找出来好几种虫子,等苏络全答上之后,他的眼神已经全是钦佩了“那我们等会一起去抓几只蛐蛐,晚上回去斗蛐蛐。” 苏络可不想和他当哥们“刚好隔壁的小虎子有只山大王,你倒是可以和他玩玩。” 梁易的眼睛噌地发亮“真的?” 苏络点头,没忍住又捏了一把他的包子脸。 梁易的脸瞬间又从中间红到耳朵根,低头嘀咕“说了要捏之前说一声。” 【叮,男主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46】 梁易在这呆了大半个月,人是晒黑了不少,但个子却还是长了,被过来接人的车夫带回去时还满脸不高兴,不停嘱咐苏络看好他那一堆的昆虫。 结果去的时候整得生离死别似的的人,第二天上午就坐着马车回来了。 车还没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匆匆拿了院子里的蛐蛐篓,转头就对上苏络诧异的脸“突然想起来今天约好了和大山他们斗蛐蛐的。” 苏络还没来得及回一句,梁易已经红着耳朵跑出院子,刚好在院门口迎面对上自家亲娘,看见她那果然如此的目光,梁易浑身一震,跑得更快了。 梁夫人进院子的时候刚好看见小姑娘转过身来,即使是她这样见过京城不少闺阁少女的人,也不由得暗自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这等气度、样貌、出身,要苏大人还在京城,哪轮得到她家丈夫忧心,赶紧抢回自家才是真理。 苏络一见那和梁易五分相似的样貌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行个礼就被梁夫人一把抓住了手“这是小洛儿吧,梁易在家不到一天就至少跟我提起一百遍了。那小子没给你找麻烦吧?” 苏络陪着相当健谈的梁夫人聊了一上午,直到要准备午饭了梁夫人才堪堪止住话头,不再和她普及梁易小时候的那些事。 苏络出了厢房才微微松口气,一抬眼却看见一个妇人拉着梁易,后面跟着一群小屁孩,一队人气势汹汹地朝她家走来。 苏络赶紧迎上去“四婶,您可是难得来我家,刚好进去吃个饭。”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去挽妇人的手。这四婶说起来也是田家村的知名人物,丈夫死得早,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大山,总觉得谁都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经常为一点儿小事找上门算账。 田寡妇本来还真是来算账的,她亲眼见着这个姓梁的小子一把把她儿子推倒在地,但看苏家水灵灵的小姑娘一迎上来就是一副热情的笑脸,不自觉就放缓了声调“我哪还来吃饭啊。你们家的梁易今天一把把我儿子推到地上,我是过来讨个说法的!就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了这是!”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到后来还带上了哭音,旁边的大山红着张脸拉她的袖子“娘,不是这样的,梁易他没有推我……” “怎么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怕,娘给你讨回公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人欺负了!你没爹还有娘呢!” 另一边的梁易撇撇嘴,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络瞪了回去。 苏络掏出帕子来给田寡妇擦了擦脸“这可不是,谁不知道我们四婶对大山可是最好的,四婶这娘当得更是没话说。”她看了眼后面的一群孩子“这事大山自己说不清,梁易也就别说了,四婶站得远可能看差了,不然就让旁边的孩子说说?” 田寡妇抹抹自己的眼泪,全村的人都觉得她这娘当过了,每次她找上门去都是叫孩子道个歉了事,她今天还就真要说道说道,让人知道她不是那没理的泼妇“我看小虎子也在,那就让他说吧。” 小虎子听到居然有自己的事,一下就来劲了,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出来“……大山哥赢了很高兴,直接就跳起来了,梁易哥在旁边伸手想扶,但大山哥还是摔了,然后四婶就过来了……” 田寡妇的脸越听越红,拉过大山转身就想走。 苏络却拉住她,仍旧是一张笑脸“四婶,这事情说清楚了,但你拉着我们梁易走了大半个村还跟着这么一群孩子看热闹,到头却是冤枉梁易,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要谁都能被这么冤枉一下,以后谁还敢和大山玩啊。” 田寡妇看小姑娘一眼,总觉得那笑让她心里毛毛地,不由得就点了下头“今日是我冤枉梁易了,婶子看差了。” 梁易龇下牙刚要摆谱,就看见苏络看了他一眼,赶紧接上“是我先没扶住大山的,不怪四婶。” 摆平那一行人,苏络转头就特别顺手地敲了一下梁易的脑壳“我怎么跟你说的?瓜田李下,瓜田李下,别人都摔了你还刚伸着手做什么?显示你的手长啊!” “我那不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两个人光顾着叽叽咕咕,抬头才发现梁夫人不知道已经在院门边站了多久,嘴角的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果然。 “我们家小洛儿和梁易还真是默契呢,一个眼神就知道该说什么话。”梁夫人回到厢房里坐下,看见眼前排排站的两个人就忍不住打趣“我们家老爷前头还嘱咐我给小洛儿物色一下夫婿,我看还不如直接嫁梁易好了。” 梁易的脸瞬间涨红,娘这话昨天就已经说了好几遍,但这次却是当着……她的面“谁……谁要,谁要和她成亲啊!” 他结结巴巴地说完,转头却看见苏络颇为赞同地点头,瞬间就炸了“你……你居然还敢嫌弃我!” 他瞪着苏络,眼睛里莫名就有眼泪漫上来,转身就往外跑。 13、1.5农家种田文(3) 苏络伸手一拦没拉住他的衣角,刚想跟过去,座上的梁夫人就开口了“让他自己出去跑跑就行了。听梁易说你做的吃食都很不错?” 把午膳都准备好,苏络借口要给苏爹送饭就急急出了门。往梁易跑的方向走了一个来回才找到人。 梁易坐在池塘边上,泄愤似的往平静的水面上扔石头,小时候因为太胖老被人嘲笑,渐渐就养出了他无恶不作的霸王性格,在京城时族里的几个堂姐见了他莫不是掉头就走,免得被这个小霸王整得丢脸。好不容易碰上个能反过来整他的,还来不及成为好哥们就发现原来是个女的。 女的也就算了,原来还是嫌弃他! 越想越气愤,梁易都想站起来跳到池塘里去,看她是不是还无动于衷,都出来这么久了还不找过来。 “梁易。”苏络拉住突然站起来的人“你小心点,会掉到水里的。” 梁易想甩掉她的手,但想想她都来找他了,还是不要太过分,当下只把脸转到另一边去,瓮声瓮气“掉下去就说是你推的。” 苏络被他的反应逗得一乐“学坏你倒是很快就能活学活用啊。”她又捏了一把梁易的脸“行了,赶快回去。” 梁易捂着被她捏到的地方,声音轻得就像蚊子哼哼“娘说,会捏我的脸就表示是喜欢我。” 苏络点头“对啊,不然你满大街捏别人的脸吗?” 【叮,男主好感度+9,当前好感度为55】 梁易脸又红了红,声音含糊“就知道你是喜欢我!哼。” “不过,你的脸还真像包子。” 梁大爷噌地跳了起来“本大爷和包子没有关系。” “有啊。全身都圆滚滚的。” “没有!” 苏络回头看他一眼,梁大爷一双黑黑的眼眸直直地瞪着她,就像只领地受到巨大威胁的小兽。感叹自己最近和一堆小屁孩相处久了,居然连自己也孩子气起来“好吧,没有。” “是本来就没有!” “恩。” …… 吃完午饭的梁夫人看着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个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了,啧,这么短的时间就搞定她那爱炸毛的儿子,这样的媳妇到哪找啊?儿子,媳妇就靠你自己了! 日子一直这样过去,连苏络都不禁有些享受起来,当初在上清宫时,碍于自己原身的性格,只能拿话本打发下时间,而现在,旁边有只梁大爷,苏络最热衷的事就是不断惹毛他,然后哄回来。 比如。 “你凭什么说我的红将军比不过小虎子的那只花斑虎啊,明明昨天就是我赢了!”梁大爷又在旁边怒哄。 苏络继续手里的绣品,头都不抬“我不是说你的红将军,我在测试你有没有记住昨天说过的喜怒不形于色。” 梁易“……”他就像一只气鼓鼓地气球突然被戳了一个洞,只能鼓着等气一丝丝泄出去,还好这两年以来,对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麻木了,就像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不停凑上去生气一样,反正每次都气不起来。 自己在角落里等气泄了一会儿,梁易又凑了上去“你又在绣东西给我娘?怎么都不见你给我绣一个?”他的表情有些委屈,偏偏还要拿出一副让你给大爷绣是大爷我看得起你的样子。 苏络瞪了他一眼“婶娘三不五时就给我带些东西,不给她绣难道给你这个三两天就给我惹点麻烦的绣吗?” 梁易刚要反驳,院门外已经传来小虎子他们的叫声,他只能重重地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走了出去。 院门外的小虎子一看他就知道又是在苏家姑娘那里吃瘪了,当初他们刚知道和自己玩的是知府的儿子的时候还怕了一下,后来发现梁易虽然浑了点,但从来不把在外面的事情回家当状告,慢慢也就放开了,还敢开玩笑。 “怎么?梁大爷又在媳妇那吃瘪了?” 梁易一把打掉小虎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大爷还有媳妇可以吃瘪,你们都只能回娘怀里喝奶!”说完他发现这还真是个现实,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65】 旁边却有人看不下去了“谁说苏姐姐是他的媳妇了?明明苏姐姐是我哥的媳妇,他只会给苏姐姐惹麻烦。” “你说什么?”梁易把手里的竹篓往小虎子怀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准备打架。苏络是他默认的媳妇,她怎么说都行,可还轮不到别人来说。 小虎子赶紧拉架,不告状是一回事,要真打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阿富也就这么一说,他哥哥都出去三四年了,说不定娃都生了。” 阿富对小虎子使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才不是,我哥和苏姐姐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可比你深多了,还有我哥写信说了,他马上就回来了。”他看见梁易就要扑过来,赶紧机灵地往人身后躲“我哥出去可是求学的,还考上了举人,比你这个知府儿子更配得上苏姐姐。” 梁易刚要扑上去,从地里回来的苏齐郴已经走到近前,看着他皱眉“梁易,回书房把苏洵的《心术》抄上十遍。” 梁易一向有些怕自己这个不动声色的夫子兼岳父,现下看他眉都皱起来了,更不敢造次,只能狠狠瞪一眼阿富就回书房。 苏齐郴等他的身影回到书房才转头看边上的一群半大孩子,深渊一样的眼眸定在那个缩着的人身上“我的家事还无需几位忧心,你们年纪已长,合该谨言慎行。” 他当初在朝堂上久居高位,这含着怒气的眼神哪是几个孩子可以承受的,在眼神中间的阿富腿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梁易按惯例是半月回一次家,但这次,他偷眼看闭目在马车上养神的苏夫子,心里难免就有些惶惶。 梁夫人看着眼前坐立不安,不断伸头张望的儿子,忍不住打趣“怎么?刚离开你媳妇一会儿就想了?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梁易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心里的不安不断地增加,直觉告诉他,苏夫子会来他家跟前几天他差点在家门口和人打起来脱不了干系。 果然苏夫子走后,他爹就把他叫到了书房。 看着亲爹喝掉一杯茶,梁易又把君子的淡定从容抛到脑后“爹,苏夫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梁知府能扣着儿子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自觉满意,再加上旁边的夫人也投来急切的眼神“苏世兄说你最近进步不小。” 梁易脸上浮现笑容,梁夫人却知道话不会这么简单,瞪了又拿起茶盏的丈夫一眼。 梁知府咳了咳“苏兄说他该教的差不多已经教了,易儿如果要参加科举的话,也该换个有经验的夫子教授。” 梁易不知想起什么,低头沉默。 梁夫人在脑子里一过就知道了问题“苏齐郴是本朝出了名的大儒,当初的三甲及第,他要不辞官,门人都该有半个朝堂了,”她转头看自己脸色不太对的儿子“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惹苏夫子不高兴了吧?” 不等梁易说些什么,梁夫人自己接上“我看苏夫子那性子,也就对小洛儿这个宝贝女儿在意些了,你对小洛儿做了什么?” 梁易自然也猜到了缘由,但他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次。 “这还不叫做了什么,你都口口声声叫人媳妇了,要我,我也不把这样的人放在离自己女儿这么近的地方。” 看爹都点头表示颇为赞同娘的话,梁易垂头丧气地倒到了椅子上。 苏络是在第二天没见到梁易回来才知道那只小炸毛已经不回来了,她点出好感度界面,看到近两年上涨缓慢,却在昨晚忽然涨了7点的好感度,默默地决定晾一晾梁易,反正思念也会上涨好感度。 过了几天,除了觉得有些无聊外,她还没什么反应,梁易却相当抓耳挠腮,偷偷乘苏爹不在家摸上门来。 见了面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相顾无语了一会,就在苏络受不了这个氛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梁易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盒子,脸红得不行“这个,你的,礼物。” 他看苏络迟迟不接,想到自己最近过的日子,瞬间就暴躁了“你不是说我只会给你惹麻烦吗?现在给你礼物你又不收!” 苏络看他“你发什么脾气,我只不过在想,收下这个礼物是不是就要当你媳妇了。” 梁易立刻变成一只大红虾“我,我……”他娘的确说这是给儿媳妇的,他本来想先让苏络收下来,反正不让她赖账就是了,但苏络这下把话说开,他要说是的话她不收怎么办?说不是的话…… 他还没想出对策,手上突然一轻,苏络已经把盒子接了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了不收吗?我只是先问清楚而已。” 梁易还没想清楚,心里已经是滔天的欣喜,他语无伦次“媳妇……不,我是说,你知道这个……你愿意当我媳妇对吗?” 苏络打开盒子,还是没忍住逗上一逗,把盒子放回他手里,如期看见梁易遭受晴天霹雳一样心死如灰的表情才微微一笑“这种东西,总要你来给我戴上吧。”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82】 14、1.5远航海盗文(1) 英国西南部的一个小镇,傍晚,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从薄雾里驶出来,车夫将马车稳稳地停在旅馆门前,管家看着眼前小旧的旅馆,眉头越皱越紧,他打量着迎出来的旅馆老板一家,接触到他们谄媚又嫉妒的目光后,心里的鄙视是越来越盛。但等他转身面向马车时,他的表情瞬间就恭敬了。 “凯瑟琳小姐,我们已经到了,请您下车。” 车里淡淡地“恩”了一声,一只白皙纤弱的手从车里伸出来,然后是华丽繁复的裙摆,年幼的少女稳稳地从车上下来,巨大的帽子盖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只留下一点白嫩的下巴。 下一秒,少女抬起头来似是打量眼前的旅馆,在旅馆前的一家人却是直直愣住了。 无他,只因眼前的少女那眼角眉梢的东方韵味,那纯黑的眼眸,好像在看你的那一刻就能把你整个灵魂都吸进去。 我的上帝。 旅馆主人暗暗感叹一声,愈发恭敬了,把人带到整个旅馆最好的房间后才倒退着退下。 管家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才放下心,随后也退了出去“祝您美梦,小姐。” 苏络看着他关上门才大呼一口气,扔掉帽子把自己整个人扔到床上,万恶的系统,居然拿什么情感不够真挚当借口,把她扔到这个难度为s的界面里来,除了一个只限于本界面的“妙手回春”技能和她拼命保留下来的男主提示蓝光,再也不肯提供任何帮助。 她要面对的可是海盗啊海盗! 这种严禁女人和孩子靠近的职业,偏偏她现在两样都占全了。 在床上滚来滚去发泄完不满之后,苏络平躺着开始思考现状。 18世纪初的英国,工业革命还没开始,新兴资产阶级却已经兴起,《权利法案》也公布了,可偏偏她所在没落的老贵族家族还要顾忌什么颜面,宁愿拿她这个亲生女儿去换一处庄园。 好吧,其实这么一想,她还是挺值钱的。 但这是海盗文,妥妥地证明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家财万贯的冤大头未婚夫绝不是男主,所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逃婚。 而广泛涉猎小说的经验告诉她,逃婚,不是一天可以逃成的。首先就是钱,没钱寸步难行。 苏络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换了衣服,但在马车上整天的颠簸已经耗去了她这个小身板的大半精力,还没想出个好主意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泡在血海里,远处是还未曾散尽的硝烟,鼻尖全是血腥味。 苏络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她一口气还没吸完,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一下就捂住了她大半张脸,把她重新压回厚厚的被褥间,浓重的血腥味。 “hi, baby,你要动一下就只能去见上帝了。”男人粗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厚茧的手指也威胁性地卡住她的脖子。 看见那悠悠的蓝光,苏络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不会有一点儿声音。 男人对她的表现显然很满意,他放下在她脖子上的手,自然而然地使唤她“酒精、绷带,没有就帮我先去拜访下亲爱的上帝。”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没有一丝光,苏络借着蓝光看到他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血都沾湿了一大块地毯,伤成这样还能翻进她二楼的房间还胁迫她,该说不愧是男主吗? 苏络在黑暗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找厨房,结果她的手还没放到门把上,身后一个沉重的身体直接压了上来,附带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男人可没一点仁慈的心思,她能感觉到,刀刃压着她疯狂跳动的动脉。 “房间里没有酒精。”她放低了声音陈述事实,本就清朗的音色带着几分沙哑,在暗沉的夜里莫名有些性感。 “宝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他手下一重,刀已经割破她细嫩的皮肤。 苏络收回手,站得放松了些,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姿态“恩,那你就在这等你的上帝好了。” “呵。”身后一声意味分明的轻笑,那把锋利的匕首转了个方向直指她的心口,苏络第一反应不是被非礼了或者要死了,她低头看自己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离我死倒还有点时间,你就不一定了。” 苏络前有刀后有人,乖乖地一动不动“你的刀快是一定的,但”她突然往后靠,手肘出其不意地直击男人腹部的伤口,乘着他条件反射地放松力道的刹那,一矮身,从被围的死角里钻了出来,大喊救命。 第二声还没喊出口,整个人已经被扑到地上,匕首反射着蓝光直冲着她的心脏而来,但门口的脚步声也已经越来越近。 苏络看见那把停在头顶上的匕首,得意地露出一个微笑“这次,我们差的时间看来是不多了。” 敲门声。 苏络看了眼半压在她身上的人,赶在门外的人发问前开口,声音已然是噩梦初醒的沙哑“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管家顿了顿,看身后披着睡衣的旅馆老板一家,“是。” 男人收回匕首靠在墙壁上,看着她的目光晦涩不明。 苏络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尘,姿态从容“怎么,这样的诚意,您信吗?” 出了房门苏络才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刚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她这么有恃无恐无非也就是觉得系统不会让她死这么快罢了。 安抚下自己受惊严重的小心脏,她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罗伯茨坐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睁开眼睛,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胆量倒是不小,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耍他一把,他刚刚可真想下杀手,要不是突然看见那双纯黑的眼睛。 呵,明明怕他还敢装腔作势。 真有趣。 苏络拿回东西时还特意带了盏煤油灯。 罗伯茨看着进门的人,气息和身形都没有错,但是,他光明正大地盯着苏络穿着长裤的下半身,皱起淡金色的眉头“你是男孩?” 苏络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我不接受这种方式的赞美。” 罗伯茨上下打量着她,直到苏络放好东西在他身旁坐下才开口“不对,你刚才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他的语气没有太大变化,苏络压住又瑟瑟颤抖的心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衣服上全是你的血,我不扔掉,留着当纪念?” “你是长发,黑色长发。” 苏络把沾着酒精的纱布狠狠摁在他的伤口上,成功地听见一声闷哼“先生,要我提醒吗?您的头发也不短。” “呵。”罗伯茨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却是没有再问下去,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苏络为他处理伤口的手上。 直面伤口时,苏络才知道给她点亮了“妙手回春”的技能的系统是多么的靠谱,瞧这稳稳的双手,娴熟的技艺,打完绷带的结,她自己都忍不住欣赏了一下。 罗伯茨显然也对她这一手感到疑惑,打量的眼神又放到了她身上“哦,小子,你简直让我怀疑自己了。” 苏络快手快脚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也许,你可以认为有个词叫天才。” 她把床上的被子拿下来扔给罗伯茨,“您可以在这休息两个小时,天亮前我会叫醒您。”她看着对方完全不相信的眼神“我怕一睡着就去见上帝了,您也怕?” 罗伯茨觉得他对这个,恩,小子,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要不是他现在自身难保,还真想把他也带回去。 真是海盗的好苗子。 他又笑了一下,拉过被子盖上,有人守着还不好,他的体力也经不起消耗了。 苏络坐在床上,目光不自觉就溜到了闭着眼睛的男人身上,哎,想当初她还真想过要嫁外国人的,看这立体的五官,令人发指的睫毛,健壮的身体,还有海盗的身份,因为年龄和经历而展现出来的成熟韵味,魅力简直直追她当初的男神,杰克船长。 罗伯茨在陌生的地盘上睡眠自然很浅,苏络的眼神刚在他身上停了几秒他就感觉到了,但这眼神里没有敌意,反而是,怀念? 他不自觉地侧身,回避那有些炽热的视线,他可不是那些衣冠禽兽的教徒。 苏络果然在天亮前把他叫醒了,顺便还塞给他一个背包。 罗伯茨打开背包看了看,是一些吃的和常用药品,他忍不住挑眉“喔,你的好意真让我受宠若惊。” 苏络抱胸站在他面前,听见他的话立刻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既然这样,先生,您可以给我些回报。” “回报?”罗伯茨指指自己腹部的伤口“我现在能不能活,都要问问上帝,你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要求回报?” 苏络一点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她现在不能跟他走,免得自己变成惹人厌的后腿,自然不能放弃这种大好机会,下次见面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罗伯茨看她没有放弃的意思,想想杀她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妥协地拿出一颗刮着红绳的利齿“好吧,如果我活着,你会有回报。” 捏着“护身符”笑得志得意满的苏络,绝对没想到她和海盗先生的再次会面,会来得这么快,以及狼狈。 15、1.5远航海盗文(2) 苏络是被外面巨大的喧哗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居然是一个装饰华丽的船舱。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一向严谨刻板,在察觉到她有逃跑的意图时还能果断给她下迷药把她带上船的管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甚至根本来不及敲门“凯瑟琳小姐,我们遇上了皇家流浪号,您必须马上下船。” 苏络看他拿着的居然是男装,瞬间意识到情况的恶劣,动作迅速地穿起衣服。 “凯瑟琳小姐,本来老爷命令我在您在布莱克家族稳定下来前,不能向您透露真实情况,但现在我必须告诉您。将来无论发生什么,请您不要再踏上英格兰一步,您是兰斯家族的希望,只要您活着。” 苏络一怔,刚想发问就被管家推到了窗边“您的窗下停着一艘小船,上船后解开绳子就往南走。”管家塞给她一包东西,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凯瑟琳小姐,您会为自己身为兰斯家族的一员而感到骄傲的。” 苏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一个推力,她扑通一声栽进海里。 等苏络随着海流滑出一段距离后,看见那艘她原本乘坐的船火光滔天,跟梦里一样的场景。 很好,苏络忍住突如其来的酸涩,抱紧自己湿透的包裹坐在船上,她现在有三个小问题需要思考。 一、她现在在哪里? 二、南面是哪个方向? 三、不会划船该怎么办? 然后,阴影罩顶,她抬起头。很好,现在不用思考了。 苏络被人粗鲁地揪着头发,狠狠地掼到甲板上,站在她身后的人还踢了她一脚“船长,这小子胆子还挺大,从刚刚那条船上偷跑了。” “哦,托特,”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身前“胆子大到敢从我们手下逃跑的人,在见上帝之前,应该得到我们的尊重。” 呵,去你马勒戈壁的尊重。 苏络缓缓地坐起来,用手指顺好自己凌乱的头发,她的脊背挺直,姿态不像是在一艘海盗船上,反而像是在参加别人诚挚邀请的晚宴,她抬起头,纯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坐着的船长。 扯起嘴角就是一个标准的礼仪性微笑“先生,好久不见。” 罗伯茨在那双黑眸看过来时就动了动,把在左脚上的重量移到右脚,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噢,能见到你真让我高兴,”他的目光又在苏络身上不断打量“你现在还真是狼狈,是决定来索取我的回报了吗?” “不,”苏络昂着头,洁白的下巴反射着月光更加剔透,和她脸颊边漆黑的发丝形成鲜明对比,一种极致的诱惑,罗伯茨保证自己听到不下一声的倒吸气的声音,来自他身后的船员,和,他自己。 “我是来找一份工作的。” 罗伯茨在她面前蹲下,语气讽刺“工作?需要我提醒你,现在,你是没来得及被我们清理干净的遗漏品吗?而且,”他一把抓住苏络的下巴,粗粝的手指暗暗收紧“我的船上从来不需要乳臭未干的孩子。” 苏络任由他的手指按在下巴上,收敛笑容,直视他金色的眼眸“遗漏品?”她学着他轻笑“先生,您的手下亲眼看见我从那艘船上逃下来了吗?”深黑的眸子扫过他身后的众人,下巴上的力道却把她转了回来。 “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就给一个无辜的人定罪。先生,这是您新定的规则吗?” 罗伯茨站起身,在衣摆上擦着自己的手指,“当然不。”他否认得又快又坚决,“但我的规则是,小孩和妇女不允许上船。” 苏络点头“我是不是个孩子,在那个晚上,先生还不清楚吗?” 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带着怀疑和不可置信的视线,罗伯茨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苏络的表情无辜而纯粹“先生知道我的医术不是吗?”她的视线在几个受伤的船员身上转来转去“船上的医生已经离职已久了吧?” 她的语气带着疑问,态度却是自信“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至少,先生身上我处理的伤,现在已经痊愈了。” 她的眼神停在他的腹部,莫名就带着船员们的视线也停留在那里。 “不,之前的船医已经帮我去拜访上帝了。”罗伯茨挑起一边嘴角,不怀好意,“既然你愿意。那么,现在欢迎我们的新船医。” 船员们看了一场大戏,当下立即欢呼起来。 罗伯茨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络,眼神就像是在施舍“怎么,我的船医,你打算在这坐到天亮吗?” 苏络摸了摸脚踝,“抱歉,恐怕是的。”她终于有些窘迫,低下声音“我的脚踝需要休整。” “呵。”又是一声轻笑。下一秒,苏络已经被人抓着胳膊整个提了起来“看来,我只能顺便给新船医指下路了。” “好了。”苏络又为一个船员处理好伤口“注意最近不用近水,防止感染。” 看上去还没二十岁的小船员一个劲地点头,目光殷切,“船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苏络给刚刚用过的工具消毒“如果你不是问我和你们船长的关系的话。”今天已经是第十四个了。 小船员皱眉“可我们都想知道这个啊。” 苏络还没回答,门口已经出现另一个船员“船医,船长让你去船长室。” 他的话刚说完,连带着他,两道几乎都能把人穿透的视线都定在了她身上,苏络简直哭笑不得,她拍了拍离她近的那个船员的头“需要我一一复述吗?” 两颗狂点的小脑袋。 苏络到达船长室时,里面的氛围略微有点奇怪。 地上跪着的人满脸是血,苏络的脚步一顿,再看过去的时候,血迹就成了一堆数据? …… 罗伯茨靠在上首的座椅上“我们的观众也来了,那现在就开始吧。”他脸上还是优雅的微笑,手却像早已看准猎物的豹子,迅速地抓住地上的人的手,寒光一闪。 掉的……大约,是手指? “哦,威克,你还是不决定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后面会有皇家海军的保驾护航吗?你可只有两次机会了。” “船长,他们只是经过……啊……” 苏络目测了一□□积,这次大概是胳膊。 “不,我说,我说,”地上的人被一个大汉踩着脸,垂在他眼睛旁的刀刃上还有他的血“我上岸的时候被盯上了……” “哦,戴维斯真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居然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罗伯茨站起身,向他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姿态恭敬而优雅。 转身,目光定向苏络“达森,让我们亲爱的威克去向海里的小鱼们解释一下吧,”他嘴角笑意不变,目光森然“我的船不欢迎背叛者。” 苏络以为这个下马威就是海盗先生对她的警告了,虽然他后来什么也没说。 结果,傍晚,有人来通知苏络晚餐的地点改成甲板,来传话的还是上午那个小船员托尼,传完话还在门口顿了顿,委婉地提醒苏络晚饭少吃点。 饭吃到一半,苏络才明白他的好意。 海盗先生把倒吊着扔到海里的威克拉了上来,几个小时前还健壮的大汉,现在只剩下不完整的骨架和稀稀拉拉的碎肉。 除了几个年纪小的船员脸色发白外,其他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戏码。 苏络转头对上海盗先生一直停滞在她身上的目光,举起酒杯致意,微笑。 罗伯茨眯了眯眼,把桌下的左脚架到右脚上,呵,居然敢在他示威时挑衅他,胆子真是不小。 一顿晚餐,除了拒不喝酒的苏络外,其他的船员都醉得七七八八,要现在又海军追上来,绝对能把这群酒鬼一锅端了。 “唉?”把苏络抓上船的托特突然挣脱扶他的人的手,整个人趴到苏络身上“我怎么觉得我们新来的船医,不像个小毛孩呢?” 旁边的船员听他这么说瞬间一起起哄。 “托特,人家是不是小毛孩,可是我们船长说了算的!” “就是!”附和一片。 “你不就是觉得我们的船医长得比你漂亮吗?嫉妒的话,求上帝去啊!”一个船员走上来拍着托特的肩膀,“不过,你得等到下个世纪了。” “去!”托特推着他们,嘴里的酒气熏天,苏络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我是觉得,我们船医要换身衣服,就是个女的!” 全场寂静。 苏络浑身的汗毛都倒立,她想说几句话来掩盖一下,但几十双盯在她身上的眼睛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偏了偏头,海盗先生站在几步之外,眼神清明,全是怀疑。 16、1.5远航海盗文(3) 在他的视线下,苏络反而淡定了,勾唇微笑,细白的手指在眉心处点了点,随后抚过脸颊,像在品鉴珍藏的艺术品,一寸寸牵着他人的目光,看着那双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 “是男是女,脱了不就知道。” “咕咚。”安静的环境衬得这个声音越发地响亮。 而这个声音后,停滞的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咽着唾液。湿冷的海风吹过,让人打哆嗦。 “嘿,脱什么啊!弄得我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新来的一样。不用脱,不用。”刚刚附和托特的最先出来打圆场,大半夜的,逼一条船上的伙计脱衣服,这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他看周围都还一幅二愣子的样子,转头就寻求最权威的肯定,“船长你说对吧!” 船长大人他…… 罗伯茨哼了一声“管好你们的眼睛,别像三年没见过女人似的。”他微微动了动麻木的右腿,又想到自己刚才半分多钟里的失神,整个人难掩暴躁。 狗娘养的,长那一双眼睛做什么! 船长从面前走过,气压卷的离他近的几个船员都默默往后缩,罗伯茨大人有气没地出,一脚踢飞挡住他路的酒瓶。 船长一定觉得我们给他丢脸了。 船员们难得心声一致,面面相觑一会后,各自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始作俑者在原地抚着下巴,脸色难辨。 睡到半夜,苏络被震天的敲门声吵醒。 “医生,医生,船长旧伤复发了,你快过去看看啊!” 是托尼。 苏络打开门,看见小托尼都快哭了,她脑子里咯噔一下,旧伤?不会是他之前那个大口子吧? “恩,医生,你可算起来了,船长腿疼,拿东西砸我。” 苏络 “……” 看他那一副委屈的神情,苏络转身拿好药箱,“走吧。” 船长室一片暴风雨过后的狼藉,海盗先生显然是发泄得累了,坐在唯一完好的凳子上,抬头看她的眼神。 都是你的错。 苏络有些疑惑,他的眼神太清明,意思太明显,她想装作没看懂都不行。 罗伯茨轻轻地嘶了一下,感觉刚刚才消散一些的烦躁又浮了上来,要不是这小子三番五次地害他出神…… 唉?过来做什么!蹲在他身前又是干什么? 苏络眨眨眼,半夜被叫醒是很不爽没错,但用这种见鬼的眼神看她又是哪样? “咳,先生,你的腿是哪里不舒服?”来的路上托尼就说船长的右腿有旧伤,但按理,三年前的伤,不会突然复发吧? 苏络的手按在他的膝盖上,自下而上地仰望他,眼睛里还有因睡眠中断而泛起的泪水。 啧。 “出去。”烦躁的声音,“没有第二次。” 连着几天,苏络都觉得海盗先生看她的眼神相当怪异,他总是盯着她的眼睛看,等她看回去又别过头,看嘴型,是在骂人? 要没有最后一句,她都要觉得海盗先生已经对她有意思了。 话说被赶出来的是她,他有什么好骂的? 往嘴里塞了一块干面包,想象这是鲜嫩肥美的烤全羊。 哎,人生要是只靠想象该多好。 余光看见负责t望的托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脸喜色,“船长,来了票大的!” 罗伯茨扔下索然无味的干面包,朝甲板走去。 17、塞洛斯小番外(1) 在小塞洛斯七岁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事实,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是的,制造。 就像你制作一把骨刺,你对它的要求只有猎杀。没有别的,在它职责之外的展望,比如说漂亮一点,或者,用于收割? 这种超出它所属范围的,是想都不用想。 塞洛斯用咬碎一块木头的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他的用途是护卫圣女,这是别的部落抢破头都得不到的好事。 塞洛斯十三岁,第一次见到了他要护卫的人。 看见她在新筑的土台上,目光滑过,与他的有不到一个呼吸的重合时间,很短很短。 嘴角的浅浅笑意像正午的太阳,热烈,灼人。 当他终于能再次呼吸后,耳边只有雷声一样的心跳。 伟大的巫神,感谢您给予我生命。 他第一次,诚挚的,欣喜的,庆幸的,在心里祷告。 默默地,狠狠地,咬着舌尖,压抑住太过汹涌澎湃的心情。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和痛苦的双倍叠加,他疯狂地想见那个身影,但在此之前,必须静下心来认真学习。 当主人有危险时,你必须在她身前,代为承受,誓死不悔。 他默念着这句话。 热血沸腾,心如擂鼓。 终于等到了武士考核。 他已经连着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自从知道她会亲自考核后。脑海里全是那个被不断拉长回放的呼吸,眼神,微笑。 连气息都在想象着她的味道。 他在那些个漫长的黑夜里,咬碎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木头,却没能和以往一样,压抑住自己的心情。 这样,就算是他自己也知道是种亵渎。 可是,知道不可以就停止吗? 不行。 这是他的底线,是他为自己的诞生,找到的,最伟大、最值得的意义。 “塞洛斯。”土台上的巫侍念到了他的名字。 忽然一种紧张包围住他,塞洛斯忍不住朝那边的裁判席看去,她会不会觉得他的名字不好听?这样的文字组合她会不会喜欢?这几个字里有没有她喜欢的?他瞬间沮丧,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担忧。 然后,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眸,它的主人有一瞬间的呆愣,马上,笑意微露,一弯月牙。 塞洛斯腿一软,从走到一半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趴在黄色的泥土里,恨不得把自己就地掩埋,尖细的泥沙刺破皮肤,混入血肉,咬牙压住喉咙里的呜咽。 再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他…… 没有意义。 连一块木头都没有。 一只手在他头上轻拍几下,清淡的,带着阳光的水果味,与略显焦急的声音对比鲜明,“喂,你没事吧?” 塞洛斯一动不动。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需要思考,再一次的机会…… “大人,您怎么能够下来,这只是一个待选的武士。”是刚刚念他的名字的声音。 他叫大人? 大人…… 塞洛斯猝然转头,金色的头发过长,在眼前画出一道绚烂的直线,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刚刚还对他微笑的眼眸,在他鼻尖外,不到一个拇指的距离。 眼神,微笑,气息。 手指都在颤抖。 他伸出手,却只敢拉住她的裙摆。 热的,软的,真的。 “喂,你这个待选的武士,居然敢弄脏圣女大人的衣服!”刚刚还给他以救赎的声音现在就像是地狱的索魂咒。 塞洛斯像被尖锐的荆棘突然刺到一样,条件反射地收回手。低头看去,洁白的裙上,黄土,泥沙,以及,他的血。 完了。 金色的眸子完全黯淡。 “好了,这又没事。”蹲着的人缓缓站起来,他的视野里,是两只洁白如月牙的脚,踩在地上,已经是土地的妄想。 “以后他就是我的武士。” 塞洛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已经只剩一个背影。 圣女的话无可违背,不论原因。 巫侍应了声是,回头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塞洛斯对他的威胁毫无反应,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背影,看着她走上阶梯,转身,坐下,示意选拔继续,全神贯注地察看。 然后,突然瞪了他一眼。 呼吸停滞。 直到应付完来为他庆贺的人,坐在床边喝着早就冰凉的水,他才呆呆地反应过来,“咔哒”一声,咬碎了嘴边的陶碗。 18、塞洛斯小番外(2) 又失眠了。 他站在床边,对着摊在床上的衣服发呆,这样灰蒙蒙的,像长在角落里的菌类一样的颜色,一点也不配站在月亮的身边。 至少也要是巫侍那样的灰白色。 他的心里,兴奋和不甘交杂,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兕,拼命碰撞出一个缺口。 塞洛斯拿起桌上缺了个口的陶碗,狠狠咬了下去。 “……格斯,你负责大人的居室……伊旗,负责巫神殿……”巫侍合上竹简,好似才发现一般,看向盯着他已久的塞洛斯。 “噢,塞洛斯是吧,”他笑得明显不怀好意“大人只说把你留下来,没吩咐给你安排什么工作,我可不敢妄自安排,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吧。” 他径直走开,几步后仿佛才想起来,偏头,“对了,大人的恭房好像还少了个看门的,你就补了缺吧。” 旁边的武士面面相觑,突然一致地爆发出大笑。 恭房? 谁会希望在自己出恭时还有人看着,这分明是…… 笑声停了。 格斯上前拍了拍塞洛斯的肩膀,虽然这人当初在和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总不合群,沉默寡言,还老被夫子当做最完美的武士拿来教育他们,和他们对打时也从不留手,打得人哭天喊地的。 可想想他昨日还没比试就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今天还被巫侍这样羞辱,也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嘿,当过圣女的武士的到外面都会被贵族们抢着聘请的,别伤心。” 塞洛斯拨开他的手,朝着恭房走去,默默地在心里计算见她的次数。他不觉得这个职位有什么不对,只要能见到她。 但他明显想错了,三天了,没有一只鸟经过这个角落。 塞洛斯站得笔直,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可他不想像之前一样,在她面前丢脸。 他会是最好的武士,只属于她的。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小厨,看见笔直站着的塞洛斯才松口气,掏出怀里用荷叶包着的东西塞给他。 “我说为什么圣女大人让我把这个送到这里来呢,”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塞洛斯都有星星眼,“圣女大人真是善良,对你都这么好。” 小厨感叹着走了。 手里的东西,似乎是烤肉。他盯着盯着,默默把它塞到有些大的衣服里,填满他突然感觉到的,在身体里的那个空缺。 这是,她给的? 塞洛斯从腰侧的小囊子里拿出一小截木头,咬在嘴里,无意识地嚼着。 “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塞洛斯把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却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眼前的人露出震惊。 “您,您……记得我?”他的声音发颤。 “噗嗤。”苏络被他的样子逗笑,“我记得你的眼睛,金色的,很漂亮。”她见被夸奖的人埋下头,不敢再看她,没忍住疑惑“你很怕我?上次看见我就被吓得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塞洛斯使劲地摇头,怎么会怕她,他想见她还见不到。 她觉得他的眼睛漂亮,但他多么渴望那双乌黑的眼眸,如果长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就可以每天看到了? 不,离开了就没有价值。 “啧,”苏络伸手摸了下他的嘴角,一手的木屑,“你这是在干什么?啃木头?你很饿吗?” 塞洛斯还没回过神。嘴角的那一小块地方在迅速地发烫发麻。 苏络也不等他的回答,直接一屁股在他边上坐下,一只手按着肚子,“我也好饿,巫神以月光为食,没人说在巫神祭时圣女也会吃那什么狗屁月光啊!妈的,饿死我了!” 她推了还在发呆的塞洛斯一把,“哎,你一直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厨送吃的来?说好了给我送来的,我都快饿死了。” 塞洛斯被她一推差点摔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赶紧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送来的。”他看见那双黑眸里的不解和疑惑,赶紧补充,“我没吃,热的。” 苏络一把拿过,“管它热不热,我都要饿死了。” “不要说‘死’。”塞洛斯突然吼了一声,惊得苏络差点咬到舌头。 对上那双眸子,塞洛斯的气焰自动弱了,“他们说圣女的话是灵言,是巫神的旨意,不可违背。所以,不要说。” 苏络眨了眨眼,看小武士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摆了才噗嗤笑出来,“好了,我不说行了吧,”她扯扯衣角“哎,你坐下来让我靠一下,站了一天快累死了。” 塞洛斯麻木地坐下,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靠在他半边身体上,他忍了又忍,满嘴的血腥味,尽量让自己一动不动。 “哎,你是真的怕我啊,就跟个木头一样,硬邦邦的。”苏络戳戳他的胳膊,顺便蹭掉手上的油渍。 “我。”塞洛斯吞了一口唾沫,“您有木头吗?” “恩?”苏络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她撕下一块骨头递过去,“你要木头做什么?我只有骨头。” 塞洛斯伸手摘下一片大叶子铺在腿上,撕下骨头上的肉放在上面,把骨头塞进嘴里才轻轻地送了一口气,回答问题,“我,很小的时候,情绪不对就喜欢大吵大闹,后来母亲就往我嘴里塞木头,”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咬木头能平复心情。” “很小的时候?多小?” 塞洛斯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恩,大概两三岁。” “两三岁就这样对待你?小孩子不是都这样吗?”苏络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行径,又想起家里那几个正当龄的熊孩子,难免唏嘘 “你母亲太过分了吧。亲生的不都是宝吗?” 塞洛斯微微偏头看她,“不,母亲只是在教育我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我很感谢她。”让我遇见您。 “好吧。”苏络吃完最后一块肉,站起来摸着肚子,还是没吃饱,下次该找上门借口让小厨送吃的好呢?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绿叶,上面还摆着一丝丝的烤肉,再往后是小武士金灿灿的眼眸,“您还没吃饱吗?这里还有。” 正面相对,看她一脸怔愣,塞洛斯又有些着急,语调慌乱,“这些是我撕下来的,很干净。”他想伸出手展示一下,结果就看见手上残留的,细碎的木屑。 瞬间缩回手。 苏络直接用手抓过肉丝,在咀嚼的声音含糊不清,“你不饿吗?你们武士也是一天两餐?” 塞洛斯点头,虽然巫侍有克扣他的食物,但剩下的还足以令他果腹。 “真好。”苏络舔了舔唇角,“我要吃点东西还得躲到恭房来,不然在哪都会被人碰见。”她乌黑的眼睛直视着塞洛斯,“哎,你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吧?” 塞洛斯把手里最后一小块骨头放进嘴里,“不会。”他深吸一口气和那双眸子对视,不到一下又狼狈地别过脸,心跳如雷。 “我可以给您带吃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好啊!”苏络的语气像是捡到一块宝,事实也如此,“那我以后可就靠你了!” 塞洛斯握紧手里的骨刺,红着脸,郑重地、诚挚地、就像他对巫神祷告一样,点了点头。 之后的每个傍晚都成了塞洛斯最期待的时刻,虽然不敢和她一起吃自己节省下来的,最好的食物,可每次听着她在旁边,边吃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事时,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 多希望巫神祭再长一些,再繁复一些,让她再对他多抱怨一些。 但他的祷告显然没有让时间停滞。 苏络来的时候,连眉梢都是笑容,他都忍不住跟随着她的弧度弯了下嘴角“哎,这麻烦的祭祀终于过去了。” 她把塞洛斯递过来的食物塞回去,解开自己提着的硕大的布带,“今天他们都有事情要忙,我甩掉了那些跟着的武士,好好来庆祝一下。唔,庆祝我们伟大的革命情谊。” 袋子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羊羔,苏络笑得有些讪讪,“那个,你会处理吗?”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处理好的羊肉架上烤架,塞洛斯杀起羊来没有一点儿问题,但处理起来就…… 苏络坐在火堆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感慨良多,叹了口气,“果然我之前喜欢厨子是有理由的。” 塞洛斯还是看她一眼就移开目光,脸上就差没写“我很羞愤”了,他盯着被羊血染红的裙边,“您很喜欢厨子吗?” “其实我喜欢吃。吃美味的东西能让人的心情立马变好。” 塞洛斯的视线停在她被火光映红的侧脸上,慢慢下了一个决心。 还没等羊烤熟,接连又累又饿了几天的苏络就撑不住频频犯困,在塞洛斯的坚持下灰溜溜地回去睡觉了。 最后那只羊被塞洛斯一个人带回家,埋在了门前圈着石头的空地上。 他在旁边种了会在月光下闪现白光的巫神草。 塞洛斯在月光下站着,闻着巫神草透出的,淡淡的水果味,想之前她问需不需要帮他调一个更能体现武士价值的职位。 不,他已经在价值旁边了,只需要亲近。 19、1.5远航海盗文(4) “大副,把我们剩下的五门十四磅炮给我推出来,这群捞海子,居然在商船队里配了大炮!我们得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大炮。” “左侧转舵,托特,带人接弦。送我们的好伙计去拜访上帝。” 罗伯茨站在不断摇晃的船头上,看着几乎把皇家流浪号包围七条商船面不改色,甚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在享受侵略。 “达森,带人去到最外围的那条船上,躲那么快,好东西一定都在上面。”他盯着那艘急着转向的船,笑容讥讽而怜悯,“哦,上帝,你救救那个可怜人吧,我们船上的老鼠的技术都比他好啊。” 罗伯茨惋惜地摇着头,余光看见苏络,他的眼睛眯了眯,却不打算破坏自己难得的好心情,“噢,当然,得除开我们可怜的船医。” “托尼,把我们弱小的船医带回她该在的地方去,我们的勇士要带着勋章凯旋了。” 他的话音刚落,苏络几步冲到他面前,在小托尼的惊呼声中,用手中的手术刀割断了偷袭的人的颈动脉。 温热的血撒了他们半个身子,肢体交接,呼吸相闻。 苏络抹掉糊住眼睛的血,侧头对着他微笑,“不,先生,勇士不用勋章也可以证明自己不弱小。尤其是当真正的勇士因为取笑他人而分心的时候。” 她没握刀的手按在海盗先生的心脏上,一下一下,像是接连不断的炮火。 “现在您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先生。” 苏络甩了甩因为拿太久的工具而酸涩的手,连着几天,那群受伤的海盗一个个像没受伤似的为了这次大丰收而狂欢,又蹦又跳庆祝自己完整的胳膊腿和数不完的财富,而且从来不会忘记在又一次挣开伤口时上门寻求帮助。 “托特,如果你今天还需要第三次找我,我不介意在你的伤口上倒些美味的葡萄酒。” “嘿,船医,美味的酒是要献给肚子的,这是男人的真理!”托特晃着自己再次包扎好的胳膊,毫不吝啬地表示赞美,“我发誓,要是每条海盗船上都有你这么一个船医,那想当海盗的人会挤爆特雷巴西港。” 苏络站起身来还没说什么,船身一晃,她整个人扑倒了托特身上。 医疗舱的门刚好在这时打开,“托特,海上风暴要来了……”船长大人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他的表情就像被一只死了三天的鱼卡住咽喉一样,“你们是在做什么?”声音都不自觉低了八度,“需要我回避吗?” 还没等那两人有所反应,他自己快速地否决了,“但现在不行。托特,你对流浪者号抗风暴的评估是什么?” 苏络站起身收拾凌乱的工具,托特边揉着胸口边回答,“流浪者号的转速没问题,但是……”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门边,苏络才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海盗先生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怎么?你真的看上托特了?” 声音突兀而熟悉,就在她身后。 苏络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海盗先生就已经拿出一副“我对真相一点也不好奇”的嘴脸,“我只是为船员考虑,我可不想哪天看见我的船员们为了一个男人打破头。”他摊手补充,“我一点也不介意。” 苏络仰着头看他微微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真想伸手拔一根,“先生,你知道中国有一句谚语吗?” 她挥挥手里还没收回去的手术刀,用中文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罗伯茨皱着眉听她快速地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看她说完后就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接着收拾,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 他想伸手拽胳膊,但看在宽大的衣服下更显得瘦小的胳膊,咬咬牙就朝外走。 还是去警告托特快些,看来守则有必要修订得更加具体些,不准勾引妇女,更不准勾引男人。 他边想边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该让这小子留在船上,这几天不管他和谁说话,三句里一定有一句不离船医,连达森都是!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罗伯茨暗暗哼了声,回过头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音调,“有风暴要来,所有人到驾驶室。” 连最爱的语气词都不用了。 苏络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翻了个白眼,“好的。” 而等苏络收拾完走到驾驶室时,她已经全身湿透了。 妈妈,海上的暴风雨好可怕! 还好现在没有身材! 苏络在门口拧着湿透的衣服,莫名就感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我说所有人都拿绳子把自己绑牢。船医,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苏络回头,被雨水粘到脸上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但还是可以看见船上的人都在腰间绑了绳子,三五个一串,活像是要上烤架的肉串。 海盗先生的语调相当不爽,“你是想站在那等我收尸吗?抱歉,我可能没那个时间。” 他在身后的一波人身上扫了一圈,“托特,你们的绳子还有……”他说到一半好似想起什么,皱着眉嫌弃万分,像个被陷害致死的民族英雄。 “过来。” 纯粹在下令。 苏络刚抬起脚,一个大浪过来,船体倾斜,她早在路上吃过亏,立马就伸手去抓可以稳住身体的固定物。 一只手,粗茧子。 罗伯茨把人拉倒自己旁边,手上的力道告诉他,他这个看起来没多少重量的船医,还真没多少重量。一个浪都能打出船去。 啧。 “抱紧我。”对上因诧异而睁大的黑眸,感觉到在他手里微微发颤的细软小手,他的耐心直接到达尽头,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没有有时间拿命给你解开绳子,如果你不想去喂鱼的话,抱紧。” 船还在随着越来越大的浪起伏摇摆,苏络一咬牙,果断地……抱大腿。 她也想选择海盗先生劲瘦的腰,可那集齐八块腹肌、附赠性感人鱼线的腰刚在昨天还找她包扎过伤口啊! 肩膀,脖子什么的,请不要提醒我东西方的身高差,谢谢。 在狂风暴雨里挣扎了近三个小时,期间不知道喝掉多少灌进来的海水,终于在“砰”的一声后,船到达了一个港口。 暴力地敲开一座旅馆的门,并扫荡厨房之后,船员们自觉地瓜分了剩余的房间,拉走还有些迟疑的达森,独留苏络面对脸色显然不好的海盗先生。 托特还回头给了船医一个眼神。 哎,能抱着船长的大腿长达三个小时什么的,他们漂亮又善良的船医跟帅气又凶残船长的关系显然不浅啊。 难怪船长之前警告他不许勾引男人,原来是不许勾引他的男人。 嘿,早说嘛! 苏络完全没懂托特那一个眼神里的许多意味,她不敢惹现在的海盗先生,又不想露宿街头,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但是,一回房间就脱裤子…… 好吧,衣服这么湿,她也不想穿着。 罗伯茨脱掉湿透的衣裤,手按在最后一层遮蔽物上时,偏头看了看在角落里兀自纠结的船医,抖开被子就盖在腿上。 他右腿上的伤又有复发的迹象。 要不是左腿被抱着…… “无论你是想睡床还是地板,马上给我躺下。” 海盗先生的语气比窗缝里漏进来的风还要冷,苏络忍不住一哆嗦,三两步跳到床上,麻溜地滚到里侧,闭上眼睛表示她已经睡着。 整个动作她做起来相当熟练连贯,用时也不到半分钟,罗伯茨动了动嘴唇,找不到一个吐槽点。 “你上别人的床到是上得很坦然。” 苏络连眼皮都懒得动,“确切地说,先生,你上别人的床上得比我快。” “……” 皇家流浪号的幸存船员都觉得今天早上的用餐氛围相当奇怪,托特挤了挤眼睛无声询问,“船长这是怎么了?” 他边上的好基友一脸“我怎么知道”的郁闷神情。 托特观察着频频向船长看去的船医,挤眉弄眼,“我拿十个金币,赌船长欲求不满。” “……” 苏络咬了口面包又看向海盗先生,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但到底还是她的错,只能放低了声音凑近他耳边,接着道歉,“我不是故意把脚挂到你身上的,我睡相一直不好,你又都把被子拿走。” 罗伯茨瞪了她一眼,又往达森那边挪了挪。 可怜的达森,现在只有四分之一个屁股在凳子上了。 他干脆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站起来,“我去看看船。”昨晚船长怕被发现踪迹,让他们在船上凿洞,把船沉到了海里。 苏络被用看蟑螂一样的眼神看了,赶紧加大道歉的力度,拿出她讨好二叔时的姿态,拉了拉海盗先生的胳膊“你腿上的旧伤又复发了,吃过饭我帮你看看?” 快看她真诚的小眼神。 罗伯茨把剩下的半块面包扔到桌上,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人。 苏络被他的动作带着差点在凳子上仰头摔下去,见他要走也难免有点脾气,“先生,我已经在道歉了,您在生气什么?” 生气什么? 生气昨晚他因为身边男人的气味而一夜不睡吗?生气今天早上一个男人挂到他身上时他差点□□吗? 不,他最生气自己居然没有推开,硬生生让他挂了半小时! 罗伯茨顿住脚步,他就不该让他留下来,什么颜色的眼珠子他没见过,大不了挖下来,藏起来。 对,赶走他,立刻,马上。 只要不看见那双眼睛,什么事都没有! 罗伯茨对自己的果断相当满意,他刚要转头宣布这个英明的决定,就看见达森慌张地跑进来。 “船长,他们捞到船了,现在正在搜海盗。”达森看他,面色凝重,“他们拿着您的画像。” 20、1.5远航海盗文(5) 一直默默围观船长和船医的一众船员都愣住了,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托特在位置上举了举手,“嘿,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英俊帅气的船长只要剃了胡子,绝对和画像上的那个糟老头没有一点儿关系。” 在达森回来后,自动跑到街上侦察的托尼一溜烟地跑回来,气喘吁吁,“他们有我们所有人的画像。” 他欲言又止,浅绿色的眼睛不断在苏络身上掠过,张张和和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除了船医,她没有画像。” 瞬间,苏络又享受了一次注目礼。 托特张嘴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海盗先生的面色不定,嘴角缓缓勾起的笑容既像是讽刺,又似乎有些满意,“噢,看来我们又有新的背叛者要处理了。” 他踱回到原先的位置上,轻易撤销了之前的情绪,“现在我们谁行动都不方便,所以,把你们的脑子都给我拿出来用用。” 苏络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无视各个方向传来的各种意味的视线,她被人盯上,用以陷害,这很正常。因为现在她的可信度最低。 可,目的呢? 是她还是海盗先生? 现在方案基本已经确定要分开行动,罗伯茨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托特,你和雷蒙一起。” 托特瞬间跳起来,想只被炸了尾巴的狗,“为什么,那家伙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和他一路,我会憋死的!” 罗伯茨扫他一眼,看得他乖乖坐下,“因为这是在逃命,不是旅行。如果你不想去见上帝的话。”他又接着叫了几个名字,意料之内的哀声一片。 在一群狼叫里,苏络的声音十分清冽,“先生,我和你一起。” 短暂的安静。 “不行!”托特又第一个跳起来,“虽然说船医你那什么……”他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语无伦次,“跟船长不行,太危险。” 苏络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眸,镇定自若,“先生,我如果是个威胁,同时也是保障,不是吗?” 那片金色里波光跳跃,又马上平静。 海盗先生用手托腮,靠到桌上,难得的微微仰视她,“那是当然。” 海盗们分成好几拨,从不同的地方出了小镇,苏络本以为海盗先生会用什么神奇的方法出城,结果这位大摇大摆就往城门走去。 苏络几步追上他,“先生,您打算就这样出去吗?” 海盗先生拿眼角看她,讽刺的意味铺天盖地,“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退化成鱼类,明知前面有张大网还要撞上去?” 他一把把苏络推进街边的成衣店,对着迎上来的老板娘,瞬间变脸,笑得优雅而无奈,“很抱歉,打扰您了。” 温热的大手极其自然地放到苏络头上,亲昵地揉揉,“我的小宝贝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现在又怕回家被责骂,能麻烦您为她找一件漂亮的裙子吗?” 他的左手搭在苏络的肩上,肢体相接,语气里的宠溺和眼神里的呵护都无可挑剔,看上去就好像是新婚不久的夫妻。 胖乎乎的老板娘俨然一副“过来人,我懂的”的神情,看向苏络时还有微微的羡慕。 苏络“……” 海盗先生,您的演技真是让人五体投地。 等苏络换好裙子出来时,坐在沙发上悠闲喝茶的海盗先生稍微愣了楞,眼睛闪闪发光,还真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 海盗先生快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噢,甜心,你真是美极了。” 他对老板娘提供的衣服极尽赞美之词,哄得老板娘又拿来一件配套的燕尾服给他换上,还连连称赞两位是她见过最优雅般配的贵族夫妻。 两个衣着一新的人站在门口和热情的老板娘依依惜别,“噢,真是太感谢您了,请把衣物记在劳伦斯家的帐上,我们的管家会来结算的。” 海盗先生把绅士帽扣在胸前,微微弯腰,“热情美丽的夫人,真心感谢您的帮助,上帝会保佑您的。” 有了这出大戏,他们在几步外的城门口被拦住时,热情的老板娘迅速地跑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恐吓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兵。 “卡斯,妈妈平时可没这样教过你,对待绅士和淑女,你的礼貌去了哪里?” 娃娃脸的士兵有些退缩,他显然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吵架,压低了声音,“妈妈,我们是在搜捕海盗,而这位先生长得……”他展开手里的画像,与海盗先生还真有四五分相似。 苏络没等老板娘凑过去认真看,轻轻□□了一声,倒向海盗先生怀里,语气虚弱,“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真的太累了。” 老板娘的视线瞬间从画像上移开,她看了看这位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夫人,终于明白她一直的沉默都是因为疲惫。 “卡斯,这是劳伦斯先生和他的夫人,不是你搜捕的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你挡住他们的行为真是让妈妈觉得粗鲁极了。” 小士兵刚想开口说话,在别处换好衣服的达森已经赶着马车过来了。 苏络张开手和老板娘拥抱一下,音调温和有礼,“夫人,真心感谢您今天的帮助,希望有空能请您到我们的庄园做客。” 老板娘简直受宠若惊,能得到贵族的邀请,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她死死拉住自己还想追过去的儿子,挥手向远去的马车告别。 而她以为甜蜜的马车内,我们的男女主角硬生生坐出了一道鸿沟。 一阵沉默后。 两个人一起开口。 “先生,……” “噢,船医,……” 微微停顿后,海盗先生很不耐烦地打破这种奇妙的氛围,“船医,解释一下,在城门时,你为什么往右走?你故意让那只小虾米拦住我们。” 苏络低着头不看他,长长的眼睫垂成阴影,“我以为这是您想的,先生。” “呵,”罗伯茨又拿出他们初初相遇时的笑容,“我想的?”他有些疲惫地靠到车壁上,“不,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到她换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居然不自觉地想,她要真是女的就好了。呵,他为什么要希望一个可能背叛他的男人是女的?一个会在一群男人面前脱衣服的人怎么可能是女的。 他一定是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罪魁祸首又开口了,清朗的声音像密密麻麻的线,直接从他的耳朵里钻了进去,“先生,你为什么要我打扮成女人?” 因为我他妈的居然希望你是个女人! “呵,船医,你的眼睛是被鱼吃了吗?除了你,我的船上没有像女人的!”海盗先生的声音顿了顿后反而更加暴躁,“反正我还做不到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喊他亲爱的!” 苏络,“……” 但是,先生,您做到了抱着一个你以为的男人喊甜心。 哦,还有宝贝。 看海盗先生如今暴躁的状态,她明智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可是,安静下来后,车厢里的感觉连她都觉得奇怪,她实在怕海盗先生等会就一脚把她踢出去。 “先生,您为什么会选择做一个海盗?”似乎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突兀,苏络又补充,“毕竟海盗是违法的。” “为什么?”海盗先生缓缓睁开眼睛,好像他眼前的就是一片广阔的大海,他沉寂下来,认真而迟疑地开口。 “合法的工作是瘦弱的平民做的,工资微薄,劳动强度很大;而做海盗会有丰厚的收入,温饱和快乐的生活,以及自由和权势;不必担心欠债,最大的代价就是收到几个煽动者的仇视。不,我的座右铭就是过及时行乐的生活。” 苏络莫名地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先生,您这是在冒险。” “不,”他又闭上了眼睛,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的不适,“我是在享受冒险,生活一成不变才可怕。” 罗伯茨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梦里断断续续是他的往事,他喜爱的大海,强大的战舰,出色的船员,以及……笑弯了黑色眸子的船医,他伸手就差点碰上去,不,他拉过她的手,抚摸过她的肌肤,光滑而细腻…… 他皱着眉醒过来,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哦,托特要多少遍才知道不准在他的范围里喝得酩酊大醉! 睁开眼他才想起自己还在马车上,而酒味…… 罗伯茨低下头,他的船医伏在他的左腿上睡得正熟,长长的黑发昨天被盘到了头上,露出白皙的脖颈,深蓝色的裙摆铺在他的脚边,彻底盖住一片神奇的领域,层层荡漾的一片海。 她左手的衣袖滑落到手肘,小小的手把一块散发着浓郁酒味的布按在他右腿的膝盖上。膝盖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搓得发红,热热的烫。 他把视线移回她的脸上,半边小脸在散落下来的黑发里若隐若现,鼻尖偶尔蹭到他的皮肤,红润的小嘴微微开启。 黑色、白色、红色,强烈的色彩冲击让他别过脸。 啧,还真像个女人。 21、1.5远航海盗文(6) “先生,你找我有事?”苏络推开船长室的门,他们回到这艘船上已经好几天了,海盗先生却只字不提之前说的背叛的事。 有些船员见到苏络不打招呼,托特和托尼到还特地跑来安慰过她。苏络倒是在这种奇怪的环境里四平八稳,大抵大中华的文科班女生都有这个觉悟:我不是钱,没办法人见人爱。 而且,她莫名地觉得海盗先生是相信她的。所谓的男女主光环什么的。 但今天海盗先生却突然把她叫了过来。 有种暗恋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的感觉怎么破?! 罗伯茨看向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觉得自己的决定下得有些仓促,他按了按眉心,“噢,我亲爱的船医,这里没有海怪也没有陷阱,你需要更勇敢一点。” 又是这种带着嘲讽的口气。 苏络松口气,至少这说明他的心情处于正常值。她走进,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上,只能看见海盗先生模糊的脸,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带着一种奇妙的光芒。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 “噢,不,我的船医,你的职业病又发作了。”罗伯茨倚到靠背上,尽量放松走进绷直的身体,“我找你是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好像之后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我想试试…… “我的膝盖又疼了。” 苏络还没脑补出来,海盗先生已经果断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也对,海盗先生一直把自己当成汉子的,叫疼这种事,是有点丢脸。 她点点头,为自己的解释喝彩,“我去找托特,他一定藏了伏特加,杜松子酒也可以。” 手刚握到门把上,身后就有一具温热的身体压上了,手越过她按在门上,成功地把她压在门和他之间。 这种霸道总裁的经典姿势。 为什么觉得有点熟悉? 想起之前相遇的场景,苏络抿嘴微笑,“先生?”她在狭小的范围里转过身,拿手戳身前硬邦邦的肌肉,开起了玩笑,“这里可是您的地盘,您说一没人说二的,您以为我对您要做什么?” “我的地盘。”海盗先生重复她的话,突兀地轻笑了一声,喉结在她头顶前上下滑动,在接近黑夜的密闭空间里…… 相当性感。 苏络……吞了下口水。 美男帅哥什么的,这辈子不要和她提免疫力。 颜控就是这么任性! 海盗先生的笑声更大了一些,“对,就是这样,让你尝尝我的感受。”他把自己的声线压在了一定数值上,最后几个字更像是含在嘴里,像大提琴一样低沉优雅,还带着浓浓的男人味。 苏络……尾椎骨都麻了。 这和塞洛斯比起来,就是一块牛肉干和一块奶油蛋糕。 在此等男色的诱惑下,苏络下意识地偏头,鼻血什么的,请你一定看场合,不要破坏她高贵纯洁的白衣天使形象。 几乎在她转头的瞬间,下巴上的手也按了下来,海盗先生嘶哑而压抑的声音,“我要试试……” 试什么?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喷在脸上的气息有种略带苦涩的薄荷味,是了,海盗先生不喝酒也不抽烟,生活习惯好到不像海盗。 她一个念头还没转完,稍稍拉离的压迫又覆了上来。 温热的鼻息,湿滑的舌头,以及……开始发疼的嘴唇。 苏络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行,她的女子身份还没有揭开,海盗先生一定会觉得这是欺骗,甚至是背叛…… 她刚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海盗先生已经快速地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神情,“出去。” 苏络朝他走了几步,“先生,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出去!”海盗先生背过身不再看她,压住声音的起伏,“现在,立刻。” “不行,你必须听我说完。我是……”女的。 苏络几个字卡在咽喉里,身后的门被敲得震天响,“船长,有军舰过来了,六艘,他们说,是来带回船医的,说船医是……”托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不可置信。 “他们说船医是女的,而且带头的那个说他是船医的未婚夫。” 死一样的寂静。 苏络都不敢回头去看那双眼睛。 罗伯茨越过呆愣在原地的人,大力把门拉开,趴在门上偷听里面动静的托特重心不稳,差点栽进来。 “你说什么?”像是裹了北大西洋的寒冰的声音。 苏络在灰暗的房间里默默地蹲下,门被海盗先生从外面锁上了,她只能听见门边托特疑惑的声音。 “船医,你真的是女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这绝对是今年最让人震惊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解决措施,女子的身份,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未婚夫!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船医你,长得好看,是个女的才正常。” 这奇葩的逻辑,别干扰我的思考。 “哎,不过,船医,船长他知道吗?”又顿了顿,有极力压抑却还是泄露出来的看好戏的兴味,“咳,之前船长,问我,咳咳,怎么确定对一个人是不是喜欢,”音调都在抖,“船长,他,亲你了吗?” 苏络把头埋进膝盖。 被男的勾引——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的——亲了男的一口——亲完有人告诉你这男的是个女的! 海盗先生这种神奇的经历。 她可以觉得他现在的心情是欣喜若狂吗? “咳,船医你想好要怎么和船长解释了吗?我觉得……船长好像很生气,因为……” 托特拉长调子“嘶”地吸气,“船长真是好样的,我们只有两条船,他上去就把人给揍了……哦,哥们可怜的鼻子!” “……” 苏络无话可说,她没有哄男朋友的经验,尤其面对的是这种糟糕的情况。她捏着贴身藏着的利齿,是她最初见到海盗先生时拿到的“护身符”。 她只能打死不承认,这是欺骗。 罗伯茨简直压抑不住自己暴怒的气焰,他刚刚亲了一个男人还亲出了反应,这简直把他的脸丢到了大西洋,他还没从这个尴尬里理出思绪,居然就有人告诉他,他妈这是个女人! 还有未婚夫?都找上门来了! 他看着得到他的命令从四面八方驶来的船,一把揪起这个口口声声叫着“凯瑟琳”的小白脸的头发。 “看,你要是不想走的话,三分钟,你,连着这几艘破木板,一点渣都找不到。” 我他妈都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不,是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你还是叫鬼去吧! 凯瑟琳! 罗伯茨在众船员们仰慕的目光里走回船长室,他狠狠地甩上门,彻底震走了那些个企图在门口偷听的人。 “洛.凯瑟琳.兰斯,我居然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好,好极了!”他脱下自己特意穿上的外套,狠狠甩到地上,“你耍我耍得是不是很爽,看一个男人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恩?”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却开始收紧。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男人。从来没有!”苏络一点不反抗他掐着的手,反而顺着姿势抱住了海盗先生劲瘦的腰。 “你没有?你没有你穿男装!”他掰着环在腰上的手,“我告诉过你,我的船上没有背叛!而你的未婚夫却收买了我的船员,拿到所有人的画像,却没有交出你的。” 罗伯茨认真地看着眼前他一直不敢正视的黑眸,里面波光潋滟,在黑暗的房间里都引人注目,“呵,他可真爱你,可惜只能找一群好吃懒做的猪帮忙。” 苏络听出他话里漏出来的情绪,手上更是用力,“我从来没见过他,父亲把我嫁给他只是为了保障我的生活,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嫁。” “呵,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喜欢的是我?不,我的船医,我不会再相信你。我的船,不会相信一个背叛者。” 苏络的手已经被他牢牢握住,过于用力的力道让她的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你说过我有回报,我不要离开。” 罗伯茨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笑容讽刺而残酷,“离开?不,我们还有太多的帐要算。” 他扬声叫来托特,“我的船医需要海风洗洗脑,托特,帮她这个忙,”他的右手捂住苏络的眼睛,“把她挂到我们的船帆上。” 22、1.5远航海盗文(7) 灰暗的房间里,罗伯茨独自坐着,手边的热茶一点点冷下来,就像外面渐渐消失的声音。 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甚至在他蒙住那双眼睛时,都没有一点反抗。 “shit!”她以为再拿出这副顺从的姿态,他就会心软吗? 罗伯茨仰头倒在床上,想到的却是那天醒来时看到的,那张趴在他腿上沉睡的小脸,还有那只死死按在膝盖上的手。 过及时行乐的生活。 他拿自己的话来汲取勇气,在心底鼓舞自己:噢,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人,你想要为什么不要呢? 呵。 托特和一众船员吃过晚饭,特地藏了半只烧鸡给船医,反正船长只说船医要吹吹风,又没说不给晚饭。 周围的人对他猥琐的动作视而不见,托尼还默默往他怀里塞了张油纸。 ……你小子,居然嫌弃老子脏?! 托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托尼,手上却乖乖用油纸把烧鸡包了起来,船医变成了女人,应该得到照顾,像船长这种不解风情的,早晚泡不上女人! 喝得有些微醺的托特走到船帆下,大喊了几声还得不到回应,他抬头一看,空荡荡的白帆上哪里还有人影!连绑着的绳子都不见了! 这么一惊非比寻常,他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看见的是事实,扔下烧鸡就朝船长室飞奔过去。 “船长,船医不见了!” 托特敲着紧闭的门不断重复,差点被突然打开的门砸到鼻子。 “你说什么?”和上午一样的语气,更加暴怒的表情。 苏络听到“噗通”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掉进了海里,但她被绑了一个下午,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手上更是绑着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网迎面过来,捞她就像是捞鱼一样。 她被气得两眼一翻,干脆地晕了过去。 居然敢爬上桅杆解了绳子,别再让她看见那张脸!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正对她的门口模模糊糊地站了一个人,就那细胳膊腿,不是海盗先生啊! 门边的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动静,转过身来,关上门,一张让她直觉信赖的脸,声音平缓,“凯瑟琳,没想到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德鲁.布莱克,你的未婚夫。” 苏络没说话,她看着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温润的脸,突然就出现了之前在武侠界面里,冲过去挡刀一样的情感,没有那么的强烈,但还是能感觉到,这个人,和她的关系不简单。 熟悉,亲近。 德鲁已经在他床边坐下,他的姿态随意,不像是对未曾谋面的未婚妻,而像是对待相交已久的老朋友。 “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状况,我以为可以在漂亮的庄园里等到我的未婚妻。” 苏络想到那张大网,露出一个海盗先生的招牌式嘲讽笑,“的确,见面礼相当难忘。” “不,凯瑟琳,”布莱克先生突然握住她的手,缓缓在手腕上摩擦,暧昧而引诱,“我是在拯救你,就像你父亲做的一样,你应该感谢我,带你离开了那些海盗,那简直是人间的地狱。” 苏络没抽回自己的手,反而被他在发紫破皮的手腕上重重一握,差点□□出声,“我并不觉得你这里就是天堂。” “凯瑟琳,”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的声音反而越来越温柔,“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能从你父亲手里带走你,怎么能让你走。” 苏络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不好的意味,又联想到管家最后对她说的那几句逻辑混乱的话,“你说什么?” “你的父亲,到死也不肯说出一个诱人的秘密,为了保住你,求着我娶了你,我怎么能辜负岳父大人的遗嘱?”他低下头亲了亲苏络的手腕,“凯瑟琳,那个粗鲁的海盗,不值得你用心。” 苏络趁机收回自己的手,“呵,他至少不会死命地给我伤上加伤,也不像你这般,道貌岸然。” 布莱克先生没有再和她说下去,他径直站起来,“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你好好准备。” 苏络看着手腕上渐渐渗出来的血丝,把开始看见那张脸的好感狠狠地踩到脚底,“最好别等到我伤好,否则我一定给你的脸一拳!” “呵。”熟悉的气音,海盗先生缓缓地走到她的床边,大长腿毫无压力地俯瞰她,“你的拳还不如挠痒。” “先生!”苏络一喜,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搂住海盗先生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胸前,“您……您……” 她“您”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反倒不自觉哽咽,在这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里,干脆地掉起了眼泪。 罗伯茨感觉到胸前越来越明显的湿意,有点哭笑不得,他忙着抓人找她,好不容易赶到,结果一来就看见那两个人握着手说话,还没说什么重话,到是直接哭上了。 “哦,我的船医,你刚刚还和那个小白脸握着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看见我就哭上了?” “谁和他握手了,明明是他单方面虐待我!”苏络把状况相当惨烈的手腕伸到海盗先生眼前。 海盗先生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疼惜,“挂半天就有这伤势,船医你真是能干。” 他这么说,却是避着伤处握住了苏络的手,一副风轻云淡的口气,“这个天堂我呆着不舒服,你……” 苏络哪还需要他说完,立马狗腿,“我最喜欢人间的地狱了!” “呵,我的船医,你也就这眼光不像愚蠢的鱼类了。”海盗先生单手抱着她的腰,从他进来的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差点把胃颠出来的苏络,“……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一口一个‘我的船医’是因为你亲了我一口吗?” “……闭嘴!” “先生,亲一个男人是什么感受?” 海盗先生的脚步顿了顿,“呵,我的船医,我们好像还有许多帐没算。” “……先生,您知道我刚刚看到您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我不知道。” “……” 苏络被系统带回到缓冲空间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咬着笔头边写坑爹的八百字议论文边嘀咕,“系统,你能解释一下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吗?十次冲过去给男主挡刀就算了,为什么对一个连男配也算不上的人也会有好感啊?” “……抱歉,宿主自己承认为莫名其妙的事情,本系统不提供解释。” 敷衍掉还在嘀咕的苏络,airal瞬间把自己传输回控制室,果然在控制台上看见认真查看数据的男人,他气恼地撅起嘴。 “dad,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男人也传输进来,害我差点露馅。” 男人头也没回,“不让他的形象差点,怎么显示我的好。”他看着一直在缓慢上涨的数据,“我还没和你计较,你把血腥场面数据化的事。” “我那是保护,要真吓到mon,你一定会找我算账!” “呵。还不算蠢。” 23、小剧场2 最近苏锴的特助要离职回家陪老婆待产,只能把他的工作暂时交给秘书。 特助单手扶正黑框眼镜,镜片后某种称为“拍马屁”的光芒忽的点亮,他看了眼磨砂玻璃后拿着手机心情甚好的人影,对接任的秘书露出智者的微笑。 “我现在要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他特意清了清嗓子,以示庄重。 “在苏总身边,要学会夸年轻,比如什么年少有为,风华正茂,少年老成,年轻力壮……之类的,就连乳臭未干也行。每天换个新词,苏总早上来的时候和他说一遍,下午走的时候再和他说一遍。” 新上任却经验丰富的秘书相当不解,“为什么?男人不是该夸事业有成吗?” 特助朝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扬了扬下巴,“选择老牛吃嫩草的,总会有些淡淡的伤感。” 第二天,秘书看见温润潇洒的总裁从她的办公桌前走过,赶紧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九十度鞠躬,“总裁,早上好!” 等第三次被苏大总裁拿着文件勒令修改时,新秘书才想起来,早上总裁的那个眼神,以及昨天特助前辈的谆谆教导。 快要下班,看见总裁大人站起身,秘书立马收好手里默背许久的小炒,恭敬站好。 “总裁大人,冒昧请问您有二十五吗?我妹妹想和你来场姐弟恋!” 快至不惑的苏大总裁看着他二十出头的年轻秘书,露出一个春风和煦的微笑,“谢谢你妹妹的厚爱,只是我已经有深爱的妻子了。” 下班不到一秒,秘书得知,她的工资待遇,按特助的给。 对此,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竖个中指,掏出手机火速发帖。 怎样从各种角度365天不带重样的、简明扼要又准确鲜明的夸赞老板的年轻?急,在线等!!!!! 24、2.1清新校园文(1) “络络,明天就要考高代了,你还不打算刷题吗?” 方i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双眼放空的某人,拿笔点了点她摊着的练习册,“再不做,今晚就又要通宵了。” 苏络从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组合里回过神来,强忍住爆粗口的欲望,问,“ii,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方i被她突转急下的话题扯得一头雾水,“啊?” 苏络高举双手扑倒在图书馆硬实的桌面上,“我需要烧香祭奠我即将高挂的考试们!它们死得好惨啊!血槽清空,满纸缟素,十个数字,全部乱写,自由组合,随机中奖……” 看着四面八方逐渐转过来的视线,方i不得不担起她们寝室的重任——挽救系花形象,保卫女生尊严! 瞬间她的声音温柔了八个幅度,“络络乖,我马上带你去拜神。” 朱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去看身旁的人的表情,继续偷听,不,是旁听,走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女生的对话。 “这个蜡烛又是什么用的?” “为自己点蜡啊。” “那香呢?”快要崩溃的声音。 “上香啊。香火是神的晚饭你不知道吗?在求他保佑我之前,我要先抓住他的胃。哪怕他最后只给我放了个屁,这也是运气。” 尤其是她遇上系统之后,与运气更是形同陌路。 一个在中文系三年多没用过除加减法的数学的人,一回头就遇上数学系的考试周,求不要更虐好吗?! 上香、点蜡、看黄历什么的,刻不容缓! 方i看她一脸沉痛与惋惜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是拜学神,周学神!” “有‘神’的都一样,就像有‘人’的都一样。名称只是个代号,实力才是真王道,你不要种族歧视。” “男人女人哪里一样了?” “所以他们要合二为一。” 方i本月第六十四次狂躁,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思维已经随着话题彻底走偏,指着前面并排走的两个男人,“那这两个男的又是什么?” 苏络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语重心长,“亲爱的ii,你不能因为他们少了一个孔就性别歧视,就算开始不同,过程和结果都是一样的。” 朱远差点脱口而出的大笑就这样卡在喉咙里,憋红了他一张老脸。 最重要的是,他保证,他看到了身旁的人,笑出了小虎牙。 绝对! 六月的艳阳天里,朱远条件反射地打了个颤。 晚上十二点整。 苏络合上不知所谓的高代课本,打着哈欠滚回床上,这种考试已经不能依靠她的能力了,看看有多少人品吧。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隔壁床的手机一阵震动,孙小丹的音量差点掀了床板。 “什么?你说你有学神划的高代范围?!那个十划九准的周学神?”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孙小丹放下手机,呆滞地转向苏洛,“我靠!上香求神也要看脸啊!” 兵荒马乱过后,114寝室灯火通明,四个姑娘在不要脸之后,严格贯彻了两点不睡不要命的准则,认真学习贯彻落实学神的指示。 出了考场,孙小丹脸上都在发光,她左手握拳猛击了一下右手,“学神就是神啊!一抓一个准。跪求其他的范围啊!” 她突然回身,一巴掌拍向苏洛的肩膀,“络络,就决定是你了!上吧,不要大意地□□学神!” 她的话音还未落,本就站不稳的苏洛,在她的怪力下直接朝前扑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极为清脆惨烈的碰撞声。 结束考试的大部队纷纷看过来。 包括,再次恰好又走在苏洛前面的真人版学神。 苏洛抬头,目光诚挚,音线平稳,“学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25、2.1清新校园文(2) 作为s大闻名遐迩、当之无愧的学神,在习惯了他逆天的成绩后,被刺激得麻木又十分擅长自我安慰的广大学子们,已然把重点从学神的脑,转到了学神的脸。 然后…… 学神他娘的居然是个帅哥! 还是个稀缺的,隶属于太阳的,阳光帅气的品种!!! 这一惊非同凡响。永远比大脑更有号召力的脸蛋瞬间为学神积累了一个强大的后援团,在继学神和校草后,周轶扬的代名词又多了一个。 太阳。 太阳系应运而生,几乎网罗了全校看脸的女生,上万个女人的战斗力,这绝不是用人数的多寡可以计算的。 至少,关于学神的一切流言都是光速。 在苏络下跪五分钟后,校园内部论坛里惊现一个帖子,不到十五个字的标题,在半个小时里,点击量已经过万。 “为求范围,美女跪求学神收下膝盖” 半个小时后,话题已经变成,“太阳系惊现外来行星,跪求太阳庇佑”。 而等到苏络出来吃晚饭时,版本已经变成…… “哎,你知道吗?今天有人下跪给我们的太阳求婚了!” 苏络双目放空地遥望天边挂着的一轮孤单的月牙,自言自语,“哎,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居然在不知不觉里就成了胖子!” “噗嗤!”清朗的、属于男人的笑声。 苏络循声转头,眼皮跳动,连声音都在抖,“学神?!” 周轶扬缓缓从靠着的树上直起身体,走进苏洛,嘴角被戏称为太阳黑子的酒窝忽隐忽现,“怎么,刚求我收下膝盖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39】 苏络怔怔地看着他头顶白色的男主标示,心里早已把系统拉出来抽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卧槽,白光白天能看到吗? 丢脸都丢大了好吗! ‘系统,你必须给个解释!’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锁第二阶段的难度界定,在本阶段里,男主的提示光为白色,目标好感度为85,并将随机出现附加任务,预祝宿主成功通关】 卧槽! 迟迟等不到回答的周轶扬扬了扬眉,有种照镜子的冲动,他已经丑到让人集中不了注意力的节奏了吗? 抬头顺着她的视线,除了黑下来的天空,连星星都寥寥无几,“你在看什么?” 苏络面无表情,“我在看明天会增加的流言。” “恩?” “学神夜会求婚女,女方疑是有孕。” “……”这是周轶扬第一次体会到无话可接的尴尬,他咳了咳,递出手里的东西,“看在你的诚意上,履行一下神的职责。” 薄薄的几张纸摆在苏络眼前,她压住自己扑过去熊抱的冲动,波澜不惊,“为什么给我?” 周轶扬看着对面的人用一双发光的眼睛持续面瘫,突然秒懂了所谓的反差萌,他又咳了一下掩住笑意,一本正经。 “跪都被跪了,膝盖也收了,我怕不做点什么,会折寿。”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2】 苏络几乎是飘着回到寝室的,结果她才打开门,就看见六只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双方莫名地一动不动,默默对峙。 孙小丹最先忍不住,嗷呜一声扑到苏络眼前,抱紧她的大腿,“络络,学神给你范围了对不对?给我,给我,快给我!” 苏络掏出口袋里的纸,“你们怎么知道的?” 方i把手机递给她,语气不知是喜是悲,“你自己看吧。” 帖子才发了十几分钟,评论就已盖了几百层,火热程度又刷新高。 “学神室友在空间爆照发说说后秒删,楼主手快才得以截图一张,求问学神划重点是为那般?楼主作为太阳系的一员,只求不是真爱!!!” 正文里是一张□□空间的动态截图。 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学神眉头微皱,一手翻着书,一手在写着什么,颇有些违背学神不学就会,一学就好的神话。 而最震惊的是被楼主加粗加红的,所谓学神室友的说说:学神原话,“跪不是白跪的。” 1l 这绝对是真爱! 2l 真爱+10086 3l 真爱+学号 4l 真爱+手机号 5l 真爱+身份证号 …… 41l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重点是学神划了重点吗? 43l 学神的重点!!!!! 46l 求重点!!!!!!!!!!! …… 117l 所以说,学神的重点,现在是在女主角的手上? …… 133l 求扒女主角的身份! 134l 求扒+圆周率 …… 211l 疑似为数学系的系花,有人注意到学神摊着的书是数析吗? …… 214l 同211l,那女生的确是数学系的系花,据说相当的高冷,一般人和她说话都是她的室友回答的! 215l 呵呵,高冷?那她还当众给我们学神献上膝盖? 216l 目测是个白莲花。 …… 抚摸够学神的恩赐的三个人都围在苏络的旁边,面面相觑后还是孙小丹最先发问,“络络,你……有什么想法?” 苏络皱眉,看着她们透出来的、隐隐的担忧,态度认真得像是在发表研究报告,“这些事情,只有一个真理可以解释。” 三个人再次对视,努力按苏络的角度来思考。 孙小丹,“别人在羡慕嫉妒恨?” 方i,“学神太受欢迎?” 施婷,“重点来之不易?” 苏络晃动食指,一脸高深莫测,“不,是期末考让我们更加空虚了。” “……” 托学神强大的划重点能力的福,苏络有惊无险地熬过让人抓狂的考试周。 还没来得及回到床上补回她急缺的睡眠,一个电话就把她召唤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 苏络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学神。 百叶窗里折进来的阳光打在他弧度漂亮的脸上,居然还在微微地反射着光,衬着帅气的五官,刹那间还真有一点太阳之子的味道。 苏络捂了捂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轻轻地呼了口气,“这个是穿着衣服的,你瞎激动个啥!” 学神刚好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蹁跹几次后才把视线聚焦在她身上,微微暗哑却相当性感的声音,“是你?” 周轶扬站起身,极其顺手又自然地揉了揉苏络的头,“老周把你也叫过来了?” 老周是他们的院长。 老周,辅导员,学神,她。 瞬间,苏络在脑海里把上面的四个名词连成一条线,再想到最近一直很热闹的校园论坛,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念头。 “学神,你不会是□□院长,偷看试卷,然后夹带我一起作弊了吧?” “……” 26、2.1清新校园文(3) 周轶扬叹了口气,他有预感,以后这种无话可说的情况会越来越多。他还没找回话题,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老周虽然被叫成老周,但看上去一点都不老,颇有点中年美大叔的味道。 他靠在门上看姿势亲密的两人,啧啧有声,“光看着画面,我就知道我们这次丢脸丢不了了。有你们,别的人基本就看脸去了。金童玉女啊!” 苏洛看着他和学神有四分相似的脸,“院长,你是在嫉妒学神比你年轻,比你受欢迎。这样仇视现实,不好,不好。”她一边说,还一边认真地、像是相当认可自己地摇着头。 “……” 连一向不着调的四叔也无话可说,周学神瞬间就平衡了,扯扯嘴角压住笑意,留下一个嚣张的小酒窝。 “好了,老周,你找我们干什么?” “这么快就我们了?阿扬,你什么时候搞定的人家小姑娘?”周钰又拿侄子开刀,这个侄子被他哥教得颇为直白,一向是他下手取笑的对象。 “学神不用搞,就能定。姑娘大把大把随便挑。” “噢?因为他那张脸?”周钰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浅薄了,我哪里比那小子丑了?” “没丑,老了。” “……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我老了?” “年龄、出生年月、身份证号,”苏洛认真地看着他,“需要我报出来吗?” “不用,谢谢。”周钰按了按眉心,瞪了一眼旁边安静看戏的侄子,终于捡起正题,“你们知道现在办得火热的那个国学知识比赛了吧?” 两只一头雾水的小脑袋。 “本来这种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上面说,意思意思也得上一场,所以……” “所以,你打算让我们上去丢这个脸?”学神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脸“我有这么蠢吗?” 周钰手腕一抖,手上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块小手帕,他按着眼角就抽泣,“……孩子养大了,翅膀就硬了,到底是谁帮你收藏好你小时候尿床的照片的?” “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周轶扬不忍直视地盖住眼睛,“你每次都用这招,就不觉得腻吗?” 听到他话音里的妥协,小手绢瞬间被收起来了,“有用当然要用了!” 周钰暗喜再次轻易搞定侄子,站起身,拍拍衣服,又是威严的院长大人,“哦,我先说好,这次是有电视台在现场拍的,你多卖卖笑。” 苏络看着快走到门口,潇洒的院长,慢慢开口,“我好像还没答应去。” 周钰转过头,一脸诧异,“哎,这不是应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你刚刚发结婚证了吗?”苏络摊手,“作为一个有人权的人,我不支持杂交。” 周钰觉得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难搞了,但自己刚刚的无赖举措导致现在颇拿不出该有的威严,“那你?” 苏络抿嘴一笑,本来沉静的脸立马灵动起来,“除非,学神的尿床照。” 她刚说完,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后面的都快“嗖嗖”地射出小箭来,而前面的,双眼放光,全是一副见到同道中人的喜悦。 周钰眼角的笑纹都露了出来,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黑白的照片,“来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那小子的面,说要看照片。” 苏洛拿过照片,看里面的学神一张迕迕鹊陌恿常纪飞钌畹刂遄牛涣诚悠乜醋派硐碌拇驳ィぷ判∑u墒酝家瓶约号趾鹾醯纳硖濉 “啧啧,当初我拍这张照片时,那小子差点扑过来咬死我。”周钰摇着头叹息,下一秒他就猝然睁大了眼,快速伸手抢照片,“你做什么?” 苏洛手快地把照片撕碎,边快速躲到学神身后,“丢脸是一次换一次的,物质守恒定理,教授你不会否认吧。” 周轶扬的脸上瞬间阴转晴,他站直身体,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姿态,“我觉得很有道理。”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47】 周钰的手都在抖,“你们,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苏络探出头,“那你至少也是只兔子!” “……” 出了办公室,周轶扬还在回味四叔刚刚那吃瘪的感情,多年大仇一朝得报,他现在看苏络是怎么看都顺眼,“你怎么会想到把照片撕了?” 苏络拿纸巾把碎片仔细包好,实话实说,“不撕掉,他怎么会给我。撕掉,我可以拿回去粘回来。” “……”学神又一次无话可说,但居然莫名有种夸她的冲动怎么办? 苏络抬起头看他,黑眸熠熠生辉,“学神,你小时候真是太惹人疼了!我们家那些小兔崽子要有你一半风采,我愿意天天给他们换床单!” 周轶扬掩饰性地别开微微发红的脸,轻咳一声,“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49】 “哎,学神你没这样被夸过吗?我夸人很有一套的,你要试试吗?”这么狗腿地话,她说出来偏偏还是相当正经。 周轶扬偏头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没人把我和小兔崽子放在一起夸过。” “哦,那是他们不知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 周轶扬看着眼前大口罩加墨镜的人,无奈叹息,“夏天捂成这样,你不怕热死?” 苏络摘下口罩,大喘气,“怕啊,但我更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学神你造吗?”她举起一根手指摇摆,“就我们寝室那三个人,知道我要出来和你讨论比赛的事,就把我念了三个小时!” “可你这样,不是更引人注目?” “对啊,我一路过来,就有四个人找我签字。我还用日文给他们写了一句话。” 周轶扬默默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你写的什么?” “今天食堂的红烧茄子盐放多了。” “……”他就知道。 虽然说是学神提议的过来为明天的比赛准备一下,但默默地瞥一眼学神摊着看的,看上去就高大上的数字组合,又瞄一眼学神一脸认真的神情、专注的眼神,和偶尔翘起的嘴角。 苏络又把视线移回自己的书上。 过一会,她又把视线移过去,又挪回来。 不断重复。 周轶扬终于有点被她打扰到,略带不悦的用眼神询问。 “学神,咳咳,”苏络破天荒地有点不好意思,“你,我是说你对数字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你看它……就像在看老婆。” 27、2.1清新校园文(4) 老婆? 周轶扬因这奇妙的称呼怔了怔,他修长的手指在书上点了几下,不答反问,“那,在你看来,数字符号是什么?” “唔,按理来说,大部分的符号都是组合,就像笔画差不多。” 周大学神的眼睛亮起来,他扒拉出一张草稿纸,认真地从0写到9,“其实,每个数字,都有自己的指代意义,而且还可以指代最复杂的对象,例如人类的情感。” 学神兴致勃勃,完全一副好好老师的做派。 “你看,用四个数字,就可以概括。如果你喜欢这个人呢,就是1;讨厌就是2;如果你不喜欢,但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讨厌的话,就选择3,3是无视,;要是在3的基础上,你得低头的话,就是4,敷衍。” 苏络对他简单粗暴的社交情感观无法苟同,可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那……如果你很讨厌一个人,讨厌到不能无视呢?” “那就讨厌。” “……如果这个人是你得敷衍的呢?” “那就敷衍。” “……”感觉有点死循环了。 他好像看出苏络在想什么,“如果现实超过了你的情感,也就是你不能用情感来覆盖现实的话,用理智,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但,人是感情动物。” “感情能创造历史,见证成功吗?”周轶扬往后倚,一派闲适,瞬间有些侠客的洒脱,“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如果做不到,那就放弃。” 苏络看着他眼角眉梢的自信与洒脱,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她缓缓地勾起嘴角,像是在赞叹,“对啊。”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52】 很快就到了国学知识比赛的当天,比赛分为四个环节,采取积分制,每轮淘汰两个学院的代表队,最后积分最高的夺冠,而苏络和学神被授予的目标,就是不要在第一轮夭折。 “为什么我要打扮好去给人看还要兼职丢脸啊!” 苏络看着镜子里艳光四射的脸,差点认不出自己来,她一向走的小清新路线,为什么一个浓妆就变身了? 为人师表啊为人师表! 主刀的施婷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没事,没事,学神陪着你呢?我们数理的镇院二宝都上了,那些人一定巴不得多留你们一会儿。” “……” 原来真的是卖笑的。 候场时排在他们前面的刚好是文学院的两个姑娘,长发的那个回头看了一眼学神,转向苏络时一双凤眼里都快射出箭来。 “呵,还真以为自己长了张脸就不用长脑了,什么地方都要出来晃一晃。明明就是堆淤泥,还要把自己当莲花。” 周轶扬皱眉,微微侧身挡住苏络,“抱歉,可能你缺乏常识,脸是长在脑袋上的,一般只有人长了脑袋却长残了脸。” “噗。” 长发姑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主持人已经让参赛队员进场了。 “你等着!”最常见的狠话。 苏络对此不痛不痒,她一路读的都是女生最多的文科班,基本已经习惯了女生间的各种撕逼大战。 现在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有一种大人看孩子嬉闹的感慨,忍不住为自己的老年人心态叹了口气。 周轶扬斜眼看她,突然握了握她的手,做出一个“2”的口型。 2是讨厌。 趁着主持人介绍着别的参赛代表队,周轶扬飞快地在她耳边低语,“我们把她比下去,再狠狠嘲笑她。” 他说完,刚好主持人介绍到,瞬间就是一个阳光十足的帅气微笑,两侧的小酒窝深邃而迷人,还真像活跃炙热的太阳黑子。 苏络在台下几乎掀天的尖叫里弯起嘴角。 噢,真是让人怀念的青春和张扬。 比赛进行到第四环节,本来不被看好的数理却还留在台上,甚至连积分也和夺冠呼声最高的文学不相上下,连主持人都对这场比赛的输赢疑惑起来。 “好,恭喜我们来自文学、数理、经管、文传和法政的五个代表队,进入比赛的最后一个环节,妙笔经典。” “本环节的规则是,由屏幕滚动出我们国学经典里的经典篇目段落,各组队员里一位迅速默写,另一位适时抢答主持人提出的问题,在按下抢答器的半分钟后,如果抢答,回答正确,且默写的队员已经完成默写,那这个代表队加60分,如果回答错误,或者没有默写完,那这个代表队倒扣60分。” 规则一说完,各组队员都有些面面相觑,这其实更考验两个队员的合作默契。 学神回头朝苏络咧出一口大白牙,差点晃瞎苏络的眼,“这个我们绝对没问题!” 突然感觉压力山大,想上厕所怎么破! 苏络微微红了脸,转回头,一本正经,“恩。”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3】 五次抢答的机会,学神以极其彪悍的姿态霸占了三次,次次都堵在苏络快要写完的当口,加分加得别的代表队眼红。 第四次,他刚刚伸手,文学院的就死命地按下了抢答器。 周轶扬悻悻地收回手,转头却给了苏络一个得意的小眼神,苏络看着自己手里什么都没写的书写板,默默的对学神表示了……赞许! 文学院的长发妹子,按完抢答器就后悔了,因为她旁边负责默写的妹子,正拿一副吃人的表情看着她。 结果当然是妥妥的被扣了60分。 这下,数理第一的名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苏络学着学神拉仇恨的姿态,闲散地靠坐在凳子上。 在摄像机转过来时,两个人直视镜头,一致地、默契地,露出个得体的笑。 一天后,比赛的视频播出后,校园论坛沸腾了。 全是她和学神的各种截图。 “论与学神默契合作的可能性。” “学神与真爱携手比赛,全场默契完爆对手!” “数学系传说中的黑白双煞,告诉你什么叫有脸又有脑!” “什么叫秀恩爱,什么叫高颜值,什么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学神已嫁,真爱为白莲花,容作为太阳系的我出去跑圈发泄一下愤懑。” “论男神配女牛衽淠牛谙质道锏娜鍪道癫逶谟倌嗌稀! …… 苏络兴致勃勃地刷着各路评论,为这些奇葩的脑洞深深折服。 【叮,恭喜宿主触发附加任务:与男主的情侣关系得到大众60%以上的认同】 纳尼! 28、2.1清新校园文(5) 期末考就像抓痧,一开始火辣辣的疼,过了之后就风平浪静,神清气爽。 因为,这才是寒暑假来了的铁证。 可惜,苏络还没享受到,就先接到了噩耗。 “络络,你这次暑假不是报名了那什么支教活动吗?具体是去哪?” 支教? 苏络刷刷地在记忆库里翻页,终于找到快被她遗忘的片段,当即哀嚎一声,一个猛子扎进衣服堆里,正好敲在放在衣服上手机上。 手机嗡嗡地震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苏络,”学神有些不自在,“你现在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 苏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移开手机,问睁大眼睛瞪着她的方i,“你说我是不是,敲得脑震荡了,我刚刚听到学神说请我吃饭。” 方i还没回答,话筒里就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微笑,夹杂着嘈杂的嬉闹,手机不知被谁抢走了,声音洪亮。 “苏女神,学神请你吃饭,在得意楼,快点来吧!” 苏络被服务员带到包厢,看到的是排排坐的七个背影,只剩一个人正对着她,“苏女神,你猜猜,这几个人里,谁是我们的学神?” 是她后来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苏络抬手指了下第五个身影,“从门口往里第五个。” 学神回过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4】 朱远哀嚎,捶胸顿足,像是一夕破产的资本家,“嫂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我都觉得他们的背影一模一样。” 周轶扬对朱远的那句“嫂子”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跳大戏的人,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好戏。 苏络收回在学神身上的余光,看着朱远微皱眉头,像是一个老师,面对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懂的学生,“看衣服啊,把衣服穿得最帅的就是学神。”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5】 “……我觉得都一样!” “恩,”苏络理所当然地点头,“作为拿衣服遮羞的人类,你不理解神的光芒是正常的。” “谁拿衣服遮羞了,衣靠人装你不知道吗?”朱远梗着脖子嘴硬,心里都快后悔死了,他早就知道这位小姑奶奶的奇葩,为什么还会凑上去?! 都怪学神! 苏络镇定地在学神边上坐下,“那你脱光吧,不用害羞。” “……” 我擦!谁要脱衣服了! 朱远搞不清这奇葩的话题走向,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了学神正对着他,微笑,小虎牙忽隐忽现。 他立马一屁股坐下,谄媚地把菜单递过去,“嫂子,你还要吃点啥?” 吃着吃着,剩下的几个人都发现苏络就是顶着高冷的脸的逗比,什么话都会说,当下就放开来。 朱远颇有点醉意,暂时忘却了学神的存在,习惯性的吐槽起来,“嫂子,你知道学神今天为什么请我们吃饭吗?” 他喝了一大口酒,口齿不清,“那是因为他不敢请你一个人,怕你不来。平时我哪可能碰得到他的衣角啊,今天连手机都直接给我了。” 这口气,好幽怨…… 幽怨还没停止。 “嫂子,你是不知道学神,这丫的,每次和妹子说话都全程微笑,语气词,连月光都不给哥们几个留!” “衣服都穿脏了就上阳台卖笑,呼啦啦一个团的妹子冲过来,全寝室都干净了。” “早上几点起的,晚上就几点睡,妥妥的二十四小时对半分。” “做实验的时候,要么动手,要么动口,从来不双管齐下。” “短信向来不回,电话看心情接,每次找他都得靠腿。” “每次考试,看过试卷,先睡一小时,起来半小时写完,想抄他的都抄不了。” “而且还超级记仇。谁要是得罪他,他就朝谁笑,小虎牙一闪一闪的,要不赶快赎罪,他到了期末考,一个字都不和你说。” …… 朱远越说越激动,越过几个人扑倒苏络面前,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像解放前的农民终于见到了解放军。 “嫂子,收了他,真是辛苦你了,我代表地球向你献上最真诚的谢意。以后我就要有好日子过了!” 本来坐在苏络边上的人不忍直视地别开眼,他不知道这个以后是多久以后,但至少,接下来的大学生涯里,朱远是别想再见学神的重点了。 你没感觉手上要被眼神戳出洞了吗? 学神已经连小虎牙都懒得给你看了! 周轶扬掰开朱远的手,用和手上力道完全不符的语气,甚至还对着苏络笑了笑,“你先去洗手,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 和一代学神在大学校园里散步,苏络表示,紧张才是正常的。 一阵沉默后,周轶扬先忍不住开了口,“那个,”他直视前方,苏络只能看见他帅气的侧脸,和微微发红的耳根。 “我对别的女生笑,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和她们说什么,又不能赶人走。朱远说的,脏衣服的那件事,是我发了个帖,问学校的洗衣房那间比较干净,我不知道会有那么多的女生过来。” 他急急地补充,“但我以后,不会对她们笑了,更不会乱发帖子。” 苏络大概有点懂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又查了下好感度,有点不敢肯定,也就沉默,等他先说完。 “你的短信我会回,电话我也会接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睡觉,我只是找点事情做而已,如果……我可以陪你散步,像现在这样。”他看了下手表,“我今天是六点起的,现在已经八点了。” “做实验的时候,我要是把事情都做了,他们就更不会了。” “你可以惹我生气,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就算生气了,也不会一直记着,我要记……开心的,都还怕记不过来。” “以后,你考试,我负责帮你划重点,还可以辅导你。” ……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没听到苏络的反应,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我说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络看着他脸上渐渐铺开的红晕,那双眼睛里,还有青涩和忐忑,却固执地直视着她。 苏络点了点头。 周轶扬偷偷把手往下滑,握住了苏络的手,“那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他紧了紧相握的手,苏络感觉到他手心的汗,和明显加速了的脉搏。 “你喜欢的我会努力,你不喜欢的我会改。” 沉默。 就在周轶扬越来越紧张,暗恼自己操之过急的时候,苏络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我不答应的话,会让你牵着吗?” 【叮,男主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为62】 周轶扬祭出一口白牙,被朱远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小虎牙,在苏络看来调皮又可爱,她也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人继续地朝前走,又回到最初的沉默,但气氛却相当好,不是这个偷看一眼,就是那个偷瞄一下。 “对了,”苏络借着相握的姿势扯了扯学神,“你暑假报名支教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去。” 周轶扬坚持目视前方,掩盖自己现在太过傻气的笑容,“我已经让老周把我们安排在一起了。”在见第一次面之后。 女生宿舍楼就在前面,周轶扬放开手,有些依依不舍,“你到寝室给我发个短信,今晚好好睡,我明天来帮你拿行李。” 他说完,又忍不住有点洋洋得意,“你知道有男朋友的好处了吗,我可以帮你拿行李,买早饭,抢位置,负责接送,”他一个一个掰着手指,最后翘起大拇指,“还会划重点!” 苏络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却甜起来,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厉害,我的男朋友。”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65】 29、2.1清新校园文(6) 第二天,苏络接到了一个可怕的电话,一个洪亮的男声对她整整哭了三分钟,“唔……嫂子,呜呜呜……救命……哇哇哇哇……” 苏络按住疯狂跳动的眉脚,“给你一分钟陈诉,逾期不候。” 朱远看着自己手上青紫的指印,“嫂子,你要帮我做主啊,我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握过你的手我已经洗脱皮了,你千万不要让学神圈禁我的重点啊,要不然我们只能天台见,不,是天堂见了!” 苏络把清单上的东西收拾好,“没那么夸张,我相信你须溜拍马的能力。” “别啊,嫂子,这次摊上大事了,学神都不惜动用武力。我已经被推出午门了,求娘娘做主啊!” “恩,本宫准了。”苏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把学神说得太可怕了吧。” “不,嫂子,我绝对没有危言耸听,学神这个太阳,是没有周期的,他从来只看心情。”朱远顿了顿,“所以,他如果自己选了一个轨道,那就不会再改变了。” 【叮,大众认可度+20%,当前认可度为6%】 所以,之前的,果然是负数对吧! 在大巴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苏络不祥的预感终于在下车时得到了验证。 周轶扬也有点傻眼,老周当初说患难才能见真情,他会竭尽全力帮忙的,他妈谁知道患的是这个难啊! 他拿出手机,没有信号。 两个人拎着包,站在被风扬起的黄沙里,面面相觑。 “哎呀,你们是城里来的两位老师吧!”旁边窜出来个胖乎乎的大叔。“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们村里可是好久没老师来支教了!你们快跟我走吧。” 苏络咬牙跟上村长的步伐,视死如归,“村长,我们村的学校还好吧?要不要跟国家申请建个希望小学?” “建什么希望小学,我们村的学校都是乡亲们自己建的。” 苏络看了眼路边摇摇欲坠,破破烂烂的,拿塑料纸、铁片、稻草和木棒拼成的房子,不敢想象学校的样子。 村长回头被她惊恐的目光逗笑了,“这些是我们村的旅游特色,专门让城里人来体验生活的,赚了不少钱。” “那您说的好久没来支教的老师?” “哎,村里的老师现在就够用,今年你们来支教,还是你们周老师特意说的,我还奇怪他干什么让你们走这条路,我们村口,可是很气派的。” 周老师? 苏络和学神对视一眼,纷纷磨牙。 暑期的支教工作,更多的是教学龄期的孩子们完成暑假作业,做几个益智有趣的小游戏。 三天后,忙得脚不沾地的苏络,看着身边密密麻麻围着的孩子们,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学神坐在她一米外,窗户边的凳子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薄薄的小学数学试卷,双目放空,明显是在发呆。 帅哥发呆就是活脱脱的雕像啊! 不对,问题是,学神怎么只有一个人? 长成这样,早就应该被围了好吗? 学神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那眼神里,分明就是埋怨。 苏络讪讪一笑,离她最近的小名叫丫丫的小姑娘高举手里的试卷,“络络,络络,我已经做完了!” 苏络摸了一下她细软的头发,小姑娘猫一样眯起眼。 “络络,我要是做全对了,能不能嫁给你?” 最近几天,小姑娘已经换着法子,各种求婚无数次了,她妈妈都过来解释,说小姑娘喜欢姐姐,最爱说的就是嫁给漂亮姐姐。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周围乖乖做作业的孩子们都抬起头来。 “丫丫,谁说老师要娶你了,老师明明更喜欢我,昨天还给我四颗糖,要娶也是娶我!” “不对,是我,我家的糖最多,老师最喜欢吃糖了!” …… 苏络看着眼前一天上演几次的闹剧,她自然不会计较孩子们的童言稚语,但还是忍不住深深地为早熟问题担忧起来。 然后,她感觉到了来自左边的一道视线。 学神静静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快来安慰”! 苏络赶紧去安抚……丫丫,“你不是想知道有没有全对吗?去让周老师检查一下。” 丫丫看了一眼学神,“我不要,他不喜欢我!” 周轶扬冷笑,亏你还有自知之明,一天到晚缠着我女朋友,连吃饭要喂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讨厌你,讨厌谁啊! “哎,可是丫丫昨天还跟老师说,你是小勇士,现在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吗?”苏络祭出对孩子最有用的激将法。 丫丫立刻拿起试卷,大义凛然地朝学神走去。 周轶扬看着“情敌”,决定从智力上发动攻击。 三分钟后,小姑娘发出震天的哭声,一把扑进走过来的苏络怀里,“络络,他欺负我,什么……乘法,我不知道……呜呜呜……” 苏络看向学神,用眼神谴责他。 八岁的小姑娘,一年级刚上完,哪里知道乘法了。 周轶扬和她对视,眼神寸步不让。 吃过晚饭,苏络决定暂时抛下工作,和学神聊聊人生和理想。 农村里的晚饭都吃得偏晚,两个人走出村长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苏络绕着田埂慢慢走,田里的水稻已经长得很高,风一吹就是一阵“沙沙”声,学神在旁边跟着,时不时在她绊到,磕到的时候扶一把,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66】 苏络默默地挑大梁,“学神,小朋友的心灵是很脆弱的,对待他们的时候,要耐心细致。” 学神表情不变,“然后,他们就一个接一个跑过来求嫁?” “……那你也不应该让一个一年级的孩子用乘法解题啊!” 周轶扬停下脚步,难得的一脸严肃,“第一,她马上就二年级了;第二,那是思考题,乘法是最简单快捷的;第三,我已经教她乘法的运算法则了。” 他转过头来看苏络,有着骄傲和坚持,“我的算法一向都是最简单,最快的,除非结果告诉我,那是错的,否则,我不会改变。” 苏络叹了口气,“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搞得我要□□你似的。” “……”周轶扬继续往前走,一边抱怨,“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最近对我爱理不理的,上课就算了,吃饭要喂孩子,晚上还要备课,连下午放学后都有一堆孩子粘着不肯走。” 苏络,“……我觉得你已经把原因都帮我说了。” “还有一堆孩子求嫁。”越来越幽怨。 苏络摆了摆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的情敌就是一个接一个,上次我们比赛的那些帖子下面,只有4个女生对我告白,可是有47个男生对你告白!” 那是因为,她们都忙着攻击我了好吗?! 周轶扬越说越不爽,“考高代的前一天晚上还有男生到你楼下告白,”他昂起头,“哼,可惜只有我,能帮你划重点!” 重点什么的,当然是死穴。 等等,考高代的前一天晚上? 那时他们好像才见一面吧? 苏络看他脸色微微泛起的红晕,语速快过脑速,“学神,你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周轶扬的耳朵立时通红,他下意识就转开头,在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时,又快速转回来,“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 吐字清晰,表意明确。 红脸的成了苏络。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68】 “所以,为了回报我喜欢你这么久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你得一样地喜欢我。这样的存在才合理。” 喜欢,有很久吗? 没等苏络否决,他自己就改口了。 “不对,喜欢是我主动的,是我先开始的,作为被减数,我应该比你这个减数大。”学神的表情像是在对待哥德巴赫猜想。 “唔,那我是最大的9,你就当7好了,这样刚好可以生两个孩子!”他最后一句说得轻飘飘的,更像自言自语。 看苏络皱着眉头,难以理解的样子,自动把自己代入男朋友身份的周轶扬礼貌发问,“你有什么问题吗?可以问我。” “为什么是减法,乘法不行吗?” 周轶扬顿住脚步,一双眼睛微微发亮,“你想给我生63个孩子吗?” 他像是真的思考起这个可能,“那我们首先得更换国籍,还得有一半以上的双胞胎甚至是多胞胎。为了赶在你的绝经期之前。” 绝经期是个什么鬼! 不过,想在三十年里弄出63条人命来,学神的提议好像很有必要啊。 …… “那就除法!”苏络挥手赶掉奇葩的想法。 周轶扬抓住她乱挥的手,压住语调里的欣喜,“你想我们的孩子是不完整的小数点之后吗?” 苏络脑子里各种残缺的胎儿照片乱入。 “……” 周轶扬拉着她的手,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前走,只有微弱的月光照明,周围是各种昆虫的叫声。 他悄悄地把手握得更紧,感觉心里挖出了一汪温泉,温暖,舒适,在最深的地方慢慢沸腾。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71】 “所以说,我的算法是对的,我喜欢的比你多,比你早,以后还会更加喜欢你,不会出现0,更不会出现负数。” 他停住脚步,缓缓地把苏络拥到怀里,一个生涩却温暖的怀抱,“这是我坚持的算法,但我可以把更改权交给你。” 虫声阵阵,夜风清凉,还有一个舒适可靠的怀抱。 苏络慢慢地伸手,轻轻地回抱。 三分钟…… 五分钟…… …… 学神一副要抱到地老天荒的姿态,苏络的脚却要麻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抬头看学神月光下弧度诱人的下巴和脖子,看见那个喉结在她的视线下上下移动。 “恩。”暗哑而期待的音调。 苏络清了清嗓子,“学神,我们是怎么谈到孩子的问题的?” “……” 所以说,他刚才,到底在期待个鬼?! 30、2.1清新校园文(7) 支教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个月,临到要结束,周轶扬开始有点不舍了,之后就是漫长的一个暑假啊! 他坐在讲台边,盯着后面的黑板发呆,想着留人的可能性。 下面的孩子都不太亲近这个长得帅帅的老师,因为他总是在苏老师和他们说话玩耍的时候在旁边拿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们,但也不敢得罪握着作业的生死大权的老师,一个个在下面挤眉弄眼。 丫丫看着一群小伙伴都不赞同“欺负”这个可恶的人,气的牙痒痒,她昨天看见他偷偷抱了她的络络! 几个小朋友意见不合,彻底惹火了娇惯的小姑娘,她用眼神威胁一遍,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小小的拳头直接揍了过去。 周轶扬被孩子的哭声震回神来,看过去就发现一个小男孩捂着眼睛哭得惊天动地,旁边的丫丫还站着,捏着拳头,好像还要再来一拳。 苏络回到学校才知道出了事,匆匆赶到校长办公室时,各路的家长都已经来了,正炒成一团,这家指责那家孩子没教养,那家指责这家孩子自己不争气,学神皱着眉站在一边,英挺的眉毛也盖不住他眼里的那点迷茫。 他居然还有点可怜。 像是个看父母吵架却无能为力的孩子。 看见苏络进门的那瞬间,眼睛都要发出光来。 安抚好小男孩的父母,苏络忍不住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她可以直接兼职居委会大妈了。 周轶扬乖乖地在她的办公桌边坐着,拿着张纸不知在写什么,苏络走过去一看,满纸全是5 。 “你这是在做什么?” 学神似乎被她吓了一跳,笔下一溜,划了一道粗粗的线,“你不是知道吗?这是5,代表期待。” 苏络想起学神别出心裁的数字情感观,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你新想出来的?” 学神点头。 苏络有点疑惑,“你之前没有期待什么过?” 学神理所当然,“我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成绩,财富,还是地位?”他放下笔,站起身默默地伸手帮苏络按太阳穴,手势有点生疏。 “如果不执著于得到,那就没有失去,也没有期待。” 31、2.1清新校园文(8) “震惊!!!!!学神发微博秀恩爱!!!!!!!” “z大学神走下神坛,敢问渎神者,你是谁?” “太阳自爆思念,数字6的不解之谜!” …… 七月末,本来一到暑假就无人问津的校园论坛里又因学神而掀起了一阵狂潮,各路英……雌纷纷发帖,火热程度比气温还可怕。 原因只是学神发的,只有八个字的微博。 我想念你,想念是6。 这种水平的秀恩爱,按理说早就该石沉大海,可问题是,发的人是学神啊,不近女色,不是男同的学神! 发的时间就更引人注目了,半夜3点!!! 这根本就不是各路妹子费尽心思打听出来的学神的作息时间啊! 说好了十点前一定睡的呢?说好了一天要睡够十二个小时的呢?学神你不会打算第二天睡到下午3点吧! 不要告诉我,你是想人想得睡不着!!! 以上。 是各路妹子发帖的中心思想。 而重心,就是:学神想的人是谁,你站出来,我们保证打不死你! 【叮,大众认可度-30%,当前大众认可度为-24%】 苏络看着默默掉到底的所谓大众认可度,仰望太空45度角心酸流泪,拿着手机就给学神发短信。 “看到论坛了吗?为了生命安全,请低调!”不要再坑我的大众认可度了啊! 学神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抱歉,刚刚在洗澡。为什么要低调,我们很合适,他们自己眼光有问题。” 学神……出浴啊! 不知道有没有腹肌,有几块?给摸不?传说中,学神体育好像很好的说。 手机又震起来,“如果你担心,那我去解释。” 苏络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东西,“解释什么,你不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吗?” 这次的速度绝对是秒回,“越黑说明色彩越丰富。” 苏络……都快给学神的世界观跪了。 她还没说什么,一直开着的论坛上又刷出新帖子。 “事已至此,楼主不想多说,楼下请便” 是学神微博的截图。 “我不会否认事实,这是我的原则。所以,我不否认,我有喜欢的人。如果你们不相信一见钟情,那就活到七老八十再找我对峙,而不是现在,因为我,就否认我的情感和眼光。她不是最好,对我,却是再好不过。” 苏络捂着加速的小心脏,低声咕哝,“人又不在跟前,你瞎激动个什么劲。”但还是没忍住,往下刷评论。 1l:沙发。本来,我的暑假,是一觉就开学的,但今天闺蜜要死要活把我吵醒,所以上来刷个帖。对此,我只想说,接下去的三十几天,老娘不睡了,全是噩梦! 2l:没想到学神也会有秀恩爱的一天…… …… 8l:心情复杂,我们家太阳啊,你的光辉应该是普照大地的啊,怎么现在…… …… 14l:学神说要到七老八十再论证,这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节奏了吗? …… 16l:自爆,在下是学神的室友,就是之前发照片的那个。看了好多学神的帖,实在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我们嫂子,绝对是学神的良配!!! 17l:楼上的分量好重!所以说,双方这是见过亲友的节奏了吗? 18l:已哭死!!! …… 28l:既然男方亲友团已经出来了,那我们女方亲友团也得露个面。我实在是想问问,那些骂我们家络络是白莲花,绿茶婊的人,你们见过正主吗?说我们家络络孤僻高傲,都要我们传话,告诉你们,那只是因为我们家络络那次重感冒,说不出话来!自己长相比不过,成绩比不过,就只会毁谤了吗?! 29l:感觉剧情要转折了。 30l:发现内幕好多。 …… 43l:咳咳,刚刚求着一朋友黑了下内网,发现我们太阳的真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截图如下…… 44l:已瞎,无话可说。 45l:太阳的眼光好毒,果然女神和男神才是官配吗? 46l:突然感觉自己嫉妒起学神来,怎么破! …… 就连学神也发来短信,“我才知道自己这么有眼光。” 不要说他们,苏络自己看着那,亮瞎狗眼的,长长的一串获奖情况,也只想呵呵了。 【叮,大众认可度+36%,当前大众认可度为12%】 暑假对有所惦念的人来说,还真是长,但对于在享受的人来说,就有点断。 所以,周轶扬在车站接到日思夜想的女朋友时,两个人的表情……截然相反,当即就有点不悦,“干嘛?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这种事,再傻也不能承认啊! “哪有。”苏络拉住他没拿行李的那只手,动作自然而然,显然的女朋友做派,“男朋友太帅,我只是在未雨绸缪啊!” 周轶扬有点别扭地偏了偏头,坐上出租车才在苏络耳边快速说了一句,“再帅也是你的!” 看见苏络有些震惊的眼神,他摸着鼻子解释,“上次……朱远推荐我看了一些书和电影,”明显是有点不好意思,“说甜言蜜语是男朋友的必要本领,我会好好学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微微发红的脸,苏络“噗”地笑了出来。 32、2.1清新校园文(9) 苏络一直没想到,她不过没憋住被逗笑了,学神居然对她展开了单方面地冷战,除了那天帮她把行李拿回寝室,已经快三天了。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还真有点学神的范儿。 放下没有动静的手机,苏络抓起钱包,“我去超市打个牙祭,谁要一起?” 方i一骨碌爬起来,“我!” 两个姑娘走安静的夜路,绝对是谈心的最好的时机了,方i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络络,你,跟学神,你们在一起了?” 苏络点点头。 她一派坦诚,方i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们现在是吵架了?” 苏络皱起眉头,“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 方i狂点头,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人,时不时就皱起眉头,还频频看手机,怎么看就是有问题的吧。她们三个都已经憋了好久了,想问又不敢问。 “其实,”苏络自己也疑惑,“应该没吵起来。”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方i瞬间就为学神报不平,“络络,这事就真是你的错了!学神那是什么人物啊,特意讨你欢心,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嘲笑,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苏络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嘲笑,我是被他逗笑的!” “这在他看来是一样的!”方i一副狗头军师的做派,“男朋友是要哄的,他讨你欢心的时候,不管你高不高兴,都要拿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他要说甜言蜜语,你就得娇羞,不羞也要娇,还得适当地给点奖励……” 方i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大通,进了超市才总结陈词,“男朋友这东西啊,你不能那他当儿子,但也不能拿他当爸爸,要取其中间值!” 苏络拿了包薯片,“那就是哥哥了,按名分来说,这都是乱伦。”她看着方i不自觉张大的嘴,默默补充,“还有,你刚刚,说学神是东西。” 方i手里的鸡爪“啪嗒”地掉到地上,提高音量反驳,“我哪里说学神是东西了,学神他根本不是东西!” 小小的超市里都快有回音了。 变成聚光灯的方i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为什么要安慰苏络啊! 这丫的就该人道毁灭!!! 就在超市里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i身上时,超市的门被大力地推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进来的男人又高又壮,衣服上蹭着不少泥点,身上的酒气熏天,脚步也踉踉跄跄的,最可怕的是,他手里,握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快,把钱都给我!” 收钱的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又被刀指着,当即就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去开收款机。 收款机里的钱不多,男人拿在手里捏捏,一甩手就扬了,“就这么点,你耍你大爷呢?以为大爷不敢弄出人命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把刀凑近,收银姑娘闭上眼,尖叫出声。 她这一下,在超市里的几个女生也忍不住了,大叫着朝门口冲去。 男人没拿刀的手一拳击向柜台,拿着刀就挡在门口,“谁过来,大爷我就给谁一刀!” 苏络这才看清男人的脸,他一双眼睛通红,显然已经醉得没有几分理智了,会做出点什么还真没准。 小超市边上就有一个学校的巡逻岗,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已经有两个保安听见声音,开灯要走过来了。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一把扯过离他最近的方i,抬手就把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随手指着苏络,“出去告诉那群□□养的,要是不给大爷钱,大爷就把这里的人都杀了,让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苏络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以,那你要多少钱?” 男人自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今天喝了酒,却没钱付酒钱,现在满脑子都是钱,但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多少。 苏络就是赌他的脑子被酒精给糊了,看到他的反应才松一口气,“一个人至少也得过万吧,你数数这有几个人?” 她暗暗地握紧了手,绷紧身体,打算趁着男人数人,注意力被岔开的时候,先把刀抢下来。 男人这次却没顺着她的话,“你告诉他们,五十万,给我我就走。” 他的情绪激动,匕首已经在方i脖子上划出了血丝,“不对,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让他们马上给!” 方i的眼泪不停地在掉,一张小脸煞白煞白,要不是男人架在她脖子上的手,马上就腿软站不住了。 “你去不去说?要不去,我马上就把人杀了!” 苏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向软倒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没听见吗?快把事情告诉外面的人。” 那个女生听见她的话,难掩震惊,谁都知道,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朝门口走去。 “等等!”男人突然用另一只手制住方i,把刀朝那个女生指去,“告诉他们,老子现在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离得最近的苏络已经劈手直击他的手腕,“哐当”一声,发麻的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了匕首。接着,腹部也被狠狠地重击,肚子里满满的酒不停翻滚,他直接弯下了腰。 苏络一手掰着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架上了男人的脖子,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几个女生喊,“找绳子,把人绑好。” 录完口供从警察局出来,方i还有点没从今晚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苏络,想起室友那时果断利落的身手,觉得人不可貌相简直就是真理。 “络络,你刚刚,怎么那么厉害?” 苏络看她一眼,理所当然,“为了救你啊!” 方i的眼睛立马就又下来了,她还在想个措辞,就听见身边的声音都带来明显的笑意,“这种屁话,你也信啊?” 苏络嘴角的笑意,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可恶,“我之前学过一点防身术,不然,谁那么不要命的上去当英雄啊!” 跟着孟大庄主和海盗先生,还有谢i这么一个徒弟,没点自保能力,绝对是在自寻死路。 不过,在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时,苏络的嘴角立马就耷拉下去了,她看着路灯下的那个身影,有点说不出话来。 学神,怎么在这里? 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还在冷战? 周轶扬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冷战,他半夜被叫醒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差点被吓死,转了好几个地方才在这里逮到人,一路压制的火气就上来了。 几步上前抓住苏络的胳膊,手上的筋脉都暴起,“你想死也不要这么不要命!” 苏络看着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只有薄薄一件t恤,显然是出来得仓促,心里突然就不断涌上暖意,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你终于来了,我都要怕死了。” 学神的气却没这么容易消,“怕,你还冲上去,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抱住了苏络,右手还在她的背上安抚一样地轻拍,本来带着怒意的眼眸也慢慢弯起来。 “恩,所以这就是教训啊。”苏络在他怀里蹭了蹭,“说起来,要不是你不理我,我哪里会晚上去超市啊。” “我不理你?是谁嘲笑我的!”周轶扬说起这个来还是有不满,“要换成别人……我打算等你给我发五个短信,打五个电话就理你的,结果呢?三天,你就打了一个电话,发了三个短信!” “我那不是怕打扰你。”苏络的语气比他还委屈。 周轶扬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头发,“你是我的正事,其他的事才是在打扰我。”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79】 旁边被忽略得很彻底的方i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欲哭无泪,拜托,姐才是今晚受惊最大的好吗? 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33、2.1清新校园文(10) 上了车苏络才想起来一件大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终于被包括到“们”里的方i简直要哭了。 周轶扬的心情已经阴雨转晴了,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选择性地遗忘自己在被朱远叫醒,看到论坛时的恼怒和焦急。 “你应该相信校园论坛的力量。” “学校惊现女超人,徒手制服歹徒” “女神求嫁,安全感简直爆表” “论兼女神与女汉子的可能性” “学神与女友,强强联手,笑傲江湖” …… 苏络刷着标题就一脸逑啵懊娴木退懔耍詈笠桓鍪窃趺椿厥拢慷遥罢庵痔樱芾碓辈簧韭穑俊 学神老神在在,“为什么不删?不过,那也要等他睡醒啊。” …… 好理由! 苏络点开不断上升的大众认可度,默默地叹口气。 和学神约会,图书馆是最基本的地点,而约会的项目,就是:看书,边聊天。 “其实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周轶扬捏着书脊,突然开口。 苏络给他一个“问啊”的眼神。 周轶扬的脸有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有点飘移,但吐字清晰,“你说男人和男人不过是少个孔,那女人和女人呢?” 苏络被图书馆非常浓烈的好学氛围带得……昏昏欲睡,差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讨论过这个话题,“当然是少根棒子。” “不对!”他放下手里的《第二性》,摆出正统的学术研究态度,“你说的是生理构造层次,而显然,我问的是情感角度。” 苏络皱眉,睡眼惺忪,“所以……你是希望我找个女人谈谈情,再来为你解惑?” 周轶扬立马想起某些不好的场景,斩钉截铁,“当然不是。”他快速地合上书,“你晚饭想吃什么?” 他的话题转得突兀,表情又极其不自然,苏络反而睡意大消,兴致勃勃,“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周轶扬把书放到一堆书的最下面,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昨天被人拉着看成人爱情动作片,又被恶补了一堆关于男女、男男、女女的知识了吧。 他们一个不回答,另一个耐心地等答案,气氛瞬间凝滞下来,在别人看来,就像吵了一架似的。 边上的几个男孩推推搡搡,终于把一个男孩子推了出来。 张彦被室友推得差点摔倒,回头狠狠瞪了猪队友们一眼,整整衣摆朝苏络走去。 苏络还在专心等答案,学神的表情实在有点别扭,让她心里不好的猜想越来越明显,她有些紧张地舔舔唇,“学神,你不会……”喜欢上男人了吧? 话没说出口,边上一声响亮的“学姐!” 连周轶扬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循声转头。 张彦努力忽视边上存在感极强的,传说中的学神,一鼓作气地背着自己修改了好几遍的稿子,“学姐,你好,我是数理学院物理系14级的张彦,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冒昧跟你告白,如果给你带来困扰,还请你见谅。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能接受我,我一定努力做最好的男朋友,你说东,绝不往西,你让往北,绝对朝南!” 苏络还没从一大串的告白里回过神来,又被男孩子不加掩饰的眼眸直直注视着,难得的词穷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生猛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 周轶扬这个承载着一半的目光的男配角,单手把放在桌上的书收起来,边站起身,边用另一只手去拉苏络,“走了,吃饭。” 完全的忽视。 在场看戏的心声是:学神,别,就等你出招啊! 眼看着女主角就要被带走,男主角终于不能忍了,“等等!” 张彦挡在苏络的跟前,相当执着,“学姐,我在等你的回答。” 刚好在角落围观的朱远看了眼学神的脸色,默默地为勇敢的学弟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哥们,希望你还看得见期末的光! 苏络回过神,尽量地和煦,“恩,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80】 张彦看了眼学神,“但是,谁都不看好你们。”他甚至还瞪了学神一眼,“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就让你一个人在那里挨骂。” “这个,”苏络拿出教导小孩子的耐心,打算进行小型思想教育,但身边的人却开了口。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看好就行。”周轶扬不笑不怒,全是学神的气场,“别人说你不好,你就是次品的话,给你张脑子当装饰做什么,给张嘴就好了。” 他上下打量着张彦,带着雄性被侵犯领地的本能排斥,“就算你有和我不相上下的眼光,我还是得质疑你的智商。因为,你的行为只为了诠释四个字,不自量力。”他的视线又在周围看戏的人身上转了一圈。 “当然,我从不介意,宣示我的主权。” 太阳级的微笑再次上场,学神一派冷静地卷着衣袖,动作奇妙地融合了暴力和优雅,“需要我和你,打一架吗?” 作为女主角,苏络觉得……贴吧又要热闹了。 “霸道学神爱上我” “学神的狂趴犰拧 “学神气场全卡,秒杀情敌” “细数图文所见证的那些情史” 三年眨眼间。 毕业照绝对是最让人感慨的回忆。 捡回自己扔掉的学士帽,方i戳了戳苏络,“络络,今天这种大日子,你们家学神来不来?” 苏络还没回答,人群里已经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自动朝两边分开。 周轶扬一身正装,身边跟着的四个人也是西装革履,手里拿着大小不一的盒子,走在右边最前面的居然还是院长老周。 周轶扬走到苏络面前,拿起她的手,在手背轻吻一下,帅气的脸上带着灼人的笑意,“这是我给你的毕业贺礼,我的女神。” 后面的两个人把手里的盒子打开递上来,一个是厚厚的一叠纸稿,第一张赫然是学神给她划重点时的那个帖子和评论,另一个却是一本相册,第一张也是学神划重点的那张照片。 “这是过去。你陪着我的辛苦,我来记住,幸福,就交给你保存。” 东西被放在苏络身旁,周轶扬接过前面左边的人手里的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束红色折纸叠的玫瑰,和一个小盒子,单膝跪下。 整齐划一的倒吸气。 “你之前向我献上膝盖,现在我还你一次。”周轶扬开了个小玩笑,掩盖自己的紧张,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苏络,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身负重任的朱远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大吼一声答应他,造成群众压力,男主角已经干脆利落地把戒指都给人戴上了。 朱远,“……”学神,你能按剧本走吗? 周轶扬在苏络带着戒指的中指轻轻一吻,“这是现在。我的快乐只因为你。” 第四个盒子也被站起的周轶扬打开,比起前面的,这里居然只有薄薄几张纸和一支笔。 学神把笔递给苏络,“我的卖身契,永久授权使用权,你签不签?” 抓准时机的观众齐声大吼,“签,绝对签!” 老周在旁边起哄,“签吧,小姑娘,这小子要是后悔了,我这个见证人都有不少补贴!” 【叮,大众认可度+8%,当前大众认可度为65%,达到目标值,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叮,第二阶段第一关卡关闭,时间停止,宿主进入缓冲空间,准备八百字议论文总结】 34、学神的小番外 小番外学神的日常 大一的时候,学神的作息时间表是这个样子的: 周一至周五: 7点半,起床。 8点到12点,有课上课,没课去图书馆或者院长办公室,做题。 12点半,吃饭。 13点到17点,呆在寝室,玩玩股票和期货,找人斗地主。 17点半,吃饭。 18点,散步,哪里安静往哪走。 19点,洗澡。 19点半,睡觉。 周末:睡觉。 大二的时候,学神的作息时间表是这个样子的! 周一至周五: 6点半,起床。 7点,去食堂买早饭。 7点20,给女朋友送早饭,顺便接人上课。 8点到11点,女朋友有课就陪她上课,没事做做题。 11点到12点,思考午饭吃什么。 12点半,陪女朋友吃饭。 13点到13点半,女朋友睡觉,他当闹钟。 14点到16点,陪女朋友上课,找时间约会,不被需要就玩玩股票和期货。 16点到17点,思考晚饭吃什么。 17点半,陪女朋友吃饭。 18点,散步,哪里热闹往哪走。 19点,散步,哪里安静往哪走。 19点40,讨论夜宵吃什么。 20点,带女朋友吃夜宵。 20点半,继续散步。 21点,送女朋友回寝室。 21点半,和女朋友聊天。 22点,哄女朋友睡觉。 22点半,洗澡。 23点,睡觉。 周末:约会。 看到这张奇妙的作息时间,苏络orz,“学神,为什么我的出镜率这么高?” 学神挑眉,疑惑,“你离开过镜头吗?”他思考了一下,“最多上厕所的时候。” 苏络:“……” 学神的日常小情话。 吃饭的时候,苏络突然想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学神,你挑食吗?” 学神看了她一眼,“一般不挑,跟你一起的时候会挑。” 苏络愤怒了,“为什么,对着我不应该是秀色可餐吗?!” 学神一本正经,“我不挑食,谁帮你把不喜欢的东西吃掉?” 期末,学神小课堂开讲了! 苏络烦躁地抓头发扔笔,“老娘不干了,这么难的题目鬼才会啊!” 学神默默地把笔捡回来,“我不是鬼。” 苏络瞪他一眼,一头栽进学神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胸口,做撞墙状,“为什么题目难度会增大这么多啊!” 学神默默把人抱紧,表情相当心满意足,“唔,因为题目是我找的。” 苏络嘤嘤嘤假哭,“学神,我这么笨你会不会嫌弃我!” 学神略带愧疚,“怪我。为了找到你,把你的智商先借走了。” 苏络,“~~~~(>_<)~~~~” 学神摸摸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会补偿给孩子的。” 一日,学神被一女生拦住,当场被告白。 女生满脸娇羞,“学神,我喜欢你很久了……” 学神一脸不耐烦,“那是你的事。” 说完就走。 苏络一脸坏笑,“学神,听说今天有人对你告白了?” 学神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不要告诉我这是发传单的,这招的祖宗不是你!” 学神,“我不记得她的脸。”看见自家女朋友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爽,“跟你告白的那个xx学院xx系的xxx,身高185,体重63,爱好篮球……” 苏络:“……我又不知道。” 学神阴雨转晴,“恩,你只要知道,我在意你,比在意什么都多。” 苏络脸红,“为什么你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学神扬眉,理所当然,“因为你。” 35、2.2女尊后宫文(1) 辰时三刻,散朝。 宋衾刚走出勤政殿,就感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修长洁白的手握成拳,抵在淡粉色的菱唇边轻咳。 旁边候着的侍人赶紧把披风在他身上细细拢好。 走在前面的大理寺卿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和宋衾同行,“不看别的,就看宋侍郎这带仆从入宫的殊荣,侍郎前程,不可限量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所指地回头看身后的大殿,年过五十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猥琐得让侍人都撇过头去。 宋衾往旁边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尤带笑意,“不敢,大人老当益壮,官职更在我之上,想来是更有本事。” 他的话里明显别有所指,靠娶了宰相公子发迹的大理寺卿,脸上怒意一闪而过,默默腹议,不过就是一个媚上的弄臣,靠下半身的弱男人也敢质疑她,一失势还不是谁都可以踩上两脚! 心里在骂,脸上却又堆起笑容,“多谢侍郎美誉。”她又靠近一步,压低音量,“不知,侍郎可知,为何陛下突然在今晚设宴?可是为了,晋州的饥荒?” 宋衾已经看到自家的马车,“陛下的圣心,我又怎么能揣度。”看这位老不要脸的大理寺卿大人还有话要说,“大人正夫的幼弟不正是陛下的侍君,大人何不回家求求夫君?” 有求于夫,对于大燕朝的每一个女子而言,都是奇耻大辱。瞬间,经常有求于夫君的大理寺卿的脸,黑成了锅底。 宋衾施施然上了马车,闭眼养神,等车驶入巷子,勉力压制的咳嗽立马剧烈起来,一声接一声,铺天盖地,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跪坐的侍人赶紧把药茶递上去,满脸心疼,“不是当归说,公子你既然病成这样,就该告假,陛下是一定会准的,说不定还会派医官来。” 无力说话的人瞪了他一眼。 “不就是嘛,依公子的资质,在宫里当君侍也是当得的,又何苦和一群女子在朝堂上争斗,还要被人奚落!” 侍人当归不过十四稚龄,越说越为自家公子委屈,“别家的公子,谁不是养在深闺的,千疼万宠的,就我们公子,父母双亡,连个依仗的人都没有。” 话题到此,他少不得又要老调重弹,“公子,那奸臣已经伏诛,将军在天之灵也瞑目了,我们干脆找个花红柳绿的小城躲起来,晒晒太阳,养养花,收养个小乞丐养老送终,岂不美哉。” 宋衾咽下苦涩难当的药茶,眉头都不动一下,嘴角笑意不明,衬着他那张苍白却难掩风华的脸,早已入画。 “权势一旦上了手,要放就太难。” 何况,人家一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屡次腆着脸来讨好他这个不过五品的刑部侍郎,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是再花些心思讨好那位罢了。 各取所需,谈何委屈。 晚上的宴饮是女皇陛下亲自吩咐的,规模自然不一样。 宋衾应付走第六批来客,已经难掩疲态,不过是晋州一处的短暂饥荒,就把一群大臣吓得手足无措,如今的皇威是越来越重了。 他轻啜一口案上的茶,是他最爱的庐山云雾,嘴角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一些。 “皇上驾到。” 笑意顿住,宋衾把茶盏轻轻放到案上,一跪到底,低入尘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络没有穿早上那身快要重死人的龙袍,换成了浅蓝色的常服,身后跟着足以去打群架的侍人,声势浩大地开赴宴饮专用的承庆殿。 如果大理寺卿来问为什么要把宴会安排在晚上,那当然是,白天你看得见白光吗? 笨蛋又不是她。 刚入殿,她就看到了那个头顶白光的身影,跪在一群女人里,被剩下的体态剽悍的人衬得相当引人注目。 光是背影就很有味道啊。 刚好这时,宋衾也感觉到了,停在身上的那道视线,他微微抬起头,凤眼初露,抿唇一笑,绝代风华。 苏络压抑着捂心脏的冲动,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平身。” 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那片淡蓝色衣角,宋衾的脸上带着疑惑不解,这么快就要被厌弃了? 一直拿余光注意她的苏络举起酒盏掩住唇角,看来,关系绝对不简单啊。 宴已过半,苏络单手扶额,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众爱卿欢饮,朕不胜酒力,先回去歇息。” 说完,也不等一干大臣反应过来,扶着上来搀扶的小太监就走了。 座下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这次宴饮,来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更是稀奇古怪,半点看不出陛下的用意。 宋衾放下茶盏,朝上位的宰相施礼,“臣微有不适,先告辞了。”他说完,竟也不等宰相示下,振振衣袍就离席。 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一堆人精感觉自己已经顿悟了,不约而同地都拿余光去看宰相大人的脸色。 宰相大人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个宋衾,在朝堂上和她作对就算了,偏偏还以色媚上,得了皇上的欢心,让皇上处处护着他。她在后宫的幼子,明明是这样显贵的出身,被盛宠的宋衾压得一直屈居侍君之位。 新仇旧恨,都得算算了。 苏络走出承庆殿时就放缓了脚步,扶着她的小太监往后看了一眼,很自觉地带着大部队退到了一边。 宋衾不敢和她并行,落后半步,两个人沉默不语,气氛却不凝滞。 “怎么,宋爱卿是打算陪朕逛御花园的?” 她的语调熟悉又略带调侃,眼神也不复刚刚在殿中的冷漠和疏离。宋衾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的衣袖,一样地语调“我还以为陛下恼了我。” 苏络瞥了眼他的手,苍白的手像个工艺品,青色的脉络却显示了主人的虚弱,“噢,那你是觉得我哪里恼了你?” 宋衾看她一眼,软了音调,“陛下的开心与不开心,岂是我说了算的。” 虽然了解女尊的男女地位,苏络还是有点酥麻,她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握住宋衾拉着她衣袖的手,理所当然地调戏回去,“如果我说是呢?” 宋衾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侍人的反应,看见他们都低着头才放松有些僵硬的身体,一抬头却对上苏络了然的黑眸。 苏络放开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宋侍郎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记忆里,这位主,一不开心就直呼官职。 身后的脚步顿了顿,却追了上来,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苏络转头就对上一张五官都在放电的脸。 “陛下刚刚才说开心与不开心都是我说了算,这么快就要翻脸了吗?” 两个人沉默对视,气氛越来越压抑,身后跟着的一众侍人连气都不敢喘,生怕陛下一生气,小命都没了。 确定宋衾没有一点退开的想法,苏络转回头,声音含笑,“君无戏言。”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34】 36、2.2女尊后宫文(2) 宫中多宴,到了五月,更是大宴,当今圣上的寿辰。 下朝时,宋衾又被拦住了。 他朝面前的人施礼,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宰相大人,这是在等臣?” 宰相扯了扯簇新的大红官袍,扬着下巴拿眼角看宋衾,一扫之前的愤怒和颓唐,动作间全是得意,“正是。” 她对旁边同下朝的人频频传来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拦在前面一步不动,“明日就是圣上的寿辰了,侍郎可是备好了礼物?” 宋衾不信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这么点问题,却也不能不答,只能拿出最无偏薄的答案,“自然。” 宰相大人撩撩袍脚,看着鞋底沾上的泥,意味深长,“不过,今年侍郎,想来是难在礼物上出彩了。” 宋衾八风不动,“自然比不得宰相大人位高权重,还有可比国库的家产,不过,”他绕过宰相,侧头低声,宛若情人间的细语,“圣上开心与否,在于这礼,出自何人之手。宰相大人,不会是想和我争宠吧?” 他勾起唇角,眼里的不屑和鄙夷有如实质,“可惜呢,您只是个女儿身,承不了陛下的恩泽。” “你!”宰相气得连手指都抖,她出身名门,官至宰辅,一人之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鄙夷和侮辱。 但她来不及说什么,朝这边张望已久的小太监已经跑了过来,依次行礼,“侍郎大人,圣上有事找您,还请您移步慎思殿。” 宋衾含笑看了一口气接不上来,好像随时要晕过去的宰相大人一眼,“下官从不妄言,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一直要到慎思殿门口,宋衾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朝带路的公公道谢后迈入殿中。 案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奏折,那个该伏案批阅的人却歪在宽阔的龙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顿得不行。 不知是刚才的心情太过愉快,还是眼前那身龙袍的气势和主人的反差太大,宋衾的眼神柔和下来,带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37】 苏络揉揉眼睛醒过来,伸出左手招了招,“宋衾,你站在门口,是要给我当屏风吗?那里风大,快点过来。” 清冷的声音带上初醒的沙哑,就像一颗含在嘴里的话梅糖。 不是宋爱卿也不是宋侍郎,宋衾第一次听见出自她口中的,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下意识地走过来。 那只温热细腻的手握在手里,宋衾才有点反应过来,视线所及之处,那只保养得宜,珍贵无比的龙爪子乖乖地待在他的掌心里,看起来比他的手还要小…… “哎,宋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快点坐下,我仰得脖子疼。” 宋衾差点又顺着她的话动作了,抬脚时才回过味来,“臣惶恐,这龙椅,臣坐不得。” 苏络反握着他的衣袖往下扯,“谁让你坐龙椅了,我是让你坐下来陪我。”她用了点力,本来在体格上就处于弱势的宋衾差点直接扑到她身上。 事已至此,宋衾也懒得挣扎,在宽阔的龙椅上端坐好,“陛下让臣过来就是为了让臣侍坐的?” 苏络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快,伸手快速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难道,爱卿希望朕在这里做点什么?” 说完,不等宋衾回答,她又自己接了下去,“可惜,朕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你来还真有事。” 她把桌子上的奏折往宋衾面前推了推,“朕有些困顿,这些就有劳爱卿了。” 宋衾的惊异现在是想掩也掩不住,一双魅惑的丹凤眼都不自觉瞪大了。 苏络对他挑了挑眉,带着帝王的自信和魄力,“朕把你提拔今日的位置,对你的能力和忠心,难道连这点信任也没有?” 宋衾像被火烧到一样,快速地收回目光,喉结上下滚动,再转回来时,他的眼里已经平静如初,“既是陛下的恩宠,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络给了他一个“你随意”的眼神,把头靠在他肩上就闭上了眼睛。 宋衾瞥她一眼,“现下春寒未过,陛下还是添点衣物为好。” 苏络今日早朝就差点直接睡过去,现在是连眼睛都懒得睁了,“怎么,现在不怕有人看见了?” 她这么一说,宋衾才注意到,偌大的殿中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眨眨眼,“陛下既然不怕,那我怕什么?” 左右他的名声已经坏了,就等着有朝一日失宠于上了。 苏络点头,带着细柔冰凉的发丝在他脖子上轻轻滑过,细碎的痒意一路窜到心里,“你都不怕,那我还怕什么。”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0】 宋衾压住嘴角的笑,翻开奏折,看见熟悉的字迹,倒是想起一事来,“陛下,就不想问问,方才臣与宰相大人,因何发生的争执?” 他在争执两字上下重音,已经是一种解释。 苏络抬眼扫他,看他抿着唇一派淡定,又闭上眼睛,似笑非笑,“朕好歹比宰相年轻些,担心不到这个。” 等宋衾看完几本奏折,下意识地想动动酸疼的肩膀时,肩上的脑袋先他一步,移了位置,微微沙哑的音调,“你欺负得有个度,朕会护着。” 【叮,男主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为47】 当今的圣上的万寿节,各路人马是卯足了劲准备寿礼,就等着得了圣心,一飞冲天,正午时寿礼就已经从承庆殿排到了宫门,各式金银玉器,珊瑚玛瑙,排着队进了皇上的私库。 满朝文武的祝寿从傍晚才开始,按着官职,由低到高贺寿。 工部侍郎刚退下,还没等宋衾站起来,坐在苏络下首的宰相大人已经一揖到底,“臣恭贺陛下寿辰,愿陛下千秋万代,国泰民安。” 苏络看了安坐在座位上的宋衾一眼,“朕倒不知,宰相的官职,何时屈居于刑部侍郎之后了?” 宰相快速地抬头瞄了她一眼,“实因臣刚得知一好消息,喜不自禁,想第一时间告与陛下。” 苏络靠在椅背上,默默换了个姿势,“哦?说来听听。” “陛下已年近二十,后妃却仍无所出,而就在今日,臣得知,陛下后院的侍君魏氏,已有身孕三月有余。臣恭贺陛下,喜得皇女!” 37、2.2女尊后宫文(3) 全场寂静。 宋衾把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用袖子遮住被茶水浸湿的衣摆,抬头就对上了苏络的眼眸,那片黑沉沉的世界里,没有歉意也没有不舍。 呵,他果然高看自己了。 苏络收回视线,语调平淡,不怒而威,“哦?朕倒是刚知道,这后妃怀孕,居然要他的母亲来告知朕。” 宰相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听到幼子怀孕时,他第一反应就是用这个压宋衾一头,完全没想到圣上会是这种反应,“老臣,老臣……” “传朕旨意,晋侍君魏氏为侧君,迁至景宁宫。”苏络看了眼还要说话的宰相,笑意渐露,“宰相这个贺礼,朕收得真是惊喜。” 她脸上笑意不明,宰相一时也没拿准她到底是惊还是喜,那句升的位份太低就这样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老臣惶恐。” 下了马车刚进侍郎府,跟着宋衾的侍人当归再次没忍住碎碎念,“公子,你昨晚明明熬夜为圣上准备了新的贺礼,为什么今天送的还是之前的那份?玉如意再好也抵不得您亲手做的骨扇啊!” “昨晚叫您不要熬夜,您说今天要献给圣上,到了今天,您又出尔反尔了。” “公子,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公子,您现在这样,倒像是真把圣上放在心上,在吃魏侧君的醋……” “当归,”宋衾打断他,把碗里剩下的药一饮而尽,“去厨房给我拿盏蜜水,今天的药熬厚了。” 看见侍人出去,他一扬手就扔了手里的碗,瓷碗在地上四分五裂,点点残渣,“抵得上?有什么抵得上一个能继位的皇嗣?” 他用手盖住眼睛,声音微哑,“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下了早朝,宋衾刚出殿门,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 “宋侍郎,圣上招您觐见,还请跟我来。” 宋衾看了一眼小太监,有点眼熟,还真是御前的,“有劳了。” 七弯八拐到了一处宫殿,宋衾抬头,崭新的、镀金的“景宁宫”,三个字在阳光下反射着灼人的光芒,字迹熟悉得可笑。 魏湛站在殿中,穿着侧君正二品规制的水红色礼服,衣服在他腰腹处收紧,刚好凸出了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看见宋衾的目光顿在他的腹部上,魏湛更加得意,“怎么,宋侍郎是在为见不到圣上惋惜,还是在为本宫欢喜,居然连行礼也忘了。大人堂堂正五品刑部侍郎,可莫坏了我大燕的礼制。” 宋衾收回视线,“大燕先祖有令,朝臣见后妃,免跪。望侧君看在先祖礼制的份上,见谅。” “你!”魏湛刚要发火,想起母亲昨日的嘱咐,立马平复了心情,“做后妃,还能为圣上生女育儿,为人父君,做朝臣,也少不了要为圣上鞠躬尽瘁,留名青史,可这要两者兼顾,可就哪头,都捞不得好了。” 宋衾站直身体,风华绝代的脸正对着他,扬眉微笑,“还请侧君慎言,只有正一品的后妃生的皇嗣,才能称其父为父君,您,位份还不够,莫要乱了称呼,坏了我大燕的礼制。” 魏湛气得牙痒痒,偏还要再脸上挤出笑来,“这位份早晚会升的,不然,圣上怎会让我搬来这景宁宫,连这殿额,都是圣上亲制的。” 宋衾一副大受打击,怎么会这样的神情,看到对面的人脸上飞快爬上得意,才开了口,“侧君怎会这样孤陋寡闻?!” 他放响声音,一字一顿,殿内外的侍人都听得清楚,“侍君怎会连自己母亲的字迹都不识得?虽说男子无才便是德,可侧君也不能罔顾孝道啊!” 魏湛脸上的得意都还没收住,“不可能,我母亲怎可能会为后宫的宫殿题字!不可能,不会是母亲的字。” “怎么不会。”宋衾的笑意越来越深,“您母亲正和您一样,恩宠正盛呢,题个字有什么大不了的,连宫妃有孕,都是宰相大人先知道,而后告知的圣上。” 魏湛刚刚还红润的脸瞬间雪白,他离圣上近,对皇威的感触更明显,看着脸上尤带笑意的宋衾,他直接拿起茶盏砸了过去,“滚,你给我滚。要不是你这个贱人……” 茶盏碎在宋衾脚边,茶水溅了他一身,宋衾看着被染成深青色的衣角,垂眸遮住自己的神色,“下官告退。” 当夜,宋衾被人从睡梦中摇醒,当归哭丧着脸,活像家破人亡,“公子,不好了,魏侧君的龙胎不稳,太医说皇嗣可能保不住了,宰相大人都进宫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家公子的脸色,终于支支吾吾地说了最坏的消息,“还有,景宁宫的侍人们,都一口咬定今天只有您见过侧君,还把他气得不轻。” 宋衾拥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脑子里瞬间几十个念头闪过,不,他现在还不能失了圣心。 定了定神,开口的声音已经是平静,“当归,你马上去找一个母亲的死士来。” 宋衾走进景宁宫时,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首位的苏络,她端着茶盏,时不时喝上两口,再看向内殿,眉头皱得死紧。 压下嘴角讽刺的笑,宋衾平稳地走过去,行礼,“陛下。” 苏络看他,眉头皱得更紧,“这么晚了,不好好歇着,你来做什么?” 在一边徘徊的宰相也看到了他,几步蹿上前,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宋衾,要是我儿出了什么事,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络一把拉开宋衾,“宰相官威是越来越重了,当着朕的面,也想耍耍威风?” 宰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老臣也是心疼幼子啊陛下,他在里面受苦,这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老臣实在是怒气难消。何况,这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嗣,老臣还求陛下做主!” “宰相还记得这是朕的皇嗣,朕还以为,你只记得这个皇嗣是在你幼子的腹中了!” “老臣……” 宰相还没说什么,一身血污的产公从内殿走了出来,“陛下……” 他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眼前人影一闪,泛着寒光的利剑直冲圣上而去,“有刺客,护驾!” 苏络还没看清刺客的身影,眼前微暗,本来应该在她身后的宋衾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胸前被利剑贯穿,不断漫出来的血把他天青色的衣袍染成了蓝色。 宋衾低头看了眼胸口,快速失去血色的唇带着微笑,声音轻得快听不见,“原来,这样,会把陛下最喜欢的颜色,变成我最喜欢的,”他抬头看苏络,“陛下喜欢吗?” 不等苏络回答,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38、2.2女尊后宫文(4) 宋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头顶是明黄色的幔帐,尊贵得只属于一个人的颜色。床边的人视线落在他脸上,却又像什么都没有看。 “你不相信我。”苏络的声音哑得不能听,血红色的眼白也有些渗人,“你不相信我。”她又重复了一遍,带着自嘲和讥讽。 宋衾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相信我。”这下是绝对的肯定了,她拿着那双通红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盯着他胸前的伤口,“宋衾,你还真下得去手。” 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全然没有上次的柔情。 宋衾像被针扎了一下,“相信你?”他笑了笑,“陛下,我拿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现在敢说‘你’!”苏络也扯起嘴角,两个人就像在比谁笑得更厉害,“宋衾,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有恃无恐,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你只是不相信,我会保住你,保住你的权力。”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我允许你讨好我,纵容你的野心和脾性,宋衾,动动你那精明过头的脑子想想,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宋衾直接坐了起来,左手死死的捂住胸口,积压了几天的怒气喷涌而出,“陛下为的还不是我这张脸!一个值得征服的对象,一只养眼的小宠物,这就是我在陛下心中的价值,又哪里比得过金尊玉贵的皇嗣。” 他的脸色苍白,更衬出了那双暴怒的眼睛里翻腾的火焰。 “好,好,好。”苏络点头,从床边站起来,咬牙切齿,“宋侍郎说得这么有道理,连朕都佩服。来人,送侍郎回府,侍郎伤重,还是回去修养为宜!” 宋衾躺在马车内,失血过多的脸上一片苍白,他闭上眼,却越来越感觉到身上一道强烈的忽视不了的视线。 “你要说什么,说吧。” 当归瞬间得了赦令,“公子为什么要和陛下吵起来?” 看宋衾要开口,他直接就打断了,“公子不必解释了,我在殿外都听见了,不要说圣上,就是奴才,也要指责公子,您怎么能拿自己做筹码!” “昨晚您被刺客刺中,圣上抱着您去找太医,宰相大人不过是过来拦了一下,就被圣上踹了一脚,现在都还在府上躺着。” “您一直不醒,圣上就一直守着。连今天的早朝都没上。” “太医说您伤重,圣上二话不说就把私库里的千年老参和雪莲都拿出来了。” “圣上这样待您,您却说是在养宠物,是个人都得寒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语气里的指责也越来越明显,宋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头顶是天青色的车帐,随着马车的前进还在晃动,有些刺眼。 “魏侧君的孩子保住了吗?” 还在絮絮叨叨的当归瞬间住了嘴,他低头打量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没有迫切也没有期待,平静地就像是最普通的询问。 “恩……保住了,”他顿了一下,又急急补充,“但圣上一眼也没去看,她一直守着您。” “守着我?”宋衾缓缓地笑了一下,“现在还不是把我赶出来了。”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安慰自己,“算了,结果都一样。” 连着两天的朝会,都出了大事。 第一天,只有一件,却让各位大臣出了宫门上马车就跳着脚在骂。 格老子的,圣上你不上朝就早说啊,你说了老子就不用早上三点就爬起来了,你不说老子怎么知道,老子不知道就只能三点爬起来,站在殿前吹一个时辰的冷风,老子都起来了,冷风都吹了,你再让老子知道,这是在玩老子吧! 第二天,出了三件大事,让各位大臣一出宫门就拉着小伙伴聊天去了。 第一,刑部侍郎没来上朝。 第二,圣上以夜闯宫禁为由,禁了刑部侍郎和宰相大人一个月的足。 第三,圣上册宰相幼子魏侧君为正二品的贤君,魏贤君一步登顶,成了圣上现今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人。 这两天的间隔里,还有一个从宫里传出来的流言,说昨晚宋侍郎救驾受了伤,圣上把人抱到自己的乾明宫,守着一步都不移,结果侍郎醒了,两人反而吵了一架,侍郎带着伤被赶出了皇宫。 综合以上事件,几个大臣再看着宰相大人春风得意的菊花脸,得出了一个信息,魏贤君,这是得宠了,得宋侍郎的宠。 以前圣上明摆着和宋侍郎有一腿,可碍于两个当事人谁也不说破,一堆被圣上嫌弃的人连讨好都没什么路子。 现在,目标明确了。 第一个上门的是宰相的“贤婿”,大理寺卿陈大人,战绩是打了侍郎府的三个奴仆,踹了一把椅子,摔了五个茶盏。 圣上没有反应。 魏贤君特意遣人来给兄长的妻主“压惊”。 一众观望的大臣懂了。 侍郎府前所未有的热闹,整日宾客盈门,声嚣不断。 送走又一批不怀好意的人,当归的嘴都可以挂油瓶了,“这才几天,朝中的大臣几乎都来了个遍,哪个不是来看您笑话的去讨好宰相和……” 他瞥了闭目养神的宋衾一眼,把嘴里的称呼吞下去,“再这样下去,您还怎么养病啊。” 宋衾累得懒得和他废话,这种下场他早就料到了,不过只是现在来得比他的预计早一些罢了。 院子里的小厮急急冲了进来,“又……又有人来了。” 当归正在气头上,一个巴掌呼他头上,“来了就来了,反正今天公子是不会再去招待她们了,管她们说什么!” 小厮堪堪把气喘匀,“来的人……她到门口刚好碰上了本来要走的几位大臣,”他抬头小心地看了宋衾一眼,舔舔嘴唇,一咬牙。 “现在几位大臣都在门口跪着,一边磕头一边求陛下饶命。” 宋衾猝然睁开眼睛,眼里的光芒一盛,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因动作太快扯到了伤口,就在当归要去扶的时候,他又自己顿住了脚步,转头吩咐,“去把人迎到青松阁,泡壶雨前龙井过去,当归,来给我收拾一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睛里却带来点细细碎碎的笑意,“把我衣橱里青色的衣袍都烧了,拿件蓝色的来。”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50】 39、2.2女尊后宫文(5) 苏络揭开茶盏的瞬间就挑了下眉,跪在堂前偷偷打量她的神色的吏部尚书哆嗦了一下,暗自骂自己出门不看黄历,居然撞上这么一尊大佛。 青松阁四周环着各种常绿树木,里面的人一不说话,难免就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反倒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昭显着主人的急切。 苏络放下茶盏看着匆匆赶来的宋衾,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朕还是第一次被人晾着喝茶,宋侍郎真是大忙人啊。” 跪着的吏部尚书怔了怔,难道圣上也是来找茬的? 宋衾姿态优雅地在苏络下首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笑意盈盈,“臣惶恐。”他的表情和语言完全是两回事,“实在最近来拜访的人有些多,臣重伤未愈,力不从心。” 居然光明正大地就告状了。 “哦。”苏络的声音平淡地不能提供任何消息,说完这一个字后她就继续坐着喝茶了,好似对这房间摆设的兴趣更大。 作为最有资格发言的主人,宋衾低头安静地喝着药茶。 两个人默契地不说话,连眼神都不对视一个,气氛沉默,越来越压抑。 就在吏部尚书大人快要忍不住,扑过去抱紧圣上的大腿求放过的时候,宋衾服输似的叹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 “臣有错,还请陛下原谅。” 雕像一样的苏络终于动了动,她把手里的茶盏随意地放到了桌上,“侍郎哪错了?朕都不知道,你也有错的时候。” “不自量力,此错一;妄负圣恩,此错二;瞻前顾后,此错三。臣有此三大错,罪无可恕,愿陛下严惩。”宋衾俯下身去,额头刚要磕到地上,感受到的却是温热的手掌。 苏络一只手垫着他的头,声音里不自觉就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朕倒觉得,侍郎这招以退为进,使得也是驾轻就熟。” 宋衾闭着眼睛笑,借着姿势在她手心轻轻一吻,“臣有此时,全依仗陛下。”他抬起头来,呼吸相闻,苏络满鼻子都是他身上微微苦涩的薄荷味。 他又凑近了些,在苏络的耳边轻轻吐息,“陛下不宠着,臣哪会放纵。臣既已经放纵,陛下也合该宠着。” 苏络快速地收回手,站起身,僵直身体一本正经,“宋爱卿的道理还真是让人心服口服,连朕都不得不听着。” 她的动作快,宋衾还是看见了她刹那间红透的耳垂,“如此,臣,不胜荣幸。”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5】 苏络狠狠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宋衾,“朕今日来,一是探望侍郎的病情,二是提醒侍郎,”她扫了眼在地上跪着的人,“朕的禁足不是白下的,侍郎整天宾客满门,是打算抗旨吗?” 她这话,是对谁说的,在场还有脑子的都心知肚明。 宋衾低头,“臣不敢。” “朕已经让御林军围了侍郎府,有谁再来,就先到天牢反省反省,至于已经来了的,”苏络看向发着抖的吏部尚书,“免俸一年,以示惩戒。” 打发走心有余悸的一干大臣,苏络陪着宋衾在院子里散步,她折下一片竹叶,放在嘴边,清冽的声音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已经是流利的曲调。 一曲罢,苏络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母皇和父后的感情很好,他们在一起时,默契到不用说话。后来,母皇想立我为太女,父后不同意,两个人第一次闹了矛盾,乘着这个时机,本来就看父后不顺眼的君侍们,联手在父后的饮食衣饰里下药,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了。” 她低头看手里的竹叶,慢慢地转着这一片小小的叶子,“父后在闺中时,四艺皆善,入宫以后,却只肯吹这小小的竹叶。他说,竹子有节亦有坚持,不弯腰不倒下,但内里却是空的,正因为这点包容,才有了四君子之一的美誉。” 苏络牵起宋衾的手,把竹叶放在他的手里,“母皇临终时告诉我,她的一生,无愧皇天后土,无愧祖宗先烈,亦无愧于江山社稷,却因为一个皇位,对不起她此生挚爱的两个人,一个因此而逝,另一个却要重蹈她的命运。” “所以,她在小事上从不拘着我,在大事上也不会牺牲我,甚至下了遗诏,让我自己选择凤君。” 她握着宋衾的手,两只手之间只隔一片竹叶,“我不喜欢这种悲剧,所以,我不强迫你,让你做你想做的,尽我所能纵容你。但是,”她乌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不掩饰情绪,不修饰用词。 “我的付出不能没有回报。” 宋衾的手动了动,被她一把握住,“宋衾,你有一次机会可以拒绝我,你现在放手,我会护住一个有用的忠臣,你的权势和地位都将在自己手里。” “如果,你不放,我会保证,从此以后,我相信你,爱护你,也只有你。” 她最后四个字刚刚出口,宋衾的眸子猝然放大,颜色浅淡的菱唇不自觉地随着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络对他笑,“君无戏言。”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5】 九月之秋,圣上带着一干大臣,移驾皇家猎场,开始声势浩大的秋狩。 苏络第一次打猎就收获颇丰,晚宴时特意让侍人把她猎来的野猪收拾好,自己亲自动手烤起来。 宋衾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熟练的手势,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心,也被热烈的丰收氛围感染,“臣不知陛下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令臣刮目相看。” 苏络的脸被火堆熏得通红,闻言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以后,一天给你一个惊喜。” 宋衾笑,“臣,拭目以待。”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66】 又翻了下,撒上调料,苏络拿出贴身的小刀割了一小块直接戳给宋衾,“尝尝看,当朝第一的手艺。” 宋衾就着她的手张嘴,细细咀嚼,皱起了眉头,“没熟。” “不可能!”苏络又切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我怎么可能连熟没熟都不知道。”下一秒,她的脸直接就皱成一团。 宋衾把水递了过去,苏络瞪他,拿着水壶猛灌了几口。 “为了看朕的笑话,侍郎还真是不遗余力。这么咸的东西也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不敢,不敢。”宋衾扯下来自己上弯的嘴角,“臣只是想着君无戏言,陛下不自己尝尝,又怎么知道。” “第五次。”苏络张开一个巴掌,“你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拿‘君无戏言’调侃我了,怎么,对这四个字,就这么在意?” 宋衾狠狠地瞪回去。 看着圣上和那个贱人有说有笑,想到自己怀着身孕却独守空闺的幼子,宰相简直咬碎牙齿。 一旁的大理寺卿赶紧凑了上去,“大人不必生气,臣前几日翻阅宗卷,突然发现了一件大事,我们风头正劲的宋侍郎,有个死穴。” 宰相看向他。 “臣已经派人去找寻证据了,这次,就是圣上也没理由护着他。” 40、2.2女尊后宫文(6) 当归又瞥了眼自家公子,咬咬唇欲言又止。 宋衾把笔扔进笔洗里,黛色的墨迹在清水里慢慢化开,“好了,要说什么,你说吧。” 看见那幅画上熟悉的景色,秋狩才过去几天,公子就这么地怀念了。当归瓮声瓮气,“公子的心情都这么好了,我有什么可说的。” 话虽是如此,他还是没忍住自己话痨的属性,“这才几天,公子就满心都记着圣上了。” 他打量了一下宋衾的神色,犹豫地说下去,“公子既然对圣上有意,何不对圣上明说,就只会在这些字画上面表达情意,您就是画上几十幅画,也抵不上一句明确的话。” 宋衾一愣,“你又没有心上人,怎知要怎样对待。” 当归撇了撇嘴,“那公子觉得,听到圣上和您表明心迹的时候,您会开心吗?” 开心? 宋衾伸手盖上了未干的画纸,岔开话题,“明天可能会有晋升的圣旨,你先预备一下谢旨的东西。” “啪”的一声,苏络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把手里的几本奏折都甩到了地上跪着的人的脚边,“朕还不知,尚书大人留着这么多的案件在刑部,这是打算,让喊冤的人都喊到御前,朕亲自一个个审吗?” 刑部尚书抖着满身的肥肉,一个劲地磕头,“圣上恕罪,圣上恕罪,圣上恕罪。” 苏络冷哼一声,“朕恕了你的罪,谁去恕那些无辜枉死的人的罪。来人,关进天牢,着刑部侍郎宋衾任尚书一职,给朕好好地审。” 还不等门外的侍卫架走瘫软在地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已经跪倒在地,“圣上不可啊。”她看见苏络脸上的怒容,赶紧把话说完,“尚书大人罪无可赦,但这接位之人,也不能是罪臣之后!” 她快速地看了宰相一眼,从怀里拿出几个信封,“臣有人证,物证,皆可证明,现刑部侍郎宋衾宋大人,乃是罪臣王汾,王大将军之子。” 她的话一出口,除了早已知情的宰相,满朝皆惊,宋衾脸上骤然的苍白,已然增加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信封被呈到眼前,苏络迅速看完,刚刚的怒色已经消退,连声音也回到平时的清冷,她看了宋衾一眼,“人证呢?带上来给朕看看。” 被带上来的是一个女侍卫,经过宋衾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几经变化,宋衾握紧了宽大官袍下的手,死死地咬牙。 “陛下,这正是当年先帝抄王汾的府邸时,带着王汾幼子出逃的侍卫,她可证明,宋侍郎的真实身份。” 大理寺卿瞪着跪着的人,“罪人王氏,还不快把你的罪行一一陈述于圣上!” “罪人,”她又转头看了宋衾一眼,眼里隐隐有水光,“罪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求圣上看在王将军早年战功赫赫的份上,宽恕将军唯一的血脉。罪人,唯能以死谢罪!” 她的话刚说完,动作极快地抽了身侧押送的侍卫的佩剑,抹了脖子。 离得最近的大理寺卿被溅了一身血,“圣上,人证物证俱在,还望圣上秉公处理,不循私情。” 见苏络一言不发,她直接把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圣上,王汾在先帝治下勾结外贼,通敌叛国,差点构成大祸,是先帝亲下的旨,夷其九族,圣上不能为先帝之命啊!” “啪。”描龙鎏金的茶盏碎在她脚边,苏络的声音像是压着狂风暴雨,“朕还无需你来教导什么是为君,为女之道!” 她转向宋衾,“宋侍郎,你还有什么可说?” 宋衾往左一步出列,跪在地上,他看了眼那摊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前再没有那双手,他闭上了眼睛。 “臣,无话可说。”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得就像一种如释重负,尘埃落定的轻松。 “好,”苏络怒极反笑,“一个个都当朕是瞎子,被你们蒙蔽,什么都看不到是吧!”她一把推开意欲搀扶的侍人,大步从高出的台阶上迈了下来,直直地走到宋衾面前,用手抬起宋衾的脸。 “朕早就说过,你宋衾,生死不过在朕一念之间,没想到,你居然也敢瞒着朕。” 宋衾看着她,居然微微笑开,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平静下,逐渐汹涌澎湃的庆幸,有这样的结局,至少她心中,他不会,太过不堪。 “臣瞒着陛下,是为了自己好。” 以后怕是见不到了,就对她说句实话吧。 “陛下心中的宋衾,臣为什么要破坏他。” 那是最好的宋衾,更是最好的我,留在你心里,我很高兴。 “臣好歹,也是个人,还是个自私的人,哪里会没有一些念想。” 我想……有权势,有地位,还想,在你身边。 苏络死死地看着他,眼眶充血,慢慢湿润,她像脱力一样放了手,绷直身体,“好,很好。让朕的一腔真情错付,宋侍郎真是好本事。” 宋衾无视四面八方的朝臣脸上因这一句话而色彩斑斓的脸色,又一次低下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臣,不胜荣幸。”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76】 “朕倒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你。”声音就像是在数九寒冰下拿出来的冰块,丝丝地冒着寒气,杀意都不曾收敛。 宋衾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陛下有命,臣不得不从。” “不得不从,不得不从,”苏络重复着他的话,脸上的笑意越发咬牙切齿,她深吸一口气,劈手夺过另一边武将的佩剑,一剑削了他高高的发冠。 “朕就该知道,宋侍郎是本朝心性最高洁的男子,只可惜,君命不可违,朕强迫威胁侍郎,让侍郎是受尽了委屈!” 宋衾沉默,在散落的青丝下得脸色不明,他的嘴几张几合,却无话可说。 他宁愿这是一场交易,也好过两败俱伤。 苏络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扔了剑,背着手往回走,“既然如此,把宋侍郎关进朕的私牢,”她的视线在大理寺卿和宰相的身上慢慢掠过,“朕已被欺瞒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连个犯人都看不住。” 宰相和大理寺卿打了个激灵。 41、2.2女尊后宫文(7) 皇帝的私牢,设在皇宫内纬,离女皇的乾明宫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 宰相等人本来是打算乘着宋衾下狱时买凶杀人,再假冒一个畏罪自尽的,但现在圣上已经明确警告了她们,又把人关到了私牢,不要说杀人,怕是就出点事也要先怀疑到她们身上。 苏络张开手臂,任由侍人们给她穿上厚重的朝服,“私牢那边,你都打点好了吗?” 躬身在旁的侍人赶紧接声,“奴才都已经知会过了,不上刑,但也不优待。” 苏络点头,语气里有些迷惘,“朕都不知该怎样对他,太好他会利用,坏了他也无动于衷,只能这么时好时坏地处着。” 她这话,侍人自是不好答,自能含糊,“陛下的心意,侍郎终会看到的。” “我还怕他活不到那日。” 想到最近宰相等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仿佛宋衾不死她们就不会罢休,苏络多少有点火大,有宋衾这样有些油盐不进,难以把握的攻略对象就够她头疼的了,居然还附带了一群猪队友。 这次打头阵的是刑部右侍郎,这位官阶比宋衾大,却一直被宋衾压了一头,就是现在宋衾下狱了,圣上也没有一点把她升上来接任刑部尚书的意思。 “宋侍郎一案,陛下已搁置多日,悬而不决,有此乱臣贼子在陛下身侧,臣等心中难安。” 苏络腻烦了和她们扯皮,直接把矛头对向宰相,“宰相身为百官之首,对朕的关心,却似比先皇还多,不但操心朕的后宫,还团结了朕的前朝。” 宰相出列下跪,一脸惶恐,“臣不敢,臣一心为陛下……” “行了,你什么心思,朕一清二楚。”她摆摆手,一点没叫起的意思,“当年王大将军的案子,先帝在盛怒中仓促下令,事后曾和朕提起过这其中存在疑点,既然事情又被翻了出来,朕已经下令让人去查了,再过五天,就能有个结果。” 宰相手一抖,“陛下,就算王大将军一案有隐情,可罪人宋衾欺君已是现实,陛下不能姑息啊!” “哦?”苏络点着扶手的手顿了顿,“朕记得,魏贤君怀孕初期,宰相曾告于朕,魏贤君的腹中,是朕的皇长女,不知这孩子若不是,朕是否也该定宰相一个欺君之罪。” “臣,当日只是一时嘴快……” “那宋侍郎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嘴慢,在嘴快的宰相大人说之前,不曾告知朕他的出身,说到欺君,他可没说过,他与王大将军毫无瓜葛。” 宰相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苏络的脸色,还是把话压回去了。 处理完琐碎的政事还没用晚饭,侍人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私牢里的人,请陛下过去一趟。” 苏络头也不抬,把手里的笔扔到一旁,“不见。”答完她自己就气恼,“他想见就见,到底谁才是圣上!” 侍人的头更低了,“那位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让任何狱卒靠近,据说,已经在流血了。” 苏络一掌拍向龙案,“胡闹。居然把刀带入狱中,是谁给他搜的身?!” 侍人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当初搜身的时候,侍郎说,他至少是圣上的人,别人没有资格碰。而且,”侍人吞了口口水,“那把刀,也是陛下亲赐的。” 苏络到的时候,十几个狱卒团团围着宋衾的牢房,里面的人右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左手端着做工粗糙的陶碗不紧不慢地喝着白水,看见苏络进来抬眸对她浅笑,“陛下。” 苏络把视线从他不断渗着血的脖子上移开,在他对面坐下,侍人很快拿来茶盏,“宋侍郎真是手腕超群,弄了这么大的阵仗邀朕前来品茶。”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宋衾反而把心里最后那点退意消了个干净,“臣,多谢陛下赏脸。” 苏络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盏砸到墙上,“我人都来了,你刀也该放下了。” 宋衾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地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眼里一片温柔,“陛下,我很开心,你会来。” 苏络抽了抽手,没抽动,抬头狠狠地瞪着他,“宋衾,你每次有求于我就这样,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也在疑惑,”宋衾捏了捏她的手,“之前我也觉得陛下与我之间,交易大于情分,可上次陛下莫名地在宫中摆晚宴之后,我突然觉得,无论我怎么做,陛下大抵,是不会杀我的。” 苏络一阵心虚,咬牙硬撑,“你就是有恃无恐!” “是。”宋衾承认得干脆,“能仗陛下的势,是我的荣幸。但陛下,人是会贪心的,你对我好,我就想你对我更好,陛下手中的权力,能让人不顾一切,我又为什么要例外。” “你倒是难得的坦诚。” 宋衾扯起嘴角,又是一个见惯了的笑,“之前我不觉得,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舍不得陛下,我想陪着陛下,和陛下说说实话。我后悔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可我又庆幸。” 苏络握住他的手,咳了一声,虚张声势,“不要说得跟交代遗言一样,朕还没让你死。”她的语气温柔下来,“我已经派人重审当年的案子了,应该能还王汾一个清白。” 宋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他放开苏络的手,走到她脚边,跪下,“臣所求之事,就是请陛下,不要重审此案。” 他的右手用力,才停止出血的伤口瞬间又血流不止,“臣,认罪。”他不再看苏络,“当年的案子,先皇已经盖棺定论,陛下重审此案,一是不敬,二是不孝,臣不能让陛下背负这样的骂名。” 一片沉默。 宋衾垂头不动,右手刚要再用力几分,突然就感觉到一阵酸麻,握在手里的刀瞬间被人夺走,扔到牢外。 苏络捏这宋衾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张嘴要说什么,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全部给朕退出私牢,到外面守着,没死绝就别进来。” 听出圣上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怒气,侍人赶紧躬身,带着一堆人快速撤退。 看着人都走了,苏络转回头看向宋衾,他垂着眼,脸上的神色不明,“宋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过是不想让我查到真相罢了,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你,宋衾,根本不是什么王汾之子,而是她的宠侍。” 无视宋衾骤然瞪大的眸子,苏络继续说了下去。 “当日被带上来的那位女侍卫,是王汾的副将,也是你的母亲。是她把你送给了王汾。” “知道朕为什么知道吗?”苏络伸手抚上宋衾的脸,手指停在他瞪大的眼眸旁,“因为那个你派了行刺的刺客。宋侍郎用人,还是欠了些考虑。” 她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鄙弃,“朕不过让人带他看了一圈私牢的刑具,他就把什么都招了。” 宋衾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在朝堂上一口咬定你是王汾的儿子吗?”苏络看了眼他的表情,“朕猜你也知道。因为和罪臣之后比起来,在侍奉朕之前,已有过侍奉的人,会让你死得更快。” 42、2.2女尊后宫文(8) 她的话说得这样笃定,又是不可辩驳的现实,宋衾眼里的光彩明明灭灭,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他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所以呢?陛下既然都知道,打算怎么处置臣?” 被憋屈了这么久,苏络难得占了上风,她放开宋衾,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曲起手指轻弹了几下,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侍郎觉得呢?” 她骤然放开,宋衾失去支撑,沿着墙滑到地上,他伸出右手,看着自己沾满血迹和泥土的手心,笑容相当地自嘲,“最好也不过一死了之,”他抬头看苏络,“也就看陛下,打不打算给我一个痛快了。” “痛快?”苏络冷笑,“侍郎又是凭什么?” “凭臣一向自私自利,恬不知耻。”他仰视苏络,说得一点也不脸红。“就算我求陛下最后一次。” 苏络端起架子,高贵冷艳,“你求我,我就答应吗?”用鼻子哼了一声,“朕又不是菩萨。” 她在宋衾面前蹲下,毫不顾忌牢里的污泥弄脏她明黄色的衣摆,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宋衾,我给你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她直视宋衾的眼眸,一字一顿,“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彻查王汾的案子。” 宋衾别开眼,不肯和她对视,“陛下自己,已经知道了。” 苏络把他的脸转过来,颇有点享受这种恃强凌弱的架势,“我要你亲口说。” 宋衾心里几个念头快速转过,之前他还能根据形势,做出最好的判断,可现在,他真不知道眼前的人的想法,更揣测不到她的心思。 说怕死吗?罪臣之后一样是死。 说舍不得,他又凭什么?她也不会信了。 求她饶命吗?那他就连最后一点骄傲也失去了。 几个念头兜兜转转,他想开口,又无话可说。 苏络啧了一下,“我再数三下,侍郎如果还是无话可说,朕就把你送去和王汾合葬。” 她竖起三根手指在宋衾眼前晃了晃,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三。”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二。” 宋衾,你在犹豫什么。 “一——” “我不走,”宋衾一把握住她将将要收起的食指,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它握骨折,他咬着牙,双目赤红,终于难得的有些失态,“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眼前,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络没说话。 “陛下现在想嫌弃臣已经晚了,”宋衾露出一个有点无赖的笑,“臣千错万错勾引陛下,隐瞒陛下,但我们,”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这个词,咬准重音,“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陛下再咬牙切齿,也会记得一个叫宋衾的男人。” 突然有点想揍他。 宋衾仰起脖子,无视上面又开始流血的伤口,“陛下纵是后宫三千,也只有一个男人,叫宋衾。” “那倒未必,”苏络抽了抽手,没抽动,启唇就对他笑了笑,“朕回去就下旨让魏贤君改名,就算他不乐意,也多得是人会扑上来。” 咬牙切齿的变成了宋衾,“陛下的手段,真是让臣佩服。” 苏络笑,“过奖。与侍郎待久了,近墨者黑。” 又是沉默,两个人相对瞪着眼,谁也不肯服输。 瞪到眼睛都酸了,苏络才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伴随着宋衾一声轻轻地、无奈地,就像是认输一样的叹息。 他的声音就像一阵吹过的风,带点微微的湿润。 “臣,甚悦陛下。”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78】 他看着苏络又不自觉瞪大的眼,“但臣,不会把情爱看成最重。情爱之于臣,最多是一种补充,它重不过臣对权势的追求,也比不过臣对自己这条贱命的珍重,甚至,一旦它可以利用,我就会利用。” 他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似乎想从苏络的表情里直接得到答案。 “这样不堪的情感,陛下也要吗?” 苏络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那你呢?你怎么看待皇帝的爱,或者说,你怎么看待魏贤君,以及他腹中的孩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衾一点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他们是刺,只要有机会,臣早晚也会把他们拔掉。” “朕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蹲久了有点累,苏络干脆席地而坐,“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也不要介意魏贤君。” 宋衾本来听到前半句是脸上还有隐约的喜色,听完时脸已经黑了,“账还可以这样算,陛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络学他的不要脸,一脸坦诚,“这正是和宋侍郎学的。” 宋衾咬牙。 “说起来还是朕比较亏,”苏络就像没看见他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按本朝例法,不洁的男子侍奉圣上,是该满门抄斩的。虽然朕不多说什么,但这是事实,对吧?” “那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臣的满门,早就死光了。” 苏络摆手表示一点也不失望,“而且,等朕平反了王汾的案子,你这个被冤枉的忠臣之后,身价一定会看涨,为了安抚忠臣的在天之灵,也就只能委屈一下朕,卖身偿债了。” 她摸了摸下巴,“唔,当朕的凤后,好像也是当得的。” 事情一下转折得太快,宋衾的表情就停在了愤怒和震惊的边缘,看起来颇为怪异。 苏络快速伸手摸了一把,“你以前不愿意,一是舍不得你的权势,二是不想受控于后宫和宠爱,但我们大燕的凤后,他的中宫表筏,可相当于半张圣旨,而且可以参与朝政,非谋反不可休弃。” 宋衾还是有点跟不上她转换过快的画风。 “所以说,还真是朕比较亏,有这么一个凤君在,只怕后宫都成摆设了。”她故意长吁短叹了一番。 宋衾终于反应过来,“陛下这样做,朝臣……” 苏络摊手,一副我也无奈地样子,“朕也不想啊,是大理寺卿揭露的你的身份,是宰相不断逼朕彻查此事,朕都按她们说的做了,还帮她们收拾了烂摊子,她们还想说什么?” “何况,”她看了苏络一眼,“朕堂堂一代女皇,被一个臣子弄得处处受制就够了,还要受着一朝大臣的气吗?” 宋衾看着她,慢慢笑开,“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81,达到目标值,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43、预告版小剧场 等到苏络根据星座分析,攻克轩辕大少这个boss级堡垒之后,轩辕大少的卧室里,东一本西一本的都是星座学分析。 《如何了解天蝎座的男人》 《攻略天蝎座男朋友的最好办法》 《天蝎座男人的十二重性格特征分析》 《该怎样维持和天蝎座男朋友之间的恋爱关系》 《日常相处时,最好如何避免和天蝎座男人的争执》 …… 开始的时候,轩辕大少对这些杂乱得有些挑战他的忍耐力的东西抱着一种包容的态度。 至于原因…… 一是不能让老婆有明确的理由抱怨他的强大控制欲,二是,咳咳,看这个,不是刚好表明了老婆对他的重视程度。 偶尔老婆看几眼除他以外的非生物也是能忍受的。 这种宽(bian)容(tai)的心态一直持续到轩辕大少出差两天后回到家里,发现老婆不在锅里,也不在床上,而是坐在马桶盖上看那什么星座的破书! 我擦,你这贱书! 早就修炼出表里不一的轩辕大少迅速找到另外的浴室洗好澡,温柔把老婆抱到床上,放到自己的怀里,并坚持了温和的语气。 “这种垃圾,你看它干嘛!” 苏络看得正起劲,懒得白他一眼,“我觉得说得很对啊!”她把自己在书上做了标记的词语都读了出来。 “冲动、善妒、易怒、顽固、多疑、善变、心机深、控制欲强、个性阴险、冷漠、自我感觉良好、是唯一出轨而不会穿帮的星座。” 她一口气读下来,还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这绝对就是在说你!” “是吗?”轩辕大少的视线停在她的胸口,默默地欣赏着自己的景色,还假装地翻了两页,“我倒是觉得这两点说得很好,可以盖过其他所有的特点。”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慢而暧昧地滑过苏络拿着书的手背,到末端时还微微用指甲用力一勾,苏络打了个颤,看他用一根食指点了点书上的黑字,启唇用带着磁性而稍稍暗哑的男声读着。 “他们大多有过人的精力和强大的性能力,”他偏头含住苏络的耳垂,用薄唇或轻或重地抿着,声音含糊不清,“而且,一生都在渴望一个融入的灵魂。” 苏络抬眼就看见他微微迷离的桃花眼。 小虎牙一闪一现,他的声音就像被压制着的大提琴,“老婆,好久不见。” 苏络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轩辕大少轻轻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没等到自家boss来开午会的特助扶额叹息了一下,抬头就压不住笑意,吩咐周围一干惴惴不安,只敢拿余光看他的人。 “把之前压着的,有点问题的文件都整理出来,今天你们撞大运了。” 谢顶的副总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悄悄拿出一张模糊的背影照恭敬地拜了拜,“总裁夫人,您辛苦了!” 44、2.3炮灰逆袭文(1) 《变态总裁霸住我》是苏络在年幼无知的时代里,看的一本脑洞开到宇宙却堵不回来的,狗血漫天,圣母遍地,虐肝虐心虐肺虐恋情深的黑帮小说。 宇宙无敌第一帅的男主轩辕b,有着一张混了英法俄中美五大国的血的脸,一颗智商爆表到200的超强大脑,父亲是华夏首领的独生子,母亲是某国大财阀的幼女,几位舅舅分别是世界各区的黑帮头子…… 这样让人触目惊心,不对,是望而生畏的身份的高富帅,他特别有自觉地看上了我们平民窟出身的,善良美丽,貌不惊人,却有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的,像小白花一样的,当任幼儿园老师的女主白桦。 剧情的发展就是年幼的女主偶然救治了年幼的,不幸被仇人追杀,中枪昏迷的男主,并留下一块清新纯手工的手绢作为物证。 后来女主又机缘巧合地为男主挡了两次枪,在患难与共后,彻底获得了男主的亲睐,两个人踏上了相爱的旅程。 当然,就像大部分传奇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马上就相杀了,在女主发现男主还有除她之外的红颜知己时,女主毅然投入了昔日青梅竹马,今日男配一号的怀抱。 拥有强大占有欲的变态男主理所当然地搞死了男配一号,囚禁了女主。 蟑螂一样的女主在男主惨无人道的折磨中活了下来,并被一直潜伏着的,深深同情女主的男配二号救走。 拥有强大占有欲的变态男主理所当然地搞死了男配二号,囚禁了女主。 蟑螂一样的女主又一次在男主惨无人道的折磨中活了下来,并被一直默默观察着女主,不知不觉中就被女主折服的,男主的狐朋狗友某,兼任的男配三号救走。 拥有强大占有欲的变态男主理所当然地搞死了男配三号,囚禁了女主。 …… 以上过程循环了六七次,直到女主被男配八号救走,男主却没追过来,女主得知男主身受重伤,心痛难忍,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深深地爱着男主,抛下了一切回到男主身边。 男主和女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故事happy ending。 关于男主在以上过程中一直不缺少红颜知己,以及他那可以编辑成册的虐杀男配一二三四和炮灰甲乙丙丁的手段,被当初满眼只看得见粉红泡泡的苏络小姐,选择性地忽略了。 所以,如今重温一次,她只想问,妹子,你当初,把脑子放哪了? 以上。 跟我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其实……没多大关系。 苏络端着自己刚出锅的泡面,看着脚边这个三头身,包子脸的小奶娃,又看了眼他头顶闪闪发亮的男主标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轩辕b?” 小奶娃抬起头,那他那双标准的桃花眼瞥了她一眼,明明是他在仰视,苏络却觉得自己莫名地矮了他一截。 这种奇妙的气场。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冰冷的,淡漠的,小奶音。 卧槽,反差萌啊!!!!!! 苏络按捺住心里的尖叫,扬起她最灿烂的笑脸,用最温和可亲的语气,摆出最友好的态度,“那你觉得我该叫你什么?” 轩辕b不适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这个明显不正常的女人,“你的脑子长在我头上吗?什么都来问我。” 他不屑地移开眼,“简直白长了你得脖子。” 苏络被小奶娃的毒舌咽了一下,刚想回敬过去,就看到了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看的保镖,和他腰间黑亮的枪。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 她的沉默在轩辕b看来就是□□裸的示弱,他撅着小屁股,努力优雅地爬上了快到自己胸口的凳子,敲了敲桌子,“我饿了,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端过来。” 一副施恩,大爷我看得起你的口气。 提到吃苏络就有了大吃货的骨气,“这碗是我的,待会……”给你重做。 后面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小奶娃的表情就变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养女,说到底也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 狗急了就爱咬人! 苏络一把拉开凳子坐下,“我以为我是你姐姐。”她搅了搅碗里的面条,“名义上要叫一条狗为姐姐,我真疑惑你这么侮辱自己是做什么?” 她想伸手摸头,在对方凶狠的表情下无奈放弃,“咱们好歹是一个户口本的,你下回悠着点。” “你!”轩辕大少生平第一次被骂了,小手松松紧紧,皱起小眉头,“敢骂我,信不信我叫人来打你啊!” 苏络嘴里咬着面条,整个厨房都是方便面诱人的香味,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轩辕b,对比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和身高差,默默在心里垂泪。 “信啊,”她陈述事实,“毕竟你自己打不过我。” 事实太残酷,连气势汹汹,全程开挂的轩辕小朋友都反驳不了,他纵身跳下凳子,稳住差点摔倒的身体,回头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行啊,”苏络有点忧伤,“反正我永远比你大5岁。” 轩辕小朋友回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眼刀子,一脚踹向门口的保镖,“你给我滚,就一条看门狗,也敢咬我!” 苏络对无辜受难的保镖抱歉一笑,心里狠狠吐槽这位渣男主的三观。 【叮,恭喜宿主开启支线任务:重树男主的三观】 纳尼! 吃完收拾好厨房,苏络想了想,端了冰箱里的鸡汤煮了一小碗面。 轩辕b被气狠了,回到房间就开始砸东西,一边跟着的管家赶紧上来安抚,“少爷不用生气,我明天就让人饿着她,什么都不给她吃。” 轩辕b看了他一眼,操起一个花瓶就砸在他脚上,看着飞溅的碎片冷笑,“什么时候轮到一条狗来管主子了?自己什么身份,一个个都看不清了吗?” 他拿起腰间定制的袖珍枪在手里把玩,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管家,“我怎么做,是你来指手画脚的?” 管家额上的汗都快掉下来,赶紧点头哈腰,“不敢,不敢。少爷高兴就好。” 在门口的苏络刚好听见这一句,只能给这个奇葩得没有三观的世界跪了。她敲了敲开着的门,吸引那两个气氛诡异的人的注意力。 “我新煮的面,要吃吗?” 管家识相地退下,轩辕小朋友又扬起了他的小下巴,露出标准的讽刺性冷笑,“你做了我就要吃?你还真当自己是谁啊!” 苏络多少摸到了一点他的脾气,这位现在再难搞,至少也不是以后那个控制欲爆棚,心狠手辣的变态,多少还有点小孩子的天性。 “当然是当你的姐姐啊。”她把面往轩辕b面前推了推,“我做这个面,又不是求你原谅的,只是我当姐姐的,照顾弟弟的责任。同样的,你吃了又不是代表和我和解,只是因为你饿了。”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轩辕b本来就饿,刚刚一通火发下来就更饿了,面的香味不断传过来,他小小地吞了一口口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络点头,表示一言为定。 【叮,男主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为10】 一小碗面很快就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两口,轩辕b矜持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有点不满,“没有你那碗好。”都这么少,根本吃不饱。 听出他的潜台词,苏络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地帮他擦嘴角,“方便面的营养不好,而且,小孩子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她的动作太过熟练自然,没有这种经验的轩辕小朋友连躲都忘记了,僵硬着小小的身体嘴硬,“我才不是小孩子!” 苏络捏捏他的脸,没什么婴儿肥,也不像一个4岁的小孩子该有的表情,“4岁的确不是小孩子,是小宝宝。” 他瞪了苏络一眼,脸上飞快地蹿起一抹红晕,一把打掉她的手,语气恶劣,“比我大5岁也就才9岁,你得意什么!” 苏络把纸扔进垃圾篓,像是没听见他的恶意,“得意可以照顾弟弟啊。” 轩辕b冷哼一声,看她收拾着碗筷就要走,又忍不住讽刺,“你好歹跟我一个户口本,这些事做得这么熟练干什么?别人还以为我家连个佣人都用不起。” “用不用得起,他们自己会长眼。”把他定义为小屁孩之后,苏络的忍耐力直线上升了好几个层次,自动代入了监护人的角色。 她看着地上随处都是的玻璃和陶瓷碎片,“我等会让人来收拾了,你先不要乱动,小心扎到脚。” “喂!”看人都要走了,轩辕b才叫了一声,小屁股动了一下,却没从凳子上跳下来,“你自己说的,就算我把面吃了,我们也没有和解。” 苏络点头。 轩辕小朋友挺起小胸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下战书,“那你以后就等着吧!我一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苏络接着点头,“好,我们看看是谁厉害。”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45、2.3炮灰逆袭文(2) 自从有了那个“君子协定”后,轩辕小朋友是一点都不避讳地伸手害她。 什么死了的青蛙老鼠麻雀啊,通通扒了皮往她房间里塞;饭里拌点蟑螂腿,汤里掉几粒老鼠屎,水里再吐口口水;拿她的牙刷刷鞋,往她被子里灌鸡鸭鹅的血,撕她的作业本…… 什么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做绝了。 苏络强迫系统给她开了个挂,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的恶作剧,次数多了,熊孩子就失去了兴趣。两个人居然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最多动嘴,从不动手。 于是,半夜她的门被敲响了。 门口是急得直冒汗的管家,“小小小……”他小了半天没转回来,显然是拿不准对苏络的称呼。 虽然这半个月,少爷和她的关系好像好了,但之前两个人可是整得整个宅子都鸡飞狗跳的,少爷天天咬牙切齿,变着法儿得给这位找麻烦。 要不是宅子里没别的主子了,他还想不到要找这位。 苏络半夜被吵醒向来没有好脾气,自然也懒得对一个踩低捧高的人摆出好脸色,“行了,要说快说。” 管家看着这个平时一点不惹眼,只占了个名分的大小姐,突然就感觉看到了说一不二的夫人,赶紧端正自己的态度,“少爷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让我们进去,可这眼看着就要打雷了。” 窗外正好一道闪电劈过,雷声轰隆。 苏络才想起来,在原文里,这位大少爷最怕的就是雷声,原女主正是抓着他这个弱点,刷了不少的好感。 苏络皱眉想了想,连衣服都懒得披上一件,直接过去敲了敲门。 轩辕b的房间和她的同在三楼,不过她的在最外侧,大小相较起来,一个是复合式两百平公寓,另一个就是公寓里侧卧的卫生间。 房间外围了一群人,无一不是面带忧色,苏络突然有点可怜起轩辕b来,家世显赫,仆从总多,可真正能给他关怀的亲人,却都忙于自己的事业,也难怪会长成那样的性子。 一有这样的想法,她不自觉就把声音放柔了,“小轩轩,”她无视周围人乱七八糟的脸色,“我睡不着想吃点夜宵,你要吃什么啊?” 里面没有回应,管家刚要开口,被苏络一个刀眼瞪了回去。 过了几分钟,轩辕b过来开了门,四岁的孩子,连门把手都刚刚够得到,开了点缝隙露出他那张仍带不渝的脸,眼睛里的防备都还清晰明了。 “让他们都滚。”他看向苏络身后的一群人,就像在看可以被他随手摔掉的摆设,冷漠而厌弃。 管家他们打了个哆嗦,赶紧依言退下。 “你进来。” 苏络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姿态和当初刘姥姥进大观园有得一拼,还不忘小心地把门关好。 之前她只到过轩辕b房间的外厅,现在可是跟着他一路到卧室哎! 进步不要太明显。 尤其面对的还是这么缺乏安全感和信任能力的人。 一道闪电滑过,雷声紧随其后。 苏络看见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雷声中明显地僵了僵,拳头握紧,却还努力地迈开步伐往前走。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几步上前把人抱到了怀里。 她这个九岁的小身板抱人也不容易,尤其是在对方强烈不合作的时候,苏络收紧手臂,顺着他挣扎的力道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头埋到带着丝丝寒意的,小小的怀抱里。 “我好怕,让我抱一下。” 屁股生疼,她的声音自然就带上了哭音,听来倒像是被吓哭的。 轩辕b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最后还是摆出了他标志的嘲讽脸,不屑地哼了一下,“不过就是空气升温,大气压力下由冲击波产生的声波,是一种自然的科学现象,有什么好怕的。”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27】 他的语调和表情无一不带着深深地鄙弃,苏络却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当初女主角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可是直接被眼前这位拿枪顶在头上了啊。 她一个出场只有两句的炮灰,哪里能和圣母玛利亚光环在手的女主比。 又一阵雷声接踵而来,轩辕b放弃挣扎乖乖地待在她怀里,乘着雷声的空档还不忘记嘴硬,“连这么点东西都怕,你还真是个胆小鬼。” 苏络默默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出泪花,“这不是胆子大胆子小的问题,一个人要是什么都不怕,那他的人生里的挑战也就少了很多,也就没有了恐惧这种情绪,整个人都不完整了。所以,有怕的,有喜欢的,才是完整的。”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轩辕小朋友嘀咕了一句,他低头思考,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想了一下又急急补充,“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声雷响,小小的身体颤了颤,瞬间僵硬。 苏络把脸枕在他单薄的肩膀上,睡意浓重,假装没发现他的不适,“我好困,去睡觉?” 轩辕b刚刚回缓的身体又僵直了,小脸瞬间通红,他带着不安和羞恼,直觉性地看了一眼他那显然不是儿童型号的大床。 苏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被被子盖了一半的“地图”。 原来这才是他关着门的主要原因啊。 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危险品,苏络在他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起来,我去把床单换了。” 轩辕b捂着屁股简直不可置信,连她的话都没有注意,木然地被放到地上,满脑子都被三个字刷屏了。 打屁股。 他长这么大,不要说被打屁股了,连头发都没有被碰掉过一根。 直到苏络从柜子里找出来替换的床单换好,他才堪堪回过神来,瞬间恼怒和气氛铺天盖地,“你居然敢打我屁股。” 苏络一步不让,睁大眼睛瞪回去,“打你屁股怎么了,谁让你先尿床了!” 轩辕小朋友就像一个被戳了个洞的气球,都能听见气在呲呲地往外漏,他咬着小米牙,一巴掌拍向床,破罐破摔,“我尿床怎么了?谁小时候不尿床了!” 苏络皱眉思考了一下,一秒变脸,一副“你说得真对”的表情,“对哦,”她凑到轩辕b旁边,诚恳地建议,“那,要不我让你打回来?” 轩辕b用他那双深蓝色的桃花眼对着她,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就在苏络眨了下眼,思考要不要换种方法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熟练地爬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好。 看了眼呆在床边的苏络,轩辕b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好歹是个男的,知道好男不跟女斗,这次就先放过你,别再有下次。” 想着后来在他手下惨死的各路女炮灰,以及一直深受折磨的女主,苏络真怀疑他话里的折扣。 果然是幼儿期,变态人格还没有发育完全吗? 看着苏络点了点头就朝门外走,轩辕小朋友眼睛里的恐惧一闪而过,他握紧被子,坐了起来,“喂。” 苏络转头,小小的人坐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几乎都要找不到。 “你不是怕打雷吗?”他脸上的红晕慢慢地升起来,“看在你这么怕的份上,我勉强收留你一晚上好了。” 那对像宝石一样的眸子,盈盈地带着点水光。 苏络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床上,抱着轩辕b滚了两滚,“你真是太好了!” 轩辕b扯了扯被弄皱的睡衣衣角,竭力地一脸嫌弃,“你个疯子,把我的衣服都弄成这样了。”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32】 他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懒得再动了,“喂,今天晚上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 “今天晚上有什么事?”苏络努力地想了想,“不就是你把一杯水倒在床上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轩辕b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嘴,“哼,那群不长脑子的才不这么想,居然以为我怕打雷,早晚要把他们……” 苏络半夜被吵醒,早就睡意浓重了,伸手就盖住了他的眼睛,“好了,小孩子想这么多做什么,早点睡才是你该做的事。” 长长的睫毛在她手心里刮了刮,“就你管得多。”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34】 46、小剧场 很久很久以后,海盗先生还是对他一开始看上的是男人这件事,深感不满。于是,凌晨三点,在我们毫不知情的女主角陷入梦乡之后,皇家幸运号杯,第一届海盗酒后会议,在发起人罗伯茨.塞洛尔的武力镇压下,隆重,不,是低调地召开了。 会议首先由发起人发言,海盗先生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一个人,这人,本来是女的,但她装成男的,所以,他就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的,但又发现这个男的,她居然是个女的,他就很……咳咳,我说的,是我一个朋友,这是他的感受。” 一群被海水泼醒的海盗:“……” 罗伯茨:“……” 托特推了一把身后的人,身后的又推了一把身后的,身后的又推了一把身后的…… 很不幸坐到最末尾的托尼被人大力一推,“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罗伯茨:“……” 托特看见船长额上跳动的青筋,飞快地清了清嗓子,“报告船长,我有办法。” 海盗先生的视线转了过来。 托特吞了一下口水,“船医,”海盗先生的目光凶狠了一点。 “不,我是说,你那个朋友他喜欢的人,”fuck,这饶舌的关系,“上次不是打算脱衣服证明吗?”托特尽量地表现自己的坦荡和正经,目光直视,压抑眨眼的欲望。 但海盗先生立马就想起了上次吞口水的众人。 “明天开始,下次收获之前,全体船员戒酒。” 看着船长一点不留商量余地转身就走的背影,众人把仇视的目光转向托特,托特摊手,“至少,船长不会再问起这个问题了。” 他拍了下手,“下次收获,也许就是明天了。” 于是,皇家幸运号杯,第一届海盗酒后会议,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你问会议的影响? 海盗先生让我转告你,你打算终身戒酒了吗? 当海盗先生家的小海盗出生之后,海盗先生诚挚地表示,可以塞回去吗?不能塞?那可以扔吗?扔也不行?那喂鲨鱼怎么样? 被爸爸嫌弃地小海盗亚历山大,对,是名叫亚历山大的被爸爸嫌弃的小海盗,每天都有奇妙的问题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 “爸爸,我是从哪来的啊?” 海盗先生看都不看他一眼,“你现在还没办法知道。” 小海盗亚历山大歪了歪头,眨着他妈妈最爱的湛蓝色的大眼睛,坚持得到答案,“为什么啊?” “因为你的鸡鸡太小了。” “那它为什么小呢?” 海盗先生被弄得烦不胜烦,耐心告罄,懒得和他说话,“因为你就这么小!” “爸爸骗人!”亚历山大鼓起包子脸,“妈妈和叔叔们都说我和你最像了,爸爸的一定也这么小,所以才害我这么小的!” 男性尊严遭到最大挑战的海盗先生出离愤怒了,他直接掰断了控制杆,转头恐吓,“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亚历山大才不吃他这一套,小海盗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爸爸你就是恼羞成怒了,我要去告诉托特叔叔,你嫌自己的鸡鸡小,要把我丢进海里!” 托特那个大嘴巴,他知道了,整个纽芬兰岛都会知道。 海盗先生几步追上小豆丁,揪着他的衣领,看小海盗徒劳地扑腾着两条小短腿。 谢特,这小兔崽子到底能不能回收啊,老子不要了! 47、2.3炮灰逆袭文(3) 昨天一晚上过得风平浪静,不,应该说是,在苏络小姐进了少爷的房间以后就过得风平浪静了。 自从少爷的上一位保姆说漏嘴少爷惧怕雷电以后,过得最平静的一个雷雨夜。 管家重新衡量了一下某位的地位,打算按她的吩咐办事。 轩辕b下楼的时候,浑身的不爽简直化为实质,他看了一眼侯在餐桌旁的管家,“她人呢?” 这个她自然没有别人。 管家垂头弯腰,深吸一口气,“小姐她早上起床去上学了。” 轩辕家这种牛逼哄哄的大家族,自然会有传说中的家庭教师,教授的东西更多也更实用,但绝对不是苏络这个之前接近于透明的养女用得起的。 轩辕b抿着嘴不说话,一脚踹向餐桌旁的椅子。 管家站着不动,腿却有点微微地发颤,“小姐走之前特意吩咐不要叫您起床,她说,”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眼前的人的反应。 正好轩辕b转头等他说下去,看见他的动作冷笑了一下,“怎么,还想骗我?” 管家赶紧把头死死地低下来,“小姐说,小孩子就该多睡一点,才能长高。” 轩辕b顿了顿,哼了一下,在拉开的椅子上坐好,躬身递菜的管家听见他小声地嘀咕,“居然敢怀疑我长不高,真是活腻了。” 管家手抖了抖,把托盘里的热牛奶放在他手边,立马补充,“这也是小姐吩咐的。”牛奶被装在一个细长的玻璃瓶里,就是四五岁小朋友的小手也可以优雅地单手拿起来。 轩辕b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皱眉嫌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35】 等他吃完早饭离开餐桌,看着桌子上只剩三分之一的牛奶,管家都要对这位透明的小姐崇拜起来。 平时他们少爷虽不嫌弃牛奶,可每次都是端上来的有多少,端回厨房的就有多少,今天小姐不过在看见后换了个杯子,居然就真喝了。 苏络下午回来的时候背了一书包的游乐园的宣传海报,直奔轩辕b的房间。 轩辕b冷眼看着他面前的男人,手上把玩着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银光闪闪的刀尖透着森森地寒意,“原来你接到的任务就是这样教导我的?把我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心里有些恐惧,但看到那张带着怒容却还是不失稚气的脸,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底气,“少爷在开什么玩笑,我真是在尽我的本职义务……” 刀擦着他的脸颊滑过,在他身后的墙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后,“啪”地掉在地上。轩辕b还端坐在椅子上,手里已经换成了一把黑色的小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软倒在地的人,一个熟练的瞄准动作,“你可能还没来得及打听过,”稚嫩的声音里浸着寒气和鄙夷,“到现在为止,我都是由几位舅舅教导的。要对付你,我多得是方法。” 他说完,不管男人瘫倒在地,挥了挥手直接让旁边的保镖把人带走,“送到黑牢里面去。” 快要被拖出门口时男人才想起来挣扎,“轩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求你给我一条财路。” 站在走廊上的苏络好奇地看着这边,轩辕b抽了手边的书就朝人扔去,“把嘴堵上。” 人很快被堵上嘴拖了出去。 苏络走到他的桌子前,一字不提刚刚的事,把手里的宣传海报一张张在他面前摊开,满眼的笑意。 轩辕b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画报,皱眉不解,“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苏络还真有点疑惑了,“这些都是游乐园的宣传海报啊?我都没想到这一个城市就有这么多,快挑挑你喜欢哪个?” 轩辕b眼里的期待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抿起嘴,伸手把摆在他面前的海报都推开,“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络接住快要掉在地上的海报,“怎么没有关系了,明天就是周末。” 轩辕小朋友坐在高大上的红木椅子上,蓝得发黑的眸子里全是鄙夷,“周末?谁规定周末是可以玩的?” 苏络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我们要学会享受。” “人都是先付出再享受的,先享受再付出的那是猪。” “……所以工作了五天以后就会有一个周末啊。”她干脆在那一堆宣传海报里扒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张,“谁家孩子没去过游乐园的,以后上学了,至少要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你得有可以炫耀的东西吧。” 轩辕b指了指桌子,昂起小下巴,“我有枪。”想了下又补充,“任何型号。”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有正常的三观! 苏络深吸一口气,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尿床的事告诉整个宅子的人。” 瞬间飞来的眼刀都快把她射成筛子,“你答应了不说的。” 苏络努力地挺直小胸脯,不让自己的眼神里有任何的退缩,“我只说今天不说,没答应明天不说!”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地瞪了一会儿,轩辕b捏紧了枪,对着苏络按下扳机,枪管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冲击声,却没有子弹。 轩辕b把枪扔回桌上,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懊恼,“就这一次。” “当然。”苏络点头,撑着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才抚着胸口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一次被抢指着啊,那瞬间她还真的感觉到了杀意。 按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苏络一阵阵的后怕,‘系统,我要是在这些环节里死了,不会是真死吧?’ 【不会】 系统的声音还是最初那个两岁的小男孩的声音,糯糯的,苏络却觉得有点不一样,‘系统,你这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以生气的,气你连一个四岁的小屁孩都搞不定吗】 苏络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孩子,谁瞎眼会觉得他四岁啊,居然真的开枪,差点把我吓趴下了。’ 【不然你以为支线是给你凑字数】 想到那个艰巨的重树三观的支线任务,苏络吓得马上上床睡觉了。免得再想下去做噩梦。 站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门口,一对对的父母带着孩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还时不时回头打量,苏络相当尴尬。 门口的检票员大妈显然觉得自己的任务重大,她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你们就自己两个孩子来?没有大人谁负责你们的安全啊?我可不能让你们进去。” 身高都还没够上柜台的轩辕小朋友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 苏络转头,眼尖地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赶紧凑了过去,带着不满,“哎,说好了八点在游乐园门口见面的,你怎么能迟到!” 莫名其妙被指责的小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苏络已经快速地换了张过分灿烂的笑脸,跟他身边的母亲问好,“姐姐你好,我是陆江的同学苏络,我们约好今天一起来游乐园玩的,没想到还能看见他姐姐,姐姐你好漂亮啊。” 被一口一个叫着姐姐还被夸漂亮的陆妈妈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立马全是好感,“哎,小姑娘嘴真甜,我是陆江的妈妈,不是他姐姐。” 她不满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我还以为我们小江都是一个人的呢,没想还藏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同学。” “我觉得阿姨才漂亮,就像姐姐一样。”苏络跟着他们一起检票,还朝大妈挥了挥手,“刚刚谢谢阿姨的关心,我们等的人来了。” 看见陆妈妈看过了疑惑的眼神,苏络带着点羞涩解释,“刚刚陆江一直没来,我们就想先进去了,但阿姨不放心我们两个小孩子,就让我们等了一下。” 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脸,陆妈妈又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小江就是有点害羞,一直不合群,我都不知道他今天还你约好了。” 不到十分钟就被自己妈妈瞪了两次的小男孩不满了,张口就像解释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女孩,苏络立刻拉了下陆妈妈的袖子,把她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没有,陆江在学校可受欢迎了,学习又好……” 没有一个母亲不喜欢听自家孩子被夸的,陆妈妈瞬间听得兴致勃勃,几乎都要把儿子给忘了。 轩辕b本来一直在旁边没说话,他的左手被苏络牵着,挣了挣也没挣开,也就懒得再动,专心看她编瞎话,但另一边隔了两个人的男孩不断地把视线偏过来,停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用力地扯了一下左手,毫无防备的苏络差点被他拽倒。 陆妈妈这是才注意到这个被苏络有意无意挡着的,长得太过漂亮的小男孩,总觉得有点眼熟,“络络,这是?” 苏络亲昵地摸了一下轩辕b的小脸蛋,姿态就像一个姐姐对待自己调皮捣蛋的弟弟,声音里都含着点无可奈何,“是我的弟弟。” 【叮,男主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39】 48、2.3炮灰逆袭文(4) 眼前这一大一小,一个黑发黑眸,另一个明显混血,看着就不太像,但陆妈妈自然不会把这些问题问出口,“络络还知道带弟弟来玩,真是个好姐姐。” 轩辕小朋友脸上的鄙视太过明显,苏络这种程度的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正好是一个告别的好机会,“恩,我答应了他一来就去玩过山车的,既然有阿姨陪着陆江,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陆妈妈一把拉住她的手,“你都说是和小江约好了的,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苏络看着她,黑黑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咦,陆江不是恐高吗?之前我们去爬山的时候他都说恐高不去。” 她的表情太过到位,陆妈妈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转头就去看自己的儿子。乘着这个时机,苏络拉着轩辕b立马混到了人潮里。 再等陆妈妈回过神来,哪里还找得到两个小孩子的身影。 脱离了无关人士,轩辕小朋友一点不想掩饰自己的鄙视,“跟个不认识的人都能说这么久,你的话还真多。” 苏络掏钱买了个甜筒,笑嘻嘻地举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的?” 轩辕b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被冻得牙齿打颤,“那个小屁孩看你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哪里像是认识的。” 想到刚刚的那个眼神,他有些不爽,像是自己刚得了把新枪,就被别人给惦记上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衣服下摆上有个小小的标签。”苏络舔了一口,又把甜筒举回到轩辕b面前。 后者别开脸,嫌弃简直溢于言表,“都是口水,吃来吃去你不恶心啊!” “没事,我不嫌弃你。” 轩辕b都快为她的不要脸鼓掌了,“是我嫌弃你!” “那我把这里口水舔干净?”她说到做到,一口下去,半个甜筒都没了。 “……你真是太恶心了。” 看他终于有了点四岁孩子的模样,苏络一下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要每天不是嘲笑就是冷笑的,你总得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吧。” 轩辕b一把打掉她的手,“不要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大似的,你知道的都还没我多。” “哦,那你知道什么?”苏络早就摸清了他的反应,对他的举动一点都不在意,三两下把甜筒吃完扔到了垃圾桶里。 “刚刚在门口,你要是一开始就报出自己的身份来,轩辕家的人,谅他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拦着。” 瞌睡就来枕头,苏络立马抓住这个大好的纠正三观的机会,“仗势欺人是不对的,你看,换了个办法我们还不是进来了。” “然后呢?进来排队吗?”看了眼面前超长的队伍,轩辕小朋友全是不屑,“仗势欺人,只要你的势还在,你就一定是对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络感觉自己看到了豪华缩小版的宋衾,莫名就有点心酸,“对,至少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小轩轩对吧。” 又听到某个奇葩的称呼,轩辕b脑海里居然立刻出现了刚刚那个妈妈叫自己儿子时的神情,他别扭的转过头,哼了一下。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2】 等到傍晚他们回家时,居然在门口就看见了管家。 看见他们,管家立刻冲了上来,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担忧,他的视线在苏络和轩辕b之间起起落落,终于在后者不耐烦的表情下憋出一句,“老爷来了,在书房等少爷。” 苏络握着轩辕b的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的僵硬,甚至有些瑟瑟发抖,下午脸上笑出来的红晕褪了个一干二净。 还没等苏络说什么,他已经挣开她的手,抬脚往里走。 管家叹了口气,跟了进去。 原小说里这位声名赫赫的轩辕爸爸基本上没出现过,只充当男主雄厚背景的一个过渡,苏络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叮,解锁轩辕宏与宿主关系:爱而不得的心爱之人的独女】 系统给的信息短小,里面的信息量却不小,苏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楼梯上。 管家从她旁边走过,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每次老爷来过,少爷就一身伤,还得把伤药准备好。” 苏络抢过他手里的托盘,“我把东西给他们送上去。” 轩辕b一言不发地站在书房里,昨天他拿来扔人的那本书砸到他的膝盖后落在他的脚边,是二舅舅送的,精装的封面上一个大大的《赢》。 轩辕宏看见这个儿子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自小就不跟他亲近也算了,整天跟他那一群野蛮暴力,无视法纪的舅舅学,房间里哪个角落都能掏出把枪来。 要不是当初他的母亲寻死觅活地一定要嫁他…… 就是这张看什么都不屑地脸,简直毁了他的一辈子。 越想越气,他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对着那张脸扔过去。 苏络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刀正对着轩辕b飞去,而那个人肉靶子却站着一动不动。 “轩辕b!”她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听到自己名字的小孩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刀擦着他的脸过去,擦破的伤口上红红的血马上溢了出来。 看着一大一小都对着她干瞪眼,苏络简直就要气笑了,大的居然对自己的亲身儿子扔刀子,小的也不躲不闪,看刀子和空气一样。 她赶紧快走几步,抽了张消毒纸巾捂住他脸上的伤口,还附带一剂眼刀,“流血了也干站着,你当自己是血库啊!” 自从她来了以后,还是第一次对轩辕b这么恶声恶气,结果平时那个拽得二百八万的小屁孩居然就这么看着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湛蓝色的眼眸的眼泪漫了上来。 苏络被他弄得一阵心疼,安抚地摸着他细软的头发,把那颗小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转头就瞪向轩辕宏。 “父亲,小b再怎样惹您生气,您也不能对着一个四岁的孩子扔刀子啊。” 一时没注意到自己扔出去的是刀子,又怕真伤了儿子,他那群难缠的舅舅不会善罢甘休,轩辕宏心里本来就有些后悔,这时再对上那张和心心念念,日夜难忘的那个人别无二致的脸,他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我……” 懒得再面对这个背景板一样的渣爹,苏络直接把怀里的人抱了起来,“父亲要说的应该已经说了,我先带小b去处理一下伤口。” 把人抱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苏络甩了甩酸疼的手就想去拿点药,结果衣角就被拉住了。 “不要跟我炫耀,他一点也不喜欢你!” 稚嫩的音调里还夹杂着哭音,这个他是谁都不需要猜。 苏络坐到床上,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小心地避开了伤口,“为什么要炫耀?我又不喜欢他。”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还含着眼泪,就像只被抛弃的小狮子,她不自觉就温和起来,“我喜欢的,还坐在我面前掉眼泪呢。” 精致的桃花眼瞬间瞪大,满满的不可思议。 轩辕b狼狈又仓促地别开头,粗鲁地拿袖子抹掉眼泪,“那我也一点都不喜欢你!” 说完这句,他好像有了莫大的勇气,自己又变成了胜利者,“你不过是个盾牌,我不会等你不要我的,因为等我不需要你之后,我马上就会把你丢掉。” 他的话在苏络看来赌气的成分更多,至少那只抓着她衣角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恩,在你把我丢掉之前,我不会不要你的。”她握了握那只小手,“那我现在可以去帮你拿药了吗?”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轩辕b却突然发了狠,一把把她扑倒在床上,“骗人,你骗人。妈妈也说去吃药,结果就从楼上跳了下来。你们谁都想着不要我,连他都嫌弃我。” 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却拔高音量泄愤一样地吼了出来,“都要我变强,没有抱过我,也没有带我去玩。一点都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原小说里,快到结局,不到三十的这位已经手握轩辕家和外祖斯威特家族的所有势力,苏络看的时候,只觉得作者的脑洞开得堵都堵不上,却不知还有这样的背景。 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轩辕b的脊背,帮助他平静下来,“你爸爸和舅舅们这样做,是因为我们轩辕大少爷实在是太聪明,太厉害了,他们都不想把这么聪明的宝贝当成孩子看,对你的要求,自然就不能和那些天天流鼻涕玩泥巴的小屁孩一样了。” “你看,你爸爸和舅舅他们,每天要解决这么多的事情,当然是想早点找个人帮帮他们了,刚好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宝贝,他们怎么会不喜欢,高兴都来不及。你学了这么多东西,而且学会的就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最主要的是,学的时候,你也不讨厌啊。” 轩辕b的声音都有些哑,乖乖地趴在她身上,“可他们都不陪我,永远都只说我该怎么做。” 感觉到胸口的阵阵湿意,苏络一下下地抚着他的背,轻轻地拍了几下,“所以我来陪你了啊。带你去玩,吃好吃的,一直陪着你,这些都是我负责的。” 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今天玩了一天,又史无前例的大哭大闹,轩辕b的睡意一波又一波,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永远吗?” 苏络轻轻地笑了一下,“永远。”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52】 49、2.3炮灰逆袭文(4) 初三五班的数学老师上课上得好好的,教室的门突然被暴力地推开了,中年谢顶的教务主任哭丧着脸站在他们教室门口,“谁是苏络,跟我出来一下。” 苏络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轩辕b以一己之力对抗着一家子的老老少少,那个浓妆艳抹的妈妈正不断把钻到自己身后的鼻青脸肿的儿子揪出来,脸被怒气控制得几近扭曲。 “我不管他们轩辕家的势力有多大,人都要讲王法吧,他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不给个解释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校长坐在宽大的桌子后,低着头神色不明。 而轩辕b就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自然挺直的腰背和那张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威压和不屑的脸,让撒泼闹腾的一家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看见被教务主任带来的苏络,他居然还扯起嘴角笑了笑,越发暗沉的湛蓝色眸子盯住了教务主任,“嫌我一个人看戏无聊,居然还帮我找搭档了?” 苏络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伸手就捏了捏他的手,这是他们默默养出来的一个默契,表示适可而止。 轩辕b瞪了她一眼,还是闭上了嘴。 他这眼神的杀伤力比起刚刚可就弱多了,带头的那位中年妇女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下手点。 “呵,我还以为你们轩辕家又多厉害呢,堂堂一个少爷惹了事,居然只找一个养女过来,养女,养女,也就说得好听点,谁不知道你是私生女啊,别人给你点脸,你还就真当自己是谁了,就你这身份,要想把事情解决,必须给我儿子下跪道歉……”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擦过她兀自挥舞的右手指尖,穿透了她的右胳膊,只留下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 轩辕b一点都没有把掏出来的枪收回去的意思,他的食指穿过扳机,晃动着枪让它转圈,“话说了这么多,我好歹也得收点利息。” 苏络坐在他旁边,收起自己上一秒还恨不得咬人的眼神,微笑着摊了摊手,“他早上拿了几颗子弹,我还以为只是拿来打鸟的,”她朝那边看了看,明显意有所指,“没想到还能杀猪。” 女人瞪大了愤恨的眼珠子看过来,却对上了轩辕b漫不经心地比过来的枪口,快速地转了回去,“校长,你也看到了,他们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都敢仗势欺人,谁知道我儿子平时受了多少委屈。” 比起她凄凄婉婉的控诉,苏络的声音连语调都没什么起伏,“那你就更该看到,我们平时是怎么欺负人的。” 她指了指到现在还躲在妈妈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和轩辕b一样的年纪,还只会哭泣,“你儿子哪里值得我们小b对他动手,你最好回去问个清楚,顺便问问,你给的零花钱,他都放哪了。” 拉着人出了校长办公室,苏络也懒得回去上课了,拿起手机就打给司机,边偏头问还没到她肩膀的小男孩,“晚上想吃什么?糖醋排骨,还是糖醋鱼?” 这种问题轩辕b一向都不回答,只是她一直坚持自问自答,“还是吃鱼好了,小孩子吃鱼补脑。” 本该习惯了这个模式的人却有点莫名的不爽,“糖醋排骨,”他鄙视地看了苏络一眼,“我就是不吃鱼也不会变蠢。” 苏络点头,“也是。” 一阵沉默过后,轩辕b清了清嗓子,“你怎么知道人不是我打的?” 苏络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思考,“总觉得要是你打的,肯定没那么轻。最重要的是,你好像不怎么打人吧,你干脆都……” 换掉某两个不和谐的字眼,苏络委婉地修饰自己的措辞,“就像刚刚那样。”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58】 轩辕b哼了一下,像是在赞同她的想法。 苏络立马就想到了自己重树三观的历史重任,赶紧为人民服务。“其实,有的时候,打人也是不错的。” 顶着嘲讽的视线,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你看啊,一枪下去,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刺激感。但打人就不一样了,晚上拿麻袋一盖头,垫本书就可以开打,验伤都验不出来。而且不要把人打死,别人也没证据说就是你打的,不爽了还可以再来一次。” 看着她闪闪发亮,写满了诱惑的眼神,轩辕b认真思考起她的提议。 苏络更来劲了,“有的时候,你就不要公然挑战权威,先在理上站住了脚,做什么都还有退路。”就是不要杀人放火啊哥们! “手段稍微放软一点,不要太血腥暴力。”千万不要再虐杀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当和谐?地一教一学,自然得好像根本没逃课。 十一月二十二号是轩辕大少的生日,这位死死咬住天蝎的尾巴出生的小朋友,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天蝎座。 本来是百度一下送什么礼物的,结果不知不觉就歪到了天蝎座男生的性格特征上去,苏络一一对照着那些特点,结合当初小说里,和如今的这个轩辕b,觉得…… tmd,你要不要更准啊! 冲动、善妒、易怒、顽固、多疑、善变、心机深、控制欲强、个性阴险、冷漠、自我感觉良好。 完全就是在说眼前的这位啊! 正当她对比得津津有味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苏络从开始的大惊失色到现在的白眼都懒得翻,心态上简直快速老龄化,“就算你忘了敲门,也不用一天开十次我的门吧。” 自如得完全像是在自己房间的轩辕b一屁股坐在她床上,放大版的桃花眼里还是不屑,“你可以选择一直把门开着。” 说完他就仰头躺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我困了,睡觉。” 看了眼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再看身边快速进入睡眠的人,苏络举起手就想把手机砸他脸上。 娘的,次次拿睡眠不好在白天霸占她的床。 50、2.3炮灰逆袭文(6) 郭毅咦了一声,推了推身边的人,向楼下的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哎,那边的那个女的是谁,看着真不错。” 被他推着的陆克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连这位都不知道?轩辕家的养女,名义上是轩少的姐姐。” 看兄弟听了反而更跃跃欲试,他一巴掌就呼了上去,“你就别想了,轩少对这个姐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旁边但凡有意接近的都被他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哦?”郭毅意味不明地发了个单音节词,“这是看上了?” 陆克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他动动眼皮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你别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测别人,那位才几岁,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十四就看遍天下美女。” “那倒未必,”郭毅露出个兴致盎然的笑,“人看着小,心理年龄可不小。再说了,男人啊,有些行为都是有预兆性,要真没什么心思,看得那么紧做什么。” 陆克一掌拍向他的肩膀,“你也才十六,不是六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生哲理给我收一收。” 郭毅听他的话向来都是有选择性的,他朝操场上扬了扬下巴,“看见没,又有一个凑上去了,这女人,就是朵花,都是要蜜蜂采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克已经抖着声音叫了句,“轩少。” 轩辕b一眼就看见了操场上的苏络,她应该是刚上过体育课,头发绑成一束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穿着t恤短裤,□□在空气里的大腿反射着莹莹的白光,像块精雕细琢的美玉。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生满脸通红,把一本本子递给她,她低头翻了一下,居然对着那个男生微微一笑。 雪肤红唇,她那个笑太过晃眼。 轩辕b敲着栏杆的手指停住,薄薄的嘴唇迅速抿紧,湛蓝色的眼眸里风雨欲来,“那个人是谁?” 他刚这个学期挪到了初三,和苏络在的高中部隔了一幢楼,本来准备下学期就追到高二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人冒出来了。 还真是永远都有人嫌自己命长啊。 郭毅顿了一下,赶紧回答,“张家的二公子,在我们学校读高二。” 轩辕b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听见了里面那道熟悉的呼吸声,眼眸里浮起一丝笑意,他就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确认了下自己脸上没带任何伤,开门开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毫无意外地把沙发上的人惊醒了。 苏络揉着自己睡得杂乱无章的头发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向门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刚刚睡醒的声调软而黏稠,像是熬得浓厚的小米粥。 轩辕b在她旁边坐下,接着软软的人揽到怀里,动作熟练地像是做了千万遍,抓过她的手捏着手指,只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扁,“怎么,终于知道就是我的沙发也比你的床贵了?” 苏络困得懒得动,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手指蹭到一点干干的硬块,抓起来一看,还真是有个伤口。 “这么晚回来,居然还被打伤了?” 轩辕b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伤口,太小了,痛感不明显,也就一直没发现。 苏络推他一把,“去把药箱拿过来,贴个创可贴。” 他呆着不动,“这也算伤口?那你该担心被我打的是不是血尽而亡了。” 看他没点动的意思,苏络只能起来去拿,伤口流血少,只是因为伤得浅,面积可不小,估计是在哪蹭的。 收回包得有点夸张的手,轩辕b眼里全是隐隐的笑意,问了个他以为自己不会问的问题,“你不问问我打的是谁吗?” “问这个做什么?得罪你的人那么多,我要一一算下来,首先就得累死自己。”她话里就在讽刺轩辕b的脾气差,结果不知道这位少爷今天哪根筋又搭不对了,居然还笑了笑。 “那就好。”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67】 51、2.3炮灰逆袭文(7) 苏络刚到学校就被神神秘秘的董雯拉到了一边,这位一直冷着脸被称为“病史美人”的小妞,目前露出了一个相当八卦的表情。 “哎,络络,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又有人被打了,都直接送医院了,说现在还在手术室呢。” 苏络一向对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兴趣寥寥,而且她充分认识到了这位姑娘的习性,你要是跟她接上话,她能跟你聊到地老天荒,“哦。” 董雯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一巴掌,“你哦什么哦,知道被打的人是谁吗?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张格,就是昨天跟你在操场上说话的那位。” 她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四下看了看,压低音量,确定说的话没人听见,“我听说,昨天,那位,看到你们说话了,所以张格才挨打的。” 苏络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那位”是谁,有点啼笑皆非,“你还把他当伏地魔了?连名字都不敢叫。” 肩负着重树三观的艰巨任务,苏络平时就很注意观察轩辕b,和小时候的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刀和枪指着别人比起来,他已经收敛很多了,也就是一如既往地没好脸色,嘴欠而已。 至少,他们家一直没有警察上门,或者需要她去保释什么的。 “不要转移话题。”董雯又拍了一下,“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消息是最灵通的,平时也没人敢欺负上门来,可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这问题还不明显吗?” 想到轩辕b昨晚带的伤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苏络停了一下。 董雯没注意到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再说了,那位是谁啊,也就在你跟前才有点人气,正常时候,看别人都跟看一棵树没什么两样……” “雯雯,”苏络打断她,“关于张格受伤的流言,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跟我提起过,也不要说我知道这件事。” 按原小说的思路和轩辕b的尿性,但凡她敢对那位无辜人士的事发表一点点的看法或者有任何路人之外的反应,他的下个站点,毫无疑问是殡仪馆。 她的神色凝重,董雯不知其中的圈圈绕绕,还是点了点头,挎着她的手又讲起另一件事来。 “哎,我跟你说,我昨晚上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就我们寝室那个马丽丽,一晚上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嘴上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我们一寝室的人都没睡好。” 每个学生时段都会遇到一些奇葩,苏络在这个界面里都是走读,班上的人也没有认全,印象里那个马丽丽好像是个挺漂亮的,爱笑的人,在班上人缘也不错,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 “那你们就都不说吗?” “我怎么没说!”董雯拔高音量,在周围的人看过来之前又赶紧冷脸低音,“我才说了一句话,她那个死党就跟我们说让我们体谅一下,说她明天要和人告白,比较紧张。” 说到这里,她才找到了重点,又露出了一副八卦的嘴脸,“你知道她要告白的人是谁吗?” 不等苏络回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公布了答案,“就是你家的那位,她的衣柜和床头,都贴满了那位的照片,各种角度的背影偷拍,还写了一本恋爱心情日记,打算当成生日礼物送出去。” 苏络觉得不可思议,又莫名心虚,毕竟系统的好感度提示里,显示的轩辕b的好感度早就已经过六十了,可要真说和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屁孩之间有什么,连她都觉得有点小别扭。 “呵呵,小b才几岁啊……” 董雯一点都不淑女地白了她一眼,“现在姐弟恋也是很流行的,要不是你名义上占了他姐姐的名分,我都想鼓励你去追求他了。” 尴尬的表情再次闪现。 好像……很久以前就在追了。 “啊,对了。”她突然转过头来,“明天就是今天啊,马丽丽要告白了。”她硬生生地凹出一个西子捧心的姿态,“络络,你今天回家,探一探那位的口风,虽然我知道马丽丽一定是没希望的,但我总得知道她失败的理由,找一个努力的方向吧。” 苏络呆了呆,“你?” 董雯又一个白眼甩过来,“没事你瞎想什么,我是说给马丽丽一个努力的方向,她痴迷那位,就像蚊子就爱人血一样。” 她慢慢地叹了口气,“那种冒着一巴掌被拍死也要凑上去的勇气,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有了,只能在别人身上缅怀一下了。” 苏络也跟着她叹气,“好的,董奶奶。” “去死!” 苏络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上课之前她还看了眼记忆中马丽丽的位置,那里的书堆得很热闹,主人却没来。 课间她口渴,摸书包才想起来她的水杯早几天就被轩辕b征用了,只能穿过初中部去买瓶矿泉水。 回来的路上接到了董雯的电话,她那头的风声很响,说话也断断续续地,似乎是在奔跑,“络络……你……轩辕b在哪?” 她刚想说这下怎么敢直接点名道姓了,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马丽丽在……他们……初中部的楼顶……她要跳楼,你快叫他过来!” 苏络偏头看向左边,上午的阳光还不耀眼,她看见逆光站在楼顶的那个身影,浓重的悲哀和绝望,死气沉沉。 她没管董雯是否说完了,挂上电话就打给轩辕b。 等待的时间一秒秒被放长,干涩地难熬。 没人接,她又打了一遍,手都在微微地发颤。 “……嘟……嘟……嘟……” 轩辕b的声音带着死性不改的鄙弃和厌烦,好像世间就只有他高高在上,“苏络,你最好说清楚,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 苏络哑口无言。 她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说,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隔着电话线的那个人都不会来。 她舔了舔干涩地嘴唇,边朝那幢楼走边抬头看,打算把手机送上去,“我……” 声音就这样堵在她的嗓子里。 从高处坠落的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就像瞬间失去电源供应的机器人,保持着那个行走仰望的姿势一动不动。 被风扬起的微凉的头发擦过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臂,温热的血液接触到了她穿着夹脚拖鞋的脚。 苏络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一张色泽分明的脸,白皙的脸颊,乌黑的头发,以及下面不断蔓延开的鲜红血迹。 铺开在水泥粗糙的背景上,像是一代大师的惊世之作。 那双眼睛还睁着,看着永远不可能伸手碰到的蓝天。 苏络呆着不动,听不见电话里已经开始各种谩骂和怒吼,听不见身边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 直到一阵温暖靠上来,拿走了她手里死死握着的手机,温润的声音像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指令,“好了,把眼睛闭上。” 苏络坐在平缓的车上,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水,视线转向身边坐着的,正饶有趣味地托腮看她的人。 那张脸有些熟悉,还曾带给她莫名的悸动。 她把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挖出来,“陆江?” 唇红齿白的少年启唇笑,伸出的手美玉无瑕,“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短暂的礼节性握手后他快速地放开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似乎有点窘迫,“当初在游乐场找不到你,我妈可是整整念了我一个星期,还吵着要去我班里找人,还好被我拦下了。” 苏络挤了点笑意出来,“恩,你那时候衣服下摆上有个标签,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陆江恍然大悟,一副解开了世界第十大谜题的如释重负。 苏络被他夸张的表情带得笑都自然了些,感激他之前把她带离了那幢楼,“那现在呢?你是来寻仇的?” 陆江瞪大眼,“怎么会,我明明是来拜师的。”他特意忽略了刚才的事,“只是没想到,才刚见面就有幸送师傅回家。” 轩辕b觉得今天简直晦气。 早上醒来没看到人,追到学校去又被一个丑女人拦着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心烦骂了几句,还让他熬夜又睡眠不足的脑子更加疼了,回来补个觉又被一个有头无尾的电话吵醒。 她居然敢挂他的电话! 被他拉来陪练的郭毅和陆克看出他显而易见的坏心情,自觉地待在一边,看他一枪枪正中靶心,把好好的靶子打成了筛子。 管家匆匆走进来,“少爷,小姐回来了。” 轩辕b站着不动,举枪的手却放下了,“她回来干什么,告诉她,我还活得好好的,没被她气死,不用故意回来看一看。” 他的语气恶劣,态度欠揍,侍奉已久的管家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一点点喜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小姐是被一位公子送回来的,现在正在门口和他说话。” “砰。” 看着地上那个黑黑的弹坑,一旁站着当背景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52、2.3炮灰逆袭文(8) 轩辕b黑着脸往外走,那表情活像是要去和人生死决斗,被他落在后面的三人对看了一眼,赶紧跟了出去,差点撞上快步走回来的他。 监控室的门被人一脚暴力踢开,轩辕b一言不发地走进去,眼睛死盯着大门监控下相谈甚欢的两人,桃花眼里泛着鲜红的血丝。 看清里面那个基本要死了的男主角后,郭毅也瞪大了眼眸,拿手肘不断地撞着陆克。 陆克苦笑,深呼吸了一下,“轩少,这是陆江,他爸爸是我父亲的堂兄弟,”他说着自己都有些疑惑,“可他不应该会认识……苏小姐。” 轩辕b还是没说话,等那两个人告别分开了他才转回头来,“陆江?”他极其难得的笑了笑,还带着点点稚气的脸上杀气凛然,“我知道他是谁。” 能让她在不知底细的时候就凑上去寻求帮助的还真没几个。 苏络进门时看到轩辕b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边还各自坐了人,但她今天连他那张脸都不想看到,更懒得管他怎么会把人带回家来。 她视而不见就要走过去,轩辕b咬紧牙齿,把手里的游戏柄狠狠捏紧,垂下情绪太过激烈的眸子,“今天怎么在这种时候回来了,难道是跟我一样,什么都会了,心也就大了。” 声音里的鄙弃和高高在上一如既往,苏络觉得自己的左手臂在发麻,刚刚回暖的地方再次冰冷刺骨。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吵起来,脚步停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 “啪。”一个游戏手柄摔在她的脚前,力道太大已经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划开了她的脚面,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在和你说话,你也敢走?”声音像是含在嘴里,又像是在压抑更加澎湃的怒气,“在我睡觉的时候敢给我打电话的,现在也就你一个活着……” “马丽丽死了。”苏络突然张嘴,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含着莹莹的泪水死死地瞪着轩辕b,她说得低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路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铺天盖地,慢慢地,连眼前的这个人的脸都看不清,眼泪在她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一颗接一颗地掉。 她哭得太过突然和激烈,轩辕b有点手足无措,握紧了手让自己站着不动,却不自觉地放柔了音调,“马丽丽是谁?这就是你今天打电话给我的原因?” 他想解释一下他一直没有挂过电话,也不是故意不接第一个电话的,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愤怒不知所踪,心里的烦躁却越来越强,他想伸手合上那双眼睛,让那些烦人的泪水不要再掉下来,又想上去狠狠地把人抱在怀里,不要看见那些掉个不停的眼泪。 但又有一种奇怪的满足填满了他,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呢,是不是表明,她也像他小时候一样,哭过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这时他才想到旁边还有两个闲杂人等,余光刚扫过去,陆克已识相地拉着郭毅站起身准备走了。 他们俩一站,反倒是苏络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到郭毅那颗特征鲜明的泪痣,她浑身都颤了颤,沙哑着音调,“郭毅,陆克。” 骤然被叫住名字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一下就对上轩辕b蓝得发黑的眼眸,“你认识他们?” 怎么会不认识。 原身的炮灰命运基本是拜这两位男配二号和男配三号所赐,尤其前者还是她的未婚夫,明知她的处境尴尬还让她把关在这座宅子里的女主放出来,带着女主跑路之后,后者立刻就把她从高处推落,造成她畏罪跳楼自尽的假象,以求毁尸灭迹。 想到跳楼就想到今天马丽丽那张没有闭上眼睛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推开不知何时挡在她面前的轩辕b,举步就想走。 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我问的问题,你是想当做没听见吗?” 苏络居然有些想笑,“对,我认识他们,”但是只认识名字,又想到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熟悉,却被打得直接抢救的张格,她伸手就去掰他的手。 轩辕b立刻收紧了五指,消散的怒气再次卷土重来,“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让着你……” 他伸手到腰侧,是一个摸枪的动作,苏络一点都不怀疑下一步就是拿枪顶着她的头,她却不害怕也不失落,只有些无可奈何。 “马丽丽是今天跟你告白的那个人,”她开口,好像瞬间没了力气,连声音都是柔和的,“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和她说几句话,让她……不要做傻事。” 轩辕b很想说他根本不会干这种蠢事,连嘴角的讽刺都准备好了,看着她的神情却闭上了嘴。 “可是来不及,我刚刚走向门口,她就跳下来了,就摔在我旁边,头发都是擦着我的手臂过去的。” 轩辕b握着她的手又是一紧,他皱起眉头,居然觉得有些后怕,“你是疯了吗?有人要跳楼你就让她去跳,没事凑过去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一个人砸下来,那是什么力道你算过没有?要不是差了那么一点,我连你的全尸都不用收了!” 他的语调不稳,快速而且急切,“管家,立刻让医生过来。”还没等管家动作,他又否决了,“不对,你让人把车开出来,通知医院,准备全身体检。” 苏络掰开他越握越紧的手,脸色苍白,“我不想去医院,也不想检查。” 看他脸上迅速浮起的不快,她放低了音调,捏了捏他的手,“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直到走出轩辕家的宅子,郭毅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他张嘴有皱眉,平时风流不羁的郭公子,现在的表情实在是有点不堪入目。 “哎,你说,那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让他改变主意就是一句话的事?而且,我明明看他在生气,居然也耐得下心来和人说话,一直不是直接动手的吗?” 陆克比他淡定一点,“这自然是要看对谁,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位轩辕的养女身份不一般。” 郭毅点头表示极其赞同,“可是她怎么会认识我们啊?那位看过来的眼神吓得我差点当场就给跪了。难道我当初真的和她又过什么缘分,却机缘巧合地忘了,现在她准备和我再续前缘?” 看兄弟又开始不正经,陆克有点想捂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到现在都还没个谱吗?想着不该你想的,你是嫌命长是吧?” 郭毅哼了两下,“我看那位,心到了,脑子却是还没开窍的,而且他们还隔着名义上的姐弟身份,有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一对比,差距不就出来了。” 他自认潇洒地顺了顺头发,走得像只摆尾巴的鸭子,“要是拿下了这位,以后和那位说话办事,这念着情分,可不就上了个台阶。” 陆克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深思。 苏络觉得自己在一直一直往下掉,那种失重的无措感太过真实,让心脏在不自觉的收缩,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伸手要抓,却只碰得到空气,张嘴也喊不出一点声音,绝望得快要发酵。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刚刚她看见的脸,陆克嘴角的笑意阴森而轻蔑,就好像他只是扔了一个垃圾而不是一个人,他掏出一块手帕,嫌脏一样擦着手。 然后她看见管家,从容不迫地敲着轩辕b的门,声音平静,“少爷,苏络跳楼死了。” 轩辕b的声音更加冷漠,就像只是摔碎了一个碗,“死了就死了,找地方葬了。” 场景突然一变,苏络看见了马丽丽,先是她在班上和同学玩闹的笑脸,接着是她细致而痴迷地看着那些背影,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念着那些烂熟于心的句子,可还没等她对着那个人说出来,讽刺就堵住了她的喉咙。 最后是那张了无生机地摔在水泥地上的脸,她的眼睛还傻傻地看着天空,后脑上的血迹却是在不断地涌出来。 那么那么多的血,血腥味扑鼻而来,苏络转头就看见身下,不断上升增加的血液。 “啊——”她尖叫出声,却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一把把她拽了起来。 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苏络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边的人顿了顿,伸出手,僵硬而不自然地帮她顺气。 “你的胆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违背我的期待,小得让人无话可说。” 苏络没有说话,维持着姿势不动,却让轩辕b有点尴尬,他努力想着她安慰时的动作,生涩而期待地把人揽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又不是你推下来的。”他停了一下,压下后怕,“差点砸到你,她才该好好反省。” 暗黑色的房间里一片寂静,两个人靠得很近,轩辕b闭上眼,有些享受地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手掌下温热的身体和有力的脉搏。 他也做了个噩梦,梦里她从高高的楼顶坠落,他伸手想要拉,却只能看着她砸到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在她身下蔓延。 好不容易在梦中醒来,开门就往这里冲,刚好撞见她无力地挥着手,他神差鬼使地就握了上去,激动得心脏都在收缩。 真好,她还活着。 53、轩辕珺小番外 小大人版 在他小时候,最不能理解的一个词叫“幸福”。 这不是姓胡还是姓福的问题。 他复姓轩辕,是整个华夏最尊贵的姓氏,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他的母亲是大财阀的幼女,几个舅舅都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头子。 这跟他幸不幸福也没有太大关系。 他的不幸来源,来自他的父亲,那个宁愿和一具尸体呆在一个房间里也不愿正眼看他的奇葩。 母亲哭过闹过威胁过,把她能用得手段一一用尽,而那个他称为父亲的人只隔着门说了一句话。 你占了我妻子的名分,生了我的儿子,还要期望我的爱情,你当自己是谁? 他不知道母亲的感情有多激烈,也不在乎他们之间那些年的过往种种,他只希望他们不要再闹下去,偶尔会考虑一下在中间的他的感受,而不是一个拿他当耻辱,另一个却视他为自己最大的功绩。 闹剧在他快四岁时用一种既定的方式结了尾。 那天是母亲的生日,她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坚持要等父亲,一直到晚上,窗外的雷声大作,母亲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说先去吃点药,他却在一声尖叫中看见她从窗外一晃而过。 倾盆的雨冲刷着她的血迹,那红色却难以消散,雷声里她父亲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尸体几分钟,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双脚离地和窒息感,他下意识就去掰脖子上的手,却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居然是很畅快,就像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你居然敢毁了晓然的尸身,那我就毁了你儿子,我就是爱死一个有妇之夫,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之后是一场更大的闹剧,舅舅赶来救了他,父亲一把火烧了房子,折腾得鸡飞狗跳。 之后他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伤害,直到舅舅领来一个小女孩,当着父亲的面把她掼在地上。 他多了个名义上的姐姐,也就再没有遇见过意外。 就像一个盾牌,挡住他。 不过是一个装饰,舅舅告诉他,只是为了让你活着少些麻烦。 但这个装饰越来越不听话了,她不想静静地呆着,一直在他眼前晃。 他有点后悔的,不该因为想吃就吃了那一碗面,虽然她说这不代表和解,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他还是很有学问的。 所以他就稍稍放了点水,没有一直欺负她,等她哭着来求饶,我就顺着和她和好,他这样对自己说。 但等来等去,宅子里已经连一只青蛙都找不到了,他才悻悻地放弃了这件事,绝对不是因为他怕了,只是她那种“哎,今天这个小屁孩又在想什么花样”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在下风了。 算了,不要和女人计较。 但可能是因为青蛙杀多了,一声雷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尿床了! 门外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才有点反应,做了平生除了吃了那碗面之外的第二件让他后悔又庆幸的事,他把门打开了。 接下去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他居然开始习惯了她的陪伴,喜欢待在她身边,有时候一句话不说也会觉得很舒服。 但同时他一直在害怕,害怕她的离开,他不希望她看任何除他之外的人,不喜欢别的任何身影倒映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所以,他需要做一个选择。 除掉她身边除了她以外的一切,或者,把她关起来。 傲娇版 五岁生日的时候,我许了第一个生日愿望,不,还有第二个。 第一个就是,希望她赶快走,不要呆在我身边,天天话那么多,简直烦死了;第二个是,现在,立刻,马上,让她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唉,好像愿望说出来就会不灵了? 好吧,r(st)q不灵就不灵吧。 关于上学这件事,我表示,义务教育是很人道的。 宅子太大,说话都有回音,来教我的人又太蠢,那我也只能乖乖地去上学了。 唉,哪有五岁的人了,去上学还和别人拉拉手的?不过,你那么想拉,我就勉强一下自己好了。 旁边那个小屁孩你看什么看,自己孤零零一个来上学就是这么可怜对吧! 还有,管家,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那个司机太吵,开车的时候还一直和人说话,都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了,赶快把人换了。 什么叫小孩子就应该胖一点才可爱?什么叫手太瘦了,拉起来手感不好?你难道还拉过别人的手吗?身份证报上来,我先去找一下枪。 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最近吃多了,只是因为小孩子在长身体,和什么菜是你吩咐的,胖一点手感好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盘糖醋里脊还行。 什么?是你做的? 管家绝对没有事先告诉我。 还有就是,小学生的家长会有什么好开的,你就是坐在那里坐得再端正,看上去也不是我妈啊。 六一儿童节的什么游园活动,校长的脑子绝对是被门板卡住了是吧。 咦,你喜欢那个小台灯?买十盏来也不是问题啊,有必要多看了几眼吗?不过,那个问题那么简单,看到了还做不出来,简直对不起我的智商。 我只是在证明自己是个天才。 54、2.3炮灰逆袭文(9) 他抱着苏络,闭上眼就是她摔在地上血流不止了无生息的模样,手臂收紧,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感受着血脉的跳动和温度。 “啧,这么一点小事都怕成这样,就你这点胆子,还是求我陪你睡吧。” 苏络沉默,顺着他的力道躺回床上,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之后,她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死。” 没有回答。 她转过头,轩辕b的脸色苍白,眉头皱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她,湛蓝色的眼眸变成了暗夜里的深海,翻腾着巨浪,一字一顿,“你想死?” 他骤然掐住她的脖子,翻身把她压牢,膝盖抵住她的双手,不留一点挣扎的余地,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对,我可以直接掐死你,你要是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没有血,不会流血。” 他的眼睛快速充血变红,目光停在她脸上,却又透过她。 “都不要我,都嫌弃我,不,是我不要你们,是我在嫌弃你们!” 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一点先兆,苏络还没反应过来,窒息的感觉已经让她开始挣扎,扭动着身体企图把身上的桎梏移开。 就在苏络白眼都反出来之后,轩辕b却好像被闪电触了一下,他快速地收了手,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不断地咳嗽,那双充当了凶器的手放在裤兜里,一直在颤抖。 “苏络,”他清楚明白地叫着她的名字,少年的声音暗沉,带着铁丝刮过的嘶哑,“你说过永远的,现在却不信我。” “我没有怀疑你,”她的嗓子受损,声音都变了调,“我,我本来以为,这些不过是一个界面,却没想到它之前,就是一个世界。” 那些被她认为是数据的npc,都是有血有肉的。 他们有自己的情感和表达,会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和生活态度,他们的悲伤与快乐,也会影响很多的人。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轩辕b却懒得和她纠缠这些,“你没有怀疑我?但你还是把别人的账算到了我头上。” 他一点都不想压抑怒气,拔高了音量,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在嘶吼,“一个屁都不认识的人死了,你就觉得是我的错!” “我告诉你,不要说只死了一个,这种人就是一个个排队跳下来,我都不会抬头看一眼!她们要上去了不跳,我还送她们一颗子弹!” “我连你都下得了手杀,我管她们去死!” “苏络,我只说一遍,你给我记到你那颗没有用的脑子里,”他的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永远,不要为了别人质疑我,一根头发丝也不行。” “再有下一次,我杀了你!” 一晚上睡觉睡得噩梦连连,简直比不睡还累。苏络干脆起了大早,下楼给自己做早饭。 轩辕b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餐桌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他瞥了眼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某个身影,果断地把嘴角的弧度拉平,冷着脸拿起筷子。 哼,不要以为一碗饺子就可以打发我。 苏络出来就看见自己的早餐被人霸占了,而且那个强盗还一边咬着她的饺子,一边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她端着辣椒碟子走过去,扬起张灿烂的笑脸,“怎么样?好吃吧?” 轩辕b本来想以哼作答,一抬头就硬生生把答案改成,“还不错。” 看他碗里剩下的不到一个巴掌的饺子,苏络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叉了个饺子就塞到嘴里,芹菜肉馅,就像□□的红烧牛肉味一样经典。 轩辕b有点呆怔,不说她刚才那个动作有多么的不淑女,就是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气势汹汹地抢过东西。 当即就瞪了过去。 平时苏络在他这种杀气四溢的眼神里,就算不求饶,好歹也会服个软,可昨晚上被人堵着一句话不能说,对方还直接摔门而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也在隐隐发疼,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看什么看,老娘被你吓,被你掐脖子还不够,被你吃了早餐还要忍气吞声啊!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天理了是吧!” 轩辕b额上的青筋直跳,看着就要发怒,苏络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不过眨眼,她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鼻子好像随时要晕过去,“呜呜……说让我陪你,动不动就要杀我……都不让我害怕一下……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她朦胧着泪眼,觉得自己已经止不住鼻涕了,干脆就扎到了轩辕b怀里,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双手更是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连求安慰还是怀疑都分不清楚,你就是没长脑子!” 她这场恶人先告状只是临时起意,却很好地镇住了场子。 第一次被指责没长脑子的轩辕大少都没赶得上生气,扑到他怀里的人全身都在发颤,脖子上越来越快蔓延的温热告诉他眼前的人哭得越来越厉害。 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痛在身上蔓延,他无措地拍着她的背,冷着声音装腔作势,“边骂我边哭,你的胆子看来是越发大了。” 苏络恨不得咬他一口,“骂你怎么了,你掐我脖子的时候不是掐得很顺手,我还想咬你呢!” “你有种就咬啊,哭什么哭。” 苏络磨了磨牙,理智地没有动嘴,“咬一口让你更有理由掐我脖子吗?” “我就掐了一次!” “差点掐死了,你还想来第二次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再掐一次了!” “所以我一直在跟你说第一次啊!我脖子上的证据都还在!” 轩辕b咬牙切齿,可怀里的人仰头拿那双哭得发红的眼睛看他,满满的都是指控,他只能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忍气吞声,“我们能不说这个吗!” “行啊,”苏络拉起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泪,“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早饭吃了。我早上起来做了快两个小时!” 难道他要说以为这是赔罪的! “……再换。” “你昨□□我摔遥控器,把我的脚划破了!” “……除了这个。” “不接我的电话,接了还骂人!” “……” “之前你还对我开枪!” 轩辕b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那本来就是仿真的,里面没有子弹。” “可你四岁的时候就这么干了,难怪昨天会掐我的脖子!” 话题绕来绕去绕回原点,轩辕b首次见识到了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力,觉得自己屈服得很像个男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络站在他面前,堪堪和十四岁的少年一般高,她扬着眉,显然是为自己的胜利在得意,“不怎么样,你把我的早饭还给我就好。” …… 站在一旁很好地隐藏了存在感的管家,见证了这次让他铭记一辈子的争吵,亲眼看见连厨房都不会踏入一步的少爷,被围上围裙,呆在微生物聚集的砧板边上,捏着面团包饺子。 在很久很久以后,他躺在病床上,对即将接任管家一职的儿子,说出了这个秘密——少爷他,最怕女人的眼泪和胡搅蛮缠。 55、2.3炮灰逆袭文(10) 苏络在与轩辕b的争斗中第一次取得了完全性的胜利,她看着碗里上下漂浮的饺子,简直想把它们密封保存起来,一天三炷香地供着。 轩辕b解下围裙,拉开椅子重重坐下,脸上的神色实在不算好看,“再不吃我把碗都塞到你肚子里去。” 苏络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双手合十闭上眼,“为了这纪念性的一刻,请允许我向上帝祷告一下,感谢主赐予我如此美食……” 好想把碗扣到她头上! 懒得再看这个愤怒之源,轩辕b起身准备去上学,路过正在祷告的某人时却被拉住了手腕,一张向日葵一样的笑脸。 “谢谢你。” 他呆了呆,别开眼,不屑地恶声恶气,“还以为你说得有多难,就这么一点小事,你还真没见过世面。” 苏络的手滑到他的掌心里,捏了捏他的手指,还把脸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不,我是在感谢你今天愿意迁就我,我很高兴。” 轩辕b眼睛瞪大,耳根立刻蹿红,像过电似的甩开她的手,“你高兴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啊!” 落荒而逃。 【叮,男主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75】 把一场差点成型的冷战消弭于无形,苏络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把碗里个个胖得像个大冬瓜的饺子吃了个干净,摸着溜圆的肚子回房间了。 管家在她身后冒出来,拿着手机对着桌子上的饺子“咔擦”一下,附了句话给少爷发过去。 小姐都吃完了,吃得有点撑。 秒回。 ——要你多事。 管家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用职业道德发誓,他绝对没有翻白眼。 多事?多事您回得这么快做什么! 手机又是一阵震动,看见屏幕上的号码,他惊得差点把手机扔了,松了下五指才诚惶诚恐地接起来。 “少爷……” “恩,”那声音淡得活像是没撒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把医生叫过来。” 管家一头雾水,“叫到学校吗?” “让他在家里等着。顺便,”那边的人顿了顿,“让他去给苏络看一下。吃都能吃撑了,她还真不嫌丢脸啊。” “……”好的,他明白了。 感觉自己的智商已经低得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了。 在大宅里呆了两天,脖子上的掐痕由青紫变成黑紫,在周围白皙的肤色的陪衬下,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苏络有事没事就在轩辕b面前晃上两圈,死不要脸地提些要求,看他一副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多年积攒的憋屈一朝散尽,完完全全地扬眉吐气。 董雯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络络,明天是马丽丽的追悼会,你来吗?” 苏络抬头就看坐在她面前的轩辕b,他手里拿着本《格林童话》,流利的英伦音都盖不掉他毫无情感的干涩。 感觉到她的目光还瞪了她一眼,难得的纸老虎。 她把不自觉就绕了厚厚一圈线的手指伸到轩辕b面前,示意他解开,“我就不过去了。” 手指顶端血流受阻,已经充血变成了紫红色。 又被瞪了。 她看着放下书专心解绳子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去了反而让人堵心。毕竟,事情怎么说……”都跟我有关系。 董雯急急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能让……他,过来一下吗?” 她的口气焦急而紧张,带着大哭后的沙哑,“是马丽丽的妈妈想见他,她说,如果他来送的话,丽丽她,会走得更甘心点。” 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络络,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马丽丽她,一直都是和她妈妈相依为命的,她一走,她妈妈都崩溃了,就这么一个愿望,你……” 苏络停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就迎上了轩辕b戏谑的眼神,他闲闲地倚回靠椅上,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只不知死活得蚂蚁,“是你那个朋友,董雯,是她的电话?” 疑问句的陈述语气。 苏络点头。 “跟你说,那个跳楼的人的事?”他把摊在膝上的书扔到桌子上,“我猜猜,是让你去送她一程?” 刚点了一下头,他的下半句话就接了上来,“不过,其实真想请的是我。” 大少爷就那么随便地靠在椅子上,全身的细胞都在说“老子天下第一”,包括他的嗓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也配让我去。” 苏络仰头,单手抚着脖子,抽气“嘶”了声,“突然觉得脖子好疼啊,你掐的时候没掐断吗?” 又到滑铁卢的轩辕b,“……”你狠。 在他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视线下,苏络施施然地站起身,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时间不早了,晚安。”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对了,我记得你的衣服都是黑白的,你随便挑件穿就好了。” 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反正你无论穿什么都像朵桃花,最讨蜜蜂喜欢的那种。” 及时关上的门挡住了他扔过去的书,厚厚的书砸在地上,一声闷响。 轩辕b绕着书桌走了几圈,活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他边走边嘀咕,“要不是,要不是……” 他“要不是”了半天,接不出个所以然,手却不自觉地按在了额头上,那温温软软的触感,女人的……都这样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又一个花瓶报废了。 管家大半夜被吵醒,看着站在门口的少爷,伸手就揉了揉眼睛,还在。 “少爷?” 轩辕b烦躁地“恩”了下,直接推开他走进房间,在桌边坐下,把桌子上的杯子不断地翻来覆去。 管家偷偷地打量他,看着像是在烦恼,表现上更是很烦躁,却又不生气,隐隐还有点兴奋和期待。 怎么看,都像是在……发情。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作为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尽忠职守的管家,这时候他该做的就是——安静地陪着少爷沉默。 “你说,”沉默就是用来打破的,“要是你被一个女人亲了下就睡不着,这是为什么?” 纳尼! 小姐亲您哪了?上三路还是下三路?用嘴唇还是伸舌头?一秒还是一分钟?您是亲回去了,还是直接把人压了? “这可能是,”他平静得像面镜子,还皱眉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喜欢。” 绝对是! 他的表情更加迟疑了,“不然,您多说一点,这样判断得更准确。” 快说小姐干了什么,居然让您开窍了! 轩辕b完全没想到管家那平静得外表下,那颗抓狂的心,他皱眉,想着自己的问题,觉得这个平时蠢到家的管家说得居然有点道理。 “恩,本来没什么,但差点把人掐死的时候,就怕得手都抖了,”他右手在桌子上滑动着杯子,左手却不断地拧着衣角。 “后来就又后悔,又……”他迟疑地吐出两个字,“心疼。” 原来这才是饺子的□□! 管家板着脸,一本正经,“那为什么会差点把人掐死了?” 因爱生恨?相爱相杀? “她不相信我!”桌子“吱吱”响,尽情表现着主人的愤怒,“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死了,她就怪到我头上,人又不是我让她去跳的,更不是我推下去的!” “还说她也会死,居然敢跟我说她会死!” 管家担忧地看了自己的桌子一眼,竭力压住太过激动的表情,“那,如果她不死,却和别人在一起呢?” 少爷你快正经地吃个醋吧! 回答他的是四分五裂的杯子。 管家迅速低下头,“那应该就是喜欢了。” 您要告白吗?什么时候?今晚还是明天?允许人围观吗?可以拍下来留念吗?婚礼也得开始准备了,西式还是中式?请帖是打印还是手写? …… 事情多得真让人兴奋啊! 苏络早上起床就看见床边坐了个人,桃花眼暗暗沉沉,见她醒来就丢了个白眼,“睡到九点,你是猪吗?” 她刚打算堵回去,轩辕b就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黑西装,这种一点不符合他年纪的穿着,在他身上却毫无违和感,“你打算去追悼会上压轴?” 黑白照片上的马丽丽笑得一脸灿烂,带着小女孩的张扬和青春,苏络把香插好,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了左边。 马妈妈站在那里,双眼浮肿,面色惨白。 她想不出要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阿姨,您不要太难过,要保重身体。” 说话间,轩辕b也插了香站到了她身边,一言不发,也不掩饰眼底的不耐烦。 马妈妈抬头看他们,旁边陪着的董雯给她解释,“这位,”她还是含糊了名字,“就是您执意要请来的,他们都是丽丽的同学。” “噢。”马妈妈点了下头,定定地看着轩辕b,猝然伸手,一个耳光就直袭他的面门。 谁也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突然。 “啪。”苏络被打得偏过头去,马妈妈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不要难过?我唯一的女儿死了,你们这些个罪魁祸首就假惺惺地站在这里让我不要难过?!你们看着我女儿死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后悔和害怕吗!你们就不知道一命偿一命吗!” 她看着被轩辕b挡到背后的苏络,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她掉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砸死你!” 56、2.3炮灰逆袭文(11) 苏络死死按住轩辕b放在腰间枪上的手,从他身后站出来,脸上的手印分明,印在她白皙的肤色上,相当显眼。 “阿姨,”她看着被董雯等人拉住的马妈妈,不避开她那似是要把人杀死的眼神,“这一巴掌我挨了,是因为您是一位母亲,有爱护女儿的天性,马丽丽的死,您怪到我们身上,我能理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下声音,“但我也希望您知道,她的死,责任不在我们。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都试图阻止,却没拉住她的脚步。我真的很抱歉,我们今天不该过来。” 她弯下腰就想鞠个躬,半路却被轩辕b拉住,他紧抿着唇,显然是在盛怒之下,“有人给脸不要脸,你还要自己凑上去?” 苏络没再坚持,直起身体就跟着轩辕b朝外走,几步之后,拉着她的人反而停下了脚步。 视线在站成一排的董雯和马妈妈身上扫过,冷得他们都有点哆嗦,“我想,那谁应该不希望这么快就有人下去陪她。” 轩辕b怒极反笑,声音里皆是寒意,“这次不是我杀的,下次,我就不保证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你们没脑子想的话,就什么也别做。” 他的笑意更甚,颇有点邪魅狂狷,睥睨天下的味道,“她就是蹭掉点油皮,我也有本事赖到你们身上,剥下你们的三层皮来。” 皮突然贵成人命的苏络,“……” 心里那点伤感突然被挤飞了,苏络走到门口,借着司机去开车的间隙,瞪了眼双手插兜,姿态闲适的某人,“都说了不要随便放狠话,做人的风度都被你拿去喂狗了吗?” 轩辕b偏头v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猝然伸手盖住了她脸上红通通的手印,“我不喜欢你受伤。” 他用了点力道,苏络不自觉就“嘶”了声。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打到我,居然还凑上来,你的脑子是在游泳吗?” 苏络理屈,有点不自然地偏了偏头,“我是觉得,多少我们都有点错,挨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想起事情始末,她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对待她的时候,那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理所当然又冷漠到底的语气。 “苏络,”他难得心平气和地叫她的全名,苏络都忍不住认真地看回去,湛蓝色的眼眸里全是认真和笃定,“你似乎一直在纠正我的一些做法。” 他停了一下,苏络莫名就浑身发抖,他怎么知道的? “不要滥杀,不要虐杀,看重生命,”他每一个字都让苏络的脸色更白上一分,“你一直试图在改变我的观念,自己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像一只受到巨大惊吓的兔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侩子手。” 他的笑意骤然就阴森下来,带上点诱哄的语气,“是什么让你笃定的认为,事情是我做的?明明我在你面前已经足够地收敛。” 苏络咬住下唇,祭出当年儿时淘气练成的纯洁无辜的眼神,企图撇清自己的可疑。 轩辕b顿了下,挣扎一闪而过,果断地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更灵敏了,苏络都能感觉到他不断靠近的温热呼吸。 “或者,换个说法,是什么让你坚定地认为,我是可以改变的?在你清楚地知道我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的时候。” 苏络想伸手掰开他的手却动不了,只能把脖子向后移,远离那让人发痒的热源,飞快回答,“因为世界充满爱!” “呵,”一声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带着男孩子独有的沙哑,继续靠近她的耳朵,“可惜你注定是想多了,因为,”热气就在她的耳畔,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小情侣。 “我有预感,要是你真的改变了我,我就会失去你。” 眼前的手被人收回,苏络震惊的表情完全落入了对面的人眼中,她的眼睛因为惊讶而不自觉瞪大,倒映着他复杂的表情。 失落,伤心,笃定,庆幸和尘埃落定。 果然呢。 热气更近了点,干脆地凑到了呆愣的她的耳蜗里,“你陪了我这么多年,都让我习惯了,我怎么可能忍受失去。”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78】 “要走,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一字一顿,势在必得,无限笃定。 苏络一把推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兀自镇定,生硬地歪曲话题,伸头探望,“司机呢?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她的话音未落,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尖利的惊叫,“小心!” 苏络只觉得自己被大力地推倒,右胳膊擦在水泥路面上,火辣辣的疼,接着她就听见了一声“噗嗤”,像是什么被破开,温热的鲜血从她的左边流到右边。 她低头,黑色的裙子上,左胸上的颜色不断加深,像是她流失的力气。 枪击,子弹,不见人影的司机。 她张皇抬头,焦急地寻找轩辕b。 轩辕b被人猛地一扑摔在地上,下意识就护住了右脑,单手把身上的人推开,然后,他听见了子弹的声音,出膛,破空,击中。 身上没有任何中弹的迹象,他抬头就找人,却看到侧前方侧躺着的那个身影,和她身下隐约可见的血迹。 刚刚被他吩咐退到暗处的保镖们都围了上来,迅速地把他包在其中,“少爷,不知对方的确切位置,请您不要轻举妄动。” “让开!”他觉得手指都在发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却一伸手就把壮硕的保镖推出几步之外。 “不会的,”他试图安抚自己的情绪,“不会的。” 苏络终于看见他,启唇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她刚刚已经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却想尽力把时间停在这里,停在她还没死的时候。 还有两点好感度。 她伸出手,快速地被人撰住,那双拿惯了枪的手在发抖,她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我想改变你,是因为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轩辕b不敢在手上用力,勉强扯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你现在回答我,你可以证明给我看,我会等着。”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80,达到目标值,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叮,附加任务完成失败,请准备五千字检讨】 苏络没有理他,虽然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个情节很熟套,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坚持的还真是这个。 “不要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也不要动不动就杀人,都不能积德,威胁也少用一点,放狠话什么的,你一个男主还是不要抢男配的戏份好了……” 她的意识在涣散,咳了一下,满口的血腥味。 “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我不答应,你就走不了!”强自镇定的声音。 “可我现在就要走了。” “我不会答应的!” “唔。”苏络闷哼了一下,把再次涌上来的血液艰难地吞下去,“不答应就不答应吧……孩子养大了,就……越来越……不听话了。” “以后再听,我……”轩辕b的话堵在嗓子里,湛蓝色的眼眸快速充血,眼前一片模糊,他握紧手里那只失去了力道的手,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白桦揉着自己生疼的屁股,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向那个蹲着的少年,“喂,我救了你一命诶,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她越过轩辕b看见那个躺着的身影,“不就是救你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推倒了吗?你要扶不动,我可以帮你扶啊。”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轩辕b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是你。” 57、管家小番外 我是一位管家。 这么说,有点谦虚,而如实报告,才是我们管家的基本职责。 所以—— 作为连获十年世界级管家评选的最佳管家称号的,一位忍辱负重,劳苦功高的管家,我一点,都不想否定自己的功绩。 在轩辕家伺候少爷十年什么的,我真的当之无愧。 我刚到这个宅子的时候,少爷也刚来,还只是一只四岁的小包子。每次他瞪着那双桃花眼,鄙视地用眼神传达“你们这群猪”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小人叫嚣着想捏他的脸。 作为一个深(biao)藏(li)不(bu)露(yi)的管家,我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很快,有人实现了我的夙愿,她是轩辕家的养女,我们应该称呼她为小姐。 她和少爷的缘分,来自于一碗面。 那之后,少爷看她的眼神就复杂了,那种“这只猪这么傻,还是不要欺负得太狠了”的表情和“还不来求我,看来我得下死手了”的眼神不断交错,扭曲了一张漂亮的小脸。 等到两位主子停战的时候,我们默默地开了个趴体庆祝。 嘤嘤嘤嘤嘤,终于不用再清理那些死鸟死青蛙了,自己放进去再拿出来什么的,简直不要更虐啊! 少爷和小姐的关系终于稳定下来了,每天拉着小手去上学什么的,两个圆滚滚的小背影,看得老子我想秒回到自己的青葱岁月。 隔壁的那个小翠花,你还记得扯你辫子的那个王大柱吗? 还有,少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司机换了,不就是多和小姐讲了几句话,害得小姐聊high了没理你吗? 男人的胸怀是不能推给身高的。 今天,我看见少爷趴在小姐的床上睡觉了,小姐不在。 …… 小姐被别的男人送回来了。 老子抽签输了。 哆嗦着把话说完,我看着地上那个黑乎乎的小坑,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妈妈啊,你儿子还活着。 真是奇迹。 面对巨额工资,老子第一次想辞职了。 你问为什么? 因为我最大的靠山,倒了。 不,不是少爷,是小姐。 事情发展变化得太快,连我这么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也会吐槽的人,都扔掉了下巴。 到昨天晚上之前,我还沉浸在前天半夜与少爷促膝长谈,从而挖掘出第一手资料的兴奋,和到底要和谁分享这些秘密的激动里。 看到少爷抱着小姐进来,小姐黑色的裙角还沾着些液体,我立马拿出来我世界级的5.3的视力和狗一样的嗅觉。 我发誓,那液体是血。 再看小姐那副娇软无力的样子,以及手臂上沾着的碎石子,我偷偷地看了少爷一眼,年轻人,要学会节制啊,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 于是,贴心的我飞快地迎了上去,“少爷,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 被无视了…… 不过我也习惯了,再次厚脸皮地跟上去,“少爷,小姐需要整理一下。”如果您不想这么早当爸爸的话。 果然,每句和小姐有关的话都能引起少爷的注意力。 他偏头朝我看过来,瞬间我的腿软了。 那双眼睛——血红,空洞。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想把我们都扔进那个洞里,永远都出不来,我几乎条件反射地说了句,“小姐……” “你说得对。”沙哑得几乎不能听得声音,他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小姐的脸颊,“这么脏兮兮的,她一定不舒服。”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像碎了的石膏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少爷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果然是完成了从少年到男人的蜕变了吗? 瞬间,我觉得自己功德圆满了。 而下一秒,少爷的脸移开,我僵直身体后退几步,险险跌倒。 血,鲜红鲜红的血,从小姐的嘴里流出来,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流进更加苍白的脖子里。 少,少……爷,你们,□□了吗? 很快,我否认了如此愚蠢的自己。 我看见少爷像是支撑不住一样,重重地跪倒在地,他急急地伸出一只手,挡住血流的路径,并试图把它们推回去。 他的动作太过激动,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不要再流了,不准,我不准。”他一边吼着,一边更加疯狂地把血推回去,“我不答应,我不会答应的,你想都别想!” 我有点于心不忍,但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爷突然低头,堵住了血流的源头,我别开眼,很想吐槽这种重口味,但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等他再抬头时,嘴角都沾了点血迹,“我说错了,你想离开我,死也没用,除非我死。” 那时开始,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少爷闭门不出,整日在房间里守着个棺材,本家的,舅家的,谁来也没用。老爷也曾站在少爷房门口,脸上似笑也似哭,“当年你妈烧了我的棺材逼我出来,一定没想到她儿子有朝一日也会守着别人的棺材,还是晓然女儿的,哈哈,多有趣。” 我应付着四面八方的人,好意的,或者不怀好意的,每天按四餐给少爷送饭,严格按照当初小姐定下的计划表。 第三十九次重复,“少爷,已经到小姐规定的时间了,请您出来用饭。” 我已经不抱希望,语气也有些低靡,按理说只少了一个人,为什么这个宅子都跟死了一样呢? 然后,门开了。 我再次被无视,少爷越过我,吩咐门口的保镖,“把人带过来。” 人? 谁啊? 很快我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一只叫白桦的猪。 不对,我怎么能把这样的人划为自己的同类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 白桦小姐,她绝对是只小、白、花。 长不了脑子的那种。 她居然觉得自己是少爷的救命恩人!!!!!!! 救你个大头鬼救。 保镖说的我都听见了,那个袭击的人都说了,本来那颗子弹是冲着少爷去的,他一开始就没想弄死人,可有个白痴冲上来,把少爷推开的同时,直接把小姐送到了枪口上。 这朵奇葩。 我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百花,朝上茶的人使了个眼色,他飞快地接受到了,转身揭开盖子就往里吐了口口水。 小白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眯着眼回味,“清香浓郁,唇齿留香,是雨前龙井的味道。”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抱歉,龙井是给贵客的,你的,是树叶,泡口水。” 配合而肆意的低笑声。 我转回头,怒气冲冲,“笑就笑,笑那么轻做什么?欺负别人听不到是吗?” 在此起彼伏的笑声里,我立刻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一脸浮夸的歉意,“轩辕家的规矩比较大,别介意。” 看着她红红白白的脸色,我终于笑得开心点了,这样就受不了了?少爷那还等着呢。 唉,我哪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挑个时间给负责的保镖送去,丰富一下私刑,是每个管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58、2.4宅斗甜宠文(1) “大少奶奶,您醒醒啊,大少奶奶……” 苏络一张开眼,就看见了在她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身缟素,哭得双眼通红。 她按着生疼的太阳穴,嗓子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没一点力气坐起来,反而被那阵哭声弄得烦不胜烦。 门口一阵短促而着急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迈过门槛时还险些被绊到,踉跄了几步冲到苏络床前。 “艾哥儿?” “系统?” 苏络的声音和那个中年妇女的一起响起,却被轻易盖掉了,中年妇女一把抱过呆站在床前的小男孩,拿颤抖的手摸着他的头发,眼泪扑簌簌地掉。 “我们可怜的艾哥儿,父亲刚走,你母亲就倒下了,这可怎么办啊。” 艾洛从她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带着小奶音的嗓音却没多少稚气,“母亲已经醒了,”他直直地看着苏络,转身去矮柜上到了一杯水,送到床边。 “父……”他皱眉,似乎是有点排斥这个称呼,干脆闭了嘴,又把水朝她靠近几分,“母亲口渴吗?” 中年妇女才恍然大悟,赶紧把苏络扶起来,靠坐在床上。 听那位自称是苏络乳母的付氏哭诉完,又结合原主的记忆,苏络才撸清了这个界面的情况。 原身是当今皇上的堂妹,平南王府的菁华郡主,和当年的状元郎,礼部尚书的嫡长子孔仪,一见钟情,两人成婚四年,育有一个两岁半的儿子,恩爱非常。 可宅斗文,基本都躲不开继母的阴影。 这位孔大公子,生母早逝,继母张氏进门后连生三子一女,自然对这位原配留下的嫡长子心生不满,从小就拿药害着,致使其体弱多病,终于没熬过这次大规模的疫病,英年早逝。 一下痛失爱人的原主,在刚得知消息时,就哭晕了过去。 “大少奶奶,这次大少爷的病来得蹊跷啊,少爷他身体不好,自小就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去,一直呆在府里,又哪能染上疫病,定是二房那边搞出的花样。” 苏络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没有证据,付嬷嬷还是慎言,”她又抚着胸口喘了下气,有些适应不了这样虚弱的身体。 “与其说这些,嬷嬷不如去厨房拿些可入口的东西来,等会二房他们得到消息,定是会过来探望的。” 看付嬷嬷退下,苏络才转头看身边乖巧得不合常理的小男孩,他笔直地坐着,小小的身影却透出些微的紧张。 “系统?” 小男孩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正当苏络疑惑他为何如此听话时,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鼓出了两个腮帮。 “不要一口一个系统地叫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有名字的!” 苏络没力气翻白眼,“你说那一长串英文,是指望我能记住几个啊?” “艾洛,”他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下看你找什么理由!” 苏络伸手揉揉他被束成小髻的头发,“恩,我记住了,艾洛,”她迟疑了一下,“怎么写?” “艾草的艾,洛阳的洛。”艾洛偷偷觑了她一眼,“反正跟你没什么关系。还有,我现在是叫孔艾,你应该叫我艾哥儿。” 苏络捏了下他肉呼呼的圆脸,“你规矩还真多。” 脸被捏得变形,艾洛想躲,却顾忌着她现在虚弱,也舍不得这样的亲密,只能瓮声瓮气地抗议,“放开我。” 苏络挑眉,“那你告诉我这次的男主是谁?” 小屁孩宁死不屈,“你不会自己去找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告诉我?你确定?”苏络缓了下,积蓄了点力气,哈着气就去挠他的痒痒穴,边挠边问,“不告诉我,真的?” 艾洛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打着滚求饶,“好了,我说,我说,”他平躺着,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她,莫名就有点熟悉,“是那个刚来的暗卫。” “暗卫?”苏络疑惑了一下,“你说的是之前这个身体的哥哥送来的那个?” 她记得好像是叫——钩吻,取名自传说中断肠的□□,是原主的亲哥哥平南王在上战场之前送来的,但恰逢那时孔大少爷重病,原主连人都没见就把他编到了家丁里。 艾洛点头,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快速地收拾好自己,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靠到苏络身边。 就在他靠稳的时候,付嬷嬷推门进来了。 她一边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到床前的小桌上,嘴里还念念叨叨,“艾哥儿应该也是没用过的,干脆就陪奶奶用一点。” 食物的香气传来,闹累了的两个都拿起调羹,端着小碗就舀了口,又低头,皱着眉,拿帕子吐了点东西。 看着一大一小出奇一致的动作,付嬷嬷难得开心地眯眼,“艾哥儿不愧是奶奶亲生的,不但这眉眼长得相像,小习惯上也是和奶奶相似的。” 苏络低头看两人都吐在桌上的肥肉,偏头就去看艾洛。 哎,难怪她觉得那双眼睛熟悉了,跟她自己还真有九分像。 艾洛却有些不安,他扭动着自己的小身板,似乎想把脸转过去,却不知为何还是停住了,肉呼,呼的小手拧着衣角,小脸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偏偏他还抬头装腔作势地瞪了苏络一眼。 苏络差点没被这孩子萌化,她捧起那张小脸,“吧唧”地亲了一口,“艾哥儿长得像母亲有什么好害羞的,母亲很高兴呢!” 有点呆愣的小屁孩眨着双小鹿斑比似的的眸子看她,颇有点不可置信,“真的?” 苏络大力点头,“当然!” 艾洛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鼓足勇气,快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头埋到了她的怀里,小短手紧紧地吊着她的脖子。 dad都没亲到的,我居然亲到了!回去一定要狠狠地炫耀!!! 唔,不过,妈妈的怀里真好闻。 母子俩腻歪着,好歹是把粥给喝了。 苏络放下调羹,拿出帕子先帮艾洛擦了嘴角,“嬷嬷,你帮我去把之前哥哥送来的那个侍卫找来。” 她看付嬷嬷一脸迟疑,知道是古代规矩大,男子一般是不能进内院的,当下就幽幽地叹了口气,“如今夫君刚去,我又没有证据,难保他们接下来不会暗害艾哥儿,大房就他一个孩子,既嫡又长,定是招了他们的眼……” 她话没说完,但形势已是严峻如斯,付嬷嬷顿了下,似是在权衡利弊。 苏络又接着感叹,“虽我是新寡,失了夫君的依仗,但好歹还有郡主的名号,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付嬷嬷看她通红的眼泪里又有泪水要掉下来,再想到二房那群人的来势汹汹,咬牙低低地应了。 钩吻被带上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家丁的打扮,但他跪下行礼时那挺直的脊背,和浑身似乎是利剑出鞘的气势,都不允许人把他等闲视之。 原主还真是屈才。 室内昏暗,他头上的男主标示隐隐发着光,在浑身慑人的气势下,居然是张嫩生生的娃娃脸,视线死死地绞在地上,半点都不移动。 似是她的目光停得久了,他的耳朵快速充血,红得像个龙虾,还不安地动了动。 “钩吻,”苏络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措辞,“你既是呆在孔府,就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先前我不用你,实是我一内宅女子,用暗卫多有不便,不得已才打发你去做那家丁,你可有怨言?” 等了一会没有回答,苏络抬头望去,却见他正把笔收起来,一手还举着张纸,墨迹未干。 只是两人间隔了四五米和一层幔帐,苏络自是看不清纸上的字的,他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往这边移移,又硬生生止了脚步。 半晌,他涨红了脸,死命地摇了摇头。 这是……哑巴? 59、2.4宅斗甜宠文(2) 苏络惊讶于事实,一下没反应过来,视线就呆呆地停在钩吻身上。 小暗卫显然是着急了,他局促地举起手想摆几下,却忘了手上还捏着未干的墨纸,青灰色的衣服上沾了道黑黑的痕迹,试着张了张嘴,想起自己私下发出的那种嘶哑难听的声音,又赶紧闭上了。 “恩,那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苏络摆摆手,看他窘迫又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莫名有点好笑。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29】 她还没再说什么,守在门外的付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奶奶,三奶奶,今天怎么是您来看我们大奶奶啊?” 苏络和钩吻对视一眼,后者“嗖”地蹿上了高高的房梁。 推门进来的两位妇人,不过也是二九年华,看着坐在床上的,精神尚可的苏络,眼里的讶异挡也挡不住。 还是三奶奶朱氏也反应过来,使劲地拉了自家二嫂一把,脸上已是一片欣喜,“大嫂可终于缓过来了,前几天大伯刚去的时候,我……” 她拿帕子掩了掩眼,“大伯去的这样快,我真怕大嫂挨不过来。虽大伯是英年早逝,就留大嫂一人在世,连我都是伤心不已,可大嫂你定定要节哀。” 安慰得好听,却一口一个你丈夫死了。 苏络在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把大腿,泪珠滚滚而下,哭得心痛欲绝,“夫君这一去,我本是不想独活了的,可今天艾哥儿跑到我床前哭,哭得我心都碎了,哪舍得留他一人在世,总是要再撑几年的。” 她擦了泪露出一个“我很坚强”的笑,“好歹,艾哥儿是夫君留下的唯一血脉,长房长孙,多少也还要替他父亲接管我们这一大家子的责任。” 像是没看见两妯娌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苏络伸手拍了拍二奶奶小张氏放在她左手上的手,“自然,艾哥儿还小,少不得是要他叔叔婶婶们多加关照的。等他大了,你们待他如何,他一定加倍地偿回来。” 小张氏的脸瞬间苍白。 朱氏却很快地回神了,她朝旁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大嫂这话说得,我们自然是会好好地对艾哥儿,他可是弟弟妹妹的榜样呢!” 余光看见小丫鬟很快避了出去,苏络笑得愈发温婉,“可不是嘛,艾哥儿也一直在等着有个弟弟妹妹呢。” 一句话,让两个人双双冷下了脸。 自从两年前前身生下儿子,张氏就坐不住了,硬是哄着孔老爷给自己才十五的大儿子娶了娘家侄女小张氏,可小张氏没她的狗屎运,一年多了还没生下一儿半女,而且被身为郡主的原主压制得死死的。 张氏一合计,做主给二子娶了长他三岁的商户之女朱氏,这位精明又会算计,带着二房,勉强和原主打了个平手,可惜进门半年多了,也没个动静。 不过想想才十五的三叔,苏络又释然了,这要放在现代,都快判□□了。 朱氏的脸色青了一会儿,嘴角很快就扯出了个颇为阴冷的笑,“大嫂还真是会打趣人……” 她的话没说完,门口的小厮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奶奶,前方传回来的战报,”他抬眼看了一下,不安得很明显,“……平南王战败,失踪了。” 苏络偏头,看见床边的朱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60、2.4宅斗甜宠文(3) 原来大招在这等着。 苏络本来还有几分血色的脸瞬间苍白,放在床侧的手都在颤抖,豆大的泪珠从她睁大的眼里落了下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氏抿住嘴角遮掩自己得意的笑,这位郡主大嫂能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凭得还不是她那个战无不胜的王爷哥哥,本来想拿这个消息让她直接咽气的,现在也自能这样了…… 她一时失神,苏络已经推开了床前的小张氏,抢过旁边丫鬟手上她披来的斗篷就跑了出去,烟粉色的背影一晃而过。 房间里的两个妯娌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了一下,才急急追了出去。 刚转过一个回廊,钩吻就跟了上来,伸手就要拦她,苏络转头,双眼通红,泪迹未干,“我没事,”她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春日化开白雪,“你把后面的人拦住,最好让她们摔得惨点,在正大门口追上我就行了。” 钩吻一愣,虽然他受到的教育,就是服从主子的一切命令,但,他又回头看来自己这个柔弱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主子一眼,刚好看见她转过又一道回廊,嘴角的笑—— 跟王爷每次想阴人的弧度一模一样。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32】 苏络听着后来越来越近的喧嚣声,脚步一错就摔倒在了雪地里,松松挽着的青丝散了满肩,衬得脸色更加的苍白,像是刚刚落地的雪。 朱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她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摔了两跤,头上的步摇摇摇欲坠,烟罗色的裙摆上沾着草屑和泥土,狼狈至极。 她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觉得一个个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加以嘲笑,咬牙就朝苏络走过去,“大嫂,你这是做什么,你再伤心也不要丢脸丢到府外来!” 苏络一把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反累得自己扑倒在地,十指芊芊深深地扣入雪地里,“三弟妹,”她偏过头,泪水滑过她白瓷一样的脸颊,在雪地上溅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含着泪的眼眸里全是伤悲。 “你为什么要咒平南王,为什么要告诉我,说他已死?” 不等朱氏开口,她已经从地上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想想,是谁在护着我大殷的边境,是谁扬刀策马,把外敌困于关外,助圣上守住这太平盛世,是谁保你一世安泰,现今安稳,是谁舍生忘死,拿血肉之躯护着身后的城墙和百姓!平南王得令出征时,百姓百里夹道相送,而你——” 她像是力竭地后退几步,“你,不过是一己之私,想乘着我夫死子弱之际,逼死我夺得这长房之位,你,你好狠的心!” 她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支撑不住,匆匆赶来的付嬷嬷和艾洛赶紧冲过来,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付嬷嬷看见自己当女儿一样奶大的郡主虚弱至此,已然恨得咬牙切齿,瞪大眼睛怒视还没反应过来的朱氏,“三少奶奶,我们奶奶已经落到这样的地步了,您还不想放过吗,连二爷都要咒上一咒!”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一位形容狼狈,浑似泼妇,还心狠手辣,残害妯娌,另一位却是梨花带雨,娇弱可人,还是守卫边疆,战功赫赫的平南王之妹。 偏向谁,简直不要更明显。 朱氏只是一愣,就见周围的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一副鄙弃的做派,只羞得脸通红,“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咒了平南王,我只……那小厮报的明明是失踪!” 艾洛站在另一侧,团了雪就去砸她,“你胡说,我明明看见,是你的丫鬟让那小厮进去通报的,要不是我娘好转醒来,生生就要被你气死了!” 雪团一个接一个地砸过去,站在朱氏身后的仆从上来拦,却在半路膝盖一软,摔了个狗啃泥。 “你看我没爹还不够,还想着让我没娘!” 一个雪球砸在了朱氏脸上。 “自己生不了弟弟,就想别人都没孩子!” 朱氏一把抹掉脸上的雪粒,已是怒极,想也不想就朝艾洛冲了过来,“你说什么,你个小杂种!” 没走几步,她只觉得膝盖发麻,身体保持着朝前的姿势,脸朝下,栽在了雪地里。 苏络在她冲过来的刹那就扑过去护住了艾洛,见此也膝盖一软,跪倒在雪地里,泪雨如下,声音凄婉,“你都一这般明目张胆地欺我孤儿寡母,我还有什么活路!真真要如了你的愿了。” 她越说越无力,话音一落,人已经晕倒在地。 借着晕过去的时间睡了一觉,苏络再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已是深夜。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就听见房梁上有细微的响动,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才勉强听见,“钩吻?” 声音停滞,然后黑影一晃,一个人影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床前,跪定后迟疑了下,迅速地往后挪了几步,浑身散发着“属下有错”的气场。 苏络偏头,借着他头顶白光,看他愈发不自在的神色,偷偷一点点地咬着下唇,连耳根都在发红。 还真会害羞。 “钩吻,我没力气,过来扶我坐起来。” 小暗卫脸唰地红了,起身就想去叫人。 “我不想让他们进来,”苏络没掩饰语调里的虚弱,轻得像是气音,“我没力气,也没心情,应付他们的大呼小叫。” 小暗卫立马想到了下午主子晕倒后的那场闹剧,想了想,果断地闭上了眼睛,脚下一点,隔着被子就把人扶了起来,瞬间退回原地,端正跪好。 苏络:“……” 她坐着按了下眉心,“今天闹得这样大,撕破了脸,这孔府,我是不能,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我想回王府,钩吻,你会帮我吗?” 钩吻毫不迟疑地点头。 本来王爷派他来,就是为了让郡主回王府,只是王爷吩咐,郡主不提,他就不能提。 “那,你知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钩吻顿了一下,摇头。 一阵沉默。 苏络叹了口气,“下午我晕倒后,他们有什么反应?” 这不是简单的摇头点头能回答的,不点灯,字写下来也看不见,钩吻原地动了两下,还是僵在了原地。 的声音过后,一道柔弱的女声响起,“过来吧,写在我手上。” 61、2.4宅斗甜宠文(4) 没有声音。 苏络偏头看着那张从耳根不断红上来的脸,小暗卫似乎是想抬头看她,抬了抬眼皮又快速垂了回去。 挣扎在那张脸上一览无遗。 苏络伸着的手一动不动,就这样和他僵持。 过了一会,他终于动了动,往前挪了几步,刚好是伸直手臂能在苏络伸出的手上写字的距离。 手掌上的力道轻得像是一根羽毛在挠。 她怕痒似地合了下手掌,惊得小暗卫竖着食指,用一双受到惊吓而不自觉瞪大的眸子直视她,配上他那张娃娃脸,活像是被“恃强凌弱”了。 苏络一派淡定,陈述事实,“用力一点。” 这次手有点抖了。 仔细辨认了手上感知到的笔画,苏络沉吟了一下,“你是说,把我送回来之后,他们就一直在不停地吵,还差点打起来了?” 才写了一个半字的小暗卫激动地点了点头,表情就像是从一道酷刑里解脱出来,一直在划拉衣摆的左手也停了下来。 【叮,男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33】 苏络压下笑意,装作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表情,“那他们在吵什么?” 小暗卫眼巴巴地看着她放到床边的手,抬头又看了她一眼。 她靠着垫背,理直气壮,“手伸着,我累。” 又是新一轮的僵持。 半盏茶后,终于还是小暗卫妥协了,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后,他跪到脚踏边上,刚好伸出手可以写字。 苏络低头看他一笔一画写得又慢又认真,脸虽然还微微泛红,但显然已经从尴尬的处境里缓了出来。 “钩吻,”她突然叫了一声,成功地引起了小暗卫的条件反射,“哥哥为什么会把你送给我,送我一个暗卫?” 她不等回答,自顾自就说了下去,“他没想过,女子要更衣,沐浴什么的,不知哪还藏了个男人,会很不方便吗?” 小暗卫已经整个人都被烧红了。 苏络收回手,躺下拉好被子,“算了,我累了,你去休息吧。” 于是,之前还犹犹豫豫总是不想过来的人影,现在纠结在原地,恨不得把那只手拉出来,好好地解释一番。 苏络刚睁开眼醒来,一张纸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刚好就掉在她的床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暗卫守则第二条,非主人允许,不得过问私事,不许近身三丈。 她把纸收好,语调平静,“钩吻,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这么一个借口?”坐在床边把鞋穿好,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下次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房梁微微震动了一下。 门口听见动静的付嬷嬷已经带着一队小丫鬟进来了,苏络任她们井然有序地帮她打理着,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就回王府。” 付嬷嬷被吓了一跳,周围的丫鬟也是面面相觑,但这几天,大少爷因病逝世,郡主又一病不起,她们就受了二房不少委屈,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苏络挑了根雕花的白玉簪递给正在给她绾髻的付嬷嬷,这是别国上献的贡品,被皇帝堂哥授意,让皇后拿来给她添妆,是这一大家子艳羡都嫉妒不来的殊荣。 “不急,也得你们好好表现一下。” 府里的灵堂已经设好,今天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子出殡的日子,来往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有尚书大人在朝堂上的同僚,也有孔大少爷在外结交的文人雅士,还有不少冲着她这个郡主来。 苏络拉着艾洛的手一路走来,母子俩披麻戴孝,看着总有点凄凉。不断有人朝他们观望,有的上来行礼,有的只站在原地,只是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看好戏的意味。 看来她昨天闹的那一出,这些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知道了。 这才好。 带着艾洛进了灵堂,她直挺挺地就跪到了最前方,朝身侧有点傻眼的小张氏颔首,“还谢谢二弟妹,只是夫君的正妻,嫡子犹在,不敢劳烦你如此辛苦。” 她说完,也不理小张氏的反应,这位进门以来,不是听婆婆张氏的指派,就是巴巴地跟在朱氏后面,自身是没一点战斗力。 偏偏她昨天闹大了,后来他们自己又吵了一架,朱氏被禁足,张氏也被气得晕过去,只她一个真是不足为惧。 厅外她带来的人已经有序地排开,几个得脸的大丫鬟已经往来招待起脸熟的各家太太。 苏络脸上没有故作姿态的悲伤,也没有竭力作出大悲大痛后的若无其事,倒有些认命的平静,和昨天那个当街恸哭的可怜女子大相径庭。和过来祭拜的人寒暄,举手投足已然恢复了皇室的尊贵。 再对比哭了半天还没掉几滴眼泪的二少奶奶小张氏,和昨天状如疯妇,心狠手辣的三少奶奶,围过来的人又多了不少。 趁着送走一批人的空档,苏络看了一眼低头挤眼泪的小张氏,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正迎上小张氏不可置信的神情。 “二弟妹一定在疑惑我为何发笑吧?”她把黄纸放进火盆,看着它被火苗舔上,瞬间化为灰烬。 她看得那样专注,引得小张氏也不自觉看了过去。 “我是在笑,笑二弟妹的悲哀。”她又放了一张纸,“你整日跟着婆母和三弟妹胡闹,可她们又何时顾忌过你,一有错,就把你推了出来顶罪。” 放进去的黄纸很快就都成了灰烬。 “今天这样露脸的场合,以往她们何曾不来,现下,”她感叹一样摇了摇头,“二弟妹不妨抬头看看,周围的人看你的眼神,是不是都藏着鄙弃。” “嫡长子出殡,嫡母不来,弟媳不来,她们躲了清闲,别人会怎么看你这个孤零零的二儿媳?” 小张氏环视了一圈,还真的觉得周围的太太都在暗暗地鄙夷她,本来就虚的底气更少了,“不可能,婆母是我的姑姑,她不会害我的。” “姑姑?”苏络嘲讽地笑了一声,完全得了轩辕b的真传,把讽刺意味表达得淋漓尽致,“姑姑再亲,能亲过她的亲儿子?你给她儿子当了一年多的正妻,却连个孕信都没有,她还跟你念这点姑侄情分?” “你以为你房里那几个貌美的陪嫁是做什么用的?还是你觉得那几个通房是隐形人?” 她夺过小张氏手里被她捏得皱巴巴的黄纸,一把把它扔进火盆,盯着它变成灰烬,低声嘲讽,“别傻了。” 亲眼看着那几张纸变成灰烬,本来就没什么主意的小张氏更慌了,直觉就寻求别人的帮助,“那……那我该怎么办?” 苏络没有立刻回答她,她沉默地把写好的经文一张张放进火堆,直到小张氏已经惶惶然,才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渴了。” 小张氏急急朝身后的丫鬟挥手,“还不快给大少奶奶奉茶!” 她亲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递给苏络,满眼都是渴盼。 苏络接过,喝了一口,再要去喝时,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把茶盏甩了出去,茶盏破碎的声音惊得在场的人都转了过来。 苏络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颤抖地指着小张氏,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在茶里下毒!” 话刚说完,她已经吐出了一口血,软倒在地。 鲜红的血衬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素白的丧服,触目惊心。 跟在苏络身后的丫鬟惊叫一声,扑过去扶住苏络,仰头怒视小张氏,“二少奶奶,您何必如此,我们群主只不过和您说几句话,哪里值当您下这样的毒手!”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和少女特有的尖利,传遍了整个灵堂,“您就算认定我们二爷已战死沙场,难道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看了吗?我们郡主是御赐的菁华郡主,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不是您想害就能害的!” 说到皇上,在场的人都一个激灵,再打量气息奄奄的苏络,一眼就看见了她青丝上的玉簪。 这位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当即,户部尚书的夫人就站了出来,她几步走到苏络身边,回头指责小张氏,“你这个妇人,真是太没分寸了,这是灵堂,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不怕惹怒魂灵吗?” 有人带头,围着的夫人们都出声了。 “就是,这可是群主,有品级的皇亲国戚,居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害了。” “哎,昨天,那位三少奶奶,当街就想冲过去掐死人呢,这位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了。要是群主一口喝完,他们还能说是郡主伤心过度暴毙了。” “就是。听说都是为了嫡长的位置。” …… 小张氏哪受得了这样四面八方的指责,她惊慌地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她一手指向身后的丫鬟,“茶是你倒来的,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丫鬟赶紧跪下,“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她的眼睛惊慌地四处乱看,“这参茶是刚刚泡的,是从太太库房里拿来好参,对,是太太那里拿来的!” 得到丫鬟通报急急赶来的张氏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当下就怒不可抑,“来人,给我把这个满口胡言的丫鬟拉下去!” 她看了一眼苏络,眼中已是含泪,推开搀扶着的婆子,急急地走了过来,“我可怜的菁华,怎么就莫名受了这样的委屈,快,还不快给我去请大夫!” 苏络一把推开她伸来的手,借着丫鬟的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拉过艾洛,咬牙硬声,“不劳烦尚书夫人了,我这就回王府,免得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62、2.4宅斗甜宠文(5) 她的话说得这样直白,张氏脸上红红白白,咬牙忍气,“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混话,今日的事不过是一个意外,母亲定是会……” “意外?”苏络扯起嘴角笑了笑,“是啊,夫君不也是一个意外吗,只要我在这府里一日,这意外只会是多,不会是少了。” 她朝身后的丫鬟示意了一下,接过来一张纸,“本来我念着情分,是不想把这份东西拿出来的,可夫君尸骨未寒,终究是不忍我们母子去与他相伴的。” 她推开丫鬟的搀扶,一步步走向张氏,面色惨白,身染血迹,眼神也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女鬼。 “张氏,你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夫君在弥留之际,曾偷偷交给我一封信,我猝然病倒,半是伤痛,半是惊惧,我竟不知,你会把我们大房逼到今日的地步!” 张氏被她的样子就已唬得心跳不已,再一听这内容,脸腿肚子都在打颤,“你……你浑说什么,我何时害过你们了!” “没害过?没害过你怎么解释这封信!”她把信纸抖得沙沙响,颇似索命的魂铃,张氏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苏络拽过她的手臂,拖着她就朝灵堂中间摆着的棺~走去,“夫君还在这躺着,你敢对着他的遗体发誓,你问心无愧吗?” 就在这时,那棺~本已钉死的盖居然动了动,缓慢地一点点打开,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啊——”张氏一声尖叫,拼命甩开苏络的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朱氏把那带着时疫的衣服放到你房间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本来被突然诈尸吓到的众人又是一惊,苏络却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今日,我苏络在此立誓,”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地连呼吸都被收敛了的灵堂上,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被众人听见了。 “今生今世,我们母子再不踏孔府一次,永不见孔家众妇。如有相见,不计死伤。” 直到大队伍出了孔府大门,苏络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顺着身边趴着的艾洛的头发。 一旁的付嬷嬷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看了眼远去的孔府,有偷偷打量了一下苏络,“奶……郡主,我们就这样走了?可,大少爷他……” 苏络动作不停,闭上眼睛养神,“人死不能复生,我也不可能不让他进孔家的祖坟,又有什么好争的。” 付嬷嬷点头,还是有点担忧,“您那杯茶,万一以后查起来,或者二少奶奶回去一说,您岂不是——” “查什么?他们还嫌自己的脸丢得不够大吗?我在府里顾念这艾哥儿和脸皮才有点投鼠忌器,现下,她们自己把话说清了,脸皮也撕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小张氏,难道她要说,她是在怀疑自己的姑姑,打算向我求计吗?她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她靠着休息了一下,突然拉开车帘,探头出去,“钩吻。” 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车内,却没惊动到驾车的车夫,单膝下跪,低头看地,端得是暗卫的标准。 而英明神武的暗卫的主人,却毫无形象地捂住了嘴,皱眉嫌弃,“你放到茶盏里的血囊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血?腥死了!” 见证过主子出神入化的演技和刁蛮无礼的心机的小暗卫,本来正斗志满满地等吩咐,还想着是不是需要再去撬一次棺材,拉一次尸体。 一时没预料到突变的画风,愣在了当场。 苏络看他没反应,自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下,相当自然地把手伸了过去,“写吧。” 本来闭眼装睡的付嬷嬷瞪大眼,郡主什么时候和个小侍卫这么熟了?! 钩吻迟疑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照做,只会更尴尬,他边打量着苏络的脸色,边犹豫地写答案。 ——鸭。 “哦,”总是闹得他心神不宁的手被主人干脆地收了回去,平静无波,“下次用牛血,我不喜欢鸭的味道。” 就这样? 他犹豫地抬了抬眼,刚巧撞进一双含笑的黑眸,“怎么,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那一瞬间,整个车里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敢点头,我们就走着瞧! ——来自心口不一的女人苏络 郡主哪里不讲理了?明明就是琴棋书画,四艺皆通,知书达理……(此处省略3000字赞美之词) ——来自付嬷嬷。 你不讲理起来简直不是人。 ——来自最有发言权的艾洛。 为什么讲理?主子就是不用讲理的。 ——来自钩吻。 于是,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苏络抿唇微笑,亲和度爆表,“这就好。” 礼部尚书的孔府和作为皇亲国戚的平南王府隔了四条街,坐车都得用上一个半时辰。 何况现在还多了拦路的。 苏络坐在车上,冷眼看着队伍前方的人,“大嫂真是好兴致,日头这么大,也想着要出来迎一迎我。” 这位大嫂,是上一任平南王庶长子,也就是她庶长兄的原配,出了名的胸大无脑,再加蛮不讲理,做事都用不上脑子。 比如现在。 林氏冷哼一声,“我可没这么大面子,宁愿丢脸也要来接你这个毫无妇德的小姑子。” 她单手叉腰,声势倒是大,“我是来拦着你的,免得你丢脸丢回到我们平南王府!赶紧识相地哪来回哪去,不要让我赶你!” “这样啊?” 苏络端坐在马车里,一袭黛色纱裙,美目流转,顾盼生姿,“原来大嫂还认得字,知道这是平南王府。” “按理说,住平南王府,我这平南王的嫡亲妹子,怎么也得比你这个庶嫂,来得名正言顺得多。” 她懒得再和这些个女人叽叽歪歪,“来人,给我把她拉下去。公然蔑视皇族,仗势欺人,按律该打几板子,一下都别少了。” 付嬷嬷赶紧拦住,“郡主,您刚回府,这,于声名有碍。” 苏络冷笑一声,“嬷嬷觉得我放过她,声名就好了?哥哥不在,这平南王府的主人是谁,我总得让那些个不长眼的认一认。” 63、轩辕大少的少年烦恼 继四岁尿床之后,十四岁的轩辕大少再次……尿了。 他盯着床上那一摊微妙的痕迹,直觉就转头找某个身影,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呵—— 也就苏络那白痴,在睡觉前居然逼他喝了一整杯的牛奶。 长个?他现在就已经一米七了,接着是要横着长吗? 不过就是羡慕他的身材,直说又不会死! 于是,在少爷接着三天拒绝喝晚上的牛奶之后,无计可施的管家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小姐,少爷已经三晚上没喝牛奶了。” 苏络偏头看管家,从他期盼的眼神转向他手里的托盘,再转回他“就决定是你了,上吧,小姐!”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在哪里?” 莫名变快的语速,“健身房!” 她一进来,轩辕b就知道了,他八风不动,只不过一直坚持在同一点上的射击点,微妙地偏成了九环。 啧,麻烦的女人。 进来了居然不过来,作什么?难道等他过去吗! 他最多再等三分钟。 再不过来就一枪射过去! 三分钟后,被少爷的眼神威胁的射击教练,一路小跑地凑了过来,加大音量,“少爷,今天的训练量已经达到了,您休息一下吧。” 轩辕大少的眼神转过来,一脸鄙视,“我什么时候休息,需要你来提醒我?” 话是这么说,您为什么真的把枪放到他手上了!!! 上着膛是会走火的啊!!!!! 这么一想,他的手就一紧,结果—— 他盯着地上擦着少爷的脚尖过去的子弹,冷汗都下来了。 遗书倒是写了,可他□□的密码还没告诉老婆啊!不对,那是他初恋的生日,怎么能告诉老婆! 他已经不能有个全尸了吧,早知道就把遗体给捐献了。 就在他伤心欲绝的时候,一阵风从他身边刮了过去。 轩辕大少看了一眼地上的弹孔,还没抬眼,就被人硬生生地转了过来,“你怎么样?有擦伤吗?吓到没有?老动枪做什么!” 他用力抿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扭曲出来一个嘲讽的笑,“这点事情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你的胆子是蚂蚁在兼职吗?” 马上被白了一眼,“哼,我有什么好怕的,这明明就是在担心你好吗?” 说得好听。 你倒是再多说几遍啊! 他把没被拉住的左手别到背后,在腰间的某个地方轻轻一划,“你的眼睛是弹珠吗,就只有一个装饰作用。有事的不是这一只。” 他把左手伸到前面,摊开,食指上的伤口不深不浅,却有一颗颗圆润的血珠不断地滚出来。 苏络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想用自己的手指先捂一捂,可她刚刚在画画,过来时连手都没洗。 安静站着的教练被瞪了一眼,“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叫管家把药箱拿来。”他还没回答,说话的自己就反口了,“算了,还是我们自己过去比较快。” “不用。” 这次是少爷接的口,他又被瞪了下,杀伤力*10000000。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训练时间都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前半句语气差,可调子是温和的,就是不是对他说的。 后半句倒是对着他了,语气恶劣,语调鄙夷就不说了,少爷,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再不滚老子拿枪问候你全家”的眼神! 作为一个识相的人,他立刻往脚底摸了油,最后看一眼少爷那伤得太过整齐和及时的伤口。 “其实口水的消毒和止血效果都很好,还可以止疼。” 最后一句,绝对只是男人的心理感受。 轩辕大少难得的哑了。 他呆愣地看着自己消失了半截的食指,全幅心神都在感受指尖的温热和湿润。 他妈的居然伸舌头了! 他妈的居然还舔了!!!! 他妈的拿出来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不再流血的指尖,很想把右手再拿去割一刀。 但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他的智商只有90. 是智商重要,还是……重要? 他还没想出个高低,右手里就被塞了杯牛奶,抬眼就是一张笑脸,“好了,现在没事了。看你的汗流得那么多,渴了吧,刚好有牛奶!” 是有点渴。 他把杯子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以后要小心一点,枪走火很危险的。” 又不是我犯的错。 “而且男人不是会开枪才帅,女人都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好吧,下次我会记得小心点。 “而且,不喝牛奶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你都几岁了。” 哼,喝就喝。 “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弄受伤。” 这个不行,我正在考虑五分钟以后再割一刀是不是就不明显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回房间,拜难得沉默的轩辕大少所赐,气氛简直温馨友爱到爆表。 至少苏络表示很满意。 睡着之前的轩辕大少也表示很满意。 楼下的编钟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轩辕大少从睡梦里醒里过来,他怔怔地看着床单上那曾被他怀疑为尿床的某个印记,再想到刚才的梦境—— 仰头就倒回床上。 梦-遗。 我也有欲望。 这好像很正常。 但我梦见的居然是苏络! 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了好吗! 我梦见她亲了我,嘴唇很软,感觉很好。 所以你想什么时候把这个梦变成现实,现在还是明天? 可我一直很讨厌苏络,她那么烦,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问一问。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麻烦你先把嘴角的笑意收拾好行吗,不要口是心非。 但苏络是我名义上的姐姐,还是那个男人的“真爱”的女儿,上了家谱的。 这点事也值得你拿出来计较计较,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又懦弱了? 可她想亲我吗?会不会直接拒绝,或者干脆马上逃跑? 软的不行,不能来硬的?你的枪还真是装饰。 她不喜欢我开枪,动刀也不好。 那你就要去哄着了。 我不会哄人。 那就去学! 轩辕大少完成了一大段脑电波的交流,拿开放在眼前的手,望着头顶暗黑的天花板,沉默地勾起了嘴角。 他起身,从床头柜掏出钥匙,直接开了隔壁的门,轻轻地坐到了床上,在黑暗中皱紧眉头。 哄人? 怎么哄? 他想了一会仍无头绪,干脆直接躺倒在床上,把人抱进了怀里。 算了,先看着,总会是我的。 唔,不过,先每天再给你加一万零花钱好了。 64、2.4宅斗甜宠文(6) 苏络带着一队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平南王府,在二门上刚好遇上了匆匆刚来的庶长兄苏统。 她对苏统脸上的愤怒不满视而不见,勾起嘴角就是一笑,“大哥这可真是行色匆匆,怎么,又是一个来欢迎我的?” 欢迎两个字被她念得怪怪的,其中的意味分明。 苏统压住差点出口的讽刺,露出个亲切的笑,他身为前平南王的第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也得到了不少的疼爱,幼时还能坑上身为嫡子的苏展一把,可每次对上这位一出生就被父王请封郡主,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嫡妹,他就没占到过一点便宜。 偏偏他那个不长眼的正妻还总是对上这位,让他跟着收拾烂摊子。 “正是。妹妹回家,我这大哥于情于理都是要来迎接的。” 苏络也陪他假笑,“妹妹我还只是一个郡主,当不起大哥的盛情,等二哥回来,大哥再想想该怎么迎接吧。” 她说完,就带着人径直朝前走,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似是好意提醒,“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大哥。” 她启唇祭出个无辜的笑。 “当年父王请封世子的诏书,是让我代笔的,妹妹年幼,一时不懂事,就在上面加了句话。先帝当年,恐是怜我王府,居然也就直接准了。” 她一字一顿地把话念了出来,“平南王之位,只传苏展及其子孙,如有所违,愿上收回一切殊荣。” 苏统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一片黑灰。 苏络在半夜被惊醒,手里死死地握着被子的一角,指节发白。 她还没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泪水已接二连三地掉下来,血,漫天的血和尸体,还有一张熟悉得快要陌生的脸。 “钩吻。” 她的声音早就随着太过剧烈的哭泣暗哑,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鼻音浓重,抬起的眼眸里尽是血丝和泪水。 钩吻跪在床前,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又死死地低下头,想了想,缓慢地朝前移动了几步,就靠在脚踏边上。 “收拾一下,我要去找哥哥。” 她低头对上钩吻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眸,伸手抹掉脸上斑驳的泪痕,收拾好太过崩溃的情绪,挺直脊背,又是下午那个站在堂前冷笑的菁华郡主。 “我不信哥哥会莫名其妙,明知有多不便还把你给我,要么他早就算到如今我的处境,要么,就是,他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要去找他。” 想到梦里那张和现实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以及他身边被血染红的土地和成堆的死尸,那阵盖也盖不住的伤悲又浮了上来。 心有余悸。 刚刚回府的郡主又决定去乡下的庄子里静养,本来颐指气使,完全把王府当成自己地盘的大奶奶也被禁了足,连平时尽是诗会的大爷也开始闭门不出。 瞬间,整个王府似乎都静得只听得见下人们的窃窃私语。 “哎,你说郡主好好的,怎么又要去乡下休养了?” “再好,那也是只是面上的,姑爷新丧,那不要脸的尚书府又把郡主逼到这个地步,这心里能好受吗?” “说得也是,当初郡主在京城那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嫁给温文尔雅的孔大少爷,多少人说是低嫁了,可郡主一坚持,王爷还不是点头了,可现在……真是可惜了郡主。” “你倒是叹什么气。”小丫鬟压低了声音,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跟你说,昨天郡主刚回来,我那个在定北王府当差的二舅家的小表妹夫的三叔,就问到了我这里。” “你是说那个定北王?他们家的那位小王爷,还对我们郡主念念不忘啊?” “可不是,都二十五了也没个正妻,可不是在等我们郡主吗!要说起来,郡主也就是在群芳宴上对他笑了一笑,怎么就……” “笑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郡主笑起来是何等的风华,那是一个军队都能给撂倒下。就户部侍郎的那个长子,那时恨不得一天八趟往我们府上跑,还是王爷让人打了几十次,才给打出去的。” “还有威武大将军那个弟弟……” 等两个人的身影从回廊上消失,光明正大听了壁角的钩吻才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他皱眉思索了一下,走到一侧的护栏前,对着水面扯了扯嘴角。 只看见一个人影。 连鱼都懒得朝他摇尾巴,摆着屁股就走了。 他揉着自己有些酸疼的脸,不明白到底什么是能撂倒一个军队的笑。 不就是脸皮抽搐几下吗? 苏络刚把某个奇葩的东西收好放进包袱的角落,回头就看见钩吻在他身后站着,她抚着自己快速跳了一下的小心脏,“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听出她语气里的一点不满,和那被“气”红的脸,小暗卫皱了皱眉,突然抬脚重重地踩了一下地面。 摆在架子上的白瓷瓶应声落地。 …… 大眼对小眼。 苏络,“……” 钩吻,(⊙v⊙)? ——还要再响一点吗? “不用,”马上读懂他的表情,苏络安抚自己再次受惊的小心脏,“可以再轻一点。” 看他有再次调试音量的意图,苏络赶紧转开话题,“对了,让你去拿的银票拿回来了吗?” 一叠厚厚的银票,面额都是十万两。 苏络数了数,三十七张,她又抖了抖,享受这种大款才有的待遇,边开玩笑,“钩吻,你不会是把王府的账房给清空了吧?” 小暗卫眨了眨眼。 ——这是王爷给的,拿府里的动静太大。 苏络学着他眨眼,“我哥给你这么多钱?你这是卖艺加卖身了?” 他的脸瞬间爆红,连字迹都乱了。 ——钱是王爷留给郡主的,放在王府书房的暗格里。 苏络看了下就不注意了,转而在他脸上细细地打量起来,结果他举了半天,没等到理解,又试着张了张嘴。 “果然呢,”苏络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他着急后又下意识张开的嘴,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钩吻,你是后来才不能说话的对吗?”她又看见了小暗卫睁大的眼,解释,“你每次记着讲话的时候,都是先张嘴再拿笔的。” 钩吻张了张嘴,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他要说实话吗?第一次出任务就把自己弄成了哑巴,还差点害得全军覆灭…… 这次要不是师父的力举,再加王爷也觉得相对其他的暗卫来说,他跟着郡主更方便一点,他应该还在关禁闭。 正在纠结,肩上却被人锤了一拳,就像是他们之前大招呼的方式,他看着郡主一点都不大家闺秀地又锤了他一下,愣愣地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一个笑。 热情,温柔,灿烂,风华逼人。 撂倒一个军队。 他看见那漂亮的红唇张张合合,似乎是在说话,可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在跳。 太响了。 安静下来! 【叮,男主好感度+12,当前好感度为45】 65、2.4宅斗甜宠文(7)+轩辕大少小剧场(甜版) 直到苏络坐上马车,把自己的脸秒变成猴屁股的小暗卫都一直没和她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不过,一直偷看她的嘴是什么意思? 她朝前挪了挪,拉开了车帘,蹲在钩吻旁边,清了一下嗓子,“钩吻。” 小暗卫应声转过头来。 她心情愉悦地弯起嘴角,展唇就是一个完美的笑,趁着他一愣神的时候,伸手捏起他脸颊上的软肉。 “钩吻,你脸红,是因为我对你笑了吗?” 骤然吃痛的马儿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苏络没蹲稳,顺着它的力道就滚进了车厢,后脑勺隔着一只手磕在了座椅上。 等她再睁眼,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瞪大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一把拿开钩吻垫在她脑后的手,另一只手就提起了被颠出来还来不及躲回去的艾洛,苏络简直咬牙切齿,“你怎么来了!” 艾洛小包子鼓起脸,相当鄙夷,“自己来度蜜月,却把年幼的孩子扔在家里,哪有这样当妈的?!” 苏络都快被他气笑了,“需要我提醒你,我是怎样被当妈的吗?” 她把艾洛领到眼前,伸手就往他的脸上捏去,一点也不见外地把一张包子样的小脸凹出了各种造型。 结果本来安静呆在一边的小暗卫瞬间就冲了上来,拦住她的手,一幅“好疼,好疼,不要,不要”的表情。 苏络一眼瞪过去,却越过他的肩膀,透过被风扬起的车帘,看见了外面的风景。 那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钩吻!!!看好你的马!” 骏马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河对岸,但它身后的马车显然没这个好运,反而被它健硕的屁股狠狠地一甩,敲在河堤上,瞬间碎成了七八瓣。 临行前还被钩吻好一通伺候的骏马,回首看了一下消失的羁绊,立刻撒开四只蹄子跑没了影。 小暗卫傻傻地趴在咸湿的泥土里,愣愣地看着支离破碎的马车,和消失在天边的野马,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师傅,驾车的时候把主子从车里甩了出来,是该从哪里来以死谢罪的? 他皱眉思索了一瞬,直起身子,转过来朝向苏络,笔直地跪着。 苏络倒是想朝他冷笑一声,但他刚刚护着她和艾洛从马车上跳下来,身上都沾满了乌黑的淤泥,再加那张羞愤致死的脸,她就自动收了声。 “蹲着做什么,钓鱼啊?还不快点站起来,你要在这露营,我可不想奉陪。” 一行三人徒步走到最近的客栈,狼狈得就像是逃荒的乞丐。 但是—— 艾洛仰着无辜的小脸看苏络,苏络转头就看钩吻,小暗卫茫然地和她对视了一下,红着脸,动作很一致地扭头,正对上客栈老板不屑的眼神。 “哎,我可说了,没钱就别上我这来,我这可不收集乞丐,外面随便一个破庙你们倒是都可以考虑一下。” 这里距离他们刚离开的京都不过也就十里地,按人民群众传播消息的速度,不出半天,什么事都可以传回去了。 苏络按着疯狂跳动的眉心,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在带着三个咕咕叫的肚子,朝着最近的破庙走去。 钩吻看着拉着他的手的那只手发呆,跟他的不一样,没有茧子,没有伤疤,白皙又光滑,而且还很温暖。 只是手上沾了块小小的泥点。 好想擦掉。 他抬起自己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却看见了衣袖上糊成一片的淤泥,和被硬化了的泥覆盖住的掌心。 额…… 他试着抽了抽被握住的手,感觉到动静的人连头都没回,语气倒是恶狠狠的,“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你再这么有力气动,干脆就背着我走好了!” 他呆住,脸上的颜色由白到红再变回白色,然后剧烈而坚定地,再次动了动。 苏络的胳膊都差点被他甩断,她干脆松了手,抱过另一侧的艾洛就放在了他背上,用眼神凌迟了一遍一大一小,“闭上嘴,迈开腿!再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俩都烤了吃!” 到了破庙,小暗卫立即发挥了他在训练中锻炼出来的基本素养,快速地铺好干燥的稻草,又飞快地抓了两只山鸡,在一个积攒着雨水的小坑里处理好内脏,快速地用轻功掠了回来。 所以,当他回到破庙,看见空地上燃起的那堆火堆,和旁边坐着的,正在和艾洛讲“理”的苏络时。 那一刻,他几乎是崩溃的。 师傅,当金尊玉贵的主子不等着你,自己把能干的事都干了的时候,我应该从哪个部位下刀来以死谢罪? 他还没想好这个连师傅都没设想过的问题,旁边席地而坐的主子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亮着眼睛对他招了招手。 于是—— 他手里的山鸡被抢了。 用来串的树枝被抢了。 刚拿出来的粗盐也被抢了。 …… “钩吻,可以吃了,你的刀呢?借来割一下。” 他沉默地把刀递了过去,沉默地把半只滴着金黄色的油,香味诱人的烤山鸡接了过来,沉默地咬了一口。 不对,他一直都是沉默的,他说不了话。 但是。 师傅,接受了主子的馈赠,该从哪里下刀来以死谢恩来着? 他一边咬着比自己的手艺好出太多的烤鸡,一边偷偷地抬眼打量着苏络。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微黄色的火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眉眼就更加地深邃漂亮了,似乎还带着蒙蒙的光泽,还有嘴唇上沾着的油光…… 要不要擦一擦?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48】 苏络偏头看了他一下,语气平静无波,“钩吻,看我是要钱的,偷看也一样。”她转头对他笑,“就算我们这么熟,最多也给你一个友情价。” 【叮,男主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52】 小暗卫又张了张嘴,才伸手在身上掏出了一支笔,却死活找不到纸,急得摸上摸下,有点团团转。 苏络刚要把手伸出去,另一边的艾洛扑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眨着双跟她像了八成的大眼睛,“娘,我累了,想睡觉。” 苏络拿食指对着他的额头推了一下,“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跟来,你偏要来!”她叹了下气,“去,找水去把脸洗洗,我去给你铺床。” 等她的背影进了庙里,艾洛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鼓足勇气,小小的身影杵在钩吻面前,双手叉腰,挺起小胸脯。 “我警告你,不要喜欢我娘亲,你一点都不配!” 轩辕b小剧场 轩辕大少,“苏络,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死!” 苏络,无辜脸,“因为,我得给自己创造活过来的机会啊。” 轩辕大少咬牙切齿,“那你怎么不干脆死透了!” 苏络眨着眼睛卖萌,“那你不是会很伤心吗?” 轩辕大少讽刺地一笑,“你觉得可能吗?”他直接一步上前就把人壁咚了,“你死透了,就是带着我一起死了。” 苏络,(⊙o⊙)“哦,”她不相信地眨眨眼,“你这是在告白?” 轩辕大少又拿那种看蝼蚁的眼神看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证都领了,谁还来说这种废话。” “证?”苏络惊呆了(Д≡Д)“我们什么时候领证的?” “你刚死的时候。” ( ⊙ o ⊙)“......你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呢?” “你觉得我需要这个东西吗?” 好像是不要......这个世界真奇妙。 轩辕大少看她变来变去的表情,却一直没有多少欣喜,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你不想嫁给我?难道你觉得还有谁比我更爱你?” 苏络,~(^_^)~“你不是说,不要说这种废话的吗?” 轩辕大少难得正式地笑了笑,“对你,就从来不会有话叫废话。” \(^o^)/~ 门口刚好来送茶,只听到了最后的对话的管家默默地走开了,心里的小人挥着彩旗给少爷点了个赞,好样的,一点都没辜负那些成车成车拉来的恋爱指南! 66、2.4宅斗甜宠文(8)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苏络发现小暗卫更加沉默了,明明之前已经敢偷看她了,但现在连眼神都不再转过来,就算是偶尔看过来的动作,视线也永远凝固在地上。 她调出来系统好感度的界面,确定好感度没有下降后转向一边心情显然很好,一路走还一路蹦蹦跳跳的艾洛。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用眼角瞥了下落后半步,低头只管走路的小暗卫,没压低多少音量,反正以暗卫的耳力,这点距离,她不管用什么音量,他都听得见。 艾洛的动作顿了一下,白了她一眼,“出现什么情况都是正常的。” 苏络的视线却停在他偷偷拧着衣角的左手上,这个动作,似乎莫名地熟悉,“你很紧张?” 艾洛快速地松了手,把胖乎乎的小手别到背后,“没有!” “这个语气也很熟悉。”苏络思索了一下,“好像你刚开始,也用这种语气回答过我问题……” 艾洛的小脑瓜动了动,快速地眨了一下眼,扑过去就拉她的衣袖,软着声音撒娇,“娘,我走得好累了,”他动了动自己的小短腿,眼睛里就含上了雾蒙蒙的泪水,“我才两岁,为什么要走这么多的路啊。” 苏络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有话好好说。” 让她把这个鬼主意一箩筐的系统真当成两岁的小屁孩看,她有点承受不来。 艾洛一眨眼,泪水就下来了,“呜呜呜,你就是把我当捡来的……” 苏络最受不了这一招,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任他软软地伏在她的怀里,一下下地抚着他的脊背,“好了好了,这点事就哭,你还真当自己是两岁啊。” 小屁孩得寸进尺,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了她的衣服上,还拿毛茸茸的头蹭着她的脖子,“人家就是两岁嘛。” “你还‘人家’。” 他们两个一边斗嘴一边朝前走,那氛围和气场,还真带着母子的味道。 小暗卫在后面跟着,看了地上的影子良久,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却刚好跟趴着的艾洛对上眼,后者停了一下,朝他做了个鬼脸。 哼,他难得才见到妈妈,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撒娇,才不要这么快就完了呢! 苏络进了城镇才拿着银票去钱庄换了散银,就算是这样,掌柜的还是拿着那张银票,摸着上面大内御制的花纹,和平南王府的王印,有些犹豫。 她侧了下身,自然地把怀里的艾洛塞给了钩吻,也不管那一大一小同时僵硬的躯体,甩着酸疼的胳膊对掌柜冷笑,“怎么?你还想去王府问问有没有失窃的?” 下巴微抬,“好歹我们也是菁华郡主眼前得脸的人,她看我夫妇二人劳苦功高,特赦我们回乡探亲,” 苏络挡住身后下巴快掉下来的钩吻,和莫名其妙涨红了脸的艾洛,咄咄逼人,“难道郡主给张银票,还需要一个一个告知你们?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郡主是主子?” 掌柜的把银票收好,“不敢,不敢。两位是要多少的碎银,我马上让人去备好。” 拿好钱走出钱庄,后面的一大一小还是面容僵硬,脸色怪异,都是抬头偷看苏络一眼,又齐齐低下头去,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庄出门就是买马车的地方,刚刚猫在钱庄看了情况的人,呼啦啦地都围了上来。 “夫人,你看我的马车吧,宽敞又干净……” “还是我的好,我的比较大,而且我家的那匹马,可是汗血宝马!” “就你那老马也好意思拿来吹,我的才好,刚刚一岁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拉起车来那是相当的平稳。” “我的,我的……” 苏络被他们七嘴八舌念得耳朵疼,朝后一步就挎住了钩吻的胳膊,朝他温柔一笑,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 “相公,你说呢?” 钩吻的半边胳膊都麻了,愣愣地任她挎着,傻着眼看她,结巴着嘴,下嘴唇还在不自觉地抖动。 68、2.4宅斗甜宠文(10) 小暗卫的脸越来越红,他左右移动着视线,心虚得一目了然,见她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架势,可怜兮兮地抬头,拿一双无辜又亮晶晶的眼眸企图蒙混过关。 他的视线专注又委屈。 苏络狠狠地捏了下他的脸,把左手摊开,“说吧,为什么不否认?” 钩吻看着她的手呆了一瞬,想说自己有带纸笔,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闭嘴。他伸出手去,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因为主子说的都是对的。 苏络垂着眼眸没有反应。 于是他又贴心地写了一遍。 还是沉默。 …… 就在钩吻伸手打算写第三遍的时候,将要触及到的如玉手掌猝然收了回去,他抬头,带着不解和一丝丝的伤心看过去。 “算了,”苏络安慰自己,这就是只猪! 她收回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接下去我问,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她点了点手下那厚厚一沓的检讨,威胁,“但你要是有一点假话,我就把这个账,好好地跟你算一算。” 钩吻赶紧摇头,表示不会有一点假话。 苏络点头,也是,他还没开发出来骗人的情商。 “我哥让你跟着我的时候,你自己愿意吗?” 点头。实际上,当初这个任务,他们私底下差点抢破头。 “我见都没见你,就把你安排成了家丁,生气吗?” 摇头。他当初以为那是任务里的潜伏,还很开心。 “那我执意要来找哥哥,你是不是也想来?” 点头。 “没有尽到暗卫的责任,你觉得很失职?” 点头。 “觉得对不起我?” 点头。 “觉得艾哥儿很可爱?” 点头。 “那,”苏络还是停顿了一下,给了一个劲点头的小暗卫一点平静的时间,也平静下来自己骤然紧张起来的心跳。 “你没有一开始就否认我说我们的夫妻的话,是因为听到的时候,很开心?” 她刻意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又慢又轻,就像是在嘴里含了一颗慢慢化开的硬糖,黏稠得空气都要带上甜度。 钩吻的脸先白后红,偷偷地抬着眼皮打量她,咬着嘴唇,似乎就要摇头。 苏络突然低头,猝不及防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又端正坐好,姿态优雅地轻抿了一口茶水,“行了,现在说吧。”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67】 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想静静。 苏络把手里喝得差不多的茶放回桌上,看向雾气已经稀薄的屏风,语气无喜无怒,简单的陈述。 “本来还想洗个热水澡的,可你硬堵着我听你说话,现在又不肯说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马上水就凉了,你明天记得给我找个大夫。” 她坐着不动,把“我和你死磕到底”的态度表达得相当明确。 小暗卫皱着眉头纠结,突然伸手就拉过了她的左手。 ——不生气? 苏络挑眉,“需要我再证明一下吗?” 钩吻犹豫地放开了她的手,退后几步一磕到底,嘶哑着嗓子,发出了只要在黑夜里自己偷偷练习时才听得见的声音。 “是。” 他的声音嘶哑又尖锐,就像是拿着细细的针尖划过铁丝网,直直的刺入进耳朵。 苏络猛地站起来,太过剧烈和突然的动作带倒了她身后的凳子,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毛茸茸的头动了动,更深地埋了下去。 “你说什么?”苏络疾走几步站在他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把人拉了起来,直视那双忙着躲藏的眼眸,“钩吻,你刚刚,说什么?” 她抓在他肩上的五指越收越紧,紧得小暗卫不自觉地就转头看过来,他停了一下,点头。 苏络直接把脸埋到了他的肩上,觉得自己今晚的泪点简直低到了地心,“你刚刚说话了,钩吻。” 她想笑一笑,却又想哭,“你真的说话了。” 感觉到肩膀上蔓延开来的湿意,钩吻一动都不敢动,他僵着身子想了一下,伸手拿过了她的左手。 ——很难听。 苏络拍了他一巴掌,“再难听也是你说的,我又不嫌弃。” 【叮,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2】 她扯起眼前的衣服擦了擦脸,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本来我还想着这次找到哥哥就带你去看大夫的,既然你自己能发声,那以后只要多联系就好了。” 她捧住钩吻的脸,无视他骤然瞪大的眼眸,用手指拍了拍,“所以,明天开始,你要对我说十句话,每天加一句,直到你说得顺溜了为止。” 说完她也不管钩吻的反应,心情很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得太快了还有点头晕,朝旁边踉跄了一步,吓得钩吻立刻扶了她一把。 “低血压而已,别紧张。”看见小暗卫着急的神色,苏络顺口就安慰了一句,说完她自己反而震惊了。 低血压很常见——高三党五个里就有三个。 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她一直没注意过这个问题,是因为跟自己原来的就有八九分像,所以从来没有违和感吗? 她像自己。 艾洛像她。 艾洛还像钩吻。 她的哥哥也像她的哥哥。 这些凌乱的相像瞬间在她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她定定地看着钩吻,脑子里几张脸不断闪现。 谢i,梁易和轩辕大少都是桃花眼。 学神,塞洛斯和小暗卫莫名相像的嘴唇。 他们,甚至包括艾洛,在紧张时都是偷偷地拧衣角。 …… 她的脸色几度变化,眼睛直勾勾地定在钩吻脸上,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空洞得有些可怕。 钩吻在她面前使劲晃手,堪堪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没事。”她看着小暗卫的表情,扯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我要洗澡了,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看着吗?” 红了脸的小暗卫落荒而逃。 苏络走回桌边,把带倒的凳子扶起来,又倒了杯茶才坐下,一口一口无意识地抿着,试图理开脑子里纷乱的线,确定那个最可能的答案。 门突然被敲了敲,人影在她门前晃了晃,很快消失。 苏络开了门,看着门口的一桶热水和一壶刚好温热的茶,颇有点哭笑不得。 69、学神的又一波小番外 自从学神有女朋友这件事成为既定现实,且女主角剽悍到让人不忍直视之后,校园论坛上就有一个帖子经久不衰。 ——围观学神恋爱。 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帖子盖楼,比如—— 一只飘过的猪:现在正在图文,学神和他女票就坐在我对面!!!学神在看书,他女票在睡觉,披着一头黑黑的长发,睡觉的时候居然是嘟着嘴的!!然后学神站起来,从女票的左边换到了她的右边,据层主强大的侦查力和脑补能力,我觉得,学神是为了换个角度来看我!!!!!! 1l,脑补是罪:作为同在图文睡觉,且位置就在女主角的后面的理智党来说,学神这么做,绝、对、只、是、给、女、票、挡、太、阳。请层主不要多想!! 2l,一只飘过的猪:嗷嗷嗷嗷嗷嗷,学神给我递字条了,我要不要接啊,总觉得好羞涩的呢!学神想对我说什么?如果他要移情别恋的话,我是一定四脚朝天支持的! ——不要盯着她看,她会睡不好。 学神,你够了! …… 我蠢我自豪:现在正在女寝c幢楼下,本来是迫于女票淫威,才给她买次早饭,在她的室友面前秀次恩爱的,结果,大早上就看见了学神! 作为一个分分钟挂了大数和大物的学渣,请大家理解一下我此刻激动的心情——明明大家一个生产线出来的,有必要差这么多吗?! 就在我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求个重点什么的,的那一瞬间,学神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笑,我看见了传说中的小虎牙…… 然后,一个女生从楼道里啪嗒啪嗒地跑了出来,笼着一件大大及膝的棉衣,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学神的怀里,仰头看他。 学神皱着眉后退了一步,低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个瞬间,我的钛合金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学神告诉你秀恩爱的最高境界——你微微一笑,于我便是一个春天。 我是学神室友:顶着这样的id,我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八卦,所以,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要相信。 首先,学神他,绝、对、是、个、坏、人! 那天晚上,在被学神强迫性地进行寝室大扫除后,我好不容易抢到了澡堂,结果学神过来,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立马我就腿软了。 虽然不明白学神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洗澡——他一般都是在睡觉前半个小时洗的——但碍于学神平视的淫威——不听话就不给重点——我相当自觉主动地和学神换了位置。 结果,就在我洗完澡,擦着头发正要进寝室时,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请问,周轶扬是住在这里吗?” 天地良心,学神学神地叫惯了,被今天澡堂过热的水冲得头脑发热的我,在那个瞬间根本没有意识到,周轶扬,是学神的大名。 我只觉得有点耳熟。 而且那妹子长得是真漂亮,那双乌黑黑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你的时候,我保证,任何一个男人,他都想耍个帅! 虽然老子是个宅男,每天只会呆在寝室里打游戏,但宅男的基本属性…… 你懂的。 我一把拉掉了搭在身上的浴巾,露出了我只穿着子弹内裤的矫健身材,十分man地朝妹子挺了挺胸,“你先回答一下,”我贴心地又附赠了一个媚眼,“我的胸毛,它性感吗?” “呵。” 太过普遍且装逼的语气词。 但能把这个词里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桀骜不驯发扬得这么淋漓尽致的,在方圆十里之内好像只有一个…… “啪嗒。” 是我的心连着手里的脸盆一起掉在尘埃里的声音。 我几乎是机械地转过头去,学神脸色发黑,越过了我直接去牵那妹子的手,“下次还是不要上来了,我下去。” 学神凉凉的眼神瞥过我,小虎牙一闪一闪的,“这里的人,我有时间都得检查一下,免得吓到你。” “哎,”嫂子绝对是个好人,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们很有趣啊,也没有被吓到。” 她朝我笑了一下,“而且,你的胸毛真的很性感!” 嫂子!!!! 我已经不能去看学神的表情了。 现在的气温是37摄氏度,我们一寝室的都还穿着t恤沙滩裤,那酸爽真是—— 不说了,都是汗,我去洗个澡。 谁说学渣不如学霸:你好,记者正在前线,为您带来最新的实况转播。 众所周知,今天下午的马原课,学神会陪着女票一起上,所以各路人马早就把这个教室包围了,除了学神御用的两个情侣专座外,只有学渣我旁边还有一个为基友占着的座位。 下午一时五十六分,学神的女票来了,但她旁边挎着的,是个女的?!而且两个人还在学神的专座上坐下了!? 一分钟后,学神进来了,面无表情,隐含怒气。 两个人没有一点眼神对视。 整个教室的人都在面面相觑,这是——冷战了? 好样的! 还没来得及击掌高兴一下,学神已经站在了我旁边,“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虽然知道全教室只剩下这么一个位置了,但我觉得,这绝对就是我和学神的缘分。 火速把我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本子收好,我扬起最灿烂的笑脸,就差点头哈腰,“当然,当然!” 桌子下的手火速给基友发了短信:别来了,有点名我顶替你! 然后,趁着学神发呆,我又飞快地把镜子掏出来照了照,今天应该起早点化个妆的,十二点起什么的,实在太粗糙了! 然而就在这时,学神凑了过来,声音就响在我耳边三十厘米的位置,“能借你的镜子用一下吗?” 我,“……”拼命点头。 学神你放心,这镜子我回去就拿保鲜膜包起来,谁也不给摸。 然后,一整节课,学神都照镜子照得很认真,目光温和,暗藏笑意,看得我的镜子都差点开出花来。 于是,我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我探头去看了学神手里的镜子。 那一瞬间,我是绝望的。 就像一个雷瞬间下来,把我劈得里焦外嫩,还有人在旁边夸奖,“好香啊,快点咬一口吃吃看。” 学神的镜子里,是、他、女、票。 说好的冷战呢,说好的可能要分手呢?说好的分道扬镳呢? 学神你这么痴汉,你女票造吗?! 感觉再也不会再爱了! 手动再见。 70、怎么还是学神的番外 帅过流川枫:本来作为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我是决定保持沉默的,但你们说得这么的开心,我决定来一发大的。 我会告诉你这是为了消弱我最大的情敌的声势吗? 今天下午,我保证,这绝对是一场声势浩大,势均力敌的篮球赛,虽然除了能把篮球打得帅出宇宙的我,其他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噢,这专指上半场。 中场休息的时候,教练拉了我们去讨论下半场的战术,结果对面那群人,他们居然在吃过桥米线,一边说一边笑,味道都要飘到我们这边来了。 我擦,老子那个饿啊! 这群人绝对是在找死,半场的时候居然敢吃东西,下半场是打算上场散步吗?! ——来自我在吸口水的队友。 我转头去看我们相差不多的比分,默默安慰自己,等会虐死他丫的! 然后,就在还有三分钟下半场就开始的时候,学神来了。 身穿球衣,手拉女友。 一群人呼啦啦起身,立正问好,“嫂子好,嫂子辛苦了!” 我,“……” 尼玛,这绝对是来耍帅的节奏。 事实证明,我的大脑是属于天才的——在下半场开场已经十五分钟后,我们……没有再加过一分。 实际上,连球都没有摸到。 那一群刚刚还吃了过桥米线的人,现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毫无理智地帮学神耍帅。 灌篮,三分,扣球,学神完全是怎么帅怎么来。 现场的尖叫都要把我的耳朵掀开了。 这群疯子! 好不容易挨到比赛结束,老子摊在地板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结果转头就看见学神站在我旁边,原地不动,等着一个妹子走过来。 于是我光明正大地听到了对话—— 妹子把水递给学神,还掏纸巾给他擦汗,语调里的兴奋就跟打了激素一样,“超级帅。我原来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学神笑得很含蓄——他拿矿泉水瓶挡住了他那喇叭花一样的笑——淡定得颇有点得道高僧的意味,“一般,主要是对手太弱了!” 我……擦了个擦,擦了个擦,擦了个擦,擦了个擦,擦了个擦,擦了个擦! 由于要吐槽的太多,我情绪一激动,口水就把自己给咽着了,瞬间咳得撕心裂肺的。 学神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是鄙弃,“看,就是这样。” 你妹! 你有妹子可以耍帅,老子一个只能帅给空气看的,这绝壁是在让着你好吗!!! 做人不能太学神! …… 学神请对我告白:这楼是越建越高了,一股和谐之风扑面而来,既然这样,那我也就说两句。 昨天晚上,谁都知道女寝c幢楼下有个老外弹了一夜的吉他给一个女生告白,当时那感人的画面啊,是个女的就想扑上去认了。 ——毕竟连那老外都不知道自己告白的人的名字。 就在围观群众为此扼腕,就想着自己扑上去时,中文说得半生不熟的老外开口了,“噢,我还知道她是你们这那个什么神的女朋友。” 什么神? 尼玛这只能说学神了好吗?! 于是,各路见识到了学神的女票属性的妹子都默默地上楼趴阳台上了——学神虽可怕,八卦得支持。 晚上九时五十四分许,我们的女主角出现了,旁边还有连体婴学神。 说时迟那时快,老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女主角的胳膊,语速奇快地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那笔挺的鼻子都快凑到了女主角脸上。 学神的脸当场就黑了。 此时,在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时,层主眼尖地看见了,刚刚还被我的连环八卦call催回来,面前还和我在通话中的我家小伙伴,步调从容地从学神身后走过,“啪嗒”一下,掉了手机。 于是,通话是这样的: 学神,“抱歉,这是我女朋友,她不接受别人的告白。” …… 小伙伴你真是太机智了!!! 必须为这种中国好室友点上320个赞! 层主下意识地屏息,默默地点开了扩音键。 老外,“她今天是你的女朋友,不代表明天也是,就算是,我也有追求你女朋友的权力。” 学神,“哦,那你听错了,她是我老婆。需要去拿结婚证给你看吗?” 学神…… 你真是…… 无耻得太帅了!!!!!! 就在我以为老外会就此败退的时候,他居然来了一句,“欧,那我需要在这里弹一夜的吉他祭奠我失去的初恋。” 学神,“……随便你!” 话是这么说,不到十一点,保安就把楼下坚持的老外带走了,理由是有人到数理的学生会反映这边有人扰民。 学生会还管这种事?! 学神,你这是欺负我们都会假装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常、年、不、管、事、的、学、生、会、长、吗? 作为副会长,我必须和你好好聊聊。 1l,我还年轻:作为院长,我也得和他好好聊聊。 …… 234l,学神请对我告白:又是我,我又回来了!!!!在第一时间,为各位发回报道。 学神,他现在就在我们寝室楼下,手里还拿来一把吉他!!!! 不行了,只看到这一个造型,层主我就要被帅晕过去了!!!!! 235l,我是酱油:所以现在是什么节奏,学神这是也要来一场吉他演奏吗?有还在女寝c幢的战友吗,请马上为敌后留守部队发回详细报道。 …… 289l,爱疯6s:哎,哎哎哎哎,谁有诺基亚的,快去扔个手机!!!! …… 292l,我在围观:楼上的别担心,我刚刚去看了一下,楼下已经摆满了手机,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喇叭,扩音效果那是杠杠的。 …… 476l,学神已嫁:嗷嗷嗷嗷嗷嗷,学神开唱了,那声音,那眼神,那姿色,不行了,血槽已空。。。。。。 477l,一只飘过的猪:在那一瞬间,我的耳朵告诉我,它怀孕了!!!!! 478l,爱疯6s:什么都不说了,刚刚把我的手机给砸下去了,就准备录下来当早上的铃声了,预测在三秒内就能让我完全从睡眠状态进入到花痴姿态。 …… 789l,学神女票她室友: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围观党请注意,控制好你的鼻血。 790l,我在围观:卧槽,女主角下楼了。 …… 833l,我在围观:我了个大擦!亲吻呢?拥抱呢?学神你怎么拉着女票就走了啊!!!老子手机都扔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 71、2.4宅斗甜宠文(11) 第二天再坐马车的时候,那边的一大一小,都下意识避开了苏络的目光,钩吻看着是想直接坐到马车外去,可一旁的艾洛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眼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马车不大,那两只再往角落里一缩,苏络刚一合眼,脑袋就随着马车的一个颠簸,清脆地磕在了车壁上。 她揉着额头,瞪了角落里的两只一眼。 钩吻眨了眨眼,靠过来,又犹豫了一下,先在肩上披了厚厚的披风,然后伸手把苏络的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问得特别真诚,“舒服吗?”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但已经没有昨晚初听时的刺耳。 苏络把披风抽出来,展开盖在自己身上,淡淡地“恩”了声。 钩吻挺直身体,坐得一动不动,回头就对上了艾洛的眼神,和那双刚刚合上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的深黑色眸子里,喜悦和伤心交杂,还有浓浓的不舍。 就在他以为艾洛会说些什么,想开口提醒他压低声音时,那张小小的脸转了过去,伸手抹掉一把眼泪后,起身朝他走过来。 在钩吻瞪大的眼眸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怀里,头轻轻地靠在了苏络身上。 一家三口。 车刚停下,车夫大哥一拉开车帘就看见了这一幅美好的画面,他先是讶异了一下,然后就给了钩吻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 趁着苏络抱着艾洛进了客栈,车夫偷偷拉过钩吻,“兄弟,我就说吧,我的这个招绝对有用,你再趁着今天的好时机,去逛逛集市,给小娘子买点礼物,保管夫妻两个的感情比以前还要好!” 钩吻看了他一会儿,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今天很听话地把十句话说完了,虽然说的都是“吃饭”、“喝水”之类的废话,而且说够了十句就不再开口,但苏络明显已经软化了,不再忽视他,也不再拿昨晚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于是他把期待的眼神投向了被他视为救星的车夫。 车夫更得瑟了,“要我说啊,这男女夫妻之间说来说去,还不就那点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是该在一起的,早晚都会在一起。而我们男人,顶顶要学会的就是会哄老婆。这送礼物就是个大学问,送到了心坎上,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你得对她有足够的了解……” 苏络坐了一天的马车,简直就是腰酸背痛,再加昨天晚上被一大堆的疑问弄得没睡个好觉,今天刚吃完饭,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上楼睡觉了。 艾洛是个小屁孩,精力有限,跟着她的步伐就想去陪睡,结果刚刚抬脚就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狠狠地瞪向拉他的钩吻,“不要以为我已经默认了你和妈妈在一起,我只是看你可怜,决定容忍你一下,才不会放任你的好感度一直涨涨涨呢!” 钩吻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说出来今天的第十一句话,“买东西,送。” 于是夜市里就出现了奇葩的一幕,一个看着还不大的男子,抱着一个两岁的小娃娃,专门往卖珠钗脂粉的摊位上走,左看看,右看看,通常是那个男子拿起什么东西,拿给孩子看,然后一个个被两岁的孩子摇头否定。 不知不觉就成了目光的焦点的两人,艾洛八风不动,钩吻手脚僵硬,完全是听着他的指令在复制动作。 买脂粉的老板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哎,两位是给谁挑东西?您说出来,我帮您参详参详,话不说满啊,我这摊子虽小,来买的姑娘家可不少,我最知道她们的喜好了,保准给你挑个满意的。” 艾洛从钩吻怀里俯低身子,认真地去看一个个胭脂盒子,还耸动着小鼻子细细闻过去,边回答老板的问题,“是给我娘亲买的。” 不等老板回答,他已经仔细地闻完了,头一扭就要走,“这里的味道都太浓了,娘亲一定不喜欢。” 钩吻看了一眼老板愤愤的神色,赶紧加快脚步走开,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红的,好看。” 艾洛正在收索剩下的店铺,答得漫不经心,“那是桃花做的,按你得出的数据统计来说,妈妈她一点都不喜欢桃花,这个数据只有0.001的偏差,这是你自己保证的。” 说完他才回过神来,看钩吻一脸的不解和疑惑,幽幽地叹了口气,伸出小短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软软还带着奶香的脸也凑到了他的脖子边,“我觉得,等你回去之后,再来看这个界面,你一定会被自己的蠢气死的,dad。” “早知道就不把控制器真的交给系统了,现在连我都没办法进行改动,不然……”稚嫩的小奶音里加上了哭音,“要是真的能这样下去该多好,到了下一个界面,就不能叫妈妈了。妈妈都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dad,我先告诉你,这次不是我故意闯祸的,要不是你……反正,跟妈妈长得像绝对不是我的错,你一定不要骂我了。我还想和妈妈相认……” 钩吻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刚想问,艾洛已经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我终于知道娘亲应该会喜欢什么了!” 他激动地攥紧了小拳头,“按你调查的数据显示,女人最喜欢的都是漂亮的东西,钻石啊,鲜花啊,漂亮的衣服啊,或者直接送钱也行,不过,”他上下打量钩吻,再次嫌弃地摇了摇头。 “现在你能做的,真的很少啊。” 走回客栈的路上,两个人的脸都红到不可思议,钩吻手上拎着包袱,表情一直纠结在扔掉和藏起来之间,两条眉毛都要打结了。 艾洛推卸责任,“我怎么知道你才只有这么一点钱,居然只能买这么一点布料,而且还被做成了这种东西。” 他想了想,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其实,也就是这个界面的背景设置上的问题,在妈妈的那个时代,送这个也不是很奇怪,反而最能表达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他还没忘记补充,“这个也是看你的调查是看到的,实用率高达67%!” 钩吻别过头去,这次是一点都不想再去听懂他的什么“数据”了。 反正他一点也不想相信了。 72、2.4宅斗甜宠文(12) 远远看见客栈的灯火,钩吻深深地叹了口气——礼物没买到,今天过去,能和她说点什么呢?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75】 他叹出来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吸回去,就看见一力怂恿,不断为他出谋划策的车夫直直地朝他们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还惊恐万分,看到他更是直接扑了过来。 “不好了,小娘子被一伙黑衣人带走了!” 他们这两天拿着母亲重病,急于回家当借口,除了每天入夜后在客栈里歇一歇,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可就算这样,按理说离边境还有四五天的路程,一路又没露过什么风声,按理…… 车夫跑得气喘吁吁,伸手擦汗时手还在抖,“那些黑衣人冲进来,刀一扬就砍死了一个小二,那是他还正给我递水呢,我都没喝,血就撒了我一身……” 他擦汗的手上满手血迹。 钩吻突然偏了偏头,把艾洛往地上一放,身形一动就朝一处房顶上掠去,在半空中就跟人交了手。 来人一袭黑衣,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了双不怀好意的眸子,看着就不是好人。 钩吻刚开始还想着要抓住他,慢慢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后,招招都下了黑手。 他想不出来主子到底是被谁带走了,也不想再思考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合格的暗卫最应该做什么。 他的脑子自动把三个词结合在了一起,不断地在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主子,黑衣人,鲜血。 他觉得呼吸都堵在了喉咙口,涩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叮,男主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为82】 黑衣人本来还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他一下黑手,反而有些应付不了,躲过一记锁喉后,看他化掌为拳,直冲着胸口来,赶紧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巾。 “臭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攻势没有半点停滞。 他立刻后撤折身,险险避过他的杀招,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钩吻,你谋杀亲师,按照师门规矩,我要直接砍了你的右胳膊!” 这熟悉的语气和句式。 钩吻眨了眨眼,终于确定眼前的的确是自己的师傅,落地时就顺着姿势跪了下去,脊背挺直,态度恭顺,“师傅。” 他说了两个字就觉得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抬手就和师傅打暗语。 ——主子被劫。 师傅没反应。 霍正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脖子上,一巴掌过来,把就要站起的钩吻拍了个结实,“郡主说你会说话时我还不信,没想到……” 他的话一开始还正经,擦着眼泪还颇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自我觉悟,最后的三个字却变说为唱,一字三叹的梅调。 钩吻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关键,才要问,艾洛已经扑了过来,“你说郡主?我娘在哪里?” 苏络在给他哥喂药。 两人一坐一躺,像了五六分的五官确是亲兄妹无疑。 看着苏展皱着眉把一碗又臭又苦的药汁都喝下后,苏络一直板着的表情才微微好了些,不过视线再次掠过苏展上身厚厚的绷带,和上面透出来的些许血迹,她就恨不得再给他来一碗。 “过去我听着平南王的威名,也没在你身上找到一个伤疤,这次全京都都知道你输得有如丧家之犬,你倒有些英雄的勋章了。” 苏展张嘴想堵回去,抬头一看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有难掩的黑眼圈,默默就把话给咽了回去,真挚认错,“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对,绝对不能让他风华绝代的妹妹再跑来边境一次,这里没有胭脂水粉,都不能好好打扮一下。 苏络深谙他的脾性,冷哼了一声,随手就把碗扔到了桌上,“我可是听说,平南王这次以身试险,诈败逃窜,把敌人引到了包围圈,可是狠狠地出了一次威风呢。” “而且,”她的嗓音越发地淡了,“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跟我吹嘘,平南王当日锦衣华服,连盔甲都未曾上身,出城时有如策马观花,才把那敌军气了个半死,看着时机穷追不舍。” 苏展听她一夸,有些飘飘然,失血过多的脑子根本顾不上她的语气,“可不是嘛,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可都是看直了眼,不过那衣服,穿起来也麻烦,下马时还差点害我摔跤,这才没躲过那只箭……” 他终于在越来越奇妙的氛围里停了嘴,刚好对上苏络转来的眼神,那种——呵呵,你接着说啊——的压迫。 就在兄妹俩默默拿眼神对峙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服半个输时,半开着的房门被小小的身影一把推开,并像个小型龙卷风一样,卷过来直接缠住了苏络的腿。 她还没看清这个人影,又一道龙卷风过来,堪堪停在了她身侧,伸手拽着她的衣袖,力道之大,差点没直接把她衣服给撕了。 一大一小很坚持,保持着姿势不动如山。 苏络决定先安抚好小的,她摸着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温言细语地哄,“艾哥儿是不是吓到了,来接你得叔叔没说吗,娘亲就是过来看看舅舅的……” 自从接受了艾洛那和自己颇为相像的脸后,她这当娘的身份,代入得是越来越自然了。 果然女人到了某个年纪,母性就很容易被激发吗? 看她低头温柔细致地哄着死死抱着她小腿的人,钩吻莫名就有些失落,明明他也被吓到了,他也很担心,他……也想被她这么温柔地哄一哄。 早知道就不把艾哥儿那么早放下来了,居然跑得那么快! 他偷偷地,把手里的衣角攥紧了几分。 晚了一步进来的霍正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徒弟抓着郡主衣袖的手,以及郡主身后,王爷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鼓足中气,怒喝一声,“钩吻,暗卫守则第十六条,未得主子允许而擅自触碰的,碰到哪里砍哪里!” 钩吻看向他。 苏络和苏展动作一致地单手捂着耳朵,朝他看去。 连艾洛都蒙着泪水朦胧的眼泪,傻傻地看着他。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钩吻猝不及防地伸手,把苏络抱了个满怀,还蹭了两蹭。 那架势活脱脱就是在说,哪里都碰了,你来砍吧。 【叮,男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84】 眼看霍正瞪着牛眼,还真就要冲过来,苏络赶紧避免流血事件,她伸手拍了拍钩吻在她腰侧的手,“哦,没事,我允许了的。” 她的话一出口,憋着一口气的钩吻瞬间红了脸,而艾洛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眼睛越来越红。 果然。 【叮,男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为87,达到目标值,即将离开本次界面】 系统终端的操作室。 男人细细地把这次的数据看了一遍,才看到艾洛慢吞吞地从一个蛋形的银色金属舱内爬了出来,身后长着灰黑色细碎绒毛的羽翼耷拉着,活像只落汤鸡。 啧,伤心得连羽翼都收不住了。 本来还想算算账的,这下—— 好歹长得像她。 艾洛托着步子走到他旁边,看着曲线图上的峰值皱眉,“dad,妈妈知道了,会不会……” “恩,”男人答得漫不经心,“要是全知道还不好说,她这样一知半解,倒是会乖乖地等在哪里,等我的破绽。” 他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从以前收集的数据上来说,她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热情是0.3,对已知事务的求知欲是0.4,而对和自己有关的事的调查耐心是0.8,护短的概率是1。” 扬了扬手里的数据曲线,“而就这次的数值变化来说,我的数据的准确率,高达90%。” 73、3.1科技管家文(1) 【叮,宿主激活第三阶段】 【叮,第三阶段第一关卡开启,进入科技管家文界面。】 【叮,通关要求:男主好感值达到90】 【叮,好感度提示版面已关闭】 大清早就被一堆的系统提示音吵醒。 苏络在床上挣扎了两下,伸手揉着宿醉后生疼的脑袋,又抿了抿嘴,干得像个沙漠,她刚想着起床要喝水,手边就摸到了一个温热的玻璃杯。 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她皱眉嫌弃,“不甜。” 然后下一口,水里就有了甜甜的蜂蜜味,正好是她的喜好。 喝了水在床上滚了两圈,明明都快要摸到床边了,下一秒滚过去,又是软软的床垫。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很正常,普通型号的双人床,除了太过舒服,没什么不好了。 那为什么会感觉滚不到边? 迅速把这种体验归结于自己睡多了的错觉,苏络抓了几把头发,趿拉着脱鞋用直觉走到浴室。 果然。 镜子上那张被西化了的面孔,还有八九分她本来的样子,黑发黑眸,更加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 她扒拉下自己的黑长直,哎,当初说过完元旦就去烫卷的头发,现在都不知道过了几个元旦了,还真想去卷起来看看。 她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面前的镜子突然动了,贴着浅青色瓷砖的墙上冒出来一个个机械手,拿着各种工具就冲着她的头发上了。 同时,一个磁性的男音响在她的耳边,“小姐,您喜欢小卷、中卷还是大卷?需要同时染色吗?” 苏络眨眨眼,这个声音太好听了,但这是谁? “谢谢小姐的夸奖。我是智能电脑管家亚当十号,很荣幸能在新的一天里和小姐慎重地打招呼。” “亚当十号?”苏络伸手想去拿牙刷,结果一只机械手就抢在她的动作之前,放水,挤牙膏,一气呵成。 看着它就要举着牙刷凑过来,苏络赶紧阻止,“亚当十号,放着我自己来就好。” “好的,小姐。” 牙刷被放到了她的手上。 “请问小姐还要对头发进行选择吗?刚好您刷牙和洗脸的总计时长是五分钟三十六秒,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完成。” “唔。”苏络叼着牙刷想了想之前她打算去烫头发时看到的那几张效果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来那个效果。 “好的,小姐,谢谢您给出的效果图,很漂亮。我会尽力为你达到图片里的效果。” 苏络傻傻地看着那几只快速动作的机械手,机械特有的银白色都要画出一道残影,看着呆板的构造,动起来却没有一点扯到她的头发丝。 接过拧好的温热毛巾擦干脸,苏络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奇迹。 这个—— “小姐,您有哪里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会认真帮您改正。” “不用。”苏络的声音都木了,她保证,这就是一根头发丝都已经和她看到的效果图一样了。 她觉得要这个是真的,所有的理发师都得失业了。 从浴室出来转到餐厅,桌上就出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金黄的鸡蛋煎饺,旁边还有一小碟辣椒。 “亚当十号,”她张了张嘴,“你知道我想吃这个?” “是的,小姐,在获取您的同意后,我读取了您的脑电波。”磁性的男音相当悦耳,还带着音调的起伏,听起来就是一个真的男性人类。 好吧。 早餐贴心又诱人,一点都不给吃货拒绝的空间。 苏络吃了八成饱,正要伸着筷子去夹煎饺,盘子却诡异地朝后移动,躲出了她的手臂可控范围。 “亚当十号,”苏络一拍筷子,“立刻把我的饺子移回来!” “抱歉,小姐。您的胃已经基本饱和,不宜再持续进餐。而且,”他适当的停顿了一下,“您刚刚的行为不符合淑女的言行举止,请您不要再出现了。” “基本饱和,基本饱和,什么是基本你造不造?!就是有的已经好了,但还有一部分,根本没有好!” 苏络一下下地敲着筷子,结果筷子就被不知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机械手给夺走了,气得她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 手下的桌子瞬间从实木的餐桌变成软绵绵的海绵。 亚当十号的声音带着安抚,温柔而善意,“小姐,请您小心,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都被你气得内伤了!”没了筷子,软了桌子,苏络不蒸馒头还得争口气,“你这浪费你知道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浪费是可耻的!” 迅速搜索到小姐说的话,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小姐,请您放心,在九号管家系统的食物储藏间内,任何的食物都不会变质。您如果饿了,可以再次食用。” “……吃饭是看心情的,作为一个吃货,吃到撑才能有好心情!”苏络继续和他掰,她就不信了,她一个人脑,还会被一个机器脑搞得无话可说。 “心情一不好,就会影响消化,消化不好,我就不想吃午饭,午饭不吃,胃就不舒服,然后我就更不想吃晚饭了,接着胃就更不舒服了,明天也就别吃了……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没三天我就只能躺床上了。” 亚当十号沉默了一下,“午饭我准备了糖醋排骨,孜然牛肉,椒盐玉米,酸辣大白菜和香蕉船,小姐也不想吃吗?” “……” “还是小姐想换一下菜色?阿拉斯加大螃蟹已经送到了,您想试试拿它来炒年糕吗?还是您喜欢辣白菜五花肉石锅拌饭?” “不要再说了。”苏络咽了下口水,“午饭就按你准备的来,炒年糕就当晚饭,石锅拌饭也准备着当夜宵。” “好的,小姐。”亚当十号答得很认真,“如果小姐在饮食上有任何的问题,都请和我提出,我会按着小姐的喜好进行改正。请您不要再有任何绝食或者是厌食的想法了。” 她再也不会了。 明明很饱却觉得自己很饿的苏络悲催地抱着肚子进了卫生间,她需要适当排泄一下,免得口水这么的多。 “您的口水是正常的心理现象,需要我帮忙,把不断在您脑海里打转的那几张图片清理出去吗?” “不用,谢谢。”苏络一把甩上了门。 然后。 一个月一次的老朋友还真是热情,女人也命苦,一个月里得有六七天大出血不说,还要忙着换姨妈巾。 她还没吐槽完,就抽搐着嘴角,动作敏捷地躲开了拿着一片扯开的姨妈巾,试图帮她换上的机械手。 “亚当十号,立刻从我的脑电波里滚出去!” 75、3.1科技管家文(3) 苏络一颗花菜卡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你说……咳咳……什么?我为爱所伤在发泄?你哪门子看见了!”她一把挥开伸过来的机械手,把它当成亚当十号狠狠地瞪了一眼。 “彼得.威廉,您的前任男友,他要和别人订婚了,所以您生气是正常的。”亚当十号磁性的男音顿了顿,“小姐不用为了这个而羞愧,您的生理各项指标都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还可以再生一会的气。” “需要我为您播放舒缓的音乐吗?我这里有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理查德,以及……” “不用。”她一字一顿答得无比铿锵,“我一点都没有因为彼得的事生气,也一点都不想去参加他的订婚仪式。” 亚当十号沉默了一下,“小姐,无论是口是心非还是逃避事实,这些都是不可取的生活态度。” “……” “而且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回避的,您越不想面对,就说明它对您的打击越大,不如发泄出来,任何您喜欢的方式。” “闭嘴。” 苏络早上起床时还带着“我不爽”的气场,帮忙挤牙膏的机械手傻傻地缩在一边,五个机械手指灵活地动了一下,默默地缩了回去。 “小姐,您的书包我已经收拾好了,昨天教授的讲课内容也整理成了笔记,在您书包第二格的第三本本子里,您需要看一下吗?” 苏络拎了书包就走。 “小姐,您上午的课是在十点,您可以用完早餐再去。” 苏络穿好鞋子去开门。 门没动。 用力拉。 纹丝不动,门把倒是变成了软绵绵的。 “亚当十号,开门。” “小姐,非常抱歉,在您的父亲设计程序时,对您的饮食休息进行了严格的规划,您不用早餐,就不能让您出门。” 苏络沉默和他对峙。 站久了腿酸,她微微移了下重心。 旁边幽幽冒出来一把椅子,垫着看着就软软的垫子,旁边的小台子上还有一杯鲜榨的苹果汁。 苏络觉得她不合作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鲜明了,没必要再朝着空气大眼瞪小眼,很有骨气地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了。 “这也行,”她端着苹果汁喝了一口,“你要给我唱首《小星星》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请问小姐是在计较什么?” “……”想想好像也没有特别要计较的。 发现自己的思路诡异地被带歪了,苏络赶紧摇着头清醒一下,“说什么废话,你到底唱不唱?” “好的,我马上去下载,小姐是要中文版的,还是英文版的?” 苏络把小台子上冒出来的几个点心里挑了块漂亮的塞到嘴里,“中文版,我要你唱的,就用现在这个声音唱。” “好的,小姐。” 苏络觉得不是她的错觉——听到了机械快速摩擦的“呲呲”声。 “抱歉,小姐。我可能需要一分钟熟悉一下这种音调。” “恩。”终于勉强占了上峰,苏络觉得从上个界面开始就压在她身上的憋屈感好了不少,喝到嘴里的苹果汁都甜了。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只能对着空气干瞪眼,她又有点不满了,“亚当十号,你能给自己弄个身体出来吗?” “可以,小姐。而且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达到最高级别的模拟了,您需要我现在开始制造吗?大概需要二十四个小时。” “行。”苏络一口答应得干脆。 亚当十号才降下来的cpu转速,在她第二句话出口的瞬间又飚了回去。 “不过,你还是先把歌唱了,一分钟应该也到了。” 看着主机下面因为过热而烧掉的高压电线,他有点自暴自弃,连机械手都不想在派过去了。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选择地热来供电,如果他不选择地热供电,他现在就有借口说停电了,如果停电了,他就不用再唱歌了。 我不唱歌,便是晴天。 看来是时候研究一下后悔药了。 在亚当十号那边赢了一局,苏络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结果才来学校,就被三个女人堵到了楼道里。 “hi,络,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呢,当初和彼得分手的时候就像随手丢给我个垃圾。怎么,现在听到我们在一起了,就又想回来捡垃圾了?” 苏络要这样还不知道这妞是谁,她都可以让亚当十号给她做个脑部检查了。 “哦,琳达,”她看着这金毛妞脸上尖尖的下巴,怀疑她用那就直接可以把她戳死,“你口口声声把彼得说成是垃圾,彼得他听到过吗?” 她拿挑衅的目光从琳达的胸移到她的屁股,搬出轩辕大少标志性的睥睨冷笑,“不过也对,你和彼得在床上呆的时间,早够你把所有的脏话都说几遍了。” “shit!”琳达一把把手里抛来抛去的书砸在地上,撸着袖子就朝她冲过来,“小贱人,看来你今天是真的要找揍了。” 就在她身后的两个人也要冲过来的刹那,苏络伸出手朝她们身后招了招,“彼得,快来认领你的未婚妻。” 她在刚认出来琳达的时候就让亚当十号窃取了她的信号给彼得发短信,没想到这丫来得还真快。 琳达震惊地回头,就看见彼得站她们身后,祖母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络,激动的连嘴唇都在抖。 啧,标准的渣男。 据亚当十号那里收藏的资料来说,这位当初可是差点就被原主抓奸在床了,现在当着未婚妻的面还要来这幅“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沉默告白。 女人不掐起来才怪! 琳达上去挽了彼得的胳膊,暗自用力在他胳膊内侧掐了一下,笑得略有点狰狞,“彼得,我们好久都见到络了,你特地过来,是不是给她送请柬的?” “哦,是的,是的。”彼得盲目地点着头,笑得有些落寞,看着她的眼神闪着光,“络,你会来的是吗?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还真想给你一麻袋的祝福,再加两棍子。 苏络挑眉,笑得情真意切,“行啊,刚好我男朋友也在,我到时候和他一起过来。” “男朋友?”三道此起彼伏,满含着惊讶的声音。 76、宋衾番外上 我在十岁以前,都跟着阿父生活在外面,一个男人独自带着一个男孩子过日子,会有多少的艰辛和屈辱——我在离开了那样的生活后,就再也不曾回忆过。 只是有时会在半夜,觉得自己还躺在那间茅屋之中,身上盖了所有的衣服,却还是哆嗦着被冻醒,起身就看见锦被已经被踢到了床下。 明明冻得发抖,还要踢开取暖的被子,我从发现后,就一直改不了这个恶习。直到有一个人,在我冻醒后捡起了被子给我盖上。 她是我母亲的上峰,鼎鼎有名的王汾王将军。 我在十二岁那一年被母亲送给了她,一顶小小的轿子抬进偏门,只是因为她在我家的庭院里,偏头看了走过的我一眼。 而那时,我的阿父重病,却连一帖草药都买不到。 我进了将军府,就是最受宠的小侍,将军每天都来陪我用食,晚上也与我共睡一塌,两床被子。 那夜我刚被冻醒,就见她越过我,捡了地上的被子给我盖上,难得的露了笑脸,“连习性都和阿页一样,他小时候也最爱踢被子。” 阿页是将军府上的小公子,说是从小身体不好养在高阁里,但也有谣言说这位小公子早就已死,只是将军接受不了才会说是还活着。 我抓着被子遮了半边脸,笑得乖巧好奇,“像吗?有多像?” 秘密永远适合在夜晚时当成睡前故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决定将我带回府中,不是稀薄的母子情分,而是为了这张脸。 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贸然采取手段和她圆房,一边笑得更加乖巧,孺慕之情,大抵要比男女之情靠得住些。 这样好的日子,我大抵真是没有时间多过的,不过四年,满门抄斩的旨意就下来了,整个将军府差点哭成泪海,转过街角,却是连地砖逢里都是血迹。 我挤在仓皇的人群里逃向侧门,一抬眼就看见一小队军士排开众人而来,马上的人,自一年多前阿父离世,我就再没见过。 她看着我微微皱眉,视线从我脸上张皇的表情,转向我被鲜血浸湿的衣角,一转身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跪得干脆利落,“公子是将军唯一血脉,还请公子为将军讨回公道。” 我决定往东去都城,在明处跟着我的侍人当归很是兴奋,如果所谓的“报仇”真能巩固住我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力量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毕竟她待我,仅次于阿父。 刚在灯会上撞见苏络时,我是真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端坐在大燕最高权力上的人,因为,太年轻,也太鲜活。 她伸手转着我的灯笼,另一只手拿着柄扇子点着下巴,笑得很是随意,“恩,不错,这个字写得很好看。” 我的字对男子而言,一向太过于刚硬,从未被夸过好看。若不是今日匆匆听说有贵人会来灯会,我根本不会拿了这盏自完成后就一直落尘的灯。 都城太大,大得我花了两年也不过混了个小小的典记,连踏进皇城一步的权力都没有。 我需要一次机会,太需要。 她身上的锦袍花纹繁复,是皇室才能使用的云蜀锦,我心思一转,伸手就稳住了不断转动的灯笼,“女公,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深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闪烁的灯火,星星点点,明明灭灭,黑眸雪肤,煞是动人。 “哦。”她拖长了语音,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灯会过后,我等了三个多月,数着日子看选官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就在基本已经放弃了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队人,深绿色的侍人官服,明黄色的布帛。 圣旨。 一朝从一个九品都算不上的典记升到了正六品的工部主事,我第二次见识到什么是皇权。 虽然在做好了准备,但是站在满园雪景里,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低头下跪时,我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似笑非笑的黑眸正直直地看着我,还微微挑了挑眉。 我低下头,平复呼吸。 恍惚于自己的激动,到底是为了这一刻接近权力,还是在这样卑微的角度里仰望一个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的人。 喜欢她吗? 自然是喜欢的。 那站在最高处,摆手血流成河,下笔风云变色的人,独独对着一个人温言软语,拉着手承诺,“我开心或者是不开心,你说了算。” 我自认是没有办法舍弃这样的时机的。 我让她觉得我们在相爱,给予她在肉体上的满足和欢愉。而她给我权势和宠爱,这是一笔交易。 之前我只需要每个月这样提醒自己一次,现在是每天。 她靠在我肩上,轻易把披红的权力扔给我,还带着沙哑的音调平缓得就像在评论天气,“你欺负得有个度,朕会护着。” 我不敢偏头看她,却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是剧烈,一声声在叫嚣着把她移开的头按回我的肩上。 可是我不敢,我只能和她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她看上的那个宋衾,高洁得像是一朵雪山上的莲花,而我,早就连着内芯一起溃烂。 当归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进宫当君侍,我没有回答他,是怕那个答案出口,就被否定,然后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奔赴到她身边,从此就是一个只能依靠她的宠爱而生的人,天天翘首以盼。 这不是她要的宋衾,也不是我。 但,如果,她会更爱我一点,对我更好一点,多靠着我一点,哪怕只是对着她看到的那个宋衾…… 可我没想到奢望的有效期会这样的短。 那是她名正言顺的人,那是他们还未出生就注定身份显赫的孩子。 呵。凭什么不幸都交给别人,而他们从出生就高高在上,还一边享受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边拿出副厌恶权斗的嘴脸。 凭什么。 我在梦里狠狠地掐住了魏侧君的脖子,就看着他的脸色不断灰白,醒过来却只能让利剑穿透自己的身体,去赢取那个人一丝一毫的怜悯。 看着天青色的袍子被血染成蓝色,我莫名就觉得自己可悲,像只蝼蚁,奢求别人给他一副带毒的爪牙,到头来,还是别人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按死。 我和她吵的那一场架,刚出宫门时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应该服软,祈求她,和她解释,维护那个宋衾的形象,艰难地从她将要出生的孩子那里分过来一些些的怜惜。 这些本该是我擅长的。 在将军府的那段时间里,我学得最多的就是勾心斗角,怎样对付那些意图挑衅你的人,怎样简单快速地倒打一把,争取到最大的怜惜。我在短短一年里,就运用得得心应手。 而这次,我不仅用了太过明显而粗糙的方法,更是在铤而走险后根本没有好好收场。 我甚至还忘记了她是女皇。 但心里的那口气就堵在那里,逼得我几乎想要把她也咬出一口血来,让她试试什么叫切肤之痛。 我连当归都不想见,连他的存在都在提醒我,只要是父母,少有不对孩子好的,阿父是,薄凉的母亲也给我铺了后路,将军对我这个只是长得相像的也是多般纵容。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一个流着她的血脉的孩子,会继承她的权力、皇位和才能,会有一张和她相似的脸。 男女之情算什么,没有了我,还有一大堆的魏侧君等着冲上去。 我可以不见那些上门来络绎不绝的人,但我必须见,只有知道失去权势会有多么的不堪,我才能放下那一点点的期望,重新媚上讨好。 不用她多看我一眼,只要她不放弃我。 可是,在得知她到来时,这几天一直盘桓在我脑子里的那个会奶声奶气地叫“母皇”的孩子又蹦了出来,我咬着牙,简直想叫人直接把她打出去。 陛下自然不能打,我滚出去都不能把她打出去。 我只能泄愤一样烧了特意定做的,她最喜欢的颜色的衣服,妄图连着自己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猜想也烧得一干二净。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把那个宋衾藏在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 我要权力,更不想……她连看都不看我。 何况她还会为了我蹲下来,用手护着我,纵容我无赖,在我家的后院里,摘了片叶子就吹曲子。 她的故事很悲伤,却又很让人向往,我想说,我不会像她的父后那样,连护住自己都做不到,成为她母皇一生的遗憾,我还想和她说说我的阿父和母亲之间的故事,阿父那样执着地等着母亲,甚至在临终时都想看母亲最后一眼,一定是有感情的。 也许这就是爱情,美好的有遗憾,凄凉的有坚持。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握住了手,掌心是低于她体温的冰凉触感,她说她的付出要有回报。 而我的回报——我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了,脑海里不是她,就是那个孩子。 只有你。 我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大的威力,我只知道在那个瞬间,我用尽了全力才没有把她的手死死握住,跪着求她不要再离开我一步。 终于这也只是一个妄想。 77、学神的又一波日常 自从和学神在一起之后,苏络发现跟她告白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而且超过一半都是在她和学神拉着小手的时候,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冒出来的。 被告白的是她对吧,可你们那小眼神怎么都往学神身上走。 你们够了。 于是,学神拉着她散步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越偏僻就越……他们已经为学校创造了数十个新的情侣圣地了,据说都有学妹建议在每个地方竖个碑,上书,学神到此秀恩爱! 然后,学神不拉着她散步了,往图文一坐,她睡觉他看,情侣之间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如果不是她醒来就有一队人等着上交情书的话。 关于这点,同为男人,且自认为最靠近学神,最有发言权的的朱远同学为她做了官方解释。 自从上次苏络帮他求回范围之后,他俨然已经把自己视为了嫂子的男闺蜜,刀山火海都不怕的那种。 帅过某人:“嫂子,你看学神平时那么牛慈擞孟掳筒淮劢恰k煤迷谏裉成洗糇诺氖焙颍鹑硕贾挥醒鐾姆荩衷谧呦吕戳耍痔焯炻一巫判愣靼比皇撬枷胱吖ケ纫槐攘耍搜瘢歉檬窃跹耐绨 _踹酰杂谀腥死此担褂惺裁幢扰笥驯磺栏车摹! 苏络咬牙,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苏啊个苏:“所以说,到头来,都是冲着我男票来的,我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被躺枪了的!卧槽d(`Д)” 帅过某人:“没事没事,主要是嫂子长得好,我把你的一张照片发给隔壁学校的基友,他立刻就表示三天之内一定要制定出必胜的方案。” 苏啊个苏:“是吗,你哪来的照片?” 帅过某人:“旁边那个技术宅拿单反拍的,足足三个g,嫂子你要吗?” 苏啊个苏:“好啊。” 校内的网速渣,朱远一边传照片一边看,决定好好拍下嫂子的马腿,好让她在学神面前美言几句,后天他们就有个代数拓扑的小测tat。 帅过某人:“嫂子真是人好颜正,偷拍的照片都这么漂亮,我下次让技术宅再给你多来几张!” 帅过某人:“要不是学神的淫威太重,我都想嫂子当我女票!” 桌边的手机在震,朱远坚持地打完了最肉麻的奉承,按下了回车键。 帅过某人:“女票求舔大腿!” 手机上亮闪闪的“嫂子”,哎,嫂子果然被他的真心感动了,朱远喜气洋洋地接起了电话,一个“喂”转了三个调。 “朱远,你在和学神聊天吗?”苏络压低了嗓音,“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 朱远简直一头雾水,“没有啊,这是我的小号,学神不知道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对话框内幽幽发过来的对话。 苏啊个苏:“呵。” 等等。 朱远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抖,“嫂子,你现在是跟学神在一起吗?” “我在他的公寓里避难,刚刚骂完卧槽就下去拿外卖了。”苏络捏了捏手机,“你跟他说了什么?我现在都躲在客厅里不敢进去了。” 朱远的音线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镇定,“嫂子,你说,跟挂了代拓比起来,是不是挑衅了学神更可怕。” 78、同上 事情终于在当晚,她第五次被人拦在寝室楼下告白后爆发了。 苏络一路上都在偷看学神的脸色,忍不住趁着树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他疑惑地转过来时讨好地朝他笑了笑,“你还在生气吗?” 学神别开眼,勾唇笑,“我是那种小气爱计较的人吗?” 请先把您那狂趴犰诺男k掌鹄春寐穑 小虎牙都在不停地闪烁了。 您从来不小气爱计较,您一直都只是有仇必报! 想不出办法安慰某个明显被炸毛了还在傲娇的人,苏络转回头,就看见了一束快速朝她奔跑过来的玫瑰。 不是吧。 “苏络,你是我的女神,你是我的花,请你收下我的玫瑰吧!” 她后退一步,瞬间把学神推了出去,只从他的肩上了露出了一双眼睛,“这种事情,你还是直接问他吧。” 平时她都觉得这是自己惹出来的烂桃花,从来不好意思给学神添麻烦,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英雄,那还是把问题还给他好了。 瞬间,各个角落潜伏的人都冒了出来,终于等到学神的戏份了啊!!! 好激动,快点上论坛直播!!!!! 学神回头看她,读到她眼里“交给你了”的讯息,终于微微露了个笑脸,被迫积攒了几天的怒气都消散了大半。 他一把抢过告白者手里的玫瑰,遥遥一个抛物线,直接投喂了七八米之外的垃圾桶,潇洒地拍了拍手后才施恩般开口,“说吧,你最擅长什么?” “啊?”告白的人一下没反应过来。 学神皱着眉,除了对苏络和数字,他的耐性一向不怎么好,“你们不是都要和我比吗?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比什么,输了就离她十米远。” 苏络暗搓搓地戳了下学神的后背,不要以为她没听出来,最后一句话里的主语,压根就没变过。 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叫阴险。 “没有啊,我是真的喜欢苏学姐,从第一眼看见时就喜欢了!” 苏络要钻出来的脑袋被学神按了回去。 后者的脸色又从晴转阴,大有风雨欲来之势,“那现在她的男朋友是我,你想追,必须过我这一关。” “我为什么……”小学弟的话没说完,他的后援团已经奔了过来,快速地按着他的脑袋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康越的三千米跑还行,要不就比这个?” 学神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可以。那就明天,下午五点,新田见。” “好的,好的。”三个大男生连拖带拽地把康越带走了,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学神就会后悔似的。 第二天苏络抱着学神的外套到新田时,被黑压压的一圈围观群众给惊呆了,那倾巢而出的架势…… 之前运动会的时候都好像没见你们这么热情。 方i站在人群里拼命朝她挥手,苏络带着开路神器的学神挤了过去,“络络络络络络络,我们居然被阴了。” 方i的声音咬牙切齿,“你知道那个康越是什么来路吗?他丫的就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大学生运动会三千米的冠军!!!!” 她咯吱咯吱捏着拳头,“居然敢阴我们学神,一人一口口水就喷死他!”她怒气冲天,回头一看苏络却是一脸淡定,“络络,你不生气吗?” 苏络相当理所当然,“学神又不会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学神抿了抿嘴,展开外套披在她头上,还亲昵地拍了两下,“这里有点热,你去终点等我。” 新田是四百一圈的跑道,三千刚好是七圈半。 第一圈,并列。 第二圈,并列。 第三圈,学神落后了半步。 方i紧张得像是自己在奔跑一样,狠狠地瞪了眼旁边呐喊得正响的男生们,担忧得抓着苏络的手,“络络,你说学神不会真输了吧。” 苏络的目光一直停在学神身上,“他不会输。”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淡定的当起分析帝,“前面两圈跑得太快了,不缓一下就没力气冲刺了。” 果然第四圈,学神又追上来并列了。 第五圈,学神再次落后了半步。 苏络已经看懂了学神的战略,看着从眼前跑过的脸红脖子粗的康越,还有闲心安慰方i,“没事,学神赢定了。” 都有闲心去玩心理战了。 第六圈,在康越的脚步明显慢下来时,学神迈开大长腿追了上去。 第七圈,学神已经领先了一百米。 终点,学神喝了苏络的半瓶水,把自己压根没开封的那瓶递给了气喘吁吁的康越,“跑得挺快。” 你超了人家半圈,这真的是在夸吗? 康越接了水,倒也不生气,“是我自己没把握好节奏,一开始就跑快了。” 学神认可地点头,“恩,尤其是我还故意给了你两次——跑快了就能甩开他的错觉。” 他把错觉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真的是嫌别人不讨厌你是吧! 苏络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却被顺势握了手拽进怀里,一个带着汗味的拥抱,学神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嗡嗡地震到心里。 “下次再有人来抢,管他是为什么,我直接开揍。”他的声音带着长跑后的微微沙哑,还有点委屈,“跑得我累死了。” 苏络挣开他的手,在他微微嘟着的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反正谁也抢不走。” 学神抿住唇角,淡淡地开口,“也对。” 康越:“……” 围观群众:“……” 秀恩爱的时候考虑一下旁边的狗眼好吗?! 79、3.1科技管家文(4) 苏家大宅。 苏络已经喝掉了第四杯橙汁,腆着肚子从院子里散步回来。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平时灵活地穿梭在各个墙壁地板之间的机械手不见踪影,甚至连她十分钟前喝完的杯子还摆在桌子上,客厅的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冷风,都快把这个地方吹成了冰窖。 这已经反常都极致了。 “亚当十号。”她的说话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幽幽地都还有回音,“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没有反应。 “你也看到了,那个渣男在我面前摆出那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来,我要是不恶心他一下都得被他恶心死,说不定还觉得我对他念念不忘。” 没有反应。 “你要是真不愿意的话,那就尽快去给我找个合适的来。” 巨大的吊灯闪过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空调里的冷风更加大了。 苏络直接一个喷嚏打出来,空调顿了一下,“滴”地一声被关了,一块披巾被突然出来的机械手盖到了她身上。 “小姐,请您小心身体。” 苏络很想做作地把披巾甩到地上,想了想,还是停住了动作,并且坐到了沙发上,表现出极度友好的合作态度,“亚当十号,你为什么不想陪我去参加订婚宴?” 磁性的男音顿了下,“小姐,您在撒谎。您并没有男朋友。” “所以呢?”苏络摊了摊手,“你可以百度一下,最好的、恶狠狠得打前渣男友的方式,就是找一个比他好过一百倍的现任男友。打脸啪啪啪的。” “可是您也可以不用去的。”亚当十号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冲进来把您带走。” 苏络刚想说为什么不去,余光就瞥见墙角刚刚还给她盖上了披肩的机械手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食指一下下地扣着地板。 她瞬间就改了口。 “我是可以不去,”她双手环胸,微微地扬了扬下巴,“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通往地下室的门一打开,等得都有些昏昏欲睡的苏络一个激灵,转头就看了过去。 卧槽! 她一把抓过披巾朝亚当十号砸了过去,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脸红得简直可以煎鸡蛋,“立刻、马上,把衣服穿好!” 那锁骨,那腹肌,那腰线,那长腿! 她赶紧拿手捂住鼻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有人在她面前站定,还是那个磁性的声音,“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需要我去改的吗?” 苏络脑海里又出现了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拜她坐着的海拔所赐,她看见的第一眼就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她说不出话来。 亚当十号没等到她的回答,又见她的脸色古怪,“小姐是刚刚看得不够仔细吗?”他作势就要去脱裤子。 苏络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没,我很满意。”她终于把视线放到了他脸上,一看之下,纵是她已经在系统里见过各路美男帅哥了,但这样一张脸出现,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黄金分割,完美对称,眼神温和,五官帅气。 啧啧啧。 好不容易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亚当十号,你难道不知道人是要穿衣服的吗?” 不可能啊,连她的衣服都是他一手在管理。 “我知道。可是小姐说想仔细看看我制作出来的人形,穿了衣服就看不清楚了。”他居然还真有几分道理。 苏络记起来自己好像还真是说过这句,忍不住一头黑线,“我说想看就可以看吗?” “是的。小姐拥有的是最高权限。”他的手还按在腰带上,“小姐现在还有再看吗?您刚刚似乎很满意!” 谁说我满意了! 苏络瞪了他一下,不屑地哼一声,“一个正常的女生是不会去看男生的s体的,你觉得我不正常吗?” 她也不等亚当十号回答,急急就把这个问题带过,“好了,现在我们出门,去做你答应了的事。” 电影院门口,苏络的视线从这张海报移到那张,还是下不了决定,很干脆地质询身边的人的意见,“亚当十号,你说是哪部比较好?” 被问的人正在有些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天蓝色的卫衣——他本来选的是深黑色的西装,却被小姐以太过正式的理由扒了,换上这套传说中,暖男款的情侣卫衣——他的视线又忍不住在小姐淡粉色的同款卫衣上滑过,觉得还真的是很配。 “是的,小……”他硬生生地在苏络刀一样的眼神下改了称呼,紧张得声音都在打结,“络络。” 他赶紧去看自己刚刚获取到了资料,缓解这种莫名的卡机状态,并决定在回去后在给自己更新一下系统,至少需要多装几个处理器了,“根据评价,大部分的观众都觉得《怨生》更加适合情侣。” 苏络看着那一片血红的海报,深深地“唔”了声。 亚当十号买好票回来,就看见她眼巴巴地盯着一个小孩捧过去的一大桶爆米花,眼神之□□裸,吓得那个小孩都特意饶了她三米远。 莫名的一种感觉浮了上来,小姐那种眼神,还是只出现在家里好了。亚当十号的眼里一道红光闪过,仔细还可以看见数据流。 他走过去把票递给苏络,一只手缓缓地按向腰间皮带的位置,一边还弯下腰,压低声音凑到苏络耳边,“小……络络,我都准备好了。” 苏络的眼睛顺着他带着暗示意味的视线看向了他按在腰间的手上。 准备好了? 这是准备好了什么? 然后—— 她就看见亚当十号,从看上去劲瘦的腰间,掏出了一大桶冒着热气的爆米花,两杯冒着冷气的可乐。 “爆米花是您最喜欢的甜度,可乐也是四块冰。” 看见苏络一脸的呆愣和不可思议,傻傻地看着他得腰间,亚当十号想了想,补了一句,“我的量很足,都是可以续杯的!” …… 苏络觉得,她好像在男主角都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被大大的调戏了。 80、3.1科技管家文(5) 《怨生》是部恐怖片没错。 但是—— 苏络呆愣地看着大屏幕上那两个迅速脱光了的男女,啧啧,看着撕衣服的速度,饥渴程度绝对是百分百啊。 她正看得认真,女主角已经只剩三点式了,男主角才开始掀上衣,露出了精瘦的小腹。 突然眼前就挡过来一只手,亚当十号凑得很近,压低了的音线也是稳稳的,“小……络络,你说了正常的女生不能看这个。” 卧槽。 一种撒谎把自己报应到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四周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苏络一着急,挥手就挡开了亚当十号的手,“恩,是不能看真人,这个隔着屏幕呢。” 然后她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被破开的肚子,和里面红通通的内脏。 呕。 她刚条件反射地反了下胃捂住嘴,亚当十号就急急地凑了上来,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可乐。 “小姐……络络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四块冰还是加多了吗?中午您不该喝那么多的橙汁的?还是因为这里的空气不好?”他小狗一样耸了耸鼻子,显然不满意空气里各式香水混杂的气味。 苏络用手指了指大屏幕,眼角刚好看见刚刚撕得只剩三点式的女主角正一手掏了男人的内脏塞进嘴里,咀嚼的同时鲜血糊了她一脸。 谁家的特效啊,假的做得和真的一样。 在那个女主角掏着内脏的时候,男人的腿还似乎是受不住那种疼痛一样,时不时地抽搐了几下,手也无力地挥着。 旁边的女生显然也受不了一开始就这样的重口味,在女主角伸出舌头舔嘴角时,终于“哇”地一声吐了。 苏络又干呕了一下。 “小姐。”亚当十号一脸着急,他检测到的身体数据都是正常的,但小姐却表现得这么不舒服,“您有哪里不舒服吗?我……” “嗨,哥们,你女票只是受不了这血腥的场景而已,”他示意亚当十号的目光转向屏幕,啧啧称奇,“我以为特效都是以毛论价的,但没想到这样一部没什么名气的恐怖片,居然做得跟真的一样。” 他说着话,屏幕上刚好是女主角在一点点地扯着男人的肠子,“呃,不要说是女孩子了,这次的场面太真了,连我都有点受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噼里啪啦地一阵雪花,突然一片漆黑。 整个播放厅都黑了下来。 苏络转头去看亚当十号,因为她害怕就关了什么的,亚当十号绝对做得出来。 结果她的手被人一把握住,有些冰凉的温度环绕在她的手腕上,还在慢慢地收紧,亚当十号转过头来,眼里的红光明明灭灭。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平稳,“是真的。” “什么?”苏络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什么是真的? “小姐,刚刚的那些场景是真的,不是电影特技。”亚当十号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一阵细细麻麻的感觉流遍全身,就像皮肤上被覆盖了一层特殊的保护膜,“这里有人在控制,电影也被他关了。” 他刚说完,苏络周围的各个情侣卡座就都在眨眼之间被收进了不知名的地方,只听见刚才和亚当十号搭话的男生骂了一句“我靠。” 瞬间整个放映厅亮如白昼。 “果然是最新型的智能机器人,苏创还真是能弄出些好东西来。”声音从一片漆黑的电影屏幕上传来,很快就出现了一张带着面具的脸,他的脚边还有刚刚生吃内脏的那个女主角。 “亚当十号,那家伙的研究速度还真是快,我的夏娃才做到七号,他却连十号都弄出来了。”面具男一边说着,一边还很是温柔地抚了抚脚边女人的头发,“可惜,攻击性太强的武器就是这点不好,有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做出一些没有美感的事情来。” 他的视线停在苏络身上,“我亲爱的小侄女,你说是不是?” 是个鬼! 剧情一下就从言情转变到科幻加恐怖,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应该拯救地球了。 结果那个面具男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刚刚还温柔抚摸着那个女人的手,下一秒就把她剖开了脑瓜,露出里面一大堆的电线和发着蓝光的各种处理器,他随手就把手里的半个头颅冷到了地上。 “哎,我就是出来打个招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的视线转到了亚当十号身上,“连激光护盾都使用出来了,你这个人形做得还真的不错。” 亚当十号微微笑了笑,很是谦和,“前辈的夏娃七号的攻击力很强,我小心些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我喜欢听。”面具男手抚着下巴,很是开心地笑了两下,“要不是苏创打定了主意要做防卫型的机器人,我也不会这么有眼光去研究夏娃,可惜他比我聪明,却没有活得比我命长,简直就是给了我最好的赶超时机啊!” 他又把目光转向苏络,“哎,我亲爱的小侄女,你可要替你爸等着,等着我超过他的那一天。” 这就是要走的节奏了。 虽然一直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出现,既像反派,又似乎不是反派的面具男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但人家要走,傻x才会去拦着。 苏络朝他甜甜一笑,“那是自然。” 等着你一辈子都超不过我爸! 面具男的投影该从屏幕上消失,亚当十号就拉着苏络离开了电影院,恰好在门口碰上了刚才那位哥们,他使劲地朝苏络身后看了看,“哎,你们怎么没和我们一样被莫名其妙地移出来?那个电影院还说是什么情侣体验,老子信他有鬼。” 苏络不知怎么答,亚当十号却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 苏络坐在马桶盖上,看着亚当十号细细地关好隔间的门,终于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今天,似乎她是报着刷好感度的目的强迫亚当十号来和她约会的,但这之后的剧情的进展,为何会如此莫名其妙。 她都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主角了。 还有哪个主角一直存在在剧情之外的! 结果刚刚都还步伐矫健的亚当十号,在关好门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像个醉汉一样直接趴在了她脚边。 “小姐,”他把手搭在苏络手上,却感觉不到半分重量,“之前的激光盾耗电很大,现在我的电量不足,需要立刻回主机充电,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您不要害怕,我会在五分钟之内回来找您的,请您呆着这里不要离开。” 他的最后一个音节刚说完,本来就看着很是虚弱的身体就从脚上开始漏气,不过半分钟就只剩下了一张皮。 苏络:“。。。。。。” 貌似她刚刚才看了部真实的恐怖片,这么快就上映第二季了?! 81、谢玦番外 谢i做了一个梦。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时间回到了他八岁的时候,正是他刚刚进到青玄宗的外门,师傅也正是要选徒弟的时候,他忍不住闭紧了眼,更深地沉浸到睡梦之中。 虽然一直和师傅呆在一起,师傅的样貌也无任何变化,但他还是有些惋惜,没有喜欢师傅到足够足够的久。 他应该回头看一眼的,也许就一眼,就会看见师傅温和包容的眼神。 但是他等啊等,等得太阳都从山头落下,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该打开的内山门纹丝不动,硬生生地在他和师傅之间隔出一道天壑。 突然门侧的小门被打开,一个穿白袍的内门弟子走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来人,“为什么山门不开,今日不是上清真人收徒的时候吗?” 他随了师傅的辈分,在青玄宗内的地位极高,自身的实力也是不俗,兼之在外历练多年,又惯是狠辣的性子,一句问话夹了六分怒气,还吓得那被他抓住的内门弟子抖了几下,险些就脚软在地,磕头求饶。 待看见只是个灰袍小娃娃时,一时间羞恼和震惊占了上风,一把就把人推到在地,还尤不解恨地踹了两脚。 “上清真人?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问起上清真人的事来了,人家是收了弟子不错,但这有你一个外门弟子什么事!” 那人在原地骂骂咧咧了几句,但他的脑子里已是再装不下别的了。 师傅收了别人当徒弟? 在他独占师傅弟子的名分的几年间,也不是没有人劝过师傅再收徒,可一开始那些人都被他以“考校未来师弟”的名分打了个半死,后来师傅就再也没让人议论过再收弟子之事。 可现在,这些都是别人的。 师傅会在他洗澡时给他拿衣服。 师傅会亲自下厨为他洗手作羹汤。 师傅会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维护。 师傅会因为他而在门前栽上一棵四季不败的雪梅。 师傅…… 然后他会喜欢师傅,会觊觎师傅,甚至会做那样的梦来侮辱师傅。 师傅呢?她会同意吗? 换了人,师傅还是一样会对那人好吗? 他一瞬间在脑海里掠过几个念头,下一瞬好似那些念头都已成真,他死死咬住牙,压下满口的血腥。 醒过来,这只是一个梦,只要你醒过来。 而他再睁开眼,还是在那个四处漏风的茅草房之内,身上也只有一件灰到发黑的破袍子。 门被人一脚踹开,缺了口的碗盛着半碗米汤,被来人扔到了桌上,“呵,都有时间去内山门坐了一天,还恐吓了路师兄,人家可是上清真人新收的弟子的小师弟,你也敢凑上去惹,看来是每天给你的事情太少了,明天就……” “她收的,”他的五指死死扣住了身下的稻草,吐不出“徒弟”二字,只能含糊带过,“上清真人收的是谁?” “人家的事,”来人看了他一眼,莫名就觉得那眼神让他遍体生寒,后半句“哪轮得到你管”就这样咽了回去。 “是谁?”他沙哑了音调。 等他醒过来,等他醒过来,他一定要把那个贱人形神俱灭,挫骨扬灰! “是,胡师兄。”来人看他在灰黑的袍子下不自觉抖动的瘦弱身躯,顿时有了底气,“人家胡师兄,可是这一辈里天赋最好的人,不过十七就已辟谷成功,自然是能成为上清真人的弟子。” 十七。 他正是在十七那年明白了自己对师傅的心意的。 情窦初开的年纪,日日对着那样超尘脱俗又温柔细致的人,又有几个能不动心的。 他的师傅…… 连着三年,睁开眼都是一样的情景,就算是他都有些绝望了。 到底哪个是梦? 是他所在的这个现实,还是他脑海里回忆的那些所谓真实? 如果师傅是假的。 如果—— 不,没有如果,当初师傅就是他唯一的希望,而现在,他离这个希望也不过就是几步之遥,只要他足够的优秀和努力。 他也曾想过运气,拼着他记忆中分神前的实力,的确是可以一闯护山大阵,可现在,先不论他还只有十一岁的身体,就是那个种在他体内的禁制,让他连修炼都益发艰难,三年的修炼也仅到开光。 不够,这样连回到师傅身边都不够。 “谢i,今日的用水你可去后山准备了?我等会还要洗澡!” 窗外鼓噪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他指尖一动,却只有一点点的小电花,只能叹口气,去拿了屋边的水桶。 后山的景色很好,他将桶放在了细成一条细线的泉流下接着,握了根狗尾巴在手里一圈圈地绕着。 师傅是不是也看到这么美得景色了? 莫不是还窝在房间里看各式话本吧,光线这样的暗,又没有他特意去寻来的夜明珠,看久了眼睛定是会酸的。 “喂,那边的那个小孩,快把你的破桶拿开,我们胡师兄要接了水为他的师傅泡茶。” 胡师兄,胡则,那个人。 他回过身,刚好就看见在人群中被簇拥着的青色袍子的人。 呵,就凭你也敢穿青衣。 这样就觉得和她亲近了吗? 他一脚踢了接水的桶,又慢条斯理地脱了鞋,扯下他有好几处洞的袜子,伸手就堵住了那个泉眼。 “师傅她,从来都不喜欢喝这里的水。” 师傅喝的一向都是他在每年冬日里,从上清宫的各式竹叶下刮下来,埋在雪梅树下存了一年的雪水。 “讨好也不用脑子。” 他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对面的人,当即就有一个站出头来,“你这个外门的杂碎,在这里叽叽歪歪地说些什么?” 说话间,一簇林火就直袭他的面门而来。 他朝旁边一闪,袖子一转,亮白色的闪电已经还击回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能躲过还还击,一时间被击个正着,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他把袖子掩到身后,毕竟还是刚至开光,能一击打败一个内门弟子还是耗费了他的大半真气,更不要说还要在那一群最少都是结丹的威压下岿然不动。 “你,”一直没说话的胡则却皱着眉头看他,“刚刚闪避的那招,明明是师傅的典籍之中记载的,你怎么可能会用!” 最后一句已是有些咬牙切齿。 但他听到有人这样亲密地叫着师傅就怒火高涨,哪还在意得到他的语气,“这自然是因为,她是我的师傅,不是你的!” 他上下打量着胡则,“三年了才至结丹,出门还要带一群狗给你开道,你还敢叫她师傅?也就是一个会叫却不要咬的。” “你闭嘴!”胡则一直都在纠结自己三年间增进甚少,连本来资质不如他的几个师弟都已到结丹后期,就唯恐师傅厌弃了他,这才想着讨好,没想到却被一个外门弟子辱骂至此。 “我想起他是谁了!”一侧的路缯突然大叫了一声,“就是那个,在上清真人收师兄为徒的那天,这个人就呆在内山门那,一见我就问真人收徒了没有,我还疑惑一个外门弟子怎么都知道真人要收徒。” 他吞下了半句话未说,因为谁都知道,上清真人那时的收徒,真的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不想要了,逐个人出师门,连掌门都不会多说什么,尤其是这个徒弟还如此不长进。 胡则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他心念一动,人已经是冲了过去,“敢辱我门中之人,我必给你好看!” 胡则怎么也是结丹期的修为,全力一击下他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谢i心念一动,已是运气提神。 然而就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眼角刚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从另一边赶来。 师傅。 我想见你。 但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过来。 我不要你看着我消失。 因为我永远,不会从你身边消失。 他睁开眼留恋地看着那个方向,身形一动却是直直迎着扑过来的胡则对了上去。 我要杀了他。 因为他占了你弟子的名分。 这只能是我的。 你也是。 谢i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在熟悉的房间里,那个最开始时被布置得很想谢府,后来却被他摆满了师傅送的东西的房间。 是他在上清宫里的房间。 回来了。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浅青色的身影手里端着口碗走了进来。 她把手里描了金边的玉碗放在床头,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谢i的头,“醒了。”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身侧也是熟悉的味道。 谢i一呆,差点落下泪了,一个猛子就扎到了苏络怀里,双手死死地环住了她的腰身,抓着自己的胳膊的五指指尖青白。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师傅不要我了,另收了一个徒弟,我独自修炼,连师傅的一面都见不到。” 他跪在床上仰头看着苏络,深深地吸了一口鼻尖的味道,压抑住自己心中疯狂叫嚣的念头,只是含着一双泪眼盈盈地望过去。 “这只是一个梦,对吗,师傅。” 苏络看着他,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腰间骤然收紧的力道,“这不是梦,是幻境。” 她拍了拍埋到她颈侧的头,“阿i,你已至渡劫了。” 谢i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他想到梦境里的胡则,他那样害怕被师傅遗弃,但其实,他也害怕。 如果,师傅知道了他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会觉得他心狠手辣…… 他在苏络颈侧蹭了蹭,直蹭得她伸手制止,才眨着双桃花眼期期艾艾地凑过去,“师傅,在幻境里,你有个徒弟。” 他吞了下口水,细细打量着苏络的脸色,“他又蠢又没用,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结丹,还四处带着人招摇挑衅,我一时气不过,就爆丹和他同归于尽了。” 苏络皱了下眉。 他赶紧在眼里含了泪,“徒儿都没想到爆丹会是那样的痛,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炸成碎片了。” 苏络抚了抚他的头,“下不为例。” 谢i赶紧狂点头保证,接着就得寸进尺,“那师傅以后也不会再收徒弟了吗?我不喜欢师弟,也不喜欢师妹。” 我想就和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 苏络本来就不想多个麻烦,答应得很干脆,“好。” “那师傅,你是几岁时修至渡劫的?听说渡劫后年龄变化就迟缓了,”谢i光明正大地用目光在苏络脸上打转,艰难地把自己的理智挪出来,不能亲,不能亲,一亲师傅就会不要你了,“师傅看着似乎才只有十七八岁。” 说到年龄问题,苏络作为一个女人还是很自豪的,“十六岁。” “那我二十岁,刚好是看着比师傅大,却又只大一点点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凑过去用嘴唇浅浅地碰了几下,“刚好是可以当夫君的年龄。” 苏络:“……” 这个逻辑真是奇葩又正确。 82、宋衾番外下 玄色的礼服上身,我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一直没想过和她会是这样的结局,或者应该说,我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被她厌弃。 成为凤君,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这太美好,美好得连想象都是奢望。 可现在,这一切变成了现实。 她在身后慢慢地环住我,将下巴抵在了我的肩上,呼出的热气就像最温暖的春风,拂皱了我的心湖。 我突然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我爱她,比我以为的要多得多。 “哎,是不是觉得有些不是真的?” 我偏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陛下觉得呢?” 她皱了眉头和嘴唇,倒像是在索要亲吻,我偏头又亲了一下,却忘了身后的侍人还在为我g着发,被扯得“嘶”了一声。 “我倒是觉得有些不是真的,要不,”她思考得很是认真,“你先让朕再去认真考虑一下,婚期先缓缓?” 我隔着镜子瞪她,“君无戏言。” 我甚至怕她在下一秒就改变心意,惶恐得连自己都在惶恐。 之后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好,偶有的争执她也在第二天就表现得和个没事人似的,我在渐渐习惯之后,将原本放在她身上的八分心思,挪回了两份在权力上,我要忙的事情太多,多得连日子都忘了。 我放下手里的案卷,伸手捏着眉心边问当归,他已经在一盏茶的时间里皱了不下十次眉头了,“你又有什么事情要说?” “凤君,魏贤君今日临盆了。” 我放下了手。 魏贤君。 骤然变好的生活来得太快又太美好,我几乎都已经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在我入宫后,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摆驾景宁宫。” 才进宫门我就呆了一下,顿了顿脚步才朝着那人走去,微微低身行礼,“陛下。” 她的视线盯在门口,恍惚了一下才“恩”了声,转过来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担忧还带了一丝丝的打量,“凤君也来了。” 自我入宫后,她都是直呼“宋衾”的。 我将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下,近前一步站到了她身边,“陛下这个时间不是应该正在上朝吗?怎么会在这?” “唔,”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又死死地盯住了门口,“朕也是上朝时听闻消息的。” 所以就急急赶过来了,是吗? 我竭尽全力笑了笑,伸出手去挽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握了一手心的汗,“陛下最近事务繁忙,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不如……” 我的话还未说完,产房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尖叫,手心里一阵紧绷,我转头看她,目光停在了她死死咬着的下唇上。 居然是感同身受。 “陛下,……” 我的话音又一次被打断,产房内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哭叫声,产公急急推门而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魏侧君诞下了皇长子,父子平安。” 她把手从我的手心抽出来,亲自去扶了跪着的产公,和他确认,“父子平安?” “是的,陛下。” 她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样的明显,甚至还带出了几分笑意,放了手就朝产房走去,急切的步伐,威严的语调,“朕去看看,谁也别过来拦。” 我迈出的步子就那样停在了原地,双手死死地拢在袖子里。 四面八方的视线朝孤零零站在院子当中的我看了过来,离得最近的刚好是随着产公一起过来的魏侧君的近侍,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似是在感慨,又似乎是在讽刺。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我按住就要冲上去的当归,“你也不看看陛下在哪。” 她在别人的房子里,和她刚刚出生的孩子在一起。 她是那样的紧张和高兴。 我突然就觉得讽刺——我居然以为,她会一直爱我。 但她必须爱我。 来时明明不长的路,回去却是这样的漫长。 当归在一侧想要安慰我,“凤君……陛下也许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呢?你看,她都没有说要给任何的赏赐。” 我松开了手,按住已经破皮的手心,“她那是太激动才忘了。” 而且,这个孩子的封赏必是不会少,因为无论是对他的父亲,还是对他,陛下都会觉得亏欠。 而我,宁愿她是亏欠。 “那凤君就自己生个孩子。”当归一脸的笃定,“只有您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宠爱都能压皇长子一头。” 孩子。 我抚向小腹,微微叹气,我何曾没想过。 可一是入宫以来,我的事务就不曾断过,在手里的权力,我只有死死抓住了,才能在夜里换来一个好眠,二是…… 我想和她之间的相爱,来得再纯粹一些。 可惜现在。 我想到了刚才那样焦灼,轻松和喜悦的她。 “明日赵太医就该来请平安脉了。” 我等到酉时才将她等回来。 “哎,你不知道,刚生出来的小孩子就那样红红的一坨,吓得我碰都不敢碰,不过小名也就取好了,就叫坨坨,怎么样,可爱吧?” 她眼里的光芒闪烁,沉浸的全是笑意。 刚出生就被贵为女皇的母亲命名的孩子,怎么会是到了十岁才被母亲赐名的我所可以比较的。 我伸手为她把刚喝完的汤满上,“陛下,幼儿的名字不该给的这样的早,会受不住的。” 她不屑地挥了挥手,“就是要有名字叫着,多叫叫才能拉住。何况这只是个小名,大名是要等周岁了再给的,”她搅了两下汤匙,却是没有再喝,一脸的沉思,“不过倒是可以开始想想了。” 皇家又有几个孩子能有来自母亲亲赐的小名。 就是大名,也不过是礼部拟了字,陛下再圈一个即可。 我默默将已经凉了的汤碗端走。 怀了不一样的心思,晚上也就难免热情了些,一直到天边泛白才罢了手。 她靠在我怀里喘气,半响才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吃醋了?” 我放松瞬间僵硬的身体,“我是在替我们的孩子吃醋,陛下,以后要是我怀了孩子,你会不会对他更好一些?” 我一直在打量着她的神情,没错过她在那一瞬间的僵硬,在我说“我怀了孩子”的时候。 她凑过来亲了亲我,把被子细细地在我的身侧压好,围出来一个只有我和她的温暖范围,“好了,睡吧。我当然会对我们的孩子很好很好。” “孕果”是大燕朝的人生孩子前所必须食用的一种果实,虽男女都可食用,但孕育子女的责任,一般都是交由男子承担的。越好的“孕果”就越是苦涩,且要一直吃到怀孕之前。 在宫里,孕育孩子前必吃的“孕果”都是在太医署的副院正手里。 本来我以为,以凤君的身份拿,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没想到等我说明是自己要用时,赵太医居然抹着虚汗跪倒了地上。 “凤君,不是下官不给,实是上头有命令,谁也不能给您这位药,连和这有关的草药都不许给。” 上头。 能限制住我的上头还有几个? 陛下。 她不想我生下她的孩子。 她不要和我一起有个孩子。 在她为了别人给她生的孩子而高兴的时候。 我赶走了所有侍人,关上门窗,独自坐在重华殿里,千头万绪都涌上心头,连手都在发抖。 身上的凤袍明明已经很厚,我却只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我想狠狠地把她压在床上,咬破她的嘴唇,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骗人的好话或者是这些伤透人心的命令。 我还想就这样把她困在这个宫室里,一步都不让她去见人。 我以为她会给我很多,没想到她连一个孩子都吝啬。 我以为她从没说出口的爱意是因为她知道我也懂。 我以为她对那对父子只有亏欠。 皇长子的满月宴办得很是盛大,这也是我在入宫之后第一次见到魏侧君。他抱了孩子凑到我跟前,脸上的得意挡都挡不住。 “凤君进宫也有半年多了,何时打算为陛下填个小皇女啊?” 身侧的人侧过身来朝我笑,“反正朕是一点都不着急。” 你都有孩子了,自然是不急的。 魏侧君没有再接下去,只是趁着她走开才朝着我的方向斜了斜,“凤君可知为何你进宫以来,从未再见过我?” 他举杯朝上来敬酒的人示意,恰好挡住了唇角,“那是因为,陛下特意派人保护着我,免得我的孩子遭了你的毒手。” “可见,陛下就是不爱我,也是爱她的亲生儿子的。而且这种骨肉亲情,连你都是没有一点办法抢走。” 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医者,一瞬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了什么?” “公子的身体在父胎中就积了病,年少时也未曾得到良好的养育,又惯是多思劳神,日常里虽看不出了有什么问题,可到底伤的是根骨,想要孕育一个孩儿想是不可能了。” 我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出医馆的。 当归伸手扶了我一把,“公子,这医馆的医者都不知有几分水准,她的话,也当不得真。” 我张了张嘴,没把话说出来,这是太医署院正的庶女,最是得她真传,在民间又惯有“赛扁鹊”的大名。 我想到她说的话,再想到赵太医的惶恐,以及陛下所表现出来的不在意。 “当归,你说一个不能孕育孩子的凤君,能有什么样的下场?” 当归几乎是含了泪,“公子,陛下,陛下她定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是啊,她不会。可她到底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流着她的血脉,又和她有几分相像的孩子,可惜我都给不了她。” 我伸手捂住了还在跳动的心脏,觉得那里疼得几乎让我直不起腰来,双眼一阵涩然,一眨就是泪水。 我想好好同她相爱一场,做她最好的凤君,可到头来,却是在这里遭了报应。 本来相爱就艰难,如今相守也枉然。 我死死握住了当归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现在朝中有几个人是依附与我的,你过几日将他们一一昭进宫来,别的不论,若是之后有传出任何的废后风声……” “还有内宫的四司,现在还有司侍不是我的心腹,一个月之内必要将可以信任的人调换上去……” 我有些说不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了底牌。 可我不想离开她的身边。 不是因为这是权力的结点,而是因为她。 我不想,也不要离开她。 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念头。 回宫时已是傍晚,进了重华殿就看见那个坐在案首,托着下巴打盹的人,深紫色的帝王常服在她身后展开一幅画卷。 可一切都不如她来得引人注目。 我慢慢地走进她,伸开双臂就把人环到了怀里,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怀里的人挣了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眯着双黑眸看着我,“怎么了,你不开心?” 她噘嘴在我脸颊两侧亲了一口,“来吧,让威武霸气的朕帮你报仇!” 我收紧了手。 “陛下,你会离开我吗?” “这样问啊?”她托腮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朕说过,君无戏言。”声音凑到了我的耳边,“我不离开你,一直都不会。” 就是这样。 所以我越来越离不开,也越来越害怕。 她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好了,起来吃饭,朕等你等得都要饿死了。” 我松开手让她站起来,却在下个瞬间将人接了个满怀,怀里的人脸色苍白,闭上了双眼。 一瞬间我都忘了呼吸。 “来人!”我抖着嗓子,用尽了全力把她揽到怀里,“快去宣太医!” 等待的时间里,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有她缓慢而持续的呼吸。 说好了不离开我的。 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那些设想都多好笑——没有了她,我几乎都没有力气再去思考。 就像是在子嗣的问题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低等的君侍怀孕,然后去父留女,养大的一样也有感情。可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个方法。 她对于我,比我所预料的,要重要得多得多。 为首的太医署院正最先上前,他搭了脉,原本半眯着的眼骤然睁大。 身后的赵太医也搭了脉,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一连五位太医都诊了脉,又聚在一起讨论了许久,在我忍无可忍地挥手砸了托盘上的茶盏时,才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陛下,似是有了身孕。” 满殿的视线都似有似无地停在了我身上。 我僵成了一座石雕,很是艰难地把视线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朦胧的泪水。 君无戏言。 83、3.1科技管家文(6) 按照小说的一贯发展模式,作为女主角的苏络是一定不能等回作为男主角的亚当十号的,他们不是这个出了车祸,就是那个被某一方的势力所阻挠了。 但这是小说的发展方式吗? 必须是的。 苏络把脚边不知是什么材料的人皮踢到一边,想了想,站在女厕所唯一的一扇小窗前朝外看去。 她觉得现在不止是她的三观,就连她的五官都要扭曲了好吗? 在她进厕所前,周围的环境都还是一个现代摩登城市,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三分钟,外面已经变成了生化危机的电影场面。 残破的躯体,麻木的眼神,以及吃人的利索动作。 还有带领着一大波丧尸,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的“卧槽”小哥。 卧槽d(`Д)! 苏络定了定神,移开呆滞在一大波丧尸身上的视线,伸手就去摸身边的窗户,真的,纹丝不动。 ——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您不要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回了刚刚藏身的隔间之内,死死地关上了门,双手抱膝坐到了马桶盖上,想了想,又把拖在地上的不知名皮质抱了起来,揉成一团塞在怀里。 “亚当十号,我就信你这么一次,要是我真被咬死了,你就一块一块地把我捡回来吧!” 外面撕咬和吼叫的声音越来越近,苏络刚想来个深呼吸,又立刻想到这里是厕所,悻悻地把吸进去的半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 “应该过去三分钟了,我最多再等两分钟。” 门外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她的视线停在隔间门下的空隙里,就看见一双沾满了血污的高跟鞋从下面走过,小腿上的一块皮被生生扯了下来,在地上慢慢地拖着,淌了一地得血迹。 公用厕所得味道有些大,女丧尸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个来回,终于停在了苏络的门前。 还有一分钟。 “砰”地一声,本来质量就没什么保证的门凹出了一个大坑,旋转的门锁也已是摇摇欲坠,绝对撑不了第二下。 还有五十秒。 苏络蹬掉了脚上的坡跟鞋,在马桶盖上站了起来,跳着伸手去够隔间的墙。 “砰。”第二声砸门声传来,本就不堪一击的门晃了两下,重重地砸在了马桶上,刚刚一只脚跨过墙的苏络差点没保持住平衡,一抬眼就和踹门的女丧尸对视了。 可以看的出生前还是个爱化妆的。那浓重的眼线,诱人的红唇,和厚重的粉底,在现在看来——惊恐程度果然翻倍了。 女丧尸抬头看她,张开还有不少人肉残渣和血迹的嘴,嘶哑着喉咙朝她怒吼。 呕—— 还有十秒。 在女丧尸朝着她冲过来的那个瞬间,苏络迅速地跳到了地上,并扑过去关好了门。 砸墙的声音不断传来,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苏络揉着还抱在怀里的皮,默默地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 门碎了一块的声音夹杂着她耳侧的声音一起响起。 “小姐。” 突然有一种凹凸曼来了的感觉怎么破! 她没忍住大大抽了一口气,压抑住声音里的激动,“亚当十号,你现在在哪里?” “现在我正在解除您身边的虚拟情境,请您耐心等待三十秒。” 身侧砸门的声音还在传来。 知道有了依靠,苏络瞬间就怕了,“老子现在身边有个丧尸你造不造,被她咬一口,你就别想再见到正常的我了。你是没见到她脸上那一块块在脱皮的肉,还有她那张血盆大口,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也低了下去,微微带了些哭腔。 “是的,小姐。现在她左边的眼珠也在脱落了,您想要看看吗?”亚当十号的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居然在这时和她开起了玩笑。 “我看你个大头鬼啊!”苏络拔高了音调。 “小姐,时间到了,虚拟情境已经解决了。”一样的磁性男声响在她的耳侧,“让您受惊是我的过错,还希望您谅解。” 苏络低头一看,地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身侧本来都快被敲出一个大洞的墙也恢复了原状,她从马桶上站起来,还有点腿软,“受精你个鬼!” 她一把掀了马桶盖,把手里的皮团一团扔进马桶里,“我从来都不谅解!” “好的,小姐。”亚当十号对她的无理取闹从来都有着超出机器的包容力,“您先生会气,来接您的车马上就要到门口了,我们先回家再说好吗?” “不好!”苏络一边拒绝,一边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我准备了您最喜欢的芒果布丁和生煎包,还有加了巧克力冰的牛奶。” “不好!”她抬脚准备朝外走,刚移动脚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小姐,您怎么了?”耳机里的声音一急切,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以一个诡异的身份漂浮在了空气之中。 “喂,亚当十号,你考虑一下人民群众的感受好不好,他们会觉得自己是见鬼了的。” 但她一出公共厕所,就发现外面的天气已经是一片漆黑,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这不可能,他们出来的时候才是上午…… “这次夏博士弄出来的风波有些大,只能进行时间重置,现在在所有人看来,还只是今天的凌晨。” 真是科幻。 苏络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那种看着自己莫名其妙悬空的感觉还真有些接受不来,她在地上蹦了两下,的确是实地。 “你说,刚刚那个是虚拟的情境,那为什么我去摸到的东西却是真的?” “因为,”亚当十号操控着电子眼朝她身后的公用厕所看去,“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 突然觉得自己在智商上被鄙视了怎么破? 苏络转头朝着虚空中瞪了一眼,结果动作太快,没把握好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唔,软的。 午夜的风有些凉,苏络打了个寒颤,赖在地上不想动,朝着亚当十号的方向伸出了手,“抱一下。” 觉得身体又在腾空。 “我说的不是这个抱,是拥抱!”她揪了地上的草扔过去,又想到这里刚刚说不定还滴过肉渣和人血,赶紧弹了起来,在衣服上擦着手。 亚当十号缓缓地在空气里幻化出一串近似人形的流光溢彩的数字,“抱歉,小姐,我现在只是数据流,不能和你产生实质的接触。” 苏络伸手,“抱,我冷。” 亚当十号看了眼就停在路边的车,又把那句“您需要衣服吗”给吞了回去,走过去将苏络环在了数据流里。 过了一会儿,有点被热出汗来的苏络戳了戳眼前的数据流,“你怎么一直在发热?” 磁性的男声有一点点地凝滞,“因为您冷,小姐。我提高了运算速度,所以cpu在大量散热。” “哦。”苏络回答,又在那热乎乎的数据流上蹭了几下。 苏家地下室。 巨大的主机上出现了一小簇电火花。 ——第一次对小姐撒谎,还真是紧张。 不过,小姐那“嘭嘭嘭”在跳动的地方,怎么会那么的软? 心脏之外的,被称为□□的脂肪层,在不需要哺乳的时候,作用是什么? 他不过是连着网搜索了一下,得到的资料都差点让他卡机了。 人类果然就像苏先生说的那样,很神奇很神奇,他再怎么学习,也学不到全部。 那就再努力点学吧! 首先就是把下下来的东西都看完! 84、轩辕小剧场 在苏络刚从摆在轩辕大少的房间里的华丽的棺材里醒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就在那一瞬间再次死过去。 为什么?! 真空的!!! 这是真空的棺材。 就在她掀不了自己的棺材盖,脸色越来越青紫,就要悲催地再死一次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来人保持着手握门把的姿势,僵硬在原地。 漂亮的桃花眼逐渐放大,充血变红。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愣在原地不敢踏进这个梦境。 苏络用尽力气,终于把自己的棺材盖拍得“啪啪”响。 轩辕大少走近她,缓缓在棺材边坐下,伸出手盖在了她拍着棺材盖的手上,他张了张嘴,却只是松了一口气。 苏络已经要晕过去了。 轩辕b的脸色一变,僵硬在原地,却是伸手揉了眼睛,苏络还是瞪着死鱼眼在看他。 终于掀开了棺材板,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就被两条坚固的手臂狠狠地挤进了一个还带着血腥味的怀抱里。 我的氧气啊。 “你,”吞咽的声音近在她的耳边,那两条手臂都紧得在微微发抖,“真的没死。” 苏络答不上话来。 轩辕大少也没要她的回答,他的胸腔震动,低低的笑声很是性感,“也对,你要是再不回来,应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我也只能去挑那些不该死的下手了。也许手段要再凶残些,才和你的三观更不搭。” 苏络很想翻白眼。 她可以重回死亡时间吗? 突然就很想躺回棺材里怎么破! 轩辕大少回答时间。 提问者:苏络。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作者问,原因你懂的。 问:我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轩辕大少:没什么感觉,就是想想怎样才能让你活过来。 苏络疑惑:咦,不是应该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吗? 轩辕大少:哦,该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苏络:(*^__^*) 问:你后来,是怎么处理那朵小白花的? 轩辕大少:我记得,你小时候应该学过一首诗,最后有一句叫,“化作春泥更护花”。 问:你觉得管家是个怎样的人? 轩辕大少:我们家里还有这个人? 苏络往角落里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了那个萎靡在角落里的黑影:不要这样说嘛,你那天在爱情上有问题时不是第一个去找他的吗? 轩辕大少:哦,我随便走走的,他的房间在最前面。 管家在角落里默默抚着心口,“少爷,我以后一定会搬得更近一点!” 问:你对天蝎座有什么看法? 轩辕大少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就流露出来一些笑意,“你要是对我的出生日期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去改身份证和出生证明,保证从根源上解决你的烦恼。” 他伸手掩了掩自己的笑意,“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在意,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 苏络,(⊙n⊙)b,好像你刚刚说话的语气才是根源,还有这根本不是小事! 问:你对你的渣爹有什么看法? 轩辕大少指尖一甩,刚刚都还温驯的小刀瞬间就像利箭一样射了出去,“这样的看法,你满意吗?” 刀都插进墙上了,她能不满意吗! 85、3.1科技管家文(7) 苏络觉得亚当十号最近的系统又有些崩坏了。 如果只是在她睡觉前殷切地递上一杯热牛奶;在她夜间口渴要喝水时,床头永远有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在她起来上卫生间的时候,灯一定会及时地亮起来;她一掀开被子,房间里中央空调的气温就会被调整……也就算了。 本来等在校门口的车停在了教学楼下,甚至连她换幢楼上课都要坚持接送。 而且还很积极地又重造了一次人身,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上课,连上厕所都要在门口等着。 于是,她新交了男朋友的消息迅速得到了证实,而且这个传说中的男朋友,还迅速被冠上了“全球限量”的称号。 颜正,性好,很忠贞。 苏络一开始以为这都是上次差点出事的后遗症。 但是。 他居然开始在后院里种起了菜。 苏络第一次看到时,实在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将西装革履与锄头联系到一起。 哦,还要再加一个词叫“机器人”。 也许是她在原地站了太久,发射出来的疑惑视线又太具穿透力,亚当十号很快就转了过来。 “小姐。”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眼里红光闪耀,松了手里的锄头让机械手接过,边走边有好几只机械手从土里冒出来,清水,毛巾,瞬间就清理一新。 最后过来时,他手里甚至已经拿了一杯冰镇的西瓜汁。 “小姐,现在的辐射太强,您不宜呆在室外。” 苏络习惯地从他手里接过来西瓜汁,喝了一口就觉得冰凉凉地甜到了心里,“唔,不过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指了指亚当十号身后才几天就开辟出来的一大块地,上面应该是前天才种上去的玉米,现在却已经长成了一人高。 亚当十号很明显地顿了一下,“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种子,成长周期比较短,所以想试一下果实如何。” 苏络总觉得这个答案有点问题,再结合亚当十号的迟疑—— “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我刚复制到两道法餐的制作方法,您想尝尝吗?” 吃货的脑子很快就装不下什么了。 直到,晚上她睡觉前看见了站在她床头,衣冠得体,手里还拿了一本精装故事书的亚当十号。 “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睡前故事?” 绝对有问题。 苏络反手锁上了门,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在门边坐下,朝站得笔直的某人招了招手。 亚当十号没有一点反抗意识地走了过来。 “坐下。” 视线终于平了些。 苏络十指交握,轻轻地靠在下巴上,摆出了一副长谈的姿态,“说吧,你最近行为这么反常是为了什么?” 她盯着亚当十号光彩增加的眸子,“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觉得上次没有保护好我才增强了保护措施,结果你居然还有闲心去种菜,而且,”她的视线在亚当十号拿着的《一千零一夜》上转了一圈,“连睡前故事都冒出来了。” 亚当十号的眼眸里很快地流过一系列的数据,组成了一道极快的彩虹,“是我觉得之前对小姐的照顾不足,所以才——” 他很快地捕捉到了苏络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消息,就是——编,你接着编。 苏络单手抚了抚鼻梁,做出柯南推理之前最帅的推眼镜的动作,“之前,我睡觉的时间你都细细地规划了,一旦我超出,你就恨不得一分钟提醒六十遍,现在明知我睡过头了,却连声响都没有。” 她接着举例,“之前我吃到八分饱了,宁愿气着我都不愿意再多给一个煎饺,现在我都吃到撑了,还会问我要不要。” “还有。”她看着亚当十号眼眸里彩虹的流速越来越快,有点怕这位智能电脑为了编谎言生生烧死自己的cpu转速,“总之,你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有规划地表达出一种……” 她摸了摸下巴,还是给出了自己第一反应的形容词,“纵容。” “虽然你一直都是这种态度,但现在,很明显地已经是不要原则了。” 亚当十号抬眸,五光十色地一阵光芒过后,他非常有人性地舔了舔唇,“小姐,这些只是因为……” 苏络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在那个充满了刺鼻的气味的公用厕所里,亚当十号对她说“我会在五分钟之内回来找您的,请您呆着这里不要离开。”时伴随着的声音。 半分钟之后就会只剩下一张皮。 苏络突然从地上朝着亚当十号扑了过去,双手摁上了他的肩膀,把人压倒在地,顺势坐在了他的腰上。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本来就有些计算处理不出来眼前的状况的智能电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弄死机了,连自己已经偷偷进行到一半的“泄气”计划都忘了。 “小……小……小姐。” 感觉自己终于翻身做主人的苏络冷哼一声,摆出了她在当女皇时面对一干臣子的气场,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莫名就有些可怜的亚当十号。 “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或者是拿假话搪塞我,”她勾唇冷笑一声,颇有睥睨天下的风范,“那我之后在家里就一直不穿衣服。” (⊙o⊙)… 她伸手挑了挑亚当十号的下巴,露出个和轩辕大少像了十成十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通过各种电子眼监视我,这样才能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甚至还朝着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她的亚当十号邪邪一笑,“当然,如果你能看着没穿衣服的我的话,那我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亚当十号,“……” 他现在再拿吃的来诱惑可以吗? 苏络拿手指戳了戳她因为刚刚的“泄气”而变得有些柔软的胸膛,“我刚好在晚饭时吃撑了,你现在拿出什么吃的,我也吃不下。” 退无可退。 亚当十号终于妥协,“小姐,我会告诉您,但您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您刚好卡住了我的供电中枢。 “不行。”苏络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胸口,露出个奸计得逞的微笑,“我坐得很舒服,把你的腿曲起来让我靠一下。” 某个字唤醒了他不太想回忆起来的数据存档。 亚当十号乖乖地把腿曲了起来,看着小姐满意地靠在他腿上,默默地又泄了点气之后,接过机械手送来的一杯刚榨好的山楂汁递给小姐。 “小姐,我之前搜集人类资料的时候,曾经收集到过关于爱情的部分。”他偷偷地打量着苏络的神色,发现她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抿着酸酸甜甜的山楂汁,并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之后,才继续地接了下去。 还好小姐没问他为什么会去搜集有关爱情的部分。 毕竟,他一点都不想交代,自己是怎么从动词的角度上,理解到“爱”这个字的。 “资料里提到,大部分的人类男性和女性,都有着一种‘初恋情结’,他们都对自己的第一段感情念念不忘,觉得自己最初遇见的那个是最难以代替的,甚至直接将其代称为属于自己的‘爱情’,在之后的择偶标准里,都会或多或少地带着初恋的影子。” 苏络一口山楂汁差点喷出来,“你不会以为,我是对着彼得旧情难忘吧?” 亚当十号的神情在说,“您就是这样”。 “听着,亚当十号,”苏络放下杯子,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我必须慎重地再和你解释一次,我,作为一个还有三观残存的现代女性,是不会对一个渣男念念不忘的。” “您之前都不会禁止我接受您的脑电波的,而在分手后才几天,您就限制了;您那次的生理期,也因为这件事情足足提前了五天;上课的时候,也多了很多出神的次数;您还为得知他订婚的消息而生气,赌气起来不吃早饭;您为了他在楼道里和别人争执;您还出尔反尔要去参加他的订婚仪式,并为此撒谎说您有男朋友;还有,您还拉着我上街,怀念和他交往时情侣之间的甜蜜。” 这都是些什么? 看上去证据还真是多。 苏络双手环胸,为自己争取一点底气,“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我们之后再算账,不过这和你的反常有什么关系?” 亚当十号和她对视了一下,“在我搜集到的资料里,小姐这种对初恋的态度,会造成很不好的后果,”他又紧张地舔了舔唇,“为了避免我的判断失误,我特意在互联网上询问了别人的意见,他们说的也是一样的。” “小姐很可能一直都没走出这段感情的后果,就是可能会在身体上或者是精神上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 直接说自虐或者是精神病就行了。 苏络说服自己平心静气,还挤出了一个笑脸,“所以呢?” “所以我在网上继续跟帖发问,”亚当十号想了想,补充,“为了保护您的隐私,我特意换了个账号跟的贴。” “就有很多人建议,给您找一个暖男,既可以安抚您因为爱情而受伤的心,又可以为您的下半生找到最合适的依靠。就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在生活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温暖地骄纵着您的男人。” 亚当十号的眼神退缩了一下,“抱歉,小姐,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只能委屈了您先将就一下。” 苏络只想一个巴掌呼过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门外就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络,络,络!” 苏络迅速和亚当十号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彼得?” “是的,小姐。”他把手放在苏络腰上,轻而易举就把苏络抱了起来,想了想,又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请小姐不必伤心,我马上去带他离开。” 他说完,还颇为僵硬地伸手在苏络头上摸了摸。 86、3.1科技管家文(8) 苏络一巴掌拍到了他手上,“暖男才不会对着女生动手动脚。” 门外彼得的叫声越发高了,还带了一些破音。 苏络不爽地掏了掏耳朵,“他又冒出来做什么?不是最近这几天就要订婚了吗?” “小姐不记得了吗?”亚当十号伸手贴在了她耳朵上,本来被她自己给掏红了的耳朵瞬间没有那么火辣辣了,“他的订婚典礼就在明天,”他估算了一下,“不,确切地说,现在理他的订婚典礼只有十一个小时三十九分零七秒了。” 苏络皱眉。 如果说有什么男人比有旧爱时就去找新欢更加让她讨厌的话,那就是明明有了新欢还要表现得对旧爱念念不忘的。 亚当十号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小姐,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让他离开。” 彼得喝得酩酊大醉,站在苏家的门口,手里还拿着个酒瓶,边叫边喝上几口,根本无视周围的邻居频频投射过来的视线。 今晚本来是他的单身之夜,之前和几个哥们喝酒喝得好好的,结果不知怎么就谈起了前女友,当初他和络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哪个不羡慕啊,说人家现在到他要订婚了都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看了被翻出来的帖子,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 叫了半天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被剪裁得体的西装称得愈发身高腿长的男人在出来后,又细心地把门关上,站到了他的三步之外。 “彼得威廉先生,你好。” 彼得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居然比他帅!他晃着酒瓶走了过去,“你是谁?怎么从络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这种时间……” 他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嗝。 亚当十号默默地关闭了自己的嗅觉系统,避重就轻,“我是苏先生请来照顾苏小姐的,”他想想,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就住在这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照顾?什么意思的照顾?要是我的话,一定在床上……”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亚当十号绅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语气温和,“彼得威廉先生,你扰民我管不着,但是你想侮辱小姐,请恕我无法旁观。” 他扶着彼得就要朝外走,被后者强烈反抗后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身后刚才被亚当十号关上的门就在他们俩扭曲成一个“k”的时候被人打开了,苏络站在门口,眼神定定地停在彼得身上。 疑惑,冷笑,最后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亚当十号,让他进来。” 亚当十号的手松了松,被彼得一把挣开,他用力咳了咳嗓子,说出来的声音还是有几分沙哑,狠瞪了亚当十号后,用酒瓶口敲了敲他的肩膀。 “知道了吧哥们,她心里的人还是我。” 他的话才说完,脚下的土地就诡异地呈现了波状地抖动,本就有七八分醉意的人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苏络刚好也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趴在地上的彼得一眼,“有你个屁!” 亚当十号蹲下身,微笑着朝呆愣着的彼得伸出了手,“威廉先生,需要我扶您吗?” 87、3.1科技管家文(9) 一男一女在沙发上相对而坐,亚当十号迟疑了一下,刚想到苏络之后站着,就看见苏络抬头朝他微微一笑,“亚当十号,去为我们的客人来点白开水。” 她在“客人”两字上下了重音。 亚当十号压住嘴角,只弯到最合适的角度,“好的,小姐。” 他进到厨房,想了想,还是先把小姐的牛奶热上了,就在他转身拿了玻璃杯要去倒水时,接受到的波段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呼叫亚当十号,呼叫亚当十号。】 小姐。 只有她的脑电波被他设置成了随时直接接通的波段。 他将手里出现了肉眼不可见的裂纹的玻璃杯放到了料理台上,沉了沉声音,“是的,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你那里应该还有之前彼得的照片吧?快点扫描给我。】 亚当十号难得的迟疑了一下,刚才还是流光溢彩的眼眸顿时沉寂下来,他的视线落在了玻璃杯上,没有开口。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你那没有照片了。】 “并没有。”亚当十号的视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拿过一瓶刚刚开封的白醋,因为小姐不喜欢,所以他并没有怎么用,“只是我想问一下,小姐需要照片做什么?” 【啊,这个。】苏络传达过来的信息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我只是觉得他由之前的人模长成了现在的狗样,想对比一下自己当初的眼有多瞎。】 亚当十号抬头,从挂着的一排铲子上看见自己越发上翘的嘴角,“小姐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太过温柔,忍不住就咳了两下,顺便压住了嘴角的弧度,“小姐只是年少无知。” 【……】 他又抿着嘴角笑了笑,看着玻璃杯低浅浅覆盖了一层的液体,摇着头直接把杯子伸到了水龙头下接自来水。 哎,算了,虽然有办法让他事后才感觉出来,但这样对待一个客人,还是有一丝丝的失礼的。 苏络一边对比着亚当十号发送过来的照片,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除了那喝得醉醺醺的蠢样,基本和照片上的人没有区别。 但她知道有一定变化。 他的五官,和在海盗先生的那个界面里见到的所谓的“她”的未婚夫,有六七分的相像,因为对那位“未婚夫”的熟悉感太过的莫名其妙,所以她在轩辕大少的界面里,一看到缩小版的陆江时,就觉得太过熟悉。 想来如果不是她在轩辕大少的界面里那样戏剧性地挂了,那位“未婚夫”,多半也是一个炮灰的下场。 似乎有人在想让她讨厌这位“未婚夫”,至少也是这张脸。 毕竟她最初见到时,对这位彼得的脸没有一点的感觉,而刚才,不过是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就又有了那种熟悉感。 就好像她曾和他相处过很长很长的时间。 所以这就是那位幕后boss想让她讨厌这张脸的原因吗? 想来是有点自恋,不过似乎可能性很高呢。 亚当十号出来时,苏络已经打着哈欠准备站起来了,“亚当十号,把他拎到四个街区之外,以后都不要让他再凑过来了。” 亚当十号把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小姐不和他说些什么吗?” 小姐在他传输完照片之后就又关闭了脑电波的传输信号,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这是传说中的“强撑”。 他要怎么安慰小姐? 睡前故事被拒绝了,那摇篮曲呢?都说失恋的人就像一个幼生的小baby一样,那还有什么方法来安慰小孩子呢? 苏络伸手拿了一下他手里的牛奶,没拿动,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就一个板栗敲了过去,“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在沙发上一句接一句说着醉话的人,“就那边瘫成那样的醉鬼,我眼瞎了喜欢他,我的鼻子都不会同意。” 亚当十号愣了愣,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嗅觉一直都被关闭着,但他才开启了不到一秒,就立刻关上了。 “是的,小姐。”他将手里的杯子递了上去,“请您上去休息吧,我一定会将这里收拾好的。” 沙发换掉,空气换掉,地毯换掉,地拖十遍! 88、3.1科技管家文(10) 虽然小姐已经明确表示了她不会再喜欢彼得威廉先生,但亚当十号心里,喔,不对,是他的cpu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小姐的心情很不好。 比如说,小姐今天早起了。 而且吃过早饭后,她就自己坐着发呆,出神地看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分钟之后就会突然表现的咬牙切齿,对着空气挥舞拳头。 第一次的时候,他在小姐面前放了一杯西瓜汁——十分钟后,一口未动的西瓜汁发出了淡淡的被氧化的味道。 第二次,他放了杯冰镇的柠檬汁——小姐抬头瞪了他一眼。 第三次,凑过去的机械手被小姐胡乱挥舞的拳头打中了,一根电线闪出了丝电火花,刚好溅到了小姐的手臂上。 “小姐。”他收拾好医药箱站在一边,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您的心情不好吗?是,想参加威廉先生的订婚宴?” 就算他没有叫醒小姐,但小姐还是在七点多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现在要赶去订婚宴的话,完全是来得及的。 但是,如果家里的车刚好都没油了呢? 就在亚当十号思考着把加满油的车上的油都放掉时,苏络抬脚就踹了过来,“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一遍,我对那个人,包括那张脸,除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之外,没有一点的好感!!!” “是的,小姐。”他神奇地感觉到小姐在踹了他一脚之后心情就好了不少,就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移,站在小姐抬脚踹的最佳范围之内,“那您还去订婚宴吗?” 苏络干脆地一脚踢了过去。 苏络的确是心情不好。 最初时这个系统就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向不弱,而且平时看多了小说,就难免会有yy的时刻,所以开始时的心态的确是好的。 但自从上个界面里发现好几个男主之间,从外貌到性格上都存在相似点之后,她就认定了这个系统之后有□□,可是现在□□越来越多,却越发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不对,应该是恐惧。 一种觉得自己在一个坑里不断不断往下掉的恐惧。 相似的,有不同程度好感的男主;一个貌似是“他们”的儿子的孩子;一张故意要让她讨厌的脸。 …… 原谅她自恋的想法。 boss不会是喜欢她吧? 而就是这个猜想,几乎就让她一个晚上不得安眠,而更可怕的就是,她居然发现自己有点窃喜,又有点期待。 这是她疯了的节奏吧? 一夜难眠,使得她的不满达到了最高点。 所以,即使亚当十号那张脸没有明显的相似点,还是成了她的泄愤对象。 毕竟他们一样帅 !!! 而且,说不定那个家伙,现在就在亚当十号这里。 于是她抬起头,朝被她踹了一脚的亚当十号再瞪一眼,站起身朝外面走,“这里的空气太不好了,我要出去散步。” 亚当十号赶紧跟在她身侧,“小姐还是觉得空气里有气味吗?我可以马上再换过。” “不用。”苏络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微妙地有点像撒泼的野蛮女友,不自觉就温和了语气,“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好的,小姐,我立刻去为您准备。” “不用了。”苏络粗暴地穿好了一只鞋子,使劲地在地上蹬了两下才把脚塞好,一抬头就看见了亚当十号那带着无措和被抛弃的失落的神情。 简直和塞洛斯和梁易一毛一样 ! 偏偏他还努力地掩饰着表情,蹲下来为苏络解开了另一只鞋的鞋带,“那小姐注意安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呼叫我……” 苏络没有回答,仓促地把另一只脚塞进去之后就落荒而逃。 独自被留在原地的亚当十号还保持着手上的姿势,看着还在微微震动的门,一动不动。 苏络跑远了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也一起来吧。” 她可是才刚开始发脾气,要是被看一眼就妥协,那还怎么撑起那啥啥的尊严啊。 不过,似乎她一直以来都蛮有尊严的。 海盗先生被她男扮女装涮了一把,轩辕大少那里,她脱离剧情的死亡,应该也把大少爷虐得挺惨。 那可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呢。 她一边漫无目的地踢着人行道上的石子,一边回想着在各个界面里发生的事情,于是表情就变成了一路走,一路笑。 春天来了。 不过她的春天还没坚持一下,就被人打断了。 “苏,络。”奇怪的中文发音被咬得支离破碎。 她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女的和两个肌肉男。 而且那个女的有点面熟,似乎是……渣男彼得的未婚妻。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时,在那位妹子咬牙切齿地用眼神凌迟了她之后,她干脆地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枪。 两个肌肉男也复制了她的动作。 “贱人,彼得昨晚来找你这个贱人,今天居然直接逃婚了!” “我要杀了你,小□□。” 子弹破空的声音。 苏络曾经感受过被子弹贯穿的疼痛感,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很痛,很痛。 于是,在被吓之后条件反射的几秒钟愣神后,苏络拔腿就跑。 这种时候就该瘦成一道闪电,射击难度up up的。 然后,她刚转身,就扑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还有淡得几乎已经消失了的,她昨晚喝掉的那杯热牛奶里好闻的奶香味。 “小姐,没事了。” 亚当十号说没事了,那自然就是没事了。 苏络一夜失眠,在起床之后又心绪起伏太大,在骤然的恐惧和安心之后,眼睛一闭就晕在了亚当十号的怀里。 还很可耻地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醒过来时,房间里一盏昏黄的灯光刚好也亮了起来,亚当十号端着碗香气四溢的面条走到她床边,微微弯下身微笑,“小姐睡好了吗?” 睡饱吃足,苏络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躺在床上边揉着肚子边看亚当十号贤惠地收拾好东西,又把在她床上的小桌子收了起来。 然后,侧脸帅得鬼斧神工的男人转过头,根据苏络的喜好设定的深蓝眼眸沉静得像是月光下的海洋,微微笑起就折射着月亮皎洁的波光。 “小姐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永恒的浪漫地点有哪些? 花海,飞舞的萤火虫,还有繁星。 苏络躺在蓬松的草地上,眼睛里倒映着漫天的星光,美得只需要沉默。 直到被上扬的嘴角带动着的脸部肌肉有些酸涩,苏络才回头看被她拉着坐在她身侧的亚当十号,捂着脸颊努力端庄,“说吧,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招数?” 亚当十号没有一点隐瞒,“在您出门之后,我跟在您身后时上网查询的,在您休息时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捏了捏手指,又灵活地松了一下,“那么,小姐开心吗?” “开心。”苏络深深吸了一口被清凉的夜风送来的青草气息,坐起来和他并排,满满的都是笑意,“我很开心!” 亚当十号错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了点头,“我也很开心。” 两人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苏络看累了低头抠着草,抠着抠着就抠到了亚当十号的手指,“亚当十号,你知道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是哪两个字吗?” 亚当十号的视线凝在她身上,迟疑着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指,“抱歉,小姐,我不够了解,请您再给我十分钟……” “不用了。”苏络坐累了,很自然地依在他身上,十分有小言气息地抬头去看满天的繁星,“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就是,我在。” 两个字在她舌尖缠绕出来缠绵悱恻的味道,黏稠得就像刚刚完成得棉花糖,而更甜蜜的是她在之后说出的那句话。 “而你一直都做到了。” 亚当十号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收紧了右手,握紧手里温热的温度。 是的,小姐。 一直也包括了以后。 终端控制室。 趴在指挥台上的小屁孩转头看信步走来的男人,嫉妒了一下那和自己的小短腿形成鲜明对比的大长腿,仰起头来才能和来人对视。 “dad,接下来可是最后一个界面了,你要不把事情说清楚,不说mum会不会谅解你,就是……” 男人冷着脸在控制台前坐下,按着习惯看着最新刷新出来的数据,“恩。我会亲自和她说的。” 他把手里各种的曲线图翻过一页,“对了,你找到机会检测了她对……超科学物种的接受能力了吗?” 长翅膀就长翅膀,说什么超科学物种! 艾洛乖巧地点头。 却在男人低头看数据时咧了咧小虎牙,检测是检测了,但是他用的可是跟dad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变异人类,而不是他家dad吩咐的外星物种。 让你不让我出去和mum见面来着。 至于他也是有翅膀什么的。 ——他长得和mum这么像,又是这么的可爱,不用想就知道不会被抛弃的啦! 89、过度而已 问,你对苏络有什么看法? 小塞忠犬:“主人?主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如果一天再多看我几遍就好了。” 苏大总裁:“络络啊,唔,我不是很喜欢她的穿衣风格,她应该多穿穿深色的衣服,那些t恤牛仔裤什么的,其实不是很适合她。” 孟大庄主:“哼,一个采花贼现在变成了个厨子,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小徒弟:“难道你对我家师傅有意见?你家住哪?” 梁小竹马:“络络,是我的媳妇啊。她捏脸捏得很舒服。” 海盗先生:“呵,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灾难。还是只属于我的灾难,从她上船之后,我每天都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做。” 周大学神:“她是0,代表了我的完美和圆满。” 宋右侍郎:“陛下有何可说的。唔,她每夜捂着我的被子,我都快被热死了。” 轩辕大少:“蠢成那样,只能求着我弥补一下。” 小钩暗卫:“主子说的都是对的。所以说……主子说可以抱,就是一直可以抱的意思,对吧?” 亚当十号:“小姐可以什么都不会,然后就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 再问,如果让你对她说一句情话,你会说…… 小塞忠犬咬唇欲言又止,“……主人……您可以允许我呆在您身边吗?” 苏大总裁左手抚着下巴微微笑开,眼神真挚而深邃,“我爱你,会尽量活得比你更久。” 孟大庄主拿着剑擦了擦,“如果你只有一个我,我也只有一个你。” 谢小徒弟拧了拧衣角,“师傅,我不知道你最想要什么,但只要不离开我,你要什么都可以。” 梁小竹马期期艾艾地拿着聘礼单子,“媳……媳妇,聘礼在这里了,你能早点娶我吗?” 海盗先生端着茶细细品味,“去挑一艘船,半年之内我把它装满。” 周大学神停下笔,很自然地笑出来酒窝,情意绵绵,“我怀念有你的每一秒钟,期待有你的每一分钟。” 宋右侍郎正了正厚重的朝服,看了眼窗外未明的天色,走到床边,在床上睡得心满意足的人额上轻轻一吻,“我执著于你,胜过现下所有的繁华。” 轩辕大少抬手,子弹险险地掠过苏络的棺材板,打进了一侧的墙壁里,大少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却散不彻底,“你想听,就自己起来听我说,不要让我等到失去耐性。” 小钩暗卫羞红了脸,一字一顿说得坚定,“我再说话,是因为主子想听。” 亚当十号的屏幕跳动了几下,“如果可以的话,小姐,我想陪着您做完所有浪漫的事。” 以上。 如果,可能,假如,也许,假设,他们都变成了一个人。 你能想象这个画风吗? 90、3.2宇宙星际文(1) 苏络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滴在她脸上的黏稠液体,她条件反射地想拿手去抹,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亚当十号,我口渴。” 没有反应。 甚至连手都动不了。 然后她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眼前的一大坨绿色,上面还有一下一下动着的触角,就好像——放大版的毛毛虫。 于是再往上。 一张将她的视线占得满满的丑陋的虫脸。 不对。 苏络艰难地转动着头部,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大青虫,足够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疯狂的那种,挤满了她周围的一整片土地。 同时,她还发现自己被一团紫色的、类似于树藤的藤条严严实实地绑着,而且因为绑得太紧又太久,她的四肢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仅是一个转头的动作就牵动了麻木的神经,产生了几万根针在扎着的感觉。 她的醒来显然令这一群大青虫们诧异,离她最近的那只大青虫还没反应过来,伸出嘴外的舌头也忘了收回,又一滴口水吧嗒滴到了她的脸上。 和梦里一样的触感。 卧槽d(`Д)。 苏络还没爆粗口,吐着舌头的大青虫就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它们迅速地用一种尖锐而嘈杂的音调交流,而且从它们越来越快的说话速度和越来越高的音调上来说,似乎是在吵架。 魔音贯耳。 苏络不能用手去捂耳朵,几乎感觉自己的耳膜已经被刺穿了时,它们诡异地停下了突如其来的争吵,一双双无机质的竖瞳冷冰冰地看着她。 就像被几千条大青蛇盯着。 苏络浑身打了个冷颤,吞了口唾沫。 就看见最近的一圈大青虫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十几条“舌头”直直地朝她而来。 口水攻势还是打算直接把她吃了? “舌头”快到眼前,苏络才看清了它的真容,瞬间心里几百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根本不是舌头好吗!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大学生,苏络自然不能拍着胸口说自己从未看过某种独属于男性的生理构造,但那毕竟都是隔着屏幕的。 而且,绝对不会有这种从嘴里伸出来的变态和尺寸好吗! 她想到那滴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和她无意识的舔唇动作。 虽然什么都没有碰到,但联系在一起想,就已经恶心地让人想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就在那可怕的东西要伸到苏络脸前时,眼前突然一片灰暗。 她抬头,只看见了一个张开了巨大翅膀的人形逆光而下,手中的亮光一闪,喷了她一头一脸的绿色粘液,以及一个骨碌碌滚到她脚边,刚好和被绑着坐在地上的她的视线平行的虫头。 虽然知道很没出息,但鼻子里快要奔溃的嗅觉神经和受惊过大的心脏都开始强烈抗议,苏络脑袋一懵,泄气似的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知觉时,苏络先谨慎地动了动手脚,确定没有束缚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做贼一样观测环境。 银白色的房间,简单地看不到一点装饰。 没有大青虫,也没有鸟人。 苏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门“咯噔”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苏络瞪大了眼看过去,就见到一位金发帅哥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唇角一勾,一个绚烂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微笑。 按理来说,她第一个看到的优质男就是男主。 优质男将手里的餐盘放到她床边仅有的柜子上,又搬了把椅子,先放到了床边的一步远,又似乎想起什么,边“啧啧”,边把椅子放到了五步开外,含着笑意注视着她。 一种你明知他在打量你,却又不会觉得失礼的眼神。 苏络把视线转到床边的餐盘上,上面居然是一碗排骨面,绿油油的的葱花,酱色的排骨,再加上看着就很劲道的面条。 她只迟疑了零点一秒就把面端了起来。 等她吃完,又拿过餐盘上的不知材质的纸巾擦了嘴和手,已经收了视线的优质男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右手搭在身前,左手背到身后,弯腰行了一个礼,“尊贵的帝国公主陛下,很荣幸见到您,我是帝国第四舰队的后勤官亚克上校,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亚克。” 即使对着自己的“帝国公主”身份有着质疑,但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苏络苏小姐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疑惑,她很快就端好了适合公主的气场,嘴角的微笑也上扬到最合适的弧度。 还好刚才吃面的时候没有发出吸溜声和吧唧声…… “您好,亚克上校,很高兴见到您。”她端坐在床上,脊背挺直,略微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请问,是否是您的舰队救了我?” “哦,非常抱歉。” 优质男惋惜似的摊了下手,“虽然我很想有机会救助美女,但我们赶到时,指挥官已经……解决了所有的虫族。” 亚克很是惊险地吞下“抱着您”三个字,尽量使自己的目光正直起来。 一个像朋友的人,才能挖到更多的八卦。 “是吗?”苏络捏着被子的一角,她紧绷的心情一直到填饱了肚子之后才缓解过来,也才发现了一些被她忽略了的事情。 比如说,她脸上的粘液,是怎么没有了的? 又比如,她身上的衣服,到底有没有被换过? 心里又有草泥马出来狂奔,苏络努力柔和了脸上的微笑,“那不知我是否可以拜访一下指挥官大人?” 她露出一个少女必杀的纯洁无辜笑,“毕竟指挥官大人救了我一命,当面道谢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亚克也很想见到两人相见的场面,但是指挥官刚刚才让人送了一整个车厢的衣服到他的休息舱,按他这几天的经验,没有一天,指挥官是出不了门的。 “指挥官现在正忙着处理军部来的加急文件,如果公主有兴趣的话,能否允许我陪伴您参观我们的帝国荣耀?” 亚克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自豪和骄傲真诚又浓烈,仿佛谁拒绝了就是此生的一大损失。 苏络点头,“不胜荣幸。” 91、3.2宇宙星际文(2) 以暗红为主色的中世纪西式裙在腰腹处收腰颇紧,刚好勾勒出女性诱人的曲线,宽大展开的裙摆上绣着金色的不知名的花朵,大大小小地错落分布着,随着行走间的细微动作,就像是在缓慢盛开的春光。 苏络提了提自己身上繁复而华丽的裙摆,打开门朝着靠墙等待的亚克露出了一个颇为羞涩的笑,“非常感谢上校先生的帮助,衣服很漂亮。” 亚克的视线在裙摆上的花朵间一晃而过,微笑着弯了弯腰,“我很高兴,尊贵的公主,美丽的荆薇花与您很是相称。” 被一个帅哥夸赞正是让人羞涩又激动。 苏络才弯到一半的不太含蓄的笑容,被走廊的另一侧大步走来男人打断,“亚克,当值时间擅离职守是什么样的处罚,需要我告诉你吗?” 磁性、威严、还有含着的阴森怒气。 苏络在第一时间转过了头,甚至因为那一瞬间的动作太快,听见了从自己脖颈上传来的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亚当十号的声音。 她的视线定定地停在快步朝他们走来的人身上,飞船不知经过了什么,刚好一阵亮白的光芒穿过侧面的密封窗户,均匀地洒在了来人身上,像是踏着月光而来的神o。 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眨眼间人已到了近前。 苏络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桃花眼,金色的眸子,笔挺的鼻梁和淡粉色的菱唇,她微皱着眉小幅度地低下微微仰起的头,就看见了对方因为抿唇而露出的一个深深的小酒窝。 还真的是。 博采众长的帅气脸蛋。 看来八成就是最后的大boss了。 她视线放平,就看见了大boss胸前五花八门的各式勋章,额,挂那么多的勋章,而且看上去还是某种提炼得较为纯粹的金属,真的不沉吗? 不过晃瞎人眼的效果倒是挺好的。 窗外的白光也是持久又给力啊。 …… 苏络神游天外,也就没发现现场的气氛沉默又尴尬,boss大人狠狠地朝身后的角落里瞪了一眼,白光瞬间就黯淡了很多,他又转回头来,用某种不可言说的目光瞪了默默摸着鼻子的亚克。 ——居然敢在我之前见她,滚到阿瓦卡迪拉星系去开矿吧! ——老大不要啊,我只是想过来先帮你热一热场,带妹子去看看老大你的丰功伟绩,让妹子更加崇拜你的! 亚克的视线在boss大人的胸前溜了一圈,好家伙,四十六个一级勋章,虽然老大你的勋章的确是多到史无前例,但这在帝国是面见帝王时都不需要达到的规模吧? boss大人不爽地皱了皱眉,扯起嘴角冷笑。 ——妹子?看来阿瓦卡迪拉不适合你,还是拉多布利斯更好一点。 ——不不,当然是嫂子!老大你都已经把象征家族的荆薇花给人缝衣服上了,小的我一定不会认错的!求不要流放┭┮n┭┮…… boss冷哼一声,想起自己刚刚走来时看见的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不爽值简直爆表。 ——自己选一个吧。 亚克瞬间就像是被倒了一整盆水的长毛狗,耳朵上因为感情太过悲伤而化形出来的三角耳软巴巴地搭下来,完全合乎心情。 ——我去阿瓦卡迪拉。 他才不要去哪个都是变异虫族的拉多布利斯呢! ——滚吧! 终于赶走了碍事的队友,boss大人垂了垂眼睫看向一直没有拿正眼看他的妹子,默默地把视线停在了她裙摆上大幅盛开的荆薇花上,暗自握紧了右手。 “尊贵的公主殿下,很荣幸能与您会面,我是帝国第四舰队的指挥官ludwing van robinson henry caius athenodora saluos,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塞洛斯。” 他念出“塞洛斯”三个字时,声音愈发地低沉磁性,一字一段放得缓慢,还含了浓浓的期待。 苏络低着头默默弯了嘴角,吐出的嗓音却是平静而疏离,“很荣幸见到您,指挥官。” 她一字不提他的名字,后退一步敛起裙摆行礼,“非常感谢您从虫族手中救了我,我会一直铭记您的救命之恩的。” 塞洛斯“哦”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是失礼,但他的心情已经失落到无法去挖掘话题了,甚至之前根据收集到的数据排列出来的她会感兴趣的话题,也在这时被他遗忘到了星云之外。 她还是没有抬头看他。 而且还拒绝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明明数据显示出来的好感度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在身后不自觉地拧着衣角,把笔挺的军装下摆拧成了一块抹布。 刚才被塞洛斯的视线扫到的角落里,一堆汉子正在用脑电波沟(tu)通(cao)着。 ——指挥官居然上去就介绍了自己的全名,还让妹……夫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这心情是多么的迫切啊! ——不过说起来,指挥官平时的冷脸呢?我记得他一直都是脸部肌肉坏死的,现在居然一夜之间痊愈了? ——话说当初攻击妹子的那个虫族,你们知不知道指挥官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刚好可以吓到妹子,最爱拿生殖器舔人的虫族,我也好想去抓几只来啊。 ——这是皮克里从那卡螺巳带回来的,那一批全被指挥官捏成粉末碎在宇宙里了。 ——而且皮克里现在正被指挥官任命到白布尼科去收集噬兽花的口水。 ——话说,指挥官,你平时训我们的气势呢?妹子说话你就只知道“哦”了吗? ——原来“委屈”还可以这样表达。 ——快壁咚啊快壁咚,这是对待不听话的女票的最好方式。 “说起来,”最后还是苏络打破了沉默,她无视那因为她低着头而射在她头顶上的太过灼热的视线,“我之前倒是遇见过一个和指挥官同名的人。” 视线更加地专注了,期待也几乎变成了实质。 苏络语调一转,慢慢的都是怀念,“他也叫塞洛斯,眼眸金灿灿的非常漂亮,经常委委屈屈地撒娇,让我不妥协都不行,不喜欢出现在我身边的一切异性,会想方设法地把人赶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厨艺还很好,我一直都觉得,要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一点,我说不定就会真的喜欢他了。” 刚刚还期待的视线渐渐地黯淡了。 塞洛斯沉默着压制住自己肩胛骨上就要展开来下垂的翅膀,狠狠地咬牙不满起来。 我的眼眸也是金色的! 我也会委委屈屈地撒娇,而且还有翅膀! 我也很讨厌在你身边的异性,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杀掉! 我的厨艺也很好,你快想想你刚刚才吃得一干二净的那碗排骨面! 他突然就很嫉妒那个塞洛斯。 苏络感受着气氛的变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拿指挥官和别人比较真是太失礼了,指挥官应该是和那个塞洛斯完全不一样的人吧。” 小样,让你玩我,姐玩死你! 棒子打够了,也要适当地给颗枣子。 “和指挥官说了这么久,不知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苏络忍着疼痛仰起脖子,刚好看见了那双金灿灿的眼眸。 对方躲避了一下,还是正直地和她对视。 如果耳朵没有那么的红的话。 “你说,我一定帮你。”磁性又有些忐忑的声音。 “刚刚我不小心扭到了脖子,能否麻烦指挥官带我去一下船舱内的医疗室,我稍微转一下脖子,或者抬起头来,都有点疼。” 她的话音才落,就被人以完美的公主抱姿势抱了起来,密闭的船舱内迅速地刮起一阵风。 角落里的围观者。 ——要告诉指挥官,公主只是扭到了脖子而不是不能走了吗? ——你个傻逼,要抓住一切的机会进行肢体接触造不造啊! ——我好想把刚刚指挥官脸上的那个笑容拍下来,总觉得刚好可以解释我们都不太懂的那个叫“痴汉”的词。 ——如果你想去拉多布利斯的话。 92、3.2宇宙星际文(3) 苏络一路被抱到医疗舱,身体平稳得就像是在做平移运动,但速度快得刮到她脸上的风都好像在“呼呼”地扇着巴掌。 她还没反应过来,塞洛斯已经抬脚踹开了金属门,一个刀眼丢给了在医疗舱内,颇有些傻眼得执勤医生,“医疗,立刻!” 执勤的医生眨了眨眼,又看着指挥官抱着人不撒手,眉头皱得似乎怀里的姑娘已经断了腿,他一个箭步上前就去掀苏络的裙角。 然后,毫无疑问地被指挥官踹了一脚。 塞洛斯眼角都没赏给在医疗舱的地上打了两个滚的可怜炮灰,抿着唇小心翼翼,动作缓慢地把苏络放在躺椅上,姿态十足的温柔。 一回过头,双眼像是含了小箭,“她伤的是脖子,脖子扭到了。” 脖子扭到了…… 结合塞洛斯刚才表现出来的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苏络和难掩震惊的医生对视了一眼,难掩尴尬,转头就瞪了塞洛斯一眼。 “……” 心理活动已经要丰富到一个星球的医生表现得很是镇定,他朝自己有些紧张的病人笑了笑,却不敢抬头去看家属,伸手就要去检查伤势—— 一双洁白的手套扔到了他伸出的手臂上。 指挥官面无表情。 苏络的脖子只是轻微的挫伤,在喝了医生拿来的一小杯不知名液体之后,连转头时的疼痛都消失了。 被面瘫脸的医生目送出医疗室,苏络一回头,就看见了医生盯着她和塞洛斯并排走的背影时,所散发出来的八卦气息浓重的气场。 她突然就有了种和学神在谈恋爱时被全校围观的感觉。 看着她转回头来嘴角越来越洋溢的笑容,塞洛斯也回了头,用长出了尖利的指甲的食指对着医生亮了亮。 这是兽人对自己配偶,来自本能的强烈占有欲。 医生,“……”tat ——指挥官,我保证下次出场时会自带隐身技能,绝对不奢求一个目光! ——请看我真挚的小眼神!!! 苏络双手交握在身前,维持着平常的步调往来时的路走,说实话,她很喜欢现在的氛围,不说话却也不尴尬,有种可以走到地老天荒的甜蜜。 但身侧的人显然是一副想和她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神情。 袖子上的扣子都要被你拧掉了。 光知道偷看我有什么用啊。 “恩,塞洛斯。”她微微偏了头去看身侧的人,发现自己只到他的胸口,难怪只能看见他亮闪闪的勋章呢。 最萌身高差。 她笑得更开心了些,“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不,”指挥官大人顶着一双□□裸地写着“快点再多叫几声吧”的眸子,回答得很是一本正经,“公主能这样称呼,是我的荣幸。” 加油,塞洛斯。 数据表示她喜欢的是温和有礼,阳光帅气的男人,你一定要坚持好这个气场! 苏络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不再看他。 嘤嘤嘤嘤嘤,这种口嫌体正直的气场真是不要太萌了,好想捏脸怎么破! 于是,气氛又微妙的沉默了。 直到走到一个走廊拐角时,直着朝前走的苏络的裙角被人拉了一下,她疑惑地回头,却看见塞洛斯坚持着拉她裙角的姿势,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苏络指着她面前三步外的一幅画,因为画的是她很喜欢的夕阳,所以即使是在视野里一闪而过,她还是有印象,“我记得来的时候是这边。” “这边比较近。”指挥官尽量答得很是正直。 而那边是太近了! 苏络的视线从他通红的耳朵上一闪而过。 她小小地转了个弯,顺势牵住了塞洛斯拉在她裙摆上的手,朝诧异看过来的塞洛斯笑得很是灿烂。 “我在这里容易迷路,麻烦你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他的手十指修长,手掌也比苏络的大上许多,摸起来还有点老茧,苏络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握不住,干脆就钻到了他的手掌里。 “不,不,不介意。”塞洛斯有点紧张,想用力,却又怕捏碎了手掌里那个小小又软软的手,只能虚虚地握着,又想到她一直在问“介不介意”,应该还是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不适应。 又想到之前他不断回放时看到的,她在之前的几个界面里,在没人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落寞。 突然就有点心疼。 他明明可以不让她这么辛苦的,却还是把她带了进来。 塞洛斯握了一下温暖的右手,在成功地吸引到苏络的注意之后,才开了口,“你不用一直问我介不介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话说得这么的大气,却连一直笔挺的肩膀也微微地耷拉了几度。 “哦——”苏络拖长了音调,“那塞洛斯可以尽快把我送回我家吗?我有点想念我的爸爸妈妈了。” 她的目光很是真诚迫切,就像她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一样。 被握着的左手骤然被收紧了。 塞洛斯扯出了一个笑,“公主殿下是指帝后吗?”他错开视线不看苏络,直直地看着前方,“但是我的飞船这次是去巡视边境的,短期之内是回不了帝星的。” 他又把目光转了过来,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络,隐隐含了期盼,“我一定会让你回家的,你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好不好?” 93、3.2宇宙星际文(4) 苏络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是在试探。 虽然塞洛斯长得很符合她对终极大boss的想象,但是在性格上,却是与她预估的大相径庭。 本来以为是只老虎,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小猫。 她一言不发,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的塞洛斯却是越来越紧张了,如果络络真的不想留下来,或者还像之前几次一样…… 他用了太多的时间等来和她的相聚,却只能接受错过的结果。 站在熟悉的船舱里,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又躺在了亮白色灯光的手术台上,冰冷的刀划开了他的胸膛,拿走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塞洛斯闭了闭眼。 “就算你想走,你也离不开这个船舱。” 苏络诧异地转脸看过去,她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发出过冷漠强势的语调,无论是亚当十号还是眼前这个。 塞洛斯避开她的目光,把视线定在窗外,除了偶尔闪过的遥远又微弱的星光,整个窗户一片黑暗。 一如他这么多年所看见的一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塞洛斯突然有点后悔刚刚选了这条最远的路,再这样,如果她越想越觉得他讨厌,越在他身边越不想和他在一起…… “其实宇宙里也有很多的地方很好,”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却直觉地不想再让沉默继续。 打断她的思考,干扰她的决定。 他调出随身的立体影像,把那些美丽的风景的所在地和它们的图片一一调出来,增强自己微薄的说服力。 “洛克维鲁的光环很漂亮,能折出来各种颜色,布里达斯尼的矿山也很漂亮,还有皮里希没有开垦出来的原始森林,会有很多的野生动物和植物……” 塞洛斯一个接着一个的举例,将他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资料一点点从脑袋里挤出来,却带来更多的茫然。 他以为几十年的光阴和几个界面的相处会让他更加成熟,可一面对她,几乎之间的所有都不过是一眨眼。 他的冷静和果断不翼而飞,只剩下执拗又笨拙。 “塞洛斯。”填满了手心的温暖动了动,也打断了他没有经过思考的喋喋不休,他顺着本能转过头。 “我想去看看星云,我们的飞船能去吗?” 她只是在疑惑这只小猫是不是真的是只小猫,却从未怀疑过他的诚信值。 “可以。”塞洛斯用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嗓音微微沙哑,“每个风景好的地方我们都经过,你可以都去看。” 苏络想起那些几乎是处在天南地北的风景,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这些都可以先等等,”她对着又有些紧张起来的塞洛斯安抚地笑了笑,又捏了下相握着的手,“之前说好了要参观帝国荣耀的,不知可否请指挥官赏脸亲自陪同呢?” 她瞥了眼塞洛斯胸前的勋章,又默默地补上了一句,“不过,了解帝国荣耀,还是要先好好了解指挥官的。” 塞洛斯努力地抿住嘴角,却还是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荣幸之至。” 94、3.2宇宙星际文(5) 话是这么说,但等他们吃过了晚饭,真的站在塞洛斯的休息舱门口,苏络又有点萎缩了。 总有种第一次到男票的私人小空间做客的微妙感。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时间。 她转头去看塞洛斯,后者眨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就偏开了头,刚好把通红的耳根留在了她的视野里。 不会和她想的一样吧? 感官极其发达的西塞尼勒星人虽然偏开了头,但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 本来一直在回味着下午的独处时光的某人瞬间跳频了。 络络一直在看我呢。 据说侧脸是地球女性最容易产生好感的一个角度——我喜欢的男生有世界上最帅的侧脸。 不,他是宇宙上最帅的侧脸。 但一直坚持这个动作,脖子好酸啊。 可是络络一直在看啊…… “塞洛斯,”苏络叫了一声一直不肯拿正脸看她的人,“我们已经在门口站了十分钟了,你的门好像要密码才能开。” 塞洛斯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却颇有些……哀怨? 他默默地上前按了几个数字,在银色金属门缓缓朝两边开启了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一刹那的僵硬,用几乎可以画出残影的速度挡住了门间的缝隙。 门以他为中心轴继续朝两边打开。 苏络才看了一眼,就被捂住了眼睛。 带着熟悉的味道的温度环绕在她身侧,还伴随着委屈的音调,“不许看!” …… 苏络的头上掉下三根黑线。 就在她看清的那一眼里,她已经看见了房间里堆得满地都是的衣服、鞋子、以及衣服上零碎的装饰物。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啊。 照顾到指挥官大人衣冠楚楚的自尊心,她很贴心地提出来建议,“需要我帮你收拾一下吗?” “不!”指挥官大人拒绝得很是干脆,捂在苏络眼睛上的手没有留一丝的缝隙,“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试图为自己解释清楚,“我,我只是想找一件合适的衣服,又急着出门,所以才……我本来的衣服都是收拾得很好的……” 苏络叹了一口气,伸手拿下了塞洛斯捂在她眼睛上的手,对方在细微的挣扎之后,很快就像投降般放弃了。 “塞洛斯,”她伸手掰过某人别开的脸,坚持和他对视。 这恼人的身高差啊。 她刚踮起脚尖就被身侧环来的手扶住了身体,同时那本来不肯妥协的正脸也转了过来。 连带着被主人抿得死紧的菱唇。 苏络直接凑过去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伴随着被不断放大的诧异的金眸。 苏络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又凑上去啃了一口,完了还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大少一样,邪恶地挑起了被调戏者的下巴。 “是觉得我亲得不好,还是嫌我亲得不够?” 塞洛斯看了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刚被亲过的嘴唇,舔了一下以后,又舔了一下,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回答得很是真挚,“不够。” 苏络,“……” 她看了眼被塞洛斯舔得水光潋滟的菱唇,的确有点嫌弃地别开了脸,“我觉得够了。” 她就是认定了连牵个手都要吱唔一下的正直脸指挥官,不会在她明显表现出拒绝之后还凑过来亲她。 果然。 塞洛斯一边蔫头巴脑地垂下脑袋,一边舔着唇很是委屈地答应,“哦。” 苏络得意的笑还没在脸上停留三分钟,脸上就已经被温热的柔软覆盖了一下,始作俑者的眼神很是理直气壮,“你先欠了我的,我只是讨点利息。” 他说着还皱眉思索了一下,“对了,你刚刚还发出了声音。” 再亲了一下。 “不够响。” 又亲了一下。 “还是有点轻。” 再继续来一个。 …… “噢,应该还有一个。” …… 他一边亲还一边舔唇,成功地糊了苏络一脸的口水。 苏络从一开始的诧异到后来的反抗,在一点都不想让着她的指挥官面前,就像是一只在挠痒的蚂蚁。 “塞洛斯,”苏络把他的名字念得一字一顿,大有同归于尽的感慨,“你胆肥了居然敢这样亲我。” “恩。”被点了名的人平稳地把苏络抱起来,绕过堆满了衣服的外厅走到里面的卧室,“因为络络也喜欢我。” 塞洛斯低头看了她一眼,努力抿住会笑得太过灿烂的嘴角,“在络络亲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一般才不会亲人。” 他想都没想就把人放到了床上,在苏络视线的正上方抓住了她不断躲避的目光,“我很高兴,络络。” 苏络看着他背着光都帅气得有些耀眼的脸,哼了声别开眼默认。 她才不是为美色妥协的! 95、3.2宇宙星际文(6) 苏络哼了一声后反而更加的心虚了,她盯着视线内银白色的金属墙壁,默默地紧张起来,试图把目光的焦点烧出一个洞来。 气氛这么好,时间这么合适,姿势这么暧昧,如果塞洛斯想那啥,她是该直接点头呢,还是该稍微先拒绝着矜持一下? 总觉得“女汉子”三个字,做到后面两个比较好。 这个问题如此的难以决定,苏络的眉头渐渐地就皱了起来,在漂亮的脸上拧出了一个小疙瘩,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接着温热的指尖就抚在了上面,轻轻地按了几下。 苏络转头,刚好就对上了塞洛斯安静又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眸,他用右手轻揉着她的眉心,只剩下双膝和左手撑着,悬空在她的上方。 他一直坚持着这个姿势,目光就停在她的眼眸里。 神情温柔得一塌糊涂。 苏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几下,像在天边骤然响起的几次雷声,原来颇有些波澜不惊的脸瞬间涨红,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 塞洛斯咬了咬唇角,踟蹰着开口。 “络络,你不要皱眉,”他俯下身来在苏络的眉头上轻轻一吻,“我知道你喜欢整洁,我马上就去把外面收拾好,你等我五,不,三分钟!” 苏络,“……” 看着那抹再不等她开口就消失了的身影,她翻了个白眼后,无力地垂下自己伸出的尔康手。 算了,对一只二货,她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粉红色的念头。 把头埋到了枕头里,苏络在床上翻滚着泄愤,手却突然打到了一个硬物,上下摸了几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状物体。 她做贼心虚地看了眼门口,看见某个抱着一大把衣服跑过去的身影之后,才伸手过去摸到了盒子。 本来红色的盒子已经益发黯淡,甚至在边角的地方已经开始掉漆,呈现出了木头本色,古铜色的锁扣上也看出了被人长久抚摸过的痕迹,暗得都有些发亮。 苏络盯着盒子上的暗纹,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是两张靠在一起的脸,又似乎是一个不停在绕圈的花纹,还似乎是一朵在缓缓绽放的花朵。 她停顿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她和塞洛斯之间的秘密,现在处在一种只等着揭开的状态,不再隐瞒,却还是没有触及到。 盒子的最上面摆着一只铅笔,笔芯已经快秃了,橡皮外的铁圈上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 咬笔头啊。 苏络把拇指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是一个多么相似的习惯啊。 而且这样在大□□随处可见的中华2b铅笔,被太空里的宇宙友人小心地收藏起来,总有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她把铅笔放在一侧,拿起了铅笔下面的本子,封面没有一点的特色,翻开是看见的也是稚嫩的笔画,从简单的笔画到慢慢成型的“各”。 厚厚的一个本子,被写满了字。 苏络翻来覆去地看,还是没有看出来一点值得收藏的价值。 她刚把本子放到了一边,就被一只伸过来的手连着本子一起握到了手里。 96、3.2宇宙星际文(7) 塞洛斯站在她身后,看着本子的视线很是晦涩不明,有羞恼,却又有喜悦,修长的手指抠在深棕色的本子上,他停顿了一下,才一寸寸地顺着苏络被握住的手,定定地和她对视。 明知她不会有这段记忆,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络络,你,”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临出口时还是有些退缩,他抽出被夹到封皮里的第一页,推到苏络面前。 两排端正排列着的字。 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颇有些潦草的“苏络”二字。 下面却是一笔一画短短正正的三个字,“塞洛斯”。 排列整齐的队形里,第二个字里相同的部分很是明显,苏络伸手滑过两个字,想到本子后被写得密密麻麻的“各”。 她偏头去看身后安静的某人,语气却已经是笃定的,“我们认识?” 塞洛斯点头,右手拧着衣角,问得小心翼翼,“你想知道吗?”他怕再得到一次否定的答案,重复似乎被诅咒了的悲剧下场。 “当然。”苏络靠在床上曲起腿,刚刚一过来就被压着,她还没发现——屁股底下的床,和她在家里的床相似度都达到了百分之百。 “我总要知道,我这一路的缘由是什么。” 塞洛斯上前把人抱到怀里,右手轻轻地盖住了苏络的双眼,他用嘴唇轻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温柔下来的音线就像是一股暖流,“你要反悔也没关系,我可以再来一次。” 苏络用灵魂的状态停留在半空之中,看着下方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忙脚乱地起床,叼着片面包就狂奔下楼。 额。好像就真的是她。 四年后的她。 “苏络”一路赶到学校,还没在凳子上坐热就被年纪级长叫到了办公室,被通知接收到了一位插班生。 她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自己想拒绝却又找不到借口,一转身就飘到了任教的班级外。 没有老师坐镇的班级一片混乱,三三两两的孩子凑在一起说话打闹,称得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孩子更加的形单影孤。 塞洛斯。 她看着那稚嫩的脸上,被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一半的金色眼眸,莫名地就有些心疼。 她自己在初中时就曾一度被全班人孤立,很是了解那种看别人热闹玩耍时的落寞心情,那时她甚至希望世界上压根没有下课这件事。 这样就没有她被无数热闹所陪衬出来的孤单和心酸。 苏络心里的母性光环爆发,刚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勇敢地站了出来,走到九岁版塞洛斯的面前,大方地“嗨”了声。 低垂着头的孩子抬了抬眼,露出了他藏在略长的刘海之后的金色眸子,带着西方的深刻轮廓的五官很是立体,挺翘的鼻子下,抿起的淡粉色菱唇也刚好露出了两侧深深的小酒窝。 帅哥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果然改变现状就是要看脸啊。 苏络与有荣焉的感慨还没有彻底从胸腔里抒发出来,就看见上一秒还漂亮得有些晃眼的美味小正太眯了眯眼,嘴角也微微地上扬了一点。 一个字都没说。 却让所有人从他脸上看见了——“这种低劣发育不完全的生物,不要在本大爷面前污染我本来就不干净的空气”的信息。 苏络不自觉地张了张嘴。 她终于知道,轩辕大少身上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是怎么来得了。 比起这位的“老子宇宙第一”,简直就是某位大佬的颜值和他的身家的距离。 也才刚刚九岁的妹子哪里受过这种无言的羞辱,当下眼里就包了一泡泪,憋了小嘴又抽了一下小鼻子。 对卖萌的抵抗力为零的苏络又只能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肝。 刚好在这时,“苏络”也走进了教室,刚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带着小奶音叫了一声“苏老师”就扑过来投进了“苏络”的怀抱。 苏络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尤其对着漂亮干净的小孩子有着超越她日常底线的容忍度,其深不可测的程度,可以从她家那几位小侄子大祖宗身上得到最好的验证。 只要那无辜又水汪汪的眼睛对着她眨上一眨,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抽了纸把小女孩抱在膝上细细地擦了眼泪,又轻声细语地安抚好她在位置上坐下,维持好了早自习的秩序,才站到了罪魁祸首面前。 塞洛斯头都没抬。 “苏络”把手撑在桌子上,弯下身子和他平视,“塞洛斯,”她念着有些生疏的,刚从主任处得知的名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你能告诉老师,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小正太又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连表情都只是细微的变动,却很快就让人读懂了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所传达出来的信息。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苏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和煦,“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了,你可以叫我苏老师,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单单听一个同学的说辞,所以,你也可以告诉老师,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是很会和其他同学相处,也可以来问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正太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说完了吗?没说的快说,说完了快走。 饶是“苏络”喜欢孩子,现在也有点火气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不再说话,又在教室绕了一圈后,拿着刚收上来的作业进了办公室。 苏络悬在上方看着塞洛斯不再抬起来的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跟着飘进了办公室。 “苏老师,现在那个小哑巴在你的班里吧?”隔壁桌的老师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看着“苏络”笑得颇有些同病相怜。 两个苏络都皱起了眉头,却都没说话。 那个老师似乎在“苏络”的沉默中获得了肯定,“我就说嘛,有谁受得了那个小哑巴啊,一天到晚一句话也不说,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看蝼蚁,他嫌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还是个哑巴啊!上次我们班一个男生和他说话,他那个眼神啊,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平时作业也是一个字都不写的,作业本上干净得就和新的一样,每天回家也就背个空书包,你说他的时候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到一样,还给你一个眼神表示鄙视,之前陆老师就是受不了他才转到我们班来的。” “也就主任多事,老师受不了就帮他一个班一个班地转,现在从我手上轮到你手上了,一定还说了什么要多多关爱他吧。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残疾,就觉得你要对他好,你要是好了一点,他就觉得要好十分,我说啊,还不如直接转到专门的学校去,就在这里浪费我们的资源……” “苏络”把批改了的一组作业本收拾了一下,“我倒是听主任说,他的爸爸是一个什么集团的总裁,妈妈是外交官,几个亲戚也是有些权力的人,家里的钱多得一别墅都堆不下。” 那个老师哼哼这还想说什么,苏络飘飘荡荡地凑了过去,在她的耳后吹了一口气,清晰地看见了她从耳朵后冒起的一个个鸡皮疙瘩。 苏络一整天都在注意着小正太塞洛斯,可惜人家要不是趴着在睡觉,就是低着头在纸上画些什么,一个正脸都没有让她看到。 她看着“苏络”也不断偏过去的视线,暗暗地为自己头疼。 真不知道幼生版塞洛斯是这么难以搞定的人啊。 可能因为她盯了太久的关系,下班后她还在校门口看见了塞洛斯。小正太背着一个看着就是空的书包,站在校门的一角等着来接的人。 脸上没有一点小孩子放学了要回家的喜悦,倒是有些不耐烦,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他只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和一条天蓝色的裤子,站在四面通风的校门口,就像是一棵坚持到最后一滴水也耗尽的胡杨树。 “苏络”皱着眉头走过去,一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不由分说就给人围上了。 塞洛斯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又是你啊,居然又来多管闲事了。 伸手就要去扯掉围巾。 “苏络”做了一天的心理准备,早就对他这点眼神攻击物理免疫了,要是排除掉那点“老子宇宙第一”的气势,倒是可以看成一个犯二的小屁孩。 伸手按住他不停试图着解掉围巾的手,又用剩下的再绕了几圈,还在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你要是解掉的话,我就在这里陪你等到你爸爸来接你为止。” 啊,得到了一个“你有完没完”的眼神。 “苏络”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言而有信地站起身来,“我可是说到做到的,等会回去就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要是你没有一路带到家里,我就天天陪你在这里等到你爸爸来接。”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站起身来就准备走,走开几步后又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塞洛斯“你还真是不要脸”的视线。 她伸手指了指塞洛斯的放在围巾上的手,对“老子宇宙第一”的人用了激将法,“作为一个男孩子,是不会在女生都发起了挑战之后,还有坚持着没风度的。” 塞洛斯收了手,别开眼去。 97、3.2宇宙星际文(8) “苏络”撇下在她身后不自觉地鼓起了腮帮的小正太,晃着拥挤的公交车回家,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洗个澡,就听见了房间里的手机开始了一阵接着一阵的震动,最后“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继续接着震。 苏络游荡过去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终于被接通,那边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请问是苏老师吗?我是塞洛斯少爷的管家米兰达。” “苏络”擦着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在床边坐好,“是的,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带了笑意,“没事,没事,只是因为少爷今天回家时一直都围着您的围巾,是进了家门才脱下来的,他特意吩咐了让我告诉您一声。” 两个苏络都呆了一呆,有很多时候,大人的一些话说出口都只是顺口,很少会有在事后还一直记得的,但孩子却把这些当成了承诺,一直记在小小的脑海里。 她微微哽咽了一下,“米兰达夫人,能麻烦您让我和塞洛斯说几句话吗?” 管家明显是迟疑了一下,“苏老师,我想您了解少爷的情况,他不是很适合和您通话。” “我知道,我只是说几句。”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除了细微能听见的呼吸声,那边一片沉默。 “塞洛斯,”“苏络”也不等他应声,自顾自说了下去,“很抱歉老师今天忘记了和你的约定,作为补偿,我打算原谅你今天一定没写作业这件事。那能麻烦您明天把我的围巾带回来吗?” 那边没有回答。 “苏络”也不挂电话陪着他耗。 等了快一分钟之后,小正太似乎是确定了她没有话再要说了,“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苏络”立刻就回拨了过去。 “我在等你的回答,塞洛斯。”她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 那边等待了一下,再次挂断了电话。 “苏络”又拨了回去。 “……你不回答我是不会罢休的。” “……” 电话有被人转接了,米兰达管家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苏老师,少爷他已经点了两次头了。” 那边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哼”。 完全就是鼻音。 “苏络”嘴角不由得上翘,和管家道过晚安之后挂了电话,一夜好眠。 第二天“苏络”刚到教室,就看见了讲台上放在精美的纸袋里,连边边角角都被弄得齐整了,就如同豆腐块一样的围巾。 她朝着塞洛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了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后者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急急地转开了视线。 他低头避开,因为动作太过着急,额头急急地撞上了桌角。 “苏络”似乎都听到了那声惨烈的撞击声,轻轻地“嘶”了下,想了一想,还是停下了脚步。 男孩子嘛,自尊心还是很重要的。 她刚这么想,就看见刚刚还着急着低下头的小正太又抬起头来,顶着额上通红的一片痕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再笑就把你的牙都拔光。 一天过下来,“苏络”除了和塞洛斯对视了几眼,收获了几个鄙视再加“尔等屁民没有资格看本大王”的眼神,过得甚是平静。 直到下班之后,一天没有给她好脸色的塞洛斯却把她拦在了办公室门口。 她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对方递过来一个亮灰色的手机。 “喂,苏老师,我是塞洛斯少爷的管家米兰达,很抱歉在这时候麻烦您,但能请您帮一个忙吗?” “恩,好的,你说。”“苏络”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单手在包里掏了掏,成功摸到了一支棒棒糖,塞到了小正太手里。 塞洛斯抬起头看着她,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眼眸折射着夕阳的光辉,明明是一副萌化人心肝的美景,但主角眼里所表达出来的鄙视射线,硬生生地为美景打了个折扣。 ——这种充满了糖精的东西,居然敢给本大爷。 “今天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少爷不适合回家,但少爷的父亲也恰好不在本市,我又在这里处理事情离不开,能麻烦您照顾少爷一夜吗?” 那边不等她回答,就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您不合适的话,也可以把少爷送到斯威森宾馆,那里有个房间是长期包下来的,少爷一个人呆在那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帮他开着电视就好了。” 刚发射了一波鄙视射线的塞洛斯又低下头翻了个白眼,电视是个什么鬼,他基本上都没有开过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络”自然不会拒绝,她伸手揉了揉刚到她腰上的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我这里是没有问题,刚好今天也要回家做饭,塞洛斯他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刚要躲开她的手的小脑袋上,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轻轻地“哼”了下,温顺地顺着力道晃了晃。 98、3.2宇宙星际文(9) 餐桌上,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分钟了。 “苏络”眨掉眼睛里漫上来的生理盐水,终于受不了得别开了视线,夹回小正太碗里的洋葱,一边嘀嘀咕咕,“从小挑食的孩子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 ——你连翅膀都没有,想折都折不了。 虽然塞洛斯还是坚持着不说话,但“苏络”已经能准确地读懂到他眼里的信息了,也正因为这个,总是要时不时地接受来自小正太的鄙视。 感谢她对颜值的无限花痴,总是轻易地用脸原谅了他。 吃过饭的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苏络的这个习惯还是在小时候被苏爸爸给养出来的,家里自从有了电视之后,每天晚上七点听见的都是这个声音,也就导致她每天不看一看,就没有一种“已经是19点了”的觉悟。 难得的是,塞洛斯居然也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得沙发上,虽然身板笔直,一点都没有饭后享受的觉悟,但好歹一直定格在电视画面上的目光还有点“看”的即视感。 “苏络”剥了个橙子,一瓣塞到塞洛斯嘴里,一瓣塞到自己嘴里,到了最好一瓣时,看着被剥破了的表皮,干脆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为了避免来自一个九岁孩子的鄙视,她也是蛮辛苦的。 结果估计着时间张开了嘴的塞洛斯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美食,一转头却看见了“苏络”刚好把美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微微眯了眼,放低了眼睛里的温度。 妈妈啊,在那一瞬间,我又受到了三千点的伤害。 就在“苏络”刚想将功折过再剥一个橙子时,一边有着小短手的塞洛斯已经迅速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橙子,然后,他那双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胖手,就以一种几乎看得见残影的速度,飞快地把橙子剥了个干净。 甚至连上面白色的脉络都被清除干净了。 “苏络”的眼神不自觉地开始崇拜起来。 然后就看见那双一直放射着鄙视的小冷箭的金眸里,居然浮出了浓浓的笑意和得意。 ——怎样,承认我的厉害了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络”就成了被投喂的那一个,塞洛斯每一分半钟就递过来一瓣,时间掐的简直比电视机右上方的半点报时还准确。 等到塞洛斯洗完澡的时候,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就又消失不见了。 “苏络”在浴室门口,手里还握着一件体恤,说得很是苦口婆心,“我这里没有合适你的衣服,你就将就一下拿我的体恤当睡衣穿呗。” 她实在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贞操观。 难道她就是个看上去那么饥不择食的怪阿姨吗? 好说歹说才搞定了小正太,“苏络”假装没看见他耳后的那抹鲜红,转身就去铺床,“这可是加宽版的双人床,为了你的冰清玉洁,我还特意新拿了一床被子出来,就请大爷你不要大意地笑纳了吧!” 对“苏络”来说都是长款的t恤刚好完美地包裹住了小正太的全身,只有一双圆圆的小脚丫露在了外面,正随着主人万般复杂的心态扭来扭去。 “苏络”一转身,趁着塞洛斯一个不注意,双手穿过他腋下就把人放到了床上。 塞洛斯难得的没有反应过来,刚洗完吹过的头发凌乱地搭在头上,刚好垂在眼前的一溜发丝,被他眨动着的长睫毛带着晃动,金色的眸子也被水汽晕染得雾气蒙蒙,圆圆的苹果脸也被蒸的粉红粉红的。 骤然间被人抱到了床上,他条件反射就抬头看着“苏络”,金色的大眼里还带着一丝丝的迷惘。 ——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苏络”没有抵住心里不断叫嚣着好萌好萌的声音,捧了塞洛斯的小脸就在上面“吧唧”了一口。 亲完自己都愣了下,也不敢看真的被怪阿姨轻薄了的塞洛斯的脸色,直接就伸手关了灯,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晚安。” 苏络悬在半空中看着小正太版塞洛斯瞬间通红的脸蛋,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给自己做起了心理暗示,亲他的是你,亲他的是你…… 妈蛋,好想扔开那个自己,直接自己上啊! …… 似乎说法有点奇怪? 因为睡觉前那个 “晚安吻”,塞洛斯在第二天起床后就一直不肯和她进行眼神上的接触,干脆地留给她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在第n次察觉到有视线在注视着她,在转过去之后却又被人快速躲开之后,“苏络”抚着头发独自悔改。 啊,真的被当成怪阿姨了。 99、3.2宇宙星际文(10) 就在“苏络”以为自己会被鄙视好几天的时候,她又被金眸小正太拦在了下班的路上,酷酷的小手举着那只亮灰色的手机,高傲得连个眼神的对视都不给她。 “不好意思,苏老师,我可能需要回y国几天,能麻烦您再照顾一下少爷吗?我们会支付给您相应的费用的。” “苏络”一开始是拒绝的,她本来就很喜欢塞洛斯,再加上怪阿姨的“歉疚”心理,并不排斥收留一个安静的小朋友几天,但对方实在是太过坚持,而且说这次离开的时间可能会挺长,算伙食费是应该的。 她低头看着拧着衣角,偶尔才小心翼翼地在她不注意时偷瞄一眼的塞洛斯,终于还是答应了。 “苏老师,少爷不会说话,有的时候就还请您多照顾一点。” “苏络”说着“一定一定”挂了电话,低头时刚好看见了塞洛斯金色的眸子在遮了眉毛的黑发下迅速躲开,继续留给她一个黑漆漆的脑袋。 她想起来上次在办公室里旁边的那位老师说的话,莫名就有点不渝。 直觉告诉她,塞洛斯应该是会说话的。 毕竟那样透彻的眸子,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米兰达女士直到放下电话才松了一口气,本来少爷就不好伺候,上次从苏老师那里回来之后就更难应对了,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神里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箭,也真是让人吃不消。 吃饭时夹着菜就来一记。 洗澡换了睡衣再来一记。 睡前关灯时还要来一记。 …… 刚好乘着这次有点小事回y国躲躲,早上和少爷商量着要把他送到苏老师那里时,听到的那声“哼”,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苏络”刚挂上电话,就收到了短信,她对着那条来自信用卡的信息,惊讶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半天才伸出食指数了数零的个数。 她能打个电话去问问是不是手抖多打了两个零吗? 就在她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的时候,另一只手上递出去的接完电话的手机就被人一把抽走了。 塞洛斯看她的眼神很是不爽。 ——不想接待大爷我就直说吧,犹豫什么啊! “苏络”收了手机,拉过他不自觉拧着衣角的手,“走吧,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还是早点给你披回去吧。” 苏络飘在半空中看着手拉手走远的那个身影,感慨着叹了一口气,她是真没想到她和塞洛斯的第一次手拉手逛街是出现在这个时候。 之前和学神他们都只是逛学校的。 于是,第一次是这样的: “你看这件衣服不错吧?经典的动画人物,小朋友不是都喜欢的吗?” ——上面蠢成那样的鸭子和你的确是挺配的。 “那这件呢?条纹的格子,妥妥的英伦风啊。” ——那红色的格子和屎黄的底色,你难道就没想到什么吗? “这个围巾也不错。” ——用来上吊的长度倒正是挺合适的。 …… 几乎把整个商场都逛了一圈,无论“苏络”看上什么,都遭到了小正太的鄙视加反对,本来就对逛街毫无兴致的人已经压抑不住怒火了。 “小祖宗,平时半小时我就飚了,可今天都已经陪你逛了两小时了,你要是再不选好,就准备着裸奔吧!” 她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却伸手去掏手机,上次嫂子好像给她推荐了一家童装店来着,好像就在这附近。 她还在翻着手机的通讯录,衣角却突然被人拽了拽,塞洛斯用一副“本大爷勉强一下好了”的表情看着她,清晰地用眼神传达了信息。 ——算了,本大爷屈就一下你的审美观,刚刚看过的那些都买了也行。 “苏络”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塞洛斯却是紧张起来,死死地握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抿着的嘴唇练成了一条直线,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 ——你现在就是想把我送走,也找不到人来接我了! “苏络”蹲下身来和他平视,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原来塞洛斯是在怕被抛弃啊?”她恶意地在小正太的脸上捏了一把,“可是怎么办,我们塞洛斯这么可爱,钱要是出少了,我可是连头发丝都不会卖给他的!” 塞洛斯先是一愣,然后就看见了她眼里满满的恶意,他忍了一下才制止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尖利的小米牙闪了闪,恶意地对着“苏络”笑了笑。 ——我觉得刚才你问过的衣服都很不错,我打算都要,一件都不能少。 他看着“苏络”瞬间瞪大的眼眸,接着补充。 ——要是少了一件,那我今晚就打算裸奔了! 他看着“苏络”不断变黑的脸色,突然就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啊,不要脸这件事,原来学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100、3.2宇宙星际文(11) 这次刚好遇上的是个周末,“苏络”收拾好东西,坐到了安静地坐在地毯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冥想的小正太旁边。 “塞洛斯,”她把音调调成小朋友们最喜欢的温柔亲切风,吸引小正太的注意,在后者看过来时,立马奉送了最甜蜜的笑脸一枚。 小正太一愣,猝然转过脸去,鼓了鼓腮帮偏头给她翻了个白眼,摆够了倨傲的姿态。 ——说吧,求本大爷什么事? “苏络”深吸一口气,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我只是在想,我们塞洛斯长得这么好看,声音也一定很好听,可惜我一直都听不到。” 黑乎乎的小脑袋动了动,没有反应。 “你看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是再不和我说话,那我一个人说着说着就越说越没意思了,”她想到昨天塞洛斯抓着她的衣角别扭地不想被送走,脑筋一转,无耻地选择了这个弱点。 “哎,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就是要互相说话才有意思啊,我要是和你呆在一起觉得没意思,说不定就找人把你送走,然后就去找人聊天。” 完全背对着她的脑袋转了转,似乎想转过来,却还是止住了动作,一双肉呼呼的小手倒是偷偷地在衣角上拧着。 她跟着沉默,无言地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塞洛斯拧着衣角的手顿了顿,一下又一下地用指甲刮着自己的第一个指节。 “哎,要是你真的不会说话,我也就不会难过了,可你明明会说,却一直不开口,可怜兮兮地被人当做小哑巴,不觉得瞬间就被人看低了吗?” 小脑袋瞬间转了过来。 ——哼,就这些最低等的生物也敢鄙视本大爷。 她就知道这位“大爷我宇宙第一”的个性是不会接受别人的鄙视的,不过,难道他之前一直没有那种不说话就会被鄙视的意识吗? 大概是因为眼睛都太朝上面看了吧? “苏络”停顿一下,接着再接再厉,祭出了绝招,“你不会是学不会说话吧?” ——你绝对是在说宇宙第一大笑话,大爷我可是聪明第一! 于是一个学习的进程就这样被忽悠着签订了下来。 “苏络”坐在她对面,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恩,还是先学会你自己的名字好了,”她放慢动作,尽量把每一个口型都发到最完整,“塞、洛、斯。” 带着“老子绝对是在施恩”的表情的小正太不情不愿地咧了咧嘴,却只发出了“sss”的声音。 “塞、洛、斯。” “s、a、s。” “塞、洛、斯。” “s、a、s。” …… “苏络”很认真地和他对视,后者很无辜地看了过来,金色的眸子里练成一片的“????”,无辜地让人很想上手揉上一把。 看到“苏络”眼里无奈的叹息,粉色的腮帮受气似的鼓了鼓,委屈的神色表露无遗。 ——我都已经在认真学了你还想怎样?! “苏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再次发声,“塞、洛、斯。” 她还吞了下口水,没有凸出来的喉结在手指的触碰下却能感觉到明显的移动,上下缓慢地滑过了手心。 她说完还没来得及叫塞洛斯再重复一下,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阵阵的震动声。 “我去接个电话。” 她一溜烟地走开,留在原地的半空中的苏络却看见塞洛斯怔怔地看着自己骤然被松开的手,他摊开了手心,微微地蜷缩着手指,似乎是在感受刚刚瞬间的触感。 本来粉色的苹果脸瞬间变得通红。 甚至苏络还看见了他身后肩胛骨的位置上,很是诡异地鼓起了一个大包,顶着他身上纯白色的衬衫,像是一只藏起翅膀的小鸟。 苏络还没仔细看一看,去接电话的“苏络”就走了过来,塞洛斯明显受到了惊吓,她仓促地往后躲,试图收起自己背后鼓起的包,但动作太过急切,没有遮掉自己,反而是顺着后缩的姿势,一个倒仰栽倒了地上。 “苏络”看着这发生在瞬间的变故,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在半空中僵成了一个弧度。 高傲的小豹子突然间学着猫星人卖萌打滚什么的。 原谅她只有一双钛合金狗眼。 还好,在她还没做出什么举措的时候,差点打了个滚的小正太已经很正经地坐了起来,神色一派自然,好像他刚才只是咳了一声。 “塞、洛、斯。” 带着奇怪的腔调的发音,再加上主人那似乎是用尽了力气的表情,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 “苏络”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要嘲笑,“塞、洛、斯。” …… “塞洛斯。” 终于听到塞洛斯念准这个音之后,“苏络”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结果小正太施施然地伸出了一根手指,白嫩嫩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她。 “什么?”学得太累要报仇了吗? ——你的。 “苏络”很快地读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读得很是仔细,“苏、络。” 她刚说完,就有一只小手捂住了她的脖子,她看过去,金色的眸子微微一偏,避开了和她的直接对视,但手却坚持着捂在了她脖子上。 字圆腔正的两个字,“苏、络。” “苏、络。” 这次倒是一字一顿发得很是到位。 “苏络”弯了嘴唇,把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读,“塞洛斯,苏络,苏络,塞洛斯……” 她来来回回地读了几遍,突然就“咦”了一声,“塞洛斯,苏络,你有发现吗,我们的第二个字是一样的!” 她伸手抽过一边的本子,直接刷刷刷地随便翻了一页,上面写“苏络”,下面写“塞洛斯”,刚好两个字在一样的位置上,也就更加地显眼了。 “唉,读音一样,连后面这个‘各’字也是一样的,说明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她点着本子,拿笔一圈圈地在“各”字上画着圈,“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苏络在一边看着那本很是眼熟的本子,又看着在她视线未及之处,默默地红了脸,努力抿住嘴唇的塞洛斯,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现在和塞洛斯相处着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上一个只有九岁,身份上还是她的学生的孩子的,她更会做的事情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度过下半辈子。 她可以是良师,也可以是益友,不过,也只能停止在这里。 所以,塞洛斯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和之前在界面里的各种试探,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必然会发生的悲剧吗? 她的视线定在塞洛斯身上,看着刚刚还鲜活着的画面不断地模糊黑化,终于变成了一整片的黑暗。 塞洛斯。 塞洛斯。 你再等一等就好。 101、3.2宇宙星际文(12) 苏络揉着太阳穴清醒过来,转头在银白色的金属舱里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塞洛斯的身影。 还真有些失落。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在床边看见了自己折得整齐,连边角尖锐得有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衣服。 不是之前热情的火红,而是和塞洛斯的指挥官制服颇为相似的深蓝色,裙边上也换成了纯白色的荆薇花,透着浓浓的小清新味道。 她捧着衣服迟疑了一下,再低头看身上被换了的舒适的睡衣,也就明白为何男主会缺席这个静静等待着女主醒来的美好情节。 害羞得很是到位么。 与此同时,驾驶控制室里却被浓烈的紧张环境所包围着。 站在副驾驶位上的少年急得满头大汗,“指挥官,现在对方的战机数量明显多于我们,而且我们的这艘飞船上的攻击性武器也只是一般战舰的水平,很快就要被对方所包围了!” 塞洛斯沉默地站在驾驶座后,双手背在身后定定地看着屏幕上所监测到的对军数量,一言不发。 还没来得及被“流放”的亚克就站在他身边,摸着下巴安慰一众紧张的军士,“你们紧张什么,看到来的是谁了吗?那可是星际海盗里最厉害的女海盗莉维亚,要是别的飞船被她抓走,那少不了一条死路,杀人放血什么的,据说可是她最擅长的。” 一只手悄悄地搭在了塞洛斯肩上,还故意大力地拍了两拍,“可我们有指挥官在啊,到时候她就是为了讨指挥官的欢心,也会留着我们的一条命在的。” 他说完还很是遗憾地顺了顺额前的头发,“哎,想我也是一个帅哥,怎么就没被看上呢?” 默默地就被搞得严肃不了的氛围…… “谁说就没有办法。” 站在一群人中间的人终于开了口,他的左手缓慢地揉捏着自己右手的食指,修长的手指带着洁白的手套,明明是颇为优雅的动作,却又带了冷血弑杀的气势。 肩上的手很识时务地移开了。 塞洛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凝,金色的眸子也随着眉脚上挑的动作看向了屏幕的左上方,那里只有一架战机,“既然打不了所有的,那就打掉最重要的。” 被某人用气势威胁了的亚克再次不怕死地凑了上去,“诶,你是怎么知道哪个战机是莉维亚那个女疯子的?难道这就是心灵感应?你真的对她有意思了?那……”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好不容易才终止在塞洛斯投来的凶恶眼神里,正想说两句一试就灵的话来安抚一下,结果就看见那“你准备好去死吧”的视线,很快地略过他,投向了他的身后。 眼里的信息很快地变成了“!”。 亚克的头刚转到一半,就看见一抹身影很快地和他擦肩而过,直直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大波人形怪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身影转了过去。 苏络没有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她提了下裙角,快走几步迎上正朝着她走来的塞洛斯,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提着裙角转了一个圈,颔首敛裙见礼,笑意盈盈,“怎么样,漂亮吗?” …… 金眸跟随着主人,没有一点反应。 好吧,这个动作的确有点苏。 苏络无力地扶了扶额,转身试图把这一段掐掉重来。 然后,手腕果然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塞洛斯握住了,温热的温度隔着白色的手套传递过来,握得不紧,却是足以挽留住她的力道。 苏络毫无反抗地转过身来,“干什么,终于打算说几句好听的挽留一下了?”她的眼里藏着些戏谑,摆明了就是要看他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一直都是这样,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永远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最多也就把事情藏在眼睛里偷偷地等你发现。 让她只能一边心疼,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苏络磨着牙,一抬眼越过塞洛斯的肩膀看见了他身后伸长着脖子看戏的一众人,一双双发射着透视射线的眼睛,专注地想把指挥官的后脑勺盯出个洞来,好看见这是背对着他们的指挥官的表情。 苏络几乎都能看见他们眼里表现得□□裸的意图。 ——见证指挥官是不是也怕老婆的历史性时刻终于来临了。 塞洛斯握着手里细细的腕子,都不敢再加一分力道,他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怀里却有人抱了上来。 软玉温香盈满怀。 苏络单手环在他身后,头也靠在了他怀里,软着声音妥协,“好了,知道了,不要再瞪我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嘛。” 保持着茫然的眼神的塞洛斯,“……” 他身后默默地用眼神看戏的众人——好嘛,原来我们指挥官还真的不是见老婆就软的软蛋啊。 ——指挥官,好样的! 苏络仰起头来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你要做什么就快去做吧。” 手腕上的力道微微收紧。 “不过,你应该不介意我呆在这里吧?”苏络网罗了一下自己阅尽小说的经验,相当顺口的就来了一句。 “我不喜欢呆在没有你的地方。” 站在指挥官身后的一众酱油党亲眼看见了指挥官背上笔直的制服在肩胛骨的位置上鼓出了一个大包。 ——妈妈呀,我居然在非战斗模式下看见了指挥官的羽翼! 不得不说,塞洛斯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指挥官,他笔直的身影站在控制台前,金色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显示屏,一个接着一个下着命令,一路扫荡着阻碍着他达到目标的障碍。 锐利的眼神,沉稳的气度,必胜的自信。 苏络站在一边看着,眼前恍惚就看见了当初她无助地躺在床上,一抬眼就看见了逆着月光跳进窗内来的海盗先生。 还真是同一个人啊。 突然就有点可惜,之前在面对虫族的时候,没有亲眼看见他像个英雄一样来拯救她的画面。 “公主殿下这是也看上我们指挥官了?” 亚克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她身侧,他用手比划了两人之间刚好可以再挤进一个人的的距离,“看好了,我可是很自觉地保持距离了,到时候要是指挥官怪罪下来,公主殿下可一定要为我求情啊!” 苏络被他逗得一笑,“他应该不会这么计较吧。” “怎么不会!”亚克很夸张地来了一个“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把他自己温文儒雅的君子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别的事情还可以视情况而定,和你有关的事,我可是一直都拿着最严谨的态度来对待的!”他突然眨了眨眼,“嫂子。” 这个语调很熟悉。 苏络隐约有了答案,又不敢确定,“你是……” “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勒克斯亚克,当然你可以叫我的蓝星名,朱远。” 朱远,学神的那个逗比室友。 看到苏络有点不可置信的神情,亚克又咧嘴笑了笑,“本来,这是绝对不能说的,但既然指挥官已经想方设法地让你知道了当初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好室友,当然要成为一个神助攻啦!” 他缩着手在两侧模拟着小翅膀扇了扇,感觉自己是个小天使。 好吧,这种逗比的姿态,反正她是相信了。 “指挥官当初出于某种目的,让一整个科研团队花费了三年造出了一个通过脑电波可以进入到某种情境的机器送到你的身边,制造一些特定的情境来和你在一起。” “主要是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她一点都不喜欢我’的结论,强制删除了你之外的进入界面的人的记忆,害得如此英俊帅气的我,在那时候表现得就是一个傻逼。” 其实,你现在离得也不远了。 自认为“宇宙除了指挥官就我第一帅”的勒克斯先生很是臭美地摸了摸自己帅气的脸蛋,露出一个狞笑,“所以后来我就把完善的侵入方式留在了界面转换的地方,帮助下一个人能在保有记忆的条件下进入到界面之中。” “我猜,无论下一个是谁,都一定很有兴趣给指挥官添个堵。” 苏络被他前后矛盾的逻辑搞得有些心累,“你刚刚不是说要当一个神助攻来着的?” 立场变得这么快,还真的有节操这种东西在吗? 勒克斯先生回答得振振有词,“这正是表达了我对指挥官又爱又恨的感情啊!” 他看见苏络脸上无语的表情,顿时就觉得这件事应该好好的拿出来讨论一下,“你不要不相信,我告诉你啊,帝国里离指挥官比较近的人,不说百分之百,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对指挥官都是这种感觉。” 他朝苏络眨眨眼,“你敢说,你不是这种感觉吗?” 貌似还真就是这种感觉。 “对吧!”勒克斯先生瞬间就像是找到了组织,连一直坚守的安全距离都不保持了,直接一步跨到苏络旁边。 “我告诉你,就那家伙,从小就是个小变态,学什么都快得不是一个卡勒人该有的速度,而且还总摆出一副‘老子宇宙第一’的倨傲态势,大爷我那时不知组织了多少次围剿他的行动,结果每次都被揍得满地找毛。” 苏络想了一下在那个记忆里看见的塞洛斯,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那样总爱用“你们这群尘埃”的架势来看别人的孩子,在年纪相仿的孩子堆里,会有好人缘才叫奇怪。 她的动作让勒克斯先生更有一种战友的觉悟了,他又凑过来一些,两个人隔着一点点缝隙挨着。 “结果啊,我们拿他没办法,他自己倒是先倒霉了,在执行一个ss级任务的时候下落不明,一年多了都没有个响,我们都已经确定他死了的时候,他居然自己又回来。” “那之后,好歹是没有那种‘老子宇宙第一’的气场了,不过才二十就硬生生拿出来一副‘我已经看破了红尘’的气场,搞得大爷我天天在家里被老子揪着耳朵骂,‘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塞洛斯的沉稳呢!’,气得大爷差点就离家出走了。” “后来就不知道抽了什么筋,从各个星球找来了一大堆科学家,整天鼓捣着一堆破铜烂铁,好不容易到了四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要泡个妹子,弄出来这么一个把妹神器……” “等等,”苏络抓到了他话中的一个重点,“你说塞洛斯几岁了?” “四十五啊,唔,应该说,再过一个星期,他就四十六了。”勒克斯先生一重复就发现了被嫂子关注的重点,立马又转型变成了助攻。 “虽然说公主你才十七,不过差得也还能接受……” 苏络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四十六,就算减掉她的二十一,剩下的还是够生出一个女儿来了啊! “亚克,你似乎是真的很空。” 就在他们一个说得起劲,一个震惊得愣住了的时候,随着主人的接近而不断变响的声音裹挟着里克尼斯的寒流,很有目标性的把勒克斯先生冻了个哆嗦。 “既然你这么有时间,那这次的战斗报告,就由你来写好了,不得少于三万字。” 塞洛斯干脆果断地给某个再次惹怒了他的下属下了决断,不给他一点的辩解机会,一把将身侧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苏络抱到了怀里。 他抱着苏络走到被打开了的舱门口,在苏络的额上轻轻一吻,放温柔了的磁性嗓音带着浓浓的安抚,“不要怕。” 一纵身就跳进了苍茫的宇宙。 102、3.2宇宙星际文(13) 苏络没有一点准备就被抱着投入了宇宙苍茫的怀抱,她眨眨眼看着周围只有微弱光芒的环境,第一反应就是闭气。 宇宙里是没有氧气的啊,亲! “没关系,你可以呼吸的。” 磁性的男声响在耳畔,带着温热的呼吸。 苏络抬头去看,熟悉的帅气脸蛋,身后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来的船员,缓慢而无声地爆炸开来的飞船,以及……从塞洛斯身后伸出的,巨大的,纯黑色的翅膀。 上面的羽毛漆黑发亮,在急速下降的气流中,像是张开了一扇最好的屏障,完完全全将她包围在其中。 翅膀,四十六岁。 苏络觉得她一瞬间接受到的信息量有点大。 难道老天,真的这么看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她舔舔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这才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摸那巨大的翅膀。 手指所触碰到的羽毛动了动,她睁大眼松开手,就看见被她握住又松开的羽毛似是不满地在她的掌心里动了几下,然后就伸过来一圈圈地缠住了她的食指。 居然还是会自己动的羽毛? 可比他的主人可爱多了。 对此充满了好奇的蓝星人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羽毛,不自觉地用大拇指一下下地抚着着顺滑的细毛,因为好奇而瞪大的眼眸里慢慢的全是惊讶和喜爱。 塞洛斯抖了下翅膀,硬生生地将那根羽毛从她的掌心里抽了出去,见苏络还试图伸手去],他强制打开了来支援的战机的舱门,飞快地收起翅膀,稳稳地落在地板上。 苏络不满地撇撇嘴,巴在他怀里想去看他身后,“收得那么快做什么,第一次见面,我还没有和他打招呼呢。” 塞洛斯第一次想把怀里的人推出去,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不断挥动着的两只手,“不用理他,有招呼的话,和我打就好。” 他说得很是一本正经,就是皱着的眉头和酸溜溜的语气将其中的意味表现得分明。 苏络“噗嗤”一声笑开,不在试图和翅膀“打招呼”,离开他的怀里站好,“知道了,你先去把事情解决好,我再和你好好打招呼。” 最后三个字下了重音。 塞洛斯皱着眉刚想说话,看见指挥官降落却一直没等到人的军士们却已跑到了跟前。 算了,一会儿再好好说吧。 反正四十五这样风华正茂的年纪,绝对不是大叔! 最后确认好战斗结果,急不可耐的指挥官大人也不等属下千篇一律的赞美,三步并作两步就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一众被遗弃在原地的军士。 ——唉,终于指挥官大人也嫁出去了啊。 ——看见大人这样等不及要去和心上人见面的步伐,我只想问,我的爱人你在哪? ——啊,帝国第一单身汉都被嫁了,马上就要有一大波妹子被空出来了!好想来一飞船的塞利西亚多来庆祝一下! …… 这时,被“祝福”着的塞洛斯指挥官,正在一边走,一边打着腹稿,“蓝星的平均寿命大致为80岁,但是卡勒人的平均寿命是160岁,所以按比例计算下来,我的地球年龄是22岁,只比你大了一岁。” 理清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之后,他决定等会看见人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些话说出来,免得每次被带着带着就跑题,完全忘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按在门上,他拉了拉新换过的笔直的制服的衣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络络关于你很介意的年龄问题我觉得我必须要解释一下蓝星的平均寿命大致为80岁但是卡勒人的平均寿命是160岁,所以按比例计算下来,我的地球年龄是22岁只比你大了一岁。” 肺活量很是惊人的指挥官大人不带喘气地说完了稿子,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才有些不安地把目光转了过去。 苏络松开环在胸前的手,很是淡定地在某道太过灼热的视线下,稳重地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穿了回去。 “原来还可以这样算的。”苏络穿好了衣服在床边坐下,对着呆呆站着的塞洛斯招了招手。 后者很是乖觉地走了过来,按照指令一屁股坐下,特地被换过的柔软床垫又下陷了几厘米,差点就把战斗力爆表的指挥官大人吓掉了下巴。 刚刚的震惊太猛烈,我还在余韵之中。 “唔,那按你这么算的话,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几岁来着?”苏络把几个数字放在脑子里一起转来转去,然后就听见了旁边的回答。 “十九岁。” 指挥官大人很艰难地从美色中挣扎出来,赶紧解决自己最在意的年龄问题。 “难怪我那时候摸你的头,总是能受到鄙视射线。”苏络摸着下巴回忆仅有的片段,“我记得我那时还看见过你背后鼓起来两个大包,难道那就是你的翅膀?” 听到翅膀,脸又开始有点绿了的指挥官,“……” 他有点想沉默,但面对着苏络亮闪闪的黑眸,在对方眨了一下又一下之后,还是没能坚持住。 “是的。”他有点担心苏络又会要求看翅膀,然后那些无耻的羽毛就会一根根地缠上去,“一般这些兽性都只能在战斗状态,或者是情绪波动得特别明显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全部都是真话,只是还有几句没说。 苏络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那个时候就因为摸了我的脖子一下,就激动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脸一下就涨得通红的塞洛斯手足无措,“恩,按照卡勒星人的规矩,脖子是身上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部位,所以我们一般不会轻易地把脖子放在别人的手掌下。” 苏络又“哦”了声,猝然伸手,一手按住塞洛斯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脖子,嘴唇也贴上他的,亲密地用舌头撬开。 深吻。 细碎的唇瓣摩擦伴随着苏络明显沙哑了的嗓音,“那这样呢?你的翅膀要出来了吗?” 塞洛斯咬紧牙关,看着她的目光又期待,又急迫,像是一只盯上了猎物的豹子,“还没有。” “哦,”苏络在他期待的目光里松了手,在原位上坐好,“那就下次再和羽毛们聊天吧。” …… 被挑逗完留在原地的指挥官大人,“……” 好几分钟过后,塞洛斯终于喘匀了呼吸,“你,真的很喜欢翅膀吗?” 考虑到某人醋海的容量,苏络很保险地保留了答案,“还好吧,”主要是那些灵活的羽毛实在是太萌了,“我比较喜欢狐狸的尖耳朵和大尾巴。” 她补充后一句只是为了转移某醋海的仇视心理。 但塞洛斯明显想到了别的地方。 狐狸,呵呵,亚克你好样的,居然连兽型都拿了出来,我下次拔光你的毛,看你顶着秃毛耳朵怎么卖萌! 一对怀着不同心思的情人,带着安抚意味,对彼此露出了一个微笑。 微妙的沉默过后,苏络又想到了那个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亚……勒克斯先生说,你花了三年造出来系统,让我进入到各个界面,那,之前那些界面里要攻略的男主,全部都是你?” 塞洛斯点头,答得有点迟疑,“因为你一直不喜欢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他,我想知道你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人,就打算用这个来收集你可能会喜欢的各种数据,然后就尽量多一些让你喜欢我的理由。” 苏络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想让未来的她喜欢上初见的塞洛斯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两个人的年龄差,身份,和她仅有的节操和素养,都不会让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 但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狂妄骄傲的塞洛斯,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担心和委屈。 “他?你说的那个他,不会就是在海盗的那个界面里的那个所谓未婚夫吧?” 苏络转移话题,不想和他在讨论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反正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可以证明她的心意。 连四十六和翅膀都没有动摇到她的决心的说。 塞洛斯的眼睛亮了一点,“恩,他也在其他好几个画面里。”而且根据他得到的数据,络络现在对那个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这样在她回到蓝星之后,就算见到那个人,就是凭那一张脸,也不会生出一丁点的好感,进一步在一起,结婚什么的,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你还真的是醋海啊。”苏络无力地扶了扶额,“那我现在得帝国公主的身份呢?应该也只能是一个界面吧,但是为什么感觉你那边却是真的?” “你也是真的。” 苏络瞪大眼眸,不会吧,难道剧情还会反转成这样?她也是掉入地球的宇宙小公举? “你现在的这个身体,是我根据你的基因信息复制出来的,”塞洛斯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苏络的脸色,“意识并不能长久地存在在系统里,否则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破坏。” “而且出于某些原因,蓝星的时间流逝和卡勒星是不一样的,大概比例就是蓝星一年,卡勒星一月,所以,我想在我陪伴你度过在蓝星的时间之后,你能到卡勒星来陪我。” 苏络消化了一下,“你能到蓝星来陪我?” “是的,”塞洛斯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神情有点沮丧,“第一次是偶然,之后我找到了到蓝星的方法,但是因为一些原因,都不能……而且到达蓝星的那个机器只能十年开启一次,下一次就是我四十六岁生日的时候。” “所以你现在就是通过系统来和我沟通感情的?”苏络看着他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居然觉得有点心疼。 她一开始时甚至只把这个当游戏。 “好吧,那你就是大概会在三个月之后来地球找我,”她掰着指头算了算,要一百多天啊,“那我最迟什么时候离开系统?” 指挥官大人的表情瞬间沮丧了,苏络甚至觉得他的翅膀要能出来的话,现在一定是无力地耷拉下来的,“最迟今晚。” 塞洛斯握住她的手,把她揽到怀里,金灿灿的眸子都是委屈,“而且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本来打算今天带你去看星云的。” 他在心里竖起小人将星际海盗们捅了个对穿。 苏络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反正以后等我来了还有时间,你可以陪着我把所有的美景都看完。” 她已经能感觉到每次界面转换的时候的力量了,“最后一个问题,”她朝着塞洛斯竖起一根白嫩嫩的食指。 “艾洛是我和你的孩子吗?” “是。”塞洛斯点头,在苏络“你丫的准备等死吧”的目光里,坚持着把话说完了,“他是我和你的基因合解后培育出来的蛋。” 他的话说完了也没有听到回答,怀里的身体一动不动,连属于她的气息和温度都在慢慢失去。 塞洛斯低头在她发上轻轻一吻,“你答应了要等我的。” 103、指挥官的情史(上) 我的名字是ludwing van robinson henry caius athenodora saluos。 按照卡勒帝国的贵族仪式,除了最后一个名字属于我,前面都属于家族荣誉。只有为帝国作出重大贡献的人,名字才会继承下来成为子孙的姓,成为衡量尊贵与否的证据。 我的父亲离此只有一步之遥。 但我仍旧是帝国军校新一批学生里拥有最长姓名的人。 这是荣耀,也是负担。 会有人仰望我,也会有人不知疲倦地挑衅我,我必须有最好的名次,也必须有最强大的能力。 好在我从未输过。 变故发生在十九岁执行任务时,那个卑劣的虫族的血撒了我满头满脸,我还没来得及摸一把,就往后岔了一步,掉进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虫洞。 蓝星是个很奇特的星球。 它的空气是充斥着很多很多足以破坏其虚弱的寄生者的成分,但那群我一拳就可以打倒的人居然还真坚强地活着,还能吐槽自己“拍扁了就是一张元素周期表”。 其实我很想把他们拍扁试试。 但我怕自己没掌握好力道,一下就把实验品拍成渣渣。 还有就是他们的学习习惯。 什么笔画,字母,数字,一共就是那么几个,居然还能组成那么多的东西,需要一直从七岁学到二十几岁。 呵,简陋又繁复的文明。 我们卡勒星球光字符就有六万七千六百八十八个,而且只要在新生儿诞生时输入到他的记忆库里就行,省下几乎蓝星人五年的学习时间。 哦,居然还有每天写作业。 我们一般只要每天对抗一百只拉斯肯尼熊。 作为一个有着最尊贵的家族尊严的卡勒人,我自然是不对让这些无法被理解的语言从我的嘴里产生出来的,那些奇妙着扭曲的文字自然也不会被我尊贵的手书写出来。 还有那些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人,你们眼里不是好奇就是鄙夷,麻烦转过身去停止污染我的视线。 至于每过几个星期就要变换的环境——反正哪里对我都是陌生的。 然后在第六次换了环境之后,我再一次遇到了一个满眼都是骄傲的雌性,她站在我面前,很是热情地“嗨”了一下。 噢,又是一个明明没有见过海,却天天在“嗨嗨嗨”的人。 鱼唇的蓝星人啊! 我很想将她无视,但是那个站在门口,大概应该被叫做“教导主任”的雄性,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这边。 貌似惹到了他们就会比较麻烦。 至少我的耳朵在三个小时之内时不要想清静了。 于是我很好心地离了一下那个低劣的、发育不完全的生物,用眼神清晰地表达了我的意愿。 结果很让我满意。 我只要等着一定会来的,平均时长是十二分钟零七秒三分的声波攻势就好。 声波攻势的确是有,不过这次的这个似乎更加地弱,只坚持了两分十一秒就败退了。 真是虚弱的敌人啊。 直接把他们敌方的攻击力度缩减到了十分钟。 直到下午我才知道自己大意轻敌了。 这个雌性居然可以这样的不要脸! 那条围巾上满满都是她的基因信息,已经严重地干扰到他思考的脑电波了! 居然还要带到家里什么的,真的是…… 我可以调一个舰队来把她轰成渣渣吗? 不过作为拥有着尊贵的家族血统和尊严荣誉的男人,面对挑衅还不应战什么的,简直就应该被轰成渣渣。 我已经在那个被叫做“电话”的古董旁边转了三个小时了,那个说要给我打电话的雌性,难道是在路上被轰成渣渣了吗? 出于对战协议,我还是让一边的雌性给我拨了电话。 结果那个雌性就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地给我打电话,老子说你长了眼睛还看不到我点头吗? 真是鱼唇得让人担心的蓝星人啊。 在这里,我觉得我必须要和那个鱼唇的蓝星雌性普及一下卡勒的礼仪。 关于晚上亲吻脸颊这件事,一般只能发生在关系亲密的夫妻之间,而且一般是家庭里处于主导者的人去亲吻辅助者。 蓝星没有这个礼仪吗? 可我是卡勒人啊,大概是要坚持卡勒的礼仪的吧? 不对,这种事情必须要忘记!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总是有点忍不住把视线移到她身上了。 咦,拿着本书讲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还是能看一看的,不像那些个幼稚的雌性,看人的时候只会看着脸。 配对的时候都是要对应基因信息的吗? 上次闻到的她的基因信息似乎就不错。 唉,看久了似乎眼睛也长得不错,不知道和我们家族传承了几十年的金眸基因比起来,谁的遗传性比较好? 卡勒好像还没出现过这种眸色的。 唔,刚刚那个眼神不错,温柔得很有雌性的气场。不过你盯着那个雄性激素都还没有分泌出来的雄性做什么,按照他的基因,越大越丑已经是必然的了! 快点转过头来看发育得最好的我洗洗眼! 这个蓝星雌性的名字叫苏络。 呵,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相似也值得高兴吗? 我还有好长的姓没告诉你呢。 算了,说出来你又要拿崇拜的眼神看我了,老子还真不想收下你那微弱的仰视。 不过,我这么快就学会了发音和文字,你多少也得表示一下仰慕吧。 说了不要再揉老子的头了! 我已经忍了上一次,最多再忍这一次啊。 要是在卡勒,我一定叫舰队把你轰成渣渣! 不过可惜现在不在卡勒。 我是真的觉得可惜啊。 哎,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蓝星女性是认真的。 按照卡勒星的规矩,如果一个雌性愿意和一个雄性躺在一起度过三晚,那就是代表雌性承认了雄性在家庭中的主导者地位。 哦,看在你愿意承认我主导者地位的份上,我就勉强一下,承认你辅助者的地位好了。 那顺便也告诉你一下,你的基因气味是我闻到过的最好的。 不过原因应该是我闻到的基因气味太少了,只有十七万个多一点而已。 就算我这么说了,但你也不要太过高兴,虽然卡勒人的专情是出了名的,但我作为能力最好的新一代,一向是不拘束于规矩的。 啧,被我看上真是你的荣幸啊。 104、指挥官的情史(下) 不知好歹的蓝星雌性! 我一定要调十个舰队来把你轰成渣渣!! 轰成渣渣!!! …… (以下省略五万字,因为本子君已经阵亡。) 呵,不过就是一个鱼唇的雌性吗,等老子回了卡勒星,马上就会有一大波的雌性围上来,到时候你想见老子的一根头发丝都要求着老子! 老子已经坚持三天没有看她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就一个只有两个字的名字的雄性,你居然还说是你的男朋友,你以为你脸上没有一点羞涩的表情,老子就不知道“男朋友”的意思了吗? 张齐。 呵呵。 突然觉得我有点想念那个雌性了。 好像也不是突然觉得。 我很想她。 就像是卡勒星人对家族荣誉的坚持和维护一样,属于老子的却要拱手让给别人,被父亲知道了简直就可以逐出家门。 我当然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何况那个雌性那么蠢,就算那个蓝星雄性的基因还不到老子的千分之一,可如果一不小心被欺负了呢? 算了,还是抢回来好了。 什么叫只把我当学生和弟弟。 我—— 我才不是只有九岁,什么都不懂的脆弱蓝星幼体。 老子都已经十九岁了,比你小六岁又怎么了。 比你小才可以等你先离开,不会在你最年老,最孤单的时候留你一个人。 比你小才可以在你生气的时候卖萌打滚讨你开心,在你年华老去的时候让你看见青春的尾巴。 我会一直一直只陪你一个人。 如果你答应的话。 为什么你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为什么你觉得我的爱意只是错觉呢? 明明我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才告诉你的。 我会努力比所有人好,为什么你就是不敢试。 我不是只喜欢你的基因气味的,我还喜欢你。 十六年。 我一直没找到回到卡勒的办法,却开始有些习惯蓝星的生活。 空气里永远都有金属的气味,食物里永远不缺添加剂,就像这里的生活永远不缺意外。 直到接到那个电话我才有勇气翻开这本本子。 之前那个她亲手写了我们名字的已经被我毁了,我想了好多办法才让这本的扉页有了她的字迹。 苏络。 我一笔一画在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奢求那一点可笑的缘分。 可那笔迹练了许久还是有些稚嫩,就像在她眼里的我。 幼稚又疯狂。 接到电话时我刚才崖底被拉上来,脚上的绳子都还没有解开。 我喜欢这种带着疯狂的放纵,风擦过耳边的刺耳声,完全放空的身体状态。 食髓知味。 “喂,你好,请问是塞洛斯吗?我是张齐,是……” 张齐。 我当然知道是谁。 一个没想过记住,却也出来忘记不了的名字。 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 两边的沉默。 “……她快要走了,我只是问一下你要不要回来看她。” 我一时间有些懵,脑子充血的症状姗姗来迟,我捂住突然刺痛的头,稳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你说的她是谁?” “苏络。” 他给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开开玩笑,毕竟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会有那样的感情。” 我没有说话。 “总之,”他叹了一口气,“你要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我直接把手里那个噩耗的来源甩了出去。 她怎么可能会死。 没有我不是会很美满吗? 我握紧了拳。 不对,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骤然转头看向手机的下落方向,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就已经冲了过去。 身后是人的惊叫声,“脚上的绳子松了!” 我展开翅膀,兜住了铺天盖地而来的狂风。 就像我曾经想做的,一直保护着她。 她不会死。 我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她被带上氧气罩推进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的黑眸也被眼皮盖住。 张齐看着手术室的门关得没有一丝缝隙才转身朝我走来,他身后跟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有着和她一样的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正藏在他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来,刚好可以看见那双漂亮的眸子。 原来我这么的想念啊。 小女孩还带着童音的嗓音嫩生生的,“哥哥,我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我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软软的黑发有点凉,“叔叔保证,你妈妈一定会好好的。” 躺在手术台上其实不是很舒服,头顶的白光太过耀眼,我适应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不要用麻醉。” 我迎着一众医生诧异的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看我们多有缘分啊。 第一次时她二十五岁,第二次时我二十五岁。 可惜是最后一次了。 眼睛里居然有点酸酸的,我突然撑起身体,越过两张手术台之间的距离,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就像她当初做的。 愿你之后一直幸福没有悲伤,我的爱人。 我辜负了自己的承诺,只能爱你爱到这里了。 你一定要原谅我,不要忘记我,成为我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我转回身体躺好,拉平整身上的衣服,“不要麻醉,那样我不方便控制心脏的活性,她可能会出现不良反应。” 心脏被拿走的感受其实真的不是很好,尤其是它在传递时我还要一路盯着它,看着它在砰砰地跳动。 但是看着那颗心脏被放进她的身体里,再慢慢地把每一根血脉连上。 我突然觉得很美好。 我的心终于用这样的方式一直在她的心上了。 随着她的血脉一起跳动,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多好。 然后我闭上眼,这具身体会化为灰烬消失,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和痕迹都会消失,就像我从来没有到来过一样。 除了在她心里继续跳动的心脏。 再睁开眼时,我居然就回到了杀死那个虫族的地方,那只撒了我满脸血的虫族已经被吃得只剩骨架了。 时间还是在流逝啊。 我按住自己的左胸口,那里真的空了一块,没有砰砰的跳动了。 不过卡勒人一向不用心脏维持生命。 它在最被需要的地方。 还能代表我。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的事情太多,我的思念被划分成了一点一点的小碎块,只有在黑夜时才汹涌澎湃。 可能因为我太过思念,恍然间我好像感觉到她拍着我的脸,一叠声地叫我起床。 我闭上眼接着睡。 这个梦这么美好,醒过来做什么。 “喂,你昨天答应了给我做早饭的,现在赖床不起是什么意思啊!”她的声音温温软软,趴过来在我脸上一下接着一下地亲着。 “起来啦,起来啦,我真的饿了!” 我没有忍住,终于睁开了眼。 银白色的金属舱。 我坐在床上,第一次觉得那被拿走了心脏的地方生疼,比当初活生生被拿走的时候更疼。 我直接回了帝都的老宅,在书房见到了父亲。 “我的心脏在上一次失踪时遗失在一个星球了,我要去把它拿回来。” 父亲渐渐黯淡了的金眸看着我,“塞洛斯,”他的声带随着他的辉煌的停止一起被毁了,修复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在二十五岁之前成为指挥官,那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 又是二十五。 我等不了。 我只花了两年时间就成为了最年轻的指挥官。 又花了四年时间,我从宇宙各地找来的科学家才初步研究出来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的机器。 我叫它相见。 没有人建议我第一个尝试,可我等不了,一次启用过至少要十年的冷却时间。 我会疯狂的。 我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岁了。 我见到了四岁的苏络。 圆乎乎的苹果脸,对比起小小的五官来越发显得大的黑眸,红红的小嘴总是湿乎乎地撅着,咬着一根棒棒糖歪着头看凭空出现的我。 我的遗憾消失得一干二净。 “叔叔,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蹲下身,一把抢走她的棒棒糖,另一只手按住她要扑过来的小脑袋,很是开心地揉了两把。 “叫什么叔叔,我是塞洛斯,你可以叫我哥哥。” 我陪她玩了一天。 第二天时小姑娘又轻易地被我一根棒棒糖诱惑出来了。 哎,鱼唇的蓝星人啊,这样我还真担心你被拐走啊。 拉着只胖乎乎的手吃了一条街,我蹲下身给她擦了擦嘴,“哥哥对你这么好,以后长大了嫁给哥哥怎么样?” 她摇成了一只拨浪鼓,“不要,哥哥太老了,等我长大你都要老得掉牙了!” 嫌、我、老! 我都想把这只反复无常的小人拍成渣渣。 现在嫌我老,长大了又嫌我小,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还是在第三天去找她了。 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透明了,随时都可能会被带走。 小姑娘又咬着棒棒糖来见我,瞪大了眸子伸手戳戳我的身体。 “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都说了要叫哥哥。”我无奈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哥哥马上就要走了,你能送哥哥一个礼物吗?” 她皱着眉头像是在下什么决心,拧巴着小脸从口袋了摸出个棒棒糖,纠结着塞给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荔枝味,我是看叔叔你这么喜欢棒棒糖才给你的。” 我有点哭笑不得,在她衣服上捡了根头发,“哥哥只是想制造出一个小娃娃,长得像你的小娃娃,要不然……” 十年太漫长了。 她歪着头,“长得像我,那要叫我妈妈吗?” “那是当然。”我点头,还会叫我爸爸。 “哦。”软软的童音被拖长,她偷偷地看了我的手几眼,“那叔叔你可以把棒棒糖还给我吗?” 当然不可以。 我没有来得及回答。 第二次时,我见到的是老年的苏络。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夕阳,红彤彤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在那一片鲜红里。 我缓步上前,艾络从我的口袋里探出个头来,紧张地握着我的食指,细细的声音很是紧绷,“dad,这真的是mum吗?” 我说她大概不是很想听到他叫妈妈,于是这个小不点就换了称呼。 好像换了张皮,就完全无虞了。 “我可以找她去玩吗?”艾络有m探出一点身体,很是悲伤地动了动身后隐藏不掉的一边翅膀,“mum会因为害怕就不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我还是太小了。 端坐在床边的她转过身来,银色的头发下是老朽了的皮肤,是我最想要陪伴着她一起经历的以后。 我情不自禁地就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偏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你来了啊。” 语气那样的熟悉,好像等待了很久很久。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结果她上上下下地将我端详了一番,“你是谁啊?” 她早就忘记了那个没有分寸的,才九岁就敢跑到她和她男朋友面前,大声叫着“我喜欢你,我才是最好的”的小男孩。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是你年轻的时候最爱的人。” 她笑弯了眼,“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你这样英俊的年轻人的。”她慢慢地摇着头,银色的头发发射着血红色的夕阳,“你太好了,不适合我。” 她还是拒绝我,第三次。 “你怎么就能确定了,”我把手搭在她手上,艾络顺着我的手坐到她手上,安安静静地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只有一边露出来的小翅膀一下又一下地扇动。 他很开心。 “你都说我这么好了,应该是不喜欢才不正常吧?我和你说说我们之前的故事……”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艾络,抬起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艾络人小,几乎只有我的手掌大,她一亲几乎是亲了整张脸。 我看着那小鸟人猝然冒出来的另半边翅膀,只想伸手把他拧成渣渣。 “不了,我人都快死了,知道这些事情只会觉得遗憾。”她用食指摸了摸艾洛的头,“这个小人长得真像年轻的我啊。” 她又抬头对我笑了一下。 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靠得离她再近一点,刚好可以让她将头搭在我的肩上,“之前把你救回来,没想到还是要见到这一幕。” 肩上的重量更重了。 “真吃亏,现在就算把心拿回来了,不还是都是你。” 在第三个十年过半的时候,那群科学家的带头人来见我,说现在已经有完善的时空选择能力,我可以选择在任何的时空上见到她。 应该高兴的,但我却很害怕。 如果她还是拒绝我,我真的可能没有勇气再试第五次。 十年的时间,在等待里太漫长了。 我开始做两件事。 制造出恋爱系统,收集出她可能会喜欢的尽可能多的数据。 制造她的身体。 如果她真的还是不喜欢我,我只能将她的灵魂困在身体里。 我等不起了。 帝国皇宫的地砖很凉,我还是第一次跪下去。 座位上的帝王很是惊讶,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侧的□□体,最后把目光转到我父亲身上,“你让我承认这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是帝国的公主?” 我一掌拍在了地砖上。 细碎的裂纹一直延续到皇座下。 父亲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我以后一定会娶她,以帝国公主的身份让她和第一家族联姻,皇帝陛下有什么不满意的?” 帝王的权威早就不在,只剩下高高在上的名誉。 而我,只是想给她公主的荣光。 这样一个身份可以让她睥睨很多人,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呆在我身边,门当户对。 苏络,现在我只缺少你了。 只要你可以让我圆满。 105、海盗海盗 海盗先生最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是不是应该再找一个船医了? 当然,他一点也不想否定自家那个麻烦精的能力,她一定是整个纽芬兰岛,不对,一定是整个地球最好的医生,这一点连上帝都不想否定。 但是—— “船医,我胸口的这个伤口又裂开了,你再帮我看一下吧。” “船医,我腰上的旧伤又复发了。” “船医,我大腿上被那群狗娘养的砍了一刀!” “船医,你再用上次那个药酒什么的给我按按吧……” “船医……” 看看这些脸皮比海洋还要宽广的人,上帝都要为他们的存在而感到悲哀了,真想让他们回去好好忏悔一下。 尤其是—— 当他在某个极其诱人的地方辗转反侧,用唇舌一寸寸地去细细体会,见证到她最美的表情的时候。 不继续简直不是男人。 “船医——” …… 说了不继续不是男人。 “船医,我的伤口……” …… 不要拦着他,快点告诉他刚刚枪放在哪里了!!! 一枪崩了这群鱼类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就在他咬牙切齿准备开门出去时,还撑在床上的手被人拉住了,转眼就是张含着笑的脸。 “好了,船医本来就是要随叫随到的。”苏络边把乱掉的衣服整理好,边闲闲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船上不养废人是自己定的规矩,先生。” 苏络开了门,“继把女人留在船上之后,先生还要再违背另一个规矩吗?” 门“吧嗒”一声被合上。 罗伯茨一拳砸在床上。 谢特。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伟大的,对金钱有着超强的执着的海盗巴萨络廖罗伯茨先生,终于决定再找一个船医。 而且他已经有了最好的理由。 一个谁都拒绝不了的理由。 哎,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他真的不止是当得了最好的海盗啊。 “什么?”托特经过千辛万苦才抢来的鸡腿啪嗒一下掉到酒碗里,溅起的酒滴大大小小地沾在了他新换的衣服上。 “是的,你没有听错。”罗伯茨先生翘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地抿了一口,嘴角的笑意很是志得意满。 “我亲爱的船医很不幸地得了一种需要十个月才能康复的病,然后为我们被无限拉低了的可怜的平均智商带来希望。” 他看着一众被惊掉了下巴的船员,简直不能用表情来表示自己的得意,“没错,我亲爱的船医怀孕了,她将为我们带来一个拥有我的聪明脑袋的新一代。哦,”他叹息般的□□一声,“我简直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希望之光。” 船员们,“……” “所以,”罗伯茨先生为自己的言论做了总结,“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船医了,因为我亲爱的船医之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世界的希望之光。” 新来的船医是个才二十出头的青年。 晚上为了新船医准备的接待会开得很是热闹,平时喝酒喝得很是肆无忌惮的海盗们在这种时候更加不会收敛了,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 新来的名叫汤姆的船医左右看了看,在场不喝酒的除了他只有两位,一个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撕着牛肉放进嘴里。 另一个端着个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着,明明一群海盗都已经喝得烂醉了,可就是没有一个敢靠近他三尺。 看着就觉得前者比较好接近。 “你好,我是新来的船医汤姆。”小青年凑上去,友好地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然后就看见刚才还被他认为是同性的安静男子转过头来,月白色的月光打在她身后,晕染开一地的银光。 好……好漂亮。 “咔哒”。 一块茶杯的碎片被座上的人扔到了他脚边,“托特。” 声音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喝得满脸通红的托特一秒醒了酒,“是,船长。” 罗伯茨先生把自家的麻烦精拉走,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把这只小鱼给我扔回去,另外找只母的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汤姆就这样被带走了。 噢,他们马上就要有再一次的欢迎宴会了。 一大波美酒即将来袭。 106、关于求婚 苏大总裁本来是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的,就在苏络满十八岁的当天。 浪漫的烛光晚餐,悠扬的小提琴独奏,藏在她最爱的芒果味冰淇淋里的戒指,还有随时待命的烟火盛宴。 苏大总裁的办公室里,一大帮人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最后确认着一系列的程序。 “等等。”办公桌之后坐着的男人一手抚着下颚,修长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侧脸帅气的弧度。 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笑意,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 一众拿着电话,看着文件,抬着脚的人都停下,一致地转过头来。 “把戒指从冰淇淋里拿出来,她吃快了太危险。” 他可一点都不想在这种时候送那个小麻烦去医院。 被迫停下来的一群人,“……” 拜托,总裁大人,他们现在忙得恨不得再生出几只手再加几只脚,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说这个?! 本来一群单身狗在忙别人的求婚就已经很是虐狗了,总裁你居然还要拿出这个表情!!! 当然,作为一个男主角,求婚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 苏络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盐水,再看着自己被扎住的右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偷偷拿眼角去看坐在她身侧,一脸“我很忙”地看着手机的苏大总裁。 盯—— 苏锴放下根本没有看进去多少的电子邮件,伸手摸了摸她吊着针的右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很凉?” 苏络瘪了嘴,一头扎到他怀里,“本来不用来也没关系的,”她在舒适的地方蹭了蹭,“你准备了那么多,可惜都被我毁掉了,多可惜啊。” 苏大总裁也觉得很可惜。 但是—— 他揉揉怀里的小脑袋,声音无限温柔,“当然是你比较重要。” 苏络抬头看他,很是诚恳地建议,“要不你就在这里求吧,二叔。”她表述得很是恨嫁,“不用鲜花也不用下跪,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不可以。” 苏大总裁把她的小脑袋摁到怀里,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会再准备一次,比这次更好。” 磁性得声音无限温柔,“我要你在很久以后,还有属于我们的,足够的美好回忆。” 在很久很久以后,苏络突然意识到,轩辕大少似乎从来没有和她求过婚,她就是一个稀里糊涂嫁了的。 一旦开启了这个思路,本来就多愁善感的孕妇大人瞬间就心酸了,悲悲切切地坐在床上抹起了眼泪。 没有等到老婆来吃早饭的轩辕大少很是不满,冷眼看了一下桌上摆了不下二十样的早餐,潇洒的背影只说了一个字,“换。” 一边候着的大厨欲哭无泪。 苏络的孕期反应不在前三个月,反而浓缩到了后几个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只剩下一个肚子是圆的。 轩辕大少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连惯有的吐槽都沉默了,只是抱过吐得眼泪汪汪的老婆,转头看了大厨一眼。 大厨差点没尿了。 从此再没过过好日子。 轩辕大少上了楼,他老婆已经哭得眼泪汪汪,不停地打着哭嗝了,因为吸收的营养不够,本来泛着莹玉似的光泽的小脸一片蜡黄,两颊还深深地凹陷进去,衬着哭得通红的眼睛,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轩辕大少的目光移到她被瘦小的身体反衬得愈发大的肚子,很是晦涩地眯了眯眼眸。 如果说刚开始他还在因为这个小不点的到来而高兴的话,现在他对它的厌恶还真是和它的体积一样了。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难得温柔地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揽到了怀里,任她把眼泪糊满他的衣服。 止哭第一招。 男人大大的手掌在她头上缓缓地摸着,“好了,不要哭了。” 止哭第二招。 一般两招就可以被安慰的孕妇大人这次一点都不给脸,抽抽噎噎地哭得很是带劲,“呜呜呜,我是不是哭得丑死了,昨天我都看到镜子了,我现在就简直和女鬼没有两样……” 轩辕大少在心里把那个让她看到镜子的人射成了筛子,脸上的表情僵在面无表情上,“好了,没事了,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自苏络怀孕之后,大少爷就再也不再她面前耍枪弄刀了,甚至有时不自觉露出的嘲讽表情都会在半路上硬生生地收回去,活像是中风了。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是很想念之前吃到的你做的饺子。” 轩辕大少头上凸起一个小十字,咬着牙低头看她时却松了一口气,算了,难得她说想吃,“你要吃什么馅的?” 苏络得寸进尺,“我想吃戒指馅的,”她控诉地看了大少一眼,“你从来都没有求过婚,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 轩辕大少的脸微妙地红了一下,“我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把最近学到的好话说了个遍,又答应了晚上的睡前“父子交流”,轩辕大少终于可以抱着老婆下楼吃早饭去了。 苏络发动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痛得冷汗连连的孕妇大人一路风驰电逝地被送到医院,一边的轩辕大少握着她的手,诡异地红光满面。 最最尊贵的孕妇大人一路被人簇拥着到了产房门口,特意被清理出来的道路上平坦得连粒灰尘都没有。 但主角的道路注定是不平坦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轩辕大少身上,因为——大少的手死死地拉住了前进的病床。 连孕妇都忘了□□。 大少紧张地舔了舔唇。 “苏络。”他叫得一本正经,去握她的手还是颤抖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 所有人的眼神停在了苏络高高耸起的肚子上。 又一波阵痛来袭,苏络的肚子一抽,腿间一片湿润,她疼得一巴掌扇过去,“尼玛,老娘都要生孩子了,你还这里跟我求婚?!” 轩辕大少不躲不避,脸上被划了一道红痕,右手死死地握住了栏杆,一脸的狠劲让周围一堆人没一个敢上前拉开他的。 “不答应就不要生了!” “不生就不生!” “好,那你有种就一直憋着!” “这是你的种!” …… 一众从全球各地调来的妇产科专家就这样微妙地看着两个吵得正欢的准爸妈,无力地再吐槽一句。 之前说的不准掉一块皮呢? 最后还是被疼白了脸的孕妇大人妥协了,她最后死死地用眼神射了三把小箭,答得咬牙切齿,“我答应,快松开啊混蛋!” 轩辕大少松开手也松了口气。 求婚失败什么的,简直就是男人一辈子的耻辱。 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出来这么合适的时间。 只要是个女人,就绝对拒绝不了。 啧。 107、亚当几号 亚当十号不是他最初的名字。 亚当十号刚开始的时候就跟所有的机器人一样,是叫亚当一号的,他在大型超市里被一个叫苏创的人买回家,被肢解了无数遍之后,变成了和别的机器人有些不一样的亚当二号。 他听得懂简单的人类语言,可以根据指令做事,而不是最初那个超市里最廉价的扫地机器人。 当时还是大学生的苏创从这个改装中发现了自己的乐趣所在,他很快就将大半的精力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初步有了人型的亚当三号。 能听懂所有指令了的亚当四号。 …… 黑发黑眸的苏创在研究出具有强大的分析计算能力,以及物理防卫能力的人工智能服务系统亚当八号之后,彻底地家喻户晓了。 他门下有了最好的团队,有了最有前景的弟子,却也有了更多的烦恼和包袱,更多的矛盾和冲突。 这位声名赫赫,年近四十的科学家越来越不开心。 又一次的冲突爆发之后,他坐在唯一完好的地板上,看着满院子被破坏殆尽的花草和随处可见的机械断肢,第一次试图和面前已经有了仿真人形的亚当八号聊天,“你知道什么是寂寞吗?” 亚当八号停下清扫的动作看他。 没有回答。 他自嘲地笑一笑,看着眼前红光闪动似乎是在分析他给出的信息的亚当八号,“再怎么样,机器人到底也只是机器人,没有人类的感情,只是冰冷的钢铁和程序。” 亚当八号被放到了地下室。 在确定主人没有任何吩咐之后,他将自己的状态设置成了待机模式,节约使用蓄电板里仅有的两格电。 等着吧,等主人需要的时候我再醒过来。 “咦,这里还有一个哥哥!” 稚嫩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地下室,无疑就像是在他耳边炸开了一个雷。 亚当八号睁开眼,自动生成扫描影像的眼睛部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体,黑发黑眸,藕节一样的四肢,刚到他膝盖的高度,正仰着头看他,嘴角是漂亮的笑。 “哥哥你居然躲到这里,”她笑着去拉亚当八号的手,“不过还是被络络找到了,那现在就该换你来找了。” 她试图拉动亚当八号,后者却纹丝不动。 小姑娘撅了嘴,“哥哥你赖皮,你输了就该你来找的!” 亚当八号,“……” 没有得到回答的小姑娘彻底瘪了嘴,拉开嗓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呜嗷嗷嗷嗷~~~~” 地下室的门被大力拉开,苏创出现在门口,声线温柔,带来点细微的无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他边说边走过来,“叫你不要跑到这里来的,这又是被什么绊住了脚?” 亚当八号红色的眼睛骤然亮起,朝着越走越近的人躬身问好,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的声线,“主人。” 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亚当八号就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 因为这是主人的最新命令,陪着小姐玩耍。 三岁的孩子跑起来还不是很稳,想把手上的球抛起来时,一时间没稳住身体,整个人差点扑了出去。 亚当八号险险地伸手把她圆滚滚的腰稳住,又快速地把滚远的球捡回来放在蓄了眼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姐手里。 小姑娘抱住他的金属脸啃了一口,用特有的方式表达谢意,“哥哥真好。” 亚当八号在她身后细细地把脸上沾到的口水擦掉。 ——机器人有保护自己不生锈的责任。 亚当十号正在翻看着记忆晶核里的影像,突然就感觉到身侧的床动了动,在中间的部位上出现了明显的下陷。 他迅速地把晶核存回到亚当空间,回头问好,“早上好,小姐。” 苏络“唔”了声,揉着头发摸到了洗手间,眯着眼睛洗漱。 亚当十号就站在她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很是尽职地通知着今天的行程,“上午九点二十您在26幢有三节理论课,下午三点四十六分时还有……” “亚当十号。”苏络叼着个牙刷含糊地叫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最近一直在适应着“害羞”这个词的智能电脑有点窘迫,但一贯的习惯还是让他在迟疑半秒之后给出了答案,“是情侣关系,小姐。” “恩。”苏络拖长了声音在镜子里看他,“那你是忘了之前我们协商好的注意点?” “……没有。” 主机的cpu已经有点过热了。 苏络刷完牙洗脸,还顺手调戏了一下给她递毛巾的机械手,“背来听听。” “……” “第一,不能称呼‘小姐’,”苏络自己先接了下去,“你做到了吗?” “……没有。” 他在镜子里看到苏络嘴角一侧翘起的弧度,六十四核的cpu终于发挥了它们该有的转速,成功地复制了xx好声音里,某位主持人逆天的语速。 “第二不能用公式化的语气交流第三不能离开一步远最好保持并肩姿势第四在说了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做第五熟悉好哄女朋友的一千零一条法则以备不时之需第六……” 亚当十号没有一点停顿的快速背完已经完善到一百多条了的《情侣法则》,很是自觉地走到苏络身侧,犹豫着握了一根小手指,“小……络络,不要生气。” 他试图用万金油一样的话题转移开苏络的注意力,“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下的餐桌上……” 苏络想了想,的确,吃饱了才有力气算账,今天她要不把这点事好好算算,某号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了。 于是她“哼”了下,准备下楼。 跟在她身后的亚当十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她在楼梯上稳不住身体,险险地就要栽了下去。 一时间,楼梯两端的扶手和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数不清的机械手,楼梯也瞬间变成了疑似棉花糖的某物质。 亚当十号快速地冲过去抱住苏络的腰,磁性的男声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后怕,“小姐,您没事吧?” 苏络在他怀里摇摇头。 亚当十号突然就有点想叹气,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在记忆晶核里看到的那一幕,他一边稳稳地把小姐抱下楼,一边得出了结论。 小姐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需要他啊。 108、见父母 在蓝星和亲亲女友一起虐了一年零七个月的单身狗之后,指挥官大人终于听到了战斗胜利前的号角声。 “今年你跟我一起回家,见见我爸妈吧。” 塞洛斯骤然低头,看向躺在他腿上咬着薯片看电影,就像是随口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的人。 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他慎重地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把刚才听到的那句话翻出来听了一百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按照蓝星的习俗,在春节见父母基本就是“我打算和这个人领本本”的节奏了。 塞洛斯皱眉咬牙,轻轻地推了推躺在他腿上的苏络,表情活像是在忍受什么钻心剜骨的疼痛,“络络,你先起来一下。” 苏络被他吓了一跳,虽然见父母的确有点可怕,但也不至于让见过宇宙级大战的指挥官痛苦成这样吧? 她立刻起身蹲在塞洛斯身前,伸手去摸他疼出了汗的额头,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没事吧?” 巨大的纯黑色翅膀在指挥官身后猝然张开,光滑亮丽的羽毛抖着身体愉快地跳着舞,像是在举行一场普天同庆的庆宴。 指挥官大人的声音还是有点压抑,“抱歉,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苏络,“……” 最开始在苏络的判断里,按指挥官大人对她的在意程度,见家长这件事,应该是会让他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六神无主的,毕竟天朝父母的战斗力,可是足以让深有体会的人谈之色变的。 为此,她还特意在心里准备了安慰的一系列腹稿,但是—— 她在自家楼下停住脚步,转回头去看一件件从车里拿礼物,淡定得有点反常的指挥官大人,还是没忍住疑问。 “塞洛斯,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明明两只手都拿了不少东西,却轻松得像是只捏了一只蚂蚁的指挥官大人疑惑地看过来,金灿灿的眸子里全是不解,“我紧张什么?这里是络络的家不是吗?” 他抿唇笑了一下,居然还有点小羞涩,“络络家不就是我家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总觉得有点不对…… 苏妈妈早就在女儿的电话里得知了女儿要带着男朋友回来过年的消息,一大早就去菜场买好了菜,洗了三遍之后才擦着手坐到了靠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苏爸爸身边,频频地朝着门的方向张望。 苏爸爸闲闲地翻了一页报纸,“你紧张什么,不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吗,能见见他都算不错了。” 苏妈妈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前天的报纸来来回回翻了三遍的人,多什么嘴来说我。” 苏爸爸刚要反击,门铃很及时地响了,他看着苏妈妈急匆匆去开门的身影,抖抖报纸又翻了回去。 哼,一只敢拱他家白菜的猪,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苏妈妈开门就看见自家女儿俏生生地在门口站着,微仰着头瞪身侧的人,正对她的侧脸粉嫩嫩的,似乎比离家之前圆润了不少。 听见开门声,苏络快速地转了回来,变脸似的挤出一个笑脸,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妈。” 苏妈妈懒得接收女儿的谄媚,目光在女儿空荡荡的双手上掠过,看向她身后提满了东西的男人。 金眸黑发,身姿挺拔。 长的太过好看了一些。 指挥官大人快速从丈母娘短暂的目光里获取到了信息,不自觉就站得更加笔直了些,“阿姨,您好,我是塞洛斯,是络络的男朋友,第一次来比较仓促,还希望您见谅。” 苏妈妈一边说着“哪里哪里”,一边把女儿和待考察的女婿迎进了门。 坐下喝茶,也就揭开了三堂会审的序幕。 苏妈妈是主力,苏爸爸助攻,苏络旁观。 “小塞看着是外国人吧,是怎么和我们络络遇上的?”苏妈妈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回忆,“我听络络说你们是一个大学的?” 指挥官大人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肩膀,快速地进入到战斗模式,“是的,阿姨。我是在一次校园活动上看到的络络,相处一段时间后越来越喜欢她,就和络络告白了。” 苏妈妈长长地“噢”了声,“那你应该是来这边留学的,毕业之后是要回去的吧。” 苏络一听就“咯噔”一下,这两天她一直等着塞洛斯和她求救,都忘了告诉他这些禁忌了,刚想使个眼色,就听见坐在她身侧的苏爸爸重重地咳了一声。 “我之前是m国的国籍,但现在已经在申请改国籍了,”塞洛斯看了苏络一眼,“络络说舍不得你们,我也不想让她离开熟悉的地方。” 苏妈妈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有了点笑影,“这样啊,那你的父母他们同意吗?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指挥官大人有问必答,态度端正得无可挑剔,“我父母都是搞研究的,他们也很赞同我的决定,并让我问一下阿姨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 苏妈妈解决了“女儿要被娶到国外去了”的最大心事,语调都软和了不少,“时间啊,我们都还是有空的……” 苏爸爸“哼”了声,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报纸,“吃饭,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要吃饭了?” 他恶狠狠地看了拱了自家菜地的猪一眼,“我女儿才养到这么大,我可不想这么快把她交到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指挥官大人见惯了星际海盗,对准岳父的怒气很有承受能力,淡定地从身侧的一只袋子里掏出了一沓文件,“这是我的一些私人资产,我打算都转到络络名下,叔叔先帮络络看一下吧。因为都是一些资金股票期货和公司的股份之类的,络络说她看着头疼,让我直接给您看。” 他又从袋子里抽出另一沓,从里面抽出了薄薄的几张纸,“来之前刚好有朋友推荐说这附近的别墅不错,刚好络络也喜欢这个布局,我就粗粗地订了几套,叔叔阿姨在这里比较了解,要不就帮着看一下?” “这几种类型的车络络也比较喜欢,听说叔叔对这个比较有研究,还要麻烦您也帮忙着看一看。” …… 苏爸爸面对着一叠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塞洛斯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很是抱歉地对着苏爸爸和苏妈妈笑了下,“络络该到时间吃午饭了,我能先失陪去厨房吗?” 苏爸爸&苏妈妈,“……” 苏络趴在半夜偷渡过来的指挥官大人身上,想到今天一天爸妈都没有缓过来的神情,恶狠狠地戳了几下脸下硬邦邦的胸膛。 “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父母,股票期货,还有别墅?”她放轻了力道拍了两下,“居然还说我喜欢,我连个屁都没有看见过。” 话是这么说,可看见塞洛斯把她爸妈哄得开开心心的,就知道他在背地里花了不少心思。 爸妈不过也就是想看着她好。 苏络伸手把住了他的腰,埋头蹭啊蹭。 指挥官大人有一种战斗过后大松一口气的感觉,“我统计了天朝父母的数据,又观测了一下你父母的数据,发现这些刚好是重合的。” 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叔叔阿姨应该喜欢吧?” 苏络一巴掌糊在了他胸口,“怎么不喜欢,我妈说我能遇见你,都是她上辈子就开始烧的高香。” 感觉到拍人的手有点痛,苏络又赶紧揉了揉,“不过,你会不会觉得娶得有点亏啊,娶个老婆就砸锅卖铁什么的。” 连她妈的嘱咐都变成了,“你千万不要辜负小塞啊。” 指挥官大人没觉得胸口怎么痛,但媳妇既然要摸,那还是随便她好了,只是—— “为什么你觉得我娶你会砸锅卖铁?” 他觉得有必要向准媳妇介绍一下家产了,“在卡勒,一个一等奖章就会有一个星球,之前和你提到的布里达斯尼的矿山,生产的好像就是你们蓝星叫钻石的东西,还有迪克里尼,那里全部都是某种被叫做和田玉的那种物质……” 苏络想了一下塞洛斯身上挂着的军章,哀嚎一声捂住了耳朵。 刚知道自己变成了富婆就遇见了一个球壕,求让她的俯视感再残存一会…… 指挥官大人看了自己“我不听,我不听”的媳妇一眼,默默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二等奖章给的城市和三等奖章给的土地什么的,还有之前家族里长辈留下来的资产什么的,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不过,回了卡勒倒是可以带络络去看看那个用她的名字命名的星系。 不喜欢的话得换一个,喜欢的话就再来几个。 至于帝国给的嫁妆什么的,还是直接列成书就好了,一个个看太累了。 至于砸锅卖铁什么的,唔,回帝国先让人估算一下他的私人财产吧,就是不知道现有的估价师够不够用,他可不喜欢让别人在他的地盘里呆上一年半载的。 109、指挥官的地球日常 指挥官大人来到蓝星的那一天,特意根据□□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黄历——挑了一个阳光灿烂,温度适宜,风平浪静的日子。 也很成功地见到了在蓝星等待三个多月的苏络。 在见到心上人之前,指挥官大人结合了一个舰队的智慧,特地为了安抚在家“痴痴等待”的心上人制定出了一千零一个计划,来解决分居两地的异地恋,不,是异球恋的情侣们之间的常见问题。 比如——如何安抚哭泣,如何抑制激动,如何面对突然出现在心上人身侧示爱的情敌,如何应付心上人因为寂寞而导致的冷淡,以及,如何回答“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之类的系列问题……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指挥官大人信心满满,对着不断走进的心上人微微一笑。 苏络皱眉看了一会,还带着点疑惑,“塞洛斯?” 很好,一百个方法证明“我是塞洛斯”可以清除出数据库了。 指挥官大人还没有开口,苏络已经探头朝他的身后看了看,“艾洛呢?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塞洛斯,“……” 之前想着和络络见面太激动,已经完全把这个小东西忘了怎么办?! 已经在卡勒哭沉了两座飞船了的艾洛,“呜呜呜呜呜……” 为了方便和苏络呆(fa)在(zhan)一(jian)起(qing),很有远见的指挥官大人为自己安排了一个交流的研究生身份,研究的是当初看得最顺眼的学科——物理。 可是,一只来自海外的,轮廓深刻,金眸长腿,长得英俊又帅气,还冷冰冰的很有气质的,在男女比例三比七的师范学校里,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尤其是—— “……师兄,你这个实验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好像一直都不能很好地把握好这个变量呢,你帮我看看问题在哪吧?” 塞洛斯把实验用的器材都收拾好,连眼角都懒得施舍给一直在他旁边发出噪音,已经把他的速度拖慢了两分钟的蓝星雌性,径直就朝外走。 可是人家可没想放过他。 “师兄,你帮我看一下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组的,到时候答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师兄你多少也丢脸对吧?” 拉住他的女生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姿势,还装着可怜眨了眨带着美瞳的眼睛,“师兄,只要麻烦你告诉我问题在哪里就行了。” 指挥官大人闭了下眼睛想想自己可爱的蓝星雌性来挤出一点点的耐心,“脑子。”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之后,指挥官大人抽出被她拽着的衣角,很是好心地补充了一下,“问题出在你的脑子上,”他念中文的声音很是字圆腔正,没有一点老外的奇特口音,“太笨了。” 苏络在大四之后就要去实习,一学期大半的时间都不呆在学校里,粘女友粘惯了的指挥官大人偏偏也被毕业论文等一系列问题拖住了脚。 两地分居就此拉开序幕。 于是,晚上视频时,心情不爽的指挥官大人的表情是这样的——q(s^t)r。 苏络没憋住笑场了。 她决定给傲娇了的指挥官大人讲笑话,“今天我教的一个孩子,让他写歇后语老虎挂念珠,他的下句是猪不挂念老虎,还有之前考试的时候,填空要写天下兴亡的下句,他很快就接了一句,地上天王。真的差点没把我们几个改卷的老师笑死……” 她越说越开心,另一边的指挥官大人却是越来越不开心了,“络络。”他打断她的话,脸上的委屈活像是个留守寒窑十八年的怨妇。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我只想听你说,你有多想我。” 苏络被肉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试图和无理取闹的指挥官大人讲道理,摆出了最近惯用的循循善诱的嘴脸,“但你不是应该因为我的开心而感到很开心的吗?” 指挥官大人更不爽了,“你没有我在还那么开心,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好吗? 意识到重大危机的指挥官大人当机立断,“络络,干脆我来陪你吧!今晚的机票应该还有……” 苏络,“……” 大家都孤家寡人的还好,就她一个带家属,这是绝对会被烧死的节奏吧。 她立刻用各路好处安抚。 ——之后的内容有强烈的虐狗嫌疑,为了生命安全,作者君被禁止记载。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指挥官大人都已经当了祖父和外祖父,准备着收拾东西和苏络回卡勒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苏络突然停住了动作,神情有一点纠结和迟疑,“塞洛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终于等来这一刻的指挥官大人瞬间挺直了腰杆,严肃了神色,答得一本正经,情深不悔,“爱过。” 苏络,“……” “不,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们能带多少东西走,飞船什么的,不会超载,或者是引起蓝星人的恐慌吧?” 塞洛斯,“……” “而且,你答的‘爱过’,意思是之前爱,现在,或者说是以后,就不准备爱了?” 塞洛斯脸色僵硬了一瞬,“……络络,马上就要见到艾洛了。你高不高兴?” 话题转得如此生硬。 苏络看了眼满客厅在跑,顺便留下一路残骸的,他们年龄最小的,只有七岁的小外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刚以为孩子都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