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天魔》 三江感言——我为什么要写《无相天魔》? 首先,这是一本爽书。 主角一帆风顺,他该有不该有的,都将会拥有,他也不该受什么委屈。 另外,更新的话,在新书期是子午二时各更新一节……既然有三江,那怎么也得意思意思,连着三天下午六点我都会加更一节。至于日后,这本书当然遵循是更多、更快、更稳定的奥运精神。 所以,不用担心,放心地收藏推荐订阅下去吧! 不过爽书、更新速度稳定之外,如果还有机会能写出来更多的一点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实在是值得让人努力的一件事情。 借着上三江的机会,一则感谢各位书友和网站编辑的帮助,二则,来谈谈我为什么要写《无相天魔》。 其实脑海中这个世界已经构建了很久,一个许多人都在为自己心目中的道而奋斗的世界。 确切来说,这个世界在我们的历史中也曾经存在过,它在历史长河之中,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百家争鸣。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路有白骨,民不聊生,诸侯之间攻伐不休,那就是春秋。 但是在这个乱世之中,却有无数的思想家与哲人,用微弱的声音宣扬着他们的道。 孔子说,仁。 孟子说,义。 老子说,无为。 庄子说,逍遥。 墨子说,兼爱。 杨子说,贵生。 韩非子说,法。 苏秦说,纵。 张仪说,横。 孙子说,诡。 吕不韦说,贯综。 许行说,食。 邹衍说,五德终始。 公孙龙子说,白马非马。 小说家说,这都是传奇。 那些光辉灿烂的文化,是无法用一支笔来记述的,作为小说家一流的传人,只能尝试着敷衍传奇,让这些思想的精华能够浅显地展示在众人之前。 所以我写了龙虎山兵家,以后还会有濮阳顿丘杂家、临淄墨家、营丘天宫山阴阳家,等等等等,三教九流,他们都会尝试在这本书里面露个面。 对于故事来说,这未必重要,就当他们是剑宗刀派大江帮一样的名词代称而已。 但是若能传达一点点他们思想的余晖,其实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另外,《汉书·艺文志》中所谓九流,是指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其中儒道二家,小说中将其与佛教并列,放入三教之列,所以九流之中,又增补了两家,一是主角所在的兵家,兵家哲学也是博大精深,刘歆之不取,实在奇怪;而另外一个被班固落选的小说家,基于作者对这个名词的,在小说中也恢复了地位。 所以本书之中的九流,是指兵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 他们各自有自己的道,从祖师到弟子,无不一体遵行,否则,就无法求得解脱。 这就是《无相》世界的背景,希望小说给大家带来的会是一次赏心悦目的仙幻之旅! 再次感谢各位! 如果有暇,记得到三江频道投我一票。 http://sjg./,不胜感激! 强推期间更新情况说明 强推期间,每日保底三更。上午十点半、晚六点、晚八点。如果上首页点推榜,不定期加更,拜托了! 废话不多,更新说话。以上。 《无相天魔》强推期间更新情况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剑傲重生》上传,求收藏! [[[cp|w:234|h:288|a:l|u:http://file1./chapters/201012/20/1571437634284415246770200769059.jpg]]] 夜色已深,五羊城郊的长明塔依旧放着不灭的光芒。 这是万剑山庄的标志,也是天下人对剑神的尊敬。 五羊城万剑山庄,是剑神风子岳的居所。他自少年时意外目盲、断臂,叠逢亲人离散之苦,却也同样屡得奇遇,参悟无上剑道,一柄剑打遍九州无敌手。 从二十年前开始,有人叫他做剑神。 【新书开始上传,求收藏,求推荐,大家多多支持!】 [bookid=1804937,bookname=《剑傲重生》],大家来先养肥吧!!! 《无相天魔》新书《剑傲重生》上传,求收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烈阳斧 第一卷 第五章 [[[cp|w:400|h:520|a:l|u:http://file1./chapters/20105/20/1571437634099353653725300727758.jpg]]] 《无相天魔》烈阳斧 第一卷 第五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冕云盔 第一卷 第十章 [[[cp|w:400|h:520|a:l|u:http://file1./chapters/20105/20/1571437634099640884220000399601.jpg]]] 《无相天魔》冕云盔 第一卷 第十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口钟 第一卷 第十章 [[[cp|w:400|h:520|a:l|u:http://file1./chapters/20105/21/1571437634100161231563750202612.jpg]]] 《无相天魔》一口钟 第一卷 第十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楔子 人死了之后是有灵魂的。 这一点冯子康通过自己的死亡进行了证实。 他本来是个平凡的少年,走着一条与大家都一样的路,无聊的上学读书,等着有一天毕业变成大人。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在暗巷之中遇到了两名企图对一个妙龄女子施暴的流氓。 他虽然平常不算是个勇敢的人,但他还是有男孩子的血性,所以他见义勇为了,然后被捅了十三刀,血流不止,倒地不起。 女子惊慌逃窜,流氓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本来冯子康可以不必死的,如果那个侥幸逃脱的女子愿意报警或者寻找救助的话。 但是没有。 他平躺在冰冷的地面,感受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流干,没有人来救他,没有人来管他。 被割伤的咽喉让他只能发出微微的气喘声,没有能力呼救。 夜色越来越深,随着他的生命力逐渐流失,眼中的星空也开始旋转飞舞,变得虚幻起来。 他的身体渐渐僵硬,神智渐渐模糊,心中原本的勇气、期盼和冲动,全部都变成了恨意。 我好心救人,为什么要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那个女人,难道拨一个电话都害怕吗? 为什么?! 当他最后一滴血流干的时候,他的愤怒也到达了顶点。他发现自己的灵魂离开躯体,不停地往上,往上飘去。 带着一腔不甘和恨意,他一路向上。 穿过大气层,穿过浩渺的空间,穿过星辰。 直达三十三天之外。 《无相天魔》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天魔 第一章天魔 三十三天外是一个没有时间,无比广阔的黑暗空间。 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之后,冯子康才知道自己和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们被世人叫做什么。 “无相天魔!” 冯子康不知道自己死去之后为什么没有变成冤鬼,反而会成为这样一种奇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临死前的恨意与不甘心让他冲破了三十三天的界限,一跃而成为天魔。 这是恐怖的魔物,是修行者的噩梦。 传说中三十三天之外的无相天魔,无形无相,以七情六欲引诱与操控世人,是修道人的天敌,也被称作“心魔”。 他们不像其它的妖魔鬼怪神通广大,也几乎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甚至仅仅靠着一身正气就可以杀死数以千万计的心魔。 但他们的数量无穷无尽此起彼伏,只要人心灵上有一个缺口,就会一拥而上,直至占据这个人的躯体,夺舍重生。 每个伙伴都把夺舍重生挂在嘴边,这也许就是无相天魔生存的意义。 寻常无相天魔不得召唤不得入世,只有修道人渡劫飞升最后一关无相天魔劫的时候,才可以无休无止地涌入。 亿万天魔,道心鏖战,如果修道人在这一关失败,最后成功的也只有一只天魔,它可以独自享用这鲜活的肉身,在尘世中获得无穷的力量。 而其余残存的天魔,若是不曾缩回三十三天之外,自然就灰飞烟灭,不会再留一点痕迹在这个世界上。 夺舍重生,低于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即使如此,冯子康也还是同他的伙伴一样充满着渴望,他要重活一次,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 他受够了三十三天之外的黑暗与寒冷。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十三天之外,上下不分,也没有东南西北,只是一片混沌。这一日在某个角落,忽然闪烁起五彩光华。 “有人渡劫!有人渡劫!快冲啊!” 耳边此起彼伏都是伙伴疯狂的呐喊,亿万天魔熙熙攘攘冲着那五彩光华而去,那就是进入下界之门。 “我也去!” 冯子康奋力控制着自己的意念,随大流往下界之门冲去! ※※※ 七宝浮屠山。 这原本是婆娑净土宗的山门圣地所在,只是尘世间数百年来魔长道消,杀劫频频,婆娑净土宗传承断绝,这里也早成了一处无主的灵山。 今日正道领袖之一,龙虎山兵家嫡系传人鲁将军在此渡劫。 “我们有机会了!” 靠近冯子康的一只无相天魔恶狠狠地传来一条讯息,天魔之间,全凭意念沟通。此时他们全都被阻在五彩天劫光幕之外,如同渴血的猛兽,只等着风火雷三劫完毕,冲破天幕,制造恐怖的无相天魔劫。 “为什么?” 冯子康看那鲁将军身高一丈,赤发红瞳,目光之中杀气凛然,浑身冒着逼人的煞气,就是叫他靠近也难免心存畏惧,不知同伴为什么反而更有信心。 “兵家传人,杀孽深重,外劫不侵,反而是心魔肆虐。这鲁将军不在自己宗门龙虎山渡劫,反而特地挑选这佛门圣地,不就是怕了?妄想借着佛门狗屁圣力压制心魔?哈哈!又岂能让他如愿?” 伙伴传来一阵半疯狂的笑声。 “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周围的伙伴蠢蠢欲动兴奋不已,冯子康也受这情绪影响,燃起了希望之火。 “夺舍……重生!” 天魔的心绪极端而简单,他心中充满了这个念头。 鲁将军已经顺利渡过风火二劫,此刻五彩天幕阴云密步,正在酝酿天雷之劫。 天雷肃杀的气息透过天幕,也迫得无相天魔纷纷后退,这种至大至刚的毁灭气息是天魔的克星,只有冯子康强忍不适,硬是要往前面挤去。 “哇哈哈,老天爷,还有什么?尽管来吧!” 鲁将军额头见汗,微微气喘,却是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满头赤发迎风飘扬,手持一柄血红大刀,斩天裂地,修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罡风虽猛,不能毁其发肤;真火虽烈,不能炼其躯体,此时他硬过二劫,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忍不住开口呐喊,意兴豪放。 “宗主好神威!” 在山顶下观礼的龙虎山兵家弟子为鲁将军不畏天地的豪情所感,齐声喝彩。 山巅云海之中,却有几个修道高人皱起了眉头。 “元元大师,鲁将军颇有癫狂之态,稍后无相天魔劫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个干枯瘦小的道装老者背负两口长剑,望着七宝浮屠山顶鲁将军持刀乱舞的景象,双目之间,颇有焦灼之意。 其余几人听他发问,目光一齐落在居中安坐一个年轻和尚的脸上。 这和尚面目俊秀,肤色晶莹如玉,双眉齐飞,却是闭住了眼睛,只是执着念珠,默诵佛号,淡淡地接了一句,声音苍老而低沉。 “过得了是仙缘,过不了便是魔劫,魔劫之时,自然要仰赖诸位了。” “这个自然!” 众人齐声应答,和尚点一点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七宝浮屠山顶上,雷劫已至。 粗如手臂的紫色天雷直贯而下,直击鲁将军顶门,他豪迈大笑,挥刀斩去。 “锵!” 雷电被那赤血大刀一格,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天雷声势虽猛,竟也被硬生生地反击而去! 第一道雷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鲁将军化解。 “喝!竟然是四九紫雷天劫,看来这位正道领袖手上的罪业也是不轻啊!” “这凡人既有轻易斩破天雷的实力,在乎什么四九天劫?只要过了这关,一样飞升仙界,有什么关系?” “罪孽既重,自然心魔就重,这不是我们的好机会么?” “如果此人一念如铁,又怕什么心魔?诸位也不必太过乐观!” 亿万无相天魔议论纷纷,也震惊于这鲁将军的实力。 冯子康静静听着,这些信息都是相当重要,他化身无相天魔没有多久,对许多事情还是懵懵懂懂,夺舍到底该怎么做?他心中也是浑浑噩噩。 今日五彩天幕之下,听这些伙伴议论,才算理出了一个头绪。 天魔夺舍,最好的机会自然是渡劫时期,而渡劫的人罪业越重,心魔劫也就越厉害,这当然对于夺舍是有利的;但这些罪业重的修道人,往往又是心硬如钢的执着之人,遇到这些心念一体的恶人,反而会令天魔束手无策。 所以无论正道魔道,功德罪业,要过劫数,说到底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这鲁将军尽得兵道真传,杀伐决断,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动于九天之上!” 只听山下一阵欢呼,正是鲁将军腾身空中,身形矫健如雄鹰,挥刀斩向最后一道四九紫雷。 这“动于九天之上”正是兵家攻击的最高奥义,在鲁将军手中使出来就如行云流水,以兵道合于天道,一刀之下,劫雷全消。 “善哉!” 那年轻和尚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高声礼赞。围观的修道高人,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鲁将军兵道修为已经到了如此境界!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天劫还没有展开,就被他返璞归真的一刀灭去,了不起!” 干瘦道人笑声未落,五彩天幕轰然崩裂,鬼哭神号之中,无相天魔劫已经开始了。 “冲啊!” 亿万天魔涌入七宝浮屠山,刚才的惶惑不安动摇都消失无踪,无相天魔劫起!伙伴们的交流都变成了一个声音,而此时的冯子康心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冲过去,占据那个人身体!重生! 鲁将军持刀傲然而立,朗声长笑。 七宝浮屠山中忽然光华闪现,梵唱声起,居然又升起了一道无形无质的金色光障。 “净琉璃界!” 哀叫声中,冲在最前头的天魔就如同飞蛾扑火,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原本在前列的冯子康顿住身形,他念头清明,自然不会白白送死。 “不要怕,冲过去!” “这是鲁将军借七宝浮屠山七层千佛大阵的残阵化出的净琉璃界,只是靠着佛门圣力,中和我们无相天魔而已,无须害怕!我们有亿万天魔,这区区一山佛力,能济得什么事?” 天魔狂笑声中,继续是用脆弱的生命不断地撞击着那金色的光穹。 三十三天之外的漫长时光,让他们早已失去了求生的意识,唯一残留的只有执着的魔念。 上万天魔消失在琉璃界的同时,那金色光障也明显地缩小了范围,原本笼罩全山,现在却往上退了一层。 “继续冲啊!” 大部分无相天魔并无生死执念,只是凭着本能盲目冲击,冯子康却可能是因为成为天魔的日子还短,总算还有一丝清明,往后缩了一缩。 “冲个头!冲过去就挂了,还有什么机会夺舍?等等再看!” 冯子康冷眼旁观,看着其它无相天魔前赴后继,那金色屏障步步后退,净琉璃界的范围越来越小。 “净琉璃界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今日天魔来势汹汹啊!” 那个干瘦道人似乎是鲁将军好友,眼看情势不利,又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从容观之。” 和尚数着念珠,面色平静无波。 山下的弟子们这时候也看出不妙,呐喊助威之声渐弱,眉宇之间,也满是为师祖担心的模样。只有一个憨憨的少年,依旧半张着嘴巴,呵呵傻笑,鼓掌雀跃。 “傻蛋!祖师爷爷情况危急,你还笑些什么?” 一个阔面紫衫弟子阴沉着脸,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吓得那少年一哧溜躲到他师父身后,面现惊惶。 “你做什么?” 那少年的师父是个白衫的中年人,微有不豫,扫了他一眼。 “你明知他无知无识,什么都不懂,打他做什么?此时师门正在重大关头,你还不宁定心神?” 长辈发话,那紫衫弟子不便再说,只是闷哼一声,站到一边,望着山顶范围越来越小的金色屏障,面现焦灼不耐之色。 白衫中年人的脸上表情柔和下来:“莫要担心,你师父修为通天,这无相天魔劫应该是能过得了的……” 他虽说是在安慰自己的师侄,但语气之中,却是连自己都不敢十分肯定。 兵家之人,杀戮最重,虽然实力强横,但这心魔一关,实在是不好过。 他也仰头望向山顶,心中默默祝祷。 金色净琉璃界,已经只有方圆之地,围住鲁将军一人而已。 他虎目圆睁,目光之中仿佛有烈焰燃烧一般,靠近的无相天魔尚未及撞入净琉璃界之中,被这有如实质的目光一灼,顿时化为乌有。 “眼神如实质,妖魔不可近!” 常听伙伴们说起,冯子康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道心坚定之人居然能有这般力量,他心胆俱寒,已存退步抽身之念。 残余的天魔不断涌上,鲁将军厉喝一声,周身冒出三尺光焰,远远望去是一个燃烧的火人,天魔稍一接触就好似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化为乌有。 “好厉害!” 冯子康越发地不愿靠近,他与这些天魔谈不上什么情谊,看他们一个个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没什么同仇敌忾的觉悟。 如若不行,就退回三十三天之外,再等下一次的机会! 无相天魔劫已经过去一炷香的功夫。 “亿万天魔,消耗大半,我看鲁兄是没问题了。” 干瘦道士乐呵呵地宣布,眼神中已经提前出现了羡慕之色,渡过无相天魔劫,就可以飞升仙界,这可是修真界七百年未有的盛事! “为山九仞,也难免功亏一篑,诸君不可放松。” 年轻和尚却是还没有放下心来,心魔来袭,无声无息,就算只剩一只,也有可能翻盘。 净琉璃界终于没法再支持,在轻微的碎裂声中耗散于无形,金色光芒一放而收,再无半点痕迹留下,山间诸佛雕像同时发出一声悲鸣,四分五裂。 而鲁将军周身的三尺光焰,如今也只剩下半尺来长,若隐若现,不复初时的声势。 可惜此时仅存的天魔,也只有那么小猫两三只,俱都畏缩在后,不敢上前。 照此看来,鲁将军渡劫成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 鲁将军放声大笑,却不由得老泪纵横。 数百年苦修,终有这一日,换了谁来,能不心情激荡! “小蝶!小蝶!我终于能飞升仙界,立于千万人之上!你可曾看到了?” 鲁将军仰天长啸,周身火焰一收,执刀而立,凌于众人之上。面上满是思念怀旧之情,就连虎目之中,也多了一丝成功之后的疲倦之意。 “不好!” 和尚睁开眼睛,失声惊呼,串联念珠的乌金丝线寸断,数珠跌落云端,四散飞去。 “有机会!” 冯子康忽然脑子一热,看那鲁将军已经卸去了浑身防备,原本以他的谨慎的心性,还未必会轻举妄动,但只见周围最后几个同伴也都纷纷冲上,他鬼使神差地循着本能就往鲁将军身上一扑。 就这一扑,敷衍出修真界无相天魔的一段传奇。 第二章 夺舍 “元元大师!” 云海之中,修道高人纷纷立起,元元大师睁开双目,仔细打量着傲立山巅的鲁将军。 鲁将军抱刀而立,像是冻着了一般浑身发颤,双目紧闭,刚硬不屈的脸上居然现出明显的痛苦之色。 “心魔入体,如今谁也帮不了他了……” 元元大师垂首叹息,眉头闪过一丝阴霾。 “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的声音冷冽如刀,周围几人也神情肃然,握紧了各自的法宝兵器。 无相天魔入体,接下来就是精神与意志力的无形战争。 冯子康能感觉到除了自己之外,这具躯体之中,还同时涌进了好几个伙伴,他们正在到处乱冲乱钻,试图操控此人的七情六欲,进而吞噬此人的精神,夺舍重生。 冯子康却是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从何做起。他在鲁将军体内乱冲乱突,只觉得化身一股恨意,只是微薄虚弱得很,倒也没有受到鲁将军精神的反击。 “嗷……” 身体之内,倒能清晰听得到天魔毁灭的惨叫之声,这是个以贪欲为念的心魔,鲁将军刚正廉洁,却是第一个将它驱散。 连续惨叫声中,冯子康心下凛然,余下不多的伙伴都在被消灭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 他不想死,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真正开始夺舍的工作,只好乱冲乱突,心下越来越慌,越来越恨。 恨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恨当初怎么会有人见死不救。 恨小蝶之死。 恨家国之仇! 不对,冯子康忽然惊醒过来,什么小蝶之死,什么家国之仇?这不是他的恨,这……是鲁将军的恨! 他的恨意,引起了宿主的共鸣! “那说明……” “哈哈哈哈!” 鲁将军的笑声,多出了一份凛冽的寒意。他陡然张开双目,双瞳竟然全是血红! “我恨哪!” “不好,快让山下弟子避开!” 元元大师厉喝一声,却见鲁将军高高扬起赤血大刀,拼尽全身力气往前斩去!口中厉声大喝,充满了暴烈的戾气。 “公子夷吾,给我去死!” “轰!” 对面一座巍峨高山竟被鲁将军这一刀生生斩开! 山石飞射,惊天动地! “师叔!” “快闪!” “哎哟!” 山下兵道弟子乱成一团,鲁将军这一刀虽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但刀气波及,修为低些的弟子个个带伤,如今山石砸下,更是雪上加霜。 “哈哈,哈哈哈!” 这一刀之后,鲁将军垂下双臂,低头不动,良久之后,才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冯子康! 冯子康成功夺舍重生,占据了这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只能说天幸,冯子康那微弱的恨意,引起了鲁将军潜藏在心中多年隐忍未发的恨,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火势既起,一发不可收拾。 鲁将军以毕身功力发出一击,斩裂天地,原本就消耗巨大的精神与魂魄却也就此烧尽,白白地把这个修道数百年的身躯留给了冯子康。 无相天魔劫的厉害,就是这稍一不慎,万劫不复的局面! “哈哈哈哈哈哈!” 冯子康笑声不绝,怎么能叫他不开心?虽然这个躯体年事已高,但好歹是个修真人士,修为更已到达渡劫的境界,再活个几百年断然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运气好,重修无相天魔大道,还能飞升上界,从此超越尘俗,与一方天地同寿。 就算不想飞升,那既然有如此大能,就算逍遥地过过小日子,上辈子憋屈难过,这辈子总算可以还了,堂堂鲁将军修道高人,还怕个谁来? 醇酒美人,极乐逍遥,这可都得尝尝! 冯子康忍不住笑得欢畅无比。 “魔头!纳命来!” 可惜笑的最快乐的时候,往往就是倒霉的开始,简单来说,就叫做乐极生悲。 冯子康刚刚笑完,就发现自己胸口前方突然多出了一截东西,刺破了胸口的护身宝甲,在夕阳下闪着血色的光芒,妖艳欲滴。 是一截锋锐的飞剑。 “啊!” 冯子康感到胸口剧痛,怒而惊呼。 他强忍伤势回头,只见一群光芒万丈的人物从云端巍然而降,带头的是一个俊秀的年轻和尚,而将一柄飞剑从背后插入自己后心的,是其中一个面容悲戚的干瘦老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一个满身英气的半老徐娘挺身而出,鄙夷不屑地叱道。 “鲁兄弟,你自己说过,若不能渡过无相天魔劫,就借我瑶光剑兵解,如今老道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那道士似乎与鲁将军有些交情,眼中颇有不忍之色,脸上更见哀戚。 “乾阳真人,此人已并非鲁将军,只是三十三天外无相天魔,赶紧将其形神俱灭了吧!南无阿弥陀佛!” 为首的和尚高宣一声佛号,满脸的慈悲,却是宣布了冯子康的死刑。 “为……为什么……我只想活,你们为什么……” 乾阳真人闭上双目,脸上痛苦之色愈浓,双指一并,拈个剑诀,那插入冯子康胸口的飞剑只是一绞,冯子康浑身剧震,肉身顿时化为齑粉! “你要活,天下苍生就要遭殃,鲁兄,对不住了!” ※※※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活!” 冯子康只觉得眼前一暗,刚刚获得的身体化为乌有,他重新又陷入了那种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与寒冷之中。 “为什么?!” “我只想逍遥过日子,我不是魔头,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 “你们是什么正道中人?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就要杀?是什么狗屁正道?” “我好恨!”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重新化为无相天魔的冯子康只觉得恨意更为炽烈,只是在这下界之中,他不但没有感受到力量的增长,反而是在不断地削弱下去。 除了三十三天之外,没有一个地方适合无相天魔生存,当地的元气自然会渐渐化去天魔的意识,最终归于尘埃。 “我不要死!我要活!” 冯子康心不甘心,他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着,希望寻找一具温热的身体。只有再次夺舍,他才能够生存下去,才能够报仇! 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也许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居然在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之后,他又找到了一具可以夺舍的身体。 作为无相天魔,冯子康此时已经非常衰弱,即使这个人是个普通人,只要意识稍作抵抗,他就会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冲进了那人的体内。 ※※※ “傻儿,你醒了?” 冯子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所竹庐之内,庐内满溢浓浓的药香。一个中年白衣男子端坐在药炉边,拿着本书轻轻地扇着火。 书名看得真切,是一本《留侯注太公兵法》,冯子康不识货,这本书却是兵道沿袭正传,留侯张良对兵家始祖姜子牙兵法大道的注解。 窗外月色正明,透过纱窗,洒进来斑斑驳驳的月光。借着月光,屋内陈设分明,只是一床一几一柜一书橱而已,甚是简陋,却疏疏朗朗没有一丝烟火气。 冯子康睡在床上,只是微微一动,就觉得浑身牵着疼痛难当,不由得轻声呼痛。 “莫要动!你在七宝浮屠山下受了伤,为师刚给你上了药,要将养些日子才能好!” 那男子的声音虽然故作淡漠,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股关心之意。他这药炉摆得歪歪扭扭,脸上还有黑灰痕迹,连扇火都没有趁手家伙,想来是压根儿不擅做这些事情,但为了徒弟的伤势,他倒不介意做个药僮。 “别怕痛,忍忍就过去了,师父这副药熬好喝下,包你三天就能下床。” 白衣男子以为冯子康怕痛,殊不知他这时候心头欢欣不已,这浑身疼痛的感觉虽然难熬,但只有拥有身体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 这对于不知失去躯体多久的冯子康来说,根本只是一种享受。 他感受着手足上传来的酸麻痛楚,如饮醇醪,心中欢喜无限。 吃了一次亏,这次冯子康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被这白衣男子再一次识穿了身份,要是再被宰一次,以现在虚弱的状况,无相天魔也绝对是直接灰飞烟灭的命。 他望着白衣男子的背影,镇静判断此处的情势。 “傻儿,今天你怎么倒耐得住痛,听我一句就不叫了?换了平日你早就大呼小叫哭鼻子了!” 那白衣男子一边扇火,一边还在打趣自己的徒弟。 “师父……” 冯子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低叫了一声师父。 那白衣男子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霍然跳了起来,两眼满是惊讶,差点把药炉子都给踢翻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 冯子康吓了一跳,心中料知必有不妥之处,当下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你刚才叫我师父?” 白衣男子走到冯子康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是我累坏了,听错了?” 他嘀嘀咕咕两声,回头盯着冯子康看了半晌。 “你再叫我一声。” 冯子康觉得其中必有缘故,生怕是犯了什么错,但也不敢不从,轻声地唤了一声师父。 谁知道那白衣男子欣喜若狂,也不顾他身上有伤,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 “祖师爷有灵,傻儿!你终于会叫我师父了!” ※※※ 经过这位便宜师父唠唠叨叨的解释与欣喜自语之后,冯子康才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这夺舍少年的情况。 原来这白衣男子是龙虎山兵家传人,也就是鲁将军的师弟,名叫叶天生,在龙虎山小竹林修道多年,只是他脾性温和,与兵家杀伐之道不合,修为进展缓慢,常年闭关思索,以求大道精进。 因此叶天生也没多收徒弟,只是六年前宗门大选的时候,为了传下衣钵,随意挑了个七岁的弟子。 叶天生既然无心教徒弟,把这孩子带回小竹林之后,连身世姓名都来不及问,就急急忙忙闭关修炼去了。他这一闭关不要紧,一个七岁的孩子哪会照顾自己?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等到叶天生结束闭关出来,这孩子竟然已经烧成了傻子。 叶天生本来并非冷酷之人,这下就更是愧疚,倒是想尽办法替他医治,但一直药石无效,没什么起色。没人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其它弟子随口“傻蛋”“傻瓜”的乱叫,叶天生也就叫他“傻儿”。 为了这孩子的傻病,叶天生四处求医,也还得时刻分心照顾他,这几年修炼的功夫是越发耽搁了,但因为朝夕相处,与傻儿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 这次鲁将军渡劫,叶天生也把这个须臾离不得的傻徒弟带去观礼,没想到鲁将军渡劫失败,傻儿反而是开了灵智。 无相天魔二次夺舍的事情史无所载,谁都没听说过,叶天生当然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只当是祖师爷保佑,虽然傻儿被崩裂的山石砸得头破血流,居然刚好砸聪明了。 冯子康了解始末,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当时二次夺舍,无相天魔已经是强弩之末,随便一个普通人的意识他都敌不过,偏偏这傻儿没有自我的意识,竟然就这么被他平白给占了身躯,不过此人灵智早丧,他倒也没有什么道德上的自责。 “哈哈,傻儿……” 叶天生喜笑颜开,叫了声傻儿忽然捂住了嘴巴:“对了,你拜入师门多年,师父却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实在是惭愧,老是傻儿傻儿地叫着也不对,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既然这个傻儿无名无姓,无牵无挂,甚至全无自我意识,那就让他这个无相天魔来替代他的人生。 冯子康也同样记得利刃透身之苦,记得自己矢志报仇的信念,记得心里头那熊熊的恨意。 “师父,徒儿姓冯,家中父母取名为子康。” 他恭恭敬敬地向师父报告。 “子康!好,好名字!” 叶天生反正是欢喜,无论什么名字他都会说好,这傻徒儿恢复灵智,顿时解了他多年心结,引领道法入门之后也就不必天天守在身边,到时候自己又可以闭关修炼,赶上这几年耽搁的功夫,真是大喜之事。 “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把外伤养好,到时候师父就开始传你龙虎山兵家大道!” 冯子康应了一声,他嘴角噙笑,外表恭敬,却没有把那所谓龙虎山兵家大道放在心上。鲁将军如此修为,震慑天地,还不是被自己夺了舍?最后形神俱灭,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无相天魔之道,以无形无相而化万法万相,穷天地万物之造化,才是最高! 第三章 小竹林(上) 这几日冯子康卧床不起,但也没有浪费时间,他一面养伤,一面在潜心思索如何在尘世修炼无相天魔之道。 他这时候是十三岁的少年,相貌平平,浑身肌肉倒是强健,这几年来虽然痴痴傻傻,但基本外功还是练了不少,有一把子力气。 修魔之法,其实最是简单不过,天地万物俱能为我所用,只要掠夺和吞噬,力量与境界就会不断壮大,只是三十三天之外空旷冷清,要在那里修炼,亿万年都难以进阶。 这尘世之中却是大不相同,天地灵气充沛,有无数天材地宝,更有妖兽内丹、修士道胎等等大补之物,只要他能弄得到,也许不用百年,就能攀上大天魔之境也说不定。 三十三天之外,大天魔他化自在,举手投足都有毁天灭地的神通。冯子康直登三十三天,化身天魔的时日尚短,虽然是亿万无相天魔中的一员,但按照修魔的境界而言,他不过刚刚算是一个最初级的“魔种”,距离大天魔的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既然撞了逆天好运夺舍重生,那目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结成魔胎,为日后锻炼魔体做好准备,等到铸成魔体金刚不坏,那尘世之中任他纵横逍遥,想要报仇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虽然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冤死的世界,那几个如蝼蚁般的小流氓也无处寻觅,但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和尚阴险毒辣的牛鼻子同样可恶,不灭了几人,他心中恨意难平。 不过说起来容易,这一套炼魔功夫费时日久,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在此之前,冯子康千万要谨慎小心,不能泄露了身份。毕竟无相天魔可算是修真界的公敌,他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本来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却因为世人的怯懦和不知感恩失去了生命。 而当他在三十三天之外的寒冷中消磨了所有的恨意,只想重生好好过日子之后,又遭到正道中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剿杀。 经过这两次殒身之痛,他现在只相信力量,在获得能保障自己生存的力量之前,再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他陪着笑脸,感谢过于热心的师父的好意,顺便也在暗暗收集这个修行世界的信息。 “你鲁师伯是三百年来第一个渡劫的修行人,虽然失败,但也显出我兵家勇猛精进远超其它宗门,百年之内,九流之中兵道鼎盛的局面估计是不会变的……” 叶天生看见徒弟恢复灵智,也巴不得填鸭似的将修行常识灌输到他脑中,冯子康勤学好问,他更是欢喜。 “师父,那日鲁师伯兵解,动手的那几位老神仙是什么人?”冯子康兜兜转转,其实这个问题是最想问的。 叶天生的面色一黯,鲁将军与他入门时日相差不远,数百年前交情还算不错,只是不久之后这掌门大弟子修为勇猛精进,与他疏懒落后的层次相差太远,这才渐渐少了往来。这次鲁将军渡劫失败,生生兵解,甚至有可能是形神俱灭,他心中也是黯然。 “这几位都是化神期的老前辈了,为师惭愧,也只认得区区两位,一位就是般若禅宗的元元大师,他自六百年前汉明帝时,解白马经而弃道入佛,修为就突破化神期,据说大师心怀慈悲,念及天地大劫将至,这才迟迟不肯渡劫飞升。” 虚伪!大概是怕天劫厉害,不敢飞升吧?冯子康心中如是想。 “还有一位,倒是鲁师兄的忘年交,三百年前,为师与鲁师兄初出茅庐,也与他一起喝过一顿酒,他乃是蜀山剑宗乾阳真人,执瑶光、龙纹二剑,也是当世高人……” 就是那个干瘦老道,利剑穿胸,冯子康记得最清楚。 “其他几位为师就不认识了……” 叶天生说到这里也有些赧然之意,鲁将军三百年勤修,从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连破三层境界,后来居上隐隐成为当世第一人;而自己却到现在也不过是金丹中期,实在是相形见绌。 那些化神期老家伙,他当然也就没有资格去认识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不认识也没关系,他早已将那几人的形貌特征牢牢地记在心中,既然知道其中两人,早晚也能打听出来。 这世界修行大盛,佛、道、儒、墨、法、兵、阴阳、纵横三教九流,都有解脱飞升的大道传下,只是仙路艰难,数百年来,能够渡劫飞升的一个都没有,化神期的高人已经是当世绝顶,往往隐居不出,不问世事。 等到自己实力足够,再去寻他们晦气,也不怕他们能跑了。 其而下者,元婴期的高人也寥寥可数,只有几个超级大派的宗主长老,龙虎山兵家自鲁将军渡劫失败,竟然再无一个元婴高手。 “金丹期已经是修行人中的高手,这凝结金丹也是艰难无比……” 相对于难得一见的元婴化神高人,金丹期的修行人确实也算得上是当下修真界的中坚力量,大多数门派的掌门也就是这个水准,叶天生不算是自吹自擂。 年轻弟子,就往往是在引气筑基两个层次。 引气初入修行路,筑基却是修行人一道门槛,筑基成功才算是真正踏入修仙的道路,若是资质不够,道基难成,也就不过还是一介俗人而已。 “徒儿你放心,你现在起步虽比那些弟子晚了几年,但你也是周身经脉通达,修道的好苗子,为师再给你寻些灵药,不见得比其他人晚成道基。” 叶天生是对这唯一的弟子多有看顾之意,冯子康露出感激的表情,其实内心倒无所谓。他无相天魔化身,凝结魔胎简单得多,筑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数日下来,冯子康乖巧伶俐,全无往日呆傻的模样,叶天生心怀大畅,师徒二人相处甚是相得。 这一日冯子康已能下床行走,叶天生在竹庐内熬药,他也上前帮忙扇火,忽见师父双眉一轩,笑道:“有人来了!” 冯子康正疑惑间,果然听到外面铮铮声响,似是兵刃破空之声,这正是兵家传人御物飞行的声音。 来人在竹庐前落下,高声道:“叶师叔可在?师侄苗遇春奉命前来。” 叶天生点头微笑,转头向冯子康道:“这是你苗师兄,拜在赤石峰你金师伯门下,小时候与你关系最好。他若是知道你好了,可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他转头朗声答道:“遇春不必拘礼,我在熬药分不开身,你可自行进来。” “是!” 苗遇春答应一声,踏入竹庐之内,对着药炉旁的叶天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他相貌平平,一对三角眼,颧骨狭高,但身材甚是高大,顾盼之间,也有几分威风。 叶天生转头看了看他,眼睛一亮,笑道:“金师兄调教的好徒弟,这么快竟已经引气第四层,你资质不错,看来筑基有望了!” “还不是靠叶师叔的指教?” 苗遇春似是也有几分自得,他瞥了一眼在烧火的冯子康的背影,叹了口气:“若是傻儿没有什么意外,如今的成就定当超过师侄。” 叶天生哈哈大笑:“遇春,我倒是有信心,我这徒弟不过几年定能追上你的进度,他从七宝浮屠山回来之后,脑子就清醒了,我正打算这几天就带他引气入体,正式开始修炼!” “什么?好了?” 苗遇春的身子顿了一顿,脱口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似乎竭力要装出惊喜的意思,但听在冯子康的耳朵里面,却是明显的惊大于喜。 第三章 小竹林(下) 叶天生倒没听出什么来,他乐呵呵地拉着冯子康起来,指着苗遇春笑道:“子康,遇春进山时候就与你交好,后来你病了,同门师兄弟中,也只有他常常来看你。你看看,还认得他否?” 苗遇春惊疑不定,脸上却满是喜形于色:“傻儿,你当真好了?” 冯子康听他语声颤抖,心中更是疑惑,他也面露出喜色:“苗师兄,我傻了好几年,现下总算是好了。” “好!好了就好!”苗遇春似是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跨上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修炼,你可时常来赤石峰找我!” 叶天生欣慰地笑了笑:“你们哥儿俩待会儿再叙别情。遇春,你今日来小竹林,所为何事?” 苗遇春不敢怠慢,赶紧回报:“师叔,我是奉邱长老之命,前来通知师叔即刻前往落日峰,商讨鲁师伯的后事……” 鲁将军陨落,龙虎山兵家失去了一根大支柱,自然要好好商量如何应对。 叶天生知道此事急迫,他虽然闲散,也毕竟为一门分支,要为师门分忧,当下匆匆前往,临走前笑着交待冯子康:“子康,为师去落日峰,你就陪苗师兄多聊一会儿。拿为师的雪竹人参茶出来待客,不要让人说我们小竹林小气。” “师叔,我还要回去复命,这就不必……” 苗遇春似乎不愿与他单独相处,这让冯子康心头更起疑云。被他夺舍之前,傻儿是傻得彻底,全然没有什么以前的记忆,他当然不记得与这苗遇春有什么交情,只是一看之下,便觉得厌憎,实在不像是朋友的样子。 “苗师兄难得来一次,我还想与他多说说话,师父,你就劝他再坐一阵可好?” 冯子康不动声色,却是要通过叶天生留下苗遇春。 “遇春,子康大病初愈,你就陪他坐坐,复命也不甚急,我与邱长老说一声便是。” 师叔说话,苗遇春不敢违背,答应一声,叶天生这才满意地离去。冯子康从柜子里取出雪竹人参茶,用山间野泉滚水冲泡了,送到苗遇春的面前。 “师兄请用!” “傻儿不用客气……啊,现下你记起名字了?” 苗遇春偷眼瞧他,神色之间总有几分不自然。 “是了,我记得我叫做冯子康,师兄当日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么?” 若是当真关系好,怎么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冯子康心中冷笑,暗暗查看苗遇春的反应。 苗遇春颇有几分尴尬:“我与师弟只是在大殿聊过一阵,后来到小竹林来看你……你就刚好落水生病了,这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 “落水?” 冯子康微微一皱眉,这个细节叶天生没有跟他讲过。 “你忘记了?” 苗遇春像是松了一口气,神色也热络了几分,这回的口气也是惊喜,却是明明白白的喜大于惊了。 “傻儿……不,以后要叫你冯师弟,那时我来小竹林找你玩,我们俩人捉迷藏,你失足落水就生病了,我还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时常来看你,没想到你都不记得了。” 在无相天魔面前说谎,混得过去么?苗遇春比傻儿要打上六七岁,更是连他名字都不知,怎么会成为嬉戏的游伴?冯子康一听就知道是谎言,心中不屑,面上却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向苗遇春道谢。 两人又闲聊一阵,苗遇春推脱还有别事,匆匆忙忙就离去了,珍奇的雪竹人参茶也只随意喝了两口,还剩下大半杯。 冯子康冷笑,这当年落水之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自然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这苗遇春弄鬼,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若有人存心害自己,那当然是毫不犹豫将他捏死,绝不能姑息养奸,给自己造成危险。 只是当下最着急的事情还不是这个,他收好茶具,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探寻体内的魔元。 无相天魔夺舍重生之后,外表与常人无异,只在眉心之间,形成了一颗魔种。 要把这颗魔种种入丹田,让它可以吸收真气壮大自己,缓慢孕育出魔胎,这就是修魔的第一步。 这几日叶天生一直都在,冯子康虽然急着种魔,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露出马脚。正好叶天生去落日峰商议宗门之事,这小竹林再无一人,正是修炼魔种的好机会。 眉心魔种灰暗无光,却是魔道修炼的根基,不断强化魔种,种入丹田孕育魔胎淬炼魔体,经过魔胎、魔子、魔头三关,才能进入魔王之境,最后挑战大天魔之位,自此长生不灭,三十三天任意纵横。 冯子康的魔种还是最最弱小的初期,一来他当初化身无相天魔的时候,就没什么根基,二来侥幸夺舍成功,更是将魔元消耗得七七八八,如今这颗种子在他眉心缓缓旋转,有气无力的样子。 冯子康笨手笨脚地调运魔种,缓缓往下,要将它种入丹田。 “呼!” 冯子康这具身体虽然强健,修道资质也算不错,但到底还是没有修炼过的肉体凡胎,这魔种一动,浑身精气血肉就如百川归海一般被魔种吸去,他只觉得浑身宛如万针攒刺,剧痛欲裂,险欲晕去! 魔种才堪堪下降一寸,冯子康已经是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慌不迭地强行停了下来。 “这凡人的身躯,实在是太弱了!” 无相天魔之道委实是逆天之道,真正能在人世中修行的,放眼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也是寥寥无几,光是种魔这一步,就艰难无比,这普通人的身躯竟然是不敷一用。要是强行种魔,只怕还未成功,全身精血就要被这个魔种尽数吸光,到时候叶天生回来,只能看到徒弟的一具干尸。 冯子康更是懊恼,如果此时的身躯还是初次夺舍的鲁将军,以他渡劫期的精纯修为,别说种魔,就算是孕育魔胎锻造魔体,说不定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对那几个多管闲事的化神期老不死,更是多了几分恚怒之意。 种魔不成,那接下来的修炼全是空中楼阁。 冯子康叹了口气,看来只好先提升这具身体的素质再说,幸好他还是龙虎山兵家的传人弟子,马上就可以修习兵家大道。 只要进入引气期,引内气入经脉穴位,慢慢调理锤炼身体,有了几分修为,这种魔大业也许就能真正开始了。 “师父啊,你赶紧回来吧……” 一开始叶天生说要传他兵家修炼功法,冯子康还有些不屑,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真心盼望叶天生这个便宜师父的归来。 第四章 引气(上) 落日峰之会显然没什么结果,叶天生回来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悻悻然。冯子康早料到这个结果,一个无可替代的超级高手陨落,宗派中的第二高手距离他差了整整三阶,这样的损失如何弥补?再怎么商量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师父,此去商议得怎么样?” 叶天生摇了摇头:“鲁师兄故去,我们龙虎山兵家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偏偏几位师叔伯还要搭着名门大派的架子,日后若是得罪了同道,只怕是祸非福啊!” 他嗟叹一阵,只是他目前在宗派之内,也不过一个闲散人物,不在其位难谋其政,就算是担心也没法子。 龙虎山兵家将来如何,冯子康毫不关心,他对此一点归属感都没有,现在的他只是一心想赶紧引气入门,好让自己可以开始修魔大业。 “师父,你说我身体好了就教我兵家道法,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转了话题,语气之中刻意加上了几分殷切垂涎之意。 “哈哈,这般耐不住性子?” 看徒儿一副急切的模样,叶天生心情转好:“莫不是刚才你苗师兄修为已达引气第四层刺激到你了?好好!为师这便传你引气道法!”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当日暮,西边晚霞千道,另半边的天空已经变成蓝黑色,不过半刻就要入夜。 “时辰也刚刚好,要是你不害怕,今晚就能带你去引气入门了!” 叶天生传授了引气口诀,这口诀虽非精奥,也是正法嫡传,不落文字,冯子康默默反复记诵,全都烙印在天魔神识之中,这样就没有遗忘之虞,这才作罢。 他当下就跃跃欲试,却被叶天生笑着阻止。 “我这小竹林最是清净,你在这里运行兵家引气法决,岂不是事倍功半?等到天黑之时,我带你去后山松陵古战场,到那里刀兵杀伐之气充斥,才是引气的好地方啊!” 叶天生这一提点,冯子康方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兵家引气之法霸道激烈,与他想象之中大相径庭的原因。 修行中人,引气筑基,凝丹化婴,这些过程都是共通的。但各派法门不同,入道之法各有奥妙,就比如这引气,道家养生,引的是天地灵气;儒家修身,养的是浩然正气;农家取纯朴自然之气,墨家寻仁慈亲近之气;阴阳家要的是造化阴阳二气,兵家却要的是杀伐刀兵之气。 兵家心法,讲究一往无前杀伐决断,龙虎山后山松陵古战场沉积千年,杀伐之气浓烈,正是新弟子引气筑基的好地方,这也是龙虎山兵家山门选择在此的原因之一。 “那为何要晚上再去?” 兵家之气,赤血阳刚,为何要晚上修炼?冯子康这地方又有些不明白了。 叶天生白了他一眼:“古战场的杀气炽烈,白天太阳真火之下,更是煞气深重,你若修行有成自然不惧,如今你只是刚刚引气,经脉哪儿能受得了?只有晚上去,靠着月华太阴之气的调理,中和这至烈的杀气,你的身体才能勉强承受。” 他摊开手,塞给冯子康一只通体碧色的玉瓶。 “就算是晚上,这杀伐之气也是了不得,你不可太过心急,若是身体受不了,就先吃一丸化生丹,调息片刻再行摄取,不可急于求成,听到没有?” 化生丹乃是低级修行者疗伤的圣药,修补经脉调匀气血最是神妙无方,叶天生为了这徒弟,也是老本都拿出来了。 冯子康点头答应,把化生丹收入怀中。 叶天生看他珍重藏好,满脸都是笑意:“你现在还不能用储物囊,等你引气成功,为师就送你一个,我们嫡系兵家传人,东西塞得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多谢师父!” 冯子康大喜,这储物囊可是好东西,寻常刚入引气期的弟子未见得能够拥有,没想到这个便宜师父这般慷慨大方,只要自己引气成功就送一个,日后收拾东西也方便得多。 不多时天色断黑,叶天生携着冯子康飞掠而起,直往后山而去。 叶天生御物飞行,却是一杆缨枪,锋锐无比,飞行半空之中带起一道匹练似的银光。冯子康知道兵道中人都有本命兵器,人兵合一,威力无穷,那鲁将军的赤血大刀就是他的本命兵器,看来叶天生的本命兵器就是这一杆长枪。 “为师这枪淬炼不足,杀气也不够,顶多只顶得上玄级二品的宝物,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珍稀材料,等你筑基之时,就为你打造一柄绝世奇兵,断不会叫人小瞧了!” 叶天生看他一直盯着那银枪瞧,以为他是羡慕,微微一笑,再一次开口承诺。 “多谢师父!” 冯子康心中微微一动,这几日来,这句话他也说得顺口了。叶天生处处为他着想,一份浓浓的师徒之情,他岂能感受不到? 原本无相天魔夺舍,戾气缠身,他经过二次殒身之祸,更是恨意炽烈。但偏偏醒来遇到的一个人,就是真心对他好的师父叶天生,这让他原本泼天的戾气也削减了几分。 那几个所谓正道高人,是一定要杀的;平时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碍手碍脚,手段狠辣睚眦必报也不在话下。 只是师父既然对自己好,那他自然也是恩怨分明,心中感激,日后必有报答。 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知不觉中,冯子康为魔的立世之道,渐渐也确定下来。 后山松陵古战场并不甚远,只是飞腾一阵,冯子康忽然就觉得前面风中一股血腥杀气扑面而来,料想目的地已经到了。 果然叶天生身形一挫,飘然落地。 “哪位前辈前来古战场修炼,三代弟子霍中广在此。” 叶天生甫一落地,就有人上来询问。为了避免古战场杀气白白流失,龙虎山兵家早已用阵法将其团团圈起,入口处也常年有弟子值勤。 “中广,我是叶天生。” 叶天生似乎人头甚熟,亲热地唤出了那弟子的名字。霍中广赶忙上来见礼:“叶师叔,怎么这时候过来?” “我带你冯师弟第一次引气,今夜月色甚好,正是好时机。” 叶天生拉过冯子康,示意他与师兄相见。 “冯师弟?” 霍中广愣了愣神,待得看清冯子康的模样,更是惊愕。 “傻……傻蛋,你好了?” 叶天生脸色微微一沉:“中广,你师弟名叫冯子康,以后不可再如此称呼。” “是是!”霍中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连声称是,谄媚地拉着冯子康的手问长问短,又将一个玉牌塞进他的手里。 “冯师弟,这是古战场进出的凭证,你收好了!” 古战场中怨魂鬼物众多,要是随意进入,修为低的小辈遇着了总是有些麻烦,辟邪玉牌之中含鬼物气息,配合外围阵法,就算遇上什么鬼怪,也只会把持有玉牌持有人当成是同类。诸邪不侵,就可以安心修炼。 此时正有两名外门三代弟子也御物飞来,眼看有长辈在此,不敢靠近,叶天生却是随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来此修习刚好,我这弟子第一天进古战场引气,你们多照顾些!” 那俩外门弟子受宠若惊,挨上来给叶天生见礼,然后又各自恭恭敬敬塞了两块灵石给霍中广,霍中广咧嘴一笑,胖脸上露出还算满意的神情,不屑地甩了两块玉牌给他们,示意他们也可以进去了。 叶天生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冯子康看在眼里,心中一哂,已知这霍中广是什么人。 古战场的杀伐之气,对于引气初中期的弟子来说极为重要,初期引气入体自然不用说,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就算引气有成,也需要不断以杀意淬炼体内真气,以炼兵道之锋锐,所以初期弟子都要时常来此处修炼。 霍中广借着看守古战场修炼之地的特权,敲诈没有后台的同门,犯了一个“贪”字。 冯子康心中暗喜,天魔之道,不怕人家贪,就怕别人刚正廉洁一丝不苟,既然贪心,这就是个好解决的家伙。 叶天生又殷勤叮咛了几句,这才不放心地挥手让冯子康入内。引气初始完全就得靠他自己,师父在旁边也帮不上忙,只是徒然给徒弟增加压力,还不如就在此耐心等候。 眼看冯子康和那两名外门弟子都进了古战场,叶天生还在探头张望,霍中广乖觉,给他端了把藤椅来,心中也暗自羡慕。 “格老子的,老子的师父怎么就没有这么疼老子,要是有这叶师叔一半好,老子还用得着整天搜刮这些外门弟子的垃圾灵石么?” 第四章 引气(下) 冯子康一踏入古战场,顿时觉得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竟刮得面孔生疼。他暗暗心惊,但仍是阔步向前,叶天生交代过,古战场虽然浩大,但只有战阵中央之处杀气最强,也是最适宜修炼兵家炼气术的地方。 那两名外门弟子开始还跟在他后面,但他们进来修炼是花了大价钱的,看他一路往前径不停留,终于还是不舍得浪费时间,在半途就盘膝坐下,开始导引修行。 松陵古战场,据说是千年之前吴越生死决战之地,此战越国举倾国之兵侵吴,吴国奋起抵抗,就在这龙虎山下进行了生死决战,百万军兵生死纠缠,激战半月,最后阵亡之数超过了四十万人。战场两端正是两个狭长的山谷口,谷内却是开阔平原,战场中心正是谷内正中的位置。 “好强的血杀之气!” 战场正中,飘着一面残破的军旗,旗下一柄折断的青铜长戟,戟身一半已经被沙土掩埋,只露出依旧锋锐的弯钩。 这里就是战阵中央之处了,千年之前,两军征战,就在这一步之内,不知道撒下了多少好儿郎的热血,断送了多少头颅。 如今千年已过,杀伐之气却依然直冲云霄! 冯子康找准位置,盘膝而坐,默念兵家引气口诀,顿感周围的空气为之一滞。 只一瞬间,周围的杀伐之气仿佛突然狂暴了十倍,像发了疯一样冲着冯子康四肢百骸浑身每个窍穴拼命涌去! “哼!” 只是一息时间,冯子康的身子就像个大皮球一样被吹得鼓了起来,他面孔胀得通红,耳鼻之间就渗出血来! 这是怎一回事? 冯子康只觉得自己仿佛像是个无限吸纳的漩涡,周围的杀伐之气全都被卷了进来,丝毫不顾他身体已经接近爆裂,硬生生地往他经脉里面挤去。 他额头冷汗涔涔,这种异常的情况,叶天生可没有提过! 怎么办? 再要这么吸纳下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会像吹爆的气球一样,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怎么可能?怎么会?” 从来没有修炼过的身体,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吸摄之力?冯子康的脑中飞速转动,寻找着这诡异情况的原因。 冯子康身体的容纳已经到了极限,皮肤开始崩裂,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哀鸣之声。 “是了!就是这个原因!” 杀伐之气,还是在凶猛的涌入经脉之中,把十二正经扩张到了极限,随即又开始冲击八脉奇经,就在这个时候,冯子康找到了原因。 原因就是他曾经附身了兵家巨擘鲁将军,尽管只是短短一刻,但鲁将军在兵家炼气中的经验和技巧,却已经大部分被烙印在天魔神识之中,当冯子康再次运起兵家引气法决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的用到了鲁将军的经验和技巧。 渡劫期兵家高手的吸纳能力何等了得?他虽然不能尽数发挥,但在这初阶弟子的修炼之地,已生奇效。短短数息之间,冯子康几乎把战场中央的杀伐之气一吸而空! “见鬼!” 若是在别的时候发现附身鲁将军的这些好处,那对冯子康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修炼兵家道法的时候,能够自然而然举一反三,比别人快上十倍也是少说的。 但现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吸纳能力与未开发的脆弱身体配合起来,那不就是一种自杀么? “咔咔!” 强行冲入奇经八脉的杀伐之气,粗鲁地荡涤着冯子康的身躯,痛得他死去活来。 他咬牙伸手探入怀中,掏出化生丹,艰难地倒出一颗纳入口中,无论如何,要先阻止住肉体的崩坏。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么巨量的杀伐之气,冯子康脆弱的肉体肯定无法吸纳,他也没有什么宝物可以改变杀伐之气狂暴的属性,功法自动运转,他如今也无法停止杀气无休止地涌入,但是在他体内有一个东西却可以无限吸纳任何性质的灵气。 魔种。 虽然不知道在种魔完成之前就让它吞噬吸收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冯子康浑身的经脉全部已被强行撕开,再下来撕裂的就是他的血肉! 他闭眼咬牙,尽力引导着疯狂的杀伐之气往暂居眉下一寸的魔种涌去! 呼啸的杀伐之气在他体内肆虐冲突,一入魔种却立刻无声无息,仿佛是彻底消失了一样,魔种还是那一副灰不溜秋的模样,就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成了!” 冯子康心下大定,能够无限吞噬成长的魔种,果然不在乎这区区的杀伐之气。既然如此,那就把自己无福消受的这些狂野的杀伐之气,全部往魔种里面灌输吧! 以冯子康为中心,杀伐之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涌入这个刚刚开始尝试进入引气期的初级修行者身体之中,而此时的冯子康面色却渐渐平静,原本膨胀的身躯渐渐地恢复原样,身体内部经脉受到的损伤,也在化生丹的作用之下慢慢恢复。 在他的有心引导之下,巨量的杀伐之气涌入魔种之中,魔种的颜色也渐渐变得更为深邃,从原本的灰色,渐渐开始转变成为无暇的黑色。 而魔种的位置,也裹在杀伐之气中慢慢下移,从眉心,而人中,而咽喉,而气海。 渐渐,稳定在下腹丹田之中。 在引气入体成功的同时,种魔丹田的第一步也趁势完成! 冯子康陡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眼珠之中闪烁着诡异的妖芒,与那深邃魔种的颜色一般无二! “邹师兄,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杀伐之气,好像……有点少?” 付出了两块灵石的代价才得到一晚上古战场修炼机会的外门弟子,端坐吸纳了半天,却纳闷的发现今天的修炼效果非常不佳。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啊,怎么突然就……” 邹师兄哀声叹气,要是杀伐之气保持这个水平,那献给霍中广的两块灵石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真******见鬼了!” 他们当然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古战场的杀伐之气,居然被一个刚刚要开始进入引气期的少年吸纳了一大半。 第五章 筹谋(上) 一夜狂暴肆虐地吸收杀伐之气,虽然让冯子康的多了几分憔悴之色,但双目之中精神奕奕,丹田内气运转不息,形成了第一个真气内循环,突破了引气第一层的境界。 在如螺旋般旋转的丹田内息中心,更是隐秘地种下了一颗魔种,微小如弥尘芥子,缓缓自旋,偶尔闪现一丝黑色的光芒。 “好!果然不愧我叶天生的弟子,一晚上就引气入体!看你这狼狈的模样,吃了不少苦头吧?化生丹吃了没有?” “吃了一颗。” 冯子康老老实实回答,他现在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却不是叶天生所想象的坚持到最后连外伤都受了,才服下化生丹挺过来。恰恰相反,到最后时刻,他早已非常轻松,游刃有余地将魔种余下的一小部分杀伐之气调理丹田,氤氲道基,所有的狼狈都只来自一开始的猝不及防。 “冯师弟天资过人,一夜引气入体,恭喜恭喜!”霍中广笑容可掬,心中却在酸溜溜地暗骂什么玩意儿,连化生丹都用上了,根本不用担心经脉承载能力不足的问题,把谁丢古战场一晚上不是轻易引气入体啊!有好师傅真是让人嫉妒。 “那个……霍师兄……” 两名外门弟子也熬到天亮,却近乎一无所获,时间越长可以吸纳到的杀伐之气就越匮乏,到快天亮的时候几乎是断断续续,比之在外面修行还要效果更差一点,想到两块灵石的代价,两人是欲哭无泪,还想来反应情况看能不能换点补偿。 “嗯,时间到了,快把玉牌交来回去,不得擅自停留!” 对于这些外门弟子,霍中广顿时黑了脸,眼睛一竖就如同凶神恶煞一般,那两人哪儿还敢啰嗦,不情愿地交回了玉牌,郁闷离去,只好怪自己运气不佳。 师徒俩返回小竹林,叶天生没有食言,冯子康既然成功进入了引气第一层,他也没有吝惜宝贝,爽快地赐下了一个八宝储物囊。 “这储物囊并非凡品,乃是用东海空棘鱼皮炼制,更配紫灵晶等八种宝物,储物空间足足比寻常的储物囊大了八倍。这是你师祖亲手制作传给我的,现下也该是到了传给你的时候!” 冯子康大喜,这储物囊是初级修行者必备的道具,灵药法宝俱可分门别类随身携带,只是对于引气初期的弟子来说,储物囊的空间太小,装了些寻常丹药与几件随身物品就不够了,若是取得什么珍稀材料或是天材地宝,无处存放那才叫尴尬,要等到引气后期,开始能够更娴熟地操控元气,才能够升级使用更高级的乾坤袋。 如今这个八宝储物囊,因为炼制材料珍惜,更由于镶嵌了多种神石宝物,内中空间之大,甚至赶上了材质一般的乾坤袋。 这在外出历练搜刮材料宝物的时候,占的便宜可就太大了。 叶天生传了收纳取物的法决,把储物囊递给冯子康,笑道:“里面还有数十灵石,正合你现在使用,你如今刚刚引气入体,正要巩固修为,勤修苦练,力争早日突破引气四层。” 冯子康谢过师父,收了储物囊,叶天生又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赞不绝口。 这个徒儿体内百脉俱通,丹田的内气循环也似模似样地建立起来,旋转不停,引气入体第一层可说是非常完美。 “你今日顺利引气,师父也放下了一桩心事,此后数年,你只需潜心苦修,等到引气四层,就可以学习我兵家道术。为师疏于修炼许久,也要闭关一阵子以求精进,这段日子,你若有不解之处,可去龙虎山各处求见师叔伯求解……” 叶天生顿了一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只是水月轩你萧师叔的性子有些古怪孤僻,她那边你还是少去为妙。” 冯子康答应一声,叶天生挠了挠头,琢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对了,与其他师兄弟互相参详修习中有什么疑难,对你早期修行也大有帮助,遇春既与你交好,赤石峰你倒可以常去。” 苗遇春?冯子康心中冷笑一声,就算师父不交待,自己也定然要去找这个家伙弄清当年真相,当下恭敬躬身:“谨遵师父之命,我自然要经常向苗师兄请益。” 叶天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详细指点小竹林各处藏书丹药所在,毫无藏私,授意冯子康这几年之中如有需要也可随意取用。 三日之后,叶天生闭关参悟金丹大道,冯子康恭恭敬敬侍立一旁,看他布下禁制封闭六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师父对自己太好,未免让他这个无相天魔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幸好叶天生专心修炼无心过问俗事,一闭关大约也要几年的功夫,这段时间算是自由了。 叶天生闭关之后,开始几日冯子康不敢怠慢,小心翼翼运转魔功,要看在种魔之前就吸纳了大量杀伐之气的魔种到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几次试验下来,他发现魔种不但毫无异像,仿佛还因为吸纳了足够的灵气,显得更是凝实,种魔的第一步大为成功。 他放下心来,既然魔种已成,当下就是要先修成第一门最紧要的本命魔道神通。 无相天魔化身! 所谓本命神通,也就是与他修习魔道息息相关的第一神通,无相天魔夺舍之后,如果不修成这门化身神通,那就与这肉身紧密相连不可分割。但一旦修炼无相天魔化身,就可以重新从肉身之中分离出来,这与正道元婴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他在魔种初期就能修成的无相天魔化身与元婴相比,那真是萤光比之皓月,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至少也要淬炼魔体之后,无相天魔化身进阶六重,才会有元婴同等的功效。 此时的天魔化身,不过就是魔念离体,能起隐蔽地探查蛊惑作用而已,本身脆弱不堪,就像当初的无相天魔本体一般,若是离开本体过远,暴露于太阳真火之下就会化为乌有,更不要说与人争锋。 但无相天魔化身虽然弱小,只要使用得当,也是自有妙用。 半日功夫,神通已成,冯子康化身而出,果然与当日身为无相天魔之时的感觉一般无二,只是有背后肉身为基,只觉得暖烘烘的,胆气也豪壮几分。 第五章 筹谋(下) 又过数日,冯子康无相天魔化身神通娴熟,兵家引气功夫他也不敢懈怠,毕竟这龙虎山兵家传人的身份大有用处,既已修炼,他也不想让人轻易识破。 叶天生留下的灵石供他使用,引气入体吐纳功夫,进境甚快。他又去了古战场一次,以杀气淬炼内息,使之更为纯粹。 不过作为魔道,他自然是不满足于这种循序渐进的办法。 半月之后,他引气期一层圆满,内息充盈,只要在胸口气海处再建一个内气循环,就可以进入引气第二层,他寻了这个由头,前往赤石峰寻找苗遇春。 冯子康还没有到引气三层,暂时无法御物飞行,再说也没有飞行法宝,此去赤石峰半日路程,就只能靠走路慢慢过去了。 苗遇春正在修炼道术,一般嫡系弟子进入引气四层之后,总是忍不住诱惑,一定修行几种法术神通,一来可以跟人争勇斗狠,二来引气四层之后,难免有些师门任务或是出门历练,这些任务历练奖赏丰厚,总要有几招法术神通才好做得成。 相较之下,外门弟子甚至普通的内门弟子苦求筑基尚不可得,在此之前,是不太敢修行法术的。 苗遇春此时修炼的,是一门叫做“离火斫”的神通,他得师傅赐了一把烈阳斧,本身就取乾阳火炼制,挥击之时烈焰飞腾声势骇人,再加这离火斫神通,只见漫天火舞,威力巨大。 冯子康脸上满是羡慕之色,待得苗遇春一套斧法舞完,拍手大赞:“苗师兄修为精深,真是羡慕死小弟了!” 苗遇春见他来了,脸上神情微微一愕,旋即又堆满笑容:“让冯师弟见笑了,我这离火斫练来练去才到第三重,声势虽大,终究还是凡火,只有到了第四重真火境界,要去后山诛杀鬼将才有几分把握。” “哦?师兄要去诛杀鬼将?” 冯子康心中一动,龙虎山地处古战场之地,难免有鬼物作祟。鬼物之中,鬼卒不用操心,没有修炼过神通法术的引气初期弟子,也能够轻易将其灭杀;鬼王之流,又是极少出现,一旦露面,必然是长老护法出面解决;只有鬼将数量不少,实力不弱,刚好可以作为年轻弟子的历练。 另外消灭鬼将获得的魂火珠,也是炼制辟邪玉牌与一些初阶兵器的必要材料,取回上交宗门******,可以得到不错的灵石奖励。 “虽有此意,只怕实力不济啊……” 苗遇春口中谦虚,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面对一头鬼将也应该问题不大。 “师兄,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我此时已经修炼到引气一层顶峰,马上就要冲击二层,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要忌讳注意的地方?” “短短一月,师弟已经修炼到一层顶峰?了不起!” 苗遇春略有些惊讶,脸上还出现了一闪而逝的不豫之色,这都被冯子康看在眼里。 兵家修行勇猛精进,说起来不到一个月修到引气一层顶峰虽然也算是优秀,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记录,但苗遇春自己修了三个月左右,对这小师弟的资质也多了一分嫉妒。 “怪不得……要是当时他没傻这么七年,岂不是都要盖过我们几个?”苗遇春心中暗自寻思,面上还是一团笑容。 “哈哈,师弟你执迂了,咱们兵家修行,有进无退,有什么好忌讳的?想得太多,这修行就慢了,这点师弟可要谨记!” “多谢师兄教诲。”冯子康低头一副恭敬的模样,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他转过话题,转而询问苗遇春要去诛杀鬼将的安排。 “师兄诛杀鬼将的时候,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世面?” “这个……” 苗遇春有些犹豫,毕竟他当年做了亏心事,虽然冯子康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忐忑。 “鬼将强悍凶恶,师兄也不是很有把握,师弟要去自是欢迎得很,只是我怕……” “师兄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冯子康兴致盎然:“我去向霍中广师兄借来辟邪玉牌,只在一旁观看,绝不会拖累苗师兄。”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苗遇春也不好拒绝,当下答应三日之后,等他离火斫神通炼到第四重,就带着冯子康一起去消灭鬼将。 冯子康告别了苗遇春,当下转向后山,又去寻找霍中广。 龙虎山兵家弟子个个修炼甚勤,冯子康到达后山松陵古战场阵法入口的时候,正撞着霍中广吐纳修行,他所暂住的石屋之外,也有几个外门弟子,正眼巴巴地等他收功出来。 冯子康微微一笑,也就等在门外,耐心守候。众外门弟子认得他身上内门弟子的服饰,既羡且惧,也不敢过来搭讪,只是远远地退在一隅。 不多时霍中广舒展身体,看到几名外门弟子,眉头皱了皱,转而又见冯子康,脸上立刻又绽开了笑容。 “冯师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冯子康与他曾刻意攀交,此时三言两语把来意说明,霍中广听说苗遇春不过引气四层的修为就要去灭鬼将,甚是羡慕。冯子康要借辟邪玉牌的要求,他自然是一口答应。 他虽然也是内门弟子,但是师父早逝,修行上无人引导,与苗遇春冯子康这样的嫡传弟子相比,修行条件差得老远,不敢得罪,只剩下羡慕的份。 这时几名外门弟子也畏畏缩缩凑了上来,霍中广照样是厉声呵斥,收了每人两块灵石,放了他们进去。 “师兄在此地看护大阵,劳苦功高,油水也是不错啊!” 冯子康笑容满面,就像是无关闲聊。 “这有什么鸟用处,与苗师弟冯师弟相比,老哥我是差得远了……” 这胖子被冯子康触动了心病,借机也大倒苦水。他原本是落日峰一系,算是龙虎山长宗弟子,但是收他入门的那个长老二十几年前就已陨落,他修行路上没有师父提点,一路上磕磕绊绊,入门四十余年,迄今也不过是引气八层的修为,各种法术神通更是浅薄。师门长辈对他筑基的期望也不高,在落日峰上更是受人排挤,最后落到来此看守古战场大阵,只能算是杂役执事弟子。他虽然借机捞点灵石,但对修行提升的作用也没太大的帮助。 “唉,修行几十年,筑基还是未知之数,老哥我也是有些灰心了。” 话虽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但霍中广眼中还是有着不甘心,要是自己有苗冯二人的条件,筑基又有何难? 冯子康冷眼观察,已知他心中所想,他拍了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了!前几日师父闭关之前,说他历年潜心研究,找到了一个从引气后期直接筑基的办法,霍师兄如今已经是引气七层,倒说不定可以直接……” “有这种办法?” 霍中广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了冯子康的手腕,筑基是横亘在他面前一道大关,乍听有这样的奇术,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好师弟,你悄悄地教了我,我历年所积的灵石,统统都送给你!” 他为人市侩贪心,自然把别人也当成一类人,开口就是要用灵石来换秘法。 冯子康冷冷一笑,心道我魔道无上秘法,你攒的那点灵石哪儿够换?他脸上却依然是正气凛然:“师兄说哪里话来?我们既为同门,师兄对我又颇多照顾,这法子自然是要告诉师兄的。只是师父说这秘法不可轻传,此地耳目众多,不若这样,五日之后,你晚上悄悄来小竹林,我自当把师父所传秘法告知……” “五日……”霍中广心急如焚,恨不得今天就要拖着这小师弟逼问到秘法,只是也相强不得,刚才他开口要把所有灵石送人,话刚说完就有些肉痛,谁知这小师弟有情有义,一文不要他的,愿意免费告知,他心中自然把冯子康当成了天下第一大好人兼大傻瓜。 “那好,五日之后,老哥我来拜访,老哥有成就筑基一日,断不会忘了冯师弟的好处!” 冯子康慨然答应,两人定下五日之约,他取了玉牌就自己回山,预作布置,等着三日后与苗遇春诛杀鬼将之旅。 第六章 魔局(上) 三日之后,苗遇春御物飞来,带着冯子康一起前往后山。 他虽然心中有些疙瘩,但冯子康对他总是尊敬热络,丝毫看不出对当年落水之事有什么记忆;何况他如今有引气四层的修为,离火斫神通更是修炼到第四重真火境界,手执烈阳斧,就算对上比自己修为高上两层的师兄弟都未必会输,也不怕这个区区引气一层的小师弟搞什么花样。 若是他当真忘了当年之事,也就罢了;要是这小子有什么鬼花样,反正最近叶师叔在闭关,这荒郊野外,兵家低阶弟子少了那么一个两个也是常事…… 冯子康表现得对他御烈阳斧飞行的神通大为羡慕,言语之间问个不停,背对苗遇春,研究着脚下金光,其实却早已放出无相天魔化身,随时关注着苗遇春的举动。 这位苗师兄不时都露出不明显的戒备之心,他们俩的关系绝非是他口中的好友,只怕还有什么心结。 但管你是什么关系! 既然苗遇春同意了一起去诛杀鬼将,那他就是我的猎物!冯子康轻轻握一握拳,背对着苗遇春露出冷笑,经由无相天魔化身的观察,这位苗师兄此刻的戒备已经降到了最低。 “师弟不必羡慕,只要你到了引气三层,想必叶师叔自然也会为你准备一件御物兵器。虽然不如本命兵器那般得心应手,但飞天遁地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又是有师傅的内门弟子的福利了,这种初阶的御物兵器虽然只是凡物,算不上法宝级别,没什么大用,但在初期,一是能够御物飞行,二是提升自保的能力,如果没有这把烈阳斧,以苗遇春现在的修为,定然不敢来杀鬼将取魂火珠。 “我去霍师兄那里几次,才发现外门弟子修行的辛苦,我有叶师照顾,真是大幸。”冯子康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感慨。 “嫡系弟子,与一般的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相比,那日子可是要好过得多了……” 虽然是有感而发,但苗遇春这句话听起来总有股意味深长的味道在里面,冯子康没有回头,却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在自己的身上淡淡扫了一眼。 以无相天魔化身的敏感,立刻抓住了其中若有若无的杀意。 果然是因为嫡传弟子这个身份! 如果说当年傻儿落水发烧,真的是苗遇春搞出来的事情,那动机只有可能是这个——为了这一个嫡传弟子的身份!否则他一个七岁的孩童,又能和人结下什么生死冤仇,值得人下这般狠手? 刚才那一瞬间,苗遇春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这小子命大活了下来,但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小竹林嫡传的位置,不就又空出来了么? 他虽然尽力收束自己的杀意,但恶念如吸了水的种子,忽然不知不觉地膨胀了起来。 冯子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无相天魔化身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也无法像读心术一样确切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但是鼓励怂恿对手各种念头的变化与膨胀,这个小小技巧却是天生的本能。 恶念生发,遇上了无相天魔催动,那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过程就被大大地加速了。 “师兄,前方就是将军冢吧?” 但这里还不是让他恶念爆发的好地方,冯子康随手一指,打断了苗遇春的思维。 “哦……果然到了……” 苗遇春发现自己呼吸有几分粗重,暗自收摄心神。就算要除掉这个小师弟,也要暗中进行一击必中,断不能让他再死里逃生。今日来此,还是以诛杀鬼将为先。 他收了御物的法术,两人飘然落下。 将军冢紧靠松陵古战场,据说是御驾亲征的吴国大王埋骨之地,更有万千士卒葬身于此,外围正是鬼将出没最多的地方。 “鬼物猖獗,师弟虽有玉牌护身也要小心,不要离我太远,要是不小心让鬼物伤了,我可照顾不了你!” 苗遇春这话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但却也再想要是这小子当真被鬼物所伤,也许就是除了他的好机会。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原本只是些微的恶念,正在不断地增长之中。 “师弟省得了!” 冯子康答应一声,规规矩矩跟在苗遇春身后,他们二人向内而去,其间出现了几个鬼卒,都被苗遇春轻易扫除。 “师兄救命!” 苗遇春正行进间,却突然听到冯子康在后面惊慌呼唤,回头一看,他已落后数丈,正被两只鬼卒围攻,颇有些手忙脚乱。苗遇春握紧烈阳斧,正要回身斩击,忽然念头一转,停住了脚步,哈哈大笑。 “师弟,你自己把玉牌收到储物囊中去了吧,既然想见识鬼物威力,那区区两只鬼卒,你又怕它做什么?引气一层顶峰,对付鬼卒还是没有问题的!” 引气一层顶峰,周身经脉俱通,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沛然大力,说起来自然不怕最低级的鬼卒,但冯子康引气入体不过一月,更没有与鬼物动手的经验,这两只健卒持刀拿盾,攻守之间颇有章法,他想要丝毫无损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果他受了伤…… 苗遇春脸上渐渐有狰狞之色,他只当冯子康这时候应该心慌意乱,断不会注意。 冯子康实际上始终分出一半心神在无相天魔化身之上,看到苗遇春的表情,他知道此人恶念已成,心中也不由冷笑。 两只鬼卒对于引气一层顶峰的冯子康来说确实是劲敌,但他身体之中还有那诡异莫测、亟待进化的魔种,这两只鬼卒本来就是他有心引来,战斗之中不断吸纳鬼气,他其实已经可以稳稳掌控局势,只是故意在装出慌乱的样子。 “哧!” 冯子康一拳将其中一只鬼卒轰散的时候,故意卖个破绽,让另一只鬼卒的刀在臂膊上划了一道,这才一脚将其踢碎,呼呼喘着粗气,对苗遇春好一通埋怨。 “师兄,你怎么光顾看我的热闹,也不帮手……” 苗遇春见他只是轻伤,略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只是哈哈大笑:“师弟,我兵家中人,自然是刀光剑影之下顿悟心得,这样才能精进修行,若真有危险,我自会出手!” 他这话说的漂亮,冯子康也顺势大为感动,谢过师兄,忽然把头一偏,露出一副狂喜的神色。 “师兄果然是金玉良言!适才我独斗两只鬼卒,获益匪浅,如今居然一举突破引气一层顶峰,升到了引气二层!” “什么?” 苗遇春大惊,临战突破固然是兵家修行人时常有的状况,但冯子康引气不到一月,居然能够临战突破到引气二层?这资质岂非可怕? 他伸手搭向冯子康脉门,探查之下,果然见他胸口气海出内气循环已成,虽然还十分微弱,但确确实实正是引气二层的迹象,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这多亏了师兄成全!” 冯子康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苗遇春强作欢颜,心中却是恶念炽盛。 “这小子资质这般高,再过一阵说不定就赶上我了……这龙虎山就这么大地方这么几个人,他要是弄清当年我要害死他的事情,倒是一桩麻烦,说不得今日一定要趁机解决了他!” 第六章 魔局(下) 苗遇春主意已定,冯子康看上去仍沉浸在升级的快乐之中,一路上说个不停,直至将军冢的中心地带。 也算是苗遇春幸运,远远就看到一只鬼将高举巨剑,正在附近转圈。 “师弟小心,这鬼将可不比鬼卒,你若是害怕,就把玉牌拿出来佩在身上……” 他这话一说,冯子康岂肯承认自己害怕。 “师兄你神威无敌,我怕些什么,就在旁边看着就是!” 苗遇春哈哈大笑:“师弟好胆色,既如此,就看看师兄手段吧!” 他烈阳斧一挥,一道红色烈焰直飞向那还在东张西望的鬼将,正是离火斫第四重的真火,那鬼将不防,挨了个正着,虽然是灵体身躯,竟也燃烧了起来,它吃痛怒吼一声,挥起巨剑冲了过来! “来得好!” 苗遇春毫无惧色,扬斧迎了上去,一人一鬼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原来鬼将已经能够凝成实体身躯,本事比鬼卒高了何止十倍,苗遇春要不是炼成了离火斫真火境界,这一场确实是不好打……” 冯子康退在一边,微笑冷眼旁观。 烈阳斧虽然本身自带火焰,挥舞起来声势惊人,但毕竟只是初阶兵器,只是凡火,对鬼将不起作用,只有离火斫第四重的真火,才能燃烧灵体,对它的威胁甚大。 鬼将身高丈余,手中巨剑虽然锈迹斑斑,但长达五尺,势大力沉,以引气四层的力量体质断不能硬抗,所以苗遇春也是小巧腾挪,避重就轻,抽冷子放出真火来攻击,一旦鬼将巨剑连挥,就把烈阳斧祭起防住周身,这件兵器防御甚强,鬼将的凶悍攻击每每都徒劳无功。 这样以烈阳斧护身,以离火斫攻击,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法子也只有既有初阶攻防具备的兵器,又修了四重神通的嫡系弟子能用,若无此两项,就算是引气八层的霍中广来,对付这一只鬼将也要多费一番手脚,一不小心还要受伤。 离火斫真火愈烧愈旺,鬼将浑身都已经燃起火来,灵体凝结的身躯也发出咯咯的崩裂之声,这正是鬼将即将消灭的前兆! 就在此时,苗遇春突然一退,站到了冯子康身边,腾出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师弟不妙!离火斫耗灵过甚,我灵力消耗过度,适才服了一颗养神丹,还要数息才能恢复灵力,这鬼将凶恶非常,万盼师弟将他阻上一阻!” “自当为师兄分忧!” 冯子康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回答倒让苗遇春愣了愣,他打的主意就是这师弟若是推诿,就将他推了出去,没想到这小子真是单纯,不用他用力,自己就跳将上去,赤手空拳的面对鬼将的攻击! 冯子康跃上了两步,冷笑不已,他自然知道这师兄打的算盘,却是毫不畏惧,居然还朝着鬼将做了个鬼脸。 鬼将大怒,咆哮声中,巨剑猛挥,冯子康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件兵器一格,却哪里挡得了这威猛的势头!金铁交鸣声中,他的兵器碎裂,人也倒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师弟!” 苗遇春悲鸣一声,烈阳斧脱手飞出,带出一道灿烂光华,离火飞旋正中鬼将头颅,砰然声中,火焰爆炽,那鬼将哀嚎声中,眼看就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哼!” 苗遇春收回烈阳斧,似是对这一击甚为满意,他抄起鬼将遗下的魂火珠,收入储物囊中,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冯子康昏倒的地方走去。 他早知鬼将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就凭冯子康引气二层的修为,那是决然挡不住鬼将临死一击,事实果然如此,鬼将消灭,冯子康也伤重不醒,一切顺利。 只要动手干掉冯子康,就凭他身上的鬼气,自然能说是这位师弟逞强,被鬼将所杀,与他就全然扯不上关系。 如此一来,龙虎山紧缺的嫡系弟子位置,就又多了一个。 “小师弟,六年前你命大,这次……你就不要怪我了!” 苗遇春恶念炽盛,一掌往冯子康的后心拍去! “苗师兄,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啊!” 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那一刻,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苗遇春大惊,回头望去,却见冯子康安然站在他背后。 “怎么回事?” 他再往地下看去,适才昏迷不醒的冯子康已经消失不见,他大是惶恐,想要抄起兵器反击,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只有满手的鲜血,而冯子康却提着他的烈阳斧,对着他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混蛋!你偷我兵器又有何用,你区区引气二层,连御物都做不到,看我取你性命!” 苗遇春大吼一声,合身扑上! 却见冯子康将手一扬,烈阳斧带起漫天火焰,向自己头上斫来,这声势竟然比在自己手上还强上几分!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御物?” 苗遇春滚倒在地,好不容易才避开扑面而来的凶恶火焰,满面尘灰,眼中爆出血丝,露出不敢置信的恐惧。 ※※※ “如果你能打得赢自己的恶念,那就怪了!” 冯子康安坐一旁,慢慢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苗遇春如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连滚带爬,呼喝声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冯子康当然不会御物,他不过是引气二层的修行者,刚才鬼将的全力一击,也给了他不小的伤害。 “以后倒不能再这么冒险……” 从一开始到现在,苗遇春虽有伤人之意,却不知道早就落入了无相天魔彀中。 冯子康不断地激起苗遇春的恶念,就是一步一步,以天魔的诱惑之道引他心魔爆发。无相天魔化身第一重的能力,只能利用人心中本来的各种执念,通过种种方法推波助澜,让他陷入疯狂之中。 以嫡系弟子与其他弟子的不同,将他当年恶念的种子引发;以临战突破激发起他的嫉妒之心,灌溉恶念成长;其后更故意假装重伤,示之以弱,让他的恶念得以真实具现;当苗遇春真的要动手杀死冯子康的时候,他也就陷入了自己恶念的心魔幻象之中。 “嗷!” 如同野兽一般地惨叫声中,苗遇春栽倒在地,遍体鳞伤,外伤还不要紧,由于心魔作祟,他浑身的修为精气与灵魂,都在灼灼燃烧,过不了多久,就要化成灰烬。 这就是真正的走火入魔。 第七章 名门正派(上) (今天要出门,中午一更提前放出——) (难道不喊真的没有推荐和收藏么……兄弟们,票票投起来啦!) ================== “苗师兄,滋味如何?” 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苗遇春,冯子康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他只是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问了一句。 “冯师弟!救我!救我!” 苗遇春浑身欲裂,魔火灼烧灵魂的痛楚,任何人都受不了,他扯着冯子康的衣袖,哭求告饶。 “咎由自取,我是救不了你了——不过,若你坦白说出当年害我的真相,我倒可以减轻你一些痛苦!” “冯师弟,当年害你的人不是我啊!这全是大师兄交代的,他要让自家弟弟继承小竹林嫡系,没想到叶师叔却选了你,这才派我害你,你饶了我啊!” 苗遇春痛极惨呼,根本不需要冯子康逼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招了。 “大师兄?” 冯子康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所谓大师兄,就是龙虎山长宗落日峰鲁将军的嫡传大弟子,梁思安。这人在三代弟子中年纪最长,修为也是最高,最近刚刚筑基成功,被称为龙虎山兵家的明日之星。 六年前内门弟子选拔,小竹林传人是最后一个嫡系弟子的位置,偏偏叶天生性子疏懒,也只肯收一个徒弟。 梁思安的弟弟好不容易从外门弟子转入内门,他哥哥自然为他瞄准了小竹林这个嫡系的位置,为此不惜求鲁将军出面说合,谁知道叶天生在宗门选徒那天只是匆匆而来,挑了当时的傻儿就匆匆而去,鲁将军一宗之长忙于别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傻儿选入龙虎山内门时性子孤僻,与谁都不说话,只知道是被哪位使者捡回来的小乞儿,一无背景二无关系,梁思安大师兄听说叶天生闭关,就动起了杀心。 苗遇春嫡系弟子的地位是他帮忙争取而来,也是他一党,本性又并非良善,大师兄吩咐下来,他就二话不说地执行,只是当时他也只是十几岁的小儿,也没什么别的手段,只能把傻儿推入池中,想要淹死,没想到这小子命好,又被路过的宗门长辈救了,后来发烧烧坏了脑子,叶天生出关甚为歉疚,与这徒弟形影不离,就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本来他既傻了,叶天生十年宗门大选的时候必然还要为小竹林选一个传人,梁思安也就放下了这件事情。 谁料到冯子康居然好了,梁思安虽然还在闭关不知这件事情,但当时参与的苗遇春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原来如此。” 冯子康鄙夷一笑,所谓名门正派,也有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比之魔道又能好到哪儿去?想到当日利剑穿身的时候,那几个和尚道士义正词严,他只觉好笑。 “苗师兄说得清楚,那我就不好意思让你再受这魔火灼烧之痛了……” 他轻轻把手放在苗遇春的额头。 “多谢师弟,以后师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断不敢……啊!” 苗遇春眼泪鼻涕横流,正在千恩万谢之际,忽然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这也是他在人世发出的最后声响。 冯子康手下的躯体,迅速的枯萎下去,原本少年人的面貌显出了密如蛛网的皱纹,过不多时,苗遇春的整个躯干都在缩小干枯,惨叫声中,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冯子康体内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魔种,却再一次闪烁了起来。 “哼!” 敌手已灭,冯子康这才显出一脸的灰败之色,嘴角又一次渗出血丝。 这不同于刚才面对鬼将的假受伤,虽然那一下子也挨得不轻,但此刻的魔种反噬却更是厉害。 冯子康虽然魔种已成,但要勾引引气四层苗遇春的心魔,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相天魔化身不得不损己伤人,以自己的湮灭换取苗遇春心魔爆发,受了不轻的伤,就算吸纳了苗遇春不少精血,也只是略有恢复。 “看来以后要对付别人,还得自身修为够才行……”冯子康苦笑一声:“幸好,梁大师兄,我倒是已经找好了一个对付你的人选……” 如此看来,要他直接就去对付已经筑基的梁思安,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他已经准备了一个工具,想来过不了多久,必然能给这位梁师兄一份惊喜吧! 他冷笑数声,抄起了苗遇春的储物囊和烈阳斧,就现在的收获而言,今天的行险还是值得的。 烈阳斧这种低阶却强力的兵器,对于引气期的修行者来说,实在是无价的宝物。不入筑基期,自然无法催动本命兵器或者法宝,顶多只能用些消耗品的咒符,一件低阶强力兵器,足足能把人的战力提高两阶。虽然这东西太过明显,冯子康不能在龙虎山中使用,但是找地方转手,也能换得不少好处。 苗遇春的储物囊中,刚获得的魂火珠自然在里面,还有离火斫神通的修炼法门,有数瓶补灵疗伤的丹药,也有数十颗灵石,更有各色咒符,虽然都是低阶的,但只要冯子康修到引气三层,刚好都可以使用。 冯子康老实不客气,统统将这些收入自己的储物囊中。 苗遇春的尸体自然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好在冯子康早有准备,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玉瓮,将这引气四层弟子的尸首收入其中,以后用魔道秘法炼去尸骨,还本为纯粹的精元。 收拾停当,冯子康这才盘膝而坐,抹去了苗遇春的存在痕迹,这才佩上了辟邪玉牌,慢慢调息。 谁也不会相信他有能力干掉引气四层的师兄,所以苗遇春的失踪必然与他无关。 兵家素来无恻隐之心,弱者自然会被淘汰,一个低阶的兵家弟子,在危机四伏的将军冢失踪,哪怕他是嫡系传人,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冯子康闭目微笑,虽然代价不菲,但这次的行动,他还是甚为满意。 “咦!”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在这荒郊野外,居然他又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是朝将军冢的深处行来。 有人来了! 第七章 名门正派(下) 将军冢是龙虎山兵家弟子修炼之地,不过平日也少有人来,毕竟鬼将并不容易对付。而将军冢更深处,更是有鬼王出没,凶猛之至,绝非三代弟子可以应付。 平日也只有少数嫡系弟子,为了取魂火珠炼器或是换取灵石,才会到此,还得做好万全准备,不敢掉以轻心。 但来人却仿佛是漫不经心,闲庭信步,施施然踏足在这凶险之地。 她甚至还哼着古怪不成调的歌儿! 冯子康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白衫少女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她笑靥如春,明眸善睐,仿佛这里不是凶名卓著的将军冢,倒像是在踏青郊游一般。 直到发现冯子康的存在,少女的脸才突然冷了下来。她原本温和明煦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 就好像是一泓春水,突然结了冰似的。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她的语声,也是冷冷的,只可惜毕竟年纪太小,难免有稚嫩之音,但依然架势十足,如果冯子康没有见到她刚才那副模样,只怕也会认为这是个天生冷漠的少女。 但只要不要来碍我的事,你爱装就装,跟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子康眉头紧蹙,露出痛苦之色:“这位……师姐……我是小竹林叶老师门下冯子康,随同赤石峰苗遇春师兄前来诛杀鬼将,不料那鬼物厉害,伤了经脉,苗师兄已经追了下去……” “诛杀鬼将?” 少女冷哼一声,以冯子康刚刚引气二层的修为,说来诛杀鬼将只是个笑话。 “我虽然修为低微,但苗师兄已臻引气四层,持烈阳斧,离火斫四层真火境界……” 刚听到苗遇春不过引气四层,少女淡淡一哂,后来听说他有法兵护身,还炼成了四层真火,这才微微颌首。 “苗遇春……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师姐尊姓大名?苗师兄孤身追那鬼将而去,他虽悍勇,但我也怕他失手有什么不测,师姐可否援手?” 虽然知道苗遇春就躺在自己储物囊里的玉瓮之中,但表面功夫也还是要做足,装成一个热血的师弟。这少女既然敢一个人来将军冢,身上又没有戴辟邪玉符,想必修为不低,向她求援顺理成章。 “水月轩,洛莲心。” 少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对他的请求却是无动于衷。 水月轩…… 冯子康想起了师父的教诲。 “水月轩你萧师叔的性子有些古怪孤僻,她那边你还是少去为妙。” 怪不得这少女有点古怪,原来是那萧师叔的传人。既然连师父都不要自己招惹,那冯子康自然乖乖听话,当下闭口不言,反正他也不是真想有人去找那早已不存在于世的苗遇春。 洛莲心似乎习惯了报出名号之后,人家立刻闭嘴的状况,可见水月轩这三个字,在龙虎山之内还是有些威慑力。 她好整以暇,打量着周围环境。 “再往前走不远,可就是将军冢深处,这个苗什么功夫不高,胆子倒是不小……” 口中感慨,她却没有丝毫想要前去帮忙的意思,反倒是从储物囊中取出数张符咒,折下一根树枝,在空地处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手中符咒一张张燃烧完毕,地面之上冒出丝丝阴寒的白气。 “引灵法阵!” 冯子康有天魔神识做后盾,宗内典籍阅读甚快,纵然说不上见多识广,但也总算识货。 这正是引聚鬼灵的法阵,洛莲心信手拈来,轻松写意,在这上面的造诣颇深,看来就算没有筑基,也该已经是引气后期的高手, 只是……她在这种地方画引灵法阵作甚? 冯子康心中疑惑,却没有发问。 洛莲心性情古怪,此事也与自己无关,他不想因为好奇心而牵涉到麻烦中去。 “不必担心,你既然是叶师伯的弟子,我自然怎么也得护住你的安全!你身上又辟邪玉符,鬼神将出来的时候,你只需收敛气息,屏住呼吸,大概还是能避开它的注意……” 洛莲心神色未变,仿佛是在说一件寻常事而已,冯子康却是心头剧震! 鬼神将! 冯子康终于明白了她没事跑来画这个引灵阵法的原因。 鬼将乃是鬼灵聚合而成,当这种聚合超过一个限度的时候,就有可能出现实力远胜普通鬼将的鬼神将,这种凶物厉害无比,却偏偏体内存有对于兵家修炼至关重要的魂火元心,若是要修炼强大的本命法兵,这魂火元心万万缺少不得。 只是鬼神将出现几率极低,若是任其自然生长,大约要一年才能产生一只。 想必这少女要么是即将筑基,或是已经筑基等着炼宝,这才会跑来利用引灵法阵催生鬼神将。 她既有把握单挑鬼神将,想必本身修为,也是非同小可。 “唉,本来想借鬼神将出来,顺手就把你灭口,这样就没人会去告诉师父我也会笑的事情,但你偏偏又是师父不准我欺负的小竹林一脉弟子,真是愁死个人!” 洛莲心秀眉微蹙,语气一本正经。冯子康脸色微微一变,听到上半句的时候他已经动了杀念,但等洛莲心把话说完,再配合她脸上一副纠结为难的表情,他才发现这少女脑筋真是有些问题,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看见了她的微笑,她就想要杀人灭口,这当真是尘世间所谓的名门正派么?师父叫自己不要去水月轩萧师叔处,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幸好他们水月轩似乎对小竹林一脉颇为看顾,借着师父的名头,他总算是逃过一劫。 “师姐放心,此事我定然守口如瓶,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讲……”冯子康赌咒发誓。 “师父说,男人这张嘴,是断然信不得的!” 洛莲心摇了摇头:“不过既不能杀你,我也拿你没法子,说不得也只好信你这一回。” 她修为虽高,脑筋却十分单纯,言语之中,对师父又极为敬畏,所以才会一番苦恼。 自从化身无相天魔之后,冯子康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真正想笑的感觉。 “小心!” 洛莲心还在发愁,却忘了引灵法阵早已自动运作,白气苍茫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巨大身影,甫一现身,就挥起手中巨斧,往背对着它的洛莲心后脑砍去! 冯子康吃了一惊,连忙提醒。 洛莲心却仿佛置若罔闻,还是愁眉苦脸摇头叹息,不知是在思考解决办法,还是心中苦恼气闷。只见那巨斧呼呼生风,眼看就要砍下她半片头颅! 第八章 杀气凝元(上) 就在巨斧那闪着邪恶光芒的锋刃即将触及到洛莲心后脑的时候,她忽然翩然一动,就好像是灵活的乳燕一般,在空中美妙地翻了个身,避开了这凶恶的一击。 “可恼!” 她稳稳地落在地上,摇头叹息。 “难道当真是天命不成?鬼神将注定要三天之后才现世,就算我此时以引灵法阵催生,居然也只出来这种不完整的东西!” 她背后的鬼物狺狺怪叫,挥舞着手中巨斧,势如风雷。 这鬼物足有两丈来高,通体漆黑,双手执巨斧,头顶铁盔,目光血红,比起那寻常的鬼将不知强悍威风了多少。 洛莲心却全然没有把它看在眼里,甚至是有些失望。 她轻轻挥手,只见袖中飞出两道银光,在那鬼物身上只是轻轻一划,就将那硕大的家伙切成了四块! 轰然声中,鬼物崩塌,一颗蓝幽幽的光珠在空中飘浮不定,洛莲心将手一招,把那光珠凌空摄来,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嗤然声中,灰飞烟灭。 “这魂火元心如此驳杂不纯,简直是垃圾!” 洛莲心失望地拍了拍手掌,这才转头望向冯子康。 “算你运气不好,居然没能见到鬼神将出世。三天之后落日峰梁思安带着他一帮师兄弟来杀鬼神将,定然会封闭将军冢,你想再分一杯羹是不可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早点回小竹林去闭关吧!” 洛莲心此行目的既然已经失败,也就不再恋栈不去,她甚至没有回头再往引灵法阵的方向看上一眼,就回头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老远,冯子康才听到她的声音又在耳边幽幽响起。 “记得!遇到我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哦!” “三天之后?梁思安?” 与这神秘少女的邂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但冯子康却从其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鬼神将三天之后就要出世,而梁思安已经准备好了,要夺取这一枚魂火元心。鬼神将出世的时间,自然有宗门内高人帮他推算,只是梁思安筑基未久,急急忙忙就来夺取魂火元心,定然是想要急着铸造本命法宝,想必他也是发现了自己地位不稳。 梁思安虽然是第三代最早筑基的弟子,但其地位也并非牢不可破,他天资也未见得就是三代弟子中第一人,只是他以前有个天下无敌的师父,自然坐稳了三代首徒的位置。 若是鲁将军不出意外,梁思安磨练百十年,只要顺利凝丹,龙虎山兵家的宗主之位迟早要传到他的手里。 但是鲁将军度劫失败,梁思安一下子就成了没有师父的内门弟子,那难免就有些人想要蠢蠢欲动,动摇他的地位。 想要压服这些后浪,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让人信服的实力。 所以梁思安不顾根基未稳,就要来强夺魂火元心,希望在其他弟子进入筑基期之前,就能够炼成本命法宝,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显然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成功的,就连刚才那个洛莲心,虽然言语之间,透露出不愿正面与梁思安一系为敌的意思,但今天她来引灵找鬼神将,也没怀什么好心思。 要是引灵成功,她今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鬼神将灭了,那三天之后梁思安的算盘自然就落了空,到时候水月轩只要推做不知,他也不好发作。 “呵呵,这真是有趣的消息呢……” 冯子康一笑,起身站起,此地事已了,身上的伤势也平复得差不多了,该是回小竹林的时候了。 ※※※ 两日后,夜,小竹林。 霍中广搓着双手,看着面前冯子康拿给他的白玉瓮,眼中就像是要喷出火来,口中却还在连连推辞。 “那怎么好意思?这是叶师叔为你准备的东西,老哥我怎么好占你的便宜?” “霍师兄客气什么?我修为有限,这些杀气精元也吸收不了那许多,与其白白散逸,还不如便宜了好朋友……” 此时已是冯子康与霍中广约定的五日之期,天还没断黑,霍中广牵挂筑基秘法,就巴巴地跑了过来。 冯子康见他心急,也不为难,郑重念了一段口诀给他,说是叶天生所传,用于吸纳天然凝聚的杀气真元,这些杀气凝聚成形,蕴含无数精元,一吸之下,自然功力大增,就算一举突破层次,也未可知。 “杀气也能自然凝结?” 霍中广大为惊佩,他知道天地灵气有时会凝结物化,成为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宝,凡人吃了,立地成仙,但这杀气也能凝结成形,却从来不曾听过。 “我师父一直苦思其中关窍,有一日突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杀气如水气,只要以适当的宝物导引,自然也就可以像凝结露水一样,凝结有形杀气。他将玉瓮深埋杀气深重的地底,历时数十年,方才得了这么几瓮凝杀之露……” “那老哥怎么好意思要?” 这东西珍贵无比,冯子康说要白送给自己,霍中广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只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介杂役执事弟子,冯子康虽然修行低微,但有个好师父罩着,也不可能有求于己,自己的全部家当,也未必就值得这一瓮凝杀之露。 他这又是何意? 莫非……霍中广自作聪明地想到了一个解释,莫非是这凝杀之露从来也没有人用过,也不知道功效到底如何,这叶师叔交待下来,定是要找个功力差不多可以冲击筑基期的人来做试验品。这龙虎山虽大,合适的人倒也不多,霍中广恰恰是其中一个。 他苦于找不到筑基之路,背后又没什么人罩着,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没人会追究这师徒俩的责任。 打得好算盘!霍中广心中干笑两声,但却还是握着那玉瓮不放。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过。 道基不成,终究是凡人!就算是做试验品,至少也有试一试的机会! 冯子康满面含笑,霍中广的心理活动他虽然不能尽知,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贪婪的师兄就算有所怀疑,也绝不能抵御筑基的诱惑,这一枚鱼饵,不愁他不吞下去! 第八章 杀气凝元(下) (一周的开始,新人冲榜了!想要登上首页!) (票票投起来吧!) ============== 冯子康刚才的一番解释,半真半假,叶天生确实曾经试过要采集凝杀之露帮助修行,但此时时候未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 而这玉瓮中的东西,自然是冯子康以魔道秘术炼化的苗遇春引气四层的精元。 吸纳修士精元,固然是魔道速成的法门,但一来后患无穷,二来也有诸多限制,比如以冯子康目前引气二层的修为,根本就没办法消化四层修士的精元,之前若不是魔种反噬受伤,他也不会吸苗遇春精血修补自身伤势。 既然如此,这一玉瓮的精元,不妨用来施行另一个计划。 推让数次,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终于霍中广抱住了玉瓮,接受了这一份大礼。 “老哥承情了!不管成与不成,老哥总是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 霍中广闪烁的目光之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分真情,但他既然已经把手伸进了玉瓮之中,那冯子康也就不再担心他不上钩。 “好精纯的真元!” 当真运转口诀开始吸纳瓮中精元的时候,霍中广才发现这所谓凝杀之露当真是个好东西,真元纯粹,不含一丝杂质,与他修炼的兵家道法丝丝入扣,简直就像是度身定做的补药,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力量飞速增长,原本遥不可及的筑基门槛,居然显得近了许多! 他双目泛出红光,醺然欲醉,就好像是抽了鸦片一样精神恍惚,偏又亢奋舒爽,不能自已。 这种不劳而获*的快感,就算是魔修高人也未必能抵挡,何况霍中广不过是一个资质普通的正道门人,只此一次,他就再也无法摆脱这个玉瓮。 “好兄弟!” 霍中广终于吸纳完这一玉瓮的精元,他双目精光大盛,哈哈大笑,浑身肌肉鼓胀,隐隐有气流滚动,竟是一举突破了引气第九层的门槛! “我停留引气八层已经七年之久,始终就差了那么一截未能全功!今日得兄弟之助,一举突破第九层,距离引气巅峰大圆满只有一纸之隔!这大恩大德,老哥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几乎是涕泪交流,这一次的感激更多了几分真心。 仙凡之隔,直如天壤,如果霍中广无法筑基,顶多再有百年寿命,就要归于尘土,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开始走上修仙之路,眼看长生只有一步之遥,又哪里肯甘心? 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筑基这一门槛之上,最后成了冢中枯骨,霍中广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头发寒,作为一个修仙的人,他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怕死,害怕沦入那种无知无觉的黑暗状态之中。 霍中广看守古战场数年,虽然得了不少灵石,却对修炼全无帮助,始终过不了第八层这一关,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有了些绝望的心绪,这时候冯子康石破天惊,一举助他成功,这几乎是再造之恩,就算他之前怀疑冯子康有什么私心,此刻也尽皆消弭,只剩下一片感激之情。 “霍师兄不必如此!” 冯子康不动声色:“你我一见投契,亲如兄弟,又何必多言?只可惜下一瓮凝杀之露开启,还需数十日时光,到时再取来给师兄,但盼师兄早日筑基,也好振一振武玄长老这一脉的雄风!” 武玄长老乃是霍中广的师父,也是鲁将军叶天生他们的师兄,英年早丧,也只有霍中广这么一个徒弟。 听到冯子康提到师父,霍中广更是悲怒交加:“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只可惜老哥我资质驽钝,一直就被人欺负,这几年竟沦落到被排挤出落日峰!哼!好一个梁思安!只他如今师父也死了,看他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师兄不必动气,日后自有扬威之时!” “哈哈!老哥我能与冯兄弟结交,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日后兄弟若有什么差遣,只管招呼一声,老哥我水里来火里去,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两人以茶代酒,畅谈半夜,越来越投机。冯子康问起水月轩那名叫洛莲心的女子,晋级之后一直都信心满满的霍中广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赶紧警告他不要招惹洛莲心。 原来此人号称三代弟子中第一天才,也是水月轩萧竹沅长老最宠爱的弟子,自襁褓之中就由萧竹沅抚养,可以说是第一天生下来就开始修道的怪胎。而今年方十五,却已经是引气巅峰的高手,潜力更是无穷无尽。 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而且又冷口冷面,素不见人,只怕龙虎山兵家早就把她当成鲁将军的接班人了。 可惜水月轩与落日峰一脉素来不睦,所以洛莲心的威名,反而不如梁思安来得众所周知。 不过,那却是绝对不能惹的家伙!这个冷漠的女孩头上,还有一个无法无天的萧师叔在! 霍中广虽然是背后讲起这二人,都仿佛有些心有余悸,不敢无所顾忌。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天才……” 冯子康喃喃自语,怪不得她面对不完整的鬼神将,尚且如此轻松自在!冯子康与她无有仇怨,既然知道了她的底细,也不想招惹这样的敌人,敬而远之也就罢了。 冯子康忽然想起一事,忽然皱眉,吞吞吐吐道:“大哥,说起来,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兄弟只管说来!” 霍中广大拍胸脯,他刚刚许了诺,既然这小兄弟有事情求上门来,自然不好推脱。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两日前我与赤石峰苗师兄去将军冢,看他诛杀鬼将,这件事大哥你是知道的……” 霍中广点一点头,冯子康正是那时候来借辟邪玉牌,与他定下了今日之约。 “只是途中我与苗师兄失散,却听说苗师兄到今日还没有回到赤石峰,心中有些不安……那将军冢又危机四伏,我实力低微,不敢单独前去查探,不知道大哥可否……” “这个容易!明日老哥我陪你一起去便是!” 霍中广还以为是拿了好处要还人情,没想到只是去将军冢看看,他现在修为提升到引气第九层,要是只在外围查探轻轻松松,不算是什么大事。 想来那苗遇春,也不会有胆子深入将军冢,去干挑战鬼王这种蠢事。 “兄弟待人至诚,真是和叶师叔一个模样!” 霍中广大为赞叹,虽说龙虎山兵家强调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的理论,但一个老好人终究是受欢迎的,叶天生为人赤诚,在宗门之中人缘最好。在霍中广看来,冯子康正是继承他师父这种善心,心中隔阂尽去。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那苗遇春也不是什么好鸟,兄弟不必与他交往过深!” 他甚至还站在兄长的立场之上,大大咧咧提点了几句。虽然他不知道当年苗遇春对傻儿做的事情,但这个赤石峰最受宠爱的幺徒与梁思安关系密切,他却是一清二楚,这一伙人在三代弟子中一手遮天,与他更是有仇怨,他自然不愿意冯子康去吃苗遇春的亏。 不过他哪儿知道,他心目中的坏鸟苗遇春,不但早就被对面这位修为低微善良诚实的冯子康做掉,甚至浑身精元都已经被他自己吸纳入体,成了他的一层功力。 冯子康点头受教,谦虚地表示自己定会注意。 第九章 鬼神将(上) (距离首页只差一点点了……再次诚恳的召唤票票!)=========== 霍中广拍胸脯保证,第二天带着冯子康飞赴将军冢。 他所御的兵器是一件锯齿长刀,寒光耀眼,也算不是一件凡物。 “这东西是老哥我攒了许久的灵石才买下来的,兄弟你日后有叶师叔照应,却是不会像我这么苦了……” 冯子康淡然一笑,他现在手头已经弄到了一件法兵,也就是苗遇春的烈阳斧,自己不能使用,还想要暗中出手,听霍中广说起买卖之事,倒是突然心中一动。 “霍师兄,这刀可是在飞云蜃楼坊买的?” 霍中广一愣,笑道:“想不到兄弟你见识广博,叶师叔居然这么早就跟你提起飞云蜃楼坊的事情。我这刀正是在那里买的,兄弟你暂时还不能御物,不过若要买什么其它东西,待此间事了,老哥带你上蜃楼坊,替你会账就是!” “听说那地方瑰丽神奇,我虽然没什么东西要买,但倒也想见识见识……” 冯子康眼中现出憧憬之色。 “那还不容易!一会儿我们返回小竹林,老哥就带你去!”霍中广豪迈大笑,只当是小事一件。 飞云蜃楼坊是修真界中的交易市场,神奇无比。 按照叶天生告诉冯子康的说法,这个市场是上界神通所造,任何人凭着手中幽篁五界石,就算在天涯海角,也可以随时跨入飞云蜃楼坊的大门,进行买卖。 这个市场巨大无比,却又仿佛无处不在,修真界数十万修士在此同时交易,买卖交割丝毫不差。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世上存在你又出得起价钱,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同样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价格合适,也都可以卖掉。 没有人会来管买家和卖家到底是谁。 冯子康早就想去这个神奇的市场,好把从苗遇春身上得来的部分物件销赃,只是一直手上没有幽篁五界石,召不得这飞云蜃楼坊。这时候听霍中广说起买刀之事,心想此人在松陵古战场敲诈了不少灵石,在低阶弟子之中应该算是个富豪,没准就会有幽篁五界石去蜃楼坊买卖,果然一问即中。 “那就有劳师兄了!” 冯子康心中暗喜,手中苗遇春的那些便宜货不算什么,但日后他修魔日久,可以搞到的好东西想必有不少是见不得人的,这销赃场所,早一日熟悉更是好事。 两人谈笑之间,又到了将军冢外围,霍中广带着冯子康翩然落下,大大咧咧就往里面闯去。 他突破引气九层,将军冢外围的鬼将,更不放在眼里。 “站住!” 前方忽然传来厉声断喝,一道剑气横空而来,割裂了他们两人跟前的地面,划出一道线来! “落日峰弟子在此!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霍中广吃了一惊,但对方如此跋扈,心中也自不满,闷声问了一句。 “落日峰哪一位师兄弟在?武玄长老座下老霍到此办事,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本来也是落日峰弟子,只是师父早丧,与梁思安带头的诸位师兄弟关系不睦,但说起来还是自己人。 他这一答话,前方树林之中,呼啦啦走出几个人来。 为首的落日峰弟子一脸尖酸刻薄相,双眼斜睨,冷冷地看着霍中广。 “霍师兄,怎么有雅兴来此?此地落日峰弟子包场,若无他事,这就请回吧!” “好你个小高!” 霍中广勃然大怒。 落日峰一系弟子最是嚣张跋扈,如今鲁将军虽然不在了,但也毕竟仍然是长宗弟子,又在梁思安统合之下,如铁板一块,在三代弟子中势力最强。霍中广本不欲与他们起正面冲突,打个招呼互相给个面子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来抢魂火珠的。 他以为落日峰弟子只是来包场杀鬼将,这种事情隔三差五总有那么一两次,师门长辈也不多管,他自然也无心干涉。 但要是其他人对他不敬也就算了,这批人领头的落日峰弟子小高,是他当初还在落日峰时的好友,刚入门什么也不懂,是自己手把手把他带起来的,如今攀上了梁思安这高枝,就忘了本了? 他岂能不怒?当下就沉下脸来,冷哼一声。 “难道我不是落日峰弟子么?” “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小高以手加额,露出古怪的笑意:“原来霍师兄也是落日峰弟子,我以为霍师兄掌握古战场大权,早就独立一脉,开宗立派了呢……原来还不过是个杂役弟子么?” “你……” 小高这话甚是刻毒,霍中广看管古战场,形同流放,什么开宗立派独立一脉,更是句句锥心。 霍中广的修为虽然比他们都要高,但在他们这些年轻弟子的眼中,这个被排挤出去的师兄早就成了废物,平日里他们去敲诈灵石,对方也是不敢不给,纯属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大师兄办事他敢来捣乱不说,居然口气还很硬! 小高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敲打,要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 一众落日峰弟子一齐哄笑,霍中广脸涨成了猪肝色,照着小高面门就是一拳。 “哎哟!” 如今霍中广已是引气九层的修为,除了梁思安洛莲心寥寥几个精英弟子之外,可算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一拳气急而发,既快且狠,小高哪里避得过,当下就被砸了个满脸开花,踉跄倒在地上。 众弟子一起鼓噪,纷纷掏出了兵器。 “霍师兄,落日峰弟子在此有要事,梁大师兄正在将军冢中,你若来此捣乱,可要掂量掂量分量!” 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说,没准霍中广还真要掂量分量,说不定就劝冯子康明日再来,毕竟梁思安势大背景深,就算再看不顺眼,也犯不着做第一个跳出来战他的出头鸟。 但这时候霍中广被小高给气坏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他昨日晋级,自觉找到了筑基之路,心中原本熄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这时候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哪里管什么大师兄二师兄的! “我老霍来此,也有要事!同是落日峰弟子,难道还当真谁比谁高了不成!闪开!” 冯子康负手在后,冷冷微笑,并不发一言。 这几个落日峰弟子大多是引气四五层上下,他区区修为在这些师兄的争执中自然是不值一提,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霍中广大发神威,教训这群不成器的师弟。 霍中广被梁思安一系人马排挤出落日峰,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以前有鲁将军在,他又是个无望筑基的废物,就算有气也不敢撒。 今日形势,鲁将军已死,梁思安在落日峰的地位也不是稳如泰山,他又得了秘法,突破了引气九层,筑基的希望大增,心气自然不同。 今天被小高一激,霍中广出手更是不留情面。 那几位引气六层弟子,被他打得东倒西歪,鬼哭狼嚎。 霍中广哈哈大笑,踩着小高的脑袋,正要发表一番奚落的言论,却忽然听到一声巨吼,一团黑影电光火石一般,直冲这边而来! “这孽障竟然突破了五狱伏魔阵法!小高,它已是强弩之末,拉网!给我拦住它!” 第九章 鬼神将(下) 霍中广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与那有三丈来高的黑影擦身而过,鼻中闻到一股血煞腥味,心中大感不安。 这东西难道是…… 冯子康微微一让,避开了那凶恶的黑影,眼见它身子一晃,遁入地中,顿时消失无踪! “该死!小高你在做什么!若是让它跑了,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起先高喊的那个尖厉声音又传了过来,凌乱的脚步声中,只见一伙人衣冠散乱,个个身上带伤,从将军冢深处窜了出来。 当先那人紫杉阔面,正是龙虎山兵家三代首徒——梁思安! 他一见小高等人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面色骤变,再望向前方,那费尽心思追踪了许久的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梁师兄!那鬼神将跑了!” “是土遁之术!这下可抓不住他了!小高你把守入口,到底在搞些什么?天蛛网呢!为什么不用?你是白痴啊!” 后面的弟子尚未看清状况,开口喝骂! 霍中广倒吸一口凉气! 鬼神将!他们当真是在诛杀鬼神将! 他脸色由白转青,望着尚自皱眉的梁思安,深知今天的仇可结大了! 冯子康故作好奇,东张西望,心中却是暗喜,今日的谋划,没想到竟然如此圆满! 梁思安要杀鬼神将,自然是要力保万无一失,他除了去经堂借来黄级六阶的五狱伏魔阵图,更率领落日峰数十弟子,清场将军冢,分守四方,以天蛛网封锁鬼神将的逃生路线。 就算鬼神将当真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也绝逃不出这天罗地网,他信心满满,只待杀死鬼神将取得魂火元心,就可以锻炼本命法宝。再配合筑基期的修为,就算是师父已死,三代弟子之中,也再无一个可以动摇自己的地位! 本来这计划无懈可击,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执行人却出了纰漏,小高几人在关键时刻居然被霍中广全部打倒,天蛛网无法展开,鬼神将逃出伏魔阵范围之后,直接就借土遁之术逃走,再也找不到影踪。 这鬼物已经奄奄一息,躲入地底断不会再出来,这次一击不中,就别想再有机会杀死这只鬼神将了! “好!好!” 梁思安一脸怨毒,听完小高的哭诉,盯着霍中广连着说了两个好字。 到手的魂火元心将被这家伙一搅,竟然就这么不翼而飞,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耗了这许多人情的计划全都做了白工,他心中焉能不恨! “霍师弟,你修为大进了啊!莫非是翅膀长硬了,想找师兄来试试斤两?” 梁思安处处学他师父,想要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他修行未足,常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感。这句话的口气,本来他是想多几分威压,料想以霍中广的废物脾气,就该跪地求饶,虽然自己绝绕不过他,但至少可以在一众师弟面前立威。但他说出口来,语气轻佻,倒像是在挑衅一般。 霍中广其实心中也是后悔不迭,要是知道梁思安在这里围捕鬼神将,要夺取魂火元心,他说什么也不会闯进来。小高这笨蛋不把话说清楚,只会搬弄是非,纯粹是害人害己。 这种坏人好事的人最遭人痛恨,他虽然怨恨梁思安,却也不想把梁子结到这种程度。 听到梁思安这话,心中更是一凉。 落日峰一脉这几个弟子,绝非什么善男信女,如今得罪他们狠了,背后下黑手也未必不可能,毕竟此事对梁思安的影响甚大,他心中如果放不下…… 鬼神将一年之内只现世一次,鬼物狡猾,这只鬼神将躲入地底绝不会再出来,也就是说至少一年之内梁思安难以找到魂火元心来炼制本命法宝,那他虽然筑基,比之其他师弟的优势却又不是那么大了。 年底就是落日峰弟子大比之期,肯定会有人挑战梁思安首席弟子的地位,没有本命法宝在手,梁思安镇不住全场,只怕…… 我管他去死! 霍中广咬了咬牙,反正事已至此,也是骑虎难下,还不如再干脆光棍一点! “梁师兄,老霍这时候还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三月之后,年底落日峰大比,老霍倒想领教一下师兄的高招!” 三月之中,如果按照冯子康所说,每月都有一瓮凝杀之露,自己的实力,未必不能提升到引气巅峰大圆满的境界,这时候与刚刚筑基的梁思安也有一战之力! 既然已经势不两立,与其退让躲避,让梁思安有机会暗中倾轧,还不如干脆挑明立场,约定三月之后的比试,正大光明,让他不好再暗中下手授人以柄。没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霍中广就此翻身也不一定! 他的赌性犯了,心一横,这硬话就咬着牙吐出口去。 梁思安脸色愈加阴沉,由于愤怒,脸颊也不自觉的抽搐。 这个没用的师弟,竟然敢当面提出挑战!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霍中广的实力,梁思安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但这出头鸟一现,藏在后面的那些人自然也是蠢蠢欲动,说不定跟着就一个个都冒了出来,年底大比压制全场的努力也随之付之东流! “好!好!” 梁思安的喉咙似乎是僵硬了,只会冷冷地说两个好字。 冯子康站在远处,目中发出淡淡的寒光,嘴角含着微笑。 他带霍中广来,就是这个目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凑巧,居然能让两人当面约战,连自己添把火都用不着。 在他预想之中,霍中广脾气火爆,又有宿怨,在自己的情绪挑拨之下,到了将军冢难免与落日峰弟子起冲突,这定然会影响到梁思安扑杀鬼神将,就算没法阻止他成功,添一点小小麻烦,也会引起两人的冲突。但机缘巧合之下,霍中广居然一举破坏了梁思安的好事,更主动提出挑战。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 看着气势十足的霍中广,冯子康大是满意。 “这位霍师兄,还真是有点用啊!不枉我一番栽培,看来为了他年底大比,我也得努力给他加点料才是……” 冯子康的目光,缓缓扫过小高为首的一群落日峰弟子身上。 第十章 飞云蜃楼坊(上) “我们兵家的功夫,光靠打坐修炼是练不出来的,老哥既然当面挑战了梁思安,这三个月也不能光指望兄弟的凝杀之露。自己也不能偷懒,只好多做善功,看看能不能到经堂换几手厉害的功夫,让那厮瞧瞧我的厉害!” 与落日峰弟子冲突一场,更约定年底落日峰大比的挑战,梁思安总算没有当场翻脸,霍中广自然也无心再留,带着冯子康匆匆返回小竹林。 引气四层以后,龙虎山兵家弟子,可以前往善功堂领取任务,斩妖除魔或是护送接应,完成之后凭着善功可以去经堂交换修炼秘笈,这是有嫡系师传之外的内门弟子最重要的自修办法。 就算是嫡系弟子,师父也不能与浩如烟海囊括本门全部神通法术的经堂相比,有些特殊的秘笈本领,还得去经堂学习。 冯子康点了点头:“师父也说过,修为高低固然重要,但在低阶弟子的比斗之中,修炼的神通道术也是胜负的关键。他说鲁师伯当年还只引气六层的时候,就把黄级三品的先天一气大擒拿练到了二十六重,当时就算筑基初期的弟子,也没人是他一合的对手……” “幸好梁思安不是他师父!” 霍中广心有余悸摇了摇头:“我师父也说过,鲁师叔当真是惊才绝艳,是修行界一等一的天才……梁思安不过只是个马屁精而已,若不是鲁师叔费力栽培,还不是与我一样……” 梁思安本事再高,与他的师父还是远远没法比,要是他们遇到的是年轻时候的鲁将军,就连身为无相天魔的冯子康,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前人再厉害,只要我们努力修行,也难保有一天不能达到他们的修为,霍师兄不可气馁!” 鲁将军是三百年来修行界的奇葩,冯子康曾经短暂夺舍一瞬,更是了解他的厉害。 不过他却全然没有高山仰止之意,惟只愿勇猛精进,如果不能达到当日鲁将军傲视同侪的修为,那几个和尚道士的又怎么对付? “哈哈,兄弟有志气!” 霍中广干笑两声,显然也不相信他能达到鲁将军的水准,他连筑基都才看见一线希望,哪儿会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老哥待会儿就去善功堂,兄弟你不是要去飞云蜃楼坊么?我这就带你去如何?” “那就麻烦师兄了!” 销赃地点也甚是重要,再说早听叶天生讲过飞云蜃楼坊的神奇,冯子康也有些迫不及待。 霍中广从怀里掏出一块满是孔窍的黑色石头,默念咒文,只见那黑石突然间从各个孔窍之中大放光明,冯子康只觉得双耳嗡地一声,周边景色立刻就变了模样。 原本他们是盘坐在小竹林草庐之中,如今,却是站在一条青石板路面之上,两边摊贩无穷无尽,展示着各式珍奇。 远处白雾缭绕,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若隐若现。 “这……这就是飞云蜃楼坊?” 冯子康又惊又喜,他听师父说过蜃楼坊这个名堂,却到今日才亲眼目睹,没想到如此瑰丽神奇,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正是!” 霍中广手中仍捧着幽篁五界石:“呵呵,兄弟,你若要买什么东西,老哥给你会账……” 冯子康微微一笑,却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他随意逛了几处,几件要紧物事的价格已经牢牢地记在心中。 “这飞云蜃楼坊之中,应该也有可以寄售东西的地方吧?” “自然是有的,每隔十步,就有可设摊之处,只要把东西挂上,标上价格,就可以不用烦心了,当然若是想买的客人还价,也可以通过幽篁五界石来商量,只是许多人都怕麻烦,都设成一口死价,免得罗嗦。” “原来如此!” 冯子康谢过霍中广,自己先去买了一块幽篁五界石,这种石头虽然神秘无端,在坊市之中却最是便宜,无论哪里都只标价一块灵石而已。 霍中广一拍脑袋,呵呵笑道:“老哥是糊涂了,这买卖之事最是隐私,兄弟既然不欲人知,老哥也就不冒昧唐突,我们先回小竹林,日后老弟自己用幽篁五界石召唤市场即可,若是买东西灵石不够,只管开口!” 幽篁五界石虽然可以带人进入蜃楼坊,但修行人买卖的东西,有时候往往过于敏感,大多都是相当低调的交易,所以凭着自己的幽篁五界石进入市场,完全不会有别人知晓,不管是买什么卖什么,全都隐私之至。 霍中广收了幽篁五界石,两人倏忽又回到小竹林草庐之中,他急着去善功堂接任务,当下告辞,只是殷勤叮咛冯子康千万不要忘记他的凝杀之露。 冯子康满口答应,送走霍中广,这才再次启动幽篁五界石,进入蜃楼坊之中。 这次青石板路面之上,只得他一个人。 回望来路,白云袅袅,展眼去处,烟雾莽莽,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存在而已。 这飞云蜃楼坊的神通,果然是上界而来,无人可解,却是神异无比。 刚刚只是走马观花,看不真切,这次他却是详详细细,认真地研究这神奇市场中的价格。 最贵的是各类神通秘笈,就算是断章残篇,也要卖到数千灵石以上。 要知道他此时只是引气期,也只能进入级别最低的坊市,这些秘笈最高也不过是黄级五品,居然还如此天价,可见修行人最重道法,这种东西不会轻易出手。 各类法宝与护甲法袍稍微便宜一点,但也没有低于一千灵石的,冯子康抢来的烈阳斧是黄级二品的法兵,却妙用无穷,比之三品四品的法兵也差不到哪儿去,类似这样的好东西,卖价都不会低于三千灵石。护甲就更贵,有些护甲法袍,虽然只是黄级一品的最基础货色,但也动辄两三千灵石的高价。 丹药与咒符属于消耗品,价格要更低一些,但效用明显的诸如化生丹金刚符之类,价格也在几百灵石上下。 其它杂类,诸如锻材药草之类,就看珍稀程度不同,价格不一。 师父送了储物囊,他又从苗遇春处抢了不少好东西,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小小发家,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彻头彻尾的穷人一个。 冯子康叹了口气,把烈阳斧以三千灵石的价格挂了上去。 第十章 飞云蜃楼坊(下) (求推荐票!) ============== 在初阶之中卖相与效用都不错的烈阳斧卖得比冯子康想象中还快,他转了一圈回来,发现这斧头已经被人买走,他的摊位上留下两千九百七十灵石,这百分之一三十灵石的税金,自动转化为灵气,维持飞云蜃楼坊的运作。 其余的符咒丹药,冯子康暂时没打算卖。这些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他手头也没有那么紧张,用不着囤积灵石。 他来到飞云蜃楼坊,一是为了销赃烈阳斧,二是为了探听物价,如今两个目的都完成了,手头上又有一笔钱,他心痒痒想买一套护甲。 护甲是低阶弟子舍不得使用的奢侈品,苗遇春和他自己那么得师父宠爱,也没捞着一件护甲穿穿。 不过一件护甲穿在身上,生存能力就大大提高,何况冯子康早有打算,接下来有不少架要打,就算是偷袭别人,保护好自己也非常重要。 武器他倒是没打算买,他现在只是引气二层,只能用黄级一品的法兵和护甲,护甲穿在身上就能发挥作用,而他不会御物,法兵拿在手里也跟普通凡兵没什么区别,就犯不着浪费这个钱了。 黄级一品护甲倒是不少,只是价格大都高的离谱,有一件火云甲,只不过附加了一个天火遁三重的神通,竟然要卖到七千灵石,这与三品护甲的价格都差相仿佛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冤大头会去买它。 冯子康寻觅良久,那些高价的护甲令他咋舌,却也没有兴趣要买,倒是一件破碎的袍甲引起了他的兴趣。 护甲依照材质与款式的不同,也有许多的分类。 有以各种珍奇矿石打造的金属铠甲,也有以丝绵竹木制造的轻质甲胄,兵家中人,自然是选用硬质铠甲为主,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就是一往无前冲锋在前,遭遇正面袭击的可能性较大,防御更高的铠甲作用更大,而为了增加速度与灵气的轻质铠甲,作用却要小得多。 但其实在最初阶的护甲之中,这两类的差别还不是那么明显,防御之间的差别,也不是那么有云霄之别。 冯子康之所以对这件有些破损的叫做“一口钟”的袍甲感兴趣,是因为它居然很特别的附加了两个神通。 “瞬步术”与“金钟护体”。 一个濮阳顿丘杂家的秘术,一个五台山佛教净土宗的神通。 要知道护甲分阶,除了本身材质和功能之外,最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蕴含的真气需求;引气一、二层的修行者,之所以无法穿上黄级二品的护甲,是因为这些护甲虽然防护作用大增,但对穿着者本身的真气需求也更高,若是不能以真气支撑高级护甲,那不但是毫无效果,更要被护甲活活地给吸干真气而亡。 黄级一品的护甲,本身蕴含的真气较低,能在上面附着神通已属大不易,要加上两个附加神通,尤其是两个不同系的神通,更是难上加难。这就好像是在蝉翼虫的翅膀上绣花一般,极其考较造师的手艺。 如果这件袍甲完好,那估计要比那件天价的火云甲更贵。 可惜这件袍甲已经破损,不但没什么防护力,就连上面附加的两个神通也只能勉强维持第一重的水准。 也就是说,穿着这件一口钟的修行者,如果本身未曾习得这两项神通的话,瞬步术只能使用一次,移动距离在十丈之内;而发动金钟护体,更是只能维持一弹指的时间。 对一般人来说,这纯粹就是鸡肋。 一口钟的原主人估计也料及于此,所以标价极低,只卖一千灵石而已,但依旧无人问津。 冯子康的看法却有些不同,他毫不犹豫地甩下一千灵石,拿走了这么一件宝贝。 对他来说,这东西可是实用已极! 护甲的使用,冯子康的理解与大多数鲁莽的初阶兵家弟子不同,这东西不是让你刀枪不入胡砍乱杀的,它是用来救命的。 这是冯子康结合天魔神识烙印中鲁将军的经验与体悟感受到的一点法门,护甲再强,也不可能没有弱点,习惯了靠着强力护甲而大大咧咧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死了。鲁将军虽然拥有号称九流第一的“转圆石于千仞甲”,一切攻击都以方化圆,化与无形,但在他身经数千百战之中,纵然时时甲不离身,真正用到此甲神通的时候,却是寥寥可数。 他虽然勇猛精进,却从来小心谨慎,不会置自己于五危之地。 只有遇到不可避免的状况,他才会发动护甲神通,对敌之中赚得便宜。 要是他习惯了靠着护甲而不顾安危,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踏入到世间第一人的巅峰。 冯子康深以为然,护甲的防护力,只在攻击加身的那一刻才起作用,金钟护体一弹指的时间,就已经不算短了。无相天魔的反应速度,恰好是他最大的优势之一。 至于瞬步术,更是有用的紧,十丈之间倏忽来去,无论是进是退,都是突如其来的一招,就算只能用一日之内只能用一次,那对于追求一击必杀,不中则退的冯子康来说,已经足足够了。 其余杂物,冯子康又买了一顶冕云盔。 这顶漂亮的头盔只卖五百灵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能让人头脑清明,遇到急难之事或是迷阵惑术,还能保持镇静清醒。 冕云盔同样是黄级一品,所以这方面的效用自然也有限,五百灵石对低阶弟子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或者可以买些其它更实用的东西。但对于冯子康来说,他早已看准了猎物,根本不担心之后源源不断的灵石收入,反而头脑清醒与冷静是最重要的事情,灵石放在手中全然无用,只有花出去,在短时间之内提高自己的实战水平,才能体现价值。 除此之外,冯子康又买了一张最简单的八卦阵图,这虽然是凡阵,不入品级,但它同时兼具迷阵与杀阵的功能,若能好好利用,也能发挥莫大的威力。 最后他又胡乱买了些攻击回复的咒符,把出售烈阳斧得到的灵石花的七七八八,这才满载而归。 第十一章 五行元窟(上) 从飞云蜃楼坊武装回来的冯子康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些早被他看做猎物的落日峰弟子的晦气,而是立刻进入了修炼之中。 一来那些弟子身上的本命精元虽然宝贵,但他上次吸收的尚未消化;那个吃残羹冷炙的霍中广也是如此,现在去打猎,白白浪费。 二来当然也是因为冯子康本身的实力太弱,拼死一击干掉那些引气四五层的弟子倒不是没有把握,但付出的代价实在不值得,还不如花点时间巩固提升修为,轻松狩猎岂不是更有乐趣。 不过他的修炼也并不是闭关引气,正如霍中广所说,对于兵家弟子,尤其是初阶的兵家弟子来说,光靠打坐炼气是练不出来真功夫的,实战才是最好的修炼! 引气四层之后弟子可以去领取善功任务,四层以下的弟子,却只有一些鸡肋般的师门任务,外门弟子实力不足,只能勉强靠完成师门这些琐碎的工作来获取灵石,维持修炼。对于内门弟子来说,却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五行元窟! 兵家大道,唯战唯先,几乎全是出自实战的功夫,最为注重在生死一线上的领悟与突破。 龙虎山兵家,是兵道正宗,自然也最重视实战,对于低阶的弟子来说,最好训练的地方就是五行元窟。 五行元窟,顾名思义,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每行中有一洞窟,内中藏有无数机关术法傀儡之流,兵家弟子的基本实战训练都在这里完成。五行人巷之中以金行元窟的实力最高,接近筑基的弟子才可以与刀枪不入的金人抗衡。 而土人巷,则是引气初期弟子锻炼身手最好的选择。 冯子康穿上护甲一口钟,戴上冕云盔,从小竹林庐舍中找了一柄弯刀,这刀虽然是凡兵,但也是锋锐异常,刀锋上透着森寒之气。对于还不能御物的他来说,用来也是恰到好处。 五行元窟位于龙虎山西南缘,距离小竹林大约百数十里。冯子康如今算得上是低阶弟子中的富翁,也不用再俭省,找了张神行符,点火烧了,全力奔跃而去。 不过一炷香功夫,他就已经奔到了五行洞窟的入口。 在此处同样有一位三代弟子把守,大致境遇也与霍中广差不多,不过此人年纪更老,看上去已经有些自暴自弃,对长生道法失去了追求,一味抱着葫芦喝酒。 冯子康说明身份来意,他自然是没有刻意阻挠,但也没有特别表示热络巴结,连姓名也没有通报,只是挥手示意他可以自行进去。 入口是一片山阴处的平台,中间就是这看守弟子所驻的草庐,庐后五方,各有一个洞窟,洞窟之上,刻着斗大的篆字。 “金!” “木!” “水!” “火!” “土!” 这就是五行洞窟所在,洞口泄露出不同颜色的五行气息,或炽烈,或厚重,或轻灵,或锐利,或阴寒。 五行气息在空中混成一团,色彩斑斓,煞是好看,此处是天生的五行灵地,才会有如此奇景。 冯子康自然是没什么好选择的,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进入最简单的土行元窟。 他握紧了刀柄,谨慎地踏入了第一步。 “唰!” 才刚刚踏入阴暗的洞窟,眼睛还来不及适应微弱的光线,他就感到头顶一阵劲风袭来! 偷袭! 这土行元窟可不是什么善地,若是以为那些土人偶会乖乖排队,等着兵家弟子来打,那就差了。洞窟之中,尽是黄土,弥漫着浓郁的土行元力,并非土行之物骤然闯入,自然引起元力反激,甫一入内,定会遭到攻击! “喝!” 冯子康早有防备,身子一扭,倒退半步,让过来袭之物,借势一拳击出! “噗!” 冯子康这一拳正中暗中扑来的土人偶胸口,这人偶踉踉跄跄摔出几步,撞在墙上化为碎屑! “哼!” 冯子康抖了抖手腕,向前眺望,并没有急于前进。 此处土人偶的实力,大约与将军冢外围的鬼卒实力相当,但是它们隐藏在暗处,又会偷袭,数量也要比鬼卒更多,确实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在他努力想要辨明前方道路的时候,背后又有人偶袭来,冯子康也不转身,反手挥刀,斩破了那土偶的脑袋,砰然碎裂。 这时候的他,只修炼了无相天魔法,魔种虽成,但也不过第一重境界;兵家大道心法,他还没有得传,只会引气入体调息运转的基础法门,各项兵家神通,当然还没有办法修炼,但一来经过魔种淬炼,他的身体强悍之至,反应敏捷,胜人一筹;二来他也能够不自觉地运用鲁将军的经验与技巧,比起普通的引气二层弟子来说,要强过太多,对付这些麻烦的人偶,自然也要轻松得多。 土人偶无止尽地涌出,反正它们碎裂之后,重新又会化作土行元力,过不了多久,就能重组再生。 冯子康也不着急,只是稳稳运刀,用心体会不经意间传承自鲁将军的技法,同时缓缓吸纳杀气,在体内淬炼升华,为自己早日进入引气三层筑下基础。 兵家道法,果然是争胜之法,在战斗之中获得的提升,要比静坐修炼高上许多,他如今不能修炼兵家神通,否则更能体会到这种迅速提升的爽快感觉。即使如此,他还是感到手中挥刀越来越纯熟,动作也越发简练,刀尖轻挑,刀刃抹削,刀柄虚敲,只是一出手间,三个人偶就轰然碎裂,轻而易举。 “了不起!” 冯子康倒不是在夸自己,到这种时候,他才更能体会鲁将军的实力,只是这渡劫修真神识千万分之一的烙印,就如此符合兵道,恍若自然。 他本人又将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想到这样的强人,都在天威之下陨落,冯子康暗自心惊,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可不认为,鲁将军渡劫失败是自己的功劳,他只是恰逢其会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强!想要纵横逍遥,就得要强! 作为弱者,就会死在别人刀剑之下;就算鲁将军已经能比天下所有人都强,他还是会死在天劫之下。 只有比天意更强,才能自主其命! 这就是大天魔之道! “好!” 背后传来轻轻击掌声与惊讶低呼打断了他的神思,冯子康背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握刀的手也微微一动。 他竟然没有发现背后有人! 第十一章 五行元窟(下) “水月轩洛莲心在此,不必惊慌。” 背后那人冷冷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冯子康放松了下来,他记得这个故意装作冷漠的少女,他飒然转头,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洛师姐,是你!” 说实在的他心中倒真的有几分惊讶,以这个女子的修为,根本用不着来土行元窟修炼,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 洛莲心的脸上波澜不兴,但语气中却也有些惊疑。 这个区区引气二层的师弟,几日之前在将军冢还见过面,当时看他修为平平,连名字都没有记住,没想到他竟然也来土行元窟修炼,而且……他虽然仍只是引气二期的低劣修为,但挥刀之间,恍然有见兵家大道所在,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那个什么师弟?” 心中虽然惊异,表面上洛莲心依然要按照师父的吩咐,保持冷若冰霜的外表,好似对什么都不甚感兴趣一般。 “师弟冯子康,乃是小竹林……” “我知道你是小竹林叶师叔的弟子。”洛莲心微微点头:“你功夫不错,在叶师叔门下,有多少年了?” 冯子康叹了口气:“师弟资质愚鲁,在叶师门下已有七年。” 七年? 洛莲心失望地摇摇头,七年才修到引气二层,这简直就不能用愚鲁来形容。处在一脉嫡系弟子的位置上,灵药充足,法决高深,还有师父不时提点,就算是块木头,七年间冲到引气四层的问道之阶也没有任何难度。这人的资质,也实在是太差了吧! 刀法之中的大道痕迹,只怕也只是千万次练习之后的熟能生巧,他自己是断然无法体会的。 “……不过我幼时落水发烧,脑子犯傻,直到一个多月之前才恢复神智,过去七年之事,已经全都忘却。说起来与恩师相处的时日,也不过短短半月而已。” 想起那个热心过度的师父,冯子康胸中倒有一股温暖,虽然天魔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却也不排斥。 “什么?” 这回洛莲心终于绷不住她那张冷脸了,失声惊问。 一……一个半月? 开什么玩笑! 一个半月之内,修道引气二层,这压根儿不算什么。洛莲心本人,就是只用了区区七七四十九天就触及引气四层问道之阶的天才。 但修为好提升,对大道的理解与认识却是一条艰难的路途。 如果说冯子康花了七年的时间炼刀,那在挥刀之际,展现出兵道的真意,可以说只是熟极而流的自然反应;但如果只有一个半月……那只能说明,他真的捕捉到了兵家大道的影子! 难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冯子康露出一抹微笑,他对这个老是神出鬼没,爱装冷漠的水月轩师姐无甚好感,尤其是当日她还曾口出杀人灭口之言,就算她只是无心,也没有实际这么去做,冯子康还是对她充满了戒心。只是洛莲心修为比他高过太多,而且又对小竹林一脉并无恶感,冯子康这才没有动手算计于她。 这时候小小扰乱一下她的道心,也是他故意而为之。 “我观冯师弟刀法,暗合兵家无上大道,原以为师弟已经修炼多年,没想到竟只有这短短时日,师弟天资,当真不可限量!” 谁知道这洛莲心也是个实诚人,沉吟半晌,也不拐弯抹脚就直接开口称赞。 “师姐说哪里话来,我入门时日苦短,修为低微,师父也曾让我多向各位师兄请益……”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谦虚一下,谁知道洛莲心不依不饶,竟是连连追问。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兵家大道中从无谦虚二字,我今日见到师弟使刀,心中有疑惑,想要请师弟解答。” 冯子康心中叫苦,果然是没有实力不可虚张声势,这个装冷漠师姐竟然是个修道的纯人,非但不以自己天资高过她而动摇,反而是不耻下问,向他这个道法低微的师弟请教起来。 “我兵家大道,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纵然狮子搏兔,也尽全力,以直取道。可是我自问道定心之后,却时常有疑惑,孙子说兵者诡道,与我所习大为不同,刚才见师弟出手,十分力中留了三分,变化更是诡异莫测,深得进、退、攻、守之道,这倒与我所悟的大道相合,与师门真传不同了……” 洛莲心眉头微蹙,这个疑问想必在她心中已经存留已久,今日在一个修为低微的师弟身上看到了大道的影子,更是疑惑,所以也不顾对方是谁,直言请教。 “这个……” 冯子康道心未固,哪里懂得什么兵家大道,他眼珠一转,却胡乱说出一番话来。 “师姐,我在想,兵家大道从战阵而来,战阵之中各出奇谋,有人以强攻,有人用智取,所以兵法万千,每个人秉性不同,大概所取的道也会有些不同吧?师姐你就顺着自己的心意,不就是了?” “顺着自己的心意?” 洛莲心一愣,皱眉沉思,她是兵家修炼的天才,可谓闻一知十,对兵道的理解也远非冯子康可以相提并论,自然懂得兵法万千,兵道如一的道理,这番顺着自己心意修炼的话,却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 冯子康其实不怀好意,顺意而修,是不是兵家大道要旨,他自然是不知道,但这一条,却是魔道的要诀。 魔道修炼,头一条就是要一切顺着自己的心意,不可扭曲。 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放纵身心,这才是入魔的第一步。 他趁着洛莲心疑惑之际,悄悄把这条魔道心法暗示过去,就算不能搞得这女人走火入魔,至少也要道心紊乱一阵,修为停滞才是! “是了!” 谁知洛莲心忽然双手一拍,脸现喜色。 “多亏师弟一言点醒,原来道源而一,道形而万千,我一时迷蒙钻了牛角尖,只看见大道的外形,却没有想到道的内核,惭愧惭愧!只要道心不变,道法千变万化,只要随自己心意就是!” 她欢呼雀跃,冯子康却是目瞪口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随口一句,这女人居然能歪着意思理解,顺便突破了自身的瓶颈,这……这到底是什么怪胎? 第十二章 道心(上) 洛莲心奉师命在土行元窟磨练心性,却不料不经意间解了一个大道的谜团,喜上眉梢,看到冯子康呆滞的表情,这才想起师父对自己“慎言敏行不苟言笑”的教诲,赶紧又换回了一副冰霜面孔。 “今日得师弟一言,我也无以为报……” 她原本打算将手上一只碧色手镯褪下,想了想却又停止了动作。 “……本想赠些器物,但想起小竹林叶师叔收藏甚丰,我这些粗浅东西,不好拿来献丑,就换以几句修道心得相赠,希望对师弟将来修行有所帮助。” 小气…… 冯子康默然无语,那她原本想拿出来的手镯看上去宝光灼灼,想来就是个好东西,谁知道临到头来这女人竟又不舍得了,想用几句什么修道心得混过去。他冯子康修炼无相天魔大道,又有什么人能够指点他? 不过万法归一,没准触类旁通,他并非骄傲鲁莽之人,也知道博采众长的道理,当下耐下性子仔细聆听。 “修道一途,师弟最关键要牢牢记得,修的是道,并非神通法术!” 洛莲心衣袖轻挥,数十道银光飞跃而出,片刻之间,就将不远处的土偶斩得干干净净,翩然飞回她袖中。 “师弟,我这‘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已经练到三十重,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扫荡千军,以一般人来看,自然很是了不起。” 她话中虽有唏嘘之意,但是也难免有些自得炫耀。冯子康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人居然能将黄级五品的神通练到了三十重?她已经修至引气巅峰,不知道为什么不早日筑基,却花这么多功夫修炼一门神通——偏偏她又强调修道甚于修神通,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心中自然是在奇怪,为什么我说修道重于修神通法术,却偏偏自己把这门神通练到了目下最高的境界……” 洛莲心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去年正月,就已经修炼到引气期十层巅峰大圆满,只是师父却不让我筑基,让我在土行元窟之中磨练心性,我斩杀土行人偶,顺便修炼这门神通,不知不觉,竟将它练到了三十重……” “什么?” 冯子康吃惊非小,天底下的师父哪有不让徒弟筑基的?就他所知,就是龙虎山兵家各脉传人,哪个不是憋着劲儿要让弟子筑基,好扬眉吐气,一般三代弟子,心心念念的,也是早日筑基而已。 水月轩萧师叔的脾气,竟然怪到这种程度? “师父是为了我好,道心未定,强行筑基,纵然能得一时之长,但对日后修仙的成就,却是影响巨大!” 冯子康也是聪明人,听洛莲心这么反复强调,不待她详细分说,就明白了她要说的意思。 修道之途,以低阶弟子的眼光看来,无非就是修炼两种。 一是心法,二是神通。 心法是基础,在引气四层,正式得到大道传授之后,心法等级几乎就与修行阶层紧密相连。冯子康早得无相天魔真法,日后将这真法练至三十重小圆满,也就刚刚好是魔胎初成的时候。至于兵家弟子,也各有道法真传,比如小竹林一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要等到冯子康引气四层才能得传,等把这心法同样修炼到三十重,也就堪堪踏入筑基的门槛。 神通又有不同,兵家自然有各种专属神通,差一点的比如苗遇春所修“离火斫”,最强的莫过于鲁将军的“动于九天之上”,各有妙用;外门神通虽然修炼更难,以兵家心法运用也难免有各种问题,也难以修至最高层,但其中又是变化多端,很多时候能派上用场,比如冯子康护甲“一口钟”所带的神通,杂家的“瞬步”与净土宗的“金刚护体”,都是非常实用的神通,本门功法之中,如果没有类似效果的法门,也常常会有人修习。 但心法与神通,却不是修炼的全部。 “修行之道,首重修心。道心不固,所谓心法神通,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水月轩萧师叔不让这个得意弟子筑基,显然不是拖后腿,而是真心有意要成全她。 只有一颗道心纯净如琉璃,才能势如破竹,一往无前,修道之路也就变成坦途;要是心中多有彷徨,就算筑基,甚至凝成金丹,也难能再行突破。 冯子康心中一凛,知道今日是赚了大便宜了,自己不过随口一句话,却换来了日后修道的根本。 “冯师弟想必知道,一旦进入引气第四层,定然要接受师门长辈的问道……”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师父叶天生闭关之前,特地留下传音金铃,就是怕他万一突飞猛进,提早进入了引气第四层,这时候就可以唤醒师父,进行问道的仪式,同时传授兵家秘传心法。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形式,如今听洛莲心这么一说,才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问道,就是要问弟子的道心。我兵家大道,翻来覆去,不过就是一个争字而已,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要是弟子不能保持这个道心,就算是天资再好,也只能送下山去,另投别门……” 身为兵家传人,要是没有争胜之心,那当真是不用混了。 “我兵家讲一个‘争’字,名家却讲一个‘真’字,阴阳家以平衡为道,杂家却以包容为则,各宗各派,都有自己的道,只有适合的弟子,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天资……” 原来如此! 怪不得要引气四层才传授心法,原来之前全是基础,要磨练测试弟子的道心,要是兵家一个弟子仁和慈悲,兼爱非攻,那就算是天资再高,也只能礼送下山,劝他去临淄墨家拜矩子学法才是正道。 “冯师弟天资过人,引气四层指日可待,在此之前,倒要多看兵家典籍,揣摩道心……” “多谢师姐教诲!” 冯子康这句感谢倒有几分真心,今日一番请教,他终于弄清楚了兵家修行的内涵所在,相应的,对于他修炼无相天魔之道,也大有裨益。 修道要有道心,修魔自然也要有魔心。 如何才能秉承无相天魔真心,这就是要他自己摸索的地方了。 第十二章 道心(下) 从此之后,冯子康除了隔三日去五行元窟锤炼道法之外,也时时翻阅小竹林的兵家典籍,从先贤的字里行间去揣摩兵家的真意。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兵道,来源于古来的阵战之道,千军万马的杀戮之中,有先贤忽然悟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此解脱生死,飞升上界。 只留下断简残篇,留供后人参详。 后来的兵家传人,逐步整理出修行的体系,让人可以按部就班,得成兵道正果。 但要成为兵家传人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一颗争胜之心,一股不服之气。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贴合兵家道法,修行有成。所以,内外弟子的挑选审核,也是以这个为第一标准。而修道引气四层的问道之阶,就是对弟子道心的最后一次拷问,此后师父最多也只能指导修行,再也管不了你道心偏差。 能不能守住道心,勇猛精进,就要看弟子自己的造化了。 “原来是这样!” 冯子康点点头,心知他投身于兵家传人身上,也算是一桩大机缘。 无相天魔之道,他尚不能透彻于心,但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大致所知就是率意自由之道,不可束缚本心。 在我背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这就是魔的一念。 这种理念,与兵家道心倒是没什么冲突,要是他去夺舍墨家或者佛教各宗弟子,要讲什么慈悲兼爱,那就算他想冒充门人弟子也不可得,怎么会像如今这般如鱼得水。 “既然如此,兵家道法倒可以好好修行,以正道弟子身份行走世间,暗中行天魔之道,想起来就觉得有趣之极……” 冯子康淡淡一笑,合上书本。 两种心法一起修行,固然会减慢修炼的速度,但是互为补益,更有天魔种种神通*,比之于普通的修行者也慢不了多少。 而且最关键的,若是他明目张胆修炼魔道,搞出来滔天魔气,影响气运,说不定就引来什么正道中人斩妖除魔把他做了,还是隐藏低调,等到本领大成的时候,再展露天魔本相不迟。 主意既定,他便日间修行兵家道法,夜间暗修天魔心法,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他在土行元窟又遇上了洛莲心两三次,只是这位师姐恢复了冷漠的态度,对他也不过只是微微点头致意,他也就乐得不去招呼。 一月之间,他的修行突飞猛进,右手太阳肺经的内气循环也已有雏形,引气三层,水到渠成。 “喝!” 冯子康只感到神清气爽,体内内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浑身充满了力量。 除此之外,他无相天魔心法也突飞猛进,修至第十重,许多以前不能运用的魔道神通,也在他神识之中复现。 魔道的奥妙,就在于只要心法进阶,种种神通,自然而成,不需要去寻找秘笈法决,只是要将这些神通修炼纯熟,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第一时间就重修了无相天魔化身神通,他第一化身在对付苗遇春的时候自我湮灭,对他损伤非轻,此次重修他自然是格外注意,一气将这门神通也冲到了第十重,这才放心化出化身。 此时天魔化身仍然是无形无相,不过更是凝聚,不会那么容易散去,瞬息之间,数十里往返,是一个灵通的耳报神。 天魔吞噬是另一门本命神通,虽说效果极佳,能够直接吸纳各种元气化为己用,但在初期的时候副作用太大,自身不但痛苦不堪,而且元气驳杂不纯,难以发挥最大的效力。他只浅浅地修了一层以备不时之需,倒是毫无保留地教给了霍中广,让他可以迅速地提高实力,能够与大师兄梁思安抗衡。 当天魔心法修到第十重的时候,他又领悟了一个新的神通。 “呵呵,这又是便宜霍中广了……有了这门神通,他对付梁思安更有把握!” 小竹林草庐之中,传出冯子康欣快的笑声。 ※※※ 落日峰。 作为龙虎山兵家长宗所在,这座山峰气势威严,直冲霄汉,半山腰间云气缭绕,只有一条银线般的小路笔直的通往飘渺的高处。 这一线通天,对凡人而言,不啻是登天之梯,无处攀援。 不过这里,本来也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 冯子康燃着了神行符,足不点地一路向上,心中却也暗自怨詈,要是学成御物,就不必这么辛辛苦苦爬山,直飞峰顶就是。 他今天就是来学御物神通的。 凡龙虎山兵家弟子,只要修到引气第三层,就可以去落日峰经堂之中,获取“百兵御法神通”的密卷。本来冯子康作为嫡系弟子,师父也可传授,只是叶天生在闭关,他也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去麻烦师尊,所以就自己一路跑来落日峰。 虽说这身躯已成为兵家弟子整整七年,当初宗门大会,他也正是在落日峰山脚下被叶天生挑中带回,但对于冯子康来说,却是第一次到此。 这座山峰形状怪异,就如同一柄戳破长天的大戟,巍峨之处,让人叹为观止。 冯子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奔行其上,更觉得这座山高过了天,仿佛永远都到不了顶一般。 “站住!” 好在神行符功效卓著,冯子康奔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山门所在,也当下就被拦了下来。 “小竹林弟子冯子康,日前修至引气三层,特来经堂学习百兵御法,请师兄行个方便!” 冯子康站定身形,恭恭敬敬朝山门行了个礼,等待在看守的师兄出现。 “冯……子康?” 那人的语气有些疑惑,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中,那人落下身形,对着冯子康上下打量。 他还没有认出冯子康,冯子康却已经认出了他。 这人尖酸刻薄,颧骨高耸,鼻钩唇薄,这副模样最是好记。 正是那日在将军冢与霍中广冲突的小高! “原来是高师兄……” 冯子康拱手为礼,小高这时候却也认出了他。 “冯子康?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不就是叶师叔门下的那个傻蛋嘛?” “什么时候,傻子也可以修行我兵家大道了?” 小高从鼻子里面喷出一股凉气来,满脸的鄙夷不屑。 第十三章 请君入瓮(上) 小高就是这样一种势利的人,这种人在尘世间常有,在修行人中,却也不少。 他们捧高踩低,巴结比他们更富有或是更强的人,随即转脸,又在比他们弱的人身上找回优越感。 当他们傍上了一个强有力的主子,更会忘记自己本身无能的事实,哪怕是对着初生的虎豹,也敢狺狺乱吠,露出犬牙。 “高师兄说笑了,侥天之幸,师弟已经好了……” “哈哈!” 小高还在笑个不住,忽然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将军冢,你还跟在霍中广那个废物身后吧?真是傻子没有眼光,那老货早就无望筑基了,过几年就要挂,你还屁颠颠跟在身后!” 他早就忘了,他口中的废物霍中广已经是引气九层的强者,足足高了他三层的修为。 “只是偶然与霍师兄同行……” “你不必说了!” 小高傲气地摇了摇手:“你反正是个傻子,我管你跟谁……记得不,以前你常常学狗叫,今天也叫两声,我一高兴,没准就放你过去……” 冯子康勃然大怒! 能说得出这种话来,想必当初他们也常常有这样的行为。 这虽然不是冯子康自身所为,却也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 “高师兄……” 他尽可能平息心中的怒气,但看向小高的目光,已经同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 “哈哈哈!只是个笑话而已,傻蛋,你就滚进去吧!” 小高把身子一让,似乎很为自己刚才低劣的笑话感到有趣,一直就笑个不停,那张刻薄的脸上都憋成了红色,露出一颗颗丑陋的麻子。 冯子康微微握拳,冲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道谢,自行前往经堂而去。 先学会了御物,再回来打猎吧! ※※※ 落日峰顶端平滑如镜,据说是当年兵家始祖始建龙虎山时,一斧削平,以他化婴期的修为,这倒也不难做到。 经堂位于东侧悬崖边上,是一座孤零零的木楼。 门口坐着个老者,正眯着眼睛晒太阳。 他虽然看上去已经衰朽不堪,但依然身披黑色甲胄,笔直地挺立着,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飘扬,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两处既阔又长的伤疤,依稀可以想见当年的悍勇之气。 “吴师叔祖,我是小竹林弟子冯子康,前几日修得引气第三层,特来修习百兵御法神通。” 冯子康语气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叶天生特别提点过他,龙虎山兵家经堂善功堂******各处的长老,看似闲散,却个个都是兵家第一代传人,修为深不可测。 这几个老头,是龙虎山潜藏的力量,万万不可得罪。 “哦……” 老人家拖长声调哦了一声,目光却没有向冯子康瞟上一眼,依旧是半睁半闭。 “小叶来我这里学百兵御法,算来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眼皮微微一翻,露出精光闪烁的眼珠。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才给我送来一个徒孙,好!好!” 吴长老慢慢起身,就好像全身关节都生锈了一般,发出咔咔的响声。 冯子康虽然不识货,但他也听叶天生讲过,这并非是吴长老当真年迈体衰骨头生锈,而是一门特异的神通。 “铁甲拐子马冲阵之法!” 这原本只是一门黄级十品的神通,修炼巅峰也不过只有四十重,吴长老却有本事别出机杼,突破级别限制,将这门神通练到了四十五重,施展开来,气势雄浑排山倒海,比之玄级高品功法也不遑多让。 听说这老儿还有一匹天马,人马合一施展冲阵神通,就算修为比他高上两层,也要退避三舍。 不过也正因为突破限制,所以一身骨架也被修炼的宛如铁甲,走起路来难免发出怪声。 “你随我来!” 吴长老的口气倒还算温和,他缓缓转身,带着冯子康进入昏暗的经堂之中。 这里可以说是龙虎山兵家核心命脉所在,除了几门独有的特异功法,所有的兵家心法神通,在这里都有备份。 看起来只是一幢破旧的木楼。 一层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各式卷轴书卷竹木玉简,归列整齐,一名杂役弟子正在打扫抹灰。 “克敌,将百兵御法神通副卷拿来!” 那杂役弟子十六七岁年纪,甚是伶俐,听吴长老吩咐,赶紧答应一声,娴熟地从左首第三个书架上取了一卷纸轴,送到冯子康跟前。 吴长老点了点头,转过头,这才似乎是第一次正眼打量冯子康。 “你与你师父不同,他与你这般大时候,最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跟我进门一路,能说了十三句话。你一声不吭,倒是个闷葫芦。” “这是百兵御法神通副卷,你就在这里修习吧,要什么东西可以跟克敌说,但不得乱动经卷,否则就是逐出师门的重罪,你可知道?” 吴长老的口气转为凌厉,冯子康自然知道其中分量,修道宗门最怕有人偷学秘传,这事自然是大忌讳,别看这里看似简易,只怕书架之间,都有几百种厉害禁制。 他并不心急,自然也不会有急于贪图之心,当下应了,接过百兵御法神通,做到一处桌边,仔细参详起来。 这门神通并不复杂,只是以自身杀气,引动法兵中蕴含的杀伐之气,共鸣而生,以至意念一动,法兵即动,练到高深之处,更能将法兵随意收缩放大,是御物飞行、与人打斗之中基础的神通。 冯子康将神通法决烙印在神识之中,微一动念,杀气顿生,神通第一重已经半成,只是手边没有法兵,暂时不能试验。 他发下副卷,长舒了一口气,那杂役少年克敌甚是乖巧,见他神色泰然,赶紧送上茶水,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师叔真是了不起!这么快就修成真法!恭喜!” 冯子康淡淡一笑,将神通副卷交还给他。 少年却是兴致勃勃,一味找他攀谈:“看师叔年纪,竟比我还小,想不到已经修炼到引气三层,真是让人羡慕!” 他昂首握拳:“不过我罗克敌也不甘人后,自要努力修行,日后定不输于师叔!” 罗克敌乃是外门弟子,自小修习武技,也可算是俗世中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到达后天五层,算得上是世俗高手。只是他不满足尘世修行,苦心寻到龙虎山兵家,历经考验,做了一个外门弟子。 他来此时日未久,不知修道艰难,还是充满了信心与期望。 冯子康看着少年热切的神情,虽说魔心不动,也不由得微微轻叹。 修道之途,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第十三章 请君入瓮(中) 冯子康习得百兵御法神通,辞别吴长老,却没有急着离开落日峰。 他要去找小高,算一算帐。 冯子康与杂役弟子罗克敌攀谈了几句,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倦鸟回飞,乱云如絮,天边一片金黄。山崖之间一片薄雾,古松虬然,灵草依依,偶有微风拂过,凉爽宜人。 仙山暮色,倒是一般的清丽出尘。 小高既然今日在山门轮值,此时未到戌时,定然不会离开。 小高这时候正在骂骂咧咧,原本他算是梁思安的跟屁虫,自然不用来做这等无聊的苦差事,但是因为在鬼神将一事上出了差池,被骂得狗血淋头,末了还被罚来看守山门,这几日离大师兄远一些,免得再被训斥。 念及此事,他心中更恨霍中广,连带着冯子康也恨上了。 “那个傻子!刚才上山没好好耍耍他,待会儿他下山,非要他好看不可!” 他恨恨寻思,却刚好听到冯子康呼唤的声音。 “高师兄,高师兄?你可在么?” 小高探出头去一望,果然是冯子康站在山门一侧,东张西望,一脸的白痴相。 “呔!你这傻子!怎么敢胡乱呼喊,扰人清梦?” 小高本来就存心要逗弄于他,眼见他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更是摆出一副恶形恶状。 冯子康仿佛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双手乱摇:“不敢不敢!不知高师兄正在休息,罪过罪过,只是刚才……” “只是什么东西!我看你是皮痒了,让我抽你一顿就好!” 小高恶狠狠地挽起袖子,这傻子原本就是大家的出气筒,现下虽然好了,但修为低微,难道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师兄饶我!”冯子康仓皇连退好几步,脸色苍白:“师弟实在不敢打扰师兄,只是刚才我去经堂,吴师叔祖赐下一物,我不识得,要请高师兄参详……” “什么?” 小高眼珠一转,脸上贪婪之色大起。 他心中嘀咕,经堂那个老家伙谁也不理,不过听说与小竹林叶天生的关系确实不错,爱屋及乌,没准会真会给这个傻子赐下什么宝物…… 那可是金丹后期的师叔祖啊!随便手指头缝里面漏出点好东西,就够这些晚辈吃上好几年了! 这傻子怎么就有这种****运? 小高心中嫉妒之心炽烈,已经开始打起了坏心思。 “哈哈,原来是这样,师弟既然看不明白,不如交给我来看看,说不定能辨识是何宝物……” 他大大咧咧伸出手来,就要向冯子康索讨。 冯子康心中鄙夷,表面上装作谨慎,朝两边望了一眼,方才迟疑道:“吴师叔祖关照,这东西不可随便露于人前,这里前山来来往往的人甚多……” “对!对!想不到你这傻子倒也有脑子!” 小高一拍脑袋,心想自己怎么没想到,要是被其他师兄看见了,哪儿还有自己的份?只是这傻蛋还真是傻,老家伙都叫他不要露宝了,他居然还巴巴找来,那不是给自己送宝么? 小高喜滋滋地朝冯子康勾了勾手指:“过来,师兄带你去后山一个隐蔽处,这时候断不会有人前来。” 兵家清规戒律虽然不多,但是修道山中,基本上还是以清心寡欲为前提,小高原本是富家子弟,吃不得苦,就在后山找了个地方,时常约些狐群狗党一起玩乐,为了不让师长知晓,地方确实也比较隐秘。 小高也不管山门轮值之事,带着他七拐八弯飞往后山,钻进一片小树林,林中有一片空地,胡乱搭了几处草棚。 棚中杯盘狼藉,几个酒坛倒在一边,酒味氤氲不去,却掩盖不住一股*的气息。 冯子康心知这里必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只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女子,兵家女弟子甚少,想来像水月轩洛莲心这样的,他们也不敢招惹,必是从尘世中找来的女人,至于是妓女抑或良家,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这里与修道之气截然不合,小高也没什么羞赧之意,一脚踢开一个酒坛,大马金刀地在一处竹塌上坐下。 “此处是我们初一十五开无遮大会的场所,你年纪还小,不懂得其中妙处……” 这是他生平得意事,虽说对象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傻小孩,小高也不免要炫耀一下。 他从修道以来,自觉高高在上,乃是尘世中仙人,只是宗门之中,修为高过他的师兄弟车载斗量,实在是没什么优越感。所以隔三差五,必约一些更加不堪的外门弟子,到附近村镇哄骗无知少女,或是倚楼卖笑的青楼女子,带来此处搞无遮大会,尽情狂欢。 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乃是人中之龙,光宗耀祖。 那群外门弟子也都捧着他,更让他飘飘然不知所以。 冯子康听到絮絮叨叨吹嘘,心中把这家伙当成了傻子。 小高可算是仙缘极佳,带进门来就混上了内门弟子,更抱上梁思安这根粗腿,资质也不算太差,顺风顺水十几年来已经修到了引气五层,虽然不算太好,也不是垫底的角色。 没想到此人道心如此薄弱,山间并不算清苦,他居然也忍耐不得,乱泄元阳,败坏善功,这纯粹就是在糟蹋自己的天赋和气运,冯子康想起经堂之中那个坚毅的杂役少年,忍不住要叹口气。 “不说那么多了,你小小孩童也没几根**毛,听不懂大人的事。来,将吴师叔祖给你的那东西送上来,师兄我要是喜欢,以后也带你一个,让你享尽人间极乐!” 小高看他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喜,心想这男女之事世间极乐,一个少年哪儿经得起诱惑,自己胡乱许诺,骗了他东西到手,大不了把怡红馆的翡翠珠儿之类的老手叫来,破了他的处也就罢了。 谅这小子也不敢有什么糊涂心思! “是、是!” 冯子康作出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伸手从腰间储物囊中取出了一件物事。 小高瞪大了三角眼,吞了口唾沫,直往他手中望去。 第十三章 请君入瓮(下) 一个普普通通的玉瓮。 两耳,无足,表面刻着朴素的花纹,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小高面前。 “这……这算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吴磐那老家伙赐给这傻子的东西?死看活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啊! 小高疑惑地抬起头来,正看到冯子康玩味的笑容。 “喂!傻子,你不是在耍我吧?”小高的脸垮了下来。 冯子康摇了摇头:“吴师叔祖赐我这个玉瓮的时候,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 小高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说不定这种高级货色,要跟什么传说故事相关,听了故事才能悟出使用方法? “说远古之时,有一个朝代,酷吏当道,民不聊生。” 小高扁了扁嘴,对于尘世中人,他只当是蝼蚁,民不聊生关他屁事?不过为了法宝,他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当时朝中有个酷吏,非常凶恶,无论什么人到了他手里,一定屈打成招;谁知道这一天,他也被人告了,犯在了另一个官员手里。官员拿到状纸,心中思忖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酷吏,才能让他立刻招供,想了半天没什么好办法,于是就把那酷吏请回家来吃饭……” “吃到一半,官员忽然就问酷吏,说最近犯人都不太老实,不愿意招供,不知道兄台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酷吏哈哈大笑,说他最近正研究出来一种新的办法。” “用一个大瓮,四周炭火烧的滚烫,再把犯人放进去,谁也受不了,不怕他不招……” “官员听了略一思索,立刻就着人准备,很快烧红了大瓮就抬上了酒席。酷吏大奇,问官员这是做什么,官员笑了笑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请君入瓮罢了!” “酷吏吓得屁滚尿流,立刻就什么都招了……” “哈哈哈!”小高大笑三声:“这酷吏真是个笨蛋!” 他笑完摸了摸脑袋,还是没回过味儿来:“傻子,这故事跟这瓮又有什么关系?” 冯子康淡淡一笑:“其实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想对你说,请君入瓮!” “赤石峰的苗遇春已经在里面等你,也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了!” “什么?” 小高面色骤变,不敢置信地望着冯子康。 这故事当然不是吴长老讲的,就算他活了几百年,应该也没听过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典故。 冯子康指着玉瓮,笑道:“苗遇春已经被我炼成了杀气真元,只是他修为低微,炼不出多少好东西,只好请师兄你帮忙了!” “傻子你找死!” 小高就算是玩无遮大会玩多了大脑有些迟钝,这时候也明白今天是被这傻子耍了,但他实在想不通,凭他刚刚引气三层的修为,哪里就敢来挑衅自己? 他把手一扬,一柄长戟握在手中,这正是他使用的法兵,这才发现自己周围一片迷蒙,已经陷入了迷阵之中。 “哼,区区凡阵,怎能困得住我?给我破!” 小高双目怒睁,浑身泛出红光,双目射出电光,只见那幻景之中的山石崩裂,八卦迷阵瞬间破开! 但冯子康也只需要这么一点时间,他冷笑握刀,只一步就欺到了小高身侧,刀势如电,直取他的头颅。 瞬步术! 十丈距离,只需一步! “找死!” 这傻子当真是脑子烧坏了,竟然拿了柄凡兵来挑战自己,浑身更是空门大露,戟长刀短,在他刀及自己脖颈之前,小高有把握戳死他三次。 他怒喝一声,长戟当胸戳出,眼看就要把冯子康挑死在面前。 却听宛若钟鸣“铛”的一声,冯子康周身忽然冒出无边金光,伴随着禅唱之声,一口金钟的虚象在他背后显形! “金钟护体!” 小高猝不及防,只觉得手中一震,锋锐的长戟竟然是刺不进去。 冯子康身子一转,刀势不停,一旋之间,小高的头颅冲天而起! “不要!” 小高魂飞魄散,头颅落地,骨碌碌地滚到了玉瓮的边上,脸上露出恐惧已极的神情,高声求饶。 “师弟饶命啊!” 他眼泪鼻涕哗哗而下,眼中满是哀求。 修道的人更怕死,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此时虽然身首分离,但兵家之人,杀气盈体,可以护住天灵,若是即时施救,缝上身体,服下贯通经脉的丹药,还是能救得回来。 这时他自然是不住嘴地求饶。 “冯师弟,我们到底是一宗之人,残杀同门可是大罪过,你若放了我,我定然不会向长老举报,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 “我储物囊中还有不少灵石,你都拿去,只求你放过我……” 冯子康慢慢蹲下身,用刀尖挑着小高的脑袋,缓缓摇头:“我杀了你,你储物囊里面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有什么好处?” “这……” “易地而处,你若是做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会停下来么?” 小高七窍流血,面目狰狞,他终于明白今日已是绝望,眼中满是恶毒的仇恨。 “傻蛋!你残杀同门,天打雷劈!日后必然不得好死!” “呸!” 冯子康不耐烦地刀尖一甩,将那头颅掷入瓮中,只听小高喝骂不绝,渐渐地没了声息。 “像你这种败类,也配做我的同门?” “再说,承你吉言,我已经不得好死过两次……对这种事情,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把小高的无头尸身同样投入瓮中,冷冷摇头:“终究还是要麻烦我自己动手,都说了请君入瓮,却还不肯老老实实,真是愚蠢!” 他收起小高的储物囊和那杆长戟,把玉瓮也收入囊中,等着用魔道秘法炼制。八卦阵图虽已破损,但也要收拾干净,他小心地不留下任何痕迹。 冯子康现在虽然只是引气三层,但以魔道心法推动,配合鲁将军残留的兵道心得,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护甲附加神通,斩杀引气五层的小高,竟如杀一狗耳! 直到此时,他才开始体会强者的滋味,心头畅快,仰天长啸。 而不久的将来,他会更强! 第十四章 赤元长老(上) “这,这如何使得?” 霍中广满心欢喜地接过冯子康递过来的玉瓮,脸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口中却还在客气。 没有凝杀之露的修炼速度,实在是慢的像乌龟,老霍又怎么舍得真心推辞?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却早已伸入瓮中,开始运用冯子康教他的法门,奋力吸纳起来。 直到又是一阵如痴如醉的爽快感之后,霍中广方才擦去额头的汗水,哈哈大笑。 “叶师叔真神人也,创出这套秘法,若不是这凝杀之露难得,我兵家弟子,岂不是个个都能轻易筑基?” 冯子康笑了笑,这所谓的凝杀之露当然难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兵家嫡系弟子所化,实在是没处寻找的灵丹妙药。 话又说回来,如果兵家培养弟子,是按照养蛊的方式,淘汰的都被吸收,那筑基的成功率自然会高上不少,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是穷凶极恶的魔门,估计也干不出来吧? 只有三十三天外的深处,才有可能有这种疯狂的吞噬的成长存在,那里,也应该潜藏着恐怖的大天魔。 霍中广调息一阵,自觉浑身内气循环活泼,他主修的落日峰“军神心法”已经到达十九重顶峰,只要再作努力,半月之间,突破到第二十重,就有机会完成引气第十层,可以准备冲击筑基。 虽说以二十重的兵家心法,冲击筑基的机会小些,但梁思安也不过二十重心法就匆忙筑基,领先不了他多少。 “这几日老哥也没闲着,前几天去南海斩了一头妖鼋,得了九百善功,去经堂换了一门厉害的神通……” “哦?” 说到经堂,冯子康就想起那浑身咔咔作响的吴长老,这老头貌不惊人,修为却是深不可测。 “师兄修习了什么神通?” “混元无往一刀裂斩!今日我已经炼到第三重,大比之前,冲到十五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霍中广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杀妖鼋之事他虽然也找了不少朋友帮忙,但也算是最近这么多年来他所干的第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成功斩获妖鼋,喜滋滋地用全部善功点数交换了一门神通。 “混元无往一刀裂斩”几乎是兵家黄级下品神通中单体攻击最高的,这门神通是在一刀之间,把浑身的精气神同时迫发凝聚于一点,一刀既出,天地变色。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冯子康点了点头,霍中广的修为比起梁思安来差了一筹,要想获胜,只有用些拼命的打法才有机会。 这一门猛恶的神通正合他使用,再加上自己可以传授给他的一门魔道神通,霍中广对上筑基初期的梁思安,也大有一拼之力。 就算终于败北,也一定能拖得梁思安两败俱伤! “不过据我所知,梁思安军神心法修至二十重自不用说,还有一门厉害的蚩尤破军遁法,也修到了二十重之高,我想要胜他,殊为不易啊……” 霍中广叹息一声,皱起了眉头。 他那天是一时骑虎难下,这才放出了挑战的豪言,但回头仔细想过,梁思安的修为扎实,身负多门神通,持青龙偃月关刀,穿精金锁子甲,想要在单挑之中胜他,谈何容易! “师兄不必担心,孙子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梁思安虽然厉害,但他根本不会知道师兄你这些日子的突飞猛进,知敌不明,你已经占了大便宜。” 霍中广呵呵一笑:“想不到几日不见,老弟倒是多读典籍,引经据典颇有道理。不过那些书本子上的东西,空谈大道,不是修行之重,老弟你不要太花心思。” 他顿了顿:“反正我只是拼这么一口气,想来就算我输了,只要有一线筑基的希望,梁思安明面上也不敢把我怎样……” 他还抱着幻想,期待自己跳出来之后,梁思安会放过自己,世人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总是会这么自己安慰自己。 冯子康不置可否,反正不管霍中广怎么想,他也必然要把这件事推动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两人正交谈间,忽然草庐窗外闪过一阵赤光,明灭不定,甚是飘忽。 “呀!” 霍中广吃了一惊:“老弟,你有师门前辈相招!”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招,却见一枚赤玉兵符破窗而入,落在冯子康面前,化为一团翻翻滚滚的红雾。 红雾之中,隐现影像。 乃是一个赤甲老者,满脸的红色虬髯,静静端坐在胡床之上,双目微闭。 “是赤石峰的赤元师伯!” 霍中广认得,赶忙拉着冯子康一起拜见。 那老者略一颌首,开口道:“小竹林弟子冯子康可在?吾徒苗遇春失踪之事,要请你上赤石峰一趟,与本尊交代清楚。” “是!” 冯子康答应一声,苗遇春失踪,他师父不会不管,果然赤元长老甫一出关,就来找自己问话,这也在意料之中。 传信兵符无法持久,冯子康既已答应,那兵符砰然一声,化为乌有,红雾也消散了个干净。 “想不到苗遇春失踪之事,竟然惊动了赤元师伯,他本说要闭十年死关,如今提前出来,这弟子在他心目之中,可是要紧得很哪!” 霍中广喃喃自语,表情自嘲,想来又是触动了他没有师父引领修行的苦恼。 “不过前几日,落日峰那个讨厌的小高也失踪了……我看他是熬不得山间清苦,自己跑了吧?亏得山中还一阵鸡飞狗跳……” “哦?他也失踪了?” 冯子康装作浑然不在意,却是极为着紧听宗门长辈对这事有何反应。 引气期的弟子虽然不稀奇,但也不是一茬茬可以随便割的韭菜,短时间之内,有两名嫡系弟子下落不明,师叔辈们若有什么怀疑,也是难免的事。 如果他们怀疑苗遇春与小高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那赤元长老出关相招,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自己是最后一个见到苗遇春的人,而且他失踪的缘由,也是因为带着他一起去诛杀鬼神将;至于小高,冯子康倒是确信没有人会看见他们的接触,更不该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兵家之中,以强为盛,弱者被淘汰,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偶尔有弟子受不了苦,跑入尘世享受富贵的,也不是没有,听霍中广所说,师门长辈果然并不是特别在意此事,与他所料相合。 不过日后狩猎落日峰弟子的时候,手尾要更干净一点才是。 “师兄,赤元师伯既然相招,那我就即刻赶去,改日我们再叙!” “好,师伯叫你去,想必也就是问问当日苗遇春那厮失踪的情形,你不必太在意,我就送你去赤石峰吧!” 霍中广大献殷勤,为这位师弟甘当车夫,御着自己的锯齿长刀将冯子康送到赤石峰,这才自行回去。 第十四章 赤元长老(下) 赤石峰通体赭色,其实是一块方方正正巨大的岩石,四周各有登顶天梯,顶上盖有三座大殿,气象万千。据说此地之前也不过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百年前赤元师伯接手这一脉之后,大手笔建造,如今这峰上气势雄浑,已可隐隐与落日峰相抗手。 龙虎山兵家各脉,强盛的都有一番气象,只有小竹林摊上了一个叶天生,只收了一个徒儿,连杂役弟子都没用。冯子康念及此处,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师门人物关系简单,自己容易混过去,还是哀叹宗门发展不力,在兵家中没什么影响。 冯子康来过一次,路径熟悉,守门的弟子也早听师长吩咐,一见他来,就将他引向内殿。 内殿巍峨雄伟,像是以离火元阳之气构建而成,外墙屋瓦,尽是赤玉红晶,在阳光之下灼灼生光,既有仙家的富丽,更有一股凶煞威严之气。 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只有赤元长老一个人独坐中间玉石屏风之前,面前摆了一席素筵,两副碗碟,还有两个酒杯,似乎是刚刚有客人来访,还未来得及收拾。 “你就是冯子康?” 赤元端坐中央,只是微微睁目,斜眼睥睨,语气之中充满霸气。冯子康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威压袭来,他不愿相抗,老老实实地退了一步。 “小竹林弟子冯子康,拜见赤元师伯!” 赤元长老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轻捋虬须,面色渐渐和缓下来。 “禀赋不弱,身体强健,倒不像是小竹林传人。呵呵,叶师弟收了个好弟子啊!” 冯子康听他口气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心中更是大定。 本来他修为低微,连本门心法尚未获传,更不要说各种神通法门,谁也不会相信他能害了引气四层,神通法兵俱是不错的苗遇春。 说赤元会把他当成嫌疑之人,那真是太过看得起他了。 “本尊来问你,月余之前,我弟子苗遇春前往将军冢诛杀鬼将,可是携你同去?” 冯子康也不隐瞒,把当日前往将军冢的种种情形,一概如实复述,只是最后结尾处稍微改了改,说因为苗遇春灵力转圜不济,停下来吃了一颗养神丹,鬼将借机逃脱,他随后追去,就此不见影踪,此事还有水月轩洛莲心可为证。 听到水月轩的名头,赤元长老也微微皱了皱眉。 等到冯子康全部叙说完毕,赤元愤然拍案,怒色勃发,桌上那些碗碟震得乱跳,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声。 “那里已近将军冢深处,春儿怎么如此鲁莽?莫非是舍不得那颗养神丹么?糊涂啊!” 显然赤元是全盘相信了冯子康的鬼话,认为苗遇春自己贪念作祟,不舍得白吃了一颗养神丹,一定要追上那半死不活的鬼将,不惜冲入将军冢深处。 将军冢深处有鬼王出没,本是低辈弟子的禁地,虽说这种厉害邪物不是经常出现,但也许就是苗遇春的运气特别衰,恰好撞上了一只,这才会一去不返。不然寻常鬼物,他就算不敌,逃跑或是发出讯息总是有办法的。 赤元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虽然个性把细谨慎,但是为人总是存着侥幸,心中贪念也始终不曾泯灭,至有此祸,也无话可说。 “春儿失踪已有半月,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到底是多年的师徒感情,虽然赤元已凝定金丹,正式走上了仙家之路,却并非心如铁石,他虎目蕴泪,摇头叹息。 “本尊出关之后,已经去将军冢一带查探,未见踪迹。” 当然是见不着什么踪迹,苗遇春早就被冯子康毁尸灭迹,全都炼成杀气真元给霍中广吸了进去,连点骨头渣都不剩了,就算是赤元修为通天,又怎么能无中生有? “我已修成金丹,本该放下世间执着,但春儿是我多年弟子,他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本尊心中,难免有根刺……” 他原本自视甚高,自称都是用本尊二字,这话中透着悲凉,竟是我与本尊混用,可见心情激荡。 冯子康的眼皮微微一抬,却知道这种金丹高手,纵然心有破绽,也不是他现在可以撩拨的,强自忍下了以无相天魔化身诱惑的冲动,静听其下文。 “你帮我传出去,凡是能得到春儿消息的,不管是生是死,都可以在本尊这里领到三粒军粮丹,我务必要寻着春儿的下落!” 赤元语气坚定,也确实是下了血本。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就算救不回徒儿的一条命,就算是寻回尸首,也好断了念想。 军粮丹是黄级三品的丹药,不但能即时恢复体力气血,还能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激发人体内的潜力,实战之中,效果奇佳。这种丹药炼制不易,不但材料难觅,还必须修行赤石峰独有的心法到一定层次之后,才能成功炼制。别说龙虎山兵家,就是整个修真界中,也是不易寻觅的良药。 赤元不惜一气拿出三颗,可见对这弟子的关爱之情,当真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这军粮丹若是能弄到手,不说冯子康自身大有用处,就是给霍中广使用,在落日峰大比中击败梁思安的机会也多了几成。可惜苗遇春已经连点渣都不剩,这个任务,看来是很难完成了。 冯子康面露坚定之色,慨然应诺:“赤元师伯放心,我定当竭力,寻找苗师兄的下落。师伯放宽心,苗师兄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赤元轻叹摇头,眼中却现出欣慰之意。他原本面相凶恶,令人望而生畏,但表情一软下来,也显出有几分温和。 “这倒不抱什么希望,子康也不必耽搁太多功夫,耽误了修行……” 他苦笑道:“你这性子,倒是像极了你那师父,他少时也是一听说师兄弟有事,就急的不得了,要是有师兄弟受难,他更是恨不得以身相代。说起来师门之中,最重情义的也就是他了……” 他似是想起当年往事,仰首望天,默然不语良久。 冯子康暗自庆幸,他摊上了一个老好人师父,不但是对自己关怀备至,令他得益匪浅,就连别人看他的眼光,也常常只当他与他师父一般纯良,很少会怀疑于他。 “你先去吧,若有你苗师兄的消息,直接来赤石峰即可!” 冯子康应诺一声,退出内殿,赤元既是如此说,自然短期之内不会再闭关修行,可见他为这个弟子拖累多少。 可惜苗遇春太不争气,害得红发人送他这个黑发人,他这位师父注定还是要失望。 冯子康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转身就下了赤石峰。 他点燃了神行符,下山飞奔,回小竹林也不过只需要半柱香辰光。 谁知正在他急速奔跑之时,却听耳边有个清脆的声音呼唤。 “那个……什么师弟!你且等等!” 第十五章 妖物再现(上) 冯子康愕然,顿住脚步,回头一望,却见洛莲心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用树枝无聊地逗弄一只红色的蚂蚁。 看他回过头来,洛莲心慌忙丢下树枝,脸色也顿时肃然。 冯子康心中暗自警惕,这位师姐成日神出鬼没,对于旁人来说,或者没有什么;但对他这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来讲,可以说一种隐形的威胁。 他脑中如风驰电掣,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对付这女子的办法。 如果哪天不小心被她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也只能…… “那个什么师弟……” 洛莲心清了清嗓子,她始终还是不记得这位师弟的姓氏。 “在下姓冯!” 冯子康脸色不变,并不介意,再次通传姓名。 “嗯啊!冯师弟,这几日土行元窟之中,没有见到你啊……” 冯子康袭杀小高之后,以魔道秘法将其炼成杀气真元,这几日倒是没有去土行元窟练功。但是几日不见,这女子来寻自己作甚?冯子康大奇,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女子动了情愫不成?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无稽,冯子康点头道:“师弟这几日忙于别事,未曾得空去土行元窟练功,惭愧!” 比起这个每天都泡在土行元窟中杀人偶的练功狂,冯子康自然大有不如,这女子天赋既佳,练功又勤,倒确实值得佩服。 “那就怪不得了,我想你虽然修为低劣不堪,但是观察入微,应该也能发现这几日元窟中的怪异之处……” “怪异之处?” 原来这几日土行元窟之中,本来纯正的土行元力似乎遭遇了什么污染,变化虽然细微,但敏感的洛莲心顿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原本一个时辰之内,我可以杀三千七百个人偶,这几日竟然降到了三千四百多个,我推算之下,元窟之中,必有古怪!” 冯子康大是汗颜,他领悟鲁将军心得,杀起土行人偶来已经算是效率极高,一个时辰也不过能斩杀上百个,洛莲心竟然抬手间就消灭如此多的人偶,她一天到晚都泡在土行元窟之中,不知已经杀了多少万个土行人偶! 幸好那些人偶都是无意识的元力聚合之体,否则早就精神崩溃,见这女子一眼就得拔腿飞奔逃走。 不过,这土行元窟的变化,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是元窟里面,躲进了其它什么妖物!” “其它什么妖物?” 土行元窟之中,土行元力充沛,寻常的妖物根本不可能生存,这洛莲心心心念念找到自己,莫非是…… “鬼神将?!” “聪明!” 洛莲心竖起了拇指,旋即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妥,赶紧把手又缩回了袖子之中。 鬼神将擅于土遁之术,元窟中庞大的土行元力影响不到它,而且它并非生物,而是鬼气聚合而成,与土行人偶异曲同工,不会受到攻击。 洛莲心发现妖物,自己又不干脆了结,而是来找自己这个修为低微的小弟子帮忙,冯子康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鬼神将这种东西。 那日鬼神将被梁思安等人围殴,受了重伤脱逃而去,没想到居然躲在五行元窟中疗伤。 “鬼神将本来倒不难解决,只是它躲在五行元窟深处,有些麻烦……” 洛莲心眉头微蹙,一脸不耐之色:“非得有一个人帮我引开那些讨厌的土行巨人,我才好动手!” 元窟深处,土行元力更为充沛,能够凝聚成三五丈高的土行巨人,若是单对单,洛莲心自然不惧,但要闯入这堆怪物的老巢之中,还要对付一个凶悍的鬼神将,实在是力有未逮。 “土行巨人……” 冯子康苦笑,这位师姐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一般引气后期的弟子,若不是神通适宜,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威猛的土行巨人,何况他表面上不过只有引气三层的修为。 “师弟修为低微,恐怕力有未逮,师姐为何不去找其他修为更高的师兄?” 洛莲心的脸上泛出诧异之色:“龙虎山兵家之中,我只跟两个人说过话,一个是师父,一个是你,这点小事,难道要我去请师父帮忙不成?” 冯子康默然无语,没想到这女子装冷漠卓有成效,居然整个龙虎山兵家之中,除了她师父之外,自己是唯一与她讲过话的人,这实在算得上是荣幸。 “至于修为,你不要担心,我有一件法宝,包你可以毫发无伤引开土行巨人……” 看来此女是早有准备,根本不担心他的修为问题,反正只是需要有个人引开碍事的土行巨人而已。 如果真的没有危险,又有足够的好处,这个忙倒也可以帮。 洛莲心天赋奇佳,日后必是龙虎山兵家的重要人物,搞好关系也未尝不是好事。 冯子康咬咬牙,应承下来。 “只是……斩杀鬼神将收获颇丰,不知师弟有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 洛莲心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听懂他说些什么,好久才明白过来,轻嗤一声。 “鬼神将又能有什么好东西了?反正我只要魂火元心,其它如魂骨剑,灵巫骨之类,你尽可取去,那都是些破烂玩意儿,要拿是平白脏了我的手……” 在你眼中是破烂玩意儿,在我眼里可是好宝贝。 鬼神将鬼气聚合,已有实体,将其击杀之后,除了可以获得魂火元心之外,还可得到黄级二品的魂骨剑与灵巫骨。 魂骨剑与兵家法决不合,一般的弟子不会去用他,最多是上交******,换些灵石或其它法兵;但冯子康却看中它附加的一样神通,以无相天魔心法推动,颇有奇效。何况他现在修到引气三层,正要御物,刚好缺少一样称手的兵器,魂骨剑过渡拿来使用,也是不错。 至于灵巫骨,功效与他现在戴的冕云盔类似,更能让头脑清醒,思维便捷,虽然功效不起眼,但在某些时候也有特效。 见洛莲心答应的如此干脆,冯子康心念一动,心知她应该是快要准备筑基,魂火元心对她有大用。 既然如此,自然要趁火打劫。 “洛师姐借给我的那件宝物……” 冯子康的脸上,浮现讨厌的微笑。 第十五章 妖物再现(下) 洛莲心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件宝物,你千万不要打主意!” 她平时都是假装冷若冰霜,但这句话说出来,却当真有着紧之意。 冯子康微微一笑,他本来也不是一定要打这件宝物的主意,只是试探底线而已,眼见洛莲心如此在意,更是好奇这件宝物的功用。 洛莲心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这宝物是先母遗物,我自小就带在身边,至今我还未能参透其中奥秘,不能随便给了你!” 她探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灰蒙蒙的梭形物件,珍而重之地交到了冯子康的手上。 冯子康只觉触手冰凉,仔细看去,只觉得在此物晦暗的外表之下,藏着几许璀璨的星光,大是古怪。 这东西貌不惊人,却蕴含着一种无以形容的巨大力量,表层的禁制,就如同蛛网一般密集,若没有这些禁制的话,仿佛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勾引出其中惊天动地的破坏之力。 “这……这是无品阶的灵宝!” 冯子康大惊,这才明白洛莲心为什么一直以宝物相称这件东西。 凡属修行中人炼成的器物,无论如何,都有一个品阶的存在,极劣者为凡品,不入流,不过流入凡间,也说不定就算得上是神兵利器,冯子康最近用的一柄弯刀,就属此列。 稍好一些的,以天地玄黄分级,适用于各个不同的修行阶段。 引气期的弟子,只能使用黄级下品的器物,五品即为引气期的极限,再高级别的器物,无法使用。 筑基期可以使用黄级上品的器物,凝丹期可以使用玄级下品的器物,推而广之,更高级别的修士可以使用更高级别的器物,分毫不差。 传说妖魔之中,有些特殊的方法,可以适当调低器物的使用等级,但是全然无品阶,哪怕是凡人也可以使用的宝物,只有一种。 灵宝! 宝物本身有灵,可以沟通天地,不需依赖使用者本身的修为就可以展现神通。 这种东西稀罕之至,至少他师父叶天生坦承从来没有见过一样,没想到这个水月轩女弟子,手中竟然握着一件如此珍奇的灵宝! 这种东西若是流落出去,以它的价值,怕不就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没想到这女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借给了自己,难道她不怕他杀人夺宝? 冯子康回头向洛莲心望去,却见她眼中全无担心之色,也不是那种自恃实力有恃无恐的神情,而是单纯的信任。 她相信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师弟,不会吞没自己的宝物,也不会把她身怀灵宝的事情传扬出去。 冯子康叹了口气,这个师姐修行天赋之高,骇人听闻,只是她师父的教育方式不大对头,只怕是脑壳教坏掉了。 幸好他的目标是成为大天魔睥睨三界,也不在乎这么一件区区的灵宝,何况灵宝也要看功效,若是只是延年益寿之类的效果,虽然在凡人看来已是无上至宝,在修行人眼中却只如粪土。 “师姐,不知这件灵宝有何用途?师弟又该如何使用?” 冯子康提醒自己,也不可表现得太过冷静,毕竟灵宝难得一见,他在口气之中,加上了几分激动之情。 洛莲心却完全没有在意他什么反应,摇头轻叹:“此物名为‘星河梭’,我从小就研究这件宝物,但是足足十几年也只破除了一重禁制,这宝物除了能时时恢复体内真气之外,就只有附加两个神通,刚好可以让你吸引土行巨人之用……” “只”有两个神通…… 冯子康哭笑不得,只破了第一重禁制就有两个神通的灵宝,就是他作为无相天魔化身,也难免起些贪心,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黑下这件宝物的手段。若是寻常修行弟子听了,只怕立时就红了眼睛,恶劣些的,只怕就要邀集人手,杀人夺宝了。 “一个神通是‘化影无形’,可以隐匿身形气息;另一个神通却是有些诡异,叫做‘笑天下可笑之人’,凡运用此神通,身周一切妖魔鬼怪,俱都发狂愤恨,非要把你斩成十八段才能泻心头之恨……” 这什么怪异的神通…… 第一个隐身神通倒是有用的紧,但第二个神通,却实在是有些鸡肋,不过用来引开土行巨人,倒确实是卓有奇效。 “……你运用神通之时,就连我也会受此影响,所以你要赶紧燃起清心符,让我宁定心神,否则我也会追着你跑……” 洛莲心递过来一张清心符咒,这只是黄级一品的符咒,却可解惑心之类神通,她自然试验过对那个什么“笑天下可笑之人”的古怪神通有效。 有了这件灵宝,要引开土行巨人,诛杀鬼神将就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冯子康既然对这件灵宝觊觎在心,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至少也要回去,先研究一下这块东西的奥秘。 “既然如此,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就明晚巳时,在土行元窟前会合,午时诛杀鬼神将是最好的时辰。” 见他答应帮忙,洛莲心仿佛也是松了口气,午时阳气浓烈,对付鬼物当然是最好,毕竟鬼神将实力惊人,梁思安已然筑基,还要带上一班小弟围殴,洛莲心虽然自忖单挑无虑,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回小竹林去,可以熟悉一下此灵宝的使用。” 洛莲心传了启动灵宝第一重禁制的口诀,冯子康只觉得佶屈聱牙,甚是古怪,不似人间言语,对这件灵宝和洛莲心的来历,更是存了一个疑团。 他正想告辞,忽然又想起一事。 “师姐,我若用了那个什么‘笑天下可笑之人’的神通,鬼神将岂不是也要受到影响,到时候也要追着我跑……” “这个……你也只能再给它一张清心符了……” 洛莲心开始倒也没有想到,如今念及,果然是杀这鬼物之前,还要先帮它恢复神智,兵家在龙虎山建宗以来,享受清心符待遇的鬼神将,估计也就独此一只了,也算是死的光荣。 洛莲心又取了一张清心符递给冯子康,他也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东西虽然便宜,但既然能拿,何必要自己去充冤大头。 第十六章 诛鬼神(上) 冯子康把星河梭带回小竹林,第一时间就研究了一阵,只是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因为仅仅破了第一重禁制,化影无踪与笑天下可笑之人两门神通的层次也都不过只有第二重,化影无踪可以持续五弹指的时间,不过好处是只要再过五弹指,就又可继续使用;笑天下可笑之人的覆盖范围,大约在身周三丈,在洞窟之中,那是足足够用了。 不管怎么摆弄,星河梭也还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只是偶尔闪烁耀目的光芒,却也不知道是为何而起。 这东西造型古朴,构造精巧,不像是先天形成的宝物。冯子康握着它的时候,总觉得其中有一股气息与自己体内暗藏的魔气隐隐相抗,惹得他胸中一阵烦闷。 莫非这东西对魔性有克制的作用?为防万一,他特地到屋外试验了两门神通,化影无踪果然神奇,隐匿于天地之间,让人难以察觉;至于笑天下可笑之人也确实怪异,一经施展,无数蛇虫蟾蜍不要命地扑来,被他挥手之间,灭于无形。 神通运用之时,灵宝倒没有对他体内的魔气有什么反噬,说明使用这灵宝暂时还算得上是安全的。 他研究不透其中蹊跷,也只得废然作罢。 第二日一早,他早早去了五行元窟,那看守的师兄还是在悠闲地喝酒,两颊酡红,微有醉意,见他来了,也只是笑笑挥手示意让他进去。 没过多久,洛莲心也翩然而至,见他早到,微露笑靥,随即赶紧又把面皮绷紧。 “那个什么师弟,你来得倒早……” “在下姓冯!” 冯子康也是不厌其烦地通报姓氏。 “哦哦!冯师弟,时间差不多,那我们就进洞吧!” 诛杀鬼神将的计划,昨天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 冯子康先运用化影无踪神通,混入洞窟深处,显形之时,直接使用笑天下可笑之人神通,随即就发足狂奔,顺手给洛莲心和鬼神将一人一张清心符。 待土行巨人追上,他再次隐身,等它们懵然不明之时,显形再用笑天下可笑之人,如此反复,直到把土行巨人引得足够远为止。 至于落单的鬼神将,自然是全权交给洛莲心负责。 “我只需一炷香的时间……” 洛莲心自信满满,似乎没有将低阶弟子闻之色变的鬼神将放在眼里。 不过也是,她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已经修炼到第三十重,这意味着她的基本心法也已经达到了三十重,水月轩的兵家心法颇为神秘,但也同样是嫡传正宗,威力自然不弱。 她现下的实力,断然不在筑基初期的弟子之下。 这些低级的鬼物,哪怕是禀天地戾气而生的鬼神将,在她面前确然也不值一提,只是麻烦一些,怕它逃走罢了。 土行元窟冯子康也早已熟门熟路,深处有土行巨人盘踞,以他的修为,当然没有去招惹过。 不过有化影无踪神通护身,旁边还有个大高手做女保镖,他心安理得,一点都不用着慌。 越往土行元窟深处,空气之中弥漫的土行元力就更加浓郁,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迷蒙蒙的土黄色。土行元力凝聚成形,让这洞中干燥而温热,呼吸之中满是尘土。 偶然有落单的土行巨人出现,冯子康就运用化影无踪神通闪过,等身后洛莲心将其解决,再一起前进。 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面前是一道石桥,桥下是喷涌的土行元力,已经凝结而成液体,骨碌碌冒着气泡,就好像是沸水一般,偶尔会有喷泉飚起,声势吓人。 这并非寻常所见火土二行并列的岩浆,而是纯粹的土行凝液,乃是一片焦黄之色。 洛莲心信手一挥,一道青气罩住二人,青气之中,隐隐见藤蔓缠绕,似乎是木系的神通,冯子康却不识得。 “这是营丘天宫山阴阳家的‘东华乙木灵气神通’,我在师父藏书中见过,顺手学了,以五行生克之道,来防御土行元力的冲击,倒是对症。” 她说起来轻描淡写,冯子康却是暗暗咋舌,听她口气,所学神通必然不止这一种,她以区区稚龄,就已经修炼到引气十层巅峰大圆满,心法神通都进阶到三十重引气期限定最高的境界,还有时间去修习其它旁门神通,与之相比,其它苦苦修行的兵家弟子资质简直就跟猪没什么差别。 “我五岁父母离丧,投入师父门下,平日里没什么消遣,也就是整天修炼而已,这些神通,算不得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冯子康眼中的惊诧,洛莲心还解释了一句。 这话倒有几分凄然之意,一个小女孩五岁失怙,投入一个脾气怪异脑筋也不怎么正常的老师门下,想来是没什么童年可言,一直都在枯燥的修炼之中渡过,怪不得成了这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 冯子康心下了然,更是已经想出了一百二十八种可以把那件灵宝从这女孩手中骗来的法子。 不过她虽然不通世故,修炼的神通却是实打实的牢靠,也不知道东华乙木灵气她修到了第几重,总之猛恶的土行元力流撞击上来,旋即就化散于无形,一点冲击力都感觉不到。冯子康踏在狭窄的石桥之上,如履平地,更是惊叹她的修为。 “再往前去,就是土行元窟的终点了,也就是我们此行目的所在,你千万要小心!” “是!” 冯子康答应一声,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虽说有灵宝护身,还是得小心谨慎为上,消灭鬼神将的任务交给洛莲心,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自身的安全。 千万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成了笑话了。 他暗暗观察各处地形,对退走的路线,已然了然于心。 过了石桥,就是洞窟终点,数十土行巨人盘踞其中,摇摇摆摆游荡,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些纯粹五行而化生的古怪妖物,并不需要觅食休息,只凭源源不断的土行元力而生,聪明些的平日里就晓得吐纳修习,以备日后,傻一些的就没有目的的四处乱晃。 冯子康并未见到鬼神将的踪影,但猜想它必然藏身于暗处,他对洛莲心点了点头,得到对方首肯之后,就发动了化影无踪神通。 “就是现在!” 他一个箭步冲到那群土行巨人面前,忽然现身,在那群妖物震惊的愣神与狞恶的咆哮声中,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轻蔑之意。 “笑天下可笑之人!” 神通!发动! 第十六章 诛鬼神(下) 土行巨人,比起完全无意识的土行人偶来说,自然是高一层的存在。 它们体型硕大,面目狰狞,力大无穷,甚至有些野兽的本能,一旦生成还会逐渐进化。年深日久,没准还能成为土灵,真正成为生物。 不过以它们低微的智力,断然不能理解人类的笑声是什么意思。 更不可能懂得笑声中传达的轻蔑之意。 但是它们就是被激怒了! 它们面前那个渺小的形体,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引动了全体土行巨人的愤怒,它们呼喝咆哮,一齐挥起酒钵大小的拳头,带着土黄色的元力漩涡,狠狠地往那小虫子身上砸去! 冯子康灵巧地一闪,撒腿就跑,这本身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没什么好羞愧的。 在他逃跑的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瞟见了在洞穴的角落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挥舞着手中巨剑,也仿佛失去理智一般跌跌撞撞向自己冲来;而原本在自己身后的洛莲心,眼眸也忽然变成了血红色,恶狠狠地瞪着他,双手结印,似乎要准备什么可怕的神通。 “心若冰清,诸邪退散!” 冯子康自然不会蠢到同时去承担一个引气顶峰修士和鬼神将两个强者的愤怒,一甩手间,两张清心符燃起,分别射向了洛莲心和鬼神将。 清心符触体那一霎那,洛莲心轻哼一声,顿是眼神变得明澈,手上准备的神通,也立时停了下来,她对着冯子康微一点头,立刻凝神戒备。 而鬼神将也收住步子,左右四顾,茫然彷徨,仿佛是在疑惑,自己何以站到了这里。 这时候冯子康却管不了这些,他身后有一群穷凶极恶的土行巨人,恶狠狠地朝他扑来。他轻叱一声,运起瞬步术神通,与洛莲心擦身而过,一跃十丈距离。 那些土行巨人,在“笑天下可笑之人”神通的作用之下,果然对站在道路中央的洛莲心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地往前直冲,追着冯子康不肯放松。 冯子康发足奔逃,但那些土行巨人的速度要比他更快,他咬咬牙又点燃了一张神行符,这才渐渐与这帮恶狼般的土行巨人拉开了距离。 “这张神行符,自然也是要向洛师姐报销的……” 他一路跑过通向外洞的石桥,那群土行巨人挨挨擦擦,追得渐渐远了。冯子康心下大定,带着他们在洞窟内绕起了圈子。 土行元窟外洞路线复杂,冯子康东绕西转,那些土行巨人虽然凶恶,动作却有些迟钝,时不时被他转身甩开,空自怒吼,却无成效。 冯子康有时候放慢脚步,故意引它们追来,随即又发动化影无踪神通隐藏身形。在那群呆头呆脑的土行巨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何以为继的时候,他再次显形,挑逗得它们三尸神暴跳,狂吼追扑。 一边追一边逃,片刻功夫,冯子康竟然已经跑到了土行元窟的入口,幸好此处没什么低阶弟子修行,否则就有被那些土行巨人轰杀的危险。 冯子康忽然心念一动,若是把这群土行巨人引出洞外,不知道会是何情形? 这事情从来都未有人做过,倒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参考。 按说,这群土行巨人都是由土行元力凝聚而成,而洞外五行元力一片混杂,土行元力不足以支撑这些造物的身体,岂不是就会崩解消失? 他本身为天魔化身,自然想不到如果这些怪物不崩解闹出大乱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把五行元窟入口搅得一塌糊涂,只是心念及此,就毫不犹豫就往洞口冲去。 在一众巨人怒吼声中,他身形一晃,连奔几步,跃出洞口,立在五行元窟入口的空地之上。 那看守的师兄还在草庐内喝酒,此时估计迷迷糊糊,自然管不了他那么多,四处无人,只听一阵轰然巨响,一群土行巨人纷纷涌了出来。 “我倒要看看,在外面你们还怎么猖狂!” 冯子康停住脚步,微微一笑。 “散!” 冯子康回过头来,对着凶恶的土行巨人们指指点点,它们哇哇乱叫,但在洞外身形却果然呆滞下来,土黄色的坚实身躯,在五彩薄雾的卷剥之下,竟然开始一片片地化为乌有。 “果然如此!” 这情形正在冯子康意料之中,把这些土行的怪物引出洞外,那紊乱的五行元力必然摧毁它们的身躯,只是这种情况不算是他击杀土行巨人,自然也不会有修行上的好处。 那些土行巨人不知自身将灭,还是怒火中烧,只顾一步步冲着他慢慢地挪过来,在这过程之中,身形不断地缩小,待到快要靠近冯子康之时,号称巨人的身形,比之一般的土行人偶,早已经还要矮上三分。 冯子康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这些不可一世的土行巨人敲得粉碎,一股黄气扬起,瞬间被卷入五彩漩涡之中,消失于无形。 倏忽之间,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土行巨人,居然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唉!洛莲心若能想出这个法子,又何必要找我来帮忙?” 土行巨人为之一空,洞内土行元力纵然充沛,要重新聚合形成,也得要好一会儿功夫,有这时间,洛莲心独立斩杀鬼神将,已经足足够了。 “这时候,那女孩想必已经把鬼神将解决得差不多了,倒是可以过去看看……” 现在土行元窟之中,对冯子康来说已经是完全没什么危险,他大摇大摆走进洞中,往洞窟深处而去。 越过石桥,他小心避过土行元力的冲击,踏入洞窟的最深处。 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听到洞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之声。 “原来她还没有解决掉鬼神将……” 冯子康停下脚步,有些纳罕,按照洛莲心的实力,与她表现出来的满满自信,她对付鬼神将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怎么拖了这么许久还没结束? 听那鬼物的叫声,中气十足,似乎还没受什么伤。 正思忖间,却见一道绿影飞驰而出,正是脸色苍白的洛莲心,见他站在洞口,愣了一愣。 “快走!鬼神将已经……”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漫天的血腥气,蛮横地从洞内冲了出来,挥舞巨剑,势大力沉,仿佛要斩裂天地。洞穴之中,土石飞溅,被鬼神将激发的剑气割出一条条的深痕。 黄色尘雾涌起,旋即又被吹得四散分开,洞中的土行元力,竟已经被那鬼神将搅得乱七八糟! 冯子康定睛看去,只见鬼神将周身黑气弥漫,猛恶异常。手中巨剑,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剑脊如白骨狰狞,两面锋刃闪着寒光,透露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剑尖之上,隐隐可见几个恐怖的骷髅黑影盘旋不去,发出呜呜的哭泣之声。 与冯子康那日在将军冢所见,已经大不相同! 第十七章 异变(上) “异变!” 冯子康面色骤变,想也不想,立刻发动了化影无踪神通,飞身而退。 一个引气顶峰的洛莲心都顶不住的异变鬼神将,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当机立断,走为上策,这才是兵法正道。 无论是鬼物妖物,似乎都有一定的几率出现异变之状。 不过一般情况,都是天生异种,这些异变妖物鬼物,实力要较普通的妖鬼强悍许多,隐为这些普通妖鬼的王者。 但这鬼神将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后天产生异变,实力提升一个台阶,就算是以洛莲心的修为,也是难以抵挡。 洛莲心叱喝声中,双袖连挥,且战且退,无数道银光自她袖中飞射而出,最后组成了一个南蛮巨汉的银色虚像,手持双刃巨斧,巨吼连连,与鬼神将抗衡。 这就是南蛮带甲十万斩法到了三十重之后的虚像神通,威力无铸,可惜依然挡不住鬼神将前进的步伐,它挥动巨剑,浓浓的黑气将那南蛮巨汉虚像给围了起来,南蛮巨汉愤怒大吼,却只是胡乱砍劈,仿佛是目盲一般。 鬼神将骨剑只是一绞,虚像就化为粉碎,残缺的数百道银光颤颤巍巍又回到洛莲心袖中去了。 巨汉虚影猝然消失,洛莲心似乎也连带受了些伤,嘴角沁出一条血丝,脸色苍白,连退几步。 “那个什么师弟!你快退,此事因我思虑不周而起,与你无关,我来抵挡些时……” 洛莲心也算是讲义气,呼喝声中,却又夹杂着一两声闷哼,已被那喷涌而出的黑气所伤。 冯子康何尝不想快退,他现在开始后悔,当时的瞬步术神通用得早了。此刻他燃着神行符的速度,却还比不上一人一怪边战边走的速度,就算是要想快跑,也拉不开距离。 没料到鬼神将会产生异变,那自然就是洛莲心自己找死,此事与他无关,他也不想被人拉着垫背,只是一路冲着洞口狂奔。 “哼!” 洛莲心眼见摆脱不了鬼神将的纠缠,冷哼一声,忽然站定了脚步,双手一划,手指之间,拉出千百条金线,密如蛛网。 金线还在她手指间不断涌出,就如一张厚实的蜘蛛网一般,挡在了她与鬼神将的中间,不但鬼神将本体难行一步,就连那围绕在它身周恐怖的黑气也被挡在网后,无法渗透过来。 金丝不断延展,密密地将鬼神将包裹起来。 “那个什么师弟,我在此抵挡一阵,你速去水月轩,找我师父……” 洛莲心回头冲着冯子康叫了一声,要他赶紧离去,但话还没有讲完,就听蛛网撕裂之声! “哧啦!” 被阻在金色蛛网之后的鬼神将甚是愤怒,双手猛挣,竟是硬生生撕开了金色蛛丝的捆缚,力挥巨剑,剑身黑气集成一线,只一剑就斩开了蛛网一角。 洛莲心面若死灰,这金蛛千丝万缠神网,乃是她所会的最强防御神通,据说就算是筑基顶峰的高手,一时三刻之间,也无法撕破这缠人的防御,是以她才想以此来拖住鬼神将的进攻,让冯子康去水月轩求救。 只是这门神通也有大不足处,运用之时,双脚生根,竟是一步也退不得,若是有人能短时间之内击破蛛网,那就是必死之局。 谁知道这鬼神将之力,竟然不在筑基顶峰高手之下! “师姐,那我……” 冯子康自然也看出苗头不对,虽然他不知洛莲心施展的是何种神通,但是显然已经是最后保命的底牌,居然被那异变的鬼神将轻易击破,只怕撑不了多久。 他的打算,当然是赶紧拔脚开溜,去水月轩找萧师叔来救命,反正这是她宝贝徒儿自己的交代,他问心无愧。 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发现自己腰间佩着的那枚星河梭闪过一阵光华,他尚自不觉,却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 鬼神将霍然探起头来,双眸之中,尽是血红之色。 “这是……” 冯子康面色骤变,余光之中,瞥见了洛莲心又是惊异又是感激的神情。 “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这神通居然会自己发动? 冯子康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星河梭,立刻发动了化影无踪神通。 那个诡异的神通已经发动,就算这时候把这件妖孽的灵宝抛弃扔掉,也改变不了事实,化影无踪神通,是自己逃生的唯一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他的反应已经是极快,但鬼神将比他更快。 它原本站在金蛛丝网之后,受笑天下可笑之人神通一激,身子一晃,突然化作一道黑气,刹那之间,已经扑到了冯子康的面前。 “瞬步术!” 不管鬼神将这玩意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反正是效果差不多的神通,冯子康暗自苦笑,前几天才依靠这个神通宰了小高,难道今天要栽在同一个神通之下? 还好他心思机敏,动作飞快,化影无踪神通已成,隐匿起身形,鬼神将拔剑四顾,一片茫然。 “那个什么师弟!你何必舍命救我?兵家之侠,你当之无愧!可要小心啊!” 洛莲心双腿不能移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位师弟只是素昧平生,没有说过几句话,没想到此时竟然是舍命就她,他……他就是师父所说的,兵家侠士,义之所在,无所不为么? “侠你妹啊!” 冯子康差点就气昏了头,自己堂堂无相天魔化身,被一个通灵的宝物摆了一道,却还被人当成是见义勇为舍己为人的侠士,这叫人情何以堪! 趁着自己还隐匿身形,冯子康飞速连退,往洞口跑去。 鬼神将与土行巨人大不相同,并非土行元力而生,就算跟着他冲出洞外,也不会有事,但洞外人多,总有办法找人帮忙,只要……自己的速度来得及…… 只可惜隐身的时间实在太短,他还没来得及跑出多远,身形已现,鬼神将怒吼一声,浑身再化成黑气,一步跨出,已经跃到了冯子康的身边。 瞬步术! 它不像冯子康,只有护甲加成的第一重瞬步术,一天也只能使用一次,这异变鬼神将神通广大,不知能连续多少次瞬步追袭。 这叫他怎么跑得掉! 冯子康就地打滚,险险地避开鬼神将凶狠的一击,幸好剑上黑气虽有种种负面效果,但被他体内的魔种克制,对他的影响不大,转瞬之间,他又可以发动化影无踪,再次死里逃生。 这次鬼神将却停了下来,仿佛在凝神深思。它将巨剑指向前方,空出的左手干瘪的手指却在不停屈伸,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见鬼!这鬼东西脑子变好了!” 冯子康暗骂一声,立刻又改变了逃生的方向。 它在算计冯子康隐身逃跑之后,将会到达的方位! 第十七章 异变(下) 说起来鬼神将这次变异,确然与冯子康有关。 他好死不死,打了鬼神将一张清心符,这可是自龙虎山兵家建宗以来,第一只享受清心符的鬼神将。 谁也没有料到,清心符不但驱散了鬼神将受笑天下可笑之人神通的影响,居然也开启了这鬼物的灵智,促成了它的异变。 这当然只是促成异变的一个原因,这只鬼神将上次受到梁思安一伙围杀,侥幸脱逃,估计也是极大的诱因之一。 鬼神将原本就是生前悍将所化,一旦开启灵智,不但恢复了生前的智慧,许多战技也大多恢复,实力大幅提高,就连洛莲心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若是光有实力,没有脑子,别说洛莲心,就算是修为低微的冯子康也可以凭着自己几项神通耍得它团团乱转。 但如今冯子康却是险象环生。 鬼神将锁住了他逃生的路线,逼得他没法往洞口逃遁,如此两三次之后,他终于被逼入了死角! “该死!” 冯子康目眦俱裂,戾气顿生。 事已至此,再下一次现身的时候,必然躲不过鬼神将的骨剑,此时藏着底牌也毫无意义,他准备教给霍中广的那个神通,若是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威力可大大不止! 若是让那个女人看见了,大不了杀之灭口,反正今日之事,也都是她引出来的! 拼着元气大伤修为倒退,只要能保住这条命,自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冯子康体内原本隐藏的魔气疯狂地围绕着魔种旋转起来,魔种的颜色也越来越亮!在丹田之中,恍若一轮小小的太阳。 拼一拼罢! 冯子康打定主意,正要翻出最后底牌,却忽然听到腰间的星河梭发出了叮的一声清脆之音。 “它……又要搞什么花样?” 冯子康心中一凛,他最是担心这时候这个莫名其妙的宝物,又出花活。 事实上,星河梭确实在急剧的变化之中,它飞跃而出,表面忽然发出强烈的金光,晃的冯子康与对面的鬼神将同时都睁不开眼睛。 冯子康胸中魔气翻涌,烦闷欲呕,相比之下,鬼神将更为狼狈,它甚至勉力退了一步,蹲下身体,口中发出呜呜的惨叫,仿佛是恐惧之极。 “蓬!” 正当他诧异之时,星河梭却像是烟花爆散一样,放出耀目的强光,一瞬之间,化为万千梭形金光,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这个是……” 虽然这件灵宝的威能,全部针对的是对面的鬼神将,但冯子康同样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舒服,这件宝物上传来的强烈的圣洁气息,让他胸中魔气蠢蠢欲动,极为不爽。 还好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一瞬。 那些飞舞的金梭,在空中也只是停顿了一瞬,旋即化为乱舞,虚空之中,凝成一只火鸟的形态,向着异变鬼神将直扑而去。 “好强大的神通!”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神通,但冯子康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击虽然无声无息,但所蕴含的威能,绝不在当初鲁将军用以抗衡天劫的“动于九天之上”神通威力之下! 那火鸟轻描淡写地与对面的鬼神将一触,并无任何异响,就只听那恐怖的鬼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之声,凄厉之至,浑身火焰冲起,熊熊燃烧。 只是一刹那间,鬼物就化为飞灰,只留下几样物品。 魂火元心飘飘荡荡浮在空中,异变的魂骨剑与灵巫骨坠于地下。 那火鸟长鸣一声,傲然回头,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洒落尘埃之中。 这一切的变故,只是眨眼间事。 星河梭表面的光芒一黯,冯子康就觉得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 冯子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躺在小竹林的草庐之中。 不过这次陪在他身边的,不是白衣中年他的师父叶天生,而是绿衣少女洛莲心。 “你醒了!” 洛莲心笑逐颜开,随即赶紧又努力装出冷漠的模样,但实在无法掩盖目光中的关心与感激,只得偏过头去。 “你只是用脱了力,没什么大碍,我给你服下了化生丹,就算有什么经脉损伤,也能平复。” 既然你知道没什么大碍,浪费什么化生丹…… 冯子康口不能言,只好淡然一笑,示意自己无妨。 “想不到冯师弟就是我兵家侠道修者,怪不得师父常说,如今的龙虎山兵家,也只有小竹林一脉是好人了……” 我是什么狗屁侠道修者?说是兵家魔道修者,还差不多。而且你的师父有些狗屁不通,这句话,是连你带她自己一起骂上了。 不过冯子康倒不介意别人这么认为,反正坏人也不会在自己脑袋上刻字,身为无相天魔,隐藏的越深就越成功,虽然这次有些阴错阳差,但似乎所有的任务最后都完成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亲眼看到各种东西都掉在了地上才晕过去的,断然不会错。 “魂火元心我已经取了,此次成功,多亏了师弟舍命相搏,莲心断不会忘记此恩此德。魂骨剑与灵巫骨,我已经帮你收在柜中,你好了之后可以自行取用。”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趁我昏倒吞没好东西,异变之后,魂骨剑和灵巫骨的价值更大,这次既然最后还是毫发无伤,那自然算是赚了。 “……这次这么艰难,莲心也不好意思只以这两件微末东西相赠……” 难道要把那鬼灵宝留给我?想到那神通厉害,冯子康心中痒痒,但是这通灵宝物自己会胡乱瞎搞,这次害得自己差点被鬼神将分尸,谁知道下次又会搞出什么花样,还是敬谢不敏算了。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弟……” 以身相许也可以……冯子康见她神情犹豫,要是能开口,说不定就这么顺口接上了。这种修行天才,容貌也不差,收下有赚无亏,他当然不会介意。 “这次就算是我欠师弟一个人情,日后师弟若有何差遣,莲心万死不辞!” 原来只是一个人情,冯子康略感失望,不过此女日后前途无量,一个人情大有用处,反正是白落的好处,冯子康微笑点头。 洛莲心站起身来:“实不相瞒,莲心已经接了晋级善功任务,其实今夜就要出发,此事十万火急,实在是没法耽搁了,既然冯师弟已经醒了,我这就要去了!” 原来她一早就已经接了晋级筑基的善功任务,怪不得这么急着要去干掉鬼神将,这样她完成善功任务之后回来,筑基成功,就可以立即锻炼本命法兵。 冯子康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可自去。 洛莲心嘴角微微一翘,颌首转身离去,走出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至于那件星河梭……” 她从腰间将星河梭解了下来,握在手中,良久。 第十八章 收获颇丰(上) “真是一件异宝啊……” 冯子康轻抚着手中的星河梭,轻声叹息,这件灵宝仍然是一副灰蒙蒙的模样,原本闪烁的星光也完全消失了。 他尝试了所有办法,仍旧是没办法深入星河梭的内部,奥秘复杂的禁制阻止了他的探索,在破除所有禁制之前,根本没办法找出这件灵宝的本源力量和灵性所在。 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它为什么会自发地使用神通,也不知道那威力惊人的火鸟一击又是如何激发出来的。 洛莲心慨然将星河梭相赠,倒是出乎冯子康的意料之外。 他筹备了一百二十八种留下这件宝物的方法,也全然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件星河梭跟随我多年,一直都没有展现特异之处,没想到在师弟手中,竟然有如此辉煌灿烂的神通,看来师弟才是这件灵宝的真主……” “何况师弟舍命相救,莲心无以为报……” 冯子康暂时口不能言,这让他不用假意推辞。虽说这件宝物古古怪怪,他直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毕竟是一件通灵宝物,更是有威力无穷的神通附着,只要能摸清其中脉络,自然能够掌控自如。 他就不信,堂堂无相天魔,还斗不过区区一件灵宝。 但事实证明,至少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见识,暂时是无法解开星河梭蕴藏的秘密。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只是施施然将星河梭收入储物囊中,留待将来再行研究。 现在用得上的,却是魂骨剑和灵巫骨两件好东西。 “极品!” 冯子康一握魂骨剑,登时大喜。 早知道异变的鬼神将留下的魂骨剑非比凡品,没想到竟然极品至斯! 仍然是黄级二品的法兵,造型更华丽了些,白骨磨成的锋刃也显得更为锋利,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魂骨剑上原本附着的神通“百鬼噬魂”一般只有两到三重,对战之时,虽有妙用,但对付引气四层以上的修行人,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不算是一个强力伤害的神通。 但在鬼神将异变之后,这柄魂骨剑附加的“百鬼噬魂”神通,居然提升到了第十重之高! 一件黄级二品的法兵,居然附着了第十重的神通,这说出去实在是骇人听闻! 何况这附着的神通,还是百鬼噬魂这种既能混淆敌人视听,更能造成绝杀的恶毒神通! 也就是说,一名引气三层的弟子,手持这柄魂骨剑,面对引气六七层的中阶弟子,也绝对可以正面相抗。 “好东西啊!” 任何神通,修行十重是一道门槛,每隔十重,必然产生新的效用。 百鬼噬魂第一重到第九重,只不过是强力的精神冲击,令对手产生恐惧、混乱等负面情绪,同时能够些微的补益自身,但修到第十重上,除了攻击更为强力致命之外,还附带了让对手失去视力的目盲效果。 虽然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时候,这种以黑气障目的手段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也足以让人产生短暂的迷惑,就这一瞬间生死即判! 原本兵家杀气与鬼气有互相克制的作用,兵家修士使用这魂骨剑功效还要打上五成的折扣,但冯子康若以魔气推动剑上鬼气,不但不会拖后腿,更能相得益彰,效果更胜寻常! 这一次实在是无心捡宝了! 这件法兵,除了外观不太好看,他就算是用到引气五六层,也足足使得。 这魂骨剑给冯子康带来了巨大的惊喜,本来他对灵巫骨已经不抱什么太大期待,就算它仍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物品,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但好事必然成双,异变鬼神将威能赫赫,就连可以说引气期以下无敌的洛莲心都差点丧命在它手里,留下的灵巫骨,又岂能是寻常东西? “附加神通,障眼法第十七重!” “赚大了!” 冯子康喜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障眼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级一品神通,据说是游荡天下的小说家传人入门的第一项神通,对每一个小说家传人来说,这项神通与他本门的秘传心法同样重要。 这门功夫没有什么作用,既不能攻,也不能守。 唯一的用处,就是伪装。 据说这普普通通的障眼法修到极致,既可以让一个凡人伪装成天仙,也可以让一个天仙装成凡人——当然后一种情况比较少,就算是天仙当真要下凡,也有许多别的手段来伪装自己的修为。 春秋的时候,秦国发动国内修士,以一名元婴期高人带队,准备偷袭晋国,俘虏其国君,逼他们签下城下之盟。 谁知道他们刚刚到达晋国边境,却遇到了一位衣着褴褛的老者。 那位老人见他们来势汹汹,哈哈大笑,展现出无边的威压,看起来竟然是一位化神期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移五岳而镇四海,吓得秦国修士三千人退避三舍,不敢再进一步,偷袭晋国的计划,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后来过了三月,那名带头的元婴高人才知道遇到的乃是小说家的传人弘高智,当时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就是凭着障眼法神通,硬生生地将元婴高人吓倒。 元婴高人气得呕血,却也无处寻觅这人的行踪,只好徒乎奈何。也没脸再见同修,自己独自找一处洞窟闭了死关,这等变故,也导致秦国统一天下足足推迟了四百年之久。 灵巫骨附着的障眼法神通,高达十七重,纵然不能冒充化神期高人,却也足够让冯子康装成筑基高手,或者是隐藏目前全部的修为。 这一点对冯子康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花力气修炼魔道心法,生怕修为超过兵道,展现魔气,被人发现,但有此十七重障眼法掩盖,在他孕成魔胎之前,再也不需要担心身份泄露的问题!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行侠仗义,太值得了! 冯子康高声大笑,对那件灵宝的厌憎之心,也去了几分。 外存侠士之表,内取恶魔之道,所谓侠用魔体,在这个修行界,倒是实用的法门! 第十八章 收获颇丰(下) 既然有了称手的兵器,冯子康自然要着手修炼御物神通,毕竟这是引气期最好的交通解决办法,以后无论去哪里,就不用光靠自己两条腿了。 冯子康把魂骨剑横放膝前,默运百兵御法心诀,体内兵家杀气蠢蠢欲动,要与这柄法兵神识相连。 魂骨剑通体是白骨拼接而成,剑身有节,就好像是脊椎骨一样,弯弯曲曲,只是两刃锋锐异常,看上去杀气凛凛,透着一股诡异的华丽之感。 只听魂骨剑咔啦啦抖个不住,剑身之中,漫出浓烈的黑气。 “成了!” 冯子康将手一招,魂骨剑飒然飞起,黑气聚而不散,随着剑身飞舞,他手指轻点,魂骨剑也随之在空中盘旋,虽然略有些生涩,但也说得上是随心而动。 “散!” 冯子康喜笑颜开,踏出门外,呼唤一声,只见那剑喀啦一阵作响,原本是化成一片白骨碎片,虽然还维持剑形,碎片之间只以黑气连接,形状诡异。 “嘿!” 冯子康纵身一跃,摇晃了两下,在那散开的剑形上站稳了身体,飘飘荡荡,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身为无相天魔之时,悬浮飞舞自然是常事,但与自身御物飞翔的感觉大不相同。 伫立风中,随风而摆,盘旋如意,只听耳畔风声呼啸而过,自由飞翔实在是人生乐事。冯子康乐此不疲,在半空中转了好一阵子,御物飞行的技巧也自生涩而纯熟,唯一遗憾的就是他百兵御法神通的层次还不够高,魂骨剑飞行起来,远不能达到风驰电掣般的高速,只有日后修炼神通高深,才能一日之间,畅游天地,那才是人间至乐。 魂骨剑从鬼神将身上得来,若是被落日峰弟子看到,也免不了多生事端,本来冯子康还要想办法掩饰,幸好灵巫骨自带的障眼法神通,在这会儿就已经派上了用场。 冯子康凝立空中,轻轻一拍腰间的灵巫骨,障眼法神通悄然发动。 脚下原本一片黑煞之气,突然就变成了一泓碧色,剑身本体,远远看来也仿佛是一柄青绿色软木剑,散发着幽幽的生机,周围一片生机,望之让人心旷神怡。 就连冯子康站在上面,一时间也看不穿这个障眼法神通,他啧啧称奇,这世间种种神通,果然都有匪夷所思的效用。 一时之间,他居然有想把无尽神通都掌握在手中的想法,但这也只是一念之间,就算是所谓佛祖能知世间一切法,也不可能真正掌握所有神通,那只是一个比喻。 但只是这么想一想,就觉得浩瀚无比,心中一片空明。 远望群山之间,苍茫寥落,万里青空,无边无限,仿佛众生都在他脚底下。 冯子康纵声长啸,欢喜无限。 ※※※ 两月之后,小竹林草庐之内。 明月当空。 “还……还有凝杀之露么?” 霍中广仿佛是毒瘾发作一般,贪婪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玉瓮。 “没有了……当初师父也只埋了这么几瓮!” 冯子康摇了摇头,确实也是暂时没有了。他偷偷猎杀几个落日峰弟子,如今龙虎山上下到底已经加强了几分戒备,他再没有机会下手。 何况他虽然为魔,但也不习惯向无辜路人下手,若不是那些落日峰弟子得罪了自己,他也不会取他们的性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霍中广的修为已经够了! 在冯子康源源不断的精元供应之下,霍中广在三个月之内从当初的引气八层,连续突破,直达如今引气十层巅峰大圆满的境界! “可惜了……可惜,只要再有一瓮,我一定能筑基,我一定能……” 冯子康摇了摇头。 “就算达到筑基标准,师兄你也没时间去完成晋级善功,对你实力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 “也是……也是……” 霍中广喃喃自语,他知道冯子康所言甚是,并非功力到了水到渠成就可以筑基,他还需要去善功堂求大轮回盘赐下晋级善功,完成之后,才能真正确立道基,此刻距离年底大比只有几日功夫,无论是什么善功,除非他放弃年底大比,终究是没有时间完成了。 “梁思安道基已成,手头法兵灵药更是无数,鲁师叔也教了他不少厉害的道法,我虽然修为与他相差不远,只怕……” “师父倒是传下一种能短时间内提高数倍力量的道法,只是……” 冯子康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数倍力量?” 霍中广大喜:“若有数倍力量,哪怕只是短时,我也定能击败梁思安!好兄弟,快告诉我吧!” 冯子康所说能够短时间提升数倍力量的神通道法,当然也不是叶天生传下的。 在面对鬼神将的时候,他也曾经想拼死使用,当然他用出来的神通,与要传授给霍中广的略有一些不同。 他这门神通,叫做“天魔舍身”。 自爆魔种,在短时间之内获得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力量,遇佛杀佛,不可抵挡。只是使用之后,魔种消失无踪,再难重新凝聚,肉体也会受到极大伤害,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寻常修行人没有魔种,自然也施展不出这种爆裂的功夫,但却可以用自身精血来替代,捐弃精血自残身体,同样可以起到短时间内提高实力的作用。虽然威力不如天魔舍身一般强悍无匹,但相应的后果也没那么严重,使用之后顶多是大病一场。 这门神通,实际上在世间也有流传,唤作“天魔解体大法”,只是当代魔修早已没落,这个法门流传下来,已经残缺不全,效果也就可想而知。 冯子康要传给霍中广的,自然是正版嫡传。 “这并非兵家神通,而是师父一百年前游学白鹿书院时候,学会的一门儒家厉害功夫……” “朝闻道夕死可矣!” 冯子康信口胡诌,叶天生游学四处,没准真的去过白鹿书院,至于有没有学过这邪门的神通,就全凭冯子康杜撰了,反正他师父也不会跳出来与他对质,只要能忽悠住霍中广也就罢了。 霍中广果然双目放光,大喜过望。 “叶师叔竟然会这门神通?那可了不得了!” 第十九章 修炼之道(上) (三江加更,推荐票招来!收藏招来!) ========== “朝闻道夕死可矣”,语出儒家经典《论语·里仁》。孔子说,我早上明白了大道所在,晚上死也不觉得可惜了。 以此为名的这门神通,乃是后世的儒家传人感悟天地大道,创出来的一门奇特法门。 燃烧自身生命力为引,引发符合天地规则大道的攻击,短时间之内,实力大为增强,可以说是一门先伤己,再伤敌的神通。 这与天魔解体大法有同样的效果,只是施行的方式大为不同,但作为兵家传人,又哪里分得清这细微的差别? 冯子康从柜中取出一片青玉兵符,交到霍中广手中。 “此项神通修炼法门,师父记录在此。只是霍师兄千万不可研习太深。当日师父跟我说起这门神通的时候,特意交代,说这是儒家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大道所在,儒家门人修习尚可,我兵家中人,在万死之中求一线生机,与这门神通大不相合,若是修习到高深之处,只怕有走火入魔之虞!” 霍中广结果青玉兵符,点头称是,谨慎问道:“那叶师叔有没有说过,修习到第几重为妥?” 他如今对冯子康所有说过的话都信以为真,没有半点怀疑。 冯子康的目的,却是希望他短时间之内不要入魔太深,否则的话万一被前辈高人看出破绽,冯子康的后续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难免会受他的拖累。 “师父说过,筑基之前,大约修到第五重是不妨事的……” 第五重的天魔解体大法,大约可以在瞬间爆发出两倍的攻击力,以目前霍中广与梁思安的差距而论,若是运用得当,也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再过十日,就是落日峰大比之时。 冯子康嘴角噙一丝冷笑,双目之中闪着奇异希冀的光芒。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管霍梁二人比试结果如何,梁思安必须要死。 这也算是了结这一具身体的因果吧……冯子康脑中,忽然浮现这个不属于兵家修行的名词。 ※※※ 落日峰。 年底大比前两日,众弟子都在忙忙碌碌地准备中,冯子康孤身一人上峰,却是径往经堂而去。 吴长老依旧是闭眼在经堂门口晒太阳,似乎他的残生都打算这样度过。 “你尚不到引气四层,没有善功,到经堂来作甚?”看到冯子康前来,吴长老眼睛半睁半闭,淡然问了一句。 冯子康笑吟吟地才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献宝似的送到了吴长老面前。 “我以前就听师父说过,吴师叔祖最喜欢喝茶。前日在小竹林打扫,翻出一包千年雪竹人参茶来,我们小辈也不懂得喝,特地带来孝敬您老人家!” 吴长老霍然睁开了眼睛,咧嘴笑道:“好小子!你把你师父的心头最好都给偷出来给了老夫,就不怕你师父责罚?” 他猛抽鼻子,吸着浓郁的茶香。 “那时候我跟他要上一两半两都不肯,没想到如今徒弟却给我整包送来!哈哈,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吴长老伸手就把那茶包攫了过去,甚至不舍得打开来看一看闻一闻,直接就揣到了怀里,仿佛是生怕有人抢他似的。 “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想要什么好处?只要老夫做得到,一定帮你!” 他转颜正色又道:“不过经堂中的心法神通,你就不要打主意了,以善功换神通,这是我们兵家千年的规矩,断然不容改变!” 冯子康笑道:“那我自然不敢,今日此来,只是修行之中多有疑惑,我师父又在闭关,我想来想去,本门之中,只有吴师叔祖最为渊博,所以特来请教!” 吴长老呵呵大笑,浑身骨头咔咔作响,收了人家一包茶,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小子少拍马屁,有什么就赶紧问吧!” 冯子康此来,倒确实是有些修行上的疑问,想要找人询问,不过更主要的目的,则是要旁敲侧击,了解梁思安的修为水准和压箱底的绝招。 毕竟兵家的修行纷复繁杂,也许只有这个坐镇经堂几百年的老人家才能搞得清楚。 兵家之中,多有支脉,但主修的办法都是一样,引刀兵杀伐之气入体,伐毛洗髓,奠立道基,然后凝成金丹,化出元婴,分神千万,最后渡劫大乘,积累善功圆满,就可以飞升仙界。 也就是引气、筑基、凝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总计七个层次。 冯子康目前才不过引气初期第三层,兵家修行这条路,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 等到修行到引气四层,进入中期,这时候就要经过师长对弟子道心的确认,如果弟子确实符合兵家“争”字的道心,就可以传以正宗嫡系心法。 就比如小竹林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或是落日峰的“军神心法”,都算是龙虎山兵家的正宗。 心法修炼到第二十重,同时体内九个内气循环合为一体,达到引气第十层巅峰的时候,就可以准备筑基,到善功堂领取筑基任务,完成之后,以大轮回盘协助奠定道基,成功的话,就真正进入了筑基期。 当然引气期的时候,也可以暂时不筑基,优先将本门心法修炼到第三十重,比如洛莲心就是如此,这样她的基础深厚,日后发展或许会更胜一筹。如今大家都急于提升境界,有耐心先修心法等级的,在同级别当中,也可说是无敌的存在。 引气期之内,无法把心法修得更高,也就是说三十重是个最高的限制。 筑基期如果将心法修到三十重,同时道基凝结,真气化液,就可以冲击凝丹,当然最高也可以将心法修到第四十重,凝丹期可以修到第五十重,以此类推,大乘期最多心法可以修到九十重,已达天人之境。 心法除了关系到本身修为高低之外,还有个关键处,就是心法的等级,决定了所修本门神通和外门神通的最高等级。 比如洛莲心将水月轩心法修炼到了第三十重,这样才能施展出第三十重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而梁思安只将军神心法修炼到了第二十重,所以他的“蚩尤破军遁法”再厉害,也不过只能修到第二十重而已。 而外门神通,与本门心法不合,虽然也可以修炼,但最高等级往往要低于本门心法十重左右,霍中广从冯子康处习得“天魔吞噬”和“天魔解体大法”这两门神通,以他目前的心法修为,最多能修炼到第十重就顶了天了。 不过法宝上附带的外门神通,就不受这个限制,所以冯子康得到两件极品宝物,尤其是那附着十七重障眼法的灵巫骨,当真是****运到家了。 “除此之外,神通能否修习,跟本身品阶也有关系……” 吴长老讲得高兴,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引气二层以下的弟子,如果运气好已经得到一门心法,那他也只能修炼黄级一品的神通,就比如离火斫地裂斩之类的功夫;引气四层以下,只得修炼黄级二品神通,以此而上,直到引气顶峰,最高不能修习黄级五品以上的神通。 洛莲心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霍中广的“混元无往一刀裂斩”、梁思安的“蚩尤破军遁法”都是属于黄级五品的神通,也是引气期弟子所能修行的最高神通。 筑基期,最高可以修习黄级十品的神通,就比如吴长老的得意技“铁甲拐子马冲阵之法”,就是黄级十品。 凝丹期可以修习玄级五品神通,元婴期可以修习玄级十品神通,化神、渡劫期可以修习地级神通,而要到大乘期,才能够开始修习天级神通。 至于虚无缥缈的天级六品以上的神通,那都是传说中的功法,非特殊的大机缘,绝对无法修炼。 神通心法既有分级,除了威力差别之外,能够修行到的最高等级也有区别。 黄级的心法和神通,只能修习到四十重为止。吴长老“铁甲拐子马冲阵之法”突破四十重,实在是可一不可再的一个奇迹,对身体也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玄级心法神通可以修习到六十重,地级可以修到八十重,天级则可以修到一百重! 冯子康心念一动,开口问道:“那我们龙虎山兵家的心法,是什么级别?” 第十九章 修炼之道(中) “落日峰、小竹林等六脉,所修心法都是玄级,在修真界中也是赫赫有名了!” 吴长老捻了捻胡须,傲然答道。 冯子康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凭借兵家心法,顶多只能修炼到渡劫期,要么门中还有顶级心法未曾传与弟子,要么就要另觅心法,才能再行突破。 不知道天下第一的鲁将军是何情况,他是已经修至渡劫顶峰,可以冲击大乘期的高人,所修心法,一定不会只是区区玄级的“军神心法”。 当然玄级心法,在修真界中,也是有足够的分量了。 八百年前,兵家有六大化神高手,全是凭着六脉不同的玄级心法修炼而成。当世之时,横扫天下,宇内再无抗手,时至今日,犹有余威,报出名字来还能止小儿夜啼! 冯子康这次无心插柳,倒是把兵家修炼之道摸得更是清楚,相比之下,无相天魔之道的修炼就简单得多,统共只有无相天魔心法一门,足足可以修炼到一百重。每修十重,又可以悟出新的神通。 初为魔种,心法修至三十重,自然孕育魔胎,四十重锻造魔体,五十重化成魔神,六十重成天魔,化身千万,七十重遭遇魔劫,渡过之后,就能修至八十重大天魔之境,这与修行的七个层次一一对应,这时候已经纵横天上地下,无有敌手。 此后还有第九十重与一百重两个神奇境界,就连身为无相天魔的自己也知晓的并不真切。 大道万千,证道之法千变万化,却是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那梁师兄是我三代弟子中第一人,不知所修何种神通?” 冯子康故作好奇,旁敲侧击的询问梁思安的杀手锏。 吴长老摇了摇头,意兴索然:“这娃儿有他师父这座大山在前,整日里焦灼不安,只想着早日筑基凝丹,全然不顾什么神通,只有一门蚩尤破军遁法修到了第二十重,其它种种,不值一提!” 单纯只追求进阶,与兵家追求实力的思想并不吻合,所以梁思安虽然筑基,吴长老也不怎么看得起他。 “原来如此!” 冯子康放下心来,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探听梁思安的杀手锏,既然连经堂的吴长老都斩钉截铁说他没有其它神通,看来那梁思安,果然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 两日之后,落日峰上人头攒动。 一年一度的弟子大比,终于拉开了帷幕。 年底内门弟子的比试,是龙虎山兵家长宗鲁将军执掌之后确立的传统。 因为与其它各脉相比,落日峰一脉的弟子最多,名头最为响亮,但也难免龙蛇混杂。兵家崇尚竞争,当然不容废物,所以年底比试,去芜存菁,也好显出更优秀的弟子。 其余各脉,对此不置可否。叶天生的态度却是颇有微词,认为此法引得弟子之间竞争之心不息,失了同门的友爱,但他自然拗不过几位师兄。何况兵家大道,争字为先,什么同袍友爱,倒在其次,从道理上来说,鲁将军的做法也没错。 鲁将军殁去之后,代为执掌落日峰和龙虎山宗门的,是他的师弟袁不焕。 这人在鲁将军光辉之下,名声不显,目下是金丹中期的修为,算是平平,为人也多不能服众。只是多方平衡之下,暂摄宗主之位而已。 袁不焕身高九尺,着金丝绣边黑色衮袍礼服,望之不过五十许人,修兵道却已有四百余年。他鼻直口阔,胡须疏疏朗朗,双耳招风,耳垂阔大,倒是个福相。 这时候不过辰时,他正带领门下弟子祭拜祖师,鲁将军的新牌位,就供奉在香案之上。 一代天骄,身死之后,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名字。 冯子康来得甚早,其余各脉低辈弟子当中,前来观礼的人不少。毕竟同是龙虎山兵家传人,平时免不了互相印证修为,落日峰大比之时,也刚好可以看看旁人的修为深浅。 嫡系弟子可以代表未曾到来的师尊,站在内圈,内门弟子稍微靠后一些,外门弟子就只能远远地围观,因为人头众多,地方又小,有几个不能御物的外门弟子甚至爬到了旁边的几株大树上,遥遥地看热闹。 冯子康环视四方,看见经堂的那名杂役弟子罗克敌,正站在一株大树的柔弱树枝之上,热切地望着场内,身子随着树叶摇摇晃晃,展现了后天一流的轻身功夫。 他淡淡一笑,没有出声招呼。 除此之外,他认识的人也不多,洛莲心并未出现,不知她筑基的善功任务完成没有。 祭拜落日峰弟子排的整整齐齐,按照辈分,一个个轮流磕头。 冯子康看见霍中广脸色白中泛青,双手也是颤抖个不住,想来是心中紧张;相比之下梁思安就要大方得体的多。毕竟他身为大师兄,虽然历年来,由于他修为远远高于同侪,一直未曾有人挑战过,但这种场面却也见得多了,容色还算镇定。 他身为三代弟子之首,排在第一个,就在霍中广的目光之下,从容步上,在礼官呼声之中,稳稳当当地磕了三个响头。 今日霍中广挑战梁思安,已经哄传整个龙虎山。 梁思安是三代弟子里头第一个筑基的高手,所有内外门弟子尽知;霍中广把守松陵古战场,倒也是名声卓著。 可惜全是敲诈勒索的恶名。 外门弟子敢怒不敢言,普通的内门弟子也不得不卖他人情,但心中自然不满,他的人缘可说差到了极点。 所以龙虎山中三代弟子,都在嘲笑这家伙的不自量力。 梁思安身边,也听得到几个弟子窃窃私语。 “大师兄威风凛凛,那霍中广是什么东西?哪能跟他相提并论?” “大概是在古战场那边呆久了,被鬼附身,脑子不清爽了!” “这王八蛋进一次古战场就要收我一块灵石,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今天就是来看看梁师兄是怎么教训他的!” 评论是一边倒地倾向于梁思安,大概没人相信霍中广有机会获胜。 但凡事总有例外,却听一个声音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你们不要瞎说,我昨晚夜观星象,霍师兄有天命在身,将星之下,有一股黑气直冲云霄牢牢托住,这一场比斗,有七成的胜算!反观梁师兄,将星晦暗不明,根基摇动,依我看来……” 那个声音顿了一顿,似乎是有些犹豫。 “不但这场比斗要输,只怕还有殒身之险!” 冯子康悚然一惊,回头望去! 第二十章 修炼之道(下) “胡说八道!” 冯子康还没开口,只见那说话的少年已经被一个师兄拍了一记头皮。 “小顾,你算命从来没准过,也就罢了!这种时候还要乱说,小心被落日峰的师兄听见!” 被叫做小顾的少年捂着脑袋,瞪大了眼睛,甚是不服气。 “我兵家观星之术,本来就只看天下大势,你们整天要我算什么姻缘桃花,那哪里能算得准了!还有陈师姐杨师姐她们的行程……” “噤声!噤声!” 几个内门弟子慌忙冲上去捂住少年的嘴巴,生怕他继续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原来是观星斋的弟子……” 冯子康点了点头,惊讶于这少年与他计划几乎相符的预言,好奇地对他上下打量。 小顾与他差不多年纪,面目清秀,眼神灵动,作三代弟子的常见打扮,黑色缁衣,丝带束发,只是脖子后面,却滑稽地插了一柄灰白羽扇。 就是普普通通,俗世街坊都能买到的羽毛扇子。 观星斋一脉,据说是秉承鬼谷子诸葛武侯的源流,在龙虎山兵家之中,虽然势力不显,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毕竟兵家弟子好勇斗狠,讲打架修真界中自然排得上字号,但要说掌握天机,顺天应人,就只有观星斋一脉有此神通。 当代观星斋之主名叫天机羽士,与冯子康他师父叶天生倒是交好,不过此人常年闭关观星,潜心推断天机之变,冯子康自然没有见过。 这姓顾的少年既然站在内圈,想必也是观星斋内门弟子,据说他们择徒极严,一脉单传,只有命数与天机相合的少年才能被收入门中,要成为天机羽士的嫡传弟子,更要经过许多考验,难上加难。 再说这观星斋的神通,也就是推算天机而已,其它也未见得比各脉有什么优势,为了窥测天机,还时不时可能呕血数升,所以嫡传弟子的位置虽然空缺,但竞争的人倒也不多,可算是小竹林之外,第二门庭冷落的兵家一脉。 小顾应该就是观星斋嫡系弟子的重要竞争者之一了,他竟能一口道出今日比斗极有可能的结果,这份探测天机的能力已是不俗! 可惜,此人年纪还小,不知妄言天机,未必是件好事。 冯子康转身,对着那少年拱手为礼。 “这位师弟,在下小竹林叶师门下冯子康,不知贵姓大名?” 按说冯子康此时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也无法分辨他和那少年到底谁年纪更大,不过他叫腻了人家师兄,难得有机会,自然要叫声师弟。 “啊……” 那少年虽然不识得他,但知道他是嫡系弟子的身份,不敢怠慢,赶紧施礼。 “冯师兄,在下是观星斋弟子顾涯,给师兄见礼了!” 他那几个师兄,倒是认得小竹林一脉这个傻蛋,虽然不像落日峰弟子一般老是捉弄欺负于他,但也曾照过面。如今冯子康已经是堂堂嫡系弟子,修为直达御物境界,他们自然不好意思招呼。 “不过……” 顾涯忽然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这个冯师……,您今年多大年纪?” 他故意把师兄的兄字念得含糊不清,显然是看到冯子康与他一般无二的少年面貌,好胜心起,要争一争这个排位。 “师弟贵庚?”冯子康微笑反问。 顾涯从背后拔出羽扇,摇了两摇,轻咳一声,沉声道:“修真日久,山中不知岁月……只记得我从襁褓之中,被师父抱回山来,那东山中的美味鲜桃,倒是来来回回,熟了有十二次之多。” 他架势十足,口气甚大,张嘴就是修真日久,只是说到后来,却到底不过才十二岁而已。 冯子康淡然一笑:“那这声师弟叫得没错了,为兄今年十三,虚长你一岁……” “哎呀!” 顾涯面露痛苦之色,只是兵家规矩甚大,他也不敢说谎骗人,只好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师兄。 另外几个同门看得好笑,各自嗤笑不止,冯子康却不理他们,只顾与顾涯攀谈起来。 原来这顾涯命格独特,孤星入命,刑克至亲,刚生下不到一个月,来村子里面就遭遇瘟疫,父母双亡,他没有奶吃,饥饿难当,在房中哇哇大哭。 当日正值岭南天狗食日,天机羽士欲观天象,路过此地,救了他一命。发现他骨骼清奇,百脉畅通,就将他收为观星斋弟子,带回了龙虎山中。 “师父是有大神通的人,自然不怕我克他……” 冯子康点了点头,修行中人,命格已超出世间相法,按说也不该有刑克之虞,只是仔细端详,可以发现这个开朗的少年眉间还是藏着一股厉害的凶煞之气,天机羽士纵然已成金丹大道,也难免会遭来灾劫。 “你说昨晚夜观星象,梁师兄今天会输?他已经筑基,是我们三代弟子第一人,应该不会吧?” 顾涯克不克天机羽士,也不关他的事,冯子康拐弯抹角,就是想探问他的观星之道。 顾涯狡黠一笑,偷偷附在冯子康耳边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昨晚上观星的时候,恍恍惚惚,与平日大不相同,冥冥之中,只看见两颗将星,我虽然不认识,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清楚分别便是梁师兄和霍师兄。” “梁师兄将星明灭不定,有坠落之相;霍师兄的将星虽然也不甚明亮,但有一股黑气稳稳托住,安然不动……所以,就按照观星之法,说了那一番话……” “我本来还想看看师父的将星,只是微微一动念,却突然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幻,现在脑子里还有些糊涂……刚才那些师兄说话无聊,我才讲出来吓吓他们!” 原来如此,冯子康松了一口气。 要是观星斋一脉,连个小弟子都对天机了如指掌,那可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如今听他描述,却不过是偶然进入天人感应之境,这才有朦朦胧胧的预感,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倒是暂时不用担心。 他们正聊的投机,却听一声钟鸣,闻于山中,鸟雀惊起。 落日峰大比,开始了! 第二十章 兵法战阵(上) 今年的落日峰大比,却比往年多了一股萧索之气。 掌门人鲁将军的殒落,对龙虎山兵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后辈弟子还不觉得,进入金丹期的长老与各脉之主,却是一个个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毕竟以前有鲁将军这擎天柱在,龙虎山兵家位在九流之首,与儒、释、道三教也可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但这不世出的天才一死,兵家却立刻陷入了后继乏人的窘境。 别说没有化神期的高人坐镇,就连元婴期高手也找不出一个。若不是金丹期的中坚还算多,这一时鼎盛的龙虎山兵家,恐怕门面都支撑不住。 所以金丹期的师长纷纷闭关,力求突破,只有一些没什么期望的人,才被推出来顶到前台,就比如一脸福相的掌门人袁不焕。 眼看时辰已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来观礼,袁不焕吩咐敲响山中古钟,就要宣布大比开始。 钟声一响,刚刚还喧嚣的围观弟子顿时寂静无声,聚精会神地望向场内。 袁不焕清一清喉咙,沉声道:“兵家修行,奋勇争先。落日峰三代弟子计一百三十六人,分作十队,以天干为序,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号,各队以兵法战阵相抗,夺战旗者为胜!胜者各赏善功五百,队正得入******,选取黄级五品法兵一件,最先败者一众罚入各脉执役一年!” 这战阵相抗,是落日峰大比的第一项,考量同袍配合的功夫,单凭个人之力,断不会轻易成功,更容易将本队拖入失败的深渊。 何况十队混战,中间还要考虑强弱分布,谁也不知道哪个队会第一个被扫除出去。 冯子康虽知此役,但从来都没有看过,当下兴致勃勃,望向正在抽签分队的落日峰弟子诸人。 顾涯却是扁了扁嘴,表示不屑。 “这等兵书战法,最是无聊?还是之后个人对战来得精彩!” 冯子康微笑不语,却知道这兵法入道,才真正是龙虎山兵家强盛的根源。 类似鲁将军一般的天才,那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一个宗门之中,出了这样的一个人,至少在他殒身或者飞升之前,自然可以将一门一派带向强大。 但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一个宗门要想强大,归根结底在于它的道。 儒释道三家,信众满布天下,大道简明,就是世俗之人,也多有信之,是人心所向,所以三教为尊,地位要远远高于九流诸家。 而九流之中,兵家之道,虽然逆天而行,万事以一个争字为先,对传人心性的要求极高,所以源流不广,传人从来就不多。 但兵家也是唯一一个,把战斗当作道来研究的宗门。 就连修炼,也是以实战为主。兵法战阵,更是群战之中,必须的法门。 所以道统之争,或是正邪之战,总要找兵家之人来统摄全局,否则就算高手如云,一个个各自为战,又能有什么作用? 兵家极其重视这方面的培养,鲁将军领导的落日峰自然更是如此,因此大比的第一个项目,才会就是这战阵的斗法。 这时候抽签已毕,落日峰众弟子分作十队。 梁思安分在了“丙”队,当仁不让成了丙队的队正,而霍中广分入庚队,但显然同门师兄弟对他没什么信任,并未推其为队正,而是另推了一个满脸胡子看上去有几分德高望重的长者。 “那人是落日峰内门弟子三老之一的洪涛,别看他满脸胡子,比起梁师兄来还要年轻几岁,据说修为也到了引气第八层,有些倚老卖老,不过落日峰弟子估计也都会给他些面子,他们应该不会第一个就被扫出去……” 看冯子康关注,顾涯主动解说,以示见多识广。 “三老就是梁思安、洪涛、古仲力,他们年纪最大,修为也算是最高,你看古仲力那一队……咦?” 顾涯指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弟子,却见他脸上有几分狼狈之色,竟是被排除在他们那一队的圈子之外。 “他竟然不是队正?” 冯子康放眼望去,只见那古仲力所在,正是甲队,他脸上虽然有些悻悻然,但却是一副不敢理论的样子,而甲队其余众人,正簇拥着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人,那人一身青袍,竟与其它弟子的装束都大不一样。 “那……那是谁?” 顾涯瞠目结舌:“我怎么不认识?” 青袍年轻人头顶高冠,腰佩长剑,行为举止,都是一派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围着他的众弟子,时而发出阵阵哄笑,时而慷慨激昂,短短时间之内,他竟然已经将这散兵游勇的十几人糅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连古仲力,在不久之后也加入了那个圈子,甲队看上去士气高昂,丝毫不惧拥有梁思安的丙队,与同时拥有霍中广和洪涛两名引气后期高手的庚队。 那年轻人的修为,顶多不过引气中期,而甲队其余众人,除了古仲力之外,看上去更是其余诸队中最弱的,他们是哪里来的信心? 冯子康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年轻人看了许久。在他温煦的微笑背后,冯子康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甲队队正,孟青卢!” 高台之上,袁不焕漫不经心地念出了甲队队正的名字,这却引起甲队中一众弟子的欢呼。 “孟青卢?” 顾涯拍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冥思苦想,口中叨叨不休:“我怎么记不得这人?想我顾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怎么会记不起区区一个落日峰弟子?” “他既然能被选为队正,想必与众弟子关系都不错,怎么会我从来没有听过?” 他苦苦思索,始终不得要领,却听后面有人在议论。 “那就是那个孟青卢?” “就是那个孟青卢!” “才来三天,就能被落日峰那群跋扈的弟子认同,这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是了!” 顾涯得意地一拍手,回首对冯子康笑道:“我想起来这个小白脸是谁了!” 第二十章 兵法战阵(下) 孟青卢,原本是儒教白鹿书院的学生,自小聪颖,先贤经典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五岁的时候就能听懂老师讲解孟子而点头应和,被称为少年天才。二十而冠,开始习先贤正法,苦修三月不知肉味,竟然就提升到了引气四层。 白鹿书院的山长方大先生极其欢喜,以为捡到了一个天才。 谁知问道的时候,孟青卢的想法,竟然不是修身齐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儒家王道,而是杀伐决断,诡谋多智的兵家权谋。 “天下纷乱,我当一力扫除之;其间种种手段,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年轻人梗着脖子,非要不服老师的教育。 方大先生气得罢讲半月,称病不出,但也却不过修真界的规矩,只好把这个天才送到了龙虎山兵家。 孟青卢来到落日峰,到现在不过是短短三日。 本来他可以不用参加今日的大比,但他听说之后,跃跃欲试,非要参与不可,袁不焕自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本以为在战阵兵法的对决之中,他不过只是小卒而已,没想到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甲队的那些师兄弟全都信服于他,心甘情愿地选他作为队正。 “莫不是看中了他的菊……” 顾涯吐了吐舌头,深知后面两字不雅,终于咬住了一半。他素来言语无忌,一直被师父师兄叱骂,总算养成了一点自觉性,但他偷眼向冯子康望去,却见他并无反应,似乎丝毫不觉得他的言语有何不妥,顿时大生好感。 魔性最重自由,冯子康当然听得出这小孩想说什么,但只是微微一笑,毫不介怀。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话虽然污秽,却也只是玩笑,又何必在意? 不过甲队落日峰弟子看中孟青卢,当然不是这种原因。冯子康心知此人必有一套收服人心的手段,兵法战阵的本领也该不弱,否则这些人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把希望交托于他。 今天他来,本来只是看看霍中广与梁思安之战,如今,却对这个孟青卢产生了兴趣。 分队已毕,袁不焕微微一笑,伸手抛下一张阵图。 只见那阵图在空中旋转不息,大放毫光,转瞬之间,竟将一百三十六名落日峰弟子尽数吸了进去。 后面没见过世面的外门弟子发出一片惊呼之声,却见那阵图缓缓地落在地上,山川河岳,具体而微,而那一百三十六名弟子,就好像蚂蚁一般大小,散布在阵图各处,走近了细看,眉目衣饰,也是清晰可辨。 各队领头之人,都执着一面显眼的大旗,上书本队字号。 梁思安的丙队,在阵图的东南角,相邻的两支队伍,正一前一后地向他们靠近,想来也是要占领角落这个好地方。 霍中广的庚队,却在阵图中腹,在那三老之一的洪涛率领之下,好整以暇地安营扎寨,他们周围队伍虽多,但反而没有人来主动寻衅。 孟青卢率领的甲队,原本出现阵图西南,却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往中腹进发,甚至都没有稍作休整。 “霍中广要糟糕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什么三老之一的洪涛,不但修行不成,在兵法上也是个草包。 中腹之地,四通八达,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偏偏又易攻难守。开始的时候,各队都不敢轻易攻击中腹,以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洪涛却完全不思进取,就在当地安营扎寨,早晚有人耐不住性子袭来,就算他不是第一个被扫出阵图的队伍,只怕也是倒数前几名。 不过以这人的心气,估计也就是不想落到最后,要去各脉执役一年而已吧,全无争雄之心,霍中广自然也要跟着吃苦头了。 梁思安所为则中规中矩,他先联络靠得稍远的一支队伍,两队合力,先将另一只队伍剿杀。 听到辛队出局的消息,剩下的落日峰诸弟子似乎都松了口气,惩罚已经没有,接下来就是争夺第一的奖励,众人更是稳扎稳打,不愿轻易出手。 接下来的一段场面沉闷无比,多是各队远交近攻,结成暂时性的联盟,一时间,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北方五队,南方四队,以中间一条大河为界,互相攻伐。 果然洪涛率领的庚队疏忽大意,被甲队设计偷袭,一举而溃,洪涛与霍中广尽皆被杀,战旗被夺,剩下的一小半弟子被归入孟青卢麾下。 当然在阵图中被杀,只是暂时被禁制而已,并非当真身亡,但一番苦楚,那是免不了的。 “这个孟青卢,不简单啊!” 冯子康默然不语,在别人都想着保存实力的时候,他却敢打硬仗,一举击溃实力看似强大,实则色厉内荏的庚队,一举奠定南方联盟的优势,接下来就算不出战,别人不好说他什么,也不敢轻易来招惹。而之后南北互相绞杀,就成了消耗战。 如此一来,甲队虽然第一个消耗了实力,却是最容易活到最后的一支队伍! 局势果然如冯子康推演的一般发展,经历几场苦战,南方联盟终于灭掉了北方,但实力大损,有一支队伍已被打残,旋即被梁思安消灭,另一支壬队暴起反击,虽然仍是不敌丙队,但也给了梁思安的队伍极大的损伤。 如此一来,山河地理阵图之上,只剩下两只队伍,养精蓄锐的甲队孟青卢,对强弩之末的丙队梁思安!他们各自收编了几队的溃兵,人数相当。 两队的实力,已经差不多平衡! “估计又是大师兄赢了……” 顾涯意兴阑珊,他觉得实在是没趣,一群人过家家似的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 冯子康缓缓摇了摇头:“未必见得,我看孟青卢的赢面,已经超过八成!” “什么?” 顾涯愣了愣,摸着脑袋往阵图中瞅去。 “孟青卢虽然才来了三天,但对大师兄的脾气,已经了如指掌,大师兄却对他一无所知,怎么能不落入他彀中?” 他话还没说完,阵图中已经爆发了最后的一战。 梁思安率队攻入甲队阵中,他以筑基期的修为横扫一切,甲队且战且退,就连孟青卢也已负伤,背着战旗仓皇逃窜,梁思安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得手!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号称在歼灭庚队一战中就受了伤一直不曾露面的古仲力,忽然出现在丙队后阵! 第二十一章 不胜之法(上) 梁思安这个人,好大喜功,做什么都要端着架子。 这一点是跟他师父鲁将军学的,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比如鲁将军当然不会自己扛着战旗,必然是身边人举着,所以梁思安也是这么安排,他自己持刀披甲,威风凛凛,掌旗之人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他们距离胜利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梁思安追上孟青卢,甲字战旗自然手到擒来,这次的兵法战阵之试,也就到此结束。 所以掌旗人也松懈了些,距离梁思安也就稍稍远了些。 古仲力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在咧嘴欢呼,等到转头惊叫,已经被古仲力一钺斩成两段! “喝呀!” 梁思安发觉不对的时候,丙字战旗已经即将落入古仲力之手,他咬牙苦追孟青卢,奈何对方油滑如兔子,几个起落还没能逮住。 而这时候古仲力已经握住了丙字战旗,高举呐喊! 冯子康摇了摇头:“梁思安连最后一个机会都没抓住……” 顾涯大奇:“这时候还能翻盘?” “甲队胜!撤阵!” 袁不焕手腕一抖,阵图拔地飞起,旋转之中,将那一百三十六名落日峰弟子全都撒了出来,阵图收缩,飞回他袖中。 原本在阵图中阵亡重伤的弟子,此刻安然无恙,只是脸色苍白,可见虽然阵中只是幻境,但死一次却也吓人得紧。 梁思安面色阴沉,默然不语。 只有甲队人人欢呼雀跃,孟青卢却是处变不惊,依旧是笑容温煦。 袁不焕把他叫到跟前,温言夸奖:“尔虽儒家出身,没想到深通兵法,这次获胜,兵变幻,果然是后起的俊彦!” “不敢当!” 孟青卢弯腰逊谢:“青卢只读过几本兵书,兵法有云: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见敌之所不足,则知其所有余。见胜如见日月,其措胜也,如以水胜火。龙虎山人才济济,各位师兄弟各有所长,我只是侥幸而已。” 他这番话声音不大,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是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话虽然说的谦虚,口气中却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在里面。 什么叫人才济济,各有所长,获胜只是侥幸而已?什么叫只读过几本兵书?什么叫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 兵家弟子苦修几十年,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只读过几本兵书的少年? 就连袁不焕的眉头都不为人知地微微一皱。 这时候却忽然有一个童稚的声音轻嗤一声:“嗤!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到了最后,梁师兄还有让你不能取胜的法子,胡吹什么大气!” 这童音高声叫喊,一样传达全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双手叉腰,满脸胀得通红,咳嗽不止。 这少年是顾涯。 他虽然也不喜欢梁思安,但素来以自己身为兵家弟子为荣,人家打脸上来,他当然不愿挨着。刚刚听了冯子康所说最后翻盘的法子,心痒难搔,当下就忍不住插嘴。 只是他功力未足,想和孟青卢一般轻描淡写自然做不到,只好运足中气叫了一声,结果走差了气,所以才这副狼狈模样。 袁不焕却不认识他,见只是个小小童子,面色一沉,叱道:“何人门下弟子,在此胡言乱语什么?快快退下!” 孟青卢眼中却是光芒一闪,躬身道:“宗主,我在局中推算梁师兄性子,最后行险伏击,确实是冒险成功,但当梁师兄追我甚急,与掌旗人分开的时候,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不知这位小师弟有何妙法扭转乾坤?兵家藏龙卧虎,也容我受教可否?” 他刚刚在兵法战阵中横扫落日峰弟子,正是志得意满之际,自觉自己所设之局,虽然有侥幸的成分,但到古仲力现身那一刻,已然无解,这小孩站出来辩论,倒正好尽展自己所长,让掌门人心中自己的分量更重。 他自小就被当成天才,从来都占据人群中心,自然体谅不得一众弟子愤愤不平的心情,这一点倨傲之气从小养成,就算他儒家养气自省功夫做的到位,但还是变改不了本性。 这时候兵家弟子群中也是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小顾到底行不行啊?我只听说他会观星,没听说他看过兵书啊?” “不行也要顶啊!难到真让那小子欺负我们兵家无人?” “但是古师兄现身出来的时候,梁师兄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要保住战旗实在是没办法了啊!除非能抓住那个孟青卢,抢先夺旗……” “那不可能,姓孟的那小子滑溜得很,梁师兄就算施展蚩尤遁法神通,也没办法一击建功……说起来还是规则不对,只要丙字战旗一落入古师兄手中,这兵法战阵的比试就结束了,梁师兄只能徒呼奈何啊……” 兵家弟子唠唠叨叨,全然都在抱怨规则不公平,要是真刀真枪,这儒家的小子如何能是梁师兄的对手? 孟青卢面带微笑,心知兵家弟子一众都已经对自己起了反感,但他却并不着急。只要今日能够折服众人,日后慢慢折节下交,很容易就能将这种反感打消。 这也是他憋着劲儿要在今天一鸣惊人的缘故,他一个外来之人,难免受到隔阂,若是笑脸相对,去刻意结交同门,虽然也能改善关系,但却太麻烦。 一日之间变成众人关注的焦点,然后再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风范,更能够讨人喜欢,今日的一点点反感之情,自然也会如冰川一般融化。 袁不焕看了看咳嗽方止的顾涯,无奈地挥了挥手,笑道:“既然如此,你也来说说,看在绝境之时,如何能绝处逢生?” 顾涯大喜,他胆子最大,浑然不吝,上前对掌门人作了个揖。 “袁师伯,弟子乃是观星斋门下顾涯,若说刚刚斗阵之时,最后古师兄突袭丙队掌旗人,梁师兄不及救援的时候,想要反败为胜,那是不可能了……” “嘘!” 一众弟子一齐发出嘘声,这小孩儿,果然是来消遣的么? “不过……要想让甲队不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十一章 不胜之法(下) 不胜? 我虽然赢不了你,但也不能让你赢;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得到。 这就是刚才冯子康告诉顾涯的方法,这小孩心思纯朴,全未往这个方向想过,登时大为赞叹。 听顾涯说出这句话来,好几个聪明伶俐的弟子已经省过味来,拍掌大赞!有些脑筋愚钝的,还没有转过弯来,抓着旁边的人便问。 孟青卢背上冷汗涔涔,脸色虽然还保持不变,但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难道说…… “毁掉战旗!” 顾涯斩钉截铁挥了挥手,颇有气势。 毁掉战旗,既然对方利用了规则的漏洞来获胜,那也就以毒攻毒,毁掉这规则的根本! 梁思安回身救援,想要抢回战旗并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在此之前,战旗已经落在古仲力之手,按照规则,这时候斗阵就已经结束了。就算梁思安实力通天,能够把在场所有人都秒杀,他也已经输了。 这实在是有些憋屈,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一张苦瓜脸没有恢复,等听到顾涯这话,心中更是悔得要滴出血来! 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 他要回去阻止古仲力抢旗,那是断然来不及了,但若是在他甫一出现的时候,就出手毁旗,那还是有办法的! 回手毁了战旗,丙队确实再无取胜之理,但甲队也并未获胜。 因为甲队如果掌握了丙字战旗,自然就代表将丙队剩下的人全部收编,梁思安自然就输了,要是失落或者毁掉战旗的队伍,却被视为溃兵,一定要全部消灭,这斗阵才能结束。 以当时的情景,要被消灭的显然不是溃兵一方的梁思安,而是已经散乱了的甲队。 梁思安只要再夺过甲字战旗结束斗阵,虽然这一场比试没有赢家,他却也不至于失了面子。 顾涯带着童音娓娓道来,心中得意非常,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被人认同过。 “好啊!” 袁不焕微笑点头:“顾涯,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顾涯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发出空空的声音,老老实实道:“袁师伯,弟子的脑袋就像是木鱼,哪儿能想出这法子?” 他反手一指,指向冯子康:“想出这主意的,就是这位小竹林的冯师兄!” “小竹林?” “冯师兄?” 兵家弟子的窃窃私语声中,冯子康的名字被越传越广,只有少数几个内门嫡系弟子知道他就是原本的傻蛋,但这时候自然也闭紧了嘴巴。外门弟子中更是传来了鼓掌声,那与冯子康有一面之缘的罗克敌更是得意,站在树枝上大声喝彩。 “好啊!想不到叶师弟竟然收得如此佳徒!先为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冯师侄小小年纪,竟能别出机杼,活解兵法!快哉!我兵家大道后继有人矣!” 袁不焕认得这是叶天生的亲传弟子,他修为平平,夸起人来倒是不吝赞美之词,刚刚才赞过孟青卢,如今却更是不住口的称赞冯子康。 掌门人一开腔,原本就觉得冯子康为他们争了一口气的兵家弟子们更是鼓噪,拍手喝彩,欢呼不绝。 冯子康自然逊谢不已,连称不敢当,更向四周师兄弟致谢,引来一片掌声。 他无意扬名,只是本能地看孟青卢不爽,刻意挫一挫他的锐气。这个儒家来人,心机深沉,手段高明,实在是惹人讨厌。 斗阵的赢家孟青卢目瞪口呆,发现原本该属于自己的风头,全都给人占了去。 棋差一招!之前他一番做作,反而是给别人做嫁衣。 他虽然仍是勉力维持风度不失,但额头不免微微见汗,今天本想让全山弟子心服口服,但一着不慎,未见成效,只把全山的弟子都得罪完了,以后在龙虎山中可就难混喽! 不过他也并非寻常人物,终于还是主动走到冯子康面前,鞠躬行礼。 “久闻小竹林一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刚才是我孟浪,欲求抛砖引玉,果然见识到兵家弟子的风采,令青卢折服!” 他一躬到底,面上看去全是诚恳之色,顾涯原本看他不顺眼,如今见他殷勤,倒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不再加讽刺几句。 冯子康淡淡一笑,这孟青卢能屈能伸,倒是厉害角色,可惜他一到龙虎山就遇到了自己,今日受此挫折,他想要在落日峰成气候,还得费些时日。 过些时日,他早该超脱龙虎门中三代弟子的争斗,还在乎这蝼蚁一般的人物作甚? 冯子康却不知晓,今日一语折服孟青卢,在兵家外门弟子之中越传越神,倒成了他日后天上地下兵法大道传奇的起始,将来回想起来,也只能笑叹。 眼见冯子康折服孟青卢,一干弟子更是高声交好,气氛热烈。 袁不焕在高台之上连挥了几次手,场上才安静下来。 “斗阵已毕,接下来就是落日峰弟子单独印证修为之时!” “好啊!” 围观的兵家弟子一齐鼓噪,毕竟兵法战阵看上去枯燥得多,许多人不过是看个热闹,一对一的单挑才更是激烈精彩,更能亲眼看清种种神通,那些外门弟子心驰神往,内门弟子也盼着能印证修为,想看看自己的功夫与落日峰师兄弟相比,到底在哪个层次。 袁不焕微微一笑,伸出一指,一道青光划过,空中虚无缥缈,突兀出现一处山峰,顶上白雪皑皑,影影绰绰雾气弥漫。 这山峰半悬于空中,不知是真是幻,外面倒像是有一层气泡一般的水膜,阳光折射之下,现出七彩光芒,愈发显得瑰丽神奇。 “参与比斗弟子,真身于小须弥界中作战,这与山河地理图中幻境不同,乃是真刀真枪的较量,各位弟子须要点到即止,不得有意伤害同门!” 这就是独开一界之术,金丹期的修为只能凭借法宝实现,但袁不焕使来举重若轻,想必也是下过一番苦功。 弟子在小须弥界中比斗,各种神通都可以随意施展,不必担心对外界环境造成什么破坏,而比斗过程则投影于天幕之中,围观诸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面前的奇景,外门弟子张口结舌,连个好都叫不出来了,眼中都满是神往之色,就算是修为高些的内门嫡系弟子,也为这小须弥界而大为欣羡赞叹。 看来这位富态的掌门人,也有展露几手本领的意思,免得老被人看不起。 不过冯子康倒是并不稀罕,这独开一界之术,等他修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可以施展,何况这所谓小须弥界,只不过一座山峰的范围,算不得什么大神通。 “今日大比之中,要印证修为的,共有十六名弟子……” 袁不焕陆续念出八场对阵的名单,最后一场,正是霍中广挑战梁思安! 第二十二章 斩落(上) (周末,三江加一更,求收藏推荐!) ========= 小须弥界中的比斗开始,顾涯少年心性,看得津津有味,冯子康却只是扫了几眼,略知兵家比斗之道而已,这些人的修炼层次虽然高过自己,但战法神通粗劣,也没什么看头。 只等霍中广与梁思安一战,这才值得关注。 这时候孟青卢却过来套近乎。 “冯师弟,日后在下栖身龙虎山,还要多向师弟请益。” 他此时已经恢复如常,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语声诚恳,即使冯子康的年纪比他要小,还是执礼甚恭。 他也并不在意小须弥界中的比斗,反而是更重视冯子康这个人。 “好说,不知孟师兄,拜在落日峰哪一位长老的门下?” 引气四层,当然未必一定会被收录为嫡系弟子,但孟青卢的身份特殊,为了要给白鹿书院面子,无论如何也会找一名长老收他为徒。 只是找谁,这就能看出来龙虎山兵家对他的重视程度了。 “尚未指定座师……” 孟青卢表面上自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心里头难免有些丧气。依他的意思,是想要拜入掌门人袁不焕的门下,所以今日大比之中,刻意表现,想要给未来的师尊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没想到在临近折服全场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翻了盘,一番辛苦付诸东流,他心中隐隐也有些不安。 “师兄不必担心,你天资卓绝,无论拜入哪位长老门下,都自然有一番作为!” 这话倒也没错,但是不同的老师不同的资源,在修真这条路上,所花的时间就大不相同,若是拜入一个投闲置散修为低微的长老门下,那和不拜师的内门弟子就当真没什么区别了。 “师弟所言甚是……” 孟青卢无奈苦笑,也不好反驳。 冯子康心中暗笑,故意与他东拉西扯,言辞之中,还特别点了洛莲心的名字,说她天赋深厚,修为高深,应该与孟师兄能谈得来云云。 “你说她兵家心法已臻三十重?已经领了筑基善功任务?年方十五?” 孟青卢素来自负,白鹿书院一众师兄弟,修为进度都不如他,到了龙虎山也是自信满满,眼看落日峰的师兄们一个个修炼了几十年,才有梁思安一个筑基,心中自然未免存了几分小视之意。 谁知道冯子康这一番话说下来,对他来说不啻是一番连珠炮的打击。 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就已经快要筑基,本门心法更已经练到了三十重之高……这,这是什么怪物? 冯子康见他嗒然若丧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 孟青卢深得儒家养气之法,喜怒不形于色,克己复礼,种种欲念俱都深藏内心,努力克制,这种人的心魔最是不好引动。 不过无论如何,他不过还是一个二十岁年轻人,城府未深,好胜之心自然未泯。 尤其是儒家对女子最是轻视,所谓“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孟青卢从小就在白鹿书院长大,听说一个女子在修行上远远甩了自己一大截,又正逢锐气受挫之时,一时间心中竟然是茫然无措。 种下一颗心魔的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 “孟师兄,一会儿梁师兄与霍师兄的比试就要开始了,我们仔细看看,定有助益。” “是,是。” 孟青卢失魂落魄,全无刚才的风采,半晌工夫,才慢慢平复下来。 ※※※ 前面七组比试已然结束,接下来,就是霍中广挑战梁思安一役。 霍中广面色苍白,手背上青筋暴露,紧紧握着刀柄,眼神却有几分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思安面无表情,适才兵法战阵中丢了面子,他自然要想办法找回来。他倒是不担心霍中广有本事胜过自己,但还是要小心谨慎,免得受了什么损伤,引得其他人蠢蠢欲动。 所以他虽然深恨霍中广放走了鬼神将,但还是打算时候再跟他慢慢算账,不急于一时。 若是他知道鬼神将早已被冯子康和洛莲心杀死,魂火元心归了洛莲心,只怕更要内火上升。 “入界!” 袁不焕双手一挥,两人同时大喝一声,腾身而起,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入了小须弥界之中。 两人身形一展,手中的法兵分别化为一道青气一团寒光,各自御物凝立空中,在山峰前遥遥相对。 冯子康一直等着这一刻,他装作不经意间一拍脑门,一道虚影化出,旋即不见了踪影。 无形无相,无影无踪,没有人能够发现的无相天魔化身! 他自己依然站在落日峰顶,与身边欢喜的顾涯攀谈,化身却直入袁不焕招出的漩涡之中,冲进了小须弥界! “霍师弟,我们有几十年没有交过手了吧!今日切磋,还是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同门的和气!” 霍中广没有说话,对这个师兄,他还是有几分恐惧之意,当日不知怎么迷迷糊糊,一时就说出了挑战之约。不过他也是个光棍性子,既然赌了这一铺,自然也没想过要退缩,虽然信心不足,还是********想尽办法要获胜。 如今他的底牌,是第五重的“天魔解体大法”,当然他认知中,乃是儒家的“朝闻道夕死可矣”神通;还有,就是整整二十重的“混元无往一刀裂斩”。 发动天魔解体大法,提升两倍实力,再将全身的精气神集于一刀,一定能伤得了梁思安这跟筑基初期的大师兄! “多说无益!看刀!” 这么些年,恩恩怨怨,或许就在这一战了结!此时霍中广心性空明,也不去想一战之后的结果,倒是突然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 霍中广大喝一声,锯齿长刀的元神在他手中重聚为一团寒芒,往梁思安搂头砍去! “刀出则不归!霍师弟小心了!” 梁思安干笑一声,想要模仿他师父豪气干云的派头,他双手连挥,一杆青色长刀元神在手中凝聚成形,锋刃之中隐现冷芒,刀尖微卷,随手劈砍,即现一刀半月形的弧光,迎向霍中广势头猛恶的一刀。 这就是昔年武圣的青龙偃月刀! 第二十二章 斩落(下) 虽然梁思安所持的青龙偃月刀只是黄级五品的仿品,但依然一样是气势凝重,刀意滔天,附加第八重半月斩神通,随心而发。 霍中广狞笑声中,刀势不停,一刀就将半月弧光砍散,梁思安没料到他这刀凶险,赶忙侧身闪避,锯齿长刀与他左肩甲胄相擦,拉出一溜火星。 “作死!” 梁思安面上大臊,他虽然有精金锁子甲护身,并未受伤,但这一下子大伤面皮,飞起一脚,正中霍中广左胯,将他踢翻了两个筋斗。 他们两人飞驰空中,一交之下,又迅速分开,霍中广翻身跃起,哈哈大笑。 “师兄的筑基修为,也不过如此尔尔!那老霍就不客气了!” 这梁思安的战技功夫,竟然也不比他高过多少!霍中广心中阴霾尽去,放声大笑,气势更盛! 梁思安面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他强抑心头之火,涩声道:“既然霍师弟要升量师兄的功夫,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让你见识一下筑基……” 他话未说完,霍中广已经再次挥刀袭来,这次他并未欺身进攻,而是把刀一扬,只见天边有无数奇形兵刃,仿佛下雨一般纷纷落下,风驰电掣射向梁思安。 “万刃千兵决!” 梁思安冷笑一声:“区区小道,何足挂齿!”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旗幡,轻轻一划,只见空中现出一道旗门,他跨步入内,登时不见人影,那成千上万的兵器找不到目标,也随之落下,不见踪影。 刹那之间,旗门再现,只见梁思安施施然从旗门中走出,干笑数声。 “蚩尤破军遁法!” 冯子康天魔化身隐于他们俩身边,看得真切,自然知道这就是梁思安精修的神通蚩尤破军遁法,那日吴长老也曾详细解释过,这门神通攻防兼备,在黄级五品的神通之中,也算得上一流。 只是攻防之间,仍有转圜空隙,否则光凭这一手旗门遁法,梁思安就立于不败之地。 “霍师弟,你也接我一招罢!” 梁思安手中旗幡乱舞,只见一团浑浊之气从旗幡之中涌出,在他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神虚影! 蚩尤! 这魔神原本是上古军神,虽然被轩辕黄帝放逐封印,但依然是凶戾无比,配合梁思安落日峰军神心法的推动,看上去凶神恶煞,威力无穷。 “叱!” 梁思安旗幡一挥,只见那魔神虚影咆哮一声,猛地冲着霍中广而去。霍中广知道这神通凶恶,不敢硬接,飞速后退,却仍是被那虚影一拳挥中,倒飞砸入山壁之中! “轰!” 那魔神仍未消散,飞近山壁,一阵狂殴,霍中广左支右绌,竟无还手之力。 “呵呵!” 梁思安御着青龙偃月刀,飞了过来,朗声长笑。 “霍师弟,你可服了么?” 霍中广晕头转向,只顾闪避那魔神虚影的进攻,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他还有底牌未出,又岂肯认输。 只是,这蚩尤破军遁法如此厉害,这魔神不散,何时才能出刀? 就在这个时候,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就是现在!” “喝呀!” 霍中广条件反射一般巨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浑身骨骼肌肉噼啪作响,绽开无数细小的伤口。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这一瞬间,霍中广丝毫没有觉得痛苦,只感到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舒爽之感,就像是吸了冯子康给的玉瓮精元一般。 他想都没想,刀随心发。 混元无往一刀裂斩!浑身的精、气、神,就在一刀之间全部释放! 只见他那锯齿长刀的元神之上,放出了耀目的光芒! 天地感应,山岳震动,霍中广正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刀影,就好像切豆腐一样,砍开了刚才还仿佛无敌的魔神虚影,那魔神哀呼一声,化散于无形。 刀影还在继续膨胀,看似极慢,却是锁定了梁思安,将他笼罩在刀气威势之内。 “哎呀!” 刚刚还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梁思安,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他颤抖着挥动旗幡,再次显出一道旗门,正要跨步入内,忽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腿软了一软。 那刀砍下来,会死人的吧? 刚刚筑基,已经开始长生之路的梁思安,忽然感觉到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他立刻收束了心情,咬牙要跑,可惜已经晚了。 就是迟疑那一弹指间,巨大的刀影已经切过了他的身体。 “噗!” 旗门破碎,一蓬血雨飞溅,梁思安残破的身躯从半空中倒栽而下! 围观的一众弟子,一起发出惊呼之声! “呼!” 冯子康面色苍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耗费精力,以后尽可能还是要少做。 他不但以无相天魔化身在旁观察,注意到蚩尤虚影气势最弱与梁思安最没有戒心的那一刻,提醒霍中广主动出刀,更为了阻延梁思安以旗门遁逃跑,再以无相天魔化身激发他的恐惧之心,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是一击建功! 梁思安几乎被斩成两截,急速坠落。 袁不焕慌忙挥手,收了小须弥界,霍中广嘴角犹有血丝,双目无神,出来之后也是一头栽倒,救护的长辈将他抬入房内去了。 梁思安却是重伤几死,袁不焕只得亲自施治,他双指连点,将梁思安的两截身躯拼好暂时接住,再喂入丹药,吊住他一条命,这才松一口气,着人来把他带进去缝合身体。 “霍……霍师兄赢了?” 这一系列变化兔起鹘落,一众弟子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直到袁不焕救治完毕,大家才想起来,刚才所有人都认为是废物的霍中广,居然一刀斩落已经踏入筑基的大师兄梁思安,奠定了自己龙虎山兵家第三代首徒的地位。 大部分人不敢置信,面面相觑。 “那……那以后是不是灵石孝敬要更多了?” 一些心思活络的弟子却愁眉苦脸,已经开始担心日后的经济问题。 只有顾涯得意洋洋,笑对冯子康道:“冯师兄,你看,我观星之术还是很准的吧?哼哼,我就是那铁口直断点破天机的顾半仙哪!” 第二十三章 了断(上) 落日峰弟子大比,算是顺利落下了帷幕。 今年的大比出现了三个精英弟子,一是以引气四层的修为担任队正,而获得兵法战阵优胜的孟青卢;再有就是一鸣惊人,一刀斩落筑基期梁思安,取代了他第三代首徒位置的霍中广。 还有一个,就是一言折服孟青卢的冯子康了。 这一结果,虽然令人惊讶,但无论是长辈还是同辈弟子,都纷纷表示满意。 如今鲁将军殁去,龙虎山兵家自然希望涌现出更多的优秀年轻弟子,而对于三代弟子而言,落日峰大比精彩绝伦,前面枯燥的斗阵尚且有奇趣,何况是单独印证修为时候霍中广那惊天一刀,更是有看头。 这几日龙虎山中,都是津津乐道“混元无往一刀裂斩”神通的厉害,有不少弟子已经暗下心愿,要积累善功,到时候就去换取这一门神通。 冯子康自然没有参与这种无聊的话题之中,他忙着筹备,要和梁思安最后做个了断。 ※※※ 落日峰大比三日之后。 梁思安总算勉勉强强能一个人走路了,他谢绝了一众师弟的陪同,独自一个人到后山小树林中漫步。 这也是鲁将军生前的习惯。凡有什么烦心之事,鲁将军也只喜欢一个人静静,不要人家打扰。 鲁将军虽死,依然是人人传颂的百年来第一人;而他,却已经不再是龙虎山兵家第三代首徒的身份。 梁思安颇有些感慨。 不过,他仍然是第三代中唯一一个筑基的弟子!只要炼成本命法宝,再行突破,一定能……一定能…… “大师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和决心。 冯子康手持魂骨剑,静静地站在山壁,白骨铸成的剑尖闪着慑人的寒芒。 “你……你是,傻……冯子康?” 梁思安原本只认得他是傻蛋,三日之前,才认得他叫冯子康。 不过那天他一举成名,自己却是一败涂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到这个师弟,梁思安总有些不自然,当初他要苗遇春除掉此人,给自己的弟弟空出位置,没想到他竟然没死,只是傻了,平日里也时常受自己师弟们的欺负。 谁知道师父鲁将军去世没多久,这傻子竟然又好了,还在落日峰弟子大比之日出了风头,他心中更是不爽,只是他现在心烦意乱,也没去想这个傻子的事情。 “没什么别的事情……” 冯子康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魂骨剑:“只是来要回一条命!” “什么?” 梁思安退了一步,面色古怪。 “苗遇春已经死了,我想,他应该等你等得很心焦……” 梁思安瞳孔缩小,脸色巨变,随即又渐渐平静下来。 “苗遇春是你干掉的……胆子不小哇……” 他轻蔑地扫了扫冯子康身上破烂流丢的护甲,还有那柄兵家弟子都发挥不出作用的魂骨剑,突然哈哈大笑。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想来杀我?就凭你?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笑得开始咳嗽不止。 “如果你完好无损,我想要杀你,可能还要再等几年。” 冯子康摆正了魂骨剑,轻轻一挥,黑气慢慢涌出,在剑尖之上形成了几个骷髅头的形状。 “但是现在……” 冯子康骨剑一挥,黑气漫天而出,鬼哭狼嚎,直扑向仓皇倒退的梁思安。 “你好胆!” 梁思安只来得及惨呼一声,就被黑气卷入其中,他如今身受重伤,经脉全断,刚刚重练,就连道基也受到了巨大的损害,全身的实力连发挥不了十分之一,怎么能逃得过这第十重的百鬼噬魂。 惨叫声中,他已经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更是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与慌乱之中。 百鬼噬魂的数个负面效果一起发动,梁思安惨叫连连,不过一刻工夫,就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真是废物……” 冯子康丝毫没有为屠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而感到耻辱和罪恶,且不说他的伤本来就是有自己大半的因素,而且这也是唯一在短期内干掉梁思安,了却这具身体仇怨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放过。 冯子康慢慢走近梁思安,魂骨剑抵上了他的喉头。 “大师兄,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当初你要除掉我,如今我杀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还有什么要交待么?” 梁思安双目不能视物,遍体鳞伤,口中荷荷怪叫,片刻之后才宁定下来。 “冯师弟,既然我今日一定要死,那也没什么。只是我师父说过,兵家弟子,身不正不能死,冠不正不能死!麻烦你把我挪到树边摆正,带好头盔……” “噗!” 魂骨剑划过梁思安的喉头,把他的废话全都呛进了肺里。鲜血喷涌,梁思安惊恐的双眼中反射着迷惘不解与不甘心的光芒,胸脯起伏不定,只是说不出话来,双手在地面乱抓,全无仪态。 “画虎不成反类犬!” 鲁将军何等的英雄人物?他若死时要说这种话,人家只佩服他的气概;梁思安又算是什么东西,临死还要装逼? 冯子康双瞳之中隐现一抹红光,他冷笑一声,从储物囊中取出一只白玉大瓮,将梁思安提起来,顺手就丢了进去。 鲁将军的唯一弟子,一生只知道模仿师父的表面,心性行为却大为不堪的梁思安,无声无息地在这世上消失了。 ※※※ 霍中广所住的草庐之中,他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正在养伤。 “这一瓮,乃是师父所存的凝杀之露精华,比之前那些更加凝练,我前几天无意中找了出来。这一瓮精元,定能帮助师兄恢复伤势,更冲击筑基成功,我才特意给师兄送来!” 霍中广眼睛半睁半闭,直到冯子康取出玉瓮,才霍然睁眼,双目之中精光四射。 “兄弟不是说,这凝杀之露已经没有了么?” “机缘巧合,才又有了。” “那以后还会不会有?” “以后的事,还是要看机缘。” 冯子康淡淡一笑,看到了霍中广闪烁游移不定的目光,却胸有成竹地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欣赏着草庐外的月光。 霍中广的手,终于还是握住了那个玉瓮。 第二十三章 了断(下) 三江最后一天,加更!收藏推荐速来!========= 梁思安的失踪终于引起了轩然大波,连续有数个嫡系弟子失踪,尤其是鲁将军的弟子,曾经三代首徒,筑基期的梁思安突然消失不见,即使是重视在实战中培养弟子的龙虎山兵家前辈,也不得不加以重视。 但是查来查去,始终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冯子康听来访的顾涯说,这几日老有些和尚在小竹林诸脉来来去去,据说是有魔道余孽,所以请禅宗的几位高僧来查看一番。 不过似乎佛祖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山中的生活渐渐还是趋于平静。 梁思安事了之后,冯子康就处于一种半闭关的状态之中,如今三代弟子之中,首徒霍中广已经是自己一党,断然不会与他作对;梁思安苗遇春小高一伙被他杀了几个带头的,原本这群联盟已经烟消云散,也不用担心对自己不利。 还有个孟青卢虽然他第一眼就不顺眼,但他底子太薄,听说拜了一个闲职长老厉虎儿为师,行事低调,应该也麻烦不到自己。 如今要紧的,倒是抓紧提升自己的修为。 他倒没有急于冲击引气第四层,一来风头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二来,一旦进入引气四层,就是进入问道之阶,虽然他自知心志坚毅,但毕竟魔性炽烈,难免有些过于刚强任性之处,听说问道之时,全是真心不可作伪,他还要将一颗道心伪装得玲珑剔透方可。 所以这些日子他除了修炼无相天魔心法之外,也是时常研读兵家典籍,体会先贤的思想与字句间蕴含的道理。 霍中广伤好之后,也是闭关修炼,力求引气期圆满融通,再修炼几门厉害法门,这才会去领取筑基善功任务。 而洛莲心还是杳无音信,冯子康偶然去土行元窟练功,也再也没有遇着过她。 顾涯和孟青卢倒是时时来访。顾涯是个闲不住的少年,难得与冯子康谈得投机,隔三差五便要来八卦山中是非,什么李师兄追求杨师姐不果,一怒之下闭十年死关啦;什么阴师兄入世修行,被一个狐狸精勾引得七颠八倒,最后被逐出师门啦;还有什么他师父最近推算天机逆转,算出世间不出几十年,就是牝鸡司晨,女主天下的局面之类。 也不知道这小孩的八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顾涯还忘不了炫耀自己的观星之术,自从梁思安失踪之后,他更是自吹自擂,说自己是未卜先知的大神,只是除了上次之外,冯子康确实没再见过他哪次的预言准过。 孟青卢来访的目的性却非常明确,他显然是来交好冯子康,毕竟冯子康身为小竹林一脉传人,比起他在落日峰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冯子康与他虚与委蛇,这人虽然谈吐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奈何实在是心机太重,让人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等风头过去几日,冯子康便处理一批他杀死落日峰弟子所得的收获。 小高的储物囊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柄无往神戟还算不错,是黄级三品的法兵,附加“平定天下”神通第六重,群战之时大有用处,冯子康用不上它,但可以卖个好价钱。 梁思安却不愧是鲁将军的唯一弟子,第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储物囊颇有珍藏。 精金锁子甲自然是最好的东西,这件黑色的甲胄不但有坚固的防御,还附加有一个“不动如山”第八重的神通,可以在持续的战斗中缓慢恢复体力和真元,作为黄级五品的护甲,在飞云蜃楼坊可以卖一个天价。 他那柄仿制的青龙偃月刀虽然实用效果一般,但外表华丽,卖价也不便宜。 还有一面黑色旗幡,可以提升神通凝聚形体的速度,比如蚩尤破军遁法的魔神显形,还有洛莲心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的南蛮巨人,若有这面旗幡在,都可以增加一定的威力。 神通凝聚形体的法门甚多,这面旗幡也算是多有用处,冯子康本不在意,也想随便卖了就算了,只是甫一握上手,他忽然心神一震,有种特异的感觉,心中奇怪,就暂时将它留在了身边。 除此之外,灵石、符咒成千上万,还有几件特异的小东西,尤其是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形状怪异,也不知有何用途,这些他就统统收入储物囊中。 幸好东海空棘鱼皮制的储物囊空间巨大,他倒暂时不用为放不下而担心。 收拾停当,他去了趟飞云蜃楼坊,把一些自己用不着,或是过于敏感的东西统统处理掉,虽然他现在有障眼法护身,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为人谨慎小心,犯不着为区区几件器物冒险。 这次他也没想要买什么东西,把无往神戟、青龙偃月刀和精金锁子甲等物往摊上一丢,标上一个天价,就自顾自地回去了。 几天之后,他才又去观看,发现东西已经全部卖光。 这一次,他可是真的发了一笔小财。 二十三万灵石。 霍中广死捞活捞,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到这个数的零头,看来杀人夺宝,倒真是发财最快的方法…… 冯子康微微一笑,这么多灵石携带不便,他就在飞云蜃楼坊的管事处存了,反正什么时候来取都是一样。 他暂时用不上这些身外之物,现在最要紧地是锻炼道心,确认自己过得问道这一关,修为也好早日冲上引气四层! 他在小竹林中,除了去几处修炼的地点,平时只在草庐之中读书悟道。 如是一年。※※※ “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 冯子康轻声诵咏先贤经典,兵家道法,凡是起一个争心,斗战之事,无非是为了名利、嫉恨、物欲、权势、生存等等,以大争之心,行奇正之道,这就是一颗执兵家正意的道心! 他哈哈大笑,心中隔阂尽去,一颗道心如琉璃一般。 也就是此时,足阳明胃经的内气循环水到渠成地建立成功! 引气四层,问道之阶! 他终于达到! 第二十四章 问道(上) 冯子康并没有急于唤出自己闭关中的师父,而是静思三日,稳定境界之后,才摇响了传音金铃。 叶天生处于封闭六识的闭关体悟之中,只有传音金铃寄托他一丝神念,可以从外界传达讯息给他。 金铃发出悦耳的脆声,连续三次,旋即破碎,化为粉尘。 冯子康煎好了新茶,守在石壁洞口,静静地等待师父的出现。 洞中一片银光闪耀,隐隐有风雷之声,随着宛转悠扬的铃声停止,就听见洞中传来叶天生惊喜的声音。 “乖徒儿!你竟已经突破引气四层了?” 叶天生一袭白袍,急急奔出洞来,也许是长久不见日光,显得他形容有些枯槁,但眼中却满是惊喜之意。 “师父!” 冯子康恭谨相迎,扶着他席地坐下,奉上茶水。 叶天生抿了一口新茶,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徒儿,越看越是喜欢。 冯子康如今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一年不见,他又长高了半个头,面相也越发长开了,更由于潜心读书修道,眉目之间多了一份成熟淡定,眼神却还一般的坚毅。 这份气质,正是小竹林一脉传人最好的风度。 “好,好!” 叶天生笑容满面,对自己这个弟子,似乎只会夸一个好字。 “你回去沐浴斋戒,三日之后,我在问心台等你!” 虽说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但问道这件事情极为郑重,一切都要依足了规矩。 斋戒沐浴,放松心怀,在朝日初升的山顶问心台之上,才是拷问弟子道心的时机。 ※※※ 三日后。 霞光初举,旭日东升,晨风扑面,冯子康独自盘膝坐在问心台之上,静静地等待。问心台的一边,是大好河川,江山如画;另一边,却正是松陵古战场的遗址,时隔千年,依然是杀气冲天,从山顶眺望,一片血煞。 他的心如古井不波,种种魔念,尽皆收束于魔种之中,如芥子般渺小,无处寻觅。 世间种种诱惑爱恨,暂时都与他无关,只有一颗洗涤清清爽爽的大争之心。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争出一条修仙逆旅,争出一个朗朗乾坤! 飘渺云雾之间,依稀现出了叶天生的身影,他脚踏一抹银光,遥遥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子,神情肃然,也有些欢喜。 “修道,所为者何?” 这是无论哪个宗门教派,修行到这时候都必须要问弟子的一个问题。 你在我宗门之中,已经修行了一段时间,现在也算是小有所成。那么,你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是弟子的志向与胸怀。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是因为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 比如道家弟子,标准答案就该是长生而逍遥;佛门信徒,目标就是普渡众生;法家要定世间秩序,阴阳要求万物平衡。 至于兵家,自然争天地人之气运,战而胜之,以至于无敌! 说难的话,是因为要秉持本心,真正拷问内心,把这句话说出来,并以此为一生向道的追求,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冯子康闭目冥思,默然许久,并没有急于回答。 叶天生也并不着急,他凝立空中,仰首望天,山风吹动他的白袍,猎猎有声。 “弟子修道,只为胜!” 良久,冯子康霍然睁开眼睛,双目之中精光闪烁。 “胜一切不可胜之物,凭什么天地星辰,生死轮回,我只求一刀之下,乾坤倒转!” 他想起了鲁将军那破开天劫的一刀,动于九天之上,神雷再强,终究只能在他手上败去! 不过,这还不够! 鲁将军胜天胜地胜人,却终究还是没有胜过自己,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修我兵道的要旨,就是不能败,只能胜! 叶天生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些笑意。 这句话也许每个弟子都会说,但要如自己这个宝贝徒儿一般,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隐隐有天地共鸣,那可就不简单了。 “汝以何法求道?” 好,如今你修道的目标确定了,那你又用什么方法来求道呢? “破釜沉舟,殚精竭智,勇猛精进,虽九死而不悔!” 这次,冯子康的回答极快,叶天生的问题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脱口而出。 斩断我所有的退路,用尽我所有的智慧,勇猛精进修行,就算是九死一生,也不会后悔! “道之不成,则何如?” 修道之路,漫长而崎岖,要是修道不成,那你怎么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冯子康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不能成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光光是他无相天魔的骄傲与仇恨,让他无法像蝼蚁一样渡过一生;就算只是身为一个兵家弟子,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也绝无半途而废之理! 道之不成,勿宁玉碎! “痴儿啊……” 叶天生笑着叹了口气,落下云端,站在冯子康的面前,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从今日起,我就传你小竹林一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修兵道之路,其间艰难险阻,更是难能,你既然天性如此,为师也甚是欣慰。只须记得,所谓过刚则易折,我兵家中人,虽然仗着胸中一口刚强气,天下之大,到处都可以去得,但也要时时有怀柔之心,进退自如,能屈能伸,你若能做到这一点,为师就放心了!” “多谢师父!” 冯子康大喜,磕头谢恩,叶天生将他扶起,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先回小竹林去吧,我要去落日峰善功堂,向云翼长老报备此事。” 只有弟子通过了问道的考验,才能够去善功堂领取任务,积累善功,换取宗派之中各种法宝奇物与神通心法。 冯子康答应一声,御起魂骨剑,转身下山。在师父面前,他自然不必用障眼法掩饰,何况此时梁思安已死,就算有人知道他杀了鬼神将,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这魂骨剑与我兵家心法不合,稍待我回来的时候,再送你一件法兵!” 叶天生笑看自己的弟子离去,这才转头向云端之中骄傲道:“竹沅,如何?我的弟子,心性不错吧?” 第二十四章 问道(下) 从浓密的云雾中,淡淡显出一条窈窕的人影。 “我徒儿都赞不绝口的人物,又怎么会差了!” 随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一张冷艳无比的脸露出真容,原本这副面容应该完美无瑕,但无论谁看到她,第一眼只会注意到左颊上一条长长的伤痕。 自外侧眼角起,直达喉间。 这是陈年旧伤,但依然触目惊心,可见当年的情形有多么的惊险。 但奇怪的是,即使这样明显的伤痕,也依然无损她的美丽,只是给她更增添了几分冷厉凄美的气息。 龙虎山兵家水月轩一脉之主,萧竹沅。 她的口气冷冷的,但眼眸之中,却掠过了一丝阴翳。 “只是……” “只是什么?” 叶天生只顾着高兴,压根儿没有注意萧竹沅逐渐阴郁的表情,不过她反正几百年也不曾笑过,本来也足够没有表情。 “他的回答,跟那个人……实在太像了!” 萧竹沅轻轻地叹息:“你的弟子,未来必然是人中之龙,但他也与那个人一样,压抑着一些我们所不能知道的事,我担心……” “竹沅!” 叶天生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 “大师兄已经故去,不管以前多少恩恩怨怨,到此也该了结……” 萧竹沅脸色一变,目光霎时冷得像三九天的坚冰,不待他把话讲完,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等到她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山间的浓雾之中,才忽然在她离去的方向,飞出一道光华,叶天生伸手一抄,接在手中。 “这个,给你徒弟!” 萧竹沅的声音,依然是又冷又硬。 叶天生无奈地摇头,这个师妹与鲁师兄的恩怨纠葛,至死未休,只怕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消弭了。他细看手中收到的那物,却赫然吓了一跳。 “师妹,你这又是何必?这件东西,你也舍得?” ※※※ 冯子康返回小竹林草庐之中,他浑身是汗,这场问道的仪式虽然只有短短辰光,却好像耗去了他所有的精力。 不过这种疲劳的感觉又让人非常舒服,有一种干脆的爽快感,就好像辛辛苦苦参加了一场比赛,最后耗尽力气惊险得胜那么让人心满意足。 “好一个问道之阶!好一座问心台!” 冯子康不由赞叹,虽然他迄今还觉得兵者乃是小道,比不上魔道的气宇恢弘,但经过长时间的锤炼与修行,他胸中一颗兵道的争胜之心却是越发纯粹。 问心台之上,字字句句并无虚言,他甚至能感觉到道的共鸣,这种体悟,让他如饮绸缪,浑身畅快。 没过多久,叶天生也从落日峰回来,交给他一块铸铁兵符,兵符之上,刻着一个善字。 从此时开始,冯子康就可以凭着兵符前往善功堂领取任务,开始获得善功点数。 “心法与神通,相符相成,要学神通,必得以善功点数到善功堂中交换,就算是我,也不能私相传授,不过你研习之中,若有什么不明之处,自然可以找我来询问。” 师父只能传授心法,不能传授神通,这是为了慎重传法之意,以防有些师父溺爱弟子,随意传下神通,日后弟子为非作歹,无法克制。 冯子康自然知道这善功堂的要紧之处,点头称是。 “接下来我就要传你小竹林一脉心法,这心法源自太公,后曾传至留侯,我小竹林一脉,正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的嫡传正宗。” 他取出一块白玉兵符,交到了冯子康手上,这兵家秘传心法,与普通引气法门大不相同,自然要妥善保存。 “我们这一脉的心法,关键在一个算字。‘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徒儿你可懂得其中的道理?” 在战之前,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自然胜率大大提高,算得少了,胜负难料,要是完全不算,那就是碰运气。 “妙算心法,就是一门讲算术的学问。” 这个算术,可并不是数学,虽然心法之中跟数学计算也大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对形势的判断,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的取舍与比重,决定了最后的结果。 这并不是预知的神术,而是根据推理来得到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而通过某些因素的改变,来影响最终结局。 口诀玄奥异常,幸好入门之处,还算浅显,冯子康细心体悟,更觉其中奥妙无穷。 “另外……” 叶天生的脸上有几分犹豫,他轻轻抚mo着袖中那件萧竹沅留下的法兵,心中感慨万千。 “刚才师父说要送你一件法兵,你那魂骨剑虽然厉害,却不合使。这件东西,倒是与你的心性相合。” 他取出那件法兵,慎而重之地摆在桌上。 冯子康难得见到师父这副表情,不由也好奇心大起,望向桌面之上。 一柄铁剑。 一柄断刃、锈迹斑斑的铁剑。 铁剑安静地躺在桌上,锋刃之处,有着密如蛛网的裂痕,通体是难看的黑色,灰溜溜地并不起眼。 “徒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于它……” 叶天生抚mo剑身,唏嘘不已。 “在剑心未失,锋刃未折之前,它还是一把传说中的神兵……虽然我们得到它的时候,剑心已碎,只是勉强维持一个形体,大概只能算得上黄级五品的法兵。” “剑心?已碎?” 剑也有心?冯子康有些愕然。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这柄剑不忍见世间苦楚,悲鸣自断,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自……自断的剑?这样的剑,要来有何用处?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法,让你得到了这柄剑,但是既然她……”叶天生含含糊糊,并未说出萧竹沅的名字,“她要把这柄剑给你,那就是希望,你能够成为像上次用这柄剑的那个人一样了不起的人物,不是像师父这般无用……” 叶天生自嘲地笑了笑。 “此剑无名,是你鲁师伯年轻时候的佩剑!” 第二十五章 善功堂(上) (新的一周开始了!上周靠着大家在最后终于冲上了新人第一!继续求票!我们来持续第一!) =========== “本来为师想送你另一件法兵,不过想来想去,这件法兵虽然没有什么特效,却有一股刚折不阿之气。你鲁师伯一直用此剑到筑基期,还一直想要寻找剑心,将这柄神兵补好,只是可惜后来……” 叶天生摇了摇头,不愿再叙说往事。 “总之,你修为尚浅,若是拿一柄附带神通的法兵,修行自然是简单一些,但若是想要突破极限,以求更高的成就,那用这柄铁剑更好!” 修为低的时候要是习惯了使用强大的法兵,产生依赖,对于日后的成长反而不利,冯子康深以为然,不过他自然不会自己找虐,能够适当的使用各种附加神通,巧妙地发挥其最大的威力,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 修行的时候,用这柄不起眼的铁剑不差,要是要打架害人,那魂骨剑在面对低阶弟子的时候,可是有巨大的杀伤力的。 他伸手握住铁剑,缓缓提起,只觉得沉重无比,却没什么其它特异的感觉。 与其说它是一柄黄级二品的法兵,不如说是一柄黄级二品的废铁。 不过……至少胸中的杀气,还是能与剑中微弱的灵气产生共鸣,御物飞行那是没有问题。 冯子康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块铁疙瘩,不过就凭它有鲁将军使用过,那也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吧,若是脱手,倒是值不少灵石。 但这东西是师父赐下,自然只好乖乖暂时用着。 叶天生琐琐细细把事情都交待清楚,这才回去闭关,他誓要突破金丹后期,要费的时间功夫可不小。 冯子康送别师父,回草庐潜心领悟妙算心法。 他端坐榻上,手握白玉兵符,并没有急于修炼,而是闭目感受着妙算心法的境界。 这门心法,也是从兵法战阵中化出。 最早的时候,是两军对垒,军师推算兵力、粮草、士气、攻守、天时、地利、将领、国力等种种因素,判断战争的胜负。 兵家的修行者,就从中悟出了算术的至理。 多算胜,少算不胜,各项因素考虑的越是周全,推演愈是严密,对胜负的判断就愈是准确。 而修行的道路,实际上也是如此。 天意如何?资质如何?修行何法?师门何处?道侣可在?资财可丰? 种种因素,决定了修行道路的成就。 而妙算心法,就是将天地人熔为一炉,要把种种因素算得清清楚楚。 恍惚之中,冯子康仿佛觉得自己化身一个巨人,宇宙之间,万物俱为棋子,一子落下,天下震动,因果变化,千头万绪。 “喝!” 他脑中一阵剧痛,胸中烦闷欲呕,慌不迭地从妙算心法的境界体悟中退了出来。 “好厉害!” 这门心法修到顶端,竟然已经是如此可怕的威力,而它仅仅不过是玄级的心法而已。而是天地二级的心法,最高境界又将是何等恐怖? “不知无相天魔心法,修到一百重,又将是什么境界……” 冯子康心中满是憧憬,这一年的时间,天魔心法又提升了五重境界,这让他浑身戾气又强了几分,有时甚至有蠢蠢欲动地杀生冲动,他心知此时也差不多接近魔心考验之时,并不妄动,而是扎扎实实修炼神通,反复辩证魔心。 魔道之威,确实是非同凡响,这一年来的小小进步,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三代弟子中顶峰的洛莲心、梁思安和霍中广可能他还不是对手,但是舍此三人,其余弟子,就算是正面相抗,他也有自信将其斩落。 但是不受控制的力量,并不是他追求的目标。修魔之道,对心志有更高的要求,若不能把握自身,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可惜魔道之途,他没有人指导,也没有什么典籍可以参考,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靠着无相天魔天生的体悟来缓缓修行。 “事到如今,也该去尘世间走上一遭了!” 不管是要修积善功,还是体会入世,此时下山,都到了时候。 他舒展筋骨,仔仔细细将所有东西收好,御起无名铁剑,直飞落日峰而去。 ※※※ 落日峰善功堂。 与经堂遥遥相对,善功堂在落日峰的另一端,同样是一座破落的木楼。 虽然外表一样不起眼,但善功堂中,却有宗门最重要的宝物之一——大轮回盘。 这不但关系到弟子的修行升级与善功积累,同时也是宗门的重要象征之一,诸法同修,若是没有得到大轮回盘的传承,就算不上是嫡传正宗,弟子进阶的速度也会变得极其缓慢。 就如藏边密宗,虽得小乘佛家金刚奥义,但当初佛教五宗分立,独独只有密宗未曾得到大轮回盘的传承,弟子就只能像散修一般,依靠自身或是外物突破境界,如此一来,与其它几宗的香火鼎盛,渊源流传就远远不能比拟了。 如今天下三教九流,俱都施行,当弟子的修为达到上一层修为巅峰圆满之际,完成大轮回盘所降的善功任务,就可以借此宝物调理修为,冲击下一层境界,在此天地异宝的帮助之下,突破境界的机会很大。 不过冯子康这次来,当然还不是来请晋级善功任务,他目前的修为只有引气四层而已,还远远未够资格。 魔道修为,只要实力到达,自然进阶,也不需要大轮回盘的帮助。 善功堂还有别的作用,就是颁布其它的善功任务,弟子藉由完成这些任务,可以得到多少不一的善功点数,这些善功点数,又可以去******换取各种神兵利器,也可以去经堂换取心法神通。 冯子康此来,就是想要来领取一个善功任务,一来积累善功点,二来也见识一下尘世的浮华。 不过他却发现善功堂大门紧锁,铁将军把门,原本该在此看守的云翼长老,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他兜了好半天的圈子,才在悬崖边上一条泉水出处看到了这位须发皆白的长老。 云长老正趴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双臂弯曲,脑袋贴紧地面,左腿抬起,脚尖朝天,晃动不止。 第二十五章 善功堂(中) “云师叔祖……” “别吵!” 冯子康刚刚出声招呼,立刻被云长老阻止了,他慌里慌张脱开一手,把手指竖在唇前。 “嘘!没看见我在比赛啊!” 云长老神情紧张,目光死死地瞪着前方,压根儿顾不上回头看他一眼。 冯子康顺着云长老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了他的对手。 一只……蛤蟆。 这蛤蟆通体红色,背上隐有凸起的金斑,并非凡品,名为赤金蟾,是一味炼丹的药材。 不过……再有神异,它终究还不过是一只蛤蟆而已。此刻它正趴伏在地上,肚子鼓起,口中发出咕咕的叫声。 “不知云长老在比什么……” “不是说了叫你别吵了么!” 云长老大怒,转头吹胡子瞪眼睛地骂了他一句。 “今天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对手,若是把它给吓跑了,那叫我如何是好?” 幸好那只蛤蟆从容淡定,他们高声说话,它一点也不惊慌,还是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云长老这才算放下心来。 “对手?” 冯子康饶有兴致地望向那只赤金蟾,它只是普通的灵物而已,并未有什么特异之处,就算他,信手一拈,也能把这只蛤蟆抓来。 “莫非师叔祖跟它比跳高?” 看云长老这个姿势,不由得冯子康这么胡乱猜测。 “胡说八道!” 云长老得意地摇了摇头:“若要比跳高,我不会去找跳蚤比么?找什么蛤蟆?小辈,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跟它斗势来着!” “势?” 冯子康再次一愣,仔细望向那只弱小的蛤蟆,却还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云长老更是得意,他嘿嘿而笑,开始给冯子康讲解。 “你看这只小小的赤金蟾,趴伏之时,头昂而目视四周,周围情势尽在眼中,后腿收缩,前爪则虎踞而坐,精气神凝于一点,无论什么对手,他都可以随时弹起,一击而中,这上上下下看下来,不但是毫无破绽,更是蓄势欲动,不动则已,一动必然石破天惊!” “我老头子苦思了几个月,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办法比它这个姿势更能凝聚‘势’!只好跟模仿这蛤蟆兄,学了这个式子,今日好不容易再遇到它,定然要比比高低,看看我这式子之中,还有什么破绽!” “这……” 冯子康一时语塞,叶天生倒是跟他说过,善功堂的云翼云师叔祖是个修行痴,可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痴到了这个程度。 且不说这蛤蟆的势未必像他说得那么完美,就算他跟蛤蟆学到这个式子,难道他要这副模样去跟人动手不成? 就算是别人不笑话,龙虎山兵家也不容他去丢这个脸…… “云师叔祖,我是小竹林弟子冯子康,今日来善功堂领取任务,不知……师叔祖什么时候能比完?” “哦,哦,你就是小叶的徒弟,不错,不错。” 云长老信口敷衍,甚至都顾不上回头:“今日我好不容易与蛤蟆兄碰上,已经比斗了两个时辰,兀自不分胜负,估计要再过几个时辰才能比完。你就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冯子康皱起了眉头,他略一思索,忽然上前。 “喂!你要做什么,莫要惊了蛤蟆兄!” “啪!” 冯子康扬起右手,一掌拍下,登时把那只懒洋洋的赤金蟾拍成了蟾酥饼! “好胆!” 云长老暴跳如雷,扯着胡子蹦了起来。 “你这后生,人家比斗得好好的,怎敢进来搅局?” 要不是这小子是小竹林叶天生的徒弟,恐怕他直接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就算是鲁将军当年,也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斗蟋蟀,哪个三代弟子敢在他面前放肆? 冯子康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抖去沾上的污物。他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更让云长老生气,他又跳又叫,若是冯子康不给个解释,他就以后不让他踏进善功堂大门一步! 这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善功堂大门广开,弟子只要够资格就能前往领取任务,也不是他一个长老能以个人好恶说了算的是,不过云长老负责善功派发,若是看你不爽,刻意刁难,只怕也会很令人头疼。 冯子康面带笑容,胸有成竹,开口笑道。 “师叔祖,你被这蛤蟆骗了!” 云长老愣了愣:“蛤蟆怎么骗我?它又不会说话!” 这蛤蟆又不会说话,怎么能骗人?就算它修成灵智,能够化去横骨,开口作人言,云长老足足吃了几百年的盐,难道还能被一只蛤蟆骗了不成? “蛤蟆虽然不会说话,但它装模作样,让您老人家以为它势强无敌,这不是骗又是什么?” “这蛤蟆渊渟岳峙,气势不凡,哪里不对了?”云长老摇头不同意他的说法。 “要是它当真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我一巴掌拍死呢?” 冯子康早料到云长老会这么说,他似笑非笑,却是抛出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要是蛤蟆真像他说得那么厉害,为啥如此不堪一击? “你……” 云长老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强词夺理!你是人,它是蛤蟆,个儿就比它大得多,一巴掌拍下去,能不死吗?” “也就是说,蛤蟆是永远斗不过人的喽?” 云长老捻着胡子摇头道:“那倒也不见得,若是五毒碧眼蟾或是三足金蟾,你这小子还远不是对手,或者这赤金蟾修炼两三千年……” “是,是。”冯子康苦笑,赶紧阻止云长老旁征博引来证明蛤蟆也有厉害的种类,“我是说,这种普通的赤金蟾若不是修炼几千年,那是决计斗不过人?” 云长老歪着头想了一想,勉为其难地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冯子康强忍笑意,“云师叔祖,蛤蟆天生伏地而走,人则双足直立,蛤蟆却胜不过人,那岂不是人直立时候的势更强?师叔祖你舍自身之长,而习敌之短,岂不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 “这个……” 云长老被他一绕,脑中有些糊涂,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蛤蟆斗不过人,所以蛤蟆的式子不行……不对啊……那养生功法一宗,为什么要修习五禽戏,效法五种禽兽?……不过养生功法,那是远远比不上我们兵家的功夫,倒也是事实。” “难道这小子说得还有点道理?” 云长老耷下脸来,上下打量着冯子康。 第二十五章 善功堂(下) (下面的书都蠢蠢欲动,吾有八千收藏,岂不能一举拉开距离?票来!) ========== 云长老的年纪,与经堂那位吴长老大致差不多,虽然不是千年老怪,也得有六七百岁的高寿了。只是吴长老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与这位云长老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模样不能相比。 这倒不是云长老养生有术,想必是他成日里斗蛤蟆比跳蚤,心思洒脱,全无挂碍的缘故。 听了冯子康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摇头晃脑想了一阵,发现暂时还想不通,就把这件事情丢开了。 如今蛤蟆也没了,他也不生气了,自然只好乖乖回善功堂去执勤。 一路之上,哀声叹气,间或还埋怨几句冯子康不该弄死他的蛤蟆兄,自然不用细表。 回到善功堂中,云长老懒洋洋往卧榻上一躺,随手扔给冯子康一本玉册,笑呵呵道:“小冯子,我听说你晋升引气四层,琢磨着你也该来了,没想到还过了几日,倒是比大多数小子都有耐心,不愧是小叶子的徒弟……这册子是引气四层可以领的善功任务,你自己瞧瞧呗!” 这间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面墙上有排书架,排列着各层修为不同的善功玉册。 大轮回盘并不在这外室之中,冯子康也暂时见识不到这件宝物的真容。 他往手中的玉册看去,只见一片五彩光华,展开内页,分甲、乙、丙、丁四部,每部之中,各有数十条记录,乃是当前可以领取的善功任务。 甲级则为最难,一般弟子不易完成;丁级则是最易,只有最蹩脚的弟子才会选择,大多数弟子都是选择乙丙二级,善功点数不少,也不会太过艰难。 冯子康细细浏览,只见丁级任务,多是送书报信,或是何处门派有庆典,送去礼物便是,要不然就是俗世之中,有什么要邀请修真中人出面观礼之类,这些统统都归在丁级善功之中,所得点数不过寥寥。 乙丙级任务,就复杂得多,有斩妖除魔,也有寻物寻人,就算是送信这类最简单的任务,也是要天南海北,数万里之遥。 甲级任务却其实最为明确,都是杀,杀,杀! “斩杀南蛮三十六峒峒主兀都牙,四百善功。” “斩杀牛首山青蛇成精,两百八十善功。” “斩杀鞑靼妖道浑天和,两百八十善功。” …… 冯子康啪地合上了善功玉册,交还给了云长老,神色淡然道:“师叔祖,不用看了,我就选甲级善功任务第一,斩杀南蛮三十六峒峒主兀都牙!” “哦?” 云长老倒是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他从卧榻之上一跃而起,笑道:“想不到小叶子的徒弟,竟然如此有志气!待我看来?” 他展开玉册,细细看去,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的妙算心法,修行到第几层了?可有何神通?” 冯子康摇了摇头:“弟子刚刚得传心法,只是感受了其中境界,尚未修习,正打算此次路程之中开始修习,未习心法,自然也无有神通……” “那你还敢去杀兀都牙?” 云长老瞪大了眼睛,语气之中满是不敢置信,不过脸上倒是有几分赞赏之意。 “乖乖,胆子比我年轻时候还大……一点都不像小叶子,倒像是小鲁子那个小王八蛋……那玉册之中,兀都牙的修为所长,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冯子康点头。 兀都牙,乃是南蛮三十六蛮王之一,擅于各种妖法,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更据说有刀枪不入的金刚身躯,手下有九百藤甲兵,个个勇悍善战。要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兀都牙,对于引气四层,未修神通的弟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这些蛮夷之辈,只修神通,不修道法,不得长生,但是对垒之时,却也是一股强大而不可忽视的力量。 “既然看清了,那我身为善功堂长老,也不能劝你,你就接了这个任务吧!” 云长老在玉册之上轻轻一抹,只见甲级任务第一条记录字迹化为一道青光,他随手一捏,将这道青光捏成一颗珠子,闪着莹莹光芒,中间写着一个“甲”字。 他将那青色珠子递给冯子康,笑道:“这就是任务珠了,你只需留在身边,斩杀兀都牙之后,这珠子自然返本还元,回到我玉册之中,那时我便知晓,会予你四百善功。” “多谢云长老!” 冯子康接过任务珠,塞入储物囊中,当下就要告辞。 云长老咳嗽两声,连忙拦住。 “我说小冯子,你倒也不要忙着走,既然你已经领了这个任务,那之后就是闲话,算不上是我劝阻与你……” “那兀都牙本事厉害,我听说各大宗门之中,都是把斩杀兀都牙这一条列入引气后期弟子的甲级任务之中,只有咱们兵家,为锻炼年轻弟子心志,才把这提到了引气中期弟子的任务之中,”他仔细端详了冯子康半天,拍手叹道:“就凭你现在的功夫,大概是送上去给他剁了的小菜!” 引气后期的甲级任务,就是说即使是引气巅峰大圆满的弟子来做这项善功,只怕都是困难重重,以冯子康现在显露出来的修为能力,想要去干这件大事,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云长老危言耸听,似乎是想着要吓唬他。 冯子康微微一笑,却并不在意,就算这个兀都牙当真强如引气巅峰的修行人,他也不怕。纵然正面对决不敌,要是比阴招,他可是有的是办法!这些蛮人不通道法,神通虽强,心魔却更是炽烈,他就不信他没有弱点! 云长老看他不为所动,抓耳挠腮,却是有几分急切。 “我可不是唬你,我听说那兀都牙有法相天地神通,可以化为丈六巨人,张开血盆大口,一气就能吞下数百士卒……” “既已修道,并非凡人,还怕他这些神通做什么?” 冯子康明知云长老有话要说,偏偏就不往上凑,成心想要急死他。 “嗨!” 云长老跺一跺脚,似是下定了决心,终于不再拐弯抹脚。 “以你现在的修为,对付那兀都牙决无幸理,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一个忙的话……” 第二十六章 私下托付(上) “这怎么可以?” 冯子康仿佛是慌了神一般,赶忙双手乱摇,断然拒绝。 善功任务虽然并不是说一定要独立完成,但依龙虎山兵家的规矩,若是请长辈帮忙,那这次任务自然就算是废了,不但得不到善功点,还要接受惩罚。 冯子康知道云长老必有所求,故意以退为进,他可不想明明帮别人的忙,却还要落下人情。 “呃,那也不必这般严谨,这甲级善功第一,本来就太难,老云我指点一下,也不算什么,何况也没人知道……” “不行!不行!” 冯子康正色拒绝:“言出于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能说没人知道呢?弟子既然接下这个善功任务,自然当竭力完成,绝不有依靠外力,侥幸轻松之念!” 云长老恨不得一把就将这个一脸正气不识好歹的弟子给掐死,你说没事干嘛这么一本正经啊?跟他师父似的,老实得一点弯子都不肯绕,你说这么着,多吃亏啊! 自己一番心意,眼看付诸流水,云长老愁眉苦脸,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如果师叔祖没什么其它托付,那弟子就告辞了!”冯子康故意在托付两个字上加了点重音。 “是了!” 云长老一拍脑袋,喜笑颜开。 “刚才故意试试你的品德,果然不愧是小叶子的徒弟,不错不错!既然你这么坚守本心,你此去南蛮,老云我刚好有件事要托付与你,你可愿接受?” 冯子康心中暗笑,慨然应诺。 “师叔祖但有吩咐,只管说来,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明显,云长老扯来扯去,就是想让冯子康去南蛮的时候顺便帮他办事,他顺手指点一下他怎么解决兀都牙,皆大欢喜。 但是冯子康死活不应,变成了云长老要托他办事,这主客之势,顿时易位。 长老托付办事,本身也是要支付报酬的,例如赤元长老要人寻找苗遇春的下落,就开出了三颗军粮丹的价码,不过一年过去,似乎还无人完成。 不知云长老要自己所办何事,又能许出什么报酬? 云长老是个实心人,他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妙主意,乐呵呵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到了桌上,约有三寸来长的一根钉子,黑黝黝地并不起眼。 “此物名为攒心钉,长三寸三分,乃是我修炼多年的法器!” 云长老得意洋洋地宣告,似乎很为这件玩意儿感到骄傲。 法器? 冯子康吃了一惊,倒没料到这位师叔祖如此慷慨大手笔,要让自己办件事,连法器这种好货色都拿了出来! 修行之人,难免有争战厮打,用来互相攻击的,除了消耗性的符咒雷火之类,无非只有三种常用的东西。 法兵、法器、法宝! 法兵就如冯子康所使魂骨剑、无名铁剑一般,对于自身实力有要求,到后期炼成本命法兵,更能淬炼升级,随着自身的修为一起徐徐增长,算是修行人的第一件家伙。 法器却大为不同,虽然同样是对使用者的实力有要求,但要求却大大放宽,哪怕是低修为的弟子,也可运用威力极强的法器,都是因为法器的位阶低而内蕴神通超卓的缘故。 不过法器这种东西乃是依靠高手内封神通,往往都有使用限制,用完次数之后,就要找原主人重新封神通在内,才能再次使用。 法宝则是虚无飘渺得多,大多功效特异,与法器类似,但是绝无次数限制,其中分类浩繁,既有需要遵循分阶使用的普通法宝,也有无品阶的灵宝,据说灵宝之上还有先天宝物之属,那些就没有人见过了,纯属传说而已。 就比如洛莲心所赠的那件星河梭,若是能够解开禁制,就应该是一件了不起的灵宝级法宝。 法宝这种东西,就是金丹期长老手中,只怕也寥寥无几,兵家中人,对这些奇技淫巧更不在意,更重视手中法兵的锻炼,所以法宝留存的数量就更为稀少。 如此一来,在低阶弟子手中,法器这玩意就大行其道。 毕竟这东西威力强劲,只要师门前辈愿意花功夫帮你封印神通入内,比起寻常法宝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这个弟子何以克当!” 话虽如此说,冯子康的手却是早已伸了过去,一把抄起攒心钉,就往怀里塞去。 “不过长者赐,不敢辞,师叔祖既然相赠,那弟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厚颜收下,但不知师叔祖有什么吩咐?” 云长老傻了眼。 “唉……那个……我可没说……咳!” 他虽然有几分心痛,但是既然这个徒侄孙起了误会,都已经把东西往怀里塞了,叫他还能说啥? 他的本意,只是想将攒心钉暂借给冯子康使用,有这件法器在手,暗暗地阴了兀都牙,或许有几分把握。 以这个为报酬,请他做件小事,应该也就够了。 只是如今……云长老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这个徒侄孙太过实诚,自己话还没说完就接手拿去,这时候倒也不好说出反悔的话来。 “……这攒心钉,乃是我多年炼化一块天外陨铁所成,本身就锋锐之极,无坚不摧,其间更加持三十九重锐不可挡神通,除非是元婴期高人的假仙之体,或是玄级上品的护甲,其它凡物,俱是一穿而过!不过神通有限,只能用上一次!” 这东西真是个变态的物件! 冯子康没料到这攒心钉居然是这种用途,可以说是剑走偏锋之至。凡兵之中,自然以锋锐为第一要紧,但法兵法器的优劣,却主要要看附加的神通作用,这件法器却别走蹊径,纯粹以增加锋锐为目的,变成了一件凡物无坚不摧,但没什么用的半废物。 要知道修行中人动手,对方可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给你打,就算你瞄准了目标,这东西能穿凡物,但遇到神通护罩,却是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不过,这东西对付只修神通不修道法的南蛮妖人,倒是真的有奇效! 兀都牙钢筋铁骨,可是当然无法与元婴高手的假仙之体相比,他又没什么护身的法术,只是仗着妖法猛恶逞凶,有了这个东西,瞅准机会一击而杀都不是没有机会! 冯子康对这件东西很是满意,自然不会轻易吐出来,他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拿了云长老这么一件贵重的法器,不知道这老头儿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托付。 要是太难,那也只能忍痛割爱。 “师叔祖,请问有何吩咐,还请您明白示下!” 第二十六章 私下托付(下) 云长老老脸一红,竟是有几分羞涩尴尬之意。 看他那副难得的扭扭捏捏的样子,冯子康心中一动,莫非是什么情感纠葛之事?若是如此,心中既有情,那这金丹后期的高手,也未必就无懈可击了。 他暗中仔细观察云长老,只见他目光澄明,只是略略有一丝回忆与怅惘,倒不好判断。 “那个,小冯子啊……” 冯子康对这个称呼虽然不满,但这老头儿显然对龙虎山兵家上下都是这么称呼,他也只好咬牙认了,侧耳细听他要说些什么。 “既然你拿了我的攒心钉,那可要好好为我办事……” “那是自然!” “……也决计不可泄露半句。” “弟子对天发誓!” 眼见云长老脸色愈来愈红,冯子康心中暗乐,看来还真是让自己猜着了,没想到这个活了六七百岁,行为举止却如顽童的长老,居然也有隐秘的情事,这倒要好好利用。 冯子康诚恳发誓,云长老方才放下心来。 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这事情无论如何要帮我保密,要是传了出去,我老云就没脸见人了!到时候就把你这个小王八蛋的脑袋拧下来!” “不敢不敢……” 云长老废话甚多,兜来绕去就是要冯子康绝对不能泄露此行,冯子康心中纳闷,难道他的老相好就这么秘密不成? 磨蹭了许久,云长老终于开口。 “此去南蛮,三十六峒之中,有一峒叫做寒山峒,乃是南蛮最南的地方……再往南去就是一片漫漫黄沙,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了。老云我当年探入其中,疾飞三月,未见一物,又渴又饿,只好回来了,真想下次再去飞上一年半载看看……” 好不容易进入正题,他又陷入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罗里吧嗦扯了一通,才回到远点。 “就是那个寒山峒中,有一座小寒山,小寒山上有一座竹庐,你只要去到那个竹庐之中,对那竹庐主人说一声……” 云长老语声一滞,脸上露出了浓厚的沮丧之色。 “就说三百年前的赌约,是老云输了!” 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来,云长老面孔涨得通红,双手捂脸,浑身扭个不住。 “就……就这个?” 冯子康差点就笑出声来,原以为是情孽纠葛,所以云长老才扭扭捏捏,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认输的话说不出口,看他这番举止,当真像是返老孩童的小孩子。 “什么叫就这个!” 云长老尴尬之极,登时暴怒,敲了他一个暴栗。 “寒山峒位于南蛮最深处,其中道路难行,不但有各种妖人,更有无数妖兽魔怪,就算是老云自己去,也得小心悠着点,你一个引气四层的小弟子,凭什么又这种轻飘飘的口气说话?” 冯子康浑身一凛,本来就没想这个任务会如此简单,这么一听,要去寒山峒这个托付,比之斩杀兀都牙似乎还要凶险几分,毕竟一个蛮王好杀,一群妖人妖兽难斗,这一路之上,必然不会那么太平。 “这路途如此艰难,若是弟子无力完成这托付,那这攒心钉我也不好意思要了,还请师叔祖收回去吧……” 冯子康一动念间,再次开始以退为进。不过他口中这么说,手可没有往储物囊中伸。 “不不不,路途艰难,但咱们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嘛,哈哈哈!” 云长老干笑数声,又开始在袖子里掏摸。 冯子康这一铺,果然又赌对了。这次南蛮之行,对于这位师叔祖来说,看来是极为重要。也许这么久以来,他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去完成,偏偏自己机缘凑巧,撞到了他门上,不狠狠地敲一次竹杠,岂能罢休? “这一瓶化生丹,一共九粒,功能正骨生肌、接续经脉,只要不是必死的伤势,吃上一颗,就能……” “多谢师叔祖厚赐!”没等他说完,冯子康就一把攫了过来,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师父对自己全心全意,去引气入体的时候也不过给了三颗,这已经是非同一般的待遇了,其他弟子,许多连化生丹的味儿都没闻到过一次。 云长老一次就拿出九粒,看来真是下血本了。 冯子康心满意足地收好,仍然是面有难色。 “师叔祖,这药虽然能救命,但是弟子修为低微,跑路又慢,若是被人追杀,只怕……” “这里有一双踏云靴,你穿上之后,御物之速可以大大提高,那些妖物也不是个个都跑得快,你脱身应该是没有问题……” 冯子康老实不客气,再次收下。 “……只是……” “够了!” 云长老再傻再童心未泯,这时候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只见冯子康还在装作危难,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这小子看上去老实,没想到是如此狡猾,真是人不可貌相。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这话竟然也有说错的时候,他师父那么诚实温厚的君子,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滑头? 至于冯子康并不是叶天生所生,自然不在长老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休想再从我这里骗走一样东西!” 云长老捂住了袖子,神色警惕,连连摇头。 “赶紧去帮我把这事办了!你拿了老云我那么多好东西,要是不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哼哼……”云长老努力绷紧了脸,试图从眼中射出一道冷光,只是他刚才气得胡子乱飘,如今须发俱乱,实在是没什么威严可言。 “那就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子康连忙瞪大了眼睛,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师叔祖何出此言,您的吩咐,弟子岂敢违背,自然要前往那寒山峒,对那人说上一声认输……此人能赢云师叔祖,想来也是一代英雄豪杰,遥想雄风,不胜神往……” “够了!够了!” 云长老跺脚大怒:“你这小王八蛋,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吧!老云今日,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是!师叔祖,那弟子就告退了!” 冯子康恭恭敬敬行礼已毕,转身离去。 出了善功堂,他御物飞离落日峰。山间雾气迷蒙,腾身空中,有飞鸟自在之乐,他这才爆发出一阵不受拘束的笑声! 第二十七章 山中偶遇(上) 当今天下太平。 如今中原之主,国号为唐,大唐得国已经四十有七年,而今正是第二代皇帝当政的时候,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四夷宾服,万国来朝,正是千年难得的盛世。 这一年南蛮却反了三十六峒峒主,搞得南疆一片纷乱,尤其是蛮骨峒峒主兀都牙,率八千子弟兵,袭取边境城池,反复劫掠而还。天子震怒,命应国公利州都督武稷率三万精兵平叛,谁知道兀都牙妖法厉害,唐军虽然勇猛,却也无法抵挡。 武稷只得向天下修真宗门求助,这才有了三教九流之中,各自不同的南蛮善功任务。 龙虎山位于唐国境内江南西道洪州,此去南蛮,三千里之遥。 冯子康这是头一回离开龙虎山,虽然他心如坚石,也不免有一丝新鲜好奇之感,御铁剑于半空,缓缓而行,一路见各处风土人情,甚是有趣。 如此晓行夜宿,两日夜间,他已经行了大半的路程。不过越近南蛮,群山耸立,越是不好找路,这一****走差了方向,飞入一片山林,一时找不到去路,只好飞高,驻足凝望。 却见南方群山,连绵不绝,苍翠幽古,斜阳日暮,冷冷地照在千山之上,光影对映,蔚然成趣。 冯子康虽然不是感天地之道而解脱的道家,却也觉得天地造化,果然鬼斧神工,心旌荡漾,心中若有所感悟。 他正定神思索间,又见一人在山道中急急奔行。 此人精赤上身,只披一块麻布,在风中扬起,远远望去看不清面目,只见他身后烟尘飞腾,直如奔马。 “居然在这荒山野岭,也能遇到修行中人。” 那人奔行之速,与他御物飞行的速度都差不了多少,绝非普通凡人。冯子康正要开口招呼,却听那人朗声叫道:“上面是哪一位道友?在下临淄墨家传人墨离,要请道友答话!” 这人声若洪钟,说起话来就好像人耳边响起一个炸雷,倒像是天生的狮子吼之类神通。 墨离奔得近了,可以看清眉目,只见他脸狭而鼻高,双目如漆,是一副好相貌,不过他此刻两条浓眉打结,脸上颇有忧苦愤懑之色。 冯子康等他奔到面前,这才拱了拱手,淡然回话。 “在下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见过墨道友。” “龙虎山?” 墨离双眉一耸,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只是强自忍耐,又问道:“不知道友欲往何处?” 他说话倒一直是很客气,只是冯子康听来,总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墨家弟子,讲兼爱非攻,按说不该如此无礼才是。 冯子康看他眉间有一股抑郁之气,像是愤懑不平,猜想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正要往南蛮而去……” “自龙虎山至南蛮,一路往西南而行,不知道友为何折而向东?” 墨离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一句问话,更是质询的口气。 冯子康微微一笑:“墨道友,我与你萍水相逢,并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好贼子!” 墨离忽然勃然大怒,双手一展,大喝一声,地面上一股黑色烟尘腾起,隐隐绰绰之中,显出一个人形。 “玄石机关人!召来!” “哈哈哈!想不到在这偏远之地,竟能见识到墨家机关术的奥妙,当真是不虚此行……” 冯子康朗声长笑,静待那烟尘散去,看清了那青铜机关人的真面目。 玄石机关人,浑身漆黑之色,高约丈二,面容狰狞,虽然赤手空拳,但通体是玄石所铸,就算是拳头也可以生裂虎豹,开碑裂石。 冯子康往它胸口望去,只见四颗白星排列整齐,正位于心脏的位置。 “四星的玄石机关人,墨道友原来是引气四层的弟子,那倒巧了……” 墨家的机关术天下闻名,弟子行走天下,威力无穷的机关人也是作用匪浅,墨家当今的技术,有原木、玄石、青铜、白银、精金四阶的机关人制造图纸,除了原木机关人是凡品,只合未入引气的弟子使用,其余四种,分别是引气、筑基、凝丹、元婴四阶修士的用品。 至于再其上,就未曾听闻。 玄石机关人又分十星,墨家弟子修为每提高一层,就可以重新凝练一次机关人,加上一颗白星。 现在这玄石机关人胸口有四颗白星,正是引气四层弟子所使用。 “少说废话!着打!” 墨离并指一挥,那玄石机关人凶狠地朝着冯子康扑了过来。 “陇石峪七十余条人命,就请你给个交代!” 这里穷乡僻壤,根本就没有其它修行人经过,而墨离只是短短离开几个时辰,陇石峪村中七十余人都死于非命,若不是修行人所为,又能作何解释? 墨离胸中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似乎是认定了对方就是凶手,对方那惫懒的态度,更是激得他怒火中烧! 冯子康微微一笑,飘然后退,避开了机关人的一记冲拳。 他明白了墨离愤怒的原因,果然是遇到了不幸之事,墨家弟子最见不得屠害无辜凡人之事,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此刻自然是像个火yao桶一样一点就着,何况还在自己的刻意导引之下,此时墨离的愤怒,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正要借此机会,给他埋下一颗心魔的种子。 哼!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正道中人哪! 冯子康心中嗤之以鼻,灵巧地避开机关人连绵的扑击,留神观察墨家弟子的战法。 果然墨离已拉开一道青色光障,挡在自己身前,墨家弟子各种道具机关厉害,肉搏定然不是兵家弟子的对手,凭借机关人与人周旋,自己做好防护,正是最常见的手段。 若是一般的同阶兵家弟子,遇到这样的纠缠必然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冯子康可以不是一般的兵家弟子,他若是动用星河梭或是魂骨剑的神通,轻易就可以将这墨离斩杀当场,不过他志不在此,只是耐心地与机关人缠斗,伺机而动。 墨离面色肃然,他虽然愤怒,在战斗中却没有失去理智,时时为机关人加上种种辅助神通,时而加速,时而大力,变化无穷,冯子康倒也是斗得兴发,仰天长啸,声闻于野。 “贼子!束手就擒,我将你带回临淄墨门处置!” 墨家很少杀生,即使墨离认作他犯下如此罪孽,也依然没有下杀手。 冯子康嘿嘿一笑,眼看他情绪渐渐宁定,忽然身形一晃,失去了踪影! 第二十七章 山中偶遇(下) 化影无踪! 星河梭的神通发动!冯子康隐去身形,登时那凶悍的机关人失去了目标,一时呆立在空中,东张西顾,茫然无措。 墨离也吃了一惊,身形急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嗤然声中,他面前的青色光罩被轻易割裂,一把断刃的铁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冯子康面带微笑,施施然站在他面前。 墨离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脑子却像是忽然间清醒了些。 他闭目良久,却没见冯子康动手,霍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恢复了清明。 “道友,你既然不杀我,想必并非是陇石峪杀人凶手,是在下鲁莽了……”他轻叹一口气,忽然懊悔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对方只是个十四岁少年,更是兵家正道弟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此时路过,也只是略有嫌疑,不足作为定案。 但刚才就好像认定了他就是凶手一般,全力猛攻,毫不留手,幸好还没想到要对方的性命,否则要是那人修为稍差,被自己一气打死,那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一片懊悔,脸上泛出痛苦之色。墨家弟子宅心仁厚,他自幼修行,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暴戾? 冯子康收剑,笑道:“道友不必在意,我见道友怒火攻心,昧了灵识,故意引你将这怒气发泄出来,免得郁积胸中,伤了身体。” 原来如此! 墨离大是感激,收了机关人,纳头便拜:“多谢道友点醒,适才在下突遇惨事,心情激荡,竟然胡作非为,要不是道友阻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他当真是后怕,要是自己灵识蒙昧,盛怒之下做出什么有辱师门的行为,那可真是百死莫赎!怪不得师父说他心性未定,还要历练。 “不必客气,”冯子康将他扶起:“刚才你说陇石峪几十条人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一提,墨离额头上青筋暴绽,显见是愤怒已极。 原来他也是领了南蛮的善功任务,要劝说南蛮三十六峒罢兵,赢得边疆宁定。这任务可要比冯子康的斩杀蛮王兀都牙还要难得多了,不过墨家之人,为求生民性命,知其不可为也要为之,只要他尽力去做了,就算不成,也会有善功点数。 墨离也是第一次离开临淄墨家,初见世上之人多苦难,心中不安,一路上缓缓而行,扶危济困,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虽然比冯子康出发早了月余,却到现在还没有到达南蛮,在这里相遇。 前几****到陇石峪这一处村寨,见村中缺水,村民生活困苦,心中不忍,就教他们山耕与狩猎之道,更传了打深井之法,昨天一举建功,在半山中打出了清凉的井水,村人大喜,晚上要大举欢庆,一定要他尝尝村人自酿的果酒。 他欣然答应与之同乐,进山去打了些野味,预备晚上烧烤,与村民一起分而食之。 谁知道他不过离去两三个时辰,回到陇石峪的时候,却见村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尽皆死于非命,无一活口! “村中有一幼童,年方六岁,竟然也被残酷杀死,实在是……” 墨离眼中蕴泪,悲愤之极。 这就是悲天悯人的墨家中人了,冯子康点头道:“墨道友所料不差,这事情一定不是普通凡人强盗下的手,一来杀人没有这么快,二来那村中困苦,也没什么值得一抢的东西。” 他沉思半晌:“只是此地荒僻,就算有什么修行人路过,与这村寨无冤无仇,也不会随意屠杀凡人,这也倒是奇了……” 在修行人眼中,凡人虽如蝼蚁,但毕竟是世间的基石,若不是修炼什么邪法,断然不会随意屠杀,甚至初阶的弟子,还要时常帮助凡人斩妖除魔,这也是积累善功的法子。 “墨道友,杀人之处,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墨离锁紧了眉头,他昨晚怒火中烧,实在是没有注意什么端倪,直接就跑了出来,像发疯一样的寻找杀人凶手,奔了一日,这时回想起来,竟然只记得大家都死状凄惨,却不知有什么异常。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冯子康自然不在乎什么村子里的死人,但墨离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其它宗门的修行人,他有心探问墨家修行的信息,所以做出一副热心相助的样子。 “那多谢道友了!” 墨离感激不尽,只觉得冯子康古道热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汉子,心中颇有深交之意。 ※※※ 他带着冯子康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建在半山中的村寨。 这里山路崎岖,土地贫瘠,果然是个破落的穷村子。此处与外界交通不便,到最近的村子也要几十里地的山路,冯子康御物飞行,墨离有飞奔神通,自然不用多久就能到达,但村中凡人进出,怎么也要花上半天的时间。 山路这么难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强盗莫名其妙来抢这个穷村子。 村口是一口刚刚打好的水井,上面才架好轱辘,吊桶上的绳子还是崭新的。墨离想起昨日村人见到出水时候欢天喜地的样子,鼻子一酸,不忍再看。 晚间欢庆的篝火堆都已经设好,老村长就死在柴禾堆旁,血染枯柴,颜色可怖。他身边是几条汉子的尸体,木桩上还绑了一头猪,两只鸡,应该是准备晚上款待墨离之用。 那猪口吐白沫,呼哧哧喘着粗气,倒还留着性命;鸡也是咕咕乱叫,精神得很,要杀它们为食的人,却一个个都丢了命。 其余村人尸体散落各处,每家每户的门都敞开着,那是墨离回来的时候,惊怒过甚,到处寻找有没有幸存者,踹开了每一家的门。 可惜,无论何处,都没有一个活人。 死者眼球突出,面目狰狞,七窍流血,都是一副惊慌、恐惧、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但是身上却没有一处明显的伤口。 冯子康一个个检查完七十余具尸体,默然不语。 “冯兄,不知可有什么线索?”墨离满怀希冀地问道。 第二十八章 妖人(上) 冯子康当然看出来了线索。 但是他不想说。 这些村民,明显是被一种强大邪恶的搜魂神通,生生拘去了生魂,用以修炼法宝或是提升修为。这种神通残忍恶毒,却极有效果,威力无穷,魔道术法之中也有类似,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端倪。 他不想说的原因,是按照这神通瞬间夺七十余人生魂的威力看来,施展这夺魂的凶手修为远高于他们二人,他不想惹这个麻烦。 “倒是有些奇怪……” 他漠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墨离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是墨家门下的精英弟子,一开始是怒火冲昏了头,回来再次仔细查看,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但他未曾接触过这种邪恶的神通,所以更是无从辨识。 “墨兄,我看暂时是找不到什么线索,我们还是先让这些村人入土为安的好……” 冯子康发现是个麻烦之后,当然想早点离开这里。 他这个建议又被墨离解读为宅心仁厚的表现,他心中感激,连连点头,招出几个原木机关人,帮着挖坑填土,将村人一一埋葬。 这么多人,自然无法各自竖碑,墨离只是囫囵立了一块巨石于众人葬身之处,运指如刀,在石头上刻下一行大字,这时候天色已经断黑,月光之下,只见石粉纷纷落下,散起一阵烟尘。 曰:“陇石峪七十四人合葬之墓”。 他在碑前砰砰磕了四个响头,誓道:“各位乡亲,我墨离一定要为你们报仇,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异日天打雷劈而死!” 冯子康吃了一惊,作为修行之士,居然向凡人磕头,为了给凡人复仇而立下毒誓,这是其它宗门绝对不能想象的事情。 只有墨家这种真正兼爱世人的思想,才会造就如此的弟子。 “桀桀!居然有小子大言不惭,在这里胡吹大气,不用改日了,就让爷爷今日就送你们归西!”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怪笑。 墨离挺身跃起,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喝道:“什么人?快给我出来!” 冯子康面色铁青,他如今时时将无相天魔化身放出,十里之内,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这声音远在十里之外传来,听来却像在耳边。 这来人的本领,非同小可! “墨兄小心!” 他轻叱一声,铁剑化作一道乌光,御物而起,顺手就从储物囊中抄出了魂骨剑,严阵以待。 墨离得他点醒,虽然依然是恨恨不已,还是尽力收摄心神,召出玄石机关人挡在身前。 “原来是两个修真小辈,怪不得如此猖狂,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纳命来罢!” 只见西南一阵污秽之气铺天盖地而起,其中伸出一只血肉模糊满是脓疮的大手,足有五丈来长,恶狠狠地朝二人一把抓来! 墨离大喝一声,两道青色光障升起,护住了他与冯子康周身,机关人咆哮一声,毫无惧色,迎着那巨手扑了上去。 “砰!” 硬撼一记! 机关人被抽飞了数十丈,那大手中间,却也破了个大洞,污血喷涌,缩了回去。 那隐藏在污秽之气中的妖人痛呼一声,怒极大吼! “小辈!本来想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竟敢伤我?去死罢!” 污秽之气中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只见其上伸起一面大幡,大幡之上,绘着成千上百个骷髅头的形状,那幡迎风一展,一团黑气涌出,见风就长,不久竟成了遮天蔽日的一团乌云! “小辈,接我的九幽十冥搜魂大法!” 那妖人一声狂笑,乌云朝二人汹涌而来。 墨离一脸慎重,双手结个法印,诵念经文。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 “故染不可不慎也!” 他每念一字,浑身的气势就增强一分,双掌之中放出五色光华,轮转不已,阻住了那扑面而来的黑气。当他念到“染不可不慎也”的时候,那黑气悚然一退,竟是被他气势所阻! 这就是墨家修行的五色不染神通! 他这段话,出自先贤经典《墨子·所染》,意思说,把东西放到青色的染料里面,就会变成青色,放到黄色的染料里面,就会变成黄色,不同的染料,造就不同的颜色,放了五次之后,就会变成五种颜色了。 所以,染这种事情,绝对要慎重! 墨家神通,正是以此意为念,化为神通,天下恶法,难染其身,修行到极高处,可以说是诸邪不侵,万毒难犯! 可惜墨离的修为,远远尚未到此境界,不过只是一忽,他就面现痛苦之色,额头见汗,回头苦笑道:“冯兄,我连累你了!这妖人厉害,我抵挡不住,你快走,我还能支撑一时半刻!” “想走?” 远处那妖人高声怪笑,笑声回荡之间,只见四面都涌起黑气,正是搜魂大法运行到极致的状态。 “此时已到子时,我九幽十冥搜魂大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你们两个小辈,就乖乖的受死罢!” 冯子康与墨离相遇之时,太阳已经半落,两人斗了一场,再赶到村中,埋葬诸人,天光已昧,这时候竟然已经是半夜。 月正中天,冷冷地照着地面,丝丝缕缕的黑云飘浮在半空之中。 子时已到,种种阴寒法术正是达到顶峰的时刻! 黑气大盛,势头猛恶,只听那一直与黑气周旋的玄石机关人浑身发出咔咔的响声,似乎在抵御强大的压力,轰然声中,居然从顶门冒出一道火光,爆体而碎! “哼!” 墨离痛呼一声,踉跄倒退,喷出一口血来,手中五色光芒,随之一黯! 机关人此刻损毁,只要过些时候,就能再次召唤出来,倒是不妨。 但是机关人是墨离心血凝练,在战斗中被毁,等于他自身受了一次重伤,他正全力运转五色不染神通,哪里受得了这一击?顿时吐血倒退,就连防身的青色光障,也黯淡了许多。 黑气见缝插针一般涌了上来! 第二十八章 妖人(下) 墨离惨笑一声,眼见那黑气已经突破了五色光华的防御,把心一横,侧身撞向空中的冯子康。 一触之间,他浑身的五色光华全部覆在冯子康的身上! 这是将全部的五色不染神通全部转移,墨离自身,已经全无防护。 “冯兄,速速退去!此地有我!” 墨离知道冯子康的神通要比他高上一筹,可是毕竟也只是引气四层的弟子,面对浑若席卷天地的茫茫黑气,必然也无幸理。 冯子康之所以会跟他来此险地,全然是因为一场误会,他心中自责甚重,此刻一发狠,就把生机全留给了冯子康,自己闭目待死! 冯子康被他一撞,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心中也是几分惊诧,他顺势飞出黑气之外,只听身周五色光华嗤嗤作响,自身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退出圈外,只见漫天黑气忽地一合,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墨离,从半空之中倒栽下来。 “……墨家传人,心性舍己为人,真是……” 冯子康缓缓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墨离的行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这人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命来换别人的命,这实在让他有几分震撼。 前世他也曾见义勇为,那是他少年血性发作,根本没有想到过死亡的恐怖。但墨离乃是修行人,生死看得透彻,居然还是以此道待人,不惜己命,墨家的道,当真是兼爱之道。 “我独守我道……也就罢了……” 冯子康挥去那些遐思,飘然向前,接住了墨离的躯体。 “桀桀,你这少年,好不容易从我大神通中逃走,居然还敢留下,怕命不长么?” 那隐藏在暗中的妖人桀桀怪笑,发出如锯木一般难听的叫嚣声。 冯子康冷哼一声,缓缓将墨离放在地下,淡然笑道:“就凭你这低微的神通,要我逃走?若是你师父在此,讲这句话,也许我还要掂量一下。” “至于你……” 冯子康轻轻弹剑。 “杀之如杀一狗耳!” 那妖人沉默半晌,竟是未敢回嘴,良久,才低声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师父?报出字号,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冯子康朗声大笑:“你放心,我不认识你师父,也不知道你师父名号……只是推测而已!” 陇石峪中的村民,全都死于一瞬,只是被九幽十冥搜魂大法一带而过就被收了魂魄,虽然只是凡人,但魂魄之力,非同小可,能在瞬间抹消,这等神通修为,骇人听闻! 而与两人交战的妖人,虽然使的是同一门神通,但在全力催动之下,威力也不过尔尔,比之陇石峪中轻描淡写的手段,那要差得远了。 按此推算,这妖人顶多就是凶手的徒子徒孙。 要是碰到那绝顶凶人,冯子康自然是撒腿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区区一个徒子徒孙,又没有人接应,怕他作甚? 适才他装神弄鬼,不过是借着生魂传音而已,一开始冯子康还能被他唬住,但这一动起手来,高下立现! 那妖人从污秽之气中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 他白发黑面,身上围着斑纹虎皮,手持一根白森森的骨杖,身形矮小畸形,果然是妖怪之属。 “吾乃莽苍山白骨神君门下乌凌子,尔是何人?”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乌凌子算是个老江湖,原本他以为是两个小辈,杀了就杀了,干干净净,就算是九流子弟,他们的师门也未必会大老远找他报仇,就算要找他报仇,天下之大也不一定能找得着。 但是冯子康口气托大,神情镇定,倒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所以上来报字号攀交情,反正那个口口声声要为凡人报仇的墨家弟子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这冷冰冰的家伙,也未见得就要为几个凡人跟自己过不去。 “白骨神君?” 冯子康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你!” 乌凌子大怒,邪派之中,一样尊师重道,甚至比正道之中要更尊重一些——因为若不尊重,后果可能就是立即随手被宰,师父白骨神君的威名,在他心中比泰山还重。他陡然听到冯子康如此轻蔑的语气,顿时三尸神暴跳。 “给我去死!” 乌凌子挥动手中骨杖,口中念念有词,咬破舌头,吐出一口血沫! 漫天黑气再起,比刚才的威势还大上了几分。 “嗤!” 冯子康冷笑一声:“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你要以心血推动这九幽十冥搜魂大法,第一次还能建功,如今再来一次,又有何用?” 就算是第一次,冯子康也浑然不惧,这种层级的生魂怨气,他又有什么好怕?只靠体内魔道神通,就可以将这些怨气全部吸收,何况如今第二次施展,气势虽盛,持久力却弱,他当真没放在眼里。 “桀桀,小辈狂妄!” 乌凌子再次喷出一口血来,只见那漫天黑气渐渐凝聚,颜色也变得更为深邃。 “以我心头热血为辅,我这大法能推到第十五重凝魂之境,所有生灵,一触即死,你……” 他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发麻,发现冯子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下首,铁剑轻挥,锋刃上沾了几许新鲜的血迹,一个矮小枯干的躯体正缓缓往地面倒去。 “你……” 他大骇之下,往下望去,却果然见到自己脖子之下已经空无一物! 就在他唠唠叨叨的时候,冯子康已经斩下了他的头颅! “你的废话,实在太多……” “一触即死,又能如何,这黑气根本碰不到我……” 冯子康面无表情,轻轻抖去剑刃上的血。瞬步,挥剑,对付这种实力低微只会故弄玄虚的旁门左道,他简直不用花费多半分力气。 “你……你敢杀我?!” 乌凌子的头颅厉声嗥叫,既惧且恨:“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噗! 随着他的脑袋坠落尘埃,冯子康飞起一脚,把它踩得稀烂。随之空中阴魂聚成的黑气,也一起发出悲鸣之声,旋即四散飞去。 这些阴魂失了拘束,自然要在凡间搅扰一番,不过他们本为屈死,在世上也存留不了多久,冯子康自然无心管他们。 “你师父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个蠢弟子已经挂了,又能找谁报仇去?” 冯子康摇了摇头。 “愚蠢,真是一种让人讨厌的罪过啊……” 他转眼望去,墨离依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丝丝黑气。 第二十九章 宅心仁厚(上) 冯子康架起墨离,远远飞离这是非之地,类似乌凌子之类的跳梁小丑,他自然不惧,但若真是引出那个什么白骨神君,以他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是对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也犯不着自找麻烦,谁知道那个老怪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再来此地。 当然走之前,他也没忘了搜刮走乌凌子的储物囊和他手中的那柄骨杖,这种垃圾货色,总能卖上几块灵石,不必浪费。 乌凌子所修不知是何功法,就算用魔道秘术炼化尸首,也不知道谁能吸收使用,他也就懒得将这恶心的尸体收起了。 往西南飞了数百里,眼看天色渐亮,这才落下剑光,找一处空旷僻静之地歇息。 墨离仍在昏睡之中,脸色的黑气越来越浓,看来不像是要好转的样子。 “真是个麻烦呢……”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从储物囊中挑出些凝神定魄的便宜丹药,胡乱喂他吃了,将他放在一边,自己调息运气。 昨日一役,他对自身的实力更为了解。 兵家弟子,首重炼体,杀伐之气,本来就是天下攻伐第一的内气,虽然他只有引气四层,尚未开始修行兵家心法来运转,但杀气淬炼全身,他本来就在近身肉搏中,比其它同为初阶的修真弟子要强上一筹。 何况他还有魔道心法辅助,迄今十五重的无相天魔心法,也在不断的磨练他的意志与精神,间接地改变他的体质与反应,更有第十重的无相天魔化身神通助战,临战之时可以影响对手心志,所以面对修为低于自己的对手,他常常能一击秒杀。 目前来看,若大家不使神通,就算是引气巅峰的修行者,他也有一战的能力,若是偷袭,也可以轻易杀之;但如果比斗神通,他却还差得太远。 修为越高,神通就会越来越重要。 修习无相天魔心法自然悟得的三个神通,天魔无相化身暂时只能侦测与骚扰之用,天魔吞噬副作用太强,更会影响心性,他压根儿就没有花时间修行,天魔舍身更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用的。 如今天魔无相心法暂时停滞不前,他也没有强行冲关,下一个神通自然还早,要改变这神通战中落后的局面,也就只有尽快修行妙算心法,等着去学兵家神通了。 此时正好要等墨离醒来,为免浪费时间,冯子康默诵口诀,开始修行妙算心法。 这门心法是以修炼头部诸穴为主,想必是用杀气冲击脑部血脉,促进灵智,否则也不会能够以一人之智力,算尽天地的变化。 第一关乃是睛明穴,位于双目之内,鼻之两侧的凹陷处,主目明。 要想推算天地变化,当然首先要看得清。 冯子康小心翼翼地抽取体内四个循环的杀气,慢慢地化成两丝,冲击睛明穴,只觉一股酸麻之意自鼻端而起,忍不住就扑簌流下泪来。 这杀气何等暴烈,就算是冯子康用心拘束,还是觉得双目疼痛,眼冒金星,这一流泪,倒是好了许多。 “练功练得哭……这说出去也是丢人……” 冯子康也懒得擦去泪水,反正要运行杀气穿越睛明穴,来来回回十二个周天,这妙算心法的第一重才算完成,要流的眼泪还多,到时候一起洗把脸,也就是了。 他潜运内息,按着口诀,来回运送,只觉得双目酸涩不已,但每一次行功完毕,又觉得舒爽异常,看东西也清楚了许多,仿佛眼中杂质,都随着泪水流走。 等到运行到五周天之后,酸涩变成了剧烈的疼痛,杀气充于眼眶,简直就像是用小刀子撕开眼球中的细小经络一般,痛得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差点就要在地上打滚。 若不是口诀之中已经说了这般疼痛的情况,他都要怀疑这是练功走差了气,但此刻他心知乃是撑开眼球经络,以化凡眼为法眼,这些苦楚只能咬牙苦撑。 第九周天之后更是可怖,他只觉无数火星在眼中爆炸,又像是强光耀眼,让他目不能视物,那种滋味,更是无法言说。 冯子康道心坚定,诸般苦楚,自然是一力承之,只是沉心静气,尽力控制住杀气缓缓流转。 第十二周天,爆裂的火星成了熊熊火焰,他只觉得仿佛眼前是个万花筒世界,旋转变化,光怪陆离,不知是真是幻。 “成了!” 最后一遍内息转过,他缓缓闭眼,此时痛苦俱消,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在双目之间流转。 睁眼看时,今日虽然是阴天,光线暗沉,百余步内的景象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便是一花一鸟,其间脉络细部,尽在眼中。 “妙哉!昔日孟子说,明足以察秋毫之末。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境界吧!就算修得此种境界的儒家传人在此,这眼力也不见得能强得过我去!” 他满心欢喜,极目眺望,原本朦胧的远山,如今看在眼里却是清清楚楚。 一树、一草、一花、一叶,在他眼中层次分明,甚至他能看见微风吹过时候,树叶表面漾起的波纹。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第一重,已成! “嗯……” 此时却听沉睡了半日的墨离,发出了一声呻吟,他舒展身体,幽幽醒转过来。 “你醒了。” 冯子康走到他身边,声音淡漠。这人曾舍身救他,但是并无用处,而且他天魔心冷如冰,自然也不介意这种恩情。 “冯……冯兄?” 墨离勉强撑起上半身,打量四周,惊异问道:“刚才那个妖人走了?冯兄,是你救了我?” 他虽然舍身,但命到底是要紧的,此刻竟然生还,也是大喜过望。 “那妖人已经被我宰了,救你只是顺手而为,墨兄也不必太过介怀。” “对冯兄来说是举手之劳,对在下却是救命之恩,岂能草率!”墨离勉强翻身爬起,拜倒在冯子康面前,以谢救命之恩。 他抬头看时,却忽然面容古怪,眼中更显感激之情! 第二十九章 宅心仁厚(下) 冯子康修炼妙算心法第一关睛明穴刚刚完毕,脸上宛有泪痕。 在墨离看来,自然就是这位兵家弟子至情至性宅心仁厚,担心自己的安危而落泪。他心头一热,朗声道:“子康兄不但救了我一命,还杀死那妖人为陇石峪的村民报仇,此恩此德,墨某自当结草衔环以报!” 冯子康淡淡一笑,也不去解释宰掉的那个乌凌子只不过是陇石峪凶手的弟子,他反正也没打算找那老妖怪的麻烦,墨离有此误会,自然最好。 “如今此地事已毕,我们一同前往南蛮如何?” 墨离点头应了,两人就一起往南蛮进发。 墨家子弟不假外物,所以在引气期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全靠一双草鞋奔行,要到筑基期以后,才有可以骑乘的机关兽使用。 不过他们从小锻炼,脚上功夫厉害,墨离发力飞奔起来,也不比冯子康第三重的百兵御法速度要慢。 大约两日功夫,他们直穿南部三州,抵达了南蛮的边境。 一条巨河恍若从天上来,汹涌而下,水流湍急,惊涛拍岸,发出如风雷一般的咆哮之声,拦住了去路。 “子康兄,这应该就是被南蛮人视为圣河的澜沧江了。过了此江,就是南蛮地界。” 冯子康点了点头,传说这澜沧江下隐伏了沉睡千年的一条老蛟龙,看此地水势变幻莫测,凶险之极,倒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蛟龙沉睡已有年月,只要不去惹它,不会有什么祸事。两人正要渡江,却见对岸一阵尘土飞扬,有一队马队缓缓行来。 当先一人,是个白袍白马的小将,他手举银枪,指向前方,似乎在发号施令。 他身后约有百余士卒,各自牵着绳索,拖着一群老弱妇孺,看服饰打扮,像是南蛮族人。那些南蛮老幼跟不上脚步,跌跌撞撞,凡有摔倒,都遭到无情的鞭打。 “住手!” 墨离哪里能见得这样的情形,他暴喝一声,如一只大鸟一般翻身跃起,在激流之上连点三点,飞过江去,一把扯住了一个持鞭子的军士。 那些军卒训练有素,呼啦一声就围成一个圈子,将他团团围住。 冯子康暗叹,墨家弟子果然是急人所难,无有差别,南蛮本非族类,他也是一视同仁,见到唐军虐待俘虏,还是要强自出头。 他轻轻一晃,脚下铁剑化作一道乌光,载着他飞过江去。 正听那墨离在怒斥:“……这些老弱妇孺,又有何辜,竟然如此虐打?” 那几个军卒虽见他飞身过江,显了仙家神通,却各自凛然不惧,持刀相向,当先一个老卒,面上疤痕累累,冷笑道:“这位少爷,想是没见过南蛮人如何虐待我们大唐百姓,可知道利州城内,血流成河?有多少老弱,连肠子都被他们剖出来吃了!多少好人家女儿,都被生生糟蹋至死!当时你这位仙家,怎么不去阻止?” 那老卒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哽咽,想来也是利州之乱的受害者。 墨离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正是如此,我大唐礼仪之邦,才不能效法此禽兽之行,如此杀来杀去,冤仇更深,要到哪一日才能化解?” “化解?” 那老卒大笑三声,挥刀出鞘,回头喊道:“兄弟们,我们家罗先锋带大家出城之时,说过些什么?” 众人齐齐拔刀,举刀向天,在阳光之下闪耀生光,一起大声吼叫! “南蛮狗贼,禽兽不如!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一众兵卒脸上,都是悲愤的神情,怒吼之时,也都是咬牙切齿,个个与南蛮人有着刻骨的仇恨,那些南蛮老弱,俱都吓得呆了,面若死灰。 墨离眼见如此滔天的仇恨,竟也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墨家兼爱的道理,在这群身负血海深仇的汉子面前,苍白无力。 那白袍小将缓缓策马而来,马鞍下挂着七八个人头,他甚是年轻,顶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脸色有几分苍白。 “咦?” 冯子康却看他有几分面熟。 那小将抬头见到凝立半空之中的冯子康,忽然面现喜色,跳下马疾奔几步,跑到冯子康面前拱手为礼。 “师叔!怎么会是你来了?” “你……你是罗克敌?” 冯子康吃了一惊,这冷面小将,竟然就是当日在兵家经堂所见的杂役弟子——罗克敌! 他见了冯子康也是欢喜非常,招呼一众兵卒散开,就地休息一阵,拉着这位小师叔就攀谈起来。 原来落日峰大比之后,罗克敌就因为始终找不到进入引气之阶的门路,被兵家长老遣到外宗,行走世间。 “……我是二月下的山,后来就投在武都督门下,如今算来,也快大半年了。” 他甫一投军,就有仗打,因为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人又年轻英伟,应国公武稷有意栽培。这一年来罗克敌累积军功,升官倒是甚快,如今已经是平南军的正印先锋官。 兀都牙妖法厉害,正面战场胶着,他心急如焚,就献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率领两百士卒,奇袭南蛮三十六峒中的沧江峒,果然一举建功,将其荡平。 成年男丁,一律斩杀,老弱妇孺,一起抓回军营,权充劳役! 墨离听得脸色都变了。 他自幼在墨家长大,从小就听墨家所谓兼爱非攻,不伤天和,最是见不得残杀,这种灭族之事,哪里能受得了? 只是两军对垒,各出奇谋,他也没办法说罗克敌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罗将军,战阵之上,那些人,杀了也便……杀了,”就连说这句话,墨离都有些吃力,“只是这些老弱妇孺,实在可怜,就算放了回去,也无碍大局,何必要如此虐待?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就将他们……” “放了?” 罗克敌虎目圆睁,怒发冲冠! “师叔,此何人哉?难道也是我们兵家子弟?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让我放了这些南蛮妇孺,让他们再为南蛮狗贼生下男丁,再来杀我们大唐子民么?” “此事万万不行!休要再提!否则我认得你,我这杆银枪不认得你!” 第三十章 大营(上) 一众兵丁一起应和,齐声鼓噪。 罗克敌面不改色,虽然他明知道这与师叔同来的修行人,本领不知道要高过了他几倍,却是凛然不惧,颇见风骨。 墨离脸色苍白,却只能默然不语。 一年不见,这梦想修真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一员尘世中的悍将,冯子康微微点头,旋又叹息,世事不可测,不过如是。 冯子康与罗克敌说明了此行来意,听说他来斩杀蛮骨峒峒主兀都牙,罗克敌大喜。 “兀都牙妖法厉害,武都督一直盼着有人来呢!没想到竟是师叔,这可太好了!” 他身为兵家外宗弟子,自然希望修真界来人是本家师伯叔,脸上也有荣耀。如今来的人又是他认识的,那当然更好。 “师叔,那你就随我一同先回大营,向都督禀告如何?” 冯子康略一思索,便即答应,回头望向墨离,他也是皱眉思忖,也表示愿与冯子康同去。 墨离此来,是希望化解南蛮战火,化干戈为玉帛。只是眼见两军之中,仇恨如此之深,心中沉重,束手无策,但无论如何,也要先去利州都督的大营看看。 之前因为起了冲突,罗克敌也不甚在意墨离去不去,尤其他是墨家弟子,实在是话不投机,也就只是略尽礼数而已。 行进之时,墨离坚持与一众俘虏同行,悄悄为他们治伤,那些俘虏对他感激不尽。罗克敌和士卒,就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他们跟着马队前进,速度慢了许多,约莫又花了一日夜的功夫,才到了中军大营。 利州都督武稷扎营于澜沧江边,法度森严,但此时营门口却高挂免战牌,想来是怕了兀都牙的妖法。 罗克敌策马而前,巡守的士兵见到,高声欢呼。 “罗先锋回来了!罗先锋回来了!” 一时之间,军营之中呼声如潮,欢迎罗克敌凯旋而归。罗克敌笑意盎然,与诸军士拱手为礼,昂昂然踏入营门。 快到都督营帐之前,只见一个小军急匆匆地奔出来,见了罗克敌,笑着行礼。 “罗先锋,你回来的真巧,都督正要找你,今日有一位仙长到此,要帮我们诛除兀都牙,都督大喜,要找你回来商量军情!” “哦?” 罗克敌吃了一惊,与冯子康对视一眼,心道不知是哪个宗门修行者,竟然来早一步。 “师叔……这……” “不妨。” 冯子康摇了摇手:“各宗门之中,也有诛杀兀都牙的善功,我们一起动手,合作便是。” 他可是记得云长老跟他说过,其它宗门之中,都是把这诛杀兀都牙的善功,归入引气后期的甲级任务之中,也就是说,来者目标若是诛杀兀都牙,应该是实力不弱的引气后期弟子。 只不知道是哪个宗门,冯子康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几人一起走往营帐大门,才到门口,就听到营帐之中一个清越的声音哈哈大笑。 “都督,吾杀兀都牙,不过是翻掌间事耳!不必担心!” 罗克敌为这人的豪言而心惊,大是好奇,急着入内探看。 “然则……” 却听这修士语气一转,换了一番说辞。 “都督可曾想过,杀了一个兀都牙,这南蛮三十六峒之中,还有多少个兀都牙?一味硬是斩杀,又能有几分成效?此一节,都督不可不细思。” “这个……” 营帐之中,又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这想必就是应国公利州都督武稷,此次南征的大元帅。 “先生的意思是?” 之前那个声音轻轻一笑:“南蛮诸人,俱会妖法,此为中原****千年之患,上述至三皇五帝之时,这地方的人都从来没有服过王化,大唐想要将之剿灭,也并非易事……” “先生意思是要变剿为抚?” 武稷的语气之中听不出赞同还是反对。 墨离却是在拼命点头,他也不打招呼,自说自话踏入营门,朗声道:“这位先生所言甚是,南蛮诸人不服王化已久,都是贫苦的山民,若能教其田耕发展之法,定能令其安定,自此趋于天下大同……” “什么人?” 武稷问了一声,罗克敌慌忙带着冯子康一起入内。 “都督,末将罗克敌,平沧江峒而还,特来交令!另路遇两位仙长,一位是我冯师叔,另一位是墨家仙长墨先生……” 他指了指侃侃而谈的墨离:“就是这位。” 修行之士,不拘世间礼法,擅闯军营本是杀头的大罪,既是修行人,也就没有关系了。 “哦?” 武稷见了罗克敌,满脸欢喜,又听说他带了两名仙长回来,更是高兴。只是墨离说话,实在让他心中有些疙瘩,再看冯子康,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不由就有几分踌躇。 罗克敌知他心意,笑道:“都督,别看我小师叔年纪小,道法修行可是高明得很,更是精修兵法,号称我龙虎山兵家第三代弟子兵法第一,此次前来,正是领了善功来诛杀兀都牙,都督你可不要以貌取人哪!” 冯子康在落日峰大比时候一言折服兵法战中获胜的孟青卢,罗克敌也在场观看,印象深刻,这时候在他口中,冯子康就成了兵法第一的三代弟子了。 武稷大喜,赶忙站起身来,向冯子康拱手:“原来小仙长如此厉害,请恕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快请上座!” 冯子康淡淡地回了个礼,世俗中人,权位再高,他也不必太过理会。他的目光,倒是投向了武稷身边刚才那个说话之人。 只见此人相貌清癯,华服冠冕,浑身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手捋胡须,意态潇洒,正遥遥对着自己点头微笑。 “哎呀!” 武稷一拍脑袋,笑道:“连见几位仙长,倒让老夫糊涂了。来来来,待老夫为诸位介绍。” 他侧身一让,那人也站起身来,对着冯子康与墨离微微拱手。 “这位就是洛川纵横家的冷金蝉冷仙师,说起来与两位都是九流仙家中人,也是同气连枝……” “纵横家?” 冯子康微微一愕,纵横家之道,从来都不在杀伐,怎么也会派出弟子来诛杀兀都牙? 莫不是搞错了吧? 只听冷金蝉笑道:“两位道友安好?此次南蛮之事,有两位道友在此,冷某更是胸有成竹了!” 第三十章 大营(下) 冷金蝉是洛川纵横家的弟子,当下的修为,也同样是引气四层。 不过他的卖相,比起墨离和冯子康,却要好得多了,看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更像是凡人心目中的仙师。 众人互相寒暄一阵,冷金蝉说出他此来的善功目的,果然不是要斩杀兀都牙。这让武稷未免有几分失望。毕竟从外表来看,这位冷仙长似乎是修为最高的一位,比起那十四五岁的少年和开口就是不要滥杀的墨家弟子,更值得他期待。 墨离却是十分欢喜。 “冷道友,也是想调和南蛮与大唐之间的矛盾?那倒是正好,与在下的想法不谋而合。” 冷金蝉微笑,连声应和,与他倒是谈的投契。 武稷皱起了眉头,苦笑道:“两位仙长,是战是和,轮不到我区区一个利州都督做主,陛下已有严令,拿不到兀都牙的脑袋,就让我自己提头回去……” 冷金蝉点了点头:“都督,这兀都牙是要杀,既然冯道友来了,想必他定有办法。我与这位墨道友,就前往南蛮三十六峒,平息这场杀劫!” 墨离微一犹豫,也点头同意。要唐军不杀兀都牙,直接就握手言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绝然不可能的事情。 斩一祸首,而求得南疆安定,也是一种办法。唐军营中,群情激愤,他留在这里也并无益处,不如与冷金蝉同去南蛮三十六峒想想办法。 武稷见两人已做决定,也不勉强挽留,招待了酒饭,就恭送两位仙长离去。 墨离向冯子康告辞,恳切叮咛,瞩他千万小心,还将墨家独门的几味救命丹药相赠,冯子康自然也不客气的笑纳了。 冷金蝉走出营门,从腰间掏出一块云板,轻轻一击,只见一辆云车从天而降,金光闪耀,华美之至。 围观的众士卒都啧啧赞叹,就连罗克敌眼中也露出羡慕的光芒。 冷金蝉携墨离一起登上云车,傲然离去。 罗克敌望着他们飞去的天边,眼中满是憧憬之意。 “师叔,我在尘世中修行几年,不知能不能突破引气之障,到时候回到师门之中,也学这飞天遁地之术,那该有多好!” 他终究还只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还是充满了理想。 冯子康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既入尘世,还想再回修行路中,那可是难上加难! “你现在不也是不错么?我听几个老军说,武都督有意招你为婿,他女儿花容月貌,你也算是享尽人间之福了!” 罗克敌嘿嘿傻笑,脸上微现羞涩之意。 “师叔莫要打趣我了……” 冯子康朗声长笑,意甚欢畅。 ※※※ 翌日一早,南蛮军按惯例战前骂阵,武稷召集众将商议,冯子康高坐一旁,放眼看去,武都督帐下,果然尽是精兵强将,为首几个大汉,俱是杀气凛凛,是生死线上打滚出来的猛将。 若是寻常战阵,这些人自然不惧,但是兀都牙深通妖法,他们这些凡人再厉害,也只好退避三舍。 这半月来,蛮军天天阵前叫阵,唐营无人能抵挡妖法,只好高悬免战牌,这些猛将也都是气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听说有仙长到来,可以制住兀都牙的妖法,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群情汹涌,一致要出营迎战! “仙长,您意下如何?” 有冯子康在此,武稷不能擅专,他转脸小心翼翼地请示。 冯子康点了点头:“都督,就先把免战牌去了,让我下阵观看!” 武稷精神大振,招呼左右,摘下免战牌,在营前摆开阵势,迎战兀都牙。 南蛮军骂阵多日,不见唐营出战,队形早就散乱,此刻忽见唐军出营,也是大喜过望,一阵鼓噪。 冯子康立于阵中,往对面定睛细望。 南蛮人没什么阵型,只是乱七八糟聚成一堆,手中兵器也是奇形怪状,身披兽皮,披头散发,只有中军一队数百人,皆穿藤甲,右手拿大刀,左手持一人高的藤牌,阵列有序,看来是精兵所在。 而这一群藤甲兵的中心,有一头高约三丈的黑皮毛野象,獠牙突出,望去甚是威猛。 象背之上,端坐一人,身披金甲,头戴顶天盔,一柄丈余长的长槊横架身前,眼睛半睁半闭,高举一个人头骨做的酒器,正自一边饮酒,一边哈哈大笑。 此人正是蛮骨峒峒主兀都牙。 “儿郎们,谁与我去取那胆小唐蛮首领的性命?” 他大喝一声,恍若洪钟,胯下野象随之咆哮,声震于野! “我来!” 只见一员骑狼蛮将,冲阵而出,挥舞手中长刀,耀武扬威,在阵前大声喝骂。 罗克敌大怒,请了将令,策马提枪就来应战。 “来将通名!我突突牙刀下,不斩无名小将!” 那蛮将摆个架势,洋洋自得,罗克敌却不理他,挽个枪花,就往他当头扎去,那蛮将慌得一缩头,避开这闪电一击,头上头盔却已被挑去,挂在枪尖上哐啷啷作响。 “兀那蛮子!” 蛮将红了眼睛,暴跳如雷,转身挥刀往罗克敌劈头盖脸砍去。 罗克敌不慌不忙,勒住马缰,侧身一闪,反手一枪,正中那蛮将咽喉,登时把他挑落马下,枭了首级。蛮将骑下野狼愤怒扑来,被他一枪杆子敲在腰间,趴在地上呜咽不止,再不能动了。 罗克敌阵前斩将,得胜而回,唐军士气大振,齐声喝彩。 他得意洋洋凑到冯子康面前,吹嘘一番,冯子康微笑勉励,却见南蛮阵中一阵骚动,正是兀都牙驱着野象前往阵前。 那野象落脚甚重,震得地皮晃动不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宛若打鼓。 一见他出来,唐军许多将士都脸色苍白,这个敌人实在太过恐怖,早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不可战胜的阴影。许多人半夜做恶梦,都是这个兀都牙青面獠牙的身影,此际他虽然尚未变身,但也一样身高丈二,威风凛凛。 “爷爷兀都牙在此,那小蛮子,可敢上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罗克敌大怒,正要提枪出战,却被冯子康拉住。他微微一笑,铁剑化作一道乌光衬在脚下,腾身飞起。 “稍待,先让我来会会他!” 第三十一章 初战兀都牙(上) 眼见冯子康从空中飞来,那些蛮人也吓了一跳,一起发喊,畏缩不前。 蛮人最怕会飞的中原仙师,当日武侯御七禽羽扇飞入南蛮,一日之间,连破南蛮三十六峒,恩威并施,逼得南蛮俯首称臣,百年不敢有作乱之心,迄今仍有余威。 所以一见冯子康脚下一道乌光腾空飞舞,那些蛮人都有几分胆寒。 只有兀都牙面不改色,随手将手中的人头骨酒器往后一甩,哈哈大笑。 “中原的修真中人?爷爷早就想见识见识!那小娃娃,快过来受死!” 他左足轻轻一点,立起身来,挥舞长槊,那坐下野象会意,发足狂奔,直冲着冯子康撞来! “来得好!” 冯子康将手一招,铁剑元神显于双手之间,他立定空中,静待兀都牙袭来。 “娃娃!吃我一槊!” 兀都牙看他不躲不闪,心头大喜,他双臂有开山之力,这一槊刺出,配合坐下蛮骨战象的冲击,力量何止千钧?就算是神仙,也一样要捅个窟窿! “却未见得!” 冯子康冷笑一声,迎着那长槊刺来的方向,一剑劈下! “当!” 剑槊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一众军士,无论唐军蛮人都捂住了耳朵,胸口如受重击,脸色苍白,定睛细看,却见那蛮骨战象前膝软倒,口鼻流血,竟是跪倒在地,哀哀鸣叫! “痛快!” 只见那兀都牙立于象头之上,顶上冲头盔不知掉去哪里,劈头散发,神威凛凛,正自狂笑之中。 “想不到中原蛮子,也有这等好力气!” 冯子康手臂酸麻,也是暗暗心惊,他自引气四层,以杀气锻炼躯体,更修成无相天魔心法第十五重,不断淬炼己身,就以手上的力气而论,比之筑基中人也未遑多让。兀都牙区区一个只修神通不修道法的蛮人,竟然也能与自己相抗,当真是天生神力! 只是他表面自然不能示弱,冷笑道:“你这坐骑不成,回去换过再战!” 那蛮骨战象虽然是南蛮异种,凶悍暴烈,但终究不过是凡兽,未入妖境,哪里经得起两人全力对轰,如今在反震之力撞击下,内腑俱碎,四肢尽折,眼见是活不成了。 “哈哈!你这娃娃有些意思,只是我这头头象是我花了一个月功夫才从大山中抓来,在南蛮也是第一坐骑,它都经受不住我们的力气,还有什么坐骑能受得了?” 兀都牙跳下半死的战象,横槊而立,大笑道:“俺就跟你步战,那又如何?” “那就休怪我占你便宜了!” 冯子康飞纵而上,一剑斩向兀都牙的头颅,他舞动长槊,堪堪抵住,两人翻翻滚滚战成一团。 他二人劈砍之中,都是万斤巨力,只见尘土飞扬,石屑纷飞,寻常军卒,竟然是连走近细看都不成! “都督,我师叔抵住兀都牙,何不趁机掩杀?” 罗克敌摸到武稷身边,出言提醒。武稷恍然醒悟,吩咐擂起战鼓,全军冲锋! 唐军猛将悍卒已经窝火了多日,始终受制于兀都牙的妖法之下,如今有人能够抵敌,憋着一股劲儿不怕死的猛冲,那些蛮人一时措手不及,更兼队形散乱,顷刻之间就被唐军骑兵冲散,呼喊逃命。 只有兀都牙的九百藤甲亲兵,不慌不乱,不成阵势,竟是稳稳地挡住了唐军铁骑的第一波冲击,他们刀枪不入,又是雄壮威武,一时僵持。 兀都牙听得族人惨叫,心头大怒,大喝道:“鼠辈尔敢!”左手在脑后一拍,只见一时天昏地暗,雷霆阵阵,电光之中,兀都牙化为丈六法身,青面獠牙,一槊横扫,截住了数百个唐军骑卒。 “你们小心!我来斗他!” 冯子康见他露出法相天地神通,却也不惊慌,喝令唐军士卒远远散开,去围杀南蛮兵卒,自己缠住兀都牙,狠狠搦战,不让他有空去救援同族。 兀都牙怒气冲天,挥槊来战,他虽然有六丈余高,威力无边,但冯子康御物空中,身形灵活,一战即走,力气也不逊于他,连拼数次,仍是没有占到便宜。 兀都牙终于气沮,又挂心族人安危,无心恋战,卖个破绽,回头就跑。 蛮军之中,鸣金之声大起,兀都牙率同藤甲军断后,其余人都溃散而逃。 “仙师,莫要放走了兀都牙!” 武稷见兀都牙跑了,慌忙出声,冯子康略略点头,忽然形踪不见! 瞬步术! 他再出现的时候,竟是已在断后的兀都牙身边,铁剑轻挥,正正斩中兀都牙的颈项! “哐!” 撞击之下,发出金属一般的铿锵之声,火星四溅,兀都牙摔了个跟头,狼狈而逃,但脖子上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其余丝毫未损! “好硬的脖子……” 冯子康苦笑一声,收剑看时,还好也不曾有什么损伤。 蛮军溃退,就连藤甲兵也收不住阵脚,胡乱逃走,武稷大军斩首数千级,得以大胜,虽然走了兀都牙,但仍是心头高兴,吩咐穷寇莫追,收兵回营。 晚上军营之中大排酒宴,庆贺一举成功。 “仙师如此神威,当真令老夫瞠目结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都督大笑敬酒,冯子康却不过众人相劝,饮了几杯,只觉得军中之酒自有一股烈性,宛如男儿铁血一般,饮之心胸大壮,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那兀都牙……” 武稷仍有几分担心,冯子康微微一笑道:“都督放心,我已经看清他的虚实,下次再战,定能斩其首级,不足为患!” 武稷大喜,又敬了三杯:“那一切,就全拜托仙师了!” 众将见今日冯子康神威,都把他当成仙人一般,纷纷上来敬酒,冯子康既开了头,自然只好酒到杯干,那些猛将都是酒量豪爽之士,但见他千杯不醉,仍是精神抖擞,个个自叹不如,佩服仙家神通玄妙,有几个也动了日后修仙寻道的念头。 宴饮已毕,冯子康回营帐休息,他却不睡,盘腿而坐,默运玄功,无相天魔化身而出! 第三十一章 初战兀都牙(下) 冯子康最近一年之中,专注于道心与心法的修炼,如今的无相天魔化身神通还是第十重功夫,不经意间就可以覆盖十里范围,凡有风吹草动,立能知晓。 若是有心施为,更可将无相天魔化身送至百里之外。 用于窥伺这些不通道法的蛮人,那是足足够了。 无相天魔化身飘飘悠悠,一路前行,离开本体越远就越觉寒冷,化身的精气神也会渐渐衰竭,要是离身太久,最后终于就会化为乌有。 不过蛮人营地不远,这点衰竭,化身还消耗得起。白天一败,兀都牙连退三十里,好不容易收束败兵,依山扎营。 无相天魔化身无形无相,直入蛮人营中,自然不会有人发觉。 兀都牙所居,乃是山畔一座大洞窟,里面收拾干净,燃起篝火,宽敞温暖,他歪歪靠在一个虎皮褥子上,还是拿着一个骨质酒器,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又有两个蛮族女子,服侍他进食。 旁边有个白胡子的秃顶老头,端坐着闭目养神。 “唉!” 却听兀都牙哀叹一声,不耐烦地赶走身周两个女子,面容愁苦。 “大王何事烦恼?”那白胡子老头睁开眼睛,殷勤问道。他面容猥琐,额头上满是皱纹,就好像是个干瘪的木薯一般,咧嘴微笑,更是丑陋。 “想俺兀都牙,十三岁生裂虎豹,十五岁就带两百少壮尽灭暹罗土人大军。后来跟大法师学得神通,能成丈六法身,力大无穷,自以为英雄了得,可以带我们三十六峒蛮人过上好日子,所以才兴兵攻唐,想着以后无拘无束,自立一国,不要再受唐人的欺负……” 兀都牙顿了一顿,意甚萧索。 “谁知道大唐能人异士众多,区区一个十四五岁的娃娃就能差点砍了俺的头颅去。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兵败,俺一人死不足惜,但若拖累族人,那岂不是千古罪人?” 他摸了摸脖子,似乎是心有余悸。 兀都牙学成神通,夜郎自大,自以为天下无敌,所以才野心炽烈,兴兵犯境,但遭遇冯子康之后,才发现中原修真之人,果然深不可测,自己那点微末功夫,根本算不上什么。 于是神气俱沮,彷徨无计。 “絜末法师,要不然你就砍了俺的头去,送到唐营,就说我们蛮骨峒服了,从此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兀都牙一人做事一人当,献上头颅,只求他们放过我们的族人罢!” “大王何出此言!” 那被叫做絜末法师的秃头老者眼皮一翻,目中露出两道凶光。 “今日大王作战之时,我得到消息,听说唐营派了两位仙师,昨天去黑山峒劝降……” 南蛮三十六峒,原本一直以黑山峒为盟主,这一峒也是人数最多,最为富足的一峒,后来兀都牙强势崛起,蛮骨峒才取代了它的地位,但黑山峒在南蛮人中的影响力,也是非同小可。 兀都牙听说有人去劝降,大是惊讶。 “那老木安怎么说?” “那个老糊涂……”絜末法师唾了一口,语带不屑:“他原本就摇摆不定,据说那两位仙师显出神通,他更是磕头不止,只求赦罪,愿意举族投降!” “什么?” 兀都牙脸色一垮,面若死灰,半晌才嗫喏道:“既如此,也只得罢了,连黑山峒都降了,我们这几千人再无后援,不日粮绝,还斗个什么东西?法师,就依我刚才所说的法子办吧!” 他把脖子一挺,闭目待死。 没想到墨离与那冷金蝉,居然能这么快收服一峒,看来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效果不错,冯子康听了暗暗点头。 谁知那絜末法师脸色一变,狠狠道:“大王,且听我说完!” “原本黑山峒已准备投降,可是小木安居然无意中得知,就在前几日,唐军屠尽了沧江峒的消息!他怒火中烧,找他父亲理论,老木安年纪大了一味糊涂,怯懦不敢反口,被他儿子一刀砍了脑袋。如今黑山峒已以小木安为主,适才刚刚送了血书来,要与唐军血战到底!” 这等子弑父的人伦惨事,在他口中说来,竟似是理所当然一般。兀都牙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 “若是黑山峒全力支持,那咱们打仗,又多了几分把握……” 但念及另一处关节,他才舒展开的眉头又扭结起来:“只是那个修真的小子不好对付,若不除了他,我们再多三倍大军,也消灭不得唐军,那可如何是好?” “大王放心,我已听士卒说过,那小子与大王在战场上堪堪相敌,想来中原虽大,这等人物也不过寥寥之数,我已以血祭之法恳求大法师,派大王的师兄达山前来应敌,大法师已经答应,达山尊者三五日内就要到了。” “啊!”兀都牙大喜,拍地而起,他力气太大,震得洞壁灰尘窸窣落下。 “师兄既来,俺无忧矣!” “达山师兄的法相化身神通,已经到了二十重巅峰境界,还有托塔天王旗幡异宝护身,能借天王巨力,有他来此,还惧那修真小子作甚!” 兀都牙哈哈狂笑,原先的担忧害怕化为乌有。 他们鼠目寸光,夜郎自大,以为中原无人,冯子康心中冷笑。不过他心中也有几桩疑惑不解,一是兀都牙对这个师兄的信心甚足,看来并非易与之辈,他要小心应付;二来墨离去劝服黑山峒,本已全功,怎么又会出此纰漏? 他隐隐觉得,南蛮之事,牵连甚广,并非是最初所知那么单纯。 这些三十六峒的蛮人性子单纯,显然是被某些势力当做出头鸟在用,只是不知道在背后潜伏的,到底有几股暗流而已。 不过这都与他没有关系,反正他的善功只是要斩了兀都牙而已,如今一来只不过是多费些力气罢了。至于南疆之乱要如何演变,他是丝毫也不在乎的。 唐营之中的冯子康,身子一晃,收回无相天魔化身,缓缓站起身来,微踱几步。 “兀都牙的师兄,法相化身神通到二十重,单算神通,也不过就是引气十层的样子,没有道法护身,我也不惧。那托塔天王旗幡能借天王巨力,我倒要看看这南蛮妖法一派,有些什么本事?” 第三十二章 托塔天王旗(上) 第二日,南蛮军营果然寨门紧闭,高悬免战。 唐军冲杀一阵,蛮人矢石如雨,紧守不出。南蛮境内多山,易守难攻,武稷见急攻不下,也只得鸣金收兵,回来急急向冯子康询问。 “不妨,我昨夜探查,兀都牙只是想等一个外援,待我先去将他的援军灭了,断了他的心思,看他还守什么守!” 冯子康胸有成竹,劝住武稷,让他稳稳围住兀都牙,暂不急于进攻,自己就出了军营,悄悄绕到南蛮军营之后,在山中埋伏下来。 前两日并无动静,到第三日上,却见正南方一道黑色凶光疾驰而来,气势凌厉,冯子康心中念道正主来了,从储物囊中掏出灵巫蛊,轻轻一捏,发动了障眼法儿神通。 那凶光奔的近了,冯子康看得清楚,乃是一个身高一丈四尺,面若锅底的大汉,胯下骑了一匹吊睛白额黑虎,肩后插了一面大旗,绘着托塔天王宝像,迎风招展。 “这想必就是托塔天王旗了!” 冯子康点一点头,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朝着那黑虎行进的方向就掷了过去。 他手上劲道甚大,扔得虽然是普通石子,却也如霹雳声响,石粉四溅,惊得那黑虎浑身虎毛悚起,止住了脚步。 那黑大汉板起面孔,双眼凸出,龅牙挺露,凶霸霸的甚是怕人,怒声道:“什么人挡俺的去路?” 冯子康笑嘻嘻地跳了出来,拱拱手道:“道友且留步!我看你赶得甚急,只恐前方有难,特来提醒一声。” 那黑大汉正是兀都牙的师兄达山,他受了师命来协助兀都牙破唐军,一路紧赶慢赶,这才快到两军交战之处,此时听冯子康说得怪异,原本怒火中烧,却也不免对他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打紧,达山额头上冷汗涔涔,吓得魂不附体! 达山久在师父身边,比他师弟有些见识,这十四五岁的少年,脑后瑞象已生,面上有明显的道气,骨骼肌肉与凡人不同,分明已经是筑就道基之象! 他慌的跳下虎背,躬身为礼。 “前辈!原来是前辈驾到,俺失礼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他使灵巫骨附带的障眼法神通,伪装成筑基期的修为,这招是第一次用,果然收得神效,唬住了这个蛮人。看他一脸惶恐的模样,显然已经信以为真。 “前辈从哪里来?” “我从蓬莱岛来,云游四处……” “蓬莱?那是神仙住的地方!”达山脸上顿时换了一副憧憬的神色,乖乖,蓬莱也!师父说起那海外仙岛,也是神往无比,没想到他今日竟见了蓬莱来人,心头更是火热。 “呵呵,”冯子康干笑两声:“我虽不是神仙,我师父却是神仙……” “那是当然!”十四五岁就能筑就道基,这除了神仙的徒弟,还能是什么人?达山心悦诚服,磕头拜倒。 “这倒不忙拜,”冯子康将他扶起,盯着他额头看了半晌,口中啧啧有声,连连摇头,“哎呀,这可不好……” 达山唬得浑身发软,一个神仙的徒弟盯着自己的脸看,然后叫声不好,那还有什么好事?他战战兢兢问道:“前辈,不知……不知俺有什么不好?” 冯子康摇头不止,装模作样地掐指拈算,正色道:“你可是名唤达山,乃是南蛮大法师的弟子,掌托塔天王旗,能引天王巨力,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他不知大法师姓名字号,反正兀都牙与那絜末法师都以大法师称呼,想必这么说也不会有什么错。达山大惊,这神仙的徒弟果然厉害,居然一口叫破自己的姓名来历,他慌忙点头称是。 “你来此是非之地,可是为了助你师弟,蛮骨峒的峒主兀都牙对抗唐军?” “正是!” 这是师父的嘱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想这前辈少年也是一清二楚,他更是钦佩这神仙徒弟未卜先知之能,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唉……”冯子康长叹一口气:“原本你伺候在师父身边,清静自在,如何要卷入这红尘杀劫之中?你这一入劫不打紧,不但自己要粉身碎骨化为齑粉,还要祸延族人,就连你的师弟师父也要受你的牵连,一起万劫不复!” 冯子康生怕光用死来吓唬这大汉还不够,干脆一起连他的族人和师门一块儿扯了进去,吓得达山魂不附体,砰砰磕头,额头用力撞在地上,把山石都撞得粉碎。 “求前辈救俺!救俺师父!” 达山哪里想得到一个筑基期的前辈会来骗他,听冯子康说得恶毒可怕,心中大恸,他自小就是孤儿,幸蒙师父收养,与他师父的感情最好,听说自己的灾劫还要牵连到师父,更是害怕,他浑然不顾生死,只想着要救师父。 “难啊!” 冯子康连连摆手,叹息道:“本来你即时退去,回返你师父身边,倒也勉强能避得开这一劫,只是我看你脸上还有几分灾戾之气,避得过这一遭,逃不过下一遭,早晚要牵连到你师父,这可就没有办法了!” 达山哪里肯信,爬过去抱住冯子康的膝盖,拼命磕头,泪流满面,哀求道:“前辈!仙长!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俺师父对俺恩重如山,实在不想让俺的灾劫牵连于他,求前辈指一条明路,俺达山粉身碎骨,也要报前辈的大恩!” 冯子康凝视他半晌,叹道:“罢了!我念你一片心诚,就指给你一条路吧——可怜我泄露天机,要折损两百年阳寿,此际见你孝道,也不得不为了!” 达山大是感激,又深为自己逼人家折损阳寿的行为而惭愧,含泪道:“求前辈示下!” 冯子康又对他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若要避过此劫,有两件事情,你要牢牢记住,第一,你此时即刻回去,到你师父身边,切记七日七夜之内,不可开口说话;这一条,你可做得到么?” 达山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第二件,你身上这件托塔天王旗,乃是大凶之物,你把它交与我吧!” 第三十二章 托塔天王旗(下) (求推荐票!每满一千票加更一章!) =========== 一听是这个要求,达山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犹豫。 托塔天王旗可不是普通货色。 这面旗在南蛮传承已久,据说是远古时代传下的妖旗,有无上的大法力,达山作为南蛮万妖宗的掌门大弟子,才得以暂时掌管,也并非有绝对的处置权。 他虽然心念师父安危,但涉及这等大事,也不由得有些踌躇。 冯子康脸色一沉,拂袖便走! “好心提点于你,若你心存怀疑,以为我要吞没你的宝贝,那便算了!” 达山大慌,连滚带爬地冲到冯子康跟前,连连磕头,他还是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呜呜直叫,脸上满是可怜的神情。 “唉……” 冯子康故弄玄虚长叹一声。 “这真是没办法,这件宝贝,积累了上千年的煞气,实在是狠毒无比,你若是舍不得它,终究逃不过红尘杀劫,我言尽于此,信不信就随你了……” 他装得似模似样,实际上手中暗暗扣着星河梭,探手入储物囊中,已经捏住了魂骨剑,若是这家伙不识趣,那就说不得,只好动手了! 达山这个粗豪大汉几乎被逼得要哭出声来。 一边是师父的安危,另一边是师门重宝,这到底该如何选择? 他脑筋单纯,实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只恨师父不在身边,没有人提点与他。 “这托塔天王旗交给我,以精纯天地元气镇压三年,返本还元,去了这凶戾气,到时再还给你不迟……” 冯子康看出他心中松动,故意又抛出一个诱饵,循循善诱,许下一个三年后归还的诺言,但实际上三年后谁还管你达山如何? 达山果然上当,他既已信了冯子康,也就********相信到底,既然前辈说三年之后还能归还于他,并不是将这件师门宝物拿去不还了……那与师父的安危相较,暂时失去这托塔天王旗,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咬一咬牙,双手握住背后的旗杆,狠狠一拔! “噗!” 一股赤红鲜血冲天而起,原来他竟是把这杆旗幡,插在血肉之中,与脊椎相连!这一下撕裂血肉,牵动筋骨,寻常人就算不死,也恐怕要当场晕去。 达山面不改色,任凭鲜血横流,背后脖颈处一个碗口大洞,看上去甚是怕人,他也不包扎,膝行至冯子康的面前,双手捧着托塔天王旗,跪着诚心奉上。 冯子康也颇为佩服他的狠劲,原来蛮人不修道法,难以御使这等法兵,只能用些歪门邪道,用血肉饲养旗幡,达成通灵,这一下把托塔天王旗拔出,可是要折损他好几年的修为! 但是达山紧闭双唇,神色坚定,看来倒是为了师父,不顾一切。 “好汉子!” 冯子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了一声,从储物囊中取出些治疗外伤的普通丹药,给他敷上。达山更觉伤口一阵清凉,原本的剧痛竟然渐渐消失,心中更是信任这位仙长,眼神中满是崇敬之意。 “你放心!这柄旗在我的手上断然不会有失,我这就回蓬莱岛去,淬炼此旗,你可千万不要再搅入战阵之中,否则前功尽弃,白白吃了这一番苦头。” 冯子康顿了顿,又笑道:“三年之后,我自会来寻你,将这托塔天王旗交还,你在家耐心等待便是。你这便去吧!七日之内,不可说一字哦!” 达山拼命点头,跪下又磕了个响头,这才牵着老虎掉头离去,他来时威风凛凛,去时却仓皇狼狈,还时常回头探望,依依不舍。冯子康笑而挥手,等他去得远了,这才宁心坐下,探索托塔天王旗的特异之处。 冯子康刚刚接触到托塔天王旗的一瞬,心头就突然起了感应。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特殊的讯息要传递给他一般,他运起内息感应,却又找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 他忽然想起,当初斩杀梁思安,得了一面不知名的黑色旗幡,当时他拿在手中的时候,也有一种隐隐的感应,因此才没有被他丢到飞云蜃楼坊甩卖,如今想起来,倒跟今日的感觉颇为相似。 他从储物囊中取出那面黑色旗幡,两旗相触,起了共鸣,那冥冥中的感应更甚,仿佛这两面旗幡之中,都隐藏了什么秘密一般。 他眉头微皱,在旗幡表面细细摸索,只觉得旗面光滑如丝,内中却有几处凸起,仿佛是心核一般,他手指触到的时候,还能隐隐感觉到别别跳动。 “奇了!” 这两件东西,都不过是普通黄级下品的法兵,功效神通,也属寻常,蛮人虽然把这托塔天王旗当做异宝,但在见多识广的冯子康看来,也不过尔尔,也就是所附托塔天王化身神通有几分神奇,实战中有些用处。 但与其它所接触的法兵不同,这两面旗子,隐隐让他觉得大不简单。 冯子康沉吟半晌,还是先把这两面旗幡收入囊中。 想要知道这两面旗幡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真火重炼,化去杂质,只留核心之处,就可以一目了然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并未学过炼器,不过只是以心头真火炼去杂质,倒也不难。 这两面旗幡的核心大有关联,而且冯子康可以肯定,这两个核心的价值远远高于旗幡本身,旗幡所能发挥的神通法力,只是沧海之一粟。 若不是这面托塔天王旗还有大用,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它炼了以求真相。 不过此时,还是要优先斩杀兀都牙,完成此次的善功任务。 兀都牙的师兄达山,法力虽强,却是个单纯好骗之人,冯子康这次半路拦截,也没想到竟会这么顺利就哄得他回去,还顺便把托塔天王旗给骗了过来。 有了这一件东西,要激得兀都牙出寨,再将其斩杀,那可就容易多了。 他轻笑一声,御物飞还唐营之中。 罗克敌一直就等在他营帐之中,见他回来,大是欢喜,拉住问长问短。 冯子康笑道:“兀都牙后援已除,不足为患,明日,正是斩杀这蛮贼之时!” 第三十三章 阵斩(上) 兀都牙还在苦苦等待他师兄的到来,这几日紧闭营门,每日早晨唐军都来冲杀一番就回,他又不敢出战,心中憋闷之极。 唐营诸将却是心情畅快,自从他们来征南蛮开始,就从来没有这么把人家堵在营中狠打过,这一下子把几个月来积累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打得越发拼命。 这日早晨,兀都牙还是高悬免战不出,却听下面有人高喊。 “兀都牙,你若有胆,出来看看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声音清而嘹亮,正是那日与自己拼斗的少年,兀都牙好奇心起,起身往寨门之外张望了一眼,只见冯子康耀武扬威,举着一面黑旗,在风中摇晃。 “这是……” 兀都牙吃惊非小,定睛细看,果见旗面之上,绘着栩栩如生的托塔天王宝像,白森森的旗杆之上,还有几处淋漓的鲜血! “哎呀!师兄!” 兀都牙伤痛过度,口中喷血,一头栽倒在地! 这分明就是师兄的本命法宝托塔天王旗,这旗幡与师兄达山血肉相连,怎么会落到这个少年手中,那师兄一定是遭了不测! 他又是悲伤又是后悔,悔不该把师兄搅入这摊浑水之中,白白丢了性命。 “哇呀呀呀!” 兀都牙暴喝一声,目眦尽裂,有鲜血迸出。 “师兄!我要为你报仇!” 他拾起长槊,伸手在脑后一拍,化为丈六法身,跳出寨门,也不理唐兵士卒,只是一味乱打,冲着冯子康而去。周围人劝阻不及,也只好一涌而出,与唐军混战。 “来得好!” 冯子康不慌不忙,伸无名铁剑架住,却觉得这厮的力道仿佛又大了几分,兀都牙盛怒之中,想必是把身体中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 他一个倒翻,退出十几丈外,稳住身形,只觉虎口隐隐作痛。 兀都牙也不追赶,双手一搓,手中有碎屑纷纷落下,迎风便长,化为全副武装的战士,一股脑地朝冯子康涌去。 “撒豆成兵,何足道哉?这等外道神通,就不要卖弄了吧!” 冯子康抄起魂骨剑,也是轻轻一挥,几十道黑气涌出,与那群战士缠斗成一团,一时不分胜负。 兀都牙大怒,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腥气,那腥气形成漩涡,随即又成一片风暴,呼啸着刮向冯子康。 “这就是所谓呼风唤雨?不过是口臭而已!笑话!” 冯子康一捏手中的星河梭,登时不见人影,等那风暴过去,他用稳稳地出现在半空之中。 “好哇!” 这一阵斗法兔起鹘落,但明眼人都看得到是冯子康占了上风,兀都牙的压箱底牌都已展露,却被冯子康一一克制,未能起效。唐军诸将看得眼花缭乱,大声喝彩。 虽然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豪杰,何曾见过这般变幻莫测的斗法?就算是在龙虎山待过两年的罗克敌,也是张大了嘴巴,羡慕不已。 “不想一年不见,师叔的本领竟然高强至斯!可惜我缘分浅薄,若是能学到师叔的五成本事,那该有多好?” “兀都牙,休要卖弄神通,这些小道,还不在我眼中!有本事的真刀真枪,来拼上三百回合!” 冯子康伫立半空之中,斜持铁剑,豪气干云。 “好!” 兀都牙厉声大叫,持起长槊,改刺为抽,往冯子康头上劈头盖脸打去,冯子康挥铁剑格架,连拼三记,两人俱是口干舌燥,胸口发闷,各自退了几步。 “再来!” 冯子康在力气上明显逊色于暴怒状态的兀都牙一筹,但他却毫无惧色,抖一抖手腕,轻蔑再次叫阵。 他唯一占便宜处,就是身在半空之中,不易受力,只需远远借力退开,就不会受震荡之伤,只是兀都牙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运劲法门也是诡异,旧力未老新力已生,震得他手臂发麻,他悄悄换了一手,把右手藏在背后,手指还在颤抖个不住。 “你找死!” 兀都牙喝骂一声,当当当又是连着劈了七槊,冯子康硬接硬架,竟是一步不退! 他嘴角之中,慢慢渗出血丝,神色却依然从容。 兀都牙对他翘起了大拇指,充满仇恨的赤红双眸之中,也掠过了一丝欣赏之色。 “你倒也是一条好汉子,只是你使诡计杀了俺师兄,俺非要为他报仇不可!” 兀都牙的神色再次转为疯狂,他似乎认定,这少年定是使诡计害死了师兄,否则以他的力气,连自己都最多只能战个平手,又如何能胜得本领超过自己十倍的师兄? “再接一槊吧!” 他运尽平身力气,狠狠地一槊抽去,恨不得将冯子康砸成肉泥,冯子康双手持剑,往上一撩!却听喀喀之声,兀都牙那杆碗口粗的长槊,竟然一折为二,槊头飞了出去,直插山壁之中,深入数寸,断尾之处,犹在颤动不止! “你兵器不利,今日之战,是你败了!” 冯子康冷冷一笑,他胸口起伏不定,却是努力调匀呼吸,握剑挺立。 兀都牙惨笑一声:“好好!你们大唐,就是好东西多,想不到俺这杆长槊陪俺多年,今日竟折在此处!不过你休要得意,你当我南蛮无宝么?” 他面容凄厉,眼神之中尽是决绝,忽地右手反插,切入自己胸膛之内! 鲜血飞溅! 只见他龇牙咧嘴,却是不哼一声,以双手撕开胸膛,血淋淋地掏出一柄弯曲的短剑来! 弯剑如月,闪着妖异的光芒。 “可惜俺孕剑不成,再也不能修成如师兄一般境界!不过今日,斩月妖剑已现,兀那娃娃,你休想要逃得性命!” 冯子康神色凛然,却从储物囊中,将那杆托塔天王旗又摸了出来。 那柄弯曲短剑上,隐隐现着无边杀气,妖芒诡异,看来绝不是凡物,品阶甚至在黄级中品以上,这样的法兵,兀都牙又如何能够使用? 但事实就是如此,那柄短剑只是平平放在那里,就已经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他忽然有个预感,那妖剑,可是真的能伤到自己的东西! “嗤!” 兀都牙短剑已出手,快逾闪电! 冯子康飞身而退,只见半空之中,划出一道血线,唐军士卒,一齐惊呼! 第三十三章 阵斩(下) “哈哈,好快的剑!” 冯子康翻身跃起,左臂之上一道长长的剑痕赫然醒目,他却是爽朗大笑,浑然不以为意。 “南蛮孕兵之法,果然别有神通,你这斩月妖剑若是再淬炼十年与你肉身相合,心意相通,只怕这一剑下来,我纵然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只是你这剑既然落空,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冯子康奋力摇动托塔天王旗幡,只听晴空霹雳,一尊十丈金甲神将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上,微微一晃,合而为一! 托塔天王化身神通! 冯子康将那托塔天王旗夺来,旗上所附神通,自然是摸索了个清楚,而今他化身为身高十丈,左手托铁塔,右手持黑蛇的天王法相,虎目圆睁,望之令人生畏。 “你……你并未孕育托塔天王旗,怎么能用……” 兀都牙大惊,不敢置信地追问。 “怎么能用这托塔天王化身神通是吗?哈哈哈,”冯子康天王化身的笑声如霹雷一般,他挥舞铁塔,傲然而立,“你下辈子投胎做个中原修行人,自然就懂得这个手段了!如今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 兀都牙也动了真怒,挥舞手中斩月妖剑,扬起数丈剑芒,对着冯子康搂头砍来。冯子康以铁塔架住,右手黑蛇当做鞭子,就往他脸上抽去,兀都牙一闪,正中肩头,啪啪数声,疼得他龇牙咧嘴,放声嗥叫! 原本兀都牙法身高达六丈,以上凌下,占尽了优势,如今换成冯子康有十丈之高,形势就反了过来,只见他一味以铁塔狠砸,就将兀都牙砸得踉跄后退,狼狈不堪。 “苦也!” 兀都牙跌跌撞撞摔出数步,大声叫苦。 “难道当真是天不佑我南蛮?天不佑我南蛮!” 他放声哭叫,声闻数里,震耳欲聋。 “难道我南蛮人,天生就该是中原人的奴隶么!俺不甘心!不甘心!” 兀都牙原本是南蛮人的无敌战神,精神支柱,他自己也颇以此为自诩,所以他不能败,一败之下,顿时精气神尽为之夺,竟然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满腔的豪情,化作一股郁郁悲怆之意! “大王,切莫气馁!” 只听地上一个如蝼蚁般的秃头老者悲愤喊叫,正是冯子康那日所见的絜末法师。他声音凄厉,面色如金纸。 “大王,您是注定要成龙的!注定要卫护我南蛮一方百姓,大法师百年之前就已经预言过!只是此刻时机未到,龙神尚未养成,就让老头子以这条贱命,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音刚落,就见絜末法师浑身爆裂,化为一团血雾,旋即仿佛像是又受到什么强力的吸引一般,凝聚成一颗赤血珠子,在空中一个盘旋,直钻入兀都牙的眉心! “哇呀呀!” 兀都牙痛极惨叫,却见他脑后头发散开,竟是硬生生地顶出了两个血红色的犄角来! “蛟龙生角!” 冯子康大吃一惊,难道此人,竟是蛟龙升天的命格? 果然见兀都牙身后影影绰绰,有一条青色蛟龙的影像蠢蠢欲动,直欲飞天而去! 这,这就该独享一方诸侯的蛟龙升天命格,怎么会被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九流宗门之中,为什么又会有斩杀此人的善功任务? 要知道身负此命格的人,多有天命,就算是修真中人,也不会轻易将之斩杀! 但是事已至此,想那么多也没用! 冯子康心冷如冰,别说此人是蛟龙升天,就算是真龙天子面前,都已经战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手下留情么?该杀便是一剑杀了,日后如何日后再说,难道此时还留着手尾不清么!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铁塔,就往兀都牙的头上砸去,兀都牙暴吼一声,挥剑敌住! 砰!砰砰砰! 两人对砸了数十下,各自退开,虽然是法相之身,却俱是呼哧喘气,显见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两人连番苦战,各出奇招,战局变化多端,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已经是最后的局面了。 “兀都牙,你的丈六法身,维持不了多久了吧?” “哈哈哈!彼此彼此,俺是再化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但托塔天王旗上的神通,却不过只有区区第十重,你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既然如此,我们都最后一击如何?这一击既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要再啰啰嗦嗦了!” “好!” 兀都牙拍掌大赞,喘着气直起腰来。 “今日能见你这样的中原英雄,俺也甚是高兴!纵然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没有二话!你若死了,我也必厚葬你的尸体!” “哈哈!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动手吧!” 冯子康抛去手中黑蛇,两手一起高举铁塔过头,神色肃然,傲然而立。 “那就来吧!” 兀都牙手中的妖剑剑芒,赫然又增长了数丈,更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他背后的青色蛟龙影像,也变得更为清晰,摇头摆尾,随时就要一飞冲天! “喝!” 兀都牙挥起剑芒,奋力往前斩去,他等着冯子康以铁塔相迎,就在这一击之中,分出胜负生死! 他等来的却是一道白光。 只见冯子康的脸上忽然诡异一笑,铁塔脱手飞出,正砸在剑芒之上,轰然声中,被斩得粉碎,而他却是身子一侧,避过了这道绝杀的剑芒,而后右手一张,射出一道凌厉的白光! 不偏不倚,正穿透了兀都牙的心脏! “我是说大家一起最后一击,但我可没说过,我最后一击是要用铁塔发出啊……” 冯子康慢悠悠地摇头,随即咳嗽数声,脸色苍白。 兀都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冒出的一个大洞,咕咚咚往外冒着血浆,他苦笑一声,颓然坐倒。 “原来……原来如此……” 他苦笑低吼:“终究俺还不是南蛮的龙啊!” 兀都牙轰然倒下,僵然不动,双目却仍是瞪着前方,犹自未闭! 千万蛮人,痛哭失声! 他背后的青色蛟龙哀嚎一声,忽然破碎,化作一道青气,往利州的方向疾飞而去,瞬间就消失不见! 天下震动!风云变色!南蛮的天空,竟然化作了血红! 兀都牙这天命之人一死,竟引起了天地异象,诡异莫测! 冯子康在天崩地裂之中,面色如常,右手一收,一根黑黝黝的钉子回到了他的手上,正是云长老所给的法器攒心钉,一击之下,果然置兀都牙于死命。 与此同时,他储物囊中忽然一阵震动,一颗青色珠子飘浮而出,化作一道青光,直回龙虎山去了。 第三十四章 天下震动(上) 龙虎山,善功堂。 一道青光疾驰而入,落在了正在拿大顶的云长老面前,化成一颗青色珠子,上面一个“甲”字宛然醒目,云长老用手指轻轻一拨,那珠子自动飞入桌上一本摊开的玉册之中,重新化为一道字迹。 “这个小王八蛋,居然这么快就把兀都牙杀了……有两下子啊!” 云长老呵呵大笑,翻身跃起。 ※※※ 西安,大雁塔。 一个白衣俊秀的和尚面色阴沉,对着紧闭的塔门微微叹息。 “师弟,如今龙气已失,大局不变。你以三藏十万八千篇经文镇压地狱冤孽,全然无用,二十年心血虚掷,实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竹篮打水,未必是空。” 塔门之内,传出一声幽幽的回话,那是一个有气无力的老人的声音,但话语之中,却依然充满了乐观的希望。 ※※※ “龙气已失,你们谋算百年,将这条龙困在南蛮的法子终究还是没用了,如今时局危难,又该如何应对?” 一个绛袍儒生站在厅堂中央,向四面端坐着的几位老者愤愤发问。 一阵沉默之后,只见正面孔子像下闭目安坐的一个老人家霍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精光四射。 “孟子曰,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底下一片赞同之声! ※※※ “师父,此后百年,我又要在洞中默诵黄庭,不得下山了么?” 在一处清幽的仙境山中,一个道童在问他站在云雾飘渺之中遥看世间的师尊。 “唉……” 那老道士幽幽地长叹一声,轻轻抚mo背上的两支长剑。 “欲求无为,而不可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如之奈何?” ※※※ “哈哈哈!” 僻静的山路之上,一个面容冷漠的黑袍人突然开怀大笑,回头对他睡眼惺忪的徒儿高声道:“徒儿!快醒醒!” “我们的时代到了,如今龙气已现南方,你赶紧去从龙,日后以一身才学,治理天下,以我门之法而法天下,则天下大治!” ※※※ 有人目向南方,啧啧称奇,开始编织新的传奇与诗篇。 也有人推算阴阳,整日皱眉苦思,不解为何是牝鸡司晨的卦象。 还有人不予理会,终日宴饮,秉烛夜游;与之相对,则有人稼穑不止,辛苦流汗。 有人忧虑大乱将起,民不聊生;也有人暗自得意,自忖乱世可出英雄。 在渤海边的一座高台之上,有一位老者喝得半醉,正在给学生们讲课。 “……所谓蛟龙非龙,真龙也非龙;所以龙非龙,非龙也非龙……” “我这么说,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纷纷表示不解。 那老者哈哈大笑,仰倒在青石板上,得意地晃动着脚趾头。 “不懂就对了……”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因为……老夫我也不懂……” ※※※ 冯子康自然不知道,杀了一个兀都牙,居然引起天下的纷纷扰扰。他打杀半日,也是身心俱疲,去兀都牙身上把东西搜刮干净,就想找个地方休息。 乱军之中,到处只见唐军乱砍乱杀,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睛,蛮人哀哭遁逃,兀都牙一死,他们全都没了主心骨。那些精兵悍卒,全都成了引颈待戮的稻草人。 正当唐军痛快砍杀之际,却听东南西三面一起有炮响。 “报!有理蛊、蓝坞、白山三峒,集兵六千从东方攻来!” “有四千蛮兵从西方而来!” “黑山峒峒主小木安,率军五千,从南面进攻我军!” 武稷面不改色,甚至有几分轻蔑之意,兀都牙既死,这些寻常蛮人,就算会些小小妖法,又能济得了什么事,他从容分派,让罗克敌等三人,分率五千兵马,去平定三方,自己还是安然坐镇此处,收割战果。 果然这三员将军不负所望,轻易就抵敌住了那些蛮人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没有强大的妖法,他们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唐军面前,就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冯子康微微蹙眉,虽然这不关他的事,但显然墨离办事,并未成功,反而是搅得一塌糊涂。这么多蛮人一起造反,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去劝说那些蛮峒的,就算是他们未去之前,黑山峒等几个大峒还在观望之中,只是支援兀都牙粮草,并没有亲身作战的打算。 如今兀都牙一死,反而他们都闹了起来,这是何道理? 他无心管这些闲事,虽在乱军之中,但还是自找了一个安静的营帐,开始盘点此次的战利品,原本以为兀都牙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还贡献了一柄斩月妖剑,这东西竟然是黄级六品的法兵,诡异绝伦,伤人之时完全不考虑对手的防御,冯子康大是欢喜,打算筑基之后,就可以改用此剑,偷袭杀人,当真是利器。 他想起还有两面旗幡未曾细细研究,此时就一起拿了出来,手中铁剑碍事,他就随手搁在斩月妖剑的旁边,正要以真火炼制两面旗幡,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那柄铁剑,居然像一条蛇一样,把那斩月妖剑紧紧缠住! 冯子康目瞪口呆,他这柄无名铁剑坚硬无比,稍微弯折一下也是不能,何曾见过它这副绕指柔的模样。 这……这模样倒像是在…… 冯子康摇摇头,挥去脑中的龌龊念头,剑这种东西无分雌雄,哪有什么苟且之事。他心中好奇,倒也不急于把两剑分开,想看看这柄自己会动的铁剑,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却听锵然一声,铁剑欢喜而鸣! “不好!” 冯子康心中一个咯噔,只见那铁剑缠紧了斩月妖剑,只是一抽,那妖剑表面的光芒顿时失色,变成了一块黯淡的凡铁! 铁剑在空中盘旋两周,似乎甚是欢喜,良久才缓缓降在桌面之上,收敛光芒。 依然是有着密如蛛网碎裂痕迹的一把破剑。 只是,那些碎痕似乎稍稍少了一点点。 第三十四章 天下震动(下) 冯子康有天魔神识,天下之事,见而知其法,但这种情形却是一点都看不明白。 这分明看起来,就是无名铁剑在吞噬剑灵,恢复自身的情形! 剑虽有灵,但怎么会有如此行径? 冯子康轻轻抚着无名铁剑,用心感受其变化,却是一无所获,对这柄鲁将军曾经用过的兵器,更是充满好奇与疑惑。 斩月妖剑灵气已失,现在除了材质有些特别之外,已然与一柄凡兵无异。 冯子康微微有些心痛,这原本是黄级六品的法兵啊!是他到手最高级的东西,所附神通也是极其出色,如今竟是被扒得一干二净。 最气人的是,吞了剑灵的铁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灵异之处,就好像囫囵吞枣的人一样,只是打了个饱嗝,就再没别的反应。 冯子康拾起斩月妖剑,只见其材质非金非铁,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叹息一声,随手就塞进了储物囊中。 此等变化,他所料未及,不过铁剑灵异,也让他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他师父叶天生说过,这柄铁剑,只是因为剑心破碎,剑身断裂而沦落至此,以前却是一柄传说中的神剑,若是它能通过吞噬剑灵慢慢恢复,岂不是有望再现昔日的声威? 这事倒是可以等师父出关以后,再仔细问问。不过现在,他还是先要摆弄那得来的两面旗幡。 黑色旗幡得自梁思安,托塔天王旗得自兀都牙的师兄达山,冯子康不理营外杀声震天,只是静心凝视,双手一分,凝出一朵青紫色的火焰。 这火与天火地火都不相同,乃是人火。 兵家子弟,引取杀伐之气淬炼己身,杀气猛烈暴戾,这火,就是从杀气之中生出来的心头之火。 就威力而言,比之天火地火也不差,只是冯子康凝练心火未久,此刻只不过还在真火境界,对敌杀伤没什么作用,但用来炼去旗幡杂质,只要肯慢慢花水磨工夫,也是足足够了。 他将两面旗幡一展,置于空中,口中轻叱,那团青紫色心火一分为二,各自点着了两面旗幡,哔哔啵啵地烧了起来。 托塔天王旗中的天王宝像,忽然亮了起来,一时间光华耀目,满室生辉。 而黑色旗幡之中,本无绘像,在这真火一逼之下,居然隐隐也显出一副以黑线勾勒的魔王图形,诡异莫测,天王像本已把营帐之中全部照亮,独独这魔王图形却是漆黑一片,更是显得奇怪。 “哼!” 冯子康不满意燃烧杂质的速度,轻哼一声,又从口中吐出两团火焰,分别袭向天王与魔王图形,一触之下,火势更盛,原本的旗幡形状已经渐不可见,只有这两幅图形还虚空存留在空中。 “收!” 眼见淬炼得差不多了,冯子康用力一吸,将几团火焰又吸入腹中,只听啪啪两声,两片东西从空中坠落,掉在地上。 两片如手掌大小的布片! 一是天王之相,宝相庄严,比之在旗幡之上,更为栩栩如生。 另一却是魔神像,诡异恐怖,望之令人生畏。 冯子康把手一招,两片布片都飞入他的手中,只是一触,就觉得仿佛有无数讯息传入脑中,只见三十三天之中,群魔乱舞,万神凝坐,天地万物,生老病死,轮回不已,犹如一副无比巨大的画卷。 “这,这是什么东西?” 冯子康大是惊愕,他分明感到,自己手中的布片,只是这天地画卷中的渺小存在,仅仅这两片布片,不足画卷之中的万亿分之一,他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威力。 那这方天地,又该有多么的浩瀚?到底是何宝物?还是真实的天地? 他心中震撼不已,呆立了半晌,却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杀伐之声,已经渐渐的宁息下来,天色转黑,只有哭泣和呼痛之声幽幽传来,间或夹杂着几声喝骂。 “师叔!师叔!你可在里面么?” 营帐之外,忽然传来罗克敌惶急的呼喊之声。 冯子康回过神来,微微一愕,此时大局已定,南蛮必平,罗克敌又有什么好惊慌的? “进来!” 他唤了一声,只见罗克敌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银甲之上,有点点血迹,显然是沙场归来,还没有来得及换套衣服。 “师叔!这次可要你救命了!” 他脸上甚是惊慌,全无他平日气定神闲,白马银枪小将军的气势。 “武都督的女儿,被……被一只九尾狐妖给抓去了!” 冯子康呆了一呆。 九尾狐妖? 这东西是传说中的灵物,狐狸天性聪明,在百兽之中,最能修仙,传说狐狸修行,每百年多长一条尾巴,到得九百年,就有了九条尾巴,可以说是狐狸中的灵妖了,若是一满千年,就可以渡过人劫,转化为人。 单是这九尾狐狸,就至少有凝丹期的修为,它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抓了武都督的女儿? 既生九尾,断不再需要吸精化气,阴阳苟合的玩意儿,它这又是有何目的? 罗克敌心中着急,说起话来却还算有条理。 原来就在半日之前,冯子康斩了兀都牙没有多久,武家小姐在花园玩耍,忽然有一条纯白色的九尾狐狸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把她叼了就走,家人追出,却追之不及,眼睁睁看他们消失在天边。 武家夫人听说这个消息,哭得昏天黑地,也顾不得丈夫正在前线打仗,就砸碎了家传一枚传信玉佩,告知了丈夫这个消息。 武稷听了之后也是恍然无措,这时候罗克敌正斩了黑山峒主小木安回来报功,听说此事,心急如焚,赶忙来找师叔帮忙。 他不知这九尾狐狸厉害,认为冯子康修行高深,定能救回武家小姐。 “唔……” 冯子康沉吟无语,这九尾狐狸极其厉害,他当然没有找上门去惹事的打算。这差距太过明显,犯不着去找虐。 而且这狐狸劫人的目的也尚未弄清,他不必去搅这趟浑水。 “你去叫都督放心!既然有缘相见,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稍后我便去查探情况,尽力救回武家姑娘!” 心里虽这么想,他却还是满口答应。 罗克敌大为欣喜,向他磕头致谢,更是崇拜这位见义勇为的师叔,这倒让冯子康有几分不好意思。 此间任务已了,他也正好趁着这个由头告辞而去,回山领功。 冯子康正正衣甲,正打算离去,却忽然又听到头顶之上,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 “冷金蝉!你好狠的心肠!” 更有厉声喝骂,这声音正是前几日去南蛮劝降的墨家弟子——墨离! 第三十五章 纵横无道(上) 墨离与纵横家传人冷金蝉,一起前往南蛮三十六峒,行劝和之事,非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南蛮数峒军兵,还在兀都牙死后一起反攻,刚刚才被镇压。 冯子康本来就怀疑其中有鬼,如今听到墨离与冷金蝉起了争执,更是疑惑。 他踏出营帐之外,却见头顶上一辆云车放五彩霞光,绕着圈子飞驰,墨离站在中央,指挥玄石机关人一路追打。冷金蝉安坐车中,指挥一条黄龙虚影,上下翻飞,堪堪抵敌。 “墨道友,且听我解释……” “住口!” 墨离涨红了脸,怒发冲冠,倒像是第一次路遇冯子康那模样。 那次,是因为冯子康利用他的怒意悄悄激发了他的心魔,这次却全然是他自发的怒火。 “诱之以利!背之以德!你们除了求利,还会做些什么?三十六峒上万条人命,你要怎么解释?” “墨兄此言差矣……” 冷金禅舌灿莲花,还要强辩,却被墨羽怒喝一声打断。 “这三十六峒上万子民,皆因你一言而绝!如今战火牵连南蛮三十六峒,此后不知要死多少人!你费尽心思,无非只是为自己尘世富贵,这等行径,万死难赎!” “我听说你纵横家无道,原先还不相信,今日见此惨事,当真竟是如此!” “我墨家与你纵横同列九流,真是羞耻!” 墨羽平日纳于言辞,今日气得狠了,竟是言辞如刀,锋利之极! 冷金禅也渐渐阴下脸来,墨羽骂他,也就罢了,但既然指名道姓骂到了他宗门头上,那就不能不计较了。 “蛮王兀都牙,是冯师兄所杀;这些南蛮军民,是自己不自量力,挑战朝廷军威,自取灭亡,又能怪得谁来?” “呸!” 墨羽横眉竖目:“若不是你定下毒计,以巨利诱骗兀都牙造反,再煽动三十六峒一起附骥,南疆之事,何至于混乱至此?那上万老弱,又哪里来的胆子在兀都牙死后,还去挑衅朝廷军威?今天之事,就算你舌灿莲花,推得一干二净,也洗不去你手上的鲜血!” 墨羽老实憨厚,却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他与冷金蟾前往南蛮诸峒,许多怪异,初时不解,此时事过境迁,他人在局中,联系前后一想,自然想明白了一切原来都是冷金蝉在背后捣鬼! “原来如此……” 墨羽怒火中烧,冯子康却是豁然开朗。 南蛮造反,其中内幕重重,也许不是冷金蝉一个人在推动,但必然有各个势力在其中捣鬼,否则如今天下太平,兀都牙又是为了什么突然入侵中原? 但兀都牙死后,蛮人一起起来造反,就一定是这个冷金蝉的原因了,他与墨离同往,表面上是劝和,实际上却是暗中挑唆。原本蛮人与中原人就仇深似海,要挑拨矛盾比起安抚要简单得多,是以被他一举成功。 如今蛮人死伤泰半,这一场战争唐军虽胜,但却也再无转圜的余地,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南蛮之乱,除非蛮人死尽,方能平定,已经再不是当初斩一兀都牙就可媾和的状况了。 纵横家,好一个纵横家! 毫无疑问,冷金蝉的善功任务,就应该是挑动南蛮联手作乱,至于结果如何,他根本就丝毫不介意。 天下不乱,就没有纵横家施展的余地。所以春秋之时,纵横传人,一方合纵,一方连横,硬生生地把乱世拖延了数百年。 如今天下承平,他们这群人,又岂肯甘于寂寞? 他们今天可以在南蛮说服三十六峒一起联手造反,明天就可以到唐营之中献上远交近攻,分而治之的计策。 谁胜谁负,天下人有多少苦难,却全不在他们的计较之中。 言则必称利,行则不求果。纵横家考虑的,只有自身的利益,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四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所以三教中人,一起斥之为无耻之尤,曰纵横无道,惟利而已! 这在修行人中,算得上是最凶狠的批评了。 所有的修行人,目的就是求得大道,当然这大道,各宗各派都有自己的理解。说你纵横家完全没有道,纯粹就是蒙骗唬人的玩意儿,这简直就是要把它从三教九流的正道嫡传中开除出去的意思。 刚才墨离追着冷金蝉穷追猛打,厉声斥骂,他可以嬉皮笑脸,厚着脸皮当什么事儿都没有,但当对方开始攻击他的道统,冷金蝉也不得不正色以对。 “南蛮诸人,不服王化,若不借此机会一举铲除,只会是肘腋之患……” “你在南蛮各峒之中,可不是这么说的!” “故作诡言,以求成事,我为天下太平而行,有何不可?”冷金蝉理直气壮。 他厚着脸皮说,我就是骗那些蛮人的,只是为了成事,那又算得了什么? 墨离气得浑身发抖:“南蛮诸峒,原本都对中原大唐有畏惧之心,只要好生引导,授以农耕之术,令他们不再忍饥挨饿,生活富足,自然不会再生谋逆之心。” “天真!” 冷金蝉从鼻子里面嗤了一声:“这些蛮人狼子野心,他们富足起来,那才是中原大患,人心不足,你以为他们就愿意呆在这蛮荒瘴疠之地?” “行王道而教化,改天地而和谐,南蛮瘴疠,也可以化为天府之国!” 推行教育,改造家园,南蛮也能成为乐土,蛮人富足,自然就不假外求。 “笑话!这要花多少年?” “十年不成,则百年;百年不成,则千年。”墨离神色坚定,眉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天下之事,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十年做不成,我就干一百年,一百年干不成,我就干一千年!天下的事情,大家都说不行不行,实际上不是不行,而是没有人去做! 只要真正去做了,太行王屋二山尚且能够移走,将南蛮改天换地,又有何难? 墨离这一句话出口,周围天地感应,隐隐有应和之声。 冷金蝉气为之夺,他原本能言善辩,却竟然一时接不上口。 过了半晌,才低低骂了一声。 “迂腐!” 两人对南蛮之事的看法,天差地别。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说服对方。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不如就做上一场,算是个了断吧!” 冷金蝉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手持一面绣着黄龙的旗幡,步下云车。 “正有此意!” 墨离神色凛然,双手结印,玄石机关人回到他面前,蓄势待发。 “且慢!” 冯子康忽然喊了一声,挺身而出。 “这一仗,就让我替墨兄接了下来吧!” 第三十五章 纵横无道(下) 冯子康此话一出,不但是冷金蝉傻了眼,就连罗克敌也是迷惑不解。只有墨离心中感激,他自忖并非冷金蝉的对手,只是义之所在不可言退而已,冯子康乃兵家传人,未必会赞同他的观点,却为了义气挺身而出,怎不让他感激涕零? “师叔……我看那冷仙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为何要?”罗克敌小心翼翼地问冯子康,冯子康微微一笑反问道:“克敌,那你说,墨仙长所说,又有没有道理呢?” 罗克敌挠了挠脑袋,为难地笑了笑。 “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冯子康哈哈大笑,旋即正色道:“他们纵横、墨二家,各有道理,但我们兵家自有兵家的道理,何必为他人之道所惑?谨守本心,才是正道!” 这就算是提点了,他看这少年也有几分顺眼,也就不介意教上几句。 罗克敌初时还是迷惑不解,思索良久,这才双目放光,拍头大笑。 此时冯子康已经御起无名铁剑,飞到了墨离的跟前。 “子康兄,你不必……” “不必多说。”冯子康摆了摆手,转头笑对冷金蝉道:“冷道友,墨兄是我患难之交,在不久之前还舍身救过我一次,我冯子康素来不欠人人情,现在接下这一战,你没有异议吧?” 墨离大是感动,他知道当日面对九幽十冥搜魂大法的舍身之举,实在是有些傻。冯子康不但丝毫无损,还轻易斩杀了那妖人,救了自己的性命。没想到自己办的这件傻事,居然还被对方记在心中,甚至算作一个人情。 “兵家侠者,果然是慷慨好男儿!”他心中默记冯子康的恩惠。 冯子康当然不是为了这种无稽的原因而出场的,但这个理由也算是说得过去,冷金蝉面色惨白,原本的淡定从容消失不见。 他原本也不知道冯子康的厉害,但冯子康斩杀兀都牙,却是硬碰硬的战果。这兀都牙乃是蛟龙升天命格,一身修为,虽然道法不修,神通也已臻至引气顶峰,尚且丧身在这小子手下,自己不过区区引气四层,最强的攻击是三寸不烂之舌而已,素来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欺负一下那个瞻前顾后生嫩的墨家弟子尚可,却哪里是这个凶悍野蛮的兵家小子的对手? “冯道友,此事与你无关……” “少说废话,动手吧!” 冯子康对阵兀都牙,也受了些暗伤,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懒得与他啰嗦。 冷金蝉眼见没有转圜余地,咬一咬牙,惨笑道:“好!好!想不到我机关算尽,居然还是有此一劫!那便来吧!” 他挥动手中黄龙旗幡,只见一条矫健游龙从旗幡中探出头来,怒吼一声,山岳震动! 冷金蝉面色涨得通红,显见一击之下,就已经尽了全力! “雕虫小技!” 冯子康冷笑一声,身形如电,扬剑而起! 血溅! 只听冷金蝉痛呼一声,化身一道血光,如流星一般直往东北方去了。 “今日之事,定当相报!后会有期!” 遥遥传来他凄厉的叫声,冯子康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一条断臂尚自紧握着黄龙旗幡,啪地掉在了地上。 “没想到此人心志倒也坚决,一开始就抱定了断臂逃生的想法,以浑身精血催动黄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倒是有趣……” 冯子康一出手,狮子搏兔,杀意尽露。他不喜欢留下后患,将此人格杀当场,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道冷金蝉也非易与之辈,拼着断臂,以纵横家秘传的血光遁法飞速逃走,冯子康一时追不上他,也只得罢了。 不过他也不怕这区区纵横家引气四层弟子的报复,这件事事出有因光明正大,人家就算搬出师门来,他也并非没有师父的孤家寡人。 九流第一的龙虎山兵家,又怎么会害怕垫底的纵横家? 冯子康趋身向前,踢开断臂,捡起了那面黄龙旗幡,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原来……不是。 他之所以出手,就是为了这一面黄龙旗幡。 之前冯子康得到的两件残片,都是来自于两面旗幡之中,他看见冷金蝉拿的这一面黄龙旗幡,也是聚气成灵,成黄龙形象伤人的物件,心中思忖,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同样也夹杂着一片残片。 这才借个由头,跟冷金蝉动手。 没想到捡起旗幡之后,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这只是一面普通的旗幡。 冷金蝉要是知道自己千算万算,却因为这么一个无稽的原因,差点命丧黄泉,不得不大损元气断臂而逃,也许会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既然并非残片,冯子康就意兴阑珊,也看不上这黄龙旗幡,想了想把罗克敌叫来,送了给他。 此时他虽然还无法运用旗幡之上的神通,但日后修为日深,在战阵之上早晚会有用。 罗克敌欢喜得傻了,不停抚mo着旗幡表面,爱不释手。 墨离过来道谢,冯子康支吾过去,问他打算。 墨离此次的善功任务,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别说调和南蛮矛盾,就是维持现状也未能做到,照这样看来,不但无功,只能回师门领罚。 “我还要留在南蛮……” 但他却不做此打算,而是准备扎根于此,慢慢行自身之道。 “虽然如今朝廷和南蛮势成水火,战事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停下来了。但我想着,这战事总有停止的一日,南蛮不变,此地的纠葛,终究是免不了的。就算当真如那冷金蝉所说,屠尽南蛮部众,也是无用。百年之后,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又成了新的南蛮,到时候战端再起,永无宁日。” “只有将南蛮彻底改变,使之融入天下,这才是治本之法。” “我就留在这里,教蛮人农耕,教他们识字,南蛮天地不改,我誓不出南蛮一步!” 墨离的口气虽然是淡淡的,却坚定无比。 “这……这岂不是很耽误修行么?” 在此蛮荒之地,怎比得上宗门之内好修行,几个门槛,统统都难以跨越,虽然他已是引气四层的弟子,跨过了问道之阶,算是仙凡已隔,但毕竟人寿有限,两三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这不是自毁大好的长生前途么? “修行之道,首在修心。” “心若不定,我修来长生,又有什么用?” 第三十六章 美人儿(上) (今天是小白的生日,嗯,召唤收藏、推荐、留言、打赏作为生日礼物吧,哇哈哈!) ========== 墨离的南蛮之行,虽然迄今不过短短数日,但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心性与气质。 在陇石峪惨案之前,他不过是个心怀善念嫉恶如仇的少年。陇石峪数十条人命,让他悲痛欲绝,一时之间怒气冲闹,失去了宁定。 也被冯子康趁虚而入,种下心魔。 就在几日之内,他见了杀人盈野血流漂杵的惨况,也见识了世人的苦难,心中真灵不昧,正逢机缘,开始体味到了一点墨家知行合一的真谛。 也许我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也许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带来更多的光亮。 但是,不管如何,就从身边开始,就从现在开始,努力让周围的人过得更好一点。 既然如此,南蛮与中原,又有什么区别? 这或许还不是墨子兼爱天下的大道,但庶几也踏进了这条门槛。 冯子康明白他道心已定,坚若磐石,就连当初的心魔种子,只怕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遑论其它。 这就是墨离的路,他的道,旁人不管再怎么说,也已无法改变,冯子康嗟叹一阵,也不再劝。 这时候罗克敌从乍得宝物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想起自己那传说中的未婚妻还落在妖怪的手里,顿时又开始情急,急忙催着师叔赶紧去救人。 墨离听说冯子康要到九尾妖狐手中去救人,大为担忧,甚至要抛开手边之事,先帮他去救人。冯子康赶紧坚决拒绝,表示自己一人足矣。 笑话!他本来就想脚底抹油,谁想着要单挑九尾妖狐来着? 墨离拗不过他,也怕自己确实会成为他的累赘,只得作罢。他从怀中掏出墨家弟子的竹牌,交给冯子康。 “子康兄,这块竹牌是我们墨家弟子紧急联络之用,若有危难,你只要折断竹牌,但凡附近有墨家弟子,定然会赶来救援……” 这东西当然是每个墨家弟子只有一块的,墨离给了他,自己就没有了。冯子康也不客气,笑纳了,虽说南蛮之地,少有墨家弟子,但以后回中原,保不济有什么为难之处,多一批人帮忙总是好的。 “对了!” 墨离一指冷金蝉遗下的云车,笑道:“这云车是用我们墨家机关术所制,华美之处我所不喜,也就罢了,但可以日行千里,诸邪辟易,也算是一件好东西,子康兄就收了去吧,用来赶路也是好的。” “可惜拉车的驭兽,是纵横家秘术咒符所化,这个我不会……” 冯子康点了点头,将云车收入囊中,笑道:“这个不怕,我在南蛮境内,抓几头妖兽来拉车,也就罢了。” 罗克敌大喜,拍掌道:“师叔去把九尾狐妖抓了,让她给你拉车,岂不威风?” 冯子康差点翻起了白眼,别说那九尾狐修为高深,他压根儿抓不住;就算能抓住,弄只骚狐狸拉车算怎么回事,人家又该怎么称呼?狐车? 他微笑摇头,表示自己要赶紧去救武家小姐,就不多罗嗦,与众人告辞,让罗克敌同武都督打个招呼,自己御物飞去。 ※※※ 冯子康当然不是去找九尾妖狐的麻烦,他身上还有一件云长老的私人托付,要前往南蛮深处,寒山峒小寒山中,找一个人,说一句话。 南蛮广大,此去寒山峒,还有数千里之遥。 南蛮地广人稀,却是妖兽的天下。所以蛮人往往依山建寨,主要是为了防备妖兽的袭击,大片平原都被妖兽占据,墨离想要改变南蛮面貌,绝非易事。 冯子康飞了两日,所见妖兽,林林总总,各有奇形怪状。 有七彩禽鸟,飞旋往还,迎日而鸣,声若编钟;有浑身火烧的巨兽,行走之间,只留下一条条焦黑的痕迹;还有鳞甲蟒蛇,逶迤而行,腥风扑鼻。 其余群居的百兽异种,更是不一而足。 他不欲惹事,只是闷头赶路而已,没有去挑衅那些不知本领如何的妖兽。 不过这日一早,他飞行之中,却见一群天马掠过,胁生双翅,神骏异常,登时见猎心喜,想要抓两匹来做云车的驭兽。 坐车,总要比自己飞来得舒服。 天马成群结队,不知神通如何,冯子康也没有轻举妄动,跟踪观察半日,等到这群天马落下地面,在一条宽阔大河边饮水沐浴。有不少天马四散走开,觅食散步。 冯子康心中一动,尾随着几匹天马漫步进入林中,看它们跑得欢畅,也不打扰,只是在它们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几处陷阱。 他自己侧身树后,耐心等待。早晚天马群要重新集合,那几匹天马回来踏入陷阱,自然手到擒来,不用多费力气。 谁知道天马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美艳妇人,一身白裘,轻纱罩面,步履蹒跚地走了近来。 这里是南蛮深处,到处都是妖兽横行,这美艳妇人也不知道是何来历,居然独自在此行走? 眼看她就要踏入陷阱范围,冯子康不欲她破坏自己捕猎天马的计划,正要出言提醒。 却见那美妇人柳眉一竖,娇叱道:“哪里的小辈?居然用这等鬼蜮伎俩暗算于我?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她显然已经发现了陷阱所在。 冯子康心中不愈,但还是坦然走了出来,谦卑拱手道:“前辈息怒,在下只是在此设陷阱捕捉天马,不想前辈路过,正要提醒,不想前辈已经发现,得罪莫怪。” 这女子敢孤身一人在妖兽横行之处行走,又能预先发现他设的陷阱,想必有几分本事,敌友未明,不必得罪。 那美妇人看了他几眼,忽然笑道:“原来是你……既然是你,又何必假惺惺地装出这副模样,你既能找得到我,看来也有几分本事……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紫色丝带,轻舞飞扬。回眸一笑,双眸凝成一线,透过薄薄的面纱,能看到梨涡浅浅,美不胜收,足可以颠倒众生。 “……那就留你一条全尸好了!” 可惜美人儿的口中,却是吐出冷酷的杀人宣言。 第三十六章 美人儿(下) 冯子康从来不惧威胁。 但这次,他却感到从背后透来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看不出来对方的深浅,但那美妇人的气势,却好似凶猛的毒蛇,吐着信子,牢牢地盯住了自己,动弹不得,仿佛只要一动,就被电光火石地夺去性命。 冯子康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这赤裸裸的杀意,让他无法抵挡。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这美妇人要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锁定的气机忽然一松。 “哎哟!” 那美妇人娇呼一声,瘫倒在地,她手捂着肚子,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小家伙,你还真是好命!” 她狠狠地从鼻子里面喷出冷气,惨然而笑。 冯子康愣了愣,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这个美妇人凶霸霸地要杀自己,忽然间又倒地不起,难道是羊癫疯发作? “看来天数如此,既然你有这个缘分,那就拿去吧!” 美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胭脂盒,略有不舍,还是咬一咬银牙,轻轻抛在冯子康的面前。 “这是什么?” 冯子康并未放松警惕,倒退了一步,没有伸手去拿。 美妇人一愕,俄而失声大笑:“还真是碰巧了!小家伙,你倒是福缘深厚啊!我说你一个兵家小弟子,怎么有本事有胆子追踪到此?武家人又能给你什么好处?是我老人家多心了……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她面色惨白,疼得香汗淋漓,却还是一脸欢畅的样子,只见她衣裙之下,慢慢露出几条毛茸茸的尾巴来。 “你是……九尾狐?!” 冯子康终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从天而降,掠走武家小姐的九尾妖狐。 罗克敌哀求他这个师叔,务必要想办法找九尾狐救回武小姐,冯子康口头上一口答应,私底下却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九尾狐是凝丹境界的高手,自己还不想要找死。 谁知道冤家路窄,居然在这个地方碰上了。 而且走运的是,九尾狐居然还似乎是旧伤发作,瘫倒在地,没有什么攻击力。 不过即便如此,冯子康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轻易伸手。 “原来是九尾狐前辈!既然只是萍水相逢,那我就先告辞了……” 情势未明,他还是直接离去的好。 九尾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格格娇笑声:“原来你是个胆小鬼!这么好的机缘丢在你面前,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要走?放心吧,我老人家就要生孩子了,生完孩子估计就要嗝屁,你大概就是我九百年来所见最后一人,怎么忍心离去,让我老人家无人送终?” 她面色惨然,却依然是笑靥如花。 “什么?” 冯子康顿下了脚步,惊愕地望向坐在地上的九尾狐,果然见她腹部高高隆起,眼神温柔,轻轻抚弄。 九尾狐产子? “……你也真是运气,我怀胎三百年,因为一直重伤未愈,并未生产,本以为这次返本还元,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一动念间,已经是造孽,时机未到,我人家就要化灰而去……” 九尾狐的语调波澜不惊,仿佛也不在乎生死。 “三……三百年……” 传说李耳的母亲怀胎七十二年,才生下了这个儿子,一出生须发皆白,就是个小老头儿。这狐狸怀胎三百年,不知道生出什么东西? 也许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多,九尾狐絮絮叨叨,居然对着冯子康这个陌生人叙述起来。 原来九尾狐三百年前受孕的同时,也被某种神通所伤,全靠腹中胎儿灵性,才能以秘法保住不死,但一直未能生产,她也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孩儿;最近天地变化被她察觉,她准备用返本还元之法,拼上近千年修为治愈伤势,产下孩儿。 没想到逆天之行不可为,时机还没到,她就要生产,一旦孩儿呱呱落地,也正是她化灰而死之时! “好邪恶的神通功法……” 过去了三百年之久,还是可以将一个凝丹修为的大妖化灰而死,这等威力,实在是骇人听闻,冯子康暗自心惊。 “前辈是否有什么未了之事要交待,在下不才,也愿尽力帮忙完成……” 他听九尾狐唠叨,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不知这个刚刚还杀意炽烈的妖怪临死前还会不会想要拉着自己陪葬,干脆先问问她若是有什么未了之事要交待,那至少表明她不会再对自己出手。 “你这小家伙倒也乖觉……” 九尾狐微微一笑:“你虽然怕死又狡猾,并非是托付后事的好人选,可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我老人家也只好赌赌运气了……” 她指了指冯子康面前的胭脂盒:“既然无用,我也无谓多造孽殃及子孙,武家那小妞儿我就交还给你,你送她回去便是,这是第一桩……” 原来武稷的女儿,竟被她装在这个胭脂盒中!能装活物的宝物,简直就等于是独开一界的神通,这九尾狐的能耐,果然是不简单! “第二桩事,”九尾狐爱怜的抚mo着肚子:“就是我这孩儿了……我纵横天地百年,只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拜托你照顾一阵,等它长大。” 冯子康恍然大悟,九尾狐的态度突然变化,大概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孩子。 南蛮之地,妖兽出没,她在这里产下孩儿,自己立即化灰而死,自然没办法照顾,只怕一到晚上就给野狼给叼去吃了,若不找人照顾,不管这个婴儿是人是狐,都绝对活不过两三天。 而偏偏现在,能够照顾这个婴儿的,只有冯子康一人。 念及此处,他心中大定。 “这个,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 冯子康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在下本领低微,只怕未必能保住小孩儿的安全,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护身宝物赐下?” 帮人看孩子,还是这么一个大来头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收报酬?九尾狐修为高深,身上岂能没有什么好东西?她要化灰,要是把那些宝物一起给化了,岂不是可惜? 敲竹杠的时间到了! 第三十七章 化灰而去(上) 九尾狐一愕,随即又是格格娇笑。 “你这小家伙倒是贪心,可惜三百年来,我老人家为了抵御邪火攻心,一众宝物都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本来我若是坐化,没准还能把皮毛留了给你,让你做件狐皮大衣也是好的,可惜是要全身化灰,大约是连根狐毛都留不下了……” 她笑谈自己身后之事,豁达爽朗,毫不介意。 冯子康微微有些失望,但看她那模样不似作伪,她一时三刻之间就要死去,说藏着掖着什么东西也都完全没有必要。 “……只是若不给你这贪心小子一些好处,没准你就要虐待我老人家的孩儿……” 九尾狐皱了皱眉头,忽然拍掌微笑。 “倒想起来一件东西!” 她探手深入怀中,掏出一卷羊皮。 “我这里有太华山云霄洞仙府的图录一张,据说此仙府中藏珍千万,我老人家三百年来困于伤病,未能一探,如今既然就要形神俱灭,那就便宜了你小子吧!” “藏宝图……” 冯子康哭笑不得将这所谓太华山云霄洞仙府图录收下,他对这种藏宝图素来没什么好感,就算不是假的,里面机关重重,也是九死一生,好好的修道,又何必在乎这些没来由的身外之物,枉自送了性命? 不过这狐狸身上,看来真是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叹了口气:“前辈,既然如此,你就安心生产,在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不必!”九尾狐娇声一笑:“你就在此,帮我护法吧……对了,将那武家小姑娘放出来,她胆子大又镇定细心,倒是可以给老人家帮上一把手!生孩子这种事,指望不上你们这些男人!” 冯子康听其言,打开了那胭脂盒,只见盒中是一处微小的庭院,一个如蚂蚁大小的红衣女子安坐于其中,他轻轻一晃,那女子坐立不稳,一个筋斗跌了出来,旋即长成五尺来高,正是一个豆蔻娉婷的少女。 她滚倒在地,仰起脸来,却没有惊慌之色,只是警惕地打量周围。 这少女姿色不凡,虽未长开,眉梢眼角却是天生丽质,比之九尾狐的美艳,虽然有些青涩,却也独有风味,算得上是绝世美人的胚子。 “武家小妞儿,不要怕,你爹爹找人救你回去了!这小伙子本事甚大,我老人家打不过他,只好让你跟他回去!” 九尾狐胡说八道,武家小姐转脸看见冯子康,眼中惊喜之色一闪即逝,苦笑道:“前辈莫要开玩笑,您神通广大,这年轻人如何是您老人家的对手?” “哈哈!” 九尾狐笑了一声:“你们俩倒好似一对儿,都是表面上乖觉,心里头诡计多端的小娃儿,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时候要厉害得多了!” 她唏嘘感慨一阵,方才正色道:“小妞儿,你看我这模样,正是要生产的样子,所以打不过你这个救美的小郎君,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你服侍我生完孩子,就放你回去,你可愿意?” 武家小姐虽然还是稚龄,但大家族中人口众多,她母亲也为她生下弟妹,这种情况倒也见得多了,并不慌乱,看了看九尾狐隆起的腹部和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麻烦您去烧些热水……” 她朝着冯子康行了个礼,却已经开始指派工作,冯子康苦笑,也只得去河边取了些水,以心火烧开,自兵家创此杀气心头火的功法以来,为如此目的而使用的,或许就惟他一人而已。 此时九尾狐已经以五彩丝障将自己和武小姐裹在其中,不见其形,只听得吸气与呼痛之声。 无论是人还是狐,女子生第一胎的时候总是痛苦不堪,概莫能外。 何况九尾狐这一胎,已经怀了三百年之久,腹中胎儿,早已长成,这时候要把它生下来,却是难上加难。 只听她一直呼痛,声音渐弱,大约过了六七个时辰,才听到一声婴啼,孩子终于顺利地产了下来。 武小姐将婴儿洗净,抱了出来,只见这小婴儿在人形与狐形之间变幻不定,良久才变作一只温顺的小白狐,趴伏在武小姐怀中,睡得正香。 “倒是挺可爱的……” 她抚弄着小狐狸身上的皮毛,颇为喜爱,脸上淡定平和,没有一丝惊恐之色。 武小姐并非修真中人,又方才十三四岁,能有这等风范,真是非常人所及。 冯子康这才想起来,直到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九尾狐为什么要劫走武小姐。听她口中的意思,似乎是要趁着天地变化的时候施行返本还元之术,来治愈伤势产下孩儿,但这与武小姐又有什么关系,让人费解。 “武小姐,你可知道九尾狐为什么要劫你?” 武小姐一愣,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前辈神通广大,自然也不稀罕我家的财物……” 冯子康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指望她知道,他皱眉深思,却始终不得要领。 “既如此,我就带你回家;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一下南蛮最南之处的寒山峒,不知你是随我同去,还是在此等候?” “自然是随公子同去。” 武小姐是个聪明人,这南蛮深处妖兽出没,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生存下来,只能跟着这位据说是爹爹找来的大本领人,才是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小姐镇定自若,没有大哭大闹要他先送回家,还算识趣,反正是顺手为之,那就结了这个善缘也无妨,怎么说她也是罗克敌的未婚妻子,总算有几分香火之情。 “我姓冯,乃是龙虎山兵家传人,此次下山,助武都督杀灭蛮将兀都牙,你父亲也是识得我的,罗克敌是我同门师侄,我定将你送回家去,不必担心!” 听得罗克敌的名字,武小姐脸上闪过一抹绯红,终于难得的露出了小儿女情态。 “原来是冯师叔……” 两人正说话间,却听五彩丝绦之中,九尾狐悠悠地一声叹息。 她已醒转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化灰而去(下) “小家伙,武家小妞儿,把我孩儿抱来,让我老人家看上一眼罢!” 她声音衰弱,并非只是产后气虚,冯子康知道她勉力支撑至今,也只不过是为了最后看孩子一眼。 凡为人父母,无非都是这番心情。 冯子康撩开五彩丝绦,让武小姐抱着小狐狸入内。 九尾狐美艳如夕,只是一头青丝,却不知何时变得雪白。她却全然顾不得自己的容貌,只看着那小狐狸,双目之中,满是闪亮的惊喜。 “来,让我抱抱!” 武小姐见她形貌巨变,虽然吃惊,但还是面不改色,弯腰将小狐狸递给了她。 “好孩儿,乖孩儿!” 堂堂九尾妖狐,在孩子入手的那一瞬间,竟是泪流满面,轻抚小狐狸的皮毛,满腔柔情,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竟然也是个女娃儿,只盼你不要如你娘这般命苦,日后寻个好人家……好狐家也没有什么,和和美美过上一生,也就是了……” 她在女儿耳边呢喃,也顾不得小狐狸能不能听懂。 冯子康默然无语,这生离死别,不过如是,他心肠冷硬,并无感触。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九尾狐才硬下心肠,将孩子交还到武小姐手上,回头对着冯子康嫣然一笑。 “这孩子,以后就要累你了……” 她笑靥之中,竟有哀求之意。九尾妖狐,纵横天下,没想到此刻,居然要把孩子托付给一个才见面不久的陌生人。 冯子康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这件事。 九尾狐的脸上,有了放心的神色,她无限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儿,眼神之中,既是欢喜又是哀怜,面色渐渐苍白而透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无冥阴火,化人无形,我腹中一点生机已失,这就要去了……” “我死之后,帮我立个衣冠冢吧,有族人后辈,也可以凭吊一二。” 冯子康答应下来:“前辈可有名讳?我也好立碑为记……” “名字?” 九尾狐神色凄然,嘴角露出一抹最后的微笑,这一刻却是光彩照人,几乎是最美的一刹那。 “三百年前,我老人家有个名字……” “好像是叫……” 九尾狐蹙眉思索,竟然有些记不得了。 “啊,对了,他说我该叫……胡蝶。” 翩然而来,翩然而去,仿若蝴蝶。言犹在耳,时过境迁。九尾狐口中,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她一生中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她的身子终于变得完全透明,最后消散在空气之中,若不是一枚绿色的结晶翩然落下,完全找不到她曾经存在的证据。 冯子康伸手一抄,将那枚绿色结晶握在手中,只觉得寒意沁人,却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 武小姐看得呆了,直至九尾狐化为乌有,这才回过神来。 “冯师叔……” “你照顾好小狐狸,我来立碑。” 冯子康淡淡说了声,收了五色丝绦,找了块巨石削平,插入地下,刻上“九尾狐胡蝶殒身之处”。 绕是修为通天,到最后还是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个名字而已。长生之路,漫漫其远,中间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只是一个不当心,就是形神俱灭。 他微微感叹一阵,更觉修道之路,寂寥空阔,身背后都会传来些微的寒意。 花草丰盛,随风起伏,这丛林之中生机盎然,并不因为刚刚陨落了一个大妖,而稍有改变。 ※※※ “冯师叔,我们不走么?” 收拾停当,武小姐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疑惑问了一句。 “稍等,让我抓两匹飞马……” 虽然中遇波折,但是侥幸的是那群天马居然还没有走,就在河边休息。他还是有机会逮两匹来拉车,就不用自己飞得那么辛苦。 冯子康重新布置了陷阱,让武小姐抱着小狐狸躲到树后,自己安坐于树冠之上,果然见几匹天马吃饱了草料,缓缓奔来。 这些天马素来灵性,不过大约是久未遇敌,失了警惕,撒欢儿似的扯开马蹄向前奔驰,有三匹恰巧踩中了冯子康的陷阱,轰然一声,坠落其中! 另外几匹天马悲嘶一声,却是立刻展开双翅,腾空飞起,生怕还有后续的陷阱,连自己的同伴都不看一眼,掉头就飞跑。 这些畜类本性良善,胆子又小,虽然天马颇有威能神通,却是一点儿都施展不开,只管拼命逃跑。 再看陷坑中落下的几匹,也都是惊慌失措,互相挤压,竟是连翅膀都施展不开,再被冯子康以网罩住,也就没法子飞腾逃生。 “呀,这天马好生神骏!” 尽管是一副狼狈模样,但这些天马体格健壮,线条优美,绝非一般凡种可比。武小姐生于将门,也颇知马经,凑到前面一看,大是赞叹。 冯子康微微一笑,双手一摄,将三匹马拉了出来,那几匹马垂头丧气,却是瞪着冯子康不肯屈服,鼻中喷气,张口乱咬。 “不听话!” 冯子康在马头上各敲了一下,敲得那些马儿口吐白沫,眼中更是恨意炽烈,摇头摆脑,绝不容这人驯服。 “师叔……这马不是这么驯的……” 武小姐爱惜天马,竟然是一反常态地心痛劝说。 “哦?” 冯子康笑了笑:“那你说,该如何驯马?” 武小姐家学渊源,驯马倒是有一套,一二三四,扳着指头数了过来。冯子康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你所说驯马之道颇有道理。只是那些都是凡马,若依你所说,要驯服这些天马,需要多少时日?” 武小姐原本正自高兴,听他这么一问,回头一想泄了气。 “……这些法儿,确实是为凡马所设,若是要驯服这天马,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断不能够!” 如今他们身处南蛮险恶之地,就算武小姐不急着回家,冯子康也有要事要办,哪有功夫慢慢来驯服这些天马? 既然抓来,当然是要立刻就要用的,否则抓这些天马又有什么用? “所以,我倒有一个法子,想试试看……” 冯子康笑容满面,抽出了他的无名铁剑,对着那三匹天马点了点头,问道:“我要借你们脚力拉车,不知愿意否?” 第三十八章 驯马(上) 天马能通人言,灵性非常,却偏偏又是骄傲固执,听冯子康询问,只是打个响鼻,头高高仰起,鬃毛飘扬,只是不理。 “你们是不是没有听清我说话?” 冯子康依然是面色从容,伸手轻轻地抚过剑刃。 “我再问一遍,我要找两匹马拉车,你们可愿意?” 三匹天马中,为首一匹枣红色天马脾性暴烈,虽然被制住,依然是摇头晃脑,对着冯子康就喷出一口唾沫,冯子康剑刃轻摇,将那马唾化得无影无踪。 武小姐见他一本正经跟几匹马说话,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她虽然人小鬼大,少年老成,终究还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捂着嘴巴轻声笑了起来。 “看来我还是没有说清楚……” 冯子康一点都不着急,再次问了一遍,可惜对马问询,和对牛弹琴也没什么差别,终究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三匹天马,就当他是傻子一般,交换着不屑的眼神。 冯子康哈哈大笑:“我已经讲了三遍,看来不是我没讲清楚,而是你们刻意不愿意回答我,那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铁剑闪过一阵乌光,也没看清冯子康是如何动手,就见枣红色天马的头颅离颈飞出,一腔马血如瀑布一般冲了出来! “啊!” 武小姐惊呼一声,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几步。 另外两匹天马也是吓得腿都软了,屎尿齐流,一起咴咴叫了几声,前膝软倒,跪在地上。 冯子康慢条斯理地擦干铁剑上的血迹,冷冷道:“现在,你们愿意拉车了没?” 两匹剩下的天马点头不迭,再也没有一丝桀骜之意。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惨死面前,难道还要骄傲到底么? 冯子康从储物囊中取出云车,往外一抛,迎风便长,落在地上,黄金为座,青玉为盖,纯白色皮氅风中飘扬,正是一辆华美之至的车舆。 武小姐也曾见过仙家手段,但如此丰赡华美的仙家座驾,还是第一次见识,眼神竟有些迷离。 那两匹天马见此车驾,也有几分兴奋,觉得总算不辱没自己的身份,至于刚刚枉死的同伴,自然是抛诸脑后。 冯子康套好两匹天马,招呼武小姐上车。 “你会赶车么?” “赶……赶车……” 武小姐本想说不会,突然余光瞄到那瘫在一旁的枣红色马尸,心头一个激灵,赶紧点头称会,接过了冯子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马鞭,坐在御者的位置上,把熟睡中的小狐狸放在膝上。 “那好,我去小睡片刻。你一直向南,往南蛮寒山峒去……” 反正在空中飞行,只要一直向南,就没有迷路之虞。 “是……” 武小姐低低答应,看他入车厢休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软了下来,背后凉浸浸的,想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从被九尾狐掠来,故作从容之色,直到现在都一直是靠这一口气绷着,其实心里怎会不害怕? 武小姐虽然算是将门虎女,但毕竟也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从小算不上娇生惯养,家里人也是如珠如宝,乍逢巨变,还能波澜不惊,已经算是教养极好了。 九尾狐见武小姐镇定冷静,倒也啧啧称异,好言安慰,但她也能看得出来九尾狐眼中决绝的杀意,自知性命难保,面上不露,心中一直在筹谋脱身之计。 幸而九尾狐突然产女而亡,自己又被这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所救,她原本是放下心来,只是顾及仪态,不曾大喜大悲而已。没想到此人年纪不大,手段却狠,天马也算是珍禽异种,更通灵性,他居然还是毫不留情地一剑斩头。 千万不能惹到此人! 武小姐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轻挥马鞭,那两匹天马吓破了胆,如今倒也乖觉,不用她打,自个儿张开翅膀,向南飞驰。 她被九尾狐劫掠之时,倒也是被叼着飞到空中,那时吓得心魂俱丧,哪里有勇气探看四方,如今安坐云车之上,踏于茫茫云海,只见天边金光闪耀,脚下万丈山河,都缩成了豆腐块一般,不由得豪气顿生。 她回头往车厢内扫了一眼,冯子康双目微闭,似睡非睡。 “不过他驯马之时,也还知道三令五申,应该不是脾气怪异,动辄杀人的人……” 武小姐幼时就博览群书,冯子康连续询问了天马三次,得不到回应,这才砍头震慑。这是深明兵法之道,并非是胡乱杀戮。 当初孙子在吴国仕官,吴王听说他善于用兵,想看看他的本领,就把他召入宫中,让他训练宫娥成为一支军队看看,孙子慨然应诺,以吴王的两个宠妃为将,点选数百宫女,列队训练。 一开始这些女子并不懂得军纪威严,一直嘻嘻哈哈。孙子连续多次重复命令,确认她们都已经清楚,却依然不能守秩序之后,当即就斩了领头的两位宠妃。吴王心痛不已,却见那宫娥队伍,进退有据,赫然已经成了一支可战之军。 冯子康驯马,也是用了这个法子,简单直接,却卓有成效。 “这倒是个好办法……” 武小姐惊惧渐去,回想冯子康杀伐果断的英姿,又觉得有几分神往。 “若有一日,我来驯这烈马,倒也可以试试!”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驯服烈马的凛然姿态,不由展颜微笑。 武小姐驾着云车奔驰一日,那小狐狸倒还是睡得挺香,只是她腹中饥饿难耐,想着那小狐狸也需要吃点东西,只好寻地方落了下来。 冯子康步出车厢,看她点了点头:“你自己去找点吃的,那小狐狸……” 小狐狸大约是要喝奶的,但这南疆荒僻之处,哪里给它找奶喝去?冯子康摇摇手,叹了口气:“真是麻烦,你将那小狐狸交给我吧!” 武小姐不敢违拗,将小狐狸交予冯子康,看了看周围环境,古树参天,灌木丛生,倒有些鼠兔之辈,窸窸窣窣地乱窜。 她回头壮着胆子向冯子康请求道:“冯师叔,不知可否借兵刃一用?” 第三十八章 驯马(下) “你要狩猎?” 冯子康饶有兴致地看着武小姐单薄的身躯,从储物囊中掏出一副凡兵的弓箭,弓乃是牛角所制,力虽不强,却有准头;箭头用了寒铁,放在凡间,也是上品了。 “可会开弓?” 武小姐眼睛一亮,她自小生于军营之中,弓马不算娴熟,但也都练过几手,她接过弓箭,追逐狩猎去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转头看看怀中的小狐狸,却又是皱起了眉头。 他叹了口气,将小狐狸往车中座上一丢,掏出一瓶养气丹药,捡了一粒,拿一个玉碗以水化开,要喂那小狐狸喝下。 “便宜你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好歹也是养气凝神的好东西,一般凡人吃一颗能延寿十年八载,你倒好,却当是奶喝……” 小狐狸被他一丢,也是醒了,闻得药香,嘤嘤叫着,瞪着大眼睛无辜又带着点渴望,,见冯子康端过水来,迫不及待就探出嘴,啾啾地一饮而尽。 它意犹未尽,还楚楚可怜地望着冯子康。 “没有了!” 冯子康板起面孔,将那玉碗收了。这养气丹一粒服下,按说可以七日不饥,乃是后天的修行人初学辟谷的良方。小狐狸早就不饿了,这副模样,只能说是嘴馋而已。 那小狐狸知道再没有好东西吃了,扁了扁嘴,四处张望,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乱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冯子康的怀中,鼻子一拱,钻入他臂弯之内,蜷成一团,就这么睡了。 冯子康只觉得胸口暖融融的一团,倒也不以为意,琐事既了,他又闭目修炼,冲击妙算心法的第二关。 南蛮数日,他一直奔忙,只能巩固第一重境界,未能继续深入,如今既有闲暇,自然势如破竹继续修行。 适才在云车之中,他已经运气冲击迎香穴,搬运了三个周天,酸涩难当,但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九个周天,只会更加难受。 果不其然,内气钻穴,就如同千万把小刀在乱攒乱刺一般,又痛又麻,他只觉得眼眶酸涩,忍不住要滴下泪来。 “师叔!” 武小姐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她猎到两只兔子,心中得意,准备回来洗剥干净,烤熟了当晚饭吃,谁知劈面见此情境,登时一愣。 只见拔剑斩马杀伐果断的冯师叔,正温柔地抱着小狐狸,面容平静,眼角宛有湿痕,这是一副何等温馨的场面! “原来……师叔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刚才那般怕他,倒是不必……” 武小姐敛声静气地退了下去,自去生火烤兔子。 冯子康听她嘀嘀咕咕,心中好笑,他也无谓这女子的看法,只顾着运气流转,准备一气呵成,冲入妙算心法的第二重。 变本加厉的酸痛十二次之后,迎香穴终于贯通,妙算心法第二重也自然水到渠成。冯子康只觉得鼻中百味层次分明,无论何处传来的什么气味,都是一清二楚。 正神清气爽间,又从不远处飘来一股焦香味儿。 他微微一笑,抱着小狐狸,下车观看。 “师叔!兔子烤好了!” 武小姐见他出来,开心地双手挥舞,骄傲地展示一条烤得焦黄的兔腿。她俏脸之上,满是乌灰的痕迹,双目在火堆照映之下,宛然灵动,仿若星光。 “师叔,你尝尝!” 武小姐将那兔腿塞到冯子康的手中,他微笑接过,咬了一口,果然滋味浓郁,香酥可口,点头称赞。 兵家传人,不忌腥膻,纵然有辟谷闭关修行的时候,但偶尔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倒也没什么关系。 武小姐得他夸赞,毫不扭捏,落落大方,自己也撕了一片兔肉塞入口中,咀嚼吞下,大是满意。 “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我第一次赶车,稳稳当当,第一次下厨,就能有如此美味,也算得上天才了!” 她沾沾自喜,这时候才显出了几分少女本色。 “你既喜欢,这几日的伙食,就你自己料理了吧!”冯子康暗自好笑,不过这少女,第一次烧烤,火候滋味控制得都是不错,没想到她竟也是第一次赶车,倒也没出什么纰漏,就算不是天才,也绝对是聪明绝顶的伶俐之人。 再看她周身灵气充溢,身量虽然未足,但是矫健伶俐,脉络畅通,若是修行,只要能定心性,大概也会是洛莲心一类人物吧。 冯子康并无收徒之念,这想法自然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若是此女有仙缘,定会有各宗门人物来度她,他犯不着为此操心。 他忽的又想起九尾狐劫掠此女的目的,到现在还是一团雾水,如今斯狐已逝,估计要变成一个永久的谜团了。 武小姐却全然不知这位师叔脑中,一瞬间就转过了这么些念头,她只是喜滋滋地咬着兔肉,对自己的人生更是充满信心。 ※※※ 连着飞了两日,这天正午,冯子康终于到达了寒山峒。 此处地处荒僻,乃是南疆最南之处,有两座山坳遥遥相对,一名大寒山,就是寒山峒所在之处,一名小寒山,就是冯子康此行的目的。 这一路的顺利,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云长老曾警告过他南蛮妖兽凶猛,但不知为何,凡云车所到之处,妖怪都自动退避三舍,一次麻烦都没遇上过。他暗自称奇,仔细研究探查云车的构造,却又未能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墨离曾告诉他此车有诸邪辟易之能,但是也只是顶盖之中的太阳精华能震慑鬼邪之物而已,对于这些秉阳气所生的妖物,没什么作用。 或许回去的时候若是再遇上墨离,仔细问问便是。 武小姐驾了三天的云车,如今已经似模似样,进退行止,转向升降都是颇见章法,一见寒山峒所在,徐徐减速,缓缓地降了下来。 跟峒中蛮人问清途径,去小寒山中寻人,也省些功夫。 这云车空中飞来,带着万道霞光,早就把那些峒民给吓得呆住了。待到他们降于峒中,一众蛮人呼朋引类,扶老携幼,一起过来参拜。 “大仙!大仙啊!” 第三十九章 吃人的妖怪(上) 寒山峒地处偏远,虽然是三十六峒之属,但是素少往来,边疆战事,也许他们到现在尚未与闻。 事实也是如此。 为首一个酋长模样的白发老人,穿一件单布马甲,袒露着精瘦干瘪的胸脯,露出几根肋骨的形状,一脸谄媚地向冯子康磕头。 “不知大仙大驾光临,有失欢迎,饶罪啊!饶罪!” 他的汉话古里古怪,但是勉强还能听懂,武小姐乖觉,不等冯子康开口,就向那老酋长询问前往小寒山的途径。 “大仙是去拜看那大仙的?” 酋长一看她手指小寒山的方向,吓得屁滚尿流,滚倒在地。 “那大仙?” 冯子康心中一阵疑惑,举目望去,只见小寒山通体被白雾遮盖,渺渺茫茫,就算他眼力清明,却也看不真切,果然是有大神通人,施展了遮蔽山门的法术。 能与云长老交好打赌之人,神通广大,自不用说。但看寒山峒这些蛮人的反应,倒像是怕极了这一位存在。 莫非竟是一位凶狠的大魔头? 冯子康对于见到同类,可没有丝毫的兴奋之意,他巴不得对方是一位恭谨守礼的正道巨擘,那他老老实实报了口信,就可回山,压根儿不必担心横生枝节。 要是是魔头……那谁知道他会有什么诡谲的心思? “你不用怕!” 他让武小姐扶起那酋长,温言问道:“我们只是过路人,只是见山中妖气弥漫,不知你口中那大仙是什么人?为何你如此惊惧?” 酋长惊魂未定,看看冯子康面色平和,武小姐姿容俏丽,倒不像是凶恶之人,方才战战兢兢松了一口气。 “两位大仙真不是与她一路的?” 他反复确认几遍,这才勉强相信,愁眉苦脸,老泪纵横。 小寒山中,果然是住着一个可怕的妖魔! 她最早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恶迹,顶多是不高兴的时候把四处群山像垃圾一般乱丢,搞得此处地形乱七八糟,不过几年功夫,周围就只有她不染指的大寒山一座山丘,其它的山岭,都被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既然不丢大寒山,寒山峒蛮人也就不怕,只把这妖魔当成山神来供奉,也就是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起,这位妖魔染上了一个恶习。 吃人! “吃人?”武小姐脸色发白,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是吓着了。小狐狸虽然不过三朝,倒颇通灵性,啾啾叫了两声,跳到她肩膀上,用鼻子拱着她的脸,以示安慰。 “吃人啊……”冯子康微微沉吟。 妖怪炼法,远不如人的纯阳之体,往往许多高深的妖决阳气不足,要以血食为补。 所以妖怪吃人,对它们自己来说,就像人吃牛羊一般,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世间也有许多吃了一口,就可以补全纯阳的东西,比如蟠桃人参果九转金丹之类,不过这些东西都太过虚无缥缈,也不知道世上到底有还是没有。 又比如十世纯阳之身,据说吃一口也有此奇效。所以当日玄奘法师西行求大乘经典,一路上诸多波折,就是因为传说法师乃是金蝉子转生,一口肉就足以补全纯阳的关系。 “逢年过节,她……她定要男童女童一对,说是佐料……” 这妖怪吃人倒是古怪!一般妖怪若心中有慈悲,不乱伤人命,则是每逢朔、望二日,也就是初一十五,月缺月圆之时,吃一口活人,保住心头一团阳气不灭。 这妖怪吃人,却是自除夕起,清明、端午、仲秋、重阳、冬至,一年吃上六次。 这般看来,她吃人就当真如她所说,只是换换口味,并非是天性必须了! “佐料……”武小姐面色苍白,胸闷欲呕,只是用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尽量保持神色不变。 “……拌了吃之,可养容颜……” 酋长咬牙切齿,也终于把那妖怪吃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那是个女妖怪?” 武小姐浑身剧震,不敢置信。 过节的时候吃两个童男童女,竟然只是为了美容养颜?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大仙!您神通大广!只求你行行慈悲,为我们峒打杀了这妖怪吧!” 酋长痛哭流涕,抱住冯子康的膝盖,哭闹哀求。 寒山峒偏僻,几百年也未曾见过有神通的人来过,周围群山,又被那妖魔一力丢尽,峒中之人,求救无门,只能甘受那妖怪荼毒。他们见到冯子康和武小姐凌空驾车飞来,顿时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只是跪地哀求不止。 许多家有小童的蛮人,更是猛力磕头,额头血流如注,兀自不停。 就连武小姐,也用着希冀的目光望向冯子康。 虽说几日相处,她已经知道他天性淡漠,但少女心中,总是期待着英雄的出现! 酋长看他未有回应,心中着急,咬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塞到了冯子康的手中。 “大仙!这是我们镇峒的宝贝,要是您帮我们打杀了妖怪,这就奉上!” 冯子康轻轻一握,面有喜色,朗声道:“诸位放心,在下此来,正是奉了师命,要来铲除妖魔,这是我正道中人,理所应当之事!”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豪气干云,也不管跟刚才前来的说辞大不相同,没头脑的蛮人们听了都是欢呼雀跃,立刻把他当成了大恩公,纷纷把家中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款待贵客。 冯子康淡淡应付,心中却在思忖那妖怪与云长老的关系。这等凶狠的吃人妖怪,怎么会跟龙虎山兵家正道,执掌善功堂的长老扯上了关系? 这个妖怪,他肯定是打不过的。连凝丹后期的云长老都要认输的家伙,岂是他区区引气期的弟子能够撼动的对象? 至于他为什么会满口答应除妖,自然跟酋长送上的那件东西有关。 要是当时不答应下来,说不得就要动手强抢,总是多费一番手脚。 反正冯子康只是口头答应,过后说打不过这种千年老妖,也是寻常,他心中全无压力。 才一摸到那个木盒子,冯子康就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正是这几日炼化两面旗幡所得残片的气息! 第三十九章 吃人的妖怪(下) (12250票快到了,一千票的加更就提前放出来吧!规矩照旧,盼收藏推荐支持!) ================ “师叔,那妖怪会不会很厉害?” 晚上蛮人的篝火宴上,武小姐抱着小狐狸悄悄地凑了过来,鼻子微翘,闪烁的双眸之中,有几分忧色。 “不必担心。” 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去打打杀杀,只是奉云老头之命去认输,总不至于这妖怪六亲不认吧?冯子康去那妖怪之处,武小姐和狐狸就暂时留在峒中,以免有什么意外,反成了累赘,故此要分开一阵,冯子康孤身前往。 所以少女芳心可可,倒是担了一番心思。 武小姐嗫喏半晌,忽然有些扭捏,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递了给他。 “师叔,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这囊中藏着我娘在大相国寺求来的平安佛……三日之后,愿你平安归来!” 篝火熊熊,再加上蛮人自酿的烈酒,映得她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她怕人知道心意,寻了个由头假笑道:“若是师叔你回不来,我就只好在这寒山峒中,做蛮婆子了!” 冯子康哈哈大笑:“你放心,我定然带你回去。” 他轻轻翻开那个香囊,其中是一个小小的玉菩萨,双目放光,微有灵气,可以驱邪清心,但这些功效也只是对凡人有用而已,对他这样的修行人来讲,略等于无。 不过他没必要折了人家一番好意,仍是谢了收下。 小寒山被寒烟翠雾障笼盖,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打开。刚好三日之后,正是端午。冯子康自告奋勇,要带着两个童男童女一起进山,斩妖除魔。 实际上,他是没打算硬闯寒烟翠雾障,毕竟这神通诡异,云长老也没给他什么信物之类,何必冒险?借着送童男童女上山的机会,把口讯传了,应该没什么风险,自己再偷偷回来带着武小姐和小狐狸跑路就是。 至于妖怪的饮食习惯,能劝则劝,不能劝就罢了。 ※※※ 三日之后。 端午佳节,本是欢乐的日子,家家户户包粽子吃粽子,就连南蛮边荒之地,也有这个风俗。只是这些蛮人,却俱都哭丧着脸,亲人生离死别,兔死狐悲,岂能不痛? 这妖怪还真够损的。 要是大年除夕,把自己的亲生儿女送走给人吃掉,这个年还怎么过? 这些蛮人苦熬了数百年,也实在可怜。 若是墨离在此,说不定会为他们拼死一搏吧?冯子康忽然想起了这个倔强的墨家传人,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南蛮何处,是否安好。 冯子康看看身边带着那两个相貌丑陋,五花大绑,哆嗦得如筛糠一般的童男童女,无奈一笑,随手在他们眼皮上一抹,让其沉沉睡去,伸手一挑,将这对童男女扔在云车之上。自己也跃上御者的位置,轻轻扬鞭,口中驾了一声,天马欢嘶,展翅飞起。 一众蛮人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心中满怀希冀。 今日阳光普照,小寒山上原本笼罩的白雾,消失的干干净净,显出了进山的门径。 冯子康并不着急,谨慎观察四周,慢悠悠地驾车往山中行去。 酋长所赠木盒之中,确实有一片残片,也是一个古怪妖魔形象,透出的气息与另外两片一般无二。至此,冯子康手中,已经拿到了三片残片,脑中那副古卷的模样,也更清晰了几分。 但他还是不知道,这残片到底有什么用途,只是直觉地感到非常重要。 车行山中,只见两边绝壁,中间一线,就好似是女子的**一般。 幽深深邃,到深处竟是不见日光。 往下面看,只能隐隐见着一线阶梯,满布青苔,滑溜无比,像一条青蛇逶迤而上,想来蛮人送童男童女上山,就是走的这一条路了。 这条小径陡峭险拔,据说蛮人是挑着童男童女上山,若是一个失足摔了下去,必然是跌的尸骨无存。 蛇虫鼠蚁,蝙蝠之类,四处乱爬乱飞,山路上还散落着白骨骷髅,有黑蛇盘于其上,从眼鼻之中钻来钻去,阴森恐怖。 一线峡的顶端,是一张丈许宽的青石板平台,平时蛮人将童男童女送到这里,安置于平台之上,就慌不迭转身回去,不敢再往前半步。 但冯子康穿过这一线之峡,前面才是豁然开朗,山间一片宝蓝色湖水荡漾,在日色之下,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有五色花石斑斓绚丽,中间白色游鱼翩然游动,宛若天湖。 一株青翠的参天古木,枝干虬节,长于湖畔,亭亭如盖。 下面是一处白茅为顶的竹庐,外面是一圈荆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 这哪里像是个吃人妖怪的居所?倒像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冯子康终于回到云长老托付传讯的最初印象之中,按照云长老的描述,这一副景象,才比较符合嘛! 他小心翼翼降下云车,落在那竹庐之前。 “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奉善功堂云长老的吩咐,前来传讯!” “不知主人可在家否?” 竹庐之中,静悄悄地一无声息。 冯子康连喊数声,并无回应,他心中纳罕,往前几步,轻叩柴扉。 “嗒,嗒嗒!” 庐内的主人未曾应门,那柴扉倒是吱吱呀呀自己开了,露出一树红杏,娇艳欲滴。 冯子康踏入其中,只闻得一股杏花香氛,扑鼻而来。 杂在其中,还有粽叶清香与淡淡的药酒气,不消说自然是粽子和雄黄酒了。 “这妖怪倒是风雅……” 冯子康看到竹庐门上,还倒挂了一束绿色菖蒲,青青翠翠。这妖怪竟然是似模似样地在过端午节,菖蒲驱虫,庐中鲜香肉粽与雄黄酒齐备,倒像是南方普通人家的风俗。 但转念一想,那粽中肉馅,却不知是何物,冯子康也不由得打个激灵。 “主人可在家么?” 冯子康走到竹庐跟前,再次高声询问,但还是没有人回应。 他只得上前一步,推门入内,却见室内陈设简易,只放了一张软榻,窗台之上,放着一瓶杏花,像是早上刚摘下来的,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榻旁有两个小玉炉,一个温着酒,一个热着粽子,咕噜噜冒着热气。 这妖怪,竟然是不在家! 第四十章 红颜易老(上) 粽子泛着诱人的香气,冯子康掀开锅盖,只见两只拳头大小的青绿色粽子在沸水中翻滚。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口水泛滥,肚子里的馋虫儿都被勾了起来。 “不对!” 冯子康警觉地咬住自己的舌尖,换来一丝清明。回身一扫,将那两个玉炉都踢翻在地上! “呵呵呵,小辈!你倒是聪明嘛!可惜已入我彀中,就算你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凄厉冷漠的女声。 冯子康身形暴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色竹庐情境一变,窗台上的杏花,化为桀桀怪笑的两头蛇,原本那粽子,竟变成了两只五彩斑斓的毒蝎,那一壶温着的雄黄酒,也变成绿色的汁液,到处流淌。 而原本的毛竹墙壁,竟化为白骨之牢,将他困在当中! 冯子康冷哼一声,冲天而起,剑光闪动之中,那白色茅草到处飞舞,露出其中白骨的支架,这是一个笼子! “呵呵!原来是修行人,怪不得如此大胆!” 冯子康从白骨的缝隙中望去,只见一团五彩云霞带着几许黑色飘在面前,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想必就是此间主人。 冯子康不敢怠慢,拱一拱手,朗声道:“前辈,请勿动怒。在下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奉了善功堂云翼云长老之命,前来向前辈传讯的!” “哦?” 彩雾之中,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 “云……翼?他当上善功堂的长老了……呀……” 那五彩云霞陡地一收,一个手持骨杖,身上缀满银饰的蓝衣女子显出了身形。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目色幽深,不是汉人模样,皮肤光洁,只是眼角两侧,微微有些鱼尾纹,看不出有多少年纪。 “他……他要你跟我说什么?” 她的神情甚是急切,握着骨杖的手,都不住地在颤抖着。 “莫非一开始当真没猜错,真是情孽纠葛?” 冯子康当初接下云长老这个托付的时候,就曾见他扭捏的情态,当时就怀疑是私隐情事,只是后来云长老所言打赌认输的事情,他才只当是云长老顽童心态。 但再见这女子的反应,要说她对云长老没有什么私情,那才叫人无法理解呢。 可惜,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云长老的态度,似乎也只是在乎那个赌约而已,所谓情意,可是见不到半分。 冯子康猜得没错,这女子与云长老,果然是有一段情,只是云翼痴迷长生之道,不解风情,那女子与他赌气,说她们苗疆秘法,不用修炼,一样可得长生。云翼不信,就以三百年为期,与她做赌,这女子果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迄今还是常驻青春,不老不死。 云翼输了这场赌约,自己不好意思来认输,就找了冯子康来顶缸。 “前辈,你看,是不是把我先放出去?” 冯子康苦笑指了指白骨囚牢,那女子二话没说,衣袖轻拂,那构成囚牢的数千根白骨喀啦一声散开,收束而起,化作一把骨质的篦子,斜斜插在她的鬓边。 这份神通可当真了不得,冯子康暗暗心惊,这女子貌不惊人,但就露的这一手神通来看,轻描淡写,不但半丝烟火气,绝非筑基中人可以轻易做到。 果然是与云长老相若的凝丹高手么? 冯子康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还涉及这等情孽之事,按照几百年来这女子的作为,显然也非良善之辈,只怕心里头爱煞了那个老头,如今老头的口信全然不解风情,万一她恼将起来,迁怒于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这个任务,乃是云长老的私下托付,虽然没有任务珠,但两人已结感应,若是完不成,以前从云长老手中敲来的好处,自然要被一一收回,更不要说完成之后的任务奖励了。 他只好捏着星河梭,随时做好隐身遁逃的准备,这才硬着头皮道:“他要我转告前辈一句话。” “什么话?”那女子语中,充满了希冀。 冯子康咬了咬牙,“他说,三百年前的赌约,是老云输了!” 这话说出口来,掷地有声,冯子康心中一松,知道所谓云长老的私下托付任务,已经完成,那老头此刻定也能感应得到。 接下来,有什么变故,就要看天意了。 然而,那女子却沉默良久,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冯子康愕然,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抬头看时,却见那女子表情奇特,眼中的希望光芒,渐渐黯淡,露出几分狠厉之色,但依然是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这,……就这句话?后面……后面没有了?” “启禀前辈,后面真的没有了……” “云!翼!” 那女子忽然疯狂大吼,声音撕裂,一甩头间,满头珠翠尽皆洒落一地,披头散发,全然没了适才雍容的气质。 “你!好!” 她面色变幻不定,眼眶血红,珠泪滚滚而下。 “小辈!那老家伙差你来时,可曾告诉你我是谁么?” 冯子康叹了口气,心知是戏肉来了。 “在下不知……” “哈哈哈!”那女子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你生的实在太晚了!苗疆百毒仙子的名字,你居然都没有听过?” “百毒……仙子?” 冯子康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确实威名赫赫,但是实在是太没有个性了。也许几百年来,苗疆这种玩毒用蛊的地方,会有上百个人叫这种名字。 怪不得云长老未曾跟他说传信对象的名号,这种名号,说了也是没用的。 显然百毒仙子的名头并未吓阻到他,冯子康气度沉稳,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容易防守的状态。 百毒仙子自顾自的疯狂大笑,逐渐眼眶之中,泪已流尽,慢慢地淌出血来。 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道:“既然那老家伙认输了,那么小辈,赌注他可让你带来了?” “赌注?” 冯子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长老压根儿没提这件事情。 百毒仙子的面色却沉了下来。 “这么说来,他是打算赖账?” 第四十章 红颜易老(下) 打赌这种事情,理论上都该有赌注的。 愿赌服输,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惜冯子康连他们赌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了解赌注是什么。 他忙陪笑道:“云长老岂会赖账?仙子所言赌注,不知是何物?” 百毒仙子仰首望天,冷冷大笑。 “当年,他曾经说过,若是我不修道法,能活到三百年以后,那就答应我做任何一件事……” 话起当年,百毒仙子的声音虽然冷涩,却掩不去一丝甜蜜。冯子康不由苦笑,这云老头跟人打赌,也打得忒狠了,对他而言*而已,谁知道一个女人却真的用一生来践这个赌约。 “前十年里头,我只想着,赢了这个赌,叫他娶我为妻,断是抵赖不得……” 十年对普通人的一生来说,是一段漫长而重要的时间。 但对于修行者来说,也许只是一瞬。云长老跟个蛤蟆斗气,都能用去几月时光,十年于他,何足道哉? “……但渐渐的,我却发现我老了……” 红颜易老,韶华易逝,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十年前她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十年之后,却已经渐渐成熟,再过十年,华发渐生,面皮也不显眼地松弛下来。 她害怕了。 女人都害怕自己平白的老去,而等待的良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不来!他真的不来!他是狠了心要我等三百年!” 百毒仙子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张暴怒的妇人的脸。 “想不到三百年后,他就是这么一句!” 云长老没有这一句认输,也许她就忘了时间,还会继续痴痴等待。 然而这一句淡淡的认输,却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好!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让他愿赌服输,打开龙虎山秘境魔界入口,让我进去!” “什么?” 冯子康脸色骤变,龙虎山秘境之中,居然有魔界入口存在? 秘境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那是筑基期以上的修者方可进入的地方,与凡尘境界相比,更容易修行。 但这里,居然有一个魔界入口? 所谓魔界,与三十三天外的天魔居所不同,而是各种天生神通的魔头所居之处,其中诡异神奇,阴森可怖,乃是世间魔道的源泉。 不过如今的天下,魔道势微,寥寥几处魔界入口,也被正道封印,世间魔气少了依凭,正是太平盛世之时。 冯子康心念电转,估算着这个消息的用处。 “既有此约,那想必云长老也不会反悔,仙子,那你就随我回山如何?” 他口头上却是乖巧,没有一点拂逆的意思。打开魔界入口这么大的事情,岂是区区一个云长老能够决定的事情?这女子到了龙虎山,再要闹腾,几位长老一起出手,轰杀了事,哪儿还轮得到她耀武扬威? 百毒仙子料不到他竟是一口答应,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目光忽然转为怨毒。 “小辈!休要诓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冯子康叹了口气,缓缓地后退了一步。 “仙子,你装一个痴情女子,装得很像……可惜,若是在那童心未泯的云长老面前,也许真能骗得他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打开魔界入口。” “只是,在你面前的。” “是我!” 冯子康腰间铁剑,瞬时化为乌光,托着他飞腾而起,立在半空之中。 “哈哈!你就是看出来又怎样,咱家先灭了你,再去找那蠢老头便是!” 百毒仙子的声音忽然转为粗豪,从一个女子口中吐出如男子一般的沉郁之声,说不出的别扭。 只见她浑身冒出暗红色火光,登时把头发和衣物烧了个干净,面孔也像蜡融化了一般,变得没有面目,煞是可怖。 世间人不修道,哪有不老不死! “怪不得你逢年过节,要吃两个童男童女,我原以为你是妖怪,没想到却是饲魔之术,此法失传已久,却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所谓驻颜之术,只是笑话,若不得修行大道,哪有什么三百年驻颜的东西? “胡说!我这是饲神之法,哪里有什么魔了?” 百毒仙子一挥骨杖,射出一道暗红色电光,冯子康闪身避过,朗声大笑。 “瞧瞧你那模样,除了魔之一字,又该怎么形容?妖怪也要比你好看些!” “作死!” 百毒仙子最爱容貌,听他说到痛处,暴跳如雷,骨杖乱舞,暗红色光芒组成一张电网,铺天盖地地朝冯子康奔袭过去。 冯子康不慌不忙,一捏星河梭,化去身形,刹那之间,又在百毒仙子身边现形,飞起一脚,将她踢了一个跟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骨杖也远远飞出。 “岁月易老,就算你当年有些本事,如今也早已如朽木一般,还想要动手?” “老!太!婆!” 百毒仙子闻言大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听全身骨头嘎嘎作响,她手足乱舞,竟是爬不起来。 “那些蛮人被你吓怕了,其实以你那些装神弄鬼的本事,就是几个壮汉上来,也能将你打翻,他们这些年的苦楚,可真是白挨了!” 甫一见面,冯子康也被她装神弄鬼的模样给唬住了一阵,但是他何等敏锐,对于这女人身上丝丝缕缕的魔气也是心存疑惑。 当她说起那个赌约的时候,冯子康心中一动,终于发现了这女子根本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修为,所有一切,不过只是装神弄鬼的幻术而已! 既见真相,他细心感知,自然发现了那女子力量的源泉,竟然是一种以血肉骨髓饲魔的邪恶之法! 这本是一种大神通,当其年轻之时,移山倒海,莫有不能。可惜她已经过了三百岁,血肉干枯,骨髓无神,又能养出什么大魔头来?无非只是幻人耳目的小道而已! 冯子康看着她在地上蠕动,心中厌恶,又是飞起一脚,将她踢得远远的。 听她哀嚎痛哭,这才慢慢地走到她身边。 “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甚至帮你圆了入魔界之念也不妨……你想要云翼那个老头,我也可以帮你。” “只要你告诉我,这饲魔之法,你是从何处学来?” 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充满了诱惑力。 第四十一章 魔道之心(上) 以血肉饲魔,那是外相魔道所炼的诡异神通,天魔之道所不取。 但是百毒仙子从何得来,倒是要弄个清楚;而且同为魔道,可以互相印证参详,冯子康如今天魔修为停滞不前,也有些用处。 “呸!” 百毒仙子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那就算了!” 冯子康意兴阑珊,抽出铁剑只是一抹,就割去了这女子的头颅。 她厉声惨叫,身体却渐渐化作一滩绿水。 这种低级的魔道,冯子康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如今诸事已了,顺路把武小姐送回利州,自己就可以回龙虎山去了。 “咦?” 正当他要迈步离开之时,却突然发现在百毒仙子已经溶尽的躯体之中,漂着一张金色残片,在日光之下,闪耀着光芒。 “残片?” 冯子康大喜,手指一挑,那残片突地飞起,他一口心火喷去,将沾上的绿水烧得干干净净,这才伸手一攫,将那残片握于手中! 乃是一片怒目金刚画像! “呀……” 冯子康微微一怔,他终于明白过来,百毒仙子能够三百年不死,靠的就是这张残片的力量,只是她那形貌如此丑陋,祭饲之法又是如此恶毒,他只当是饲魔之法,没想到真的是饲神! “为何会如此?” 这残片诡异莫测,但其中确然藏有莫大的神通,百毒仙子将其纳入体内,以凡人之躯也能获得大法力,其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冯子康默然半晌,将另外三片残片俱都取了出来,在湖边盘膝而坐,静静深思。 他隐隐感到,这或者就是他奠定魔心的一个契机! 百毒仙子以凡心入魔,无法控制自己,反而为魔所乘,成为一具只有执念的行尸走肉。若是自己尝试一番呢…… “那便来吧!” 冯子康豪气顿生,也不拘时间地点,放声大笑,张口一吸,那四片残片嗖地飞起,直入他口中! 顿入地狱! 只见亿万,杀伐不休,血肉横飞,天地之间,只是一片赤红色! 他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只是那泼天的血河,在他身上冲刷而过,滚烫炽热,他甚至感到自己身体下意识的收缩。 “天地有序,尔等妖魔,岂敢胡乱行之!” 只听这一方天地之间,充斥着金属撞击一般的声音,冷漠无情,却是威严厚重。 “哈哈哈!” 与之相对,却是有亿万魔音,齐声大笑,同样是震天撼地,凄厉之至。 “我意若何,天生如此!怎会因为你那愚蠢的天规而变?生而在世,不能自由,又有何趣味?便是万劫不复,我等也是如此!” “大胆!” 又是新一轮的杀戮而起,在这方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时刻发生着生死,这充斥天地的,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数量。 只有冯子康所站的角落,有暂时的宁静,他不敢挪动一步,心知这些任意一动手指头,自己就会化为齑粉。 他心绪渐渐宁定下来,这才发现,正是因为自己身边有四个安坐守卫,隔出一方天地,他这里才算是世外桃源。 东边是一尊天王,左手托铁塔,右手持黑蛇。 南边是一尊黑色魔神,头有犄角,仿佛本身就是黑暗一般,看不清形象。 西面则是一尊金刚,头顶有无明业火燃烧,怒目而视,脚踏蛟龙。 北面是一巨大的怪物,形貌丑陋,浑身长毛,狺狺嘶吼。 “四象阵法!” 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这个阵法的奥秘之处。 以四象而幻化一方天地,这是古卷残片的最基础应用!冯子康细心感受着这阵法威力,暗暗心惊,只是四片,就有如许神通!这阵法铺排开来,岂是引气期的弟子可以抵挡?就算是筑基的修士入内,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这残片不知道有千万片,若是千千万万组成阵法,又该如何? 再想起来,若是所有残片合而为一,这张庞大的古卷,又该有怎样的威力? 就算是当真天地,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吧! 冯子康背上一阵冷汗,睁目看时,却见情景又是大不相同,适才之战仿佛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只见山巅一个赤发红瞳的甲士,手持赤血大刀,仰天狂笑。 而在他背后,一群光华万丈的人物,正飘落凡间。 “小心!” 冯子康认得那是自己刚刚夺舍了鲁将军的模样,虽知这是过去之事,无可挽回,却还是高声大叫,提醒自家注意。 可惜他无论如何高叫,自家都没有反应,直至那道士手中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这才回过头来,满面痛楚与不解。 冯子康目眦尽裂,愤而大叫。那穿胸之痛,宛然刺于自身。 旋即见鲁将军躯体化为齑粉,不再存于世上,他目中流血,恨意炽烈! 天魔夺舍,正道除魔,当然是天经地义的正理,就好像老虎吃羊,羊吃草儿一般。 但是生而为羊,如何能不恨虎! 难道要羊儿被虎吃了,还要为那猛虎大声叫好,喊声“吃得好!吃得对”才是? 他不是那种蠢羊儿! 他要复仇! 他要纵横天下! 终有一日,我不要再为人所屠宰的鱼肉,而是吃羊的老虎! “生而在世,不能自由,又有何趣味?便是万劫不复,我等也是如此!” 适才那魔音灌脑,此时不经意地就在他脑中浮现出来。 “正是!” 魔道之心,就在自由二字。 天地广阔,任我纵横,生杀大权,掌于我手。天命不足畏,神佛俱可散,只凭我一口气,直打到三十三天外,随心而行,无人可当!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冯子康心旌动摇,浑身抖个不住,疯狂大笑,双目渐为血红。 “我这便杀上白马寺,屠尽那些秃驴,看那什么元元贼秃可敢出来!他要出来,我也是一剑斩之!” 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无论是谁,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那几个化神期的秃驴牛鼻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摇摇摆摆,目光望向远方,满是怨毒与仇恨。 入魔之兆! 第四十一章 魔道之心(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四具忽然一收,从天灵钻入他体内,直往下沉。 冯子康阒然一竦,脑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兵家的大道,忽然又在他脑中涌现! “胜一切不可胜之物,凭什么天地星辰,生死轮回,我只求一刀之下,乾坤倒转!” “天地广阔,任我纵横,生杀大权,掌于我手。” 两种不同的道心,在他心中盘旋,竟是开始奇妙地融合起来。 想要天地纵横,掌人生死,前提自然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只有再无不可败之物,就算是天命神仙,也是一刀撂倒,那才真正能做到自由。 他的怒气渐渐平息,心中复仇的yu望也慢慢地压了下去。 此时,他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不过终有一日,他会将他的所有敌人都踩在脚下! 魔道之心既明,只见丹田魔种忽然放出诡异的光亮,正是魔心定性之象,四尊魔神绕着魔种缓缓旋转,竟是在他体内扎下根来。 “哈哈!” 冯子康爽快大笑,这一次吸纳四卷残片入体,可是得了个大便宜。 一是借魔神残卷创造的幻境,锤炼魔心,照见之战,再回顾当日入世之时的痛楚,他终于坚定了魔之一字的真谛。 并非杀伐即为魔,魔的欲念,起自本身的yu望。 yu望越重,魔性就越重,顺着自己的yu望而行,不加节制,就是魔。 所以人人都可以为魔,只要一念放纵,魔心即盛。 爱是魔,恨也是魔,执着也是魔。 人的七情六欲,都是魔的根源。 元元大师和乾阳真人二位,他们要灭了天魔夺舍的躯壳,也许他们没有做错。但冯子康被他们杀死,心中愤恨,绝不能就此消弭,只有杀了他们报仇,才是魔本心所在。 就像苗遇春、小高和梁思安诸人,他想杀,便杀了。 没有丝毫犹豫,做事但凭自己本心。 “畅快!” 魔心通透,此后修魔一路顺畅,再不会有瓶颈所在。 除此一点之外,那四具入体,还更有好处。 四象阵法! 如今这四具残片,围绕魔种旋转,冯子康随时可以调用,布成四象阵法,这阵法玄奥莫测,威力无穷,更关键的,是它还可以不断升级,只要再获得其它残片补入其中,阵法威力会不断上升。 每得到一对,阵法威力可以翻上一倍。 “若是得了上百片残片……这阵法岂不是有毁天灭地的神通?” 要是当真有了百余片残片,恃着这个阵法,他就有把握干掉化神期的高手! “哼,看来至强之路,也并非那么难走嘛!” 冯子康淡淡一笑,这才感到浑身虚弱无力,想是刚才在幻境之中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调息一阵,眼见那百毒仙子已经化为烟尘,再无半点痕迹,这才掉头下山。 总算他还记得,到一线峡平台上把那两个童男童女带上。 这两孩子浑身屎尿,面色苍白,看见他来了,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却连叫都叫不出声。 冯子康给他们喝了两口水,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早就醒来,等了三日,也不见有人来,他们俩被紧紧绑着,又吓又饿,每日里倒只盼着妖怪早点来把自己吃了,也好少受些苦楚。 这时候看到竟是冯子康回来,惊喜交集,更是浑身都软了。 冯子康哈哈大笑,召来心火将他们烧个干净,再弄了两丸寻常丹药给他们吃了,这才将这童男童女丢上云车,一路返回寒山峒。 “冯大仙回来了!冯大仙回来了!” 听说妖怪已除,冯子康还把两个童男童女带了回来,蛮人们欢天喜地,那两个孩子的家长更是喜极而泣,直把冯子康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活菩萨啊!” “咱们可要供起冯大仙的长生牌位,日日供奉孝敬才是!” “他是我们峒的救命大恩公啊!” “我听说大仙中有侠,专门扶贫济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叫做仙侠!我们这位冯恩公一定是仙侠,不是那个什么秃头的菩萨!” “对对!仙侠!仙侠啊!” 那群蛮人说到做到,果然在峒里供起了冯子康的长生牌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大恩公仙侠冯讳子康长生禄位”。 此后香火流传千年,最后竟成了蛮人口中的天神,这个斩杀当日蛮人之龙兀都牙的冯子康,却是万万料想不到了。 他此时只是苦笑,一不小心,大魔头又被人当成了大好人,实在是件让人无语的事情。 此地既然事了,他就带着武小姐返回利州。 武小姐也是为他的英勇行为而倾倒,一路上驾着云车,却不时回头与他说话,眼睛扑闪扑闪,难得地露出了崇拜之意。 就算是父亲英勇无敌,也从来没有得到这个从小就心高气傲的女孩子的崇拜啊! “师叔,那白骨妖怪厉不厉害?你再说说怎么斩妖的嘛……” 关于进山斩妖之事,冯子康是对蛮人随便胡扯了一通,说山里有白骨成精,他与之奋战三百回合,终于消灭,听得蛮人们大是激动,武小姐也是目眩神迷。 一贯淡定从容的她,也是芳心可可,不由自已。 冯子康眼睛半睁半闭,忙着体悟道法神通,哪有时间跟她罗嗦,只是随口哼哈两句,也就罢了,更是让少女心痒难搔,偏偏又不敢造次。 不二日到了利州城,他们降下云车,落在都督府的门前。 “武小姐,你家已经到了!” “哦……” 恍然之间,武小姐竟有些失神,一想到就要分别,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师叔,进门喝杯茶吧,家父虽未回来,但家母一定会非常感激您的……” “不必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凡尘俗世,我没什么兴趣,就此告辞,日后大概并无再见之期,就代我向克敌和武都督说上一声吧!” 仙凡之隔,犹胜天壤。 他此后回龙虎山,要费心冲击筑基凝丹,至少也是几十年的功夫,光阴弹指一瞬,如白驹过隙,这些世俗之人,却又能再有几个活着? 既然无缘,何必要见? 冯子康潇洒挥手,驾起云车,飘然而去。 武小姐恨恨地一跺脚,强忍着泪珠儿不掉下来,神色坚毅:“什么并无再见之期,我武媚偏不相信!” “终有一日,我要再见到你!” 第四十二章 正道新星(上) “冯师兄回来了!” 冯子康接近龙虎山的时候,低调地收回云车,将小狐狸收在九尾狐给的那个胭脂盒中,御起铁剑飞行,却不料被守山弟子遇上,对方一片欢腾,扯着他就往落日峰而去。 “何事?” 冯子康有点吃不住这阵仗,他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冯师兄,你还不知道啊!现在你可是出了大名了!三教九流,好多前辈都特意到龙虎山来看你!你如今是最受瞩目的正道新星了!” “啊?” 即便是以冯子康的从容淡定,也不由得有些惊愕。 到底我干了什么事情?居然成了最受瞩目的正道新星? ※※※ “这就是冯贤侄,好!好一个少年英雄!” 一个身穿紫色长袍,头戴九龙冠的长须老者呵呵大笑,喜滋滋地看着镇静走入万军辟易堂的冯子康。 今日的万军辟易堂上,除了主位端坐着龙虎山兵家宗主袁不焕之外,还有数位凝丹期的大高手在座,气势威压非同小可,这不过十五六的少年竟然施施然而入,一点都没有困窘惊慌之色,果然是年少一辈的英杰! “子康,”自己门人挣面子,掌门人袁不焕也是笑呵呵的,他轻轻挥袖,扶起正要磕头行礼的冯子康,笑道:“今日有多位宗门前辈在此,我先与你介绍。” 他伸手一指刚才大笑的紫袍老人,“这是咸阳渭水法家的长老,鹿熙子前辈。” 九流之中,如今兵家第一,但是法家门徒,遍布尘世,也是蒸蒸日上的格局,法家长老绝非等闲之辈。冯子康暗自心惊,行礼见过。 “这是临淄墨家矩子墨武的师弟墨予毒。” 墨家的人,都要弃去前姓,改而姓墨,以示坚定向道之意。冯子康抬眼看去,果然见他髡发无须,上身裹一块麻布,腰间扎一条草绳,赤着双脚,打扮与墨离一般无二。 “这是泰山农家的温灵素前辈……” 这是在座四人中唯一的女性,她包了一块头巾,穿着蓝布印花的衣裳,倒像是个农妇一般,但却遮不住她如春风一般的温润气质,浅浅一笑,温和从容,让人心安定。 “还有这位……” 袁不焕站起身来,显然是对这位贵客最是重视,“来来来,子康过来见过,这是洛阳白马寺的主持悟了禅师,也是当今佛教宗师元元大师的衣钵传人!” “哦?” 竟然是元元大师的弟子? 冯子康一边行礼,一边偷眼瞧去,只见那和尚一袭白色僧袍,手中捏着一串乌檀木的念珠,面上满是皱纹,也不知道有多少岁了,一张苦瓜脸上,却在露出笑容。 比之元元大师的风华,他是要差了不少,但安坐于室中,也有几分出尘高人的意思。 “哈哈哈!冯贤侄,你这次南蛮之行,以区区引气四层的功夫,斩杀蛮王兀都牙,天下大势变幻,你可居首功!若是不然,让那蛟龙升天,百年之内在无人治得住他,那可就是天下大乱了!” 鹿熙子性子急,不耐烦他们啰啰嗦嗦的介绍,总算等到袁不焕把话说完,冯子康行礼未毕,他就赶紧插言夸赞。 原来是为了兀都牙之事! 这件事情,冯子康本来就心中疑惑。首先是兀都牙实力强劲,若不是自己有种种因素帮忙,最后更动用了凝丹期云长老所制的法器,根本就杀不了他。 就算是引气后期的弟子,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兀都牙还有蛟龙升天命格,按照世俗批命之法,他就该位列诸侯,割据一方,世袭传承,绝不是现在举手可灭的状况。 修行人顺应天命,更不会轻易将其斩杀。 兵家引起四层的善功玉册之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任务? 而这样的任务,偏偏又让自己碰上,无巧无不巧地竟然完成了! 他早预料到此事必有波澜,没想到天下震动,三教九流之中,个个都抢着来看这位了不起的少年英杰。 在这四位来之前,已有儒道二教送来礼物,也有阴阳、名、杂诸家派人前来慰问。袁不焕初任掌门,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他自己接任掌门大典,因为事起仓促,都未有那么多人前来观礼。 只有当日鲁将军以天下第一人的身份入主龙虎山的时候,才有这般热闹。 不想沉寂了没有几日,就因为一个年轻弟子,而重现兵家辉煌,袁不焕喜不自胜,看着冯子康自然是越看越爱。 “我听师侄墨离报信,说冯贤侄大仁大勇,不但斩妖为凡人报仇,更在九尾狐手中追回了武家小姐,兵家而侠者,莫过于是,我看鲁将军当年,也不过如是吧!” 那墨予毒脸色阴鸷,整天都像是没吃饱饭似的,但对冯子康却也是满口称赞,直把他比作鲁将军当年,这可是极高的评价了! “何止于此,”只听悟了禅师轻咳一声,“武家夫人信佛,小姐回家之后,便回当地禅寺还愿,我等才知道,原来冯施主在南蛮寒山峒,斩杀白骨妖魔,救下了无辜幼童的性命,实在是功德无量!” 在冯子康回来的几日之中,各种传讯法儿,早把他在南蛮的作为传遍了整个修行界。 他斩杀兀都牙,本就天下轰动,其它事迹自然也就更引人关注。 白骨神君弟子乌凌子以邪法摄取凡人魂魄,修炼九幽十冥搜魂大法,实属罪大恶极,冯子康斩之;九尾妖狐劫掠凡人女子,污秽不堪,冯子康救之;白骨妖魔生性狠辣,取凡人幼童为食,冯子康除之! 这三件大功,单独说起来都称得上一个少年英雄,何况他还斩杀蛟龙升天命格的兀都牙,改变天下大势,这一下风评大起,纷纷要把他推做正道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零零散散,这些事情做的时候,冯子康都没在意,等到整在一起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兵中侠道,最是炼心!能修者寥寥,鲁将军失之于过刚,你师父叶天生又失之于过于惜生……” 悟了禅师摇头晃脑,开口赞道:“唯有你以一引气弟子之能,而行刚柔并济之道,干净利落,甚有分寸,兵家人才鼎盛,果非虚言!这下一代,就要看你了!” “正是!” 一众前辈,一起点头附和。 冯子康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无相天魔化身竟成了正道年轻一代的希望之星? 好像……好像也没想干什么好事儿啊! 第四十二章 正道新星(下) 这些正道宗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不好只是空口说白话。 除了大肆夸赞推崇之外,每个人还带有价值不菲的礼物。鹿熙子呵呵大笑,送了冯子康一块朱玉血髓,悟了禅师送了一本手书金刚经,墨予毒送了一个机关侍仆,灵巧之至,这倒是颇有用处,家中杂事,都可以交代它去做了。 温灵素翩然一笑,如沐春风,她是那种极温婉的女子,这礼物也是最后才送。 “冯师侄是少年英雄,义助凡间弱女,我家宗主听说之后,甚是欢喜,叹道:惜生护生,乃是小竹林一脉的传统,当日叶师兄的风范,竟于他弟子身上重现!” 没想到叶天生老好人的名头,连山东泰山农家的宗主都知道,冯子康苦笑,看来师徒传承,这个好人的印象,在别人眼中是抹不去了。 这算是伪装成功,应该高兴才是,日后行事也多有方便,但是心里头,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所以命我带来‘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一卷,赠与冯师侄,以表我家宗主赞赏勉励之意……” “什么?” 不但是冯子康惊讶,堂中诸人,除了悟了禅师禅定功夫了得,安坐不动之外,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袁不焕惊愕之余,都有几分尴尬。 法兵、灵物、护甲或是其它器物,送了也就送了。哪怕是法器、法宝之类的东西,纵然珍贵,只要你舍得,给了也就给了。其他人也顶多眼红耳热,说不得什么。 但泰山农家此举,乃是传法! 法不轻传。 别说是宗门之外,就算是宗门之内,弟子想要获传神通,也要披荆斩棘,努力善功,攒够了点数才得兑换。这就是修行界的规矩,以大轮回盘和善功玉册控制功法流传,这才能避免胡乱传法,谬种流传,酿成千余年前的修行界惨剧。 至于宗门之间的神通交流,并非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往往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会进行。 一般情况之下,宗门神通都是最高的机密,凡是受法弟子,必得誓不外传,否则就要追回神通,逐出门去。 这么轻轻易易地送上一卷神通,委实是匪夷所思。 眼看众人都是一脸惊愕之色,温灵素微笑解释:“此卷神通,乃是宗主自创,并未归入农家神通心法之中……” 这还勉强说得过去,若是宗门神通,就是宗主,也不好轻易拿出来做人情的,私人所领悟的神通,虽说也有点不当,但是看到顺眼的后生,欣然传之,也算是游戏人间的心情。 只是泰山农家宗主许柔素来稳重,怎么会突然有此兴致? 冯子康心头不解,还是磕头谢过,将载有神通的一片青翠叶子收下,密密地收入储物囊中。温灵素对他微笑点头,似有深意。 当下诸人又将冯子康夸赞一通,袁不焕才让他先回小竹林休息,又说其余各家的赠物,待会儿他就派人送去。 冯子康再次拜谢诸人,这才下了落日峰,返回小竹林草庐之中。 小竹林半月无人居住,却依然是整洁干净,没有一丝灰尘。这仙家胜地,不染尘埃,自然是清清爽爽。 冯子康懒洋洋往榻上一靠,听到怀中有微弱的啾啾鸣叫,才想起来小狐狸还在胭脂盒中饿着,当下就取了出来,揭开盖子,将那小狐狸放了出来。 乍到一个新鲜地方,小狐狸甚是兴奋,绕着草庐跑着圈儿,倒像是小狗宠物一般。 冯子康取了个碟子,化了一丸丹药给它当作吃食,看它伸出粉嫩地小舌头欢喜地舔着,不禁面露微笑。他这才正经端坐,细思此次南蛮之行的得失。 如今冯子康在正道之中的声望,倒是他所料未及的事情,种种巧合,才铸成这般局面,虽说有些别扭,但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顶着这么一个名头,他的无相天魔化身身份自然隐藏的更深,以后行事,便利许多。 除此之外,最大的成果自然是弄到了四卷残片,可以组成四象阵法,实力大幅提升,就算对上筑基高手,只要早有准备,也应该有自保之力。 日后若能找到更多的残片,自然会变得更强!冯子康对此颇有信心。 至于稳固魔心,为以后修行奠定基础,以及斩了兀都牙获得四百善功,虽然也是不错的好处,但与这两件相比之下,就差了许多了。 别的不说,就自己这个正道新星的名头,就换了好几件好东西,那朱玉血髓能拓展经脉,脱胎换骨,对修行大有益处;手书金刚经,功能镇压邪魔,修行之时外魔不扰,这虽然说起来有些可笑,但冯子康居然也是用得上的。 就好像强盗也怕小偷惦记的道理,他身为无相天魔,也讨厌那些蝇营狗苟的外魔滋扰不休。有了这一卷金刚经在身边,四周金光闪耀,佛经字句,宛若实质,一个个金字飘于空中,种种外魔,难以靠近,修炼之时,更能凝神静气,效率也自然更高。 那机关侍仆也颇有趣味,放出来之后,乃是一个通体乌黑的木人,手脚看似笨拙,做事情却是一板一眼,甚是规矩。 未等冯子康吩咐,它就自个儿开始收拾屋子,几本凌乱的书册,被他慢慢整好,归入书架之中,桌面格架之上,虽然并无灰尘,它也是耐心地一一抹过。 冯子康一声吩咐,它自去汲水烹茶,聪明灵性,竟与人一般无二。 小狐狸看它有趣,哧溜一下窜到了它宽阔的肩膀上,那机关侍仆走路稳稳当当,连晃都不晃一下,小狐狸能安心睡觉,大是欢喜,就此安下家来。 至于这一卷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 冯子康拈住这一片青叶,细细体味,只觉这神通繁复复杂,虽是疗伤之用,但能渗透人体内无数的细小经脉,不知有何用处。 “冯师侄,你可在家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 ps1:感谢神之清风无语书友设计的“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这门神通给了我写书的一个新的趣向,非常感谢! ps2:推荐好友的一本新书,用剑的绝顶高手到了一个修行的世界,写来饶有趣味,爽快得很,书页直通车中就有链接,大家可以先收藏,慢慢养肥。 第四十三章 醉仙子(上) (13250票的加更!规矩照旧,晚上还有,求票!) ============ “温仙子?” 这声音冯子康不久之前才听过,温婉斯文,有一点江南软糯的口音,很容易辨别。 冯子康倒不觉诧异,在落日峰万军辟易堂中,这位慷慨的温仙子似乎就有话要对自己说。此时来小竹林找人,不出意料之外,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而已。 按说那么多位别宗人士到访,此时落日峰上,应该筵席款待才是,怎么她就这么耐不住,现在就赶了来? “快请进来!” 他站起身来,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温灵素盈盈一笑,走了进来。 “两百年没来,这里一点都没变啊……” 仍是一榻一几一柜一个书架,窗格之中,疏疏朗朗透进些竹影斑驳。 温灵素打量着简陋的草庐,感慨万千,直到发现了机关人身上的小狐狸,这才又露出笑容,轻轻地逗弄几下,小狐狸伸出前爪,摇晃拨弄,以示抗议。 “仙子之前来过此处?” 温灵素点了点头:“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与你差不多年纪……” 两百年前,她不过才十四五岁,总角垂髫,言笑晏晏,刚刚踏入修行的门槛。那时候来此竹屋之中满是新奇,甚至还批评此间主人不事稼穑,有愧于天地。 一眨眼间,人世变幻。 这座草庐还是两百年前的一般模样,只是物是人非,世间早已沧海换了桑田。柔姊已经是一宗之主,而叶家哥哥也是一脉首座,常年闭关。 就连他的弟子,也已经胜过了自己当年。 温灵素叹了口气,温柔望向冯子康,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谨的模样。 “你也无须太过拘束,当年我是把你师父当大哥哥看的……若弗嫌冒昧,你可以叫我一声小师姑……” 她脸上略略一红,冯子康自然在心中暗自揣测她与师父的关系,他心中不甚光明,自然也猜不到什么好事上头。 “小师姑……” 怪不得如此慷慨!素不轻传的神通都拿了出来,够爽快! 温灵素自然猜不到他心底的龌龊念头,转而正色道:“冯师侄,我给你的那个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一卷,你可看了?” “是,小师姑,我已经读了,只是目下弟子心法修为低微,还不能修习……” 他表面上的妙算心法功夫,虽然趁着来回路上加紧修习,也不过才区区第五重,将五官感受修行了一遍。用来修行兵家本门神通自然是够了,要修习外门神通,还有些勉强。 他无相天魔心法已经修至第十五重,倒是可以修习这外门神通,不过这一节却不可让外人得知。 温灵素点了点头,“这倒也弗忙,只是这卷神通,乃是我师姐费数十年心力所创,其中奥妙精深之处,非比寻常,功能滋润经脉,修复暗伤,大有裨益。” 原来如此! 怪不得此门神通,运行经脉之处大为细微,与普通疗伤神通大不相同。只是……他如今年轻力壮,有什么暗伤需要医治,值得她巴巴地送了这么一卷神通来? 难道是…… “师侄你弗要误会,这神通除了治疗暗伤之外,强身健体,滋补经脉,对修行也是大有好处的……” 见他面有疑惑之色,温灵素略有慌乱,赶忙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冯子康微微一笑,终于明白了泰山农家送来这本神通的目的。 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自然疗伤修行,都大有好处,这是白白便宜了自己。但若说农家宗主费几十年的功夫,创出这门神通来,只是为了赠给一个后进少年,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联想到这位温仙子与师父的亲密关系,冯子康心下了然。 说是给徒弟送的神通,目的,必然是要给师父叶天生用的。 只是,师父他竟然有不为人知的暗伤? 冯子康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些正道中人颇为讨厌,但师父对自己倒是一片真心,若有暗伤,那确实需要早治。 叶天生与鲁将军同时开始修行,资质也相差不远,虽然心性上略有差别,但也不至于修为天差地别,莫非就是因为暗伤在身,影响了修行? 温灵素遮遮掩掩,他也不好直白追问。 “总之,你就好好修习这一门神通,我会在龙虎山逗留一段时日,待得师侄你入门之后,才会离去,若有什么弗解之处,可以到落日峰找我……” 为了他修习一门神通,这位温仙子居然还愿意留在龙虎山兵家,这若说没有其它目的,未免也有些奇怪。 心中虽多有想法,冯子康表面上自然恭谨答应,露出感激不尽之意。 正事说完,温灵素嫣然一笑,坐到他身边,呵气如兰。 “师侄,你这一点可弗如你师父远甚了,叶师兄为人最是好客,若我前来,怎么也该煎好雪竹人参茶来待客,哪有让客人口干舌燥的道理?” “小师姑恕罪!” 冯子康赶忙跳将起来,亲自在柜中取了茶叶,刚好机关人水也已煮开,泡开茶叶,清香氤氲,温灵素深吸一口,面容酡红,意甚怀念。 “两百年未闻此茶香,有些馋了,倒让师侄笑话。” 温灵素赧然一笑,由温婉的美貌之中透出一丝纯真。她肌肤胜雪,双眸如点漆,于妇人装束中而现少女情态,最是动人。 她轻啜一口茶,心中感慨万千。 “小师姑,你若喜欢这茶,不如带一些回去……” 反正冯子康早拿了他师父珍爱的茶叶出去做人情,这位小师姑分润一些,也不为过。 温灵素摇了摇头:“我弗要。这茶,也只有在小竹林中,才能喝出这种味道,若是回了我百草园中,诸味混杂,哪里能品得出好来?” “这种东西,师侄你就算天资再高,也还是弗懂的……” 喝这一碗茶,她等了两百来年,这种时间的氤氲沉积,才使得这茶回味无穷。 这是时间带来的感悟和心境,并非局中之人,没有这两百多年的时光,又哪里会懂? “我记得……叶师兄还喜欢喝酒……” 她的目光,忽然瞄向竹榻的下方。 第四十三章 醉仙子(下) “家师向不饮酒啊……” 冯子康微有诧异,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叶天生喝酒,小竹林中也没有藏酒。 温灵素眨了眨眼睛,轻轻把竹榻翻起,就如冯子康所料,床下空无一物,干干净净。 “藏得倒挺好!” 温灵素轻笑一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挽起布裙,弯腰蹲下,轻轻在光洁的地面一拍,只听吱呀一声,一阵青光拂过,原本什么也没有地面上,竟然露出一道竹门轻轻弹开,露出一个酒窖来。 “呀?”冯子康吓了一跳,不想自己这个一本正经的师父,也会在房中藏酒,还藏得这么严实,他以无相天魔化身感应四方,居然都未曾发现。 凝丹期的修为神通,果然深不可测,冯子康深自自警,更不敢小觑。 “叶师兄心思细腻,我若不是两百年前曾经偷窥到他骗我大师姐喝酒,也决计猜不到他会藏酒在床下!” “骗……”冯子康脸色古怪,难道师父叶天生当年,竟是个风liu的性子? 他却不知,酒这个东西,是用粮食酿的。而泰山农家规矩最严,以粮食为尊,酿酒是绝然不许的事情。他们认为,一黍一麦都是劳力辛苦而成,用粮食来酿酒,只为取乐,实在是无可饶恕的罪行。 既然酿酒有罪,顺理成章的,喝酒也是有罪。 所以,农家的弟子,是不能喝酒的。 更不用说掌门大弟子,预定要接任农家宗主的许柔了。 当时在窗外偷窥的温灵素心中之震惊与惶恐,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她心目中威仪端庄的大师姐,居然违反门规,脸红红地喝了酒,虽然是半推半就,但也是心甘情愿! 酒,那东西,当真有那么好喝么? 居然能让大师姐谨严的人,都心动的好东西,在她当时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根。 就好像雪竹人参茶的味道一样,这一壶竹叶青让她垂涎欲滴。 于是平时用来煎药的小药炉,今天就用来温酒。温灵素满是期待,不知从哪里又翻找出来一把酒壶,几个瓷杯,对小竹林这座草庐,倒像是比冯子康这个主人还要熟悉三分。 冯子康只得随她心愿,苦笑暖酒,那清冽的竹叶青被热气一逼,散发着阵阵酒香。 小狐狸也被吸引过来,绕着酒壶欢快地转着圈儿,口水直流。 “你也喜欢?” 冯子康无奈地将它抱起,看酒色已温,为温灵素斟上了一杯,自己身为晚辈,免不了也只能陪上一杯。 他用筷子蘸了酒水,喂到小狐狸口中,小狐狸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发出满足的啾啾叫声。 三杯下肚,温灵素不胜酒力,醉眼迷离,更显动人之态。 “果然是……好酒啊……” 她一把将小狐狸抱了过来,笑道:“小子康,你喝酒忒弗爽利,还不如这头灵狐呢!来,让我与它喝上几杯!” “小师姑……” 没想到平素温婉的女子,三杯黄汤下去,居然换了个模样。冯子康甚是无奈,他自己不甚饮酒,颇有节制。 身为天魔,又在正道之中,所有会影响心智清明的东西,都要尽量少碰。 只见温灵素自己喝一杯,也给小狐狸喂上一杯,一人一狐酒逢知己,喝得不亦乐乎。 那炉上温的玉壶,虽然只有半尺来高,但其中酒浆,却是取之不竭倒之不尽,这是仙家妙术沟通天地,只要酒窖中的竹叶青没有喝完,酒壶里面的酒也是倒不尽的。 冯子康偷眼看去,那装竹叶青的大瓮,也已经空了一半。 “凝丹期修为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大半坛子酒下去,温灵素只是微醺,其余全无什么变化,那小狐狸更是厉害,别看它小小身形,喝得也不比温灵素少,如今只是皮毛透出了粉粉的红色,摇头晃脑,竟也是没醉,不愧是九尾狐狸的后代,天生异种。 “再……再来!” 一坛至少是两百年陈的竹叶青见底的时候,一人一狐终于撑不住醉意,小狐狸当先抵挡不住,从温灵素的膝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就微微打起了呼噜。 温灵素翩然一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倒在竹榻之上,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小……小师姑!” 冯子康唤了几声,未见其有所反应,只好取了一条薄毡替她盖上,召唤机关人来收拾残局。 此时天色已黑,月上中天,温酒的炉火已残,床前月光如霜,有几分清冷之意。 温灵素醉卧榻上,双颊绯红,艳若桃李,酒后发热,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条白皙的胳膊,就如脆生生水灵灵的莲藕一般。 天上仙子,全无杂质,绝非世间凡尘俗女可比。 冯子康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却盘膝坐好,运起养气功夫来。 正当这时,却听不远处有呼呼风声,有个孩童大呼小叫,奔着小竹林而来。 “冯师哥!你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冯子康听其声音,正是观星斋的弟子顾涯,这小孩没上没下,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要闯进草庐之中,若是被他看见温仙子这副模样,倒是不雅。 他轻哼一声,拿起灵巫骨,使个障眼法儿,将温灵素隐去身形。 果然顾涯也不等他开口,愣头愣脑地就冲了进来,一屁股就往竹榻上一坐,冯子康看得分明,他的屁股离温灵素的脚也不过分毫距离,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师哥,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顾涯有些抱怨,“我跟师父去落日峰会见几位前辈宗师,才知道你回来了,心切切地讨了给你送东西的任务,这才跑来!那孟青卢小白脸还想跟我抢,老子瞪了他半天,才不敢与我相争!” 他哼哼数声,“若是他还敢相争,回去我就踢爆了他的卵蛋!” “送东西?” 冯子康这才想起,之前掌门人袁不焕说过,儒道诸家送来的礼物,他稍后会安排人送来,没想到竟是顾涯抢了这个任务。 顾涯把一堆礼物往他面前一送,不甚在意,反而是抓耳挠腮,心神不定。 “唉,一边想着与师哥好久不见;一边却不知师父突然出关,要跟掌门人和那些外派宗师谈些什么,忠孝不能两全,叫人好生着恼啊!” “哦?” 天机羽士突然出关?他要跟掌门人和那几个来访的外宗人士谈些什么? 冯子康不由也有些好奇。 第四十四章 接踵而至(上) “四月二十七,师父忽然出关,说荧惑星大放光明,紫微帝星黯淡无光,主天下大乱,朝代更替。” 顾涯盘腿坐起,差点就踢到了温灵素的背上。冯子康靠近两步,不动声色地把这小师姑往里面推了一推,只听她微微地嘤咛一声,秀眉微蹙,伸掌在他手上轻拍了一下,好像是驱赶蚊虫一般,冯子康慌忙大声咳嗽来做掩饰。 “四月二十七?” 这个日子有些特别,冯子康见顾涯没有注意到那奇怪的声音,回头想来,发现这四月二十七,正是自己斩杀兀都牙的第二日。 蛟龙升天命局一散,龙气四逸,按说天下大乱倒是有可能,但是本身只是蛟龙之气,四散之后,更无多少威力,怎能与真龙天子相抗手? 未有真龙出世,怎么会有改朝换代? 冯子康暗自思忖,颇为不解。 而且,就算当真天下大乱,这和修行人又有什么关系? 千年以降,治乱循环,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来没有千年的王朝,朝代更替,也有了许多次了。人间要改朝换代,固然是修行人扶龙庭赚善功的好机会,但对于天机羽士这样的凝丹高手来说,那又算不得什么了。 “师父神色紧张,倒像是很严重的事情哩!我从来只见师父羽扇纶巾,谈笑从容,真没见过他这个模样……” 顾涯也是有些想不通,愁眉苦脸,心里痒痒,只恨自己观星术造诣太差,还不能解开天地玄奥。 冯子康呵呵一笑,“那你倒舍得到我这里来?” “唉,就算我留在那里,师父自然也拉人进密室商谈,哪儿会带着我?修为低微,没人权啊!”顾涯摇了摇头,颇有自知之明。 越是神神秘秘,冯子康越是有兴趣。 只是落日峰上一堆凝丹高人汇聚,他自然也不会傻到随随便便用无相天魔去窥视,虽然天魔化身神通无形无相,按说不会被发现,但谁知道那些老头子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还是不要冒险好了。 若真的是什么天地大事,日后慢慢侧面打听。 再说,冯子康回头往竹榻上瞄了一眼,温灵素睡得正香,抱着薄毡滚做一团,想必什么事情也总会知会这位小师姑一声,到时候向她打听,实在不行再温上一壶竹叶青,就不信她不露出口风。 顾涯见小狐狸玉雪可爱,又大感兴趣,非把它吵醒要玩一阵。小狐狸醉态可掬,对有人捣乱甚是不满,张嘴就咬,可惜每次都咬的不是地方,总是咬不中他的手指,逗得顾涯格格直笑。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晚,顾涯才恋恋不舍地告辞而去,约好了等他师父闭关,过几天再来玩。 看这小孩远去,冯子康松了口气,正要解了温灵素障眼法,却听草庐之外一声佛号,有个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念起偈子。 “南无药师琉璃光佛!” “我有明珠一斛,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冯施主,可有暇与老僧一会否?” 冯子康推门而出,却见悟了禅师端坐于一块岩石之上,手拈莲花,露齿微笑,周身光华大作,倒真像是个佛菩萨一般。 他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行了礼数,这才抬头道:“禅师,莫非是来点化于我?” 佛教流传,最讲机缘。高僧看谁有缘,随意点化一下,对修行之人大有帮助,对他们自身也有好处,这称之为布施,乃是得证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大道必经的修行。 布施分为三种,最下者就是金钱布施,奉献金银香油,以求来世福报,这是世俗人所行。 其次者称之为肉身布施,为佛而舍身,乃是荣光之至,死后可直升****天国。佛门护法,多有此行,其忠烈之处,也是可歌可泣。 最高就是道的布施,所以点化后辈、弘法传道,都是佛教修行最重要的要旨,欲求阿罗汉、菩萨、佛果位,必要经此布施之后,功德圆满,方可成就。 冯子康听悟了禅师念佛偈,心中若有所悟,这才有此一问。 悟了禅师呵呵大笑,两道白眉抖个不住,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冯施主,老僧鼻子如狗,倒闻得到你斗室之中,又有茶香,又有酒香,都是待客的好东西,怎不招呼老僧进去坐坐?” 坐坐倒是没问题,清茶美酒,冯子康也不稀罕,只是室内还有一个醉醺醺的仙子,被你老和尚看见,总不大好吧? 虽这么想,冯子康也不能把人家前辈往门外推,他要喝茶,也只好请进门来。 “色身种种,皆是虚妄;俗世眼中美人,不过老僧眼中*耳……” 悟了禅师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就往竹榻上一坐,口中念偈,仿佛是意有所指。 *……冯子康心中暗骂,这白马寺的主持,不会是个淫僧吧?好在悟了禅师还是比较规矩,并未真把床上那位仙子当做了蒲团靠去,仍是端端正正结跏而坐,还是个苦行老僧模样。 “禅师,不知是喝茶?还是喝酒?” “小竹林雪竹人参茶好大名头,倒要尝尝;本来这两百年陈的竹叶青也是不错,可惜都被糟蹋完了,惜哉!大口驴饮,哪里能领略得出这竹叶青的妙处……” 悟了禅师摇了摇头,意兴阑珊,“我还是喝茶吧!” 也不知道这和尚是不是刚才一直在这儿偷窥,虽然并不揭破,但句句点题,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一般。 冯子康默然无语,又让机关人取了山间泉水煮沸,泡了一壶香茶,眼见白沫泛起,茶叶飞散,绿意盎然。悟了禅师一气饮了半杯,高声赞叹。 “清冽甘爽,果然有飘飘然出尘之气!叶施主诚不欺我!” “禅师见过我师父?” 悟了禅师点头微笑道:“百余年前,你师父曾到洛阳白马寺做客,与我论茶,甚是投契……” 他放下茶杯,又抬头道:“冯施主,其实老僧不但见过你师父,以前也曾经见过你呢!” 冯子康这一惊非同小可! 第四十四章 接踵而至(下) 冯子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神秘的老和尚看穿了自己的来历,他立刻想抄起星河梭发动化影无踪神通,然后再发动四象阵法拖住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秃驴,自己撒腿飞奔,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这老和尚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岂不是让人害怕? 不过弹指功夫,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老和尚所说,也可能是指见过痴呆的傻儿,未必有什么深意。他也不必杯弓蛇影,太过惊慌。 悟了禅师见他面色有异,呵呵大笑,“冯施主,你莫要奇怪,一年前我老僧见过你,你可未曾见过老僧。” “一年前?” 冯子康更是紧张,这老和尚莫非是偷窥狂?怎么自己从未记得见过他? “一年之前,冯施主上赤石峰的时候,老僧在屏风之后,见过一面。” 冯子康恍然大悟,他想起来去赤石峰见赤元长老的时候,确实见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两只酒杯,两副碗筷,当时他心中还曾有过几分疑惑,原来就是这和尚在那儿。 “实不相瞒,当时龙虎山兵家有弟子失踪,家师心中忐忑,让我调查此事,当时我对施主,略有怀疑之意。” 悟了禅师直言不讳,冯子康面上不显,背后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行事素来谨慎,没有被人抓住什么把柄。赤元长老向他询问苗遇春失踪之事,他也算答得滴水不漏,没有什么破绽,料想那和尚也没有增添什么疑心。 原来鲁将军夺舍事后,虽然元元大师明知事情已了,却依旧有些踌躇,总觉得什么事情没有办完一样,后来龙虎山兵家连续发生弟子失踪之事,他觉得有些蹊跷,就派悟了禅师前来调查。 当时悟了禅师最怀疑的,却是冯子康。 在鲁将军夺舍之日,冯子康恢复神智,随后进境飞快,有些诡异。但是悟了禅师细心观察一年,却只见他安分守己,未有什么出格之处,问道之时,道心坚定,更有山川天地应和,不似作伪。 最终帮冯子康洗脱嫌疑的,却是他领了南蛮善功任务,离开龙虎山之后,兵家又发生了弟子失踪事件! “什么?” 冯子康心中一动,面现错愕之色。 悟了禅师微微一笑,却又转了话题。 “冯施主,你可知道,就在你出去这半月之内,龙虎山三代弟子之中,继原来你们失踪的大师兄梁思安之后,又有人成功筑基!” “哦?是水月轩洛莲心师姐么?” 早在一年之前,洛莲心就离山去完成晋级善功任务,算算时间,怎么也该回来了。 悟了禅师神色肃然,摇了摇头。 “不是?” 冯子康一愣,心中却已浮现了答案。 “筑基成功的,乃是落日峰如今的三代首徒——霍中广!” 悟了禅师缓缓道来,面上却无半分喜色,这倒不是他嫉妒兵家后进有成,而是确确实实心中担忧,溢于言表。 “禅师……” 冯子康知道他必有下文,也就不再费心装出喜悦的神情。 悟了禅师苦笑道:“冯施主,如今你一身,已经关系到天下兴亡,魔道消长的关键处,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龙虎山兵家秘境之中,有一被封印的魔界入口,日前氤氲魔气,封印渐松;而一年多前,鲁将军渡劫之时,也被无相天魔夺舍,最后形神俱灭;这一年来,又有数名兵家弟子失踪,就连已经筑基的梁思安都未曾幸免。” “以此种种,推算起来,我跟贵宗几位长老都认为,乃是有魔道中人,混入了龙虎山兵家之中,以魔道秘法吞噬弟子,增长修为!更蓄谋要打开魔界入口,想要进入魔界,修炼无上魔法!” 冯子康面色发白,颤声道:“禅师!你是在……在怀疑霍师兄?” 悟了禅师面露苦笑,神思不属,叹口气点了点头。 霍中广的修为提升,实在是太过迅速,明明已经是被放弃了的弟子,突然却在宗门比试中重创了已经筑基的梁思安,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成功筑基,成为名副其实的三代弟子第一人。 他入门四十余年,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过人之处,为人贪婪,也不是道心坚定,能君子豹变之人。 原来是他终于忍不住了…… 冯子康心中暗哂,这个抛出去的挡箭牌,终于起到了用处。 他毫无保留地传授霍中广天魔吞噬和天魔解体大法,当然不是看他可怜,热心助人的目的,无相天魔,才不会有这种无聊的善心。 一来,冯子康是想要霍中广去对付梁思安,若不加强他的修为,只怕他拍马也赶不上那位鲁将军的亲传弟子,冯子康袭杀梁思安的目标,也就要延后完成,浪费他的时间。 二来,就是有备无患,就是预备今日这种情况! 冯子康可不敢说自己做任何事情都干净利落天衣无缝,有时候难免会露出一些痕迹,那要查究起来,当然是最好准备一个背黑锅的人选! 霍中广就是这么一个人。 天魔吞噬这种功夫,就好像是吸鸦片,吸了一次就停不下手来,总有一天,霍中广被折磨地发狂的时候,就要自己去找人吸。 所以在冯子康离开龙虎山的时候,也同样发生了引气弟子莫名失踪的事件。 不过天魔吞噬也给了霍中广极大的好处,不然以他的资质,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多之内,从引气八层直接完成筑基? 居然反过来超越了洛莲心,成为兵家三代弟子之中,第二个筑基的人! 冯子康心中了然,却有一丝疑惑,既然悟了禅师已经怀疑到霍中广头上,那跑来跟自己说些什么?只要与掌门人袁不焕打声招呼,将霍中广控制起来,略一调查,自然能发现种种证据,举手灭了便是。 他倒是不担心霍中广会供出自己,当初传授天魔神通的时候,他早就悄悄做了一个烙印,若是霍中广想要泄露此事,不及开口,就会魔火焚神而死,这也算是一个结局。 可是这和尚偏偏深夜来找到自己,莫非…… “禅师,这……这,掌门人如何说?” 悟了禅师赞许地看了看他,摇头叹气。 第四十五章 魔界入口(上) 作为掌门人的袁不焕,对悟了禅师的说辞将信将疑,虽说不敢怀疑这位佛门高僧的结论,却还是瞻前顾后,担心会有误会,不知道该如何做法,显得犹豫不决。 袁不焕并非是掌门人的好人选,他缺乏决断的魄力。 毕竟霍中广是兵家第二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筑基的三代弟子,在第一个筑基弟子梁思安失踪之后,兵家的声望已经受到了影响。 要是霍中广再出事……他心中有几分踌躇。 “袁宗主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再多花点时间来查清楚此事——尽量要保证兵家其余弟子的安全。” 悟了禅师摇头叹息,实在想不明白,兵家素来杀伐果决,在鲁将军之后,却怎么找了这么一个黏糊糊的面人来做宗主。 这还能怎么查?魔性诡诈,就算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霍中广,也未必能抓住他的把柄,再说修行中人,又有谁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那禅师的意思是?” 冯子康已经明了今天悟了禅师来找自己的目的,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禅师,会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听这和尚的口气,他跟几位长老与各脉首座的关系都不差,如果要跳过袁不焕对付霍中广,也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此举会令得兵家威权丧失殆尽,但霍中广确实魔化,袁不焕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下去。 这样的事情,冯子康可不想搅和进去。 悟了禅师微微一笑,却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如今冯施主的声名,如日中天,天下关注,尤其是斩杀兀都牙一事,就是家师等老一辈的高人,也甚是惊叹……” 这是冯子康一直想不透的关节所在,兀都牙是蛟龙升天命格,本来就不该杀——杀了之后,为何又能引出这么大的震动?尤其是天机羽士夜观天象,又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 “此事乃是天地劫数,冯施主,你既然已经是劫中之人,我也不必瞒你。兀都牙乃是我们三教放任,任南蛮诸妖硬生生地造出来的蛟龙,为的就是分薄中原龙气,避免天地大劫的到来!” “天地大劫!?” 悟了禅师摆了摆手,“此事不忙细说,单说这天地大劫序幕已开,龙虎山秘境中的魔界入口也蠢蠢欲动,我之所以今夜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件事。” ※※※ 月半圆,银光如水,倒把漆黑的夜色染成了深蓝。 冯子康苦笑飞驰,赶往落日峰。他几个时辰之前刚刚回到龙虎山,成为人人夸耀的正道新星,随后与美若天仙的小师姑喝茶饮酒,逍遥自在,没想到现在却被悟了禅师说动,偷偷地跑出来当诱饵。 打动他的,正是今夜魔界入口要打开的这件事情。 按照悟了禅师的推算,如今龙虎山秘境之中,魔气氤氲,魔界入口开启,就在今夜丑时。 如果霍中广当真已经魔化,必然能感应到魔气变化,也会想要进入魔界,修炼无上魔法。 等到他一进一出,洗炼魔神,学得了收敛魔气的方法,只怕就再也查不出来他的破绽。 冯子康心念一动,知道霍中广若是入魔界洗炼魔神,也就彻底摆脱了他的烙印和控制,此事却是万万不能,虽不得已,但也只能赤膊上阵,做今夜的诱饵。 霍中广要入魔界,必以血祭之法,那他这个实力低微的师弟,自然是不错的人选。 “老僧与贵门三位长老,在魔界入口,布下十面埋伏阵法,只要他带着你进入此地,露出杀意,我们就将其擒下,交给袁宗主处置!” 这话说来简单,却是凶险非常,魔气腐蚀人心,就算是凝丹期的长老,在魔界入口开启的时候,也是实力大减,反而霍中广魔性大发,只怕能发挥出十倍的实力,就算是以兵家十面埋伏阵法伏击,拿下他倒是不难,但要在一刹那间保住冯子康的性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总算悟了禅师没有拿他当炮灰,送了他一粒金刚舍利。 “这是我们白马寺供奉的一位老祖师金刚舍利,生前他的金刚不坏神通已达四十重境界,这颗金刚舍利,也可发挥出二十重的神通……就算是那霍中广的混元无往一刀裂斩,也无法一举将你斩杀。” 他当然不知道冯子康本身为天魔化身,在魔界入口实力也大有加成,纵然还不是霍中广的对手,但要保命也不是难事,平白送了一件带有护身神通的好物,冯子康自然大是欢喜。 冯子康的一口钟护甲上的金刚护体神通只有第一重,勉强应付普通攻击尚可,对上神通攻击,自然是不堪一击,他原本就有心寻找一件带有强力护身神通的器物护甲。 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这平白无故,就得了一件金刚舍利。 只见那半截舍利是指骨形状,呈淡金色,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效果,这点心理上的不爽,也就值得忍了。 “冯施主,我知你与这霍中广颇有几分交情,不过切记,一人入魔之后,心性大变,已经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他随时都会起意杀你,你可要小心!” 冯子康当然比他还要清楚得多,若是自己的修持不够,控制不住魔心,自然行为颠倒,狂乱杀人,若是霍中广到了这个境地,倒是根本不用害怕。 只怕他行事清醒,彻底压制了魔心,这才是真正踏入魔道修行之路。那就可怕得多,虽然平时引而不发,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就和冯子康自己一样。 若是这样,那可就有点棘手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警惕小心,飞驰到了霍中广所居之处。 “霍师兄,我从南蛮归来,特来探你!” 只见霍中广居处灯火俱灭,一片漆黑,屋内传来他的惊奇呼声,“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来?” 大约顿了一瞬,却又听霍中广朗声大笑。 “兄弟,你来得正好哇!” 第四十五章 魔界入口(下) 霍中广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 如果说他以前身上带满了尘俗的贪婪气息,是个眯着眼睛的胖子,眼中只能看得到灵石的话;如今的他,虽然体型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之中,却透着阴鸷凶悍之气。 这一年的际遇与沉淀,将这位原本的废柴,改造成了兵家三代弟子的第一人。 “听说师兄成功筑基,特来道贺!”冯子康微笑拱手,神情自然。 这总算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不然也没法解释,为什么鸡要送上门来给黄鼠狼吃。 “还不是多亏了兄弟你的帮忙……”霍中广话中的口气,却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亲热,冯子康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年多来,他也终于清楚,只是客套话终究是要讲的。 “再说哪里比得上兄弟你力斩兀都牙,如今哄传天下如日中天的名声!” 这也是大实话,今日冯子康上落日峰,掌门人袁不焕和几位其它宗门的前辈,连提都没有提起此事。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悟了禅师发现疑团,这霍中广的身份有些尴尬;另一方面,筑基这种事情,总是有人能做到,比之改变天地气运,又轰轰烈烈留下许多侠迹的冯子康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 霍中广上下端详着冯子康,面色凝重。 “兄弟,你似乎还是引气四层的修为,听说兀都牙神通广大,你是怎么宰了他的?” 冯子康落落大方,把云长老所赠的攒心钉取了出来,放在霍中广面前,笑道:“还不是靠了这个东西?一击成功,还真是侥幸……” “法器?”霍中广的瞳孔收缩,面色一黯,“想不到兄弟你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冯子康暗自好笑,悟了禅师想让自己来当诱饵,是看中了自己的修为低微,与霍中广也有些交情。谁知道自己与霍中广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这位三代弟子第一的师兄最忌惮的或许就是自己。 非要冯子康把所有底牌都亮尽,故意示弱到底,也许霍中广才会有想要吞了这个诱饵的念头吧…… 冯子康第一次感觉到太强大,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这是云长老所赐的法器,只有一次神通,用完了就没用了……”他把攒心钉在手中抛了抛,随意就丢在桌上。 “哦……” 霍中广似乎是松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脸,也松快了些。 “此去南疆,不知兄弟你修为进境如何?” 冯子康摇了摇头,“师弟资质愚鲁,直到现在,我小竹林妙算心法才修炼到第五重。” 他默运玄功,五官大放光华,这是五感贯通,妙算心法臻至第五重的景象。 “第五重……” 霍中广眼中的火花一闪即逝。 第五重的心法,也就是不会有高过第五重的神通……这个师弟本身的功力,确实不高,只是他身上,不知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狐狸总是会犹豫,他们既想要偷鸡,又害怕猎人的弓箭。 不过他们只要还是摆脱不了本性的贪婪,就逃不过劫数。 霍中广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冯师弟,你夤夜前来,又偏偏选在今天,只怕不是为了恭贺我筑基这么简单吧?” 他改了称呼,神色之间,也不再戴着那副兄友弟恭的面具。 冯子康微微一笑,淡然坐下,“师兄你清楚得很,又何必再问?我在南蛮寒山峒,偶然得知龙虎山秘境之中的魔界入口,悉心推算,今夜正是开启之时。” “师兄,你难道没有兴趣去看看吗?” 霍中广凝视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师弟,你自己对这地方有兴趣,又何必拖上了我?” 霍中广如今的魔道修为,当真是出乎冯子康的意料之外。原本只是两门残缺的魔道神通,他又是个修道的废柴,没想到霍中广斩落梁思安之后,心气高涨,竟然硬生生别辟蹊经,走出了一条魔道修炼之途。 他如今筑基成功,筋骨如钢,双目如电,竟是古时魔将的格局。 这次出去筑基,想必他另有奇遇,得了魔道传承,这才有恃无恐,想要利用魔界入口开启的机会,闯入魔界修行。 “我听说魔界之中,有无上魔法,霍师兄你如今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冯子康故意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其实魔界大法,最高也不过就跟他的无相天魔心法平级,他有嫡传正法,哪里在乎魔界。那里黑漆漆臭烘烘,又是危险之极,只有求魔道更高心法而不得的类似霍中广这种人,才会不惜冒死入内。 霍中广叹了口气,“师弟,实不相瞒,我倒是确有此意,但是听说魔界入口就算开启,不得其法仍是没办法入内,师兄我不知道这入门之法,去了也是白搭啊……” 这话就是在试探了,冯子康暗中冷笑,就连悟了禅师都猜到你会用血祭之法入魔界,你还要假装不知,真是在欲盖弥彰。 “这个……我倒也并不知晓,不若倒入口前一探,便知端的,师兄不知可好!” 冯子康故意做出一副跃跃欲试却不解详情的样子,霍中广闻言大笑,“如此甚好!老哥我正有此意!那就一同前去!” 原本按照悟了禅师的估计,应该是霍中广不知找什么借口诱惑冯子康进入龙虎山秘境之中,吩咐他无论霍中广说些什么,都只做相信,跟随进入秘境就是;谁知道现在情况是倒了个儿,是冯子康费尽心机,才能诱得霍中广与他一同前往。 不过不管怎样,目的还是同样达到了。 魔界入口之前,黑气浓郁,几如实质,这正是入口即将开启的异象,只有几条若隐若现的金线,划过黑暗,闪烁着不可见的光芒。 若是有人修为高过了元婴期,就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金线,组成了一张恍若无边无际的大网,笼罩天地,无处可逃。 兵家绝学!十面埋伏大阵! 四位凝丹高手,各持法兵,神色肃然,严阵以待! 东北角上的悟了禅师翘首以盼,等着那两人的出现! 第四十六章 裂身血战(上) (没留神14250票了,加更!) ========= 冯子康与霍中广,各自御起法兵,往龙虎山秘境而来。 所谓秘境,实际也就相当于道家所谓的洞天福地,天地灵气,钟秀于一地,天堑分隔与外界不通,修道人以此作为居所,就是洞天。 而兵家秘境,则是杀气暴戾之地,扰动天地,自成宇宙,却也是对兵家修者而言,帮助修行的福地所在。兵家前辈高人闭关,就比如叶天生,其实也是以自身沟通天地,如蜂巢一般钻入秘境之中修行。 只不过筑基之前,无论是道心、道体都还脆弱,不能长时间在秘境之中居留,所以才会有各处凡境,以便众低阶弟子修行。 霍中广所御法兵,已与当日那把锯齿长刀大不相同,而是一柄通体放出乌光的峨眉刺,在夜色中忽隐忽现,诡异莫测。 似乎是黄级六品的法兵,倒是鸟枪换炮啊……冯子康淡淡一笑,并无惧色,今日霍中广就算再强,也没有丝毫机会! 师兄弟俩各怀鬼胎,穿过秘境障壁,冯子康只觉得杀气盈野,呼吸有几分困难,他被气流一迫,把不住脚下铁剑,身形晃动不止。 霍中广看在眼里,心中大定。 当初自己能斩落筑基的梁思安,毕竟也是靠了自己有引气巅峰大圆满的修为,两人相差实质不远,以这位冯师弟区区四层的引气功夫,就算有些神通,又能将自己怎样? “冯师弟,前方就是魔界入口,今日是开启之时,魔气浓郁,守山弟子全都退去,我们也须得小心才是!” 魔气沾身,如附骨之疽,等闲摆脱不得,所以本来的看守魔界入口的弟子,今夜也都早早离去。 毕竟这个时代道长魔消,哪有那么多人想进魔界做大魔头?再说寻常人等,就算被他找到办法进了魔界,也活不过几个时辰,就算勉强活了下来,也未必学得成魔法,就算学成了无上魔法,也未必有机会重回人世。 这种赌博,又有何必?所以龙虎山兵家对这魔界入口的看守,也就年复一年地懈怠下来。 但霍中广若真是魔道传人,他的想法与常人自然大不相同,悟了禅师好不容易才说服几位长老,来此布阵埋伏。 冯子康朗声一笑,收起剑光,落下地来,以铁剑斩开魔气,缓缓向前。 霍中广暗自点头,这个师弟懂得藏拙,天上飞行不利,他也不硬撑,宁可下地来慢慢走。自己总是摸不清他最后的底牌,这倒也是一种聪明人明哲保身的办法,不过今日他既然到了此处,那也就顾不得了! 他同样落向地面,身周光焰四射,将那魔气远远地抵挡在外。 这样的做法其实颇为消耗内气,不过此地魔性浓郁,霍中广只觉得浑身舒爽,就好像浸泡在温水之中一般,身体之中的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心中大喜。 距离魔界入口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是这个模样,要是进了魔界之中,那又该如何? 他目光热切,瞪着冯子康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峨眉刺。 魔界入口,还有百步之遥。 模模糊糊只能看见黑暗之中,包含着更为深邃的黑暗,就好像是眼珠中的瞳孔,透着诡异的黑色晶亮光芒,充满了诱惑与吸引力。 霍中广咽了一口口水,跟上冯子康前进的脚步。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冯子康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霍中广只觉胸口一阵烦闷,深恨他不继续往前。 “师弟,又有何事?” “师兄,我觉得这里甚是诡异,只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回去吧!” 装!我叫你还装! 霍中广怒从心头起,差点就翻脸骂娘。你说这个师弟,分明是你提出来要看看魔界入口什么模样,事到临头了,还装出一副纯洁羔羊的样子,算什么意思?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真装上瘾了! 冯子康真的是在装,霍中广以为这里不会再有外人,他却是知道,这里有好几个凝丹境界的高手外人,正虎视眈眈地站在半空之中,准备着雷霆万钧一般的阵法,自己当然要摘个干净。 霍中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假惺惺地走到前面,“不妨,让我来看看!” 他脚步不停,还在往前走去,冯子康随后跟上,嘴角浮过一丝诡秘的微笑。 二十步。 十步。 这次轮到霍中广忽然停了下来。 他顿住身形,若有所思。 “师兄,发现什么了么?”冯子康知他心意,却还是假意询问。 霍中广转过脸来,乌光峨眉刺掩在身后,只有那一点刺尖露出锋刃的微光,在月色之下,显得诡异而恐怖。 “师弟,我一直在想……” “嗯?” “你有这么多的本事,又怎么会做了六年的傻子……你到底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没用出来?你又是怎么能够斩杀兀都牙,震动天下?”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疑惑不解,但口中的语气,却并非发问。 而只是自言自语。 “这些问题我一直都想不通……” “不过,我今天想通了!” “哦?”冯子康似笑非笑,应了一声。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霍中广面色剧变,变得疯狂而狰狞,话音未落,闪烁乌光的峨眉刺脱手飞出,直刺冯子康的心口!冯子康早有防备,不慌不忙,轻念咒文,只见周围一团金色佛光冒起,将他浑身罩住! “喝!金刚不坏神通,何足道哉!” 霍中广面露狞笑,只见那峨眉刺势如破竹,传来阵阵裂帛之声,金光与之一触,竟如阳春化雪一般嘶嘶而退,起不到一点阻挡的作用! 这一刺,已经刺入了冯子康的胸膛! “孽障!找死!”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周围的空间,忽然出现密布的金色丝网线,将二人罩于其中,利刃穿胸的冯子康被那金线团团缠住,猛然一收,引去不知何处。 只见霍中广独自一人,凛然而立,脸色苍白。 他惶然四顾,脸上的狞笑却并未消失。 第四十六章 裂身血战(下) “天蛇夺血刺!你这东西从何而来?” 无边金网之上,伫立四位凝丹高手,各持法兵怒目相视,当先就是白色僧袍的悟了禅师,他盯着霍中广手中的乌光峨眉刺,大是诧异。 霍中广轻嗤一声,并不理会,他仰头四望,打量着四人。 “孽障!本尊的徒儿苗遇春,可是你暗中加害?” 旁边赤色虬髯的赤元长老,才不在乎什么天蛇夺血刺,他目眦尽裂,恶狠狠地瞪着霍中广,还是记着自己那个杳无音讯的失踪爱徒。 霍中广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睥睨四方,意甚不屑,“想不到我霍中广一人,竟然值得出动四位凝丹高手,真是荣幸之至!” 既已拆穿身份,霍中广也不用在前辈面前装出恭顺模样,他挺直腰杆,浑身魔气缭绕,气势更胜之前,双目之中,精光四射,绝非是往日唯唯诺诺的庸人弟子。 “好个大胆的孽徒,在十面埋伏阵中,还敢如此嚣张?”四位凝丹高手中,有个穿着灰色衣甲的小矮子,留着长长的胡须,这是落日峰长老厉虎儿,也就是孟青卢的师父。他如今不怒反笑,“你可知当日霸王修为绝顶,在这天网恢恢之下,也没有半点抵抗余地,只能灰飞烟灭?” “十面埋伏?” 霍中广脸色微变,取手中天蛇夺血刺在面前的金线上一拉,只听铮铮声响,金丝却未断裂。 “这三千丈乌金丝,乃是以太阳精华炼制十万百胜之兵杀气而成,你手中虽然拿了魔器天蛇夺血刺,又能奈它何?” 霍中广却定下神来,哂笑一声,“这虽然是十面埋伏阵法不错,果然是巧夺天工,天下无敌!但你们几位,也不是昔年军神,想要困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胆!收阵!将他擒下,看这孽徒还如何嘴硬!” 赤元长老大声怒喝,虬髯戟张,他徒弟死于这个魔人之手,心中最是痛恨,如今岂能按捺的住怒火,手中一紧,收束乌金丝网。 其余三人移形换影,配合他的动作。 眼见四周金网,一面面地围了上来,霍中广面色一沉,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沫,浑身气势暴涨,只见他衣衫爆裂,满身肌肉上全是黑色斑纹,诡异绝伦。 四周的魔气灌涌而入,好似充气的气球一般,竟把他的身体足足撑大了一倍! “孽徒,在这种魔气充盈的地方,运天魔解体大法,你倒不怕死!” 赤元长老冷哼一声,假装昏迷的冯子康也吃了一惊,料不到霍中广的天魔解体神通,居然能炼到返本还元的如此境界,只是魔界入口魔气浓郁,他这般强运天魔解体大法,魔气充于浑身经脉,一时功夫固然强了,但日后却是大麻烦。 他在打什么算盘? 赤元长老他们四位高人,自然是认为霍中广乃是狗急跳墙,冯子康却知并非这么简单,霍中广这一年来深居简出,变得神秘莫测,尤其是筑基之后,与之前截然不同,必有什么奇遇,如今底牌未出,就直接上来用自爆的功法,颇有些奇怪。 “束手就擒!” 悟了禅师轻叱一声,双手急收,那乌金丝收束甚急,四面金网,朝着霍中广头上罩去! 霍中广哈哈大笑,口中喷出一团青色火焰,见物即燃,护住周身,双手连挥,只见数十枚青黑色雷珠四散飞出,砸在那乌金丝网上,发出轰然之声,一片黑色污秽之中,竟把数面金网震开,原本金灿灿的颜色,也少了几分神采。 “阴火疾雷!想不到你还修得如此魔道神通!呵呵,可惜此物虽能污秽宝物,但想要对付十面埋伏大阵,还是差得远了!” 霍中广在魔界入口,运用天魔解体大法,这阴火疾雷的威力,比之平日,何止大了十倍,居然也只能微微震退乌金丝网,眼看四位高人收化运发,又有百面千面金网无止尽地涌出,他还能发出几枚阴雷阻挡? 霍中广惨笑一声,双手持天蛇夺血刺,竖于身前,闭目凝神,安然而立。 “诸位道友小心,这孽徒要发出混元无往一刀裂斩神通,此乃拼死一搏,如今此地魔气充裕,威力非小,切莫让他抓住机会逃了!” 赤元长老识得这个神通,出言提醒。 却听霍中广哈哈大笑,天蛇夺血刺一挥而下,浑身精气神一起凝成一片暗黑色刀影,直往赤元长老面前斩来! 赤元料不到他还敢反击,惊怒而笑,双手一挥,面前金网重重叠叠,阻住了涌来的刀影。 霍中广人刀合一,迎着乌金丝网猛突,只见那金丝在他身上割开一道道的伤口,黑血飞溅,喷涌而出,在他身后,留下一道血影。 “霍中广,你要死么?” 他以血肉之躯,硬穿乌金丝网,早就该被割成碎块,如受磔刑!如今是发动神通之中,混元无往一刀裂斩,霍中广精气神凝于一体,这才没有飞散,但这裂体之痛,非同小可,赤元长老也气为之夺,一时竟站定了没有反应。 “赤施主小心!” 悟了禅师惊呼之中,只见霍中广那黑色刀影,连穿数百面乌金丝网,竟是突破了十面埋伏阵法的范围,冲到了赤元长老的跟前! 一刀之威,天地变色! “本尊岂会怕你!”赤元长老也是斗发了性,双手一晃,一面铜镜落于手中,光华万丈,迎向那漫天刀影的威势! 可惜这惊天动地的碰撞,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就在赤元长老面前三步之处,那黑色刀影忽然溃散,混元无往一刀裂斩的神通,终于发挥到了极限,无法再支撑下去。 刀影溃散,露出霍中广遍体鳞伤的身形。 他面色苍白,脸上却带着古怪笑容,忽然张开嘴巴,一口唾沫吐到了赤元长老的脸上。 “凝丹高手,又算是什么东西?” 霍中广朗声长笑之中,身体碎成无数血肉块,四散飞去! 一蓬血雨,又浇了赤元长老一脸! 第四十七章 吞天古剑(上) 霍中广粉身碎骨,却见一道虚幻的血影晃了两晃,在一片乌血遮掩之中,偷偷往魔界入口窜去。 “元神化影之术!快拦住他!” 悟了禅师大惊失色,双手结莲花印,只见千万朵洁白莲花从天坠落,晶光耀眼,要阻拦那血影去路。 只是可惜还是晚一步,那血影一个侧身,钻入了魔界入口的一片混沌之中。 悟了禅师追之不及,废然叹息。 “天意如此!”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尤以赤元长老更是恼火。四大凝丹高手,布下天罗地网,费尽心思,结果不但折了面子,还让这孽徒逃入魔界之中,这可真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厉虎儿恨恨不已,怒道:“都是掌门人犹豫不决,若是早要擒下这个孽徒,一人足矣!偏偏他就是不信,累得我们要在此布阵,反被那孽徒钻了空子!这个掌门真是……” “厉师弟!” 赤元长老满面血污,却已然宁定下来,这次虽然未能擒下霍中广,但他心中疑团破解,心魔已除,当下更是威严肃重。 他瞥了一眼悟了禅师,面色一沉,轻声道:“不可妄议掌门……” 厉虎儿似乎对这位赤石峰一脉首座师兄甚为恭敬,被他喝了一声,虽然还有些抱怨,却也不再说话,另外一名青衣长老,本来就寡言少语,此时也是面无表情,未曾开口。 他四人未收得成效,倒也没有花太多功夫嗟叹,既然木已成舟,他们身为修行人也知道多思无益,当下打了招呼,各自散去。 冯子康趁着他们各自告辞之际,微睁双目,诡秘一笑,却见数道乌光,无声无息地钻进了他的丹田之内。 悟了禅师回来,抱着兀自装作昏迷不醒的冯子康,回返小竹林。 ※※※ 冯子康悠悠醒转,发现自己侧卧在竹榻之上,只见悟了禅师端坐在自己面前,面容温和。 “啊,禅师……”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悟了禅师却摇手阻止了他。 “你伤了肺腑,天蛇夺血刺邪恶阴毒,你要好好将养才是……” 在旁边的案几之上,天蛇夺血刺闪烁着阴暗的光芒,就好像是一条择人而啮的毒蛇,在沉静中透露危险的气息。 “这东西据说是天蛇王的牙齿所制,专能破佛门神通,老僧一时不查,倒是连累施主受伤了!” 悟了禅师白眉颤动,显得甚是歉意。 “我已给你服下三粒小还丹,这肺腑经脉所伤断然无碍,这里还有十二粒小还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案上,“你此后每日午时服上一粒,滋补元气,定然不惧天蛇魔性。” 冯子康心中暗喜,这小还丹也是佛门圣药,与兵家的化生丹有异曲同工之妙,肉白骨而生死人,这种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至于什么天蛇魔性,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他这个天魔魔性更重? 悟了禅师转眼望向桌上的天蛇夺血刺,摇头叹息。 “没想到霍中广竟然得了这么一件魔器,他身负魔道神通,必然是暗中得了隐伏魔道的传承,如今以元神化影之术进入魔界,日后再出的时候,必然是正道的大劫!” 他忧心忡忡,面容忧虑。 冯子康装作大惊小怪,“禅师!怎的,怎的会如此?四位凝丹前辈组成了十面埋伏大阵,竟还让霍师兄……那霍中广逃入魔界之中?魔道功法,当真有如此厉害?” 悟了禅师一阵尴尬,这个主意其实是他想出来的,怎么也没料到,以四位凝丹高手之能,加上三千丈乌金丝组成的十面埋伏大阵,居然还会被霍中广钻了空子。 赤元等三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下必然是有疙瘩,而且此事瞒着兵家宗主袁不焕,这么一来,他白马寺与龙虎山交情难免会受到影响,这可不是师尊要他来此的本意。 想到这一节,他更是心烦意乱,平素的禅定功夫,也难免出了一些破绽,竟未注意到冯子康诡异的笑容。 此时东方已经微露一丝晨曦,悟了禅师长叹一声,起身抄起了桌上的天蛇夺血刺, “此物至邪,老僧本欲毁去,只是这天蛇牙齿坚硬无比,要材质胜过它的东西,才能将其粉碎。我苦无趁手的利器,只有拿回白马寺中,再行处置了……” 这诡异的魔器连二十重的金刚不坏神通都能随手刺穿,实在是件好用的东西,冯子康自然不舍得白白就被这和尚带走了。他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禅师,家师赠我一柄铁剑,虽然残破,但言之材质乃是天外之物,”他取出断剑,交给了悟了禅师,“禅师不妨一试……” “哦?”悟了禅师接过铁剑,这寻常的法器自然不入他眼中,但是目光一扫之下,却不由大是惊奇,“这材质果然非凡,老僧竟然从未见过!” 他抚mo铁剑半晌,点了点头,“这剑质坚无双,倒是可以试试毁了这天蛇夺血刺,只是它剑身已裂,若有损伤,冯施主你不心疼么?” “义之所在,何惜一剑!” 冯子康大义凛然。 悟了禅师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笑道:“冯施主果然是吾辈中人,日后匡扶正道,斩妖除魔,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他潜运法力,只见那铁剑之上遍布金莲,朵朵盛开,正是白马寺的莲花妙相神通,只听禅师大喝一声,举剑平平往天蛇夺血刺上砸去。 “嗖!” 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轰然巨响,只见那铁剑忽然一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将那天蛇夺血刺紧紧缠住,只是一抽,光华大盛,尘埃落定! 悟了禅师面色惨白,将那铁剑脱手丢出,眼中前所未有地出现了一丝恐惧之色。 “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吞天古剑,竟然再现人世!” 悟了禅师惊呼声中,只见那天蛇夺血刺,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就如一块顽石一般,静静地躺在桌上,再无特异之处! 第四十七章 吞天古剑(下) “吞天古剑?” 听悟了禅师话中之意,他居然是识得这柄无名铁剑。 非但识得,而且还非常惧怕的样子。 冯子康早料到这结果,既然得不到这天蛇夺血刺,让铁剑吞噬了它也是好的,没想到居然引出这一节来,倒是意外之喜。 “禅师,你识得这柄铁剑?” 悟了禅师将铁剑拾起,轻轻摩挲,叹息道:“老僧何止识得……” “说起这柄剑,话就长了。”他将铁剑放在冯子康的面前,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微明,我要去落日峰与袁宗主解释霍中广之事,这吞天剑既然与你有缘,你就好好收着,日后必有大用,它吞噬天蛇夺血刺,乃是本性,你也不必惊慌。” 他只当冯子康第一次看到铁剑吞噬,还好意安慰了两句。 “过得几日,待老僧有暇,再来与你讲讲这吞天古剑的由来……” 悟了禅师飘然而去,冯子康抓过铁剑细看,只见它剑身上的裂纹似乎又少了些,但却依然没有体现出什么属性神通。 “可惜!” 天蛇夺血刺破除佛家神通的特性颇有用处,冯子康本来指望铁剑吞噬之后,能够出现这个属性,遗憾的是与上次吞噬斩月妖剑一般,只是起到了修补剑身的作用,并未增多特性。 不过既然悟了禅师识得此剑,又如此惊慌,恐怕这一柄剑在断折之前,当真如师父叶天生所言非同小可,冯子康对它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先将铁剑收好,默运体内真气,只觉百脉俱通,小还丹的作用之下,肺腑之伤早已好得完全,浑身舒爽。 经此一役,他左手少阳三焦经的内气循环竟然也水到渠成的建立成功,一举突破了引气第五层! “呵呵,霍师兄……你还真是为人作嫁呀!” 冯子康心满意足,翻了个身,却发现右手搭上了一个软玉温香的躯体。 “呀!” 冯子康惊而坐起,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温灵素安置在竹榻之上,一直都没动过。 他撤了障眼法儿,回头看时,温灵素睡得正香,似乎压根儿没感觉到他的禄山之爪。 “还好……” 幸好这为小师姑喝醉了酒,无知无觉,否则要是万一醒来,误会自己对她不轨,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都怪那老和尚,听他口中语气,分明是知道温灵素醉卧在此,居然还要不安好心地把自己安置在竹榻上。 冯子康叹了口气,又想起来这老僧所言,世俗眼中美人,他眼中*,红粉骷髅俱是一般,也许人家是当真都不在乎。 *…… 温灵素秀眉微蹙,脸色酡红,玉臂枕在头下,衣襟散落,露出一线葱绿色的抹胸。她大腿修长,身材浮凸有致,倒是一副好皮囊。 冯子康心中一动,他所修兵道魔道,都不禁女色,天魔也有销魂之舞,将军也有美人红绡,阴阳和谐,本也是大道的一部分。 他呼了口气,沉静清心,虽然他如今的躯体,乃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血气方刚,但他二世为人,更有身为天魔,不知岁月的一段时光,心思老成,已不可与寻常少年相提并论。 目下情景虽然香艳,不过是心旌一荡,也就过去了。 既然有外人在场,他虽然有些着急想看今夜的成果,却也不便,只是耐心运转体内杀气,巩固引气第五层的境界修为。 桌上那已经被夺了神魄的天蛇夺血刺,他也拿起来看了两眼,别无特殊之处,只是材质还是天蛇王之牙,不知还有何用处,他随意就丢在储物囊中。 直到鸡唱三遍,旭日东升,才听到竹榻之上,温灵素嘤咛一声,幽幽醒转。 “小师姑……” 冯子康恭恭敬敬,奉上清泉水给她漱口,温灵素面上一红,知道自己醉了不成模样,竟然在师侄的床榻上过了一夜,脸上热辣辣地也不知是未消的酒意,还是羞意。 “竹叶青,果然是世间美酒,怪弗得师姐饮了这一杯,竟醉了两百年……” 她瞥见歪倒的酒坛已空,竹庐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由暗自叹息。 “昨夜酒醉,雀占鸠巢,倒是委屈师侄你练了一晚上功……呀!” 温灵素打量着冯子康,惊喜道:“没想到一夜之间,你竟然冲破了引气五层,看来我这一醉,倒也是有些用处!” 冯子康哑然失笑,心知昨夜情况,她今日回了落日峰定然会知晓,也不隐瞒,就将昨夜悟了禅师到访,带着他一起去阻拦霍中广进入魔界入口一事和盘托出。 温灵素初听悟了禅师到来,自己醉态落入外人眼中,未免有些羞恼。 但后来听说情形惊险,冯子康受穿胸之伤,霍中广割裂身体,元神化影而去,也不由得咋舌不已。 “你这师兄,也算得心性坚定之人了!” 她心疼冯子康伤势,将他唤了过来,仔细检查一遍,点头道:“白马寺的小还丹,果然有神效,如今你肺腑之伤全无,那劳什子天蛇夺血刺的魔性也荡然无踪。但你还是要记得,学好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之后,第一步就小心温养肺部经脉,以防万一……” 冯子康点头答应,温灵素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既然出了此事,想必今日袁宗主又要一张苦瓜脸了,待我回落日峰去看看,你既受伤,又刚刚突破境界,弗要太过操劳,以温养休息为宜!” 她再三叮咛,这才出门,化作一道绿影往落日峰而去,只留下一阵淡淡花香。 冯子康看他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出无相天魔化身,观察四方。 确定再无人来之后,他才回到草庐之中,关好了门户,盘膝而坐,静静吐纳,元神沉入识海之中! 识海之中,魔种盘旋,一片白茫茫干干净净,乃是一片真空,只有中心之处,有四根廊柱,上镇有四尊魔神,凶恶呼啸,聚拢为一方天地。 在四尊魔神之间,隐隐有一个人影,似乎在四尊魔神的压制之下,挣扎哀叫,痛楚不堪。 第四十八章 四象神魔狱(上) “霍师兄,滋味如何?” 冯子康遥遥立在空中,微笑开口。 那四尊魔神霍然分开,露出一个半跪于地上的血色身影,面容狰狞,赫然正是众人都以为遁入魔界的霍中广! “冯师弟……你果然是好手段,老哥我服了!” 霍中广惨然一笑,努力站直身躯,他虽然只是一条血影,但面目宛然,与真人一般无二。 “哦?” 冯子康悠然自得,“师兄不是连凝丹高手都不放在眼里么?怎么会在意我这个引气期的小师弟?” 霍中广碎身化影,承受了裂体之痛,却耍了四个凝丹高手,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冯子康这个最后的渔翁。 冯子康早就悄悄放出四象阵法,守株待兔,等在魔界入口处,当霍中广以元神化影之术,摆脱了悟了禅师的莲花追袭之后,本以为顺利地逃入魔界入口,却不料一头撞入了了四象阵中。 霍中广苦笑,“师弟,老哥不怕凝丹高手,你却是我的克星!” 在昨夜一口唾沫吐在赤元长老脸上的时候,他当真是意气风发,自觉即将进入魔界修炼无上魔法,乃是命中注定的主角;不过一夜的功夫,如今的他垂头丧气,锐气尽折。 他本来就知道这个师弟不简单,但在他完成筑基善功时候,迭逢奇遇,更得魔道传承,心气自然就高了起来,虽然不是没有把这个师弟放在眼里,也确确实实看轻了些。 没想到四大凝丹高手制不住他,十面埋伏困不住他,最后他还是栽在这个小师弟手里。 “师弟,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老哥也不多说废话,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莫急,莫急!” 冯子康好整以暇落在他的面前,挥手让四尊魔神散开,只见每一尊魔神手上,都牵着一条赤红色的锁链,将霍中广的血影牢牢束缚。 “霍师兄这一段时间不见,似乎多了不少秘密,没把这些秘密问出来之前,师弟怎么好意思这么快让你转世投胎?” 霍中广的魔道修为虽然乱七八糟,但显然别有传承,冯子康颇有兴趣。 他原本以为,霍中广本心不甚坚定,沦陷于这四象狱中,自然是不敢违拗自己的意志,就该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交代出来,也好给他一个痛快。 谁知道霍中广惨笑一声,竟然是一声不吭,打算死硬到底了。 霍中广越是这般表现,冯子康就越有兴趣。 他并不着急,微微一笑,“既然霍师兄还没有想清楚,那就再多花一点时间,这四象狱颇多花样,我还没有试验过,就请师兄慢慢品尝吧!” 冯子康飘然而去,回头对那四尊魔神点了点头。 “要好好招待我霍师兄!” 四尊魔神轰然应诺,天摇地动! ※※※ 冯子康退出识海,回到小竹林草庐之中,想起来昨晚顾涯还送来另外几大宗门的礼物,打开观看,大抵都是些丹药之类,只有儒家送了一刀南海桑麻纸,这些白纸虽然珍贵,但却不知有何用途。 如今冯子康声名鹊起,三教九流之中,除了两家之外,各大宗门都送来礼物。 一是小说家,这一家修行一脉,素来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与各宗的往来也不多。 另一个,就是纵横家。 冯子康可是记得,他在斩了兀都牙之后,也斩了纵横弟子冷金蝉的一条手臂。 不知这冷金蝉在纵横一家中,是何地位,只可惜当时未能将其直接灭杀。如今纵横家没来慰问交好,看来是生了嫌隙。 天色渐明,他略略盘膝休息了一会儿,就要前往经堂以善功点数换一门神通。 现在他修为渐长,凭着无相天魔心法和外物神通,实战之中对上引气巅峰甚至筑基初期的对手也不害怕,但是修行之道,主要还是修自身,外物再厉害,也比不得自身的修行重要。 而且他现在确实缺乏一个强力攻击的法门。 原本他还在犹豫,到底是要换一个恢复疗伤的神通,还是攻击的神通,农家送来的春风润雨细无声,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如今他防御有金刚舍利带来的二十重金刚不坏神通、恢复有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掩人耳目迷惑视听有灵巫骨附加的十七重障眼法神通、窥伺查探有无相天魔化身神通。 唯有在速度和攻击两个方面,尚有弱点。 魂骨剑所附的百鬼噬魂神通,群攻对付弱者倒颇有奇效;四象阵法,是最后的杀手锏,自然不能轻易动用。 好在兵家神通之中,强力的攻击法门最多,此时他的善功点数虽然不多,却也可以好好挑选一番。 吴长老还是在门口晒太阳,见他来了,居然睁眼笑着点头,看来千年雪竹人参茶的孝敬,还是大有用处。 “师叔祖,弟子是来交换神通法门的,求师叔祖指点……” 经堂神通,浩如烟海,自己挑难免挑花了眼,不如低调一点请这位老行尊指点一二,必有好处。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善功点数,估计也只能换取一门普通的攻击法门,吴长老对楼内神通最是熟悉,说不定能挑出一门不错的功夫。 “嗯……” 吴长老从嗓子里淡淡比憋出一声答应,从怀里掏出一本玉册,翻开详查。 “待老夫看看,你这小子这趟南蛮之行,搞了多少善功回来……” 冯子康愣了愣,“师叔祖,难道不是四百善功么?斩杀兀都牙,我看善功玉册上正是四百善功的甲级任务。” “蠢才……”虽然是骂人,但吴长老却也是笑呵呵的,“你此去南蛮,难道只做了杀兀都牙一件事情么?” 他翻了半天玉册,似乎是年纪大了看不清,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架上,又寻觅许久,这才找着,拍腿笑道:“三代弟子冯子康,目下的善功点数是……” 吴长老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冯子康,老花眼镜下的目光里面满是赞许。 “一千两百八十点!” (8点还有更新,12点后还有更新,求票,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 四象神魔狱(下) (强推加更!求票!12点还有!爆发!) 冯子康自己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有这么多?” 杀兀都牙,只有四百点善功,难道自己到处做了莫名其妙做了些好事,竟然有八百八十点善功之多? 这……难道以后应该去多做好事,扶老携幼,劫富济贫? 虽说本性并不想做好事,但是如果能换得善功点数,能换来神通……那么勉为其难做点好事,也无所谓。 “斩摄魂妖人,替陇石峪七十三凡人复仇,得善功五十……” “退九尾狐,救回武家小姐,得善功三十……” “斩白骨妖魔,解蛮人两百年苦厄,救回无数幼童,得善功一百……” 斩白骨妖魔?冯子康会心一笑,这个善功系统的运作方式其实也是以人为本。大轮回盘并非全知全能,靠着有人禀告对证,再行统计,不必担心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一双眼睛盯着看。 这么说来,若是刻意欺骗诈取善功点数,或许也有办法?冯子康心中一动。 “完成本门长老私下托付,得善功一百……” 这个善功并非凭空得来,而是从云长老的头上转划给他的。私下托付,也有善功报酬,不过也要评核任务的难度,限定善功转让的上限,免得有些师父随意将自己的善功转给弟子,换取神通。 “那……还有六百点呢?” 莫非是昨夜阻截霍中广入魔界有功?但是此事刚刚发生,大轮回盘善功未必来得及统计,而且表面上看来,这次阻截是失败了的,就算已经算在其中,那也应该没有六百点那么多啊? 吴长老合上玉册,哈哈大笑。 “乖徒侄孙儿,你怎么不知,这善功任务所得的点数,并非玉册之上标注多少,便是多少,要视你完成状况而定。你此次战阵之上,正面斩杀蛟龙升天的兀都牙,评价颇高,只此一项,便得了一千点善功点数!” 兵家善功,鼓励硬碰硬的较量,冯子康阵斩兀都牙,实力非凡,这次的评价正是最高! 一千点!这可比霍中广斩杀妖鼋的善功点数更高,足以换到混元无往一刀裂斩这样的黄级五品神通! 当然冯子康此刻不过引气五层,换来黄级五品神通也没什么用处,正好点数多,倒可以除了攻击法门之外,再换一门加速的神通。 “哦?”吴长老眯起双眼,抬头笑道,“这善功点数,除了可以在我这经堂兑换心法神通之外,也可以去******换些法兵器物,也可以去丹房换灵丹妙药,你若要挑两门好的黄品三级神通,那可就剩不了许多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外物虽好,不及自己身中有宝藏,我主意已定,就请师叔祖帮我挑两门神通吧!” 吴长老拍手大赞,“好孩子,这才是我们兵家修行人的正理!” 他乐颠颠将冯子康引入经堂之中,此时罗克敌既已下山,自然早就换了别的杂役弟子。吴长老略一沉吟,加那弟子拿了两份神通副卷过来。 “你有一千两百八十点善功点数,在黄级三品神通之中,尽可以随意挑选。不过神通效用,最关键是要配合自身心法,并非只追求威力……” “你要加速神通,世间无物不破,唯快不破,这话虽然夸张,也有道理。这一门‘千里流行’神通,恰与你妙算心法出自同源,练到极致,可以一瞬千里,这是五百善功点数……” 冯子康接过这份副卷,略一研读,大是满意,这门千里流行神通,无论距离长短,俱有效用,在近身战中可以提升反应速度,远距离飞驰,又颇有奇效,欣然以五百善功换了。 “至于这攻击神通么……” 吴长老瞄了一眼冯子康腰间的铁剑,咳嗽两声,将另一本神通副卷攥在手里,思忖良久,这才慢慢地放在冯子康的面前。 “这一门神通……”吴长老轻叹一声,“其实不能算是本门神通,不过上代宗主鲁将军将它改头换面,重塑根骨,使之合于兵道。这神通威力无穷,奥妙难测,只是势去得过尽,杀意也太过凶猛,修行这门神通的人,未免有些……” “不祥!” “不祥?”冯子康微微一惊,这不祥的神通,学来作甚? “哈哈哈!”吴长老倒是先朗声笑了起来,他抖擞精神,浑身骨骼都发出金属般的咔咔声响,“所谓不祥,只是无知妄人所言!我们兵家弟子,满手血腥,从杀戮场上走来,又哪里有什么祥了?这乃是鲁将军当初第一门剑法神通,我看你配着他的铁剑,这才拿来给你,要不要学,就看你自己了!” “哦?” 冯子康接过神通副卷,定睛细看,只见上面九个大字。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 “口气好大!”冯子康笑了笑,区区黄级三品的神通,冠以大灭绝的名号,实在是有些讽刺。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尤其这本非兵家神通,不知是鲁将军从何学来,如果是世俗未得真传的宗门,有这么一份威力强大的剑谱,也确实会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起,随便命名为“无敌”、“大灭绝”之类的恶俗称谓。 “你不要小看……” 吴长老叹了口气,“这门神通残缺不全,当初鲁将军只习得其中三式,后来苦心孤诣,花了四十年的时间想要将其补充完整,奈何总是不成,最后弃剑用刀,这才一帆风顺,修为节节高升……” “若是这门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完整的话,鲁将军曾言,就算是以他渡劫期的修为,也未必能够胜过!” “什么?”冯子康大为骇异,若是渡劫期都未必能胜的神通,那该是什么级别的? 玄级? 地级? 还是,更加虚无缥缈的天级? “可是……这分明只是一门黄级三品的神通……” 标示很明确,只有黄级三品,就算是一门玄级上品神通的残缺法门,也不至于降级的这么厉害啊? “鲁师伯习得三式,那……整套神通到底有几式?缺了有多少?” 到底残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门神通降了这么多品级? “到底这门剑法有多少式,我也不大清楚,不过鲁将军推算许久,以这门剑法为灭绝天上群星而创,凡一星,对应一式……” 吴长老捋着胡须,面容怪异。 “大概完整的剑法,应该是一万三千五百式!” 第四十九章 搜刮好处(上) (12点爆发!求票!3点还有更新!) 一万三千五百式的剑法,只剩下三式,就已经是黄级三品的神通。 如果这一万三千五百式齐全,那又该是如何的神通? 冯子康毫不犹豫,就以五百点善功,交换了这一门神通。临走之前,他多了个心眼,还问了吴长老一声。 “本门之中,不知还有哪位师兄或是师叔伯修炼此门神通?我若有不解之处,还可请教……” 吴长老瞪大了眼珠,不屑道:“不是跟你说了,大家都觉得是不祥的神通,自鲁将军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修习过!” “……” 冯子康默然无语,不知自己到底是捡了个大便宜,还是错误的浪费。不过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门星光大灭绝剑法,必有奇效! 他告辞离开经堂,转而又往善功堂去。 法器攒心钉需要补充神通,还要看看从云长老手中,还能敲出些什么东西。 今天云长老居然没有出去和蟋蟀蛤蟆跳蚤之类比试功夫,而是老老实实坐在善功堂中,一笔笔誊录着最新的善功任务。不过看得出他还是非常无聊,白胡子上不知怎么沾满了墨汁,就连脸上也多了几道花纹,一见冯子康来了,大是欢喜,将笔一扔,就奔了出来。 “师叔祖,弟子幸不辱命,从寒山峒回来了!” “好!好!”云长老眉开眼笑,“我就看你小冯子机灵,果然有本事,没想到兀都牙蛟龙升天都被你杀了,了不起!有你师叔祖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啊!” 他围着冯子康转了一圈,啧啧称赞。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引气五层了,再练上个一两百年的,也可以跟老人家我过过招……” 冯子康不理他胡言乱语,从怀中掏出攒心钉拍在桌上。 “师叔祖,这攒心钉用了一次了……其中神通,可要帮我充上啊!” “好说好说!” 云长老正是高兴,顺手接过攒心钉,补好神通,把玩一阵,才不舍得的又交还给了冯子康。 冯子康慢条斯理将攒心钉收入囊中,敲了敲桌子,又把开场白说了一遍。 “师叔祖,弟子幸不辱命,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寒山峒回来了!” “好好……” 云长老点头赞赏,忽然有点回过味儿来,“我说,小冯子,你这话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么?” “说过了?”冯子康淡淡一笑,“那师叔祖,这就是提醒您,这个私下托付的奖励,该兑现了吧!” “奖……奖励?” 云长老目瞪口呆,“这个攒心钉不是早就给了你了?听说你完成此事,我还特别给你转了一百善功,这已是私下任务善功转让的上限,你……你还要什么奖励?” 冯子康也瞪大了眼睛,“师叔祖,这攒心钉不是您赠给我防身的么?这善功固然是奖励的一部分,但若我辛辛苦苦跑到南蛮边荒之地,冒着生命危险,只奖一百善功?这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折您堂堂善功堂云长老的面子?” “这个……” 云长老虽然是个修行痴,但毕竟也是爱面子的。 这么绕下来,似乎他还真欠着冯子康一份奖励。 “罢了罢了!” 他唉声叹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秃头毛笔来。 “也算是你小子运气,我刚听说,你弄到了儒家珍藏的南海桑麻纸,本来还想找你拿几张来玩玩。现在看来,是反过来我该把这支乾坤如意笔给你了……” “乾坤如意笔?” 冯子康狐疑地看着那只不剩几根白毛的竹笔,对这个浮夸的名称表示怀疑。 “喝!这乾坤如意笔可是有神奇效用,你不要小觑!”云长老见他不识货,吹胡子瞪眼睛,要展示这支笔的神通。 只见他轻轻挥笔在桌面上画了个大圆圈,又在这个大圆圈周围画了五个小圆圈,然后又在其中一个小圆圈上点上两点,充作眼睛,又在大圆圈内乱七八糟画了几道,随后弃笔哈哈大笑,在桌子上轻轻一拍。 一只憨态可掬的绿色小乌龟,竟从桌面上探出头来,努力睁着绿豆大的眼珠,骨碌碌乱转,爪子伸伸缩缩,颤颤巍巍往前爬去。 “如何?” 云长老伸手轻轻一拂,那乌龟化作一缕青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乾坤如意笔,画什么就有什么……不过只是幻象,”云长老干笑几声,“但若是配上南海桑麻纸,那可当真是幻象成真,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美女姬妾,只要你画的出来,什么都会成真……” “这东西对我们修行人又有何用……” 话虽如此说,冯子康却已经抓起那乾坤如意笔往怀里塞去。 他现在还不过是引气期,说起来也没有真正离开尘俗,就算是到了筑基期,这件东西也有特殊的用途,不要那可是白不要。 “如果你以后能得到冰晶玉心砚和瀚海飘香墨,这文房四宝合一,用处更大……” 云长老好心提醒,不过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也不可刻意强求。反正送出去一件东西,总算把这个胡搅蛮缠的后辈给搞定了,云长老一阵定心,但忽然想起一事,又变得有些扭捏。 “那个……小冯子,你慢些走……” “啊?” 本打算离去的冯子康顿下脚步,“怎么?师叔祖还有厚赐,哎呀呀,那叫弟子怎么好意思?” “不……不……” 云长老脸涨得通红,拼命摇手。 小竹林叶天生怎么教了一个这么会敲竹杠的徒弟?什么都要绕到要东西上去,那要是他多来两次,自己这么多年搜刮的好东西,还不是都要转到他口袋去了? “哦,若无他事,那弟子就告辞了……” 没东西拿,谁有空跟你这位老顽童聊天,冯子康恭敬拱手,转身就走。 “等等!” 云长老跺了跺脚,叹了口气,老脸通红,吹胡子瞪眼睛,终于还是问出了他要问的问题。 “她……她这些年,可好么?” 他口中的她,应该就是那个痴心等待三百年,却化为一滩绿水的百毒仙子。 原来,终究这个洒脱不羁的老头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惦记着她的。 第四十九章 搜刮好处(下) (爆发!求票!早上起来6点至8点之间还有一更!) 冯子康微微一叹,笑道:“师叔祖放心,那位前辈,虽然年迈,但是精神还算矍铄,如今时过境迁,她心态也趋于平和,并无当年那般。” 这全是胡说。 云长老虽然掌控善功堂,知道冯子康在寒山峒斩了一个吃孩童的妖魔,却万万也想不到,这个吃人妖魔,竟然就会是三百年前那个美丽泼辣的苗疆女子。 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结局,自然就是像冯子康所说那般,无声无息,相忘于江湖,对于大家来说,也许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云长老喃喃自语,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 “不过……她没有提什么要求么?” 他总算还记得自己是让冯子康去认输的,既然是打赌输了,自然就要兑现赌注,当时他说的是为对方随便做一件什么事情,这万一一个难题下来,也是可怕。 冯子康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位师叔祖一直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啊!”他拍了拍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位前辈说,当年打赌之时,说你输了要答应她做一件事……” “一件不违背良心道义的事!”云长老赶紧纠正,他甚是惶恐,胡子都蔫了下来。 “对,一件不违背良心道义的事……”冯子康诡异一笑,“那位前辈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也绝对不违背什么良心道义,——就是要你大红花轿,娶她过门!” “不行!”云长老像只蚱蜢一般跳了起来,拼命摇头,白须白发乱成一团。 “不行不行不行,我练的乃是童子功,这个是万万不能成婚……” 他突然发现笑成一团的冯子康,登时回过味儿来:“好你个小兔崽子!你在耍老夫开心是不是?” 冯子康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那位前辈并无要求,师叔祖您就放心吧?” “并无要求?” 云长老定下心来,一时呆住,老脸之上竟有几分惘然。 ※※※ 冯子康今天在落日峰的最后一站,乃是兵家核心之一的******。 如果说善功堂掌握着兵家弟子的晋级修行,经堂掌握着心法神通的传承,那******,就是掌握着兵家传人战斗力的关键。 炼器! 如果有强大的法装在身,修为相若的情况之下,战斗力乃是天渊之别;就算是修为略逊,凭着强大的法器,也可以扭转乾坤。 冯子康杀小高、梁思安甚至是兀都牙诸人,除了依靠自身无相天魔的优势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也是他身上的法器护甲作用。 攒心钉、星河梭、魂骨剑、灵巫骨,这些东西累积在一起,好好运用,足以让一个引气初期的弟子去挑战引气巅峰甚至是筑基初期的高手。 ******就是做这种东西的地方。 只要有足够的炼器材料和善功点数,******内炼器功夫高达玄级六品的锻冶宗师,绝对可以做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不过冯子康这次不是想来炼什么法器的,他手头既没有完整的材料,也不剩下几个善功点数。 和善功堂、经堂的风格一致,所谓******,也不过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铁匠铺子。 一个中年大汉,身穿褐色无袖短褂,袒露着两膀虬结的肌肉,高高举着数千斤的精铁大锤,对着身下黑色铁砧子上的一截月牙形状的利刃,铛铛敲击不止。 “这位师叔……” ******的主事长老,乃是鲁将军的师父胡铁汉,据说此人也是目下龙虎山中修为最高的长老,不但已经凝丹圆满,更有数次冲击成婴不果,此刻正在闭关苦修之中。鲁将军的赤血大刀,也就是这位玄级六品炼器大师的作品。 现在在门口打铁的,自然不会是他本人,冯子康却不识得。 那中年汉子抬起头来,冲他点了点头,示意等他敲完再说话。冯子康也不着急,就在旁边一站,细心看他打铁。 “铛!铛铛!” 那汉子手举大铁锤,却好像轻如羽毛,浑不着力,敲击铁砧之时,力一放即收。每一击轻重缓急,各不相同,与其说是在打铁,不如说是在奏乐。 冯子康大是疑惑,他虽然不甚通炼器之法,但也知道百锻之钢,最要紧的就是用力均匀,这样材质才能不留缝隙破绽,似这等敲法,固然好看好听,但敲出来的东西,岂不是松紧厚薄,各不相同? 只是那大汉打铁,一气呵成,铛铛之声虽然震耳,但却一点也不觉烦躁,恍若天籁之声。 直到日间正午,一缕阳光照在那锤头之上,只见那大汉额头见汗,也不知道已经敲了几千上万锤,,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敲下最后一锤! “锵!” 随着激昂的乐曲划下震耳欲聋的休止符,那月牙尖刃,竟然也断为两截! “咳!” 那大汉将铁锤一扔,大声叹息,看来是不胜惋惜之意。 他撩起布褂子擦了擦汗,歉意地对着冯子康笑了笑,“你这娃儿倒是挺有耐心,比你的师兄们都要好多了,他们总是等不及我每天这一万锤心炼修行的时间,搅乱我心思,害我炼心不成,每次都要惹我生气……你很好!” 冯子康没在旁边搅扰,他的一万锤炼心似乎也没有成功,想必其他弟子也不是他失败的主要根由,不过人习惯于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大汉也不能免俗,对着那些捣乱的弟子生气,那是他们活该。 “说吧,要炼什么?今儿我既然高兴,就替你娃儿打得好点!” 冯子康笑了笑,“还未请问师叔高姓大名?” “我姓秦,秦大牛,”那汉子龇了龇牙,算是笑容,这名字倒是与他外表一般质朴,全然不像是修行中人,“你是何人弟子?倒还挺懂礼貌……” “家师是小竹林叶天生……” “呀!”秦大牛点了点头,“叶师兄是个好人,果然徒弟也不差!” 他乐呵呵地走了上来,拍了拍冯子康的肩膀,冯子康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只得暗运玄功,悄悄把这股巨力引入地下,这才没有震伤内腑。 冯子康发现如今报上师父的姓名,大家反应几乎都是一致的,看来扛着叶天生的名头,出去骗人也容易些。 “好好!”秦大牛一掌拍下,看他晃都没晃一晃,大是满意。 “这老叶的徒弟,身体也不错,好!” 第五十章 炼器境界(上) (继续爆发!求票!10点再更!) 秦大牛这一掌下来,怕不要有万斤之力,就算三代弟子都引气入体,并非凡人,但也不是每个低阶弟子都能轻易挨得住。 冯子康面不改色,顿时又投了这个粗鲁汉子的脾气,刚才静心等候又有教养,更基于他师父的面子,秦大牛甚是满意。 于是冯子康成了三代弟子当中,唯一一个来******办事,还有一碗水喝的人。 碗是普通的粗瓷大碗,水是普通的山中泉水,甘洌可口,不是什么玉液琼浆。不过这却是就连落日峰两位筑基的首席弟子梁思安和霍中广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就算是普通的二代弟子前来,也不一定能得到秦大牛的青眼。 “冯娃儿你是来学炼器之术?” 秦大牛听说他的来意,双目放光,更是欢喜。 龙虎山兵家传承千年,炼器一道,原本也是其中一脉道统,有欧冶子长于治剑,天下无双。当时的锻冶技法,比之今日更胜一筹,神乎其技,进而入道。 当时兵家七脉,炼器一脉,独有心法大道,神通变化,绝不逊色于其它六脉。 如今的玄级六品的炼器大师,已经算是独步天下,但与当时神乎其神的大宗师比起来,那可以说是狗屁都不是,就连在烧火拉风箱的资格都未必有。 然而当今之世,却不知怎的,成了炼器衰微的时代。龙虎山兵家这一脉的道统废了,其余诸家,更是不堪,炼器已经只是附属技能,算不上是一门道统。 散修弟子或是弱小宗门,没有专门的锻冶炼器单位,或许还自己修炼一两手三脚猫的炼器功夫,以备不时之需。类似兵家这种三教九流正道嫡传宗门之中,既然有******类似的单位帮忙锻冶,三代弟子何必又要自己花功夫去学习? 毕竟如今天地大道式微,三百年来无飞升之人,修炼大道,打磨神通才是至理,少有人愿意花时间在别的技能之上。 人人都知炼器重要,对炼器大师也是尊崇无比,但说要舍了长生术法,去修习这些外道,却没有几个人愿意。 所以******中,除了几个杂役弟子,倒真的没有尚未成功筑基的嫡系弟子来学习炼器之术的。而炼器一道,偏偏一定要在筑基之前,就开始修习,日后才有可能有所成就,所以凝丹以上高手,虽然都会那么一手两手炼器之术,但都是粗制滥造,勉强够用而已。 他们真要炼制什么厉害法器,还是要找到******胡长老帮忙,乖乖地奉上材料和善功点数。 秦大牛听冯子康对炼器感兴趣,更是大生知己之感。 冯子康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别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拿着材料和善功点数,来找******的大师锻冶东西,但在他神识之中,日后却有几件厉害的魔器,总不好拿来炼制。 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炼器法门,想办法自行炼制了。 不过这种无奈之举,让这位秦大牛师叔另眼相看,这又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就我所知,炼器境界有三!” 秦大牛兴致勃勃,当场就上起课来。 他本身就是个铁匠,在家中打铁,持之以恒,居然悟出道心,千里之地都传为神匠,兵家******长老胡铁汉看中他的资质,收他为徒,授以仙炼之术,他如痴如狂,两百年来,日日苦修炼器之术,从无间断。 他平生别无他好,只是孜孜以求炼器之术,如今有人要学,竟是毫无保留的倾囊以授。 “第一层境界,叫做力炼。” 以大力量改变物体的性质与形状,写入阵法神通,其实都属于力炼的范畴。 无论是普通铁匠,敲出一把平凡的刀剑,还是修行中人,将无上神通灌输与天材地宝之内,形成法器,不改其心,其实都并未超脱力炼。 以力炼器,当然也能做出威力惊人的东西,但却未得炼器之神。 “第二层境界,叫做血炼!” 以自身精血,炼物通灵,就是血炼的境界,例如要修炼本命法兵,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用了血炼的办法,让法兵与自身通灵,使用之时,再无一丝阻碍晦涩。 “再上一层,叫做心炼……”秦大牛叹息摇头,他苦修两百年,尚未臻至这一重境界。 “听师傅说,再往上还有所谓神炼办法,不过那已经不是这一界所传的技法,神奇微妙,让人神往……”秦大牛目中满是憧憬之色,就连言辞也变得雅驯起来,显然这是他师父胡铁汉的原话,并非他这粗鲁打铁匠的体悟。 “初学炼器,当然还是要以力炼开始……” 秦大牛看了看冯子康不甚魁梧的身躯,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你虽然不怎么壮,但是刚刚能受我一掌,面不改色,这力炼的第一步,倒是可以做起来了……” 力炼的第一步,很简单。 就是持。 持是坚持的持,持八千四百斤的铁锤,平举一个时辰,要举到如举鸿毛之轻,精气神合于一体,那才算是第一步成功。 “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秦大牛一口水呛在了肺里,咳嗽不止:“冯娃儿,你可不要以为这件事情简单,想当年我老秦,足足举了一年……你别以为我那时候是凡人,我那时也是引气五层的弟子……” “就是这样?” 冯子康轻轻飘飘地单手握住刚刚秦大牛的敲铁砧的大锤,微一用力,平平举起,与视线齐平,旋即整个人就好像凝固了一般,纹丝不动。 眼观鼻,鼻观心,精气神凝于一体。 冯子康嘴角带着一抹淡然微笑,若不是看他手中铁锤,还只当他拈一支红杏而已。 “天才啊!” 秦大牛倒吸一口凉气,冯子康这一持,简直是完美无瑕,比之他苦练一年之后的成果,也丝毫不逊色。 甚至可以说,就持这一个层次,他现在凝丹期修为,炼器达到玄级一品的功夫,也不可能比冯子康做得更好! 要知道这可是他用惯的一万零八百斤铁锤,并非是初学乍练的八千四百斤。 “娃儿!你上辈子就是打铁的?” 第五十章 炼器境界(下) (持续爆发!今天的第四更了!求票!到下午再来!) 冯子康上辈子当然不是打铁的,上上辈子也不是。 之所以能够这么简单就上手第一步,只是因为他逐步开始了解万物的“道”而已。 万物有道。 他同时兼修魔道与兵道,对这个道理,自然比普通的弟子更是清晰几分。也就是说,凡事都有它的规律存在,只要掌握了这个道,自然就可以游刃有余,学什么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这时候冯子康就算不学炼器,去学炼丹、烹饪、书画,无论哪一样,虽然不可能直接就进入大师的阶层,但是在打基础的过程中,也能比其他人快上好几倍! 当然此时他自己也还是浑浑噩噩,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了道的轨迹,却并不能清晰的感受,更无法表达出来。 这种情况,并非是像洛莲心那种修行的天才,为什么能这么快领悟“持”的要领,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就好办了!”秦大牛抓了抓头发乱蓬蓬的脑袋,呵呵大笑,想不到自己终日在******中打铁,也会有天才撞上门来。 “第二步,叫做击……” 秦大牛难得当一回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竟是拉着冯子康一直唠嗑到了晚饭辰光。 ※※※ 凡事并无一蹴而就,冯子康学得炼器要诀,深知要习得精深,并不是三五日功夫就能成功,只是回去慢慢琢磨锻炼,若有不明之处,大不了再去询问秦大牛便是。 反正这位秦师叔如今跟他好得像哥俩儿一般,恨不得他搬到******来住,抵足而眠,夜谈炼器之道,不亦快哉! 冯子康打了个寒战,还是拒绝了这个热情的邀请,推脱自己还得勤修师门心法,暂时不能全心全意钻研炼器,只能慢慢修习,秦大牛颇有些失望,拉着他都不愿放手。 至此冯子康今天落日峰之行,才算完满,现在他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修习,也就不再贪得,自己御物下山,先回小竹林中休息。 小狐狸似乎还有些宿醉,在草庐之中摇摇晃晃转着圈子,见他回来,高兴地啾啾鸣叫,缠着他不肯放开。 冯子康喂它吃了一丸丹药,狐狸却并不满足,硬要抱着他玩耍。 冯子康心念一动,抽了张南海桑麻纸出来,以怀中乾坤如意笔随笔勾勒,画了一只两翼飞鼠,往地上一扔,小狐狸乍见之下大是欢喜,追逐不休,吓得那两翼飞鼠上窜下跳,这才让他摆脱了狐狸的纠缠。 他盘膝坐下,静静检点所得,也思考最近的修行方向。 心法神通方面,他如今修习无相天魔心法到了第十五重,此时魔心已定,可以早日冲击第二十重;妙算心法已至第五重,为了要修炼兵家神通,也需要早日将其冲到第二十重,这两门心法,是重中之重,神通的根本,是最要花力气修习的。 攻击神通得了星光大灭绝剑法,这门神通威力巨大,而且似乎还有发展的潜力,冯子康眼中,并不拿它仅仅当作一门黄级三品的神通来看待;而且星光大灭绝剑法,可能是一段时间内他主要的常规攻击手段,应该要保证与心法修行层次的同步。 千里流行神通可以提升他赶路与战斗中的速度,这也是保命要紧的根底神通,若能修至与心法同级自然最好,至少也不要拉开太多的距离。 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治疗恢复,颇有奇效,可惜毕竟是外门神通,顶多能修到第十重。 魔道神通之中,无相天魔化身要紧跟心法同步修行,天魔化身愈强,他在的生存也就越有保障,其它魔道神通作用不显,倒是不必费力修习。 法器宝物方面,四象阵法是他如今最厉害的杀手锏,这是提升实力的最快途径,只是残片不知该去哪里收集,平日里舀多加注意。 吞天古剑这东西透着诡异离奇,但冯子康隐隐觉得,随着这柄剑的吞噬修复,也将成为自己极厉害的武器,这倒要找个机会,寻悟了禅师问个清楚。 星河梭、灵巫骨、金刚舍利和攒心钉,都是运用巧妙能有奇效的宝物,尤其是星河梭,可惜他费尽许久功夫,始终都研究不出下一层禁制的破法,只能等待机缘。 最后得了的这个乾坤如意笔和南海桑麻纸,有趣之极,或者在特殊时候能有妙用。 与这些东西相比,他原本的那一套行头,魂骨剑、冕云盔和一口钟,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魂骨剑所附神通层次太低,在更高级别的战斗中已经派不上用场,另外两件东西的级别太低,更是鸡肋。 冯子康想了想,用吞天古剑吞噬了魂骨剑,果然这黄级二品的极品魂骨剑也没什么大用,只是小小的修复了铁剑正面的一条裂痕,比之天蛇夺血刺和斩月妖剑都大有不如。 另外两件东西,冯子康就暂时留着,在找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用来掩饰实力,倒也有些用处。 除此之外,炼器之术他初窥门径,也需要花许多时间去修炼。 最后还有一个着紧的东西,四象狱中,还有一位得了魔道传承的霍师兄——此时他还在死撑,待得再过几日,就不信他不乖乖交代! 到得那时,可能他又要有的忙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尽量把现有这些东西全部消化完毕。 看来是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几日,冯子康就安心在小竹林中修炼心法,操演神通,悟了禅师没有来寻他,他也并不着急,毕竟看老和尚那副模样,吞天古剑决然非同小可,他是一定会来把这个故事告诉自己的。 魔心贯通,魔道修为势如破竹,无相天魔心法连破三重,比之前一段时间的瓶颈期不可同日而语。 兵道修为,他五感修成,之后脑部诸穴的修习更像是水到渠成,几日之间又有突破,连升五重,诸穴俱通,更觉得脑中清明,万事万物,俱有头绪。 其它诸般神通,稍一涉猎,也都入门,并不甚难。 只有星光大灭绝剑法,却是有些烦难之处! 第五十一章 星光大灭绝(上) (今天的第五更了!爆发求票!)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在兵家的记载之中,只有三式,对应星名,神通副卷也只有薄薄几页, 可是第一式“启明”,冯子康就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剑诀佶屈聱牙,剑法更是匪夷所思,似乎是要以杀气贯于星空,当真要斩灭星光! “这……这如何能做得到?” 别说是区区引气期的修士,就算化神渡劫,飞升仙界,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冯子康苦思良久,不得其门而入。 启明星,也就是金星,又叫做长庚星,乃是东方未明之时天际最亮的一颗星星,也预示着白天的到来。这在群星序列之中,也可算是一颗主星,只是因为它星位不定,位置变幻,不如天际恒星亘古不变,这才显得不够正肃。 星光大灭绝剑法中“启明”这一式,就是要以胸中杀气化为庚金之气,剑式一出,屏蔽启明星的星光。 冯子康怎么练怎么别扭,心中郁闷,随手抓起铁剑,比划招式。就在铁剑入手那一刹那,他忽然灵机一闪,只觉得手上的动作竟要比脑中转过的念头更快。 竟然是手中铁剑,自己舞动着启明的剑式,带着自己的身体在动!并非是他的身体推动剑式,而是剑式在带动身体! 而施展剑式的,正是这柄吞天古剑! 铁剑施展着精妙的剑式,而剑法则带动着自己! 这柄剑,似乎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套剑法! 冯子康心中大奇,他的身子随着剑式舞动,只觉得体内魔气蠢蠢欲动,与剑式呼应。 难道? 他忽有明悟,这剑法以杀气推动,固然可行,但是看那去到尽处的狠厉决绝,用魔气来推动神通,更是得宜! 此节一通,手中剑式,更是灵动。 只见那吞天古剑,恍若癫狂,在他手中就像活蛇一般,疯狂舞动,一团纯白色的雾气,将铁剑团团围住,不知从哪里引来的庚金之气,竟是锋寒彻骨。 “咄!” 冯子康轻叱一声,手中铁剑往前一送,剑尖朝天,一到拇指粗细的白光冲天而起! “轰!” 一声巨响,小竹林草庐的屋顶被掀了个大洞,露出一大片天穹,群星闪烁之中,只见一道白光划空而过,仿佛把漆黑的夜空切成了两半! 启明星光,瞬间黯淡! “好,好厉害!” 虽然这星光一黯,只是瞬间的功夫,转眼就恢复如常,如今第一重的星光大灭绝剑法,也只不过是以同源之气,干扰启明星在天穹的投影而已,但这般气势,已是骇人听闻。 若是这一式练到极致,还当真能压抑启明星的星力星光,这是何等威能?寻常人物,只是一剑斩了,绝无抵抗的余地。 若是一万三千五百式剑法一起施展开来,满天星光灭绝,那又该是何等气概? 冯子康伫立草庐之中,任着屋顶破洞泄露下来的万千星辉洒在身上,遥想神通威势,不由得有些痴了。 ※※※ 他习成三式神通,却对这星光大灭绝剑法和吞天古剑更是充满了疑云。 从修炼神通时候的表现看来,这两样显然是有着特殊的联系,而且这一门星光大灭绝剑法的来历诡异,竟是隐隐与魔道神通相类。 鲁将军不知从哪里学来这门神通,转而以兵家杀气改良,虽然勉强也能运使,但却远不如以魔气推动,来的得心应手。 冯子康越来越觉得,这位天下第一鲁将军,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可惜自己夺舍之时,只有短短一瞬,就被形神俱灭,顶多只是烙印了他的战斗本能与少许心得,各种隐事,无由知晓,实在是让人扼腕。 至于这柄吞天古剑,他是越来越好奇它背后的故事,可惜悟了禅师那个老和尚,却一直迟迟不来,不知是何原因。 不过他倒也没有闲着,除了修炼,要做的事情倒也很多。那两匹拉车的天马在胭脂盒中住了许久,形容憔悴,却是彻底服了,不敢再生违拗之意,冯子康把它们俩放出来,陪着小狐狸玩耍,其乐融融。 冯子康自己,则是盘膝静心,再次进入了识海中的四象狱。 “霍师兄,别来无恙啊……” 他一进来,四尊自然分开,只露出一个锁链捆住的人形,正是半死不活的霍中广。 霍中广施展元神化影之术,抛去肉身,本身就是极度衰弱,这几日四尊魔神好生招待下来,更是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不过他仍旧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一副闭目待死的模样。 “我想知道的事情,师兄还是不愿意说么?” 冯子康施施然走到他面前,轻轻一扯锁链,晃动不止,痛得霍中广吸了好几口凉气。 “其实师兄何必如此倔强,你现在这般模样,既入不了魔界,在世上苦挨也没什么好结果,若不想转世投胎,我这里倒还有个夺舍重生的法子……” 霍中广的眼中忽然闪过一线微弱的光芒。 他原本像一滩泥一般垂头丧气,乍听到夺舍这个词,才忽然有些生气。身子一缩,嘴唇嗫喏着,仿佛要说些什么。 霍中广在魔界入口之前,施展元神化影之术,宁可肉身成粉,也要冲入魔界之中,本以为万无一失,从容戏弄四位凝丹高手,谁知功亏一篑,落得如此下场。 他本来已经不存什么希望,既无肉身,又错失了进入魔界的机缘,想要修行,千难万难,转世投胎终究虚无缥缈,何况灵识尽丧,又有什么好来? 夺舍重生,他倒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种事情玄之又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如今听到冯子康说起,他才突然燃起了希望。 这次败在冯子康手中,让他心中留下了这个师弟无所不能的印象,加上之前从冯子康手中习得天魔吞噬和天魔解体大法两项神通,也是他踏入魔道修行的起始。 也许这位师弟,当真掌握了夺舍重生的神通? “怎样,眼前两条路给你选择,你要如何?” “师,师弟!” 霍中广抬起头来,咧嘴而笑,“我说!我说!” 第五十一章 星光大灭绝(下) 霍中广的晋级善功任务,是去东海之滨的龙牙岛取一株千年扶桑木。 这个任务算是出奇的简单,他也是心头暗喜,希望通过筑基来摆脱天魔吞噬带来的困扰。 “冯师弟,事到如今,你也不用骗我,所谓什么杀气凝元,是你以魔道转轮吞噬之法炼化的兵家弟子精元吧?” 冯子康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霍中广早就对这东西有了怀疑,得到魔道传承之后了解真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何况他回到龙虎山筑基完成之后,还又偷偷杀了几个低阶弟子加以吞噬,这才露出了马脚,想来已经补全了天魔吞噬的神通法门。 霍中广苦笑,“那阵子没了精元可吸,我时时发作,浑身如万蚁啮咬,痛不欲生。终日里浑浑噩噩,这才勉强接了筑基任务,要出去散散心……” 说起来霍中广倒也是运气极佳,不但晋级善功抽到了最简单的寻物,他心中烦躁,在一众海妖之中杀开一条血路,伐下一枝扶桑木回程的时候,在海岛上居然发现了一处隐秘的洞府。 先人所留的洞府,往往对现在的修行人来说都是浩繁的宝藏。 每一次有仙府开光,必然是从者云集,想要捞点好处,霍中广居然随随便便走在路上就撞到了一座,实在是****运到了极点。 “谁知道那座洞府并非仙府,却是上古魔道者的老巢!” “哦?” 冯子康点了点头,自古以来,中原之地为正道所据,其余妖魔鬼修者,散处于四境,魔道修者,以海岛为老巢的比比皆是。 霍中广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惶与敬佩的光芒。 “老哥我乍见洞府入口,自然欣喜若狂,指望着有什么仙术灵丹可以缓解我身上的痛苦,当下也不多想,一头就撞了进去,不想……” “竟然见到了一位绝世高人!” 冯子康面色一变,难道霍中广的魔道传承,居然并非是得到秘笈传法之类,而是有人传授?那这个魔道中人,可就是心头大患了! 霍中广见他色变,终于笑了一笑,“师弟你不必担心,那位绝世高人并非真人,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霍中广踏入龙牙岛魔府的时候,只见一片浓郁的黑暗,过了许久,勉强适应了洞中微弱的光线,这才发现正被一支闪着寒光的剑指向鼻尖,登时吓得屁滚尿流。 他转身欲逃,却已不见出口所在,只见洞府中的天穹,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仿佛是满天星光,照耀大地。 而洞府之中的情形,也渐渐看得清晰,只见一名白发白衣的男子,持剑伫立,双目紧闭,站在中圈不发一言。 霍中广壮起胆子上前招呼,人家却压根儿不搭理他,只是缓缓运剑,静静沉思。 这时候霍中广才注意到此人并非实体,似乎只是一个幻影,但这个幻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竟然宛若真实,让他这个引气巅峰的大弟子,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只好躲得远远的,这才发现四壁环绕,尽是一排排的碧玉书架,架上放着各色书卷,霍中广随手捡起看来,竟然都是各色厉害的魔门神通! 他大喜过望,正想着自己这次可赚大发了的时候,忽听背后一声轻叱! 那白衣幻影,已然出剑! 只是一剑! 霍中广傻愣愣地捏着一个玉卷,只觉得天地之间,已然成了绝地,就连自己是生是死都已经分不清楚了。他只看到四周洞壁和那些碧玉书架、万千书册,都在颤抖中化为齑粉,就连他自己,都觉身体好像再四分五裂,不再属于自己。 他最后一个印象,只是那白衣人举剑向天,傲然而笑。 星光尽灭!一片漆黑! 霍中广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龙牙岛的沙滩之上,海浪卷着白沫,冲刷着他的小腿,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本玉卷。 这时候他才觉得后怕。 那一剑的威势,足以灭绝天地,虽然只是幻影,但若那气势并非冲着天上群星,而是对着自己的话,那就算并非实质,也许都能把他生生震得魂飞魄散。 一剑之下,星光灭绝! 冯子康大吃一惊。 如果几天前霍中广就老老实实交待这事,他也许还不会有那么深的震撼与兴趣。 但是那个白衣幻影的一剑,分明就是他刚刚学会的……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 这白衣人是什么人?这龙牙岛上的洞府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去处?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打定主意,必要去龙牙岛上走上一遭。 “老哥我醒了过来,只见那洞府不知去向,只有手中捏着那本玉卷,展开看时,是一本十方魔道往生秘卷,心法神通,倒是齐全……” 原来霍中广所习魔道神通,就是从这十方魔道往生秘卷中而来。 “这魔门心法,玄奥神秘,我本不敢擅自修习,但翻阅之中,却见到了神通第三的记载——魔道转轮吞噬!” 霍中广苦笑数声,直到那时,他才彻底了解当初冯子康给他的是什么,也知道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痛苦源头。 就是因为吸了同门师兄弟的精元,却尚未餍足,所以每当发作起来,就好像是犯了九轮鸦片瘾一般,浑身痛楚难当,生不如死。 只要学了魔道转轮吞噬神通,再行吸收他人精元,发作时候的痛楚自然就消失无踪。霍中广当下就毫不犹豫,在岛上就修了这一门魔道神通。 他本来就有引气巅峰的修为,修习魔道入门心法甚易,一举就将十方魔道往生心法冲至第二十重,魔道转轮吞噬的神通,也被他补全。 “老哥我想起那洞府中数不清的卷册,虽然不知在那一剑之威下有没有崩坏,但更不知内里还有多少宝物,心中期盼,再回头寻找,却是再也找不到那洞府的入口……” 霍中广摇头丧气,自知福缘到此而止,无法再强求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伸出手招了招。 “拿来!” 第五十二章 我往东行(上) (求票!区区二字最动人……) 冯子康要的,当然是十方魔道往生秘卷。霍中广倒也乖觉,从口中吐出一颗红色珠子,乖乖地交给了他。 此处本是识海,原本秘卷,霍中广阅后即毁,如今只是将神识中的记忆,化形吐出,冯子康伸手接过,烙印在天魔神识之中,慢慢细看。 这一门十方魔道秘卷,本身心法神通倒是没什么稀奇。所谓魔道轮转吞噬神通,不过是天魔吞噬的简化版,副作用更大,吸收的效果,也远不如天魔吞噬。 不过所谓十方魔道,乃是上古一位奇人,博采魔门众家之长,融会贯通,汇于一炉,所创出的法门。在序言之中,倒是记述了不少魔道发展的事迹。 千余年前,魔道源流还算昌盛,而今却是凋敝得很。 冯子康略扫一扫,点了点头,笑道:“师兄倒是识趣,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太过为难,过上一阵就为师兄你找一具好的炉鼎,重生之后,好生修魔,岂不快哉?” “师弟你可不能骗老哥哥我。”霍中广也只能选择相信,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是自然,便委屈你在四象狱中再休息一阵,这十方魔道往生心法,你元神之体也可以修行,切莫懈怠,静待时机。” 冯子康让那四尊魔神把锁链去了,令霍中广在阵中修炼。 ※※※ “东海?” 云长老无聊翻动着善功玉册,惊奇地看着冯子康,“你要找去东海的善功任务?” 半月之间,冯子康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一举推到了十五重,千里流行和星光大灭绝神通,也修到了第十重,春风润雨细无声修到了第三重境界,能过快速疗伤,颇见奇效;无相天魔心法十八重,无相天魔化身神通第十八重,在引气五层的弟子之中,就算表面实力,也算得上高手了。 至于算上他隐藏的战力,底牌尽出,筑基初期的修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兵家还是魔道的修行,都不是坐在家里能够快速提升的,再加上龙牙岛上那个魔府,对他的吸引力颇大,当下就来善功堂,寻找去东海的任务,顺便就可以上龙牙岛探宝。 反正悟了禅师总也不来找他,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小师姑温灵素倒是来关心过他几次,见他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的进度良好,也颇为满意。 “最近东海风平浪静,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云长老唉声叹气地翻着善功玉册,最后只找到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任务,归在丙级善功之中。 “齐州海滨有海中巨兽扰民,杀之,一百善功。” 所谓巨兽,不过是体格庞大力大无穷而已,并为转为妖怪,凡人对他无能为力,对修行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接了!” 冯子康反正只是寻个由头去东海,也不在乎善功多少,他如今功法众多,修炼不及,倒也不着急积累善功点数。 “那就去吧……”云长老对这种没有挑战性的任务提不起兴趣,有气无力地一拂善功玉册,那行资金变成青色的丙级任务珠,飞入冯子康的手中。 冯子康笑嘻嘻地将它揣入囊中,“师叔祖,这次还有没有什么私下托付……” “没有,没有!” 云长老生怕他又要敲竹杠,紧赶慢赶地将他推出了善功堂的大门。 “小王八蛋,给我滚得远远的吧!” 冯子康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他回到小竹林中,又将小狐狸和两匹天马一骨碌塞进胭脂盒中,收拾些东西,就想离去,这时候却刚好顾涯满脸忧心忡忡地跑来。 “师哥!师哥!” 前几日这小孩一直在琢磨他师父天机羽士突然出关,跟掌门人暗中商量的内幕,可惜天机羽士当夜返回观星斋之后,又闭关不见外人。冯子康也侧面向温灵素打听过,不料她也是并无所知。 “怎么这么惊慌?你师父出关之事,你知道了?” 看他一副惊慌失措边跑边叫的模样,冯子康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顾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这事儿!是我自己夜观天象……” 原来顾涯修为虽浅,但是天赋过人,偶然也能自发地进入天人感应的状态,那时候观测星相,别有一套心得。 “你见到什么?” 冯子康表面上漫不经心,却也颇为好奇。 “灾星大动,天地大劫!”顾涯急赤白脸,手舞足蹈,“我看到了乾坤倒悬,天地化为血海,人间乐土,变成修罗地狱!” “哦?” 人间是不是要变成修罗地狱,冯子康倒并不介意,但是顾涯的话,也侧面佐证了悟了大师所谓天地大劫即将到来的言论。 “你要出门?” 眼见预报而来这么严重的情形,师哥还是一副沉静自若的表情,顾涯不免有些泄气,又有些惭愧,他见冯子康在收拾东西,又是一惊。 “师哥,你可千万不要再去南方啊,我看星相之中,火势缭乱,主南方****。” “我这次是去东海,不妨的……” 乱不乱,冯子康也不介意,无论兵魔二道,都没有趋吉避凶的说法,只有勇往直前的勇气,若是他本来要去南方,也绝不会因为顾涯这番话而改变。 “那就好……” 顾涯松了口气,见他离去,又有些恋恋不舍,恨不得自己本事立刻高了,也去善功堂领取任务,与师哥一起出游。 他自幼生于山中,还未见世间繁华,言语之间,颇为想往。 这时候顾涯才又想起来天地大劫之事,面色又转为惊惶,“我说,师哥,马上就天地大劫了,咱不能不想想办法啊?要是真都毁了,以后要出去逛逛都找不到好玩的地方,那可怎么办?我还没去红尘中打滚一遭,这太可惜了吧?” 冯子康哑然失笑:“你怕什么,这么都前辈高人在,你看得到天地大劫,他们就看不到么?我们修为低微无能为力,他们岂会不想办法?” “是啊!”顾涯一拍自己的后脑壳,这才想起来此节,深感自己是个笨蛋,也许师父出关正为此事,他老人家无所不能,这区区天地大劫,又哪里难得倒他? 他眉开眼笑,登时又将那恐怖画面抛在脑后。 冯子康微笑不语,却知自己所言,未必便是。 要是这些前辈高人,自己都是应劫中人,那又有谁来阻止这场劫难? 第五十二章 我往东行(下) 送走顾涯,冯子康离开草庐,御物飞出龙虎山境内。 等离开龙虎山一段距离,这才换上云车,放出天马,驾起云车,舒舒服服往东驶去。这几日都是阴雨连绵,天色昏暗,不过飞到云层之上,又见光芒万丈,登时身心舒畅。 小狐狸爬到他的怀里,啾啾鸣叫,甚是欢喜。 没有飞出多远,却从云层之中,呼啦啦涌出了一群人,拦在了他的跟前。 “停车!” 为首之人,华服衮袍,头戴峨冠,手持一根五彩木杖,拦在他的面前。他身后一群人,也是与他一般打扮,个个面有怒容。 难道修行界也有劫道的? 冯子康目光一扫,只见为首之人,也不过只是引气八层的修为,心下大定,冷哼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为首之人面色阴沉,高举手中的木杖,直指他的鼻尖,甚是没有礼貌,“你就是龙虎山兵家的冯子康么?” 原来不是劫道,倒像是寻仇的,只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认得自己。 “我是何人,与你们何干?” 冯子康冷冷回应,这越发激起了那些人的不满。 “师兄,不要跟他废话,赶紧给他点颜色看看,看他这个只会偷袭的兵家弟子有什么了不起!” “是啊师兄!赶紧为冷师弟报仇啊!” 群情激愤,摩拳擦掌,一起鼓噪。 冯子康略有所悟,再仔细打量这群人的打扮,冷笑道:“莫非是纵横家的道友么?是为冷金蝉来报断臂之仇的?” 来人正是洛川纵横家的子弟,冷金蝉断臂而遁,回到门中哭诉,但此时恰逢冯子康声名鹊起之际,几个老奸巨猾的前辈商量的结果,是暂时不能与如日中天的兵家正面冲突,劝他暂时搁下断臂之仇。 冷金蝉心中怀恨,挑唆师兄弟帮忙复仇。 “某是洛川纵横家张奇,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那就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纵横家的大师兄张奇指了指冯子康所驾云车,脸色阴鸷,怒道:“此车本是我师尊传与爱子冷金蝉师弟,你身为正道中人,如何伤人夺宝,行此不义之事?” “笑话!” 冯子康轻嗤一声,“伤人之事,自有前因;我既得此宝,乃是天予我取,何必罗嗦!” 冷金蝉居然是纵横家某位前辈的爱子,这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冯子康也不介意,他这件事做得光明正大,是为了好友墨离出头,指斥南疆****之源,传扬起来,一向讲究大义的墨家都要力挺于他。 至于夺宝之事,也属平常,他连人家的脑袋都差点砍了下来,难不成还要把这云车给送回去?这云车固然珍贵,但终究不过是低阶奇物,纵横家犯得着冒得罪兵家的风险来讨还么? 这十几人鬼鬼祟祟,守在龙虎山出口不远之处,却不敢进山理论,定然是想私下泄愤,就这么几个人,冯子康又有何惧哉? “狂妄!” 张奇也是门内三代弟子中说一不二的人物,岂能容他这般抢白,当下勃然大怒,挥起木杖就往他头上敲去。 “退!” 冯子康双目一瞪,头发无风自动,目光凌厉!张奇只觉心中砰然一荡,不知怎的,惊惧害怕起来,手中这一杖,竟是悬在半空之中,不敢打了下去。 “惧!”这就是无相天魔化身提升第十八重的时候,所附带的七情六欲妙用,对于区区引气八层的弟子,可以直接撩动他的心弦,让他心生惧意,不敢造次。 张奇这一杖打不下去,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他们纵横家诸人,原本都是站立在银绸云纱仿制的祥云之上,他这一晃荡,差点站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还好几位师弟抢上两步,将他扶住,这才得以幸免。 “师兄,狮子搏兔也当用全力,冷师弟说这小子善用偷袭有些古怪,我们还是布阵对付他吧!” “布阵!布阵!” 张奇强自压抑自己心头的恐惧,抹去额头冷汗,歇斯底里地叫喊。那些师弟们虽然有些奇怪,不知大师兄到底吃了什么暗亏,竟然失态至此,但还是听话地散开,各自站好位置,潜运功法,排成一列阵势。 “哦,布阵之法?” 冯子康哑然失笑,兵家乃是阵道的老祖宗,纵横家虽然也得了些皮毛传承,但不过是炫人耳目的小技,岂敢拿出来班门弄斧? 但只见那十几个人东奔西跑,在云海之上变化万端,倒也有几分莫测之意。阵法玄奇,也算是颇为不凡。 “冯子康!你可有胆子接我们这纵横十九道阵法么?” 张奇伫立阵中天元核心之处,刚才那股子惊惧之意,终于消散无踪,他更觉丢脸,此时阵势摆开,他更觉冯子康决然无法抵挡,当下狂妄大笑,语甚挑衅。 “纵横十九道?” 冯子康定睛细看,心中默数,果然是十九名弟子纵横来去,以极动化作极静,仿若棋盘,中间变化实不可测,有些意思。 这阵法分明是从围棋中变化而来,倒是新奇有趣。 十九人,每人分管纵横两道,总共形成三百六十一种变化,每进一步,又有三百六十一种选择,推而行之,可至于无穷! “弈虽小道,其中变化,也可知天地变幻,不错!” 冯子康带着赞许的口吻,点头评价,却惹得张奇更是大怒,“你这小辈,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以随意评价我纵横家镇门法阵纵横十九道?”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们纵横家,倒也有些门道,要是三百六十一弟子齐至,每人只控制一点,这阵法我或许破不了……” “不过现在么……” 冯子康长笑数声,“左右无事,我就陪你们弈上一局吧!” 只是片刻之间,冯子康就已经看出这阵法仓促布就,留下的好几个大破绽。他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把它丢到后座,让它安心呆着,自己施施然走下云车,脚踩铁剑,潇洒自在。 他刚要出手,却又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斥。 “呔!” “你们这些人,以多为胜,不觉得羞耻么?” 这是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 第五十三章 彼自南来(上)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身披麻衣,赤着莹白的双足,不假外物,傲立云中,冷冷地瞪着纵横家一干人等,语气之间,颇为鄙视。 “喂!你是哪家宗门的小辈,休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去!” 张奇皱了皱眉头,这女子修得自成腾云之术,也并非弱者,他不愿横生枝节,只想让闲杂人等赶紧清场,早点料理了冯子康完事。 冯子康微笑不语,从这女子的装扮,他倒是猜到了几分她的来历。张奇越是这般凶恶,只怕人家越是不肯退走,非要多管闲事。 果然那女子正色道:“若有恩怨,公平对决也就是了。若那位小兄弟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们也该昭告天下,明示他的罪行,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恃众凌寡?” 她双手交错,护在身前,翩然落在冯子康跟前,似乎是管定了这件闲事。 “大师兄,少跟这小娘皮罗嗦,一并做了便是!” 那些纵横弟子布阵之中来回奔波,颇为辛劳,眼见还有人搅局,心中恼怒,就要一起做了。张奇咬牙发了个狠,双手一挥,十九道纵横阵法,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起杀了,莫留后患!” 纵横弟子轰然应诺,阵法发动开来,只见茫茫黑白二气泛起,这一方天地,忽然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棋盘,纵横十九道,总共三百六十一个格子,冯子康与那女子,恰好就站在左上角星位和小目之处。 其余十八名纵横弟子,已经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张奇伫立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上,冷笑不止。 “好呀!你们果然是坏人!连我这路人都要斩杀?滥杀无辜,罪不容赦!” 那女子勃然大怒,回过头来对冯子康点了点头,“小兄弟,莫要害怕,我是临淄墨家弟子墨凤凰,此来助你,断不会让这些坏人得逞!” 果然是急公好义的墨家中人,但看她的麻布赤脚,就可见端倪了。 冯子康看她面目颇为清秀,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稚女,却有凛然之威,深得墨家威、慈二字的正道,倒像是个大姐姐一般。 墨凤凰的称呼倒是少见,毕竟冯子康虽然只有十五岁的身躯,但气势不凡,一般人都不会以等闲少年视之,就是这位墨凤凰的同门墨离,年岁更长,一见自己,也是以道友相称。 “小兄弟,这阵中颇有蹊跷,以我看来,每一格中,都含阴阳、九宫、八卦总共十九种变化,杀机隐伏,变幻莫测。你先站在这里不动,待我上前查看!” 墨家弟子,先人后己,墨凤凰连问都不问他的来历,只是单纯觉得此事不公,就站出来帮忙,此刻身陷阵中,也要自己先来试探。 反正墨家精通机关阵法之学,比之兵家也未遑多让,让她先吃点苦头,也没什么关系。 “原木机关人召来!” 墨凤凰双手挥舞,宛若舞蹈,手指拂动之间,只见十几具木质的机关人,从茫茫云海中升了起来,一起咆哮,声势非凡。 “探!” 墨凤凰手指一弹,下了指令。 十几具机关人一哄而散,往着四面八方的格子中扑了过去。 “噗!” 第一个机关人往角上冲了两步,就被天上一道雷火劈下,化为飞灰;随即又有机关人被水淹火焚,被无形利刃切成碎块,最多的一个跑出了十格有余,距离张奇还有七八格的距离,却陷入一个泥潭之中,咕咚咚冒着气泡没了顶。 “墨家机关术?你是墨家中人……”张奇这才认出来对方的技巧功夫,脸色发白,却还是发狠挥了挥手,“你自己搅进来,这可就说不得了!机关人不过如此,我纵横十九道阵法变幻莫测,你别以为能探清虚实!你们就闭目待死吧!” 既是又把墨家扯了进来,那更是不能留下余地。 一不做二不休,这两个人反正已经困入阵中,杀之易如反掌,绝不容他们逃了去!这些弟子跟随自己做下这等事,日后只有更加忠心,纵横家三代弟子之中,也就只能以他张奇为尊了! 墨凤凰面色肃然,她倒不为那些机关人的损失为意,冯子康却是看得暗暗心痛,原木机关人虽然没什么威能,但是材料和手工,都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何必浪费? “此阵厉害,小兄弟你要小心了!我来勉力一试,直冲天元,干扰阵势,你可以趁机脱去,不可恋战!” 冯子康默然无语,这群墨家人,就是对素不相识之人也是这般古道热肠,动不动就要舍己为人。这墨凤凰又要冒着自身风险,救他出阵。就好像他与墨离在南疆遇到乌凌子一般,面对九幽十冥搜魂大法,墨离宁可自己殒身,也要把他冯子康撞出包围圈,实在是滥好人到极致。 也不知道这墨家千年以降,怎么还都没有死光,莫非真是天佑善人? 冯子康还在苦笑,只见墨凤凰口中清叱一声,双手一扣,天边竟有一个黑点远远飞来,双翅扑展,突破十九道纵横阵法的障壁,易如反掌! “这……这是?” 机关兽! 冯子康大吃一惊,这远远飞来一只黑色大鸟,额有肉冠,尾上有三股长翎,虽然黑不溜丢,却也神气非凡,仔细看时,并非活物,而是机关所制! 这墨凤凰居然可以驭使机关兽,难道她已经是筑基期的高手了么? 冯子康再三打量,始终觉得此女的修为,不过是引气七八层上下,并非已经筑就道基的高手,可怎么会…… 张奇也是大吃一惊,他这纵横十九道阵法虽然威力无穷,乃是纵横家镇门法阵,但也要看布阵的人强弱,他所带弟子,不过都是引气五六层之人,原想对付一个有些古怪的引气中期弟子,那是足足够了,没想到居然惹来了筑基高手! 只见黑色大鸟落在墨凤凰身边,脑袋蹭着她的胳膊,甚是亲昵。 “原来如此……” 冯子康点了点头,那边的张奇也是看得明白,哈哈大笑。 “原来只是通灵机关兽,与你亲昵,那又有何用?” 第五十三章 彼自南来(中) (票!继续精简为一个字……) 墨家弟子,修为突破到筑基期之后,就可以制作机关兽,能力非凡,比之初期所用的机关人要强大许多。 机关兽除非战损,自然没有生老病死之虞,只等主人死了,通灵之心碎裂,这才会化灰而去。 但是有些机关兽随着主人年深日久,生出灵识,在主人死后,尚能生存漫长的岁月,直到机体生锈,彻底腐朽为止。 这种通灵的机关兽虽然强大,但是自身力量无法控制,并不能用于战斗之中。墨家诸人,一般也只是视为好友。 “哼!” 墨凤凰对张奇之言嗤之以鼻,纵身一跃,坐到了那黑鸟的头上。 “乌鸾,我们走!” “吼!” 那黑鸟鸣叫一声,声如豹吼,震人心魄,驮着墨凤凰,直往天元中央冲去,只见一路之上天雷地火,却尽皆被它三条尾翎挡去! “怎……怎么可能?” 张奇惊恐大叫,这只是通灵的机关兽,如何能参与战斗之中,如果这个法子被墨门开发了出来,那岂不是墨家的初阶弟子,就可以横扫天下,任何一个宗门都无法与之较量? 却见墨凤凰一路猛冲,虽然未受袭击,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难看,双手勉强结印,召唤出了一个八星的玄石机关人。 “明白了!你是转世之人!哼,尽然以自身精血推动机关兽战斗,你们墨家之人,莫非是傻子?” 张奇身形一挫,双手乱摇,登时阵势变化,他距离墨凤凰又远了好几个格子。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精血,可以消耗?” 冯子康初时也颇为诧异,这时候却也看明白了。 这个姓墨的小丫头,果然是以自身精血,在推动机关兽的运行。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墨家弟子,都可以采用这种方法,只有一种情况之下,才有可能。 就是这个通灵的机关兽,乃是墨凤凰前世所造,前世死后,转入轮回,这机关兽却开了灵识,存于世间。 墨凤凰转世之后,重新进入墨家,虽然这乌鸾并不是她引气期的修为可以随心操控,但若是愿意自身元神精血献祭,招出前世的魂魄残片,自然就可以暂时动用这机关兽。 要是张奇一人在此,恐怕数招之内,就要被灭杀,但他却利用阵法纵横变幻,消磨时间,这局势,对于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生命力的墨凤凰,可是大为不利。 墨家的人,果然都是傻子啊…… 冯子康摇头叹息,他们为什么总是要拼到这个地步?这让自己要袖手旁观,都未免有一些不好意思。 乌鸾吼声震天,三根尾翎高高扬起,在背上的墨凤凰拼命催动之下,势如破竹,竟然化身电光,直冲了十几个格子,飚到了张奇面前! “不好!” 张奇再要发动阵势变幻,避开这神鬼莫测的速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墨凤凰咬牙双手一招,玄石机关人胸口放光,射出一道赤炎,在空中幻为火龙,张牙舞爪,冲着张奇就扑了过去。 张奇狼狈不堪,就地滚倒,好不容易避开这火龙的扑击,浑身衣服眉毛,都燎得不成样子,顿时失了纵横家一贯强调的气度。 “可惜!”墨凤凰勉力发出这最后一击,身子软软地靠在机关兽乌鸾的背上,再无力气,回头看时,却见冯子康依然呆立原地,完全没有趁着刚才阵法的一阵混乱遁逃。 “这个呆子……” 墨凤凰没觉得是他反应不及,只当他是义气深重,不愿弃己逃生。 “小兄弟,你快走啊!此地距离龙虎山兵家不远,你去山中请人帮忙,他们不敢杀我的!” “走?” 张奇面孔狰狞,哈哈大笑,“若是刚才那小子想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这下在一众师弟面前大丢面子,心中更是怀恨,下手绝不容情。 “万杀珍珑!起阵!” 张奇咬牙切齿,发动了纵横十九道阵法的最后杀势,只见云海之中,风云变幻,原本的碧蓝天穹,一下子就变成了浓重的黑色,乌云漫卷,狂风呼啸,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硕大棋盘之中,有十九个点陆续地亮了起来,歪歪扭扭,组成了一个杀字。 杀字不断变幻,一化为二,二化为五,五化为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万杀!” 只听阵中低沉吼声,充于天地,就连那通灵机关兽乌鸾,也吓得簌簌发抖,墨凤凰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你们的戏,演完了么?” 打破这种肃杀气氛的,是冯子康淡淡的声音。 “表演得还算精彩……不过,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十九个废柴摆出来的阵法,根本不是什么纵横十九道,充其量,不过就是敲锣打鼓唱大戏而已!” 冯子康悠悠拔出长剑。 “那么,现在就准备死吧!” “启明!” 冯子康一剑挥出,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神髓尽出! 也只有他,才真正领会了这所谓黄级三品神通的真正威力,而刚才在纵横十九道阵法的变换之中,又若有所悟,此刻感应天地,剑光起处,直取十九点亮星! “呃呀!” 张奇脸色惨白,只见一道白光划破黑暗,散而为十九,直取连同自己在内的十九名师兄弟,那泼天的气势与灭绝的寒意,竟是让人动弹不得,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只能等着,灭绝! 嗤嗤声中,亮点尽灭,除了张奇发出大声的惨嚎之外,其余诸人,竟然是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阵法一破,杀气尽消,乌云飞散,又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可惜……” 冯子康抚剑叹息,他刚刚突有所悟,感应天地,这才能有这一剑的威势,短时间之内,只怕是再也发不出这样的一剑了。 只是剑势之中,仍有瑕疵。 其余十八人都是一击毙命,只有修为最高的张奇还在满地打滚,受了重伤却还没死。 墨凤凰趴在乌鸾机关兽的背上,一时就唬得痴了。 第五十三章 彼自南来(下) 原来这个小兄弟这么厉害的…… 怪不得那些坏人,要这么严阵以待一拥而上,墨凤凰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既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的名字,更不清楚他的来历修为。 冯子康摇了摇头,踏上几步,补了一剑将张奇杀了。 他顺手将几名纵横弟子的储物囊都搜刮了过来,张奇手中那柄五彩木杖,自然也毫不客气地收为己有。 “唔……” 墨凤凰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 “怎么?”冯子康回头望她。 “这些人既已身死,他们身上的东西……还是随他们一起,入土为安吧……” 冯子康正打算抽下他们身下的银绸云纱,听她这话,笑了一笑,“墨师姐所言甚是,只是我想,他们人死了,门中亲友定然惦记,我将这些东西收了,日后送回纵横家去,对他们也是一个告慰……” “小兄弟宅心仁厚,我不及也!” 墨凤凰大是赞叹,勉强从乌鸾机关兽身上下来,轻轻一拍,那黑鸟怪叫一声,远飞去了。 “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冯子康,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 “你就是冯子康!”墨凤凰顾不得身体虚弱,又惊又喜地跳了起来,拉着冯子康的衣襟。 “冯小兄弟,快跟我去救人!” ※※※ 墨凤凰虽然心急火燎,但居然还有心思将那十九具尸体一一安葬,好在她有机关人帮忙,做起来倒是甚快。 冯子康自然顺便把银绸云纱都收了起来,那些纵横弟子没有摔个粉身碎骨,已经算是运气。 “墨师姐,你要我去救什么人?” 想来想去,冯子康也不知道墨家中人为什么救人要找到自己头上来……就算临淄墨家太远,如今龙虎山兵家之中,还坐着一位凝丹期的墨予毒。 墨凤凰脸色苍白,但还算是宁定,养气功夫算是不错。 “冯小兄弟,我是想请你帮忙,去救我的未婚夫君……” “墨离!” “啊?”冯子康吃了一惊,倒是对着墨凤凰多看了几眼,此女身材窈窕有致,面容轻松,气质娴雅,修为又高,没想到竟然是墨离的未婚妻。 只是……墨离与他在南疆分别未久,怎么又陷入危难之中? 原来墨凤凰乃是当代墨家矩子墨武的爱女,也是百年前墨家圣女的转世,心法神通生而知之,虽然年纪幼小,但是修为却远远甩开了墨离一截。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订下亲事。 修行界中夫妻双xiu也是寻常之事,他们小儿女既然各自有意,师门长辈自然也有心成全,只是一再叮嘱金丹凝定之前,不可成亲。 墨离晋级问道之阶,道心坚定,去往南蛮执行调和的善功任务,不料却意外失败,更发下誓言,要叫南蛮改天换地,这才会回师门。 墨凤凰得他传讯,心中又敬又怜,禀告了父亲,就自往南蛮探望。 谁知道不过短短数日,南蛮之中,竟是又起了纷乱! 冯子康斩杀兀都牙,应国公利州都督武稷连着剿灭了七峒叛军,虽然刀光血影,但是战事总算是平息下来。 墨离暂栖于南蛮一个小峒之中,收拾残余的峒民,教他们打猎耕种,储备过冬的粮食,修筑房屋,开挖水井,休养生息。 如果给他个几十年功夫,也许真能带领南蛮诸人步入文明,功德无量。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墨离一日在寨中耕种,忽见一团黑云滚滚而来,有峒民好奇与之一处,竟然就浑身抽搐而死。 九幽十冥搜魂大法!墨离识得此法,怒从心头而起,出手力拼,将那来收割灵魂的妖人擒下,才知他是白骨神君的徒子徒孙,因为要白骨神君修炼妖法,这才四处着人收割魂魄,大肆屠杀。 墨离大怒,想起陇石峪旧事,料得也是白骨神君捣鬼,义愤填膺,就要直入莽苍山中,寻那白骨神君报仇! “呵……”冯子康轻哼一声,也不知是赞叹还是冷笑。 白骨神君的弟子乌凌子,墨离已是不敌,就算南蛮事后,墨离淬炼道心,修为大进,也绝不是这个白骨神君的对手……墨家的人,都这么爱寻死么? 冯子康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我到南蛮之时,听说他已去莽苍山,赶忙追去……” 不消说,墨凤凰追上去,自然不是为了要劝自己的未婚夫君回来,只怕也同样是正义心爆棚,要做一对鸳鸯侠侣,一起为枉死的凡人报仇。 莽苍山连绵数千里,有连环三十六峰,每座山峰之中,都有白骨神君的弟子驻守,乃是神州西南的一处妖怪盘踞之地。 不过这些小妖,轻易不敢踏出莽苍山中,作恶有限,并未在正道人眼中,只是时常派些弟子,小惩大诫一番,也就是了。 毕竟真正厉害的大妖,都在海外,冲突不显,莽苍山西南荒僻之地,少有人烟,正道中人也犯不着为此与妖修起正面冲突。 “他们屠杀西南、南蛮几处百姓,为什么不请墨家前辈前去诛除?” 如果说其他宗门不管凡人,尤其是那些蛮人的死活的话,兼爱天下的墨门,绝不会袖手旁观,既然墨离发现了此事已成规模,自然可以请墨家前辈前去除妖,何必自己飞蛾扑火去找死? “阿离已经第一时间向门中禀告,长老也已派人出发了……” 但是墨离肯定不会在原地等有了援军再一起进发,他既然忍不得这等惨绝人寰之事,自然也会勇往直前,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实力。冯子康叹了口气,墨家人就是这般的死脑筋。 “他失陷在何处?” “我到达之时,他已经陷于第三峰的一处洞窟之中,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出来。我原本想灭了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峰再说,谁知道那白骨神君亲自出手,我不是对手,又得阿离舍身相救,这才逃了出来……” “哦?”不是说墨离死活都不肯出来么,怎么又是舍身相救? 只见墨凤凰咬紧下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眼眶之中,泪珠儿打转,却强忍不流出来。 “他……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有冯小兄弟你能救了!” 第五十四章 本命竹牌(上) 墨凤凰越是这般模样,冯子康就越不明白了。 他自己的本事,比之墨离,或者是高上不少,但是底牌未出,毕竟也不过是一个引气中期的兵家弟子,在外人看来,高之也有限。 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白骨神君的本领莫测,就算这些散宗高手的本事有限,冯子康也未必能轻言取胜。 怎么到了墨凤凰口中,好像只有自己才能救墨离的样子? “墨师姐,你不要着急,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细细讲来,好叫我得知……” 墨凤凰面色惨然,摇了摇头。 原来她到达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第三峰的时候,在洞窟前与墨离说话,墨离却死活不肯现身出来,只说自己要养好伤势,方能行动。 墨凤凰哪里肯信,正要进洞查探,却正遇上白骨神君巡山到此,与她动起手来。 “没想到这些外道邪宗,居然靠着吸人魂魄,居然也有了筑基期的修为,我不是他的敌手……” 白骨神君修炼九幽十冥搜魂大法,不知道吸了多少魂魄,居然自行突破,不依靠大轮回盘而升入了筑基期,墨凤凰勉力支撑,危在旦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墨离忽然从洞窟中飞了出来,缠住白骨神君。 墨凤凰看得分明,他竟然是与机关兽合体的状态! “机关兽合体?” 冯子康吃了一惊,墨家妙术,修炼到凝丹期之后,可以与召唤出来的机关兽机关人暂时合体,提升本身的修为。 但是墨离不过是区区引气期的修为,就连机关兽都无法制造,怎么会飞跃一步,竟然到了与机关兽合体的境界? “他虽然逼退了白骨魔君,但他的神智丧失,胡乱暴走,我本想拦住他,但是他满山乱跑,我追之不及……” 也不知道墨离合体的是何种机关兽,速度极快,墨凤凰失了他的行踪,又想到自己就算能找到他,也未必能阻拦于他,这才急急赶回,找人帮忙。 “这……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冯子康大惑不解,这种机关兽合体、丧失神智之事,大概总要找墨家前辈来对症下药,他虽然与墨离相识,但是哪里能帮得上忙? “冯小兄弟,你却不知……” 墨凤凰面色黯然,“阿离丧失神智,机关兽失控,这才会到处乱跑……我墨家机关之术,全都要凭自己制造,也是凭本心通灵,师门前辈,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控制不了弟子的机关兽。” “普天之下,除了自己以外,能够召唤控制机关兽的,只能是持本命竹牌之人……” “本命竹牌?” 冯子康霍然想起,在与墨离分别之时,他所赠的墨家弟子竹牌。他不敢置信地从储物囊中,把这竹牌拿出,骇然问道:“这个……这个就是墨离的本命竹牌?” 这……这墨家弟子都是什么人啊…… 他与墨离不过是萍水相逢,勉强算是救过他一次性命……对决冷金蝉那次如果也算,那也不过只有两次。 他居然把这个本命竹牌,轻描淡写的就交给了自己?也不怕未婚妻嫉妒? 记得墨离将这个竹牌交给自己的时候,也只说是墨家弟子的信物,可以用来召唤附近的墨家弟子帮忙,从未有片言只字,提到过什么本命竹牌,什么控制他所制造的机关****的问题。 本命竹牌,对于墨家弟子来说,意义非同寻常,持有本命竹牌的人,可以控制墨家弟子所制造的机关人机关兽,而墨家弟子的修行,至少有一大半都在这机关之术上,本命竹牌交给了人家,也差不多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别人。 他真是个呆头鹅! 墨凤凰见到这块竹牌,眼中抹过一丝欣喜之色。 “正是此物,只有劳烦冯小兄弟,持着本命竹牌,将他制住,我才好把他带回墨门之中,慢慢想办法解除合体状态……” 她言语之中,还是忧心忡忡,毕竟引气期就合体的情况,在墨门之中从未有过先例,有没有办法治,也得看前辈们研究之下的结果。 不过若不把墨离引出来制住,什么都是空中楼阁,这一趟,还非得冯子康帮忙不行。 “那我将这竹牌交给你就是了!” 冯子康毫不吝惜,这种东西拿在手上反而变成了麻烦,那还不如索性大方一点,交还给人家就好。 墨凤凰再次摇头,“冯小兄弟,这竹牌只能是阿离亲手交付之人,才有用途,你再给我,也是无用了。” 这墨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冯子康心中暗骂,这种东西不给自己老婆,偏要给我作甚?他知道墨门中人义气深重,随时随地可以把脑袋割下来成全别人,但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举止轻率到了这种程度! 脑袋毕竟只有一个,命毕竟只有一条,他们难道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抛弃么? 如此道心是坚定了,但命都没有了,又何以成道? “这么说来……南蛮我还非去不可喽?” 想来想去,冯子康也找不到什么推脱的理由,毕竟对方也不是要自己去正面对撼白骨神君,连斩三十六连环之类的狗屁事,只是要去帮忙以本名竹牌,制住与机关兽合体的墨离而已。 就算是在莽苍山中,以白骨神君的筑基修为,自己要自保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想想自己与墨离到底是一场相识,顺手帮他一把,与墨门结个善缘,也是好的。毕竟这一群人,悍不畏死,行事古怪而热血,表面上有些交情,总比针锋相对来得要好。 想到这里,冯子康慨然应诺,拍起胸脯。 “墨师姐放心,既然有用得到我冯子康之处,那墨兄与我生死交情,我自然是赴汤蹈海,在所不辞!我们这便赶往南蛮!” “小兄弟真是大仁大勇之人!”墨凤凰感激涕零,盈盈下拜! 冯子康这句话出口,却隐隐感觉到天地气机的一丝变化,他这才省起,在出门之前,顾涯来找他,跟他说切不可往南走。 往南走,就是天地大劫的开始,是天下大乱的根源。 “哈哈哈!” 冯子康心中冷笑,“既然为魔,又怕什么天下大乱?既然是应劫之人,又怕什么天地大劫!” 第五十四章 本命竹牌(下) (求票!每天辛勤更新,看到读者的反馈才会更有动力啊!) 冯子康既然要折而南行,暂时东海那边的事情就只能耽搁一下,反正不过几日功夫,制住了墨离,就即返回。 他看墨凤凰还是脸色惨白,知道她刚才拼死使用自身精血催动通灵机关兽,尚未平复,就让她也坐到云车之中休息。 明知自己的未婚夫君在南蛮生死未卜,还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拼上性命,墨家兼爱之道,还真是无私……冯子康只能苦笑。 小狐狸似乎不太喜欢这位大公无私兼爱天下的墨家女子,平日里它最爱有人抚mo,这会儿却缩在冯子康怀中,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墨凤凰想要碰一下,都引得她啾啾鸣叫,颈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墨家的人不讨人喜欢,身上的气息,连禽兽都不是很愿意靠近。 这倒是墨离曾经跟他提过的事情。他每到一处,帮人助人,可是收获的,总是害怕多于尊敬。人们感激他所作的一切,但是总是与他们墨家中人,亲热不起来。 不像冯子康,他虽然待人总是冷冷的,大家却爱跟他亲近。无论是武稷麾下的兵将,还是南蛮峒民,尤其是寒江峒中蛮人,简直是把他当成亲爹一般,小孩子也不怕他。 明明墨家是彻头彻尾的好人,他是藏头露尾的天魔,待遇的差别,却刚好倒了过来。 好人不受人待见,天魔却受人欢迎,真是奇哉怪也。 云车日行千里,墨凤凰心急如焚,路中也就没有歇脚,直奔莽苍山而去。 不过三日,他们两人已经赶到了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的第一峰范围之内。冯子康举目望去,只见绿峰连环,却是阴惨惨一片妖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地。 “小兄弟,这前面的几个跳梁小丑,就让姐姐我来对付吧!” 墨凤凰念他千里赴援的恩情,又岂能让他再出力灭敌?她虽然元气大伤,直到现在还是面色苍白,却是要抢在前面。 “不妨事,举手之劳。” 打架冯子康是不在乎的,只要不是找死,战斗对兵家中人来说,就是提升修为的最好办法。这些妖人的战法与中原修行之士颇有不同,上次对决乌凌子的时候,也让他眼界大开,这次顺手领教一二,也是不错。 说话间,就有妖人出场。 只见前头一阵腥风大作,三十六连环第一峰的宝藏峰中,升起一股污浊黄气,只见一个虎头妖人手持钢叉,恶狠狠地跳将出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莽苍山?当真不怕死么?” 虎头妖怪最近也是郁闷,连着好几天了,都有人有事没事打上山来,偏偏他本事最菜,每次都顶在第一个,每次也总是被揍得很惨,一张斑斓虎皮变得伤痕累累,让他心痛不已。 眼见又有人闯山,心头火起,抄了钢叉就冲上云端,准备打死两个出气,正好充作血食。 但他上了云头一看,登时又傻了。 车里那个女人他认得,正是几天前在自己腰上踢了两脚,害得他到现在肾门还隐隐作痛,不能人道的罪魁祸首。这女人他就远远不是对手,也就罢了,眼看那云车瑞气千条霞光万道,驾车的少年虽然年轻,却是气度雍容,绝非等闲之辈! “啊……原来是姑奶奶您老人家……” 虎头妖点头哈腰,他深明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女人前几天听说被白骨老神君逼走,但在可怖的神君大法之前还能全身而退,现在找了个人来助拳,还敢回来,这少年必定不是好惹的! 虎头妖偷眼觑去,只见冯子康意态悠闲,执着马鞭,头顶有一股青气直上云霄。 “乖乖,不得了!” 虎头妖虽然是山里野虎成精,却也有些学问,也到世间走过一遭,虽然时遭追打,但在村落私塾偷听过几本书,几出戏文。 前辈高人,可不一定都是白胡子老头,很多人修炼成功,返璞归真,返老孩童,那功夫才叫了得,看这少年的气势,怕不就是什么前辈高人伪装的! 虎头妖心中计议已定,绝不招惹这二位煞星,说不得态度更为恭敬。 “虎头妖!你既知是我来了,还不快快让开!” “是是!姑奶奶请,前辈请……” 冯子康见这虎头妖乖觉,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驱马而过,小狐狸看这猛虎卑躬屈膝,甚是好笑,从冯子康怀中一跃,跳到了他头上,忍不住就撒了泡尿。 虎头妖尿水淋头,只觉得骚味难当,心中愤恨,却不敢发作,只是老老实实将小狐狸抱着送还给冯子康。 冯子康瞟了他一眼,虎头妖吓得背后又出一身冷汗,如今是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 等二人驾车远去,虎头妖才长出一口气,一摆钢叉,钻下云头,回到了山峰之中。 底下一班小妖,尚未成形,见虎头妖下来,一起围上,叽叽喳喳追问道:“大王,那上面是什么人,你怎么轻易就放过去了,今日山里没米下锅,还等你抓些血食回来呢!” “狗屁!”虎头妖大怒,一巴掌把几个凑得最近的小妖都掀飞了出去。 “什么血食?给我老老实实的!你们道上面过去的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小妖好奇追问。 虎头妖只是顺口反问,哪里知道上面过去的是什么人,只是他刚才折了面子,若是把敌人说得弱了,只怕这些小妖要怀疑自己本领,以后这个第一峰宝藏山大王的位置怕要不稳。 他虎眼骨碌一转,随口就开始胡诌,“你们不知,今日经过,乃是大慈大悲大力显圣真君,今日恰好在我们莽苍山路过,我上去打个招呼,还蒙赐了一头甘露!” 小妖见他头上湿淋淋的,大是羡慕,围过来****不已,虎头妖不耐烦地将他们推开。 “那这大慈大悲大力显圣真君厉害么?”又有小妖追问。 “那还用说!” “比我们白骨老神君还要厉害?” “这个……” 虎头妖低头琢磨,这女人去而复返,还带了人帮忙,想必定是来找白骨老神君晦气的,这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只怕过几日还要天翻地覆,是不是要躲一躲? “少问废话!来啊,儿郎们,刚刚真君交代,最近南方不宁,要我们闭门思过,我想着最近刚好天气炎热,我们闭洞一个月也是好事……” “大王,咱们没吃的啊!” “笨蛋!”虎头妖一记暴栗将那不识趣的小妖打趴在地,“大伙儿在洞里睡上几天,吃什么吃?就知道吃!” 于是三十六连环第一峰的宝藏山紧闭山门,闭关一月。 等他们日后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不过还是为大王的英明决定而感激涕零。就连虎头妖自己,也有些后怕。 “奶奶的,老子还真是英明啊……” 他摸着自己的后脖颈,只觉得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五十五章 斩妖如割草(上) “想不到墨师姐的威势已至于此,那虎头妖居然怕得不战而退。” 冯子康微微一笑,驭车缓缓而行,三十六连环之中,气息驳杂,妖物众多,他并不急于求成。 墨凤凰想起那只老虎的丑态,也不由得微微展颜,“那老虎实在是窝囊废!不过冯小兄弟你切不可大意,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峰中的妖人,实力不弱,这老虎其实本领也不差,只是胆子太小了些。第二峰中的妖人就是凶悍非常,不过几天前与我交手受了重伤,应该不足为虑。” 冯子康并不在意,毕竟妖人先天不足,更加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想要突破筑基难上加难,筑基以下,他还当真没有看在眼里。 妖物修行,第一点吃亏就是没有灵性,一般的飞禽走兽,非得有奇遇活上百年,才能慢慢开启灵智,比起人生而有灵,那是差得远了。等到灵智开启,再遇上修行的机缘,差不多几百年的苦功,才能炼去横骨,化形而生。 做到这一步,也不过就是勉强修行人刚入引气的水平。 还要调理妖丹,重铸经脉,才能修炼提升,花上上千年的苦功,才能进入筑基期。 因为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妖修进阶也是危险无比,每一次都有诸多劫难,能活下来的更是少数。 好在妖怪的寿命要比人来得长,几千年的老妖比比皆是,所以在海外诸国,颇多妖孽,甚至听说有一大陆洲都是妖怪盘踞之地。 那些地方的大妖,或许也有元婴化神的高手,不过中原地界,以人为尊,妖魔鬼怪,都不成气候。难入筑基期不说,所修妖决也是平平,没有什么厉害神通,大抵只能欺负凡人,像白骨神君这种依靠自身修为,筑基成功的,已经是一方霸主,少之又少。 “这第二峰的妖怪虽然修为也是平平,不过悍不畏死,我也与他纠缠了好一阵子,这才将他打得重伤而遁……” 墨凤凰脸上一红,想起这个兵家的小兄弟本领要比自己强悍得多。那日惊天一剑,她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也只有兵家,才会有如此凶横凌厉不留余地的一剑。 “你放心。” 冯子康只是淡淡一言,区区一个引气中期的妖怪,斩之如割草! 虽然放缓了速度,但从空中飞行还是甚快,很快就到了三十六连环第二峰鹿骨山中,只见满山遍野尽是绿油油的青色,只是并非青翠欲滴,而是夹杂着一种晦气灰色,更有一股污秽之气扑面而来,闻之欲呕。 冯子康也懒得停留,吐出一口心火,将周围瘴气化去,一路往前,就听那青色污秽之气中传来如雷霆一般的怒骂。 “何方鼠辈,竟敢坏我山中灵气!” 只见一个身形干瘦,满面青绿的妖怪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大镰刀,凶神恶煞。 他见着车中的墨凤凰,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女子!你还敢来此处,上次九老爷教训得你还不够么,来来来!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妖怪乃是草木成精,不知原形是什么,小兄弟要小心!”墨凤凰凑到冯子康的身边,在他耳畔低语。 冯子康点一点头,也不答话,见那妖怪迎面扑来,就是一剑。 剑起头落! 只见一道白光割裂长空,只是一绕,就把那妖怪的脑袋给切了下来,那妖怪急忙伸手一抄,却没接住,看着那青青的脑袋跌落云端,跺脚大骂。 “好厉害……” 墨凤凰早已见识冯子康的厉害,但见他只是一剑,就解决了自己的劲敌,更是惊骇。 只听那妖怪哇哇怪叫,手舞足蹈,愤怒之极,他脑袋都掉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声音。 “还不死?” 冯子康倒是有点惊诧妖族的生命力,人若断头,就算一时不死,也绝无这般活蹦乱跳的力气。 只见那妖怪身子摇晃,吼叫声中,竟是又长出了一个头来! 这脑袋仍是一片青绿之色,只是看上去比原来嫩了许多,他三角眼中怒火燃烧,提着镰刀就要上前追砍! “好你个小辈,居然敢伤老爷法躯?今天不把你砍成十七八段,九老爷我就跟你姓!” 那自称九老爷的妖怪挥舞镰刀,没头没脑地砍了上来。 冯子康身子一晃,身周十丈浮现金光,那妖怪狠狠地被反弹了出去,四周污秽的青气,也就如同冰雪一般不断地被金光消解着。 那妖怪心痛不已,口中狂吼,虽然明知不敌,还是没命地扑了上来。 冯子康展开金刚舍利所附的二十重金刚不坏体神通,十丈之内妖邪不侵,早就立于不败之地,这妖怪虽然凶猛,但是本事在他看来实在稀松平常,只是断头再生这一招,倒是有些意思。 “叱!” 冯子康又是挥起一剑,白光落处,妖怪的脑袋也再次应声而落! “好你个小白脸,用什么妖法来害老爷!” 那妖怪口中骂骂咧咧,伸手抄截,又没有接住,摇晃身躯,又长出了一个脑袋来,与原来一般无二,只是颜色又娇嫩了些。 “头乃六阳魁首,这妖怪莫非得了玄门秘传,竟有此神通?” 墨凤凰神色一变,那****以机关人将这妖怪制服,忙着往前寻找墨离,也没有细查,但想那日将这妖怪打得遍体鳞伤,没几天他就恢复如初,要是怎么都打不死,那可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只怕未必……” 冯子康摇了摇头,再出一剑,那妖怪口中怒骂,东躲西闪,可是终究还是避之不及,又一次被斩落了脑袋。 这下就算那妖怪再怎么强悍,也有些架不住了,他发怒暴跳,再次长了个脑袋出来,手持镰刀,遥遥地喝骂,却不敢再逼近。 再看他的脸色,竟然已经从最初的青黑色变成了嫩黄色,皮肤也光溜了不少,远不如开始那般恐怖,甚至就连那股中人欲呕的气息也变得清淡了许多。 “原来如此!” 冯子康拍掌大笑,“只不过是此物成精,还要冒充玄门秘法么?” “那小妖怪,再敢顽抗,我剑下不容情,看你还有几茬脑袋可长!” 第五十五章 斩妖如割草(下) 那妖怪闻言一怔,但旋即又哈哈大笑。 “黄口小儿!就算你识得老爷本体,那又如何,瞧你老爷的大神通!” 那妖怪大概是属于脑袋一根筋,不太灵光那种,果然是悍勇不畏死,明知冯子康的本事比他高了不知多少,还在咄咄叫嚣! 只见他把嘴一张,嘴角裂到两腮边上,好一张血盆大口!他口中涌出颜色浑浊的污秽之气,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那浊气与冯子康的护身金光一触,竟不退缩,与金刚不坏神通的相抗,居然还隐隐占了上风。 “呵呵,五荤之气,克制佛门神通!小妖怪,你倒有些脑子!” 冯子康哈哈大笑,收了金刚舍利。 “那是自然,当年老爷横行无敌,就是达摩禅师也要退避三舍,你这娃儿,又有何功夫?敢来收我?” 那妖怪洋洋自得,耀武扬威。 所谓五荤,即是葱、蒜、韭、薤、荽五种蔬菜,因为气味刺激不雅,佛门弟子不食,以免辩论佛法之时,污染了佛门清静。 当初达摩禅师东来,路过西南,乡民感其佛法无边,奉上饮食。乡间膳食,粗陋无比,其中就有野韭一株,达摩不食,弃于路边。 这野韭沾染了佛门高僧口舌灵慧之气,居然返本还源,重新生长,不过几十年功夫,居然修炼成精,成了妖怪。 也就是因为本着野韭本身之能,割了一茬还有一茬,他才不怕人家砍头,但若是砍得多了,就算是韭菜,也要变成韭黄,再砍下去,定死无疑。 他大抵觉得自己出身高贵,与其它妖怪不同,神通法门也甚是厉害,自来就骄傲无比,后来被白骨神君收服,也就只服他一人。 “小辈,速来受死!” 妖怪远远施法,不敢靠近,只是不断吞吐浊气,把他们紧紧围住。 污浊之气弥漫空中,小狐狸第一个不喜,它跳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只见风云忽然变色,一阵龙卷风刮过,竟把那团浊气全部刮了个干净! 这一下不仅是那妖怪张大了嘴巴,口中荷荷有声不敢置信,就连墨凤凰也吓了一跳。 “小兄弟,这……这小狐狸是何异种,竟有如此神通?” 冯子康知道小狐狸乃是九尾狐妖所生,天生有大神通,但是一直未显,今天看来,果然蕴含不弱,他心中高兴,自知是白捡了一个宝贝。 小狐狸与他亲近非常,日后长成,岂不是他一个好帮手! 此刻浊气尽消,冯子康也不留手,欺近几步,又是一剑把那妖怪的头给斩了下来。 这次那野韭精再长不出头来,浑浑噩噩一头栽倒,坠落于地,化作一株丈许来粗,三丈来长的青黑色野韭,韭叶已经被刈断,流出青色汁液。 下面的各色草木之妖,眼见大王被杀,吓得魂不附体,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冯子康一点都不浪费,使个卷裹法儿,将那数百年野韭真身团团一裹,收入储物囊中,这等奇物,虽然不知有何用途,但日后炼丹制药,没准能用得上。 至于那野韭精手中大剪刀,乃是俗物,冯子康也就不屑收取了。 “走吧!” 他招呼一声,继续驱车往前。 墨凤凰还在试图与小狐狸沟通,后者却不理她,似乎是使了个神通,耗了法力,恹恹的躺在冯子康怀中,闭眼睡去。 “它乃是我在南蛮所获灵狐异种,不过也不知道是何来历……” 冯子康回头向墨凤凰解释小狐狸的来历,但他留了一个心眼,却也没有把小狐狸与九尾狐妖的关系说出来。 “这灵兽神通非凡,与小兄弟又是有缘,果然阿离所言不差,小兄弟你乃是福德深厚之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日后成就大天魔,自由自在,这个成就自然是不可限量的。冯子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第三峰的妖怪乃是一群野狼成精作怪,冯子康也不客气,挥剑过去,一个个斩为两截,尸横遍地,血流遍野。 墨凤凰想劝他莫要杀戮太重,但想到乃是自己求他来救助未婚夫君,心中既然有私,人家尽力帮忙,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她深自忏悔,觉得心中存私,未得墨家大公兼爱之道,忙不迭的静心洗炼。 “墨师姐,当初你就是在第三峰遇上墨离,也是在此处与他失散,我们是不是先往周围找找,要是见不着他,再往前行如何?” 三十六连环的妖怪一个比一个厉害,冯子康虽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也无谓多花功夫,墨离既然是在此处奔散,还是藏身于此处的可能性最大。 “正是!” 墨凤凰心想也是如此,“小兄弟,我们先去当初我遇见阿离的洞窟瞧上一瞧可好?” 墨离在那洞窟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与通灵机关兽合体,当初墨凤凰被白骨神君打伤,匆忙离去寻找援兵,未及细查,如今既然来了,倒要进去看看,墨离也很有可能,仍是藏身在内。 冯子康答应一声,收了云车,随着墨凤凰往山中洞窟之处而行。 那洞窟在第三峰狭壁悬崖之上,洞口有青云缭绕,甚是清幽古雅。 两人闪身入洞,只见长长一条甬道,直通向幽深莫测的远方,冯子康从储物囊中取出一颗夜明珠置于头顶上方,照出一片光华,洞内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洞壁之上,满是青苔,顶上有钟乳石垂下,地面石笋丛生,滴滴答答时有泉水垂下。 再往前走,穿过甬道,只见是一片开阔之地,地面上用****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有幽幽萤光,闪于其上,七彩变幻,煞是好看。 “这……这是我们墨家的封印法阵!” 墨凤凰一声惊呼,这法阵绝非她或者墨离所能创设,这分明是封印最高机关异兽的法阵,这是从何而来? 她伸手一探,只见那法阵外壁的幽光之上,微微一震,荡起一阵涟漪。 与此同时,洞穴之中,地动山摇,顶上有碎石扑簌落下。 只听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子康兄!凤凰儿!你们又何苦来此……” 第五十六章 神秘机关兽(上) 墨离! 通过本命竹牌的感应,他尽管被自困在法阵之中,却也发现了冯子康的到来。只见一颗头颅缓缓从法阵中央伸起,齐胸而止,正是墨家弟子,发下宏愿要让南蛮改天换地的墨离。 他容色惨淡,额头正中有一道黑色裂口,血渍宛然,双目无神,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阿离!” 墨凤凰心痛欲裂,想要扑上,却被法阵障壁挡住,只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凤凰儿……” 墨离目光一软,隐有泪痕,“你何必去而复返?还拖着子康兄来?不必管我,只要师叔伯门早日前来,灭了这吸凡人魂魄的莽苍山三十六连环,我也就安心了……” 他面色肃然,语调沉痛,倒像是在交待遗言一般。 “墨兄切莫气馁!”冯子康知道这时候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来之前墨师姐就已经跟我说过,只要以这本命竹牌制住你合体的机关兽,将你带回临淄墨家,自然有前辈替你想办法,不用担心!” 他从储物囊中取出本命竹牌,却见墨离摇头苦笑。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子康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凤凰儿那日也未能看得分明,你可知我这合体的,是什么机关兽么?” 墨凤凰心中咯噔一下,她进入洞窟,瞅见这墨家秘传阵法的时候,就感觉不对。 就算是墨离与这洞中的什么通灵机关兽合体,那怎么会有这种墨家最高秘法的镇压,她当时就隐隐觉得,这个与墨离合体的机关兽,绝不简单! “是……是什么?” 墨凤凰脸色惊惶,如果是普通的通灵机关兽,那合体之后,纵然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至少可以保得住墨离的性命。 如果是高阶的通灵机关兽,吸纳神识之力更强,只怕他…… “是妖兽原形?” 墨离摇了摇头。 “是……是五行元兽?” 墨离还是摇头,墨凤凰急得要哭了出来,她不敢再想像下去。 如果……如果是更高阶,四象或是三才奇兽,那墨离区区引气期的修为,能够苟延残喘这么多日,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他的生命,就如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 墨凤凰心中一紧,话儿哽咽在口,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好不容易克制心神,回到这洞窟之中,免得世间再遭大劫,想来那白骨魔君,现在也该在到处找我……” “不曾想,凤凰儿你竟带了子康兄前来……你糊涂啊!” “我……”墨凤凰本想争辩,但看他的憔悴模样,一阵心酸,说不出话来。 墨离叹了口气,对冯子康点了点头,“子康兄,劳烦你白跑一趟,当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想不到我将死之时,还能见到好友与爱妻,也算是苍天不负我了!” 他终于说到一个死字,墨凤凰按捺不住,珠泪滚滚而下。 “墨兄何出此言,待我用本命竹牌……” “没有用的。” 墨离淡然摇头,言语之间恢复了平静,似乎也不以生死为意。 “阿离!”墨凤凰凄声哀呼,伸手抚mo着阵法外壁,脸色惨白。 在场三个人当中,只有冯子康还是一头雾水。 明明墨凤凰说带着本命竹牌而来,就能救回墨离,为什么他又说没用,而墨凤凰也不出言反驳,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隐情? “凤凰儿,我这番莽苍山之行,本来就自忖必死,只是门中长老赶来,还需时日,若没人来莽苍山为死去的凡人讨个公道,只怕这短短数日之内,还要有成千上百的凡人被吸魂而死……” 墨凤凰是知道他心思的,冯子康原本也隐隐猜到了几分,此时亲耳听到,还是不由心中暗自感慨。 墨离明知自己并不是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群妖的对手,而且也已经通报了师门长辈,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来莽苍山。 但他是一个墨家人。 墨家人和普通人的区别,最大的一点,就在于他们把自己的命,和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命都看得是平等的,不管是亲人、陌生人乃至于仇人,都是一样。 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无私,这就是兼爱。 所以墨离来莽苍山,他要用自己的命,给这西南四方的凡人,争取几日的时间。若被他捣乱几日,莽苍山收割魂魄的行为能够暂时停止,不知能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这个交易,墨家人,觉得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不太被人接受,因为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看待自己,与看待路边的乞丐是一样的。 当初孟子骂墨家无父无君,就是这个意思。 儒家以纲常入道,以天地君亲师为重,以仁孝为本,也就是说,你为父为君而去死,那是应该的事情,但若为一个路边无关的乞丐而死,就未免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了! 三教九流,对此各有见解,大不相同。佛家虽说众生平等,到底分了六道八部,等级森严,而且不入三宝之人,他也只是劝渡,不会舍身以护,所谓佛不渡无缘之人。 至于兵家,讲的是有无情之道,沙场之下各讲有亲,一入战场,就只分为敌我双方,我方乃是战友,誓死守护;对敌方则是霹雳无情。 所以任侠之行,墨家行得最多,其它诸家,却是万万不同。 若说是魔道…… 冯子康被墨离之言所冲击,心神一阵恍惚,居然若有所悟。 魔道讲的是我。 生死之间,自身最为贵重。 生死考验的时候,墨家的人毫不犹豫的舍身救人,不求回报,就像儒家若是与君、父一道,自然也毫不犹豫的杀身而救君父,佛家为求信众,也不惜焚身以火,舍身而显道。 魔道的人,则是毫不犹豫的杀万人而求自身存活! 平凡人在这种时候,也多有一霎的犹豫,所以说凡人皆有魔性,但是也同样的,凡人皆有善心,在真正的生死关头,为了父母亲人,舍身而行的终究还是多数。 墨家是把这种善心推行到了极致,任何人都如他的父母亲人。 而魔道,则是将魔性推演到极致! 舍我之外,别无他物! 第五十六章 神秘机关兽(下) “我修为低微,才到这第三峰中,就寡不敌众,落荒而逃。” 冯子康若有所悟,墨离却还在叙述当中,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并不以自己败阵为耻。本来就是预想到的结果,之所以会跑,也只是想留着有用之身,给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多添一点麻烦而已。 “我被群狼追杀,慌不择路,逃入了这个洞窟之中……” 墨离语调之中,有微微的叹息,他目光往下望去,下半shen隐藏在地面之下,没办法能看得到。逃入这个洞窟,到底是福是祸,也不知该如何评判。 “阿离,这洞里到底是什么机关兽,为什么要用‘有道者劝以教人大阵’来封锁?你到底是……”墨凤凰忍不住追问,泪水涟涟。 墨离摆了摆手,微露浅笑。 “想不到进入洞窟之内,居然能见到我们墨家的有道者劝以教人大阵,实在是一件幸事,凤凰儿,你细细体悟,此阵法中我墨家的精神……” 墨子所说,天下要安定,无非要有力者疾以救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也就是说,有力量的人,要努力运用自己的本领去救人,有钱的人,要把自己的财物分给别人,而有道之士,就应该把自己的知识和道理教给别人。 这阵法所以诡异莫测,无论是以力,以宝,还是以道法修为,都无法破开,反而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会被这阵法所吸收,变得更强,守护的东西自然也就更无法挪动。 要布这个阵法绝非易事,至少临淄墨家的护山法阵,都没有奢侈到要用这个法阵的程度。 而在这里一个陌生的洞窟之中,居然有这么一座法阵默默无闻地运作了上千年。 “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凤凰越想越觉得恐惧,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机关兽,才需要用这么厉害的阵法来封锁? 墨离,他究竟合体了什么? 冯子康渐渐琢磨过味儿来,瞧这两人的模样,这洞中的机关兽定然是非同小可,以至于墨离合体之后,原本希望用本命竹牌来控制住他,带回墨家救治的墨凤凰也失去了信心。至于墨离,似乎根本就没有指望过。 他不由得也开始好奇,如果是高阶的机关兽,那墨离能坚持到此刻神智尚未崩溃,说明还有一线希望,但听墨凤凰一开始询问的语气,再看这镇压机关兽的阵法,只怕是骇人听闻的东西…… “我避入阵中,那群野狼自然是进不来……” 墨离合于墨家兼爱无私的精神,自然可以自由出入这有道者劝以教人大阵之中,那些妖怪之属,费尽心机也无法入内,原本这算是他的运气。 只是在他入阵不久,阵法之内的地面轰动,忽然有一尊机关兽缓缓地伸了上来。 “是……是什么?” 墨凤凰的声音颤抖,却见法阵之中,地面崩裂,墨离的身躯渐渐地往上升去,散发着一种充斥天地,唯我独尊的威压! “天!” 墨凤凰痛呼出声,几欲晕厥! 墨离的下半shen竟然全无!他的腰腹血肉,竟然是牢牢附着在一块光洁如玉的白骨之上! “这……这是……” 冯子康连退数步,那仅仅是透出法阵之外的威压,就已经如此恐怖,而这时候那个机关兽,仅仅只是露了一个脊背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伴随着墨凤凰绝望的哭喊声,法阵中的机关兽,渐渐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蟒形怪物,无头,长长的白色骨骼盘成一团,散发着晶莹如玉的光芒,在身体的前端,伸出五只巨大的爪子,锐利阴寒,让人望之生畏。 墨离的躯体,就焊接在那怪物的脊背之上,血肉与白骨溶为一体,缓慢蠕动,每过一瞬,白骨上的血肉就融化消失一小片,仿佛还在慢慢地被吸收过程之中。 “我听说墨家先人,曾经尝试过用妖兽的骨骼制造机关兽,没想到,居然还真能让我看见一头……” 墨离拍了拍这怪物的背,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吸收同化,从此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冯子康暗暗心惊,他也看得出来,这并非仅仅是妖兽的残骸,虽然他不懂得,但是其中拼接构造,颇为神奇,定是用了墨家特殊的技术法门所制,才能有如此古怪的形状。只是墨家之人,怎么会造出这么一个邪恶的机关兽? 邪恶! 冯子康不用刻意去感知,就能感受到这怪物发出的强烈的恶念!那是要毁灭一切的恶念,一切有生之物,它都是切齿痛恨,若不是法阵禁锢,只怕它现在已经冲出来一爪捏死了自己和墨凤凰。 “凤凰儿,你也看到了,这机关兽灵孽深重,本命竹牌,是制不住他的!上次我出洞对决白骨神君,神智丧失,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它,将它带回此处阵法之中……” 本命竹牌压制机关兽,也要看等阶,这无名的神秘机关兽如此凶悍,又岂是区区本命竹牌可以禁锢,如果可以,那把它制造出来的那位前辈,为什么还要将它困在这大阵之中? 墨离的话虽然轻描淡写,墨凤凰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明白,正是墨离为了救她,出洞击退白骨神君,还要强令这怪物回返阵中,自身血肉不知道要被吸蚀了多少,才能如他所说那般“好不容易”压制住它! “那……那如今如何是好?” 冯子康也不免惊骇,心中没来由得一阵不爽。 “只怕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墨离慨然大笑,“大概只能在这法阵之中等死了吧?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子康兄和凤凰儿,我已是十分快慰!” 离开法阵,拼死赶回临淄墨门,没准有什么长老耆宿能够想办法将他医治,或许能保住他的小命。 但若是半途之中,这怪物机关兽失去控制,那就一定是屠戮天下,血流成河。 身为墨家之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我牺牲,而不冒一点风险。 “我等死。” 墨离笑着说出这三个字。 第五十七章 托付(上)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冯子康自知多说无益。 他默默地退出洞外,给这对墨家的情侣最后的单独相处时光。虽然墨凤凰也同样能够穿过阵法,但由于那神秘机关兽的邪恶嗜杀,墨离绝不让她踏进阵内一步,两人只是隔着一层障壁,遥遥相望,无语凝噎。 洞外妖氛已除,深山之中,空气倒是颇为清新。最近的天气仍然是阴天,黑沉沉的不见阳光,灰蓝的天空之中凝聚着水气,像是又要下雨的样子。 冯子康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半躺半靠坐了下来,叼上一根草杆,默默地仰望天空。 “等他死了,就去东海找那魔府吧……” 本来这该是计划好的事情,若是本命竹牌救了墨离,他自然在索取报酬之后就离去,现在他死了,报酬是没什么指望,只不知道那具机关兽,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收归己有。 若是无法,也只能去东海了,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畅快。洞中的回声甚大,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墨凤凰呜咽的哭声。 “求仁得仁,是他自己要找死,又哭个什么?” 相比之下,墨凤凰的修为虽然高于墨离,但对于墨家精神的坚定,却是远远及不上墨离的。按照墨家的规矩,墨离为救人而死,这时候不但不该哭泣,还应该欢欣鼓舞才是。 但是人皆有私,又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不讲? 就算她是墨家先贤的转世,是当世墨家矩子的爱女,是墨门上下一致公认的天才,但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即将痛失未婚夫君的少女。 墨家之道,硬要变有私为无私,情操固然伟大,但是真要实践起来,也未免太难了…… 还是魔道…… 冯子康忽然苦笑,天下之道,哪个不是知易行难?魔道要消除所有恻隐之心,变一切为有私,能够体悟这个道理,倒是容易,而且每个人都会觉得很好遵从。 其实当一个彻底自私的人,并不容易。 如果说墨家是走极端,魔道也同样是走极端。只是自私之性,人听着觉得有理,觉得好像很容易,但真要他们弑杀血亲或是心爱之人,成就魔道,事到临头,却未必能够。 就算真的有人一时头脑发热,干出了这种事情,却也往往只是凭着胸口一团戾气,胡乱行之,并非真正悟得魔道大无情的真谛。 相比之下,儒家的“亲亲仇仇”,倒是最为世人所接受,我的亲人,我自然对他好;仇人则自然对他坏,怪不得儒家散播天下,确实是合了大部分人的天性。 冯子康灵机一动,似乎悟到了无上天魔道的一线曙光,只是再行苦思,却是若有若无,只有不甚清晰的一线体悟,暗藏于魔心神识之中。 “我还是突破不了第一层的魔心啊……” 冯子康夺舍重生之后,秉承地却是“善善恶恶”的魔道第一层境界。对我好的人,我也可以考虑对他好一点;对我不好的人,当然是毫不犹豫赶尽杀绝。 本想借着这个契机,一举突破的除我之外,别无他物的境界,奈何总还是有些挂碍。 哭声渐渐低落下去,只见墨凤凰形容惨淡地走了出来,“小兄弟,阿离有几句话要对你讲,烦你进来……” 冯子康答应一声,走进洞中,只见不过片刻功夫,墨离身上血肉,又被吸蚀了一层,他闭目咬牙,额上满是密密细小的汗珠,可见也是痛楚难当。 “子康,”墨离睁开了眼睛,见他露出难过的神色,勉强笑道,“你也无须太过为我担忧,这本来就是我墨家之道,我能以此成道,也是机缘……” “只是红尘俗世之中,我还有些事放心不下,要求子康兄帮忙,实是汗颜!” 墨离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道心不够明澈,还是在叹息英年早逝。 “墨兄但请说来!小弟凡能办到,自然万死不辞!” 人家都要死了,冯子康这几句话,自然是说得慷慨激昂,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其实墨离放心不下什么,冯子康猜也猜得到,他秉公无私,最最多也不过就是牵挂他要改造南蛮的誓言,还有一个娇滴滴的未婚妻。 要让南蛮改天换地的事情,冯子康自然是没空去做,若是机缘巧合,顺手推上一把,那倒是无可无不可。 至于墨凤凰这个女子,冯子康心中苦笑,身为墨门中人,哪里还有自己?就算他看在墨离的面子上想要照顾,也挡不住她自己要去送死,说不得这件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谁知道墨离开口说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这两个。 “子康兄,莽苍山三十六连环,以生人魂魄修炼妖法,实在是十恶不赦,我以禀明师尊,想必不日就有前辈长老前来除妖,只是这数日之内,我唯恐他们害了周围百姓性命,刚才已经嘱了凤凰儿,请她出手骚扰……” 这不是要人家的命么! 冯子康暗暗咋舌,这墨家中人,果然交待遗言都与人不同,居然第一件事,是让自己的未婚妻去送死。 “……我只让她量力而行,万万不可学我……” 墨离声音低了下去,像是羞愧无比。 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私心,不想让自己心爱之人,白白送了性命。 冯子康感叹一声,“墨兄,你是想让我照拂一二?但是我修为低微,只怕若是墨师姐硬要挑战白骨神君,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如果墨凤凰自己要去找死,他又何必搅合在其中? “要是如此,自然不敢劳烦子康,我所请也只是求你斟酌而定,若能帮手,就伸手帮忙……” 既然如此那就没关系,冯子康点头答应。 “这几****与这机关兽合体,虽然命不久矣,但是朦胧感悟天道,知道天地大劫即将到来,子康你乃是应劫之人,事务繁多,要麻烦你留在此处看顾,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次进这洞窟之中,还得了一样东西,子康兄这便取去,算是此事之酬吧!” 第五十七章 托付(下) 墨离从怀中掏出一个闪着五色光芒的钥匙状物体,轻轻一抛,越过法阵的障壁,掉在冯子康的面前。 “这是我在法阵之中,除了这头机关兽,发现了另一件东西……” “如意宝匙!” 冯子康弯腰拾起,只见这件东西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只是触手火烫,倒像是一团炭火一般。这如意宝匙是一长条的形状,头上有两处齿牙,正是一个钥匙的形状。 “这东西就是故老相传,能够打开我墨家先贤所设通灵宝境的钥匙……” 冯子康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东西如此贵重。通灵宝境乃是上一次天地剧变之前,墨家修行人所设的独开一界,据说此处乃是当时墨家人的藏宝之处,不但有强力的机关兽和宝物,更有古老墨家的传承。 他没有问对方为何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自己的愚蠢问题,一来墨离本身就不计较外物,二来,这通灵宝境也不知道藏于何处,光有钥匙,也没有什么用处。 “日后若子康兄能打开通灵宝境,只望你能把墨家传承带回临淄墨家,其余诸物,卿可自取!” “这个自然……” 墨离对他似乎很有信心,口气之中似乎通灵宝境冯子康势在必得一般。他临死之际,借着机关兽磅礴的元力沟通天地,没准还真的得了什么感应。冯子康答应一声,将这如意宝匙收入囊中。 不过只是区区莽苍山三十六连环,不看在你老兄的面子,看在这个如意宝匙的面子上,随意扫荡一番,也是无妨。 墨离托付的第二、第三件事,才分明是南蛮诸事和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子。 墨离当然知道冯子康不会愿意劳心劳力,只是期望他必要之时伸手帮扶一下南蛮,以解他未完的誓言。反正是没有任何压力的承诺,冯子康自然是满口答应。 至于墨凤凰…… “凤凰儿心性单纯,涉世未深,她若是为墨家之道而……殉,那也就罢了;我只怕她被人欺骗,若有此事,还要请子康兄多照拂……” 既然不用管她殉道,那倒是没有什么,冯子康也是一口应承下来。 “三事相托,再无挂碍!” 墨离深吸了口气,开怀而笑。 “虽然与子康兄相识不过一月,只是肝胆相照,可谓平生第一知己!可惜此地无酒,不然最后醉酒而别,倒也是快活!” 墨家人勤于自律,墨离平时自然是不怎么喝酒的,只是这时候意兴高涨,自然是无酒不欢。 “酒倒是没有,不过山间清泉,也聊以解忧,墨兄一起共饮几杯如何?” “妙哉!” 墨离颔首拍掌,意甚欢畅,浑不以生死为意。 墨凤凰眼红红地走了进来,取了三个粗陋的竹筒杯,接了泉水,递与两人,冯子康与墨离遥遥碰杯,一饮而尽。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 墨离轻轻吟唱,并没有一丝烦恼的样子。 生死之间的大恐惧,对他没有一点影响的样子,此人道心之坚决,已至于明澈。 与此同时,那邪恶机关兽的吸蚀自然没有停止,原本还剩下胸腹以上半截身躯墨离,渐渐地只剩下了腋上一个头颅,两条手臂,看来甚是可怖。 墨凤凰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冯子康还是与他以清泉代酒,谈笑自若。 墨离低头看了一眼,笑道:“看来时辰是差不多了,可惜不能与子康你多相处一阵……凤凰儿,你要好好儿活着,替我多孝敬师父,跟他说一声,他抚育教养的大恩大德,我墨离此生是不能报了,若有来世,定然结草衔环……” “阿离!” 墨凤凰惨呼一声,忍了半日的泪珠再次滚滚而下,这一回如决堤一般,再也没法忍住。 生离死别,终有此刻! 墨离双目一闭,神色安然,此时却见洞窟之顶就好像破了个洞一般,一道璀璨的阳光直射而入,正照在墨离的头颅之上! “墨玄之界!竟然是墨玄之界的接引!” 墨凤凰又喜又悲,惊呼出声! “墨玄之界?” 冯子康仰头看时,只见那道白光,不知从何处云层射来,这洞窟仿佛没了顶一般,远远望去,只见云端之中,有一片朦胧的世界,绿草如茵,有无数麻衣人忙忙碌碌,来回奔波,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容。 “这……这就是引渡墨家英灵的墨玄之界?” 三教九流的源流,早就不可考证,只知无数上古之前,有大神通人,传道于世人,让凡人也有机会得到解脱,这些创教之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为了庇佑后世传人,他们独开一界,容纳亿万英灵,凡是虔诚信徒,有功于道统,都可以得到这玄界的接引。 最有名的,自然无过于佛家的极乐净土,道家的三清天与儒家的浩然正气境,也一样是为这些信徒所开的玄界。 进入玄界之中,无忧无虑,无生无死,虽然不能与飞升上界一般逍遥自在,但也同样可以修炼,与在人世差相仿佛。 这比之魂飞魄散,重入轮回的结果自然是要好了不少,日后修行有成,还能有重聚的机会,墨凤凰喜极而泣,就是墨离,也是一阵惊喜。 “哈哈,恭喜墨兄了!这一番无私之情,感动墨玄英灵,特来接引!” 冯子康拱手恭喜,墨离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对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正当皆大欢喜之际,事情却又起了变故! 只见墨离合体的机关兽上,忽然闪过一阵邪恶的乌芒,就如万针攒刺一般,刺入那接下来的墨玄之界的引导光芒之中! 瞬间,那直入天际的光芒,竟然黯淡下来,光芒之中,更是混杂了一团浑浊的黑气,不断弥漫着往上涌去! 那一直蛰伏不动的机关兽,也忽然将身体展开,在空中疯狂乱舞!土石飞溅,黑气腾空! 它五只骨爪,狠狠地抓挠着法阵障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之声! 第五十八章 陡生变故(上) “不好!” 同为墨家中人的墨凤凰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机关兽与封印机关兽阵法的变化,墨离的神魂在被引导前往墨玄之界的过程之中,渐渐失去了对这个神秘机关兽的控制。 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之下,“有道者劝以教人大阵”居然也在崩坏之中! 这还了得! 墨离不惜牺牲生命,就是要把这个邪恶神秘的机关兽控制在这法阵之中,但若法阵崩塌,那可就前功尽弃! “是墨玄之界的导引之光在吸取阵法的精华!” 墨玄之界的灵光,本来是为了接引墨离的魂魄,但是当地法阵之下,有墨家精神的精华,自然一并都接引了去,却料不到这精华,正是支撑法阵运行的关键处! 墨离霍然睁眼,毫不犹豫地甩头,吐气开声,竟是脱出了接引之光的范围之外。 “阿离!”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被接引进入墨玄之界的机会! 墨离一离开接引之光的范围,那染上了黑气的接引光芒立刻就黯淡了下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恍若天穹之上的景象,也顿时不见。 洞窟如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机关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哀鸣!白骨关节之间,之间仿佛气泡爆裂一般,砰砰声中,迸出无数黑色汁液。 它扭曲虬结,似乎是痛苦不堪,墨离的头颅,随着这巨兽的扭动载浮载沉,面色却无惊惶之色,仍是镇定如常。 “不……要怕……只要他出不了这法阵之外……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艰难地嗫喏而言,双眉紧蹙,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在压制这这一头机关巨兽! “阿离!”墨凤凰惨然悲呼,再顾不得阵法阻碍,要扑上前去,冯子康在她后脖颈轻轻一敲,把她打晕了过去。 墨离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只见那蟒状无头机关兽,在阵法之中扭动不已,展开身躯,上撞洞顶,下钻地底,愤怒咆哮,受它疯狂冲击所震,只见洞顶的钟乳石纷纷脱落,飞坠而下,轰然有声。 “子康兄……你带凤凰……快走……我快……” 再这么搞下去,就算墨家大阵能够支撑,这个洞窟只怕也快要受不了,若是崩塌,就算冯子康不惧,但是一座山都压下来,总是有些麻烦。 “那我就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时候也无谓矫情,冯子康也并非这种恋栈不舍的人,他招呼一声当机立断,提起墨凤凰,飞身而退。 此时变故陡生! 只听阵中的机关兽忽然闷哼一声,浑身发出金属刮擦的响声,轰然一声,组成身躯的白骨居然全面散开! “挂了?” 总不至于这机关兽气得自爆而亡了吧? 冯子康匆忙回头一瞥,却见墨离的头颅在空中飘飘荡荡,下面一团金黄色的内核忽伸忽缩,放射出炽烈的光芒。 “子康……你快……它要……” 不用墨离提醒,冯子康已经用最快地速度向洞口冲去。 “轰!” 就在他刚刚冲出洞口的一瞬,就听后面一声巨响,一股灼热的气浪在背后猛烈袭来,冯子康发动金刚不坏神通,再不停步,发足急冲,依然觉得那冲击力冲得自己背上发麻,浑身剧震! “机关兽玩自爆?” 直冲出百丈之外,冯子康才踩着剑光回头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莽苍山三十六连环,从此要改名了。 因为三十六连环第三峰的狼牙峰,如今已成平地! 自爆之威,一至于斯! 墨离的残躯,自然也是灰飞烟灭,冯子康脸色阴沉,心中不郁。看了看手中的墨凤凰,随意将她丢在剑光之上,恨不得找几个炮灰来斩一斩,好发泄一下胸中之气。 这个愿望倒是很容易实现。 只见天边一阵黑云滚滚,传来一个闷雷般的声音。 “什么人胆敢在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峰中撒野?不要命了么?” 一张巨大的靛蓝色雷公脸从云层之中冒了出来,只见它双目如炭火,两颊是晦气的乌蓝色,头上有一丛白毛,身形展开,足有五丈来高,浑身棕毛,身披金甲,乃是一头苍背巨猿,说话之间,口齿中有雷电闪烁,当真威风凛凛! 冯子康正自不爽之际,见有人惹上头来,也不答话,伸手就是一剑斩去。 反正不过就是区区三十六连环峰中妖魔,能有多少本事? 那巨猿吓了一跳,抄起手中方便铲,当头一架,却被那剑光毫不留情地斩断,连带下来,直取它那颗硕大的头颅,他慌忙偏头避让,额上金盔被正中展开,留下一道血线! 它引以为傲的那簇白毛,也被削去了半边! 这气得那巨猿狺狺怪叫,怒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物?可知我乃是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前九峰巡山大将军?你若伤我,就是不给白骨神君他老人家面子,让我……” “那又如何?” 冯子康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它的面前,手中铁剑剑光只是一送,就刺入了那巨猿的咽喉之中。 鲜血飞溅! 巨猿乃是天下阳刚之物,血气充裕,被他一剑刺穿动脉,鲜红色的血浆汹涌而出,冯子康的战甲之上,也染上了血迹斑斑! 他不以为意,反是仰头疯狂大笑,在血雨沐浴之中,心中郁郁之意,这才消除了那么一分半分! 那巨猿口中荷荷有声,在云端中胡乱扑腾,却始终也够不到冯子康的身躯,冯子康冷冷地看着它痛苦扭结,丝毫不以为意。 只见那巨猿之血,染红脚下一片土地,兀自还在喷洒不止。 “真是讨厌!” 冯子康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嫌恶之意,这生命力顽强的妖怪触动了他胸中戾气,奋力一剑斩去,将那巨猿斗大的头颅砍下,骨碌碌滚落尘埃,带出一条鲜艳的血带。 无头的巨猿躯体挣扎一阵,终于也扑倒在地,再不能动。 十丈方圆,尽是血红! 冯子康哈哈大笑,双眸之中,居然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双瞳赤红! “杀!杀杀!” 几乎是陷入疯狂之中的冯子康,竟未注意鲜血染红的地面之上,诡异地涌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第五十八章 陡生变故(下) 冯子康血染玄色甲衣,望之触目惊心,一手持乌色剑光,仰天长笑。 背后鲜血染红的地面,蠢蠢欲动,时有沙土涌起,显出妖艳的红来。 朔风猎猎,衣袂飘扬,这构成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吼!” 出来了! 就在那血染地面之中,忽然窜出一条白蟒一般的怪兽,染血的巨爪,直往冯子康的背后飞抓而去! “咄!” 冯子康并不回头,手中剑光一散,在空中凝而成线,凭空落下,竟将那怪物巨爪牢牢地钉在地上! 怪物痛极大叫,浑身颤抖翻腾,掀起漫天的血泥! “孽障!你倒是命大,现在还未死么!” 冯子康缓缓地转过头来,赤色双眸之中,烧灼着疯狂的杀意,仿佛天上,一言一行就足以断人生死,令人望而生畏,只想顶礼膜拜,不敢稍有违抗之意。 可惜冯子康现在只有一个观众,它不懂得畏惧和恐怖,只是摇头摆尾,愤怒不休,正是那无知无识的神秘骨骼机关兽! 它竟然未死! 如此剧烈的内核自爆,墨家的不传最高法阵“有道者劝以教人大阵”损毁,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第三峰狼牙峰夷为平地,这一具机关兽,居然只是有些残破,并未四分五裂深埋于地下! 它背上的墨离头颅,早已消失不见。 那个痴愚一生求道的少年,也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踪迹,他的魂魄或许已入轮回,转世投胎,再也无处寻觅。 只有那机关兽背后骸骨之上,缠着一条撕裂的麻布,昭示着这个一心无私的墨家弟子,曾经在世上存在的痕迹。 除此之外,尸骨无存! “吼!”机关兽再次发出一声巨吼,震天声势之中,被钉在地上的巨爪忽而散落,再被它体内的黑气一引,重新聚合,摆脱了剑光的纠缠。 “好!” 在洞窟之中,这机关兽就使用过这一招,将浑身散开,内核自爆,趁着墨玄之界的接引削弱了法阵之际,一举见功,将法阵毁去,重得自由之身。 随后在地底再重聚浑身骨骼,脱体而出! 这等化形重生的神通,骇人听闻,若是可以不断重聚再生,那岂不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它? 然而冯子康却凛然不惧,双目之中,只有越来越炽烈的战意! 魔心障! 若是有魔修高人在此,当能辨别冯子康现下的状态。就在短短一日之内,冯子康为墨家人的道心所冲击,有几次悟得魔心的机会。 然而他心目之中,善善恶恶的心念却始终未能根除,并不能做到舍我之外别无他物的大无情境界。 说起来,这个境界对他目前的修为来说,也太早了一些。 一般修魔之人,总要魔胎孕育完成,锻造魔体,差不多纵横天下,没有几个对手的时候,才能放开胸怀,真正以自己之心为道,一心为我,成就魔道。 冯子康的修为,不过就是引气期而已,魔种虽然成长迅速,但是魔胎毕竟尚未孕育,就算他兼修兵道,神通高强,但终究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那只比较强壮的蚂蚁而已。 在他之外,高山仰止,如何能视而不见? 不能惟我,我外有物,这魔心障碍就在他心中搅个不停,当日他在神识之中,又曾见上古亿万之战,不知不觉,沾染了一丝无上古魔的气息,在墨离之死的冲击之下,终于爆发开来! 如今的他,心中满是强烈的战意与杀意,有何人阻拦,必杀之。 机关兽之强,墨离深惧,甚至不惜牺牲自身生命将它压制,不敢让它踏出法阵半步,这莫测的大威能,冯子康却彻底忘了! 他只要战,败面前一切之物,斩面前一切之人! 这就是他的魔心障,若他此时退了,魔心不稳,修为境界倒退不用说,只怕今生修魔都难以寸进!还不如老老实实吃斋念佛去吧! 冯子康神识疯狂,内心却还有这么一丝清明。 不能退!不能败! 即使面前的这个对手,是墨家弟子害怕地根本不敢正面对抗的上古流传的神秘机关兽。 那机关兽怒吼一声,五只巨爪飞舞,劈头盖脸地向冯子康头上身上抓来,冯子康轻哼一声,发动金刚不坏神通,却见那巨爪之上,仿佛有万斤之力,充斥十丈的神通金光,竟被它一下捏扁,全无用处! 冯子康侧身闪避,险险躲过巨爪追袭,金刚不坏体尚且不堪一击,若是肉身一下捏实,岂不是化作肉泥? 还未待他定神反击,只听忽地一声,那机关兽的长尾阴险地从背后扫来,正中他的背脊,巨力冲击之下,冯子康喷出一口血,被硬生生地砸出数十丈开外! “哈哈哈!” 冯子康一边咳嗽一边大笑,慢慢地从草丛中爬了起来,面色苍白,口角渗血,却没有一丝恐惧之意,双目中的战意越烧越旺! “厉害!真是厉害!” 这机关兽尚未使用任何神通,只是依仗自身的力量作战,就这般强大,一出手就伤了自己,那它若是全力施为,到底能有多强的实力? 若是往日,冯子康早就脚底抹油,积攒实力,再行动手,一时失败,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今日魔心障之下,他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只是为对手的强大实力而心喜。 魔道,虽然诡谲狡诈,却也有一股子不屈的精神在内里头。 敌强!我则愈强! 冯子康持剑伫立,宁定心神,甚至闭上了眼睛,只见剑尖之上,幻化星辰,浑身上下,忽现朦胧光晕,如洪荒宇宙一般深邃。 “星光大灭绝神通,我只得三式!” “往日敌手,一式启明足矣!”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星光大灭绝剑法第二式!” “破军!” 冯子康厉喝声中,只见吞天古剑剑尖上白光如分作万丝,冲天而起,流转如意,直至天穹顶端又折而往下,速度更快,白光如雨,威势猛恶,就好像千万流星,直冲地面一般! 剑名破军,就是千军万马,也足以破得! 第五十九章 力战(上) 那机关兽见到势头不对,待要遁地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它怒吼一声,盘成一团,五只巨爪盘旋飞舞,想要硬接那千万剑光!只听白光落下,刺在它骨骼组成的身体之上,发出叮叮地响声,那原本坚硬的白骨,也出现了丝丝裂痕。 “吼!” 白骨裂缝之上,渗出一滴滴的金色液体,似乎就是这怪物的血液。它痛极呼叫,长尾乱甩,砸得附近嶙峋的山石乱飞,一片混乱。 “疾!”冯子康见他尚未受到致命伤害,双手一合,剑光飞起,只见千万剑光忽然何为一体,如儿臂粗细,从云端之上直射下来,正中机关兽的中段! 这一式破军,聚合万道剑气,合为一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轰然巨响,沙尘腾起,只见一片烟雾之中,那机关兽疯狂扭动盘旋,金色血雾,四散喷舞! 冯子康收剑伫立,微微气喘,要发出这一击,也得魔种飞速旋转,疯狂供应魔气才能使得完全,若不是此时处在入魔心障的状态之中,他绝不会发出这万剑合一不计后果的一击。 但这一击看来卓有成效。 那机关兽盘旋已久,竟然是渐渐僵直了起来,原本灵动的巨爪和长尾,凝滞生涩,似乎是受了重伤。 冯子康毫不留情,铁剑高高扬起,再次劈斩,剑气横空,正中那机关兽扭结的顶端。 它没有头颅,但被这一剑狠狠命中,也是晕头转向,趴伏于地,身躯抽搐不止,似乎要挣扎起身,却是动弹不得。 “着!着!” 冯子康并不停手,铁剑连挥,一连斩出数十道剑气,直到那机关兽再也一动不动,方才停手。 激起的尘雾散去,只见那机关兽蜿蜒躺在地上,总有十来丈长,巨爪松开,瘫伏于地,地面尽被金色的液体浸满,仿佛是人躺在血泊之中一般。 “墨家机关兽……也不过如此而已!”冯子康冷冷一笑,赤色双眸之中掠过一丝傲色,收剑于手,走到那僵死的机关兽面前。 “这材质倒是……” “砰!” 冯子康正在评断这墨家机关兽的材质,谁知这狡黠的东西竟然忽然将腰一弓,腾身跃起,长尾一卷向他缠来,冯子康猝不及防,竟被它卷个正着! “吼!”机关兽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嗥叫,巨爪虚弱无力地垂下,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道,卷着冯子康直冲云霄而去,洒下斑斑点点的金色血迹。 它也是憋屈。 堂堂最顶阶的墨家机关巨兽,就是为了破坏封印他的法阵,不得不自爆内核,弄得现在连一项神通都使不出来,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利爪和身体来进行战斗。 这对于身前死后,都无比高傲地它来说,那是多么重的侮辱? 更何况,居然还被这一个区区引气期的人类,打得如此狼狈! 那漫天剑雨之下,若它神通仍在,呵气成云,直接就将那万道剑光阻隔在外,又怎么会被剑光伤了本体? 就算是那万剑合一的惊世一击,它只要凝成圣光,也未必不能抵挡! 又何必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要靠牺牲五爪,装死反击,才能得到这个置敌人于死地的机会! 它心中恼恨,不断往云霄深处冲去,越升越高! 若不是这个人太狡猾,连发几十道剑气,不但敲断了自己五只巨爪,就连尾上的枢纽也被阻住,自己又何必拼出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手段? 瞬息之间,它已经上升了千丈之高! 山川河岳,在眼中不过只是细浪泥丸。因为高速地上升,它白色的骨骼支架都已现出灼热的红色,发出嗤嗤声响。 还不够高! 冯子康镇静自若,脸色不变,只是双目变得更加赤红,他左手稳稳持剑,正在寻找机关兽的破绽。 这么高,这个人还不害怕! 机关兽咬牙继续往上冲去。 两千丈! 三千丈! 五千丈! 它已经冲出了云层之外,速度还在不断地增加之中!罡风忽起,空气稀薄,这已经到了就算平日里普通引气弟子御物飞行的最高极限! 再往上去,天地罡风猛烈,若不是筑成道基,只被那猛恶罡风一吹,就要撕裂身体,化成天地尘埃! 然而机关兽全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六千丈! 风一下子就猛烈了起来,冯子康启动金刚不坏神通,仍然觉得这罡风如刀,似乎每一阵风,都要撕去他身上的一块皮肉,佛门神通金光,也被吹得东摇西晃,就好像是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冯子康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就好像有一万把刀在割刺,自己的骨肉经脉咔咔有声,仿佛就要被撕开一般! 他奋力张口一吸,将储物囊中的化生丹弹了一颗出来,一口吞下,也不咀嚼,立时运功化开,药力到处破损的经脉和骨骼及时得到修补,这才勉勉强强维持身体不会破碎! 这时候的机关兽也不好过,它本身就被冯子康破军一剑打得浑身裂痕,在这罡风层中,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但它依然没有停止! 七千丈! 这是筑基期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的领域,冯子康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冷,就像是浸入了冰窟之中一般,裸露的面颊与头发之上,只是几弹指间,就结起了蓝色的寒霜。 天高极寒之处,比之南北双极,尚有过之而无不及! 凝丹高手,有体内金丹真火护身,才能在这里进退自若,否则的话,一时三刻之间,就要冻成冰坨! 冯子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凝结,只得拼命运起春风化雨细无声神通,滋润细小经脉,如春风过境,乍暖还寒,才勉强保证自己的肢体暂时不再麻木冻结。 但他也知道,这绝对撑不了多久。 只是那机关兽也撑不了多久,白骨之上也同样满是蓝色寒霜,原本的金色血液,也被冻凝,咔咔声响之中,只怕它也撑不了多久。 但它还在往上! 冯子康终于悚然动容! 八千丈往上,乃是太阳真火遍布的离火层,凡人至此,立刻化为飞灰,绝无例外! 第五十九章 力战(下) (求票!我喊票远没有别人多,希望有效!) 天高几层? 这是凡人一直想问的问题,在他们想象之中,仙人居于天上,越是高处越是厉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想法倒也算是不错。 引气期的弟子初学御物,在空中翱翔,算是天的第一层,叫做浮云层。这一层内,云雾缭绕,并无危险,飞翔其中,算是初尝仙凡的区别滋味。 第二层叫做罡风层,这一层中,飞鸟尽绝,因为强大的风力,随时都会吹散凡物的躯体,筑基之后的修行人,为了与普通引气初阶的修士区别,往往飞行之中,都是在这一层,他们道基已成,罡风不能动其心志,可以自由来去。 第三层,就是刚刚他们进入的寒霜层,这一层中,奇冷逾冰,一切东西到了这里都要冻结,只有金丹心头火,才能温养身躯,所以这里是凝丹期的修士活动的空间。 再往上一层,叫做离火层,太阳真火从空中倾泻而下,汇于此层,若没有元婴期的假仙之体,在此处瞬间就炼成飞灰,只有元婴高人才能从容来去,借此地太阳真火锻炼仙躯。 再往上还有元磁层,据说此处元磁猛烈,元神不能汇聚,魂魄必要分裂,只有化神期高人才能畅游其中;元磁层往上还有更恐怖的雷火层,亿万劫雷在此凝聚,渡劫期的高手才会进入其中,算是适应劫雷的力量。 再之往上,寻常的修行人也不知道了,冯子康虽然曾经魂魄离体,直飞三十三天之外,却也是懵懵懂懂,不甚了然。 如今机关兽裹着他一路飞升,已经连过浮云、罡风、寒霜三层,正要向离火层冲去。 一入此间,定为飞灰! 冯子康可不敢奢望如今他的躯体能抗得住无休无止猛烈的太阳真火,心中恚怒,死命挣扎,只是急切之间,却还是动弹不得。 幸好机关兽也飞不动了。 如果状态完好,内核未爆,也许遨游三十三天,它都有能耐,只是如今单靠蛮力,能一口气飞跃至此,也已经到了它的极限。 就在离火层障壁之前,它忽然止住。 冯子康松了口气,终究,这个怪物也未必敢硬抗太阳真火。 那机关兽忽然发出怪声,仿佛是冷笑,却是诡异绝伦,让人心底发寒。 急坠! 在七千九百丈的高空之中,机关兽忽然急坠! “原来如此……” 冯子康七窍之中,尽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灌入,连眼睛都睁不开,他这会儿明白了这机关兽的目的,若是自己扛不住罡风寒霜,也就罢了,既然他能抵挡,机关兽就用出了杀手锏。 自七千九百丈高空加速急坠而下,这一下的冲击,足以让他这个引气期的小修士粉身碎骨! 只是这机关兽本身也已经伤痕累累,若是一齐砸下,只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吧? 难道他想同归于尽? 冯子康只觉得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周皮肤灼热难当,若是有人在一旁窥探,就能看到一个火球凌空坠下,仿佛是天外流星一般! 冯子康此刻心境,却有如火山天池,波澜不惊。 心底下杀意浓烈,但心境却依然要平静,并非是一味疯狂。这种冷静的疯狂,虽然还没有达到魔心不动的境界,但是用于战斗之中,却是再好不过。 怎么办? 他已经想到了机关兽的脱身之法,定然又是要使用化形重生之术,在撞击前的那一刻逃过一劫。不过冯子康虽然不知道机关兽使用这术法有何限制,但是料定它必然也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这机关兽内核爆裂,用不出其它神通,这高空急坠一招,就算不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招数,,也是最后的拼死一搏。只要自己在这次撞击之中能够保得性命,不要受到太大的损害,那今日之战,也就必胜无疑。 金刚不坏神通……冲击力之大,定然无用。 化影无踪……无用。 千里流行……无用! 障眼法儿……先不说障眼法这种东西对机关兽有没有用处,即使有用,现在的神通等级却还远远不够,只能够改变自身与他人,尚不能大规模的改变环境,否则的话,若是让地高千丈,让机关兽上个恶当,提早将自己放开,倒是一条路子。 他们已经坠回浮云层之内,下落的速度更快! 五千丈! 四千丈! 三千丈! 冯子康五官清明,虽然只能眯着一线眼睛,耳朵中呼呼风声不绝,却依然冷静地看着急速接近的岩石地面,寻找着一线生机。 平日里赖以为豪的神通法门,这时候都排不上用场。 机关兽巨力之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那么……真的要动用那个东西吗? 冯子康双眸之中,仍是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识海之中,四尊盘旋飞舞,威严凝重,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墨家机关术,果然也是惊人啊……” 这只是一尊不完整的内核自爆的机关兽,若它在完好状态,又将有多大的威力?当年的墨家先贤,究竟是如何制造出这样一具怪物? 天下三教九流,果然都不简单。无相天魔之道,虽然玄奥高深,却也不能小觑了世间英雄! “有趣啊……” 魔心障中的冯子康喃喃自语,血液中燃烧着一股难以压抑的兴奋,这是平日低调谨慎的他,许久不曾体味的一种感觉。 战意!对手!征服强者的爽快与成就感!这些东西才是让男人血液燃烧的神魂!若只是杀杀杂鱼,纵然为魔,又有何快乐? 一千丈! 山石嶙峋的地面,已经清晰可见!甚至那巨猿倒下的地方,染红的一片血原,也是历历在目。 难道这里,竟然要成为他的葬身之处? “轰!” 就在即将触及地面那一刻,机关兽霍然散开,变成无数骨骼碎片,随风飘散,浑然避开了这一次凶猛的撞击。 而冯子康,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鲜血染红的地面! 轰然声中,血泥飞舞,漫天污秽。 第六十章 擒龙(上) 良久。 一片静寂之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血染的山原之上,有片片白色碎骨仿佛有生命一般,诡异地蠕动着,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那些白色碎骨,按照一定规律拼合组装,一条五爪巨蟒怪兽的雏形渐趋成型。 “喔哈!喔哈!” 那机关兽艰难地扭动着身躯,不知从哪里发出仿佛是狂笑的声音。 它的那个讨厌的对手,那只打疼了它的虫子,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块鲜血染红的地面之上,甚至找不到他一块碎肉。 七千九百丈之高,直冲而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引气期的小爬虫粉身碎骨! 它摇头摆尾,终于将浑身骨骼零件,一个个找回来装了回去。这一次的损伤,可不比在洞窟中的内核自爆来得小。 化形重生这种神通,若是可以无休无止的进行,那可就当真是天下无敌了,它今日使用的次数,已经超越了限制,如今不但内核爆破,就连那无敌的身躯也是残破不堪。 不过……即使现在没有鼻子,它还是嗅到了鲜血的气息。 在不远处,还有更远处,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和鲜血,那些应该能让它恢复如初吧…… 不过在此之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找回自己的头颅! 机关兽昂起上半身,似乎是在向远处眺望,但很快,它的身躯就僵住了。 冯子康! 冯子康活蹦乱跳地站在它的面前,面上带着一丝冷笑,毫发无伤! “呵呵呵……” 冯子康冷冷笑了几声,持剑而立,一只黑色多毛的巨手从地面伸出,将他托在半空之中。 “墨家机关术,倒是领教了!” “若不是有四象护体,只怕我这次还真的是在劫难逃,你既然能逼出我这张底牌,想必也不介意再试试我这四象阵法的威力吧!” 冯子康双手一展,只见四具巨吼声中,破土而出! 一尊天王,左手托铁塔,右手持黑蛇。 一尊黑色魔神,头有犄角,黑暗一片不能看清形象。 一尊金刚,头顶有无明业火燃烧,怒目而视,脚踏蛟龙。 一巨大的怪物,形貌丑陋,浑身长毛它手中正托着冯子康本尊,对着那机关兽厉声嘶吼,意甚挑衅! 这四尊魔神,将那匍匐于地的机关兽团团围住! 这是冯子康从南蛮得到这四片残片以来,第一次让这四象阵法,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每一尊,都是身高十丈以上,威风凛凛,仿佛能够撕裂天地,光是这威势,被困在阵中的人就无心抵抗! 就算机关兽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恐惧,但在那些瞪得如同铜钟大小的巨眼面前,也不由得露出了畏缩之态。 高空坠落,即将撞击地面的那一刻,机关兽松开了冯子康,发动了化形重生的神通,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而与此同时,冯子康也发动了四象阵法,四尊,以无上巨力将冯子康扯入阵中,避开了那一瞬间的猛烈撞击! 底牌尽出,如今的冯子康,宛若不可战胜的魔神! 墨凤凰昏睡在一旁草丛之中,她心神散乱之际,被冯子康巧妙打昏,到现在尚未醒来。 巨猿的尸体也倒在一边,冰冷而僵硬,只是颈项之处的血却还在汩汩涌出,似乎永远都流不尽的样子。 这让山中的微风都充满了血腥气,也让对峙的一人一兽,气氛更为凝滞。 机关兽缓缓挥动的巨爪,他正处在四大魔神的中心,不能轻易挪动一步,尤其是现在它正处于最衰弱的时期,更是觉得仿佛有万钧压力集于身周,动弹不得。 冯子康的眼中战意依然未消,但整个人却更加的冷静与沉寂,浑身散发出一种可怕的肃杀气息,这连并非生物的机关兽都感觉到了,不由打了好几个寒颤。 “嗖!” 场面的僵持,终于还是由急于脱身的机关兽所打破,它把腰一弓,身形一挺,挥舞巨爪冲着西面的怒目金刚冲去! 金刚怒吼一声,双手一分,竟是硬生生接住了那袭来的巨爪,从腰腹发力,狠狠一推,竟把那机关兽扔了回去! 机关兽在空中一个翻滚,并不稍停,又急驰冲向托塔天王,天王见它冲来,不慌不忙,举起宝塔,狠狠砸下,这一下子力大无穷,那机关兽吃不住劲,轰然砸向地面,尘埃腾起,竟被生生砸入土中! 机关兽艰难地从地面中爬了出来,不敢置信地左顾右盼,这区区几个魔神,如何有了这般的力量? “师弟……这几个魔神如此厉害,你却用来对付老哥,未免不太厚道吧?” 在那多毛怪兽的另一只手中,赫然握着一道血影,正是困在狱中的霍中广,他原本存于冯子康识海狱中,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冯子康强行召出四象阵法,他自然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给拉了出来。 待见到四象阵法如此威力,他不由苦笑后怕不已。 霍中广本以为,这个小师弟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自己用元神化影之法逃出十面埋伏大阵,最是虚弱的时刻,才能将自己逮住。 但是凭着这个四象阵法的无上威力,别说是他区区一条元神,就算是他肉身无损,状态完好,只怕也无法突破这阵法的压制。 这个区区引气五层的小师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霍中广还记得一年多前,这个少年由叶天生带来古战场引气入体的那一夜,那时候,他明明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 仅仅一年的功夫,冯子康就已经到了引气五层,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他所拥有的实力…… 就算是已经筑基的他,也未必就是对手! “天才……这就是天才啊……” 霍中广望向冯子康的目光,变成了敬畏与恐惧交织。 他的来历不明,他的神通不知从何而来,他目前不过只是引气五层的修为——但是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将是未来的魔道强人! 霍中广确信这一点。 第六十章 擒龙(下) 在四象阵中,机关兽被打得满地找牙。 它无法想象,这些只是走卒一般的的投影,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实力!它发现隐隐之中,有一条金黑色的纽带将四具紧紧相连,他们的力量得以彼此分享,无论它去挑战哪一个,都等于同时在挑战四个! 它悲哀地发现,现在的它,实在是太弱了。 “轰!” 天王的宝塔狠狠地砸在机关兽的腰间,只听咔咔的声响,这是连接枢纽机关断开的声音,这并不是刻意使用化形重生神通的结果,而真的是硬碰硬的损毁。 机关兽那条强大的巨尾,立刻失去了作用。它只能依靠五只利爪,与四尊周旋着,落败是早晚的事情。 “师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霍中广啧啧惊叹,他看得出来冯子康四象阵法的威力,自然也看得出来,那只拖着残破身躯仍能独立对抗四尊的怪物的厉害。 “这是墨家的机关兽……” 冯子康淡淡一笑,眼神中有一分不可捉摸的目光,霍中广心头疑惑,忍不住再问:“墨家的机关兽?这……这是凝丹高人做的东西?” 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仅仅靠着自身通灵,就能去到这个地步的机关兽,这……凝丹高人也未必能做得出来啊! 霍中广只是不敢再往上猜。 他没有见到机关兽内核自爆的情形和墨离墨凤凰两人的担忧和紧张,对这个机关兽未免也估计得太低了。 冯子康笑而不语。 “啪!” 四象阵中的黑暗魔最是狡猾,趁着机关兽正面与天王金刚周旋之际,悄悄掩到它背后,在脖子之下大约七寸的位置,狠狠地挥掌斩下。 机关兽应声而倒,它浑身的两处大关节被卸开,只能瘫倒在地,徒劳地挥舞着五只巨爪。 “呵呵……也不过如此啊……” 冯子康笑得有些意兴阑珊,却见那机关兽忽然浑身一紧,五爪齐伸,居然脱离身体,朝着冯子康的面门电射而出! “师弟小心!” 这一下变故猝不及防,在霍中广的惊呼声中,冯子康向后一仰,避开了这五只来势汹汹的巨爪,只有左颊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擦痕,渗出了几滴血珠。 “呜——” 最后的一击落空,机关兽像条大虫子一样,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呜呜声,微微扭动,却再不能动作。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这又学了一个乖。” 冯子康面色如常,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轻轻抚着脸上的伤口,若有所思。 “把它的骨骼连接处,全部卸开……” 四尊听到冯子康的吩咐,自然是谨尊奉行,一点都没有拖拉,只见四兔起鹘落,咔咔声响之中,果然把那机关兽的每一块骨骼连接处全部卸开,这下它若是不能重运化形重生神通,是再无攻击之力。 冯子康从多毛巨兽的手中飞跃而下,慢慢地走到这机关兽跟前。 此时它已经仿佛是一堆碎骨,并无一点活动的迹象,只是骨头与骨头相隔之处,有一线细若游丝的金丝相连,相比是它能够以化形重生之法重聚身体的基础。 “这是什么东西?” 冯子康蹲下身来,在那机关兽的胸腔之中,发现了一点微弱的金光。 那是一颗种子模样的细小金色光点,与机关兽庞大的身躯比起来,简直就是渺小如草芥,若不走近细看,根本都是看不清的。 而这金色光点,偏偏是它遍布全身的金丝的源头。 冯子康伸手,正要去取那颗金色种子,却听机关兽呜呜大叫,意甚惊恐。 果然…… 冯子康缩回了手,微微一笑,“怎么,你怕我取走这东西么?” 机关兽连声哀鸣,像是在讨饶。 霍中广的元神血影也慢慢飘落在这边,看见着金色种子,面露惊奇之色。 “霍师兄,你认识这东西?” 霍中广皱起眉头,思忖道:“也不能说是认识,只是这东西,有一股我熟悉的气息……啊!到像是当日我所斩妖鼋神魂的气息,只是更为浩大雄浑,而且又是这般细小,倒像是什么龙类妖神兽的残魂……” 那机关兽呜呜怪叫,似乎是在反驳抗议。 “残魂?”冯子康想起机关兽自爆之前,那一团内核,要比这金色光点要大上许多,所散发的压迫感,也不可同日而语,如果那是一头妖兽之魂,那倒是可以理解。 “墨家用妖兽魂魄来制作机关兽?” 霍中广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至少低阶的机关兽中,是不用此法的,高级机关兽是否要用到妖兽魂魄,却并不知……” 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墨家先贤的试验品,本来墨家就并没有用妖兽骨骼来制作机关兽的先例,这位试验者既然用了妖骨,说不定就顺便也用了妖魂,来制造这个神奇的机关兽。 这大概也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就算威力厉害,也必定有不能控制或者其它后患,否则的话,也不必用墨家秘传大阵,将它镇压在此。 “不过……” 霍中广围着那妖兽转来转去,抚mo骨骼,似有所得。 “师弟,你可曾发现,这个机关兽,像什么东西么?” “像什么东西?” 霍中广走了开去,费力地拾起五只巨爪,慢慢地走回来摆放在机关兽的身躯之前,他此刻乃是元神虚影,要搬动任何东西都得运用法力,本身无力,虚弱不堪,若是跟人动手,反掌就能灭之。 “师弟你看……” 他神色肃然,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指着机关兽,“其身如蟒,其尾如鱼,其爪如虎……” “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头颅啊!” 冯子康吃了一惊,“难道……难道这机关兽的骨骼,竟然是……”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骇,同时不由惊呼! “五爪神龙啊!” 机关兽爆发一声欢鸣,似乎是为他们猜对而感到高兴与骄傲。 第六十一章 杀光他们(上) 五爪神龙。 这已经不能算是妖兽了,昔年黄帝统一中原,以神龙为图腾,乃是祥瑞神兽。 当然,不管是妖兽还是神兽,寿命有限,总是有死的一日,这副神龙骨骼,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月,又被墨家先人炼制成机关兽。 只是一缕龙魂,犹自未泯,成了驱动这机关兽的神识所在。 “若是神龙,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灭世邪意?” 霍中广犹自未解,他也能感觉得到,在这头机关兽的身上,全然没有祥瑞神兽的善良温和,只有桀骜不驯的杀意和毁灭的怒火。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种问题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价值。他张手一招,把那金色龙魂种子握在手中,就要用力捏碎。 机关兽大急,鸣叫不已,霍中广也吃了一惊,连忙阻止。 “师弟,这机关兽厉害非常,你既已经将它制住,何不用之?日后扫荡天下,说不定还能派得上用场!” 霍中广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回想前程往事,再见识了冯子康的实力,心中折服,不敢再有违拗之意,现在倒是一心为他着想。 这么一具实力强大的机关兽,毁了实在可惜。 “有什么可惜?” 冯子康冷冷一笑,“不能控制的力量,又有何用?” 霍中广心中一颤,暗自警醒。 机关兽呜呜怪叫,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臣服,冯子康不管这些,就要把这龙魂毁去,吓得那一点金光四处乱窜,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冯子康腰间的储物囊周围打转。 “哦?”冯子康忽有所悟,从储物囊中,把墨离所赠的本命竹牌取了出来,那一点龙魂欢喜非常,当即一头撞了进去。 只见一块原本青色晶莹的竹牌之上,忽然多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浑身散发金光,神态灵动。 霍中广拍手大笑,“师弟,这就成了!龙魂已入本命竹牌之中,日后这机关兽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没想到这条死龙倒也聪明……” 把机关兽魂,收纳于本命竹牌之中,是墨家弟子控制机关兽的极端手段,一般来说,机关兽乃是主人亲手所制,心念通灵,根本不需要这样的限制。 但是也有些通灵机关兽秉性有异,为了强行运使,也有墨家长老会将机关兽魂摄出,困于本命竹牌之内,如此只要毁去竹牌,机关兽也就自动报废,自然只好乖乖听话。 这样运使,机关兽就变得反应更慢,呆笨木讷,但却不必担心这些通灵的机关兽有何异动。 这龙魂机关兽想的明白,与其让冯子康把龙魂捏碎,断送小命,还不如老老实实,将兽魂进入本命竹牌之内,听人御使,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它虽然前世为龙,这个道理却也明白。 冯子康倒没料到这龙魂机关兽这么机灵,微笑挥手,“既然如此,诸,将这机关兽的骨骼收拾一下,装入我储物囊中……” 东海空棘鱼皮所制的八珍储物囊,这次才真的开始有些不够用了,这机关兽的身躯,占了一大半的空间,冯子康暗叹一声,只望着早日筑基,可以换用乾坤袋,这才能放下更多的东西。 不过等到这龙魂机关兽恢复,可以再用化形重生的神通的时候,那就好办,它还可将身躯缩小,便于携带。 冯子康有摄取龙魂的本命竹牌在手,对这一具龙魂机关兽的功效神通,也能大致了解。 这机关兽确实是用龙骨龙魂所制,不过却少了头颅,未能完整,名曰“龙缺”,但饶是如此,四千八百年前此机关兽制成之时,还是神通广大,比之五爪神龙的威能,也不过稍逊而已。 只是不知为何,这龙魂却邪恶异常,杀戮无双,当其全盛之时,就是墨家诸子一起出手,也不能将它制服,自然也没法摄取龙魂加以控制,只好在这蛮荒之地设立法阵,将其镇压。 如今它龙魂爆裂,身体残缺,实力大损,冯子康也算是捡了个便宜,扼住龙魂,也让它不敢反抗,日后渐渐温养,实力回复当年,那可是一大助力! 冯子康大喜,将竹牌收好,正要唤回四尊,却见霍中广一脸肃然,对着自己遥遥而拜。 “霍师兄,有什么事么?” 这个霍中广其实颇识时务,不过是得了东海魔府传承之后,渐有异心,冯子康将他制住,本来也没打算留下,只待去过魔府之后,自然将其反手而灭,不留后患。 却见霍中广元神血影对着他参拜三次,从颅内飞出一线精光,盘旋良久,落在冯子康的手中。 “师弟,这是我元神心核,今天交于你手!” 霍中广的元神血影,忽然变得稀薄衰弱的许多,就连他说话也显得中气不足的样子。 “日后老哥我这条性命,全在你手,只要你稍有不满,毁去我元神心核,我自然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霍中广这是表忠心来了。 刚刚冯子康已经说过,不受控制的力量,他是不能忍受的,越是强,越要死。 五爪神龙的龙魂,墨家上古的机关兽,这位师弟都是想毁就毁,心志何等坚决?那自己这个挂名的师兄,他为什么要留着?莫非还是念着旧情么? 不可能! 霍中广想来想去,冯子康只是想去东海魔府,让自己做个向导而已。一旦魔府事了,自然也会给自己一个痛快。 他可不想要这个痛快。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他比神龙还要透彻得多。 “自今日起,老哥我就是师弟你的一条狗,你要我咬谁,我就咬谁,只求师弟你饶我一条性命,让我也可得享魔道长生的好日子! 霍中广砰砰磕头,态度恭谨,近乎乞求。 冯子康先是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 他玩弄着手中的元神心核,这东西只是晶莹一滴露水模样的东西,轻轻一捻就能粉碎,却是元神主宰,失之则亡。 “你放心,我当日答应过你,要给你找个夺舍重生的躯壳,既然说了,必然答应,你我师兄弟,本是一家人,又何苦如此?” 冯子康嘴上说着漂亮话,却是不客气地将元神心核收了。 霍中广心下大定,这才放心下来,千恩万谢。 第六十一章 杀光他们(下) 冯子康微微一笑,忽然盘膝而坐,默运体内之气,没过一刻,就吐气开声,仰天长啸,只听他中气充沛,体内气旋循环,又到了一重新的境界! “经此一战,师弟竟然又突破境界,升到了引气六层?” 霍中广目瞪口呆,这位师弟潜藏的实力,已经让他目不暇接,没想到这一战之后,居然又借机突破到了引气第六层,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引气后期了。 他变聪明修行,也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啊。 想起一年多前,冯子康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常常在门内被人欺负的样子,霍中广摇摇头,简直不敢置信。 回想自己苦修四十多年,也不过就是引气八层的境界,靠着这位师弟所传的魔道轮转吞噬之法,才勉强筑基,他也曾暗自得意,自觉在三代弟子之中,已是塔尖,但一比之下,黯然失色。 冯子康足厥阴肝经气旋缓缓成形,如今丹田、气海、四肢六处气旋循环往复,内息大循环已成,正是引气中期顶峰的境界! “兵道修行,果然是以战为先……” 冯子康颔首而笑,自引气入体以来,他也算是大小经历数十战,但除了与南蛮兀都牙一战,可以算是势均力敌之外,其余要么是谋定而后动,要么是实力悬殊,总是压倒性地取得胜利,也就少了许多生死之间的体悟。 今日与机关兽龙缺一战,虽然历时不长,但是跌宕起伏,不但艰难凶险,更有生死之危,凭此一战,他心有所悟,自身修为也提高了一层。 看来日后,倒是要多挑战自己的极限,不可太过放松,否则提升实力的速度就会缓慢许多,冯子康心中拿定了主意,瞄了瞄莽苍连绵群山,微露冷笑。 “听说鲁将军大小八千战,从无败绩,这才成为天下第一,我看以师弟的天资,日后怕不也是一个天下第一……” 霍中广自然借机大拍马屁,他连元神心核都交了出去,冯子康就是他的主宰,本来他就擅长阿谀奉承,此时更是谀词如潮。 冯子康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这全是胡吹,但凭天资,第三代弟子之中藏龙卧虎,他未必能排的上号。远不说年仅十五就达到引气巅峰大圆满,更将兵家心法修至三十重,一年前就去筑基修行的洛莲心,就是面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墨凤凰,也不过十几岁的稚龄,就已经修至引气八层,而且潜力非凡,只怕指日也可筑基。 这具身体的资质,只是中上而已,冯子康有着清醒的认识。 只是他有无相天魔心法,更迭逢奇遇,虽然修为尚未快速提升,但根基稳固,实力强硬,不说现在就能正面与筑基初期的修士抗衡,修行速度也会大大加快。日后的成就,倒确实是未可限量。 星河梭、吞天剑、阵,加上今日所得的机关兽龙缺,这几件身外之物,也都是非同小可,等到机缘来到补完自身,定有大放异彩的日子。 他心中豪气顿生,远远望着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心中更是一动。 “师弟!” 霍中广忽然发现躺在一旁的墨凤凰翻了个身,像是要醒来的样子,赶忙出言提醒。 冯子康点了点头,喊了声收,四具连同霍中广,一起身形一敛,被冯子康收入识海中去了。 匆忙之间,霍中广想起一事,“师弟,收取机关兽之事,你莫要与这女子提起,此物对墨家而言,非同小可,若是惹出几个老怪物来,只怕……” 冯子康挥手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把收了如此珍贵的机关兽之事告诉墨家,墨家长老若是前来讨要,那倒是给还是不给?毕竟修行界中,高手众多,怀璧其罪的事情不能干,还是闷声大发财来得妥当。 四具刚刚收拢,墨凤凰正好睁开双眼,悠悠醒来。 “阿离!阿离呢?” 她就躺在巨猿血泊之中,却也没有一丝害怕,第一个便想起她那苦命的未婚夫君。 冯子康叹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 斯人已逝。 在惊天动地的机关兽内核自爆之后,墨家法阵化为乌有,狼牙峰夷为平地,那墨离,自然也灰飞烟灭,竟连一丝残骸断骨也无处寻觅。 “他……他可是去了……墨玄……墨玄……” 墨凤凰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墨离甩开墨玄之界的接引之光,奋力压制狂躁的机关兽,想来也难有幸理,心存侥幸,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泪水涟涟而下,楚楚可怜。 如果墨离能被引入墨玄之界,那已经是她奢望的最好结果,至少知道他去了哪里,以后午夜梦回,思念也有个方向。 冯子康无情地摇了摇头,手指向她背后的方向。 墨凤凰回头望了一脸,脸色刹那变得惨白,原来的狼牙峰消失不见,更能去何处寻觅那山壁中的洞穴。 “机关兽自爆而亡,墨兄也……” “阿离!” 墨凤凰缓缓软倒,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冯子康拄剑而立,目向远方,并没有出言安慰。 当然他也不懂得任何安慰人的方法。 兵家之道,杀伐果断;天魔之道,唯我唯心。要他让墨凤凰悲上加悲,摧心而死,倒是有那么几分把握,要让他劝其平静,实在是强人所难。 山风凛冽,浓烈的血腥之气仍然未散,墨凤凰嘤嘤哭着,仓皇无依。她俊美的容颜显得苍白无助,哭红了眼睛,在这一刻,她并非是墨家的精英传人,只是失去了爱人的可怜女子。 冯子康面容平静,双目之中,却是闪烁着疯狂的杀意。 他等墨凤凰哭了许久,终于慢慢弱下去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墨师姐,你也毋庸难过,稍待一会,我去把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的妖人杀光,替墨兄报仇,也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平静,仿佛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而已。 把他们……全部杀光! 第六十二章 怒斩连环(求保底月票!) 墨凤凰霍然止住了哭声,回头怔怔地看着这个。面容淡然的少年。 冯子康迄今不到十五岁,但这时候的气势,却恍若高山大海,不可动摇。 “杀”杀光他们?” 墨凤凰遥望前方,喃喃自语,莽苍山脉连环延绵,就好像是一条巨龙盘跪于西南,但在这身边渺小的少年眼中,却像是可以信手碾杀的爬虫! “墨师姐,你在此地等候,我去去就来!” 冯子康对着墨凤凰点了点头,翩然而起,化作一道剑光,直往西南去了。 过不多时,只听鬼哭狼嚎之声随风隐隐传来,墨凤凰纵身而起。眺望前方,只见杀气冲天,血光万丈! “呀!”她这才意识过来,那少年竟然凭着自己手中铁剑,独自去斩杀莽苍山三十六连环,自己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判、兄弟,你等等我!” 墨凤凰匆忙抹去脸上泪痕,急追而去。 她的腾云之术虽然不假外物。颇有神妙,但比之剑光还是要慢上少许,此刻心急如焚。全力催动,只听耳边风响,不过半刻辰光,就到了三十六连环第四峰中。 “我的天?”墨凤凰惊骇地望着面前鲜血淋漓的场面。花容失色。 那是一窝尸横遍野的野熊精。为那棕色毛熊足有五丈来高,手握一杆宣花大斧,只是已经连着他肥厚的身子被一剑斩为两截,血流成河。 至此不过短短半刻时光,扣去冯子康剑光飞纵的时间。这少年斩杀这群妖怪,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墨凤凰知道冯子康实力强横。远胜自己,却料不到他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纵横十九大阵。她以为是小兄弟找到了阵法的破绽;第三峰狼妖,实力孱弱。同时也有自己的帮忙在里面。 但这第四峰的野熊精,她当日遭遇白骨神君的时候也曾见过,单是他一杆宣花斧,墨凤凰就未必能轻言取胜,居然一两个照面,就被冯子康斩杀当场? 墨凤凰心里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追上去? 自己实力不济,可不要成了人家的累赘! 但她只是犹疑一瞬,立刻就又咬了咬牙,腾云追去。不管怎么说,墨家人决不能看着别人拼死拼活,自己却在旁边作壁上观。冯子康小年纪,义薄云天,单人只剑,要为墨凤凰她的未婚夫君墨离报仇,她又岂能安坐等待? 第五连环青云峰,八十一截铁链成精,被寸寸打断。碎裂成粉。 第六连环象鼻峰,力能托天的长鼻象妖被斩为四段。分尸山谷。 第七连环白玉峰,古树精被烧成焦炭。 第八连环万株峰,万蝉合成之妖被不知什么巨兽吞噬干净,只留下一地蝉蜕,枯黄录落。 直追到第九峰上,墨凤凰还是见不着冯子康的一丝衣角,只看到遍地尸体,心中焦急不可言说,却见东方有五色彩云,翩然而来,其甚急。 “是师叔!” 墨凤凰登时大喜。 ※ 冯子康当然不算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少年。 不过他暴起杀人,真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墨离的原因。这个单纯执着的墨家少年,虽然不过与他短短交往数日,但此人温和诚恳,对人推心置腹,更把他冯子康当成了平生第一知己。 魔也是有朋友的。 虽然魔应该只承认强者,只有无敌的强者才有资格做魔的朋友,但是墨离的无畏和赤诚,却也让冯子康有些动容?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用的上,说的上话的人吧”冯子康默默这般定义。 所以他很不爽。 机关兽被他打服了,是他的小弟,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抽筋扒皮。但墨离身遭殒身之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讨厌的莽苍山三十六连环。 “什么白骨神君,我呸!” 冯子康以指抹去剑上的血迹,拍了拍刚才吞食得心满意足的机关兽龙缺,这家伙居然短时间之内又恢复了战力,果然是个好帮手。 冯子康他眼中疯狂的杀意并未有丝毫的收敛,在前九峰的杀戮之中,他明显地感到了自身力量的增长,他明白这一次,既是他的考验。也是他的机缘。 魔心障壁,一旦破除,前程无量! 前山遇袭的警钟,已经响亮的鸠起,想必冯子康一路杀来,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见强敌离去,战战兢楼地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敲响警钟,通知后二十七连环的同党。 “什么人胆敢擅闯”哎哟!” 冯子康杀妖杀到后来,越来越快。那妖怪甫一露面,连话还未讲完,他就已经一剑斩下,将它从中间劈成两半,这等无知无能的蠢妖,他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 杀戮仿若呼吸,自然而然。无可遏制。 “休得猖狂!某家乃是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左九峰大将军黄九弥” “铮!” 一道白光割裂天地,化为剑形,却被一柄歪歪扭扭的赤红色弯剑挡住,出尖锐的碰撞之声。 “好剑法!” 两声叫好同时在冯子康与对面的金甲妖人口 冯子康叫好,是因为自从他修成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以来,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没有人能以兵刃来挡住他的剑法攻击,即使以机关兽龙缺之强,也只能靠身体硬扛而已。 因为星光大灭绝剑式的度,已经到了不可思议之境,意而剑,至,岂是寻常兵刃可挡? 那叫做黄九弥的妖人,却也是对冯子康的剑法啧啧称奇;他面容瘦削,颌下有一撇山羊胡,眼睛细小而精明,身披金甲,头顶雀翎,虽然身形瘦却也威风凛凛,不容小觑; 他手中持着那赤红色弯剑,剑尖分叉,有如蛇信,剑上光芒诡异。慑人心魄。 “何方小辈,竟敢到莽苍山来捣乱,不怕我们白骨老神君的厉害么?” 冯子康因为他接住了一剑,不敢怠慢,也就给他了说完话的机会。 “前九峰的人都在干什么?居然让你如此轻易突破小娃儿,老祖念你修为不易。还是退去,否则可就悔之晚矣!” 萤九弥哪里知道前九峰的妖怪,连同那所谓大将军苍背巨猿在内,统统都被他口中的小娃儿杀了个干净,这么多妖怪都杀了,冯子康岂有惧意? 他冷冷一笑,“你的本事看来倒不错,比前九峰的妖怪要好上许多,多说无益,来来来,就让我送你们去地府团聚吧!” 好小子!”黄九弥勃然大怒,他在这莽苍山中地位尊崇,位列四将军,就是白骨神君的亲传弟子,也不敢跟他这么说话。 尤其是他炼成手中这一柄血线蛇剑之后,杀人于无形,实力更是强横,自号万蛇老祖,更是无人敢得罪。 “你既然伤了莽苍山中之人,那就休想善了,就让老祖我收了你的性命,免得落在神君手中,多吃些零碎苦头!” 萤九弥一狠,手中血线蛇剑”化作万道血影,忽伸忽缩诡异莫测,向着冯子康袭来。 “来得好!” 冯子康见这剑势精妙,他观看之下竟有所悟,对星光大灭绝剑式也颇有帮助。一时见猎心喜,也不出手阻隔,只是一面在间不容之际,躲开突如其来的血色剑刃,一面悉心查看。 他屠尽九峰而来。浑身都是血迹斑斑,此刻在万道血影之中穿梭来去,却是潇洒自如,就连那出剑的黄九弥,也是目瞪口呆。 董九弥苦修百年,炼成了蛇王秘笈中的万蛇剑法神通,更得秘笈提示,搜寻各种珍稀材料,炼成血色蛇剑”配合剑式,更是诡异绝伦,哪有人能这么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血线蛇剑的附加神通,只是将万蛇剑法所化的一万道剑光,全都变成了摇头摆尾的赤色小蛇,这直线攻击的剑光好躲,胡乱咬人的蛇儿口,可不是那么容易避让的东西,冯子康身陷万道剑光之中,至少也该受些轻伤,才是道理。 “哈哈,痛快!” 董九弥却不知,冯子康琢磨星光大灭绝剑法第二式破军之时,是引千万星光而下,在其中还要灵敏避让,细思星光星力中的奥妙。 星光尚且能躲,区区万蛇,又有何伤? 冯子康在其中游转来去,却是颇有所得,万蛇的灵活机变之处,恰恰是他剑式破军中的不足之处,万道星光齐,固然是威猛强烈,却未免直来直往,少了变化,他在万蛇剑光之中若有所悟,不由欢呼出声。 小子找死!” 在董九弥看来,这显然就是嘲笑他的剑法不济,他堂堂三十六连环左九峰大将军,又如何拉得下这个脸来?当下愤恨出手,剑势更急。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这一剑试试看!” 冯子康网有心得。正要试剑”只见那万道血影剑光更急,其中潜藏血蛇,更是张口吐信,凶恶无比,心中大喜,喝了一声。纵身向上,双手结个剑印,手中铁剑颤鸣震动,一化而万。 “星光大灭绝剑法第二式!破军!” 只见云端之中,有千万道乳自色剑光飞坠而下,这与他刚才所使这一剑时候的晦涩沉重不同,每道剑光宛然灵动,转折如意,竟是朝着那血色蛇影一一刺下! “哎呀!”董九弥吓得魂飞魄散,这万道剑光除了他本身神通,更是血线蛇剑的剑魂所在,若是被一一钉死,那岂不是威力大减,只是冯子康剑光甚急,他尚来不及收剑,就听噗嗤声响连连,剑光落地,果然将那万道血蛇钉牢在地! 血蛇毙命,剑光破碎,血线蛇剑霎时化为原形。 两人对面而立,冯子康持铁剑,正刺穿了黄九弥手中红蛇的七寸,鲜血淋漓而下! “蛇儿!” 萤九弥悲恸欲绝,愤而反手,喷出一口心血,在那红蛇身上,只见那红蛇一个翻身,忽然仿佛又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将身一绕,缠住了冯子康手中铁剑,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令人恐惧的三叉红信,几乎要舔到了冯子康的脸上! 伤我剑魂,就给我去死!”黄九弥声音狠厉,状若疯狂! 第六十三章 血灵巨蟒(第二更!月票!) 冯子康眉头一皱,他自然舍不得弃去手中铁剑,左手一敲,将那红蛇蛇头拍了回去,但那巨蛇却是凶悍异常,只一扭头,又是换个方向张口咬来! 这种以心血饲剑的邪术,最能滋养剑魂,但是剑魂吸了主人的心头血,强固然是强了,只是却更不容易受主人控制,到最后剑魂成长,也不知道到底是以人御剑,还是以剑御人,这血线蛇剑的剑魂这条大红蛇,粗壮肥硕,想必是那黄九弥喂了许久。 “呵呵!娃儿,你还不撤剑!那就去死吧!” 董九弥狞笑声中,那大红蛇高高地扬起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竟是朝着冯子康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只怕也未必!” 冯子康轻笑一声,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手中铁剑的异动。 这可不是寻常宝剑! 他哈哈大笑,依言撤剑”身子向后一纵,避开了红蛇这猛恶的一击。 董九弥正自得意,忽见那红蛇缠住的铁剑出嗡嗡声响,不知怎的一转,原本坚硬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反过来又将那血线蛇剑所化的大红蛇缠住。 红黑交缠,其是好看,只是那大红蛇被绞得喘不过气来,痛苦不堪,出嘶嘶之声,仿佛是要主人救命,黄九弥心疼不已,拼命甩手,想将冯子康那铁剑甩了出去。 可惜天不从人愿,只听铮铮声响,那铁剑只是一抽,就听红蛇哀鸣一声,化作一团红雾,旋即消散无踪,铁剑抽身出来,在空中盘旋两圈,似乎是意甚欣然,这才飞回到冯子康的手中。 “啊!” 萤九弥再看手巾宝剑”仍是赤色双叉,弯弯扭扭,甚至连材质重量也是一分不差,却不知为何。竟是失了神韵。原本诡异的光芒也消失不见,黯淡已极,简直就像是一块凡铁! “啊呀!我的蛇儿啊!” 董九弥抱着那死去的血线蛇创。连面前的大敌都不顾了,竟然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吞天古剑! 冯子康细看手中铁剑,似乎也只是又修补了几道裂痕,并无其他特殊表现,裂痕之中,似乎有若隐若现的红光,倒不知是不是见多了血的错觉。 他手中的这柄吞天古剑似乎颇有些来历,可惜当初师父传他的时候。只说是鲁将军曾经的佩剑,却也语焉不详;悟了禅师本来要向他讲述这剑的故事,但那夜之后,却一直没有碰上,冯子康到现在,还是不知这吞天古剑到底有什么来头。 不过它虽然并无其它神通,但是这夺取其它法兵的器魂来修补自己的妙用,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冯子康第一次在对战之中。用此方法,果然是一举奏功,毁了董九弥精心炼制的血线蛇剑剑魂! 冯子康眼见董九弥蹲在地上痛哭,心中鄙夷,挥起一剑,就要斩了他的头颅,也好继续往前! 萤九弥见他剑光来处,抱着怀中血线蛇剑,目眦尽裂,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剑。 小娃儿,你杀我爱子,老祖我非要将你食肉寝皮,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你可敢报上名来么?” 冯子康冷冷一笑。又是一剑斩去。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的名字,你不配问!” “气煞我也!” 董九弥怒冲冠,将头一甩,果然把雀翎金盔甩下,露出一头苍白乱,舌头一卷,将手中的血线蛇剑缠住一扯,吞下肚去,身子一晃,只见他下半截身躯越来越长,露出一条滑溜溜粗大的赤红色尾巴! 董九弥本是蛇妖,这倒在冯子康的意料之中,不过他与血线蛇剑的关系,却是冯子康万万料想不到的。 当初黄九弥修炼万蛇剑法大成,却一直没有一柄称手的好剑使用,心中郁闷,便按照万蛇秘笈中的法子,收集九天精铁、地晶玉髓和万载寒玄三样宝物,再配以蛟龙血,想要炼制血线蛇剑,只是他开炉七年,却无所成。 他狠了狠心,将夫人和几个。孩儿都丢入炉中,想效法先人故事,以血祭剑,得其剑灵,这倒却有成果,至少炉中剑形已能看出几分模样。 可是剑神剑魂不成,这血线蛇剑终究无法炼成。靠九弥连血亲相祭的最后法子也弄了出来,还未成功也只好废然放弃,任这炉火燃烧,期待有一日天缘凑殊,能成剑而出。 又是几年功夫。黄九弥寂寞无聊,又娶了一房夫人,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却是聪明伶俐,自小修行妖法有成,最得他的宠爱,炼剑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只是一心想要栽培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也就老”;次。 谁知道有一日这儿子闯进炼剑房,见那炉中剑形怪异,竟被莫名吸引,一时失足,坠入炉中,烧了个干净。 董九弥赶来痛苦流涕,伤心不已,只恨自己作孽太深害了儿子,没想到经此一役,这柄炼了十几年不成的血线蛇剑,突然破炉而出。竟是成了,剑上神魂宛然,与萤九弥这得意儿子的气息一般无二,他这才知道,这个儿子成了剑魂,一时之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失大得,让他惘然无措。 好在黄九弥终究是心狠手辣的老妖,得了妖剑也算是顶得上一个儿子,只是把这柄剑当做儿子一般珍惜也就罢了。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丢进去了这么多儿子,剑就是不成。非要等自己心爱的儿子进去,才能炼成这血线蛇剑。 今日剑魂被吞噬不见,他失魂落魄,就跟再一次死了儿子一样。 急怒之下,他显出了好几百年都不曾露于人前的原形! 血灵巨蟒! 只见一条水缸来粗的巨蟒盘踞于地,伸展开来,该足有二十来丈长,只剩一个头颅还是人形,白飞散。口吐恶言。 “小娃儿,今日老祖定要你的命”。 冯子康丝毫不惧,战意高昂,举剑撩天,凝神以待,却听身后机关兽龙缺呜呜怪叫,似乎是请战之意。 “你要去战这巨蟒?。 龙缺张牙舞爪,意甚不屑。 它本是天上五爪神龙,又哪里看得起这地上爬的蟒蛟之属,只是如今伤了龙气,这巨蟒神魂内丹,正好是它的补药,这才上来掇战! “哈哈!好,那就你去吧!” 冯子康知它心意,在机关兽的脊背一拍,它狂呼大吼,冲了出去,向那血灵巨蟒指祜怪叫挑衅。 董九弥化身血蟒,本来就已经怒气冲天灵,神智有些不清楚了,哪里经得起这般挑衅,脑袋一晃,索性连人头都隐了,化作一颗硕大无朋的蟒头,双目血红,嘴如巨盆,牙似钢刀,口口就像那机关兽身上咬去。 机关兽龙缺也不避让,就让它一口咬在身上,它反正没有皮肉,也不觉痛,翻过身来,巨爪如刀,在血蟒身上戈出了好几道口子。 血蟒怒极而吼,尾巴急挥,就像是一条铁鞭一般,将龙缺的巨爪抽开,龙缺不慌不忙,也是扬起尾巴,与血蟒纠缠在了一起。 这两物相斗倒是有趣,都是长条形状,都有条灵活长尾,血蟒多了牙口,龙缺多了五只巨爪。一龙一蟒,斗得激烈。 山石崩碎,尘雾腾空。冯子康却是安坐一旁,一边分心观察着龙蟒激斗,一边细心体悟刚刚剑法神通中的奥妙,他领微笑,无数山石树木从他身边掠过,却不能欺近他三尺之内。 剑若有神,自然宛转如意。 他沉吟半晌,轻轻挥剑,自觉脑中一片空灵,似乎是又有进益。 之前他施展星光大灭绝剑法,心意多在“灭绝”二字,过分注重气势与度,虽然威力无穷,却失去了星光灵动闪烁之意。 今日偶尔得见万蛇舞动,与天上星光联系起来,若有所悟。 他也不顾场合,只是自顾自地演起剑法来。 吞天古剑,重拙质朴,但他揉和星光之意,使起来竟然是轻若羽毛,灵动非常。 剑刃之上,隐隐有星光跃动,明灭不定。 生生灭灭,乃至于无穷。 星光之中,暗喻生机,冯子康忽然悟到了这一层道理,若是一味灭绝。剑法神通只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话,就失去了星光二字的意义。 面对弱者,自然是一击而灭,但对于同等级的对手或者更强的敌人来说,却是刚极易折,星光大灭绝作为以弱胜强的强力法门,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冯子康得此剑道,欣然欲试,缓缓舞动吞天古剑”他的剑式虽缓,却蕴含着天地宇宙的至理,只见他身周慢慢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圆弧,约莫三丈方圆,还在缓缓地膨胀之中,外界一切,与其中无关。 这时候血灵巨蟒正被龙缺一爪抓破了腹部,狠狠地掏下一块肉来?血灵巨蟒怒吼一声,巨尾一甩,将龙缺狠狠地甩了出去,正撞在冯子康身周的圆弧之上。 只见那圆弧慢悠悠地晃了晃,龙缺顺着弧线慢慢滑下,甚至没有感觉到有撞击。 冯子康闭目立于圆弧之中,只是缓缓舞剑,浑然不管外界的闲事。 只见圆弧之上,群星明灭不定,氤氲光芒,分明宛如一处洪荒宇宙! 第六十四章 神君师承 仔细看时,才现星光闪烁之处,正是冯子康剑尖所指,只是他运剑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瞬间轮换,才会觉得好像有好几个地方一起亮了起来! 龙缺愣头愣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然觉得圆弧中的冯子康透出一股令它害怕的强大气息,不敢造次,缩了缩没有脑袋的脖子,悄没声息地从冯子康身边掩过,继续去欺负因为腹部受伤而在地上挣扎的血灵巨蟒。 说实话龙缺是看不太上这个新主人的,奈何虎落平阳被大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它这条五爪神龙,不但死了,还丢了脑袋;不但丢了脑袋,还被人做成了机关兽;不但被人做成了机关兽,还被困千年,逼得自爆内核才能从那该死的法阵中逃了出来。 在这种好死不死的情况之下,撞上了这个愣头青,龙缺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不坏身躯,就算是什么神通都没法运使,捏死一个引气期的小蚂蚁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这才轻率地动了攻击。 谁知这小蚂蚁压箱底的功夫多多,逼得自己不得不献上忠诚,把龙魂送入本命竹牌之中,才能保得住一条性命。 这位主人的本事稀奇古怪,但在龙缺看来,也毕竟只是一些小道而已。 只是今日 龙缺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扭过脖子又往冯子康的方向望了一眼,恰逢他如闪电一般劈出一剑,一道白光割裂那小小宇宙,威势惊人! 那种感觉……熟悉的可怕。 龙缺晃了晃脖子,它现在没有脑袋,什么也想不清楚,只是凭着本能,感觉到恐惧而已。 “吼!” 血灵巨蟒摇摇晃晃又挺直了身体,它腹都有一个大洞,洒泊流着黑血,正是刚才龙缺巨爪的功劳,至于其它细小伤痕,更是无数。 萤九弥怒吼一声,蟒身之上又现出人头。他实在是打得憋屈,无论是力量还是神通,他都稳压这白骨机关兽一筹,偏偏这怪物怎么打都没事。自己只要稍不小心,被它五只巨爪带上,就是好几道血痕。 游好好!你这娃儿果然厉害。竟把老祖逼到这个境地!说不得,也只有玉石俱焚了!” 他面容狰狞,披头散,口中兀自在叫骂不休。 冯子康置若罔闻,整个心神都沉浸的对剑道境界的领悟之中,龙缺却是大怒,飞身扑上。 董九弥冷哼一声,却未重新化作蟒头,只是将尾巴一缠,与龙缺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任凭它五爪在自己身上抓挠,却自岿然不动,只把脑袋高高昂起。瞪着冯子康,眼睛里头几乎要喷出火来。 龙缺五爪撕击。黑血飞溅,却不见血灵巨蟒反抗。心中诧异,昂看时,却见量九弥把嘴巴张大,一条血舌长长地拖了出来,舌尖分叉微微颤动,就像是一把出鞘利剑,直指着冯子康的方向! 龙缺心中一惊,奋力扭转脖子,它虽然无头,但不知墨家人以何秘法,让它可以用颈椎脊骨上的两个。突起观看,只见冯子康仍然闭目,对这迫在眉睫的危险似乎是完全不知情。 龙缺不由暗自埋怨,心说这个新主人也实在是迂阔,练功什么时候不能练,现在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就算是我五爪神龙威力无穷。也不必如此放心吧? 万一我被这条臭蛇拍死,它再来袭击,那岂不是危险之极?而且现在两怪双尾交缠,龙缺也分不出手来阻止黄九弥出这凶恶的大招,只能拼,昂昂大吼,一边想尽早干掉血灵巨蟒,一边想叫醒那个练剑入迷的糊涂蛋! 只见董九弥的舌头越伸越长,直直地挺于空中,足有七尺来长,两边闪着锋锐的光芒,色泽鲜红,娇艳欲滴,一股腥臭之气弥漫,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董九弥的压箱底绝招,以舌化剑的神通。 他本是蟒蛇之类,舌若利剑,可穿山石,祭炼数百年之后,更是灵动如意,将全身的精血汇聚于舌上,无论什么强悍的对手,都能一击毙命,可以说是黄九弥最后的杀手钢。 就算使用之后,要委顿三年,如今与这机关兽纠缠,说不定更要殒身于此,但是量九弥深恨冯子康,一门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龙缺暗暗叫苦,冯子康还是伫立虚空之中,看似不紧不慢地舞动着铁剑,包裹着他身体的淡金色圆弧之上星光点点,煞是好看,浑然不觉杀机已至。 “咳,”咳咳,, 大概是因为长长的舌头伸展在外,黄九弥只能出一阵就像咳嗽一般凄厉的怪笑,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娃儿!看我舌创神通!” 萤九弥的舌头激射而出,锋锐森寒,出嘶嘶的风声,直取冯子康的咽喉。 “呜!” 龙缺怪叫一声,却见那舌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冯子康身周的淡金色圆弧,冯子康似乎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劲风,眉头微微一皱,身子一偏。 “噗!” 血花四溅。 董九弥的舌尖,凶狠地刺入冯子康的左肩窝,从背后穿透了出来。 鲜血顺着舌尖,滴答滴答地流下,冯子康双手握住黄九弥舌头所化的利剑,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脸上没有痛楚之意,反而是有着一种突破的欣喜! “一点破而宇宙生!原来是这样!” 他冷笑一声,丝毫不顾肩膀上的伤势,握着黄九弥的舌尖用力一折! “咔!” 原本柔软的舌头因为化为利剑。变得坚逾精钢,但是在冯子康的随手一折之下,竟如朽木一般,出咔啪的断裂声。 董九弥惨呼滚到于地,原本纠缠着龙缺的尾巴。自然也就松开了; 龙缺屁颠颠地窜过去,将他压倒,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扭过脖子向冯子康呜呜而叫,是在乖巧地请示该如何处理。 冯子康缓缓地将穿过肩膀的半截舌头拔了出来,随手掷在地上。 这次的伤势倒是真的,伤得也自不清,但他借着这一剑之伤,忽然明白了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奥义所在。 如今他虽然身上带伤,失血而脸色苍白,却是精神抖擞,志得意满。 “龙缺,你自个儿处理了吧!” 冯子康吞下一颗药丹治疗伤势,联热详手,让方缺自行外理重伤的贵十弥机关兽高兴待颍吠彼尾,一副乖巧的模样。 它扭过脖子,对董九弥可没那么客气,一爪子就切入了他的七寸咽喉! ※ 冯子康调息顺畅,自觉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更有提升,这次一番顿悟,竟然将三式剑法提升到了与兵家心法平齐的第十五重境界; 这一剑倒也挨得值得! 冯子康看着肩膀上的血洞,眉头也不皱一皱,撒了药散在上面,修兵道之人身体本来就强韧,恢复力也是惊人,这种贯通伤口,竟然也是在慢慢收口恢复之中,只等外面结痴长好,再用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调理细处经脉,自然无事。 这时候龙缺已经把血灵巨蟒撕成了碎片,只剩黄九弥一个骷髅头死不瞑目,滴溜溜滚在一边。龙缺正捧着血蟒内丹,慢慢吸食。 蟒魂与内丹被它吸干之后,龙缺原本被冯子康打得有些残缺的身体又恢复了那么一分半分,骨骼之间粘连的金丝,也越粗壮了些,看得出来,不但是身躯得到补益,龙魂也是得到了增强,实力大有提升。 毕竟龙蟒还算是有些沾亲带故,尤其是血灵巨蟒这种南荒异种,身上也带着几分龙性,这时候就成了龙缺恢复龙魂的最好补品。 “走”。 冯子康调息已毕,还要往前。龙缺美滋滋地跟在剑光后头,等着想要下一个的好处。 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分为左、右、前、后四段连绵山脉。各有九峰,不过一时三刻之间,冯子康已经杀尽前、左两处山脉众妖,此番前往三十六连环右九峰的范围? 这一番景象,却与前九峰、左九峰大不相同。 莽苍山前十八连环,乃是野妖聚集之处,不是怕了白骨神君的威名,不得不归附而来,要么就是想要狐假虎威,沉潢一气,总之还不是白骨神君的嫡系。 后十八连环之中,却是愁云惨嚎,怨魂哀鸣,都是白骨神君所收弟子,得传九幽十冥搜魂**,把原本的一方明丽水土,搞得乌烟瘴气。 而白骨神君之所以大肆传法,无非也只有一个目的。 让这些徒子徒孙们,给他搞来足够的凡人魂魄! 白骨神君的传法,其实并非是让弟子自行修炼,而是使一个识印法儿,让他们硬生生学会这九幽十冥搜魂**,这些弟子再传弟子,也是用这个识印法儿,教会了人家。 这用识印法门学会的神通,威力自然不可与原版同日而语,而且一代传下一代,更是衰弱不堪,但对于白骨神君来说,却有个好处。 他的亲传弟子,使用九幽十冥搜魂**采得的凡人魂魄,自然就会分他十分之八,自己只落得两成,而徒孙所采凡人魂魄,又要分给亲传弟子十分之八,这十分之八中,还要再给他八成,以此类推。 白骨神君收了十几个。弟子,十几个。弟子见到师傅修行简单,心中羡慕,每人又传了几十个弟子,那几十个弟子中,略聪明些儿的,也要再传弟子。 如此徒子徒孙,连绵不绝,白骨神君甚至不用亲自出手,都可以收到足够的魂魄进行修炼,修为飞涨,最后就盘踞了这莽苍山三十六连环,成了西南一霸! 这么多修炼生人魂魄的妖修存在,让这莽苍山周围百里之地都没了人烟,这些妖人没有办法,只得不辞辛苦,四处奔波。搜寻生人魂魄。 他们到底不敢进入中原繁华之地,但是西南、南蛮甚至出了大唐的遢罗诸国,都有这些妖人的足迹。 那一日正是白骨神君兴之所至,自行出关施展**,收了陇石峪七十多口村民的魂魄,冯子康一见之下就知道是高手,不愿纠缠,谁知道乌凌子为了讨好师傅,无巧无不巧地送上门来,成了替罪羔羊被杀。 白骨神君弟子一大把,死那么一个两个也不以为意,众弟子还是照常东奔西走,辛辛苦苦地吸收魂魄供奉师父,不想有一人闯到了南疆,恰巧遇上了墨离,这才引出了这么一段公案。 这段时间,墨离和墨凤凰相继到莽苍前山中捣乱,惹得人心惶惶,后十八连环虽然没受什么滋扰,但也整天担惊受怕,害怕有正道高手集体来袭,这几日倒也乖觉了些,没有出去屠杀凡人收取魂魄。 尤其是白骨神君被墨离化身的一团黑影击退之后,这些徒子徒孙更是惶恐,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想要改换门庭,偷偷溜走,毕竟一个墨家的小弟子就这么厉害。要是他的长辈来了,那可怎么办? 白骨神君闻知此事,怒火中烧,但却也掩不住悠悠众人之口,只得将自己掩盖许久的师门给揭露了出来; 这个消息一出,莽苍山后十八连环诸妖噤若寒蝉,胆气才又壮了一些。 白骨神君的师尊。竟然是不归海冥狱岛的岛主幽冥上人! 平素白骨神君自矜身份,从来都不跟徒子徒孙提及自己一身本领从何而来,此刻遭遇这等危机,这才和盘托出,给属下和弟子们一颗定心丸吃! 这一方,果然有奇效,后十八连环诸弟子,再也不提正道来袭之事,又开始聚在一起商量,该去哪里收割魂魄才是正经。 不错,墨家弟子的背后,有三教九流之一的墨家。 墨家有不计其数的凝丹长老,传说之中,还有一两位修为通天,丹破婴生的元婴高人坐镇山门。 白骨神君不过是区区的筑基期小妖,他们若来,自然是一掌拍死,母庸置疑。 但是不归海冥狱岛岛主幽莫上人,却是化神修为! “那还怕个鸟啊”。 白骨神君的弟子们哈哈大笑,今日方知自己身后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有个化神老怪当师祖爷爷,还会怕个。谁来? “管他什么正道邪道,只要敢踏入我们莽苍山境内,咱们剖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肉,还要收了他的魂!” “师兄说的是啊”。 白骨神君弟子们您意妄言,得意非凡,神君府上悬挂冥狱岛死令,那可不会是假的东西!他们都觉得背后有了靠山,更无惧怕。 这个时候,冯子康刚刚踏入右九峰之内。 第六十五章 墨家来人 二续冲刺!今天仍要更新万字!求月票!喜欢众本书“目”。来吧! “有怪物!有怪物!” “师兄救命啊!”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炫耀师承的白骨神君的徒子徒孙们,忽然遭到一头巨大的骨骼机关兽的袭击,龙缺兴高采烈,挥爪杀人,一爪下去把人斩为六截,鲜血淋漓,畅快之至,它忍不住仰天长啸,泄了憋了千余年的鸟气。 冯子康脚踩剑光,傲立云中。 他目光闪烁,双瞳仍是赤红之色,看着下面那些蝼蚁,心境无悲无喜,淡漠如水。 魔心如“火山天池。的境界,今日他算是粗粗体会到了。 炽烈的杀意如沸腾的岩浆,情绪却如平静无波的湖水,清澈明镜,不染尘埃。 就像秋风扫过落叶,并无仇恨与执念,只是生杀的必然。 那些妖人惶恐不安,鬼哭狼嚎东躲西藏,恨不得地面上裂开一道缝好让自己躲了下去,他们忘记了屠杀凡人之时,也是一般凶神恶煞,当时自己哈哈大笑,但被屠杀的对象轮到了自己,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龙缺龙精虎猛不知疲倦,白骨神君的徒子徒孙也想要反击,可惜机英兽乃是龙骨化身,不惧九幽十冥拨魂**的攻击,这些妖人的实力一下子削减了九成,只能成了被屠杀的蝼蚁。 不过三刻功夫,右九峰的神君弟子辈屠戮一空,少数幸存者躲在幽狭暗处,簌簌抖。冯子康以无相天魔化身感应天地,知道他们躲藏之处,正要赶尽杀绝,忽然心中一动,拍手将龙缺收了回来。 有人来了! 冯子康回头遥望东方,只见一个小小光点在天际浮现,慢慢变大,化为五彩云霞,越来越近! “果然是筑基期的高手 冯子康冷冷一哂,这穷乡僻壤之中,突然来了个筑基高手,又是腾云而来不假外物,不用费心猜测,定是墨离招来的墨家前辈。 “这时候就来了?”冯子康心头略微有些遗憾,既然有筑基期的高手来到,下面大杀四方的事情,自然就要交给他了。 冯子康今日以杀戮而进阶道法,倒是想跟据说已经是筑基期的老妖白骨神君一战,或有所得。但人家既然来了,倒是不好太过显露风头。 尤其是机关兽和四象阵法这两个杀手钢,他并不想露于人前。 “前面可是兵家的小友冯子康么?暂请住手,莫要再行杀戮之事了!” 远远还有百丈之遥,只听那五色彩云之中,传来了一声呼唤,冯子康脸乌一沉,举目望去。 他的眼神甚好,看得清清楚楚,在五色彩云之中,有个清隽男子,身披麻衣,脚穿草鞋,腰间扎一根五彩丝绦,脸上的神情有些倨傲。 这倒是墨家的装扮,与自己所料不差。 但是墨家中人,为何要阻止自己除妖? 冯子康心头疑惑,却不显于外,拱了拱手,“在下正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不知是墨家哪一位前辈到来,还请示下!” 他早听墨离和墨凤凰提过,墨家三代之中,尚无人成功筑基,而此人虽然还是筑基初期。但也已经凝练道基,并非刚刚筑基的模样,那一定就是墨家二代弟子中的年轻一代了! 说起来兵家之中,也颇多这些筑基修为的小师叔,只是他们长年在龙虎山秘境中修炼,冯子康未曾见过而已。 “哦,是小竹林叶天生的弟子?怪不得有一份侠肝义胆,与寻常兵家弟子不同,我乃是临淄墨家墨白,倒也与你家师父相识!” 果然小竹林叶天生的名号,在修行界还是颇有名气,这个墨白倒也认识,只是他口气之中,却不像是其他人听到之时的真心夸赞,到是还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冯子康听着不对,暗自留心。 那五色彩云如风驰电掣,说话间就已经欺近冯子康的身边,墨白飞得比他略略高了一些,以示辈分为尊。 冯子康抬头看时,只见墨白的眉眼狭长,容色冷峻,倒不像是寻常墨家人那般和蔼。 “参见墨师叔!” 九流之中,同气连枝,兵墨二家关系也算是不错,说起来是各交各的,不拘辈分,但是若是谦逊起来,叫一声师叔也没啥。 冯子康一向是谦逊的代表,他行事低调,深明未有足够实力不可出头的道理,叫两声长辈,又有何损? 墨白见他姿态恭敬,脸上颇有赞许之色,居然也大大咧咧受了这一礼,不过说话之间却也温和了几分。 “呵呵,冯师侄果然厉害,我从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前九峰急追至此,只见一片血海。师侄手段之强,可比你们兵家武圣温酒斩华雄的壮举了!”是长辈对小辈的勉励户言,不讨众等战绩。对干个刁;卜湖的弟子来说,确实也算是壮举,比之武圣,言下也算是颇为推崇。 “师侄你为了阿离,愤而连斩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实在可算是少年英杰!” 冯子康的行为,不管他承不承认,在别人看来,终究是他为了好朋友墨离之死,怒而杀上莽苍山,要为好友报仇。这或许在有些人看来很傻,但在墨家中人看来,自然又是一桩壮举。 “不过,” 墨白沉吟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不过,莽苍山之事,手尾甚多,我特意赶来,是要请冯师侄莫要再管闲事,早日回龙虎山去吧!此地之事,我会处理!” “什么?” 听到这话,冯子康也未免愕然。 墨白千里迢迢赶来,在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前九峰与墨凤凰会合,听到冯子康屠戮莽苍山的消息,甚至顾不上带上师侄女,急忙追来,就是要跟冯子康说这句话。 “莽苍山诸妖,以生人魂魄炼法,伤天害理,墨离师兄才愤而阻止,怎么,” 墨白目光一凛,他生性骄傲,自觉自己行尊降贵与这小辈好好讲话,已经算是客气,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疑问,脸色就有些变了。 何况此事,说起来确实不大好听。 莽苍山在西南猎取生魂,实际上是三教九流正道修行,一起默许的。 当然,知道家、兵家之流完全不关心凡人死活的几大宗门,根本对这件事情无所谓,看到了就顺手斩之,没见到就当没生,这种态度也无所谓。 比较在意这些凡人生死的,主要是佛家、儒家、墨家。 佛家五宗,都有心要渡化莽苍山群妖,但是他们却也认为,凡事俱有因果,那些凡人惨遭屠戮也是他们前世种下的因果,只要其中几个有慧根的饭依三宝,跟他们走了,也就罢了。 当然也有悲天悯人的大和尚,欲效佛祖舍身饲虎的壮举,以自己修炼的神魂换取一些凡人的生存以求渡化妖魔,不过终究是少数,或成或败,都引不起什么波澜。 儒家素来是不把蛮人当人的,既然他们不服王化,被妖魔吃了也是应该,他们只要求莽苍山诸妖不可踏入中原一步,不可伤害中原百姓,否则必然以雷霆灭之,莽苍山群妖倒也乖觉,宁可远赴南蛮遗罗,也不敢踏入中原半步。 墨家却是内部争议最为剧烈的一家,关键就是在大无私这件事情之上,几位宗门长老的意见都不相同。 妖怪吃人,吸人魂魄,这自然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阻止妖魔,保护村人,这是墨家子弟见之必为的事情。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那么墨家派出高手,将莽苍山群妖一起夹了,也就罢了。 可是白骨神君,偏偏还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倒不是墨家怕了这个化神期的幽冥上人,墨家仁者无惧,别说是化神期,就算是大罗金仙面前,也是凛然不畏。 但是若杀了莽苍山群妖,救护百姓,惹怒了幽冥上人,冲出不归海冥狱岛,要到中原来兴风作浪寻衅报复,那又该如何是好? 纵然中原也有化神期高人坐镇,可以抵挡住他,但如此一来,神州浩劫,死的人岂非更多? 原本是为了要救护凡人,结果却害死了更多的人,这岂是墨家大爱尖下的本意? 于是争执不休,最后还是救更多人的意见占了上风,对于西南惨事,只要控制它的规模,不要太过凶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了。 谁知道墨离这个愣头青撞上此事,他不知前因后果,不惜殒身,更牵动墨凤凰冯子康到来莽苍山,引出冯子康血洗莽苍山的这个劫数。 墨白乃是师门希望之星,这次墨家特意派他来,就是期望他能妥善处理此事,他心中也有腹案,大不了斩几个妖魔示威,也算是为墨离出了口气,再震慑白骨神君,让他约束弟子,不可再胡乱收取生人魂,魄,如此一来,也就算是功德无量。 谁知道杀人立威的事情,冯子康已经做了,而且还做的如此彻底,搞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所以墨白固然是面上赞赏,心中其实颇有芥蒂。 事到如今,只有让冯子康离去,自己来收拾残局”可是如此一来,美名尽归冯子康,自己却要背个黑锅,让人懊恼。 冯子康居然对此事还不满意,怎不让他生气? “冯师侄,此事来历,你可自行向师门尊长询问,我就不多说了!” 墨白板起脸来,拿出教毛晚辈的口气。 第六十六章 妒者可杀 ”一二第兰更。集月票!待会儿还有第三更!冯子康低头受教,眼神之中,却掠过一丝寒光。“只是,墨师叔将要如何处理莽苍山中群妖。不知可否告知?这样我回师门禀报,也好清楚明白!” 墨白狭眉一轩,面色不愈,“师侄果然是个执拗性子,怪不得与阿离相投”。 他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把前因后果讲个清楚。免得这热血上头的青年回去胡说八道,败坏了墨家的声誉。 “此事说来话长”。墨白耐住性子,解释起来。 冯子康当然不是热血上头的青年,不过他此刻杀心未熄。魔心障碍未除,断然不会放过莽苍山白骨神君这个妖人。听到墨白的意思,竟然是要就此罢手,算是给莽苍山一个教刮,不由得面色冷了下来。 “这么说来,西南、南蛮的数千百姓,就这么白白死了?令师侄墨离。也是死的全无价值?。 以冯子康无相天魔化身的身份,居然这么义正词严地质问别人这种问题,倒是好笑。墨白听在耳中,也是觉得刺耳别扭。 “冯师侄。你何出此言?此事事关大局,哪里是你小小少年能懂的?退去!” 墨白也觉得心中委屈,他背了黑锅来替你们收拾残局,偏偏你这子还不识抬举,出言抢白,若不是看他是兵家弟子同气连枝,他当场就要翻脸。 “大局。哈哈,大局?” 冯子康冷笑几声,“原来不过是你们临淄墨家怕了那个化神期的老妖!我以为墨家中人,个个都如墨离师兄,凤凰师姐一般任侠仗义,不想也有这么多的软骨头”。 “大胆!” 墨白气得面色通红,“休得胡言乱语!若不看你师父面上,可要给你些教刮!你最近声名鹊起,只怕是守不住本心了吧?什么正道新秀第一人,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失望!” 冯子康见他气急败坏。口出恶言,不怒反笑。 “既然你们墨家不管这里的闲事,那道友就请自行离去。待我引气中期的弟子去单挑那白骨老妖,不用你的帮忙”。 他字字句句诛心,什么了气中期弟子单挑老妖云云,听得墨白心中如猫抓一般,只觉得一团无明业火蹭蹭升起,恨不得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 前两百年,墨白在正道弟子之中,也算棒露头角。但是兵家鲁将军和叶天生二人的名声太大,压得同一代的后进全无脾气,鲁将军直如天人,天下第一,也就罢了。叶天生也不过是金丹修为,比他多修了两百年,凭什么有偌大名头? 墨白心中,一直都有一种隐隐的不甘。可惜他资质虽然优秀,但只是与那些不能筑基的窝囊废相比,费尽一百多年功夫方才筑成道基,了狠要提升修为,却还是未见成效,这些年来越沉寂。 如今三代弟子纷纷出山小竹林冯子康的名头也是哄传天下,这小子不过区区引气六层的修为,却得享墨白从未有过的荣光。还这般年少气盛,不知进退,怎不让他怒从心头而起! 冯子康却是故意的。 今日魔心障碍,他不灭了莽苍山誓不罢休,若是墨白是来帮他的,也就罢了。 他倒是可以隐于幕后,借力而行,偏偏此人居然不是抱此目的,而是来和稀泥的。 这样一来。莫说冯子康心境欲求突破,不能答应;就算只是为了秉持本心,把墨离之死带来的那一丝不爽泄干净。也只能把墨白此人,当成了障碍。 既然是障碍。那自然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墨白此人虽然是墨家弟子,但气量却稍显狭窄,这是冯子康甫一照面就现的事实。之后他提起小竹林叶玉生,口气之中,有一丝隐约的酸意,以无相天魔的敏锐,自然就现了潜藏在心中的小小嫉妒。 天地良心。这真的只是小小的嫉妒,墨白修炼多年,早就把这嫉妒之心压制在心底,不会稍有显露,若不是今日心神失守,又遇到了无相天魔的挑拨,断不至于作至此。 在冯子康言语挑拨之下,他甚至对这个被公认为正道希望的后辈,都起了一丝嫉妒之心,甚至想要出手斩杀,只是用理智拼命的压抑这种憎恶的情感。斥。 否则如何?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冯子康还以一副倨傲模样,斜眼望他,那表情实在是让人的怒火无法忍耐。 “作死”。 墨白怒火中烧,抽出腰间丝绦,劈头盖脸地往冯子康头上抽去。 这刚一出手,他心中便生悔意,无论如何,对方是兵家弟子,他管束不得,何况对方也是一片仁善之心,为了替挚友报仇,这才愤而除妖,自己阻止他杀妖酿成大祸,虽有道理,但是一般人都未必能够谅解,此时怒而出手,岂不更是理亏? 想到此处,他手上就缓了一缓。 冯子康正是等他的犹豫,那五彩丝绦威力强大。挥舞之际,似乎像是泰山压顶冉沉重的压力,端的是件异宝。可惜执此物的人,并没有杀心,这一挥之下,还想勉力收束,这就给了冯子康机会。 冯子康出手毫不容情,让过那五彩丝绦一击,出剑如电,一剑就刺穿了还在犹犹豫豫的墨白的右臂! “痛杀我也!” 墨白高喊一声,五彩丝绦脱手落下,急退数步,怒火中烧。 但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冯子康叫嚷起来。 好一个墨家的前辈,为了维护这莽苍山群妖,居然要杀人灭口?哼哼,也不知道你那筑基修为是怎么来的,以大欺小偷袭之下,还被我伤了手臂!” “你!”墨白气得脸话都说不出来。分明是他有意相让,这晚辈心狠手辣,自己才不小心受伤,在冯子康的口中,他竟成了要偷袭杀人的恶人,而且还实力不济,被他一个引气六层的弟子反伤了手臂! 若真是要杀你,怎会给你反击的机会?墨白咬碎钢牙,捂住伤口,弯腰去捡那五彩丝绦,这是他平生得意的一件法兵,自然不能丢失,谁知又是一道剑光,封住了他的去路。 冯子康持剑而立,竟是把他当成了对手! 小辈!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想要教你一番。并无伤人之意,你暴起伤人,我自会与你师尊理论,今日你退下!” 难得墨白暴怒之下,还能忍住怒气说了这一番话,他心中恨极了冯子康,只是他毕竟是墨门弟子,修心已久,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呤哈哈!”冯子康却是一阵狂笑,“我倒筑基期的师叔有多么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一个银样巍枪头,你既然怕了,离去,我不与你计较也就走了!” 墨白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这小辈的狂妄,实在也未免太过分了! 筑基期与引气期的鸿沟,绝非几门神通就可以弥补,何况他精修百余年,神通广大,难道还会怕你一个修道不过十年的小弟子么? 他怒而变色。双手结印。“机关人招来!” “吼!” 只听一声巨吼,一具浑身青绿色的机关巨人从天而降,挥舞巨拳声音铿锵,乃是墨家秘传青铜机关人! 冯子康瞥了一眼,只见机关人胸口两颗白星,不由失声冷笑,“原来前辈也不过只是筑基二层的修为,比之我们兵家三代弟子,也高不了多少!哼 墨白脸皮臊得通红,更不答话,只想着非要给这无知小辈一个好好教记不可,他左手一挥,青铜机关人飞扑而出,冯子康丝毫不惧,举剑相迎。 到底这是筑基期的青铜机关人,神通非凡,拳打脚踢。口中喷火,双目射电。浑身都是武器,冯子康左支右绌,看上去有几分吃丸 墨白嘿然冷笑,束手而立,这时候到不急着去捡那五色丝绦了,摆出一副高人模样。 冯子康挡了一阵,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他剑势严密,在身周形成了一片淡金色圆弧,上面星辰明灭,将青铜机关人的攻势挡住。 这正是他刚才领悟的星辰大灭绝剑法神通防御的秘诀,身周如星辰宇宙,敌人攻势虽然猛烈,但在短时间内,只要他气息剑势不断,又能耐他何? 墨白眼看久攻不下,面皮下不来,只是苦无别的攻击手段,当下也不再扮高人,弯腰去捡那落在地上的五彩丝绦。 却听冯子康一声长笑,又是一道剑光激射而出。封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前辈你也只有这么几招压箱底的招式啊?没有法兵在手,竟然都施展不开?既然如此,就试试我的本事吧!” 冯子康拖到现在,就是等着看墨白底牌尽出,这才毫不留手的进行剿杀! “四象阵法!” “龙缺,出来!” 地动山摇之中,四尊现于空中,将墨白团团围住,放;而龙缺也是喜不自胜地窜了出来,恶狠狠地扑向那青铜机关人。 冯子康则是闪到一边,笑嘻嘻地捡起了地上的五彩丝绦。 “那……那东西是 墨白不顾身周攻打,看着龙缺,面色大变! 这东西,不就是墨凤凰所说,与墨离融合,自爆的神秘机关兽么?怎么会落在这个兵家小子的手上,而且指挥如意? 墨白再回头看围攻自己的四尊凶恶,心里头忽然打了个突。 这个小子一下子出手这么多绝招,甚至不惜露出已经掌握了墨家机关兽的秘密,难道真的是要将自己诛杀于此地?他心分二用,一边招架那四尊,一边指挥机关人与龙缺周旋,额上一阵冷汗,回头望向冯子康的方向。 只见冯子康神色肃然,正自端详着手中的五彩丝绦,感觉到墨自在注视于他,忽然抬起头来,冷冷一笑,双眸之中,满是血红的杀意。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墨白只觉心中一凛,背后有凉飕飕寒意袭来! 第六十七章 见面不相识 第六十七章见面不相识 “这分明是我们墨家机关兽,你从何处得来?还不快交还于我!” 墨白强自镇定,遮拦魔神攻击,眼见龙缺威风凛凛,逼得青铜机关人不住后退,还想着摆出前辈的架子,向冯子康讨要。 冯子康冷笑不止,用看白痴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 “墨师叔,到了这个时候,你何必还要说这种话?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既然都已经露了底,说不得也只好杀人灭口,只怪你自己撞上门来,有怪莫怪!” 他说话的口气依然平静如常,但对墨白的态度,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一样。 “你!” 墨白心中早已感到不妙,但是却没料到这位正道新星居然赤裸裸地把这番话说了出来,一时深悔自己大意。 兵家之道,以胜为先,最重视的就是自身的实力。不知道冯子康用了什么法子,把那神秘的机关兽收为己有,自然是不会露给墨家人看,免得被收了去;这个奇门法阵也显然不是正道的功夫,这次冯子康一并露了出来,显然是要他的命! 他到此地步还心存幻想,也怨不得被后辈嘲弄。 既然如此,墨白心中也冒起火来,你区区一个引气中层的弟子,就凭几件奇物,就这么拿得稳能杀筑基的前辈? “小辈!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怒吼声中,墨白用力一挣,麻衣破碎,露出浑身精壮的肌肉,口中念念有词,周身覆盖五色光芒,将攻击尽皆挡了开去。 “五色不染神通!” 这一门神通,冯子康见墨离使过,对付污秽邪法颇有奇效。他微微一哂,难道就因为有两尊魔头长得丑陋,墨白就当这是邪门神通? 还有一尊天王,一尊金刚,攻击法门都是堂堂正正,大开大阖,光明正大之至,五色不染神通对那黑暗魔王与多毛巨兽或有作用,对另外两尊可是收效甚微! 果然天王手中巨塔,大放玲珑宝光与赤色火焰,穿越五色不染神通全然无碍,墨白只靠身体硬抗,背上被烧焦了一块,面容扭曲,痛极而怒。 不过他浑身精肉倒也是坚韧,经此猛烈歹毒一击,都还只是皮外伤,只是右手臂上背冯子康出其不意的一剑穿过,伤得最重。 筑成道基之后,对身体的凝练果然更是不比以前,就算不是专门炼体之人,也如打磨千遍的精钢,寻常兵器难伤,墨白为求精进,更是在瀑布之下苦苦锻体,每日承受万斤巨力,虽然修为未能迅速提升,一身皮肉倒是坚实。 “就算百炼精钢,入我阵中,也管教你化为汁水!”冯子康冷冷而视,抚摸着手中五色丝绦,深为自己将这件法兵预先打落而感到明智。 好厉害的一件法兵! 虽然只是黄级六品,却附有移山搬岳的大神通,关键还不止于此,这个移山搬岳神通,并非是固定等级,而是在施用者原本的移山搬岳神通之上,再累加了十重。 这可了不得! 移山搬岳神通在各家各宗之中,都别有法门,墨家这一门神通并不出色,只是黄级六品,不过却也照样可以搬运五岳,对战之时,随时可以抡起一座大山砸人,也是威力无穷。 这搬山神通若是一下子升了十重,所能搬运的山岳自然也大了十倍,就好比原本墨白只能搬运东山这样的小山丘,拿着这一柄“驱山丝绦”,就可以搬运泰山砸人,这其间的差别不可以道里计! 这种能够增强神通的法兵,一般都是门内精品,这移山搬岳神通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能一下提升十重,足能将这筑基初期弟子的战力提升两三倍,也算是一件好东西了! “师弟,你还真是让老哥刮目相看啊……” 霍中广在他身后掩了出来,仍是一片淡淡血影。四象出来应战,他也就顺便跟了出来,望着阵中的筑基高人,咋舌不已。 眼看墨白那仓皇支撑的模样,霍中广更是假想自己在阵中的情形只怕更是不堪,当初所料就算身形完好,这师弟也是能轻易捏死自己的想法果然不错。 连筑基二层,修炼百年的前辈都这么狼狈,换了自己去,只怕三两下就嗝屁了吧! 天王塔中烈火熊熊,金刚怒目雷电霹雳,黑暗魔王阴险狡猾,多毛巨兽凶狠暴戾,只看看这四象阵就心中害怕,霍中广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冯子康更是心悦诚服。 却听阵中墨白高声怒吼,果然使出了三十二重的移山搬岳神通,只见不知何处飘来一座大山,狠狠地往四尊头上砸去。 各显神通,天王推宝塔,金刚双手托,魔王以头上长角顶,巨兽以肩扛,这才好不容易将大山撞开,也是费了一番力气。 “这墨白果然厉害,百年苦修,居然将心法神通都修到三十二层,若是有驱山丝绦在,只怕我这四尊,还要更吃力些!幸好我提早将这丝绦打落……” 冯子康抖了抖手中五色丝绦,颇为从容。 “师弟神机妙算,那才叫厉害!”霍中广现在放下姿态,大拍马屁,谄媚已极。 冯子康微微一笑,“此刻他覆灭,只是反手间事了,没想到这次莽苍山之行,居然还顺手灭了一个筑基的墨家前辈,试试墨家神通,倒也有趣……” 霍中广嗤笑一声,意甚不屑,“墨家神通,又有什么了不起?我魔道法门,浩瀚无边,看师弟如此手段,日后必然是魔道巨擘,领导我们凌驾于三教九流之上!” 他俨然以魔道狗腿自居,每时每刻,都不忘强调自己投诚的诚意。 冯子康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他那几个仇人,都是化神期的高手,不但自身修为了得,身后宗门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想要除了他们,重建魔道宗门,与之相抗,倒也是有几分作用。 他朝霍中广瞄了两眼,微微点头。 此时听墨白在阵中惨叫,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见他咬牙切齿,遍体鳞伤,忽然以右手手指在身上七处穴位连插,下手甚狠,只见鲜血汩汩流出,更伴随着全身精气狂泻,只是他的体形却涨大了一倍,浑身肌肉更是鼓胀,看上去更是骇人。 “没想到这厮竟然连七星点心神通都会,师弟可要小心了!”霍中广连忙提醒。 自戳七处穴位,借着精气外泻之际,用以强壮身躯,这一招也等于是自残身躯,发挥潜力的拼命招数,经此一役,修为至少也要倒退一层,看来墨白也终于认清了形势,自度再不拼命必死,这才奋起反抗。 “区区神通,不足挂齿!”冯子康鄙夷不屑,甚至懒得看上一眼。 这种损精气而补神的神通,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厉害功夫,远远比不得天魔解体大法那般精气神同步补强的秘技,虽然对身体的伤害也更大,但既然拼命还想有所保留,那又有何用? “那是,这自然比不得我们魔道神通的厉害。” 霍中广想起冯子康所传天魔解体大法,在对决梁思安时候一气把精气神都提高了一倍,配合混元无往一刀裂斩神通,竟是越级挑战成功,以引气期巅峰的修为斩落了刚刚筑基的梁思安。 与之相比,这七星点心神通,确实也算不上什么了。 毕竟战斗之中,固然神通要紧,但浑身精气,也是决定一个人耐力反应防御各项状况的重要因素,精气狂泻,神通再强,只能获得攻击上的优势,如果不能一举突围,只怕反而是弄巧成拙。 果然墨白施展七星点心之后,虽然一开始攻势猛烈,逼退了四尊,但始终都脱离不了阵法的纠缠,随着精气的消耗,更是险象环生,比之刚才还要不如。 此时青铜机关人已然力竭,被龙缺强行按倒在地,撕成碎块,最后还想自爆内核与龙缺同归于尽,龙缺玩自爆也颇有一套怎不明白,一爪子就将那内核打得粉碎,让那机关人彻底成了一堆废铁。 青铜机关人乃是墨白心血所铸,如今损毁,他心神大受激荡,又吐出一口血来。 “此地事了,我们就要……” 冯子康眼见战事即将结束,正回头与霍中广说话,忽然眉头一皱,无相天魔化身感应到又有人来了。 “墨凤凰来得到也很快……”他摇了摇头,挥手将四象阵法一变,只见四尊化作一片刀兵血光,将墨白牢牢笼罩在其中,看不见模样。 这是四象阵法的法相幻境,从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也先躲一躲吧!”冯子康指了指霍中广,霍中广会意,往山壁一靠,冯子康一个障眼法儿神通扔了上去,胖子登时化作一块头顶绿油油的岩石,就算走近细看,也分辨不出来。 他顺手一收,更把龙缺和青铜机关人的残骸一并收了起来。 “小兄弟……可是你么?” 墨凤凰踏云而来,满面焦急,长声呼唤。 冯子康朗声答道:“墨师姐,小弟在此!” 墨凤凰远远地飞了过来,她的腾云之术,比之师叔还要差上一筹,当然也要慢了许多,在前九峰与墨白相遇,把事情粗粗讲了一遍,墨白就心急先行,她随后赶来,只见一路血流成河的景象,一面欢喜惊叹,一面也为冯子康担忧。 “小兄弟,你怎可一人就杀上来了,若有什么闪失,叫我如何有脸面活了下去?” 墨凤凰英气赳赳,巾帼不让须眉,她一把拉住了冯子康,眼中含泪。 “小兄弟这等英雄了得,我自然是心中欢喜,只是让你孤身赴险,我却万万做不到!” 墨白匆匆离去,自然还来不及向她宣讲墨家的大义,她心中记挂的,也只有未婚夫君墨离的死与冯子康为了朋友独闯莽苍山三十六连环的豪情,这份生死交情,让她心中沉甸甸的,如今看到冯子康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墨师姐放心,些许妖魔鬼怪,还不在冯某眼中!” 既然她不是来阻挠自己杀光莽苍山上下了结此案,冯子康自然也展现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他随手指了指那四象阵法化成了的血光刀兵,笑道:“此阵就困了这山峰中的一个大妖人,一时三刻就要被我斩为肉酱,师姐不必担心!” 墨凤凰粗粗看了一眼,只见阵法玄奥厉害,朦朦胧胧看到里面被困那人不住挣扎,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心下大定,展颜笑道:“小兄弟实在厉害……呀,你受伤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冯子康肩上的伤口,心痛不已,赶紧取了墨家疗伤圣药,重新帮他敷上,冯子康本不愿意,但是墨凤凰以姐姐的模样娇嗔命令,这才解开衣服,上药裹伤。 墨凤凰见那肩头血洞,遥想当时凶险情势,姣容惨淡,眉头微蹙,不由落下泪来。 “小兄弟,真是苦了你了!若不是为了阿离,你也不必……” 这莽苍山之事,本来与这位兵家的小兄弟冯子康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自己生了私心,想让冯子康来救墨离的性命,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此处。 更不会单人只剑,勇闯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受了这么重的伤。 天可怜见,他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墨凤凰心中一软,女人天生的母性泛起,更是对冯子康充满的感激与怜爱。 这时候只听四象阵法之中一阵绝望的惨嚎传来,冯子康心知墨白已然绝命,轻叱一声,收了阵法,四具自然化成四道光芒,连同霍中广的血影一起收入他识海之中,只见一个焦炭般的人儿躺在地上,浑身还冒着烟气。 墨凤凰吓了一跳,她一路走来,见多妖人尸体,却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不由轻声惊呼。 “师姐放心,这妖人已经死了……” “正是!”墨凤凰定了定神,也不再瞧那边一眼,倒是冯子康施施然走了过去,将那尸体身上唯一完好的储物囊摘了下来,偷偷收好。 “咦?” 墨凤凰这才想起有一事不对,“小兄弟,刚才我师叔追来,想必是要助你除妖,算算脚程,他应该比我快上许多,你可曾见了?” 冯子康一脸惊喜,又无奈摊手道:“墨家的前辈来了?那敢情是大好事啊!只是我被这妖人绊在此处,倒是没有见着师叔,只怕是错过了……” 墨凤凰望了望前山,不见师叔踪迹,不由怅然叹道:“想必是错过了,这师叔,也真是糊涂!” 第六十八章 胡里胡涂兄弟 第六十八章胡里胡涂兄弟 墨凤凰追上来之后,引起了一个麻烦。 就是这位豪爽仗义的墨门女徒,再不肯让冯子康只身赴险,一定要跟随前往。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虽说墨凤凰的实力不弱,但是有她在旁边,总是难免缚手缚脚,有些压箱底的本领不能乱用,可是看她态度又甚是坚决,倒有些犯难。 他沉吟半晌,终于还是点头同意墨凤凰随行,不过约法三章,要她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听自己的吩咐。 “若是做不到,休怪我不顾师姐的死活!” 冯子康知道白骨神君已是筑基期的老妖,不明实力就冲上去厮打,并非他无相天魔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所以本来就打算混入三十六连环后九峰之中,查明虚实,再行打算。如今带上一个拖油瓶的,固然对于掩饰身份更有帮助,但是墨凤凰性子刚直,万一看到什么不平之事跳将起来,他可不负责救援。 “那是自然!”墨凤凰现在对这个小兄弟也是心悦诚服,听说他要潜入妖怪腹地图谋,心中不住口地称赞他有勇有谋,满口答应,“你放心,师姐绝不会拖你后腿!” 那可未必…… 冯子康笑了笑,对墨家人未有什么信心,不过他反正另有成算,也不怕墨凤凰出什么纰漏。 “墨师姐,虽然令师叔来到,但是我看前面未有动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白骨神君妖法厉害,师叔虽然厉害,只怕一时不察也会中妖人奸计。我想易容换装,偷偷潜入后九峰之中查探虚实,不知师姐意下如何?” 他找了个借口,顺便把墨白之事也推得干净,墨凤凰也是担心师叔,点头赞成。 冯子康降下剑光,找了两个死的还算干净的小妖,剥了两套衣服,与墨凤凰寻了一个僻静处换了。 墨凤凰乃是爽利女子,也不嫌肮脏,只是顺手擦了擦上面血污,就一股脑儿套在身上,那小妖个子没她高,而且修炼九幽十冥搜魂大法之人,个个都干枯瘦小。墨凤凰穿一身皂色号服,浑身绷得紧紧的,美妙身材一览无余。 “这样可不行……” 冯子康摇了摇头,找了几尺白绫给她,要她将胸部缠紧,至少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女子模样。 墨凤凰依言做了,她倒也下得狠手,扎得极紧,原本峰峦如怒的前胸如今平平一片,冯子康这才满意。但见墨凤凰将一块粗陋麻布折好,收入囊中,冯子康知道墨家中人以简朴为要,无论地位多高,也不过是一块麻布粗粗裁缝为衣。墨凤凰自然也是如此,她身为女子,麻布之内也未有小衣。 麻布粗粝,女子皮肤娇嫩,这般穿着,想必也不太好受。 “墨家还真是苛待自己……”冯子康摇了摇头,不过苦修之法,自古就有,各门各派都有流传,墨家在衣食住行之上的苛刻,也未尝不是修行大道的途径。 他二人又胡乱用些泥灰,在脸上手上乱拍,把头发也弄得乱蓬蓬的,彼此一看,都是一副丑怪模样,断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两人易容已毕,一路往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后九峰而去。 那里,就是白骨神君的居所。 冯子康甫一踏入莽苍山三十六连环后九峰之中,就发现此处气氛与前、左、右三处连环大有不同,其间生魂厉鬼凶恶,倒有几分幽冥之气。 他心中明白,此处也是类似于龙虎山秘境的所在,正是修炼九幽十冥搜魂大法的好地方。 前二十七连环的动荡,似乎还没有消息传入此间,这也只能怪冯子康杀得太快。今日九峰首脑,也就是白骨神君的九个弟子,正在莽苍山主峰龙骨峰上聚众宴饮,为知道自己乃是不归海冥狱岛一脉,认祖归宗而欢庆。 冯子康一路直达龙骨峰玄元洞前,这一座高山直插云霄,形状诡异,山腰下有个巨洞,几乎是挖空了山体的大半,像是一张血盆巨口一般,洞顶洞底也是怪石嶙峋,恰如森森的牙齿。 踏入洞中,倒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洞门口有两个小妖看守,里面喧哗热闹喝酒吃肉,偏他们二人要站岗值守,捞不着份儿,正自懊恼,互相吵骂。 “胡涂哥,都是你惹得神君生气,害得我们没了肉吃!” “胡里弟,你这说哪里话,要不是哥哥我讲义气帮你扛罪,又怎么会被罚来看大门?想我胡涂哥一表人才好少年,也是神君钟爱的徒孙,要不是吃你连累,早就学了九什么十什么搜魂大法,出去搜刮生魂,多少功劳?” “你胡说八道!” “你忘恩负义!” 这两人一边吵架,一边耷拉着口水,闻着洞内传来的酒肉香气,痛不欲生。 这两小妖乃是同胞兄弟,俱是狐狸成精,只是西南野狐没什么本事,只好投在白骨神君门下,做了个徒孙。哥哥胡涂男生女相,倒是颇为貌美,一开始还甚得白骨神君喜爱,只是这两人糊里糊涂,脑子不太清楚,经常办岔了事,白骨神君几次生气,就贬他们俩来看守洞门,这次全洞欢庆,也不给他们吃食。 冯子康暗中观察半晌,心中暗笑,带着墨凤凰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直往洞门而去。 “站住!” 这胡里胡涂二兄弟,倒还算是尽忠职守,见有生人过来,登时停了争吵,拔刀相向。 “什么人?竟敢擅闯龙骨峰玄元洞!” “胡涂哥!自己人!自己人哪!” 冯子康故意一脸慌张,陪着笑脸迎了上去,胡涂一愣,“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我胡涂哥的大名?” 冯子康慌忙行个大礼,“胡涂哥威名远扬,我们右九峰旁系弟子上下,都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威风凛凛,当下就认识了!” 右九峰的弟子,与白骨神君的关系要疏远些,其实也就是拜入门下的时间要更久些,所以地位自然也要较后九峰的弟子为低,小妖胡涂听说这是后九峰的弟子,大大咧咧地点点头,算是回礼。 不过冯子康所言,让他心中大爽,乐呵呵地回头跟自己的弟弟说道:“胡里弟,你看如何,你哥哥我的大名,连右九峰的兄弟们都知道,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呗!” 这边厢恼了胡里弟,他气愤愤问道:“兀那家伙,难道右九峰之中,就只知道我哥哥胡涂,不知道我胡里么?” “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冯子康点头不迭,“胡里胡涂两兄弟,威名赫赫,白骨神君他老人家之下,我们右九峰弟子就最尊重你们两位,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洞口就能见到二位,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一番马屁拍下来,胡里胡涂二兄弟登时大喜,觉得这个乖巧伶俐的右九峰弟子真是平生所见第一好人,胡涂咧开了嘴,在他肩膀上狠狠拍击了数下。 “说得好!就冲你这番话,你们到后九峰来有何疑难,直接报我们兄弟的名字,没有铲不平的事!” “是是是……” 胡涂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这右九峰弟子的来意,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咳!那个……谁啊?你是右九峰何人门下?此时到玄元洞来,又有何事?” 冯子康早就想好一番说词,陪笑道:“胡涂哥容禀,我乃是右九峰罗里,这是我弟弟罗嗦……”他一把将墨凤凰扯了过来,指了一指。 “此番我到此,是奉了某师叔之命,特来向神君禀告前几日来捣乱的那个墨家弟子动向,不知胡涂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他信口胡诌,连什么师叔都懒得编造,反正说个某师叔,含含糊糊过去,这两个脑瓜儿不灵光的守门兄弟俩也不会追究。 胡里胡涂对视一眼,眼神中忽然一起多了一份狡黠。胡涂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开口叹气道:“那个……本来倒是可以,但是现在全洞之中都在欢庆认祖归宗,这时候随随便便放你进去,只怕不大好;就算我兄弟俩卖你这个面子,放了进去,你也未必找得着神君他老人家啊……” 这就是胡说八道了,玄元洞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进去了岂有找不着白骨神君的道理?冯子康却早料到他们的这番说辞,赶紧露出一副紧张惶恐的神态。 “那……那可如何是好?某师叔吩咐,一定要尽快禀告神君他老人家。胡涂哥,要不然求您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有急事求见神君?” 胡涂心道这下来了,张口呵呵笑,“呵呵,罗里朋友,这个真的是没有办法啊,我兄弟二人,有看守洞门的重责,一定不能擅离职守……” “我们兄弟来替两位哥哥看门!”冯子康赶忙就拍了胸脯! 胡里胡涂二人大喜,他们兜兜转转,就是等着这右九峰来的乡巴佬兄弟俩说出这句话来,有人替他们看门,他们就可以进去胡吃海喝,至于禀告神君之事,等吃喝完毕,再说不迟! “哈哈哈!好兄弟,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进去禀告神君了,不过……”胡涂挠了挠脑袋,总算多涨了一个心眼,不要这两人耐不住自己跑了,到时候被巡山师兄发现洞口无人,自己两兄弟又要受罚,“神君不太好找,可能要多花点时间,你们二人千万不可离开洞口!” “当然当然!”冯子康点头哈腰,“我们就在这里等两位哥哥回来!” 胡涂大喜,当先就冲着洞中飞奔而去,胡里大怒,“胡涂哥你恁的狡猾,又想跑在我前面多吃块肉,给我站住!”也是飞奔追去。 洞口就余冯子康和墨凤凰二人,相视而笑。 第六十九章 鲜食 ……化骨峰玄元洞中。一片狼藉。 冯子康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替胡里胡涂两兄弟看守大门,直等他们两个跑入洞内消失不见之后,就施施然踏入玄元洞中。 喧闹盈天,到处都是醉醺醺的小妖怪。当先门口,就有个兔儿妖抱着个比它身子还胖上一圈的酒坛子,把脑袋都埋在里面,只有那只长耳还拖在坛子外,滴滴答答淌着美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醉死了。 再往里去,更是见各种奇形怪状的妖物,又蹦又跳,欢喜歌唱。 认了不归海冥狱岛这个祖宗,可是件大喜事! “来,这位面生的兄弟,干一杯!” 冯子康穿过妖群,就不断有热情的酒友端上海碗,要与他干杯,不喝就要翻脸。说起来这妖怪酿的酒倒还真是不错,香味扑鼻,冯子康自然不愿与这些小妖多做纠缠酒到杯干,被一众妖怪大声夸赞。 喝了一路,好不容易他才挤到了玄元洞的前部,只见白骨神君高坐王座之上,捧着一只青铜古爵,眼睛半睁半闭,双颊四陷,看上去是个衰朽的老人。 下面有一个圆桌,他的**名亲传弟子围成一团,倒是眉飞色舞,口中呼五喝六,甚是开怀。 “大师兄,咱们如今是,呃,那化神期幽冥上人的”呃”徒孙了!”有个红脸猪妖模样的妖怪喝得多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唾沫横飞的吹嘘炫耀,“以后走出去,腰杆子,,呃,也挺得更直了!” “那还用说!”被叫做大师兄的那人尖嘴猴腮,脸上没有半两肉,倒是跟师父白骨神君有几分神似,他得意洋洋拍着桌子,“这以后就是我们莽苍山扬眉吐气的日子了!行么三教九流,算个什么东西!以后我们就进入中原 他攥了攥拳头,那中原富庶,人口众多,以前慑于三教九流正道的威势,自然是不敢造次,如今有了化神期的师祖爷爷撑腰,到中原施展起九幽十冥按魂**,那可就,, “无牙!” 白骨神君忽然开口,他面色不豫,声音如磨骨,刺耳难听,冯子康都觉得脑中一胀,忙自宁定心中暗惊。 这白骨神君的修为甚深,可能已经进入筑基中期!没想到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有此进境,对付起来倒要多费几番手脚。 “休得胡言乱语”白骨神君慢慢睁开眼睛,目中有碧绿色神光闪动,阴寒冷漠,对着众弟子只是一扫,就让他们噤若寒蝉,“为师之前不提师尊之事,就是怕你们仗着有了后台,出去胡作非为!中原藏龙卧虎,有几个老家伙就算是你们师祖,也不敢轻掠其锋,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师兄乖觉,赶忙认错,“师父所言甚是,徒弟失言!掌嘴!” 他扬起巴掌,轻轻在自己瘦得没肉的面颊上拍了两记,这才笑嘻嘻地走到白骨神君跟前,“师父,今天我才知道,您真是深藏不露,有幽冥上人这样的师尊,您还一直藏着掖着,在这西南小地方厮混” 大师兄一番马屁,白骨神君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白骨神君轻咳数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不懂”真是不懂,” 他修炼上千年,也曾经年少气盛,尤其是拜入不归海冥狱岛幽冥上人门下之后,也觉得自己了不起得很,但是吃了好几次大亏,差点丢命之后,才渐渐琢磨出了一点在修行界中生存的道理。 如今的中原正道,如日中天,尤其是鲁将军尚在的那些时日,可以说是外域诸海,根本没人会去惹到正道中人。如今鲁将军虽然渡劫失败形神俱灭,但是他身后那一帮化神期的老怪物,也同样不是好惹的。 当年幽冥上人就教过他,怕,当然是不怕的,你也化神我也化神,打起来半斤八两,谁会怕谁? 但是修行了这么些年,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成就,要化神期高手去为了徒弟或者什么外物拼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都一心琢磨着天道,想要早日渡劫,飞升上界,少管闲事。 毕竟他们这些散修,与三教九流正道中人不同,只求自身。不求一界,自己的性命当然至关紧要与那些拼了命只管道统的正道疯子或是魔道妖人,大不相同。 当然正道中人,也同样有他的底线,只要不去触及,他们也才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小妖人,至于个把正义春的小弟子们前来,也不过就是给他白骨神君送盘菜而已。 他可是谨小慎微,把握着底线,一来从不进入中原滋事,有名门大派弟子前来除妖,他也还是客客气气礼送出境,尽量不酿成你死我活的冲突。 只是这一次墨家两人实在是太过分,他才不得不出手,到底也没伤了墨凤忍 不过白骨神君太过谨慎,以至于被墨离与机关兽合体所挫,引得人心惶惶,他才只好把原本隐藏的师承宣扬,好让自己的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也在他意料之中。 看着兽血沸腾的弟子们,白骨神君叹了口气,自知莽苍山从此多事。 这些妖怪岂如他精修千年智慧渊深?一个个鲁莽愚蠢,只会惹事,要不是看在有这些弟子收魂,自己可以省下几倍的修炼功夫,舍不得他们散去,他甚至恨不得早日离去返归冥狱岛,连这莽苍山基业也都不要了。 不过这也是心下想想,白骨神君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徒弟不要太过愚蠢,真的到中原去做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业,那三教九流中人一起飙,自己粉身碎骨都逃不掉。 眼下么”也只有过一日混一日了,他自己也清楚,若没有成百上千的徒子徒孙帮忙收魂,他想自行修炼九幽十冥搜魂**直至凝丹,怕不还要花上上千年的功夫,哪里等得那么久! 白骨神君心中担忧,暗自叹气。 大师兄见师父不愉,赶紧想办法,“师父,您不要操心,今日既然我们莽苍山认祖归宗,那就是大喜日子,可要快活才是!走了!” 他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的安排,赶忙吩咐下去。 “来啊!把今天的鲜食给师尊送上来!” 大师兄自己还有一众弟子,当下轰然答应一声,从后动之中,以铁链牵出了一群赤身**的年轻女子,头中间都剃得精光,露出白生生的头皮。那些女子见了这么多妖怪,自然是惊慌失措,哀哀呼救。 刚才与大师兄说的那个红脸诸妖皱了皱眉头,“大师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奉上鲜食,怎么不洗录干净,这般吵闹,岂不是折了师父的兴致?” 大师兄诡异一笑,对白骨神君施了一礼,“师尊,请恕弟子无状,这些鲜食,乃是特地取用。其实这是我在人间习得一法,名曰活食,只有趁着这些鲜伞还清醒鲜活的时候取用,才最是滋味无穷” “哦?”白骨神君点了点头,好像也只是有那么一两分的兴趣。 红脸诸妖却是兴致勃勃,“大师兄,你不要卖关子,直接说说,到底要怎么吃?可是活涮锅子?只是这些活物,屎尿不知可排净了,若是撒在锅内,到是不美” 大师兄冷笑摇手,意甚不屑,“你大师兄岂是此等不雅之人?实不相瞒,这是我去峨眉山中,见一富户,食用猴脑之法,当时就叹为观止 忽然有人砰然拍桌,怒道:“大师兄,有人吃猴脑,你竟然也不阻止,气煞我也!” 那人满脸长毛,下巴尖尖,竟然是个猴儿精,大师兄慌忙摇手,“六弟莫要生气,你如今灵识已开,岂能与那些愚蠢猴儿并列,我见那人吃“三吱”不也是一声没吭么?” “三吱又是什么东西?”红脸猪妖对吃的最是有兴趣,问得详细。 大师兄摇头苦笑,“这三吱么,就是用网下胎的老鼠崽儿,肉肉的没有一丝毛,眼睛还没睁开,拿盘子盛了,放在桌上,筷子夹时,吱上一声,蘸上酱料,再吱一声,送入口中,最后吱一声,此之所谓三吱” “啊也!”红毛猪妖浑身汗毛竖起,不由得摸了摸脑袋,“也亏得大师兄你看得下去,幸好人吃猪肉,没什么讲究,不过大块红烧而已,否则我老猪,定然也是不寒而栗啊,” 原来那大师兄是个鼠妖,法力高深,倒是最喜欢在人间厮混。 “大师兄,莫说这个了,只说今日这些鲜食,如何炮槽” “其实也容易”大师兄微微一笑,“只要拿个桌子,中间挖个小洞,让这鲜食钻入桌下的脑袋卡入洞中,用小锤子轻轻一敲,掀去头骨,就能见那人脑红白相间,微微波动,再用调羹舀起一勺,蘸醋或辣技食用,实在是美味至…” “妙哉!”那猪妖听得目瞪口呆,拍手大赞。 “凡人喜食猴脑,说猴性子最是通灵,其实万物灵长,又怎么比得上人?”大师兄喜滋滋地提过一个女人,抚摸着她光溜溜的脑袋那女人早已吓得傻了,竟是一声都不敢吭。 “这人脑,耳比孤脑要好吃得多了!” 他将那女子往下一压,那女子应声而倒,大师兄单手挥起,就要掀开那女子天灵盖! “妖物!尔敢!” 一颗黑色圆珠,带着一溜乌光,直往那大师兄的手上砸去,大师兄挥手阻隔,那圆珠轰然爆炸,状若霹雳,烟雾四散。 他手中女子,被人用力一扯,也拉到了一边! 大师兄勃然大怒,双手挥开烟雾,只见一个小妖服色的高个儿,将那群**女子挡在身后,大义凛然。 墨凤凰!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出手工 冯子康叹了口气,往人群中退了退。 第七十章 水牢 ,二天还是一万字!求月票!月票不止,战斗不息!… 如果在这种时候还忍得住,她就不是墨家弟子墨凤凰了。 她带着歉意的目光,向冯子康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冯子康却早就闪在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妖怪背后。 这本来就是冯子康预想中的事情,以墨凤凰的脾性,混入妖怪洞窟之中,就算没有生吃人脑此事生,也总会有别的事情触及她的底线。 冯子康一点都不惊讶,他已经提醒过墨凤凰,既然她还是执意要送死,那自然不关他的事。 “喂!你是哪一个,不要喝醉了胡闹,快滚下去吧!” 大师兄和那猪妖还当墨凤凰是喝多了的小妖,见着娘儿生得美貌,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故而倒是平和下来,高声笑骂。 墨凤凰的日光缓缓扫过诸人,她表情坚定,打定了主意,一步不退。 “喂,跟你说话呢!快滚开,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 大师兄有些不耐烦了,跨上一步,凶神恶煞地大吼一声。墨凤凰冷笑,面色不改,双手一晃,又是十数枚黑色圆珠稀里哗啦地往他身上招呼。 “哎哟!” 刚才大师兄就吃了这东西的苦头,知道这小小圆珠看似不起眼,实则也非常厉害,当下心中一凛,侧身闪避,但是这东西铺天盖地而来,又哪里能闪得过。 “轰!轰轰!” 连续数命中爆炸,大师兄身上着火,就地滚倒,狼狈不堪。 “霹雳子?” 白骨神君霍然站了起来,第一枚黑珠爆炸,他还看不真切,这一堆一起丢上,他自然认了出来? “是哪个墨家小辈在此,竟然擅闯我玄元洞,你师长没教过你规矩么!” 墨凤凰把脸一抹,既然被认出了身份,更就无所顾忌,伸手一招,将玄石机关人招了出来。 “白骨老妖,还记得墨凤凰么?” 冯子康在一边只是叹气,这墨凤凰在群敌环伺之下,还有心思堂堂正正,通名报姓,若她实力强横,能力压全场也就罢了,偏偏她连白骨神君一个都抵敌不过。这番行动,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她这样就算死了。又能救得哪个? 不过墨家之人,都有些一根筋。就算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墨白,也是坚持一通古怪的想法,寻常人实在是难以了解。 白骨神君桀桀怪笑:“原来是墨姑娘,上次侥幸被你逃去,怎么还敢来此,莫非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么?” 说实在的以白骨神君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的性子,还真的不敢随随便便杀了这墨家弟子,尤其是她去而复返,谁知道有没有带什么前辈高人过来助拳。白骨神君一边狞笑威胁,一边却是在扫视全场,查看有无异样人物。 冯子康有障眼法儿护身,气息形状,与身边的小妖一模一样,白骨神君审视全场,未见异样,心中大定。 “墨姑娘,你离去,这搅扰我酒宴之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小 他终究还是想息事宁人,摆下了一个低姿态,不过他那些弟子可不是好惹的鸟儿,尤其是听说自己背后多了一个幽冥上人的师祖之后,更是跋扈。大师兄吃了亏,其他弟子岂肯罢休? “师父,可不能放过了她,待弟子将她擒下,免得扰了师父您的酒兴!”红面猪妖与大师兄关系最好,当下大怒,从口中吐出一柄戒刀,挥得虎虎生风,照着墨凤凰的脑袋砍去,墨凤凰不慌不忙,使机关人阻住他的攻势,偷偷又放了一枚霹雳子,炸得他满脸开花。 白骨神君怒啸一声,这墨凤凰捣乱酒宴,连伤他两名弟子,再不给她点惩戒,只怕再难服众,双手一拍,身后伸出一只乌黑大手,一把就将墨凤凰拦腰攫住,那机关人想来救助,只被那大手小指轻轻一拨,摔到墙边,动弹不得。 “好厉害” 冯子康啧啧赞叹,这一手神通轻描淡写,却可料到白骨神君在这上面下了多少工夫,墨凤凰竟无抵抗之力,一举成擒。 底下弟子自然是谀词如潮,白骨神君皱了皱眉头,也没什么高兴之色,只是在墨凤凰头上贴了一张符咒,让人将她押入水牢。 大师兄和那猪妖收拾干净,脸有愧色,勉强再来劝酒,要行生食人脑之宴,白骨神君也少了兴致,让他们将那些女子再带下去关押,日后再吃。 冯子康悄悄跟着押送墨凤凰的小妖,只见他们两个似乎还想继续喝酒吃肉,甚是不爽,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正在抢一坛酒的胡里胡涂兄弟。 “胡里!胡涂!” 这两个小妖的地位,似乎要比胡里胡涂兄弟还要高些,这厉声一喝,吓得那两个兄弟一个哆嗦,连酒坛子都打碎了,脸色灰白地走了过来。 “两位师兄,不知可有什么吩咐?” 那两个小妖把贴了符咒宛如木偶的墨凤凰往胡里胡涂兄弟俩手中一塞,“呶!神君他老人家交代,要你们把她带去水牢关押,不得有误!” “啊?”胡里胡涂兄弟俩满脸苦色,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又是我们?” “少罗嗦!叫你们去你们就去,想挨打啊?” “不敢,不敢!” 胡涂知道这些妖怪没什么人性,打起师弟来疼得要命,说不定三五个月下不得床,那就什么好处也没了,反正此去水牢,来回也不过一刻功夫,耽误不了喝酒吃肉,当下只好勉强答应,拉着弟弟一起,押送人犯。 他们只顾着埋头吃肉,前面大打出手都没有关注,霹雳子砰砰乱响,也只当走过年放炮仗,自然也不知道墨凤凰是为什么被抓,又为什么要送去水牢关押。 “胡涂哥,这人看上去好面熟啊” “是啊,我也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脸上贴了个黄纸条,撕下来看看吧?”胡里拨弄着墨凤凰额头上的符咒,心里痒痒,恨不得立刻撕下来看看到底是谁。 “不行不行!”总算胡涂有些见识,阻止了他的乱来,“你懂个。屁,这个是神君他老人家制住犯人的神符,要是撕下来了,犯人跑了,你担当得起啊?” 胡涂瞄了瞄墨凤凰的上下身材,皱了皱眉,“我估计大概是哪位师兄弟吧,可能是喝酒的时候失仪,所以神君怒,把他丢到水牢里面去关上几天。” “真是可怜啊”还不如学我们乖乖躲在后面,虽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至少不会这么倒霉啊!”胡里对这位,:,二工弟寄予无限的同情。 冯子康缀在他们身后,听这兄弟俩对话,也不由莞尔,只见他们俩嘀嘀咕咕,穿过一条甫道,又转过两处回廊,到了一个偏厅之中,跟看门的打瞌睡的一个老妖头打了个招呼,拿了钥匙开门入内,冯子康跟得很紧,趁那老妖老眼昏花睡眼朦胧,也一起溜了进去。 里面是个牢房,前面几处,关得都是些凡人女子,听前面那兄弟俩议论,是众妖怪研究下来,女人皮肉要比男人更嫩更好吃。所以要吃的食物,就只抓女人。 到后面又有一道暗门,暗门之内有阶梯往下,一路之上,有滴滴答答的滴水之声。 想必这一处,就是白骨神君所谓的水牢了。 果然几间牢房。都有黑水半没其中,把人放了进去,那水齐腰而止。冯子康噢了一噢,又以手指一探,这黑水不知是何邪法炼制,竟然可以禁制修行人体内之气,看来这水牢,倒是用来囚禁修行人的所在。 不过统共四间水牢,都是空空如也,想来也是,这些妖怪没什么事情,何必要没事囚禁几个修行人?能杀的早就爽爽快快杀了,免得麻烦。 只是这个墨凤凰实在有点让人头疼,她是墨家矩子的爱女,身份不同,想必白骨神君也是在烦恼如何处置吧?只能暂时先羁押在水牢之中。 冯子康眼见胡里胡涂二兄弟用钥匙开了牢门,正要将墨凤凰投入其中,忽然闪电而出,轻而易举将两人打到,揭下墨凤凰额头上的符咒,顺手就贴在了胡里的脑袋之上,他惨叫一声登时晕去,胡涂也吓得魂飞魄散,“你,你是何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冯子康哈哈大笑,“胡涂哥,刚刚一别未久,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胡涂眯起眼睛一瞧,认出来人,“你,你不是右九峰的罗里么?怎会来此?”他转头一看,墨凤凰昏在地上,他却也认得,正是面前这人口中的弟弟罗嗦。 “你……你们是奸细!” 胡涂哥总算没有胡涂到极点,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 “没错,我们就是奸细,不过正是你胡涂哥大意,把我们两个奸细放了进来,你说”冯子康邪邪而笑,凑到他的耳边,“若是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神君。又会怎样?” “啊!”胡涂想起神君的残酷惩罚,不寒而栗,“不要”不要告诉神君?也不要杀我?我是神君极亲近的人,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我决不瞒你,只求你饶过我兄弟俩吧!” 他和他兄弟时时吵架争抢东西,但生死之际,倒还记挂,也算是有几分兄弟义气。 “哦?”这倒是意外收获,听这胡涂哥所言,他所谓他是神君的亲近人,倒未必是谎言,不过那种亲近”冯子康打量了一下这胡涂哥的容貌,心中已知是何等污秽之事,不过妖有妖道,倒也不必苛责。 冯子康也不着急,笑眯眯问道,“你既然是白骨神君的亲近人,那你可知道,他有何神通,又有什么法宝?” “这个” 胡涂知道这是神君最重要的秘密,正自犹豫要不要说,忽然见冯子康施施然走到他弟弟身边,扭过了他的脖子,只要轻轻一使劲,就能断了。 “我说!我说!” 胡涂爱弟情切。和盘托出。 他自入门之后。因为长得貌美,到也曾侍奉白骨神君起居,足足有两三个月之久,当然后来神君现他脑子不济,渐生厌弃,又结新欢,才把他赶走。 不过床弟之间多有吹嘘之言,胡涂自然对白骨神君的神通和法宝,了如指掌。 白骨神君所修九幽十冥搜魂**,乃是传自域外不归海冥狱岛幽冥上人,这个冯子康倒早已从墨白的口中知道。 此法以生人魂魄祭炼,化作一股怨气凝于身中,久而伤身,若不是特殊体质,必然是难以炼到高层。不过白骨神君的真身,乃是一副巨兽颅骨,积存怨气。并无损害,只要不断吸纳生人魂魄,功力就能越来越高。 上千年来。他已经不知吸了多少魂魄,才终于集腋成裘,奠定了道基。 这魂魄怨气,既能伤身。也能伤敌,运用自如之后,自然凶狠厉害,一般人被他体内怨气一冲,神智迷糊,连站都站不稳,又如何能够抵抗。 若说神通,除了以怨气上人的九幽十冥搜魂**之外,刚才擒拿墨凤凰的黑手,叫做秽气大擒拿法,当初乌凌子也用过这招对付墨离,不过威势远不能与白骨神君相比,被墨离轻松以机关人破去。 其余神通倒也不过尔尔,但是这白骨神君,却有一件宝物,十分厉害。 “这东西叫做精睛宝珠,说是神君他老人家本身形象中的一颗眼珠炼化,厉害无比,能放百丈毫光,人不能近,就算是远处,也只会簌簌抖,不敢抵抗。若走进入那毫光之中,就像无数兵刃研身,一时三刻就被斩成肉酱化为脓血,” 冯子康吃了一惊,想不到白骨神君竟还有这等厉害宝物,幸好先从胡涂口中问得。不然的话,若是对战之时,白骨神君取出这样宝物,一时不防,倒是容易吃亏。 其它东西都不值一提,冯子康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好,我看你机灵老实,就饶你一余…” “多谢罗里哥!多谢罗里哥!” 胡涂大喜。磕头不止。 “不过”冯子康见他吓得一个哆嗦,也不由大笑,“你不必担心,既然说饶了你,我必不骗你,只是我怕你把我的所在说了出去,坏了我的大事 “我一定不敢说!不敢说!”胡涂赶忙磕头,生怕对方要杀人灭口。 “这也不妨。你只要吃下我一颗丹药,我就信了你!”冯子康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倒了两颗黑色药丸给他,“一颗你吃,一颗喂你弟弟服下。” 胡涂不敢反抗,自己吃了,哆哆嗦嗦也给他弟弟塞进嘴里。 “只要你不说出去,我自会给你解药,如今这会儿,你就在这水牢之中帮我照顾一下我这位罗嗦老弟,” “是!是!” 墨凤凰还在昏迷之中,冯子康也不打算带她出去。多有麻烦,干脆就让胡涂兄弟带着她在水牢之中,安全放心,等玄元洞事了,再回来带她不迟。 至于冯子康,自然是要先去偷得那颗精睛宝珠!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七十一章 盗宝珠 与子康问清了白骨神君所居之处。计上心头。径自出了时用星河梭隐去身形。在那老妖身边掠过,那妖怪只管瞌睡哪里在意,只觉一阵清风拂过。睁眼看时,却无一物。 那妖怪到也奇怪胡里胡涂兄弟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只是这种疑惑抵不过夏日炎炎的下午困倦,不一会又打起斯来,将那兄弟俩忘得一干 净。 冯子康回到玄元洞中,此时酒宴已残,白骨神君和几大弟子都已经不知去向,只有一众小妖。还在争抢着残酒吃。他微微一笑,贴着洞壁侧身而过,往白骨神君所居洞府而去。 龙骨峰玄元洞是个十分诡奇的所在,洞口巨大,往里面走就越来越窄,直到最深处。就是那水牢所在之地。 各妖居所。就在洞壁四面,开凿洞窟小妖居于下,亲传弟子们居于四周,而白骨神君则是住在顶上,在洞壁上缘另行开凿了一个洞府,以白骨为阶,通行其上。 平日里神君洞府骨阶之旁,也是有人把守,不过今日阖洞上下都喝得烂醉,防备也松懈下来。冯子康瞅见四周没人,悄悄拾级而上,溜入白骨神君洞府之中。 别看玄元洱内破破烂烂,那一道白骨阶梯,也是粗制滥造,但一入白骨神君洞府,又是不同,只觉奢华富贵,满眼生光,这老妖怪千年积累,果非寻常。 当先是一道紫晶珠帘,璀璨生光,让人眼花缭乱。 撩开帘子。里面又是垂着大匹大匹的禅银纱,比若薄雾,分有青红粉紫诸色,把这洞府点缀的就如云中仙境一般。 薄纱之后。是一个温只浴池,咕咚咚冒着热气,白骨神君侧身其中,闭目养神,正在沐浴。 冯子康恨不得自戳双目,连忙转头,心道晦气。 人家偷窥沐浴。纵然不是九天仙子,也该是个。凡尘美人,偏偏轮到自己这会儿,居然看到了一个老排骨精洗澡!白骨神君浑身瘦削,肋骨狠狠突出,皮包骨头。就像是一丝肉都没有的模样。 这显得他的脑袋更为硕大无朋,仿佛比上身还要大些。 这白骨神君乃是千年兽骨成精,本来就缺乏血肉,又修炼九幽十冥搜魂**这样的邪门神通。吞噬血肉,这副形貌倒也可以理解。 “神君!这水温可网好么?” 从后间又匆匆跑出一人,格格娇笑,冯子康定睛看时,却是个白毛兔妖,明明是个雄兔。却做女儿妆扮,脸上画得五颜六色,笑得娇媚。 冯子康早就听狐妖胡涂说起白骨神君的癖好,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恶心。 “不错,这两把柴添下去到是有些火候了小兔儿,你也下来” 那兔妖见了沸腾的泉水,心中害怕。这浴池乃是白骨神君专门设计,底下以地心岩火加温。池中之水唤作重玄水,烧到沸腾处,烫如油锅,专门用来煎去他修炼九幽十冥搜魂**在体内郁积的册寒之气。 那兔妖修为浅薄,这么烫的水温哪里能抵受得了?但为了讨得神君欢心,也不得不强作欢颜,咬牙解去衣服踏入水中,烫得锥心刺骨,面色苍白,却还是苦笑忍耐。 白骨神君哈哈大笑。上来搂搂抱抱,猥亵之极。冯子康不愿再看,只是偷偷搜寻那精睛宝珠的所在。 按照胡涂的说法,这白骨神君极为宝贝这颗珠子,若不是随身携带,就一定是收藏在卧房之内的黄金宝箱之中。 最近数十年,白骨神君与人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这颗精睛宝珠收藏在卧房之内的机会最高。只是那宝箱钥匙,必然是挂在他腰间。 “为何不用储物囊?”冯子康当时就有疑惑,胡涂苦笑解释,这储物囊在三教九流大宗门之中,自然普及,就算是最差的内门弟子,也总能领到一个使用。但在小宗门和散修之中,可就算得上是异宝了。 白骨神君倒也有一个,不过几百年前被老鼠咬了个破洞,恨得他大雷霆,差点连身为鼠妖的大师兄也遭了池鱼之殃。 即使如此。那个储物囊还是被白骨神君珍而重之地收藏在黄金珍宝箱中,期待有一日能找高人修补,重复旧观。 冯子康这才明白他投身龙虎山兵家之中,也算是得天独厚。 他身为小竹林嫡系弟子,比普通的内门弟子高了一层,内门弟子,又比其它小宗门或是散修的弟子高了一层,若以修行条件而论,财、侣、法、地他一样不缺,可以说是仙缘极好。 所以正派大宗门之中的年轻弟子,往往能力抗散修千年老妖,也就是占了这个优势。 只听白骨棹心亏那兔妖调笑,冯子康充耳不闻。仔细寻觅。果然见座儿一架之上,有一串钥匙隐隐露出一线金光。 冯子康心中一动,琢磨着如何偷取钥匙不让白骨神君现。 毕竟白骨神君已有千年修为,筑基中期,老奸巨猾,自己能潜入此处不被他现,已经算是运气,要凑到跟前偷钥匙,断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他碍手。 就算动化影无踪神通。隐身前往,但一来时间太短。二来也难以保证一定不被他识破。 冯子康望了望浴池中沸腾的池水,计上心来。 他悄悄绕过浴池,从刚才那兔妖出来的门内溜了进去,果然见至一个暗门通往浴池之下,冯子康窜入其中,只见一团赤红色的地心岩火悬浮空中,熊熊燃烧,正是给池水加温的源泉。 “这白骨老妖倒有些本事”。 冯子康笑了笑,这团的心岩火不知道是白骨神君从何处收来,倒是纯正炽烈,并非凡品。他又以封禁法阵将这团火禁锢于此,只是用来加热洗澡水,未免太过浪费。 这地心岩火阳网内敛。用于炼丹炼署都有妙用,冯子康见宝不放过,自然又是暗暗地惦记上了。 不过此时还不是取宝的时候,冯子康目光一扫,果然见一旁还有一堆红玉、丰枝,想来是用于引火之物。 地心岩火虽然猛烈,但也总要有物可燃,才能继续,否则也只有化为火种,避免熄灭的结局。这无论是天地人火,都有此限。 若是放火系神通烧人,到也罢了,反正天地万物俱可燃烧,不必担心。但是比如此时要加热池水,或是炼丹炼器之时,无源之火不能长久,从不能让它把丹炉烧了。所以仙家用火,也总需得些柴草才是。 凡木自然不行,这的火一卷,立刻就化为灰烬,经不起烧,各家用火,都得要用些仙木仙草之物。 以炼丹而论,用得最多的是金雾松枝,这树要长两三千年才成才,木质紧密,除了可以用来烧火之外,也可做许多法器的材料。金雾松枝本身有松树清香,沁人心脾,对炼丹成丹大有帮助。 炼器自然是用百炼石炭。这是地底奇物,乃是数万年前树木深埋地下,碳化而成,色泽深黑。其火玄蓝,炼器时候能达高温。最是合用。 白骨神君所用这个红玉干枝,也是仙家引火料之一,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不过就是耐烧而已。冯子康冷笑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两把红玉干枝,塞入地心岩火之中。 轰然一声,那赤红色火苗蹿得更高,即使是在法阵之外。冯子康也觉得一阵热浪袭来,他还不罢休,又塞了两把,这才罢手。退出地下,回到白骨神君洞府之中。只听那兔妖颤颤微微在说话:“神”神君,你有没有觉得这水。廖”烫了一些?” “烫?”白骨神君只觉得浑身舒爽,滚水在他身上拂过,舒服得很,“还好啊?兔儿,年轻人就是要泡泡热水澡,这才” “啊呀!”那兔妖终于忍耐不住,光着屁股跳了起来,只见他原本白嫩嫩的大腿变成通红之色。空气之中还赫然飘来一阵兔肉香味。 “不行了再!神君,我要熟了啊!” “大胆!”白骨神君勃然大怒,这小小兔妖,居然敢在他舒服泡澡的时候捣乱,心头火起,只是一掌,抽得那兔妖满地乱滚。 “火是你自己生的。有多烫你不知道么?到这个时候才跳出来,把神君我的头都弄湿了,该当何罪?” 他头上几千年才好不容易生出来一些头,平日里宝贝得很,连头都不敢洗,生怕掉了一根。如今被重玄水沾湿,不知有何损害,更是怒气冲天。 兔妖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蒋,“神君饶命!神君饶命啊!我是真的忍耐不住,快要煮成肉汤,这才只能离去啊,神君神通广大,自然不觉得烫,我等小辈,哪里经受得住?其实煮熟了倒不怕,只是这重玄水珍贵,若是变成了兔子肉汤,未免”未免那个污染了神君尊体,” “胡说八道!”白骨神君对外谨小慎微,对自己下人却更是刻薄,虽然这兔妖惯会逢迎,但今日惹得他不高兴,绝不可轻饶。他伸掌虚空乱打,只见掌影万千。把那兔妖打得鼻青脸肿,痛哭流涕,不停地哀声求是 趁这一团混乱之际。冯子康悄悄隐身,取了钥匙,登时以瞬步术离开,白骨神君正在气头上。竟然没有现。 第七十二章 现原形 第二更,投几张月票吧晚卜坏有更。小白今日,榴热, 冯子康悄悄掩进白骨神君的卧房,只见正中摆着一张丝床,软和舒适。想必白骨神君一身老骨头架子,定然是睡不了硬木板床的。 床头有个立极,柜中金灿灿放着一个宝箱。 白骨神君居所一般弟子进不来,而且宝箱配有独门禁制,不用他随身所带钥匙根本就打不开,所以他也就大大咧咧将宝箱放在床头柜中,早晚摩挲,珍惜不已。 冯子康侧身欺到床头,只见宝箱之上,挂着一片小巧玲珑的骨锁,看似不堪一击,但却透着阴寒之气,心知必是白骨神君以本命元气锁住这宝箱,且不说这锁难开,就算真的强力扭开,也必然引起白骨神君的警觉。 不过冯子康现在有钥匙在手,自然不怕,他将偷来的钥匙投入锁孔之中。轻轻一扭,只听咔啪一声轻响,锁簧弹开,那本命元气白骨锁也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冯子康为人谨慎,倒不忙于揭开宝箱盖子,先以内气慢慢导引探索,果然现箱盖之下,还有一处机关,若是贸然揭开盖子,有一群怨魂飞出。讨厌不说,更容易引起注意。他不动声色,杀气涌入,将那些被封印的怨魂灭杀了个干净,这才打开宝箱观视。 只见宝箱之中,藏有三件宝物,那精睛宝珠位于正中,虽然未经催动,仍嘉流转金光。蔚为不凡。 左边放着一个残破的储物囊,倒是金丝织成,看上去也是个好毕,可惜咬破了织补起来也是麻烦,冯子康有东海空棘鱼皮所制八宝储物囊,自然不看在眼中。 右边放着一块绿油油的石头,冯子康看来有些眼熟,却不识得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管那许多,一起拿起来塞入囊中。 精睛宝珠他拿在手中研究,惊喜地现这倒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所附的百丈毫光神通,能覆盖方圆百里,修为稍低者。一时三玄就化为脓血,端的是厉害非常。 冯子康心中欢喜,再要退出,忽然现白骨神君沐浴完毕,抱着那兔妖正要进来,他赶紧合上宝箱,重新锁好,身子一缩,躲进了床底下。 只见那白骨神君也许是多吃了几杯酒,精赤条条也没穿衣服,把那兔妖夹在手中,大笑之中往房间而来,那兔妖刚才还被打得半死,此时却又是淫笑连连,半推半就地迎合。 冯子康不耐烦看他们的刃态,趁他们恋奸情热,悄悄抽身出来,下了骨梯,回到玄元主洞之中。 他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先要剪除明翼,再对付白骨神君,如今得了这精睛宝珠刚好要试试效果。 冯子康冷笑穿过醉醺醺的妖群,安到中央。将那精睛宝珠祭起,登时只见天地变色,一片毫光,笼罩了整个玄元洞。 靠得近的几个小妖,连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立刻就被千兵万所砍为肉酱。稍远些的,还未从懵懂酒意中醒来,忽然被罩入蒙蒙毫光之中,睁眼不能视物,浑身如被刀研,鬼哭狼嚎,狼奔逐突,一片混乱。 他们也辨不清方向,只能胡乱冲突,奈何玄元洞中地方窄除了最外侧一些幸运的小妖之外,全都被笼罩在内,这一番屠戮可当真了不得。白骨神君座下的妖怪猝不及防,只这一下,就被屠了大牛。 这早惊动白骨神君的一众大弟子,本来他们酒足饭饱,也各自去寻欢作乐。不在洞中,如今听闻玄元洞内哭号声一片,冲出一看,竟是师尊的法宝显威。在屠杀一众小妖,虽然心胆俱寒,但也只能壮着胆子冲上去对付持宝的冯子康。 他们修为要比那些小妖怪高深许多,浑身以幽冥之气所化的黑云护住,暂时不惧那百丈毫光侵蚀,各舞兵器,冲了上来。 冯子康冷哼一声,一边放出机关兽龙缺,一边招出四象,也不组阵法,只是胡乱砍杀。龙缺威猛无比。那四尊也是凶悍之极,看见如此血腥场面,更是兴奋,四处扑击,那几大弟子还能周旋一二,那些小妖又如何是一合的对手,被杀的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大师兄见势不对,一面是派人赶紧通知师父出手。一面也召集一众师兄弟,齐心合力,放出九幽十冥搜魂**,以漫天黑气对抗那精睛宝珠的毫光。只是这百丈毫光。似乎还有克制九幽十冥拨魂**的作用,他们虽然竭尽所能,却也是收效甚微。只能护住十中无一的一小块角落。 龙缺狡猾,还悄悄溜到他们身后,一爪子拍死了那红面猪妖,这一下黑气更弱,一众弟子更是捉襟见肘,咬牙苦撑。 “是什么人敢盗我宝物?伤我弟子?” 白骨神君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跑出小注,大为震怒。他刚才怀在纵情淫乐,如今衣冠不整,明得了,破口大骂。 这百丈毫光。分明就是他藏在床头宝箱中的精睛宝珠的神通,怎么会被人盗了出来。在此伤人?白骨神君怒火攻心。洞中弟子,都是他数百年来培养,用以收割魂魄的好工具,岂容别人如此屠戮,他将手一招,一只巨大黑手腾空而起,像冯子康抓了过去。 那巨手散出无边怨气,冯子康被那怨气一冲,也不由得脑中一昏,赶紧击出一利。飞身闪退。这秽气大擒拿神通怨气被精睛宝珠所放毫光一阻,尚有如此威力,冯子康不敢硬接,召过龙缺,让它去挑战缠住白骨神君。自己却抽身出来,先行配合四象。屠杀神君弟子。 那大师兄以降大部分的弟子,都与他在去南蛮路上所遇乌凌子相差仿佛,当时他已经能轻松狙杀,何况如今士别三日,更是刮目相看,星光大灭绝剑法展开。就像是收割人命的镰刀,不过几个回合,就已经斩杀三数名嫡传弟子。 这边厢四位也大展神威,那多毛巨兽捏死一人,天王宝塔砸死一人,过不多久。就只剩下大师兄孤军奋战。 这个鼠妖大师兄跟随白骨神君多年,自身修为也果然不弱,可惜吃亏在没有什么法宝,斗起来缩手缩脚,只靠着本命神通东躲西藏,到处钻洞,他们倒是一时奈何他不得。 白骨神君看自己的弟子一一殒命,更是暴怒,手下更紧,只是被龙缺紧紧缠住,却是一时得不出空来。 机关兽龙缺的实力尚未完全挥,但是吸了那蟒魂蟒丹之后,比之刚刚自爆的时候虚弱的景况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虽然仍是不能使用神通,但是浑身运转如意,力大无穷,白骨神君擅长的魂魄攻击,对它又无效,一时之间奈何不得。 龙缺又叫又跳,甚是欢喜。 短短半日间。它已经彻底臣服于冯子康,一来毕竟是人家掌握了自己性命龙魂所在。二来这个新主人虽然实力孱弱,但似乎潜力无穷,手段厉害,倒是颇有前途。所以他打起了精神,振作奋,一意表现,不可给那四个黑大个给比了下去。 只是与这白骨神君一战,它却有种特殊的感觉,总是觉得有哪里不。 仿佛冥冥之中。它与白骨神君有什么联系。 “奇怪 龙缺心中。暗自存疑,难道是因为这老妖怪是骨头,我也是骨头,这才惺惺相惜?啊呸!龙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心,它乃是堂堂五爪神龙骨架所造,岂是什么寻常乱七八糟的骨头能比得上的? 它心中纠结。却不知白骨神君,也觉得有些奇怪。 白骨神君原本盛怒无比,只是狠打,但是打着打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眼前这个机关骨架,似乎有一种熟悉之感。 “莫非?” 白骨神君眼中一亮,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的师尊幽冥上人交代他的话。 只”汝乃是天生灵骨,修行必,可惜只有一个头颅,若能找回身体,完整而成。翌日成就,必不在为师之下;可惜这天地茫茫,汝前世的遗蜕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寻觅” “吾传汝一道法门,当汝遇到你的身子骨架之时,只需念动咒文 白骨神君越想越是惊喜,连手上的动作都缓了下来。只是喜滋滋地望着龙缺,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亲密爱人一般。 龙缺幸好只是一具骨架,否则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只怕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它不能开口,只能心中暗骂死玻璃,巨吼一声,和身扑。 与此同时。那东逃西窜的鼠妖终于被阴险的黑暗魔王堵个正着,捏住了尾巴,网喊了一声,“师父救我!”冯子康一剑劈去,登时了账。 白骨神君痛呼一声,他那么多弟子全部报销,岂能善了!当下咬紧牙关,虽然还不能确定龙缺是否就是自己遗失的身体骨架,但说不得只能一搏! 只见他双手勾连狂吼一声,震开龙缺的五爪。浑身四肢百骸之中,涌出弥漫的黑气。下半截身躯在黑气侵蚀之下渐渐消失,原本就硕大的头颅却是越涨越大,把满脸老皱皮全部撕破,就连眼珠舌头,一干血肉,全都生生的掉落下来,只剩下白生生的骨头! 白骨神君鹰战良久,终于现出了原形! 龙缺惊呼一声。愕然退了几步。 白骨神君乃是巨兽头颅所化,但那个头颅。非鹿非马,脑后有双角,尖牙利齿。额头奇高,为何”为何竟然是一个龙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明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七十三章 合体 ……二万字!四天四万字!求月票! “哮!” 白骨神君所化的龙头骷髅之中,忽然张嘴,巨吼一声,喷出一道金光,却不是射向正当面的龙缺,而是绕了个弧形,朝着冯子康和四尊的方向射来。 这金光与他平时所用基于九幽十冥搜魂**的神通不同,精睛宝珠所生毫光,也对其没有丝毫阻碍,冯子康情知这定是白骨神君的本命神通,不敢托大,横剑一拦,更让四尊阻拦在前。 砰然声中,四尊费尽力气,才打散了金光的大部,但还有丝丝缕缕,直冲冯子康而去,冯子康施展星光大灭绝剑法的护身神通,以自身化为宇宙,硬接一记,只觉得浑身剧震,胸口烦闷欲呕,暗自惊心防备着白骨神君的第二击。 谁知道白骨神君的目标却并不在他们身上,只是靠这一击将他们缠住,拖延几分时间而已,只见他巨嘴张合,念动咒语,从他硕大的头颅之下,居然涌出无数金丝,将龙缺缠住。 “他,,他要做什么?” 隐于空中的元神血影霍中广,顿觉不妙,赶紧提醒冯子康,冯子康不知白骨神君意欲何为。但岂能让他如愿,挥利斩击,一道白光割裂天地,正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第一式启明! 剑光斩在金丝之上,出金属撞击的铿锵之声,竟然是不能斩断半点。那些金丝宛若活物,不停蜿蜒生长,将龙缺紧紧缠住,不知为何龙缺竟也毫无反抗,任凭这无数金丝把自己和白骨神君的头颅缠成了一个巨虽! “不好!” 霍中广惊呼一声,凑到冯子康身边,“师弟,这”这个骷髅头,不会就是龙缺的脑袋吧?如今看来,竟是要合体?” “合体?” 冯子康定睛细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金丝之下,隐隐约约可见龙缺浑身僵直,而几条粗大的金线,正把白骨神君所化的头颅,要跟龙缺的身躯相连。 “难道”冯子康收了精睛宝珠,反正小妖都死伤殆尽,偶有存活的也是奄奄一息,只有哀号的力气。 他缓步走到那金色丝线结成的大茧面前,霍中广怕有意外,出声提醒,冯子康却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冯子康伸手在那金茧上一摸,只觉得触手绵软温热,似曾相识,伸指一挑,那金丝却是坚韧绵长,扯之不断。 “果然是”冯子康淡淡一笑,瞧着金茧之中靠得越来越紧的头颅和身躯,“这果然是合体,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这龙缺的脑袋,居然就是白骨神君 “卑弟,你就不要感慨了!” 霍中广有些急了,“这白骨神君何等厉害,若是让他与龙缺合体,力量提升何止数倍?只怕就算是你的四象阵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是赶紧,” 四象阵法,单独对付龙缺,或是单独对付白骨神君,霍中广都有信心,但这两个怪物合体之后,谁知道会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到时候四象阵法制不住它,那可就糟之糕也! 冯子康却是不慌不忙。还在仔细观察茧中情形。 “你可别想着还能用本命竹牌控制龙缺,既然是白骨神君合体龙缺,你看他颅内龙魂何等壮大,与龙缺身体里面那细若游丝的一点龙魂不能比啊!到时候他合体成功,本命竹牌全然没用的!” 他越是着急跳脚,冯子康却越是从容淡定。 “师兄,不必着急”我已经算过这金茧成形的时机,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有这么多时间,干什么都够了,何必要惊慌?” 冯子康乃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妙算心法的小竹林嫡系传人,一身所学,最强的就是一个算字,尽管他以魔道为根基,并不是把这一门心法作为主修,但五感明澈,算路极精明也是事实,只是查看金丝成长情形,他就已经推算出来。这茧中之物,就算是合体成功,也至少还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师兄,这五爪神龙骨骼重新合体,一个是千年老妖,一个是墨家炼制的神秘机关兽,这两个怪物合体出来,不知会成什么样的怪物,难道你不好奇么?” “好奇?”霍中广苦笑一声,“总要留得性命,才能好奇吧?” 他自从被冯子康制得服服帖帖,从此更是胆何况现在元神心核都已经交在人家手中,同命相怜,冯子康挂了他也得挂,所以比之冯子康还要更紧张些。 冯子康闭目不语,手扶着那金色巨茧,慢慢地将内气透了进去,细细查探其中情形,果然此时以白骨神君的神识为主,慢慢引导头颅与身躯连接,龙缺机关兽的神魂意识,却是不知所踪,无处寻觅。 难道已经被吞噬了么? 冯子康面色一沉,若是如此,那也只有想办法摧毁这个巨茧,在白骨神君合体之前将他除去,否则从茧中传来越来越强的气息来看,实在是不好对付。 “来!” 冯子康双手一招,四尊飞驰而来占据四方,将那金茧团团围住,各显法相,耀武扬威。 东边的天王一手托宝塔,一手持黑蛇,塔中撒出玲珑宝光与赤炎烈火,配合黑蛇口中喷出的黑炎,混在一处,成为三色烈焰,翻翻滚滚朝那金茧烧去。 西边的黑暗魔王诡异一笑,从眼中射出虚无烈焰,遇物即燃,苍白色火将金茧团团裹住。 南边怒目金网不甘示弱,头上冒出红莲业火,从天而降,将那金虽罩住。 北边多毛巨兽挠挠脑袋,思忖半天,才想出一个主意,双手猛搓,皮毛起火,呈幽幽蓝色,乃是魔神本命心火,也是厉害非常,它高高兴兴将手凑到金茧之下,即行烘烤。 赤炎烈火、毒蛇黑炎、虚无烈焰、红莲业火、魔神心火,总共五种不同真火,炼那金茧,纵然是龙魂坚韧非常,也不免渐渐萎缩,巨茧之中,传来白骨神君凄厉的惨叫。 “五火炼龙茧,又有何难?” 冯子康微微一笑,五爪神龙龙骨又能如何,在这五火炼制之下,只要半个时辰,龙魂就能炼化,虽然机关兽失了龙魂,不知还能不能使用,但白骨神君,那可肯定是死定了。 霍中广虽然只是一片血影,也忍不住顺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幸好四象狱中,没有用这法儿来对付他,否则不消一时三刻,他的元神就会连渣不剩。誓绝不能对这位师弟经毫不敬的念头。免得遭遇二”场。 火势愈烈,金茧之中白骨神君的惨叫越惨厉。 霍中广哈哈大笑,“师弟,我听说世上有人作茧自缚,没想到今天倒真的看见了一个,若是他不使用这等合体邪术,只怕我们收拾起来还要废一番功夫,如今竟然只是活活烤死,这白骨神君,也真是愚蠢!” 白骨神君气得三尸神暴跳,怒吼不绝。 冯子康却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不好!” 冯子康忽然跳了起来,凝神戒备,只见金茧之中,忽然大放金光,更有雷鸣之声,轰轰隆隆,不绝于耳。 “他要提前出茧!没料到他竟有此宝物!” 冯子康挥剑急退,在面前布下一阵剑网,却听金茧之中,吼声如雷,正是白卑神君的声音,“好小子!是你们逼神君我的!” 轰然声中,金茧迸裂,四尊闷哼一声,齐齐倒退。一团白影露出个脑袋,脑门伸出一只巨爪就向冯子康抓去,千万道剑光它只当等闲,乒乒乓乓尽数被那巨爪弹飞,还好终究让这巨爪成了强弩之末,冯子康身上金光一闪,运起金网不坏神通,挡住巨爪袭击,飞出数十丈,这才立定,面色苍白。 “哈哈哈哈哈!” 此时金茧全部破开,一个丈许高的白影露出身形,只见他顶着一个,硕大的龙头,双目如两个黑窟窿甚是怕人,两只巨爪化而为足,稳稳地立在地上,除了两肩之下,各长了一只白骨巨爪之外,心口位置也伸出一只巨爪,晃动不止。 小辈,居然逼得神君我用了万木生灵丹,害得我身躯成长不得完成,你偷我宝物,害我弟子,伤我身躯,此三项大罪,神君我非要你偿命不可!” 他虽然仰天长笑,却殊无欢畅之意,咬牙切齿,恨意浓烈。 “耸!” 冯子康冷笑一声,“你若是花上一个时辰,恢复龙形,或者我还怕你几分,你如今只是用丹药强行催生,纵然头颅与身体合一,又有何用,能破我四象阵否?” 呼喝声中,那四尊回过神来,霍然飞起,又占据四方,将新生的白骨神君团团围住! “匹区,何足道哉!” 白骨神君口气甚大,三爪连挥,同时张口,一共射出四道金光,直取四尊,刚才五火炼金茧,也花了不少力气,如今正是虚弱,见那金光袭来不敢硬接,纷纷避让,谁知那金光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乱打,诸疲于应付,竟是挥不出四象阵法的微妙之处。 冯子康眉头一皱,运剑护身,一指之间,千万道剑光从天而降,合而为一。斩向白骨神君,神君此时三爪一口都在操纵金光,无法分身招架,却也不着急,把脑袋一晃,只见顶闪现出一团黑气,化作一张巨掌,握住来袭利光,欲要绞碎,却也不能,只是两相僵持。 霍中广看得着急,只是他现在血影之声,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一边跳脚。 冯子康面色肃然,今日所见合体的白骨神君,实在是他平生所遇第一劲敌。自他得了四象阵法之后,自觉本领大进,就算是筑基初、中期之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但这白骨神君手段之强,几可直追筑基中后期的高手,一人抵挡四象阵,犹自游刃有余,冯子康苦心修炼的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第二式破军,也是无功而返。 以往所遇敌人,虽然也有比自己强大,但除了兀都牙之外,都是在他有心计算之中,不能与他纠缠多久,就算是对阵兀都牙,他也有攒心钉的底牌在手,并不慌张。 只是此刻对战白骨神君,他乃是一具骨架,攒心钉对他毫无用处;星河梭所附两个神通,也全然无用;至于那精睛宝珠,毫无疑问就是用龙眼炼制而成,就算祭出,伤不了对方也就罢了,只怕还要被他收去,反来对付自己。 四象阵法已用,星光大灭绝剑法已出二式,冯子康剩下的底牌,还真是不多了。 他脸色一沉,抱剑而立,微微一挣,只见那白色粗大的剑光与白骨神君顶门那只黑手一起一阵,化为备粉,两人同时到退一步,冯子康面色白,白骨神君本来就是骨头,倒是看不出表情。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冯子康缓缓运剑,身周又出现了一片淡金色的圆弧,将他团团地包裹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儒家《论语》中的词句。 “师弟”,你”,你在做什么?” 霍中广吓了一跳,他虽然不爱读书,但是这句论语还是听过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孔子说以德行来治理国家,就像北极星一样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它的星辰便会自行在周围旋转运行。 可是冯子康明明是兵家弟子,这时候就算要念经求助,那也是该是念念孙子兵法,什么道天地将法之类,突兀地念出论语来,着实让人奇怪。 难道师弟还是一个儒修高人? 霍中广想起来当时冯子康传他天魔解体**的时候,也伪称是儒家朝闻道夕死可矣神通,难道他还真会? 这时候是要拼命了?霍中广大急,捏紧了拳头,只恨自己没办法帮忙! “师弟啊,你可不能死啊!老哥的命还在你手里啊!” 冯子康当然不会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神通,就算他要拼命,也自然是使用天魔舍身的神通,不过这时候,还不到拼命的关头。 这是星光大灭绝神通副册上记载的第三式。 北辰! 北辰,也就是北极星,位于中天极北之处,一年四季从来不动,这式剑法的注释,却正是用了《论语》中的这一句话,冯子康细心揣摩,若有所悟,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星光大灭绝剑法,并非纯正的兵家神通,而是魔道的高人统合各门神髓,创造出来的一门绝世神通! 尤其是在与剑妖老祖黄九弥一战之后,他终于领会到这招北辰的精髓。 所谓不动而动,动而不动,一点破而宇宙生的至理。 他持剑而立,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剑光却在剑尖之上微微闪烁,大放异彩! 第七十四章 屠尽莽苍山 骨神君似平也感觉到这式的威力,将大部分的注意咖刀圳冯子康的剑上。四道缠住四象的金光,略略缓了下来。 北辰的剑式,威力就在于它的不动。 冯子康持剑而立,似乎世间一切,都与他并无关系,面前激烈的战斗,对于高悬天际的北极星来说,就好像只是蝼蚁打架一般。 但凡极星清冷的光辉,却看尽世间盛衰。以不动而掌天道轮回,是群星之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剑如其名,冯子康持剑不动,白骨神君却感到无边重压扑面而来。他不堪重压,怒吼一声,甩开四尊,冲着冯子康飞身扑去。 “来的好!”冯子康淡然一笑,剑尖微斜,人却是依然不动,只是身周那淡金色圆弧,微微荡漾,彷如水波。 白骨神君这一下扑击,来势迅猛,劲风凛冽。尚未及近劲风已至,冯子康身上的衣甲被向后吹起,猎猎有声。 “师弟小心啊!” 眼看白骨神君五爪齐出,更是张开血盆大口。凶恶异常,冯子康却还是不避不让,似乎是要硬抗这猛烈一朴。霍中广大是担心,大呼叫。 冯子康不慌不忙,剑尖微光越来越盛,虽然清冷,却有普照天下的力量。 北辰! 一剑击出,冯子康仿佛化身天上星辰。尽管看上去微弱无光,不能与太阳的炽烈相比,但却是稳稳当当,无论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也无法湮没他的光芒。 锵! 就在白骨神君五只巨爪擦着冯子康衣襟的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无数清冷星光,从四面八方,一起将白骨神君吞没! 轰然声中。只见白骨神君的躯体四分五裂。头颅骨碌碌在空中打着旋儿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之上,反弹落地。 其余骨架自然四散。 冯子康面色苍白,急退几步,他虽然领悟了北辰剑式的关窍,但是真正施展开来。还是有几分吃力,何况白骨神君的扑击之势。也伤了他的内腑。 “碎!”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痛楚,挥手让四尊扑上去,要把白骨神君的头颅敲碎,免得再起什么波澜。 霍中广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回过神来,大拍马屁,“师弟这一剑,真是威力无穷!老哥我看就是凝丹真人,也不见得能有这般剑意剑势,” 冯子康白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是满口胡喷,也不以为意,只是盯着四尊敲击白骨神君头颅的动向,眉头微皱。 那个个有万斤之力,却到现在。还不能将白骨神君的头颅敲出一道裂缝来! 霍中广的目光。也随着他转了过去,看到这一情形,也登时哑。 “难道 只见白骨神君头颅之下,再次喷涌而出无数金线,与满地的碎骨相勾连。只是一扯,就将那满地骨架拉到身边,重新聚合形体。 “化形重生之术!” 冯子康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白骨神君合体龙缺,居然也能施展如此神通。今日一战,只怕是犯难了。 他神色凝重,缓缓调息,刚才兔起鹘落几下交手,虽然并未受什么重大损伤。但也损折元气。尤其是刚才出一剑北辰。更是吃力。 实在不行,冯子康望向四尊,也就只能让它们一起压制白骨神君自爆! 冯子康当断则断,这四尊残片固然厉害神秘。但日后还有机会再能获的。今日与白骨神君一战,却是非胜不可,付出些代价又能如何? 转眼之间,他双手连挥,四尊毫不犹豫,一个个舍生忘死,扑上前去摁住了白骨神君,身上闪现各色光芒,将气势催至顶峰,就要自爆。 “快退!” 这四象爆起来,只怕这龙骨峰也要受到池鱼之殃,冯子康飞身而退。总算还记得提醒霍中广一声,也算是仁至义尽。 霍中广吓了一跳,这四尊毁了,自己又该去何处栖身?他身为元神血影。时时都在削弱,要不是跟着四象狱进入冯子康的识海之中。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灰飞烟灭,没有四象狱将他制住,冯子康又怎会肯轻易把自己放入识海?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眼看即将自爆,赶紧逃命才是要紧。霍中广将身子一卷,跟着冯子康往洞外飞驰。 这个时候,却听白骨神君一声高呼。 “主公!不要啊!” 声音嘶哑惨厉,但却稚嫩之极。仿若孩童。 “嗯?” 冯子康顿住脚步,回望时,却见白骨神君稚拙挣扎,口中不断高。 “主公!我是龙缺,不是那白骨老妖,适才龙缺身体为老妖所制,对主公无礼。望主公饶命啊!” 它喊的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原来白骨神君运用幽冥上人所传合体将方缺的身体强行与自只的头颅相今。原本他自以为修年,神魂坚固,而对方只不过是用躯体炼成的机关兽,就自己所感应,其中龙魂更是弱得不行,自己当可轻易吞噬。 谁知道出乎他意料之外。龙缺这龙魂虽然虚弱,但只是因为一开始自爆了一次,而其中神识。被墨家人以秘法锻炼。时隔千年,更是强大。 一开始的时候,龙缺被合体神决所制,没法动弹,只得让白骨神君为所欲为。 但是白骨神君被冯子康北辰一剑击破身体,等重组之时,用得是化形重生神通,合体神决的作用早已消失,龙缺趁此机会,一举消灭了白骨神君的神识,占据了这个身体的主导权! 如今它头颅回来。身体完全,自然可以开口讲话。 听他絮絮叨叨把前因后果讲究。冯子康大喜,这白骨神君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未能夺回身体。反而是把脑袋送给了龙缺,经此一役,龙缺的本领大涨,成了四象之外的好帮手。 “恭喜师弟!贺喜卑弟!” 霍中广在边上也听得咋舌不已。莫非这个师弟真是天命之人,这种好事也能落在身上,当下大声恭喜拍马逢迎,自不用说。 冯子集却是小心,仔细研究龙缺内部,白骨神君的神识。果然一毫不剩,如今驱动这具机关兽的,正是被困在本命竹牌中的龙魂。这龙魂壮大不少,散勃勃生机。 如今的龙缺,白骨神君所修的九幽十冥拨魂**带的神通,自然是没法使用。不过那口喷金光的本命神通,倒是可以再用。 这金光并非法力,而是一股龙威,历经千年未散,凝而成数道金光,攻伐之时,有如飞剑,切金断玉。锋锐无比。而且令人望之生畏,不敢轻掠其锋,这样龙缺作战的时候,除了靠自己五只巨爪和多出来的一张利口,还有此神通护身。 可惜变成接近龙人形状之后,长尾缩短了许多,用不起来。不过身体各处,坚韧强大,龙魂更是壮大,化形重生也可使用多次此次龙缺战力,起码是翻了一倍。 而冯子康运用北辰一剑。对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更有体悟,隐隐感觉神通又要进阶,只是受限于自身心法尚停留在十五重,才不能更高突破。 不过只要闭关数日,将心法提升,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等级也会水涨船高,这被逼至绝境。对修为神通的增长,果有大助力。 此时玄元洞中一片凌乱。白骨神君化成了龙缺,其余亲传弟子,死的一个不剩,偶有小妖芶延残喘,冯子康也懒得动手除之。 莽苍山一役。自件才算圆满结束。 冯子康连斩三十六连环,击杀白骨神君,尽灭龙骨峰玄元洞,回想起来,固然是实力为尊,但其中机缘巧合也颇多,在修为境界上的收获更是许多,尤其是借此一战,突破魔心障壁,如今他的心境更是平和,无相天魔心法,也指日就要提升。 他心中大喜,仰天长啸,声闻于天,豪壮激烈。 霍中广与龙缺一起摇旗呐喊。看着遍地死尸,血流成河。打定了主意要跟紧这位师弟和主公。绝不敢稍有违拗。 ※ 冯子康收了四象,霍中广也回入识海之中,如今龙缺体形完整,得了头颅,能升能缩。冯子康就把他收入储物囊中,本来墨家弟子有自己的机关人空间,他未曾习过这个。神通,自然没有办法使用。 他总算还记得有个墨凤凰在后院水牢,施施然往那边去了,前面打得昏天黑地,那个衰老的妖怪也许是因为年老耳背,居然也没有听见,依旧是淌着口水在打瞌睡。牢门也没有关好。 冯子康呵呵一笑,穿过门户一直走到水牢之处,只见胡涂手忙脚乱,还在指手画脚像网刚醒来的墨凤凰解释,胡里头贴符咒,自然还在昏迷之中。 兄弟!” 墨凤凰见冯子康浑身血迹的进来,心中别的一跳,赶紧丢下胡涂,过来询问,一问方知冯子康屠尽玄元洞群妖,如今莽苍山中,再无白骨神君此人。 墨凤凰吓了一跳,但却不敢不信,这位小兄弟本领高强,定然能够办到,眼中满是崇敬感激之意,又忙着帮他查看伤口。 胡涂却是将信将疑,他得了冯子康允许,揭去弟弟头上的符咒,兄弟两人鬼鬼祟祟到前洞一看,吓得屁滚尿流,昏了过去。 冯子康自然不管他们死活,携了墨凤凰扬长而去。 墨凤凰见玄元洞中惨况。也不由感慨万千,叹道:小兄弟,你小年纪,如此修为,更是义薄云天,此次以后,定会名动天下!” “鲁将军之后,兵家第一人。将来必定是你!”,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址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七十五章 远赴东海 ”种话,冯子康素来都是听了就算。什么名动天下,什么第一人的头衔,对他来说有如浮云。只有手中的剑,自身的修为,对修行人来说才是真实的。他此刻屠尽莽苍山,魔心障壁已除,只觉心中清朗,战斗之中更有许多感悟,迫切需要沉淀思索,当下就让墨凤凰处理此地后续事宜,释放被擒的凡人女子,收拾善后,网好还可以等待她那个永远不会再来的师叔。 至于冯子康自己,匆匆告辞,一路往东海而去。他让龙缺驾车,倒也是似模似样,自己就在车厢之中,一边赶路一边闭关,潜心修炼,消化莽苍山之行的所得。 这次西南之行,实属偶然,其间更夹杂着墨离之死,令他冷冽魔心,也不由悄然。 但是所获之丰,也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最重要的就是自身修为的提升,一举提升到了气六层不说,星光大灭绝神通也突破瓶颈,提升到了第十五重,隐隐还有再晋升的契机。 而通过莽苍山一役,他更是体会魔心的大无情与执念,突破魔心障壁,无相天魔心法只需运转,也能再行提升。 此去东海万里之遥,他正好趁这个机会修行。 霍中广如今元神血影之身无法修炼,倒是轻松,在车内逗弄小狐狸玩,小狐狸瞧他不喜,时时啃咬,却总是咬了个空,甚是郁闷。 冯子康趁这几日功夫。将妙算心法提升到了第十八重,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顺理成章也一样升到第十八重;而无相天魔心法,也一举突破第二十重,领悟了一项新的神通。 魔血遁法! 对这一门新的神通,冯子康大是满意,无相天魔心法除了本命神通无相天魔化身之外,另外的天魔吞噬副作用太大,冯子康不取,另一个,天魔舍身,那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以冯子康的性格,绝不容自己陷入如此危局之中,所冉用到的机会也少。 如今这一门魔血遁法却是逃命时候大有用处,耗损精血,千里飞遁,快逾闪电。 配合他所修习的千里流行神通,真是逃命必备。 冯子康心中欢喜,又取出精睛宝珠查看,这东西他怀疑就是当初五爪神龙之眼炼制而成,果然他一拿出来,龙缺就有感应,抓耳挠腮。似乎很是想要。 冯子康微微一笑,“龙缺,你若想要这个。东西,还需多立功劳,若哪一日立了大功,我便给你” 宝物不可轻赐,龙缺虽然已经心悦诚服,而且龙魂本命竹牌也掌握在他的手中,但却也不是想要就给,否则人心不足,只会引起麻烦。 论功行赏,赏罚分明,这才是兵家大道,冯子康定然行之。 龙缺有了奔头。也是欢喜非常,更肯卖力气。 霍中广大是佩服。更觉得这个师弟了不起,当初他用自己。是先用小甜头吊住,然后让自己欲罢不能,心甘情愿入他毅中,帮他去对付梁思安。 而现在摆布这个傻傻的机关兽,又是把胡萝卜放在前面。引他去够,不说别的,卓这份用人的心计,就远远不是自己可比。 “师弟,老哥可真是服了你了”。 他由衷赞叹。翘起了大拇指小狐狸趁机啊呜一口。可惜它始终没明白霍中广只是个虚影,这狠狠一下,又落了个空。 冯子康微微一笑,“霍师兄你也不必担心。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我自然帮你夺舍重生,日后返本还源,修为更胜往昔,不必担心 霍中广被他说中心事,讪讪一笑。 ※ 数日一过,云车风驰电掣,已经到了东海境内。 冯子康有斩杀巨兽的善功任务,当下就先去了东海虎岩礁滩边的一个小汪村。他想先顺手完成,再去寻找魔府,霍中广对那地方还心有余悸,也不催他。 冯子康在村口降下云车,寻个村人问明路径,来寻村长。这东海边上。多有仙岛,常有修行人飞来飞去,那些渣民也都见得多了。并不以为奇怪,指点得甚为详细。 冯子康一路寻来,找到村中央一处草屋”门入内,老村长听说是来诛除巨兽的修行人。却也不甚热情,只是淡淡地招呼几句,说了下这巨兽的情况。 原来村人也没有看清这怪兽情状,只是每逢五逢十,那巨兽都会冲上岸边,推翻房屋,伤害人畜,总算还好未曾伤人性命,但是渣村人赖以为生的渔网都被撕破,时时织补,也是痛苦不堪。 所以才辗转请托,请了仙家人来帮忙。 “村长”。 正说川个粗豪大汉推门进来。浑身肌肉如铁塔一般。满删,口猜,似乎怒火冲天。 他瞅见冯子康愣一愣,“这又是来除妖的仙家?怎么又是个小娃儿” 村长轻叱一声,“牛五,休得无礼。这是冯仙家,来帮我们除妖 “除妖?” 那名叫牛五的大汉哼了一声,“除什么妖?这等小小年纪,也来装神弄鬼?上次那个什么什么灵宝宗的小娃儿,在我们村里又吃又喝,都供得像真神仙一般,见了那巨兽又怎么样?还不是怂了,我看他都尿了裤裆,” 牛五说话刻薄,肆无忌潭望着冯子康也颇为不友善。 “这回又来一个小娃儿,能有什么本事?” 村长叹了口气,但看表情倒颇认同牛五的说辞。叹了口气,转而向冯子康道:“小仙长莫要生气,实是上一位仙家除妖不净,弄得那怪兽震怒,毁了村边的一排房子,牛五家婆娘被压折了腿。请您见谅” 他说话的口气,其实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也是小朋友你本领不济就莫要害人,到时候那怪兽再起疯来,难免又要伤害村民,你们仙家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受苦的还是我们汪家! 冯子康此时修为,自然不会跟区区凡人计较,不过在他来之前,居然还有别的宗门前来完成此项善功,而且还不敌逃走,到是有趣,虽然不知那巨兽真正实力。但能逼退修行中人,想必也有那么一套。 牛五见他沉吟不语,心中着恼,上前挥舞着多毛的拳头,“喂!娃儿,你要是没本事抓妖,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在此害人,这怪兽我有办法 “胡说八道!”村长对他唾了一口。“你有什么自法?” 巨兽身躯庞大,凡人武器全然无用,不然也不必去请仙家作为救兵。牛五自是不满,嘀嘀咕咕还要争辩。 冯子康无心他们凡人闲气,只想早日完成任务。好尽快去东海魔府,只是那巨兽只有逢五逢十才出现,今日并非其期,茫茫大海也无处寻觅,于走出门查看,熟悉地形。 一众淡家小孩见他出来,指指点点。似乎在背后谩骂,用词颇为粗鲁。 冯子康苦笑不已,前面来的那个所谓仙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没什么本事,还作威作福,以欺负凡人为乐,又大吃大喝,欺男霸女,虽然只是短短几天功夫,却是招人痛恨,连累着自己也被戳脊梁骨。 晚上在村长家吃饭,菜是小海鱼贴面饼,还有酒,招待倒是不错,只是村长婆娘和小孩,却只有臭鱼干和芋头吃,几个小孩眼睛骨溜溜望着这边,甚是嘴谗。 冯子康看村长还是一脸惶恐之色。一个劲儿追问还要些什么,显然是怕极了之前那个修行人的索求,他对口腹之欲没有什么要求。何况这种粗劣饭食,更无胃口,看那几个小孩眼馋,就叫他们过来吃了,自己出门看海。 里面又撞上白日间遇到的牛五,此时牛五喝得醉醺醺的。更是不怕什么修行中人,见了他就遥遥地破口夫骂,“你个没本事的”还在这里混吃混喝,早点滚了回去” 冯子康眉头一皱,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将手一招,远远地就是一记耳光,把那牛五抽到在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登时又引起惊呼一片,七姑八姨大声嚎哭,像是死了人一般。 冯子康心中郁闷,只好回房休息,又听村长家几个孩子躲在墙根议论。 “这回来的仙家,又是个软脚虾,稍微吓他几下。就把那海鱼贴面饼子给咱们吃了,兄弟们,吃得可好?。 “好!好”。另几个小一点的小孩齐声鼓噪,为大哥喝彩。 “等咱们修了仙,可不做这样的软蛋” 小声议论不断传来,冯子康不由好笑,自己难得把口中食让给别人,结果还成了软脚虾。这村中之人,对修行中人的印象还真是糟糕。 也不知道之前来的那个家伙到底有多菜,居然惹得天怒人怨,若是他们师门得知,只怕也要责罚。 不过冯子康无心管这种闲事,入夜之后,自顾自修炼歇息,只等逢十之日,完此善功。 可惜他不管闲事。闲事还是要找着微 一早天网亮,就听村长慌慌张张的敲门,“冯仙长!冯仙长!你可在么?那前几日的刘仙长来了,要您出去见他呢!您赶紧地起来吧”。 第七十六章 泰山剑派天才弟子 、呼!拼命码了晚卜。终干在赶出章小白没有食公”天,仍是一万字!求月票! 这算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同为修行中人,派一个凡人来叫唤,就是俨然以自己比对方地位更高。 冯子康脸色不变,到不安气,淡淡应了一声,起床洗漱,打开房门,只见村长面色焦急,拦在门前,见他出来,赶紧扯住了他的臂膀,显然是怕得急了。 “小神仙,您快跟我走吧!刘仙长已经等急了!” 冯子康倒是并不介意小狐狸却甚是不满,恶狠狠地瞪了村长一眼,吓得他急退几步,哆哆率嗦,但还是一意哀求。 冯子康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并不在意,淡淡点了点头。 “前面带路!” 村长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在前头带路,带着冯子康往村口走去。 小小渔村,没有几步路,走到村口,只见一片晒着的汪网之中,傲然立着两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修行中人,背悬长剑,胸口挂着一个标记,冯子康却不识得。 左边一人穿青色衣服,明显年纪较大约与冯子康差不多年纪,眉梢眼角尽是傲气;右边一人。下巴上有些青色的鬃须,年纪要稍大一些,却是一副刻薄之向。 “喂!” 冯子康尚未走进,那年少的修士对着他遥遥一指,“那个小辈修士,你听好了,此处巨兽任务我已经接了,你若乖乖退去也就罢了,要是不肯听话,那就休怪小爷我不客气!” “小越!” 那年长之人呵斥了一声,不过听那语气也并不算怎么嗔怪。他冷笑一声,对冯子康装模作样地点了个头:“这位道友,你也听说了,这巨兽任务,乃是我师弟先领,既然他来完成,还请道友不要插手,离去为好 冯子康冷哼一声,看那两人服色容貌,大概是这东海附近小宗门的弟子,却不料如此跋扈,他面色不改,拱手道:“不知两位道友是哪一门的高足?尊姓大名?” 他话还没有讲究,那年少之人踏上一步,骄傲地答道:“好叫你得知,我就是泰山剑派天才弟子刘越,这是我师兄王裳,你若是识相,听过我泰山剑派的威名,就早早滚蛋,免得我们多费一番手脚。” “泰山剑派?” 冯子康想了一想,却没想起来听师父提过这个剑派的名字。 当今修行大盛,太祖之时,曾经有人组织普查,说天下有三千六百宗门之多,其中自然以三教九流为尊,之后又有上门七十二,中门八百,下门不计其数。 泰山剑派,反正肯定不在上门之中,不知道是中门还是下门。 刘越见他一脸疑惑,嗤之以鼻,“哼!连我们泰山剑派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下门弟子,也敢来接这斩杀巨兽的任务,也不怕闪了腰!赶紧回去再修炼几年,免得哭鼻子!” 小狐狸大怒,它看刘越态度凶恶,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在他摇晃的手指头上咬了一口,这个技能可是它这几天来跟着无聊的霍中广练出来的,即使是霍中广如血影来去如鬼魅,难免也要被他咬到那么一两下。 不过霍中广是个影子,咬上了也没有伤害,这刘越可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口恶狠狠地下去,虽然它的小牙还未长齐,却也咬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哎哟!” 刘越痛呼一身,急忙缩手。一看自己食指上脸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惊吓之下,居然是吓得哭了出来。 最害怕的人是渔村村长,他知道这刘越脾气暴戾,人又骄傲,不好打交道,不像冯子康还有几分人情味,赶紧地磕头道歉。 “刘仙长!您没事吧?要不要让小老儿去给您拿药,这”这是无心之失,您千万不要生气啊!” “不生气?”王裳勃然大怒,从怀里掏出伤药,给刘越敷上,这刘越似乎是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么一点小伤,也是哭哭啼啼,愤怒不已。 王裳脸色阴沉,转而望向冯子康,“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竟然敢秦养妖物,伤我师尊的爱子?今天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可要找你们师门长辈理论了”。 “哦?”冯子康慢慢摩挲着因为愤怒而炸毛的小狐狸,淡然问道,“你们要怎样的交代?” 王裳眼睛一亮,不坏好意地盯着冯子康怀中的小狐狸,“这第一么,当然是把这妖兽,交给我们处置;第二,我师弟手受了伤,我废好几颗珍贵丹药,也不要多,你赔我十块灵石,也就罢了;第三,就是你快快滚蛋,不得现于此地!” 他见冯子康衣着随意,又是年轻,以为他是下门弟子,当然就想任意欺负。这头狐狸看上去颇为不凡,出其不意竟能咬中自己师弟的手指,没准还真是一只妖兽,不管是不是,先弄过来再说。 至于十块灵石,他心里头觉得已经是漫天要价了,毕竟即使是他们泰山剑派位列中门,他这种核心弟子,一个月也不过就能搞几块灵石,想冯子康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又哪来那么多的灵石? 第三个条件就是他们本来的要求。 刘越乃是泰山剑派掌门人的爱子,今年刚刚引气成功,而且半年苦修,居然机缘巧合地进入了二层,这是泰山派三百年来第二快的修炼度,掌门人大是喜欢,宠信非常。 他自己心气也高,区区引气二层,就要来完成善功任务,掌门人千挑万选,帮他挑了这个斩杀巨兽的任务,难度虽高,危险却不大,而且距离门派近,随时可以支援。 谁知道刘越是个银样藏枪头,他大大咧咧来到小渔村,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胡天胡地混了几天,等到巨兽出现,他见到如此巨大恐怖的怪兽,居然只是劈出一剑就怂了,弃剑逃走,害得小渔村居民无辜受害。 他在外面躲了几天,不好意思回家见父亲,毕竟他一直是号称泰山剑派第一天才少年,这么回去未免狼狈,于是整日在泰山脚下游荡,终于给他遇到这位王裳师兄,拉着他来帮忙。 王裳为人,”月薄。但是众个小师弟乃是掌门人的心头好。没准日后知…腆厂门的位置,还要交到他的手上,此刻当然是刻意逢迎巴结,满口答应。 在他看来,区区巨兽,当然不在话下,谁知道他们再到小渔村的时候,竟然现又有修真门派的弟子来完成任务。 村长乃是一介凡人,自然说不清冯子康的来历,王裳和刘越坐井观天,以貌取人,自然也觉得对方不过尔尔,这才威吓胁迫,要让他赶紧退走。 冯子康微微一笑,提着小狐狸的脖子拎了起来,“你们就是要它?。 小狐狸幼爪乱挥,拼命抗议,眼泪汪汪地望着冯子康,示意自己绝不想被送走。 “这等妖兽,自然要交由我们保管,让我交给师长处置,你一个低阶修士,难免为其所伤” 王裳到是说得冠冕堂皇,一旁的刘越宁定下来,却是愤愤不平。 “什么狗东西,居然敢咬小爷?师兄,拿过来录皮下锅,小爷我就要尝尝这狐狸火锅什么味道!” 王裳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区区妖兽,既然师弟开口,也只好跟着改口,“听到没有,小朋友,这妖兽危险万分,我们帮你除了,也是免除后患,大有好处!” 他翻脸如翻书,刚刚讲过的话犹如放屁,自己却全然不在乎。 冯子康微微一笑,故意显露出为难之色,“两位师兄,我这只狐狸乃是门中长辈所赠,不能轻易给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再多赔几十颗灵石给你们,换它一条性命?” 小狐狸听说他重视自己性命,大是高兴小尾巴乱扫,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冯子康将他抱回怀中,阻止它乱动。 “几,,几十颗灵石?” 王裳到吸一口凉气,与刘越两人对视一眼,登时心中有了计较,今天碰到的是一个新人肥羊啊! 这两师兄弟倒是心有默契,只是一个眼神交流就心领袖会,王裳故意托住了下巴,捋了捋胡子,皱眉道:“这个妖兽甚是危险,你带在身边不妥啊”不过你若是愿意多拿一些灵石出来,我们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灵石我有!” 冯子康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假作伸手入怀,其实是从储物囊中掏出了一把灵石,放在手中,灼灼生光。 旁边的老村长都看得呆了,他一个穷苦村人,哪里见过这么让人眼花缭乱的宝石,这年轻人居然是一掏一把,神仙中人,可真走了不得! 冯子康倒没料到自己因为有钱,就得到了凡人的尊重,他关注的只是王裳和刘越两人的反应,只见二人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子康手中的灵石。 “好,,好品相!” 他们平日里面所见的灵石,哪里有这般的神采和光芒! 这就是三教九流修道大宗,与普通的散修宗门在资源占有上的巨大差别了。中原之地,以三教九流为尊,什么法宝神决,都尽归于这三教九流,那些上品的灵石自然也都被他们所占据,而且还不太受重视,因为毕竟只是用于辅助修行和购物之用,而能在飞云蜃楼坊低级坊市中买到的东西,还往往不如宗门内部,所以灵石的价值也就泛泛了。 但其余三千六百宗门之中,七十二上门还好些,毕竟有自己的洞天福地也有自己的资源;中门和下门就要艰苦得多,别说各种利害的法宝神通,就算是灵石,对他们而言,也走了不起的稀缺的资源。 而他们能够得到手的灵石,要么已经转了好几道手,失了灵气,要么就本身就是品相比较差的。 如今冯子康手中这些,神完气足,品相又好,别说是这二人,就算是泰山剑派的掌门人这一辈子两三百年,也未见得见过几颗。 这两个人利令智昏,想不明白,能够拥有这样灵石的人,背后是什么来历,心中贪念涌起,不可遏制。 “呃”这位小兄弟,你姓甚名谁,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 总算王裳还有几分清醒,想要打闷棍劫道,至少也要弄清楚对方是谁才行。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冯子康怎么还会跟他说真话。 “在下姓冯,名子康,家师是东海散修” “散修?。王裳和刘越再次对视一眼,笑得嘴巴都要咧开了。 散修是修真世界中最底层的存在。当然,这个世界上存在天才,自然也存在无比强大的散修,但整体来说,与有组织有势力的宗门相比,散修的力量如沧海一粟,实在是太薄弱了。 这个有钱的少年,居然是散修的弟子。 王裳和刘越笑得像狐狸一样,在他们眼中,冯子康似乎成了一个金灿灿的移动灵石袋。 “灵石到也不少,不过,要想保住这妖兽,再加上赔偿我师弟的伤害,至少也要”三十”不,五十灵石才够,你身上可带得有么?” 冯子康点了点头,从储物囊中点出了五十颗灵石,交给王裳。 王裳看他轻描淡写,取出五十颗灵石,连眼睛都绿了,“这”这位小兄弟,你”你身上莫非是有什么储物的宝贝,竟然随身携带那么多灵石?” 冯子康又呆呆点头,从怀中把从白骨神君去取来的那个被老鼠咬破的储物囊取出,托在手中,巧妙地掩藏了那个破洞。 “这是师父所赠的储物囊,” 王裳和刘越的眼珠子颜色,在这几刻之间眼睛变了好几种颜色,如今是彻底充血,变得赤红。 储物囊! 这种好东西,整个泰山剑派,也只有三个而已啊!这个少年竟然随随便便带在身上!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他随随便便拿出五十颗灵石,那金丝绣成的储物囊中,还不知装有几颗?除此之外,会不会还有神通?法宝? 两个人只觉得口话燥,胸中心儿枰忤直跳。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王裳和刘越第三次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第七十七章 教训 裳到底老成了此。虽然利欲!心凡经被丹相夭魔撺掇得绷娜欲动,但还是强自按捺。这少年身怀储物囊,带着这么多的灵石,总是难免有些来历,若要动手。定要安全妥当,不留手晃才是。 想到这里,王裳对着师弟使了个。眼色,那纨绔子心领袖会,跳将出来大喝一声。 “不行!你这妖物残害世人,岂是区区灵石就可以收买的?不但这妖物我们要拿下,就是你。也得随我们回山,让我家老爹处置你秦养妖物之罪!” 他们是欺负这少年心眼实诚又年轻,只要是拖到了泰山剑派之内,害怕他能插上翅膀飞了? 冯子康心中冷笑。这等小门小派的弟子还敢对自己心怀不轨,若不是另有原因,他早就一剑砍了,也免得见这种势利小人的嘴脸。 他之所以还这么客毛的原因,是因为霍中广在识海中的提醒。 如今霍中广将元神心核贡献了出来,冯子康也就放开了他的权限,不在将他完全拘束于四象狱中,只要冯子康允许,霍中广也可以知道四周情形。 一听说这两人是泰山剑派弟子,霍中广忙不迭地提醒,说去龙牙岛魔府之行,用得着这泰山中人。 原来东海龙牙岛。一度曾经是泰山剑派的基业。 三百年前,泰山剑派的开山祖师青木道人惊才绝艳,以一路封禅剑法神通,深得儒家和农家高手的赞誉,当时泰山剑派虽然尚未跻身上门之列,但是世人皆知,只要有这位祖师爷在,不需要多久泰山剑派自然能蒸蒸日上,进入上门,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于是青木道人踌躇满志,闭关练创,就选在龙牙岛。 谁知道没过两年,青木道人忽然出关,脸色惨白。说是被人剑败,只是交待了后事。就爆体而亡。 此后泰山剑派,时时往龙牙岛上窥探,但一无所获,随着青木道人之死,这泰山剑派也日渐衰落,只是勉勉强强维持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霍中广是东海魔府事了之后,觉得蹊跷,才废意调查,现了泰山剑派与龙牙岛的联系。再想到魔府中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直觉必与青木道人败死有关。而泰山剑派年年派人去龙牙岛上窥探寻找,死了不少弟子还不罢休。只怕其中,更有不少隐秘。 只是他当时急于回山,也就没有详细探询。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霍中广自然是撺掇着冯子康往泰山剑派一行。反正这两个跳粱丑,反掌灭之,也不急于一时。 泰山剑派如今的掌门人,叫刘什么的,也不过刚刚是筑基修为,霍中广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冯子康。到了泰山剑派之中,伺机套出这个龙牙岛之秘才是正经。 “呀,这可怎么办好?” 冯子康故意装出一副脸色惨白的模样,似乎是害怕不已。 王裳猥琐一笑,小兄弟不必担心,我家掌门人为人公道,见了小兄弟,必能秉公处理!” 他心头暗想,不过你有没有机会见到掌门人,这可就两说了” 冯子康垂头丧气。只得答应狐狸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见到他这么低调做人了,转来转去,郁郁不乐,烦躁不已。 ※ “师弟,以你的性子,竟然忍得住不当场把那两个混集小子做了,妾哥我也佩服你!” 在渔村的小破屋中。冯子康静坐一旁,霍中广的血影现身出来,脸上表情甚是玩味,“我以为师弟就算想去泰山剑派,也必是一路杀了上去,” 冯子康摇了摇头,轻轻一笑。 他所修虽为魔道。但并非一味杀戮,而是凡事取巧,控制人心的无相天魔之道,一路杀上泰山剑派又有何益?费时费力,还未必有什么成果。 “也是,师弟并非滥杀之人。” 霍中广回想过去种种,冯子康杀不杀人,总是处在最好的时机,得心应手,不由更是钦佩这位师弟小小年纪,智慧城府竟然如此渊深。 今天村长家最好的房子,自然是被刘越和王裳二人占了。村人见他懦弱,更是看不起。随便给了他一间破屋休息,冯子康也不在意。 晚饭送来的是鱼干和芋头,已经全然没有一丝对仙家的尊重之意,世人势利,大抵如此。 至于刘越所居之处。到现在还是灯火透明,彻夜喧哗,渔村人对他又恨又怕,却是一点都不敢违拗,要什么给什么。鲜鱼美酒,村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人送了过去。刘越还兀自不满足,眼见村长两个女儿不过十三四岁,虽然是渔家女儿土气,但青涩可人有几分姿色,硬叫来陪酒,村长也是敢怒不敢言。 “欺善怕恶,都是这样。”霍中广冷笑不止。 冯子康不置可否,人心虽然难测,却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他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毛皮。心中思索着道的真谛。 世人愚昧无知。只知道一味贪鄙,有七情六欲,三毒五伤,可谓不净之矣。修行界中最为鼎盛的三,是刻意的放低姿杰。有心教化世人,就算奔波劳碌”有凡不辞。 这渔村破屋之中,也有观音菩萨宝像,而村口学堂也有孔夫子像,就算是道家三清不立偶像,不愚民众,村长腰上也挂着城里求来的太上老君护身符。 他们这般努力,不修自身,花了大量的功夫去维护俗世人间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子康隐隐觉得,此事与魔道至高大道,也有联系,只是一时还参诈不透。 “有人来了!”冯子康五官敏锐,更有无相天魔化身监视四方,现有个小小身影朝这边过来,招呼一声,让霍中广掩起身形。 只听门口慧率有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仙,,仙长,您可安歇了么?” 这声音倒是耳熟,分明就是那个昨晚上还在自吹自擂的村长的长子,此时声音之中,宛有哭音。 冯子康挥手,柴门自开。那小哦又惊又怕,但还是咬牙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个海碗,恭恭敬敬地送到冯子康面前。 碗里头装的是鲜鱼贴面饼子,算是这村中的好吃食,昨晚村长家,正是以这个招待冯子康,冯子康没吃给了这个小孩,今日他却又端了过来。 “仙长,请用!” 冯子康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不吃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那小孩咬了咬牙,将海碗放在一边,忽然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仙长,请您收我为徒,教我仙法吧!小狗子能吃苦,也听话,师父你随便怎么打,怎么骂都行!只要教我两招本事,让我可以 他忽然哽咽,显然是难过之至。 冯子康不用问,就知道这个骄傲少年,到底是在难过什么。刘越去而复返,还让他两个姐姐陪酒,他父亲村长不敢反抗,这个少年心里,自然是憋屈不已,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他要学仙法,无非就是想要对付刘越王裳二人,他胆子极大,认识的仙人,除了那两个恶人之外,也就只有冯子康而已。 虽然在小孩眼中看来,冯子康本事平常胆子又但终究是仙人会仙法,他知道只有学了仙法,才能与那两人对抗。 冯子康摇了摇头,“我不能收你为徒” 小狗子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果然这位仙长不是那两个恶人的对手,竟然连收自己为徒也不敢么? “不过,” 冯子康忽然目现精光,“你若是真的吃得了苦,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今天晚上变得厉害无片,足够你想教谁,就能教!” “啊!”小狗子脸上登时浮现喜色,毕竟是小孩子藏不住话,脱口而出。“那,那两个混账仙家,我也能教么?” 冯子康微微一笑,“只要你愿意,自然可以”不过此法,运用起来,浑身就像一万根针刺那么痛,直到天明才能平息,你要是受不了,” “我受得了,仙长,你尽管来吧!” 小狗子打断了冯子康的话。一脸的宴毅之色。 “既然这样”冯子康轻叹一声,将他拉到身边,瞧了瞧根骨,轻轻一指点出小狗子顿时觉得浑身像是小刀攒割,疼得满地打滚,只是一瞬,额头上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冯子康收了法儿,拍了拍手,“如何?待会儿若要施法,比这个还要更痛,你若是忍不了,还是算了吧!” “我能忍得”。小狗子甚是倔强,咬着下嘴唇站了起来,“求仙长施法!” 冯子康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心诚,那我就施法了,施此法后,你力大无穷,身如精钢,刀枪难伤,那两个仙家不过是引气初期的修为,你要教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小狗子一脸决然,欢欣鼓舞,浑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剧痛,扯开衣襟,倔强道:“来吧!小狗子不怕痛!” 冯子康呵呵一笑,脸色一变,伸掌在他天灵一拍,只听小狗子惨叫一声,血气上涌,双目竟然变成了赤色。他只觉得浑身撕裂一般的剧痛,但同时又有使不完的力气,当下就强忍疼痛,跪着给冯子康又磕了个头,旋即夺门而出,朝家里飞奔而去。 “师弟你”你怎么又作起好人来了?” 霍中广侧身而出,脸现疑惑之色,“你用血气聚集之法,强行动用这少年今后数十年的精元。就是让他教一下那两人?。 冯子康笑了笑,“那两人太过嚣张,若不教一下,只怕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你也不想杀了他俩,等到天明这小孩失了这神通护身,岂不是要被他们杀死么?” 冯子康瞥了他一眼。“霍师兄,你居然也开始关心凡人的死活?” 他神秘之极地笑了笑。“不过,我看变故就在今夜,那小孩应该是不会这么快死的吧!” 第七十八章 一夜英雄 占夕的天与讫变就变。冯午康与霍中广说笑!间,只几臣,心然电闪雷鸣,泼啦啦下起雨来。 “倒是个好天毛,” 冯子康轻笑一声,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雷雨带着狂风卷了进来,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浑不在意,只听远远地传来一声怒吼。 “两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随后就是鸡飞狗跳。夹杂着男人的喝骂哀求与女人的哭泣之声。 “开始了!” 冯子康目光炯炯,望向村长所居之处,只见刘越骂骂咧咧,踹飞了一面墙壁冲了出来。也不答话,劈头盖脸地就往小狗子脸上抽去。 村长夫妇又急又怕。村长跺着脚叫骂小狗子,村长老婆则是抱着王裳的大腿,苦苦哀求饶过自己的孩子一命。 王裳颇不耐烦。飞起一脚就把那村妇踢飞,嘿嘿冷笑。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的师弟玩弄小虫子。 居然还有凡人敢挑战修行人的权威,这种趣事,也是难得遇到,可当消遣。 眼看母亲被一脚踢飞口吐鲜血滚倒在泥水之中,小狗子悲吼一声,目眦尽裂,挥起一拳就往拦在面前的刘越脸上上砸去。 刘越哈哈大笑。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衣袖一拂。就想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桓出十八丈开外! “轰!” 谁知道这一拳之力。竟然有开山裂石之威,刘越猝不及防,一记拂袖不但没有格开这凶猛的拳势,更被小狗子打中右手前臂。连着手臂反弹而回,正中面门! 刘越痛呼一声。鼻血飞溅,整个人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倒跌几步,脚下一滑栽倒在地。只觉前臂面门俱是痛彻心扉,一时竟是吓得呆。 一个凡人。一个凡人竟然把自己打痛打倒! 小狗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也不懂什么招式打法,眼见刘越倒地,立刻就照着平日村子里孩子打架的样子,一头扑了上去,骑坐在刘越头上,左右开弓。朝着刘越的脑袋只是狠打。 “你作死!” 王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师弟逗这小孩玩呢,否则引气二层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小孩硬生生打倒?如今看这模样,方知不对,赶忙出手。从背后抽出长剑,一剑就劈向小狗子的脑袋,村长惊呼一声,以手捂脸不敢再看。 小狗子打得正高兴,不料却有人偷袭,仓促之间不及闪避,没奈何挥起左臂足够。身子往后急缩! “锵!” 火星直冒,长剑劈下与小狗子的手臂相交,居然出金属碰撞的巨响! 王裳脸色苍白。受震之力所激,倒退两步。愕然失色小狗子愣在原地,似乎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胳膊没有被那利剑砍了下来! 刘越躺在地上;脸颊肿得跟猪头一样,不敢置信地望着骑在自己脑袋上的这个渔村少年。村长夫妇也呆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这利本领? “好子!你居然也是修行中人?你师承何处,还不报来?当我们泰山剑派好欺负么?” 王裳心中无底。立刻就把秦山剑派这张虎皮扯了出来。 他认定这小孩是修行人,否则的话,怎么会刀枪不入,硬接自己的 剑? 王裳虽然是引气三层的弟子,尚未学会御物神通,但是一身武艺却是精熟。毕竟泰山剑派乃是以剑入道,从后天转入先天,就能拜入泰山门下,修习剑道。能引剑气入体,就算是派中高阶的弟子了。 所以他们虽然无暇修炼神通,但一身根基却也了得,先天武学高明,寻常人就是千八百个,他也不惧,怎么会被一个小孩子打倒。 “哈哈哈哈!” 小狗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狂喜不已。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那王裳猛烈的一剑,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小狗子!”村长夫妇俩也是又惊又喜,不料半天不见,儿子居然有了这么一身本事。不过就算如此,他打了那位仙长,还是惹下了诣天大祸,老夫妇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飘飘荡荡。 小狗子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他现在脑中还像腾云驾雾一般,自己竟然得了这么强的本领。能把那耀武扬威的仙长都打在泥泞之中,连那个拿着剑有胡子凶霸霸的仙长,竟然也奈何自己不得,心中得意之极,畅快之极! 王裳见他不答话。而师弟仍在泥泞中挣扎,怒火中烧,也不再追问,凝神静气,施展开一路泰山剑法,手上用了十分力,往小狗子身上刺去。 小狗子还要托大。一手抚住刘越的咽喉,单手来接,却被他剑锋一绕。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小狗子这才大惊,知道对方全力以赴,自己的身躯虽然坚硬,还不能完全抵抗,就地一滚,避开连绵的。 王裳自然不肯罢休。继续追袭,几下交手,他现这少年也就是力气巨大,身硬如钢。其它招式本领一概不会,这应该不是修行界弟子,倒像是吃了什么天材,一山。忽然提升的样子。 “这贫着村子。哪里来这种安贝!” 王裳又怒又妒。手下越狠辣,要取这个小孩子的性命! 这时候刘越惊魂甫定,顶着一张猪头脸从泥泞中爬了起来,狠狠地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口齿不清地怒喝道:“叔”叔兄。给我”狠狠地打,往屎里打!” 他是想来除巨兽呈威风的,哪里会想到在一介凡人面前吃这样的亏?那小子力气大拳头沉,打得他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牙齿松动,满口是血,心中真是恨意欲狂。 冯子康远远看着。微微一笑,叹道,“可惜这血气聚集之法,一辈子只能用一次,而且还要施用者的本事比受者高出无数才行,否则随手就能造出许多高手。攻坚之时,颇有用处。” 这种法门,其实也是天魔解体**的另一种运用,只是是对别人施用,限制也就更多。受法者浑身痛楚也就罢了,消耗体内精元,大幅缩短寿命,而且还必须实力相差悬殊才可使用。 以冯子康如今的修为境界,也只能对普通凡人施用,了不起就是能用于低阶的后天武者,至于先天武者和引气期的修行人,那更是想都不 想。 这时候王裳与小狗子一战,竟然且战且退,也落在了下风。 他一身剑法精熟。开始让小狗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占了会上风,但随着小狗子越来越熟悉自己体内的力量,开始猛打猛冲,压根儿不在乎受点小伤,拼着手臂上开几道口子,也要揍他几拳。 这么一来,王裳就有些缚手缚脚了,所谓穿鞋的干不过光脚的,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小孩拳头又重,王裳开始胸口硬挨了两拳,登时彻骨疼痛,差点一口气转不过来,只好更重防御,且战且退。 刘越心中愤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抄起利剑,两人一起围攻 只是如今小狗子打出了气势,憋着口气要好好教这两人,居然也是一不惧,拳头虎虎生风,更是得力,把他们二人逼碍手忙脚乱,身上头上,都挨了好几拳,搞得鼻青眼肿。 这时候村人也都被吵醒了,过来一看,呐喊助威者有之,笑骂者有之,他们都看这两个仙家不顺眼,只是碍于不是对手,这才敢怒不敢言,如今小狗子居然跟他们打个平手,还能占点上风。那岂不赶紧加? 王裳与刘越两人脸色铁青,又羞又怒,心里了狠要取这小孩性命,奈何却总是不如意,连下杀手,都是无功而返。 “师弟,这凡人精元有限,只怕这小孩支持不了多久吧?你要救 刚才冯子康说这小孩不会死,霍中广还未明白,如今看小狗子虽占上风,但是只要血气聚集的时辰一过,立刻就会被那两人斩杀当场,搞不好汪村中人,也会受到池鱼之殃。 “莫急”。冯子康微笑摇头,“一刻之间,变故必生!” 这时候王裳和刘越是越战越心寒,若不是感觉这小狗子的力气似乎有一丝丝衰弱的迹象,也不会再强自支持,正在三人酣战之际,却听一声轰然雷鸣。电光掠过,海中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双鳍怪兽登上了岸! 最早现怪物的。正是对它刻骨铭心的牛妾,一见这巨兽登岸,立尖叫。村人回头望时,一个个都一声喊,四散奔逃! 毕竟他们虽然害怕仙人,但仙人都是人形,没有巨兽那么巨大恐怖,引不起本能的恐惧,这巨兽样子可怖,只要望上一眼,就浑身软,哪里还敢多看。眼见那巨兽直奔村子中央而来,自然是逃命要紧。 “叔,,叔兄!就术那个怪兽!” 刘越印象深刻。今日见时,还是心有余悸,王裳苦笑皱眉,屋漏偏逢天下雨,他见多识广,这怪兽名叫鲸鲨,如今只有两鳍,尚未成妖,虽然难以对付,但以他引气三层的实力和经验,慢慢消磨,自然可以斩了怪兽,偏偏现在他们俩还在跟一个厉害得不像话的小孩赌斗,这可怎么办好? 小狗子回头一望。认得是常来危害渣村的怪兽,一声吼,含了二人,直扑向前。 “师弟你怎么知道这怪兽回来?”霍中广心中佩服。向冯子康询问。今天并非逢五逢十,这怪兽却不知为何出没。 “很简单”冯子康指了指刘越,“无论是人是妖,还是兽类,总是记仇的” 他无相天魔化身监控再里方圆,那双鳍鲸鲨急靠近的情况,他早已现,略一堆想。就知道这双鳍鲸鲨是为刘越而来。 当初刘越第一次来渔村之时扎了这巨兽一剑,它记恨在心,此刻闻到刘越气息,虽在数百里之外,还是飞游来报仇。 可惜它遇到了今晚注定要当英雄的小狗子。 只见电光之下。小狗子的小小身躯巍然挺立,吐气开声,挥拳击出,雨水飞散,隐隐有风雷之声。 直如天神! 第七十九章 虎入羊口 六天。六万字!咆哮求月票!“快走吧!” 冯子康站起身来,对霍中广挥了挥手。 “走?”霍中广有些奇怪。 “等那只双鳍鲸鲨被灭,那两个泰山剑派的笨蛋,难道还要坐着等死么?我怕他们胆子太忘了把我带上,那这一番功夫就白费 冯子康笑了笑,拍了拍肩膀。让小狐狸跳将上去,施施然开门走入雨中。虽然是瓢泼大雨,但他丝却不见一点湿痕! 霍中广恍然大悟,赶紧将身一纵化为一道血影,钻入冯子康识海之。 ※ 双鳍鲸鲨厉声嘶吼,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对着面前的小不点耀武扬。 “小狗啊!你小心啊,那东西厉害!”牛五对双鲸鲸鲨恨之入骨,捡了飞叉朝着鲸鲨猛掷,但是这东西皮粗肉厚,飞叉大力掷去,竟然滑开,一无损伤。 “哎哟!这双鳍鲸鲨已经起码百多年了,看这样子就要成妖啊!”王裳吓了一跳,他扶着刘越,转头又冷笑道:“越师弟,你放心吧,这双鳍鲸鲨如此厉害,就算是师兄我也未必拾掇得下,这小子就算勉强能胜,也定然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就” 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见小狗子伫立鲸鲨面前,虽然面色惨白,心中也恐惧已极,却是咬着牙不肯倒退一步,沉步吸气,挥出一拳。 “嘿!对这种异兽,挥拳又有何”双鳍鲸鲨刀剑尚不能伤。拳头打击又能有什么用,这小孩子果然是没有正规学过本事,恐有一身力气,又有何用?王裳嘴角轻挑,带着不屑的冷笑。 但是他嘴角冷笑未平,话也没有说完,却见小狗子拳势之中,隐隐带着妾色电光,轰然声中,正中双赌鲸鲨柔软的腹部! “噗!” 先是一阵骨肉爆裂的轻响。随后就是鲜血飞溅的轻微的嘶嘶声。 小狗子伫立不动,至少从那个小小的背影来看,是毫无伤。 受伤的是双鳍鲸鲨! 只见它的腹部,被小狗子这一拳击中之处,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几乎把它拦腰打断,中间肚肠、骨肉,全部向后飞溅而出! 双鳍鲸鲨的脸上,现出不敢置信的痛苦之色,晃了晃庞大的身躯,身子一软,向后栽倒。 轰然到地,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王裳和刘越吓得傻了。 这”这少年的这一拳,如果刚刚用了出来” 小狗子凝立当场,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周围村民的行动也一瞬间定格,他的父母自然是欢喜得呆了,一时也变作泥塑木雕一般,牛五正在弯腰想捡钢叉,被那鲸鲨之血喷了一脸,抬头看时,也是呆立当场,其余村民,尽皆连大气都不敢出,怔怔地看着高举拳头少年,和那倒地不起的鲸鲨。 鸦雀无声,那一刻只有海风呼啸,还有骤雨打在屋面地面的嘈杂之声。 俄而小狗子忽然反应过来。爆出一阵持久的疯狂大笑! 王裳和刘越浑身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这少年天知道是什么怪物,若是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二人,那凭他们,哪里能挡得住那吞吐天地一拳的威势。 他们虽然骄横跋扈,也同样懂得明哲保身。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两人拨转屁股就跑,连要敲竹扛的对象都忘了,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不过似乎是老天帮忙,就在他们奔出村口的当儿,却碰上悠然扛着小狐狸,散步回来的冯子康。 “咦?怎么两位这么急着要走,我刚刚看雨下海景,波澜壮阔,起意出来走走,没想到忽然听到村中厮杀之声,任务珠旋又化灰,任务失败,莫非那海中巨兽,已经被两位击杀了么?” 王裳和刘越此时其实颇为狼狈。不过他们的小脑袋瓜儿倒也转的过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正是!巨兽已除,我们正要回在此处遇到你正好,那就随我们一块儿走吧!” 冯子康温和微笑,欣然同意。 ※ 泰山派离此不远,也就是五百余里的道路而已,若是御物飞行,顶多也就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可惜王裳虽然已经引气三层。却还没学御物的功夫;至于刘越,不过是区区引气二层,当然更没办法御物飞行。 所以他们备有华丽的马车。作为代步工具。 这两人到是对冯子康什么交通工具也没有感到好奇,“兄弟,你怎么来这儿的?” 冯子康微微一笑,“就靠自己啊” 王裳和刘越自然又是心中感慨。果然这散修实在是苦,居然大老远的要靠走路步行,又大肆炫耀了一番马车的装饰与配置。 就世俗人而言,他们那巨大的黑色马车堪称华丽精美,刘越效周穆王故事,以不同颜色的八匹骏马为驻,也取名为赤旗,盗颍,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骆,绿耳。车厢之内,配以各种珍品装饰,更有新鲜蔬果美酒,可算是奢华。 冯子康淡淡一笑,称赞了几声。 他们也无心管他,倒是开始讨论那小狗子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厉害的问题。 “不对啊,师兄,我上次来时,这小子也想挑衅,被我轻轻易易敲掉了几颗槽牙,怎么这回变得这么厉害?” 小狗子对刘越的敌视从第一次他来就开始了,不过那时候实力相差悬殊,只是想用泥巴偷偷砸人就被现,遥遥一记耳光打掉了他半边槽牙,所以他才更会对修行人恨之入骨。 “不知道,我怀疑他是误食了什么天材地宝,体内内气充盈。才会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刚才那三拳打死双鳍鲸鲨,还真是惊人、可惜啊,那宝贝要是落在我们手上 天材地宝这种事情,修行界中多有传说,可是真正能见到的寥寥无几,他们这样的低阶弟子,也常常做梦梦见自己捡到什么万年婚桃人参果之类,吃一颗平白增加几千年修为,如今推测还真是身边有人得了这东西,不免更是妒恨垂涎。 刘越忽然舔舔嘴唇,轻声道:“师兄,珊”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才有纹么厉害,要是咱们把他吃了旧 王裳吓了一跳,连忙翻白眼瞪他,示意有冯子康在,莫要胡言乱语,“胡说!胡说!莫说这人吃下东西,药力化开,再吃他也没有用;就说我们又不是魔道中人,怎么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那是,那是”刘越嘿嘿一笑,瞄了冯子康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都是开个玩笑而已” 刘越心里倒是想回去试试,不管有没有用,吃了没准真能增加个几十年功力,但主要原因是明显靠着他跟王裳两人,绝对收拾不了那小孩,没准回了泰山,还要再搬几个救兵来对付那小孩? “哎哟!”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这次善功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一摸怀中,那任务珠果然已经不见,毫无疑问,自然是失败而告终,一点奖励都拿不到。 “喂!你任务也是失败吧?” 这种时候,找个人鄙视一下,会让自己心情更好一些。刘越对着冯子康努一努嘴,表示鄙夷,“一个散修,也来做善功任务。这失败是必然的啦!” 冯子康讪笑点头,心中却是暗自好笑。 他这次的任务,竟然是成功了的,这到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来一百善功点数。他也并不在意,所以昨日给小狗子行血气聚集之法的时候,就是打算让他教哟泰山剑派二人,顺便集中力量灭去双鳍鲸鲨,震慑刘越和王裳连夜离开,没打算要赚这个善功。 谁想到虽然是通过间接的力量杀死了双鳍鲸鲨,但是毕竟也是他一手施为,任务珠也算作成功,飞回龙虎山兵家善功堂中,让他赚了些善功点数。 其实小狗子击杀双鳍鲸鲨之后,血气已散,身体虚弱,别说是王裳刘越两个修行人,就算是普通孩子也能将他放倒。不过冯子康早已料定这二人胆眼见那一拳之威,定会选择逃命远走,果然被他料中。 昨夜一番激斗,小狗子少说也损折三十年阳寿,不过他亲手赶跑了讨厌的两个坏人,更击杀海中巨兽,成为村中的英雄,这些付出与收获,到底值不值得,那就只看他自身的体悟了。 冯子康,已经不再介意这个少年的未来。 王裳和刘越二人在渔村中吃了亏,心中闷气未消,两人对谈,骂骂咧咧许久,不过碍于有冯子康这个肥羊在场,也不便太过放肆,渐渐话题也就转到了其它地方。 两个修行中人,一开始自然是谈修行,他们的体悟与手段拙劣不堪,还不时故作神秘,其实是在冯子康面前炫耀,冯子康只是笑而不语,他们二人谈得无趣。心思又毕竟未定,并没有全副身心放入修炼之中,渐渐话题就逐渐转向男人都关心的话题之中。 两人越谈越是淫猥粗鄙,冯子康听得无趣,早把五感封闭,表面上是微笑倾听,其实是抓紧时间,在做修炼的功夫。 毕竟大道一途,道阻且长,如中流击水,不进则退,每时每刻,都必须以勇猛精进之心刻苦修行,不得懈怠。虽然他此去泰山别有目的,但也不能耽误了修行的功夫。 那刘越的八骏,自然不能与周穆王日行八万里的八骏相比。不过也是尘世之中,一等一的良驹了,他们赶得甚急,中间也只休息了一次,不过一日功夫就到了泰山脚下。 冯子康想起此处除了有泰山剑派之外,更大的修行宗门,其实是泰山农家,这时候他的小师姑温灵素还在龙虎山中,尚未回返,他并无熟人,倒也不必过门拜望了。 “瞧见没有!那五棵松树之处,就是我们泰山歹派的山门!”刘越骄横地探出车窗,以马鞭遥遥一指,果然见五株清奇古松之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牌坊。 牌坊之上,有三个。大字。 南天门! 这到不是泰山剑派自行吹嘘,随随便便题写的山门之名,以它区区中门的地位,口气也断不敢如此托大,这乃是当年秦皇封禅之时留下的古迹,南天门三字,也是天子亲自书写。 包括那山门旁边五株松树,因为曾经为秦皇遮雨,被封为五大夫松,也是泰山一景。 当年青木道人经过此处。以泰山封禅皇气,悟出一路封禅剑法神通,从此开利了泰山一脉,也就以此地为山门所在。 泰山农家虽然占据周围许久,不过他们重于稼稀,更爱平地,山峰之处,不能种植药草庄稼。于他们无用,再说农家宗主一直也都是好说话的老好人,当下就欣然将这玉皇峰让给了泰山剑派,青木道人感激不尽,一直与农家的关系也甚好。 山道崎岖,马车是不能上去了,三人下了马车,刘越见冯子康还是毫无防备地东张西望,一副好奇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自忖只要这子进了泰山地界,就不怕他还有什么花招! 他冲着王裳递了个眼色,王裳会意,咳嗽一声,对冯子康说道:小兄弟,此处已到泰山剑派境内,你秦养妖兽之事,自然要我们禀告掌门解决,此刻就随我们上山去吧!” 冯子康唯唯诺诺,答应一声,脸上略显惊慌之色。两人甚是得意,引他一路上山。 南天门山门有弟子守卫。见是二人来了,慌忙尖前招呼,热切殷。 冯子康看那几个弟子,最高也不过只是先天大圆满的境界,心中对这泰山剑派的实力,也大致有了评估。 刘越昨晚上被小狗子痛殴,这时候脸上还有伤痕,那些弟子见了心中诧异,却又不敢追问,一个个面色古怪,憋得辛苦。 刘越也知道丢人,当下也不多跟他们罗嗦,带着冯子康不往正殿,却往旁边侧院跑去。 他随意找了间空屋。让冯子康在内等候,他与王裳两人,要去禀告掌门人,再行召唤,在此期间,要冯子康万不可随意离开。 冯子康满口答应,就在这屋中找椅子坐下,甚是宁定。 刘越和王裳退出门外,落了铜锁,相视冷笑,面露杀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章 毒计 师兄。众小午的修为如何,你可看清楚了”“那哪儿看得出来?不过敢来做这个斩杀巨兽的任务,大概也是引气二三层的弟子。本领应该不在我们之下,若非如此,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他弄回来?” “那是不是还得找云师兄帮忙,” 王裳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不但要找云师兄。还得多找几个师兄弟来帮忙,一定要万无一失!分他们一杯羹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储物囊的事情,千万不要跟他们说” 他和刘越:人走得远远的,找了个僻静处低声商量,自以为机密,却不知他们这一番对话,已经全都落入无相天魔化身的耳中。 冯子康微笑起立,伸手推了推门,果然锁得严实。 “我们已到泰山剑派之中,师弟有何打算?” 霍中广又钻了出来,皱眉四顾,似乎是对泰山剑派的环境不太满意。与龙虎山兵家相比。这里的元气过于驳杂混乱。比之几尘之中的那种稀薄,还要让修行人不舒服,也不知道泰山剑派怎么会选址于。 “先容我调查一办” 冯子康安坐于榻上,无相天魔化身却是尾随王裳刘越二人,往正殿而去。这两人乍回宗门,虽然是心怀鬼胎,终究还是要先拜见掌门人 说。 泰山剑派的建筑,到是辉煌巍峨,比之龙虎山兵家落日峰的几座破落小楼,要有气派得多。可惜这全是尘世间的富丽堂皇,就算是正殿再巍峨,终究脱不了一股俗气。 正殿大门上挂着一块紫檀木匾,匾上银钩铁划四个大字一“剑气冲霄”! 这是当年青木道人手书,字迹之中,剑意凛然。更有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皇者之气,直冲云霄,即使是三百年后的今朝,字迹早已尘封,冯子康的无相天魔化身,一望之间,仍然感到周身火辣,像是沐浴在火中一般。 “果然是奇知,” 坐在榻上的冯子康点了点头,开口赞叹,霍中广挠着后脑勺不明所以,只是猜想他在运用什么秘法侦测泰让剑派内外,却不知他此言何指。 无相天魔化身尾随二人进了正殿,方才觉得浑身清凉,刚才那一股火热剑意,消失不见。 只见大厅中央端坐一人,面孔四四方方,颌下三绺长须,卧蚕眉丹凤眼,一脸的正气。头上挽了个道髻,身穿深黑色的袍服,背上悬着一柄明珠宝剑,头上有三花汇聚,身后有氤每之气,显然是道基已成之。 “拜见师父!爹!” 两人走到堂下,各自大礼参拜。 这中年道人,正是泰山剑派的掌门人,也是弃木道人的嫡传弟子,已经筑基成功的刘元素。 泰山剑派规矩甚严,即使二人一个是嫡亲儿子,一个是爱徒,也只能在掌门人十步之外,就跪下行礼,不敢稍有造次。 “嗯,” 刘元素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并没有抬起眼皮,伸手在旁边小桌之上拾起茶盅,喝了一口,慢慢放下,又养了一会儿神,这才开口。 “都起来吧。越儿,此次任务如何?” 作为掌门人。自然知道这个儿子虽然天资卓越,但是根基不牢,第一次去折杀海中巨兽失败,回来叫师兄帮忙,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王裳出手,这次的任务自然应该手到擒来,他也没有操心。 “呃” 刘越回到宗门,一门心思都在谋财害命的阴谋上,这时候才想起来,任务没有完成。当时出门之前,自己拍胸脯夸下海口,说得天花乱坠,这时候却失败归来,未免脸上有些热。 “爹”实在是不凑巧,我去那地方的时候,那巨兽被他们村中少年给杀了 “什么? 刘元素脸色微微一变,握住了靠椅的扶手。“你再说一遍?” 说起来刘越倒是没有撒谎,那双鳍鲸鲨,确实是村中少年小狗子 他愣了一愣。不知一向严谨的父亲为何略有失态。 “爹。那村中作乱巨兽,乃是一头双鳍鲸鲨,约莫有百年,差不多快要成妖”被村中的一个无名少年所杀,” 刘越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渐渐明白父亲为何变色的原因。 “哦”刘元素缓缓点头,面色变幻不定,“你们可曾把那少年带回来?” 一个普通凡间少年,就能击杀百年双鳍鲸鲨,身负异禀,如果修行,不知道能去到何种境界”泰山剑派近水楼台,自然要想办法先收归门内。 可是当时他与王裳匆忙逃走,哪里想愕到这个。何况那小孩对他们恨之入骨,又怎么肯加入泰山剑派?既。二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向掌门人解释。冯子康心头暗哂小狗子被他强行催今后数十年的生命精元潜力,别说修行。就算是想要养生多活几年都未必能够。这两人不识货,竟还以为是天赋异禀。 刘越挠头了半天,终于还是把渣村中的情形删繁就简,大致把小狗子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情形讲了,他绝口未提冯子康出现之事。令冯子康暗暗冷笑。 “糊涂!” 刘元素拍案而起。遥遥飞起一脚,把王裳踢了个跟斗,沉下脸来。 “你们好生糊涂,这样的少年,怎么能任他流落民间?小小仇恨,又有何关系,你们上去负荆请罪,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你们行事狂悖,失了修行人的身份!真真是蠢物!” 刘元素一顿喝骂。把刘越吓得屁滚尿流,他从小最怕这个老爹,赶紧磕头不止,没住嘴儿的认错。 王裳也翻身起来。连连磕头请罪。 刘元素脸色稍平。“罢了!既然你们说这少年如此禀赋,连合你们二人之力也未必是对手,当真是良才美质,,裳儿,你去找申师兄,让他带上八名引气弟子一起去那渣村,务必要把那神奇少年给带回来,我要亲自传他本领。日后也好为泰山剑派,光大门愕。” 他瞥了一眼儿子和爱徒,鼻子里面喷出两道凉气,“否则的话,难道就靠你们么?” 王裳和刘越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刘元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下去吧,日后多放些心思在修行上,不要整日嬉闹玩要,我泰山掌门的儿子,居然连一个乡野少年都打不过。可丢脸么?” 他这是教儿子了,刘越唯唯诺诺,与王裳一起出门小步快跑了几步,离那正殿远远的,运才松了口气。 “老爹也真是川”唉”刘越叹了一声,“还要将那少年引入门中,嫌我丢脸丢得不够么?” 王裳却是淡淡一笑,暗中说这个掌门公子,除了修行还算不错之外,其它地方还真是草包。 如果掌门人是真心想要收那少年入门,何必要特意指明让引气后期的申师兄带上八名弟子一齐前往?打得难道不是那少年不从就格杀勿论的主意么? 如果小狗子真是天赋异禀,或是吃了什么东西变得这般厉害,他与泰山剑派又有仇怨。若不能收入门下,那就得斩草除根。王裳对掌门人的手段,不寒而栗,甚是佩服。 “算了,咱们别管这事,反正那小王八蛋来了,我们也有办法整死他!”刘越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挥了挥,“还是想想,一会儿是用十八盘剑阵,一举弄死那个散修弟子,还是少叫些人?” 王裳沉吟半晌。“掌门刚才叫我们去找申师兄,你看是不是干脆连他也叫上,确保万无一失?” “你疯了?”刘越脸现惊愕,“申师兄都引气后期了,他如果来,岂不是要占大头,那咱们还有什么好处?” “那也未必”王裳摇了摇头,“咱们许他二三十颗灵石,他定然愿意帮忙,反正那散修弟子身怀储物宝物之事,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他随手能拿出五十颗灵石。身上必然更多,咱们就算把那五十颗灵石全做了人情,也不亏啊 他目中闪着精光,“没准储物囊中,还有什么法宝之类”那岂不是” “法宝?”刘越也是脸现憧憬之色,随即又苦笑摇头,“若他有法宝,我们这么多人也未必是对手啊” “所以要战决。一击必杀,这小子虽然修为低微,但古怪东西不少,还说不定真有什么威力巨大的宝物,若是给他腾出手来,我们还真未必讨得了好。我想了一路,这才想连申师兄和云师兄一起请了,再叫上一众兄弟,就说这小子得罪了你,你气不过才要杀之。拿五十颗灵石出来做彩头,他们定然愿意。” 王裳嘴角挂着一丝狞笑,“到时候十八盘剑阵布置好,上来就一剑杀之,管教他什么法宝都来不及用就一命呜呼!” “妙计!”刘越拍掌赞叹,咬了咬牙,五十灵石就五十灵石,舍不得孩子,还套不到狼呢! “咱们就这么干了!” 冯子康无相天魔化身听得他们商议,暗自好笑,也不以为意。既然只是这个级数的阴谋,他根本无须担心,化身飘飘荡荡,又往正殿里去了。 泰山剑派与龙牙岛的秘密。这个满面正气却手段狠辣的掌门刘元素定然知晓,还是要先盯着他才是。 第八十一章 十八盘剑阵 一位泰山剑派的掌门人,养与功夫坏走了得,大半日的刚”点就枯坐在大厅之上,饮茶读书。 冯子康也有耐心,就一边静心修炼,一边分心二用,紧紧盯着刘元素。 霍中广却有些不耐烦,“师弟,咱们等到什么时候?” “不要着急”冯子康笑了笑。“我觉得泰山剑派的这位掌门人必有古怪” 他隐隐觉得,在刘元素的身上。有几分与霍中广相似的气息。这位掌门人去过龙牙岛魔府的可能性,或者说泰山剑派与这魔府的关联,就更是呼之欲出。 他们都不着急,可有人很着急。 只听外面铜锁喀啦一声,是开锁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大门推开,刘越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可惜脸上伤痕宛然,总是看上去气势不足。 “喂!小子,我们掌门人叫你带着那只妖兽去见他!” 冯子康大半天的功夫都在盯着刘元素。当然知道这位掌门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可能这时候突然来召唤,想来是他们找齐了人马,准备要来对付自己。 他自然是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对刘越还谦逊地点了点头,“那就请刘道友引路。” 刘越哼了一声,当先带路,带着冯子康穿过后庭,绕过一片竹林,又经一处院落,出了后门,到了一片小树林中。 冯子康故作迟疑,顿下脚步,“道友,难道贵派掌门在这偏僻所在?” 刘越支吾两声,愈不耐,“你跟我来就走了,莫要多问!” 他和王裳找来以申、云两位师兄为总共十八名泰山剑派的弟子,许下五十块灵石的报酬,在门派后面小树林中,布下泰山十八盘剑阵,务求一击必杀。 刘越背后是掌门人,他也是骄横跋扈惯了,派中师兄弟也不敢惹他,那云师兄更是时常为虎作张。替他出头帮忙,申师兄在泰山剑派这一代中的修为数一数二,已经进入引气后期,在王裳请托利诱之下,也答应出头。 如今这一十八人,正隐于小树林中,虎视眈眈。 冯子康只是一扫,便便知端的,心中冷笑。却不做声,随着刘越一起走入小树林中的一片空地。 此处正是十八盘剑阵的中心之处,即使是引而不,也能感觉到一股掩藏不住的寒意和杀气。 刘越自己都禁不住一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冯子康倒是觉得一阵爽快。那凛冽的剑意让他又若有所悟,心中一片清明,故意不动,做出疑惑的样子。 “刘道友,为何到这里就不走了?” “哼。多”刘越脸上露出残忍狡黠的笑容,“因为” 他飞地往后一跃,人已在三数丈开外! “因为你就要死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四面八方涌起冲天剑光,朝着冯子康席卷而来! 所谓泰山十八盘剑阵,乃是当年青木道人见泰山山路崎岖,山壁如削,十八盘山路绕山迤,恰如一条困龙绳索,将泰山紧紧缠住,丛中悟出以繁复变化胜过简易壮大的道理。创作了一路剑法神通,十八人合使,可以重现十八盘让路锁扣泰山的威势! 如此剑光如链,竟将冯子康牢牢包裹在内。 别说他只是区区一名散修弟子。就算是如泰山一般,也只能在这剑势之下俯! “好!” 冯子康心中暗赞一个好字,这泰山剑派的弟子人品不怎么样,这剑法剑阵倒还是似模似样,他精修星光大灭绝神通,越是修行,越觉得其中深奥莫测,要从其他人的剑法神通之中触类旁通,寻求领悟。 这泰山十八盘剑阵一式锁式。威力无穷,其中蕴含的剑道之理,更是让他如饮醒瑚,心中快意舒畅。身子倒是一动不动,只是铁剑微微晃了一晃,在身周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圆弧。 “锵!”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十八把剑绕在一起,围成一圈,锁扣甚紧,冯子康却不知所踪。 刘越正在得意,一见这莫名结果。却是吓了一跳,这必杀一击,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这,,这人又去哪儿了? 就在他惊愕之际,却听身边有人轻轻地鼓起掌来。 “妙哉!这些师兄演练剑阵,一扣之威,可比天地!泰山剑派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那人肩上稳稳地扛着还在打呼噜的小狐狸,嘴角噙笑,不是冯子康还是何人! 刘越这一次惊吓非同小可,魂飞魄散。只当是今天踢上了铁板,这冯子康扮猪吃老虎,这么凶狠剑势之下,还能逃得性命,那接下来岂不是就要取自己的性命? 刘越越想越怕,不敢抬头,行如雨下。 “咦?刘道友,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冯子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一个哆嗦,只是听对方的话语之中,却甚是平和,一点都没有杀意。 “你,”你 刚才十八盘剑阵动,难道他一点都没感兄玎小意?怎么会还这么客气? “他,,他们” 刘越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指着那十八名利剑连环相扣,一时竟无法撤出的师兄们。怔怔说不出话来。 “刘师兄,莫非你是带我来看贵门中人演示剑法么?这剑阵好生厉害,在下佩服之至!” “演,,演示?” 刘越看了看神色自然。微带笑容的冯子康,又看了看两三丈开外那些脸憋得通红的师兄,一时之间竟是呆了。 按道理来说,这位散修弟子应该是没本事在剑阵锁定之中如此轻描淡写的脱身出来,就算他是筑基期”也不可能! 难,难道,真的是剑阵引导方向有误,他们出剑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冯子康不成? 这时候那十八名泰山弟子,终于好不容易将剑鞘开,一个个脸色阴沉,不一言,为三人。一是王裳,另外有一人身穿锦袍。年纪最长,还有一个穿着玄色丝衣,在冯子康看来,是这一群人中修为最高的。 那三人自然是听到了刚才刘越和冯子康的对话,也俱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所谓剑阵没有对准这种说法,实在是荒谬之极。 莫说冯子康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被泰山十八盘剑阵气机锁定之后,也不可能突然脱出偏离目标。 可是如果说他们全力偷袭之下,居然还伤不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一根毫毛,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还是王裳的脑子转得快,不管如何,刚才全力一击尚不能干掉冯子康,再行出手也未必能够成功,既然如此,第,要紧就是顺杆儿把局面稳住。 “哎呀!越师弟,你怎么带小兄弟来此?我们师兄弟几个正在演练剑阵,到让这位兄弟见笑了!” “啊啊”。刘越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总之还是先糊弄过去再说。 “是是,我想冯兄弟是散修弟子,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同门,所以自作主张,把他带来观看诸位师兄修炼剑阵,以示我们泰山剑派同门的感情,来得唐突了,各位师兄莫怪!” 这时候一众泰山弟子,也从傻眼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一起生硬的 “不怪不怪,我们演练剑阵,还正想找小师弟指点一二呢!” “这位小兄弟是小师弟的朋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十八盘剑阵修炼不精,还要请小兄弟多多提点” 本来他们寻的借口,乃是冯子康偷看练刻,当场剿灭,问题现在既然是当场剿灭不了,自然也只好瞎话连篇,胡乱招呼。 “原来是刘师兄在跟我开玩笑冯子康嘿然一笑,“还说是让我来见贵掌门,吓得我心中忐忑,不想竟是见到这么精彩绝伦的剑阵,真是有幸!” 众人一阵哄笑,互相寒暄介绍,原来那锦袍男子,正是所谓云师兄,玄衣修为最高的弟子,就是申师兄,其余诸人都是碌碌之辈,冯子康也懒得记那许多名字。 刘越眼见今日定是行事不成了,看各位师兄弟说话越来越漏洞百出,担心露出马脚,赶忙催着冯子康先回去。 “冯兄弟,这我们泰山剑派的师兄弟你也见过了,不过你私蓄妖兽之事,还是要等我们掌门的处置,这便回去,我再去看看掌门人有没有时间见你?” 其实他老用这一个借口。自己也觉得厌烦了,毕竟泰山剑派也不是真的什么修行界泰山北斗。人家养妖兽之事,自有师门处理,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泰派?以前他觉得冯子康是个修为低微没有见识的散修弟子,胡乱忽悠自然是无所谓,今日这剑阵一行,虽然说还是糊里糊涂,弄不清冯子康真实的修为实力,但是至少添了好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此时再这么借口,就觉得生硬古怪。 好在冯子康倒没有跟他计较,点头答应,随着他又回暂居之处。 看他们俩走远,那十八名泰山弟子才一起轰然出声,满面不可思议。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锁定了华卜子的?” “不可能的,难道他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狗屁!这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已经筑基,就算是筑基的高手,入我们这十八盘剑阵之中,又怎么可能忽然莫名其妙的失了踪迹?” “难道真的是才刚锁错了?” “放屁,老子练这剑阵几十年了,从来没异说能锁错人” 王裳紧锁眉头,与申师兄云师兄二人低声探讨,却也不得要领,搞不懂刚才那一瞬,到底是生了什么。 “王师弟,小师弟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回来,我看这个冯什么的,不简单那!” 冯子康早已走得很远。但他们议论却是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第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 川师兄!” 冯子康忽然的一声招呼,把刘越吓得一个哆嗦,他现在脑子里混乱一团,到现在还是在纠结剑阵到底是劈中了还是没劈中这人,这时候听他突然说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到。 “冯,,冯兄弟什么事?” 他手足无措,额头有冷汗渗出,陪笑问道。 冯子康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我只是问问,这泰山剑派有多少弟子啊?我看刚才十几位师兄,修为都是不弱,贵派人才济济,果然是大宗门的气度!” “啊 刘越松了口气,打个哈哈,笑道:“我泰山弟子,少说也有三四百了,不过刚才兄弟在小树林中见着的,也是我们三代弟子丰的精锐人物,这个自然是 他想起来刚才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布好了剑阵对着这位还是无功而返,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吹牛的话一时也卡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 “三四百的弟子啊 这并不算是一个小门派,当然与三教九流之类的大宗门比起来还要差得远,但在中门之中,也算是颇有规模。 不过泰山剑派三百多弟子的构成,却主要是以先天基础修行者为主,踏入引气期的寥寥无几,刚才树林之中聚集十八位弟子,已经确实算得上是泰山剑派门中精锐。 刘越把冯子康引回房间之中,尴尬笑着退了出去,却不敢再落锁,一溜小跑再往后院而去,王裳刚才与那些师兄弟分说完毕,也随后赶来,与他碰头。 “他”他到底,剑阵,到底有没有” 刘越看见王裳,急得语无伦次,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王裳脸色阴沉,缓缓摇头,“越师弟,那小子有古怪 “我们十八盘剑阵锁定目标,绝对不会错!” 刘越到吸了一口凉气,王裳此言,显然是明明白白的说明,这绝不是一次乌龙,而是那小子确确实实躲过了十八盘剑阵威力最强的锁字一击。 轻描淡写,毫无伤。 “就”就算是爹”爹也不可能”刘越结结巴巴,脸色惨白。 泰山十八盘剑阵之下,就算是筑基高手,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脱开包围,当初试炼剑阵的时候,刘元素确实表演过一路封禅剑法,一剑压十八的卓本领,不过那也是在数十招以后,才能破开十八盘剑阵绵密的剑光。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散修弟子,居然会这么轻松退开? 如果他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何必要跟自己二人返回泰山? “不会,,一定不会是他本身的修为!” 王裳斩钉截铁摇头,“刚才我跟申师兄云师兄都讨论过了,这小子的本事,顶天了也就是引气中期,毕竟道基围成,没有三花五蕴,而且体内经脉,也没有完全开拓。 申师兄引气八层,自度要比那小子的修为高上一筹。” “那怎么会”刘越更是不解。 “他身上定有什么护身异宝!”王裳眼中闪过热切的光芒,他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刚才我没跟他们说,但是我想这小子自己不知道自己受了攻击,反而当是我们玩耍。我看定是这个护身异宝起了作用,他自己被传到剑阵之外,浑然不觉!” 王裳本来是聪明人,但是利欲熏心又先入为主,总觉得这母子康是一头大肥羊,不相信他有什么真功夫,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个子虚乌有的护身宝物上。 刘越迟疑了一下,“师兄,你真觉得这个小子不是扮猪吃老虎?我看……要不要告诉我余…” “不行!” 王裳急了,要是告诉了掌门人,那哪还轮得到他的好处?掌门人见了这异宝,必然要独吞,他的儿子自然日后总有好处,可是作为外人的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岂不是两手空空。 幸好这个越师弟刚慢自用。比较好哄,王裳好说歹说,说服了他暂时不要告诉他爹冯子康之事,两人再慢慢合计,怎么弄走冯子康的这件护身宝物。 “一开始还是得虚与委蛇。先慢慢探出他的口风,知道了是什么东西,才好下手,” 两人计议已定,就让王裳装作和好,去向冯子康赔不是,在慢慢套问。 冯子康端坐屋中,听到他们想得匪夷所思,心中好笑,不过心念一转,觉得到是可以将计就计,套问泰山剑派的秘密。 刘元素此人性子阴鸷,老奸巨猾,不易下手,不过他的儿子徒弟却没有这么牢靠,到是可以顺着这条线顺藤摸瓜。 他长笑一声,继续运功修炼,不浪费一刻时间。 ※ 到了黄昏时分,果然王裳提了一壶酒,一个食盒过来寻他。 “冯小兄弟”他叫得亲热,脸上满是虚伪的笑容,推门进来,与他寒暄,“哥哥来给你赔不走了!” 他殷勤的给冯子康斟上了一杯酒,自己先干为敬,表示歉意。 “我家师弟,乃是掌门爱子,难免脾气要纠结些,在宗门之中大家也是让着他的,此次他了脾气,我虽为师兄,也只好迁就,委屈冯小兄弟来我们泰山一行,真走过意不去!” 王裳这时候自然把所有的责任往刘越身上推,反正他这时候要装红脸,白脸也就只有委屈纨绔少爷刘越了。 “啊”冯子康做惶恐不安状,“这哪里话来,一来确实是这狐狸咬伤了刘师兄,我心中惶恐之至,本来就该赔罪;二来能到此泰山胜景一游,小弟也是广开眼界,饱了眼福,怎敢有怪责之意?” 他话说的软,王裳更是高兴,把他当做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雏儿。他揭开食盒,将其中四色食物拿了出来,放在面前下酒,又陪了冯子康一杯。 小兄弟上次曾言,乃是东海散修的弟子,不知尊师名讳?”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问人家师父的名讳,冯子康的瞎话当然也早就编好了,“教师乃是东海三仙之一的灵长老,足迹不履中土,想必王师兄也未必听闻?” “东海三仙?灵长老?”王裳确实是没听过这个名字,皱眉苦思半晌,还是一点印象也无,冯子康暗自好笑,这他随口所编的名字,人家要是听过,那才奇怪。 “不知令师的修为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有些逾越了,哪有人没事问人家师父的修为的?这不是在质疑对方师品二么只是圭裳实在好奇。众问题又实在重要,非得犬小吓。 好在冯子康不以为意,满含微笑,恭敬道:“家师数年之前,领悟天道道基已成 筑基期…… 王先心中的轻视少了几分,但也同时松了口气。 要知道散修筑基,那可是难上加难,因为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实在是万中无一,才能晋级成功。像泰山剑派这样的小宗门,也都要依附三教九流之中,拥有大轮回盘的宗门,攒够足够的善功点数,才能借用晋级。 比如泰山剑派,乃是依附道家,所以掌门人都作道装打扮,百年前刘元素筑基,就是去了道家借用大轮回盘成功。 散修却极少有这样的机缘,只有凭着自身实力,强行晋级,冯子康的师父能晋级到筑基期,已经可以算走了不起的天才。 不过他至少不是什么厉害的老怪物,惹不得的家伙,王幕放下了心。 “我看小兄弟修行,也不过刚才引气初期,令师如何放心你独自行走?” 他自己也不过是引气初期的修为。看不透冯子康也就罢了,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不过他的目的,就是想套一套冯子康的话而已。 冯子康微微一笑,让他如愿。 “家师对我十分爱护,若不是我一直说要出来见见世面,他是断然不肯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不过家师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特地赐了一件宝物,用于护身保命,十分灵验,我从东海而来,常遇许多猛兽海妖,却从不曾攻击于我,便是这宝物的功效了!” “宝物!” 王裳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样!这小子就是靠着这莫名其妙的宝物,躲过了泰山十八盘剑阵的一击。 否则的话,以他的修为,早就该死于非命了! “不知是什么宝物?”王裳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不知可否让愚兄一观?” 来了! 冯子康知道鱼已上钩,这时候却是要加料的时候了。 他面露为难之色,“王师兄,并不是小弟不愿,不过这件东西,临出门前师父特意交代过,不能见光,不能让人看见” “那是,那是,是愚兄鲁莽了!” 王裳慌忙兜转,绕过这个话题,生怕追问得紧了,引起冯子康的怀疑。 当下二人又闲聊几句,喝了几杯淡酒,王裳这才告辞离去。 “着样?” 他一出院门之外,就被急不可耐的刘越一把揪住,急急追问。 “成了”王裳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师弟莫急,这人身上,确有异宝,这个师兄我已经套出来了,不过他奉有师命,那件东西不能让人家看到,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几日我再去套套他的话,等弄清楚是什么东西,我们才好下手。” “真有宝贝?” 刘越眼中放光,脸上满是贪婪之色,“这可是好东西啊”就连泰山十八盘的剑阵都伤不得,要是我们得了” 他忽然想起一卓,话儿一顿,并没有再说下去。 王裳见他一顿,登时明白他想什么。 法宝只有一件,但他们却有两人。这一点,刚才他兴奋过头,竟然是没有想到。 “越师弟 “你不用说了,那小子身上的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件异宝,我却是非要不可的!” 刘越趾高气扬,摇了摇手,“你若不愿,我就去告诉我爹!” 这泰山剑派之到底是他们刘家的,若是让王裳得了这个东西,那还了得?泰山十八盘都对付不了的异宝,恐怕是他爹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轻易拿下吧,到那时候,泰山剑派之中谁说了算,没准还要两说。 刘越虽然有几分纨绔,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所以这件宝贝,他无论如何要争下来。 王裳面色苍白,他何尝不想要这件东西,但他也明白,此刻寄人篱下,当然只能仰人鼻息,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刘越得意之极,东西虽还没到手,但他已经幻想着宝物入手的画面,日后自己呈尽威风,成为越自己老爹,也越祖师爷的高手,那可是美妙之极。 他高兴地吹着口哨扬长而去,王裳紧跟在他身后,目光之中,却透出一番阴寒的杀意。 ※ “师弟好厉害!” 霍中广鼓掌赞叹,“昔日晏子二桃杀三士,已是智者美谈,没想到师弟已一件子虚乌有的宝物,惹得这师兄弟反目,更是厉害!” 晏子乃是齐国承相,当时齐王座下有三名勇士,个个本领高强,功勋卓著,有人跟晏子说起,他笑了笑说,这算什么勇士,我杀他们只要两个桃子就够了。 第二日他去齐王园中摘了两个桃子,然后在国宴之中献上,让齐王赏赐给有功群臣,齐王让众人献功,三名勇士其中二人各自夸显功劳,得了桃子吃了,第三人大怒,说自己功大不赏,折了面子,当场就自别而死;另外两名勇士见此状况,也是惭愧不已,相继自别。 这就是晏子二桃杀三士的典故,说明人与人之间只要有争执之心,就会有弱点,即使勇士,也难逃败亡的结局。 冯子康以一件宝物为鱼饵,挑动这两师兄弟的不合,却不过只是计谋的第一步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到是不能让刘越这个掌门公子死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能不能摸到泰山剑派的秘密,到还要看他呢!” “轴” 霍中广来了兴趣,心痒难搔,“师弟还有何妙策,说来与老哥听听?” 冯子康哈哈大笑,“师兄,这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只管看戏便是,数日之后,我就要知道这泰山剑派与龙牙岛魔府,到底有什么关系!” 以下字数是免费的,推荐一本仙侠新书,乃是风流倜傥水叶子的新作》,云野鹤闲活计。清风明月道生涯。千山磊落收云气,四海光明耀日华。可叹巍巍造化功,山河大道立虚空。仙界重重知多少?蟾光彩里说长生!这厮的文笔自然是没话说,大家可以先去收藏养肥,必然值得一观。 第八十三章 杀人夺宝 数日!内,王裳时常来探看冯午康,刘越却再不出现,嘲猜…要找掌门人处理他秦养妖兽伤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无人提起。冯子康装糊涂,当做不知。 王裳绕来绕去,还是想知道冯子康所谓的护身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一天冯子康喝多了酒,醉眼惺忸。终于失言,“我这件东西,名叫星河梭,能护住周身,不受外物所伤 王裳大喜,趁势追问,“这每神奇,不知可否让哥哥我一观?” “这个”冯子康红着脸打了个酒嗝,有些为难,“王师兄,这宝物我本来就不该说,实在是师父严命,不得给人观看,否则必有大祸,,除非,” “除非什么?”王裳眼睛一亮。只要有条件好讲,那就好想办法了。 “除非”冯子康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师父说,除非能有同样的宝物镇压,一起亮相,我这宝物才能见得天光!” “同样的宝物镇压?” 刘越抓耳挠腮,不明其意,“王师兄,他这是什么意思?” “故老相传,要是宝物戾气太重,见了天光会仿主,要是有其它同样厉害的宝物在一旁,镇压戾气。就没关系了。”王裳摸了摸下巴,点头道:“这个说法,好像师父他们也都说过。” 宝物是有气运的,有大神通的宝物,自然也有大气运。所以这些宝物轻易不可泄露,一曰宝光泄露,引起天地动荡,难免会给主人带来血光之灾,就算是再强神通的宝物,也是无用。 俗人说财不可露白,修行人说宝不可见光,就是这个道理。 “那怎么办?”刘越有些灰心丧气。“他死活不肯把宝物拿出来看看,我们怎么下手?” “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王裳压低了声音,“只要能拿到合适的宝物。他也就会把那件东西拿出来看了。” “我们泰山派中,哪有什么宝物?难道要”刘越吃了一惊,捂住嘴巴,“师兄你要作死,那真龙封禅剑老爹可绝不会,” “不是那个”王裳赶紧摇头,苦笑道:“真龙封禅剑掌门人每天都从不离身,我怎么敢打郡主意?我是说,另外那件东西!” 刘越摸了摸后脑勺,“原来师兄说的是龙牙镜,这件东西老爹只有满月的时候才会看一看,这倒是可以想办法弄出来!” 他语气越来越兴奋,显然是觉的此事可行。 “龙牙镜?”冯子康在榻上盘坐。听到这个名词,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初衷是想引起泰山派内部的混乱,寻找些妹丝马迹,没想到一来他们就给了他一个惊喜,这龙牙镜的名头。隐隐与龙牙岛相关,莫非正是解密的关键之处? “龙牙镜掌门都看了百多年了,都说里面有绝世剑法,掌门可看出来什么?” “我怎么知道?”刘越无奈撇嘴,“老爹这种事情从来不跟我说,也从来没有给我看过。不过我看他定是没什么结果,这些年来,也不像早年时时瞪着那龙牙镜呆,只丢在秘库之中积灰” 想必这位泰山剑派的掌门,定然是解不出镜中剑法,渐渐也觉无奈,只好抛荒一边,免得耽误了自己的修为。 王裳琢磨了一阵,还是废然放弃,“算了,本打算让你月圆之夜偷出来,咱们还可以参详参详,不过想想还是稳妥为先,最要紧的还是要弄到那小子身上的宝物,你看这几日并非月中,掌门也不会去秘库查看这龙牙镜,我们只要偷偷拿了出来。给那小子看上一眼,让他把宝物拿出幕 “到时候只要夺过,那小子没了宝物护身,还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俩一起将他乱刻杀了,往后山一埋,再把龙牙镜送回秘库,神不知鬼不觉!” 这两人又开始算计,冯子康只听得好笑。不过他注意到王裳盯着刘越的目光,也有一股子阴狠之意。看来还另有打算。 刘越兴高采烈,欣然同意找个时间去偷龙牙镜。冯子康摇头叹息。就算他真是一只肥羊,得了好处的。估计也只有这位城府深沉的王师兄,至于这位掌门爱子,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既然知道对方的计冯子康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等待。 下午王裳果然又来探冯子康口风。说泰山剑派中有一件宝物,或可镇压他护身宝物的戾气,他去求来一用,好让他长长见识,渐渐冯子康的护身宝物。 冯子康故意表现地对自己失口十分后悔,不过在王裳百般科缠之下。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是日夜里,王裳鬼鬼祟祟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冯子康居处。 “小兄弟。我老哥可没有食言,辛辛苦苦,把我们泰山剑派的镇派宝物给请来了!”他平素是大嗓门。这会儿夜深人静,又不敢让人听见。拼命压抑。 说龙牙镜是泰山剑派的镇派宝物,也未免太过,毕竟还甘平”人的佩右真方针禅剑在。不过在冯子康眼中,就凭纹巾”自然是这个。龙牙镜重要许多。 “哦?这么快?” 冯子康装作甚是惊讶。伸手想要接过盒子,王裳却半真半假地缩了回去,“师弟,这可不能不厚道啊,我连镇派宝物都弄来了,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把你那好东西也拿出来给哥哥看看啊!” 冯子康一笑,“那倒是在下鲁莽了,不过我那东西,非得有宝物镇压戾气方可取出,还请师兄把盒盖掀开,现出宝光,好压住我这蠢物。” “那是应当!” 王裳把盒子放在桌上。这龙牙镜是刘越好不容易趁他老爹入定修行的时候去秘库偷出来的,王裳自己也没赶上偷看一眼,其实自己也是心痒难搔,当下就把盒盖掀开。露出一片宝光。 “明也!” 就连王裳自己,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这龙牙宝镜,断没想到竟然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一片蔚蓝色宝光充塞屋中,从窗技门缝之中丝丝缕缕地透了出去。 他吓了一跳,慌忙把帘子都拉了下来,挡住宝光,生怕给其它弟子看了去,回头看时,只见房中一片幽蓝恍若梦境。 那镜是象牙白色,通体平平一片,并无花式,只是一面打磨光华,可以做镜照人之用。 “这确然是龙牙岛上之物” 霍中广在识海之中压抑不住兴奋,悄悄地对冯子康传讯。 是不是龙牙岛上之物。其实当真是很好判断,因为这龙牙岛,本身就是远古之时,一头身躯庞大的巨龙牙齿所化。 当初霍中广讲述此事之时。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冯子康却知天下生物,万般不同,远古之时,自有神奇生物,有如许巨龙,也是寻常。 而这一面龙牙镜,这是取龙牙岛最高峰山尖之石,其实也就是巨龙的牙尖所磨制,年深日久,宛有神通。 “此镜乃是我泰山派镇派之宝,青木师祖的镜剑双绝中的一镜一龙牙镜。” 王裳充作解说,给冯子康解释这宝物的由来。 谁青木祖师手中,此镜能出炫目镜光,中者目盲,浑身烧灼腐烂,乃是极为厉害的神通,不过如今” 泰山剑派中人修为不够。运用不了这一面高级的法兵,所以也只能秘密收藏,不敢现于人前。 “但它还有一样好处!” 说起来有些气馁,王裳深怕对方觉得龙牙镜比不上自己的宝物,临了又不肯拿出来,赶紧又夸耀几句,以示这龙牙镜的好处。 他小心翼翼捧起龙牙镜,指着镜面上一道细微的裂痕,笑道:“兄弟,你不要以为这是宝物微瑕。这实在是惊天动地的一招剑式!” “哦?” 冯子康见那裂痕,心中一动。却听王裳还在夸耀:“这一道裂痕。乃是青木师祖在龙牙岛上闭关。与人交手,以这龙牙镜挡下天下无敌的一剑,而这一剑的剑意,却也烙印在镜面之上,每逢月圆之夜,就能见到这神剑出没,” 他当然也都是听来的。却也说得绘声绘色,很像是亲眼目睹一般。 冯子康大喜! 这么一来,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大概都清楚了,这青木道人在龙牙岛闭关,却遇到了一个剑术高手,按照霍中广的描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创始人,他一剑击败青木道人,置他于死地,在这龙牙镜上,留下了无敌的剑意。 这么一来,进入龙牙岛的门槛,终于算是厘清。 冯子康不动声色,轻抚那道裂痕,若有所思,却听王裳咳嗽一声,轻声道:小兄弟,我们泰山剑派宝物已现,镇压得住你那宝物了吧?还不拿出来让哥哥见识?” 冯子康拍了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当得!当得!” 他当下就从怀中取出那白骨神君处得来的破损的储物囊,又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黑黝黝的梭状物,在满屋蓝光之下,反映出点点银光,宛若 河。 “这就是我师父所赠之物,名曰星河梭” 王裳面现贪婪之色,一把抢了过去,“这”这东西如何使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不需使用,只要配在身上,自然刀兵不伤。遇难呈祥” “哦?” 王裳眼睛眯了起来,抖抖索索将那星河梭配在腰带之上,顿时觉得胆气壮了几分,心中杀意顿起。眼见冯子康还是低头看那龙牙镜,心里一狠,从背后抽出长剑,自冯子康后心刺下,直钉入桌内。 冯子康一声未哼,当即倒伏在桌子上,王裳一把楼过他手中的储物囊,往怀里一塞,又掰开他的手指,收了龙牙镜宝盒,正想再细搜冯子康身上,却听外面传来葱翠之声,他做贼心虚。不敢多呆,穿窗而出。 第八十四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杀人条了宝物。吕中惊慌,到底是头遭干众样,一路急奔,穿过后院,一头钻入了小树林中。 刘越正等在那里,见他奔来,满面焦急喊道:“怎么,可碍手了?” 王裳阴着脸点了点头,拍了拍腰间的宝物,没有刚才的蓝光炫耀,这宝物也就像是黑黝黝一块石头一般,没什么反应。 “那小子已经被我杀了,宝物在此” “就是这个?” 刘越伸手要拿,王裳却轻轻一让,避开他那一抓,干笑道,“师弟莫急。先看看其它东西 刘越一抓不中,脸色有些难看,但见王裳又捧出一个金丝储物囊来,又转为缓和,“师兄,赶紧给我,瞧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王棠这回没有避让,被他把储物囊一把夺过,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左手伸到背后,又悄悄握住了剑柄。 “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刘越厉声大喝,由于愤怒脸都扭曲了,王裳吓了一跳,赶忙缩手,却见刘越举着那储物囊,脸色森寒,指着底部一处明显的破洞! “破”破了?” 王裳脸都绿了,费尽心思抢来的这个储物囊,居然是个破的? ※ 倒伏在桌上的冯子康,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伸手一挥,桌上血迹竟然是丝毫不见。霍中广苦笑站在他的背后,“师弟,你又何必来这一手?” 冯子康笑道:“黑锅总是要有人来背。那个泰山剑派掌门人刘元素,本领不弱,我虽不怕他,也无谓多生枝节,既然龙牙镜已经到手,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此来泰山剑派,他的主要目的是寻找东海龙牙岛魔府的线索,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已得了关键龙牙宝镜,自然可以功成身退,王裳这个黑锅,可是背得住了。 他手腕一翻,只见一面象牙白色的古镜在他手中,出幽幽的蓝光。 “这果然是东海龙牙岛魔府的锁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锁匙?”霍中广懵然不解,他当初进入魔府的时候,可从来未见什么锁匙啊? “你当初进入魔府之中,大约是积郁了百年的剑气正逢出口。这才让你惊鸿一瞥,实在是机缘巧合。我在这龙牙镜中,得到好些讯息” 龙牙岛乃是巨龙牙齿所化,而其中魔府,也是上古所开辟,进入的锁匙,正是这用巨龙牙尖所磨制而成的龙牙古镜。 但是相关讯息,却与霍中广所见的星光大灭绝剑法惊天一剑并无关系,只有那道淡淡剑痕。无声地宣示着剑法的神髓。 “我们走吧!” 冯子康收了古镜,施施然整理衣冠,踏门而出。 ※ “王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越怒火中烧。将那破了的储物囊丢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王裳。储物囊乃是灵气所聚,独立而成一个小小的空间,一旦有破洞,灵气外泄。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放不进去。 也就是说。这东西就是一摆设,一点用都没有。 “你若想私下吞没那小子身上的灵石宝物,又何必搞这么个花样,我早就说过,我只要那宝物,其他东西,尽可商量!” 说是说可以商量,但到时候还不是你扛着老爹的排头拿大头?王裳心中腹诽,表面却只能努力解释。 “越师弟”这,这是误会,我可没有动什么手脚”王裳感到冤哉枉也,刚刚怎么没现这个储物囊竟然有个破洞,自己见了这华美的东西,还心中怦怦直跳,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破了个洞? 那冯小子身上的那些灵石,或者还有其它东西,都到哪里去了?难道刚才洒了一路?王裳回头望去,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心中疑惑难解,却不容再多做思考。 “螓!” 刘越冷哼一声,“你快将龙牙镜,和那宝物给我,休得拖延,否则我告诉老爹,有你好看!” 他摆起少爷的谱儿来,声音拔高,直如呵斥。 王裳心中恚怒,暗暗握住剑柄,口中唯唯诺诺,忽然间把头一转,脸色大变,“掌门人!你怎么来了?” “啊?” 刘越见他爹如耗子见猫,焉能不怕,转头一看,却是空无一人,真自惊诧间,忽然感到后背剧痛,一柄利剑穿胸而过; “你……你 刘越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声音之中带着哭腔,“师”师兄,你要作甚?” “呸!”王裳狠狠地唾了一口,“我要杀你,你这笨蛋还不明白么?平日里要我做牛做马,什么好处都是你得了,也就罢了,如今这异宝你也想独吞,万万不能!” 王裳其实早就打定了毒意,不管今天生什么 处慨要除了纹个、师弟。其实他与刘越早有积怨,直心,这次他听冯子康胡吹乱诌,对那子虚乌有的宝物志在必得,断不肯容让。若是刘越不死,定不会让他如愿,就算是没生这储物囊破损的插曲,这一剑也是早就要刺下去的! “我告诉老余…我告诉 “你没机会了!”王裳手中利剑一绞,刘越胸口被剜出一个血洞,他这时候也是狠劲作,居然趁势向前一冲,冲出了王裳剑势的范围,慌不择路地往前奔逃。 “哪里走!”王裳心中狠,知道一不做二不休,今天若是让他逃了,那可就吾命休矣,奋力急追,定要将其斩杀。 刘越一路血流不止鬼哭狼嚎,但是他自己选了这后山幽静之处作为接头地点,这时候也没有能听得到前来救援。 冯子康傲立空中,看着他们的狼奔逐突,微微一笑,回头对霍中广道:“那些人,引过来了吧?” “崇不辱命!”霍中广朝前面指了一指,只见一群衣衫不整的低辈弟子,跌跌撞撞,口中叫骂连连,一路追了过来。 演戏的人已经有了,看戏的人若是不在,岂不是明珠暗投? 霍中广故意去捣乱,引得一众泰山低辈弟子追来后山,来看这一场师兄弟相残的好戏。这时候王裳丝毫未觉,只是一路追逐,心中只有一个杀人灭口的念头,却不知道前方即将有杀不尽的人,灭不尽的口。 “刘越。你跑不掉了!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啊!” 胸口穿洞也算是致命之伤,若不及时治疗,自然无救,刘越急奔行,血气加,留下了一路殷红的血迹。 他这时候脑子也糊涂了,只管乱跑,慌不择路,直到奔至一处悬崖,方才现无路可走,脸色惨白地转过头来。绝望地望着王裳。 “师兄,饶命啊,” 你给我去死!”王裳此时岂能饶他性命。横剑斩去,刘越跃起避让,却因为失血过多,气力不及,双腿被他剑光一截,齐膝而断,惨叫一声滚落悬崖!只留下两条断腿,落在崖边。 “哈哈哈哈!”王裳疯狂大笑,此处乃是万丈深渊,那刘越身受重伤,这一下子摔下去岂有幸理?他除去心头大患,洋洋得意,自忖此时宝物我有,杀人灭口,神不知鬼不觉,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 他笑得声嘶力竭,方才终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背后不知为何传来一股森森寒意。 回头看时,却见一排泰山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 刘越坠落悬崖,奄奄一息,他眼前一片模糊,自度必死,伤心流泪,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旁边走过。 “救,”救人” 他艰难地伸起右手,往上抓握,口中出微弱的求救声。 那人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脑袋,他借此刺激,睁开双眼,却见面前之人面貌宛然,甚是熟悉。 “冯小子,你”你不是被我师兄,” 他已在生死之际,以为是冤鬼锁魂,到也沉下心来?这冯子康刚刚被王裳所杀,乃是他与师兄共谋,没想到旋即自己也被王裳杀死,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你”是鬼么莫要捉我”这全是王裳他” 王裳想起作孽之人,会被厉鬼所捉,送往地狱受苦,心中害怕,赶忙撇清关系。只听冯子康呵呵一笑,“刘师兄,我却不是鬼,你与那王裳的阴谋,我已尽知” “虽说你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既然有一段因果,这时特来送你一程,也算走了结此案。” “你”你没死!” 刘越恍有所悟,只是他现在脑子不甚清醒,只觉一团乱麻,想不清楚。冯子康低下头来,表情怪异地冲他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有些恰悯。 “刘师兄,你就安心去吧!我已经引泰山弟子围住了王师兄,只怕他修为通天,也难逃报应,纵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救救我刘越只觉眼前越模糊,生命正在急逝去,就连什么报仇之类的事情也顾不得了,只想哀声求救。 冯子康朗声长笑,呼哨一声,只见两匹雄骏天马从天而降,拉着一辆华丽精美之至的云车,与之相比,刘越所谓的八骏马车,判若云泥,实在是无法相提并论。 “你……你 刘越奋起最后的精神,挺起右手,竖起了中指。 “你***是在装逼啊!” 冯子康在他叫骂声中,哈哈大笑,驾车飞去,刘越圆睁双眼,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第八十五章 又有突破 刘元素怒目圆睁,平素的养气淡定功夫,全然不见了踪影。 “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也还是这个事实。泰山剑派三代弟子王裳,偷取师门至宝龙牙古镜,杀死掌门爱子刘越,杀伤同辈弟子三十余人,逃出泰山境内不知所踪。 “咔啪!” 刘元素面色铁青,千年乌檀铁木座椅的靠手,竟被他生生扭断。他的眼皮微微跳动,嘴角抽筋,看不出来是悲伤还是愤怒。 “传令下去,所有泰山弟子,一体下山,追踪那孽徒的下落!无论如何,也要把龙牙古镜给找回来!” 儿子死了,固然是伤心欲绝,但是终究可以再生。 龙牙古镜,可只有一面! ※ 这一面龙牙古镜,正掌在冯子康的手中,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镜面,抚摸着那一道剑痕。 “据说月圆之夜,镜面之上能见到那一招剑式的影子 “那一招?”霍中广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然记得魔府之中,那一招可以毁天灭地剑式的狂猛力量,只是想一想,就让人手足冰凉,胸闷气短,额上涔涔冷汗,不敢回忆细节。 那一剑,就是灭绝,就是毁灭。 即使只是看到一个幻象,霍中广回想起来,依然是怕得要死,那一瞬间,他也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于剑下。 “可惜此去龙牙岛不过一日功夫,看来是等不到月圆了。” 冯子康叹息一声,这剑痕再好,终究不过是当年青木道人抵挡这一剑的时候留下的残影,若是东海魔府之中,能够找到原本,那这道剑痕就没什备用了。 “师弟,我怎么总觉得这魔府之中,有些不祥 霍中广越是靠近龙牙岛,越觉得心中忐忑,虽然拿龙牙岛魔府之中,定然有无数藏珍,有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但是他想起那灭绝的一剑,心中总是不安,更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既修魔道,还要什么祥瑞不成?” 冯子康冷笑一声,霍中广集感觉得到,他更敏锐地觉得魔府之中有大危险,也有大机缘,就像他当初遇上墨凤凰,毫不犹豫地前往南方一般,龙牙岛魔府他也是志在必得,绝无退缩的可能。 “师弟所说甚是”霍中广讪讪而退,只是心中胡思乱想,终究无法停止。 龙牙岛在东海之外,数百里的海面之中,是一座海山山峰,恰如一颗尖牙,露出水面。岛的四周全是细白沙滩,水色幽蓝,倒是一副好景致。 岛中央的山峰顶端,长着一株千年扶桑木,就是霍中广上次来完成晋级善功的任务目标。 “师弟小心,此处海妖出没,虽然无甚大碍,但却惹人讨厌!” 他们距离龙牙岛越来越近,霍中广出言提醒,话音未落,果然有一条蓝色鱼妖冲天而起,高约数百丈,带着一卷水龙,扑向冯子康,冯子康冷哼一声,随手挥剑,斩落了它的头颅。 “龙缺,下去!” 这些实力低下的海妖,冯子康实在不耐烦杀,呼喝一声,驾车的龙缺低吼答应,窜入空中,果然见无数海妖窜起,被龙缺尽皆撕得粉碎,血染海面。 “师弟我们快走,此地血腥气太重,海妖只会越聚越多,到时候若有悍妖前来,到是不美。” 上次霍中广就在这里吃了个小亏,后来拼死才杀出重围,这些小妖杀来无益,而且似乎无穷无尽,极其讨厌。 冯子康点了点头,轻轻呼哨,天马通灵,展翼齐飞,加冲过这一片海域,直到龙牙岛上方才降落。 “山中也有海妖盘踞,山下四周平地,到是平静,师弟若要寻找魔府所在,不如先在山下村落落脚?” 龙牙岛上,也有个小小村落,此地因为海妖肆虐,与外界隔绝,还好不知什么原因,岛上的海妖不下山,海中的妖怪不上岸,也算是平静安逸,是一处世外桃源。 村中之人,聪明而寿,多有长者,热情好客。 难得有修行中人来此,也多在村中落脚。村人见他们来了,甚是欢喜,捧上鲜果美酒,热情款待。 冯子康尝了几个果子,果然甘美,与别处不同。他点头赞赏,随手回赠了几颗疗伤延寿的丹药,那些村人大喜过望,更是把他当做了贵宾。 “师弟倒难得慷慨”霍中广不能饮酒吃果子,却也为此地风物所感,心情也好了许多,还开起了冯子康的玩笑。 冯子康淡淡一笑,也不分辨。 对他而言,几颗无足轻重的丹药,换得村人的信任与尊重,那是完全值得的,他的魔道并非是一味掠夺,而是盅惑人心,掌控全局的天魔之道。 狐狸看见村中自酿的美酒,急红了眼睛,它那日与温灵素拼酒之后,染上了酒印,一屁股霸占了一个酒坛,把小脑袋深入其中,鲸引龙吸,喝得不亦乐乎。 是夜凉风习习,月明星稀。 冯子康在村中缓缓漫步,举目四望,却在思忖那魔府所在。 霍中广那日进入魔府,乃是取了扶桑木之后回程,陷于海妖群中,一片混战,只知尚在龙牙山中,却不知究属何地,稀里糊涂就被卷了进去,等到那一剑破空崩毁洞府,他又昏迷不醒,在海边醒来。 照此看来,洞府的范围不只是不知道入口究竟是在何处。 他仰头往山顶望去,只见那一株扶桑木伸展枝干,在月光之下幽森壮丽,颇有清奇之处。除此之外,龙牙山中别无草木,只有白森森的岩石,如同骨堆一般,闪着渗人的鳞光。 冯子康知道这龙牙山乃是火龙之牙所化,内含龙火真气,普通草木自然不能存活,只有依靠太阳真火而生,可以栖息金乌的扶桑木才能生长,而且吸纳龙火真气,愈郁郁葱葱,与那传说中天边太阳金乌栖息之处的扶桑巨木,也是差相仿佛。 不管如何,终究还是要入山一探,魔府锁匙龙牙古镜,就是山尖打磨而成,那入口最有可能的位置,自然还是在扶桑木下,龙牙山巅。 远处村中,还有篝火旺盛,欢声笑语,那些尘俗凡人倒是无忧无虑,虽然生命短暂,却也过得快活。 冯子康目光之中,无悲无喜,又进入了魔心不动的境界之中。 他体内的杀气魔气混杂,疯狂地涌动起来,似乎又要小心儿境。 “最近倒是快 最近一段时间,他多历生死,其中又多有感悟,浑身基础的积累,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今日偶有所感,修行境界,竟然又有突破的征兆。 他丹田、气海、右手太阳肺经、足阳明胃经、左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六处气旋,忽然一起疯狂转动,涌出内气,聚为一团,缓缓下沉。 冯子康只觉得足底涌泉穴,一阵酸麻,正是气旋突破,要一举冲破天地人三关之中地关之象! 修行之人,修到了引气六层,身体四肢经脉一通,要想再进一步,却是要打通天地人三关,这才走进入引气后期的必经之路。 地关为脚底涌泉穴,此穴一通,气脉流畅,从此百病不生,与地之厚德相接,如成参天巨木,不会再轻易枯萎。 人关为胯下会阴穴,此穴一通,达于人道,天地之气可以混杂流通,重铸人身,乃是以后筑基甚至元婴期形成假仙之体的基础。 天关为头顶百汇穴,此穴打通,就进入了引气九层,从此聪明颖悟,不为外物所扰。 冯子康进入引气六层也不过数日,但他根基雄厚,此刻体内真气如大河奔流不可遏制,一路往下,冲击脚底涌泉穴,引气七层,就在眼前。 “好快!” 霍中广一直跟在他的后头,见此异象,也是啧啧称奇,几日之内,不假外物,轻轻松松就再升一级,这位师弟的根基之深厚,实在是令人惊讶。 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当年他卡在这天地人三关之处,足足有十年之久,到最后也不过只是打通了人、地二关,达到了引气八层,后来靠着冯子康的天魔吞噬之法,这才强行冲击天关成功,融合体内气旋,升到了引气巅峰大圆满的境界。 若没有冯子康的帮忙,没准他还要在第八层卡上几十年,到时候垂垂老矣,只能无声无息的死去。 但看这小师弟的状况,这突破地关如此顺理成章,只怕天、人二关,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龙缺也是欢喜大呼,他当然是希望主公的本领越高越好,否则它堂堂神龙机关兽,跟了一个没本事的主公,说起来也丢人,好在冯子康此玄修为虽然低微,却是潜力无穷,早晚有一日能与当年的主公” 一想到这里,龙缺就头疼欲裂,总是什么都抓不住的模样,只记得自己要对冯子康忠心,否则就有性命之危。 龙缺得了白骨神君头颅会说话之后,冯子康也曾经问它来历神通,但是它全都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身为神龙时的骄傲与威风,实际的却一点不知。 冯子康探询许久,未得要领,也只得罢了,只能等着机关兽破裂的龙魂慢慢恢复,或有帮助。 龙缺摇一摇脑袋,不再回想,听到主公呼喝一声,中气充沛,正是地关已通,地气涌入体内的迹象,当下拍爪欢呼,摇头晃脑,甚是憨厚。 醉醺醺的小狐狸这时候也不知从哪里跑来,啾啾鸣叫,也是祝贺之意。 冯子康心中畅快,只觉体内七处气旋飞旋转,接引地气入体,改造经脉,散去淤塞,浑身舒爽,不可言传。 引气七层已成,从此就是不努力修炼,地气也不断从脚下涌泉穴涌入,不断提升,这实在是让冯子康最为欢喜的一点。 实力越强,那些高高在上的化神高人的屁股就越是不稳,冯子康朗声长笑,心中空明一片。 ※ 第二日,冯子康携了龙缺一起,登上龙牙山中。 这山尖利光滑,寻常人自然是上不去的,不过他御物飞行,缓缓而上,倒也没什么困难,起初数十丈中,并无波澜,但随着他们越飞越高,各色妖怪也就开始6续登场。 最初是一群金喙利爪的黑鹰,扑天盖地,蜂拥而上,龙缺身在空中无从借力,只是乱放金光,却也收效甚微。 冯子康懒得与它们纠缠,取出精睛宝珠,放出百丈毫光,逼得那黑鹰群节节后退,凡有桀骜不驯,闯入毫光之中的,尽皆被乱刀斩死,化为脓血。 直杀了几百上千头黑鹰,那头领才有些怕了,清鸣一声,率众飞去。 接着又来了一群金色黄蜂,个个有半只手掌大这蜂儿别有异能,却不惧精睛宝珠放出的毫光,只是猛突猛撞,那尾上针儿剧毒无比,就连龙缺的那个骷髅脑袋,都被蛰起了三数个鼓包来,看上去甚是好笑。 冯子康当然不容那些黄蜂近身,轻叱一声,施展星光大灭绝剑法,以宇雷之势护住周身,那黄蜂不怕毫光,却怕锋锐剑锋,一剑飞旋之下,大多都被切为数片,纷纷坠地,只是那数量无穷无尽,死上那么数十只也并不在意,那些黄蜂一拥而上,密密麻麻,竟是成了包住冯子康的一个圆球! 只是它们始终无法突入淡金色圆弧之内,一入其中,就被剑锋切碎,绝无例外。 龙缺见主公遇险,奋起神威,五爪连挥,将那些讨厌的虫子拍得稀烂,强忍浑身剧痛麻痒,冲上来帮冯子康拨弄圈外蜜蜂,屁股和尾巴上又被趁机蛰了几下,哇哇乱叫。 冯子康心头火起,叱令一声,那托塔天王现身而出,祭起宝塔,放出无数赤炎烈火,果然虫秀之类,尽皆怕火,那赤炎烈火一卷,就有许多黄蜂儿双翼着火,嗡嗡坠落,颇有奇效。 那些蜂儿见讨不得便宜,又是掉头飞走,冯子康脱身出来,挥剑斩杀几只漏网之鱼,苦笑道:“霍师兄,上次你来,便是这般么?” 霍中广也是苦笑点头,“老哥自然不如师弟你这般轻松写意,那前面黑鹰还则罢了,这黄蜂儿也是咬得我满头包,与龙缺倒是差不多…六 龙缺听他嘲笑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目中只有两个黑窟窿,看上去倒是颇为恐怖。 “此山中的妖怪,就是无穷无尽,怎么杀也杀不完” 霍中广叹了口气,犹有余悸,“到后面我都是且战且走,直上扶桑木树下。采了一枝立刻就跑,这才勉强成功” “与上面那些东西相比,这黑鹰蜜蜂儿,还真算不了什么!” 霍中广仰头往上,心中恐惧,不住摇头。 第八十六章 六翼飞蟒 示牙山露出海面的部分,高约十百丈。系干海底坏有,床,儿人知晓,当年那头掉牙的巨龙的体型之庞大,可见一斑。 九百丈高之中,每隔百丈,就有一种新的妖物,到山巅之时,有六翼飞蟒这种嗜血凶狠的高阶妖怪存在。霍中广当时引气期巅峰大圆满修为。也是惊险万分,九死一生才通过了这九百丈的登山之途。 因为扶桑木树枝上的离火精气太过凶猛,又覆盖整个山数,想从外围飞入,根本就不可能,他试了几次。只能老老实实从山脚飞上。 “竟有如此艰难?”冯子康看着头上漫天飞舞的妖物,眉头微皱。 “怎么能不难?”霍中广苦笑。“若是不难,怎么会是筑基期的晋级善功?我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一档了,当时想着早日筑基,可以排遣体内苦痛,也就顾不得道基品级,不然还不会那么快成功,,那与师弟你有一眼的水月轩洛莲心,不是此去一年,还未回来么?” “哦?”冯子康到是没有问起过此事,忽然听霍中广提起,心中惊讶。“洛莲心的筑基任务,已经去了一年多,竟然还没有完成?” “师弟不知?”霍中广早就习惯了冯子康无所不知,居然今天说起一事他竟不知,心中诧异而喜。不无炫耀地把听来的闲话都说了出来。“我是在大轮回盘筑基的时候,听云师叔祖说起” 洛莲心惊才绝艳,天资出众。自然不会像霍中广一样,只满足于筑基。对道基的品级十分重视。 按照云长老的说法,是这个小妮子不自量力,竟然要挑战“神”级道基的任务。 道基分为四品,神、化、元、生。 神级的道基,任务艰难,完成之后也是非同小可,所谓脱胎换骨,就是这个筑基的过程,日后修行,一番风顺,几乎是必然凝丹。 其余诸品,对修为实力的影响依次而降,但是终究也一样是筑成道基;短期之内与之相比,几乎没什么差别。比如梁思安与霍中广,道基都是生级,属于最差一等。 洛莲心若是目标只为筑基,那肯定也是易如反掌,但她既然磨练多年,显然志不在此,居然去挑战神级的筑基任务,要知道就算是鲁将军当年,也不过是化级道基而已。 “那她的任务是?” “这个云卑叔祖自然没说。 霍中广摇了摇头,晋级善功任务也算是秘密,若是人家不肯说,云长老也不能胡乱传言。 冯子康点了点头,顺手斩开一条无骨飞鱼,他与霍中广一边攀谈一边往上,已经到了六百余丈的高度。 洛莲心到底是接了什么任务,竟然一去年余尚未完成,这倒要好好问问云长老,这老口风虽紧,但是总是有些小孩子脾气,套出话来应该 筑基一事,他倒是没想过道基品级的问题。原本的想法只是胡乱筑基。要求不要太高就是,反正他有魔胎在身,到日后重铸魔体,也是一样。 但洛莲心费尽心思,定要冲击神级道基,想必也有什么理由。他心中记下此事,潇洒挥剑,一路向上。 霍中广看他从容不迫,法宝花样繁多,比之自己的狼狈,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心中羡慕之极。 “师弟还须小心,接近峰顶处有两条六翼飞蟒,不但接近筑基期的修为,而且天生神物,刀枪不入,难缠得紧 虽然上的轻松,但是最上面那两条飞蟒还是不好对付。霍中广出言提醒,冯子康沉声答应,此时他已穿过八百丈高处,抬眼看时,不在有密密麻麻的妖物聚集,只有漫天黑气遮蔽,两条飞蟒盘旋其中,浑身黑气掩盖,正在交尾,吼声如雷。 “糟了,” 霍中广愁眉苦脸,“这两条巨蟒交尾之时,最是凶恶,我上次是趁它们交尾完毕,休憩之时才突围而过,还是被它毒气所伤;此时此亥,若是硬闯,只怕,” 这六翼飞蟒天性至淫,五日一交,一交三日,看这架势,却是刚刚开始。冯子康可没那么有兴致等待三日看这副活春宫。冷冷一笑,运剑于胸,化作一道剑光,飞驰而上! 他身形甫一入黑气之中,立刻引来两声剧烈的咆哮。 六翼飞蟒怒了! 无论是谁,好好的交尾之时,忽然被人打扰,一定是一身肝火,无处泄。六翼飞蟒眼见是一个小小爬虫影响自己兴致,更是怒,展开身躯,冲着冯子康恶狠狠地扑来! 龙缺忠心护主,虽然身躯与对方差上一截,仍是勇敢地挡在面前。 他五只巨爪乱挥,喷出五道金光,破开黑气,狙击那六翼飞蟒,但那雄飞蟒此刻怒火充脑,根本冰才散,庞大的身躯只是挥,就将那五道金米弹开,尾川把龙缺敲出数十丈开外。 龙缺大怒,他如今身躯缩成龙人之形,比之以前小了许多,打起架来总是不爽。心中愤恨,扑上去又撕又咬,竟然勉勉强强把那条雄蟒抵。 另一条雌蟒也是目现凶光,冲着冯子康而来,冯子康不慌不慌挥出六道剑光。分别斩向雌蟒六翼,这剑光刁钻凶狠,让那维蟒避无可避,六剑正中,铮铮有声! 雌蟒痛呼一声,背后薄翼,乃是飞蟒最为敏感之处,虽然还是硬逾精钢,六剑斩下。硬是没有见血,但是还是剧痛无比。让它惨呼出声。 那雌蟒大怒。眼睛瞪得有铜钟一般大,双目之中,射出致命白光,口吐黑气,两面夹攻。 冯子康已的霍中广提醒,知道这白光黑气,都是剧毒之物,剑光一绞,将它抵住。只觉手中酸麻,这无形之物,也有这般冲击之力,六翼飞蟒果然非同小可。 他不再留手。举剑一挥,四尊出现,那降服蛟龙的金刚最是积极,上前就拽住了飞蟒的尾巴,死命往后拖去。雌蟒又急又怒,转头咬去,逼得他放手后退,这时候那阴险的黑暗魔王,又从侧地里窜了出来,在它七寸处劈了一掌。 雌蟒被劈的眼冒金星,趁它尚未清酷过来,多毛巨兽又冲上去抚住了它的咽喉。雌蟒吃痛,尾巴一卷,将那巨兽紧紧缠住,这时候天王祭起宝塔,放出玲珑宝光。就要镇压而下。 “师弟。这皿象阵法,越的配合有素了,” 霍中广站在一旁,由衷赞叹,最早时候冯子康这四尊,多是各自为战,如今多斤战阵,果然是加多了配合,而且这些虽然木讷不语,打起架来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刁滑。 那雌蟒被拉拉扯扯,心中恚怒,却知不是敌手。高声呼唤,要叫丈夫帮忙。 这时候龙缺却死命纠缠,就是不肯放手,就算是被抽得再惨,也死集地拦住了雄蟒脱离。 “龙缺也真是奂命,师弟有此二物,何愁将来” 无论是四象阵法,还是那机关兽,都是难得之物,冯子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机缘,还未筑基,就有这么多厉害的宝物,实在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那雌蟒被拉的急了,将脸一抹,化出一个女性的脸庞,口吐人言。 “你们是何人?偷看人家夫妻敦伦,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凶蛮,莫非要恃强行凶么?来啊!老娘我可不怕你!” 那雄蟒一听大急,也是化出一个人头。张开巨嘴咆哮喝道:“老婆,你可不能被他们行了凶!谁敢动我老婆,我砍死他全家!” 霍中广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强大到自己害怕的两条六翼飞蛇,竟然被冯子康轻轻易易逼到了要开口撒泼放狠话的地步,这分明是实力不济,心中惶恐。才不想打了,开始搭话。 冯子康微微一笑,“贤仇俪莫急,我等只走路过,并无意打扰,只要你们让开道路,让我们上到山顶,那自然罢,你们爱干什么,还请继续 “当真?” 雄蟒松开了龙缺,眼见老婆还陷在四条精壮大汉的包围之中,不由有些气沮。 “我们只是受命守护山巅扶桑木,只要你们答应我不动扶桑树枝,我们倒也不是不能商量,”雄蟒偷眼看着老婆,只见她仍被那多毛巨兽拽着尾巴。脸上羞怒交加,却是媚眼如丝,心中大急,他知道这个老婆身性淫荡。刚才交尾又刚刚开始,难免情动,万一一个把持不住,那可大大不妙。 他担心头上帽子变得绿油油,就连守护责任也顾不得了,“罢罢罢!你们赶紧把我老婆放出来,你们要去山巅干啥我都不管,只要别把扶桑木砍倒。也就罢了!” 冯子康看他情急,哈哈大笑,“那就请贤忧俪把这漫天黑气散去 这黑气乃是双蟒体内淫气,遮天蔽日甚是难搞。对他们来说,却只是遮羞与增添情趣的东西而已,雄蟒心急,张口一吸,果然把漫天黑气都吞了下去。金灿灿的扶桑木,宛如一个巨大的太阳悬在头顶,清晰。 “那就多谢贤侃俪放行了!” 冯子康拱了拱手,身形向上窜去,龙缺随后跟上,四具,也放开了那雌蟒。一起飞升,只是巨兽上升之时,还不忘回头向那雌蟒抛个。花眼,雌蟒心动神摇不能自己,雄蟒大急,赶紧又把她扯了过来,喷出黑气遮盖,再次翻云覆雨。 第八十七章 魔府幻阵 川后面追得好紧,我真是不能不喊月票啊!且谅! 冯子康在山顶落下身形,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热意当头而来,抬头看时,只见扶桑木宛如一丛燃烧的火炬,从树干到枝叶,尽被火焰覆盖,热气袭人。 “好精纯的离火真气” 扶桑木以火炎为养料,吸收太阳真火,经过自身经络吐纳,形成精纯的离火真气,散于四方。 所以故老传言,在天地之边,有一株吸取万丈地火而生的扶桑木,正是太阳金乌夜间栖息之地,比之龙牙岛上这一株,自然是还要庞大宏伟许多。 不过就算是现在的树冠,也足有百丈方圆,笼盖四野,冯子康只觉得眼前一片金黄,看不清东西。 霍中广乃是元神血影,奈不得高热,早剪一头钻到冯子康识海之内,嗡嗡叫道:“师弟,既已到此,我们又到何处去寻觅那魔府入口?。 冯子康绕着扶桑木转了一圈,“若我所料不差,魔府的入口时有**就在此处,只要寻着使用这锁匙之处就成了” 他引气入体,经脉循环已成,本来该是寒暑不侵,不过这扶桑树下实在太热,也不免汗流浃背,就好像快要被烤熟一般。 冯子康取出龙牙古镜,一抹蓝光笼罩全身,这才觉得清凉了些。 “这龙牙古镜之中,阳极而生阴,居然饱含举水精华 龙牙镜乃是巨龙牙尖所磨制,正是龙火真气烈阳所生的一点真阴,冯子康携带到此,果然有奇效,既然龙牙镜为魔府锁匙,又是从此地取出。他心中更是断定,魔府入口定在此处。 龙缺殷勤地四处查看,他已成枯骨,当然不惧高热,到处东挖西刨,憨态可掬。 小狐狸也懂事地从冯子康肩膀上跳了下来,四处吸溜着鼻子,帮忙寻找,它到是也不怕热,可以算是天生异种。 冯子康静静伫立,仔细观察。此处离火真气漫溢,他的无相天魔化身几乎都不能跨出体外,否则只要以化身调查周围,便可知端的。 “啾!” 忽然间小狐狸从扶桑木底下钻了出来,鼻子上沾了一点湿润的泥土。啾啾鸣叫,窜到了冯子康的怀中。 “哦?”冯子康脸上掠过一抹喜色,扶桑木下寸草不生,依靠龙牙山内积聚的龙精火气而生,哪里来的湿土? 他紧赶两步,踏到树下,果然见一汪清泉,慢慢溢出,只是才出地面。就被离火煮沸,化为蒸汽,消失不见; “走了”。 冯子康大喜,剑光出鞘,挖开湿土,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轰然声中,现出一道门户! 扶桑木盘根虬节之下,有一扇白玉门扉,冯子康伸手推了推,只觉一股炙热,门扉纹丝不动。 “这里就是魔府入口?。 霍中广又喜又惊,却见冯子康拿着龙牙镜照了一照,一道蓝光落在白玉门上,荡激起一阵波纹,只听一声像是水晶碎裂的声音,那门霍然洞开,露出幽森黑暗的一条莆道。 “快进”。 冯子康抱着小狐狸一跃而入,龙缺随后跟进,只听轰然一声,背后玉门又再次紧紧关闭。 他只觉身体直坠而下,玉门虽然关上,但是四壁闪现青色萤光,到也能看得清楚,只是底下一片青蒙蒙的雾气,看不到底。 冯子康轻叱一声,铁剑化作剑光,缓缓下落。 四壁都是青白色玉石,不知是龙牙内部自身材质,还是修建这魔府之人的手笔,冯子康挥动剑光,切下一下块来查看,倒像是龙牙古镜材质一般,看来是自然而成,正是龙牙内质,修建魔府之人看来仅是凿通这一条通道,并未改建。 只是这一条通道却未免太长,冯子康一路下坠,举目望去,还是只能看见一片青蒙,不知何时才能到底。 “乖乖,这是无底洞啊!” 霍中广感慨一声,此时米有离火真气的炙烤,他又化身出来,伴随在冯子康身边,慢慢下落。 他们足足下落了一炷香的时光,却仍是尚未见底,按照剑光飞遁的度,冯子康从山巅海面上九百丈距离,如今已经深入海底几千丈的距离,到如今却全未见底。 “你当初入洞府的时候,花了多少时光?” 冯子康缩也好奇,根据霍中广的描述,似乎他是在拼杀逃遁的时候,误入一个洞穴,稀里糊涂就进了洞府,进了洞府就遇到当面一剑,似乎没有要下落这么久的时间。 “我只是推门进去就到啊” 霍中广也有些糊涂,想不明白。 冯子康眉头微蹙,仔细看着洞壁玉石,度不减,仍是不断往下飞坠。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不对! 冯子康冷哼一声,停住了剑光,龙缺收势不及,翻了跟头方才站稳。 “师弟怎么了?。 “我们如此飞驰,已有近百里之遥,这龙牙再如何广大,也不可能有这么纵深!我看这洞壁玉石景象,已有三数次重复!这定是幻阵无疑!” 冯子康仔细观察洞壁细小纹路,一个。时辰之内,重复了有三次之多,这玉石纹理天生天长,绝无相同的道理,历经三次,他终于断定,如今是陷入了一个幻阵之中。 “幻阵?。 霍中广沉吟不语,这种法术神通,乃是兵家中人最不擅长的本事,魔道之中到是擅长,只是他魔道修为未深,也没什么见解。 魔道之中,以五色惑人之目,以五音惑人之耳,对这些迷惑幻阵,最有研究。 只是这无底洞幻境,最是简单,也没有其它炫人耳目的东西,只是让人陷身其中,不知上下,单调已极,却是极高明的幻术手法。 “若是我们没有一直下落,那我们现在何处?” 冯子康皱起眉头,回头问道。 “我们在何处?。这个问题到把霍中广给问住了。他们跳入玉门之中,一路下行,如果只是身处幻阵之中,那现在真实的人身又在何处? 虽然应该不会下落这么久,但是那飞行的感觉是真实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在绕圈子,要么就是方向性的错误” “莫非,我们其实是在空中?” 霍中广刚脱口而出,随即就摇了摇头,这显然是不可能,龙牙山顶被扶桑木离火真气覆盖,他们绝不可能轻易穿越,若是中了这个迷阵,不可能不现。 “我”我感觉”。龙缺怯生生地开了口,他声音稚嫩,宛若孩童,不过经过这几天的锻炼,总算是顺溜了些,“我们是没动,” “没动?。霍中广讶异惊呼小狐狸却是微微点头,轻轻鸣叫,以示赞同。 冯子康朗声而笑,点了点头。 “眼、耳、鼻、舌、身、意,我们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感到的东西就一定是真实的么?霍师兄,我们修行魔道,可知万物皆可操控,万物皆可虚幻的道理。” “人的感觉,实在是最靠不住的一个东西 虽然眼前景象不断变化,虽然耳边呼呼生风,虽然脚下空空荡荡,虽然感到自己在不断下落。 但这都来自于六感,而对于魔道而言,就是摆弄他人六感。迷惑世人的道。 冯子康祭起龙牙古镜,悬于空中,揽镜自照,果然见到自己虽然脚踏剑光,却是在实地之上! “原来如此”。霍中广若有所悟,大喜过望,向冯子康拜谢! 心神既然脱去挂碍,幻境自然全消,抬头望去,只见白玉门扉还隐约可见,他们下落了顶多只有数十丈之遥,而四壁玉石,朝着正南方向,又有一条菌道。 冯子康并不着急,却是蹲下身来,扶起一朵不起眼的枯萎的小花儿。只见那花瓣分作五色,只是也不甚大,就如雏菊一般,根茎粗大有毛,也不是怎么好看。 “果然是五色波旬花儿,这花一生不能让人看见,一见即死。也只有它,才能创造出连我都不能分辨的六识幻境!” 七色波旬花乃是魔界特产,专事幻境,香气形貌可制造完满的六识幻境,就算是大罗金仙入内,也不是一时就可以分辨。 当然人间所产的五色波旬花,效果就要差了许多,不过迷住筑基以下修为的修士,也是易如反掌,就算凝丹期的高手,也未必能够轻易辨识。 若不是冯子康乃是无相天魔化身,最擅长六识的分辨,在极细微之处找到了破绽,否则就他们几人,只怕一直下坠到老死,也未必能脱出这幻阵之中。 五色波旬花威力无穷,只是这花有个毛病,它自己嫌弃自己形貌丑陋,所以要以幻境遮蔽? 人家一旦识破幻境,看见了它的本相,花魂就羞愧而死,自然也就枯萎凋零,不复存于世上。 “既然已死,师弟还摘他作甚?” 冯子康微微一笑,“这花儿虽死,但根茎枝叶。尽可入药,许多有用丹丸,也可以靠这东西炼制不过最关键的,还不在此” 冯子康轻轻拨开花瓣,只见里面有三粒眼泪形状,晶莹透明的种子。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三粒种子挑了出来,放于手中,只见那种子放出幽蓝诡异的光芒,如同万花筒一般变幻无穷,煞是好看。 “这就是五色波旬花花种,日后培育出来,端的是防身利器”。 第八十八章 超越极限的铜门 一种天生异种的花种,可盅而不可求,实在难得。 虽然五色波旬花的培育甚难,但是若能种花成功,日后就算是凝丹以上的高手,想要欺近冯子康的身周十丈之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恭喜师弟!” 霍中广虽然不识货,但是见到冯子康如获至宝的模样,自然能想象这五色波旬花花种的厉害之处。如果这东西能种出这种古怪的花,能够放出如此古怪的幻境,那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抵挡? 霍中广垂涎三尺,甚至想讨要一颗,但明知是痴心妄想,也不敢开口。冯子康知他心意,微微笑道:“师兄又忘了兵家论功行赏之礼,这五色波旬花的种子,我只要一粒就足够了,其余两粒,自然是有功者赏” 霍中广想起冯子康之言,连连点头,誓日后要多立功劳,争取赏赐。 冯子康收了那三颗种子,指了指前面的甭道,“师兄,前面可有熟悉之感?” 霍中广迟疑半晌,摇了摇头,他进入魔府之中,直接就是被撞入一个大厅,并无这次的经历。 他上次乃是被积郁的剑气引动,机缘巧合不知从魔府的那个出口进到里面,与他们这次走正门自然全不相同,冯子康知道他不足为依凭,加卑卜心,令龙缺先踏入甭道之中查看。 龙缺只要龙魂不灭,随时可以用化形重生之法重组,几乎可算是不死身了,倒也胆大,一路巨爪踏下,咯咯有声。 冯子康背领长剑,施施然跟了进去小狐狸趴在他肩膀上,也是凛然不惧。 只有霍中广抖抖索索,跟在最后,他现在是元神血影,没什么抵抗之力,所以胆子也就变得格外的 这一条甫道,四面也是青色玉石,只是地面上铺得整齐,四壁之上,每隔数步,都镶嵌有如人头大的夜明珠,把这一条甭道照得如白昼一般透亮。 若是尘俗人看来,这镶嵌在四壁之中的夜明珠自然是无价之宝,但冯子康修行之人,却全然不把他看在眼里。 这种会除了会放光一点别的作用都没有的珠子,对他而言,和普通的泥石瓦块没什么区别。 他们走了甚远,才渐渐走到宽阔处,只见甫道尽头乃是一个中庭,有一扇高大的厚重铜门紧紧掩上,木门之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古字,冯子康隐隐约约识得第三个。字是个“魔”字,其余三字,却不认得。 “此乃上古魔文,师兄可识得么?” 在无相天魔的神识记忆中,知道这是什么文字,但认不出来,回头向霍中广询问,他得了十方魔道往生秘卷的传承,也许能认识几个。 霍中广眯着眼睛认了半天,也只认出来第三个字是个魔字,第二个字似乎是今天字,他却不敢确定。 “天魔?”冯子康眼前一亮,若此魔府与天魔相关,那他可是无心捡宝了! 毕竟他所修无相天魔道法,世间并无传承,只能找到其它魔道修行典籍,作为参考,但若恰逢天魔洞府,那可就是天将机缘。 不过就算第二个字真是天字,按字义来看,也未必是与天魔道有关。一般这四字名称,两两相组,断无第二、第三字组词的道理。 “不管如何,还是要进去才知端的。” 冯子康点头示意,龙缺会意,走到门前,鼓足力气,就是轰然一推。 “梆一” 厚重铜门出悠远的撞击之声,好似敲钟。声音虽想,却是纹丝不动。龙缺这一堆,起码也要上万斤力气,那铜门竟然是晃都没晃一下,也不知道是用何秘法加以固定。 “我听说求道入门之难,没想到入我魔道,竟然也这般难法!” 冯子康轻轻一笑,走到那扇铜门之前,细细观察。 这铜门高约五丈,宽三丈,铜门表面满是古怪的火焰状花纹,像是封禁,又像是咒文。这门上既无锁,也无匙孔,倒像是用门闩儿在后面顶上的模样。 “师弟,可看集什么机关来?” 霍中广凑到跟前,也是东摸西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括暗门,却也是一无所获,那铜门关得严谨,两扇门扉之间竟然是没有一丝缝隙,也没办法张望门内情形。 冯子康沉吟半晌,推了推门,只觉得门背后有一股沉重的压力反推而来,一时立足未稳,倒是后退了几步。 “主”公小心,这门有些古怪!”龙缺刚才推门失败,萎靡不振了好一会儿,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眼见冯子康吃亏,赶紧出言提醒,“主公,用多大力气,这门就会原样反弹回来。须得小心!” “哦?”冯子康也察觉那么古怪,右手一挥,一道白色剑光直劈铜门缝隙而去,锵锵声中,竟然莫名奇妙地消失不见。 “有效了?”霍中广探出头来,正要问,却见那铜门一颤,不知从何处将那道白色剑光反弹了回来,冯子康闪得及时,侧身一让,却也被他割破了衣袖,微有几分狼狈。 这铜门,不但能反弹推力,竟连剑光也能反弹? 龙缺不服气,一声吼,口吐金光喷向铜门,却也一样劳而无功,无声无息地就消失在铜门之中,过了片刻,用凶猛地反弹回来,将他推飞。 “轰!”龙缺被自己金光一撞,磕在洞壁之上,撞得甚重,头顶青色玉石的碎屑扑簌扑簌地落下。 “好硬的门啊”师弟,我看此门必有机关,我们还是不能硬来!” 霍中广吓得一缩脑袋,冯子康的剑光他到是不惧,反正他现在只是一道血影,就算被斩开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那龙缺的金光,隐隐有克制他魔道的真龙之气,若是被一口喷中,纵不会死,也要脱一层皮,难受得狠。 冯子康缓缓摇了摇头,他早已放出无相天魔化身,一路渗透,却始终穿不过这铜门的范围,这扇门的厚重,实在是乎他们的想象之外! 而门边枢纽,实在没什么特异之处,确实是没有机关。 它就是纯粹的一扇非常厚重,而且能反击所有攻击的大铜门而已。 只,,也不知道以前此间主人,进出有多么的麻烦,”冯子康叹了口气,其实也知道,能在龙牙岛中,开辟出这么一座洞府之人,必然身具不可思议的大神通,区,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关。对此间丰人来说。没准只是“值!事。 唯一的差别就是,力量! 是的,如果前面那道幻阵是在考验人的心性,与六识的敏锐程度的话,这扇铜门,唯一的考验就是力量。 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这扇门自然一堆而开,但若是推之不开,那力量就会反噬自身,不管是什么剑光神通也好,还是普通攻击也好,都是一般。 没有什么机关花俏,魔道中人,直来直去,力足则取,力不足则退,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选择。 冯子康后退一步,默默举剑,淡金色圆弧在他身边隐隐浮现。 “师”师弟,你要做什么?” 霍中广吓了一跳,这鬼门分明会反射,师弟还摆出这副架势做什么,难道又要放出他那最强的一剑北辰? 霍中广知道冯子康修行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第三剑北辰威力巨大,当日对决白骨神君的时候,曾经一剑斩碎他完整体的身躯,也给了龙缺神识重新控制身体的机会。 如今他那架势,难道是要,, 冯子康闭日举剑,剑上闪烁异芒! “不要啊!” 霍中广鬼哭狼嚎,这一剑飞出,要是被反弹回来,只怕满室剑气,纵然自己是条血影,只怕也要被斩得稀烂,尤其是冯子康自己,若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剑气斩死了,那他就没了四象狱作为栖身之处。 他一个元神血影,要不然就散化于天地之间,要不然就被人举手灭了,何等凄惨。 “师弟你不要想不开啊!” 在他县吼声中,冯子康剑势如破竹,人虽不动,剑也不动,但是却是有无边的威压与清冷剑光,向着那岿然不动的铜门斩去。 你只是一扇门,我全是万年不变的星辰! 冯子康心中,全无退意,只有一往直前的勇气和进取心,区区铜门,焉能挡我! 若没有这样百折不回的气势,一心还要留后手的话,不用尝试就知道这扇门打不开了,只有全副身心,孤注一掷,才能以全身之力,力破铜门。 “哐!” 剑光没入铜门之中,出破锣一般的响声,旋即又消失不见。 “完了 霍中广抱头鼠窜,“师弟,你也快跑啊!老哥不能没有你啊!” 冯子康长舒一口气,缓缓地垂下剑来,他这一击用尽全身之力,也是消耗非不过比起在玄元洞中第一次使用北辰一式,已经好得多了,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修为大进,自身的基础也好了许多。 他默运内气,半步不退,自从涌泉穴地关打通之后,脚下也不断传来灼热地气,帮他调理经脉,恢复元气。 霍中广想象之中的剑光反弹没有出现,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害怕地瞄了瞄那扇兀自岿然不动的铜门。 “反”反弹了,没?” 冯子康把剑一横,轻哼一声,只听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坠落之声,只见无数铜屑铜块,自那铜门之上坠落而下。 那铜门,竟然是在崩解! “好,好厉害的一剑 霍中广没料到这个结果,望向冯子康,却见他一脸沉思,有恍然大悟之状,正打算再拍几句马屁,却见冯子康摇了摇头叹道:“此间主人,真走了不起之至!” “啊?” 霍中广又糊涂了,他这师弟刚刚大展神威,一剑劈碎了这扇铜门,却怎么回过头来,又开始称赞此间主人。 冯子康缓缓向前挥剑拨开阻挡在前面的铜屑,却见那铜门破了一个。大洞,正好能容一人通过,这铜门之厚,骇人听闻,那破洞从外面望去,简直就像一条长长的隘道。 “我们先进去再跟你说吧,要是不然,等这铜门长好,岂不是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冯子康腾身跳上门洞之中,疾步向前跑去,龙缺和小狐狸随后跟上,霍中广眼见那销门果然诡异地在缓缓蠕动生长,虽然不快,但也是以可见的度,如有生命的血肉一般慢慢瘙愈,他打个寒噤,慌忙跟上。 霍中广紧跑两步,跟上了冯子康,“师弟,你为什么说此间主人厉害?” 冯子康叹息摇头,“你说一个人,每次进出家门,都需耍越自己一次,这个人若不成长为惊天动地的了不起人物,还能有谁?” “每次进出家门,都要越自己一次?”霍中广愣了愣,想起那诡异铜门,“难道说是,” “铜门,就是另一个自己 冯子康在击出北辰一剑的时候,终于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此间的主人,设置这么一扇铜门,不管自己以多大的力量出击,铜门都会原封不动的反弹回来,若想要开这扇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过自身力量极限的力量出击。 冯子康北辰一剑,出剑中途又有突破,终于又突破了自身的力量窠向,这才打开铜门,剜出了一条通路。 他此剪体内气机动,隐隐又是要突破之相,对于剑道神通也有了新的心得,只是这一剑,竟然有如许提升! 可是”想到此间主人,冯子康不寒而栗。 自己只走路过一次,就能得到这样的提升,若是常住在此的主人,每进出家门一次,都必须要越自己的极限的话,那年深日久之下,他能够去到什么样的境界? 上古,果然有不可思议的大神通! 冯子康心中,既是憧憬,又是恐惧,对这魔府中的妾人和事物,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这座魔府,起码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它当初的主人是谁?里面又藏了什么东西?它与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又有什么关系? 他强自压抑自身体内澎湃的内气,这个时候,并不是晋级的好时机,如今心潮涌动,也没办法平心静气,还是等此间事了,再一并冲击新的境界。 走不多远,铜门的甫道终于到了尽头,冯子康只见前面一片白光,倒不像是在山腹之中,而是穿出了山外阳光普照之地。 “不会吧?” 冯子康走出洞口,举目远望,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八十九章 仙境?幻境?魔境? 天光敞亮。空气清幽。 这一条菌道之外,竟然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间。 这显然并不是龙牙山上扶桑木下,百草谓零,空气灼热的状况,而是苍茫白雾。树木青葱,云间偶有仙鹤往来的胜景。 “这,这是怎么回事?” 霍中广猛然回头,那刚才穿过的铜门却无处寻觅,只见一片山石,哪里有什么铜门甫道。 “难道,,又是一个幻境?。 霍中广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乃是血影之身,啥都咬不着。 “不会。”冯子康摇了摇头,只想宝石蓝的天空,他腾空而上,举剑轻敲天空。出空空的响声。 “这是用天蓝精石密密排布,做出一片天空之象”。 虽然也是一片通灵璀璨之象,但人工所制的天空,终究与自然的天穹有细微的差别。冯子康明察秋毫,自然现了这不同之处。 “乖乖!”霍中广失声惊呼,这可真真是大手笔! 那魔府的主人在龙牙山腹之中,以天蓝精石为材料,自己做了一片天,其中山川河岳具体而微,飞禽走兽充斥其中,宛然是一片自主自在的小小天地。 龙缺却是有些不信,它也飞至空中,摸了摸那坚硬的石头做的天空,大为惊奇。 “主公。这石头也可以做天么?” 冯子康微微一笑,“真说这小小天地,就算是我们件面的天地,也是昔年女姬炼五彩石所补,石头怎么做不得天,只是这天蓝精石不若五彩神石那般神通自在,又未经炼化,这才落了下乘而已?” “咱们的天。也是石头做的?”龙缺一声惊呼,忽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死活想不起来具体的东西,一时有些迷糊。 “师弟。既然我们还在这山腹之中,那就好办。只是这片天地看来广大,那魔府又在何处,我们到哪里去找?” 从扶桑木下现洞府玉门,经过五色波旬花幻境,再力破无想铜门,穿过甫道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可是还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哪像自己上次来时。直接就见了当头一剑那么简单? 冯子康默查四周,这一方天地,看起来辽阔,其实也不是特别广大,毕竟这是在山腹之中,外缘有限。不过是几座青山,中间一条河曲折流过,若是河边再多几户人家,那倒是像个宁静小村的模样,可惜此处只有山水鸟兽,并无房屋人迹。 忽见天上云层散开,露出一轮火光,像是太阳模样。 “好生厉害!竟然引得龙火精气化为离火,这才有了这方天地的生机”。 难怪这山腹之中,也是和煦温和,树木生长,原来这魔府的主人,竟然是把龙牙之中内含的龙火精气,取了一团出来,充作太阳。令它朝升暮降,就如外界一般,这就成了这山腹世界之中的光热之源。 “既有太阳。想必晚上还有太阴群星喽?。霍中广也是啧啧称奇,这府中奇景,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那如此手笔的原主人,到底是何方巨魔? 白天太阳都弄出来了,那晚上随手把月亮也弄出来易如反掌。冯子康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这时候四处寻找的龙缺回了过来,他已经绕着这个小世界转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组丧摇头。 小狐狸不服气,它也到处拱着鼻子寻觅,想重复它在扶桑木下找到魔府玉门的神奇。可惜它虽然鼻子灵敏,终究也不是狗儿,找了半天,同样未有所得。 “师弟。这可怎么办?” 霍中广有些郁闷,费尽千辛万苦进都进来了。却找不到地方,只能傻站着看风景。 冯子康缓缓摇了摇头,“我怀疑,我们可能走进来得早了” “进来的早了?” 霍中广有些不解其意,冯子康微微一笑,“师兄切莫着急,我们等到晚间再看一看吧!” “晚上?”霍中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师弟,在打什么主意,只见他神秘微笑,蹲在小河边的一片空地上,拈着一块石头,面色微微有些怅然。 入夜。 冯子康是抓紧每一时刻,都是苦练神通心法。调运内息的,即使置身奇境之中。也未有稍稍改变,他此时浑身气血旺盛,正是突破境界的契机,他并不急于冲关,而是慢慢调养,夯实基础。 霍中广也不的不承认,这位师弟固然神神秘秘。但是修为之上,尤为刻苦,能有今日成就,绝非偶然。 他见月亮渐渐从山背后升了起来,无聊逗弄小狐狸玩儿,却不知道冯子康要等到什么时候。 龙缺忠心耿耿,守护在冯子康身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差不多了!” 冯子康收束内气,睁眼仰 “师弟,你到底在等什么?”霍中广心中好奇。飘到冯子康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去,原来冯子康是在看月亮。 这个月亮是白玉雕成,此时半缺,慢慢自东向西挪动,与天时相仿。这时候人间正是初七,月色也是半缺。 “这洞窟主人真是厉害”刚才霍中广已经查看过,“我算了算日子时辰,这月亮运行位置,与外面一般无二,还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这魔府主人,是何时建成的这一方天地,到如今还是一丝不差,可见当时运算推演的精密程度。 冯子康也是在看月亮的位置,不过他却不是在感慨洞府主人的本领,此人只能。乃是他生平仅见,无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他关注的,乃是月光。 月至中天,恰好就照在他们当头,河边的那一大块空地,立时铺满了苍白的月色。 “成了!” 冯子康长身立起,轻展袍袖,把龙牙古镜祭了起来。只见那龙牙古镜越升越高,直达天际,与那白玉明月重合,化为一体,顷刻之间,那苍白月色,全部转为幽蓝! “谗” 霍中广见这天地变化,吃了一惊,“师弟,怎么知道” 冯子康淡然笑道:“师兄你刚才说到月亮的时候提醒了我,既然这魔府主人,乃是以龙火精气为太阳,那这龙牙古镜;原本就应该是做太阴月亮之用,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流落在外” “那,那这古镜还原,又有何用?” 冯子康笑着抬手,一指前方,“师兄请看!” 霍中广抬起头来,定睛往前方看去,惊呼一声,不敢置信! 那幽幽蓝色自光之下,只见有一栋宏伟的庄院逐渐成形,只是无论院墙屋瓦,俱是蓝色透明之状,恍若海底水晶宫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小狐狸欢呼一声,撒腿跑去,冯子康也不阻止,只是望着那水晶宫一般的庄院,缓缓摇头叹息。 “这”这就是魔府真形?” 霍中广震惊于其出现的方式,居然只有在月光之下才会显形,怪不得他们白天寻找半日,却始终不得要领。 冯子康摆手轻叹,“可惜,今天不是满月啊!” 这时候小狐狸已经奔到那水晶宫的墙边,忽然有些疑惑,伸爪一处,却如没入水中一般,竟插到了墙壁之中,宛然清晰可见。 它吓了一跳,赶忙又缩了回来,又伸出另一只爪子探过,也是毫无阻碍地伸进了墙里面,稍稍用力,整个身子就可以穿墙而过。 “月华之光未足,魔府虽然晏形,却不是实体!” “竟是如此!” 霍中广恍然大悟,这时候才明白冯子康刚才所说来早了的意思,原来是因为并非满月之期,这魔府就算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只如幻境,看来还要再等几日。才有成果。 “不过既来一次,也不能白费!” 冯子康目光炯炯,忽然盯着庄院后院隐现光华的一处,神色肃然,浑身绷紧。 “龙缺,你护住小狐狸 他吩咐一声。微微弯腰,似是要突击的模样。 “师弟你不是要”霍中广大奇,既然只是幻境,这师弟又意欲何为,不过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冯子康的心思。脱口而出问了半句,也就自行停下。 却见冯子康将身一耸,化作一道急剑光,正是千里流行神通,配合星光大灭绝剑法和百兵御法三门神通,挥到极致的度。 只见他一头撞入院墙之中,就如入水一般,溅起无数晶蓝色幽光,冯子康更不停步,一路横冲直撞,连破三道院墙,又撞过正厅,穿过花园。直入后院小楼之中,奋力一楼,将那隐现光华的物事抓在手中,旋即冲天而起。急收那空中的龙牙古镜。 “轰隆!” 他刚刚碍手。就见一片天昏地暗,乌云遮蔽,闪电雷鸣,暴雨倾。 他刚刚跃出庄院,就见一道紫色雷光,狠狠的劈向他的头顶! “天劫”。 霍中广唬得原本血红的脸都白了!天劫!他也曾往七宝浮屠山观礼,曾经见过鲁将军渡劫时候的异相,这粗大的紫色雷光,不是天劫还能是什么? 天可怜见。冯子康不过是引气期的修为,凭什么竟能引气天诛雷劫? 却听冯子康哈哈大笑,横剑挥舞,威风凛凛,一道白色剑光飞出,与那紫色雷光撞在一处,轰然声中,竟将那紫雷消饵于无形。 “啊!”霍中广的嘴巴足足能塞下一个苹果,轻描淡写,消饵天劫,这”这是何等的修为?! 第九十章 不速之女客 :第二更了。有请月票大仙卫身!冯子康的修为。居然已经高到可以抵抗天劫的地步了? 这是霍中广今日进入这东海魔府以来,见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之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一件。 “此乃这一方天地模耸的小天劫!疟须惊慌!” 冯子康一句话揭穿了谜底,虽然这雷火看上去与天雷一般凶猛,终究不过是这一方小天地模仿出来的而已,威力自然不可以与真正的天劫相提并论。 “原来如此!”霍中广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深怪自己糊涂,腹诽此间主人的恶劣趣向。 谁会想到他模仿天的日月星辰、山。河岳鸟兽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去模仿天劫?做得如此逼真! 冯子康将手一张。收了龙牙古镜,身子一扭,落在龙缺和霍中广身旁。四周电闪雷鸣,犹未停止。 “若我所料不差。那我们现在就该” 只见一道蓝光将他们团团罩住,霍中广大慌,正耍叫冯子康将他收回识海,冯子康却摆了摆手,微笑示意无妨。 霍中广只觉眼前一花。耳边忽然用听到波涛呼啸之声,睁眼看时,竟然已在海边。 “啊!” 这一情形与他当初从洞府中离开的模样一般无二,只不过人还清醒,算是没有那么狼狈。 浪花漫卷。白沙覆足。回头望时,龙牙山高耸入云,已在遥遥之外。 ※ 霍中广拨弄着面前的一个果子,坐在冯子康面前,百思不得其解。 “师弟,你是说,因为你取了魔府中吸取月光精华的这颗枢纽宝珠,这方天地就此崩溃。所以我们在其中的外人,就被小挪移神通送了出来?” 他瞅了瞅冯子康手中,那颗不起眼黑黝黝的枢纽宝珠,心中疑惑。 “为了这么一个东西,魔府就毁了?” 冯子康微笑摇头。“魔府当然不会毁掉,这一方天的。住着如此大神通之人,想必也是时常崩溃,自有修补重组之道,至于魔府,根本就不在这方天地之中。又怎么会遭到损毁?” 他在山腹天地之中,苦思良久,终于破解了这魔府的踪迹。 这一方天地,乃是此处大神通人,设置出来,与某一玄界沟通的入口而已,魔府本身。并不在这天地之中。 满月之时。龙牙古镜之光与魔府所在的枢纽宝珠共鸣,链接两界通道,魔府也就在这方天的中显形而出。 如若月色未满,虽然也能见到魔府投影,却不能当真入内,也只有勾连两界的枢纽宝珠,或有到手的机会。 “所以师弟你”霍中广这才明白冯子康冒险闯入魔府投影之中,引起一方天地模仿天劫的原因。 “这次虽然不是月圆。不过提前得了这个东西,下次进去的时候,可就容易得多了” 冯子康握着那枢纽宝珠,微有笑容。 “不过这枢纽宝珠取了,不会影响到月圆之夜魔府显形么?”霍中广有些担心。 “不会”冯子康笑着摇了摇头,“枢纽宝珠,共有三颗,我只取其中一颗,只为了下次进入的时候,少费些功夫而已” 他们正说话间。却听外间一阵喧哗,村人蜂拥而出;似是又有什么人到来。 一今年轻小伙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对冯子康报告,“冯小仙长,今儿村里又来了几位仙家,你可要去见见么?” “哦?”冯子康微感诧异,这龙牙岛上少有人来,这时候突然有人前往,实在是有些奇怪。 “难道是”龙牙岛上,来得最多的就是泰让剑派中人,但他们失了龙牙镜,这时候来,又有何用? 这两日冯子康对村中居民甚是和蔼,又赠疗伤延寿的丹丸,甚的民心,那年轻人见他疑惑。赶紧解释,“冯小仙长,这为新来的仙家,是为极漂亮的仙女哩,真是花容月貌。我们村的娇娇姑娘比他都多有不如,您不去看看。实在是可惜啊!” 女修? 冯子康微微一愕。若是无关女修,到此又有何为? 他略一思忖,不管来人目的为何,先接触一番,摸清底细,不要让她误了自己的事情。才是正理。 那小伙子见冯子康意动,也是咧开嘴笑了,殷勤在前面领路,带着冯子康往村中空地走去。 与那玉欢迎冯子康一般,村中人慷慨好客,同样是捧出鲜果美酒,招待那女修,冯子康远远望去,只看到一个婀娜的背影,只见那一抹腰肢,轻盈细弱。仿佛是一堆即倒,让人望之生怜。 尚看不见面貌。只见那女子伸出雪白细腻的一双柔荑,一村中考老献上的鲜果,柔声致谢,声音!中,说不出儿州一风流。 “师弟,这女人不对路啊” 霍中广又悄悄地在冯子康识海之中掩了集来,低声提醒。 他都能看得出来。冯子康焉能看不出来? 这女子,分明是修炼什么媚术魔功,倒也是他们魔道旁支的一脉! 魔道中人,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莫非也是为了龙牙山中的魔府么?冯子康顿起警觉。脸色微变。 这时候恰逢那女子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狐媚之至。眉眼弯弯,说不尽的妩媚妖娆,偏偏还配合上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看上去不过豆尧年华,头上梳一个双环髻,斜插一致木钗,清水芙蓉。天然雕饰,当真是祸国殃民的尤物。 “这位便是冯道友么?” 她温言相询。客客气气地行礼,但她表现出来的修为,却明显要比冯子康高上一截。 筑基期!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却已经进入无数修行人一辈子都进入不了的筑基期! 冯子康心下暗惊,赶忙行礼,“在下正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师门字号还是要赶紧报出来的,这样万一动起手来。人家也会有些顾忌。 “哦?”那女子眼中掠过一丝光亮,似乎是有些惊异,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上三教九流中的弟子。她略一思索,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龙虎山兵家名门正派,没想到在此能见着道友,杀莉儿真是三生有幸,,我是东海散修门下,比之名家弟子,差之远矣!” 对方倒是小心谨慎,不肯轻易泄露自己的师门只推脱是海外散修,但散修门下。又如何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筑基高手?想来师门定然是有些见不得光。冯子康暗自冷笑,表面上自然是一派寒暄。 “对了”那名叫荣莉儿的女子颦眉浅笑,“我听师父说过,龙虎山兵家有两个英雄人物,一个是天下第一的鲁将军,还有一位。似乎就是你们小竹林的叶天生 “令师认得叶师?鲁师伯前些日子渡劫不成,已经转世轮回了,川其实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但是作为师侄。总是要说得客气一些。他师父叶天生区区凝丹修为,竟然到处都能与鲁将军齐名。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呀!”杀莉儿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乍变为苍白,“你是说,鲁“鲁将军他已经” “一年多前鲁师伯已逝。”那女子难道还真的是孤悬海外?居然连这个轰动中原修行界的大事都不知晓? 杀莉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妹常居海外,这等大事竟不知晓”冯道友还请见谅” 她似乎是情绪激动,一时失态,眼神之中蕴含各色复杂的感受,就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儿,让冯子康这个最擅长捕捉人七情六欲的无相天魔,一时竟也无法分辨清楚。 “不知冯道友来此何为?” 不过转眼之间,集箭儿就恢复了镇定,又露出妩媚清纯的笑容,反过来询问冯子康的来意。 冯子康倒是已经想好了借口,“师门善功之中,要取龙牙山上的扶桑木一枝,所以才不远万里而来,不过此处山间妖物厉害,我昨日一探,并未全功,打算休整几日,再行尝试。”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茉莉儿也看愕出他的修为不过是引气七层未满八层的境界,心中方始放下心来。 三教九流中人。总不会搅合到这上古魔府之中吧”再说就算这修士有此念头,他区区引气期的修为,在其中还远远都不够看! “道友尚未筑基。这一番善功任务,只怕也是吃力吧?” 龙牙山百丈之内。妖物盘踞,顶上更有两条凶猛无比的六翼飞蟒,就算是她穿过,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何况是这引气期的弟子? 冯子康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表示出艰难忧虑的神情。 宗莉儿浅浅一笑。又致以歉意,随后又细心安慰,话语之间滴水不漏,颇为妥帖。 若是一般的修行子弟,只怕非要把这善解人意的姑娘当成红颜知己不可了,冯子康却知她手段厉害,只是微笑做作,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那么,杀莉儿道友来此,又是为何呢?” 两人聊了许久。冯子康瞅个机会,这才装作刚刚想起来,拍了拍后脑勺,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第九十一章 十二年一聚 7莉儿的脸煮一滞,沉吟半晌,“道友,此事与你无关,四瑕好是不要掺和,反正你我目标不同并无冲突” 她顿了顿,“这几日之中,6续可能还有人来,虽然你是兵家弟子,他们不敢将你怎样,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为好,若是你愿意避让几日,等此事过了”朱莉儿想了想,也知道兵家弟子断无临阵退缩之理,只得劝他略作隐忍,尽量不要与后来之人冲突。 冯子康却是暗自心惊,这平素荒凉的龙牙岛上,居然还有人要来?听杀莉儿的口气,来的人还或多或少都是高手,数量也自不少!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飘向龙牙山中。 ※ 第二日,又见一个粗蛮武夫驾一朵乌云而来,他长得凶神恶煞,又不爱吃鲜果,只顾着把村人献上的酒喝了几坛子,村人也不敢过分亲近,他见着修士只有茉莉儿和冯子康二人,不由有些惊异。 “娃娃,你们是何门派?怎么派你们来,这小子分明尚未筑基,怎么也敢来分一杯羹?” 杀莉儿嫣然一笑,把手一扬,露出一道宝光,冯子康眼尖,看得是一件尖锥角状的物件,尚未看清,荣莉儿已将其收起,那蛮汉却也收敛了托大的神色,点了点头,“原来是老人家的弟子,那你也来得了,这男娃儿又是谁家弟子?” 荣莉儿格格娇笑,“胡大叔连我都不认得了,还要我出示信物。至于这位小哥,乃是正道三教九流中的龙虎山兵家传人” “啊?”那姓胡的蛮汉吃了一惊,面现警惧之色,“你来做什么?” 杀莉儿把冯子康拉到身后,“胡大叔,你不要吓唬人,这位小哥只是适逢其会,来龙牙岛取扶桑枝的,跟我们全无关系” 她对冯子康倒是颇为回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姓胡的汉子,人称千手人屠胡桑,乃是海外一个知名的巨魔,筑基多年,如今修为在筑基中期以上,手段狠辣,朱莉儿担心他脾气暴躁,冯子康会有危险。 不过这千手人屠对龙虎山兵家似乎也有些忌惮,并无动手之意,听说与己方目的无关,也就罢了,只是嘀咕了一声小娃儿莫要碍事” 他抱了几坛子酒,自去村边狂饮,朱莉儿也跟了去,两人低声商量,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俩甚是小心,以神通术法封禁周围,冯子康的无相天魔化身也无法靠近,只能自己心中揣测,推算不已。 这些人,显然是约好了一今日子要来的,他们来此作甚? 龙牙岛上。就自己所知,也就只有那魔府有这样的吸引力。冯子康悄悄找村中人打听,有没有这种修行人抱团前来的日子,不问还不知道,一问当真吓了一跳,原来每隔十二年,都会有一群修行人来此,闹得鸡大不宁。 起初那朱莉儿村人没有见过,是以倒也没有想到,但是这胡杀来时,却是许多人都有印象,记得他来过几次,每次也都是只顾喝酒,性情凶暴,村中人不敢得罪。 “十二年 十二乃是地支之数,今年乃是庚子年。十二年前,就是成了年,再十二年前,则是丙子年。前面天干之数变化,地支之数是不变的。 这个子,是十二地支第一,代表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百、戌、亥乃是古人记数之法,十二生肖也就是从此而来。 这群人每隔一个地支聚会一次,到像是等待魔府开光的日期,冯子康不由苦笑,莫非真的这么巧法,自己前来恰巧逢上这些家伙来搞风搞雨,实在是运气不佳。 “师弟,这些人是什么来头?”霍中广也算是修行多年,见多识广,但是这几个厉害人物,也是没有见过听过。 “这些海外修士,中原修行界大多不识,我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显然这些人都并非中原人士,毕竟中原三教九流正道势力强横,这些旁门散修,没有立足之地。 你说他们此来,是不是为了那魔府,” 冯子康点了点头,“十之**,定然是为此而来,不过他们没有龙牙古镜在手,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进入洞府之中,难道是天机动,这魔府每逢十二年就要开光么?若是如此,你上次因为剑气感应进入其中,时间也对不上啊 没有龙牙镜,就没有进门的锁匙,更不能引动月光变幻,化出魔府,这一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静观其变就是”反正他手头有龙牙古镜这柄锁匙存在,更有枢纽宝珠这个东西,根本不需要等待洞府开光,也可以自行进入,实在不行,就等这些人全部离去,再行进入也无妨。 他们来了这么些年,显然一次也没成功过。 冯子康气定神闲。 又过两日,66续续又来了三人,一个穿得文质彬彬的书生,却是一脸的猥琐下流相,右眼已瞎,填了一只义眼,冰冷无光,甚是怕人。他看见米莉儿就想摸手摸脚,被她一一闪过,毫不客气教之后,方才收敛。这人乃是东海独眼书生崔柯,生性最是下流,却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还有一个是个干瘦老者,脸色阴沉,不爱讲话,他无无眉,冯子康原以为是秃头症,不想却是来自东瀛的和尚,名曰空禅上人,这算是佛门支流,只是关系扯得远了,估计中土禅宗,也是不认的。 最后来了一个中年女子,若是只看身材,倒是火辣挺拔,算得上一名美女,只是脑袋实在可怕,她和那和尚一样,也是并无头,前面一张脸笑容可掬,后面却还藏着一张阴森可怖的丑脸。崔柯倒是毫不介意,上前揩油,那女子也浑不在意,前后两张脸同时出笑声,前面妩媚妖娆,后面却是阴寒森冷,实在听得让人不适。 她是海外两面国人,有个名号唤作两面夫人,表面上一副笑模样,转身就会毫不介意给人一刀,她见了胡杀、崔柯、空禅、朱莉儿三人,都是笑容可掬,好生招呼。 原本她看冯子康不顺眼,几乎就要顺手杀之,随后得知他乃是龙虎山兵家子弟,立刻又堆起笑 他们五人会齐一处,个个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冯子康虽说不惧,但也能够感到压力扑面而来,心中暗惊,时刻戒备,不敢掉以轻心。 其后三日,并无人再来。那五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尤其是胡杀整日喝酒,醉醺醺地喝骂不止。 “那个老王八蛋,每次都拖这么久才来,这次见了,我非要砍他两刀不可!” “嗤!”那独眼书生崔柯这几日搭上了两面夫人,自觉胆气壮了几分。平日里他实力都是最弱的一个,不敢胡乱说话,这次祟莉儿的师父没来,他又有两面夫人这个臂助,也敢挺直了腰杆,“胡屠夫,你休要整天酒疯,就算是老铁头来了,你的乱披风刀法,又胜得过他的剑法么?” 胡杀大怒,“我的乱披风刀法胜不过他,难道还胜不过你不成,来来来,老子正好手痒,给我砍上几刀再说!” 独眼书生有些胆怯,但面子上又下不去,嘴上还是死撑,“试试便试试,你的乱披风刀法厉害,我的邪眼神通,难道又是吃素的么?” 两面夫人把头咔咔一扭,转过一遍,把冷脸放在前面,双手抱胸,冷冷旁观。 “够了!” 空禅上人厉声喝止,他虽然平素无语,但修为却是在场诸人之中最高的一个”他阴冷地扫了两人一眼,“我们五人,除了这小女娃儿,来此已有六十年之久,到如今还未参破这洞府的秘密,你们又起什么意气之争?” 崔柯讪讪无语,退到一边,两面夫人又把头给转了回来,对他笑脸相迎,轻声抚慰。明杀闷哼一声。也不理他们,独自喝着闷酒。 冯子康此时正与管莉儿在屋中下棋,但此次众人交谈,并未用神通封禁,却有片言只字,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果然是与龙牙岛的魔府有关,这一群人,整整已经坚持了六十年,每逢鼠年,都会来此一探。居然尚未探清魔府真谛。 “若是听到了什么,也不要放在心里小妹这一子下去,你可就大势已去了 朱莉儿眼睛只盯着棋盘,落下一子,正把冯子康的黑棋截为两段,黑子已成苦战之局,“小妹这里子力雄厚,你固然背靠厚势,但是终究离得太远,若是不逃生,只怕这条大龙都要被我吃了吧!” 冯子康苦笑一声,投子认负。围棋一道,他从未下过功夫,若不是靠着妙算心法令计算清晰明了,也没法与这少女纠缠。 他想了想,还是索性挑明,“笨莉儿妹子,你也不必瞒我,你们这许多筑基修士来此荒僻小岛,必有重大图谋,我既然也听到了几句,你不妨就爽爽快快地告诉了我,免得我心中好奇。反正以我引气期的修为,也妨碍不了你们什么,何不告知呢?” 朱莉儿双眼扑闪,似笑非笑,眉宇之间却有一段不同的风流态度,“你就不怕,知道了太多。要被我们杀人灭口么?” 冯子康似是吓了一跳,连忙摇手,“不会,不会!若是几位要杀人灭口,那也不必留我到现在,所以我想你们所行之事,也不怕我以后泄露出去,妹子你说我猜得是也不是 杀莉儿格格娇笑,“小哥儿你倒也聪明,我师父也说,这龙牙岛之行,已经是最后一次了,这一甲子,还不能参透洞府秘密,以后天地流转,两界再不能沟通,自然也只能就此罢了。若是你来早了十二年,只怕这些人就是拼着得罪龙虎山兵家,也一定要把你除了”。 “哦 冯子康心中也是翟然一醒,原来这两界沟通,还有时节的限制,时光流转,这一甲子魔府能够在这方天地显形,过了这一甲子,就会失去联络,再难沟通。 也就是说,虽然他有龙牙古镜和枢纽宝珠在手,想要探索这个魔府,也只有在这一甲子之内了! “看来和这五人之间。免不得有一场争斗了” 冯子康心中叹息,表面却是神色如常,只露出一丝疑惑神情,“杀莉儿妹子,你这番话我却是听不明白,还请将来龙去脉告知,也好让我一解心头疑惑。” 杀莉儿其实也一直在关注他的神色,见他确实是懵然无知的模样,这似乎才放下心来。 “既然已至今日,告诉你倒也无妨 六十年前,朱莉儿的师父与其余几人,刚好给海外一位大魔头拜寿已毕,各还本处,一路同行,却见龙牙岛上宝光弥漫,似乎是有异宝出世。 他们都是贪心之辈,自然毫不犹豫围了上去,却是一个铁面人开启了一处洞府,洞府之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宝光冲天。而此时那铁面人正困于洞府门口之处。进退两难,他们当然是上前名曰帮忙,实则是想要分一杯羹。 那铁面人也是机警决断,当下就答应只要打开洞府,里面的东西六人均分,只是若不齐心协力,断难开启。五人一试之下,果然如此,当下就答应了那铁面人的条件,一起携手施为,想要一起打开洞府,取得其中宝物。 谁知道洞府开启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剑光飞出,洗若天外飞龙,神威无比,六人一招都接不下,一起受伤,这剑光飞远,洞府也就自关闭。 那铁面人连叫可惜,这才与他们分说由来。他说这洞府原本是他先人闭关之处,其中有无数神通法宝,他寻觅多年,才终于算清楚洞府开光的时辰,只可惜实力不济,功亏一篑。 那几人便宜没占着,反而是白白吃了一个亏,心中自然恼怒,幸好那铁面人告诉他们,再过十二年,还有打开洞府的机会,几人这才定下约会,十二年后再来。 果然铁面人不负信约,十二年后再至龙牙岛上,合六人之力,却还是没能够打开洞府,只得怏怏而归,再定下十二年之约。 如是数次,终于六十年过去。这也是他们第六次前来取宝,按照铁面人的推算,这也是最后一次。 过了这一甲子,除非神通能赶上创建这洞府的高人,否则谁也没办法再令两界沟通,也再也没办法打开这个宝藏。 第九十二章 铁面人 她唇间,读出风云诡谲的一股子血腥味。 以茉莉儿的行事手段,她师父定然是更加厉害,五大魔头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角色,那铁面人苦心孤诣,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些人历经六十年,五次合作开府,岂能如此云淡风轻?中间定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与冲突,只是茉莉儿都是淡淡略过,并不提起。 这六人六十年来不为外人所知,勾心斗角却又紧密合作,就是为了这龙牙岛魔府,其中价值,自然是不可估量。 冯子康心中苦笑,只怕这次魔府开光,他是不得不参与在内了,否则一甲子过去,自己徒有锁匙枢纽,却一无所获,那也实在可惜。 目前到岛上的五人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单独对上冯子康都有一拼之力,但若是他们联手,只怕他只能立刻展开魔血飞遁神通,配合千里流行,遥遥逃走。 不过这五人并非铁板一块,冯子康自也不惧,最关键的人物,还是到现在尚未露面的铁面人。 此人身份神秘,六十年来,这些老魔头居然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此人隐为开府之行的幕肚,众人似乎也颇为服气,除了他掌握洞府秘辛之外,实力定然也非同小可。 茉莉儿的师尊,此次最后一次开府,竟然自己不来,只派了徒弟来,比起其它人,又是棋高一着。其余几人,胡杀性子鲁莽,嗜杀盲进,独眼书生崔柯修为最低,行为猥琐,胆子又小,这二人是最弱的两个点;两面夫人口蜜腹剑,颇有手腕,可惜生就两面,有什么阴谋举动都写在脸上,也是不足为惧。 空禅上人深藏不露,茉莉儿神秘莫测,这两人倒是要小心应付。 冯子康既然已经决意要夺这东海麾府,自然是把自己的敌人都推算得清清楚楚,手中拈着棋子,不由沉思。 “怎么?听得呆了!”茉莉儿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舞动,五根手指头宛如水葱儿一般水灵细嫩“小妹就是海外女魔头,尔等正派弟子,还是退去吧!” 冯子康回过神来“茉莉儿妹子若是女魔头,我就是天魔了……我以为你们要做什么事,原来乃是洞府开光,兹事体大,你们不愿外人知晓也是应该,是我失口多问了。妹子放心,我绝不会轻易外传…… 他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就像是被茉莉儿姿色所迷一般模样。 茉莉儿浅笑盈盈,似乎甚是欢喜。 “只是……”冯子康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心出言提醒“茉莉儿妹子,我看那几个人都非善类,你要与他们合作,倒要小心,若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他拍胸脯做男子气概,茉莉儿却暗地失笑,那几人都是筑基多年的老魔,你一个卦气后期的弟子有什么作用?天下男子在女子面前,都会变得胆气豪壮,口气甚大,师父所说果然是一字不差。 “你放心了”,茉莉儿用手指头在他脑门儿上一戳“这次小妹是奉师命而来,成败在天,本来就没什么必得之心,那几个人虽然厉害,可小妹也有手段,还用不着你保护!” 冯子康讪讪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外面胡杀叫道:“那老鬼的女徒弟,可在这里?铁面老怪物就要来了,你别光顾着那小后生,快未商量大事!” 他嗓子既粗,声音又大,茉莉儿脸色一红,轻啐一声,飞身出屋。 “胡大叔,瞧我撕烂你的嘴,你怎么不打架了?” 刚才胡杀与独眼书生崔柯起了冲突,两人要动手被空禅上人阻止,没过多久,铁面人飞柬已到,说是一个时辰之后,即至龙牙岛。 “这厮好大的架子……”独眼书生又有不满,双面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莫要再说。 其实这五人心底昙头,都还有些怕这铁面人。 以茉莉儿的师父为,这五人也都是近海闻名的辣手魔头,听说铁面人要开洞府之事,当然不是那么好心的伸手帮忙,而是不约而同起了杀机。 但是几次明争暗斗之下,合五人之力,居然也只能勉强胜过铁面人一筹,若是单对单,若不是铁面人要留着他们帮忙开府寻宝,只怕六十年之后,这五人断不会如此齐!$o而且此人身份神秘,他徂明察暗访,始终找不到一点头绪。 胡杀叫了茉莉儿,五人聚齐,就在村口闲坐,空禅独据一方,胡杀抱着酒坛喝酒,茉莉儿笑嘻嘻地坐在他身边,独眼书生和两面夫人,则是揽手亲热,另据一边。 他们各怀鬼胎,说是要商量大事,实则没一个人开口,只有崔柯胡言乱语,与那两面夫人打情骂俏,令人望之生厌。 但除了茉莉儿之外,每隔一忽,定有人抬起头来,朝着西边天空张望,眼神之中,既有焦虑,又有贪婪和紧张,就连空禅上人也不例外。 “这铁面人到底是什么人物?竟能扣住这几个厉害人物,尚未出现,已然如此,若是现身,又不知该会怎样?” 冯子康锁紧眉头,深感棘手,这个铁面人似乎并不好对付。 “师弟,这些人都是筑基高手,你虽然厉害,似乎也不必硬拼啊……”霍中广自从化为血影,就成了标准的保命派,眼看敌人势大,心气就沮了三分,只想劝冯子康小心,浑然忘了当初他一口血喷在赤元长老脸上,冷笑说凝丹高手也不过如此的气概。 不过人死过一次,胆子小j1几分,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狐狸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似乎对他甚是瞧不起,冯子康摇了摇头“所谓富贵险中求,俗人都懂得这个道理,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正说话间,只见西面天空之中,忽现一道血浪,漫天海妖巷鸣之中,一道血色剑气割裂长空,飞驰而来。 “来了!”胡杀与独眼书生按捺不住,同时跳起身来,又互相瞪了一眼。 空禅半睁双眼,脸色阴沉,但嘴角也微微一歪,似是笑意;两面夫人正面咧嘴而笑,露出满脸喜色,背后那张脸上,却是阴沉地快要滴下水来,眼中满是凶光。 茉莉儿倒是没什么反应似的,懒懒站起身来,拘了拍衣裙j1的灰尘。妃今日换了一身锦蓝色的摺群,腰间以金丝带竖起,头上只随意绑了一条软玉的带,青丝如瀑,娇俏妩媚,动人心魄。 冯子康在屋中,却也不禁霍然立起!星光大灭绝剑法!这个铁面人,穿过海妖群所用的神通,竟然是冯子康的星光大灭绝剑法!只是此人炼法,似乎颇有不同,推动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最好就是冯子康体内修积的氤氲魔气,如此才见灭绝剑法本意,假以时日,可以推动到剑法的最高境界。 兵家杀气,无坚不搭,堂堂正正,也一样可以作为推动剑法神通的内气。 但这铁面人所使,也不是兵家杀气,而是一道血气!是血亲相戮,才能产生的无边血光!这种去到尽处的血气,恐怖阴寒,就是修魔之人,也会免不了心中一凛。 同样一式启明,冯子康手中使来,乃是一道纯正无杂质的白色剑光,而此人使来,却是一道鲜艳欲滴的血光!此人剑法,既然不是兵家所络,最大的可能,就是得自龙牙岛魔府!龙牙岛魔府,果然与这星光大灭绝剑法大有关系!冯子康心中大喜,看来此处,不但能得到魔道传承作为参考,这星光大灭绝剑法的残缺之处,也有望补全!不过来人的实力强横,只怕更要小心应付。冯子康粗粗判断,这飞驰而来的铁面人修为也在筑基中期左右,不过就凭这一手去到尽处的星光大灭绝剑法,饱的实力力压当前五人,并不奇怪。 那人尚未至岛,声音却先遥遥地传了过来。 “各位道友,某家来迟!还望海涵!” 他声音尖细,宛如胡琴高音,一听就知道是刻意逼尖了喉咙,掩盖原本的声音。 空禅上人如夜枭一般桀桀笑了两声:“铁面道友不必客气,我们在此等你,也没有多久功夫!” 那人哈哈大笑“如此甚好!” 只是两句对话之间,那铁面人已经能看得清身形,此人身形高大,踏浪而来,背后披着一件高高扬起的黑色大氅,袒露结实的胸肌,头上果然戴着一个牛头状的精铁面具,目露精光,骇人之至。 他身形一展,飞入岛中,才一落地,就-吸了吸鼻子,奇道:“此处怎么会有生人气味?” 铁面人的目光,并没有朝向五人中唯一的生面孔茉莉儿,而是微微侧身,转向冯子康的栖身之处。 两面夫人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媚笑道:“铁面道友,这是老鬼的徒弟茉莉儿妹子,今年第一次来,却也算不得生人…… “哼-!” 铁面人哼了一手,怒而摆手“我不是说她!” 他伸手一指,指向冯子康所居的小屋“这个小子,是从哪里来的?” 第九十三章 诱人邀约 ……认面叔叔”。茉新儿言笑盈盈老了出来,毙朝着铁面攒世,个福”“晚辈荣莉儿,替家师鬼王涂之命,前来相助铁面叔叔开府,还请叔叔多多关照 “嗯!”那铁面人闷哼一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手指头却依旧执拗地指着冯子康的方向。 “这个小子,乃是龙虎山兵家中人,来完成取扶桑木的善功任务,恰逢其会而已。” 龙虎山兵家?” 铁面人原本跨步往前,这时顿下脚步,微微沉吟。 三教九流。到底是威名赫赫,不是易与之辈。即使是铁面人,也不愿意惹上这个麻烦。 “为何不让他离去?” “离去?。独眼书生轻嗤一声,“你怎么不去劝他?欺软怕硬 谁也不想得罪龙虎山兵家,谁也不想得罪三教九流,这里六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当出头鸟。所以到了最后,竟是没有一个人来理会冯子康,倒像是把他遗忘了一般。 反正他不过是一个引气期的弟子,掀不出什么风浪。 “老铁面,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晚?明日就是月圆之期,你来得仓促,我们这次连准备都来不知”。 胡杀脸色不豫,直言问询。 铁面人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这次十二年之约差点就不成了,我有个孽徒。偷了开府的秘匙,我追饵七八天,才将他追到杀死,只是那秘匙却是丢失不过“什么?”除了杀莉儿以外的四人,全都失声惊呼。冯子康躲在屋内,心中也是怦怦直跳。 这铁面人。竟然是他! 机缘巧合之下,冯子康竟然成了岛上唯一猜到铁面人真正身份的人。 泰山剑派之主,刘元素! 铁面人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然会被人拆穿了隐藏六十年的身份。 除了泰山剑派中人和冯子康,没人知道龙牙古镜失窃之事;而世界上知道龙牙镜就是打开东海秘府钥匙的,就只有这六人和冯子康,如此一来,这个铁面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尽管他苦心改变了形象,变了声音气势,甚至刻意只使用星光大灭绝剑法而不是泰山封禅剑法,但是这无心一句,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冯子康本就怀疑,持有龙牙古镜,又时时来龙牙岛巡视的泰山剑派中人。怎么会没有人参与到这开府大事中来。既然铁面与刘元素根本就是同一人,种种疑点,自然也迎刃而解! “那怎么办?失了那秘匙,我们怎么开府?” 独眼书生心急,连连追问。 铁面人干涩一笑”“诸位莫要着急,虽然我失了那秘匙,但是先师手札之中,倒也有记载,今年乃是一甲子之年,还是有法子可以进入那秘府之内,只是”要更难些”。 “更难些?。 两面夫人前面的笑脸都不由生出一丝忧容,背后那张脸更是阴沉得要滴下谁来,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他们这六十年有秘匙在手,尚且不能成功开府,这一回失了秘匙,难度更高,那岂能有成功的希望。 “还是算了吧,既然如此,还开什么府。各自散去罢了!”她背后那张脸口吐人言,声音尖厉鸷刻,闻之牙酸。 铁面人冷笑一声,目中精光闪烁,无所谓地摇头,“反正明日开府之事,成败只在一举,明日之后。再无机会。你们若要自去,也请自便。反正六十年前你们也是不清自来,这次要不要试试,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此言既出,在场诸人都沉默了,即使刚才出言恶劣的两面夫人,也是两张脸孔同时绷紧,似是正在思考,只有亲莉儿笑嘻嘻的,浑当无事。 无论机会多么渺茫,这些人为这件事耽搁了六十年,若是就此离去,谁也不甘。铁面人笃笃定定,负手望天,也不知道那张面具下的表情如何。 “人为财死,乌为食亡”冯子康轻轻叹息,他也看得出来,那几个老魔,绝无一个会临阵退缩,只是亲莉儿他还有些看不通透。 杀莉儿所言她乃是鬼王涂的弟子,这个名字,冯子康同样也没有听说过。 修真界太过广大,纵然是修行人记忆力惊人,能把中原修行界三教九流上七十二门以及其他一些知名人物记在心中,已走了不得,海外巨魔纵然再是厉害,名字也未必能够流传,何况听这些人的口气,鬼王涂顶多也就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远远够不上在中原扬名的层次。 但此人能够毅然脱身而出,又教出荣莉儿这个不凡的弟子,绝非等甩之辈,单看朱莉儿的莫测态度,冯子康难以把握这人的目的。 “呵呵呵,铁每夫哥,何必生气?既然你说还有法子府户中。那我自然是要附旗的,怎么说也等了六十年,右小试试,哪能甘心?” 两面夫人到底有两张脸,变脸也自然比别人快了许多,她背后那张脸兀自在咬牙切齿。前面却已经是笑容满面,一脸亲热。 既然有人打头,其余几人也放下包袱,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最后再博一记。 茉莉儿自然也是笑嘻嘻地随同众人,铁面见到这五人都是一般,轻笑一声,“既然大家都要一试,那就好办,还是按照老规矩,齐心协力进入秘府之中。能得到什么,各凭本事,这么些年诸位也得了不少好处,才有今日的修为,这最后一次,可绝不能入宝山而空回”。 看来这一甲子最后一次开府,这铁面人也是势在必得。语气之中颇有信心。 洞府未开,秘匙已失,众人难免也有些沮丧,当下独眼书生就追问除了用秘匙开门之外。还有什么办法,铁面人摇手不答,表示明日夜间,自有分晓。 ※ “白天听得爽吧?。到了晚上,换了一声青葱色夹袄的朱莉儿又来寻冯子康,她似是刚洗过热水澡,头湿漉漉地垂在身后。脸色粉嫩。更是诱人。 冯子康苦笑道:“诸位谈事,也不避忌,纵想不听,也是没法子。我又不是儒家中人,不会那非礼勿听的神通,这一不小心,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听就听了,反正这也说明,小妹不曾骗你” 今天几人谈话,确实证实了朱莉儿所言,他们五人与铁面人相约开府的那段过往。 “我自然是相信朱莉儿妹子的。” 相信,但是不是完全相信,这女子莫名其妙对自己示好。几次他们诸人想要挑衅,都是这女子解释他的身份,减了他的麻烦,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冯子康一直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茉莉儿嫣然一笑,足可倾城,她随随便便往床上一靠。微笑问道:“小哥你到龙牙岛也有几日,我看你每日都去龙牙峰尝试采扶桑木。不过似乎都只走到了六七层为止,这与你的修为倒也是差不多” 她担忧地望了冯子康一眼。“以你现在的本事,山顶那两条六翼飞蟒却是胜不得的,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不简单啊!” 这任务本来就至少是该弓气巅峰大圆满甚至是筑基以后才能做的。作为最低级的晋级善功任务,若是排在普通善功之中,至少也是弓气后期甲级的任务。 从冯子康现在引气七层的修为,就算心法神通高明,也很难斗得过那两条六翼飞蟒,想要穿过它们把守的龙牙山天梯第九层,那是难上加难。 冯子康想起那两条飞蟒的糗样。心中不由莞尔好笑,表面上却露出忧色,轻轻叹息。 “荣莉儿妹子所言甚是!不过我兵家弟子,誓不言退,这六翼飞蟒虽然厉害,我也自会想办法应付”。 亲莉儿格格娇笑,“话虽如此,但兵家中人,也不是一味蛮干的蠢材,要进退自如,能屈能伸,才是兵家的要旨”这么说罢,明日我们会从外围突入扶桑木释放的离火精气之中,距离山颠,不过是几步之遥,你可要跟我们一起前往?” “到时候我们开启洞府,你只管熬一熬冲过扶桑木的树冠,就可登顶,伐下扶桑木然后遁下山去,那可比硬闯要容易得多了”。 朱莉儿嘴角含笑,眼中秋波暗送,诱人地提出了邀请。 “你们要闯入离火精气之中?。冯子康大吃一惊! 朱莉儿拍手大笑,小哥儿,你果然猜不到了吧?这东海秘府,竟然是隐藏在那无边离火精气之中!所以他们才对你丝毫没有顾忌,你区区一个引气期修士,在那离火之中,连站都站不住,若不赶紧逃走,只怕一时三刻就要化成飞灰!” 冯子康虽然惊讶,略一思索,便知端的。 魔府既可在那开凿出来的一方天地之中显形,也可在离火精气之中显形,只不过是因为两界沟通的共鸣点不同而已。 简单来说,这就好像是两扇门,在离火精气之中开门,与在山腹天地之中开门,所到的地方却是一样。只是那山腹天地,有五色波旬花幻阵守护,只怕是不易找寻,这一群人修为比冯子康为高。倒是找着了离火精气中的一个入口。 “怎样,去,还是不去?。 亲莉儿诱人身躯贴了过来,一阵处子幽香充于鼻端,冯子康心中一荡,暗道这小妮子勾人的功夫,果然厉害。 供莉儿羞羞答答,轻解罗裳笑道:“小享, 第九十四章 离火精气 冯子康心中,却无绮念,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推算着这小妮子的目的。 他们六人之间,早有默契平衡,茉莉儿虽然是最新加入,代表的却是他的师父鬼王涂,如今她带着冯子康,虽然说是只为了搭顺风车登上龙牙山巅,但其他几人,却未必会是这么想! 这六人本来就各怀鬼胎,有这么一点点的变化,就足以影响到六人之间脆弱的信任,开府之事,就更是困难。 “多谢朱莉儿妹子!”冯子康做出感激的表情,“冯某本是豁达之人,自然不会矫情不受,只是你那些同伴” 不管她抱着什么目的,自己若是置身事外,不会得知真相,冯子康胆气豪壮,又有底牌,当下就欣然同意。 “他们的事,不必担心。”杀莉儿毫不在意,轻轻掠了掠头,她年纪虽身量尚是不足,但依旧姿态撩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都有极大的魅力。 小狐狸对她却甚是敌视,每次她靠近来,都是虎视眈晓,啾啾鸣叫。 茉莉儿轻笑一声,在小狐狸的鼻子上弹了一下,气得它更是指拈乱叫,冯子康只好苦笑把它抱在怀中安抚。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杀莉儿直起腰来,先前露出胸口一片粉嫩春光也自收敛,她轻哼曲,扬长而去。 ※ 翌日下午,那密谋开秘府的六人到村中集合,准备在天黑之前出。杀莉儿却把冯子康带了来,站在一边。 “他来干什么?”独眼书生眼睛一瞪,口气不善。 铁面人却是点了点头,“此事朱莉儿侄女已经跟我提过,我们同为修行一脉,自然是能帮就帮一把,只是离火真气凶猛,你要自己小心!” 杀莉儿向众人解释冯子康乃是借他们进入离火真气的机会,趁势穿过扶桑木树冠,登上龙牙峰顶,以完成采扶桑木的善任务。几个人听下来,面色都有些古怪,只是都不愿得罪龙虎山兵家弟子,这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各自心中,都有一番计较。 冯子康这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化身铁面人的泰山剑派掌门人刘元素,他不卑不亢,恭谨行了个礼,“此次多蒙前辈照应,在下感激不尽!” 他的口气,很符合大宗门弟子的身份,礼下于人,却也不显得卑微。铁面人点了点头,“天下修真,本是一家,不必如此多礼,” 冯子康知道他追杀杀了王裳,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得知自己乃是混入泰山剑派之中,偷得龙牙古镜的罪魁祸。反正刘元素心目中的孽徒王裳之死,早在冯子康毅中。 他给王裳夺去的那一枚所谓“星河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加了障眼法的霹雳子而已,这是冯子康在莽苍山中跟墨凤凰讨要来玩玩的。在霹雳子之中,他还埋下星光灭绝剑气在其中,只等过几日,或是被人追上与人激烈动手,马上自动爆裂,凭王裳的修为,自然躲不过这一劫,只怕整个人都要炸得稀烂,自然也不可能说出什么东西。 王裳死得也不能算是冤枉,毕竟他确实是图财害命,杀了掌门的爱子刘越。 所以这时候,冯子康猜到了铁面人的真实身份,铁面人对他却是一无所知,只当真是一个初出茅庐,来此完成任务的新修者。既然双方并无冲突,他也乐得做个好人。朱莉儿与他一提,铁面人当即就答应了。 何况”有一个外人进来,又与那朱莉儿走得甚近,只怕那其他几位,更是心中如猴抓般难受,也正合他的心意。 既然众人都没有反对意见,带上冯子康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只是空禅诸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怪怪的,既不想得罪,又嫌是累赘,颇有不屑之意。 “小心跟紧点啊,别丢了小命都不知道!”胡杀冷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提醒。 两面夫人到是挨挨擦擦凑了过来,笑容可掬,只是背后那张脸上,满是鄙夷不屑之情。 修行之道,道基未成则有如天堑,等级森严,这些邪道妖人,又怎么会把他区区一个引气期的弟子看在眼里。 之所以没有顺手灭杀,只是看在他背后龙虎山兵家的面子上。 “走了!” 铁面人看看天色,日已西沉,海天之际一片深红暮色。到像是血先,一般妖异。再过约莫半个时辰功夫,天色就要断黑,此时离火真气开始减弱,逐步深入也就成为可能。 若是大白天,太阳真火与扶桑木所释放的离火真气相呼应,即使是他们筑基期的修为,也不敢轻掠其锋。 他双手一张,只见一缕血气弥漫空中,渐渐扩散,要将众人罩住。其余诸人会意,空禅上人一拍秃头,现出耳后法轮,有白光赤焰,与那血气应和;胡杀冷哼一声,双手一拍,一道白刃金光隐现空中;独眼书生崔柯一摸右眼,射出一道冷光;两面夫人干笑一声,前脸口中吐白气,后脸口中吐黑气,混杂一起。 杀莉儿见这些人卖弄神通,也不在意,取下鬓边木钗,只是轻轻一划,只见阴风怒号,一道阴冷晦涩的河水凭空生出,将众人团团围住。 “好!”铁面人赞了一声,小侄女的万鬼归源真法,居然到了如此境界,不次于老鬼当年,今日开府,又多了一份把握!” 这六人各显神通,组成一个强大的防御圈,荣箱儿一扯,将冯子康扯入圈中。那些人嫌他本领低微,倒也没要求他放出神通护身,冯子康也乐得轻松。 “离火真气之中,我们已经往返五次,诸位也都清楚其中厉害,我就不多说了。只是这位兵家的小兄弟你要注意,切不可离开防御圈之外,等到到了地方,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穿过树冠,在此之前。切切不可妄动!” 冯子康答应一声,那六人各逞神通,腾空而起,冯子康不敢怠慢,吞天古剑化为剑光踩在脚底,紧紧跟上。 起初升空,自然甚是轻易,但到了与扶桑木齐平的九百丈高度,就觉得浑身有如火烤,离火精气无孔不入渗进毛孔之中,似乎是要将整个。人烤熟一般,即使是身在防御圈中,也是痛苦不堪。 冯子康心道厉害,不敢托大,轻捏金刚舍利,动了金刚不坏体神通,十丈金光将众人罩住,竟也能稍稍抵挡那严酷的高温。 “施主居然还懂得我佛门神通?”空禅上人这时候才睁眼瞧了冯子康一眼,不过眼中却是有一抹贪婪之色。 以冯子康现在修为底蕴,应该是不可能修炼旁门神通直达第二十重之高,他能用出这二十重的金刚不坏体神通,最大的可能就是拥有舍利一类的宝物。兴,旧人不修佛道,泣东西虽然稍有用外,但对他们而言。…小过只是鸡肋。但对空禅上人这种外道僧侣,却有大用,难免会起了贪心。 冯子康微微一笑,“在下有一颗金刚舍利,乃是白马寺悟了禅师前辈所赠 哦”白马寺主持悟了禅师这个凝丹高手的名头,空禅上人还是听过的,他自然不敢去招惹,但是心中却更是痒痒,不免厚着脸皮问道:小道友有此宝物,却非佛门中人,作用不大,这金刚舍利对老僧倒有些作用。我这里倒也有些好东西,如蒙不弃,我们交换如何?” “此间事了,自然当听大师吩咐!” 此间事了,空禅上人还能不能活着还是一回事,冯子康当然毫不在意随便许下承诺。 “休要大意!我们就要进入离火精气浓处,此处精气,凝结已久,有少数已成太阳真火,触着就死,不可马虎!” 铁面见空禅上人还想说话,喝斥了一声,此处可不是敲竹枉的好地方,纵然以他的修为,也要谨慎小心,若是那和尚作孽,放进一朵太阳真火来,那就算害不死大家,也总得脱一层皮。 空禅上人心中一凛,心道今日禅心,为何如此不坚定,区区一颗金刚舍利,就让自己失态至此,当下蒋守心关小心防护。 有着二十重的金刚不坏体神通护身,那离火真气又被诸人防御之法隔绝在外,只要不直接接触,高温的影响就小了许多,冯子康定下心来,观察四方。 只见四周一边火红,别无其它颜色,这就是离火精气的世界,偶有一两个更为深邃的红点,想必就是铁面人所谓离火精气凝结而成的太阳真火,可焚尽世上一切,威力无穷,他们小心翼翼,兜转曲折,避开那太阳真火静栖之处。 离,为火,为日,这乃是八卦中的一个卦象,离火精气,则就是火的本源。五行相生,木生火,所以离火精气从扶桑木中而生,氤氲凝结,产生各种不同的火来。 “可惜不修驱火神通,否则弄两朵太阳真火回去,到也是厉害”朱莉儿是六人之中,最为轻松自在的,她似乎抱着成固欣然败亦可喜的态度,对这次开府之行,未抱太大的希望,更像是一个淡定的旁观者,这时候,还有心思调侃。 驱火神通之中,若能驱使太阳真火,自然厉害,但那需要什么样的神通法决,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 至少也是玄级上品的驱火神通,才能运使这一朵两朵的太阳真火,那就至少要元婴期的修为,朱莉儿区区筑基期的小女子,口气倒是大到没边。 若是有了元婴期的修为,也不必千里迢迢来此扶桑木边,直上万丈高空,离火层中,有的是太阳真火可供收取,元婴以下,未成假仙之体,那是断然承受不住的。 随着越来越深入,原本的火红世界,竟然又渐渐白,那些白焰盘旋飞舞,更是炽烈,冯子康渐渐觉得身上又开始灼热起来。 他心中一紧,知道要冲出离火精气的时候,还必须要用上真功夫了,否则出了这六人联手布置的防御圈外,他就算是不死,浑身灼伤,也是难免。 这离火精气冉部,居然高温至此,冯子康也是暗暗咋舌! 好在他们再往前一阵,那离火精气又渐渐转为火红。 “原来倒不是越靠近扶桑木越热” 扶桑木乃是离火精气之源,枝干树叶,每时每剪都散出离火精气,这些精气涌入空中,渐渐凝结变厚,这才更为厉害,所以靠近树冠部分,经常有新生精气填补,倒是比中心部分的还要凉快上一些。 透过无穷火光,影影绰绰,已经可以看到扶桑木的影子。 “到了!就在此地!” 铁面人停下身来,从袍袖之中,取出一支罗盘,校正位置,点了点头。 “计算未差,今夜秘府之门,共有三处,一处在万丈高处,一处在山腹之中,断然无法进入,还有一处就该在此!” “哦冯子康心中佩服,不想这刘元素研究秘府多年,竟然已经能推算出两界沟通的位置,可惜他并不知道龙牙山山腹中之迷,算尽机关,还是要被自己占了便宜。 小道友,此处距离扶桑木树冠,已然不远。以你剑光度,只要撑过三息,就可穿过树冠,直达龙牙山数,你这就去吧!” 既已顺利到此,铁面也不愿再多生枝节,以这少年引气期的修为,在离火精气中撑上三息,大概只有两成活命的机会,不过这他就管不了了。 反正若是在离火精气中焚身而死,就算是龙虎山兵家查究起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三息?”茉莉儿脸色忽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情状,“以往秘府出现之处,不是要更近一些么?这三息时光,叫冯家哥哥怎么能撑得住?” 铁面人冷哼一声,“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么,秘府位置,时常变动,这只差三息功夫,已经算是近的了!最远那次,就在离火精气最浓郁之处,我们苦不堪言,个个身上带伤,这位小道友乃是名门弟子,你焉知他没有办法?” “呀”朱莉儿眼中含泪,转向冯子康,“小哥,你不可擅闯啊,在离火精气之中坚持三息,你一个引气期修行人如何能做得到,便是我们,若不合力,三息之间也要受了重伤,你万不可去!” 真不然”你就随我们先进秘府之中,等秘府事了,我们再想办法如何?” 杀莉儿忽然声调又是一变,又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她奂然是邀请自己进入秘府之中! 冯子康心中暗惊,还是不明她的目的,但是其余诸人,却纷纷叫嚷起来。 “不行,这小子怎么能进去?” 他纵然进去,也是累赘,带他做什么?” 铁面却是皱眉沉思,一言不。 小哥,你听我一次,好不好,这离火精气太过危险。你是听我之言,才走了这条路,若是死了,我岂不是要心中愧疚一辈子?你好意思让我愧疚一辈子么?” 茉莉儿可怜兮兮,形同哀求,语声娇媚之至,只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冯子康尚未回答,却听铁面沉声道:“今日到此,都是机缘,若是小道友有意,与我们一起进入秘府之中,也是无妨,等秘府事了,我们将你送上山巅,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竟然也是赞同朱莉儿的提议! 第九十五章 开府 多谢诸位好意”。 冯子康迎风而立,面色从容。 “不过我兵家弟子,终究不能什么都靠别人,区区三息,若还不敢尝试,失了一个勇字,还如何修行求道?” 他言辞坚定。并无一点动摇。亲莉儿神色一黯,微有惋惜遗憾之。 冯子康既然主意已定,铁面人自然也无意挽留,只是茉莉儿打错了主意,看他竟要自寻死路,不由心中一酸,拉着他不肯放手。 冯子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过一来他自有办法保住性命,二来他另有进入魔府之法,宁可暗中行事。也不要混在这几人之中,充作棋子,当下就坚持离去,并无丝毫留恋,茉莉儿的眼泪攻势,对他也全然无效。 他朝众人拱一拱手,身子一侧,窜出六人所布置的防御阵势之外,浑身金光登时化为烈火,整个变成一个火人,飞驰而去。 荣莉儿鼻子一酸。眼泪扑簌而下,泪珠儿落入离火精气之中,化为蒸汽,消散不见! “四方。护我自体!” 只是一息功夫。二十重金刚不坏体神通就告失守,冯子康只觉浑身灼热麻木,只一弹指间,只怕就要化为焦炭!他赶紧招出四象,护住四周,他投身离火精气之中,视线遮蔽,也不怕那几个家伙瞧见。 四尊一现。离火精气四面分开,冯子康身上压力徒减,虽然仍如投身熔炉之中。但比之刚才一霎都无法坚持的窘境,那是要好得多。 不过四尊也甚是狼狈,在离火精气之中,那多毛巨兽的浑身黑毛都被烧得干净。哀哀呼叫,甚是可怜。 好在不过两息时间,冯子康终于穿过了整片离火精气,落下扶桑木边。 “呼” 冯子康长吁了一口气,这离火精气之威,果然强悍,若是哥长一点时间只怕四尊都要被它炼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略作休整。开启扶桑木下洞府,此时没有五色波旬花制造的幻境阻拦,很容易到了甫道口,穿过再道,又到了那无想铜门的面前。 他几日前击破的那个洞如今已经全部长好。再无一点痕迹。 冯子康长笑一声,“那今日正要再突破一次!” 他持剑而立。浑身气势?断攀升,六处气旋周天环绕,再加上涌泉穴源源不断涌来的的气,纠缠一起,直冲会阴! 今日,要冲破地关! 铜门之前,突破引气八层! 这也早在他算计之中,这几日他早已做好充分准备,之所以不急于突破引气八层。正是为了这一刻。这才能稳稳解决这扇铜门,免得耽搁太多的时间。 气息并无停滞。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冯子康只觉会阴穴微微一涨,便即贯通,就好像大江奔流,蓄积极厚,区区阻碍,自然是一冲而通。 “乖乖!”霍中广刚刚在离火精气当中一点用处都派不上。这会儿倒又钻了出来,眼见自己花了四十年功夫才突破的引气八层,这个师弟竟然像玩儿一样就要突破,摇头叹息不已,只能劝自己人比人,气死人,莫要攀比。 冯子康突破已毕,仰天长啸,出剑! 白光割裂天地。铜门应声而碎。又是切出了一道长长的菌道。 冯子康也不浪费时间,奔过铜门莆道,又进入了山腹天地之中。 此时已经入夜。山腹中的人造太阳,也已经遥遥西沉,群星满天,那白玉雕成的月亮也已经挂在树梢。 今夜是满自。 “师弟,不知他们是以什么办法进入魔府之中?若是他们进去了,那此处魔府还会不会出现?”霍中广其实还是有些稀里糊涂,不明白为什么在两个地方会同时有魔府出现,这同时出现的魔府,是不是同 座? 两界沟通之事。其实甚为神奇。 比如这东海魔府。冯子康以龙牙古镜为引。可以与魔府中的枢纽宝珠相感应,让其在山腹世界内显形,进入其中;而铁面人他们同时也可以以不知什么秘法。将魔府显形于扶桑木外离火精气之中,也一样可以进入其中。 因为魔府本身,并不存在于这一界之中,无论是山腹天地也好,还是离火精气也罢,包括铁面人所算的第三个万丈高空以上的位置,都只是通往魔府的门户而已。 所以冯子康从此处进入魔府,与铁面人他们六人从离火精气中进入魔府,那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我们要比他们先入魔府之内才行否则的话,只怕不利 若是铁面人他们几个不能成功,那就罢了,若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侥幸成功进入魔府之内,那冯子康一定要比他们更早才行,否则这六个筑基期的高手先入魔府,自己一头撞入,万一位置不利,那可就糟之糕矣。州联他有龙牙古镜在手,矛论如何。要比那六位方便许多。必腆并不着急。只是用心调息,等待月上中天的那一刻。 离火精气之中他还是有几处灼伤,此时也适当处理。四尊之中,多毛巨兽最是可怜,烧的秃秃精光,满脸袁伤地望着冯子康,全无气概。 好在除此之外,四尊并无太多损伤,冯子康的战力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至于多毛巨兽,只有祝他早日重新长出满身黑毛。再展雄风了。 冯子康把龙缺也放了出来。严阵以待,这次他不敢托大,底牌尽出,一点都没有再做保留小狐狸尽管不情不愿,却还是被他收入了胭脂盒中。 月至中天! 冯子康霍然长身立起。祭起龙牙古镜。只见龙牙镜带着一抹蓝光,滴溜溜往天上飞去,与那白玉月亮一合,顿时撒下一片蓝辉。 今日的蓝色光芒看上去更为粘稠,正照在小河边的空地上,有如实质,而上次所见的巨大庭院,也渐渐地显形。 这次它依然是一片幽蓝之色,只是与上次所见相比,显得更加凝实厚重,更像是真实存在。 冯子康淡淡一笑,走了过去,沿着院墙,一路走到大门。 伸手在墙上一按,是坚硬的墙壁,再不如上次一样直如虚空。 “看来还真是好运气,” 冯子康再次感慨自己的好运,原来他这次来,歪打正着,正是魔府与这一界勾连紧密的十二年之期,怪不得之前霍中广仅仅依赖剑气牵引,就能进入魔府之中,而自己也趁着并非满月之日,取得了枢纽宝珠。 若并非是这十二年之期,可能这些事情都不会生,就算是满月之日,魔府与这个世界的联通,也未必能比得上前几天月半之时。 院墙的大门,除了挂了两个锃亮粗大的门环之外,与冯子康在菌道处见到的铜门一模一样,满是神秘的花纹,铜门上面的匾上也同样镌刻四个大字,冯子康依然不识,微笑摇头。 霍中广却是对那铜门倒抽了一口凉气,“乖乖!这里还要再突破一次?师弟”你还行不行啊?” 连续爆种突破,显然就算是神仙,也不容易做到,冯子康微微一笑,他虽不行,只怕就是此间原来的主人,也不能这么轻松吧? 他伸手抓住门环,轻轻敲了三下。 “锁锁锁”。 声如古钟,悠扬而远。只听吱吱嘎嘎一阵响动,两扇铜门缓缓而开,露出魔府之中的景象。 冯子康在霍中广惊讶的眼神之中,施施然踏入府内。 ※ “老铁面,到底还要等多久?” 离火精气之中,铁面人还是肃立掐指算着时辰,胡杀有些不耐烦,开口询问。 铁面人没有回答,忽然仰天张口,一道血气冲天而起,破开离火精气的重重阻碍,现出天上的圆月。 此时若有龙牙古镜在手,抛上空中与月光相合,自然能引出魔府。但这面古镜已然失落,铁面人还有什么办、法打开两界的通道? 只听铁面人桀桀怪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伸手一拍,其塞自。 一股冲天怨气扑面而来,就连那些杀人如麻的老魔们也不由退避。这苛芦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血煞凶戾? 铁面人呼喝声中,只见葫芦之中,无数人形的魂魄一涌而出,血色凶悍,一时间竟是盖过了离火精气的赤红之色! “哈哈哈!幸好宝镜虽失。我祭炼百年的镜魂还在,孩儿们,就替为父再做最后一次贡献吧!” 铁面笑声甚是疯狂,只见那些血色人形魂魄,个个悲苦不堪,怒极而张口,却是不出任何声音。 若是冯子康在此,定能认出这些魂魄的眉目之间,与刘元素、刘越父子宛然都有几分相似。 “他”他真的是用自己儿子”独眼书生强忍恶心,悄悄凑到两面夫人的耳边,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奇怪”回答的是那凶恶冷酷的背面,只听她冷冷怪笑,“这等功法,只要儿子多就能练,老娘若有机会习得,定去生他一两百个儿子!哪像这铁面老怪这般小家子气!” 他竟然是用自己的亲生骨肉,锻炼镜魂! 平时拘于身边,这才没有被冯子康一锅端了,如今宝镜虽失,但镜魂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只是在离火精气炙烤之下,那些亲生骨肉的魂魄惨叫连连,被炼化为乌有,但此时血色光芒已经罩住了月光。 只见再火精气之中,血色光芒闪烁,竟然显出了一所巨大的庄院。 除了通体血红之外,与冯子康入内的魔府,一般无二! 第九十六章 玄界 就算是此劫原主修行成痴,也断然不会连正门都要突璇打开,不然得话如何待客?” 冯子康轻笑一声,踏入秘府之内。 一入门中,景色迥异! 霍中广惊愕回头看时。却见两扇铜门已然紧闭。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院落,除了头上群星闪烁,四野之中,空旷无极,寒风凄凄,似乎是孤悬在宇宙之中的一个小小角落。 “这,,这是什么界中?” 如此空旷巨大的空间,定然是大神通人弄出来的玄界,其中虽然空空荡荡,只有这一座魔府孤悬,但其间广大无比,不可思议。 霍中广腾空而起,四处观察,只见这魔府悬在空中,只有一根石柱支撑,这石柱高达数万丈。外观啸绚诡异,尾端没入一片昏沉云雾之中。 石柱顶端平台之上。也刚刚好容下这一处秘府,再无落脚之地。 “霍师兄,你若不想死,最好不要飞得太远” 冯子康也早运无相天魔化身,查看四周,暗暗纳罕。这一界中,别无他物,阴沉黑暗,空间深处,更是隐藏着厉害的罡风煞气,以现在霍中广一团血影的状态。只怕再飞远一些,就要被吹成飞灰了。 霍中广吓了一跳,赶忙落下,不敢再胡乱离开。 修行到高处,自行创造与维持一个玄界,并不是一件难事。 比如如今的兵家掌门人袁不焕,就能招集一个小须弥界,当初霍中广与梁思安比斗,就在这个玄界之中。 修为越高,所能创造的玄界也就越大,也就越是复杂。至于三教九流,合无数前辈者宿之力,创造出来的本门圣地玄界,那几乎与一个完整的世界无二了。 甚至于说,由于都是以一个理念来创造与维护这个玄界。往往比真实的世界,还要完美许多。 比如要曾经接引墨离魂魄的墨玄之界,自然就是墨家人最为向往的世界,人人平等,兼爱非攻,不劳不食。 这些玄界运行已久。自行产生了念力守护,就算是创造之人已经死去,这玄界也会依然存在,直至自行崩解,武是再度飞升。 这一处玄界,似乎就是一个快要崩解的小世界。 不知到底经历了多久,这一片广阔的世界,只剩下几许微暗的星光,和这个玄界原本的核心之处这一处庄院秘府! “这不会就是魔界吧 霍中广缩了缩脑袋。这一界之中,魔气浓郁。但似乎还不如当初在龙虎山秘境魔界入口处感觉到的那种强烈冲击,如果这里就是魔界,那他当初就算是没有冯子康阻拦,冲进来也是白瞎了。 “不会,魔界乃是无数魔道高人合力所建,断不会凋敝至此。从这一界的状况看来,倒像是某个巨魔陨落之后,遗留的玄界,” 因为主人陨落,他所创造的玄界,固然能够以自身之力维持,但若是这个玄界秩序尚未建立。那无论如何,也只会慢慢崩解,只留下类似这座秘府一般的遗迹,让人瞻仰。 冯子康脚踩剑光,腾身而起,他小心翼翼,并不飞得太高,只见这一柱一府寂寥的影子,车中也不由喘嘘,任你巨魔神通盖世,手创如此庞大的玄界,终究陨落。实在是让人一声叹息。 这院落分为九进,各有东西正房三厢,前三进屋面前已经破落衰朽不堪,不是已经被人闯入毁了灵气,就是时间太过长久,只怕这秘府也随着这个玄界的衰败,支撑不了多久了。 第六进西厢,却有一股残留的剑气,破顶而出,将整剑屋子都夷为平地。冯子康笑了笑,指给霍中广看,“霍师兄,你当日所见一剑,大概就是在那里吧” 霍中广探头看了一眼,心头一凛,那一股剑气消散已久,只有些微痕迹,依然能让他胸腹疼痛。如受重压,赶紧闭目降下,呼呼喘气,惊魂甫定。 冯子康淡然一笑,“既已到此,我们还是往前看看去吧” 秘府每一进之间的空中。都有无形障壁阻挡,冯子康试了一试,不能直接飞掠而过,还是只能按部就班,慢慢穿过这九进院落,才能瞧瞧最后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 看来铁面人这几人。六十年来,也不过进入了前三进中,纵然得了些好处,也必然有限。 但也说明,这一处秘府,并非那么简单,否则以筑基期的六人联手,也决不至于六十年只有这么一些小小的成果。 冯子康微笑迈步,穿过世地的前庭,这里栽种了许多树木。却早巳枯死,只有乌黑技干,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的一切,都出奇的巨大,比如这些树木。纵然干枯,但依然还有一抱粗细,更是高耸如云,每一株都算得上是参天巨木,这前庭径,也是宽阔得夸张,就算是十来人并行,也足足没有问题。 第一进院落的大门。也是高大无比,比之正门也矮不了多少,只是已经被人生生击破,只剩半扉。 进入第一门中,只见的上一片狼藉,显然是被人彻底扫荡过了一遍,冯子康略略扫了几眼,笑道:“此处必然是仆役童子居所,没什么好东西,竟也值得抢成这样,那六人入府,眼界也忒小了!” 霍中广讪笑不已。也就是自己这位师弟眼界高,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要知道此处主人。还不知道的是何等修为的巨魔,就算是他的仆役童子,说不定也有些好东西值得争抢了。 其实冯子康也是件此处已不剩什么东西,这才随意笑谈,他更不停步,直入第二进院落,此处却是厨房和丹房,其中材料也早被劫掠一空,厨房之中,只剩下一口大锅,丹房之中,也只剩下一尊铸在地上的丹炉。 “看这丹炉模样,应该只是前院弟子炼制低等丹药的地方” 这个东西连霍中广都识货,只能炼一些低级丹苏,看来炼丹这一门技术,到是千年未变,也没什么进步。 炉中自然也只有炉灰残渣,其它什么也不剩了。 冯子康却是眼睛一亮。伸手一捞,呵呵大笑,将那些残灰统统用一个玉瓶装起,收入储物囊中。 “竟然是松山灰,这些人也真是不识货”只炮这炉里面炼出来的丹药,放在今时今日,还比不上这炉灰值钱” “松山灰?” 霍中广模模糊糊听过这个名字,却死活也想不起来到底有何作用。冯子康淡淡一笑。“霍师兄,你没学过炼器,自然不明,这松山灰掺入生铁之中,可让生铁直接化为百炼精钢,掺入精钢之中。又可让其品质百倍提升,可以算是炼器圣品。” 他跟百兵坊秦大牛虚心请教,也懂得了不严东西。 上古之时,炼丹炼器。本是一体,炼丹所得松山灰,可以帮助炼器材质的品质提升,可惜这办法逐渐失传,如今松山灰已成绝唱,只有少数炼器宗师才有收藏。平日里也舍不得用一点半点,除非当真炼制玄级上品的好东西,这才会咬牙用上一点。 冯子康这次一收半炉。日后自有大用。 既然意外得了这个东西。冯子康不敢怠慢,生怕错过,还特意去敲了敲厨房铁锅的材质。结果果然之时普通生铁,并无特殊之处。 小狐狸不在,龙缺就充当它东噢西闻的忠犬职责,只是除了那松山灰之外,前一二进,实在是被扫荡得太过彻底干净,难以再有什么亮眼的现。 “他们统共就进入三进,前面两进危险已除,第三进中。不知他们是否清除干净,倒要小心!”冯子康告诫一声,让龙缺先行一步,自己霍中广跟随在后,四尊护体,谨慎小心。 龙缺砰然将第三进大门踢开,闯了进去,只见其中竟然有几句骷髅残骸,散落地上,龙缺吃了一惊,不敢怠慢,缓缓搜寻,却不见有什么凶险之处,这才放心。 冯子康见着那些骷髅残骸,长笑一声,蹲下身来,拨弄研究,竟是比看到了什么宝物还高兴。 “果然我所料不差,这第三进,他们进入的时间还不长,” 冯子康捧起一个骷髅头,细细把玩,玩味笑道:“他么所遇到敌人,还没有因为这个玄界的崩解而消失,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比什么宝物还要有用些” 铁面人为的六个筑基高手,已经深入此地六十年,对有什么危险,存在的攻击方式是什么。至少心中略有个谱儿。 而冯子康进入这秘府之中,前三进都是轻易经过,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也自然对这秘府中的机关埋伏,或是阵法神通全无了解。若走到了第三进尚未现有蛛丝马迹可供参考,他就宁可等在此处,让后面六人先行进入,自己在后每浑水摸鱼。 但如今有此骷髅残骸作为参考,冯子康细心揣摩,倒是可以摸出一点痕迹,可以试着闯闯第四进院落! 他缓缓抚着那地土的碎骨,脸上渐渐浮现笑容。,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九十七章 血亲相杀修炼之法 zen么样。师弟看出什么端倪没有“霍中广蹲在冯子康身边,看他闭着眼睛摸骨,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每次他看到师弟脸上这种表情,总是有些毛骨悚然,这就意味着,很快要有人倒霉了。 “说起来,这筑基六人还真是不济,” 冯子康直起身来,微微一笑。 “要是时间来得及,我们到真的可以先冲一冲第四进院落,可惜,若是我能直接进入第九进中宫之内,凭着枢纽宝珠之力,这秘府即可为我所有,那区区六名筑基修士,又何足道哉?” 这秘府布置,看似简单,其实暗合九宫分布,九进院落,分别为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但是此间主人,却将九宫颠倒打散,将中宫放在最后,其余八宫依次排列,若是持枢纽宝珠之人,自然可以在中宫之中操纵一切。 可惜主人这么一颠倒布置,就逼得冯子康只能一宫宫通过,就算顺利到达中宫,原来的布置傀儡,也早就被消灭干净,不敷一用了。 “只是这秘府之中的愧儡,实在是太厉害了!” 魔道中人,以生人妖兽制作愧儡,以为己用乃是常事,这魔府的原来主人,仿佛就是专攻此道,在第三进艮宫院落之中的碎骨和衣物残片上冯子康现了独特的愧儡印记,在其中读出了少许讯息。 事有凑巧,这种愧儡印记之法正是从无相天魔道法中的一门神通演化出来,冯子康虽然境界不够,尚不能运使这么神通,却能识得。这是一种精神与**的双重烙印,以此镇压的愧儡,绝不会有叛心,即使是在主人死后,也会遵从命令,抵死守护。 这种愧儡神通,自然是控制的愧儡本身越强,也越能挥出威力,关键就在于,前三进院落之中,主人并未布置用于看家的守护傀,儡,而只是一些做家事的普通愧儡,但即使就这么几个做家事的侍女厮,居然也能抵挡得住六名筑基期的围攻,这可见若是真的天魔守护傀儡,实力又该有多强? 冯子康心中惊叹,这魔府所在的玄界崩坏已久,这些愧儡虽能生存,但是时隔这么多年,打扫院子的愧儡还能挥出筑基的实力,制作这些愧儡的秘府主人,自身又是何等的修为? 他心中一紧,正想要冲击第四进院落震宫,试试看这愧儡的能力,突然之间心神一凛,苦笑道:“这可不妙,他们竟然已经来了,比我所想还要快上许多啊!” 冯子康已经尽力抓紧时间,没想到铁面人他们的度,也比他所料想的快上少许,终究还是来不及自己先去试试洞府实力,只能掩藏在六人身后,伺机而动了。 “收!” 他轻轻一摆手,将龙缺和四具全都收回,霍中广自然也乖乖地躲到了他的识海之中,冯子康自己使一个障眼法儿,隐在暗处,默不作声。 铁面人以镜魂打开两界通道,却不稳固,六人一起合力,稳住这入口一瞬,才终于在那些镜魂燃烧殆尽之前挤了进来。 “呼,呼!” 胡杀与独眼书生都是大声喘息,面色苍白,两面夫人笑得惨淡,背面则是更加咬牙切齿;空禅上人神色不变,只是胸口微微起伏,似乎要比他们好上许多。 杀莉儿的状况也不甚妙,她终究年纪最修为也是最浅,这一冲之下,头散乱,嘴角渗出血丝。 “老铁面!你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开门之时损折我们的实力,到了这秘府之中,就由你为所欲为了?” 胡杀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叱问。 “笑话”铁面人干笑两声,旋即轻轻咳嗽,想来也是受伤不轻,“我们花六十年功夫,统共才进度到第三进,我不想着合众人之力,再有突破?又怎会故意伤了你们,三进之后,还有六进,其中不知道多少奇珍异宝,神通秘法,若是拿不到手,那岂不都是白搭?” 空禅上人拉住了兀自愤愤不平的胡杀,轻叹一声,“胡施主,你也不要责问了,铁面先生为了进入这秘府之中,弹精竭虑,无所不为,为了提升实力修炼,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了几十个,若这次还不能一探秘府所有的奥秘,他怎么舍得伤了我等?” 秘府之中,危机重重,只是区区的扫地愧儡,就将他们难住了六十年,天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厉害东西! 空禅上人的话说得明白,就算铁面人想要乌尽弓藏,那也是探清这秘府所有之后的事情,在刚入秘府之时,他还用得着其余五人的实力,断然不会加害。 至于到了最后,大家分赃不匀再要打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胡杀心中一凛,他横行东海数百年,自然也不是一个傻瓜,如今两面夫人与独眼书生隐隐连成一气,算是六人中的一方势力;铁面人实力强横,过他们任意一人,自然也算是一方势力;这个和尚,正是在出言示好,要拉拢自己。 胡杀原本是与鬼王涂交好,但是这次鬼王涂并未前来,只派了一个。女弟子来,虽然这女娃儿本领不弱,但终究年纪太与这些老魔比起来,还差上一截,若是以空禅上人为援,到也是件好事。 只是空禅上人素来自矜身份,实力在六人之中,更是只在铁面人之下,平素也是自成一方,不肯与人结盟,怎么会突然主动示好? 胡杀想着这空禅上人的话语,忽地悚然一惊! “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了几十个”怪不得这次再见铁面人之时只觉得他行止更是怪异,实力也越的不可测,莫非是修炼了什么厉害的邪门神通,空禅上人看出端倪,自知远远不敌,这才要结盟以抗? 冯子康也在想这句话。他听到空禅所言,心中也是大惊。 当时他看见铁面人御剑飞来,所用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纯以一股血气推动,隐隐就觉得有一种血亲相杀的戾气所在,想不到真是斩杀自己儿子,才能练成这种绝情绝义的灭绝血气,用以推动星光大灭绝步法,虽然不如魔气一般灵动自然,却又多 “那么说来”刘越死在王裳手中,他定是恨得要死” 这种血亲相杀的邪门修炼之法,也是以既定的时辰、条件杀死既定的人物,以达成血祭之效,这刘越他培养多年,让他修成引气二层,却又不好好管束,任其胡作非为,显然是准备了作为血祭修炼之用,不幸早逝,估计是令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冯子康所猜,纵然不中,亦不远矣。 铁面人哈哈大笑,“上人所言甚是,我这六十年来,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提高修为,强行闯入秘府之中,得取宝物的办法。又怎会在这节骨眼上伤害诸位?” “实不相瞒,刚才诸位也在镜魂之中,见到了我四十八个苦命孩儿的魂魄,那只是我顺手为之。不错,我正是以他们的血气,祭炼我六十年前在此秘府中所得的一式剑法。每过三十六日,我便杀一子食之,只要连食四十九子,这一门血气心法就能大成” “若不是孽徒作乱,杀了我最后一子,又偷了我秘镜逃走”铁面人阴森一笑,“我倒是确实用不着诸位,那我也根本不用约集你们,自行入府便是,何必要将你们带入此间,多费一番手脚?” 他说起食子之事,语调平静,仿佛只是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另外几人纵然凶恶,也不免胸泛恶心,面色苍白。 铁面人这是剖白,他为了要进入秘府之中,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如今他对自身实力尚未有足够自信,绝不会轻易诛杀帮手,给自己多添麻烦。 也诚如斯言,若是铁面人有本事有信心独自一人闯过九宫,他根本没有必要带上诸人进入秘府之中,就算要杀人灭口,也是多费一番手脚。 但他口气之中,也带着隐隐的威胁,当初他的实力就远在众人之上,如今又修炼了这听起来就恐怖异常的邪恶神通,话语之中表达的意思就是,他无论如何也要突破九宫,勘破这秘府的奥秘,谁要挡在他跟前,他连儿子都舍得杀了四十八个”何况是你们? “铁面叔叔所言甚是”却是朱莉儿微弱的开口,进入秘府之前,就属她伤得最重,调息了良久,这才能开口说话,“家师也已经吩咐,要我无论如何,惟铁面叔叔马是瞻,诸位叔叔六十年苦心,总要有个结果才好!” 她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了,这几人都是一方豪强,为了这一处秘府,花要了六十年的光阴,虽然不长,也是不短,如今既然已是最后一次入内的机会,自然都想有个结果。 他们这几十年苦心修为,也各自练了不少绝招,正要用于这秘府之中。 “好!老铁面,我老胡就先相信你一回!” 胡杀咬了咬牙,跺脚表示暂时相信铁面人;空禅上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默然不语,却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几人的说法。 独眼书生和两面夫人互相扶持,刚才一言不,也是想看看情况,如今既然众人都达成共识,他们自然也是赞同不管如何,先探清这秘府的说法。 至于之后, 独眼书生咬牙盘算,就算他与两面夫人联手,只怕也是三方之人最弱的一方,只能暂时取联弱抗强之道,等着翻盘的机会出现。 六人之间,微妙地分成了三方。 铁面人与朱莉儿一方,虽然荣莉儿有些拖后腿,但是铁面人即便独自应付剩下四人中的任意两人,只怕也能占上上风,当之无愧的最强一方。 空禅上人与胡杀走得近了一些,两人都是聪明人,暂时联合,成为实力居中的一方。 至于一开始就盘算联合的独眼书生,虽然抱上了两面夫人的大腿,但这二人实力还是最弱,两面夫人背后那张脸上,满是沮丧私怨毒。 “大家还是尽快服下丹药,调息一阵,过一会儿,我来告诉你们到打第三进之后,我们该如何行事” 铁面人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本想分给众人,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自己服了一粒,再问朱莉儿要不要,景莉儿大大方方取了一粒送入口中,一点也不怀疑。 其他人却终究还是不敢用他的丹药,各自服下秘制伤药,调理身体。 他们穿越两界之时,只是伤损了一些元气,如今补气归元,每个人都差不多恢复,只有朱莉儿的脸色,还略略有些苍白。 “好!” 铁面人当先走入,跨进第三进中,仰天良久,无限感慨。 “一别已是十二年,诸位还记得十二年前,我们在此的窘境么?” 他提起旧事,众人都有些尴尬,他们自诩本领高强,没想到却被两个扫地的愧儡人逼得束手束脚,最后拼上了性命,好不容易才将其打碎,算是完成了这第三进的攻略,当时人人身上都受了重伤,面对第四进的门槛,竟然是不敢再进一步,只取了这第三进中的物件分了,各自回去苦练,想着十二年后再来。 今日几位都用尽心思,修炼了厉害的神通,就是想一雪当日之耻。 “老铁面,你说话又开始阴阳怪气,到底你想说些什么,就爽爽快快说吧!”胡杀乃是火爆脾气,虽然知他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却还是直言叱问。 铁面人轻笑一声,“其实我只是想问,事隔十二年,诸位可有独自与一宫中两名愧儡人一战的信心?” “独自?” 胡杀脸色一变,先红后青,最后又憋得白了,“独自便独自!胡某如今已经练成乱披风刀法神通第四十重,悟得九九八十一刀合一的妙用,还怕那区区愧儡不成?” 他咬牙切齿,跳脚不已,铁面人却不理他,只是以目光相询他人。 空禅上师点了点头,目光傲然;独眼书生思忖半晌,也是咬牙点头;两面夫人笑着点头,背后那张脸却是吐舌怨恨。 只有朱莉儿脸有迟疑之色,未敢应答。 铁面人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却也够了” 第九十八章 第一个目标 除了中宫乃是秘府最要紧的地方,还有五处,而他们如今自信与宫中傀儡有一战之力的,也刚好有五人。 “我这十二年,除了狠心修炼这血亲相杀之法之外”,铁面人语气沉静“也一直在研究先师手札,终于现了这破阵之法…… 冯子康竖起耳朵,仔细聆绎。 他推断这九宫之阵,乃是越来越强,每过十进,院中傀儡的实力就会翻倍,以此推算,到第九宫中,傀儡的实力将强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他估算自身实力,凭着枢纽宝珠的帮忙,能够到达第六院中,找到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痕迹所在,就已经心满意足,第九中宫决不强求。 然ja看铁面人的意思,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要闯入秘府核心之处不可,je气之中,坚决之至。 “只是此法,多有风险,若是有人不愿,那也就罢了……”铁面人话虽这么说,但是却是笃笃定定,这些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就好像是狗见了骨头,还能不扑上不成? “老铁面,你就爽爽快快地说了吧!”胡杀眉宇之中,还是有几分不耐。 “依照先师推算,这九宫之中的傀儡,没过一宫,实力都会增强一倍,前一二进的傀儡容易对付,到第三进,就足足花了咱们二十四年的功夫……” “增强一倍?” 独眼书生倒吸一口凉气,与两面夫人备面相觑,心中胆寒。 对付第四院中的傀儡,他们苦练了十二年,心中还是颇有把握,但是傀儡实力若再翻一倍,就算是自己拼了老命,也未必能胜,再往后去,那可就…… “若是如此,杈们顶多也就只能进到第五院中。” 空禅上人声如夜枭,这话却是中肯。 如果真像铁面人所说,他们根本不要指望能够突破到第九院中宫。 “但是先师却也言道,此处秘府,乃是以颠倒九宫布局,这个格局倒是让咱们有可用之处。” 冯子康心中一动,骂了一声自己的笨。 这秘府以九宫布局,本身就是一处阵法,既然是阵法,那所谓九个院子,自然是可以挪移变化,如今一条长龙,层层过关的九宫布法,若是颠倒重新布局成正九宫,没准就简单许多。 他自己手中有枢纽宝珠,若是悉心琢磨,这阵法变化之法,没准还真先能用到。可惜时间仓促,不若这铁面人已经揣摩了六十年之久,早有心得。 “……若是将这颠倒一条龙九宫阵法,转为正九宫,那我们就可以同时袭破另外五宫,直抵中宫!” 铁面人话音刚落,就听独眼:“老铁面,你说得倒是轻巧,若是转成正九宫阵法,我们一人攻取一宫,倒是可以;但这颠倒阵法之事,若不寻找枢纽,岂能成功?” 铁面人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黑拗拗一物。 “先师在百年前得枢纽宝珠一丽,在外阵确实难以演变阵法,不过我们已破三宫,时机已至,我自有办法将这九宫扭转!” 冯子康大吃一惊,不料这铁面人手中,竟然也有枢纽宝珠,看来他此行准备,厚积薄,六十年来的心血,真是势在必得。他心中暗暗警惕,暗自琢磨应对之策。 空禅上人等面色都阴沉下来,各自暗中思忖。 “原来如此……”两面夫人脸上堆笑,背后那张脸却在无声咒骂不停“怪不得铁面老哥你就算是耗损精力,也要把我们带进来,若无我们几人配合,不能同时破坏五宫,就算是把这长蛇九宫,转化为正九宫阵法,你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铁面人傲然一笑“此事对你们也有好处,你们各进一宫,其中无论是什么东西,都由你们自得,我们一同闯入中宫之后,里面的东西再行分配,说起来你们也绝不吃亏!” 若这九个院子还是这么一条龙的排法,他们如果十进一进逐级雨过,自然是得到什么东西都均分,如今分开行动,没人独占一院,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好东西,众人心中,俱是一动。 “侄女儿本领低微,不敢与诸位分立,正好外围五宫,就由五位叔叔分之,我就跟着铁面叔叔行动,也就是了……” 这时候茉莉儿却淡然开口,她刚刚在铁面人问能不能独立对付两只傀儡的时候就没有表态,此时更是自承实力不及,愿意跟随铁面人行动。 其余诸人,则都是打起了小算盘。 如果铁面人当真能变换阵法,他们一人至少能够独得一院之物,中宫争夺,还有机会。这已经比铁面人冷笑一声,将那枢纽宝珠祭起,只见天空之中,乾坤变化,他们所处的院落,也开始咔咔作响,变换不定。 只见那连成一串的九重院落,当真是分割裂开,重组成形,山石院墙崩碎,轰然声响。 最后一重院落维持不动,其余院落却是拔地而起,在空中盘旋飞舞,各占位置。铁面人身形颤动,可见也甚是吃力。 “乾、坎、艮三宫,退!” 铁面人喷出一口血来,双手一分,只见前三处院落纷纷崩解,散于空中,冯子康暗叫不好,只依附于一块大石之后,靠着障眼法儿继续蒙混过关。 娟在此时诸人也无心关注,只见其余五宫交叉换位,正成一个五边之形,轰然落下,将最后一重院落,也就是中宫团团围住。 冯子康暗暗心惊,他暗自推算,就算以枢纽宝珠在手,自己又琢磨出了变阵之法,以他自己的修为,想要推动这九宫阵法变幻,只怕也是难于登天,这铁面人虽然损折元气,但也是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变化,其人修为,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此人修行已入邪道,依靠杀子而提升修为,只怕也走不长久。 阵法变化完成,铁面人咳嗽一阵,朗声道:“诸位可各选一宫而入↑》,诸人对望一眼,胡杀先踏出“既然如此,我就入震宫!” 铁面人点了点头,后面五宫之中,差别应该不大,全看运气而已,当下独眼书生犹犹豫豫选号-兑宫,空禅上人取了巽宫,两面夫人挑了坤宫。 剩下一个离宫,那就是铁面人带同茉莉儿进入。 “分派已毕,就请各位各自入阵吧!灭除院内傀儡,毁了其中机关,就可在其中安心等待取宝,等五宫其破,我们就可以进入中宫之内了!” 铁面人交代一声,语调1狂热,自己带着茉莉儿率先绕到一侧,进入离宫之中。 胡杀对着空禅上人点了点头,也直接就踏入震宫,独眼书生崔柯与两面夫人分开,各自去了,空禅上人阴沉着脸琢磨许久,终究还是抵不住未知的诱惑,绕至巽宫而入。 “呼!” 眼中众人都走了,冯子康才消了障眼法儿,落下地来。 这铁面人刘元素,绝非等闲之辈,手段之高,心思之深,修为之强,都是厉害无比,若不是必要,冯子康还真不想与他对上。 但今日既然碰上,也只能怪他时运不济。冯子康心中冷笑,铁面人费尽心机,六十年心血,他所谓九宫变化之法,岂是好意? 冯子康虽然还没有用心推算,但是从枢纽宝珠之中得到的信息,变化为正九宫阵法之后,绝对没有理由比原来的长蛇一字排列更弱的道理,一字排列的阵法,乃是让傀儡越来越强,那这正九宫阵法之中,又是用什么办法来阻挡入侵之人呢? 若是真像那些人所想,只要除掉两个傀儡毁去机关就成,这未免就太简单了。 “不过……”冯子康淡淡一笑“这样一来,个个分开,倒也是纶了我机会一一一●一一” 他敛起笑容,缓步向巽宫走去,那是空禅上人所入的院落。 “分而破之,铁面人你会这么想,倒是省了我许多的功夫! 那筑基六人聚在一处,冯子康无论如何,也打不了他们的主意,但既然分开,筑3中期的修为虽然强大,冯子康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何况,他有枢纽宝珠在手,又是有心算无心,在秘府之中的战斗自然是大占优势,借这个机会削减对方羽翼,倒是个好机会。 “空禅上人!你就是第一个!” $$$空禅上人踏入巽宫之中,与之前一样,仍然是一处静悄悄的院落,他却不敢大意,深知每院之中,都有两具厉害的傀儡,十二年前,他早已见识过。 他在额头一拍,泥丸宫中射出三粒金色舍利,散放金光,护住周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进仝。 空禅上人修佛数百载,几颗舍利也是炼得随心所欲,尤其是这十二年来,为了对付院中傀儡,更是在那金色舍利之上,附上了许多东瀛魔道神通,厉害无比。 如今在舍利金光之中,透出一丝鸟黑光芒,最是诡异莫测。 “砰!” 忽见面前地面崩毁,一个巨大的黑影窜出,一掌就往空禅上人头上抓来,那巨掌掌心,更是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口喷秽气,朝着他的秃脑吹来。 第九十九章 空禅上人 禅上人冷笑一声。随午一指,那头顶的金葳舍利垂作卑点落处,将那袭来的黑影弹开。 那黑影呼啸一声,在空中翻一个身,落在地上。 却是一个浑身黑肤,身高丈二容貌丑陋的怪物,他做仆役打扮,左手还拿着一把铁扫帚,右掌奇大,如同蒲扇,掌心中一张嘴巴露出尖牙利齿,祜祜怒吼。 空禅上人心知此处守卫的愧儡,都只不过是清扫整理的仆役,不知为何,居然有并未消散。还是殷勤工作,遇有外敌入侵,更是凶猛抵抗,偏偏它们的实力,竟都在筑基期之上,前几次他们的神通未成,着实在这些仆役愧儡手上吃了不少亏。 这次他们早知这是一甲子来最后一次进入秘府的机会。各自摩拳擦掌,不惜一切代价下了决心苦修神通,纵然没有像铁面人那般做得那么绝,但也是卧薪尝胆无所不为。 空禅上人斩杀东瀛千人,以其头盖灵骨制成法器,浸染自己三颗舍利,使其原本护身作用之外,更多了伤人吞噬血肉的神通,正是为了这些对付这些不惧生死的傀儡。 他这舍利一弹,金光消融那凶恶愧儡的血肉,那愧儡又惊又怒,退了几步,严阵以待。 这里的愧儡,多是上古魔物,形貌多样,不识其类,在这秘府之中,也不知道生存了多久。它们各自有特异神通,在此处却只能充作仆役,操持清洁厨务之事,这也是这几人对秘府充满憧憬的重要原因之。 “还有一个呢,歇已出来,何必藏头露尾?”空禅上人桀桀怪笑,高声呼喝。 此时冯子康已经悄悄掩入这巽宫,也就是原本第六进院落之中。他之所以选择此处,并不是因为空禅上人特别到霉,而是因为冯子康进入秘府的第一目标,也是这第六进院落中的星光大灭绝剑法。 而且此处应该是秘府放置魔道神通传承的书房所在,虽然在星光大灭绝那一道剑气之下,毁了一半房屋,另一半,应该还会有不少留存,这对冯子康修炼无相天魔之道来说,大有稗益。 他当然知道空禅上人并非是招呼自己,而是在呼喝藏在暗处的另一个愧儡,冯子康悄悄躲在角落,暗中察看。 “哼!”只听一声冷冽哼身,从正房之中婷婷婷婷走出来一个女性傀儡,她的身材如蒲柳。迎风摇曳煞是迷人,只是脑袋却硕大如南瓜,双眼如铜铃,嘴巴裂到耳边。 “此处乃是书房,主人性喜清静,不欢迎外人前来,退去!” 那女性愧儡的声音冷冽。却没有丝毫感情,好像就是预先设置,并非自主讲话。冯子康这些愧儡泰半没有自我的意识,这一番应对,应该是此地主人安排好的,可惜此时这地的主人早就不知所踪,也许早已陨落,只剩下这些愧儡。还在忠诚地执行勤务。 空禅上人见两具愧儡已现,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伸手一指,头上三颗舍利子打着旋儿飞了过去,漫天金光宛如针刺,涌向那两具傀儡,那两愧儡也甚是厉害,各自施展神通,口中喷火,旋成一处,与那金光相抗。 那舍利金光甚是阴毒。只见金光之中一抹黑色,所过之处,尽化为黑水,就连地面土石,也不例外,若不是空禅上人刻意控制,要把这个院落都化了,都不是不行。 冯子康暗暗心惊,这些人卧薪尝胆多年,果然都有几招绝活,虽然都是邪恶阴毒,走了捷径。但威力无穷,实在是需要小心。 空禅上人见这两愧儡僵持不下,心中着急,心中一狠,口中一吐,将自己修炼一颗鸭蛋大小的本命舍利也吐了出来,只见那颗金色舍利之上黑气缭绕,雕刻有一百单八魔像,精细无比,栩栩如生。 此物一出,金光更盛。那两具愧儡不能抵挡,被那金光一卷,化成黑水。 冯子康看他这一使的狠了,似是伤了元气,面色苍白,缓缓将本命舍利收了,调匀呼吸。这才慢慢恢复。 他心中一动,缓缓走出。 空禅上人甚是警觉。察觉身后有人,立刻挺直腰杆,回头怒喝:“什么人?” 冯子康露出一派懵然之色,一见空禅上人,喜道:“大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 铁面人与亲莉儿踏入离宫,两人到不着急,铁面人负手而立,看了看前面清幽的院落,沉声开口,“你不怕我?” 亲莉儿嫣然一笑,“铁面叔叔有什么可怕?” 铁面人转过头来,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我早就说过,当初五人之中,最聪明的就是鬼王涂,没想到他的徒弟,也这么聪明” 他冷哼一声,血红剑气迸,一扫之下,藏于屋内愧儡飞奔而出。爆体而亡。“只有跟着我。才有可能分到点甜头,鬼王涂真是不笨” 铁面人倨傲不已。施施然进屋坐下,“既然到此,也不必入宝山而空回,你去四周转转,若有什么东西,取去便是!” 茉莉儿笑逐颜开。“若真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当献给铁面叔叔,不敢私藏。” 铁面人哈哈大笑,并无多言。 ※ 空禅上人古怪地瞅着冯子康,心中大奇。 “你是如何进来?” 空禅上人并未把这个引气期的小子放在眼里,但是冯子康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此处,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冯子康抓了抓脑袋。一脸糊涂的样子。 “大师,我也正纳闷呢,我刚在扶桑树下伐木,忽然脚下一滑,坠入一个坑洞之中,睁开眼睛,就现在了这里,正自奇怪,忽然看见大师,这才招呼一声。” 空禅上人口中啧了一声,“难道你就是如铁面老怪的那个师父一般,直接被引入府中?倒是好机缘?” “直接引入府中?”冯子康虽然是装糊涂,但这个。问题确实也不晓得。 空禅上人不愿为他解惑,只是想起他身上金刚舍利,贪念又起。他如今已将这巽宫中的愧儡消灭,时间充裕,自然并不着急,又想要讨要,所以耐下性子,给他解释。 原来当年铁面人的师父,现此处秘府,也是偶然。 他也是偶然在此经过,被这秘府之中剑气所引,直接带入秘府之中,与此间主人战了一场。两败俱伤,逃回门中,垂死之际,把在秘府所得记为手札,留给了自己的弟子。 铁面人又花了几十年功夫,这才确定这秘府所在,也研究出来了开府取宝之法。 “两败俱伤?”冯子康暗暗心惊,他知道铁面人就是泰山剑派的掌门人刘元素,他师父自然也就是创出封禅剑法神通的泰山剑派祖师青木道人。 青木道人以剑法闻名于世,修为却未臻绝顶,居然能与此处主人,创出了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那人两败俱伤? 冯子康不太相信。不过反正这也无关紧要,此处主人必然早已陨落,不然的话,也不会任他们六十年来来去自如。 小施主,刚才在离火精气之中,跟你所说金刚舍利之事,” 空禅上人满面贪婪。直接就又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 “那金才舍利老衲确有用处,不知小施妾可否割爱?” 靴” 冯子康装糊涂。一脸不解之色,“这区区金刚舍利,本来大师若要,布施给你也是妥当”只是不知大师到底有何用途?” 这一句话,却是触到了空禅上人的痛处。 空禅上人面色一沉,“这事与你无关,你若识相,就赶紧交了出来!” 他心中不耐,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秘府之中,无论干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若自己自己口风严实,就算当场击杀这少年,只怕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显然也不用惧他背后的龙虎山兵家! 空禅上人口中威胁之意浓厚,冯子康却也不惧,只当做是没听到,笑了一笑,略带为难之色。“大师,这东西毕竟是前辈厚赐之物,若不是为了救人帮人,平白送了大师,只怕白马寺悟了禅师听了未免不喜,大师到底要用来作甚。还是告知在下吧!” “罗嗦!”空禅上人大怒,“你们中原人,一个个都如此的不爽利,佛爷今天就是说了,要你这金刚舍利,你还不乖乖地交上来!” 他凶相毕露,终于抛去了比丘僧人的外皮,**裸的出威胁。 “若是不然,我就将你化为黑水!” 空禅上人,伸指一点,头上三颗舍利又飞了出来,带着呼啸黑气,在冯子康面前盘旋飞舞。 冯子康哈哈大笑。“大师,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来猜上一猜可好?” “你修炼魔道神通。在自身本命舍利子上纹上群魔乱舞图像,虽然威力大增,可惜却伤了你的性命寿元,你能活到今日,多亏了炼化他人的舍利子,如此一来,东瀛的和尚没少杀吧?” “我这一颗金刚舍利,不但可以助你恢复寿元,更可辅助你的本命舍利,返本还元,没准以后你就不用靠杀和尚活下去” “大师,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冯子康微笑叙说。虽说是猜,语气之中却是笃定。 空禅上人面色大变。目现凶光。 “你这娃儿,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章 打杀了!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怎么,大师你不知道么?” 他一语道破空禅上人的弱点,见识之广博,分析之准确,岂是一个,区区引气期的小弟子可以达到的境界! 空禅上人的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沉声道:“既然你也明白,那必然也知道这金刚舍利,佛爷是志在必得,你莫非以为佛爷真不敢杀你么?” 冯子康这小子并不简单,空禅上人此时已经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就算你再厉害又怎妇羊,修为不及,终究是空。在这种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别说你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就算是再重要的人物,实力不及,杀了也就杀了! 修行之道。终究是以修为来说话! “大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吸血舍利虽然厉害,但真正动起手来,你只怕连茉莉儿那小女娃都不如吧?” 冯子康冷冷一笑,却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叙说。 “找死!” 空禅上人大怒。手指轻点,三颗舍利带着黑气直冲冯子康面门而去,冯子康并不硬接,纵身一跃,避了开来。 “你这吸血舍利,消耗本身生命精元,当初你附着魔道神通的时候,没有想到吧?” 冯子康面带嘲讽的笑容,冷冷说道。 空禅上人脸色再变,“小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冯子康施施然握住铁剑,静静伫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杀你的人,也就足够了。” 空禅上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辈,你在说笑话?你一个区区引气弟子,要来杀我?” 他挺直了佝偻的身躯。目光炯炯,背后氤氲五气朝元,筑基修为的威势,一览无遗。 小辈,你说得不错,佛爷我伤了本源,对付这些愚蠢的愧儡也就罢了,真要动起手来,还说不定真不是那小妞的对手。” “不过,要杀你,,还是就像杀鸡一般!” 他伸指一勾,三颗舍利子忽然斜飞,喷出漫天金光黑气,将冯子康团团罩住。 “化!” 空禅上人夫喝一声,桀桀怪笑。 “你就乖乖的化为黑水吧!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在你身上寻找!” 金光愈烈。黑气愈浓,被困在里面的冯子康却是无声无息,一点反应都没有,空禅上人嘿嘿冷笑,区区引气修为,还要装模作样,果然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就已经化为乌有,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知大师在笑些什么?” 在他身后传来一个悠然的声音,空禅上人悚然一惊,回头看时,只见冯子康铁剑负在身后,施施然站在空中,正讽刺地看着他。 “你 “这吸血舍利纵然厉害,可是只要躲过一击,你就没有后续的手段,大师你为了这院中的愧儡人,可是牺牲不少啊!” 院子里的愧儡。到底不过是被操纵的蠢物,又是平时操持仆役之事所用,本身神通虽强,却不是用来战斗,人家一道攻击打来,只会老老实实扛住,若是实力强过对方自然无妨,但是像这些家伙苦修多年,专门炼就这种威力大施展慢,专克这种愧儡的神通,自然吃亏。 但是用这神通来打人,尤其是冯子康身手灵活,运使千里流行神通,纵然比之筑基期高手的度还差上一点,但是加上化影无踪,闪避还不是问题。 空禅上人大怒。他刚才只是顺手,如拍苍蝇一般,就把这三颗舍利射去,只觉这引气弟子不可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没想到他不但躲过,居然还出言讥笑,更是怒火中烧。 “你是欺佛爷没有其它神通么?” 他双手合十,口中高宣一声佛号,只见一阵黑烟腾起,黑烟之中,出现了十几个手持禅技,头戴斗笠的僧兵,筋肉虬节,相貌凶恶,领头的呼喝一声,就朝冯子康扑来。 “哦?这就是佛门之中有名的僧兵?不想你流于外域,居然也有此神通,来得好!” 一个人的神通终究有限,群殴才是王道。三教九流之中,都有召唤雄兵为自己而战的神通,兵家之中的甲兵之术也是上等,不过最有名的,还是释道二家的神通。 佛家召唤僧兵。神通广大,诸邪不侵,有神佛护身,又是凶猛凌厉,往往比不修自身的佛家修士还更要强大。道家就更是厉害,可以召唤天兵天将。这些天兵之威,非凡人所能抵挡。 冯子康尚未筑基,未曾习得甲兵召唤之法,他早有心窥视各家用兵之法,以作参考印证,不想在此处居然见了佛门嫡传的僧兵召唤之术。 只是这些僧兵相貌凶恶,通体漆黑,想必这门神通也经空禅上人的改造。 “呵呵!小子倒也识货,此乃我东离岛金阁寺护法僧兵,以七大祖先骨灰召唤而成,威力与你中原佛门旁支所传的僧兵不可同日而语,今日你死在他们手下。也算是荣幸了!” 空禅上人桀桀叫嚣,听他语气,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佛门正宗,中原流传佛门五宗,反而是旁支了。 冯子康冷笑一声,“只怕也未必!你有僧兵,也未必就占优势!” “龙缺,出来!” 机关兽龙缺巨吼一声,凭空而降,利爪连挥,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凶悍僧兵都扫了出去。 “墨家机关兽!” 空禅上人吃了一惊,挥手指挥,令僧兵列好阵型,与龙缺纠缠。 “你是墨家人?不对!你只是区区引气期,就算是墨家中人,又怎能驻使机关兽!” 机关兽的驻使。需要修士本身的修为强大,足以与机关兽匹配,才能运用,就算是通灵机关兽,引气修士以自身精血运用,也坚持不了多久,怎能像冯子康这般轻松自如? 空禅上人怎么能料想得到这具机关兽的来历奇异,龙缺早有了自身的意思,冯子康并非驻使,只是掌握龙缺的龙魂,让他心甘情愿为己效力而已。这在墨家千年的历史上,绝无仅有,就算是墨:”注此。也只能目瞪口呆。不解其原因,何况是他一,和尚! “小辈,你就想凭着一具机关兽与佛爷叫板么?” 空禅上人初时心中一紧,但是也看得出来,这具机关兽虽然还算厉害,但在十几名僧兵围攻之下,也只能左支右绌,并无突围而出的能力,而冯子康自身,却还是引气期的修为,并未隐藏实力。 “想得到美!可惜区区一具机关兽,又有何用?佛爷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空禅上人厉声叱喝,口中持咒,摘下胸口念珠,抛了出去,只见金光闪耀,念珠化为一片珠网,就往冯子康头上罩来。 “阿罗汉伏魔大神通,妖魔鬼怪,降伏!” 他自身魔气滔天,还要降魔倒也奇怪,不过总算这神通也没用错地方,冯子康也是天魔化身,歪打正着。 见那念珠大放光华,冯子康脸色一沉,吐气开声,举剑撩起,数千道白色剑光冲天而起,与那念珠战成一团。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凌厉之至,那念珠身负阿罗汉伏魔大神通,一时之间却也压不下来,被那白色剑光所阻,在半空之中陷入僵持。 空禅上人两击无果,这才微微变色,现这个升气期的弟子,实力过自己的意料之外! “过意料之外又如何,终究只是引气期弟子而已!” 空禅上人咬了咬牙,一把扯下袈裟,抛于空中,只见一片红云飞旋转,越来越大。 “打不过,就脱衣服上?你们这些化外之民,果然有些蛮气”冯子康摇了摇头,故作叹息,不过这和尚神通层出不穷,果然也有几分本事,让他对筑基以上高手的对决都是以神通为主的认识更为清晰。 那袈裟化作一朵红云,带着阵阵风雷,倒是有几分威风。空禅上人赤着上身,露出狠狠肋骨,瘦弱枯干,冯子康也不顾那头上红云,对着他的身材只是摇头叹气。 空禅上人气得三尸神暴跳,手指一绕,那袈裟所化红云罩了下来,就要把冯子康拢在其中。 “区区道,行足道哉!” 冯子康伸手一放,一道银线脱手飞出,只听扑哧一声,那红云被穿了个孔,登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化为原形,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冯子康伸手一招,把那道银光收了回来,正是云长老所给的利器攒心钉,这玩意儿并无什么用途,也只能用来钻孔,用在此处正是恰到好处。 他早就看出那袈裟所化红云神通,虽然威猛,但是最怕漏气,穿了一孔,自然也就破法。空禅上人不知他所用乃是法器,心头一凛,连续三击无功,难免气沮。纵然还有万般神通,竟然一时施展不出来。 “呵呵,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师,也接我这剑!” 冯子康见他气势衰竭,知道已走出手之时,他手中铁剑化为剑光,正与空禅上人的念珠纠缠不休,所谓出剑,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心念一动,四具已经从天而降,将那空禅上人团团围住。 其中无毛巨兽兀自还在唉声叹气,为它烧光的黑毛而惋惜。 “神……!” 空禅上人大惊失色,却不知道这少年如何招出了几具出来。 他们东瀛人,最信,即使是佛陀,在他们心目之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强力的而已,如今这少年竟能驭使,怎不让他心惊胆颤? 冯子康也不理他,只是轻轻做了一个手势。 撕了他! 如狼似虎的四尊遵命,登时就恶狠狠地扑向这个半裸的瘦弱老和尚,空禅上人一声悲鸣,已是被那伤心欲绝的无毛巨兽拦腰一爪,敲在肾门之上,飞身扑出,旋即又被那阴狠的黑暗魔王一膝盖顶下腹,那金刚扯住他一条腿只是一翻,将他重重地砸在地上,烟尘腾起,这边厢托塔天王宝塔已然祭起,轰然一声,镇在这和尚的秃脑壳儿上! “就”就这么完儿了?” 霍中广也随着四尊一并现身,他站在冯子康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筑基中期的高手被虐,毫无还手之力。 每次出来,都能看到师弟更厉害了,这”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啊! 霍中广开始慎重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夺舍重生的问题,若是躲在四象狱中一辈子,也许还安全一些” “哪有这么快完?”冯子康轻轻一笑,浑不在意地指引着剑光仍是与那空中飞舞的念珠相抗,龙缺那边,与僧兵互有攻守,不落下风。 刚才空禅上人猝不及防,又被恶劣的战法气势所慑,才会吃了这个闷亏,但是毕竟是筑基修士,不是那么容易会挂的” “吼啊!” 只听宝塔之下,传来一身巨吼,那化为巨大的宝塔,竟然被震得摇摇欲倒,天王大惊,生怕宝塔受损,赶紧将那宝塔收了起来,却见那空禅上人原本精瘦的上身,忽然肌肉鼓胀,浑身散出无边的气势! “好”好厉害”这气势令曾经筑基的霍中广都心动神摇,筑基中期修士的气势散,竟有如此威力。 “吼一吼” 空禅上人挺身而起,盘膝坐于空中,浑身漆黑,双目如电,口中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黑暗罗汉化身神通?” 霍中广惊呼一声,这门神通冯子康也不识得,到是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有所记载,霍中广一眼就认了出来。 化身黑暗罗汉,浑身佛光化为黑气,力大无穷,就连那天王宝塔,也险些被他推倒。 “师弟切要小必!” 冯子康冷冷一笑,“徒有蛮力,又有何用,霍师兄看我打杀了他!” 此时那念珠神通衰竭,被冯子康万千剑光割断珠绳,散落一地,冯子康收回剑光,持剑而立,定定看着四象阵中,剑尖又生毫光 北辰! 剑光如匹练,直斩向那黑暗罗汉的头颅! 第一百零一章 恐怖的习剑之法 一宝塔砸在后脑勺上,眼冒金星一时动弹不得。 天王这尊原来打架也算得上是堂堂正正,但大概是跟黑暗魔王混久了,也学会了偷袭使绊子各种歪招,这一下子砸得不轻,空禅上人半晌动弹不得。 冯子康给了天王一个赞许的笑容,剑光已至,人头分离! “噗-!” 空禅上人颈项之中,飚出一股子黑血,软软倒地。 那头颅离身飞出,咬牙切齿大怒,张口一喷,一到黑气裹着他的本命舍利,直冲冯子康而来。 “圜兽之斗!”冯子康并不硬接,侧身闪躲,这本命舍利威力无穷,他是抵档不住,可是如今空禅上人六阳魁分离,还被困在四象阵中,这神通又损耗本身精元,他能坚持多久? 果然那本命舍利追了冯子床良久,渐渐失了原来的威势,那弥漫的黑气也逐渐消散,舍利之上镌刻的魔纹,慢慢地淡了下来。 再看空禅上人的头颅,尽管左闪右躲,还是被四尊像踢皮球一样围殴,不一会儿就是鼻青脸肿,更是干枯委顿。 冯子康看看情势差不多,冷笑一声,回身一削,白色剑光挥过,将那本命舍利一削为二,在空禅上人的悲吼声中,自行蚀刻,化为黑水。 空禅上人的头颅哀鸣一声,坠地而死,也同样化为黑水,流淌一妯1o“可惜……可惜……一” 正在与龙缺纠缠的十几个僧兵,在空禅上人死去的同时,化为黑烟,散亍空气之中。 空禅上人的身躯,也同时化为黑水,不留一丝痕迹。 “真是可惜……”冯子康摇头感叹,没想到空禅上人所修魔道神通,居然如此霸道,身死之后,一切化为黑水,连点渣都不留。他倒不是在乎这和尚的尸体,关键是像本命舍利、僧兵令牌之类的好东西,居然也一并化去,实在是让人嗟叹。 霍中广已经看得呆了,这伞师弟谈笑之间就灭了一个筑基中期的高手,似乎还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筑基中期啊! 曾几何时,也是他一直仰望的存在,虽然他终究筑基成功,但那心底中根深蒂固的敬畏,让霍中广不无法想象居然战斗是这么的轻易。 “不要傻愣在这里,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吧…… 冯子康柏了拍手,虽然打杀了空禅上人没得到什么好处,但这一战让他对与筑基期修士对战又有心得体悟,也算值得,在战斗之中,影响对手七情六欲,也颇有手腕。 他来此巽宫之中,主要是为了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如今敌人已经解决,自然并不停步,直接往破损的西厢而去。 那里就是霍中广无意进入的大厅,迄今仍有剑气隐隐,霍中广往那儿瞟了一眼,就心惊胆战,不敢过去。 冯子康笑了一笑,他也能感到那无坚不摧的剑气残留,不过毕竟已经消散无踪,哪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施施然踏入西厢之中。 一片狼藉。 可以看得出来,四周本是书架,但应该就在那幻象的剑气一剑之中全都化为齑粉什么都不曾剩下。 霍中广摸摸索索终于蹭了进来,眼看这副情形,叹了口气。 “暴殄天物啊!你说好好的,在书房里头练什么剑?” 这一节也是冯子康疑惑不解之处,这一道剑气在其间郁积了无数年,因为灵机偶动,才在霍中广入府之时,陡然爆,不但毁了这个书房,连带着那些收集的神通秘卷,也一并毁去。 “真是可惜啊……”霍中广蹲在墙边,摸着那些灰烬,想起当日神通心法满架的样子,欲哭无泪-o冯子康却是缓缓地走到房间中央,这里再没有霍中广来时,那个持剑飞舞的白衣人的身影,但无敌的剑气痕迹,却依然清晰可辨。 在屋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白色的光点,冯子康走到旁边,不敢惊扰,只是细细观察,沉吟不语。 霍中广远远地不敢过来,对这个地方,他仍然是甚有畏惧。 冯子康沉吟半晌,仰天望去,在当日爆的剑气作用之下,整片屋面都已被掀去,露出这诡异玄界之中冷漠的绎星。 那个白色光点,当然是不是星光,而是在剑气爆之后,残留的一点剑魂。 冯子康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伸出手去,轻轻与那一点剑魂相接触触手温热,轻轻弹开,冯子康竟是未能抓住。 他轻呼一口气,盘膝而坐,闭目蕴神,铁剑飘到他的面前,绽放白光,直立于空中。 “乖乖!”霍中广也算识货,知道那一粒剑魂,正是当初剑气爆的罪魁祸,其中蕴含的剑意精髓与杀气入体之法,亲自感受剑魂的威力。 也怪不得他修为增长的这般快法,霍中广跟随冯子康已久,亲眼看着他的勤奋与搏命,再加上过人的天资,有此成就,不足为异。 “难道是魔道当兴?” 到觋在为止,霍中广还不知道冯子康所修,到底是何魔道,他也不敢动问。但这位师弟种种奇怪本领,总不会真的是小竹林叶师叔教络他的吧。 只听冯子康轻轻叱喝一声,眼看那白色光点并无动静,引动剑光,一道白光射出,直刺向那白色光点。 “砰!” 霍中广只觉面前一花,万道剑气迸,怕得他抱头鼠窜! 冯子康哈哈大笑,果然那白色光点之中,还蕴含有剑气痕迹,虽然早已衰弱,不如霍中广当初所见那一剑威力的千分之一,但其中奥妙法决,却是宛然!在他同种剑气的逼迫之下,砰然爆! 他双日圆睁,要将那每一剑的轨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剑法实在是太过纷繁复杂,剑气样舞,足有万道,每道剑气,又一化为万,纵横来去,足有万万之数,冯子康看得头晕眼花,还是未见端倪。他把心一横,张口一吸,竟然是要把那万千剑光,连同那白色光点,一起吸入腹中! “师弟不可!” 霍中广躲在角落吓了一大跳,这东西其实随便能吸如体内的?这剑魂凌厉,一剑击出,有灭世之威,区区脆弱人身,又告能阻的住它?到时候剑光穿休,身体四分五裂,那可如何是好? 冯子康却是不闻不问,一口就把那白色光点吞了下去! “嗤-!” 刚刚含入口中下咽,就见一道白色剑光,带着血雾从他咽喉射出,虽然细小,却是凶狠致命! “师弟!”霍中广大惊失色,又不敢靠近,只能声嘶力竭的叫喊,冯子康却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猛地将那剑魂咽了下去,又有两道剑光,分别从他胸口和背后穿出! 冯子康强忍剧痛,服下了三粒化生丹,就运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修复身体,一边参悟体内的剑法。 这一下子可是惨不忍睹,吞下的化生丹和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正能修补身体,让他能被百兵千刃穿体而无事,只是那剧烈痛楚,岂能忍受? 只见他周身各处,不时穿出白色剑光,鲜血横流,他身上那件一口钟,也被穿得千疮百孔,沾满了鲜血,偏偏一穿之后,在化生丹的药力和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之力的双重作用之下又刚刚长好,旋即又是一道剑气穿出,扯出一道更大的创口。 在最开始的时候,冯子康仿佛像是个浑身放电的刺猬一般,每隔一霎,就有几道剑光从身体不同的部位穿出,最多时候,同时有百道剑光穿体,蔚为壮观。 霍中广看得都傻了,龙缺也是目瞪口呆,谁练剑练到这种程度?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剑道神通,若不是冯子康如今魔种氲氲,渐有构成魔胎之象,身体也坚韧许多,加上神通药力,~u怕早就经不住这凶猛的剑光爆裂而死。 这凶猛的剑光爆裂,持续了整整一日时光,冯子康浑身上下,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没被剑气穿过,运气好的几处,只怕都被穿了十来次了。 他已经又服下三枚化生丹,这才能勉勉强强继续修复身体,脸色苍白,显见是衰弱已极。 好在直到现在,爆裂的剑光终于在渐渐温驯下来。 冯子康渐有体悟,有些剑气,可以慢慢控制在体内,不让它伤及自身,如此一来他身上穿过的剑光就少了许多,大约逐渐演变到一炷香的时光,才射出来那么一两剑……不过这一两剑大多都是凶狠无比,冯子康受创,也并未减搔多少。 “主……主公这样还要多久?” “我怎么知道……” 霍中广摊了摊手,表示他并不知晓,不过此时冯子康已经渐渐流露出控制住剑势的模样,危险期算是过了,但到底能不能完全解得这一道剑魂,还要多久,确实是无法知晓。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冯子康以自身躯休,休会剑势威力,只怕日后习成,使出来的时候,并不会弱于原创剑法之人。 霍中广想起那灭绝天地的一剑,心中一凛,打了个寒颤。 “也好……也好,师弟若是天下无敌,咱们也就更安全了……”反正他把元神心核都交了出去,与师弟乃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冯子康的实力越强,只要他忠心不二,也就更加安全。 龙缺完全同意他的说法、 第一百零二章 剑意 日夜过去,狂爆的剑气终于渐渐宁定下来,一个时辰最多也不过只有两三道剑气,突破冯子康的身躯,破空而去。 冯子康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整整十二个时辰,被万道剑气穿身,虽然吃药运用神通补好,但这一通消耗,可是不得了。 霍中广和龙缺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但显然此时冯子康已经熬过难关,渐漭恢复。 随着破体而出的剑气越来越少,冯子康的脸色也越来越平静,他体内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剑气,在他的导引之下,渐渐变得驯服。 如今的他,纵然身上痛楚,但是锋锐的剑气在体内荡涤杂质,只觉得一阵舒畅。 星光大灭绝剑法,十万三千五百式。 每一式对应天上星光,以一股桀骜不驯的灭绝杀意,遮蔽星光,改天换日,剑法玄奥精微之处,复杂难解。 冯子康的心神,全都沉浸在剑意的领悟之中,再无所感。 这一道剑魂,乃是有高人凝练了星光大灭绝剑法十万三千五百式,化为一剑,一剑出时,天地灭绝,可谓绝杀的魔剑。 这去到尽处,凝练到绝处的杀意,冯子康自然还无法领悟,但是其中蕴含的十万三千五百式变化,他却是了然于心。 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施展不了其中几式,但对剑意的领悟,却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星光大灭绝剑法的要旨,果然就在灭绝二字之上,说这是魔道剑法神通,一点都不为过,只是这魔道,并非一味好杀,而是取天地生灭之理,融合世间大道,达于极致,当初创出这星光大灭绝剑法的,不知竟是何人,如此惊才绝艳! 至于那能把十万三千五百式合而为一的,砰-更是了不起的天才。 这上应星辰的剑法神通,形意各异,想要熔为一炉,可说是难上加难,对那位霍中广曾经见过的白衣人,冯子康既敬且佩。 他心中渐有明悟,那白色光点妁,魂,也被他消化完毕,自知短时间之内,再难有所提高,缓缓将心神抽出,睁开双眼。 “哎哟!” 霍中广只见冯子康睁开眼睛,双目之中一道剑光掠过,就好像是当日见到那白衣人的森寒目光,吓得他屁滚尿流,转身欲逃。 冯子康轻声一笑,叫住了他。 “师兄,你要去哪里?” 霍中广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是跟他一家,回头看时,只见冯子康双目神光已然收敛,看起来就跟之前一般无二,再无那凶恶的剑光。 他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过来大拍马屁“恭喜师弟!贺喜师弟!这无敌剑法练成,从此就没有敌手!” “练成谈何容易……”冯子康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的星光大灭绝剑法,他顶多能够使用七式已是极限,这还是最近几日,他连续突破,才能够勉强做到,之后的招式,只怕要到筑基以后才能使用一部分。 要想完整施展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至少也要刹元婴期。 至于那十万三千五百式合一的一剑……冯子康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他神清气爽,虽然修炼境界还没提升,但战力比之吸取剑魂之前,要高上了许多。但即使如此,对上铁面人刘元素,他还是没有担握。 “此次秘府之行,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这巽宫应该还是藏。典籍,也是不枉此行……至于其它,只能见机行事了,冯子康暗中盘算,抬起头来,此处西厢早就被那幻影一剑全毁,刚才他满身剑气乱飚,更是一塌糊涂,这里是不会有什么收蓰了。 他出门到了东厢,果然此处,也是一个藏书之所,书架之上满满尽是藏书。 霍中广大喜,奔上前去,抄起一本观看,却忘了自己现在乃是血影之身,虽然也不是不能挪动东西,但是力道小的可怜,刚抓起来就掉在了地上。 冯子康微微一笑,随手抓起几本,略略翻阅,不由大喜! 这里所存藏书,并非神通心法一类,而是货真价实的上古魔道典鉴。 “……得由自在,无灭不尽,此魔之所以为魔矣……” 虽然其中不少古字,冯子康认不完全,但是其中妙旨,却也能领略独到之处,眼看霍中广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抓起一本又扔掉的样子,他不由好笑。 这藏书分配甚是明确,东厢乃是魔道典籍,西厢是神通心法「可惜霍中广看中的神通心法,在那一剑威力之下已然全毁,还好这些魔道典籍,居然还全部留存,冯子康不重神通,他修炼无相天魔心法,只要勇猛精进,自然能领悟强力的魔道神通,这些典籍,却对他甚是要紧。 日后修魔,自有参考。 冯子康心满意足,将这里搜九宫变换,正房之中,就是机关枢纽所在,要打开机关枢纽,进入中宫之中,就要其它诸院中的机关一起破解。 冯子康施施然踏入其中,却见所谓机关,乃是一面影壁,影壁之中有九宫图案闪烁,其中乾、坎、艮、离四宫的光芒已灭,看来是机关已经被破。 乾宫、坎宫、艮宫乃是最前面三进院落,过去六十年中,已经被铁面人所破,而离宫,正是这次铁面人带着茉莉儿进入的一宫,想不到这么快机关已破,铁面人的本事,果然每不简单…… 不过其余几宫的光芒还在闪烁,却不知道其余几人进度到了什么程度。 影壁之上有一个缺口,冯子康伸指轻轻一探,却现自己体内真气狂泻,流入影壁之中,就这么一瞬,巽宫的图案光芒,忽然闪了一闪。 “原来如此!” 冯子康急忙缩回手来,冷笑一声“这铁面人,果然是别有心思……” 这各宫的机关,说来也不难,只要输入一定量的内气,将影壁的缺口填满,自然就能将此宫的机关打开,也就开了下一宫的路途。 问题是…… 原本呈长蛇形九宫阵法的时候,每次输入内气只需一点,连通一处阵法即可,如今却是换成正九宫阵法,这个内气输入要求的量可就多了。 要同时连通八处阵法,所需要消耗的内气也就是原来的八倍! 像胡杀这样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估计也点耗尽自己泰半的内气,才能打开这一面影壁上的机关! 而且这几人各自分开,在破开机关之时,就算现情形不对,也不敢放缓度,非要抢着比别人快,等自己打开机关,可以花时间调息恢复,越早完成,自然优势也就越大。 而铁面人自己有枢纽宝珠在手,开这机关自然就轻省许多,他如今以逸待劳,只怕这些筑基修士,费尽力气进入中宫之内,也只是为人作嫁而已。 “这老子好毒的心机啊…… 霍中广听冯子康解说,骂了一声,这些几个老魔头与虎谋皮,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无论是修为心机,他们都远远不如那铁面人,偏又贪心炽烈,只怕一个个只会折在这里,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个局,他早就布好,偏偏那些家伙,就算明知有诈,还要拼着一丝侥幸,耗尽浑身功力来帮他开这个机关……” “我若是他们,扫荡一宫之后,无论所得多少,都即离去,也就足冯子康笑叹人贪心不足,自己却又往那影壁摸去。 “喂……师弟,不是说你得了就是了么?”霍中广刚刚听得很有道理,决定跟着师弟卷包走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要勇往直前。 冯子康摇头一笑“旁观局外,都可清晰,但在局内,如何罢手?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不同的,乃是天地的主角,既已到此,岂有不博之理?” 他从怀里掏出枢纽宝珠,双目生光。 “……我也并不例外!” 天魔操控七情六欲,并不代表他舍己没有。 贪心,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 天魔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真的是不同的。 枢纽宝珠飞出,稳秸地镶嵌在那影壁之上,轰隆声中,九宫中巽宫图案,渐渐暗淡下来。 “哝?”钣面人望着影壁,忽然出一声轻噫,意甚惊奇。 “空禅上人居然通过了巽宫……难道是我看错了?” 茉莉儿摇了摇头“铁面叔叔你不会看错,我师父也早告诉我,空禅上人这几十年来修炼魔化舍利之法,几近走火入魔,攻击虽然强横,但是自身橹元有限,修为不增反跌,只怕当真动起手来,连我都是铁面人沉吟半晌“如今他倒是第一个打破了机关,让人有些意外,如此看来,要么是他孤注一掷,强行注入真气,硬破机关,只为了能最早完成,好早些恢复……只是他这么做,必然受创甚重,又岂是短短几日可以恰复的……” 茉莉儿望着影壁上黯淡的五宫图案“铁面叔叔,有没有可能,空禅上人手中,也有叔叔这件宝珠?” 她指了指镶嵌在影壁上的那一枚枢纽宝珠,这黑拗拗的宝珠镶在影壁之上,散出淡淡光辉。 “不可能……” 铁面人摇头“若他有此物,自然能知道更多秘辛,不至于槁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说事事未必若我们所料,天下之事,总有变数。” 他长叹一声,双眸之中,精光闪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第一百零三章 杀!杀!杀! ※旧康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诸多感慨,他打开机关!后,术作删整。却是退出了巽宫之中。 “难得还有时间,我们不妨再去造访一两位朋友。” 霍中广暗中抹了一把冷汗,所谓造访,自然也就是捅刀子杀人,何必说的这么文质彬彬? “师弟,既然这机关要灌注功力才能打开,枢纽宝珠只有一颗,你若是做了他们,这机关岂不是就他所言也有道理,冯子康当然早有成算,微微一笑。 “那当然是等他们打开了机关再动手喽” 冯子康冷冷一笑,霍中广顿时能想象出来那些人拼死拼活,好不容打开机关,忽然被人背后捅刀子杀死的情形,背后一阵恶寒。 “你觉得铁面人不会干这种事情么?”走出门去的时候霍中广突然想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冯子康出去宰人,却碰到铁面人一起,那可就糟糕了。 “他不会!” 冯子康很笃定,不管铁面人有何阴谋,他并没有要在进入中宫之前,就要诸人的性命,否则的话,以他卓的修为,哪怕把这些人全部斩杀,自己也还是有办法进入中宫之中,只怕是另有图谋。 冯子康并不知道他图谋如何,不过对方的实力,确实是远在自己之上,若想要浑水摸鱼,最好就是增加更多的变数; 比如,如果铁面人希望在中宫之中,看到四个筋疲力尽油尽灯枯的筑基期修士,若是让他一个都看不到的话, 中宫之局。各有变数! “那咱们先去对付哪个?”霍中广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不过师弟的判断基本上没错过,跟着他走总是没错再说,就算是想不跟他走,亦不可得。 “当然是实力从强到弱,要是我们运气不错,也许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实力越强的人,打开机关的时间自然也就越短,要赶在实力最弱那人打开机关之前,杀掉众人,那就来得及了。 慎“辣手,”霍中广对这位师弟要连续对付三位筑基中期修士的想法已经木然,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 坤宫。 地上满是傀儡散落的鲜血和碎肉,两面夫人气喘吁吁地趴在影壁之上,费尽力气,眼前的坤宫图案终于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噗!噗!” 她已经连续运功了整日,这时候接近油尽灯枯,前后两张脸口中同时吐出一口血来,只是前面那张嘴吐出来的是鲜血,后面那张嘴,吐出来的却是一团令人恶心的绿色脓血。 “什么人!” 两面夫人霍然抬起头来,四只眼睛中同时闪过寒光,扭过头来,以那丑恶的一面对着门口。 这时候正是冯子康施施然走了进来,他原本是想隐藏偷袭的,没想到这两面夫人的本领如此高强,竟连他的化影无踪神通也能识破,他也不在意,干脆就露出身形。 “是你?” 两面夫人眼中满是惊诧之意,她是担心有人偷袭,但担心的人,基本上只是铁面人及其他诸人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少年。 可是他不是已经离开离火精气,到达扶桑木下去了么?怎么会进入秘府之中?两面夫人把头一晃,那笑容可掬的那张脸对着他。 “小娃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冯子康脸上一片故作糊涂的神气,慢慢蹭上前来,“啊!是两面前辈?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刚才我还在扶桑树下伐木,不知怎的突然到此,, “嗖!” 只见忽然三朵绿色鬼火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划着诡异的曲线,袭下冯子康的背部,冯子康回挥剑,轻轻将三朵鬼火挑开。 “哼哼!我两面夫人终日打雁,怎么会叫大雁啄了眼睛?你跟老娘来玩这一手笑里藏刀,那还太嫩得紧!” 无相天魔固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大行家,但跟这种天生两面派的两面国人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筹,冯子康脸上装得再像,又怎么瞒得过这一行的专家两面夫人? 冯子康淡淡一笑,“夫人果然厉害小子班门弄斧,果然是贻笑大方了!也罢,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铁剑一挥,三道剑光分袭两面夫人上、中、下三路,两面夫人却是哈哈大笑,一个引气弟子挑战筑基中期,实在是太过好笑。 即使她现在是强弩之末,又岂是区区一个引气弟子可侮的? 小辈受死!” 她轻轻一拂,想将那三道剑光反击回去,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她那张丑脸括信鬼叫,硬是扭过双臂,架住了黑暗魔王的偷袭一击,可惜她终究只有两只手,旋即被一宝塔砸在脑袋上昏昏沉沉,双脚双手,又被有力的四只手牢牢抓住竟走动弹不得! “嚓!” 白色剑光飞过,只出轻微的摩擦之声,却见两面夫人面色白,颈部、腰部、膝部全部喷出血来。 只此一剑,她竟被斩为四截! 冯子康并不留手,剑光一绞,将其绞为肉酱! 两面夫人,杀! ※ 胡杀在震宫之中盘坐调息,此处乃是客房,他翻来翻去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只寻着了两坛子美酒,其色血红,饮之却是甘美异常。 他也知道上古魔道,曾经有以仙人之血酿酒,名曰神仙血,这东西喝起来,倒有传说中有两三分相似,饮下一杯,浑身精气恢复,竟是神妙异常。 于是他拼命输入内气,启动影壁上的机关,一点都没有留手。 反正机关一开,有神仙血可以补回元气,他一点都不着急?果然胡杀急催真气之下,乃是第四个。完成机关开启之人,比独眼书生崔柯要快。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美滋滋地喝了一杯类似神仙血的佳酿,果然浑身舒畅,飘飘欲仙,只觉得浑身精气,快恢复。 “哼!铁面老怪,任你有什么阴谋,也想不到我有这遇合吧!” 胡杀也早料到铁面人必有阴谋。但是他有神仙血在手,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实力不损,到时到中宫之中,话语权自然也能重上几分; 漆十年奋力,总不能一无所获回去吧,” 胡杀憧憬着中宫内隐藏的秘密,浑然不觉后面一剑袭来,硬生生砍去了他的头颅! “啊也!” 他忽然现自己的无头身躯盘坐于地,而自己的脑袋却在空中滴溜溜地乱转,惊怒之下,高声呼喝,脑袋下落的过程之中,却见一个熟悉的年轻人露出面容。 “冯”冯” 胡杀甚至不太记得这个少年的名字,他不是只是一个引气期的兵家弟子么?怎么能蹑手蹑脚钻到自己身后,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大吼一声,从头顶泥丸宫中,逼出一柄金刀,飞向冯子康砍去,早点将这个小王八蛋宰了,尽快接回身躯,还有神仙血救命,应该不今, “噗!” 冯子康手中白色剑光,轻而易举地绞碎了他的金刀,剑势过处,顺便也绞碎了他的脑袋! 千手人屠胡杀。杀! ※ 独眼书生崔柯一直认为自己是六人组中实力到数第二,仅仅高于荣荷儿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想法也没错。 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调,即使是勾搭上了两面夫人,也算是鼎足而三的势力中的一人。他还是狡诈如狐,不会真正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天地良心。他猜到了铁面人必有阴谋,所以他的想法就是,只要能扫掉愧儡人,拿到一院中的宝物,也就足足够了,并不一定非要进入中宫。 尤其若是那个机关很难破的话,他不想让自己去冒险。 大致来说。独眼书生崔柯的目的其实不难达到,他选中兑宫,果然是选对了,那愧儡人的实力不强,被他以苦练多年的邪眼神通灭杀,而此处乃是兵坊。虽然年深日久,许多魔兵都已经腐朽不堪,与这崩解的玄界一般,消失了神通,但他千挑万选,还是找到了几样能用的好东西。 尤其有一颗魔珠,似乎蕴含大神通,此刻虽然他还未能研究出来,却能隐隐感到其中强大的威力,心中大喜。 所以独眼书生只是去正房膘了一眼,觉此处机关甚是简单,只要输入功力,就能打开,虽然输完之后,差不多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状态,但他还是贪心复炽。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进中宫去看看,若是势头不妙,再跑也行。 于是他奋力输入真气,只见那九宫外围的八卦符号,最后一个兑宫,慢慢地也黯淡下来! “好咧!” 独眼书生奋力跃起,就在那八卦符号全部暗下之后,中间中宫符号顿时亮起,在正房最后,露出了一道光幕。 那便是通向中宫的途径! 独眼书生大喜过望,不顾自己身疲体虚,飞身往那光幕之中冲去。 “嚓!” 却是一道剑光落下,正斩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独眼书生猝不及防,往边上猛地一让。右边半个肩膀连着胳膊,被毫不留情地斩下! “痛杀我也!” 独眼书生痛吼一声,就地滚倒,右眼义眼之中,射出红光,将周边团团罩住,冯子康从他身后掩过,吃那邪眼神通一罩。胸口闷,两眼昏花,心中一惊,赶紧翻身跃了出去。 “是你这小子。敢来伤我!” 独眼书生认得是冯子康,勃然大怒,他自视甚高,什么时候区区引气期的小人物。也敢爬到他头上了?自己一时不查,居然着了道儿,以后若是说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咬牙切齿,义眼之中红光愈烈,横掠飞扫,冯子康知道厉害,不敢硬接,飞身闪避。叱喝声中,四具再降,七手八脚把那独眼书生按在地上。 独眼这小子不简单,却见白色剑光袭来,就要把自己斩为肉酱,心中一怒,咬一咬牙,右眼义眼竟然是脱体飞出,出灿烂的红光。 “师弟小心!此人要自爆!” 霍中广歪门邪道懂得不少,一看独眼他有什么企图,赶紧出言提醒!冯子康也看了出来,剑光不收,却让四具遁去,自己也展开金刚不坏体神通,向后飞退! “轰!” 邪眼自爆。整个正厅都化为灰烬,独眼书生崔柯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只留下一片光幕,仍在盈盈流动,仿若在生。 独眼书生崔柯。杀! 冯子康咳嗽几声,他被这自爆也弄得灰头土脸,脸上有几处擦伤,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的战绩不满。 霍中广却是目带崇拜的望着他。 连续四战,连杀四名筑基中期高手,虽然或多或少有偷袭之嫌,但是都胜的干净利落。丝毫都没有拖泥带水。 说明这位师弟。虽然仅仅是引气后期,但实力却早已达到了筑基中期以上! 那他一旦筑基的话,这实力又将突飞猛进到什么程度? 霍中广不敢想象。 “把东西收一收,我们还是要准备进入中宫之内了”后面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冯子康心中,却丝毫没有以击杀这四名筑基中期的修士而有什么波动,远的他那些化神期的仇人自不用说,就说近的,这最近的铁面人,只怕自己还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去中宫之内,看看情况,看看他们六十年来,到底是图的什么。 还有那位惊才绝艳的青木道人,到底又现了什么? 他比剑而死,那与他对敌的那个级高手也许就是创造了星光,大灭绝剑法的那人,如今又到了哪里去了? 更推而广之,这座秘府到底是什么人建的,它的创造者又去了哪里,这个。巨魔能够塑造如此宏伟的一个玄界,断然不会是无名之辈,这玄界又是为了什么而崩解,它的主人,又是如何陨落的? 这位陨落的主人,可曾在秘府的最中心处,留下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这一切的谜底。也许就隐藏在哪一张微微颤动的光幕之后。 冯子康目视那张光幕,神色坚定,握紧了手中的剑? 铁剑之上。仍然有斑斑血迹,那是刚才四个筑基期修士的血,到现在,还是温的。 月中了,求个月票 嗯,现在已经是15日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半。 小白扎扎实实,每天一万字,从来没有耍过什么花枪,前前后后,求票的话与其它在月票榜上的朋友相比,也不算多吧? 再求一次票,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自然希望稳住。 或者,继续努力?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下半月,仍然是每天 《无相天魔》月中了,求个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玄界核心 “八宫机关全开!” 铁面人施施然走到颤动的光幕之前,伸指一弹,光幕仿若水波,敝做一颤,荡漾不休。 “这些老朋友的本事,倒是见长了……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茉莉儿缏做一笑“铁面叔叔是不是有些棘手了?可惜当初那个小子不愿跟我们进来,否则的话,也就不需要这些老家伙了!” 铁面人转过头来,看了她半晌“茉莉侄女儿,你还真的知道很多事。这些都是你那个死鬼师父告诉你的?我早就说他的脑子,是我们六人之中最好的,果然不错……” “不过”,铁面人眼中寒光一闪“有些人,就是因为知道太多,说得又太多,才会死的。 茉莉儿侄女,你可明白么?”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流露出一股森冷的杀意。 茉莉儿浑身一颢,低头称是。 “既然中宫已开,也不能让朋友们久等,我们过去吧!” 铁面人也不回头看茉莉儿一眼,昂走入光幕之中,身形一晃,便即消失。 茉莉儿踌躇半晌,咬一咬贝齿,终于也是跟入了光幕之中。 她进入了一个宏大黑暗的世界之中。 这……这是……”即使早有-准备,她还是被面前的景象震慑了,一条粗大的乳白色光柱直冲天际,而所谓的院落,全然消失无踪,脚底之下,仿佛就是虚浮的宇宙。 “这就是这个妻界的核心!” 铁面人的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些敬意与慎重,近乎咏叹。 $$$“师弟,你为什么还不进去?” 霍中广不理解冯子康为什么磨磨蹭蹭的,如今外围八宫的机关全开,足可以直入中宫,他却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坐在地上翻阅魔教典籍,不时点头赞叹。 冯子康抬起头来,澉做一笑。 “师兄,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第九重院落,应该就是玄界核心所在。其余四人已死,就算铁面人带着茉莉儿进入其中,只怕暂时也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我们进去……” “为什么?”霍中广有些不明白。 冯子康摇摇头“师兄,做人,不读书是不行的。其实很简单,答案就是三。 《▲三?”霍中广更是迷惑不解,根本不知道冯子康在说些什么,他又不是在问算术之题,这个三,是什么意思? $$$“第三个人”,铁面人举起三根指头“现在就看看,谁是第三个进来的人了……” 虚空之中,还有七片光幕。 其中三片光幕之后,自然没有任何人的,那是最初六十年中,他们已经破坏了的三宫。 剩下四片光幕,后面分别是空禅上人、千手人屠胡杀、两面夫人独眼书生崔柯,这四人当中,最早进来的会是什么人? “三个人?” 茉莉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相询“家师也曾经说过,中宫之中,惟数惟三,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三个人?” 铁面人轻轻飘到那位于中心的光柱旁边,轻轻伸指一触,如受雷亟,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果然厉害一一一一一一” 铁面人摇了摇头,这才回头对茉莉儿笑道:“你可听说过,‘道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 这句话赫赫有名,乃是道家经典《道德经》中名句,如今道家如日中天,当今天子,更是自许为道家李耳之后,即便是佛、儒二家,也远不及道家荣耀。 这《道德经》五千字流行天下,微言大义,就算凡俗之人也多会背诵几句,何况是修行中人?茉莉儿点了点头,示意她当然知道。 《▲三!”铁面人再起扬起三个手指头,叹了口气“其实天下道理,同出一源,纵然是观点不同,但其中内核,却是相差仿佛。” 道家观点,天下本为混沌,只有大道,从道中生出了一,也就是太极,再从一分而为二,这就是阴阳,二再化为三,这才是天地万物,繁衍生存的基础。 而无论各家各派,这个三,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数字。 魔道之中,三为万数之基,只有三才能演化世界,要打开这核心之处,竟也是要以三为基础!三人,要凑齐三人,才能感应玄界核心,得到其中的传承。 “原来是这样……”茉莉儿转头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柱,心中波澜不定。 “他们倒是有耐心!”铁面人瞟了一眼至今仍然未动的四面光幕,渐有不耐烦之感“以寻常情况,他们早该奔过来了,莫非真的损耗过度,不敢过来么?” 在他推算之中,这些家伙的功力刚好足够打开跑过来,四人之中只要有一人过来,就足以凑足三人之数,打开这玄界核心之中隐藏的传承。 他苦心积虑三百年,就是为了今日,此刻即将成功,反而是沉不住气了。 茉莉儿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动。 “铁面叔叔莫急,他们大概打开机关之后,油尽灯枯,无论如何也要一一一一一一” “有-人么?” 忽然一片光来破裂,踏入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也不管周围情境,只是大声嚷嚷“这里有人么? “冯一一一一一一子康!” 茉莉儿的话被打断,她愣了半天,看那一头撞进来的年轻人,居然正是龙虎山兵家弟子一一冯子康!就连铁面人也不由吃了一惊,他无论怎么也没想到,进入这玄界核心之处,居然不是空禅上人、千手人屠胡杀、两面夫人、独眼书生崔柯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这个根本没有进入秘府之中的年轻人!“你……你怎么进来的?”茉莉儿瞠目结舌问,冯子康这时候看见了他们两人,高兴地奔了过来。 “茉莉儿妹子,铁面前辈,你们也在这儿?那么说我真是无心进入了这秘府之中了?刚才我莫名其妙进入一座院落,却见崔前辈死在光幕之前,心中疑惑,就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两位,其他人呢?” 冯子康又开始重复他那老一套的谎话,丝毫不厌。 “莫名其\&?” 铁面人叹了口气“天意,看来还真是天意……” 这个年轻人居然被感应带入秘府之中,还恰好见到了打开机关却已经死去的独眼书生崔柯一一只是,铁面人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明明计算之下,无论如何这些人不应该会为了打开机关而死,他是想保留他们的生命的,但是崔柯却死了,这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精密的布局之中,时时出现不若人意的意外结果,实在是让人有些忧心。 这里确实是在秘府之中,我们正在等其他人,不过他们能不能过来,也要看造化……” 独眼书生崔柯如果真的因为开机关而死,那其他几人,也未必就能逃过这一劫,说到底,那四人的功夫相差只在毫厘之间,原本稍高一筹的空禅上人,因为修炼魔化舍利之法,早已堕落到跟他们差不多的境界。 铁面人心中后怕,若不是天意帮忙,把这个年轻人送来,那他今日的计划,可谓一败涂地,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既然冯子康来了,他倒是希望自己的推算真的出错,那些王八蛋统统死个干净,倒也是件好事。 反正现在有三人在此,打开玄界核心的传承人数已足,这个引气期的少年弟子,当然比起那些筑基期的老怪物来,要好控制得多。 当初茉莉儿提议的时候,铁面人也想带上这个多余的人,就是此意,只是当时未成,如今却是误打误撞地把他也卷了进来。 “铁面叔叔,我们还需要再等么?” 茉莉儿f6气轻快,铁面人却听得出她话中的言外之意,现在那些人,都已经不需要了,还管他们去死? “不”,铁面人摇了摇头“还得再等等……” 他可不想再出什么纰漏,在打开玄界核心传承的时候,有人进来占便宜,他宁可多花一些时间,确认那些家伙都已经死了。 铁面人与他们相处六十年,知道这些家伙觉得没有太多的耐心。 等!一定要比他们更有世耐心。 冯子康暗暗好笑,铁面人为了此处玄界,花了多少年时光,一直隐忍不,这时候才爆开来,说起来耐心,倒还真是不差。 可惜的是,他跟谁比耐心都好,偏偏要跟那四个人比耐心,那是必输无疑的。 谁也不能跟死人比耐心,不是么? 冯子康叽叽呱呱与茉莉儿攀谈,颇多问题,茉莉儿心中焦急,却还是不得不强装笑颜,一一为他解释。 如是又过了好几个时辰,剩余的六片光幕,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铁面人的耐心也终于到了极限,他生平追求大宝藏就在眼前,他还能沉心静气,忍下这么几个时辰,已经是城府极深的枭雄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能断定外面那四人必然是死了。 那么现在,就应该是开启玄界核心的时候。 他缓缓地举起手来。 “茉莉儿、冯子康,今日之事,玄奥非常,你们定有好处…… “来助老夫一臂之力吧!” 第一百零五章 相伴双修,岂不是好? 铁面人凡经开口相邀,冯子康却是副懵懂的模柑训目光转向朱莉儿,流露出疑惑不解的意思。 他装的倒是像,朱莉儿也没察觉,微笑道:小哥,我们正要取秘府传承。如今他们几个都没来,倒是便宜了你,这本是无主之物,取之无妨。纵然是龙虎山兵家,也不会有不许的规矩吧?” “哦”冯子康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略现喜色。 “那,,我要做些什么?” 铁面人对茉莉儿赞许地点了点头。“耍取这核心传承,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们三人,同时各自伸手入光柱之内。将神思沉入,自有特异之状,凝定心神,不必惊慌便是。” 其中细节,他当然没有多说。反正他只需要一个合作者,至于对方将会有怎样的结局,他根本就不在乎。 “就这么简单?” 冯子康伸出手来,好奇地摸了摸那光柱。一阵麻痹疼痛感立刻让他把手缩了回来。 “一人之力,断然无法与光柱之内的灭之力抗衡”铁面人笑了笑。看这今年轻人吃了刚才与自己一样的苦头。 “不过,三人联手入内,则自然有生之力相护,这生灭平衡,我们就可以遨游其中,” 他缓缓地走到光柱边上,与朱莉儿、冯子康站成三角。 三人一齐伸手,缓缓探入光柱之中。冯子康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仿佛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之中! 漫天星屑,盘旋飞舞。 黑暗之中,生出一点光来,渐渐照明了整个宇宙,白蒙蒙的,就好像是宇宙初开的情景。 “是玄界创生!” 冯子康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这正是玄界创生的景象。 这更是说明,这一处玄界有多么的了不起,创造它的人。又是何等的大神通! 一般的玄界创生,也无非是空空一片而已,至于移山填海,再造空间。但这一片玄界创生,却是完全不同,乃是天崩地裂,混沌创宇宙一般模样。 这种本事,却是连三教九流之中。合力所创收纳修者的玄界都是不可比拟的。 就算是最有名的佛家极乐净土。初成之时,也不过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要诸位佛陀一起联手,才能有玉树金莲,乃成佛国。 这个玄界,创生之中,竟如天地初生一般,这是何等的神通! 冯子康心醉神迷,沉浸在这神奇的景象之中。 天地分开,星宿列张,日月成其轨道。旋即山川河岳,草木禽兽。逐步生成。 如果说当初进入山腹之中,见到那个小小世界,已经让冯子康叹为观止。那与现在所见的情形相比,简直就是萤光比之皓月! 冯子康越看越是心惊,这上古巨魔,如何能有这般神通? “小最” 耳畔却传来轻轻地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冯子康回头一望,只见荣莉儿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正在招手。 “朱莉儿妹子,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冯子康还在装糊涂,亲莉儿摇了摇头,“小哥,你先别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我们俩,现在可危险了!” 她脸色微微有些惶急,更显得楚楚可怜,冯子康到也赞了一声,这小女娃的表情,比他自己可以逼真得多了,若是他能有此造诣,也不至于被两面夫人给轻易觉。 “啊?” 他自然是装糊涂到底。 “那铁面人不是好人小哥你总看出来了呗?” 杀莉儿出一声娇嗔,跺了跺脚,“前面入府之人,统统被他害了。如今他要独占这秘府传承,必然是要加害于我们二人,若不想个办法。那可就 她花容失色,活然欲泣! “都被他害了?”冯子康惊得面色白。心中却在暗暗笑,剩下四人。都是他亲手杀死。真人面前说谎话。茉莉儿的表演虽然逼真,可惜却是个悲剧。 “那可如何是好?那铁面人修为极高。要不然我们赶紧离去吧!或者朱莉儿妹子你先走,我来给你断后!” 冯子康豪气干云,虽然惊慌,却还是表示愿意自己来断后! 荣莉儿凄然一笑二“他如今怎会容我们离去,需要想个法儿,对付冉才叭,” 今时今日的局面,除了冯子康出现这一点意外因素,其余也全在荣莉儿与她师父鬼王涂的预料之中,他们是不知道在中宫之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走进入之法,能进的人。他们都一一堆断清楚。 三人入中宫,才是最后争夺的重点。这其中。铁面人身为主使,实…。自然他要占一个位置。萦薪儿紧跟于他。可以得到二置。 至于第三人。鬼王涂本来猜最大可能是两面夫人,毕竟她实力在其余四人之中最高。机智谋也自不弱,但师徒俩却都没料到,竟然是冯子康出现,而其他四人,统统未现,应该是凶多吉少。 原本景莉儿打算与两再夫人联手,压制铁面人,但她在岛上避遁冯子康之后,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冯子康! 冯子康实力弱更是第三人的好人选,可惜他不肯进入魔府,宁可九死一生闯入离火精气之中,打碎了她的如意算盘。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冯子康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自行进入秘府之中,而且还进了中宫,她的谋算,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原点,不得不感慨造化之神奇。 “那我们该怎么办?” 就算是知道他的目的,冯子康还是要选择与荣莉儿合作,三国鼎立,自然是两弱联合,铁面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朱莉儿想利用他,他反过来也正想利用朱前儿。 冯子康微耸双肩,表示自己对目前的情势一无所知,如果要做什么事,只能听朱莉儿的吩咐。 这个态度荣莉儿最是喜欢,不过这玄界核心之处,变幻莫测,鬼王涂虽然推算了几十年,但还是看不清其中形势变化,朱莉儿也是心中没底,只是姑且一试。 “上次我跟你说到他们六人共进秘府,之前总共有五次,五次之中,只突破了前三宫,一来。是当时其余五人的实力确实不及;二来,却是铁面人有所保留 这一点冯子康大是同意,其它人的实力有限,或者面对第三宫的傀儡就有些吃力。但是对于铁面人来说,他有枢纽宝珠在手,当时纵然还未练成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但是实力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他故意联踪时光,一举拖到六十年以后,才弄出一个九宫变化的办、法,必有所图。 “我师父苦心推算,终于明白,这铁面人的目的,不在所谓秘府中的藏宝。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玄界的传承!” “玄界传承?” 亲莉儿点了点头,“这玄界无主已久,上一位传承之人,似乎是在遇到铁面人的师父之后死,了。铁面人所说两败俱伤,我不相信,这人有玄界之力,无论铁面人的师父修为多高,都不可能伤到对方,只能说是那人寿元已尽。” “铁面人的师父被那人所伤,并未即死,而是奔回本门之中,将其中秘密一一相告。铁面人费尽心思,就是想夺得这个玄界传承,掌控这一界,虽然这玄界早已崩坏,但其中蕴含天地之力,还是强大无比,若有此处,纵然不能天下无敌,也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冯子康把前因后果,自己所知的讯息联系起来一想,登时比一知半解的朱莉儿更是清楚。 铁面人乃是泰山剑派掌门人刘元素,他师父,也就是青木道人在龙牙岛上隐居练剑。可能是无意之中得了龙牙古镜。现了此处秘府,探寻之间,与此处的主人交手,重伤而遁。 而当时此处的主人,应该也不是创造此处的上古巨魔,他为了不让人觉此处。在山腹之中,建了一个小世界,以五色波旬花封住洞口,就在此处苦心参详星光大灭绝剑法,剑法虽成,但似乎斯人已逝,至少整个秘府玄界之中,不曾残留他一点气息。 刘元素得知了这个讯息,野心勃勃,一心要寻找此处玄界,在进入玄界,现斯人已死之后,就动了要传承此处玄界的念头。 这一甲子中。每次的进入,应该只是为这最后一次做好准备而已。 他的目标。与浑浑噩噩,只知秘府宝物的其余几人不同,一开始就非常明确,如今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又岂肯放开? “传承整个玄界啊,”冯子康喃喃自语,似乎是被吓住了。 这玄界规模之大,可与三教九流本门玄界相比,虽然是荒废了些,但若得此传承,那可是一步登天! 刘元素为此耗上三百年光阴,不惜杀了自己四十八子,可见有多看重;相比之下。其余枉死的四人,纯粹就成了他人野心的垫脚石,就算没有自己,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小哥,我们何不想办法除了那铁面人,一起得了这玄界传承,各占一半。日后在此秘府之中,相伴双修,告不是好?” 亲莉儿脸上一红,低头搓弄着衣角,害羞地向冯子康提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三人合击,血光漫天! ※示诉儿楚楚风韵,可惜年纪实在是天小了此。谅向话语“大,娇羞无限,冯子康却是装作没有听懂,实在是俏媚眼丢给了瞎子看。 “只是那铁面人的修为实在太高,只怕荣菲儿妹子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更不用提了”如何才能除了他?” 冯子康自己也想了很久,不过对铁面人的实力,他实在是心中没底,不愿意随便行险一搏,而荣荷儿显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如听听她的想法。 “这个小妹倒是有个法幕” 景菲儿听他答应,嫣然一笑,恰如春风。 铁面人静静地站在这无边无际的空间的一角,他眼神之中,闪动着敬畏与激动的光芒。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放孜不倦努力了百年,所要见到的情境,玄界的创生! 自从他师父临死之前,将龙牙古镜和手札传给他之后,他一心的努力,就不再是为了光耀门据,让泰山派进入上门。 与这玄界相比,区区修真上门,又算得了什么? 只,算是三教九流,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玄界。当他成为一界之主,在此修行,一日千里,哪里在乎什么区区上门,什么三教九流? 杀死了四十九个儿子又怎样?他可以修炼成仙,可以再生无数个儿子! 他的血煞之气升腾,弥漫于这个,神秘的空间之中,即使是远处的冯子康与杀莉儿,也能感觉得到。 “我们不要走近,只怕这时候靠近,这老家伙没准要暴起杀人,” 铁面人所站,是这神秘空间的中心,也就是玄界神识聚合之处,一旦那宏伟的创生结束,形成玄界之魂就会留在此处,得到玄界之魂的承认,他也就得到了玄界的传承。 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力量来重建这个已经崩解的玄界,甚至他突破到凝丹期、元婴期乃至化神期,都未必有这个本事。 但是身为筑基期修士,掌控了如此一个宏伟不灭的玄界的话,躲在其中修行,基本上可以避开寿元不足的困扰,一心钻在其中修炼,早晚能够突破境界,实力越来越强。 这就好像是佛门极乐净土、墨家墨玄之境、道家三清宝境之类的地方,但人家是一个玄界有数千数万的本门修士修行,他这整个玄界只有一人,那要占多大的便宜? 日后实力强大,他还可以为这玄界拟定规则,自成一派,足以成为与三教九流相抗衡的一脉! 他眼见朱箱儿和冯子康躲得远远的,点一点头,赞这两小孩到是乖觉,只要不妨碍他去玄界之魂,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对付他们。 反正掌握玄界之后,要杀他们,易如反掌。 “以我们的实力,真的可以算计到他?” 冯子康听完朱菲儿的计较,皱起了眉头,心中大是起疑,以荣菲儿现在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说能够威胁到铁面人,也还是远远不够,就算是他们两人联手,趁着铁面人专心收取玄界之魂的时候偷袭雷霆一击,也难以建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让你进入秘府之中的原因了”荣菲儿狡黠一笑,“如果是两名筑基修士在他身边,铁面人就算再看不起我们,万一谨慎起来,宰掉一个。以绝后患小妹就没辙了。但你若在此,我们的机会就大增。 如果有两名筑基修士协力攻击,铁面人纵然不惧,却也要小心,早点宰掉才是干净,但是他们两人实力低微,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实力低微。确实”冯子康自然这时候要谦虚,但是荣莉儿摇了摇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血红色的丹丸来。 “这个,待会儿出手之前,吃下去。” 冯子康只觉一股血腥暴戾的气息扑鼻而来,心中疑惑,“这是什么?” 朱莉儿神色肃然,“这东西,乃是我师父花了数十年心血,炼制的假基丹,功能是让普通人在三息之内,暂成道基” “什么!” 冯子康接过那颗丹丸,惊骇未名,不可能,这些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丹药? “当然凡人服下,三息之后,自然无法承受,裂体而亡,但是你已是引气后期,虽然也有些后遗症。却不严重冯子康暗暗探查着这颗丹药的内部,心中冷笑。 什么不严重的后遗症! 这所谓的假基丹,分明就是以三十六名筑基修士的道基,硬生生籽合凝练而成的大杂恰,这东西吃下去,那可是虚不受补,就算他侥幸不死,只怕将来也不会再有突破筑基的机会。 鬼王涂为了今日的行动,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颗丹药倒未必是给他准备的,也可能是为其余四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人若是油尽灯枯,仍然侥幸混了进来,荣莉儿自然有另一番说辞,骗他服下这丹丸,这东西就好像强力**一般,短时间之内,无论是空禅上人、胡杀、独眼书生、两面夫人,都可以瞬间恢复战力,成为可以与铁面人一战的帮手! 但是即使如此,仅凭两人,还是有五成可能对付不了铁面人。 “两人不行。若是三人,那又如何?” “三人?” 冯子康面色一变,“哪里还有来的第三人?难道是” 难道是荣菲儿的师父鬼王涂,竟然一直混迹在其中么?不可能”绝不可能,先不说这玄界核心之处,只有三人能够进来,他根本不可能;就说一路之上,他以无相天魔化身侦测,根本就没现过还有鬼王涂的痕迹。 如果此人隐藏的比自己还深,那自己的行踪也自然会落入他眼中。朱箱儿还来找他商量,就不合逻辑了。 冯子康心念电转,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人能够存在在这个玄界核心之中。 “其实。你猜得也不算错”景菲儿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过你不用管了,时间不多,我们来研习一种三人合击的阵势,定然要一击将那铁面人杀死,否则你药效一过,我们就万万不是对手!” 荣荷儿对铁面人的评估,六二角。却远远低估了冯午康的实力。这也难怪,谁能想到一个引气后期的修士,居然能迸出越筑基中期的力量? 崇莉儿吹气如兰,轻轻在他耳边念诵一篇口诀,这是一门卓有成效的三人合击之术,冯子康用心领会。现果然是威力无穷,点一点头,示意已然记住。 他的领悟能力,杀莉儿在前几日早就偷偷测试了好几次,自然相信他能够并不费力的学会,当下笑盈盈地对他竖起了拇指,示意他自行思索,如果有什么不解之处,再来问她。 “到时候你就看我讯号。等铁面人贴上那玄界之魂,立刻服下丹药。一起动手!” 冯子康贞了点头。 那见鬼的所谓假基丹,他当然不会去服用,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也足以使用这三人合击的技法,只是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第三人到底是谁? 这一点,是他必须要搞洁楚的,以他的实力,同时对上米莉儿和另一名筑基修士,并不是没有机会,但是这不摸底的情况,让他心中疑惑重重。 “那人到底过…” 他还想再问,却见芋莉儿把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他要开始了!” 玄界创生的阶段此时终于过去,此时日月星辰,赫然已在,只见万千星屑,凝于一点,仿佛是一缕幽蓝色火焰,在空间中明灭不定。 铁面人双目之中,满是喜悦之色,伸手一握,就将那蓝色火焰捏在手中。 “就是现在!” 朱荷儿低喝一声,身形如电,飞驰而去,冯子康也跟着疾驰,却还是没有看到第三人的出现,直到他们冲到铁面人边上,荣荷儿霍然张嘴,喷出一道黑气。 “这这是” 冯子康面色一变,只见那团黑气之中,宛然成形,乃是一个佝偻人形的模样。 “鬼子母!” 冯子康这才霍然醒悟,明白这所谓的第三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那团黑气之中的佝偻人形,逐渐丰实,虽做孩童打扮,却是化作一个小小的中年妇人模样! “鬼王涂!”铁面人惊呼一声,竟料不到鬼王涂会在这里出现。 “好厉害的心计,” 冯子康喝然叹息,这鬼王涂心思之狠,竟走到了如此地步! 她为了瞒过铁面人的耳目,竟然宁可把自身炼成鬼子,藏于自己徒弟的体内,这一招实在走出人意料之极,谁都以为她没来,没想到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法,瞒过了所有人! 只是这么搞法,她自己都不在是自由之身,成了弟子的附属,如今婷修为高过等箱儿,自然无事,但是有朝一日,若是朱荷儿的修为提升上来,她就白白成了一个附属品,一件有意识的法宝而已! 她就这么相信自己的弟子? 不过此刻电光火石之间,冯子康也顾不得细思究竟,无论如何,这时候最大的敌人,还是这个实力最强的铁面人。 鬼王涂和柴莉儿,已经摆出合击之势,冯子康也不敢怠慢,飞身纵下,与两人联手合作。 悸!鬼王涂,你布下这等计谋,果然是十分厉害,不过想要老夫的命,你靠着这两年轻娃儿就能成功么,你想得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荣箱儿的功力,本来就差众人一筹,至于冯子康,铁面人压根儿就没把他计算在战力之中。 “呵呵呵!”那鬼王涂所化鬼子口中,出一阵凄厉笑声。 “铁面老怪,你不要在虚张声势了,如今你摄取在玄界之魂,只能站立不动,我们三人,还杀不得你么?” 心当!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鬼模样,为了算计老夫,这等作践自己,你以为能胜了老夫,这玄界就是你的么?只怕也只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便宜了自个儿的徒弟吧!” 他自然也知道情势不妙,虽然仍有自信,但还走出言挑拨。 鬼王涂冷冷大笑,“我才不是你这老怪物,连儿子都舍得吃了几十个,我这乖徒儿孝顺,断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话虽如此,她的神色之中,还是有一丝深藏的惶恐。 “少说废话!看打!” 鬼王涂双手一翻,喷出一道黑气,景菲儿瞥了冯子康一眼,是看他有没有服下那粒假基丹,冯子康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服,也同样是双手一翻,一道白光射出,声势骇人,景菲儿也放出一道黑气,三道攻势扭成一团,直冲铁面人身上击去! “好小子!” 铁面人这才现低估了冯子康,这小子的实力,竟似不在筑基期之下,可怎么看,他都明明只是引气期的修为,这一道攻势,却不知为何会如此凌厉! 鬼王涂对等莉儿赞许的看了一眼,这小子服下假基丹之后,这三人合击之法,威力果然大增,就算是其它筑基高手一起来,也未必会这么完美。 一切,尽在她意料之中! “轰!” 铁面人身子不能躲避,怒吼一声,运起浑身功力,只见血气漫天,在他身周形成了一个血色的苍穹。这正是以血气推动的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只是他威势虽猛,此时却还是抵抗不了这三人的合击,轰然声中,血色苍穹破裂,铁面人晃了两晃,头上那铁面罩碎成数块,哐然落下! 他的额头缓缓淌下一缕鲜血,眉目之间,满是不甘! 他不甘心,百年盘算,岂能如此轻易让人摘了果子?那四十八个。孩儿,就白吃了么?那么多年苦心筹算,就白算了么? “鬼王涂,你休想得逞!” 铁面人厉喝一声,浑身血气缭绕,双目赤红,口喷鲜血,神色凛然。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给你机会!” 他张口一吞,竟把那一团蓝色火焰,全部吞入腹中,鬼王涂跺脚大喝:心!他要玉石俱焚!” 话音未落,却见铁面人的身躯轰然崩裂,喷出无穷无尽的血浆,仿佛要将这个世界,全部淹没! 第一百零七章 血亲相杀,灭绝剑气! 满天再血。 在这一片血海之中。冯子康只觉得无穷无尽仿若疯狂的剑气扑面涌来, “星光大灭绝剑法!” 冯子康非常熟悉这种剑气神通,却也没想到宅竟然能暴虐到这种程 bsp;杀意、怨恨、灭绝。这些负面的情绪如惊涛骇浪一般,附着在漫天纵横的剑气之中,无论何人,无论何物,一概灭绝! 冯子康双眼一闭,仰天而倒,借势高地倒飞了出去。 本来按照芋莉儿所给假基丹的功效,这时候他就该昏迷失去战力,趁这个机会,冯子康脱出战团。 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 鬼王涂怒喝一声伸手一招,一道滚滚河水破口涌出,就如一条盘旋的水龙,挡在她与朱莉儿的身前。 “冥河神通,何足挂齿?给我破!” 血海之中,传来阴惨惨的声音,正是铁面人的冷嗥,他已经失去了形体,只是一团污血凝成的人影。 无数血影剑气切削而入。鬼王涂招来的那条冥河,水花四溅,竟然是渐渐枯涸。 “以这血煞之气推动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倒也是凶狠凌厉” 冯子康远离战团,眼睛半睁半闭,却在时刻关注着战局。 铁面人刘元素虽受重创,但他豁出去含了肉身不要,以自己血肉与所杀四十八子血亲相杀怨气结合,将这门邪恶恐怖阴毒的功夫推到了极致,怨气冲天。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反观鬼王涂和茉莉儿。两人联手操纵数道冥河,阻挡血煞剑气入侵,只是苦苦支撑,并无反击之意,想来也看穿铁面人此时威势,不能持久。先待稳固自身,再图其击。 总的来说,虽说此刻铁面人占据了优势,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却未必能持久。若是血气消散,只会越来越弱。 “鬼王涂,你只会缩在徒弟身后么?还不快快滚出来!” “呵呵呵,真是好笑。铁面老怪,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啊!” 两人动手之余,口中也是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铁面人心中焦躁。血煞剑气越密集,一刻不停。他毁去自身皮囊,与之前斩杀吞食的四十八个儿子血肉混成一团,凑齐七七之数,以是这一门邪法的最高境界。 只是没了肉身,毕竟不能持久,他原本想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反击,除掉这三人,可惜那引气期的小子固然是被一招击飞,鬼王涂这老乌龟却是死缠烂打,芶延残喘。怎不让他怒从中来。 但这师徒俩就是咬死了不主动出击,靠着数道冥河,把自己防得水泄不通,像两只乌龟一样。让他空有无边剑气,却总是使不上力气,只好慢慢消磨。 剑气凶横,冥河防御却也是十分严密,虽然时时被血色剑光绞碎,但是师徒俩相护配合,每被绞碎一条冥河,便有另一条上来补位,一时之间,奈何不得。 冯子康看得暗暗点头。这攻守之间,都让他颇有心得。毕竟筑基期的战斗与之前不同。他虽然也宰了不少筑基修士,但正式见到筑基期修士大战,这还是第一次。果然巧妙运用,各有不同。 如此纠缠不休,足有半日,原本遮蔽半空的血色剑光,如今差不多只剩下一半,血云之中,铁面人的污血人影也渐渐清晰可辨。 与此同时,鬼王涂和杀弯儿师徒二人,也是面色苍白,运使的冥河神通,只剩下残破不全的七条。 “师父,这铁面老怪好生厉害!” 朱莉儿怯生生的低语,脸上满是惶恐。 “莫急”。鬼王涂呼哧哧喘着粗气,丰盈的胸部起伏不定,她如今虽然身形缩为不到两尺的鬼子模样,但是容貌却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这老怪物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这古怪剑法,大耗血气,就算他杀了几十个儿子,那血也不够用!” “噗!” 又一道剑光袭来,斩破了一道冥河,鬼王涂浑身剧震,嘴角渗出血来。 “好狠的老怪物!” 她咬了咬牙,愤然摆手,将另一道冥河摆了过来,阻住那凶恶的剑气,忽然脸上一喜。 “徒儿,你放心,这老怪物已是强弩之末,居然斩入这道冥河之中,一点波澜未起,哈哈,太好了,待为师找个破绽,使用鬼子咄心神通,定能一举破之”。 “鬼”鬼子咄心?” 杀莉儿脸色白,“师父,若是施展了那个神通,徒儿会” “糊涂!” 鬼王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玄界何等重要,难得有此机会,你还在乎什么区区容貌?师父不惜将自己炼为鬼子,难道就愿意了?一切为了此处玄界,等我们师徒俩占据此处,自然有办法慢慢恢复”。是”茉莉儿不敢回嘴,轻声答应,却听鬼互涂桀噪仕。高声挑拨,“老怪物,你已经不行了,这一道剑气,连一点波浪都掀不起来,你还是乖乖的死了吧!” “找死!”铁面人大怒,剑气汹涌,竟是聚集了半天血云,化为一剑,蓄势待。 “就是现在!” 鬼王涂脸色霍然一变,双目之中闪出乌光。“徒儿,剩下六道冥河,全都交给你掌管。你只要护住为师周身,那老怪定是逃不脱我们的 掌。 她身子忽地隐去。化作一团黑气,冲着那漫天血云之中的铁面人身形直扑而去,朱莉儿略一犹豫,六道冥河呼啸盘旋,将鬼王涂的身躯团团罩住。 剑气猛击之下。天河呼啸,鬼王涂口中出凄厉呼声,恍若厉鬼! 只是一瞬! 黑气已穿过血云,化作一团可怖怪物,张开比身体还大的血盆巨口,一口就要把铁面人整个吞下。铁面人闪避不及。竟被她咬去半边身躯,痛呼之中,万剑齐! 这时候鬼子也已咬住了他的胸口! 咄心! 铁面人身形忽然僵住。浑身血气就好像是被吸走一般,源源不断地往鬼王涂所化的鬼子怪物身体之中流去。 与此同时,亲莉儿神色微微一变,一直在挥舞的双手,忽然停顿了。 护住鬼王涂的六道冥河,忽然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隙! 剑气趁势再进! “好徒儿!” 鬼王涂怒喝一声。却是来不及闪避,万剑之下,斩为粉碎! 血色人形,恰在此时也被她吸食泰半,缓缓消散于无形,漫天血云,也就此消散。不见踪影。 “哇!” 朱莉儿半跪下吐出一口黑血来,身子缓缓倒地,昏迷之前,嘴角却带着一点诡异的笑容。 铁面人已死。鬼王涂也死。 虽然失去鬼子。让她身受重伤,但是这个玄界,终究还是她茉莉! 她带着满足的笑容,昏了过去。 ※ 玄界之中,恢复了平静。 冯子康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缓缓地睁开眼睛,驾驻剑光,飞到了刚才的战场之处。 铁面人刘元素所化的血海,已经不留痕迹,而鬼王涂所化的鬼子,也只剩下续缕黑气。只怕是修为尽废,日后只能算是自己徒儿所炼制的一只小小鬼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至于朱莉儿,昏倒在地,兀自还带着笑容,想必正做着统束这玄界的美梦。 今日一战,结局竟然如此,倒也走出乎冯子康的意料之外。 论实力铁面人最强,他若是早用这血海创气之法,只怕就算是六个筑基修士一起动手,也未必能讨得好去,可惜却被人偷袭受伤,最后力不能支而死。 论心计,鬼王涂忍心把自己炼成鬼子,隐藏在众人之中。实在是厉害无比,可惜就是信错了人,自己的这个徒弟竟然也是白眼狼,在最后关头捅了她一刀。让她功亏一篑。 杀莉儿隐忍到最后爆,原以为自己是得利的潢翁。却没想到,还有冯子康这只黄雀存在。 天意如此,也不能怪人。 冯子康抽出铁剑,就要斩下朱莉儿的头颅。 “且…“且慢!” 却见刚才鬼王涂被粉碎的几缕黑气之中,又现出一个虚影,鬼王涂脸色苍白,披头散,拦在冯子康的面前。 “哦?你竟还未死?” 冯子康驻足而立。仔细看时,鬼王涂此时修为全废,就是一个寻常鬼魂,一手就能捏死了他。 “我化身为鬼子。只要鬼母不死,我自然也是不会死的…”鬼王涂狠狠瞪了昏迷在地上的亲莉儿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冯子康,“少年人。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淡翁得利,但我求你莫要杀我这孽徒,留老身一条性命!” 她当然不是要救朱莉儿,这个孽徒害她至此,她当然恨不得食肉寝皮,奈何尴尬的是如今鬼子鬼母共生,若是杀了茉莉儿,她也得没命。只好现身哀求。 “你要我饶了她?”冯子康用剑尖点了点茉莉儿。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怕她给我捣乱,你要我饶她性命,可有什么好处?” “这” 鬼王涂如今连命都没有了,几乎只是一条虚影,哪里能给什么好处? 冯子康哈哈大笑。心中却有了一个计较,招出四具魔神,先以四象狱将昏迷的朱莉儿牢牢制住,自己却先去寻那玄界之魂。 那一缕幽蓝色的火焰!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拿下这玄界的传承! 第一百零八章 母女相争,道者何为? 幽携火焰,明灭不定。似乎微弱丹比。但在刚才二曰凹浪的剑气冲击之下,却依然故我,似乎外界一切,都对它毫无影响。 这就是玄界之魂,掌握了它,也就自然得到了这个玄界的传承。 冯子康静静地凝视半晌,并不急于伸手。 在那微弱的尖光之中,似乎也传达着某种玄奥的至理。 旁边那如虚影一般的鬼王涂,也是恶狠狠地盯着这一缕鉴焰,恨不得一口吞了的样子,只是她知道自己再无实力争夺,硬是忍了下来,对自己这个孽徒,更是痛恨,回头盯着昏迷在四象阵中的杀莉儿,狠狠地啐了一口。 “哼!” 冯子康伸手握住了那一缕蓝色火焰,仿佛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头脑之中,飞入无数幻象,就好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旋飞舞,让他目不暇接。 玄界。 这里也曾有过兴衰荣辱,也曾有过辉煌与失落,直至今日。 恍恍惚惚之中,冯子康见到了惨烈的大战,见到了上古的威风神气,也见到了陨落的悲哀和痛楚。 世事无常,乃至于此。 他双眼迷离,陷入这幻境之中,不可自拔。 “吾辈修行,所为者何?” 无数大神通者,或生或灭,恰如火焰,纵然光辉一时,也难逃熄灭的命运。长生一道,难道终属虚妄? 便得长生,又台跳何? 若是天地不能顺我心意,窝窝囊囊以求长生,又有什么快活? 他隐约见到仙宫之中,有无数群仙,对着仙帝跪拜;又有魔王座下,无数群魔战战兢兢。这些人任意一个,都是世上毫雄,修行深湛,飞升上界,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值得么? ※ “贱货!” 龙缺在一旁虎视晓眈,守护着自己的主公,鬼王涂不敢打扰,绕到四尊锁住的亲莉儿身边,狠狠踩踏,可惜她如今是虚空之体,昏迷的杀莉儿根本就感觉不到。 旁边看守的霍中广择了哈欠,他如今从阶下囚升级为狱卒,自然是趾高气扬。 “那老婆婆,你莫要生气,这等徒弟杀师父的事情,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何必动气?” “放屁!” 鬼王涂见他也不过是一条元神血影,自然不放在眼里,破口大耸,“老身可不止是她师父,还是她老娘!” “老……老娘?” 霍中广有些膛目结舌,看了看兀自昏迷的朱莉儿,也不由得摇头叹气。 茉莉儿正是鬼王涂之女,若是不然,鬼王涂也不会这么信任于她,不但以鬼子母秘术神通将自己炼成鬼子,把女儿炼成鬼母,更将自身修为混合鬼王府上千年积累下来的筑基修士骸骨魂魄,注入她体内,让其顺利筑基,这才能进行这次的计划。 谁知道养了个白眼狼出来,竟然临到最后,出了女弑母,徒弑师的惨剧出来,让冯子康白白占了个便宜。 鬼王涂愤愤不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向霍中广叙说着辛酸史。她是正在气头之上,也不管是谁,反正有个听众,就不停口,霍中广到是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鬼王涂乃是鬼体,本来不能生育,谁知有一日感应天机,在后山吃了一颗红色果子,随即有孕,十月怀胎,产下了一个女儿。 她当时实力低微,又带着女儿,被人追杀,逃到海上,悲苦莫名,辛辛苦苦重修了几十年,才终于在偶然的机会下筑基成功,成为一方大修士。 偏偏这个女儿也就是荣莉儿,竟然几十年来还是婴儿模样,一直未曾长大,鬼王涂心中担忧,去求了南海观世音菩萨,得知此女乃是天赐,与常人不同,长得极慢。鬼王涂哀求半天,得了方子,寻找了几十味药物,配成丸散,这才能让茉莉儿成长的度略快了一些,大约是十年等于常人的一年。 “你是说,这小女娃已经一百多岁了?”霍中广吃了一惊,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时候就听荣莉儿嘤咛一声,悠悠醒转,鬼王涂面色狰狞,扑了上去,恨不得要啃咬,却终究还是舍不得,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来! “亲莉儿,亲莉儿!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娘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么?你为什么,为什么 茉莉儿缓缓地抬起头来,神色未变,以她的聪明智慧,自然知道如今局面有异,她看了看周围四尊凶恶的,又扫了一眼表情鄙夷不屑的霍中广,看都没有看自己的师父兼母亲一眼,转过头去,恰见冯子康手握蓝焰,若有所思。 “原来是心茉莉儿点了点头,※珊小到最没可能的人。笑到了最后。棋差招,满悉皆丽,口讥怪不得别人。” 她神色平静,到是不像她母亲那般不淡定。 “茉莉儿!” 鬼王涂大怒,厉声呵斥。 茉莉儿笑着转过头来,“怎么了?师父母亲?你对我吼又有何用,我们俩同样是棋差一招的失败者,又何必这么着恼,我的结局,看来也不会比你更好,你生什么气啊?” “你!” 鬼王涂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茉莉儿缓缓起身,饶有兴致地瞅了瞅四尊的模样,天王金刚和黑暗魔王各自瞪眼挺胸,吓阻于她,只有无毛巨兽最近被烧光了毛,羞于见人,见她看来,还往后缩了缩。 “这就是那年轻人的底牌?” 茉莉儿啧啧称奇,“师父母亲,就算是我没有出手,只怕我们俩也不是这四尊的对手,你又何必懊恼?凡事追求最大利益,不都是你教我的么?” 鬼王涂气得脸都白了,“我们母女同心,难道你” 母女同心?呵!”米荷儿冷笑一声,打断了鬼王涂的话。“你不是一向以我为耻的么?什么母女同心?在今日之前,你什么时候承认是我的母亲?若我不把六道冥河挪开,我现在不还是你的乖徒儿么?” 这叛逆少女,看来也同样是怨念深重,母女俩互相斗气,斗得跟乌眼鸡似的,霍中广摇了摇头,无心管她们,目光又转到冯子康的身上。 冯子康仍然是手握蓝焰,一动不动,霍中广不由有些担心,毕竟这位师弟的性命,也同样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各位神仙菩萨,各位老祖,你们可一定要保结我家师弟平安无事啊!” 他双手合十,倒是十分虔诚。 ※ 冯子康仍在迷惘地思索之中,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向他询问,他却答不上来。 修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早他只是想要生存,但他刚刚夺舍,就被人毁去了这个目标;旋即再次夺舍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他起初的目的,只是想要报仇。 修成大天魔,纵横天下,什么和尚道士,一并拿下。 但后来勤修大道,多读典籍,他从中又有所悟,当日问道之时,答曰一字为胜,也算是他的一种领悟,但这还并不是终极的目标。 修为到高处,自然要飞升,可是飞升上界,更有无数强悍的大神通者,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顶端,又到那个世界去从头开始,这又何必? 就算再来一次,再次成为上界的强者,再次飞升,焉知上界之上,是否还有一界? 如此往妾无穷,修到何处才是尽头。 那些和尚道士,虔诚的宗门众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冯子康心中疑惑,若有所悟,却始终抓不住那一点灵光。 三教九流之中,都各建玄界,接引修行之人,蓬勃壮大,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 冯子康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这个即将入手的玄界有了了悟。 真正的大神通人,追求的并不是飞升。 飞升对他们来说,与其说是一种成功,不如说是一种逃避,只是为了逃避自身那一界中修行与生命的极限,到了另一个修行与生命极限更高的世界中去,再次努力。 但也因为如此,当他进入新的世界的时候,他不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与那个世界之中,刚刚生下的婴儿没什么区别,纵然有些神通,也受人看不起。 大神通人所行,并非此道。 而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神通稍弱者,保一方山水,少许弟子,在上界之中,开辟一处洞府,算是逍遥散仙;神通更强者,例如三教九流祖师,开一方玄界,保无数信徒弟子,这种飞升,才算是大神通人的追求。 但最高境界,乃是举界飞升! 修行人所处的世界,良莠不齐,自然不能与仙界相提并论,但修行人若能以大神通大功德,改变世界,改变众人,带着这一界一起飞升,那转眼就有仙帝之位,与寻常飞升之人,大不相同! 一人飞升,而救天下亿万民众,包括禽鸟虫鱼,妖魔鬼怪,都得晋升。 这是何等的功德! 冯子康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当初建立这个玄界巨魔的想法,他所要做的,并非只是自身的飞升与长生,而是这整个世界的飞升! 壮哉! 冯子康心中,豪情顿起,竟然只能喊得出这两个字! 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傀儡 …揽丸航焰的米芒,渐渐暗淡下来,伴随着夭数的讯息酒”旧康的脑中,玄界传承正式易主,它的使命也已经渐渐完成。 “腾!” 随着蓝色火焰的熄灭,他们几人都从这个奇异的空间之中退了出去,回到了中宫之内,粗大的光柱依然冲天而起,仿佛什么也没有生过。 只是铁面人以不知所踪,朱莉儿与鬼王涂二人,被四尊压住,瘫在一旁。 “师弟!你没事吧?”霍中广赶紧过来关心,冯子康微笑摇手,示意一切都好。 霍中广放下心来,再看冯子康。觉得他整个人的气势与感觉,都与之前大不相同,眼神顾盼之间,竟有凛然之威,令他双腿软,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师师弟,你又突破了?” 这个其实不是重点,纵然冯子康的修为境界,突破到了引气巅峰大圆满的境界,但这并不是他身上那种皇者气势的来源。不过霍中广没话找话,随便就问了一句。 “哦 冯子康浑没在意,检视自身,果然不经意间,不但突破天关,而且浑身气旋融为一体,竟然是大周天圆满之象,连跳两层,完成了引气期颠峰的修为! “只是个附赠品而已” 这次传承玄界的收获,大得远冯子康的想象,相比之下。连跳两级修为,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霍中广听得脑袋蒙,想当年他这两级,可是费了多大劲儿,靠着吸了好几个师兄弟的精元,才勉勉强强提升到了引气圆满。到了冯子康头上,却好像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儿,其实类似的奇迹在他身上已经很多了,霍中广却始终不能麻木。每次都一惊一乍。 “倒是好事,这次返回龙虎山,我本来就想闭关一眸子冲击筑基,现在看来,倒是省了这个时间,直接去领筑基善功任务就是” 冯子康说来轻轻松松,霍中广又是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道:”师弟,此地事了,要不我们就回去吧,这两个女人怎么处置?” 他指了指朱莉儿和鬼王涂,努了努嘴。 冯子康回头瞧了她们一眼,鬼王涂面无表情,茉莉儿却是满面哀戚,轻轻叫了一声。“冯小哥 冯子康冷冷扫了他一眼,他此时自然不如当时在小村之中的态度。景莉儿只觉得浑身一寒,好像是坠落在冰窟之中一般。 “倒是算你运气!”冯子康笑吟吟对鬼王涂点了点头,“传承这玄界之时,我学了一手。否则的话,未免后患,我也只好宰了你这宝贝徒弟,连你一起也” “师弟,是宝贝女儿!刚才母女相争,你都没有看见。那个场面真是,啧啧”霍中广赶紧炫耀一下自己消息灵通。 “哦?是母女?”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说鬼王涂你聪明一世,怎么会无缘无故这么相信自己的徒弟,原来是女儿,那就难怪 他轻轻一笑,“鬼王涂,你且放心,你这个女儿,我自然会帮你教市。” 冯子康只跟鬼王涂说了几句却是根本不与朱莉儿搭腔。这让她心底越来越寒。小哥,小妹一时糊涂,可没想要对付你,咱们不是约好,占了玄界一起双修么?我这都是” 亲莉儿楚楚可怜,软语哀求。 “可不敢当,若是下次你再给我吃了这种东西,我可没了办法”冯子康掏出那一颗血红色的所谓假基丹,放在手中玩弄。 “原来你没吃?” 荣莉儿脸上骇然变色,鬼王涂虽有心理准备,却也不敢置信。 当时只是区区引气八层的冯子康,在不吃这颗假基丹的情况之下。如何能完成三人合击之术?那可是需要筑基以上实力,才能挥的法门! “亲莉儿妹子,你不要担心,我不杀你,” 冯子康语调温柔,只是缓缓地走到她的跟前。亲莉儿瑟缩成一团,双手抱胸,单薄的肩膀向上耸起,显得孤立而无助,两眼泪汪汪可恰兮守地望着冯子康。 “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斜刺里鬼王涂又穿了出来,尽管女儿背叛了自己,但毕竟母女连心,她隐约觉得女儿似乎有危险,顿时就自然反应地挡了过来。 冯子康哈哈大笑。“鬼王涂,想不到你还是抵犊情深!可惜你女儿却未必这么想,你放心,我说了不会杀她,就绝不会杀她,” 鬼王涂脸色苍白,转头恨恨地看了女儿一眼,垂下头来,“冯公子,我女儿年纪尚幼,只怕不堪君子挞伐,若不嫌弃,老身愿意” “娘!” 杀莉儿惊呼一声,珠泪滚滚滚而下,这一下子真情流露,到是抽泣不已,情真意切。 冯子康淡然一笑,也不理她,随手就将鬼王涂拨开,轻轻伸出一指,指尖亮起金色的光芒,只可惜光芒太弱,尚不能凝聚。 他皱了皱眉头,把手指伸入口中一咬,挤出两滴血来,混入那金色的光芒之中,立刻光芒暴涨,凝结成一团仿佛胶质的金光。 “这,这是?”朱莉儿不识货,但却本能地感到害怕,她的身子不停地往后缩去,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腿。 “按住她!” 冯子康冷冷下令,两名当下窜出,一把扯住荣莉儿。她本来就身受重伤,难以挪动,这一下更是像被两只铁钳握住,动弹不得。 “冯公子,”鬼王涂低声哀告,却是无济于事,只能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徒呼奈何。 冯子康轻轻一笑,手指在吓坏了的朱莉儿额头一点,那团金光,顿时参入朱莉儿的体内,她惊呼一声,再次晕去。 冯子康拍了拍手。回头笑道:“第一次运用此术,难免有些不熟练,诸位莫要见笑!” 鬼王涂冲到女儿身边,脸如金纸,沉声道:“冯公子,这,这是愧叭”愧儡之术?” “正是!” 冯子康淡淡回答,浑然不顾鬼王涂骤变的脸色。 “乖乖!”霍中广再一次表示了自己的惊讶,没想到冯子康居然二,二二术都学会了,环居然毫不犹豫地把它第一次用在,凹二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身上习 以霍中广的观点来看,要斩杀这小姑娘已经有点暴珍天物,更何况是制成*人形愧儡,这个师弟,实在真是心狠手辣。自愧不如,心中叹服。 冯子康可不管那些,要不是他在玄界传承之中,学会了这个创始此地巨魔最擅长的神通傀儡术,他一样会毫不犹豫斩杀了朱莉儿连带着鬼王涂,这样此秘府之事。就再无人可以泄露,他才安心。 不过若是可以完全控制,他到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位旁门散修的筑基期高人,可以参详经验,增广见闻,所以他得了愧儡之术,当下就把朱莉儿制成了人形愧儡。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鬼王涂把自己炼成了鬼子,归属于朱箱儿,杀莉儿成了冯子康的傀儡,自然是惟命是从,再无自己的思维,这样一来,母女兼收,安全得很。 “鬼王涂。你不要这样看我”冯子康耸了耸肩,无视鬼王涂要吃人的目光,“若不是这愧儡之术,你和你女儿都不得保全,现在她虽然中了愧儡之术。但好歹肉身还在,你这个傻当妈的。也可以在她身边守护于她,这还不够么?” 冯子康的眼中闪出寒光,“你若不满,我只好令她毁去鬼子,自损修为也无所谓。只是这母女相残,未免有些残酷算了,我还是直接将她斩杀,免留后患吧!” 他作势欲动,鬼王涂慌忙挡在面前,“慢着!” 她缓缓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面色惨然,“冯公子,你的好意,老身心领。有此结果,已是最佳,刚才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冯子康嘿嘿冷笑,点了点头,取出胭脂盒来,把茉莉儿放了进去,顺便把小狐狸放了出来。 “我们这就走吧!” 他如今已是玄界之主,自然在此界中无所不能,轻轻一挥,几人已离开玄界所在,到了海岸边上。 惊涛拍岸。浊浪穿空。海边的景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他此刻的修为本领,与刚来龙牙岛时候却不可同日而语。 冯子康豪兴生。仰天大笑。 ※ “师弟,我们这就返回龙虎山兵家?” 冯子康还是先回村中落脚,休息一日,霍中广看们并不着急,故而有此一问。 “不急!” 冯子康摇了摇头。“一来,此次所获甚多,我要想个法子沉淀消化,二来要抹去此处玄界入口,搬运到龙虎山去,还要花些功夫琢磨。” 先是修为暴涨,这当然是件好事,但若是根基不稳,突性的修为暴涨也会影响未来的展,冯子康并不着急,缓缓调运。务必保证天地人三关的畅通,和全身大周天循环的顺畅。 几次周天下来,冯子康如饮醚瑚,只觉浑身正是舒爽,这一番进步,并未有什么后遗症,也亏得他之前根基雄厚,并无障碍。 如今他的修为,只要把妙算心法再提高一些,就可以去大轮回盘领取筑基善功任务。争取早日完成筑基。 不过他还记得洛莲心对筑成道基的要求,在领取筑基任务之前,还须问个漆楚。 此外,他这次得到星光大灭绝剑法一万三千五百式,虽然暂时还无法全部领悟,只能施展其中几式,但也令他对神通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这几日在海边小村,他也是幔慢体悟,并不着急。 至于此次所得宝物,更是不计其数。 最有价值的,到是胡杀所现的神仙血,这东西贮藏了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仙人血液所酿制,不过瞬间恢复所有气血真元的功能。实在是霸道,若是持久战中,有此一物,那可是无人能当。 虽然只有区区两坛,更是珍贵,冯子康小心翼翼收好。 胡杀身上还有些寻常物件,但也就一柄黄级九品的乱披风刀算是一件好东西。只是冯子康暂时也用不上,随手就喂给了吞天古剑,看它又欢快起舞。恢复了几分。 冯子康在巽宫所得的魔道典籍,他自己也是极为重视,尽管此次在玄界传承之中,他对魔道修行。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但若能参详研究,相信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独眼书生自爆躯体,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是散失大半,不过有一颗魔珠颇有神通,能够变幻自如,冯子康暂时尚未能研究通透,收了起来。 两面夫人那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倒多,最珍贵的有一面阴阳镜,正面喷出阴气。反面喷出阳气,两气相合,可以施展两仪破穹神通,算是一种比较邪门的攻击法门,对付小喽罗异常有效,配合冯子康在莽苍山所得的精睛宝珠,若在战阵之上,可以杀人无算,轻而易举。 朱莉儿身上,有冥河水九道,可以召唤冥河。攻击防御。无所不能,不过这需要修炼冥河神通,才能流转如意,冯子康无意修炼,就暂时留在她的身上,反正作为愧儡,也要有些本事才好,不然只是浪费。 倒是她在离宫之中,所得一件烈阳法袍,颇有用处,这件法袍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刀剑不能伤,水火不能佼。端的算是一件宝甲,更附加烈阳灼日神通第二十五重,可以射出耀眼光芒,不但能伤人,也能迷惑敌人耳目,算是攻守兼备的一项好神通。 冯子康那件破烂流丢的一口钟,这次强吞剑魂入体的时候,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他自然毫不犹豫地跟朱莉儿做了交换。用一口钟换了这烈阳法袍,公公平平,绝无除欠。 霍中广和鬼王涂自然又是看得目瞪口呆,龙缺却是大为佩服自己的主公会做生意。 冯子康微微一笑,反正是自己的愧儡,又算的什么?就算录光了她,也没有人有异议吧! “啾!”小狐狸鸣叫一声,以示抗议。它对于主人收下这个傀儡,本来就是愤愤不平,恨不得要在朱莉儿脸上抓花几道,才能满意。 第一百一十章 你可知罪么? 然冯子康此地所得的切,都远远不能与玄界的传孙杭“冯子康对此所获只字不提。就连霍中广好奇动问,他也只是摇头微笑,不道其中详细。 且不说是这个玄界本身的价值,就是在传承过程中的那些感悟,都是无比宝贵的财富。 如今冯子康虽然得了玄界的传承,但如此庞大的玄界。他还暂时不能操控自如,不过封闭此处三个出口,重新在回到龙虎山之后,再行联接,还是做得到的。 可惜还不能随时随地进入玄界之中,若是哪一日他能随心所欲,操控玄界,那就可说立于不败之地,随便什么高手,万一不敌,往玄界之中一躲就走了。 ※ 冯子康封闭出口,驾起云车,回返龙虎山中。 回程路匕,他不欲招摇。自然把龙缺和茉莉儿都收了起来。自行驾车,小狐狸死活要趴在他的腿上睡觉,一路打着小呼噜,甚是香甜。 “师弟此去东海,收获颇丰,尤其是修为大进,这次回去,就要筑基了吧?” 霍中广带着谄媚和羡慕询问,冯子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回山之后,先去找云长老问问,” 云车日行千里,几日之间,已经到了龙虎山附近,冯子康正在思忖间,忽然心生警兆,旋即收了霍中广,抱着小狐狸飞身而起。 “轰!” 轰然声中,一道雷法劈下,云车倾覆,天马惊嘶! 冯子康面色阴沉,回手一道剑光,斩向云层之中,只听锵娘声响,从云中冒出一个人来,手绘羽扇,架住了这一道剑光。 “冯子康!你戕害同道,祸乱天下,还敢反抗?” 只见那人华服冠冕,却是满面横肉,相貌丑陋,左手持羽扇,面色森冷,戟指大骂。 “还不快跟我去贵孙长老处领罪!” “孙长老?”冯子康脸色一沉,这应该是指龙虎山兵家执法长老孙如山,只是他才离去未久。有何罪过,需要跟这位执法长老领罪? 再看那云端中人,那副打扮分明是纵横家弟子,冯子康心中不耐,冷笑一声,“莫非是纵横家的哪位道友么?我冯子康又有何罪,要劳动你们来阻拦?” 辈无礼!”那人大怒,羽扇轻挥,又是一道雷法劈下,冯子康冷哼一声,侧身闪过,回手一剑,正中那人手中羽扇,白光过处,竟把那羽扇斩为两截! “大胆!” 云层之中又传来一阵咆哮之声,冯子康心中一凛,这后来之人的实力,竟是深不可测,比之前几日所见之铁面人,还要高上许多,只见一道金光袭来,冯子康以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相迎,轰然相撞,他倒飞而出,内腑剧震,面色惨白,从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现在的小辈,都这么嚣张了么?”只见云层之中,又闪出一人,同样是华服冠冕,周身满是金丝彩绣,眉目如画,却是一个宛若女子的男人,只是眉目之间,时现尖厉之色,让他出尘的气质,失色。 “师兄!”刚才那个被断扇之人痛呼一声,他举着半截羽扇,心痛不已,“这扛子毁了我的奔雷扇!” 那师兄瞥了他一眼,冷冷不语。 凝丹高手! 这长得像女人的男人,竟然已经是凝丹高手!刚才一击,虽然轻描淡写,但冯子康硬接之下,已受重伤! 冯子康神色凝重,一口纳入一颗化生丹,虽然是内腑之中,有如万千把小刀在攒刺不停,却是一点都不显露出来,面带警慢,浑身紧绷,星光大灭绝利气护住周身。心中却是念头电转,判断当下的形势。 “孽徒!安敢于本门贵客,长辈动手?给我拿下!” 冯子康正思忖间,忽然见远方又急急飞来数人,当先之人身披战甲,满脸虬髯,脸上满是凶恶的表情,却果然是龙虎山兵家人见人怕的执法长老孙如山! 糊师叔祖?”冯子康垂下剑尖,装作无辜无奈的模样,此刻情形未明。但既有兵家之人在此,他们断不可能立刻下杀手。 孙如山也是与吴、云二长老同辈的兵家者宿,他冷冷地扫了冯子康一眼,鼻子里面喷出两道浊气,怒哼一声。 “先蒋起来!” 他身后的弟子,都是执法堂中执事,冯子康到是不认识,他们也不给冯子康面子,走上前来,取出一副精钢手铐,就往冯子康手上镝。 冯子康大急,扭动身躯挣扎道:“师叔祖!到底是何原因,却要镝我?” 孙如山也不理他,只是遥遥地朝那男生女相的纵横家修士拱了拱手,“颜道友,孽徒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此事我兵家定会置,还请颜道友放心,”“那就劳烦孙师叔了!”那人倒也客气,称呼亲热,屈身下拜,以示尊敬。他那师弟却是气鼓鼓地把手中半截羽扇往前一伸,“孙师叔,你看看!这小子把我的风雷扇都弄坏了!” 他师兄瞪了他一眼,把他往回一扯,孙长老淡淡点头,“无妨,我兵家自会补偿你一件法兵,到时候去百兵坊挑选便是,” 有本门前辈在场,冯子康不便反抗,他心中存疑,却也不惧,暂时就让那几个弟子将自己双手镑住。这东西只是形式而已,轻轻一扯就可拉断,也不禁制神通,只是刑堂之威,一般弟子断然不敢随意挣脱。 小狐狸眼见冯子康被镝起。祜信怪叫,冲着镝他那几个弟子就要扑去,冯子康轻轻一笑,拉住了它的尾巴,示意不必着急。 这拦路二人,果然是纵横家的二代弟子,也就是冷金蝉和张奇的师叔,那使风雷扇的丑陋修士,名叫路三千,修为筑基中期,脾气暴躁;而那男生女相的修士颜凤歧。却已经成功凝丹,乃是二代弟子之中数得上的角色。 这次他们来龙虎山兵家,乃是告状来的,这时候孙如山却因为另一件事,更是大为震怒,要擒拿冯子康,如此一拍即合,在半路之上,就将冯子康拿下。 一行人回返龙虎山,冯子康被直接带入刑堂关押小狐狸不肯离去,死活要守在他的身边。 执法弟子无奈,也不管他,只将门儿锁了,自行离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中广现身出来,脸现惊惶之色,冯子康斩杀纵横中人倒是确有其事,但是执法长老孙如山,又岂会为了这事,来将他拘押? “师弟你得罪过孙如山?” 霍中广入兵家已久,也隐隐耳闻这位孙长老气量狭睚眦必报,但是毕竟他地位极高,顶多也只是针对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与他难有交集,不知道冯子康怎么得罪了他。 冯子康皱眉沉思,“此刻情况未明,我也不知!” 龙虎山兵家断然不会只为了纵横家的事情来找自己的茬,难道是杀落日峰弟子的事情事了?不可能。冯子康摇了摇头,一来自己做得干净利落,二来若是真是此事事。执法弟子和孙如山,绝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自己与那位孙如山素无交集。应技也不会是得罪了他。 冯子康轻咳一声,刚才吃颜凤歧一击,内腑还是受了些创伤,他运用春风化雨细无声神通,缓缓调息。 “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事”霍中广在斗室之中转来转去,心中烦躁不安,嘀嘀咕咕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须惶急!”冯子康搬运一个周天,伤势略有恢复,笑了一笑,“刑堂也未必能一手遮天,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兵家之中,对我的态度也未明,就算是孙如山要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我们小竹林一脉 冯子康总觉得自己一回来就被扣押,有些诡异,似乎也有许多黑幕,但是他并不惶急,毕竟兵家之中,为他出头的人还是不少。 就说自己那个便宜师父叶天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是个老好人,但在同门之中,影响力非 何况还有悟了禅师、温灵素一干人等,此时应该尚未离开龙虎山,也未必不来帮自己说话。 再说实在不济。自己也并非没有脱身之法,如今他有玄界在手,许多底牌,一点都不惊慌。 现在的关键,倒是要弄清楚,第一,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第二,孙如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扣押他,又是什么借口? 毕竟他虽然是天魔化身,所做之事不可见人,但是表面上来看,他这个兵家弟子还是一片光鲜,未有什么失德之举。 执法长老凭什么要抓自己? “快点开门,孙长老所说,今日要立刻审问!” 只听外面当郗声响,正是开门之声,冯子康脸色一变,将霍中广收了,果然见两人开门进来,提了他就要去刑堂审问。 刑堂之上,只有孙长老高坐。其它龙虎止。兵家长老座,一个未见,倒是那纵横家的颜凤歧和路三千,坐在一旁。 冯子康心中,越纳闷,但还是缓缓上前,不卑不亢恭敬行礼。 “弟子冯子集,参见孙师叔祖!” “哼!” 孙如山冷哼一声,与左右颜凤歧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狡猾阴狠的笑容,狠狠地拍了桌子o “冯子康,你可知罪么?” 第一百十一章 掌门说情,又有何用? 江并不是龙虏山兵家刑堂执法的飘矩。冯子康虽然从未触犯过门规,自然也没有受过兵家的处分,但是龙虎山兵家赏罚分明。种种规矩,他自然是懂的。 类似触犯门规刑罚,执法长老处置,也该邀约其他长老旁听,宣布其罪状。怎么也没有这种问法。 “弟子不知!”冯子康淡淡回应,气势上却不若分毫。 “哼!” 孙如山很爱用鼻子出气,他老脸紧绷,脸色十分难看。 “你无故肆意杀死纵横家弟子一十九人,可有此事?” 这件事冯子康料到他肯定是要问的,否则纵横家两位也不必到此,但这件事他问心无愧。何况有墨凤凰为他作证,错不在他,当下就一五一十,洋述当时的情况。 “弟子乃是被迫还手,实属无奈,还请师叔祖明察!” “胡说!” 孙如山一拍桌子。怒容满面,“若不是你好勇斗狠。在南蛮伤了他们的师弟冷金蝉,那几名弟子又怎么会来找你理论,而且分明对方只是与你口舌争辩,你却暴起伤人,连杀一十九人,做出这等戕害同道之事,真是丧心病狂!到这时候还不认罪?” “口舌争辩?” 冯子康冷笑一声,“此事可找墨家墨凤凰师姐为证,对方布下纵横十九道大阵来对付我俩,墨凤凰师姐身陷危局,我一时情急,爆剑气,这才破阵伤人,纵横家中人怎么能颠倒是非”。 “瞎扯!”那边厢路三千跳了起来,“若是张奇师侄儿他们布下纵横十九道大阵。又岂能”又岂能” 他原本是想说。怎么可能被你所伤,但是忽然想起冯子康那快绝伦神秘莫测,断了他风雷扇的一剑,这话就有些说不下去。 毕竟那几人不过引气期的弟子,这冯子康已经引气巅峰。而且神通广大,连自己都吃了点小亏,他也未必就不能破阵杀人。 他哪儿知道那时候冯子康的修为还没有大幅提升,否则这话就能讲得更有些底气。 孙如山摇了摇头,“反正戕害同道一事,你既然已经认了,也就罢了!此前种种小节。皆不足论,终究是你一气杀了这么多同道中人,难道还能冤枉你不成?” 他说话口气,明显偏袒,当时冯子康若不还手,性命危急,纵横十九道阵法动之时。显然是要连他和墨凤凰一起杀死,冯子康自卫杀人。根本就算不得有罪。 可是孙如山问也不问,直接就下了一个戕害同道的结论,冯子康心中冷笑,冷眼观之。倒看他要怎么办。 “除此之外,你私去西南莽苍山,又做了些什么?引得不归海妖物入侵中原,天下板荡。你可知罪?” 孙如山声色俱厉,唾沫横飞。 “哦?”冯子康终于明白了孙如山的底气,他要找冯子康的茬,纵横家这十九个弟子的事情,是站不住脚的。虽然孙如山的愤恨,大抵都是从这件事而来;也不知他跟纵横家到底有什么关系,竟然如此偏帮,但是想要真正对付冯子康,他找的却是另外这个由头。 不归海妖物入侵中原! 也就是白骨神君师父不归海冥狱岛幽冥上人的喽罗,大概是要报莽苍山被屠灭之仇,居然侵扰中原,震动整个修行界! 而此时留在莽苍山的墨凤凰,与墨家派去长辈墨白,却全无消息,种种言论,竟然都是说冯子康无辜杀灭莽苍山群妖,破坏了人妖之间的默契,引得天下动荡,乃是这次的罪魁祸! “墨凤凰师姐没有消息?” 冯子康心头一紧。怪不得孙如山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付自己,原来自己这边最重要的证人墨凤凰,居然在不归海入侵之中失踪,至今尚未 “无辜屠杀莽苍山群妖之事,可有此事?” 孙如山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冯子康,好像这个并不是自己的师侄孙,而是刻骨仇人一般,冯子康却是死活也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曾经得罪过这位长老。 “斩杀莽苍山群妖。确有此事,只是他们却并非无辜!” 冯子康神色淡定。又将墨凤凰相邀,与墨离相见,种种情形,如实讲来。颜凤歧听得面色乍变,对着孙如山连使眼色。 孙如止。也不免微微有些变色。 他恨冯子康,却是因为他的亲外孙张奇。这孩子从小在纵横家中,表现出色。他也是老怀大慰,甚是放在心上。 前一阵张奇来到龙虎山,说是一名师弟叫兵家中人欺负了,来此找回场子。孙如山当然并不在意,一查之下,现乃是小竹林弟子冯子康,偏偏他那次回来名动天下, 川一咋不好找结动午。想了想就偷偷诱露了冯午康出山的时忆,;张奇率众伏击,给他个教也就走了。 孙如山心中所想,张奇的修为比冯子康要高上一筹,又带着诸多师弟,没想到冯子康大神威,竟将纵横中人尽数杀死,他这个宝贝外孙,也未能幸免。 他得到消息。心中震怒悲恸,自不用说,但是想要以此事处置冯子康,却嫌不足,正自恼恨间,西南莽苍山之事传来,龙虎山上下震动。孙如山大喜,就要以此,狠狠处置这个弟子冯子康! 但是听冯子康这么说来,如果一切属实,那冯子康所为,不但无功,而且有功,就算是不归海冥狱岛上那个老怪物来了,也有中原高 孙如山咬了咬牙。心中恶念占了上风,若如冯子康所言,经此一役之后,冯子康的声望就会更高,关注他的高人也就更多,他再想报复,只怕苦无机会,说不得,只能这次下个狠手了! “砌词掩饰!岂是我兵家弟子之道,既然你承认莽苍山群妖是你所杀,此次西南动幕。正是由你所引起,罪不容赦!” “斩杀同道一十九名,一无活口,心狠手辣,无一丝仁善之心,罪不容赦!” 孙如山拍案而起。脸上涨得通红。 “两罪并罚。按我龙虎山兵法,就要,” 他正要判出结果,冯子康凝神以待,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喝,“慢着!慢着!” 一团光彩飞身而入,拦在冯子康的跟前,“孙师叔,此事且慢!冯子康乃是我兵家嫡传弟子,素有功劳,而且如今西南之事,尚未清楚,还请师叔稍待!” 第一个来为冯子康说情的人,竟然是龙虎江兵家现任的掌门人 袁不焕! 他对孙如山甚是客气,甚至一点都没搭掌门人的架子,颜凤歧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狠之色,但是迫于礼节,还是起身与袁不焕见礼。 孙如山却是安坐不同,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袁不焕身为掌门人,自然消息要灵通一些,他早知道西南之事,也料得冯子康所为。必有原因,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想等他回来,问问便是。 至于两名来告状的纵横修士,袁不焕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虽然说现在三教九流之间。一片和睦,但弟子之中冲突死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只要道理上说得过去,也就罢了。兵家又不是佛门,要讲什么慈悲,杀伐果断也是常理。 谁知道冯子康今日一入龙虎山境内,居然就被刑堂钙走,还有两名纵横家修士跟随。袁不焕一得到这个消息便知不对,心中纳闷,赶紧赶来刑堂一拜 谁知道还没进门,就听执法长老孙如山宣布罪名,乖乖这可了不得,若是这两项罪名落实,最轻也要追去修为逐出师门,当场斩杀也不是不可能。 这冯子康修为资质惊人,声望又高,乃是如今兵家三代弟子之中,威望最隆之人,算得上是兵家的希望之星,袁不焕岂容这老糊涂如此糟蹋,当下就进门阻止。 只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军令最严,赏罚最重,就算是掌门人,在刑堂之上,也不能号施令,要听执法长老之言。 更何况袁不焕这个掌门位置,还有些不稳,素来不能服众,只得耐住性子,带着笑脸向孙如山求情,心中却是颇为不屑。 “宗主!此刻乃是刑堂行军法之时,即便是你也不可阻挠小竹林弟子冯子康,罪不容赦,刚才他都已经承认了,如今这样按律判决,还请退下吧!” 孙如山面色铁青。却是一点都没给这个掌门人面子。袁不焕的脸色也是一沉,兵家宗主威权极重,既然已经开口,孙如山还不留一点余地,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 “孙师叔,这母子康之事,并未查明,猝然下判,恐怕” “宗主”孙如山霍然站了起来,伸手指天,语气冷冷,“你若是时我判决有何异议。可在此事审结之后,提交长老堂,废了我的执法长老之位,在此之前,刑堂之中,不容你多言!” 娘希匹!袁不焕心中暗骂一声,这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是老糊涂了,他跟这冯子康到底有什么冤仇,竟然连执法长老的帽子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身为掌门也不好多说,心中恼怒万分,却是束手无策。 “冯子康!依照龙虎山军法,被夺修为,逐出山门!” 孙如山从牙齿缝里,狠狠地透出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实人发威 与子康目光,冷,浑身凝滞。怒从心头而起。“且慢!” 刑堂几个执事弟子就要上来拉扯,却听外面又有人高声喝止,两道身影匆匆闯入。一个乃是脸色苍白,略显憔悴的悟了禅师,另一个正是温灵素。 她一冲进来。就见冯子康面色不好,急急赶上,搭住了他的脉门。 “你受伤了?” 温灵素握住了他手,施展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细心替他调理经脉。悟了禅师双手合十,对着袁不焕和孙如山各施了一礼。 “袁宗主。孙施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不焕苦笑。“大师你来得正好,子康行事,素来有数,孙师叔所判,实在过重。何况事态未明,更不宜” 他这个掌门也是当得窝火,几位老师叔压在头上,甚是烦人,经堂、百兵坊、善功堂几位长老不愿多管闲事,也就罢了,就是这位刑堂孙长老,特别惹人厌烦。今日更行此倒行逆施之事,不顾一切要跟冯子康作对,跟他这个掌门作对。 当下他都顾不得兵家的体面,开口挑动悟了禅师说情。 悟了禅师问明前因后果,吃了一惊,他最近数日都在龙虎山秘境之中,消息闭塞。这才知道,赶紧向孙如山求情道:“孙施主,冯小施主乃是兵家之侠。行事素来为人称道,西南、纵横二事。必有隐情,还请看在老衲的面子上,暂停行事,待真相大白之后“悟了禅师!” 孙如山冷冷打断他的说话,“此处乃是龙虎山兵家刑堂,并非你洛阳白马寺,本座既然已经下了判决,断无更改之理!” 他这一顿抢白甚重,悟了禅师修养再好,也不免脸上变色。 孙如山这是铁了心要置冯子康于死地,今天他连掌门人都得罪了,还在乎什么同道中人?他双眼泛红,渐现疯狂之色。 “你!” 温灵素忍不住了,跨上一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听说兵家赏罚分明。公平正直,岂能如你这般胡乱断事?” 孙如山翻了翻白眼,咬牙也不理他,高声大喝,“执法弟子何在!还不动手!” “孙如山!” 袁不焕终于动了真怒,拍案而起,“你真是老糊涂了,如此年老狂悖,如何能当这刑堂之主?” 就算他与冯子康有什么私仇,适当动手,他这掌门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冯子康一来身份特殊,乃是应劫之人,二来天资过人,又是小竹林嫡传弟子,在梁思安、霍中广死后,隐隐是兵家三代弟子中的领袖,袁不焕绝不容他有失。 何况兵家折了鲁将军之后,又连折梁、霍二位三代大弟子,气势大衰,这孙如山甚至连来做客的客人的面子也不给,一意就要绮老卖老,仗着执法长老这个位置,强行要处置冯子康。 他可以不管三教九流其他宗门,袁不焕可不能不管,顿时面色愠怒之色。高声呵斥。 “今日之事。我绝不容任何人处置冯子康,刑堂之事,我会与众位长老重新商量!” 他面色凛然。原本一直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这时才像是一个铁血的兵家掌门人! 孙如山咬紧牙关,却是丝毫不肯放松,“掌门,你休耍行事颠三到四!我兵家之中,军法最重,你可是要我请出军法金刀么!” 袁不焕大怒。脸色阴睛不定,今日不管如何,兵家定走出了一个大丑。 他只恨自己为何当初心软,居然没有撤下这个疯老头的执法长老位置,令他现在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好像就是想抖这么一次威风就算。 他真是不想好了! 悟了禅师皱紧眉头。他也觉得这个孙长老行事颠三倒四,状若疯狂,但是兵家军法规矩最大,在此刑堂之上,就连掌门人霍中广都说不上话,他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办法。 不管如何。冯子康是决不能有事的。 “执法弟子何在!执法弟子何在!” 孙如山如疯了一般,大声呼喝,那些弟子战战兢挂,但是掌门当面,又岂敢轻易动手,磨磨蹭蹭往前凑去。 “慢着!” 刑堂之外。第三次传来高声呼喝之声,这声音沉稳刚毅,冯子康却从没有听过。 袁不焕悚然一惊,长身而立,微微拱手,“不想墨家矩子驾到,弟袁不焕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门外那人哈哈大笑,跨步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头戴白孝的女子,正是墨凤凰。 这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足有九尺来长,身披麻衣。眼眶深陷,目光炯炯,望之就是当世人杰,这正是临淄墨家的矩子,墨武! “袁宗主客气了,我先到万军辟易堂中拜访,不想执事弟子说你不在小女听说冯小友之事,心急如焚,立刻催我赶来,倒是失了礼数!” 这种宗主级别往来,随随便便前往人家宗门之中刑堂,确实有些失礼,只是他女儿墨凤凰听说冯子康因为西南和纵横之事被扣,心中惶急,立刻就要来作证。 “哦,这位就是令千金墨凤凰?” 袁不焕大喜。他也听得此事来龙去脉,若是有此人证,当可证明冯子康无辜,孙如山再想胡乱判断,那可是万万不行,龙虎山兵家,也绝容不得他胡作非为! 墨凤凰一见冯子康被锌住,也是心急本来,珠泪滚滚,“冯小兄弟,这,这是为何?” 温灵素见她关心,轻轻闪身让到一边,冯子康摇摇头道:“墨师姐,不妨事,我已与师门长辈全都说得清楚,若是不信,我也没法!” “傻小子!”墨凤凰叱了一声,回头向诸位长辈行过了礼,这才开口,“各位前辈。关于西南莽苍山和路遇纵横十九人之事,我都亲眼目睹,可以作证。冯小兄弟绝是无辜,不但如此,他还是一位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的大英雄!” 她声音清脆。神色坚定,说出话来掷地有声,颜凤歧不由色变,转眼望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孙长老,知道今日之事,只怕是不成了。 “可…” 这冯子康居然有这么多人来说情说好话,也世坦出乎颜凤歧的意料之外。在他想来。这小子不过是,个小标则二代弟子。就算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嫡系传人,他师父叶天生常年闭关,也是边缘人,其他人根本得不着消息,谁会来管一个小弟子的死活。 他挑唆着孙如山狗私报复,到时候冯子康被逐出龙虎山兵家,纵横之人再对付他,岂不就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谁知不但惊动了龙虎山兵家的掌门袁不焕,就连白马寺悟了禅师和一位农家长老也来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纵然如此,痛失外孙的孙如山,似乎也是陷入了疯狂之中,乱了阵脚,不顾一切地要置冯子康于死地,甚至不惜丢掉这执法长老的位置,不惜得罪佛、农二家。硬要执行法令,他自然是乐观其成。 但墨凤凰一来。她口齿清晰,讲得明白,种种诸事,都是冯子康有理有节,无论如何,也套不上他任何一个罪名。 纵横十九子,先是松衅,更动杀机,冯子康自卫杀人。就算走过了一点,兵家也绝无处置的条例。 至于西南莽苍山。他为友报仇,为百姓除害,这不但不是罪过,更是大功劳,无论说到哪里去,也是罚不到他头上去的。 就算是孙如山态度再如何强硬,今天这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不,,兄,” 孙如山口吐白沫。还在勉力支撑。袁不焕心中恨急,今天佛、墨、农、纵横回家之人在场,堂堂执法长老,居然做出如此丑态,叫人情何以堪? 冯子康心中冷笑。知道这为长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纵横那两位,他可也不想轻轻放过,目光之中,偶现森寒之意。 “当日之事。就是如此!”墨凤凰甜得明白,对着周围再施一礼,“后来不归海妖物来攻,我苦战得脱,幸好家父赶至西南,将我救了,路途之中,与闻不归海有大举进侵中原之举,这才赶来龙虎山兵家商量,不想竟然遇到冯小兄弟蒙冤,那我墨凤凰,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替他洗刷!” 他为墨离报仇。斩杀莽苍山三十六连环,更救了自己好几次,这番恩情,岂能相忘? 孙如山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竟是讲不出话来。 袁不焕实在是看不得他的丑态,伸手招呼弟子,“孙长老身体不适,先送他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赶紧把子康的镣镑给松了!他此次立有大功,受这冤屈如何使得!” 他叫两个弟子把近乎中风模样的孙长老给拉了出去。这老头还恋栈不去,袁不焕了狠。瞪着眼逼那两弟子用力。这才拖走。 “这几日或许是孙长老练功过勤,有些操劳,这才行为不妥,诸位要多多海涵!” 墨武、悟了禅师和温灵素三人,连称不敢,颜凤歧脸上却露出一番苦色,他自知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脸面,当下就拱了拱手,就要告。 “袁宗主,既然如此,纵横家十九条人命,乃是我们不对在先,我们也就不再追究。就此告辞,请了!” 他起身离去。冯子康冷冷地看着他,让他心中别的一突。 “师兄,我们这就走了?” 路三千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师兄狠狠瞪了他一眼,扯了便走,那路三千兀自还在嘀嘀咕咕,“那我的风雷扇可怎么,” 颜凤歧手下用力,扯着他就出了刑堂之门,正叹气顾盼之间,却见正前方冲来一团银白色的气芒,威风凛凛,正气凛然,夹杂着一声怒吼,“颜凤歧,是你敢伤我徒儿!” 白芒之中,电射出一杆银枪,扑面而来! 颜凤歧只觉的劲风扑面,这银枪虽然并不快,而且出枪之时,就已叫明,算不得偷袭。但是气机锁安,他竟然是躲避不得。 他心中惊惶。双手一交,幻出一团金芒,挡在身前。就要硬接这雷霆万钧的一枪。 “噗!” 那银枪却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就刺穿了那团厚韧的金芒,仿佛就好像是穿透一张脆弱的白纸一般。 银枪如电,直取咽喉,颜凤歧猛地一偏,正中肩头,银枪刺穿,枪头从背后伸了出来! 颜凤歧痛呼一声。双眼翻白,险些栽倒在地,他腾腾腾倒退了数步,双目之中满是仇恨,望向前方。 从那团银芒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人,凤眼含威,白面肃然。 正是冯子康的授业恩师,龙虎山兵家小竹林一脉的天生! “叶!天!生!” 颜凤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这时候袁不焕等人听到外间争斗之声。纷纷涌出,看到怒火中烧的叶天生,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师弟 叶天生是个老好人,大家都知道,他平时总是和和气气,很少跟人翻脸。但正是因为如此,老实人起火来,才更让人觉得可怕。 在场诸人,到底也有好几位都是有几百年的寿数。完完全全记得当年叶天生与鲁将军齐名时候的壮举。 他起火来,一样可以血流千里,谁也拉不住他! “颜凤歧,你听好了!” 叶天生面沉如水。手中银枪,如能引动天地之威,轻轻地将他挑起,这堂堂凝丹高手,居然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若是我再知道你们纵横中人,以大欺在后面使什么手段对付我的徒儿的话,” 他的银枪轻轻一抖,即使是颜凤歧修为高深,也不由得痛入骨髓,低呼一声。 “我就将你们全都杀了!” 叶天生枪尖一摆。登时把颜凤歧甩了出去。连滚了十几个跟头,血洒尘埃,半爬起身。脸色怨毒,却是不敢话。 那路三千只懂的狐假虎威,如今见师兄都运番狼狈模样,吓得双腿如抖糠,慢慢地挪到师兄身边,战战兢兢地把他拉了起来。 叶天生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路三千如蒙大赦。抱起颜凤歧,连滚带爬,飞下落日峰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三章 身外化身!回返小竹林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叶天生爆的神威之中。 在场诸人。墨家矩子墨武、兵家宗主袁不焕、白马寺主持悟了禅师,都是凝丹修为。都在暗自揣测自己若与暴怒的叶天生交手,到底能有几分成算。 自小就崇拜叶天生的温灵素,更是目眩神摇,忍不住要大声喝彩。 那一枪之威,夺人心魄! 依稀之间。让人想起当初他与鲁将军也是齐名的兵家新秀,虽然后来渐渐与这天下第一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让人忘记了这温文尔雅,素来热心的叶天生,也曾经是兵家的一头猛虎! “师父很厉害…” 冯子康也隐隐能感觉到,叶天生已经找到了突破的契机。只要再苦修一阵,元婴生成。指日可待! “叶师弟。好久不见你大展神威。今日一见,威风如昔。师兄远远不如啊!” 还是袁不焕最先回过神来,迎上前去,把臂赞叹。 叶天生对他拱了拱手,目光却转向了冯子康,原本面色肃然,瞬间就软化下来。就好像是春风化冻,又恢复成了整日带着温煦笑容的中年男子。 “师父!” 冯子康感觉到他真挚的师徒情义,也不由动容。 叶天生点了点头,连赞了几声,“好!好!” 他这个徒弟。引气不过一年有余,如今已是引气巅峰大圆满之像,如何不好?一年多前,他看上去还是一个憨憨的傻子,如今却成了兵家新秀,叶天生不由想起自己少年之时,意气风,如何不好? “看什么!还不赶紧把子康松开!”袁不焕难得能在刑堂摆起掌门人的谱儿,一瞪眼,那些傻了眼的执事弟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冯子康的镣特去了。 雌得贵客盈门,不若就到万军辟易堂中闲坐片刻,用些酒菜?”袁不焕笑眯眯地出邀请,此时叶天生已经走到冯子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不语,听师兄邀请,这才回摇头。 “师兄,请恕师弟不能奉陪了,我这只是牵挂徒儿,化身出来,真身尚在秘境之中闭关,师弟神通未及,不能持久,这就要去了!” “什备?” 这回不但是袁不焕瞪大了眼睛,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怜已经练成身外化身神通?” 身外化身,乃是修行者仰慕的大神通,化出化身,不但战斗之中以多打少,占尽了便宜,修炼之中,也可以互相借鉴,得以快地提升修为。 传说佛陀成道之时,就是以亿万化身,同时苦修,一世之间,成万世功德。 “哪有那么厉害?”叶天生腼腆一笑,“只是略有所得而已。这化身只能存在一刻,并无大用” 他对着冯子康又叮嘱两句,语调甚急,看来是时间有限,果然话未说完,他只来得及再跟温灵素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身形一晃,朦朦胧胧,竟然消散在微风之中。 “呀,”围观众人,出一阵惊叹之声。几位凝丹高人,固然是相对淡定。却也是震惊不已。 “龙虎山叶天生,沉寂多年,没想到也是一鸣惊人啊!” 墨武点了点头,他此来更有大事,虽然也是惊叹,感慨两句,就拉着袁不焕商议西南妖物入侵之事。 墨凤凰过来跟冯子康再道了谢,冯子康见她脸上宛有泪痕,也知道她伤心尚未排遣。心中叹息,问她有何打算。 她倒是坚决,“这一眸子当然去西南,以抗妖物入侵中原,待此事一了,我就前往南蛮,替阿离实现当日的心愿” 墨离当日。想要让南蛮改天换地,可惜壮志未酬,就在莽苍山中身死。身为他的未婚妻,也同样是墨家中人的墨凤凰,要继承他的遗志。冯子康苦笑。这一对苦命鸳鸯都是倔脾气。劝也无用,就顺遂了他们的心意就是。 悟了禅师也被墨武拉去商议,他临走之前,先来跟冯子康打了个招呼,说一会儿就来寻他;温灵素不懂这些大事,又担心冯子康的伤势,陪着他一起下了落日峰,回返小竹林。 小竹林中。却是顾涯在焦急等待,一见冯子康,登时大喜迎上。 “师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不枉我赶紧去想办法通知了叶师 原来顾涯消息灵通,冯子康回山之事,他一早知晓,听说他被纵横家中人所伤,而且执法长老还要治他的罪,急得要死,想叫师父帮忙,师父偏又不理他。他把心一横,赶紧跑到叶天生闭关之处通知。 本来叶天生封闭荆只,难本站新抽土巨丽改为:肋胁姗敬请半防闽读!…”晓。好在顾涯找到了冯子康留在小竹财中的传音金铃。略刃继出叶天生,偏偏他此时正在修行一门大神通,不能挪动,实在没法,只能施展并未精熟的身外化身神通,集到落日峰。一举重创颜凤歧,为徒弟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冯子康知道此事这个小师弟也出力不少。赶紧谢过。顾涯小孩儿心性。甚是得意,听他描述落日峰上情形,大呼过瘾。 温灵素却还在担心他的伤势,硬要他好生休息,把热情的顾涯赶走。再次给他检委了一边身体,咬牙道:“这个颜凤歧也真是狠毒,以大欺也下这么狠手 冯子康苦笑,他自知是自己一剑削断那筑基修士路三千的风雷扇,让颜凤歧吃了一惊,不敢托大,一击之下。纵然未用全力,但也是极为重视。他这才避无可避,受了些伤。 由此可见,他现在与凝丹高手的差距,还是天渊之别,冯子康告诫自己不可自满,接下来的苦修,还须时日。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温灵素与悟了禅师诸人,都在忙于帮着封闭龙虎山秘境中的魔界入口。 不知为何,自那日霍中广闯入魔界之后一他们当然不知道可怜的霍师兄被冯子康所擒,现在还困在四象狱中,魔界之中,惊涛骇浪。入口之处魔气涌溢,竟是日日都与开启之日相仿。 悟了禅师心忧天下,担心若不压制,这魔界通道大开,祸害苍生,毅然坐镇入口之上,诵经多日,这才将入口镇压完毕,籍由温灵素农家的六脉封灵阵,以万物生长之力,将其封闭,永绝后患。 “原来如此!”冯子康闲聊之中,才知道悟了禅师一直都没来找自己的原因,相比他今日要来,定是要跟自己来讲手中这柄吞天古剑的来历了。 吞天古剑最近吞噬不少兵刃,剑上裂痕渐渐恢复,也稍微好看了一些。 温灵素又说起叶天生,脸上大见光彩。不住口地出言相询,只恨叶天生今天化身的时间太短,竟然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 “叶师兄竟然已经练成了身外化身。真走了不起!看来身上的暗伤。也该早已据愈,师姐一番心思,终究还是白费啊” 温灵素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偷瞄冯子康一眼,却见他并无反应,这才放心。 其实冯子康心中暗自好笑,他当然知道温灵素所赠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就是想假他之手,转赠叶天生。不过如今叶天生的修为突飞猛进。连身外化身这种传说中的神通都练成了。区区体内暗伤,又能耐他何? 农家宗主这一番心思,算是白花了。 温灵素走后,冯子康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此地无人,他又回到小窝之中,心中宁定。回山轰轰然一场闹剧终于告终,他心中冷笑,心知与那孙长老和洛川纵横家,已是结下了不可解的深仇。 不过他反正有几个,顶顶厉害的仇人,多这么几条杂鱼,他也并不介意,何况冯子康如今玄界在手,只要多加修炼,这天下谁也不怕。 小竹林草庐之中,虽然好久无人居住,但却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无一丝灰尘,这多亏了墨家所赠的机关人,纵然无人在家,它也一直勤勤恳恳,整理打扫,并无一丝懈怠。 小狐狸回到家中,也是兴奋异常。到处乱窜,引得那机关人跟在后面。忙于打扫,一副笨拙的模样,倒是好笑。 这时候又有刑堂执事弟子,帮他把天马云车给送了回来,本来纵横家颜凤歧二人是要把云车取回的,但冯子康既为受刑,他们又被叶天生打的落花流水,狼狈而去,这天马云车自然是物归原主。 冯子康现自己现在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不由苦笑小竹林中固然是好,但还是有很多东西不便让人见到,即使是叶天生,也最好不见为妙。 比如说,机关兽龙缺、愧儡朱莉儿、鬼子鬼王涂、四尊,还有元神血影霍中广,这些零零碎碎,都有些用处,偏生又都不便见人,整日闷在盒子里面也不好,还是要早点把玄界的通道连接。 冯子康既生此念,也不耽搁,直接就动手,他心中默默感应玄界之魂。渐渐牵引,要在两界之间,沟通桥梁。 这破空连接两界之术,消耗甚大,即使冯子康如今已是玄界之主,也不容易。 良久,他额头淌汗,甚是艰辛。本站新抽址已丽改为:凹肌甩姗敬请光后阅读! 第一百十四章 勾连玄界,吞天之威! 去自如。就好像是掌门人袁不焕一般,他自己所创须弥山界,当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这个玄界并非他所创造,只是传承而来,而且也太过广大,以冯子康现在的修为,就是须弥山界那般大小的小小玄界都不可能信手拈来,像如此广大的玄界,能有办法重新定位联通,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神念及处,远远感应玄界之魂,他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压迫着自己,就像钢丝绞肉一般,隐隐作痛。 这种精神上的巨大压迫,纵然他有玄界作为支撑,稍一不慎,都可能神念消散,受到剧烈的伤害,要不是他道心坚定,魔念炽烈,这一番苦楚,还真不好熬过。终于在遥遥宇宙之中,冯子康找到了玄界之魂的方位,精神联结,缓缓要与此地建立一处连接。他选的地点,还是在小竹林草庐之中。 这地方毕竟是冯子康常来常往之地,入口放在别的地方也不方便。叶天生常年闭关,也一直说要另起一处草庐作为居所,这一处就全留给他了,所以也就任凭他折腾。他选择的通道入口正是竹榻底下,那隐藏的酒窖。 本来那地方就甚是隐蔽,叶天生以前就用了不少心思掩藏,正是合用,这玄界入口若非冯子康激,也无人能够出入,除非来人能有当年创造这个玄界巨魔的修为一一这种事情,当然暂时不必忧心。”呼!”一切弄妥,冯子康昝常呼了口气,自觉背上汗如雨下,头上白气蒸腾,消耗甚巨。 玄界之中,那座秘府还须慢慢改造,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冯子康也不心急,先把机关人丢了进去收拾,那秘府被他们打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机关人见了甚是欢喜,登时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自去;1。泉之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调息运气,弥补消耗,被那颜凤歧所伤之处,也渐渐复原。 大约到晚上掌灯时分,悟了禅师果然如约而来。 他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比之下午见到的时候,还要精神几分,显然是络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恢复了些精力。 “大师,刚刚听温小师姑提及,才知道大师这么多天来,都坐在龙虎山秘境魔界入口之上,诵经镇压魔气,大师为天下苍生,不惜受累,实在是让人敬佩!” 人家花力气在馈压魔气,自己身为魔头,这称赞起来总是有点不对味,但是冯子康这客套话还是要讲的。 悟了禅师呵呵一笑,双手合十“施主过誉了,这本来就是老僧分内之事。倒是施主,为救西南黎庶,为全朋友义气,单人只剑,连斩莽苍山三十六连环,扫荡妖氛,这一桩事情传出来,施主正道新星第一人的名号无可撼动!” 他们也是今日才知其中详细,墨凤凰详述之后,各位前辈尽皆赞叹,联想鲁将军当年,一致认定是龙虎山兵家,又要出一个新秀领军人物,乐得袁不焕油光满面,甚是得意,就连那愚蠢的孙长老之恶形恶状让他丢脸一事,都抛诸了脑后。 冯子康倒不惊讶,这与他去南蛮那次不同,他斩杀白骨神君之后,也料到此事必然又成为正道美谈,他这个无相天魔,正道声望又要再高一层,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倒是坦然受之,表面上自然还要逊谢一番。”这个何以克当……” 两人家暄一阵,悟了禅师微微一笑,他今日所来目的,自然还是要来解冯子康这一柄吞天古剑之秘,他让冯子康取了下来,细细观看,嗟叹不已。 “大师,上次你见此剑,说它颇有来历,不知可否告知?” 悟了禅师叹了一声“当年此剑失落,后来有人说落在鲁将军手里,没想到数百年之后,还有重见的一日……” 他数百年禅心烽上为,面对此剑之时,却依然是有胆寒畏惧之色,可见当初,这柄剑是如何的威风杀气。”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他慢慢吟出两句似诗非诗,似倡非偶的赞谊,手指轻轻抚过剑身,眼神之中的惊恐之色渐渐宁定下来。”冯施主,七宝浮屠山这个地方,你该是知道的吧……七宝浮屠山!冯子康脸色一变,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而且还印象深刻。 那正是鲁将军徙劫之地,也是他无相天魔夺舍的地方,他趁着鲁将军渡劫夺舍成功,却被一群化神高人击破躯体而死,重新夺舍了现在这一具躯体。死死生生,尽在此处,岂能没有深刻的印象?”不错,正是贵宗鲁将军渡劫之地,不过我要说的故事,却与此无关,乃是之前三百年……”三百年前,七宝浮屠山,还是佛门第一圣地。佛教自西传来,渊源远不如其它诸子百家那般深俘?嚼早传经之处,除了洛阳白马寺之外,就是这一处七宝浮7j酽。 传说佛祖西来,;$身有七宝,化为七层浮屠,落在中原大地,就是这一尊七宝浮屠山,当时佛教如燎原之火,一时就广泛传布,信众千万,无不争相一往七宝浮屠山,以瞻仰圣地。然而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三百年前,七宝浮屠山在修行界中,一夕除名! “那时,我还是一个小沙弥……” 悟了禅师双手抱膝,仰望苍穹,口气平淡,却是感慨万千。 七宝浮屠山的无限荣光,他午夜梦回,还时常见着,那时候他也不过就和冯子康差不多年纪,刚刚剃度,头皮青光,戒疤还是新的,七宝浮屠山辉煌壮丽,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佛国。 就算若干$}-之后,他身为白马寺主持,亲见极乐净土的盛况,也不得不说,比之七宝浮屠山,也未见得就有胜之。”这么厉害?” 三百年之后,却再也没有人提起七宝浮屠山,它的荣光辉煌而短暂,就像是天边划过璀璨的流星,纵然有人提起,也只是一个悲惨的结局。何况此事,众人还是讳莫如深,就连叶天生,也没有跟冯子康提起“七宝浮屠山,一夕灭门,只是因为一柄剑,一个人。”“休么?” 冯子康惊呼出声,他并不知道七宝浮屠山到底有多么强大,但是听悟了禅师所言,自然是高僧众多,实力强横,比之今日的三教九流,绝不逊色。一柄剑,一个人?就能在一夕之间,将这个强大的佛门圣地,在修真界之中除名? 冯子康目光转向那古拙的吞天古剑,心中一阵战栗。 “……当时七宝浮屠山中,化神高手,就有两位;元婴修士,不计其数一一一一一一” 对于悟了禅师的描述,冯子康已经麻木,他想知道的,就走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悟了禅师被师父茂在佛像之后,却是亲眼看到无数僧侣被杀,血光漫天,没有人是一合之敌。那人恍如天上妖魔,无人能制,任谁来,都只是一剑。一剑夺命! 冯子康心中一紧,忽然又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那一柄剑,就应该是吞天古剑一一那那种剑法,又是“……阖寺上下,总共五百七十二名比丘僧,只剩下我一个活口。” 其实这个过程非常简单,悟了禅师全都看在眼里,却也没什么好描述的,这人就像是勾魂使者,无论多高的修为,一剑斩杀,那又有什么好说?“他最后一剑,斩下了大雄宝殿之中,佛陀的头颅……”“啊!” 冯子康吃了一惊,这人分明就已经现了悟了禅师的藏身之处,悟了禅师点了点头“他知道我在佛像之后,我——个小小沙弥,修为低徼,又有什么本事,可以躲得过这个杀神?” 他不杀他,或许是气运,或许,就是为了留一个活口,让人知道七宝浮屠山覆灭的真相。这……运人到底是谁?” 冯子康骇然,掌心之内满是汗水,就算是鲁将军未死,以他渡劫期的修为,想要去斩杀这么一个内蕴深厚的门派,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人的修为,比号称数百年来天下第一人的鲁将军还要厉害,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就没人提起过?悟了禅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在慢慢叙述。 那人灭了七宝浮屠山,斩毁七宝,从后山封闭的洞穴之中,救了一个女人出来。说来也是奇怪,整个修行界中,一直就没有人知道此女的身份,悟了禅师乃是七宝浮屠山唯一活口,却对此事一无所知,苦苦追寻百年,也没有答案。 谁知道那女子不知为何,却是背弃了这个男人,暗中传信给三教九流中人,终于在一处山谷将那男子围住,团团围杀。 那男人纵然凶悍,但是十来个化神高手一起出手,更布下天罗地网,种种大阵,饶他修为通天,终于最后还是不敌身死,化为劫灰。只留下了这一柄吞天古剑。”就是这柄?”冯子康指着铁剑,不敢置信。悟了禅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却又不是…… 那男子化为飞灰,只有这一柄剑依然哀鸣不已,守在原地不肯离去,有几位高手想要夺下,重新炼化,收为己用。却听这剑悲鸣一声,自毁剑灵,自断剑身。 原本一柄光芒万丈的宝剑,就成了冯子康手中,现下这一柄黑拗拗的顽铁! 第一百十五章 顺手取宝,路遇弱女 亡剑断,这倒是一柄忠义的剑。冯子康轻抚剑身,不由啃叹。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柄剑号称吞天,能够吞噬各种法兵而成长”悟了禅师摇头苦笑,“只要它吞噬了足够的法兵,总有一日,能够重筑剑灵,再造剑身,到时候再显那斩破天地之威,也未必不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不知是喜是忧,冯子康是他看中的后辈,能得到一柄强悍的法兵,当然是件好事,但这吞天古剑之上,又附着了他幼年时候的惨痛回忆,一时之间,也难免情绪纠结,不明心意。 悟了禅师长叹一口气,“这件事,乃是中原正道三百年来之耻,也一直就没什么人提起,最关键的,直到最后,还是没人知道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这女子姓什么叫什么,容貌如何,竟没有一个人说的上来。” “至于那男子”悟了禅师想起那杀人狂魔。禅心动摇,手都微微颤抖,“我唯一的印象,只是他手臂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至于他的名字,” 悟了禅师再次摇了摇头,“只知道那女子传信来时,称呼他为公子夷吾,这公子夷吾到底是什么人,却无一人知道” “公子夷吾!” 冯子康心头剧尖,仿佛这个名字非常熟悉,甚至引得他神识动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悟了禅师自然是料不到他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他此次终于将吞天古剑之事说清。也算走了了一件心事,当下就跟冯子康告辞说是明日就要回白马寺中去了。 此时西南妖物入侵,大唐已经派出大军进剿,三教九流中人,也要安排帮手,他这次回去,正是去白马寺调动人手。 冯子康送他离去,脑中却是不停地旋绕着这个人名。 他拍了拍手。将霍中广叫了出来,“霍师兄,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记载甚丰。你可听过耸子夷吾这个名字?” 霍中广挠了挠脑袋,思索半晌,一无所得,只得摇头叹气,“师弟。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主要是叙述各种神通,还有奇物矿材,这人物倒是记述不多,” “嗯!”冯子康点了点头,听他提起奇物矿材。又想起一事,“那次我问你来由,说到那天蛇夺血刺,天蛇牙乃是你从东海回来时候绕去东峦工所取,随同还有些珍稀东西。藏在你所居之处,这几日一直都没去拿,到是忘了!明日我们去取了回来,我即将筑基,到也可以有些用途 那名字既然想不起来,到也不忙,冯子康想起这事。就跟霍中广提起。 霍中广一拍脑袋,笑道:“正是,这倒是忘了” 天蛇夺血刺乃是用天蛇之牙所炼制,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留有记载,只是这材料不好获愕,幸好也同样记录了有几处藏宝之地,霍中广细细推算,有些地方早就成了山门所在,估计这些好东西也该早被人现,但是回程东峦山中甚是荒凉,他姑且一试。前去寻找,果然得了一枚天蛇牙和一些珍异矿材。 回到龙虎山之后,霍中广就炼了一枚天蛇夺血刺,自觉厉害无比,这才有胆色敢想要袭杀冯子康,借着血祭之法进入魔界。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冯子康未死,他又被四大高手围攻,不得已用元神化影之法。以自身血肉献祭,本来已经成功。谁知最后又被冯子康算计了一道。 这天蛇夺血刺乃是刺伤冯子康之物,他如今生死都掌于人手,能不提当然最好不提。这时候冯子康想起来,他才附和。 ※ 第二日,冯子康来到松陵古战场。霍中广之事,兵家之中并未广泛宣扬,只是低调处理,这看守古战场之人,又换了一个。 冯子康远远飞来,却看见古战场入口之处,围着一圈人,正起争执,冯子康眉头一皱,有些不豫。 他只想偷偷取了东西就走,如令人多喧哗,到是繁杂。 “我们外门弟子,为什么就不能进入古战场之中?” 只听一个娇脆女声,出芊顶撞那看守古战场的执事弟子,而外围之中,却是一片嘘声。同是外门弟子,竟然没有一个支持她的。 “小妹子,这是素来的规矩,你没有灵石,还是赶紧离去吧,不要瞎耽误工夫!”有人起哄。 “这是哪一条规矩!” 那女子气鼓鼓地回过头来,瞪着那几个起哄的外门弟子,“松陵古战场乃是修炼之的。无论内门外门,都可使用,都是你们这些东西助长了歪风邪气,否则何至于此!” 那执事弟子白眼一翻,阴阳怪气地开其说话,“这位小师妹,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当时霍师兄在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规矩,你是在怪他不该收纳灵石了?外门弟子,人数众多,良莠不齐,若是不加以管理,随便出入。这古战场成了什么地方了?” “反正就是一句话,若没有灵石,自然就没有辟邪玉牌,快快退 那女子咬一咬牙,死活就堵在门口,不肯离去。这下那些外门弟子可就不干,纷纷开始骂声不绝。 这些外门弟子。大多都是练武之人,用语粗鄙,甚是恶劣,那女子何曾听过这些,心中恼火,回身啪地一个巴掌就抽在其中一个污言秽语最是厉害的弟子脸上。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那女子本来就是新来之人,与诸人不熟,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怜香惜玉之意,但是她在这里搅缠许久,就是不想掏灵石进古战场。已经耗尽了后面这几个外门弟子的耐心,如今见她动手,更是恼火。也不顾以大欺以多欺少,好男不跟女斗之类的俗话,几人冲上来就要围殴。 其余还有几个外门弟子,口中虽然劝阻,却是没有一个上去拉架的。 那执事弟子更是双手负胸,仰天冷笑。 谁知道这女子却是厉害,一人独斗几人,丝毫不落下风,手腕上带着一串金铃锁,不时晃出异声,竟把这几个外门弟子晃得七颠八倒站立不稳,又被她飞起几脚,踢飞了出去。 “哦,“居然有引气二层的修为”冯子康粗粗地看了几眼,如今对这种低层次的争斗,他无兴激回想年多前,他来此引与入体,恍如隔世仁※ 那小金铃锁,也无非就是一件低级的法器。品阶既低,功效又差,所堪称道的。大概也不过就是使用次数繁多吧。 这女子应该是什么修真世家或是小门派选送而上的外门弟子,修行颇有章法,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归入内门。落得要与一般外门弟子为伍的窘境。 那执事弟子却是眼前一亮,露出一丝贪念。 法器这种东西,冯子康当然看不上,可对于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执事弟子来说,那可就大不相同,他在龙虎山中混了几十年,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稀罕东西? 这种好东西却被一个外门弟子占据,那岂不是暴玲天物? 他眼睛骨碌一转,大喝一声,“统统给我住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在此撒野今日古战场不对外门弟子开放,你们统统都给我走吧!” 那些外门弟子不料竟受了池鱼之殃。一齐叹息一声,却不敢争辩,各自散去,那几个挨打的见那女子厉害,也不敢再挑衅,灰溜溜地互相搀扶去了。 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师兄,这又是哪条规矩?如今古战场中都没有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修炼?。 她额头微微见香汗,胸部起伏不停,显然刚才打了一架,也颇费气力,只是她打败众人,心气更高,如今话语只见,更是不客气。 执事弟子早就料到以她的性情,必不会走。见她入散,嘿嘿一笑。 “小师妹,你若要进去,到也不难 他口气轻佻,脸上皮笑肉不笑,那女子心生警惧。往后退了一步,“师兄。你这是何意?我,我不是那种轻佻女子,你若敢戏我,我就去禀告师尊!” 她毕竟是从凡尘而来,又自负花容月貌,总觉得男人对她心怀不轨。那执事弟子听了噗嗤一笑,促狭道:“不过是一具肉骨凡胎,却觉得好生要紧似的,谁看得上你?” 他语气轻蔑,“你将那金铃锁交了上来。我就容你进去几次,也不要你的灵石了,这样总行了吧?” 这当然算是欺诈,一件法器,纵然再烂。总也值些灵石,他想要白白吞没。纯粹是欺生。 那女子自然不肯,还是吵闹着要他拿出辟邪玉牌,否则就去禀告师尊。执事弟子越来越恼,外门弟子数十人才一位教习,地位也不过就与他相当。这女人不识好歹,他一怒之下。伸手一扬,一只透明手掌落下。抓住那女子髻,远远地丢了出去。 “先天一气大擒全”冯子康识得这一门兵家神通,看来这替代霍中广守古战场的弟子,修为也自不弱,只是太贪心了些,只怕也没什么前途。 那女子情知不是对手,恨恨瞪了几眼,转身离去,冯子康松了口气,总算这一干人等,俱都不见,当下就降下剑光,落在那小石屋门前。 执事弟子刚刚转头回去,又听到身后响动,十分不耐,挥手大声道:“今日古战场不开,离去?” “哦?”冯子康轻笑一声,“难道连我都不能进去么?” 那执事弟子听得声音熟番,吓了一跳赶忙转头,一见是冯子康,吓得魂不附体。 “原”原来是冯师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被一群外门弟子搅扰。心中烦躁,这才出言冒犯,海涵,海涵”。 如今冯子康的地位如日中天,他不但是小竹林一脉嫡系的传人,还是轰动天下的正道新星,昨日刑堂一事,更是传遍了整个龙虎山兵家。 掌门、墨家矩子、白马寺主持、农家长老,一个个出来保他,弄得最后执法长老孙如山,丢了位置,闭关思过,这是何等的威风? 更不要说后来他师父身外化身出现,一枪重创同为凝丹期的纵横家长老。这”这冯子康岂是能得罪的起的? 执事弟子赶忙陪笑,连声道歉。 “你不要怕。”冯子康微笑,“我到此间来,只是取回当初寄存在霍师兄这里的一些东西,你不必介意 “一些东西?” 执事弟子倒是有些奇怪,这石屋之中。他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他早就听说霍中广搜刮了不少灵石,还指望着他会不会有什么遗忘在屋中的。结果却是干干净净,啥也没翻到,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冯子康微微一笑,踏入石屋之中,在地上画了个圈儿,轻轻一拍,只见一道乌光闪过,竟是跳出一个储物格来。 这东西不便随身携带,乃是修行人在居所放置东西的所在。 执事弟子目瞪口呆,料不得自己天天走过的地方,居然另有玄机。 冯子康伸手一探,将其中珍稀矿材都一揽于储物囊中,其间还有不少灵石。他倒是浑不在意,随手抓出一把。塞给了那个执事弟子。 “多有劳维,这些就算作小小意思,还望不要嫌少 “这哪里敢,这哪里敢!”那执事弟子欢天喜地,他刚刚开始敛财,哪儿见过这么大手笔的灵石,顿时大感这冯师弟是好人,口中推让,却是不舍得将灵石放手。 “以后冯师弟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他拍胸脯保证。 冯子康淡淡一笑,告辞离去,出了石屋,驾剑飞去,没飞多久,却听地面之上,遥遥有人叫他。 他心中甚奇,低头看时,却是那个女子,一路奔跑,缀在他剑光之后,对他遥遥挥手,大声叫唤。 这女子修为虽低,生性倔强,冯子康有些不喜,本待不理,但那女子却是毫不气馁,一路狂奔追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肯停。 冯子康觉得这样被一个执着的女子跟在背后大声呼喊,实在也不是一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没奈何降下剑光。落在那女子的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满山唤我?” 他如今气势非同一般,已非常人,双目之间蕴有神光,这刻意施放压力。那女子如何能吃得消,原本就跑的气喘吁吁脸色苍白,这一下更是浑身软,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就坐倒在了地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州凶“,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六章 五行奇物,心魔蠢动 一一“这位师叔”。那女子好不容易才喘匀净了气,琢磨了半晌冯子康的年龄,这句师叔才委委异屈地叫了出来。 她的年纪。看上去到是要比十五六岁的冯子康大上几岁,但是外门弟子地位低微,辈分不可逾越。 “我是外门弟子苏慧娟,拜见师叔!” 她拜伏于地。倒是恭恭敬敬磕头行了个大礼。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冯子康可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客气就会心软,点了点头。也懒得介绍自己的身份。 内外门弟子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这苏慧娟初入门来,已经是引气二层的修为。却仍然被列为外门弟子,其中必有原因。 “不必多礼。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冯子康淡淡问了一句,敷衍之态,呈于面上。 苏慧娟心中一冷,她才才在古战场门口看见冯子康气势凌人,吓得那执事弟子屁滚尿流,心中羡慕,一时冲动就追了上来,其实目的却也模糊得很。但看到冯子康的冷漠,她心中微感失望。 “刚才看到师叔教那执事弟子,心中感激。所以特来感谢” 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有底气,冯子康摇了摇头。“我并非教刮那执事弟子,也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地方,若是你见他欺软怕硬,出乖弄丑,与我无关,你不必谢我!” 苏慧娟见他转身就要离去,心中大急,“师叔,且慢!” 冯子康回过头来,越厌烦,不过面上还是淡淡不露耸色,“还有什么事么?” 他如今修行有成,急于苦修稳定境界,随时准备筑基,实在没心思在这些低级弟子身上浪费时间,这姑娘虽然长得还不错,似乎也有些故事,但他没什么兴趣。 苏慧娟投入龙虎山兵家之中,却是怀着明确的目的而来。若不是为此,她也不用心急如焚,抓紧每一秒的时间都想要修炼,可惜她原本的大小姐脾气。虽然历经磨折还是没有变好多少,来兵家数月,不但修为没什么长进。和众弟子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她越无助。 此时难的遇到冯子康,不知道是算她福至心灵,还是鬼迷心窍,竟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师叔。弟子入兵家之门已有三月,这修行之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眼见师叔修为高深,冒昧请求指点 冯子康轻嗤一声,“外门弟子,几十年不得真传的都有,若无此耐心修道何为?” 他懒得跟这姑娘说话,驾起剑光,转身飞去。 苏慧娟一愣。她自认放下姿态,低声哀求,这对她来说乃是第一次。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对方无情驳回,甚至不做交代。就扬长而去,她更觉得羞辱与不甘。 她把牙一咬,心一横,竟又拔脚飞奔,追着那剑光而去,这剑咙,迅,她虽然已经引气二期,返后天而先天,身体坚韧,但哪里又能追赶得上?何况这小路崎岖,荆棘密布,她这不择路的追奔。扯得衣衫破烂了好几处。脸上手上,也现血痕。 好不容易远远看见冯子康降下剑光,落入一片小竹林中。苏慧娟大喜,连滚带爬,一路追上。 冯子康踏入草庐之中,细细清点所得,霍中广所得,其中主要有两件东西对于筑基颇有用处,一是金精矿砂,二是灵玄果实,筑基之时,只要完成善功任务,大轮回盘自然会给你分配五行之物,用于筑基,但若用自己寻来的材质更好的东西,自然更妙,筑基得到好处也就自然 多。 只是这些五行奇物,不容易获得,霍中广按照十方魔道转生秘卷的记载,取得这些东西,筑基之时着实占了不少便宜。 还剩下不少。冯子康自然毫不客气,收为己有。 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收集齐五行奇物,再来筑基,这样的话,自然比大轮回盘提供的五行之物要好上许多。 旁门散修之中。由于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都需要自己收集五行,才能自行锻冶筑基。鬼王涂当初也是费尽心思,才收到些须,但用于自身和笨莉儿的筑基,都已经用完了,不过这其中几件东西,她到都知道去哪儿找来。冯子康若有此心,可以让她带路。 冯子康想了一想,唤出了鬼王涂,详细询问。 她见着桌上的金精矿砂和灵玄果实,也是啧啧称奇,声称自己当日所得的金木二物。还不如这个。 “其余。水、火、土三物,水行我用的是天一真水,此物藏于东海之底,倒还不算难弄,” 她自己就住在东海,到海底去弄个水行奇物,难度小四,系干火行,我用的就差了,只是炮心岩火”一一, 冯子康想起自己在莽苍让。曾得到此物,不过地心岩火不算什么特别的好东西,只怕百兵坊之中都能找得着。若是能有更好的火行之物,例如太阳真火之类,可能会更好些,可惜他修为还不够,扶桑木周边的太阳真火无从摄取,实在是可惜。 “不过我用的土行之物,却是极好,”鬼王涂说起来有些骄傲。“乃是九天息壤!” “哦?” 这东西倒是高品阶的好货色,冯子康提起了兴趣,可惜鬼王涂也只弄到一点,就连朱莉儿筑基都没用上。 “那是百余年前,我到海上一个荒岛偶然所得,那里凶险非常,若是公子有兴趣,老身愿意带路,不过只怕公子的修为” 鬼王涂对他实在是没安什么好心眼,这话明摆着是要挑唆他去送死。冯子康却毫不在意,若他真的有需要,什么龙潭虎穴,都不在话下。 “我明白了”冯子康点了点头,“此事还不着急。明日开始。我就在玄界之中闭关,巩固境界,心法神通提升之后,再去领取筑基善功任务。等完成晋级善功之后。再看有没有需要去取这些五行奇物就是!” 冯子康行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自然不会中鬼王涂的激将法。他挥了挥手,示意鬼王涂退去,忽然眉头一皱,感应到有人奔入小竹林的范围之内。 “又是那个苏慧娟”冯子康摇了摇头,这女子到是有耐性,竟一路追到此地。 “师叔!弟子诚心求教师叔,请师叔海涵!”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苏慧娟地呼喊之声,冯子康叹了口气,出门就见她跪在地上,衣衫破碎,花容失色。实在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我们龙虎山兵家之中,高人无数。我只是一个三代弟子,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冯子康这话说的是实情,他无论如何。毕竟也只有引气期的修为,虽然目下在三代弟子之中,算是佼佼者。但比之二代弟子,就差得太远。此时大部分的二代弟子都是筑基以上的修为,其中出色的,如袁不焕、叶天生,都已经是凝丹中后期。与他们相比,冯子康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若是真诚心想修行,应该去落日峰龙虎山秘境之前跪拜,没准还有一线机会。 修仙之途,重重荆棘,但如果她向道之心坚定,就算资质再差,或是有什么不妥,终究会有生机。 苏慧娟也是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糊涂,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位小师叔有能耐帮她。 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存牵引似的。 “哦?” 冯子康这时候才正眼看了看她,只见她面容悲戚,但眉梢眼角却盛满桃花,娇俏艳丽,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原来这女子就是所谓至情人,七情六欲之中,情字最为动人,展至巅峰,让人如痴如狂。这女子情字旺盛,怪不得容易为外魔勾引,会莫名对自己这个无相天魔化身,产生好感。 这件是一副好炉鼎,, 无相天魔的力量源泉,其实是来自众人的内心,正因为种种情绪波动。才产生了心魔,如今冯子康夺舍重生,自然与一般无相天魔不同。但是汲取人心之中的心魔壮大自身,却也是一种修炼法门。 在东海渔村之中,他曾经尝试,以心魔激一个普通少年小狗子的力量。让他成为一夜英雄,虽然从此之后,小狗子会日益早衰,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怒。”当时小狗的情绪正是处在少年的悲愤之中,也只有将这种情绪无限放大,才能配合血气激之法。让他拥有一夜的力量,可以痛殴侮辱他姐姐的坏人,斩杀危害村子的怪物! 这种心魔的爆,对他自身力量的层次有所稗益,虽然说绝对力量的提高不大,但是从炉鼎之中吸取的心魔力量,却让他的魔气魔种,更为纯粹。 “刚好既然要筑基,魔种也快成熟,种下魔胎也该是时候,偶然也要做些魔事,才好现我无相天魔手段,” 冯子康心中冷笑,却是对着那苏慧娟点一点头。 “难得你心诚至此,那好吧”。 他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不知你到底有什么疑难不解之处,只管问我吧?不过我明日就要闭关,你以后可就不要来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小插曲,筑基门槛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小插曲,筑基门槛 苏慧娟大喜,她到龙虎山中数月,因为执拗的脾气,又自诩美色,一直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说话,冯子康态度温和,更是让她觉得找到了依靠。 “师叔容禀……” 话还没说,她倒是先哭了起来。 原来这苏慧娟,也是修真世家子弟,自幼娇生惯养,又有一位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偏偏这位青梅竹马天生废脉,无法修炼,但她情根深重,不愿舍弃。 谁知道有个玄天宗的少宗主,看上了她的美貌,上门下聘,逼着她父亲退婚,她父亲迫于威慑,只能退了原来的亲事,许了这家。 苏慧娟听说之后,死活不愿,却被父亲锁了起来,择日过门。她夜奔逃出去寻情郎,却发现他已经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家中又追索甚急,没奈何偷了家中传家至宝金铃铛和一枚兵符,稀里糊涂地闯到龙虎山兵家,凭着当年外门弟子的兵符,拜入山门,成了一名兵家外门弟子。 原本她想借着兵家威势,那玄天宗定然不敢前来罗唣,谁知道得到消息,那玄天宗中人,到他家中逼迫,要他家交出苏慧娟,否则就要他们好看。她心中害怕,向外门弟子教习求助,人家哪里肯帮她。 苏慧娟只好强修苦练,却无进展,心中惶急。 “哦……”冯子康点了点头,身负重责,心忧家里,又是天生的大小姐脾气,如此急躁也算是情有可原。 “这么说来,你心中担忧的,其实并不是修炼问题喽?” 冯子康早就看出来,这女儿家别有心事,果然是情之一物弄人,如此心浮气躁,修行能有进境才是怪事。 她进入龙虎山兵家,纠缠自己,无非就是想找个靠山帮忙罢了。 苏慧娟却是说不出口,她心中一团混乱,但她在龙虎山蹉跎数月,一没有修得神通,二没有找着个厉害师父,到后来甚至都没什么人愿意搭理她,如今冯子康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岂能放过? 当下哀求不已,求他帮忙。 “我明白了,”冯子康微微一笑,“你所想的,就是解决玄天宗这个麻烦,然后与你那个情郎结成秦晋之好,是也不是?” 苏慧娟听他说得直接,娇羞无限,低下头去。 “这个容易,我传你一门法决,你回去自己修行,大约只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大成,之后你只需再找着你的情郎,与他同修,区区什么玄天宗,不在话下!” 冯子康回入草庐之中,刻下一枚玉简,随手抛给了苏慧娟。 “这……这就可以了?”苏慧娟不敢置信,东西到手得太过容易,反而让人不敢置信,她脑中混沌,倒像是在梦中一般。 “效果如何,你回去自己修行便知,”冯子康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你去吧,反正凭这门功法,你两个愿望不难实现……去吧!” 他话语之中,刻意又加了几分威严,苏慧娟不敢再打扰,磕了个头,就此离去。 冯子康冷冷一笑,意味深长。 这事情对冯子康来说,只是个小小插曲,如今要紧的还是修炼。 他此刻已臻引气十层巅峰大圆满之境,只是境界还须稳固,相对欠缺的,只是心法层级,反正时间充裕,他倒也有心,要把妙算心法推至三十重巅峰,顺便将无相天魔心法也缓缓提升,等到三十重,也可孕育魔胎。 到底是先筑基还是先孕成魔胎,冯子康考虑了许久,最后的决定,还是先行筑基,魔道功夫虽然是他立身之本,但毕竟见不得光,在早期,兵道修为提升越快,他所能动用的资源和机会就越多。 如今玄界通道已开,他平日就进入玄界之中苦苦修行,四尊与龙缺,还有茉莉儿和鬼王涂,都能出来为他护法,也不必遮遮掩掩。 霍中广闲极无聊,就被他打发去整理魔道典籍,顺便慢慢修缮那秘府。 小狐狸照旧是作威作福,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论在什么幻境之中,它似乎都是无所谓的。 原木机关人倒是整天忙忙碌碌,清扫整理,也不嫌劳累,龙缺乍见同类,心情大好,整日里与它一道,后来竟是形影不离。 玄界之中无岁月,不知不觉又是几个月光阴过去。 出乎冯子康的意料之外,在这魔气充裕的魔界,无相天魔心法的修为居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看来修魔更重外力,没有鼎炉滋养,一味静修,确实修行缓慢。 倒是妙算心法,在他反复推演之下,果然成功地冲至了第三十重! 这种修行速度骇人听闻,霍中广和鬼王涂,在冯子康的手下之中稍微有些智力的,都是目瞪口呆,只能慨叹这位老兄是不世出的天才。 冯子康自知当然不是什么天才,能够有此进境,一方面是机缘巧合,另一方面,也是他厚积薄发,时刻勤奋努力的结果。 天地浩茫,修行越深,反而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当初他愤而成为天魔,浑浑噩噩,并不觉得天地之威,但是夺舍之后,潜心修行,越来越懂得天高地厚。 这天地之间,有大因果,也有大恐怖。 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局,这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让他体内的魔性时时狂躁,不安于室,时不时要爆发一次。 冯子康只是牢牢记得自己的目标,要纵横开阖,无人能制,最重要的就是实力,他需要不断地变强!正是这种紧迫敢,让他修为突飞猛进,终于到了如今筑基的门槛。 原本筑基这种大事,应该还是要去问问师父叶天生,不过冯子康知道此时叶天生正在修行的重要关头,连他当初蒙冤,也是化身出来,此刻不便打扰。 反正他现在落日峰上也有熟人,他就顺便去拜访拜访吴长老和云长老,请教筑基之事? “你已经引气巅峰大圆满,还将妙算心法修到了第三十重?” 在经堂门口美滋滋晒太阳的吴长老被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头,咳嗽半天,浑身骨架晃动,发出呛啷啷的金属撞击声。 “好!好!” 好不容易他才缓过劲儿,连声称赞。 “今日此来,弟子是想向师叔祖请教有关筑基之事……” 讲到修行,龙虎山上估计没有一个人比吴长老懂得多,他点了点头,“你来问我就对了,你师父人虽好,却不会教徒弟,与水月轩那小姑娘比起来,正好是两个极端,一个把徒弟逼那么紧,一个却放这么松……连筑基也不交待一声……” 他连声叹气,开始给冯子康细细讲述筑基的要诀。 凡修行到了引气十层,心法修为在二十重以上,就可以准备筑基。所谓筑基,就是筑成道基之意,宗门中人,以大轮回盘协助,机会更大,散修就只能自己努力,常常筑基不成,空费工夫。 筑基之法,有以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四种方法,一般来说,为了五行之气俱全,日后修行更方便,除非是某些独门功法,一般都是选择五行筑基。 五行筑基就需要五行之物作为基础,宗门中人,若是完成筑基善功任务,大轮回盘会自己运行五行,凝练五种五行之物以供使用,当然手头若有更好的,也可替换。旁门散修,当然只有靠自己收集。 对于依靠大轮回盘筑基的宗门众人来说,筑基之前,最关键就是选择晋级善功任务的难度。 也就是所谓道基四品的神、化、元、生四种任务。 这晋级善功任务的难度,决定了大轮回盘所能提供的帮助,自然是越高越好,但是往往高级的晋级善功,都难以完成,对于想尽快筑基的大部分修行人来说,都似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 “……也就是一年多前,水月轩洛莲心选了个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到此时尚未回来,看来怎么着还要两三年功夫……” 冯子康心中一动,悄声问道:“那以师叔祖之见,我到底是该选择哪一级的善功任务呢?” 吴长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你这孩子就是聪明,不像莲心,一门心思就知道听师父的话,非要挑战什么神级任务,浪费时间,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若是她所选的乃是化级任务,此时也应该早已完成,何必拖到现在……”吴长老哀声叹气,似乎甚是惋惜。 化级任务比之神级,要简单许多,效果却也不差那么多,就算是当年鲁将军,选择的也不过只是化级的任务。 “那师叔祖的意思,是让我选化级?” 以冯子康现在的实力,选择生、元二级筑基任务,似乎太过简单,也完全没有必要,如果神级真的如此艰难的话,那选择化级,似乎是最佳。 吴长老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却是笑得欢畅。 “不!你不要选化级!” 他慢慢站起身来,浑身喀啦啦直响,他在屋子门口转了个圈儿,神色渐渐严肃下来。 “你要选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 第一百十八章 神级善功,大轮回盘! 为什么?” 冯子康吃了一惊,他对筑基脱胎换骨没那么强的要求,毕竟与其他人相比,他还有一次孕育魔胎重塑经脉的机会,所以本来也只想量力而行,听吴长老口中的意思,那神级的晋级善功,完成的可能性极低,而且是瞎耽误功夫,他只想选个化级,也就罢了。 但吴长老恐吓了一通,最后却还是叫他选择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去不知是为何。 吴长老狡黠一笑,美滋滋地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 “傻小子,咱们兵家几百年来,选神级筑基任务的,倒不是没有,总有些倒霉蛋不识时务,没有自知之明,非要去选蹉跎时光。” “不过……”吴长老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几百年来,有两个同时有机会完成神级筑基任务弟子的,从来也没有过!” 冯手廉眼睛一亮“你是说……” 如果说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是需要分开做的话,那是不是同时有两个弟子接下神级任务,根本就没有关系。 吴长老的意思,分明是说,如果他此刻去选择神级晋级善功任务的话,应该是可以与洛遂心合作完成! “那洛小妞还没完成这晋级善功,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真的可以合作完成?”冯子康大喜,若是有洛遂心合作,神级晋级善功任务,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按照众位长辈的看法,就算是洛莲心一人,也未必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傻小子”,吴长老呵呵一笑“你以为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能有许多么?我们兵家,统共也只分到一个,那不合作完成,难道让你等着么?” “要是这样,那岂不是有人筑基的话,都选一样,就能混过?” 冯子康有些奇怪,若是如此,霍中广怎么不选神撂?有洛莲心依靠,磨洋工也能完成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吴长老摇了摇头“就算有人想钻这个空子,老云那边也不会让他通过,若是没有独力完成化级任务的能力,谁会放你过关?” 这话倒是正理,如霍中广这样,要去申请神级的晋级善功,只怕也会被云长老络瞪回来。 “再说,这神级善功之中,危机重重,就算有人能完成,想跟随而过,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就是丧命,谁又会拿自己的脑袋去开玩笑?” 实力不足,妄想踉在强者身后蒙混过关,这也是断然不可能的事侏,在兵家能够修到筑基这个地步,也并非寻常人,不至于会犯这样的错误。 冯子康下定决心,谢过吴长老,兴冲冲转身善功堂而去,吴长老遥遥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期待和关爱。 $$$云长老正趴在善功堂桌子上打瞌睡做着美梦,口水流了一胡子,冯子康走进门来,看得好笑,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 “啪!” 云长老刷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师父,我不敢了!” 看来他定是在做当年的梦,只当自己还是几百年前刚入龙虎山的小弟子,正因为练功的时候打瞌睡被师父教训。 等云长老醒来看清是他,登时大怒“好你个小冯子,居然敢戏耍老夫?” 冯子康笑着赔礼“师叔祖,我也不是故意的,打搅您老人家好梦,抱歉抱歉!” 云长老嘟哝了几句,这才算了,他往躺椅上一靠,用手抹了抹湿漉漉的胡子,二郎腿一翘“小冯子,你这时候才想着来了?你这儿还有很多善功,我都给你记住了,你不要了么?” “那自然是要的”,冯子康笑嘻嘻坐到他身边,到了这个老头儿旁边,不知为何他每次都会心情轻松许多“不过师叔祖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善功,而是为了要来接晋级善功任务的……” “哝,又来接任务?”云长老漫不经心答应一声,忽然觉不对味,两眼圆睁,转过头瞪着他看“你说什么?你来接晋级善功任务?” “你一一一一一一你一一一一一” 云长老上下打量着他,又惊又喜“你居然已经引气十层巅峰大圆满了!乖乖,小冯子你这可厉害啊,比你师父和小鲁子还要快,了不起!” 他竖起了大拇指,大是夸赞。 冯子康嘿嘿一笑“都是诸位前辈教导有方。 “少拍马屁!”云长老摇了摇脑袋,他乐呵呵地乱翻着前面的玉册“好!好!你这次要接哪一级的善功任务?运级?还是化级?你得接个化级,否则不划算……” 冯子康摇了插头“师叔祖,我这次来,想要的是神级晋级善丁j7!” “什么?” 云长老的胡子又翘了起来,他再一次上下打量霍中广,面色古怪“你是听你师父说的吧,想要一起协作这神级善功?你可知道,这任务十分危险,随时可能要你的命?” “我知道。”冯子康点了点头,但他却毫无ta色,如果洛遂心没有问题,他也应该没有问题,若是胜过一个女子的志向都没有,那就未免太窝囊了。 “知道还要违?你可知道那个什么洛什么的小姑娘,去了近两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有把握,比她的功夫还高?” 冯子康的修行,此时应该已与两年前的洛莲心相差无几,但是她两年来在这神级的善功任务中多有试炼,也不知道现在进步到了什么程度,想来筑基之后,定有一场爆。 “算了!算了!” 云长老赌气似的将手中的玉册全部丢下“你们这些小娃儿,都是死脑筋,没一个肯听劝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管,随我来吧!” 他气鼓鼓地当先而行,推开后墙的一扇铁门,穿过一条甬道,又开一扇门,这才到了一处空荡荡的大厅。 大厅之中,除了中间一座硕大的轮盘,空无一物。 四周檀木板壁之上,密密麻麻刻着各色咒文,天花板上画着日月星辰,虽然无窗无灯,却也有着微微的光芒,让中间那座轮盘反射着幽暗的光线,看起来更是神秘莫测。 这轮盘就恍若一个宇宙,散着无穷的力量和未知,冯子康看到它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这是神物,真是传承修行的法器,这是三教九流独有,代表着嫡系正宗的宝物。 它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像是软玉散着温润的气息,却有刚硬有棱角,无论什么都没法将它击破。 大轮回盘,目前所知,在中原修行界中,共有十七座。 其中兵、墨、法、名、杂、农、纵横、阴阳、九流,各有一座;而三教之中,道家历史悠久,以三清道法分立为三宗,拥有三座;儒家也是三分,同样拥有三座大轮回盘,佛家分为五宗,却只有禅宗与净土宗拥有大轮回盘,其他三宗,若不是借用这两宗,就得自行参悟。 谁能拥有这大轮回盘,谁就可以开宗立派,拥有谁都不及的嫡系正宗身份。 不过天命伦之,数百年来,无数枭雄想打这大轮回盘的主意,到目前为止,却是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 “小冯子,看傻了吧?” 云长老似乎已经生完了气,看着这大轮回盘,出声感慨。 “我看了这盘子几百年了,但每次看见,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声,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就有这般神异……” 大轮回盘沟通天地,可以帮人伐毛冼髓,脱胎换骨,正道宗门中人,靠着这个大轮回盘,只要资质过得去,气运又不要太差,筑基、凝丹、元婴r、化神、渡劫、大乘,这六步难关变得容易了许多。 只要实力达到要求,能完成大轮回盘所分派的晋级善功任务,几乎九成机会就能顺利晋级,比之旁门散修众人,费尽力气,九死一生,才能获得晋级的机会,真是得天独厚。 “实在段想到,它竟然是这个样子……” 冯子康喃喃自语,他之前也听到所谓大轮回盘,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只以为是一个神奇物件,却也没放在心上,但今日一见,却感到一阵来自心灵的激荡,这是无法理解的神物,令人心中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云长老带人进来得多了,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大轮回盘,都是这般反应与感慨。他徼做一笑,也不在意“来,做到盘子上去!” 他轻轻一推,冯子康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摸在那大轮回盘之上,触手生涅,倒不像是玉石,像是某种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他依着云长老所言,盘膝坐到大轮回盘之上,闭合静心。 只听云长老口中喃喃有声,却不知道是在念些什么古怪拗口的咒语,冯子康有心想记,奈何他读得又轻又快,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阻隔,让他听不清楚。 大轮回盘缓殁地转了起来,冯子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慢慢地被扯动,随着轮回盘地转动而向另一个世界移动。 “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现已引气十层巅峰大峒1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第三十重,申领晋级善功任务!” 胰朦胧胧之中,好像听到云长老提高了声音,喊着申领的话语。 “何级?” 冥冥之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问题。 “神级!” 云长老顿了半晌,终于还是咬牙喊出了这两个字。 大轮回盘飞地旋转起来,冯子康只感觉到眼前一晕,就好像被甩到九霄云外。 “喝!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现自己真的在九霄云外。 头顶星辰密布,在黑夜中闪着无尽的光辉,脚下却是密布的云层,云层下面,是一片昏暗的海洋,波涛如怒,轰然有声。 这里,就是完成神级晋级善功任务的地点么? 大轮回盘没有任何提示,洛遂心应该在此,他却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寻。他同样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要做些什么。 当然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身体正在急的坠落,若不停止,很快就会栽入大海,粉身碎骨。 “剑来!” 他轻喝一声,背上铁剑化为乌光,将他轻轻托住。 铮! 就在他立定身躯的同时,从他怀中弹出一颗晶光碧绿的任务珠,珠上赫然一个神字甚是醒目,冯子康伸手一抄,将那任务珠接住。 旋即就有一条讯息传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真人界中,有大妖为患,斩之!” 就是这短短的十一字,没有其它任何的提示。冯子康不由苦笑,这里,难道是什么所谓真人界么? 这所谓大妖,又是什么妖怪?要是搞不清楚,难道是要把这真人界中所有的妖怪都杀上一遍,才能知晓? 怪不得格莲心迁延功夫,到现在还没有完成这个筑基善功,原来竟是这么的没头没脑,冯子康连连苦笑,但既然来了,却也没有办法,遥遥看远方似有灯火,一路飞了过去q这片海甚是广大,那灯火也不知道在几千里之遥,冯子康飞了半日,直到东方白,才看见远处有一片6地,6地上有几座高山,似有人烟。 有人就能找人问路,就能知道这个真人界的大概情况。 若是冯子康所料不差,他是被大轮回盘传送至一处玄界之中,只要完成任务,自然就能回去,只是此时的重点就是搞清楚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否则若像是没头苍贱一般乱撞,那要做到什么时候? 最好是能找着洛莲心,她在此处近两年,定有所得,不至于像自己一般没有方向。可惜兵家之中的联络之法,都要事先约定,或是神通卓才能使用,一时之间,冯子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联络她。 他越飞越近,却见对面也是迎来亍三道剑光。 这个玄界之中,倒是也有修道人,冯子康又是欢喜,又是警惕,他可不觉得人家一定是好意迎接。 他这次的警惕,果然派上了用场。 只见那三道剑光飞而来,及至面前,也不减慢,飞剑环绕,直取冯子康的人头,那剑光之中,还传来一声怒喝。 “何方魔头,竟敢入我人界作恶!受死!” 第一百十九章 你是域外天魔! 江样的语与,冯午康在各舍鲁将军的时候,就听过了 那时候他本来就是无相天魔,遭人叱骂,也无可厚非,但如今他的身份却是龙虎山兵家弟子。正道三教九流中人,身负为此界斩杀大妖的重任。 这就是误会了。 “诸位,切莫误会!” 冯子康轻轻挥剑,身边现出淡金色圆弧,将那三道剑光弹开。 三道剑光翻翻滚滚,各自化成*人形,是三个红衣人,额头上扎着一条束带,束带之上,有一个新月之形。 “邪魔外道!还不安死!” 那三人状若疯狂,似乎压根儿没有听他解释的兴趣。手中不停,又是挥舞剑光袭来。冯子康略微有些着恼,还是以守代攻,一边化解他们的攻势,一边说明自己的来历。 “我乃是 母子康仰面闪避,躲过侧面刺向咽喉的一剑。 “龙虎山兵家,” 他一个纵身,又是数道剑光从他胯下穿过。 “:卜竹林弟子冯子康。来此”。 那三人面色惊惶,剑势更急,冯子康手上用力,铮铮声中。再次弹飞了他们的剑光。 “斩杀大妖,是一番好意!” 他这句话终于完整说完,那三人面面宝剑脱手,面面相觑,带着决然之色。 “果然是域外天魔!大哥、二弟,你们都有妻儿老今日就让三弟我做一回牺牲吧!” “胡说什么!”红衣人中年级最长的那个呵斥一声,面上微现凄苦,却是义正词严,“我们兄弟三人,当日结义之时说过什么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自死!今日既见域外天魔,绝不能容他祸害苍生!我们就含了这三条贱命,同赴黄泉,岂不快活!” “大哥说的是!”另一个红衣人也是点头称是,他们三人兄弟同心,将冯子康团团围住,身上满泛着决死的气息。 冯子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料不到甫一来此真人界,就被人当成域外天魔围杀,这可是他多年未曾遭遇的恶劣情境。 “诸位,你们听不懂我说话么?我说过我乃是,” “住口!” 红衣人大哥怒喝一声,由于气愤。脸上满是红晕,“尔等域外天魔!整日盅惑人心,又岂能瞒得过我兄弟三人的耳目。我早有耳闻,汝等魔界之中,三教九流,正道邪道,整日里互相攻伐不休,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惨无人道!兵家钻研杀生之学,最是可恶!” “呃 听到这番言论,冯子康都不禁愣了一愣,这么说来,他们倒不是不知道冯子康来自何处,只是把这一处当成了魔界,他的说法虽然似是而非,但似乎也不能说是不对。 修行界中,正邪相争,斩妖除魔,杀生之事倒是屡屡生,不说别的,他斩杀莽苍山群妖。就不知道死了多少生灵。 至于战争攻伐,那更是难免,比如南蛮之战,死伤无数。 兵家专研杀生,倒也是没错。毕竟兵家所修,乃是战胜之道,当然最好的手段就是有效斩杀敌人。 可,,就算如此,怎么又跟域外天魔扯上了关系? “大哥!二弟!三弟”。 三人深情呼唤,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两两相握,飞地旋转起来成了一个红色的气旋,当头向冯子康罩来。 “舍身封魔之术!” 呼喝声中,三人形成的气旋越来越大,竟是要把冯子康卷裹在。 “搞什么!”冯子康见那气旋来势凶猛,自知没办法否与这三人沟通,也懒得与他们纠缠,随手挥出数十道剑光,将那到气旋阻住,自己身子一扭,千里流行而去。 那兄弟三人化回人形。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那几十道剑气化解,放眼看时,冯子康早已不知去向。 他们刚才施用秘术,本来是要以命换命,封住这个域外天魔,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是元气大伤,一个个面色惨白,气喘吁吁。 “大哥!这域外天魔走脱。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断不能容他祸害苍生。我兄弟三人一定要寻着他,为民除害!” 大哥神色坚定,慷慨激昂! ※ 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冯子康不由感慨哪个地方的卫道士都是这般多,在此真人界中,三教九流所处的世界就是魔界,在修行界中,三十三天之外就是魔界,总之自己是运交华盖,到哪里都要被人折杀一阵,方才过瘾。 他既知此地民俗,也不再张扬肆意,静悄悄收敛气息,飞至6上,只见下面有一番繁华城镇。人流密集,他想要打探些消息,便缓缓降下剑光,走近城门。 这里似乎也是谷十午月景象,守门的兵丁和煦有礼,商队百姓,络绎入城…入脸上都洋溢着神采飞扬的笑容。 冯子康小心询问身边一位长者,方知今日乃是集市之期。周围村庄之中,都将特产搬来贩卖。是以才会热闹至此。 他谢过长者,迈步入城,只见街道之上,人人笑逐颜开。贩卖吆喝之声不绝。小孩子到处乱跑,偶尔撞到了人,个个斯文有礼,赶紧道歉。 整个集市之中。不闻争吵之声,各自谦让,温驯娴雅。 又有官府榜文,出榜招贤,不论出身,只要德才兼备,朝廷定然会择优录用,一群读书人围在榜文之前,各自指点江山,虽有论争,却谦逊温和,绝无一句重口。 有卖包子一处。物美价廉,生意火爆。包子铺前排起了长龙,没有一人拥挤哄抢,偶有孕妇老人到此,也是自觉地爬在队伍最后,但是前面的人,纷纷谦山必让这几人先买不可。 那几人也是谦让。实在却不过,才惭愧领了,向队伍中人一一道谢。 冯子康看得奇怪。此处分明就是太平盛世,每个人都是清清朗朗,哪里来的妖孽作祟,一丝儿妖气也看不着。 他走入一处茶楼。坐了下来,伙计殷勤迎了上来,先是送上了免费的菊花凉茶,待冯子康饮尽,又送上普许清口,这才询问冯子康要喝些什么。冯子康随便点了一款绿茶,却走向那伙计询问此间情形。 “哦,客官您是外地来的?” 小伙计也不厌烦。笑嘻嘻地跟冯子康解释此处风物。 此城叫做大梁城,乃是千年古城,是大汉王朝的重镇之一,因为靠海,多产盐铁,甚是富庶。 城中之人,都是至诚菩信天帝,个个虔诚善良,绝不行恶事。 “天帝?”冯子康不为人觉察地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没有脱口问出这个问题,听那伙计的语气,这天帝神通广大,普照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自己一片懵懂的模样,只悄不是被当成域外天魔,也总是邪恶异端,到时候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他自不惧,总是麻烦。 冯子康溜溜出了茶楼,寻了一处书铺,果然最显眼处,都是几本天帝典籍,有《天帝手示》、《天经》、《天人约法三章》之类的,他一气全都买了下来,老板见他虔诚,大为赞赏,硬是要给他七折,冯子康推辞不得,只好谢过。 他找了个客栈,掌柜伙计都是热情,房间干净清幽,等到伙计殷勤送完热水,冯子康往床上一靠,翻起书来。 这真人界中天帝,又称为混沌创世之主。 他分天帝,定日月星辰,创生万物,更以泥土造人。繁衍生息。天地既分,他又定秩序约法,坐镇天庭,是为天地,教育子民,以求和乐之美。 这到也不奇怪。冯子康推算这真人界大比之自己所拥有的玄界,还要小得多,这所谓混沌创世之主,应该也就是这个玄界的创造。 他费尽心思,要把这些界创生如此,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这人若是目的在此,又岂容自己的玄界之中,有妖物作祟?这真人界蒸蒸日上,也绝非创界者已经陨落的迹象。冯子康日间听茶楼众人闲谈,也没有听到有人提到有妖怪的事情,甚是奇怪。 而且洛莲心来此也没有什么消息,也许是因为同样被当成了域外天魔,为了避免麻烦。也如冯子康一般低调匿形,这倒是不好找了。 冯子康叹了口气。继续翻书。 书中记载,当初创世之后,天帝也曾行走世间,一方面是斩妖除魔,另一方面也教导世人。留下了许多传承故事。 有政足不能行者。天帝只一触,便完好如初;有目替不能视者,天帝只一抚,便重见光明;有为妓女,堕落肮脏者,天帝教之,顿时脱胎换骨,纯洁宛若处*女。 种种传说,不一而足。 这等神通故事。读来甚是没有趣味,冯子康打了个呵欠,却也同时注意到,天帝虽然宽厚。但对别的思想道统,却是毫不犹豫抚杀在萌芽之中。 例如此界之中。也有人提出逍遥长生之道,但旋即被天帝斥为邪魔外道,生生咒杀。 又有一城,位于大汉极西之地,有一日有人悟得涅巢的道理,开坛说法,谈菩提道德之事,群氓无知,听信所言,大塑金身,号曰佛陀。 天帝闻之震怒。降下天罚,将一城之人尽化为泥塑木偶。 在这真人界之中。只得信天帝一人。 其余,统统都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第一百二十章 法师讲道,妖孽滋生! 子康恍然大悟。才知道为什么才到真人界的时候。知池从外界而来,毫不犹豫地就认定是域外天魔。 敢情这地方只要不信天帝,都要被异端邪说,火焚而死,他自外界而来,自然就是盅惑人心的天魔了。 对于这样的逻辑,冯子康只好苦笑,人家歪打正着,说得倒也没错。 “斩妖,” 被冯子康拽出来的霍中广吸溜半天鼻子,除了小狐狸那边之外,始终没现有什么其它的妖气。 “师弟啊,你怎么会听那什么老吴忽悠,选什么神级筑基善功任务?这到好,连头绪都找不着,叫人怎么去做?。 这个世界如此太平,所谓大妖作祟,实在是有些无稽之谈。 冯子康皱起眉头,苦思不得其解,“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洛莲心,她来此已经两年之久,应该会有些头绪。” 说起来容易,但是这茫茫世界,又到哪里去找? 鬼王涂冷笑一声。她是筑基高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晋级善功,却也算得上是见识多广,这地方她虽然刚刚露头,却已经感觉到不对。 “这地方有些诡异,,冯公子,你还是小心些吧!” 她拉着朱荷儿的手,女儿虽然背叛于她,但终究是她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变成只懂得温柔浅笑的愧儡。鬼王涂怎能不心疼,对女儿的怨恨,也就日渐少了几分。 龙缺也是摇头晃脑,觉得似有不妥,“主公,我觉得这真人界中,虽无妖气,却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蛟气,甚是怪异” 它乃是五爪神龙骨髅所化,对这种龙蛟之气最是敏感。所以才能够感应得到。 “蛟气?” 冯子康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这真人界中之事,处处透着诡异,不过这神级的晋级善功必有蹊跷之处,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我看这几日,还是要去几处寺庙中打探消息。看看乡野之中,有什么妖孽”。 真人界中,并无修仙之人,类似冯子康一开始遇到的那三个红衣人。都是寺庙之中的供奉,因为谨奉天帝,可得神通。 如果说这些界上有妖孽,那要除妖灭魔这些事情,自然是都是那些供奉所为。 ※ 翌日,冯子康起身洗漱,跟小二问明了方向,就往大梁城中最大的寺庙普济寺而去。 曾济寺位于大梁城西南,香火旺盛,号称千年古刹,飞檐斗拱,外墙上青苔斑驳,寺内供奉天帝,寺外都是些小食铺子,生意也甚是兴。 冯子康花两文钱请了一炷高香,随着人流,缓缓进入寺中。 今日乃是宏无法师开坛**的日子,人流汹涌,一起涌入大雄宝殿之中。只见正面供奉天帝神像,硕大威严。神像之上,画着一个血色的新月标志,宏无法师伫立于神像之前,神色庄严。一身红衣,头饰额冠,也是用银打造了一个新月之形。 大厅广大。四面空旷,大约能坐下几百人,地上有许多的蒲团,摆放的整整齐齐。进入大雄宝殿中的人虽多,但极守秩序,各自顺序坐下,偶有磕碰,都是微笑道歉,压低声音,这几百人坐在宝殿之中,竟然也是悄无声息。 眼看人都坐满。宏无法师这才点了点头,请身边的小厮敲钟,钟声悠扬,原本还有惠惠章卑的说话声,立玄就都静了,整个大雄宝殿之中,鸦雀无声,只待宏无法师开讲。 冯子康侧目旁观。只见左右都是面容虔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宏无法师,神色激动。 “天帝有云。人而爱人,是其为人也 宏无法师清了清喉咙,翻开手中书本,开始传法。今日所讲一段,冯子康倒恰好在昨日在《天帝手示》中看过,这据说是当时天帝在人间行走之时,留下的一些片言只语,被当时的弟子录下,流传于世。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人因为能够爱人,才能算得上是人。所以凡虔信天帝的凡人,都应该爱自己的亲人与邻居,对待陌生人,也该亲如一家,不可轻易起了争执。 这本来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那宏无法师却是翻来覆去,反复辩证,听得让人厌烦。但看周围诸人,却像是越来越激动,似乎是这**讲到了他们心坎里一般。 “有古怪,” 冯子康心中一动,颇觉奇异。他觉得这人说法之中,隐隐随音律振动,有种暗藏的法术,在影响这大厅之中数百人的心绪,若不是他对这些针对人内心的术法最是敏感,只怕轻易也现不了。 如果天帝所创之世,真能让所有人都谨遵教诲,知无私而爱人,那为什么还要用到这种手段 冯子康忽然觉宏无法师的目光朝他这边扫了过来,心中一惊,知道在狂热的众人之中。自己很容易露出马脚,赶紧也学着旁边众人,露出激动的神情。宏无法师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挪开。 不过多时,**已毕,那几百人眉开眼笑,离去之时,比进来的时候更有精气神。 冯子康也想随着人流一起混出去,刚走两步,忽见那宏无法师施施然走了过来,对他合十为礼。 “这位兄弟。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我普济寺中?” 天帝示下,普天之下,皆为兄弟姐妹,所以供奉中人,称呼外人也都用兄弟、姐妹。冯子康没料到宏无法师竟会上来攀谈,不过他也不动声色,合十还礼。 “法师,我本是外来之人,听说今日普济寺传法,特来聆听。 “善哉”。宏元禅师高声礼赞,笑道:“兄弟有此一心,可造无量功德,天帝借我之口传法,得闻之人,大有益处。” 看来宏无法师真是把他当做外来的一个信徒,耐心与他解释,倒是十分和蔼可亲。 “对了,冯兄弟原来是哪里人?怎么会来我们大梁城中?。 说完一番套话。自然是开始询问来历,冯子康早已料到,昨天他也同样买了几本《的理志》,大致了解了这真人界大汉朝中的堪舆地理状况。 “唉”。他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武封郡兰山村人士,务农为生,本来日子也过得不错,谁知道突然有妖孽作祟,毁我庄田,不得以才弃了这一门旧业。做些小买卖,穿郡过县。” “卿” 宏无法师吃了一惊,“竟然有妖孽生事?” 他面色沉痛。双手合十,长叹一声,“我大汉朝天下承平已久,这两年却时常有妖魔作祟,真是让人心痛,还是世人不够纯净,多有罪孽,才惹来这些祸事!” 天帝治下,一直都是太平岁月,冯子康翻看历史记载,也确实没见到几次妖孽生事。刚才所说,纯粹就是想要勾引宏无法师说话,如今听他语气,倒像是近几年来时常有妖孽的样子。 “其它地方也有妖孽滋生?” 他故作惊讶。想套那宏无法师的话。 “唉”。宏无法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大汉天下,虽然太平,但近几年来,却是,” 天帝这些年来少现神迹,不过虔信之人也从来不少,但两年前有一日忽然有域外天魔到来,引得天地动荡,天帝各处寺庙之中,出动了几十个供奉一拥而上,虽然除了那天魔,但是也是损折过半,实力衰弱。 集本被压制的死死的妖族,也就趁势而起。 虽然他们还是不成气候,甚至在供奉灵气的封锁之下。连一点妖气都透不进来。更不用说进城生事,但是在荒僻之处,还时常有妖物出没。 “域外天魔,被灭了?” 冯子康背上流出一身汗来,算算这日期,这域外天魔,似乎就是破空而来完成晋级善功任务的洛莲心,听宏无法师话中的意思,似乎竟是被灭了。 冯子康并不怀疑。这天帝寺庙中的供奉集合起来,有联手灭掉洛莲心的能力,至少面前这位宏远大师,就是筑基期的高手,若是各寺庙之中的高阶人物都有此修为,那联手一起对付洛莲心,只怕她还真有些麻烦。 “不过,应该是不会那么容易被灭吧?” 如果洛莲心死去,那任务失败,龙虎山兵家之中不可能一无所知,估计也就是吃了大亏,不知藏去哪里。 冯子康心中暗自警怯,更提醒自己要低调。 他心中哀叹。本来来此真人界中,只是帮他们铲除妖怪,没想到这地方人思想狭隘。凡外来之人都是域外天魔,几百供奉要拼了命上来围殴,那叫人哪里吃得消? 妖怪还没打。到是被那些供奉追得狼狈,也实在是有趣。 “那法师”可知还有什么地方有妖物作祟,我要小心些尽量不靠近那些地方,” 既然洛莲心无处找寻,只好先试试看自己的运气,至少要把那所谓大妖找到,才好对症下药。 “说到妖孽。如今世人苦难,多处有生,不过” 宏无法师顿了一顿,“大多数地方,有供奉所在,定能压服,在东北蝼龙山中,有一个妖怪,神通广大,我们几处供奉联手讨伐,都未能剿灭,近日正打算再调集人手围攻,那地方你暂时不用去了。” “东北婚龙山!”冯子康默念一声,将这个地方记在心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已,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巨棒凶威,轻松拿下 马子康没有在大粱城中多耽搁,当下就出城。问明方向?仇人处驾起云车,往东北飞去。 这个真人界当中。只有寺庙供奉,才有这种飞天彻地的神通。若非这种一身红衣。头戴额冠的打扮,不是妖怪,就是天魔,好认得很。 所以冯子康要小心翼翼,避开众人,还运用灵巫骨,施了个障眼法儿,把自个儿身形掩藏起来,不让人轻易现。 时至如今,他仍然有许多疑惑未解。 洛莲心到底去了何处,为何竟然一点消息痕迹都没有? 这天帝所建这真人界。到底是贯彻何种大道,为什么要用惑心之术,对付普通凡人? 所谓大妖。又究竟是什么? “师弟,那老头应该是筑基修为吧?但那道基,似乎又不是自己筑成,种种神通也不是随心所欲,真是奇怪。” 霍中广从剑光中探出头来。宏无法师的修为确实是有些奇怪,说他是筑基修为,确实不差。毕竟他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道基已成,但是近在眼前,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冯子康的修为,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 “若是按照书中所说。这些寺庙供奉的修为,并不是来自自身修行,而是天帝赐予。这到也就说得过了。” 不是自身所修的修为,固然也一样神通广大,但在种种细微之处,就未必能运用自如。在他口中。那蝼龙山的妖怪甚是厉害,尤其是多名供奉一起出击,还不能胜,那说明这妖怪的本事也自不弱。冯子康不敢小看。 “我们这么冒冒失失闯过去,合不合适啊?”霍中广素来是前怕狼后怕虎,总是要多想一想。“要是这个妖怪,不是任务所说的大妖,岂不是白打了?” 冯子康白了他一眼,如今全无头绪,当然只有打到哪算哪,慢慢调查线索,那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这玄界之中,并无大能,只要不得罪那个神秘莫测的天帝,冯子康自信可保得性命。 “嗤!若是不去。你又有什么好办法?”鬼王涂轻嗤一声。 如今是龙缺驾车,亲莉儿傻愣愣地守护在一边,鬼王涂和霍中广二人,同样不过是虚影。却是时时斗嘴,他们俩都很清楚,如今他们的价值,就看冯子康的判断。若是稍有不满,冯子康随时可以将他们灰飞烟灭。 霍中广是因为元神心核都已经献上,自然只能忠不二;鬼王涂身为鬼子,如今实力又弱,生命牢牢被朱莉儿所控制,而朱莉儿如今已成了冯子康的愧儡。一动念间。就可以令她自毁鬼子母神通秘法,鬼子自然也是形神俱灭,转了一道弯,还是得奉冯子康为主。 所以这种时候。还要尽力表现,好歹让冯子康知道自己有所价值,不要随便毁弃。 “老身倒是觉得。公子英明神武,做事果决” 可惜今天他们俩虽然都曾是筑基修士,有些见识。但是此刻也都茫然没有头绪,只好比着谁马屁拍得更响。 经过这几日,鬼王涂也想通了,女儿如今这副模样,至少还是活着,这愧儡术秘法没准还能解开。 她冷眼旁观冯子康这些时日行事,日后必成大器,到时候自己争个跑腿儿打杂的活。干好了,没准也能有些功劳,到时候没准还有办法救回女儿,当下也就死心塌地,不敢稍有保留。 冯子康没空去管他们两个的心思,他轻轻抚弄小狐狸的皮毛,若有所思。 “主公,婚龙山到了!” 经过一日夜的飞驰。云车已达东北婚龙山境内,龙缺勒住天马,回汇报。冯子康放眼望去。只见光秃秃一座石山,并无风物,只有几个小猴儿在其中上窜下跳。实在是没什么气势。 不过山腹之中。确实隐隐有一股妖气。 “现在要怎么办?” 霍中广总是一副憨憨的模样,其实他却是在衬托冯子康的英明神武,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拍马屁。 “还能怎么办!不之客,人家必不欢迎,看来是只能打进去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卑手一指山腹之中。 “耸子,就让老身打头阵吧!” 鬼王涂想清楚了,这种时候,自然是邀功的好机会,她在玄界之中温养数月,虽然还是一片虚影,不能凝成实质,但是种种神通,已经可以开始施展。 “御” 冯子康本想让龙缺动手,见她自告奋勇,知她心意,点了点头。 “鬼王涂。那你就上去试试!” “是!”鬼王涂答应一声,驱身向前,双手一招,引出数道冥河,硬生生地往那山腹之中砸去。 “轰!轰!” 这冥河之水,素能腐蚀,分量又重,连敲几下,那山腹轰然碎裂,露出一个大缺口来,吓得那些山中猴子,东躲西藏,吱吱乱叫。 霍中广看她耀武扬威。心中羡慕,偷偷望了冯子康一眼,这位师弟早就承诺要帮他重新夺舍重生,如今他除了还有些见识,平时也耸不上什么忙,连想要跑腿打杂。也是困难。 冯子康见他神情。知他心意,呵呵一笑,“师兄,你放心,要不然就在这真人界中,给你找个人夺舍如何?” 霍中广大喜,谄媚逢迎,谀词如潮,冯子康也不理他。 正这时候却听一声大喝,“什么人敢在我洞府之外搅扰?” 只见那山腹大洞之中。冲出来一个怒气勃的壮年巨妖。他满面黄须,身材魁梧。上身精赤。乳上穿着两只铜环,满身黄毛,却不知是何物成精。 “好!好!” 他看见山腹上的大缺口,更是怒火中烧,哇哇怪叫,“你们这些家伙好生不懂道理,竟然打塌了我的山门?莫非以为我朱三好欺负么!” 这妖怪名叫朱三。在此地盘踞已久,本来最近就为一件事情烦恼,眼见被人欺上门来。如何不怒,不知从哪里掣出一根石棒。冲着最前面的鬼王涂没头没脑地打去。 鬼王涂轻嗤一声,挥动冥河,将他抵住。 那朱三石棒凶猛,只把冥河打得水花四溅,压力惊人,鬼王涂虚影之身,竟然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龙缺喝了一声。冲上石棒,两人乒乒乓乓打成一团。“师兄,这妖怪的身躯,你可满意?” 冯子康漫不经心,那朱三虽然凶猛,但修为却低,对付那些依靠天帝赐予才有修为能力的筑基供奉,没准还有用处,但在他眼中,却尽是破绽,除之易如反掌。 只是这妖怪铜头铁骨,浑身经脉畅通,竟然如一块纯金璞玉一般,若是用这个身子来修炼。也该是事半功倍。 “妖,,妖怪?” 霍中广到是没有想到。这位师弟说做就做,竟然想给自己一个妖怪的身躯,他虽然修魔。但毕竟总觉得自己是人,没想过要当妖怪,不 他仔细观察这妖怪骨骼形体,竟然还真的是一副好躯壳,何况这妖怪横骨已化,修成*人形。虽然相貌是丑陋了点,但是修行之人,在乎什么相貌,只要实力也就够了。 “愿意……我自然愿意!” 他真紧表态。 冯子康哈哈大笑。大喊一声,“龙缺,别太用劲,打轻一点,这具身躯我还有用。你莫要将他打废了!要是打回原形,那到还要多费一番夫。” 龙缺答应一声。五爪金光稍稍收敛,只是将朱三困住。 那妖怪却是汗流浃背。腰软体酥,战得没有底气,他原本也就是开始几棍子凶猛,仗着天生力大,那些反应慢的供奉难免被他打死几个”但今日之敌,却是一个个高深莫测,刚才那个中年美妇人,虽然在他棒下吃亏,但也是毫未损。面前这个怪物更是厉害,自己决计打他不过。 他听冯子康高喊。心中忐忑,萌生退意,虚晃一棒,向后就跑。 龙缺哪能容他跑了。五爪齐出,捏住他脑袋与四肢,牢牢不肯放手。冯子康哈哈大笑。在霍中广背后一堆,“还不快去,更待何时?” 霍中广一个跟头跌了出去,心中惶惑,一头就往那朱三身子里面冲去,冯子康默聚神念。双目之中运转神光,对着那朱三只是一瞪,瞪得他心慌意乱,元神魂魄不稳,助那霍中广一臂之力。 血影入体。那朱三立囊如杀猪一般惨嚎起来,龙缺力大,牢牢地锁住了他,只见他双目血红,口中獠牙也爆了出来,不一会儿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竟是昏了过去。 “这真人界之中。无论是人是妖,修为虽然不错,但是心性总是有些问题,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压制元神,这妖怪也太不争气” 冯子康摇了摇头。若是在原来世界之中,能筑基的妖怪,至少也是心性坚韧,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趁虚而入,他隐隐觉得,这与真人界中特殊的道也有关系。 按照这两日看来。真人界中,所谓的道,其实只不过是“信”而已,只是基于对天帝的信,才产生了道的根源,而这种信,又建立在天帝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虚妄基础之上,乃是一种盲信、妄信。 固然盲信、妄信也能产生神通,却不得道法,心性之中也更是脆弱,只要击破其信。这人心魄只怕就要大受震荡,修为大跌。 怪不得这地方不容任何异端邪说,就怕是影响这种信,就连真传悟道,也会被生生坑杀。 这样说起来,他还真的是域外天魔” 如果他当真进入这个真人界中,一言一行,都会让这个世界的法则逐渐崩溃,破坏对于天帝的这种盲信,也就破坏了整个真人界存在的。 一今生灵从域外而来,一言一行都要颠覆这个本身的世界,如何称不得域外天魔? 冯子康暗自好笑,回头想来,当初自己身为无相天魔,进入之前的世界之中,其实也是这一种情况。 存三十三天之外的世界,无相天魔自有自己存在的道,哪要不会有人称他们为魔。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生存。 但他进入新的世界之后,他的生存方式与他的道,与这个世界原本的道,就起了激烈的冲突。无论他做什么干什么,都是在破坏这个世界的道,所以他就是魔。所以不管他做过什么还是没有做什么,当地的高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杀死。 可惜,人心之中,都有魔的存在,所以冯子康成功地在兵家之中潜伏了下来,也就像是这个真人界中,每个人心中,总难免有“信”以外的道存在,就像是自产生的逍遥长生之道,还有涅巢成佛之道,这些思想,对于这个世界上来说,就是邪魔外道,就是该要诛杀的对象。 那么,如果是这样,” 那个所谓大妖作祟。冯子康心中灵光一闪,双目急睁,但却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不对,不可能 他心目中。忽然有一个离奇之极的想法,但是回头想想,却又完全不可能。 对于他所在的修真界中,这个真人界的存在,本身就有可能是一个。妖孽作祟的结果,那也有可能,这个真人界的创造者所谓天帝,就是那个作祟的大妖。 但是如果这样。凭着这个真人界的规模,那天帝的实力深不可测,又岂是他们区区引气巅峰弟子所能对付的?什么神级任务,若真的目标是一个实力可能在元婴期以上的妖怪,那简直就是送死的任务! 冯子康一时间又失去了头绪,正思忖间,却听那朱三一声叫唤,嘴巴里面传出来的,却是霍中广的声音。 “哈哈哈。师弟,老哥成功了,多谢你,我如今又有身体了!” 他的夺舍。已然成功。 霍中广大是高兴。再获**,让他体验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双手挥舞,只觉得自己浑身力量流淌,比之自己原来的身体,还要好上几分。 冯子康微微一笑。问道:“这身躯是什么妖物成精。你可知道?” “让我看看!”霍中广闭上眼睛,慢慢探寻,忽然双眼暴睁,脸上流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咬牙切齿,高声大叫。 “***!老子亏了!这鬼东西,居然是只阉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万妖大会 浔在霍中广对男女!事,本来就不其在意,也算是虔心修世训士。这倒也就罢了。这具妖怪的身躯,乃是山猪所化,锻炼得刚硬坚强。有如铁石,体内经脉畅通,真气流畅,他也算是满意。 尽管是阉猪,经脉有损,但反正他将来修习的是魔道秘法,这区区肢体残缺。不在话下。不像兵家之道。若是有残缺。总是很难练到横峰。 他贪婪地吞噬着那山诸的神魂,从中也逐渐了解到一些妹丝马迹。 “原来上次供奉围剿,竟然并不是这只猪妖打赢”这才是正理。真人界中的供奉虽然实力不济,但一拥而上,又不惜牺牲,单靠这只猪妖想要击退,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如今既然毫无伤,自然有外力援助。 “原来是有个叫做万妖之王的突然而来,击退供奉,收服了这猪妖。而且霍中广神色古怪,有些恼怒,“阉了这猪妖” 原来这阉割乃是新伤,到现在还没有几天,怪不得走起路来还有些疼痛。 “集妖之王?” 冯子康微微沉吟,没想到误打误撞,果然撞上了线索。 能称得上大妖的,自然不是这头山猪这种小瘪三,这个万妖之王全无痕迹消息。却是神通广大,难道他就是这次善功任务的目标么? “三日之后,在万福山灵武洞。要召开万妖大今 霍中广又从那朱三的神识之中,扒拉出那么一条讯息。那万妖之王。似乎就是为此,东奔西走,收服各处小妖。为那万妖大会做筹备。 “哦?”冯子康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 万福山位于真人界大汉王朝的中央。比势显赫,久负盛名。 万妖大会居然要设在这个地方召开,未免有些招摇。毕竟虽然近年天帝少演神迹,但是威慑力仍在,这个世界上的妖怪大多都深藏不露。属于弱势群体。 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所谓万妖之王召唤出来开会,大多都有些战 霍中广当先,冯子康施施然跟在后面走进万福山中,就看到络绎不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怪正在赶路攀谈。整个万福山都被白雾笼罩,这些妖怪才敢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六,今天妖王召集咱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啊!乖乖,今天这么多妖怪一起来,要是引得那些供奉出手。那可就热闹了!” “那可怎么办?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眼皮直跳,就想躲在家里,” “呸!你不要命了?妖王大人召集,你敢不来?” 提到万妖之王的大名,几个小妖怪都噤若寒蝉,虽然供奉可怕,天帝可怖,但毕竟不如万妖之王神出鬼没,迫在眉睫。 “这万妖之王神出鬼没,我也曾听说过他,不过还是前几日第一次的见”现在霍中广已经完全吞噬了猪妖的神识,所知之事,自然言无不尽。 冯子康点了点头,在霍中广的印象之中,这万妖之王神通广大,只一合就擒下了朱三,传闻之中,更有一些凶恶的妖怪被他轻易诛杀,绝非等闲人物。 “不知这万妖之王,在这种地方招摇。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子康还是有一点疑惑未解,这万妖之王如此招摇,在万福山这种中央地方召开什么万妖大会,难道当真不怕供奉围剿? 就算他实力过人,但是若是拿所谓天帝出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难道这万妖之王,真的有实力对抗天帝?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成为神级善功任务中的大妖,也就情有可原了。 “喂!你们是混哪里的?可有令牌?” 冯霍二人走到万福山灵武洞门口,两个趾高气扬的小妖怪盘踞在上。对着他们大声呼喝。 参加这个万妖大会,表面上是以霍中广为主,毕竟他现在是猪妖身份。冯子康使了障眼法儿,装作一个小妖,跟随在后。 一开始霍中广甚是不习惯,没走两步就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失礼之处,冯子康微笑招呼,他才慢慢适应。 如今看门小妖询问,自然也是他应答。 霍中广忙一抱拳,满面堆笑,“两位兄弟。哥哥是播龙山云栈洞朱三。奉妖王宣召,特来参会,令牌我是有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木质令牌。交了上去,那两小妖验看无误,点了点头。“那你就进去吧,,这个又是何人?” 霍中广忙陪笑,“这是我家师弟,听说妖王威风,我特来带他见见世面。” 那两小妖上下打量了冯子康一番,见们没什么特异之处,挥挥手也就让他过了。 进入洞内,只听一片嘈杂,这些妖怪们平日深居简出,少有见面,有许多都是几百上千年没见的老朋友,乍一见时,哭哭笑笑,自不用提。 “老弟啊!八百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健朗!弟媳妇可好?。一个,黑熊精模样的妖怪拍着一只狼头妖。 那狼头妖目中含泪,“哥哥不要问了,数百年前你弟媳妇刚刚产子,因为家中断粮。还要出去觅食,竟被那些寺庙供奉现,生生打灭,” “哎呀”一熊一狼抱头痛哭,甚是悲切。 这里的妖怪苦不堪言,平日里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造次,更不用说吃人之类,偶有肉食,就算不错,逢到荒年,只好吃些树皮草根,家中死人之事,也是常有。 但饶是如此。他们对供奉与天帝,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这次万妖之王召开大会。他们一个个都怕得要死,生怕会招来惩罚。 “这里的妖怪倒是有意思。”冯子康看得好笑。这些妖怪一个个胆小如鼠,万妖之王就算能把他们集中起来,又能干些什么? “妖王大人出来了!妖王大人出来了!” 正在群妖乱糟糟哄成一团的时候,从洞窟后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一个小妖打着黄罗伞,趾高气扬当先走出,后面推出一辆独轮车来,那妖王全身票黑,看不清形貌体态,坐在车上。缓缓地被推了出来。 “妖王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厅内群妖慌了手脚,乱哄哄地拜了下去,口中胡乱嚷着,既不整齐,也不响亮,没什么气势。不过那妖王倒也不在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来。 “师弟”霍中广悄悄捅了捅冯子康。冯子康会意,摇了摇头,“不急,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物目标,我们看看这个妖王,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妖王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气息,不过实力强横,倒是不用怀疑。看他气势,绝非那些草脚妖怪可比。只是他似乎也用了某种隐藏自身修为的法术神通,冯子康竟然看不准他处于什么境界。 未明敌情,自然最好不要轻易动手。 那万妖之王端坐洞中,轻轻咳嗽一声,底下群妖立刻噤若寒蝉。鸦雀无声,静待他开口说话。 其实这些妖怪也和冯子康一样,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强悍的万妖之王,非要在风口浪尖之上,开一个什么万妖大会,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一个个心惊胆战,要不是慑于这妖王的威势,估计谁都不会来。 谁知道那万妖之王咳嗽了两声,竟然也不说话,只剩下一群妖怪大眼瞪眼,却等不到下文,气氛诡异之极。 一炷香时间过去。那妖王还是一句话没说,端坐其中。闭目养神。 终于有妖怪不耐烦了。 从洞壁之畔。有一个头上长角的妖怪跳了出来,“妖王大人,你召集我们大伙儿来?是来这边面壁的么?咱们冒那么大风险过来,大人您有什么吩咐,赶紧示下,我们早点回去把事情办了,也就走了!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那些讨厌的寺庙供奉就要闻风而来了!” 妖王睁开了眼睛,扫了他一眼,却仍是不说话,那长角妖怪急得抓耳挠腮,甚是不耐。可又不敢冒犯妖王威严,他身边的同伴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再说。 冯子康也是心中奇怪,暗自思忖,皱起了眉头。 “师弟,他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霍中广也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偏偏又说不出来,他开口向冯子康询问。 冯子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隐隐约约有个猜想,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就这么又过了半刻时光,洞中群妖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妖王到底要做些什么? 那长角妖怪憋得满脸通红,呼呼喘着粗气,终于还是开口再问,“大人,您倒是说话呀!” 那妖王瞥了他一眼,忽然冷冷一笑,说了几个字。 “他们已经来了。” “郸” 长角妖怪不解其意,正想追问,却听轰然一响,洞顶上的山石扑簌而下。大地震动。 “不好了!不好了!” 门口两个看守大门的小妖连滚带爬地狼狈奔进来,口中大叫,“好多寺庙供奉杀进来了!大家快逃啊!” 他们俩口中喷出鲜血,背后密密麻麻插着弓矢。才奔进来没几步,登时钟地身亡。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妖之王,莫要过线! 外面喊杀声震天。一众妖怪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哆嗦,尖声惊叫。奈何这灵武洞只有一个出口,就算想跑,也没处跑去。 “怎么办,这可真的来了!” 有个胆子大点的妖怪往洞外一张,唬得屁滚尿流逃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也不知道有几百个供奉。围得严严实实,咱们这回可惨了”。 这种阵仗,就连霍中广都不免有些变色。全场镇定如昔的两个人,只有冯子康和那万妖之王。 冯子康偷眼瞧那宝座之上端坐的妖王,他就彷如泥塑木雕一般坐着,动也不动,看那些小妖狼奔逐突惊慌失措。微微摇头,似乎还带着些不屑之意。 他并不怕这些供奉。 冯子康很有把握地能够推断出来,这位妖王大人,对洞外情形早有预料,而且一点都不担心。 或者说,这局面几乎就是他自弓安排的。 在这么显眼的的方开什么万妖大会,若是没有供奉杀来,才是件奇怪的事情,唯一能让人有点惊讶的,就是这群供奉来得真快,似乎是早有准备。 但是万妖之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就是故意要把妖族聚集起来,然后让那些供奉一网打尽? 还是,”想要聚合妖族的力量,对抗作为统治阶层的寺庙供奉? 冯子康看了看那些吓得瘫倒在地化成一团软泥的妖怪们,摇了摇头,就靠他们,这种理想显然不可能实现。 “大王,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冲出去!” 总算还有几个机敏的大妖怪还算有点见识,赶紧凑了上来。跟万妖之王商议对策。奈何那万妖之王还是一言不,冷眼旁观,似乎对这种危险的情势毫无认知。 “大王!” 那几位大妖怪心都碎了,本来他们是见这位万妖之王神通广大,实力高深莫测。一出手又是组织这般规模的万妖大会,似乎是有图振作,尽管他们也害怕寺庙供奉和虚无缥缈的天帝,但是总是心存侥幸,期待在这位妖王领导之下,做出一番事业。 但见今日状况。这万妖之王的态度,却似乎是对他们不管不顾,怎不叫人家心? “师弟,这妖王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在装,就不怕被人家一锅端了?” 霍中广也有些不安心,但好歹他身边站了冯子康,他总觉得有些依靠。 “不必担心,武看他必有后着,” “哐”。 正在这时,灵武洞的洞门轰然动开。那外围禁制守护被打破了一大半,数百供奉合力,果然非同小可!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不就几百个供奉吗?我们这里成千上万的妖怪,还怕他们不成?” 那几个苦劝妖王的大妖怪眼看得不到回应,这时候想跑也没有退路,只得咬了咬牙。高声大喊,要鼓励士气,一起上前拼杀。 可惜妖怪们对供奉的恐惧在已经根深蒂固,就算被这些大妖怪呼喝,还是打不起精神来,只有少数拼死一搏,堵到了门口,其实也不过是想借机逃走,可惜那些红衣供奉的实力强大,几道剑光卷过,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妖怪斩成了肉酱。 “不要过线!” 就在这个时候。万妖之王忽然淡淡开口,声音古怪莫名,轻得就像是蚊子叫,可是却偏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只见他缓缓地举起手指,射出一道劲气,慢慢地在洞口的平地上戈出了一道鸿沟。土石纷飞。地面崩裂。 “过线者,死!” 这一手并不算惊世骇俗,冯子康自再也能做得到,但他的气势惊人,轻描淡写又不带二丝烟火气,登时震住了当场。 那些妖怪是见过他的本事的。本来就心有余悸,见他出手,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稀里哗啦从洞口退了回来,聚集在妖王四周。 那几个有野心的大妖怪更是高声叫好,谀词如潮。 这一手的气势。把冲进洞来的供奉也震了。他们面色古怪,列成阵势,从后排走出一个。人来。 “这就是传说中万妖之王的实力?可惜今日,乃是天帝下令剿灭,就算是你有通天本事,也是逃不掉的!” 这是一个带着红色面纱的女人,面纱甚厚。根本看不清后面的脸庞,只露出两只明亮坚定的眼睛,摇头叹息。 她的语气之中。倒没有一般供奉提到妖怪时候的厌憎与鄙视,只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声音温柔微沙,让人听着,有一种很舒服的愉悦感。 “呀”是大供奉带队?” “怎么会是这个女人,这次可死定了!” 妖怪当中,哀叹不绝。 “大供奉?”冯子康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只见那女人体态窈窕,身形苗条,浑身包裹得产产实实,双手拢在袖中,连一根手指都没有露出来,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息,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这倒是跟那万妖之王有异曲因工之妙,唯一区别在于,一个是一身黑,一个是一身红而已。 天帝治下,以寺庙供奉管理万民。而所有的供奉之上,还有一个大供奉乃是代表天帝在地上行走的使者。 这在各种经书之中,都有记载。 不过本届的大供奉,却是一个女人,这一点也特别注明清楚。因为在真人界上千年的历史之中。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担任过大供奉之。 据说这女人乃是从天而降。无父无母,突然出现在真人界中。本来也是要被当成域外天魔打杀,但是却得天帝神光护佑,遂被视为天帝使者,不过几年功夫,就成了大汉王朝四百八十寺供奉之主。 如果不是因为这已经是数十年前往事,冯子康一定会猜她有可能是洛莲心,但时间上却是不对。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得见。冯子康仔细观察,可惜这女人体态遮盖得太严实,身周又有一层红光笼罩,干扰视线,冯子康看不出来,她跟洛莲心是否有什么相似之处。 万妖之王没有搭话,倒像是在呆,这让众多妖怪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真人界上下,有谁敢对大供奉这种态度?只怕也只有这一位嚣张的万妖之王了! 大供奉的眼中渐现黯然之色。 “若是你们幡然悔悟,信奉我天帝之道,那之前罪孽,也可得到赦知…” 到这种时候,大供奉倒也不急不燥,还在安然宣讲天帝宽恕之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有几个大妖怪不耐,闹闹嚷嚷地喊将起来,“要我们妖怪不准吃人,还要每日里去寺庙之中受那煎熬,这算什么慈悲?前辈之中,到也有几个皈依天帝的,但是成日里进入寺庙之中,受那神光烧灼,苦苦挨了上百年。还不是死路一条?” 要妖怪守这天地的规矩,实在是太难。 冯子康翻过天经、天帝约法之类的天帝规矩甚大,比如第一条不准杀人,那些妖怪素来以人为食,要想戒掉,谈何容易? 还有不劳者不得食,不得污言秽语,不得**之类,都是与妖怪肆无忌惮的天性相违背,要让他们生活在城中,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那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就算有妖怪能挨过这些规矩。老老实实,但还有一条最可怕的规矩,他们是绝对受不了的。 也就是凡天帝子民,逢五逢十都要到寺庙之中还愿祝祷,忏悔己过。偏偏那寺庙神光,专能灭杀妖气,妖怪每次进去,都跟录了一层皮也似,如何还能静心听道? 最初的时候,真有妖怪愚昧,相信了这话,说是寺庙神光乃是洗去他们的罪孽,等到有朝一日不感到疼痛不适的时候,也就真正饭依了天帝的怀抱。 有妖怪到真的挨到了不感到疼痛不适的日子,可惜原因却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折磨而死。 有先例在前;那些见多识广的大妖怪如何肯信? 倒是有些年轻的小妖怪慑于供奉威势,又想起口口相传那些供奉如何可怕的传言,不敢抵抗,听了这话,也真的有抱头鼠窜,想去投靠的小妖怪。 “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愿皈依,我愿饭依!” 好几个小妖,从妖怪群中挤了出来,向着门口飞奔,那几个大妖怪破口大骂,却是来不及阻拦。 “善妾!”大供奉眼中,露出赞许的光芒。“弄暗投明,善莫大焉,天帝之胸怀,悲天悯人,断不今,” “噗!” 大供奉的话尚未讲究,只见那些小妖怪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狰狞扭曲只是一瞬之间,就化为千万血肉块,散落一地。 那些血肉,才刚过线。 那一条万妖之王用指尖劲气划出来的裂痕。 许多供奉的脸色都变了,大供奉满口的仁义道德,也霍然停止,她抬起头来,目光之中,带着悲悯与愤怒的光芒,直射稳坐宝座之上的万妖之王。 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我刚才说过了,过线者,死!” 万妖之王又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无论是我这边”他又指了指大供奉那边的那些红衣供奉们,轻轻一笑。 “还是你们那边,都是一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人重逢,妖帝降世! 冯子康沉吟片刻,忽有所悟,望向万妖王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懈大胆的妖怪!”大供奉身边两个红衣人大怒,这妖怪如此嚣张如何使得?他们身形一展,化作两道剑光,目标坐在正中的万妖王飞射而出! “不可!”大供奉惊呼一声。 话音未落,却听噗噗声响,那两道如电剑光刚刚过线就轰然坠落,化为一滩肉泥! “竟然已经修为到如此境界”冯子康喃喃自语,那两个供奉,虽然粗蠢愚笨,但至少也是筑基期的修为,但同样干净利落地被站为肉酱。 果然对于初阶的修行看来说,修为境界并不是一切,真动起手来,经验、神通、法器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单纯地追求早日筑基,并不见得实力就真能高出别人一筹。 对于冯子康来说,这个感觉非常直观,至少他现在斩杀击败的筑基修士,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现在在别人的身上,他同样现了这一点。 呵”他轻轻一笑,倒是弄得霍中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弟,死得这么血肉模糊一滩,你还笑?” 霍中广暗忖这个师弟真是变态,果然是魔中之魔,凶狠毒辣,自己更要夹紧尾巴,不能因为得了身体就得意忘形。 “万妖之王,好强的神通!” 大供奉目光一凛,虽然看不见她脸上表情,但也可以想见,定是动了怒气,说话口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和蔼。 “既然你要负隅顽抗,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我料要看看,你这区区妖界神通,如何能对抗天帝神威!布阵!” 她一声令下,身后供奉们随之而动,数百人来回奔跑,竟然不出一点声息,个个神色紧张,动作敏捷,可见是操练熟练。 只不过一眨眼功夫,只见身后供奉,摆出一个新月形状,正将大供奉拱卫其中。 “传说这个新月降魔大阵,能够得到天帝之力加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妖王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是不是真的,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大供奉轻叱一声,只见背后红气氤氲,她双目也变得血红欲滴,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子虚无缥缈的出尘之气,一挥手间,一道血色霹雳从天而降,劈向万妖王的头颅! “来得好!” 万妖王也不避让,只是涩声一笑,袖子一挥,一道锦帕飞起,兜住那道霹雳轻轻一抖,只听轰然声响,锦帕被打得粉碎,但那道红色霹雳却也消饵于无形。 冯子康再笑一声,心中更有几分笃定。 “师弟,你到底一直在笑些什么?” 自从开打以来,冯子康一直莫名怪笑,引得霍中广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师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冯子康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待会儿混战起来,到底应该帮谁而已” “帮郸” 霍中广扭转脑袋想了一想,按说如果那万妖王就是任务提示中的大妖,那当然是抽冷子对付他才是正理,但若他不是,对面那伙供奉可是巴巴地赶来灭妖的,如今他霍中广也是妖类的一群。那是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先干了这群供奉再说? 他一时有些迷糊,居然是想不明白。 惭月降魔大阵,果然是有些门道,居然能坏我法器”那条锦帕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看来就是一件好东西,但这东西被霹雳打得粉碎,万妖之王也不心痛,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可…” 他又摇了摇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神通!” 只见他双袖一挥,从袖子里面密密麻麻飞出无数银色刀光,盘旋飞舞,直奔大供奉而来。刚才万妖之王既然是坐定不动,硬接了一记霹雳,为气势所计,大供奉这次自然也不能闪避,何况她就算闪避,身后数百供奉那可是避之不及。 她虽见这刀光厉害,却也不惧,咬了咬牙,呼喝一声,只见她双掌之中,闪烁晶莹血色光芒,一道透明圆罩挡在身前。 “轰!” 刀光与那圆罩相撞,忽然四散分开,并无损分毫,直取周围数百供奉,那些供奉闪之不及,好几个都被削去了头颅,死状凄惨,其余诸人,也好几个受伤后退。 “好妖怪!” 大供奉终于勃然大怒,这一片刀光,分明就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人故意装作想要与她单挑的模样,其实故意要让刀光散开,伤害她身后供奉,这种恶毒心计,她这种天赐神婴,纯洁无暇的天帝使者,又岂能体会? 奸诈、恶毒、阴谋,这些东西,与她素来都没有关系。 在大供奉的世界里面,即使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也只有实力硬碰硬的对撞,顶多,再加上牺牲和勇气。 她气得浑身抖,怒斥声中,无数血色霹雳力斩而下,万妖之王甚是狡猾,东躲西藏,不再硬接。 冯子康叹气摇头,“这种时候,这位大供奉还要顾得上慈悲,不想伤到那些妖怪,只怕是要倒霉了” 论实力,大供奉与万妖王相差无几,她有背后新月降魔大阵加持,更是厉害,要是正面对决,只怕万妖王决然不是对手。 可惜的是,打仗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规定说一定要正面对决。 万妖之王一开始就挫了她的锐气,更利用她的愤怒和慈悲心,消耗着她的力量,等到新月降魔大阵的加持渐弱,只怕这位大供奉只有败亡的结局。 “那么说来,这个万妖之王就是大妖?”霍中广眼睛一亮,连当世的大供奉都能打败,这个世界中的万妖之王,不是那所谓作祟的大妖,还能是谁? “不可能,” 冯子康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不可能?”霍中广再一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明白,冯子康何以能这么肯定。 “呼,呼” 大供奉连续的血色霹雳劈下,自己也有些累了。聪明些的妖怪,早就贴着洞壁藏好,免得遭受这两大高手过招的池鱼之殃,然而总有些笨蛋小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尺。吟不愿滥杀无辜,血煮霹雳操控,常常要避开众此小妖。且足消耗巨大,攻势渐缓,微微气喘。 万妖之王冷笑一声,抽冷子又是放出袖中银色刀光,又斩了好几个红衣供奉,新月降魔大阵气势渐弱,几近崩溃。 这样一来形势更明,万妖王下手凶狠,大供奉却是瞻前顾后,这如何能战? 大供奉怒极跳脚,终于不再保留,高喝一声,先是一阵血色霹雳将万妖王远远轰开,自己双手向天,掌心朝上,虔诚祝祷。 还没死的那些红衣供奉一起合十,高声梵唱,只见黑黝黝的洞顶之上,忽然透出一道圣洁白光,将大供奉笼罩于其内。 “哦?神降之术?” 这一门功夫,冯子康到也是略知一二,这其尖是一门投机取巧,借力使力的神通,但威力也不可小视。 寻常修行人所修,所谓神降,不过能请下一些厉鬼凶神,加强身体,还有许多的后遗症。三教九流之中,因为有玄界守护,请神之时。可以请到本门前辈,例如兵家之中,常用的有武圣上身的神通,就是召唤三国时候关羽武圣人附身,可以挥巨大的力量。 在冯子康所修无相天魔心法之中,到了高阶,也可得到一门强力神通,号曰天魔降世,就是直接请大天魔附身,在这一界中,几可无敌。 但这种功夫总是取巧,而且请的神越强,对自己的身体伤害也就越大,修炼之人少之又少,冯子康也不打算去刻意修炼,免得一个不小心被大天魔再夺了身躯,自己就是白白为人作嫁了。 这大供奉借用身后无数供奉之力,似乎是要引天帝之力加持,这可厉害得紧。冯子康毫不犹豫,一剑斩出,要阻止她完成这个神降之术的神通。 万妖王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小妖挥出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却对着他挤眉弄眼。 万妖王正奇怪的时候,却见那小妖一拍脑袋,露出冯子康的真容。 “是你?” 万妖王又惊又喜,叫了一声,旋即又喊:“师弟,且莫伤她,让她请神入体!” 他声音一变,竟变成了一个清脆的女儿声,霍中广夫是惊奇,但随后一拍脑袋,竟也是明白过来。 洛莲心! 这万妖之王,就是洛莲心,她费尽心思,召集万妖前来,果然有着特殊的目的。 冯子康却是大惊失色,他收了剑光,“师姐,你是怀疑,这玄界之主,所谓天帝,就是筑基善功任务中所指的大妖?” 怎么可能? 就算冯子康胆大,也不免心中一凛。 倒不是因为这今天帝行善积德,治下众人都过得太平安逸,不像是妖怪。 实际上冯子康也隐隐觉得这今天帝所行,有些怪异,说他是个妖怪,也未见得就不是。 问题是,如果天帝是目标所指大妖,那这次的筑基善功任务,也未免是太难了! 这是难到根本无法完成! 如果真如传说中所说,天帝是真人界的创造者,而他又是任务目标的话,那冯子康他们趁早别打,赶紧放弃任务,想办法逃回龙虎山才是正经。能够创生如此繁华完整的玄界,就算实力还不如冯子康所得的那个玄界的利始巨魔,也要比他们掌门人袁不焕远远高出好几筹。 元婴修为是打底的,说不定还会更高,冯子康犯了傻要去惹他? 就算这今天帝,并非是真人界真正的创造者,而是冯子康这样的玄界传承者,那他能管理这个玄界,保持其不被崩解,至少也是凝丹后期的修为,还得身上有至宝镇压,才能勉勉强强做到。 对于冯子康来说,这天帝是凝丹后期也好,是元婴期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和洛莲心两个引气十层巅峰大圆满的小修士,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碾杀的! 这也是为什么冯子康一直都没把他放在心上的关系,筑基任务绝不会给一个必死的任务,就算是神级任务,也同样不可能。让一个引气十层的小弟子去杀一个至少凝丹后期的大妖,那就等于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去面对十万铁甲军团。 大轮回盘,干不出这么胜攒的事情。 洛莲心叹了口气,“师弟,当初我得知此事的时候,也与你一般震惊,不过多方查证,这所谓天帝,正是作祟的大妖,你可知道他每日耍吃掉这真人界中八百人?虽然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要化为他的血肉,但都是他以迷心之术所慑!” 冯子康的脸色陡然沉重下来。 洛莲心在此真人界中,已有差不多两年时光,她收服众妖,已经成了万妖之王的位置,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世间的妖怪,能比她更强,更能称得上大妖。 在妖界寻觅,已经是没有结果了。 唯一能比她更高的,真的只有这今日吞八百人,还被治下子民以为是慈悲宽厚的所谓混沌创世之主,所谓天帝了! 既然洛莲心这么说,至少也该有八成把握。 那么,此次任务的目标,也就真的可能就是一个至少是凝丹后期修为的妖怪,而且,作战的战场,还是在他掌控的玄界之中。 己方的战力,就算尽出。 洛莲心、冯子康、霍中广、龙缺、朱莉儿、鬼王涂、四象”就算是算上也偶然能够威的小狐狸,也不够是人家的菜! “不对!” 冯子康幡然醒悟,就算是神级筑基善功,也不可能给一个必死的任务,如果说目标真的是那今天帝,那他修为纵高,定然是有些限制! “呜呜一” 这个时候,大供奉出呜呜叫声,神降之术即将完成。她飘浮空中,包裹身体的红布全部散开,近乎**,却一点都没有魅惑之感。只看到她额头上多了一个窟窿,正在血肉模糊的蠕动,仿佛是就要睁开的眼睛,她浑身上下,散出可怖的气息,弥漫空中,那些胆小的妖,有些竟都吓的屎尿齐流。 空气之中,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味道。 第二十一天的一万字,这个月的第二十一万字,我坚信以勤勉换月票,但愿不会失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度败北,恼羞成怒! 头供奉的心中。交满了喜悦“她将自只的身体和精神。仓奉献给了天帝。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的攀升,前面数千肮脏的爬虫,她有信心能一力消灭! “是她么?” 冯子康注视着悬浮在空中的大供奉,站在洛莲心身边,轻轻询问。 洛莲心摇了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的意思,就是说神降的程度还不够,至少,天革展现的只是他一小部分的威严,这时候就算打杀了大供奉,也依然算不上是任务完成。 “那么说来”冯子康见大供奉已经停止了向天空召唤的手势,“我们现在还要帮帮她喽?。 洛莲心翩然一笑,旋即又赶紧收敛笑容,“师弟两年不见,果然进步神,语气底蕴,与当日大为不同。” 冯子康实力的突飞猛进,倒没有让她有多么的震惊,反正她自己的提升也是飞,天才见到天才,就不会有平凡人那么震惊。 倒是他也来挑战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让她稍稍有些惊讶。 冯子康哈哈大笑,“那就请师姐你指点一下!” 他话音未落,剑光已出! 一道白光割裂长空,横折而去,大供奉从鼻子里面轻哼一声,意甚不屑,伸手一招,一道红气氤氲全身,拦住了剑光去路。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大供奉增恶地瞪了冯子康一眼。原来眼中的慈悲,已经被愤怒所完全掩盖。 “现在我越来越相信,师姐你所说的是对的,这位天帝,还真像是妖怪”冯子康并不在意,回头与洛莲心笑谈,手中铁剑却隐隐闪出。 星光大灭绝剑法,如今他虽然不能说是尽得精髓,却也是剑随心动。操控自如,只见无数剑光从天而降。偷空又斩去了好几个,供奉的头颅。 大供奉又惊又怒,他展开红气,将身后众人笼盖其中。自己身上的防御却又薄了,冯子康早料到她心意。到光一合,化为一道,又是轰然斩落,大供奉猝不及防,护身红气竟被斩开,锁得一声,剑光正斩在她肩膀之上,火星四溅。 “噗!” 大供奉向后倒飞而出,口喷鲜血,尽管她如今处于神降状态之下,身体骨骼,硬如精钢,这才避免了被斩成两段的结局,但震荡之下,内腑受伤,也自不轻! “好功夫!” 洛莲心拍掌大赞,赶紧又冷下脸来。最近这段时自,她久在这真人界中,师父不在身边,没人时时提点她要冷口冷心,本性逐渐展露,现在见了同门师弟,才想起来师父的规矩,赶紧注意改正。 谈笑之间,重创强敌。 这个师弟,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洛莲心虽然还是努力地绷着一张脸,望向冯子康的目光之中;却也禁不住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当时初见,他只不过是区区引气二层的弟子,连御物还未能做到。面对鬼神将和土行巨人,几乎都没有抵抗之力,但如今的他,却大不一样。 不但在短短两年之间,将修为提升到了引气十层,神通心法,也自高明,不在自己当年之下。 “好大的胆子!” 大供奉的声音,变得更为粗扩和男性化,隐隐还有金属回声,与一开始大不相同。 “这才有点意思。”洛莲心眯起了眼睛,看着大供奉缓缓从墙边爬了起来,双手向天高举,再次级取白光中的精华。 冯子康摇了摇头,不管这今天帝有多么厉害,反正他培养出来的这些供奉,一看就知道不会打架,就这样请神入体,在这个过程之中,对手可以杀她好几十次,又有什么作用? 若不是今日二人别有目的,这些区区供奉,修为再高,也不过如草木一般,随意斩杀。 虽然都是筑基期,但是这种筑基期的实际战斗力,只怕连引气中期的兵家弟子都要不如。 也只有这位凭着神降之术,实力不断攀升的大供奉,或者可堪一战一但是,随着她的实力越提升。到底能够去到什么样的地步? 冯子康手心之中,也捏着一把汗。 战场之中,大供奉的形象再变。 她身体上的女性特征,已经在渐渐消失,筋肉虬节,愈健壮,嗓音也更是沉郁。 “不要停下来啊,” 洛莲心意兴阑珊,对她这种变化似乎还是不太满意,眼见大供奉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轻挥衣袖。无数银光飞出,化作一尊巨人虚像,与她缠斗在一起。 “还是不行,看来非得这位天帝完全降临,才能算数了 洛莲心摇了摇头,连声也不免流露出担忧之色,虽然从大供奉目瓒小出来的实力来看,似乎天帝!威,也不讨如此。但是证蚁凹现在她到底借了几分实力? 若是再强上许多,自己与冯子康二人,就未必能稳稳战胜了。 实际上她也知道这是奢望,神级的筑基善功任务,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只求那大妖的实力,不要强得太不靠谱,也就罢了。 “咦?” 冯子康却是看着那巨人虚像。怔怔出神。 这时候巨人虚像已经占了上风,压得大供奉节羊败退,口中怒吼不止。 “这个”冯子康惊讶万分,回头对着洛莲心惊问,“师姐,你这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居然已经突破了第三十重?” 这怪不得他惊异。 因为这是修行界的铁律,神通等级绝对无法过心法的等级,否则根本无法领悟驾驻。而心法的等级。又受到修为境界的限制。引气期巅峰的修士,绝对无法将心法提升过第三十重,也就是说,洛莲心筑基未成,是绝对不可能过第三十重心法,那她所施展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怎么会过三十重? 洛莲心大喜,“师弟,你也看出来了?。颇有炫耀的情态。 随即她觉得不对,又抿嘴淡淡一笑,“其实也是我这多年修行的一个小窍门,” 神通无论如何修行,总不能过心法等级,这是铁律,但洛莲心这套南蛮带甲十万斩法,却是在五行元窟之中,慢慢斩杀磨练出来的。 在接下这个神级筑基善功任务之前,洛莲心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已经升到了顶级,除非她筑基成功,否则再无提升的空间。 她一开始也不在意,但是两年来。她斩杀群妖,和寺庙供奉多人。经历了无数生死之战之后,却突然现自己的南蛮带甲十万斩法神通。居然莫名其妙的进阶了! “你是说 冯子康吃了一惊,如果这个说法属实,那可是足以震撼修行界的新现。 反复使用同一种神通,这种神通确实是会慢慢提升,但这个度与修炼的度相比,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哪怕几十年都一直用同一种神通,也未必就能提升等阶。 想不到洛莲心竟然通过这个法子提升了等阶,而且还突破了心法的限制! 冯子康看了看她袖中挥舞的银光。不由心中徒生寒意,这得要杀多少人啊, 霍中广跟在他身后,也是缩头缩脑地看了一眼,甚是害怕。 “砰!” 大供奉被那巨人摔了个筋斗。满身血痕地爬了起来,双目之中,射出怨毒之色。 “成了 洛莲心拍了拍手,叹了口气。非要把她逼到这种程度,才能完全的神降么? “师弟,你要小心,若是这天帝真身下降,只怕实力绝非现在这个。层次,不可有丝毫马虎,” 冯子康点了点头,严阵以待。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就是将几张底牌全然抛出,让洛莲心看见也无所谓了。 无论如何,总要先保住性命再说。他对今日的局面并不乐观。 “吼!” 大供奉口中,爆出野兽一般的嗥叫,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憋屈。 不可能!怎么可能? 已经借来了天帝的力量,为什么还会轻易地败在这两个妖怪的手里?这”这让天帝神威如何交待,怎么有脸去见那些治下的子民? “天帝,吾愿以血肉为祭,求陛下降世,以无上大神通,荡涤一切妖氛!” 她满面悲愤,沙哑着嗓子,仰天呼喊。 白光骤变! 原来将她以及她身后所有供奉都笼罩在内的白光,忽然变成了血色。那几百个供奉带着惊愕的神色。忽然全都僵立不动,眼神之中,忽然出现了大恐惧。 “噗!噗噗!” 随着一系列清脆声响,那些供奉的脑妥,就好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个接一个的爆裂开来,人却不打。只有一腔子鲜血喷了出来,与那笼罩的血光混为一片,甚是惊人。 大供奉眼神迷离,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具具僵立的无头尸体,也是骇然,脸上涌现惊愕恐惧之色。 不过,这种神色很快就不见了。 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的神色之中,只有冷漠、恶毒和愤怒。她挺直了腰杆,浑身**,却再也没有任何女性的特征,就像是一具没有性别的躯体。 天帝降世! 冯子康和洛莲心,感觉到一股充斥于天地的威压,扑面而来,逼得他们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尔来四万八千年 血光弥漫,充斥着整个。灵武洞中,巨大的压力令修为稍差的小妖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被压成肉饼,彻底被清扫,浑身血肉,也都被吸入血光之中,尸骨无存! 洛莲心与冯子康对视一眼,互相都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惊惶之意。 天帝之威,乃至于斯? “真的是他?” 冯子康赶紧问上一句,如果这今天帝并非任务目标,是洛莲心和他闹出一个大乌龙,这事情就热闹了。 洛莲心点了点头,“在他降世之前,我只有七八成把握,不过他既已降世,那就百分百不会错了,就是他,斩杀此獠,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开什么玩笑!”跟他们挤做一堆的霍中广吓得魂不附体,“这天帝之威,起码也是凝丹修为,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忘了自己是猪妖之身。洛莲心回头看了看他,眉头微蹙。 “师弟,这是你收服的妖怪?” 她竟然是对这只猪妖一点印象都没有,霍中广这才省起,然后又憋闷地想要吐血,分明就是这号称万妖之王的师妹阉割了这头猪妖,害得自己弄一个。残缺之身。然而看她的样子,压根儿不记得这回事了,估计是这两年来顺手宰的妖怪太多,区区一个猪妖,脑中全无印象。 “咖…是啊!” 冯子康回头望了霍中广一眼。似笑非笑。反正日后他也不打算让霍中广轻易暴露人前,让洛莲心这么以为,也没什么关系。 “这妖怪虽然是凝丹修为。但不可能无懈可击”洛莲心不愿把精神浪费在一只猪妖身上,皱眉苦思。“他精力意衰,每日要靠血食才能维持力量,只要能撑过最初一段时间 “轰!” 漫天红气之中,射来两道凶猛红光。冯子康和洛莲心避无可避,伸手硬接,闷哼声中,各自倒飞出去。 “哼!”冯子康只觉得内腑剧震,比之当日颜凤歧一击还要更猛,他嘴角渗出鲜血,慌忙吞下一颗化生丹,运气调息。 不过有了挨颜凤歧一击的经验,这次至少面对凝丹期高手的攻击,有了些心理准备,伤得倒是没有上次严重。 洛莲心蒙脸的黑布散开。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嘴角宛有血丝。看来也同样是伤得不轻。 她甩手抛过来一粒丹丸,冯子康伸手接过,却也是一枚化生丹,看来洛莲心没看清楚他吃药的动作,也是一番好意。 “哎哟喂呀”霍中广心胆欲裂,这么久以来,他什么时候见过冯子康吃瘪?这天帝如此厉害,只是随手一道红光,就打得冯子康吐血,这可如何是好? 想起来自己跟冯子康性命相连。老大挂了自己也好不了,霍中广咬了咬牙。抽出石棒,飞身而上。劈头盖脸地往天帝头上砸去。 他这一轮悍勇,却一点用都没有,天帝只是轻轻一哼,伸手杰拂,就把他倒提了起来,狠狠砸了出去,一头插进了石壁之中,半晌挣扎不出来。 要不是他钢筋铁骨,就这一下就得掼成肉饼。 冯子康挣扎起身,不敢稍停,万千剑光挥出,将那团血云中央团团围住,只听砰砰破碎之声,天帝只是随意举手抬足,就击破了冯子康的剑光。 每六道剑光破碎,冯子康的面色就更难看一分。 洛莲心轻叱一声,双袖连挥。也是万千银光飞出,化成巨人虚像,将那天帝紧紧缠住。 “师弟,只要能缠住他,等到力量衰减,我们定能获胜!” 洛莲心中气虽弱,却仍是充满信心。 冯子康苦笑不止,他现只要跟洛莲心搅到一块儿,总没好事,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他们去土行元窟猎杀鬼神将那会儿?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实力未足的小弟子,被逼得狼狈不堪,最后靠着星河梭的飙,才干掉了那变异的鬼神将。现在想来,实在是运气那鬼神将能够将洛莲心逼到那个程度,本身实力之强,就算不如今天这今天帝,但也不是一般筑基修士可以抗衡的,居然好死不死,被他们俩给做了。 今天面对如此强敌,冯子康可没指望那什么星河梭再度威,毕竟那东西上次威之前,还有些许星光,最近这两年,就一直只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半点光芒也无,看上去是靠不住。 要想获胜,还是要靠自己。 如果天帝的实力真能衰退, “轰!” 天帝怒吼声中,冯子康的剑光已经全数破碎,洛莲心的巨人也被打得粉碎。洛莲心也不停手,又是衣袖轻挥,抛出一只葫芦,蒜,户中,葫芦口喷出丹数黑砂。将那红云层层覆蔫。“好宝物!” 冯子康赞了一声,却知道这东西也不过是能拖延一时,他叱喝一声,也把精睛宝珠祭出,一时之间,毫光泛起,幸好这灵武洞要比白骨洞宽敞许多小妖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没有被波及。 “师弟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啊!” 洛莲心回头对他微微点头,伸手一挥,又是两柄鸳鸯飞刀射出,这时候那天帝撕破黑砂,吼散毫光,口中喷出红气,又与那鸳鸯双刀战成一团。 “口兰,我到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元气可供挥霍!” 洛莲心手中宝物,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张口一吐,又是三枚闪着绿光的长钉,阴气森森,这显然不是兵家法器,又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 双刀、长钉被破之后,洛莲心又是祭起一朵金花,长空之中,天花乱坠,又将天帝红光包裹在内。 冯子康看得目瞪口呆,原本准备暴露底牌的他,居然是毫无用无之地,这洛莲心到底有多少取之不竭的好东西。 怪不得吴长老说,跟着洛莲心混过这神级筑基任务,大有机会,看来倒是对这位洛师妹的修为,略有所知。 “师”师弟,咱们兵家之中,还真是有能人啊,我看这小师妹的本事,还不在你之下霍中广更是不敢置信,他昔日坐井观天,自以为是兵家三代弟子第一人,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看洛师妹对你有点意思,要不然。”霍中广忽然贼忒兮兮笑了起来,“师弟你想办法把她收了,日后兵家,就是你们小夫妻的天下啦!” “收了?。 冯子康转头看去,又见洛莲心放出一头斑澜猛虎,似乎是绿玉所化,凶猛无比,不由苦笑。 “这小妮子深不可测,我们还是要小心她!” 在洛莲心层出不穷的宝物打击之下,那凶悍的天帝,终于露出了疲态。虽然他仍然能够很快击破这些法器,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来他的实力越来越弱。 果不其然! 就像洛莲心所说,天帝的实力已经开始衰弱,他不得不靠血食来维持自己的元气法力,缠斗一久,疲态尽显。 “可恼啊!” 天帝在红云之中,哇哇大叫。奈何却无能为力,只能越来越衰弱下去。 “尔等小辈,为何要来我真人界捣乱?我与你们素无冤仇,何必苦苦相逼!” 他没了一开始的耀武扬威,终于开始开口平等地与他们说话,这一开口,群妖悚然动容,全然不料这威严的天帝,居然也有开口讨饶的一日。 只是一言之间,威严全消,那些妖怪登时就蠢蠢欲动起来。 幸好他实力仍在,压得住场,而在场的供奉,也都已经死得干净,否则只怕他手下这些盲目崇信于他的供奉们都会造反。 洛莲心冷冷一笑,“你是何方妖物?盘跪这真人界中,每日食人,我奉师门谕令,特来除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冤枉!冤枉!”那天帝又气又怒,大声喝道,“这真人界原本就是我所创,我吃几个,子民,又有什么了不得?若不是我费心维持真人界,他们能活得这么好么?” “是你所创?。 冯子康心中一震,大是骇然。 如果是他所创,那这天帝的实力,应该要去到何等境界,凝丹期”,那一定是远远不够的! “是你所创又如何?当日你创设玄界,守护众生,确有功德,但你如今身体衰朽,却只是靠着吞噬这真人界为生,这些创生子民,都已经成了有识之人,你把他们吞噬,乃是做了大孽,自然归为妖类,定要铲除!” 那天帝哇哇怪叫,“这算得什么?我已活了四万八千年,为这玄界,少说也守护了几万年,怎么现在就享用不得一点血食?。 “四万八千年巨妖,生灭之道,乃是世间常理,你不悟大道,强求长生,又有何用?此刻我们就是来诛除于你,还不快快受死”。 “原来如此!”冯子康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这厉害的创世大妖,为什么竟会如此衰弱的原因。 有生,则有灭? 就算是天生巨妖,也不例外。 这个妖怪,活了四万八千年,已经衰老之极,身体衰朽,神通衰退,当年就算是元婴、化神甚至更高的神通,都是无用,因为他到这个时候。就要死了! 不过,他自己并不想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鱼腹幻境,梦想颠倒! 一、、兽、妖、精怪众牛,修十乃系干卜位!神。每个洲蹦怔寿元。 人、兽的寿元最短,最多不过百几十年。就要撒手赴黄泉;妖精怪物,视其种类不同,也各有寿数。上古神兽,就算不修炼,也有万年寿命。 修士的性命与修行的层次有关,比如引气期的弟子,大约只有两三百年寿元,也就完了。 若是能够侥幸筑成道基,那至少五百年寿元是跑不掉了,凝丹期寿命以千年为限,越往其上,寿命就越长。 不过生灭之道,却是天道之常。 有生必有灭,别说是普通修士,就算是修炼渡劫,大乘的修士,也同样有寂灭的一日。 若不跨出最后一步,终究没有真正的长生。 这天帝乃是四万年前一个大妖,他看不惯世间污浊,费尽心力,建了这么一个。玄界,名之为真人界,渐渐把世间善人好人,都接引过来,立以规矩,果然建成了一个。和和美美的世界。 可惜好泽不长,这些人的下一代,良莠不齐,那些坏事坏心思,竟然是无师自通,不学就会,不过几十年功夫,这个真人界又变成了乌糟糟一团。 天帝大怒,降下雷霆洪水,灭绝当世,重新再找了一批好人,重建真人界,这次他不敢怠慢,兢兢业业,时刻盯着,一有坏人,便行剔除,更以对天帝的绝对信仰,管理世间,总算是维持得久了一些。 谁知道没过多久,这些好人之中有聪明灵悟,自悟大道,有长生逍遥涅巢诸种道理,这虽然不是坏事,但却动摇了天帝信仰的根基,纵然有人因此得益,但对天帝的绝对信仰也自然就被打破。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天帝恼火已极,将这些自悟大道的圣人,统统杀死,重新给那些信仰动摇的人们惑心洗脑,建立他们对天帝的绝对信仰,也从此构建了寺庙供奉的管理体系。 如此一来,上万年来到是安安乐乐,什么事情也没生。 他愈觉得自己神通广大,乃是真正的天帝,头脑也开始热,整日里享乐安睡,不问世事? 直到最近。 他忽然现自己要死了。 大妖活了四万八千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死的问题。毕竟他一路修行,寿元渐增,根本就想象不到到了最后,时间竟然能过的这般快法。 四万年弹指一瞬间,等他察觉到时,寿元已经将尽。 不行! 他是天帝,是这方真人界之主,也是这一片美好世界的功德之宗,怎么能死?又如何死得? 他现自己的力量疯狂的削弱,心中惶恐,终于打起了吃人的主意。 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妖怪,妖怪吃人,天经地义。 血食能给他力量,给他一种生命不曾流逝的错觉。这一个口子一开。就再也无法停息。 一开始他只是吃一两个。人,后来耍吃十几个,几十个,最后,展到现在,一天要吃八百人,他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力量? “他们都是我的子民!他们都是要死的,我不过吃他几百个,又有何罪过!” 天帝胡乱叫嚷,声音凄厉。 “时至今日,真人界中,大汉王朝,一共有六十三万户,三百四十二万人丁。你每天吃八百个,虽然看起来与总数相比不多,但怎么经得起你经年累月的吃下去?” 洛莲心冷冷一笑,“你可知十年之前,大汉王朝尚有五百万人丁?你吃了这许多人,这个真人界日渐崩解,你以为不是大罪孽么?” 天帝愣了一愣,“竟”竟吃了这许多?不,不对!” 他双手乱摇,“真人界中。人皆能生养,我吃他几百个人,每天也有生几百人,如何会变少?” “哈哈哈!”就连冯子康也不由好笑,“你这妖怪,真是愚蠢,你所吃的那些,都是青壮年,本不该死,而且他们正是当年,本该生育孩儿,被你吃了,哪还有生的?那些老人家离世而去,真人界中,人当然是越来越少!” 天帝愣了半晌,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管!此处本来就是我所创,这些生灵,也都是我的子民如今我既要死了,他们为我殉葬,成为我的血肉也是应该,你们身为外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笑话!” 洛莲心打断了他,“界中众生,也不是你所创,你有何大能,竟能创生?还不是外界魂魄,给你接引了来?你如今残杀,已违天道本就该杀!” 她睥睨天帝,“当然本来这也不关我们之事,只是天道假手大轮回盘,让我们来除了你而已,你就认命吧!” “我不服!” 这一番话似乎是深深刺激了天帝,他怒吼一声,下半身忽然化成鱼尾,狠狠一扫,将洛莲心所有宝物扫开,张口一吐,一道茫茫血气扑面而来,竟将冯子康与洛莲心二人全都卷入。 冯子康赫然觉劲风扑面,举剑防御之时,却见眼前景物乍变,就到了一片血色荒漠之中,面前茫茫红雾,并无一物。 身边只有洛莲心蹙眉而立,点头说道:“原来竟是此物,我就说他如何有这个本事,竟能将一方玄界整治如此” “哦?师姐识破了他的来历?” 冯子康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见洛莲心如此沉着,也自镇静,听她说好像已经明白其中蹊跷,出言相询。 “若我没有看错,这妖怪乃是一条铺鱼精,体内蜃气凝结,能不无限幻境,如今正是把我们摄入他淡腹幻境之中”哼,他定然也是用这个法子,迷住了真人界中众生,否则人性多变,岂能如他整治的一般如一!” “销鱼精?” 冯子康也自听说,这韩鱼擅能制幻,口吐蜃气,令人迷惑,这所谓天帝,修为日久,更是能炮制出一番巨大的幻境。他定睛细看,竟看不出一点妹丝马迹。 “原本他以血色之气迷人,令我心中疑惑,不敢确定,后来才想起来。他这几十年来吃人无算。原本的纯白蜃气,自然都化成了这副模样” 几十年来,这鞘鱼精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竟将体内蜃气,都染成了红色,其中罪孽活天。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训泛开口询问。洛差心摇了摇头,“纹个我也不知,不心理又志怪之中,记载这蚌鱼腹中,并无危害,只是无限幻境,迷惑众生,只要我们能脱出这幻境之外,自然能打杀妖怪。” “只这一片茫茫血色荒漠,又从何脱出?” 冯子康正自思忖间,忽见前面一阵狂风刮起,露出一座城来。 “师姐,前面有一座城池,不若过去打听打听,或许有些端倪。” 洛莲心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只是你我务必要谨守本心,不可为外物所迷,否则困在这鱼腹幻境之内,就再无脱出之日。” 冯子康点了点头,驾起剑光,与洛莲心一起,怎往那城门所在之处。 “呔!” 正到城门口,忽见那城门小校大喊一声,“哪里来得妖怪,到了我们月氏城外,竟还敢卖弄神通!” 冯子康眉头一皱,本欲杀了这无礼之人,但想起洛莲心所说不敢妄动杀劫,引动迷阵,只拱了拱手,落下剑光。 “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弟子,这乃是我师姐,并非妖怪,今日路过此处,只是想询问路径” 他这一番话甚是得体,洛莲心微笑不语。 “哦!”那小校脸色一变,“原来是仙家,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只是我们这月氏城,从来都是孤城一座,只在这茫茫大漠之中,没有路径,我倒也不识得。” 这也在冯子康意料之中,“那就请行个方便,我们进城去找人打听,或有所得。” 小校点了点头,打开城门,放了他们进去。 “这幻境还真是奇怪。”街面事物,一都像是真的,包括来往行人,也都是真切,一点都不像是在幻景之中,冯子康思忖良久,不得要领。与人攀谈,也没什么结果。 “鱼腹幻境,就是如此,这里稀奇古怪,可能什么都会遇着只要我们本心不迷,定然能找着脱出幻境之法。” 洛莲心举目四顾,也未见端倪,忽然听前面有人大声呼叫,意甚惶急。 “不好了!不好了!有妖兽袭来,大家快闪!” 冯子康和洛莲心一怔,举头张望,却见东面天空黑压压一片三头巨鸟,形貌丑陋,咕咕怪叫,留着腥臭口涎,冲着城池飞扑而来。 “这是何物?” 饶是洛莲心见多识广,也未识得,见势凶猛,也不免花容失色。 “师姐不必担心,这乃是幻境,定非真实!”冯子康乃是无相天魔化身,最擅长控制七情六欲,六识明晰,此玄守得住本心,赶紧出言提醒。 洛莲心似有所悟,却见那群怪鸟已经冲入城内,城中百姓呼号逃走,关门闭户之声络绎不绝。 冯子康身子一让,剑光挥出,斩落几头怪鸟,其血玄黄粘稠,恶心之极。洛莲心呵斥一声,也是飞身让开,袖舞银光,拼命斩杀这些怪鸟。 怪鸟众多,两人渐渐分开,冯子康心中焦急,万千剑光挥起,斩落无数怪鸟,余下的悲鸣一声,也自遁去,只见漫天鸟毛落下,眼前却不见而来洛莲心的踪迹。 “洛师姐” 冯子康心中一凛,举目望去。空空荡荡,却真的只有他一人在此。 他正自警惧之时,忽然从街角奔过一队金甲卫士,围住了他,为一人对他恭敬施礼,“少侠威猛,为我们月氏城除了大患,请随我去王宫一行,国王定会重重 “哦?”这城中还有国王?冯子康猜这也许是破除幻境之路也自淡定。虽然洛莲心已经失踪,但是拜托这些金甲卫士也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先去见了什么国王再说。 他点了点头,那卫士长甚是高兴,当先引路,带着一路往城中而去。 王宫甚是宏伟,顶上有一块血色晶石装饰,散特异的光芒,金甲卫士将他带到宫门,让他稍作等待,自己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奏乐之声,那金甲卫士匆匆跑了出来,满面喜色。招呼冯子康一路入内。 “少侠,我家国王陛下甚是感谢,特地在王宫之中设宴招待这可是月氏城中从未有过的盛事!” 他满面欢喜,带着冯子康一同入内,果然见到金鉴殿上,端坐一个。国王。面貌倒跟叶天生有几分相似,冯子康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幻境颠倒。 王宫之中,排下筵席,冯子康自然被那国王殷勤相劝,坐了席,席中珍槛美酒,不计其数,不过冯子康乃是修道之人,当然也不在乎这个,几乎就没动什么筷子。国王兴致甚高,问他来历姓名,冯子康也不隐瞒,坦然相告。 反正是幻境之中,说了又有何妨。 听说乃是修真之士,因王更是慨叹,殷勤劝酒,又让宫内嫔娥公主,一并出来敬酒,歌舞不休,热情款待。 酒过三巡,国王醉眼惺怪,对着冯子康哈哈大笑。 “冯仙长,你如此神通广大。可愿留在我月氏城中,我可拜你我护国天师,共享荣华富贵,岂不是好?” “若是你嫌此寂寞冷清。联虽不才。倒有几个女儿,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若是仙长不弃,都可一并送与你做了妻妾 那几个公主听了这话,羞不可抑,几双妙目亦喜亦嗔,绕着冯子康的脸上打转儿。 母子康哈哈大笑,摇头拒绝。 “陛下,我乃是修道之人,这些凡尘俗事,动不得我,我还要回。修道,不必再提!” 国王脸色一变,旋即又微笑点头叹息,“仙长一心向道,到是我这些女儿没有福分”既然如此,仙长帮我们月氏城除了心腹大患,我们断不可失礼,必有酬谢,我这里有几本修道神通心法,反正我们又看不懂,不如就献给了仙长吧!” 他拍了拍手,有个身穿紫衣的小太监,捧着一个檀木盘子,缓步上前,盘子上摆着几本书籍,冯子康扫了一眼,看得分明,登时大惊! 第一本书的封皮之上,分明写着六个大字。 “无相天魔心法!” 本月第二十二万字,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庄生梦蝶,是焉非焉? 冯子康收摄心神,这乃是心神幻象,绝不可能是真的。他伸手一拂。将那些书卷全都扫在地上,化成毒蛇,嘶嘶不已。 国王脸色一变,“仙长好不晓事!我等好生招待,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如此无礼,惊扰内眷!来人哪!” 他高呼一声,千军万马不知从何处涌入,将冯子康团团围住悍不畏死,持刀拿枪往他身上招呼。 冯子康冷冷一笑,剑光飞处,斩下无数头颅,趁势一踏剑光,将屋顶撞了个大洞,飞了出去。 他此刻心思清明,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幻境,无谓纠缠,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出这幻境的道路,他飞驰离开王宫,一瞥眼间,却见洛莲心抱膝蹲在街边,青衣布裙,有个老婆子站在她身边,破口大骂。 冯子康大奇,洛莲心修为高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要被人当街辱骂。莫非乃是幻象?他心念一动。凝神观察,无论是气息感觉,那布衣女子都与洛莲心一般无二。 “不叭,难道是被幻境所迷?” 冯子康暗自心惊,却未始没有这个可能,此处幻境厉害非常,若不是他魔念炽盛,乃是无相天魔化身,也难免耍着了道儿。 他悄悄降下剑光,落在人群之旁。只听那老婆子还在骂个不停。 你说我这媳妇,是不是忤逆不孝?老天喂!你怎么不睁睁眼睛;一道雷劈死了这个贱货?她命中克夫,大红花轿刚进我们王家,还没拜堂,我家小玄子就一命呜呼。这还不叫扫把星?” “林大官人府里,请她织补,本来可以贴补家用,偏偏她生性懒散。去了两日就怕辛苦再不肯去!” “她不孝婆婆,我这么大年纪了,想吃口干饭都是没有,全是稀的,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婆婆呀!” 围观众人议论不休,冯子康听的分明。 这女子嫁入王家,还没拜堂。她那名义上的老公就咽了气,她为人柔顺,也就守了这望门寡,整日里辛苦劳作,侍奉婆婆,在邻里之间名声还是甚好。 “没想到洛官人居然生了这么个女儿,” “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今天她婆婆一骂人,邻里的观感,全然变化,一旁议论纷纷,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这女子确实叫洛莲心,不过却是这个月氏城中人。父亲是西街的秀才洛官人,半年前才刚刚病死,而这女子嫁入王家,也有三年。 ,这到底是洛莲心,还是幻象? 冯子康心中疑惑无限,不知道是自己被幻想所迷。还是洛莲心被幻象所迷。 却听那老婆子一声大吼,“这儿媳妇我不要了!谁家出几贯铜钱,就把她买去!” 这地方习俗,女子归于婆家,若是不孝公婆,丈夫又死了的话,婆婆有权将其卖。 洛莲心脸色都白了,连忙磕头求饶。抱住了老婆子的小腿,“婆婆。你不能卖我啊!若我走了,谁来伺候你?” “谁要你伺候!” 老婆子一蹬腿将她踢开,大声叫卖。 洛莲心生得美貌,一开始邻里还不好意思,但看老婆子甚是坚决,不由有些蠢蠢欲动,好几个人开始喊价。洛莲心更是惶恐,一双妙目之中饱含泪水。 “我出四十贯!” 听那邻里无赖汉也不过只走出三五贯小钱,老婆子正自不满,却忽然有人高喊一声,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 老婆子回头一看,面现喜色。“哟!林大官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五短身材,却是痴肥,看上圆圆一团,乃是城中富豪林大官人。一见他出现,洛莲心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不,不,婆婆,你不能将我卖给仙,” “呸!”老婆子在她脸上啐了一口,“人家有钱买得起,关你屁事?” 她转过头又是对林大官人笑脸相迎,“大官人,四十贯买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少了点吧,” 林大官人满不在乎摇了摇头,“那就添到你五十贯,王老婆子,不要太贪心了啊!” 老婆子大喜,千恩万谢,收了钱钞。将洛莲心拖到林大官人面前,“大官人,这个贱货你就收去吧!” 林大官人哈哈大笑,弯下腰来。满脸都是淫猥的表情,“怎么样?小娘子?前几日在我府中不从,如今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乖乖地从了我吧,有你的好处!” “嘘!”人群之中,传来一阵要声。 刚才老婆子刚好提到洛莲心去林大官人家织补之事,说她生性懒散。不愿意干活,现在看来。却是受了非礼,这才为了贞操不屈,这倒也怪不上她。 老婆子心中有愧,但依然是腆着老脸,集毫不以为意。 “娘你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嫂子卖了?”这时候她家又奔出个女娃儿,只有十岁模样,杏眼四”两颊消红她子为了我们能有口稀饭吃。四外奔老只心,自己却吃些草根,,你怎么还能怪她?” 她小手之中,有一碗绿糊糊的草羹,想来就是洛莲心的晚饭,这种东西,也难为她吃得下去。 人群之中沸腾起来,本来他们就对洛莲心抱有好感,对她做出这些事情来将信将疑,如今一下子就全部推翻,登时起了波澜。 “吵什么吵?” 林大官人一瞪眼,“你们这些平民。再敢罗唣,我片子把你们统统送官究办!他们王家的事情,不管我事,现在我要带丫鬟回家,你们还不赶紧让开路来?” 围观众人顿时哑口,同情这小媳妇儿固然是一回事,谁也惹不起林大官人,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的让出一条路来,那小女娃儿小嘴一扁,哇地哭了起来。 林大官人色迷迷一笑,又弯下身来,伸出手往洛莲心的脸上摸去,娘子,我们这就走吧!” “嗤!” 却是剑气划破长空的声音,林大官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在触及洛莲心脸庞之前,啪地掉了下来。 一利斩落! “啊啊啊啊!”林大官人捂着断去的手腕,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抬头看时,却见是一个玄衣少年,面色冷漠,上前扶住了洛莲心。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 洛莲心神色迷离,一双妙目盯着冯子康,竟是愣了。 “哪里来的野男人!” 老婆子一开始没看见林大官人掉落的手掌,为了那五十贯钱没命地扑了上来,可还没等近前,就见到自个儿媳妇面前一滩鲜血,林大官人的手掌,还在血泊之中抽搐。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声音立刻就哑了下去。 冯子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笑道:“这个女人,我买了,价钱是你的一条命,你卖不卖?” “你***是什么”。林大官人破口大骂,还要倔强。 “嗤!” 又是一道白色剑光,只听扑通一声,又是另一只手掉了下来,林大官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一时竟然傻了,连痛呼都忘记了。 “卖,不卖?” 冯子康懒得跟他罗嗦,拉起了洛莲心。 这回围观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子不知道是怎么随便一晃,就切下了林大官人的一只手。 好厉害! 大部分人是又敬又怕,脸色苍白。不敢言语,大气都不敢呼出。 “卖,卖卖卖卖!” 林大官人终究还是识时务的。他吓得软倒在地,悲声惨呼。冯子康冷笑一声,挽住洛莲心的手,她脸上微微一红,只是目光之中,满是憧憬。竟未抵抗。 冯子康唤出剑光,拉起洛莲心。飞身而去。 众人齐声惊呼,“是神仙!神仙救了王家的小媳妇儿啊!” 老婆子目光呆滞,不敢置信,等他们去得远了,林大官人才爬起身来。吓得尿了裤子,浑身抖个不住。 ※ “师姐,你耸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冯子康对着仿佛失去记忆的洛莲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带着洛莲心飞越月氏城,到了城郊僻静之处,她一路乖乖地就像个小媳妇,不反抗,也不说话。 冯子康问了她几次,这才开口。 “若你不认识我是谁,你怎么会跟我走?” 冯子康叹了口气,这个幻境之中,洛莲心是个温良娴静的小媳妇儿。自己虽然出场暴力,但她一点反抗也没有,就跟着自己飞走。也不惊讶,才是奇怪。 “这是我梦中,又有何不可?”洛莲心眼神迷离,微微带笑,“我从小时候就做这个梦,梦里面我是天上剑仙,无所不能,有什么奇怪?。 “做梦?”冯子康苦笑一声。 现在你才是在做梦! “你难道没有想过,梦中之事才是真实?你在这里做王家的小媳妇。才是你的梦中之梦么?” 洛莲心一时迷惘,“我剑仙的梦不是梦,我做王家媳妇才是梦?那我怎么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是在做梦。什么时候不是做梦?到底是王家媳妇梦见自己成了剑仙,还是剑仙梦见自己成了王家媳妇儿呢?” “庄生梦蝶,是焉非集。 冯子康被他这么一问,忽然也觉得迷惘起来。 自己是无相天魔,也是兵家弟子。前世还是一个热血的少年,那要怎样,才能证明这是真实的呢? 自己的生活和奋斗,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境? 也许自己正酣卧在小床之上。梦见自己大杀四方,醒来的时候,却又要背起书本去上学? 或者,还是在三十三天之外的寒冷之中,做着温暖尘世的梦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梦而出,神级完成! 冯子康大笑一声,狂态尽显。 “纵然是人生一场夫梦,我梦中也要由我,不由他人!” 就算是一场梦,那又如何?自己能将一切把握,才是正道。就像世人求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一死之后,全成泡影;而修行一世,只为成仙,却不知成仙之后,是何模样? 若是只把这些,当做一场梦境,也无不可。 但是梦境之中,始终也有成败衰荣,难道把这看做一梦,就可以无所谓,什么都不去做了么? 强者恒强,就算在梦中,也不例外! 洛莲心听他一番话,忽然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所悟。 只听琉璃破碎声响,这个世界竟是在生生崩解,那血色城池沙漠,都渐渐消失不见,他们两人又回到了灵武洞中! “这不可能!” 那天帝已经露出了原形,乃是一条三四丈长的老蜡鱼,气喘吁吁趴在空中,口吐白沫,显然这个幻境被迫,也对他甚有伤害。 “这乃是梦中之梦的幻境,你二人怎么能出得来?” 两人同时入梦,梦境交叉,就算一个醒来,只会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之中,怎么可能同时醒转,破了他的幻境? “少说废话!” 洛莲心想起梦境之中窘迫之态。心中恚怒,双袖连挥,从袖子里面飞出一道金光闪烁的绳索,将那韩鱼牢牢困住,冯子康长笑声中,剑毙,挥出,斩开他护身红雾,霍中广看见便宜,大吼一声,抡起石棒,一棒子砸在那鞘鱼脑袋之上,砸得他脑袋开花,元神溃散,一命呜呼! “呼!” 冯子康和洛莲心同时感到身上一轻,两颗任务珠各自从他们怀中飞出,只晃了一晃,就此不见。 “完成了!” 神级筑基善功任务,就此完成! 霍中广也是大喜,赶紧上来拍马屁,顺便想要表表自己的功劳,谁知道只见两人身形忽然一闪,消失不见。” 霍中广大惊失色,他们俩完成任务,竟然就此走了? 那”那自己可怎么办?他啪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才想起来自己如今不是藏在冯子康识海之中的那一道血鼻,而是夺舍重生的猪妖。 “师,,师弟,你不能抛下我呀!” 想起来自己的元神心核还在冯子康手中,他要是挂了,自己也得完蛋,而且现在还没有自己守护在他的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他痛哭失声,忽然觉得后面气氛有些不对,回头看时,只见一群妖怪,都以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己。 ※ 冯子康睁开眼睛的时候,现自己背靠背与洛莲心坐在大轮回盘之上。轮回盘还在缓缓旋转,头上日月星辰,变幻无方,云长老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似乎什么也未曾改变。 “恭喜!恭喜!” 云长老乐呵呵地乱摇胡子,“两位乃是八百年来,我兵家通过神级筑基善功任务的唯二之人了!” 神级筑基善功任务,简直就是摆设。谁都明知道通不过,云长老也知道他们通不过,只有洛莲心有她师父撑腰,非要犟脾气选了一个,后来冯子康到是有取巧的嫌疑,不过若不是他根基深厚,云长老也不会同意他选。 回到龙虎山兵家之中,洛莲心似乎也恢复了她一贯的矜持,她只是站起身来,对云长老点了点头,以示谢意,随后就自己退出了善功堂内室。只是离去之前,又回头看了冯子康一眼,算是一个招呼。 冯子康知道她一贯如此,倒也并不介意,只是淡淡而笑。云长老倒是颇不满意,口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喂!小冯子,那小姑娘显然不要立剪筑基了,你要筑基么?还是去准备一些材料?” 晋级善功任务完成,若是只要大轮回盘提供的材料,现在就可以筑基。若是自己去准备五行奇物,也可延缓。 冯子康想了一想,也不着急,还是有完全准备为好,“师叔祖,我还是准备一下再说,过几日,再来劳烦你老人家。” “这也行!”云长老看他们两个过了神级晋级善功任务,心里也正高兴,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冯子康回到小竹林中,宁静心神。再次感悟。 这次真人界之行,不但是实力修为有所提升,更完成了神级晋级善功任务,得以大轮回盘协助筑基;但他觉得,其中心性的领悟,却更是重要。 第一是对于长生的进一步领悟,韩鱼精活了四万八千岁,神通广大。可惜终究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就算想逆天改命,也终究逃不过死,厄。 单求长生,不悟八进,又有何用冯子康对读句话的理解,更是深刻。※ 另外梦中幻境,更动他心神。魔念经此一磨,更是坚韧凌厉,对他将来大有好处。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洛莲心一定要接神级的筑基善功任务,甚真不惜磋踪两年的时光,要知道他才去没多久,就已经得了这么些好处。洛莲心在真人界中两年,又岂能一无所获? 他这时候才对洛莲心的师父水月轩萧竹沉大是佩服,果然认识深玄。在初期就将洛莲心如此打磨。将来必成大器。 这次唯一的缺憾,就是把霍中广丢那儿了,不过冯子康如今也将筑基。霍中广的见识和本领对他来说作用越来越反正这位师兄的性命控制在自己手中,让他在真人界中自行展,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幸好没有把小狐狸、茉莉儿之类的从胭脂盒中放出来,要是她们也留在了真人界中,倒是有些可惜。 小狐狸资质神奇,不知道长大之后会有何能力,潜质无限;而朱莉儿的主要作用,是因为她有个见多识广的老娘鬼王涂。 冯子康召出鬼王涂,想再问问五行奇物之事。 反正已经完成了神级善功任务,会有大轮回盘最好的待遇,为了免得暴玲天物,把筑基所用五行奇物挑挑好,也是应该。 鬼王涂当然是羡慕的眼睛红,她一介散修,从没有享受过大轮回盘的滋味,这位公子轻轻松松就搞定了神级晋级善功,到时候大轮回盘帮他脱胎换骨,在筑基期中,几乎就不会有敌手。 不过,鬼王涂膘了冯子康一眼。他还在乎筑基期无敌么?以他现在的修为,挑战筑基后期的强者,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怕这小子只要一筑基成功,目标就是凝丹期的高手吧? 两人正说话间,冯子康忽然现有人朝小竹林而来,挥了挥手,又将鬼王涂收回,凭窗远望,却是洛莲心御物飞来。 “哦,师妹怎么有雅兴到此?” 冯子康微微一笑,心下也有些意外。这时候洛莲心应该是在跟她师父商量筑基大事,怎么有空来找自己? 洛莲心先是一笑,赶紧又绷成冷面,她刚回去就被师父骂了,现下更是注意。 “师父交代,师弟你帮我一起度过这神级筑基善功任务,定要感谢;我想师弟修行时日尚短,叶师叔又是个粗心的人,未必会帮你准备,所以就把这个带了来 洛莲心打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头有五封东西,各自用绿色丝纸包好,颇见心思。 “这是,” 冯子康不解其意,却见洛莲心微微一笑,先打开左侧第一个纸包。只见金光耀眼,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定睛开始,却是一枚尖锐的晶石,闪动着锐利的锋芒,见风就化,脱开纸包,要飞逃而委,洛莲心伸手一抄,将它抓住,又重新包好。 “这乃是天生金灵,我师父在天上寻觅十年,好不容易才采得两块 说话间,她有打开另一个纸包。只见一团白色火焰,霍然窜起,洛莲心两手一拍,将其拍扁,又用绿纸裹了起来。 “这是极光冰焰,也是天上神火,与太阳真火相比,并不逊色” 天生金灵、极光冰焰、天河神水、万玄真木、龙血黄土! 五个纸包之中,居然都是罕见的五行奇物,比之冯子康手中所得的。不知高级多少!饶是冯子康一贯习惯了占便宜,也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师姐,这礼物,也未免太重了吧?。 洛莲心将那五个纸包一一包好。又重新放入檀木盒中,淡淡一笑,微见羞涩。 “冯师弟哪里话来?当初我们共同对付鬼神将之时,你舍身相救;这次在幻境之中,若不是你点醒,我也未必能出得来,如此救命大恩,区区几件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她微笑将盒子推到冯子康的面前,“除此之外,师姐还要帮你去斩杀一只鬼神将,取了魂火元心,也好准备让你锻炼本命法兵” 冯子康推辞不过,将檀木盒子收了,又听她如是说,赶紧摇了摇头。 “多谢师姐好意,不过本命法兵,我已准备好了,不需重新再炼!” “哦?”洛莲心吃了一惊,“莫非是师弟又得了什么奇物,本命法兵非同小可,还是要慎重为好,再好的东西,不能驾驻,也是无用。 冯子康哈哈大笑,将吞天古剑抽了出来,递给洛莲心观看。 “我所要用的本命法兵,就是此剑!” 第一百三十章 筑基!筑基! 品心汰疑地看着众柄剑,当时在真人界中,她就想冯子康手上也有了不少好东西,怎么还在用着一柄黄级二品的断剑。 如今他居然说,要用这柄剑作为本命法兵,洛莲心更是吃惊。 她轻轻抚摸剑自,只见其中几道裂痕宛然,这剑,也不知道受过多少创伤。冯子康见她白暂的手指在剑身裂痕上摩挲,轻轻一笑,若是刚得到这柄剑的时候,上面的裂痕密如妹网,在吞噬了不少法兵之魂,以后,这才渐渐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就是一柄普通的黄级二品的剑啊,” 剑上并无神通,连这个黄级二品,洛莲心都觉得有些过誉。 他就要用这个作为本命法兵?洛莲心正待再劝,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原来如此!”她拍手赞道:“原来师弟你领悟了不假外物的精神,知道自身修为才是正道,宁可用此废物为本命法兵,也是一种悟道的方式,了不起!” 冯子康哭笑不得,他纯粹是看中了吞天古剑能够逐渐进化的本领,虽然如今还是黄级二品,但只要炼为本命法兵之后,时常找些法兵给它吞噬,总有一天,吞天古剑能够恢复当日之威。 “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想起悟了禅师见到此剑之时,都不免禅心动荡,产生恐惧,冯子康不由得心中一片豪气顿生。 不过这些当然不必跟洛莲心解释,她要这么误会,就让她这么误会去吧,反正冯子康就用这一柄铁剑便是。 洛莲心来送了五行奇物,他筑基前的准备也就算是完成。冯子康不敢怠慢,斋戒沐浴,调息搬运,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如是三日,他才又踏上了落日峰。 通过神级晋级善功任务而筑基,这在龙虎山兵家,也算得上一件大事。 冯子康准备筑基,就连掌门人袁不焕也惊动了,他穿着一身正装,端坐在善功堂中等他。 “哎呀呀,冯师侄,今日以神级善功筑基,可是我们龙虎山兵家多年未有之盛事,我本想召集门下弟子,为师侄庆祝助威,但有害怕影响师侄心境,只得作罢,” 袁不焕红光满面,唠唠叨叨,激动地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筑基一样。 毕竟三代弟子之中,前后筑基两人,一个梁思安,挂了;一个霍中广,入魔了,好不容易又盼来两个,而且是通过神级筑基任务的弟子,怎么不叫他激动。 冯子康微笑与他敷衍,云长老却是对他没什么好声气。 “好啦好啦!不要打扰筑基。小袁子,你少说两句吧!”他对谁都是这么称呼,当时鲁将军在时,也只能受着,何况是现在的掌门人,袁不焕苦笑一声,送冯子康进入内室。 “师叔,这小子可是我们兵家希望所在,你可得多栽培!” “还用你说”。云长老鄙夷不屑,趴在桌子上逗弄不知道哪儿抓来乌龟玩,轮回筑基,乃是绝密,就算是他也不能入内,只能让冯子康一个人进去。 袁不焕搓着双手,甚是激动。来回走动,坐立不安,倒像是等在产房之外的父亲一般,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冯子康现在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也是重立兵家威严的好时候,毕竟连续两个大弟子无声无息的消失,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口。 如今冯子康的声名,在第三代之中如日中天,不说之前南蛮之事,就是最近他屠了莽苍山群妖,这件事也渐渐流传开来,虽然有不少老成持重的前辈批评他杀戮过重,引得西南战事不断,但是大部分年轻人都是兴奋不已,把他看作了大英雄。 兵家自鲁将军去后,声势渐衰,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冯子康,袁不焕自然想要悉心培养,收作心腹,所以明里暗里,不时向他示好。 不过冯子康对此却毫无感觉,他此时心中空灵,只准备着筑基一事。 踏入内室之中,大轮回盘仍然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散着凝重的威压和气感,冯子康站立良久,这才缓缓上前,坐到了大轮回盘之上。 大轮回盘缓缓放出金光,渐渐旋转起来。 冯子康看的分明,大轮回盘周围一圈玉石边上,各有五个小孔,分别标示着五行符号,这里就是五行之物灌入之处了。 若是不自行准备,大轮回盘也会提供,只是这五行之物,未免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冯子康小心翼翼将洛莲心所赠五行奇物,一一灌入无个小孔之中,只听大轮回盘之中轰然有声,恍若雷鸣。那是五行混合之声,在旋转往复之中,渐渐塑造混合成形。 这是构建道基的素材,冯子康安心坐在大轮回盘上,一心空明,运转周天,调息搬运。 进入引毛十层数峰之后,体内六处气旋合为一体,天、地、人三关畅通,构建成了一个和谐的大周天。 而筑基,就是要以这些体内的真元之气,混合五行奇物,筑造道基,在体内构建五楼十二城,是为成道之基。 道基建成,自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耳后有氤氲道气,从此真正可以算得上是修仙中人。 不过冯子康已经宰了不知道多少个筑基修士,自然也不会把这东西看得太过神秘,他心态坦然,只是随着大轮回盘的转动,缓缓运气。 大轮回盘的转动越来越快,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冯子康只觉得体内渐渐涌入五股暖流,他闭眼内视,现五色宛然,正是刚才注入的五行奇物。 这五行奇物,随着他的运气流转,在他体内翻腾,渐渐重铸经脉,脱胎换骨。 冯子康只感到些微的刺痛,并无特别之感,但却能看着自己的筋肉骨髅,越鲜活晶莹,而经脉更是坚固通畅,与之前大不相同。 所有从体内排出的杂质,也被大轮回盘吸纳一空,并无残留。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现在这副景象,一定甚是奇异,如今冯子康端坐大轮回盘之上,浑身散出晶莹微光,皮肤白哲近乎透明,能看得见其中血肉、经脉和骨骼出淡淡的荧光。 “喝!” 冯子康吐气开声,吐出胸口一团闷气,与二复塑。终告宗成,从读刻起。就是真的要开始筑禾个 只见那五色之气灵巧地返回到他的丹田之中,开始构建地基,就像是造房子一样,渐渐开始筑造那体内的五楼十二城。 五色之气,先是盘跪五方。 黄色属土,乃是龙血黄土所化,盘踞中央,盘旋上升,逐渐构成一座高楼。 青色属木,乃是万玄真木所生,占据东方,如树藤一般缓缓生长,形成一座巨树一般的城楼。 赤色属火,乃是极光冰焰所出,在南方灼灼燃烧,构筑出一座火焰塔楼。 白色属金,乃是天生金灵变幻,成于西方,形成峭拔凌厉的一栋金属城堡。 黑色属水,乃是天河神水化出,在北方缓缓流淌,也缓缓建成了一座高楼。 五楼既成,光华万丈,达于体外。冯子康只觉得身心舒畅,体内就像是有了一座源源不断供应真元的基地,此后战时,再不用担心真元断绝,筑基到此一步,已经完成一半。 冯子康体内的真气,又随着他有心运转,不断涌入五楼之中,直至满溢而出,渐渐化为城阁之象。 今日筑基,顺利之极,冯子康甚是欣慰,精神略送,忽然体内一阵绞痛,真气化成的城阁倾顾。就连那五气所化只五楼,也是摇摇欲坠。 “不好!” 冯子康暗自心惊,这筑基自然也有成功几率,按说大轮回盘在筑基之前,就帮他脱胎换骨,更以自身氤氲,帮着推动五楼建设,这筑基已经成了一半,没想到在体内真气化为十二城的时候,还走出了砒漏。 说到底,还是冯子康兼修兵魔二道,虽然魔气收敛,尽在魔种之内,但是体内杀气,难免也沾染了魔性,不够纯净,如今在构筑十二城之时,难免就有些障碍。 十二城倾顾,体内真气散乱。虽然有大轮回盘的神秘力量帮助收束,冯子康依然是痛苦不堪,他咬牙服下一粒化生丹,尽力收束真气,重新筑城。 这是艰辛的工作,散乱的真气重新凝聚,谈何容易,这些杀气都暴烈凶戾,若不是他的经脉和骨肉刚刚经过改造,加上化生丹的妙用,只怕他立时就要被撕裂身躯,掉落这大轮回盘之下,此次筑基也就宣告失败。 冯子康强忍疼痛,强运浑身真气,聚于五楼之中,真气氤氲,逐渐形成十二城之象,可惜功亏一篑,再次在完工之前倾颓散落。 “哼!” 冯子康闷哼出声,口鼻流血,这两次筑城不成,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幸好他身子坚韧,死咬着大轮回盘之上,不肯下落,第三此凝聚真气,缓缓运行。 这次他不敢太过贪快,只是顺其自然,将真气凝聚与五楼之中,靠着大轮回盘的力量缓缓堆积,自然成形。 ※ “这都进去多久了!” 袁不焕来回转悠,脚步越来越重,额头上也渐渐见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还不出来?” 寻常筑基,所费时间不长,最多不过一日夜功夫,也就得了。冯子康已经进去了整整三日三夜,还不出来,怎不叫外面的人担心? “这有什么?”云长老不知从哪里弄了包花生,一抛一接,正吃得高兴,哪里管人家冯子康进去了多久,“你忘了,当年你师兄鲁将军筑基,进去了七日七夜,叫得鬼哭狼嚎,我在外面听得都捏把冷汗,最后还不是生下来,,不,筑基成功了?” “那怎么相同?” 袁不焕苦笑摇头。 当日鲁将军筑基,是身受重伤,修为机会全废的情况之下,硬要强行筑基,他以无上毅力,重筑七次五楼十二城,终于筑基成功,成为一代人杰。 冯子康的情况,与他大不相同,不但本身神完气足,更完成神级筑基善功任务,大轮回盘襄助脱胎换骨,可谓得天独厚,照例来说,应该很快完成筑基,才是道理。 “人总有不同,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云长老白了他一眼,他对冯子康有充足的信心,就凭这小子敲竹权的功夫,难道还能被区区筑基难倒? 袁不焕找不到共鸣,只好自己一个人愁,盯着内室大门,愁眉苦脸。 ※ 不知几日夜过去,冯子康瘫坐在大轮回盘之上,脸色惨白,七窍流出的血都变成了紫黑色,眼睛红肿,伤势不轻。 “真是 原来两道兼修,在这个时候真是有这般苦楚,冯子康也只好打落牙齿自己咽下去,大轮回盘所助,乃是力量层面,越是纯净的力量得到的帮助也就越大,而自己力量强盛,偏偏不够纯净,同时放大之后,好不容易建成的十二楼稍一扰动,就分崩离析。 他已经失败了五次之多。 “哼!” 冯子康咬了咬牙,又吞下了一颗化生丹,虽然如此艰难,但他却绝无放弃之理! 他费尽心力,再次凝聚散乱的真气,涌入五楼之中,幸好这次选择的五行奇物,质量上乘,虽然经过多次摇动,依然屹立不到,这让重建十二楼的难度小了许多。 这次的真气由于多次的推倒重建,终于变得纯净了许多,在五楼之中缓缓氤氲,十二城的雏形渐渐建立! “成了!” 冯子康心中有种预感,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 他费力支撑起瘫软的身体,挺直腰杆,用尽平生力气,高声大喝! 体内五楼十二城,宛然成形,真气流转,迅捷流畅,令他说不出的欢畅得意。这五楼十二城中,渐渐氤氲紫气,充于胸腹之间,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筑基! 筑基! 费尽心思,耗尽力气,在五次失败之后,冯子康终于成功,终于真正踏入了修行界之中! “成了!” 屋外袁不焕喜出望外,也是高声大叫,浑然没有一个掌门人的形态,云长老摇头叹息,笑他不堪,眉宇之间却也是一团喜色。 费尽千辛万苦筑基了,大家赏个月票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凝练法兵,赴援赣州 “龙虎山兵家冯子康、洛滓心。同时诵过神级晋级善功任洲,朱后筑基成功!” 这个消息,迅传遍了三教九流之中。有心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愕。心中各有不同的盘算。 当今修真界中风雨欲来,修为高深的几位,都隐隐有了感觉。 而冯子康偏偏与这些事情都纠缠不清,兀都牙之死,西南妖物的报复。都是修真界动幕的根源。如今他高调筑基,更是夺目。 天下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这个兵家的少年身上。 冯子康自己却对自己引起那些老家伙们的关注全然无感,他高兴的是筑基成功之后,终于现了神级晋级善功任务完成之后的好处。 内蕴道基! 筑基之后,;花聚顶五气朝元,脑后道气氤氲,固然是仙风道骨。可惜难免道气流散,影响修行。而通过神级晋级任务之后,大轮回盘竟然帮着他将道气氤氲在五楼十二城之内,锁住道气,只在体内循环流转,几乎起到了金丹锁关的作用! 这样一来,外表并无异状,在别人看来冯子康只是一个引气期的弟子。但因为体内五楼十二城金关牢固,成就近乎无漏之身,就实力而言。比之普通的筑基修士还要更强上一些。 “好!” 冯子康本来就是低调之人,更重实惠,修为不显,实际好处更多,他自然是大喜过望。 “恭喜公子了!” 鬼王涂也是看得眼热,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少年的气质已经与之前迥然不同,比之她的筑基修为,虽然在量上还不如,但是质上却远远过。 大轮回盘,真走了不起的东西啊!鬼王涂心中长叹,散修旁门,没有这种东西,定然是没法与三教九流抗衡的,即使是什么七十二上门,也远远比不上三教九流的蕴积深厚。而且时间越长,这种差距也就越大。 大轮回盘造就三教九流一代代的强者,这叫靠着自己苦苦修炼破关的旁门散修,如何能够赶得上? 冯子康却不管她诸多感慨,他微微点头,抓紧时间适应着自己的新力量。 “再来!” 玄界之中,他尽情挥洒,星光大灭绝剑气漫天飞舞,体内真元,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龙缺、鬼王涂、朱莉儿三人联手,尚且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主公实办突飞猛进,龙缺已经远远不是对手!” 还是机关兽老实,它现自己引以为豪的力量,在如今提升了等阶的主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冉衷感叹。 “哈哈哈!” 冯子康哈哈大笑,意甚欢畅。 ※ 冯子康结束筑基后的闭关,离开玄界之时,接到了掌门人袁不焕传来的兵符。 他不敢怠慢,略作收拾,起身就去了落日峰。 袁不焕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欣赏。 “师侄,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去一趟。” 冯子康一愣,能劳动到掌门人亲自出面,这件事情非“请师伯指示,弟子定当竭力。” 袁不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西南战事,愈演愈烈。我们三教九流之中,除了派出弟子参战之外,也在商量要早些结束此役,还西南百姓一个太平。” 这事前因后果,袁不焕自然不用跟冯子康解释,这根本就是他惹出来的事情,也就是因为冯子康斩杀莽苍山群妖,这才引起了西南战事。 “朝廷派了庞太师率领大军,在赣州一带扎营,与那些妖物相抗,有我辈道友相助,到也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但妖物运兵战阵之法。与凡间大不相同,那庞太师虽然是儒家正宗嫡传,却也未能获胜,所以我们商议下来,要龙虎山兵家派一个兵法家,前去统帅大军,与妖物相抗 听到这里,冯子康已经明白袁不焕的意思。 “这个人?不会就是我吧?”冯子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惊讶神态。 袁不焕哈哈大笑,“正是师侄你啊!若不是你,我龙虎山兵家,还有哪一位青年豪杰,当得起如此重任?” 龙虎山兵家二代弟子,大多都潜心修炼,不愿意轻易淌这浑水,三代弟子之中,普遍尚未筑基,实力不够,纵有兵法贤才,也只能作为辅助军师之用,要当一军主帅,未免不能服众。 “弟子从未带领大军作战,虽然也读了几本兵书,但只是纸上谈兵。只怕 “哈哈!师侄你不必谦虚,当日落日峰大比之时,你一言折服孟青卢。我还记得清楚,你已深得兵法之妙,区区凡间用兵,算得什么? 话说到如此,冯子康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何况他心中,也确有跃跃欲试的心情,袁不焕见他答应,大为高兴,当下就将兵符与他,让他直接去输州,寻找庞太师,自有分晓。 冯子康想了想,还是决定凝练本命法兵之后再去,他与袁不焕一说。掌门人也欣然认可,毕竟凝练法兵之后,实力大增,再去军中,也更能镇得住场子。 “只是炼兵恐多费时日”再者,师侄你已经得到了魂火元心?”袁不焕想起一事,微微蹙眉。 冯子康摇了摇头,“掌门不必担心,我的本命法兵,不须重新炼制。就用我这柄用惯了的铁剑便是 他将吞天古剑抽了出来,平平放置在袁不焕面前。 “黄级二品”袁不焕从口中出一声呻吟似的哀叹,不理解地望着冯子康,“师侄,这个不用魂火元心重新炼制,难免本命法兵缺乏”这也就罢了,这黄级二品的东西” 冯子康淡淡一笑,“这剑乃是师父所赐,我用得惯了,也就懒得再换” 袁不焕目瞪口呆,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冯子康告辞离去,正好转向百兵坊。秦大牛见他来了,甚是高兴,听说他是来凝练本命法兵,更是啧啧称奇,翘起了大拇指,为他修为突飞猛进而感到骄傲。 他不用魂火元心,也不须重新炼制法兵,只是将吞天古剑锻炼通灵。这就简单多了,不过却需要本人的炼器修为。 冯子康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在炼器上花太多功夫,不过毕竟也有日日练习,如今得了秦大牛指点。缓缓以心锻炼,将吞天古剑收入身体之中,一步一步,倒也是似模似样,丝毫不差。 锤炼半日,吞天古剑倒也温驯,剑灵并不反抗,随着他慢慢收入体内。 “成了!” 秦大牛抹了头上一把汗,他存一旁护法,却也是多费心力,一丝不芶。冯子康诚心谢过,操纵铁剑,更觉得得心应哪。 如今全部准备妥帖,他也不耽搁。取了兵符,驾了云车,就直往西南赣州而去。 如今西南乱起,带头的是不归海几位妖王,他们早就对中原垂涎三尺。这次莽苍山被灭,幽冥上人的小弟子白骨神君被灭,听说冥狱岛之主大雷霆,这些妖王为了表忠心献殷勤,顺便去中原劫掠杀人,各自率领大军,直取中原。 边关守军不敌,连连败落,一开始吓得人心惶惶,天子震怒,就派朝中柱石太师庞元化率领三十万精兵。讨伐妖孽。 这庞元化乃是嫡系儒家传人。紫阳宫正气书院的大学士,只因命中不得成仙之缘,这才下止。辅佐君王,以集积功德。 他修为高深,也颇知兵法,行军打仗,堂堂正正。四夹之中,问得庞太师声名,也是又敬又怕。 如今庞太师虽然年事已高,但声望仍在,这次率兵奔赴赣州,头几仗打得酣畅淋漓,逼退了在中原边境骚扰的妖物。 只是这些妖物吃了亏,便开始搞些旁门左道,他们各有异术,倒是弄得庞太师应变不及,损兵折将,两方就在赣州僵持。 后来庞太师请了修真中人前来襄助。勉强扳回了均势,只是妖物用兵。不合常规,别出心裁,庞太师心知自己毕竟年老,所以就像兵家求恳。让他们派一位知变化的兵法家前来帮忙。 袁不焕欣然答应,就找了冯子康来。 冯子康不几日到达输州城,倒没有急着去见庞太师,只是在城外转了许久,想看看妖物布阵之法。 只见那些妖物布阵扎营,全无头绪,乱七八糟,冯子康也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 若是妖物布阵有章法,那倒是一眼就能看出虚实,偏生他们扎营全然不合兵法,与人类答应大不相同。一时之间,竟然是无从着手。 毕竟妖、人之间,形态大不相同,能力神通更是千差万别,他们如此扎营布阵,也说不定更有深意。 他收了剑光,落下地面,放出了朱莉儿和狐狸,抱着小狐狸在城外转悠了半天,远远观看城内城外形势,忽然心有所悟,略显笑容,这才慢慢地向城门口。 “呔!” 还未走进城门,忽然面前有一道青光闪过,冯子康退后一步,避开这偷袭一击,抬头看时,却见一个骄横少年从半空中落下,手握一柄鬼头刀,挡在他们跟前。 “哪里来的奸细,竟敢随便闯猜州城!” 第一百三十二章 骄横小子,自取灭亡! 立声音倒像是雷鸣般。把浑浑噩累的茉薪儿都吓了跳,则诤大一双妙目,当下就躲在了冯子康身后。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不欲理他,拉着朱莉儿侧身就走。 “喂!” 那小子勃然大怒,一个转身又拦在冯子康面前,“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冯子康淡淡一笑,“刚才你是跟奸细说话,我们可并非奸细” “谁说你们不是奸细!” 那骄横小子大怒,“你们鬼鬼祟祟,绕城而走,还不是想要窥探城防布置?若是没人留心,还真被你们给糊弄过去了,嘿嘿,幸好遇着我城防巡检,你们还想砌词狡辩?” 冯子康懒得跟他多辩,冷冷问道:“你是城中军人?” 那小子鼻孔朝天,高高的仰起头,“我正是南城巡检方定国,你们这俩探子,就乖乖跟我走了吧!免的老子多费手脚!” 他话虽如此说,目光却一直膘向冯子康身后的荣莉儿。 刚才方定国在城楼之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姑娘生得美貌无双,不由起了淫心,这才找个借口,下来调戏。 本来在他预想之中,这两个青年男女,乍见人飞空而下,岂不能吓的半死,再加自己威严恐吓,人家必然吓得屁滚尿流。 没想到小姑娘倒是吓到了,那年轻人却是淡定如常,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方定国心中犯了嘀咕,虽然仍是虚言恫吓。但也是上下打量冯子康和朱莉儿,却是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心中大定。 朱莉儿被炼成傀儡之后,道基溃散。虽然一身修为仍在,却像个平凡少女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来,而冯子康道基内敛,外表也是平平凡凡。并无气势,像个有几手功夫;却顶多不过引气初期的模样。 这时候城门口的护卫军士也赶了来,看见方定国,谄媚行礼。 “方爷,怎么回事,有人捣乱?兄弟们帮你教一下?” 方定国做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指着冯子康和朱莉儿二人,“本督怀疑这两人是奸细,把他们收押起来。男的先拉到城门口打三十棍子。这女奸细送去我房中,让我慢慢审问!” “是!”带头那官兵满面淫笑。听他吩咐,哪儿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转过脸来,对着冯子康和亲莉儿就是怒吼,“听到没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难道要老爷我们亲自动手么?。 “啪!” 他话未说完,就被冯子康一记耳光抽飞了出去,轰然撞在城墙上,慢慢地滑了下来,双目瞪得滚圆,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腮帮子立刻就高起了一大块。 “守城兵丁,就是这么守的么?” 冯子康冷笑一严,抖了抖手腕! “好大胆!”其余兵丁一起鼓噪,却没人敢冲上前来,这小子手劲这么大,显然是练过看来这是修士之间的冲突,这些士兵可不敢掺和在内。 “果然是练过两手啊。 冯子康抽飞那小头目的手法。平常普通,也就是稍微快了一点。 方定国虽然微微吃惊,却也浑不在意。 这小子的本事明显连自己还颇有不及,难道还敢跟这赣州城中,无数的奇人异士相抗了? “好大的胆子!”方定国狞笑两声,“居然敢伤害守城兵丁,你这奸细之罪,是逃不脱的了”。 他死活也要把奸细这顶帽子扣在冯子康的头上,“这点功夫就想在藏州城撒野,那还是远远不行”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我给你一个。机会,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念在你是输州城南城巡检。我不杀你,有军法处置,你若再行滋扰,定斩不饶!” 他这句话抛出来,比方定国还要有气势,到让他愣了愣,一时语塞。 围观兵丁原本是要抓他的,现在也为冯子康的气势所慑,竟然全都愣在当地。 方定国反应过来,怒极而笑。“好你个小子,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斩我?” 他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疯狂朝冯子康头上抓来,冯子康冷笑一声。全无动作,却见白光一闪,方定国的脑袋就朴得掉落于地上! 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震惊的表情。 他居然真的敢杀他! “国儿!” 城楼之上,徒然传幕一声悲呼。一个如火红影飞身而下,祭起一件铜钟一般的法器。朝着冯子康头上就砸了过来。 冯子康不慌不忙,口吐一道剑气。抵住铜钟滴溜溜地乱转,竟然是暂时掉不下来。 “竟敢杀我国儿,你给我赔命!” 那落下之人人到中川,活微福。身披甲胄。状如疯赏。了疯般地暴雨净兹,佃招不容情,要置冯子康于死地! 这人正是方定国的亲身父亲方成梁。 他们父子俩,乃是西南修行宗门武夷宗的修士,这次有妖物从西南入侵中原,他们身为当地门派,自然要派人出来相助。 方成梁乃是武夷宗的长老,看着自己的儿子修行不成,没什么大前途。想着还是让他享享人间富贵的为好,毕竟庞太师也是修真出身,对这些不能成道却愿为国出力的修士,甚多提携。 所以他就亲自出马,带着儿子前来驰援,果然庞太师颇为看中,给了他一个南门提督的职位,他儿子方定国,也拿到一个南城巡检,只要在诛妖之 方定国尘心未尽,见识了人间繁华。更是把持不住,时时上青楼楚馆。找些姑娘泻火,他爹本来就没对他抱什么指望,也自然不管,任其。 今天方成粱在城墙上看见自己儿子调戏一个小女娃儿,还要把无辜路人当成奸细抓起来,只觉得他胡闹,也不以为意。 谁知道陡生变故,那路人竟然是个高手,一剑就斩了方定国的脑袋,连元神都绞得粉碎,想救也来不及救了。 方成梁悲恸攻心,当下就不顾一切地扑下来,要击杀冯子康。 他不过是筑基修为,冯卓康又有何惧? 轻描淡写,就将他的攻势化解,若不是看此人在军中颇有地位,只怕也是如方定国一般,轻松击杀。 如今他受命接管此处大军的军权,一开始杀一方定国立威足矣,若是连这个老头子也杀了,未免显得太过辣手,若被有心人挑唆,只怕军心会不稳。 所以他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化解方成梁的攻势,嘴角含笑。 方成梁哪里看不出来对方未尽全力,只是他遭逢丧子之痛,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只顾着拼命扑击,哪里肯多花脑子去想? 冯子康一边打,还在一边观察。果然那被打肿了脸的城门守卫,偷偷溜走,应当是去报信了。冯子康淡淡一笑,他就等着更多人来,好一次了结。 不过报信的援军还没来,城门之外马蹄之声轰然,到是有一支玄甲骑军飞驰而回,扬起一片烟尘。 远远有人大喊:“少将军凯旋而回。斩杀妖物三千余级,缴获辐重无数,快开城门!” 冯子康到是一奇,转头望去。只见一面黑色旌旗,上书一个斗大的庞字,军中之人,既然以少将军呼之。应该就是庞太师的子侄辈,带这么一支凡人骑军,居然能斩杀三千余妖,倒也是悍勇之极。 那骑军奔行甚,不一会儿已赶到城门之前,此时方成梁却是不管不顾,还是围着冯子康拼命扑杀。 那庞少将军勒马上前,见到城门口一片混乱,脸色一沉,“这是何事?二人,罢斗,否则休怪本将军无礼!” 冯子康微微一笑,轻轻袍袖一拂。方成梁哇哇怪叫,跌出好几步,差点撞到少将军马头,这才稳住脚步,抬头看时,见到庞少将军森冷的眼神,登时清醒了几分。 “少将军!” 庞少将军皱了皱眉头,“方提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门之前。一片混乱!成何体统?若是妖物攻来,那该如何?” 庞少将军自幼跟随太师身边。修行有成,修为比方成梁还要高上一筹。更重要的是他身经百战,官位显赫,气质非凡,方成梁乃是有心求世间宴贵之人,不敢怠慢,擦去额头冷汗,含泪泣道:“少将军有所不知,这二人乃是奸细,适才被大子方定国现,欲要擒拿,谁知这贼子凶狠,竟然斗杀我儿,我为子报仇心切,这才冲下城墙,欲要捉拿,不想少将军回来,刚好将这奸细一网成擒!莫要让他跑了!” “哦?” 庞少将军脸色一沉,转眼看去。只见方定国的无头尸体躺在一边。心中恚怒,转过头来,又见冯子康满不在乎地站在原地,对着自己微笑,更是恼怒。 虽然房家父子人品不好,但毕竟是军中同袍,何况父亲对这些修真小宗门的弟子,也颇为看顾,就这么死了,确实是有些难看。 “兀那奸细!倒有胆色,城门之前,敢杀我守将,可是不想活了么?” 他头戴金盔,双目有虎威,脸上还沾了些妖血未曾洗净,马鞍之下。挂着十几个妖物的头颅,看上去凶神恶煞,这一喝之下,更是凛然生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要带眼识人 马子康抬头,淡淡地扫了他眼。庞少将军顿时货得辄,仿佛是浸在冰窟之中一般,正自收摄心神,忽然听到脚下骏马喘律律悲嘶一声,前蹄一软,竟是突然跪了下来! 庞少将军坐不稳马鞍,一个跟头栽了下来,幸好他伸手敏捷,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在了地上。心中暗惊,震撼不已。 他胯下这匹骏马,可不是普通品种,在战场上厮杀,生死也见得多了。从来没有害怕过,居然对面这家伙一个眼神,就能惊得它跪倒? 这人不简单! 庞少将军并非像方定国一样的草包。他可不相信,有这份本事的人。会来做个无用的奸细,一要是不归海的行细都有这个实力,那这场仗早就可以不用打了。 “你是何人?” 他口气放软平来,虽然冯子康刚刚让他丢了一个面子,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冯子康微微一笑,对这今年轻人的表现还甚为满意,他没有回答庞少将军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姓庞?是庞太师的什么人?” “在下庞飞,太师正是家父 听冯子康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庞飞更是陪上了小心,谨慎对答,不敢有误。 他可是听父亲经常讲,修行界中。不可以貌取人,许多貌不惊人的童子,往往有着极高的辈分和修为。 宁愿低调些,错认了几个高手;顶多不过丢些面子,要走向方定国这样,以为别人是软蛋,那可就要丢了性命。 冯子康点了点头,“那就正好。烦请少将军带路,我要面见庞太师…六 庞飞尚未来得及答应,就听旁边方成梁冷哼一声,意甚怨毒,“你这奸细!庞太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少将军,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赶紧将他擒下,刑讯之下,便知来历!” 他看庞飞和冯子康攀谈起来。心中就如猫抓一般,恨不得将冯子康一口吞了。 庞飞却没有理他,向冯子康拱手道:“不知先生来历,还请告知,我好去禀明家父。” 他这态度。分明已经是不信方成梁父子所言,方成梁面色一变,望向庞飞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阴狠之意。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也是应该,那就麻烦你去跟庞太师通传一声,我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一脉弟子冯子康,这次奉师命而来,就是要接管统兵之权的 “什么?” 这回不仅是庞飞少将军,就连恨意充盈的方成梁,也不由得失声惊叫。 “不”不可能!”方成梁高声怒吼,“少将军,这是奸细骗人。你快找人拿下他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冯子康淡淡一下,从储物囊中掏出掌门人袁不焕所给的兵符,递给了庞飞。 庞飞一看之下,果然是调动天下军马的玄玉兵符,这东西伪造不的。落在不当人手中更会化为备粉。哪里还有什么怀疑,当下就半跪于地。躬身行礼。 “原来是冯师兄,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看守城门的兵丁一片哗然,就连军令谨严的黑甲骑军,也不禁悚然动容。 庞飞年纪虽轻,但是跟随父亲庞太师已久,掌管黑甲骑军,几乎是菲州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今竟屈膝向这少年下跪那这少年所说,岂不是真? 奸细之事,自然不用再问,庞飞殷勤相引,将冯子康请入城门。 方成梁整个人都傻了,他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这时候却没人来理他,守门兵丁也默默走回自己岗位,噤若寒蝉。 尤其是那个腮帮子被打肿的小头目。想到今日之事,自己也有份,又恨又怕,啪地打了自己一记嘴巴。 “叫你不带眼识人!” ※ 庞飞带着冯子康来到庞太师行辕之处,早有人通报其中,庞太师不敢怠慢,亲自率众迎了出来。 “冯师侄可总算来了,真是盼死我们了!” 庞太师拱手作揖,甚是客气。他此刻须已然全白,身高九尺,面色沉稳。寡言少语,颇有威严。冯子康到此,他热情相迎。这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不敢当,久闻庞师叔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冯子康总算也学了几句客套话,不过这庞太师虽未凝丹,但筑基已久。修为深湛,倒也值得他这么一捧。 庞太师父子对冯子康甚是客气。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足够的修养,一见兵家派来之人,是这么一个小娃娃。而且修为低微,似乎还没有筑基。这些旁门中人,难免就会有人蠢蠢欲动,庞太师见他们耕情不屑,眉头微皱,却也没有挑明。 冯子康看在眼里,心中冷哂,也不在意。 他初到赣州,庞太师父子晚上设宴招待,宴会过后,就送他先回客房休息。 “公子,我看这营中好多人。可都未必服你啊?” 鬼王涂老奸巨猾,虽然不谙军阵。但是人心却是看得通透明白。 如今庞太师身边,那些凡人将官还好,但是也有不少三山五岳奇人,他们虽然慑于兵家的名头,未有当面挑衅,但是骨子里,还是没有把冯子康这个少年将军放在眼里。 他们自诩各有奇能,屈居一个小孩子的手下,自然心中不满。 冯子康冷冷一笑,“不妨事。我正愁无人立威,方氏父子的教他们既然不领,我倒也不介意再来几个,” 如今庞太师帐下,主要以四位筑基修士为主,晚上庞飞已经详细给他介绍过了。 第一个”乃是九宫山兰山宗的宗主费天河,九宫止。兰山宗,乃是三百六十中门之一,这费天河擅长雷法,更有一件雷公轰宝物,可以引万雷而下,十分厉害。此人性子桀骜不驯,就是庞太师跟他说话,也要客客气气,对冯子康不屑的,他属头一个。 第二个,乃是清凉山佛印寺的长老方生大师,这佛印寺隶属佛家,也是三百六十中门之一。方生大师治病救人到有一套,若说上阵厮杀。那是用不得的,不过也多!也的妙年丹药救治了不少兵将。众位大师性午慈和惧不会与冯子康作对。 第三个,是狮子山玄武宗大弟子王四海,这人乃是战场主力,浑身刀枪不入,是突入妖物群中的一员骁将。这狮子山玄武宗,乃是七十二上门之一,所修功法也自强大,与兵家的关系热络,虽然王四海性子暴躁。对冯子康有些不服气,但也不至于闹出事来。 第四个”是雁荡山浮威宗长老刘不拾,这人修奇门遁甲神通,颇善布阵,更有红黑二色两道旗门,红色主生,黑色主死,用于战阵之上,斩将单挑,颇有妙用,这人脾气也不甚好,只是性格阴沉,应该不至于挑头闹事。 庞太师交游广阔,这才请了这许多三山五岳的奇人来,可惜这些奇人谁也不服气谁,搞得军心涣散。战力疲惫,虽然也有大用,但总不能一举妾敌,也让庞太师十分苦恼。这也是他向兵家请援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不是三教九流中人,谁能压得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 但走出乎庞太师的意料之外。这次兵家居然并没有派来与他平辈的二代弟子,而只是请了一个三代弟子出来,这可就有些让他迟疑不定了。 三教九流中人,辈分对等,纵然仔细计较下来,儒释道三家的辈分。略略会高上半辈,但也相差不大。鲁将军崛起之后,三教二代弟子多受他好处,也基本上都以平辈论交。 庞太师乃是二代弟子,尽管他修行不成,来享人间富贵,但地位仍在。所以颇得人望,他请来的修行界中人,也不敢对他放肆。 其它修真宗门的辈分,逐级下降。差不多都要比三教九流中人矮上半辈,比如这些宗主长老,算下来就该比庞太师矮上半辈,但却要比冯子康高上半辈,所以态度之中,也就颇为不屑。 “爹,你说这冯师兄,能不能带好这些人?” 庞飞也是有些担心,他已经详细了解城门口生的事情,心中有数。知道冯子康也是有些手段,但毕竟这些三山五岳奇人都不好惹,毕竟冯子康只是小年纪,未必就能轻松驾驻。 “嗯” 庞太师沉默思忖,半晌才开口道:“飞儿你忙于军事,对修行界之事不甚了然,据林师兄传来的消息,这个冯师侄在修行界中声名鹊起,声望甚高,许多前辈都对他甚为推许,甚至许之为,正道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息一声,“而且他不但修为甚高,通过了神级筑基善功任务,而且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据说也都与他有关系 “哦?”庞飞甚是好奇,“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庞太师轻笑一声,“这些事情与你无关,说了也是没用,不过我是与你有相同的担心,虽然这冯子康名声在外,但毕竟年纪太能不能制住那些桀骜不驯的三山五岳奇人,我们还是要拭目以待” 父子俩忧心仲仲,谈了半晚上。到了两三更时分,这才各自休息。 ※ 第二日帐中议事,庞太师就出示玄玉兵符,宣布赣州三十万大军和三山五岳奇人的指挥权,全部转给了冯子康。 “且慢!” 费天河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庞太师,兄弟是冲着你的面子,才来藏州帮忙,如今你要把军权交给这小子,岂不是就让我屈居于其下,这个万万不能!若是太师你执意如此。那兄弟就只好告辞了!” 他努力睁着一双绿豆小眼,眼珠儿骨溜溜转个不停,脸色阴沉,显然对这个决定甚是不满。 冯子康听他说话粗鄙,不由冷笑。 费天河乃是一宗之主,不过九宫山兰山宗只不过是三百六十中门之一,这个宗主看上去更是粗蠢之人。就算修为高深,也不堪大用。 庞太师却是慌忙挽留,“费老师哪里话来,此次我们齐心协力,乃是为了对抗西南妖物入侵,老朽能力有限,自然该退位让贤,让有能者居之,这才好袭破妖物,还我大唐子民朗朗乾坤 他手一指冯子康,“冯师侄虽然年轻,却是龙虎山兵家第三代弟子中的俊彦,本领高强,精通兵法,袁掌门特意与我交代,说冯师侄的好处。费老师还请稍安勿躁,共商大事为好!” 其实袁不焕自然不会跟他交代什么,对兵家而言,这也不过就是一件普通善功,袁不焕想栽培冯子康。这才派了他去。只是这时候庞太师为了挽留费天河,只好拼命夸张。甚至不惜替冯子康大吹法螺,心中却暗暗捏了把冷汗。 冯师侄啊!你一定要对得起老夫的吹捧啊!要是漏了底,丢脸的可不止你一人! 费天河冷哼一声,“就这少年修为。能有多高?我看是虚的东西太多。还是回师门历练几日,再来说吧!” 他素来自傲,又见冯子康一副道基未成的模样,更是轻视,毕竟修行界中,以实力说话,修为不到,说什么都是虚的。 冯子康呵呵一笑,突然开口。“听这么说来,费宗主是对自己的修为甚为自信了?” 他这突然插口,语气不善,众人都是一愣。 费天河却是昂仰天,冷冷一笑,“那是自然!” 冯子康也不顾别人的反应,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听说费宗主有一件雷公轰,能同时引来万雷下击。威力无穷,目标定然化为备粉,不知是也不是?” 费天河冷哼一声,甚是得意,“此物一出,凝丹以下,没有人敢硬撼其威!” 这件雷公轰乃是他兰山宗镇门法器,其中储藏十万天雷,一次可放万雷,无论是什么东西,都阻挡不住。难免化为备粉。 冯子康哈哈大笑,“若是我说,我可以站在路中,任你用雷公轰轰击,无论几次,都是毫无伤。这样的修为,费宗主觉得如何?” “什么?” 费天河怒火中杀,绿豆眼瞪得滚圆。“你是在找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心凶“,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毫发无伤,万雷击顶! 泛大师也是大吃惊。万雷击顶的威力,他可是亚讨脚烈田落下。敌方数万妖物,顷玄全灭。 若是给费天河足够时间蓄力圆满,出一击,就算是他,也是万万抵挡不住 冯子康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刚刚筑基的后辈,怎么可能能抵挡这万雷击顶? 庞飞知老爹心意,也知道他不便相劝,赶紧凑到冯子康身边。 “冯师兄,这只是一时斗气,还是不要 “军营之中,并无戏言”。 冯子康却是脸色一沉,把庞飞的面子都给驳了。 费天河怒极而笑,“好好好!现在的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龙虎山兵家就了不起了?看不起我五雷正法?好!那到要让我看看。到底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雷公轰硬!” 庞太师叹息一声,“费老师 “不必再说”费天河摇了摇手。“兄弟本来不想做恶人,不过,这是那小子自找的!”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冯子康,后者却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模样,似乎浑不在意。庞太师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悻悻作罢。 却见费天河冷笑一声,跳出门外。高声叫道:小子,不要光说不练,出来啊!” 冯子康微微一笑,对众人笑道:“左右暂时无事,那我就先下去与费宗主搭搭手,若有其他人要考较在下的本事,不妨一起,以后军营之中,可再断不容这种事情了!” 方生大师脸色略显担忧,只是合十低念“阿弥陀佛”并无其它表示;王四海眼中,满是惊奇的目光。料不到冯子康竟有如此胆量;刘不拾脸色阴沉,他既看不上冯子康。却也看不上费天河,此时双唇抿紧,一言不。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冯子康淡淡一笑,迈步跨出门外,看了看周围。 “费宗主,此地狭窄,不如到校场演练如何?” 此地诸人,都只不过筑基修为,自然没有像袁不焕那样招出一界来作为比拼场地的神通,赣州作为屯兵之所,当然有宽阔校场,比之在路中要好上许多。 “好!” 冯子康的淡定从容,落在费天河的眼中全都成了嚣张不屑,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只是透出一字,身形纵跃如电,已往校场而去。 冯子康却不着急,还和庞太师互相谦让,缓缓往校场而行。 城中兵民,忽然见一伙奇人都往校场而去,不免好奇,互相询问。这事情本来就瞒不住人,一传十十传百,冯子康还没有走到校场,全城百姓军兵就听说了,新来的大军统帅年轻人,居然要用脑袋硬接雷公费天河的天雷击顶! “乖乖,那哪儿受得了?” 升斗小民,不由咋舌,当日妖物攻城,费天河祭起雷公轰。一下子万雷下落,劈死几万妖怪的情景,大多数人都曾经亲眼目睹,威力巨大到恐怖,所以费天河才得了个雷公的详名。 一今年轻人,就敢硬接这万雷轰顶? 有些不信邪的,也都跑到冯子康面前去看,觉得此人面目平常,也就是一个寻常年轻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青面獠牙,怎么就敢答应做这样的事情? “也是,费雷公这么大本事。怎么肯屈居人下?庞太师德高望重,也就罢了,这小子年纪轻轻,又无资历,凭什么来统帅大军?你说这小子也是,费雷公凶猛,他让着一点也就罢了,何必要找死呢?。 “就是,这天雷轰了下来,哪里还能活命?其他几位大人也不劝劝?” “劝个屁!我看谁也不愿意屈居在这年轻小伙子之下,毕竟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是这小子被费雷公劈死了,我看他们也正高兴”。 “唉,这小伙子太可怜了 街头巷尾,流言蜚语大起,每个人都在同情冯子康即将殒命的命运。 偶然有几句飘到了冯子康耳中,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校场陈旧,还是前朝所修,只是空空荡荡一片,好多地方还长满了杂草,据说可以同时容纳万人练兵,地方到是甚大。 他们二人斗法,也不在意地皮砂石之类,冯子康慢慢走到校场中间。懒懒散散摆了个姿势,勾了勾手指,笑道:“费宗主,这便来吧!” “什么?”费天河脸色又是一变。围观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冯子康说要硬接雷公轰万雷轰顶,大家觉得他至少要开启几道防御法阵,加上一些宝物之类,就算这样。大家也觉得全无胜算,能够捡下一条命来就不错了。 庞太师还一直怀疑,冯子康是不是得了什么师门宝物,想要炫耀一几川与公轰凶猛无比,只怕他还是要吃亏。此刻见他什么准备侧小做。大惊失色。 “冯师侄,你这是 庞太师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兵家的希望,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统军之人白白死在这儿啊,赶紧凑到冯子康身边“这雷公轰非同小可,师侄你不要斗气啊,这万一有什么损伤,叫我如何向袁掌门交代?” 他这是诚心之言,虽然他对冯子康的本事还是将信将疑,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又什么损伤。 冯子康淡淡一笑,“太师,你尽管放心,这区区万雷击顶,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这话说得狂傲,庞太师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只好苦着一张脸退了回来,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又凑到费天河身边小声劝道:“费老师,这人家年轻人不懂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还是手下留情,莫要伤人为好 费天河把眼一翻,“太师,不是兄弟不给面子,实在是这小子太狂妄,今天若是不给他一点教。我兰山宗日后如何立足?” 他中岂能不知龙虎山兵家不是好惹的,若真是劈死了这小子,只怕也要引出一大堆麻烦,但若是让他低头,那可抹不下面子。 费天河瞧庞太师一脸为难的样子。拍拍胸脯,“不过太师放心,大不了我不取他性命就是!” 庞太师殷切交代几句,这才长吁短叹,退出校场之外。 这时候,校场中已经涌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庞太师心知今日此事无法善了,只好叹气连连,心中祈愿冯子康不要伤得太重。 “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费天河斜眼瞅着冯子康,语带不拜 “费宗主,还请尽管快些来吧。无谓多费口舌!”冯子康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费天河咬一咬牙,冷笑一声。“想用肉身硬抗我雷法,真是做梦,我不用雷公轰,也能将你轰成备粉!” 他伸手一指,一道天雷凝聚而成。轰然劈下,正中冯子康的头颅! “哇!” 校场周围众人看得分明,那道天雷粗大凶狠,虽然不若万雷击顶那么壮观,但这一下子下来,凡骨俗胎如何受得? 就算冯子康是修行人,这一下劈不死他,也得身受重伤。 费天河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这一雷劈下,冯子康受点伤,他的面子也过得去,后面万雷齐,也就不必演示了。 庞太师赞许地点了点头,老费这人。虽然脾气大了点,却也不是全无心机之辈。 “轰!” 雷声过后,尘雾弥漫,众人看不分明,都一个劲儿往前凑,等着那烟雾散开的时候。却见冯子康玉树临风站在校场中央,面带微笑,连头丝都没少了一根! “什么!” 费天河的脸色微微有些白,他所修雷部正法,威力虽然还不能与雷公轰的万雷轰顶相比,但这一雷之下,筑基修士也要小心应付怎么可能像冯子康那么轻松? 这小子不简单! 费天河这一刹那间有些后悔。龙虎山兵家果然深不可测,教出来的徒弟果然还是有那么一两手。他自己跳出来直接不给人脸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臭子是受不了雷公轰一击的! 费天河咬了咬牙,他知道如今势成骑虎,若是这时候收手,那就是他怕了冯子康,无论如何,他也丢不起这人! 庞太师面色一变,苦笑连连。“唉。我说冯师侄,你就不能稍微狼狈点儿嘛 就算冯子康要不受伤,只要稍微有些狼狈,他腆着脸上去阻止,圆了费天河的面子,也就罢了。 但是他现在毫无伤,意态潇洒的站在那儿,他现在要去拉架,不是明摆着打人家费天河的脸么。 “难道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结局?” 庞太师脸色惨淡,眼睁睁地看着费天河掏出了奇形怪状的雷公轰。 “一击之下,有万雷之威小子,你可要小心了!” 费天河面色铁青,高举雷公轰,冯子康呵呵一笑,语气轻松“不过是万雷而已,尽管来呗”。 费天河咬一咬牙,将雷公轰祭起,顿时天地变色,乌云盖顶。 云层之中,有好像万马奔腾的沉沉雷鸣之声。 “万雷击顶!” 在费天河高喝声中,只见无数炫目的电光,恍若神龙,倾覆而下! 冯子康所立之地,已被万雷覆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服口服 万雷覆盖,寸草不生! 即使曾经目睹过万雷击顶之威的众人,在近距离再次看到这威力巨大的神通的时候,也不由得神为之夺,心惊肉跳。 狂暴的毁灭之气漫溢开来,围观众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纷纷后退,噢到了那强烈的死亡气息。 费天河嘿嘿冷笑,眼神之中,虽然有泄的快意,却也有些不安。 庞太师沉痛地摇了摇头,事态终于还是展到了这个地步,冯子康必死无疑,那也就不用看了。他现在心中所想,就走到底怎样才能跟龙虎山兵家交代,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万雷轰鸣,足足持续了有一炷香的时候。 一炷香之后,雷声停止,云层散开,扬起的尘雾也渐渐地落定。 庞太师正在懊恼,耳边却忽然传来了惊呼之声。 “难,,难道 庞太师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打量着校场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从尘雾之中显露出来! 冯子康! 他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就连头丝儿也没有掉下来一根! “不,,不可能!” 先怒吼出声的,自然是扔出万雷击顶这一神通的费天河。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就算这个少年真能躲过所有的天雷,也绝不可能如此 松! 他把这万雷正法当成了什么? “万雷击顶,我自闲庭信步”费宗主,你可服了么?” 冯子康轻轻一笑,费天河却是面色惨白,不敢置信,心丧若死。 这,,这是什么样的神通修为? 自己的拿手绝招,被这子举手抬足之间轻松破去,连他的衣服都是干净整齐,一点狼狈样儿都不显,这叫他这件兰山宗的镇门法器雷公轰情何以堪啊! 冯子康不为己甚,淡淡一笑,回到庞太师身边,笑道:“今日手痒。只是稍稍与费宗主印证,若没有其他人手痒,那我们就回营去吧。还有军情大事要商量,这些印证之事,也只能偶一为之了!” 自庞太师以下,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各不服气,但费天河的万雷击顶还是公认的攻击第一,他们几人绝不敢硬接。冯子康轻描淡写就毫无伤,这一手把他们的傲气都给震了,哪还有人敢多嘴。 冯子康带头离开校场,他们也都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脑中还在震慑不停。 围观众人,这时候才爆出狂热的喝彩之声!他们刚刚才反应过来,在如此凶猛的万雷击顶之下,这个少年人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这是何等的神通! 掌声如雷,高声叫好! 冯子康微微一笑,对着人群轻轻挥了挥手,潇洒自然。 费天河呆立在校场中央,一动不动,雷公轰这件珍贵的法器,随意地抛在面前,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将它捡拾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脑中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费宗主”奉父亲之命过来找他的庞飞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禁抚腕叹息,“跟我回去吧 费天河惨然摇头,“我还有脸回去么?。 他堂堂一宗之主,用尽全力只攻不守,居然奈何不得一个无名少年。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回望去,只见人群之中还在议论纷纷。虽然人多嘈杂,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在说些什么,但是在他想来,定然字字句句都是辛辣的讽刺。 庞飞哑然失笑,“费宗主莫要想的太多,只是寻常较量而已,而且。刚才冯师兄也说了。 他凑到费天河身边,“费宗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冯师兄到底是怎么破掉你这个万雷击顶神通的么?” “啊!” 费宗主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忤枰直跳。 丢面子事但是兰止。宗从来都是玩雷法的,最厉害的万雷击顶都给人轻松破的干干净净,那其它雷部秘法,还能算什么东西? 他身为兰山宗宗主,最应该关心的是这个,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兰工。宗生死存亡的大事,相比之下,这区区面子,到也算不得什么。 “我随你回去!” 他赶紧厚着脸皮,跟这庞飞一起往中军行辕而去,庞飞不由失笑。 刚才那句高,是冯子康教他说的。 冯子集说,听了这句话,费天河一定会过来。 果不其然。 “冯师兄,这回我们父子俩,可真是对你心服口服了啊!”眼见费天河折了这么大的面子,还是屁颠颠地跟在冯子康身后问长问短,庞飞不由翘起了大拇指。 这个兵家师兄,虽然年轻,手段修为,硬是要得! ※ 经此一役,冯子康的威望大增。至少没人会再怀疑他…为深浅。连费天河都丢了这么大个脸,其他人自忖缅…不讨就与他不相伯仲,也就不敢再轻启事端。 这时候冯子康才能开始调度分派,准备迎战。 骆州城外,聚集了大约四十万妖物大军,分散于乡野诸地。 城内驻军七万,城外有三座大营。总计三十万大军,与妖物遥遥对峙,已经好几天没有接战了。 “费宗主半月之前,以万雷击顶之法灭去一名妖族大将,他们人心惶惶不敢再战,最近这段时间,像是在等待援兵。 庞太师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数次出城冲阵,奈何妖怪们的布阵虽然零落,但却宛有玄机,组成一个守御大阵难以冲破,战了几次。各有伤亡,也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些妖怪扎营的方法,我来之日曾仔细观察,也是这个看法,不过这守御阵法不足为惧,倒是不用管他,只是我看他们的援军,也就快到了,我们也要早日做好准备才是。” 他那天观察敌营,还被方定国父子诬为奸细,他斩了方定国,方成梁无颜再留,于昨日就已经求辞离去。 “援兵就要来了?” 庞太师吃了一惊,双眉紧蹙。“将军,请问何以见得?” 如今冯子康正式成为领军之人。又是在军营之中,庞太师就以将军相称,不再成为师侄,以示郑重之意。 “我昨日从城下经过,见妖物中军帐中,开始搭设芦蓬,显然是在迎接有道之士到来,只怕这几日间,就又有变故” 若是真刀真枪,比拼战阵功夫,庞太师一点儿都不怕,只是妖物之中。时常来一些旁门左道的古怪神通,一时不察,就着了道儿。庞太师进进退退数次,战线始终胶着在赣州。就是这个原因。 几人正商议间,忽然有小军来报,“启禀将军、太师、诸位仙长,城外有一个女妖怪拨战,指明要费宗主出战!” “哦?女妖怪?” 冯子康微微一笑,“来得倒是好快” “将军,提放有诈,不可轻易让费宗主出战!”庞太师为人谨慎把细,吃了妖怪好几次亏之后,岂会再轻易上当。 冯子康点了点头,“你们先随我到城楼一看究竟便知!” 他们一行人来到城楼上,冯子康举目下望,却见一个坦胸露背的风骚女子,在城门口大声叫骂,她身形壮大,足有一丈来高,但是那条腰肢却是柔软无比,甚是妖娆。 那女子妖媚无比,手无寸铁。骑着一条深蓝色海蟒,在6地上艰难扭曲,甚是古怪。 “就是这女子稍战费宗主?” 冯子康笑了笑,“不知哪位将军要下去会一会她?” 费天河一听大急,“将军,费某虽然不才,不是将军的对手,但这区区女妖何足道哉,还是让我下去。将她枭吧!” 人家指名拨战,他要是退而避战,难免会让人觉得是畏怯。他今日才折了面子,再背个畏怯避战的罪名,真真是不要混了。 冯子康哈哈大笑,“费宗主不必着急,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避过这万雷击顶神通的么?也许着落在这女子身上,便可知端的” 费天河吃了一惊,“将军,你是说这女子也能够”也能够对付我这万雷击顶?” 他心中大是沮丧,如果只是冯子康能对付也就罢了,妖怪当中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也能解决他的万雷击顶,那他兰山宗数百年传承,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既然指名椭战于你,想必早有手段,我只是看到她的形貌,略有猜测而已,费宗主不必担心,让人去一探虚实,稍后便知!” 冯子康不为己甚,反而是宽慰了他一番,这时有一清风山修行弟子求战,冯子康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那弟子飞下城头,斩开法兵霹雳连环剑,通报姓名。 “呔!那妖怪,我乃是清风山弟子张平,特来取你性命,还不快快通名?” 那女妖怪斜睨了他一眼,嗤之以鼻,“费天河不出来,到是来了个。小辈送职也罢,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是南海七旋滩曼母老祖,出招吧!” 那弟子也不客毛,散出漫天剑光,只曼母老祖的脑袋。 曼母老祖呵呵大笑,一荐之间,只见一道电光不知从何处射了出来。穿过层层剑气,正中那张平顶门。张平惨叫一声,栽到在地浑身烧成焦黑,竟已身死! “啊!” 费天河大吃一惊。他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个妖怪,手指头儿抖个不停。 “这妖怪,怎么也能修的我部雷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斩妖首功,四妖又至! 二击系刚系正,妖怪的戾与大重。除非能解成*人身,愕州万卜习不得的。若要强行修习,只怕还未放出雷法,自身就要被活活雷死。 这妖怪明显只是得化人身,而非解成*人生,能用雷法,岂不是咄咄怪事? 妖怪修道,总有一个变化人身的坎要过,一般来说,妖怪修道几百年,到了这个坎上,就有两个选择,一是化形,而是解生。 所谓化形就很简单,只是化去横骨,变作人身,原形还是妖怪,这样修为不失,只要不被打回原形,人身修道,也是一样。 还有一样就要惨烈的多,就是解生化为真人,这样修为会大幅倒退,甚至是全废,但从此之后,就彻底转化为人,不再是妖怪了。 大多数妖怪的选择都是化形。这也很明显,当人又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何必就要浪费数百年修为,化形不也是一样么? 这只女妖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化,居然能使用雷法,这就让费天河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了。 冯子康却是面色平静,似乎胸有成竹。 “果然如此 这妖怪天生有雷电神通,费天河若是下去,只怕是吃力不讨好,他回头对这费天河点了点头,“费宗主,你不妨试试,轰这妖怪一雷如何?。 “这 在城楼上偷偷轰上一雷,迹近偷袭,正道人士自然是不屑为之,不过冯子康讲的神神秘秘,费天河咬了咬牙,还是并指一点,扔下了一道天雷。 那妖怪正在耀武扬威,欢庆胜利,冷不防头顶上一个雷劈了下来,猝不及防,正中顶门! “好!” 城楼上众人一声叫好,抬眼看时,却见那妖怪头捧起,脸皮焦黑,却是戟指怒骂,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费天河傻了眼,他的雷法虽然也不是每战必杀,但是像今天这样死活起不了作用的,还是第一次,不由得灰心丧气。 “费宗主不必灰心”冯子康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这妖怪正是他们刻意寻来,对付你雷法的,雷法无效,也是正常,她所用之法,与我一样,只是她却是天生本能,我是后天摸索而得。 “啊?刻意对付我的雷法?所用之法,与将军相同?” 人家等了好几天的援兵,好不容易等来这妖怪,上来就指名道姓要椭战费天河,若不是专门有克制雷法的手段,岂会轻易叫阵? 冯子康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女妖乃是深海巨鱼所化,天生属雷,可放雷电,修炼成妖之后,这雷法就是本命神通”。 “竟是如此?”费天河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妖怪的本命神通,那就好解释了。否则如果是妖怪也能学雷法,这又是一件大动荡之事。 “那为何将军说她避雷之法。与你相同?”费天河对冯子康能够硬接他的万雷击顶毫无伤,一直都耿耿于怀,如今冯子康亲口说出这妖怪的办法与他相同,正好动问。 “哈哈!” 冯子康指着那妖怪哈哈笑道。“你不要看她跨坐在海蟒之上,其实两腿着地,接于地气 费天河傻愣愣地看着他,“那,,那又如何?” “嘿”冯子康摆了摆手,“你看那妖怪,虽然娇嫩,外面却是一层油皮,这油皮善能导雷,只要与地皮接触,即使被天雷劈中,也可导入地下,对于是这厚重大地接了你的雷法。这大地广阔无边,厚德载物,就算是天雷也无可奈何,你一个小小雷法,又能奈它何?” 他又指了指那妖怪,“刚才是那妖怪猝不及防,若是有心防备,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那曼母老祖正在城下暴跳如雷,她劈死张平,正自得意,谁知道那些正道修行中人,居然偷袭,让她吃了个闷亏,原本的完胜也失了几分光彩,怎不叫她怒火中烧? “那将军你又是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只是逆转五行,以五行金气充于体内,浑身如金,天雷劈下,自我体内一引而过,遁入地下,我自己自然是毫无伤,”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之难,却非寻常人所能臆测。若不是他完成神级筑基善功任务,被大轮回盘脱胎换骨,更以天生金灵为五行之物,筑造五楼十二城中的西方金楼,可以倾泻金气,短时间内重铸肉身,也断然不会那么轻松。 “了不得,,了不得,” 费天河心中也是大起波澜,其实冯子康对付他万雷击顶神通的方法也不算什么,若是天生五行纯金的肉身,也自然不惧雷电。但是并非五行纯金之身,在那转瞬之间,颠倒五行,这是需要何等的神通? 虽说这是个笨法子,但是筑基中人,只怕没几个能够做得到至于凝丹高手,嗯,他们或许可以颠倒五行,不过也不必拿这法子来对付他的普通雷法了。 费天河心下大定,终于现自己家的神通秘法不是废纸,老怀大慰,对冯子康也是由衷佩服,从此成了他坚定的拥更,终其一生,不准别人说冯子康一句坏话。 “那眼下这妖怪,该如何对付?”费天河知道自己并非对付这妖怪的好人选,开口询问。 冯子康自己如果亲自下场,自然这什么曼母老祖是手到擒来,可是他身为主帅,轻易就冲锋阵前自然不妥,他想了一想道:“这妖怪虽然凶狠,但只会靠着本命神通狠打,若我看来,刘长老若走出马,斩这妖怪有七成把握” 刘不拾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那妖怪雷法厉害,若是当面劈上一记,只怕他也要受重伤,心中忐忑,但他生性有几分傲气,冯子康既然点到名了,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踏上一步。 “将军,在下愿下城斩妖!” 冯子康淡然一笑,“慢来慢来!那妖怪虽然吃你这生死旗门的克制,但她雷法厉害,若是被她先下手为强,只怕刘长老也要吃亏,就请王师兄随后压阵,若是那妖怪放雷,就以你师门玄武盾接下” 王四海吓了一跳,这冯子床川旧们的神沥法宝如数家珍,怎不叫他吃惊,不讨冯子请是。若是以玄武盾防御,那雷法固然厉害,也不能一击击破,有这功夫,刘不拾的生死旗门定能建功。 两人一齐答应,掠下城楼,那女妖见下来两人,也自不惧。 “来者何人,莫要做了屈死鬼!” 刘不拾冷哼一声,“无知妖怪,我乃是雁荡山浮威宗刘不拾,今日来取你性命,还不受死!” 那女妖放声大笑,意甚不屑。瞅准他来势,一雷就劈了过来王四海在一旁看得明白,祭起玄武盾。被那雷电一击,远远撞飞了开去,但那道雷电也自消饵于无形。 趁这功夫,刘不拾双手一展,半空之中,幻出两道旗门,一道红色,一道黑色,绕着那妖怪团团乱转,那女妖不识得旗门遁甲神通,看得眼花缭乱,一提胯下海蟒。就往黑色旗门中冲了出去。 刘不拾摇了摇头,“自取灭亡,休得怪我!” 只见他双手一拍,轰然一声巨响,那两道旗门在半空中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个女妖也自不见,过了一炷香辰光,只见黑色旗门又在空中现形,哗啦张开,掉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正是那女妖怪曼母老祖的人头! “哗!” 本来妖怪见曼母老祖胜了一阵,气势甚高,没想到还没多久,就被人砍了脑袋,顿时一片大乱,冯子康见势,顿时下令开城,黑卑骑军冲杀一阵,斩得那些无心恋战的妖怪屁滚尿流,足足斩一万余级,赶得那些妖怪狼奔逐突,后退三十里扎营。 这一场大胜,才真正奠定了冯子康在赣州军营中的地位。 ※ 今日大胜,晚上宴饮庆功,一致推举刘不拾为功,让他坐了座,他虽然生性倨傲阴沉,但受人如此推举,也是大乐,多饮了几杯,醺然欲醉。 庞太师也是大喜,冯子康这等人才,看来这西南兵事,有了解决的希望,早日击退妖兵,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那是他的夙愿,眼见有望,对冯子康更是推崇。 “冯师侄如此大才,若能入朝为官,何愁天下不安定” 话虽这么说,他也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人家可不像他,如今年方十六,已经筑基成功,正是修道的好时候,修炼百年凝丹化婴,分神渡劫,还有飞升成仙的大好前程,怎会在乎什么俗世富贵? 他心中微微有些酸意,但更多地还是对后生晚辈的欣赏。 “雏凤清于老凤声!冯师侄如惊鸿一现,才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老了,不中用了 费天河点头应和,他现在最服冯子康,自然也是开口大赞,自愧不如。他们俩开了这头,于是一众人也开始胡乱吹捧,冯子康自然逊谢,陪着大家尽兴畅饮。 “今日之胜,也靠是大家戮力用功,不过照我看来,这西南战事,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毕竟妖物一方,主力未出,我们还是要心戒备,以防他们反扑。” 冯子康头脑还是很冷静,众人也服他说得明白,点头称是。 这确实也是实情,冯子康也不敢怠慢,回到休息之处,默运无相天魔心法,观察敌营状况,自己则是安心修炼,不敢有一日懈怠。 其后几日,又有数次攻防,却大多是小打小闹,这一日午间,冯子康却又现妖物营中,来了四人。 “倒是一批批来到不归海妖物之中,高手还真是不少!” 冯子康冷笑一声,不过这次却感到强悍的压力,自知这几人不好对付。 次日,妖怪营中果然用杀出一彪军马,到赣州城外掇战,正是那新来四妖带队,其后部众,奇形怪状,甚是可怖。 “将军,可看得出他们是什么来路?” 冯子康缓缓摇了摇头,他已经以无相天魔心法盯着看了许久,并不能看穿原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军,就让在下下城一战,看看他们的虚实!” 王四海在一旁请战,他上次一战得了个次功,如今跃跃欲试,也想得个功。冯子康略一思索,点头同意,毕竟他浑身如龟甲,刀枪不入,前去试探人家虚实最好。 “若有不对,赶紧退回”。 冯子康。丁嘱两句,王四海点头答应,巨吼一声,飞身下城,那四妖见有人下来,一起大笑,其中一个穿玄色道服的老头儿背着个大葫芦迎了上来。 王四海为人乖觉,欺那老者动作缓慢,急冲向前,飞起一刀就看向那老者肩头,老者托大,以葫芦一架,右手伸出一柄黑刃,刺向王四海胸口,逼他后退。 谁知道王四海不避不闪,祭出玄武盾挡在胸前,仍是狠狠一刀劈下,那老者力气未足,葫芦竟然被他荡开,一刀削在肩膀之上,连皮带肉砍了一块,那老者痛极而呼。拨转马头逃走。 王四海心中得意,飞身追袭。 冯子康见势头不对,赶紧大喊:“王师兄,快回来!” 王四海还未及反应,只见老头身后闪出一人,也不搭话,抽出袖中蒲扇,对着王四海就是一扇! 王四海只觉得头疼欲裂,一头栽到,口吐白沫,一时竟挣扎不起。那老头阴笑回头,祭起手中葫芦。只见无数黑色飞冉,从葫芦中飞出,缠住王四海周身,拼命咄咬。 冯子康脸色一变,飞出城外,一剑撒下万千剑光,将那些黑虫尽数斩落,抄起王四海,那老头心痛而退,持扇之人又掩身向前,冯子康不知他扇上神通,不敢怠慢,飞身而退,回到了城楼之上。 方生大师集紧迎了上来,接过王四海,一探他心脉,却是摇了摇头。 只拿一瞬间,王四海竟已被那黑虫咬死,再无挽救之机。那黑虫之可怕,也由此可见一斑。 “这四人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有此神通?” 庞太师愁眉紧锁,却是搞不清那四人来历,心中焦急万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明凶,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探听虚实,意外得闻 这一阵折了王四海,冯子康也是面色不豫,“翌日再战,我定然将他们诛除!” 庞太师吃了一惊,“将军,你乃主帅,轻易涉险,只怕” “没关系!”冯子康摆了摆手,“我定会查明他们虚实,再行动手!” 昨夜那四人安歇甚早,冯子康未能查清他们的底细,今日这四人战告捷,骄狂之态初显,晚上也许有机可乘。 收敛王四海,有几个与他熟识的哭了一场,不过生死无常,又恰逢天地大劫,纵然是修行人也是朝不保产。也只能淡然视之。 连四万八千岁的天帝都难免陨落。修行之人,在证道长生之前,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一个不留神,就要丢了性命。 冯子康也不免慨叹,几日之前。这王四海还是兴致勃勃与自己喝酒。如今却只成一具冰冷尸体,世事之无常,乃至于斯。 他的后事,自有同门中人料理。军中虽有抚恤,但对于修道人来说。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无人在意。 等到天断黑下来,冯子康回到休息之处,控制无相天魔化身,往妖物军营之中潜去。 果然妖营之中,正在庆功。 妖营各自为战,与人类军队大不相同,并不设统帅全军的职位所以他们打起仗幕一盘散沙,但是靠着个体的悍勇,仍然能与庞太师所率精兵抗衡。 所以四妖一至,自然成为自己所属妖部的领,此刻在营中宴饮,也无他妖陪同。 冯子康无相天魔化身侧身潜伏营中,静静听他们讲话。 “大哥,来此之前,师父殷勤叮嘱。让我们务必小心,如今看来,赣州城中也不过是一帮草包货色。哪里能比得上我们修炼神妙?” 开口的正是那持扇之人,他五短身材,脸有黑痣,刚才听他们称呼。号称铁扇道人,在四人之中年纪最排行第四。 “莫要小看”被称作大哥的那位头戴莲花冠,三角眼卧蚕眉,留着弯弯曲曲的一丛胡子,“今日虫二的喑心虫,不是吃了好大一个亏么?那小子的剑法也算不错,” 那放出啮心虫杀死王四海的老者。就是这伙人的老二,名字就叫虫二,一手咄心虫玩得出神入化,今天白天给冯子康斩杀了好几十只,心中正在痛惜,听大哥这么说,更是愁眉苦脸,咬牙切齿。 “这小子可恶!我非将他千刀万副不可!” 旁边黑胖的老三哈哈大笑,“二哥,你放心,我这柄解牛刀可不是吃素的,就借给你用,你要切那小子几刀,就切几刀,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冯子康听了半天,差不多终于搞清了这四人的来历。 四人中的大哥房木,头顶莲花冠有不可思议的神通;老二就是虫二。善用咄心虫,杀人于无形;老三名叫刘屠,使一柄解牛刀,也是厉害非常;老四就是用那破脑扇的铁扇道人,扇出来的劲气无形无相,伤人脑髓,最是阴狠。 这四人,都是不归海妖王南天无极的弟子。 南天无极这个妖王的名字,冯子康也隐隐听过,好像是元婴期的大妖。本领高强甚是厉害,在不归海之中。名头也仅仅次于化神期的老妖幽冥上人而已。 “竟是这人的弟子 冯子康暗自心惊,元婴期的妖怪,到底是让人心惊,毕竟龙虎山兵家上下,自鲁将军殁后,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元婴期。 “大哥,我还是不明白,这次只是一次小事,为何不归海几大妖王都这么重视?虽然他们自己死活不肯踏入中原半步,但也各自差遣了手下得意弟子前来,算上兄弟这一批。前后总有七八波人了吧?” 这时候虫二问,倒是吸引了冯子康的注意力。 西南战事,确实是有些蹊跷。如果说是为了幽冥上人的弟子白骨神君报仇,那几个大妖前来复仇,也就走了。 调动妖兵,攻袭中原,偏偏自己还不出面,只使徒子徒孙上来纠缠。似乎就是要把这西南战事延绵拖延,不知是何打算” 冯子康知道元婴之后,对天地运转,都或多或少,会有所感应。所谓西南天地大劫之卓,那些妖怪也不可能不知道。 劫数之中,人命如纸薄,这些弟子派上前线,大多都是来做炮灰的。 “这件事情,我也不明白 房木沉吟良久,缓缓摇头,“我们四人下山之后,听说师父已经紧闭山门,宣布封山十年,不允许其他弟子再下山行走,我有心打听,其余几位妖王也是照此办理,”,仇就是最后批了?。老三刘屠呵呵大笑,“那也好。咱们就可以慢慢宰割那些小虫子,不用担心后面还有人来抢功了”。 房木面有疑惑之色,“其实几位妖王,在我们大军压境之前,倒也来过中原一次,,咱们师父也曾来过,” “啊?” 听大哥说出秘辛,原本专心喝酒的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师父他老人家来过,我们怎都不知?。 房木摇头不已,“此事连我都是无意中知晓,听说当初不归海五大妖王,为了白骨神君之事,齐赴中原。与中原的几位高手动起手来。” “中原高手?” 房木点了点头,“据说,有墨家矩子墨武、阴阳家的宗主李天罡、五台山净土宗明辉老和尚,还有其余二人,并不清楚,总之也是差不多等级的人物,在西南与师父他们屡战七日,各自受伤而回 这事甚是隐秘,中原修行界也未有流传,冯子康也初次得闻大是 奇。 要是当初就已经是哥级战力的决战,如今延绵的战事,更是不明所以。 “打成这样了?还要咱们干吗?”虫二毕竟也不是傻子,隐隐也觉的哪里有些不对,代替冯子康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 老四铁扇道人凑了上来,神神秘秘地显摆,“这事情,我倒是听师尊无意中提过一次,这西南之事,纯粹不过是个幌子!” “幌子?”虫二吃了一惊,赶忙追问,“四弟,你怎么不早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赶紧说说”。 铁扇道人得意洋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日师父跟那老乌龟下棋,我在旁边伺候茶水,听他们闲谈之中,说起这西南战事,说上人的意思,目标根本不在西南,而在别处”。 “别处?” 另外三妖一起动问,铁扇道人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过就是偷听到了片言只语,实在是不知端的。 冯子康却是眉头微皱,似有所悟。 今天他化身来此营中,只是为了了解这四妖虚实,却不料竟然得知这等消息,果然是不虚此行。 这四妖喝了半宿,到最后酷丽大醉,冯子康也收回天魔化身,微笑。 第二日,四妖又在阵前叫战,冯子康要自行出城迎战,庞太师又来慌忙阻止,冯子康叫他放心,驾起剑光飞跃城下,轻蔑而立。 “尔等四妖,我也懒得多花工夫,你们就一起上吧!” 笑呵呵正要出手的那老三刘屠面色一变,随即又哈哈大笑,“大哥。你说他是不是疯子。居然要我们兄弟一起” “嗖!” 一道白色剑光破空袭来,刘屠猝不及防,待要闪避之时,到光已到面门,赶紧把头一偏,那剑光在他耳边掠过,削去了半轮耳瓣! 他疼得哇哇大叫,房木脸色一变,把手一挥,另外两人跟他齐上,四人将冯子康团团围住。 “好小子!果然有几分工夫!你今日伤我兄弟,那是非死不可了!” 房木抄剑来攻,冯子康虚晃了几个回合,其余二人从旁夹攻,刘屠也翻起身来,偷偷摸摸从背后拔刀砍来。 冯子康一声笑,身周淡金色圆弧涌起,将他们全都逼出圈外,这四兄弟大怒,各自祭起法宝。 房木将莲花冠祭起,万道霞光。照遍天地;虫二放出成千上万啮心虫。黑压压地一片;刘屠解牛刀高高扬起,杀气凛然;铁扇道人阴阴扬起破脑扇,冲着冯子康就猛力挥去。 庞太师诸人在城楼之上看得心惊胆战,高声呼喝小心。 冯子康哈哈一笑,剑光横扫,卖个破绽,窜出四人包围圈,施展年里流行,一路往南遁去。那四妖哪里肯舍,各持宝物,紧紧追上,誓要将其斩杀。 冯子康一路遁逃,直到离城甚远。没有外人看到的地方。才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四妖大呼小叫追来,见他突然停步,不解其意,刘屠被他割了半片耳朵,最是愤怒,跨出一步,冷笑道:“小子,你是认命了吧?也好!省的我们兄弟多费功夫,就让我老刘,来给你一个。痛快吧!” 冯子康冷冷扫了他们几眼,嗤之以鼻,“你们追到此地,那就是自寻死路!” 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倒是令得那四个妖怪心中一凛,不知他还有什么王牌,不由四面探看,却现并无埋伏。 面前,确确实实只有这个少年一人而已!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阵斩四妖,路遇排山 尔莫不是失心疯了嘿就禁你个真就想对付我们稍甲” 刘屠哈哈怪笑嘲笑他自不量力。 谁说我要一个打你们皿个” 冯子康淡淡一笑轻轻一拍龙缺怒吼声飞身而出。 龙缺你去对付那个拿扇子的” 他轻轻一弹又从胭脂盒中把朱莉儿和鬼王涂放出你们俩去对付那放恶心虫子的老头儿” 刘屠怒吼一声拔刀砍来冯子康呵呵一笑莫急你就是我来亲自动手不要急着送死” 他暂退数步挥出无数剑光阻住刘屠去路。 只听房木阴恻恻一声冷笑小子果然早有准备只不知道你又安排何人来招待老夫呢” 冯子康一拍双手呵呵笑道房先生的莲花冠威力无穷在下自然不敢轻视四象现” 四尊厉吼现身将那房木团团围住。 形势顿时逆转 刚才还是四人围攻冯子康的局面如今倒了过来那铁扇道人最是狼狈他手持破脑扇对着龙缺死扇活扇偏偏龙缺根本就没有脑子岂会怕他这种宝物一点不为所动狠狠追击打得铁扇道人体软筋酥狼狈逃窜。 虫二的啮心虫虽然厉害但在朱莉儿和鬼王涂的十几道冥河防御之下始终无法越雷池半步。 至于刘屠在冯子康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压制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解牛刀虽然是件宝物但是缚手缚脚始终是用不出去。 倒是房木一尊莲花冠遍照四方虽然被四尊团团缠住却还显得从容有余时刻看着兄弟们的窘迫心中大急。 只是他也没料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子居然随身带着那么多帮手。 机关兽。傀儡。鬼子母还有这莫名其妙的他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倚多为胜不是好汉” 刘屠眼看自己兄弟被围殴不经大脑就高声喝骂。 冯子康哈哈大笑我现在是倚多为胜那你们刚才算是什么” 刘屠面上一红身形一滞被冯子康抓住机会一道剑光挥去就割了脑袋手中解牛刀还不住挥舞扑腾一阵这才倒地生死。 再说了我就是要绮多为胜你又能如何”冯子康一脚将他踢开冷冷大笑。 一哥” 铁扇道人悲嘶一声他本来就形势危急哪容分心登时被龙缺巨爪抓住撕成粉碎。 虫二见势不妙撒出漫天飞虫就要逃跑冯子康算准他跑路方向堵在前面一剑杀了挥手就拿一个王瓶把那此啮心虫尽皆收 转瞬之间一妖全灭困在四象阵中的房木大是心痛目眦尽裂口喷鲜血莲花冠光芒更胜竟群逼得四象节节后退。 拼命了” 冯子康冷冷一笑也不在意将那几人的宝物都收了解牛刀他就毫不犹豫地让吞天古刷吞了好歹也能弥补几条裂瘾那破脑扇别辟蹊经神通特异倒是有此用处冯子康将它收起回头看那房木垂死挣扎。 龙缺诸人也不帮手就随着他在一旁观看。 这四具虽然不会说话但看到人家都已经干掉敌人只有自己四人围殴一人尚未成功未免脸上有此烧也开始卖起力气那无毛巨兽自从被火烧光一身毛后一直没长出来时常畏畏缩缩这时候也豁出去了扑上去一把抱住那房木的腰死不松手天王看得便宜抡起宝塔狠狠就往房木头上砸去。 哐”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房木虽然厉害怎经得起这全力一砸脑袋登时扁了一半气绝而亡。 南天无极手下的四大弟子也不过如此啊” 冯子康冷笑一声收起那顶莲花冠果然见是一件奇物不但可以放出神光照人也能防护自身他毫不犹豫就戴到了脑袋上。 这斩妖除魔所获得的战利品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了。 比起其它得到的好东西只能藏在暗处甚至只能卖了这可要好得多了。 果然斩技除魔才是达正道” 他也不顾自己就是无相天魔化自不无恶意地这么想着。 冯子康斩下四妖级带回输州城中挂在城门示众众人惊喜之余更是时他的实力推崇备至心悦诚服。 他却在想着,按照那四妖所言这一批乃是最后不归海所来之妖斩杀之后应该暂时没有新的妖怪再来。 等了几日果然如此各地来赴援…眺赏真人十络绎不绝妖怪还真的断了援兵冯异康牛甲吠友阵破妖军几十阵大获全胜终于将妖物全都赶出中原境内。 这样一来他的声名更是轰传。 第一次冯子康斩杀兀都牙之时天下议论纷纷集有争议。 第二次他屠尽莽苍山群妖更是毁誉参半。 但这第一次冯子康率军大破妖物联军完胜西南战事这可就是一边倒的赞誉了。 龙虎山兵家去了一个鲁将军又来了一个冯子康” 天下之大到处都传扬着这么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的主角却离开了大军独自在西南山路中的一处小茶亭喝茶。 倒不是冯子康要抛开灭妖大军剿灭残余妖物的命令他已经下达他并不操心。只是当日夜间听到那四妖商量之事却让他一直泛起嘀咕。 目标根本不在西南而在别处” 这句话让冯子康大是疑心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天地要生变了 而且这一场变故与他休戚相关。 这也许就走进入筑基之后对天地变化的一点感应但到底这变数在何处他却始终都摸不准。 冯子康所修兵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妙算心法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数。 如果一切清清楚楚能让他算个明白一切尽入鼓中这才让他最是放心尤其是筑基之后冯子康更是稳扎稳打不肯轻易冒险万事谋定而后动。 这个变数让他寝食难安不惜亲自离开输州到南疆边境一带查访希望能找到此线索。 他坐在路边休息把朱前儿叫出来充作丫鬟给他端茶倒水。看着这个原来威风八面妖娆妩媚的筑基女子如今呆愣愣地只会听吩咐做事倒也是件有趣的事儿。 茶馆老板识得他们是从头而降的仙人自然也不敢打扰远远看着。 这时候只见空中黑气弥漫从黑气之中又钻出几个奇形怪状的人来冯子康原以为是妖怪正要持剑斩杀仔细一看却是人类。 估计不知道是什么邪门门派的弟子不过既然是人冯子康也就懒得管他们自顾自地在一边喝茶。 那几人落下云头也到这一处茶铺休息。 他们看见冯子康身边的茉莉儿生得美貌眼睛一亮为的一人垂涎一尺一双贼眼都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冯子康冷眼扫了他们几眼他们才稍作收敛坐下喝茶大声交谈。 少宗主这次我们去输州城你定能立下大功到时候就名扬天下了” 那是当然少宗主何等修为只要随意出手那此妖魔鬼怪岂不是手到擒来” 那为之人正是他们的少宗主嘿嘿一笑大伙儿也不要说得太过我这次去还是要多靠大伙儿帮衬显一显我们排山教的威风” 那是我们排山教乃是七十二上门之一比之什么龙虎山兵家也差不了那许多少宗主若是立下功劳便能让世人得知天下可不止冯子康一个少年英豪” 冯子康微微领这一伙人原来是西南排山教中人排山教虽然地处边陲但与中原渊源颇深几位者宿修行也高被列为中原修行界七十二上门之一。 只是这少宗主只不过走了气后期的修为尚未筑基如此托大倒也有趣。 听他们说得热闹朱莉儿不觉也扑哧笑了一声。 她如今虽然是惟命是从的傀儡但自身智力大约与**岁女童差不多听着这此人胡吹法螺而冯子康就坐在她的身边自然不免哂芜 她声音虽轻却也落入了有心人耳里。 那排山教少宗主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美人儿忽然见她扑哧一笑似乎是有嘲笑之意大为恚怒更有借口纣缠。 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走狗会意立刻就大喝一声兀那小娘子我们在这里与少宗主喝茶你怎敢在旁哂笑嘲笑我们排山教的功夫莫非是想找麻烦么”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不愿与他们一般见识他反正也休息够了拉起朱莉儿转身欲走。 想走” 那大汉看见自己喝骂没有反应担心少宗主骂自己不得力一个纵跃挡在冯子康之前。他鼻子朝天冷冷地喷出两股凉气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屑。 要走的话先让这位小娘子给我们少宗主端茶认错再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删姚。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斩尽杀绝,霸者气度 第一百三十九章斩尽杀绝,霸者气度 “闪开!” 冯子康只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那拦路的大汉浑身酥软,动弹不得,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与茉莉儿擦肩而过,就要扬长而去。 “冯三!你在干什么!”少宗主大怒,高声喝问。 那叫做冯三的家伙浑身一凛,对自己竟然随意放走了少宗主要的人而感到莫名其妙,为了补救,他赶紧又窜上一步,伸手向茉莉儿的手臂上抓去。 “往哪儿走!” 冯子康冷哼一声,把茉莉儿往前一推,也不回头,不知从哪里扬起一道剑光,斩下了那冯三的手掌! “有些人总是要找死,那也没有办法……” 他淡淡说了一声,冯三捂着手臂大叫,翻滚在地。 “好大的胆子!” 少宗主一拍桌子,左右几人飞身上前,堵在了冯子康面前。 “朋友,你伤了我们排山教的人,难道这么就想走了?” 他们恶狠狠站成一排,面露狰狞之色。 排山教久处边疆,与妖物杂居,虽然也属七十二上门之一,但是行事霸道,与中原门派大不相同。 他们也嚣张惯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他们排山教最大,只要报出这个字号,谁敢轻捋虎须? 谁知道今天这人居然轻轻易易就砍下排山教弟子的一只手掌,若让他这么轻易走了,岂不是折了排山教的面子? 冯子康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问了一句。 “那你们想要怎样?” 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件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怎样?” 排山教少宗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伤了我排山教弟子,不用说了,自裁吧!这个女人留下!” “对!” 那几个汉子大声起哄,围着冯子康虎视眈眈。 冯子康嘿然一笑,“原来如此,可惜我不想死……” 他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好像是看死人一样。 “那就只好你们死了!” 话音未落,剑光喷薄,那几个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冯子康已经收剑,缓缓向前。 那些汉子木立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茉莉儿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少宗主暴跳如雷,冲上前去,正打算每人给一记耳光,却见那些汉子忽然身子一晃,脑袋就掉了下来,身子也软软倒地,无一生还! “啊!” 少宗主吓得腿都软了,他的本事虽然不错,但是与这些师兄弟们比起来,也不过是伯仲之间,这人瞬息之间,连杀这么多人,这是何等的修为? 他终于怕了。 刚才他人多势众,还想恃强凌弱,这会儿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顿时只觉浑身发寒,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地上。 “我爹是排山教教主,前辈饶我一条姓名吧!” 毕竟排山教也是七十二上门之一,总算也有点名头,他吓得浑身哆嗦,总算还记得抬出父亲来求饶。 “哦?” 冯子康微微一笑,回过头来。 “为什么你要向我求饶呢?” 少宗主脸色苍白,“前辈神通广大,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求前辈饶命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很想饶你性命,不过……”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少宗主浑身冷汗直冒,不知他离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杀我了?那刚才所说,又是什么意思。 “很可惜……”冯子康的话,悠悠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你已经死了!” “啊!” 少宗主惊呼一声,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上升,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腿翻过了自己的脑袋,瞬间他反应过来,不是他的身体上升。 而是脑袋在往下掉! “啊——”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也是他在人世最后一声声响。 良久,茶铺老板才战战兢兢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地尸体,最开始那个断手的冯三,也早已气绝多时。 “冯公子,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居然一个活口都不留……” 鬼王涂由衷赞叹,频频点头。 杀戮之事,司空见惯,不过冯子康一言不合,就把人满门杀绝,确实是够狠辣,在鬼王涂看来,这就是成大事的魄力。 “他们既要杀我,不管是随口说说威胁,还是真要动手,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既然动了手,哪有还留活口之理?让他老爹来对付我?” 冯子康连那个少宗主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当然更不用关心,反正他已经死了。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招来麻烦而已。 排山教毕竟是七十二上门,教主没准就是凝丹高手,自己虽然不惧,也没必要多惹麻烦,如此杀杀干净,也就罢了,谁知道是他当今名声最高的冯子康干的?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啊。 “主公所言甚是。”龙缺也频频点头,他驾驶云车,缓缓前行,每隔一段,冯子康都要降下,仔细观察,偶尔也杀几个妖怪,问问当地的状况。 从所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侵入中原的不归海妖怪,如今已经化整为零,散处于边疆之中,都想着早日退出中原,无心恋战。 这些小妖,都未曾听说有另外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在其它地方再开战端。 “这些小妖,未必能知道些什么东西,”鬼王涂摇了摇头,“公子,若想真正了解机密,只怕还是要进入不归海之中……” “不归海?” 冯子康苦笑摇头,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现在很有自信,但还是不想去送死。毕竟五大妖王,都是凝丹后期到元婴的级数,何况还有一个化神期的老怪物幽冥上人在,在中原毕竟他们不敢轻易露面,到了不归海中,他还不是一个找死的小菜么? “以我目前的实力,不归海还去不得……” 鬼王涂又点了点头,冯子康能清晰地了解自身实力,不因为最近声名鹊起而骄傲自大,行事有分寸,这更是能做一番大事业的表现。 她脸上微露笑容,忽然正色转头,对着冯子康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公子,老身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问……” 冯子康看她面色古怪,知道必有奇异。 “但问无妨。” 鬼王涂回头看了茉莉儿一眼,叹道:“今日见公子为茉莉儿怒而杀人,可见公子对我家小女,还是有那么半分回护之意。若是如此,我只想问公子一件事情……” “这傀儡术法,到底能不能解除?”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尽管她是个老奸巨猾的大魔头,但在女儿面前,她永远只是一个母亲而已。 冯子康微微一愕,沉吟了半晌,抬起头来,坚定地点了点头。 “鬼王涂,你这几日鞍前马后,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劳,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你,不错,傀儡术法确实可以解除,但是你们母子俩所立的功劳,暂时还不够这个档次!” 他琢磨鬼王涂口中意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表述,只是在此之前,想要再确认傀儡术能否解除而已。 冯子康当然不会轻易动摇,不过鬼王涂自归附以来,派得上用场的地方也不少,何况他现在已经筑基,也不怕她有什么异动,当下坦然相告。 鬼王涂眼圈微微发红,忽然双膝跪倒,对着冯子康磕了个头,“公子,鬼王涂从今以后,真心奉你为主,只要你答应我,一旦我立下足够的功劳,就解开我女儿的傀儡术,让她恢复神智,这样可否?” 这个堂堂的筑基大魔头,居然要心悦诚服地拜服于他,冯子康淡淡一笑,“本来就是如此说法,我兵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只要你做得好,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鬼王涂听他这话,正是应承之意,咬了咬牙,“既是如此,鬼王涂愿意此刻就立下一桩大功劳,带主公你进入不归海之中!” 她改口称冯子康为主公,与龙缺一般模样。 “哦?”冯子康微微一愣,刚才自己才说了不去不归海,竟然鬼王涂突然提出要带他去,还说是立下一桩大功劳,难道说…… “不归海之中,有我故人,我带你们前去投奔,定然不会见疑。主公暂栖其中,慢慢查访,定然能够查知这些妖怪的阴谋!” 鬼王涂语气坚定,并无一丝犹豫之意。 “故人?” 冯子康玩味地看了看鬼王涂,轻轻一笑,“是什么样的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能够让鬼王涂以鬼子母之身,带他前往,居然还不会见疑?这样的关系,冯子康岂能不弄清楚? 鬼王涂的脸色一变,但她也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她怜悯地回头看着呆傻的女儿一眼,咬了咬牙,“那个故人,便是茉莉儿的父亲!” “什么?” 冯子康脸色一沉,“鬼王涂,你休得胡说八道,当日你不是曾经说过,你乃是在后山服下一颗红果,这才发现有孕,产下了这个女儿的么?” 鬼王涂当初对霍中广,确然是这么说的,这对母女之后的故事,也再无茉莉儿父亲的存在,这个时候,又哪里出来一个父亲? 鬼王涂苦笑一声,“当日所说也是实情,不过碍于和谐,我怎能与一个男人说这等羞耻之事?只用了个脱靴说法含糊过去。吃了红果之后有孕,这是事实,不过吃红果和有孕之间,还有些别的事情……” 她虽然年纪不小,但还是中年美妇人模样,说起这等羞人之事,也不禁两颊绯红,羞不可抑。 “哦……” 冯子康可不管她害羞不害羞,这若不说清楚,是绝对不罢休的。 原来那日鬼王涂所服下的,乃是催情野果,她本是鬼身,与人交合必致人死地不能受孕,无巧无不巧,刚好有一个妖王受伤经过,昏倒在她后山,鬼王涂那时欲念如狂,见到有男人,也顾不得礼义廉耻,竟将那妖王扒了个精光,成其好事。 冯子康听的目瞪口呆,也不知那受伤妖王醒来,是何心情。 “他为人很好……虽说是我……我强要了他,但他也愿意为我与肚里的孩儿负责,只是我不愿见他,这才分隔这许多年……” 鬼王涂的脑袋越垂越低,想起当年旖旎之事,还是不由得面红耳赤,只是她生性倔强,不愿依附于人。直到今日这副模样,这才隐隐有些后悔。 不过此时她已拜冯子康为主,这些旧情牵绊,也不放在这女人心上。 “我若是带了女儿上门,他定然不会不认,主公你就说是送我们前去的善心人,他也定会报答,到时候留在山中,细细查访便是……” 冯子康微微点头,又瞧了瞧她,“如今你这副模样,他不会怀疑么?” 茉莉儿痴痴呆呆,鬼王涂已经化为鬼子,就算那个妖王再是念旧情大大咧咧,也不至于一点疑心都不起。 “主公的傀儡术,只要不运动,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就说我将自己炼成鬼子,谁知道反噬女儿,让她变得痴痴呆呆,他定然不会生疑……” 鬼王涂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女人,她男人不会感到奇怪,冯子康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说法也没什么破绽。 他沉吟良久,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冒险的计划。 在他心中,本来也有到不归海闯一闯的想法,只是实力太过悬殊,他不想冒险而已,但若是潜入其中,风险就变得极小,而且接近一个妖王,能够得出消息的机会大增,他知道这次变化与他休戚相关,若有一线希望,都想要提早得知。 “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前往不归海吧!若是此次行动成功,我就解去茉莉儿的傀儡术便是!” 鬼王涂大喜,磕头致谢。 “不过……” 冯子康目光炯炯,冷冷地扫过她的身上,“这傀儡术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得,你若是动什么坏心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鬼王涂只觉得浑身一震,赶紧跪倒,“主公放心,我只是鬼子之身,你通过茉莉儿,可知我一言一行,一点心思就被你能看得出来,何况我现在诚心为主公,怎么敢有什么其它想法?” 冯子康扫了她一眼,见她意甚惶恐,满脸惊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底了,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月底了。 从1号到现在,已经过了26天。 每天一万字,也许对许多速度流的作者来说,还算不上艰难。 但对小白来说,意味着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敲打键盘。 苦,确实很苦。 但是,很开心能坚持了这么久。 每次看到有人问,更新了没?会油然而生一种自 《无相天魔》月底了,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我的丈夫是…… 这是南方的一片大洋,无边无际,时有风暴,威力惊天动地,沿海的渔民不敢深入,但凡离岸稍远,就难免船毁人亡的结局,就连普通的修行者,不敢轻易深入。 所以,才有了不归海这个名头。 对于冯子康这样的筑基修士来说,不归涟恶劣的气候当然已经不能威胁到他的生命,但是其中妖物众多,也并非易与。 计较之下,他们还是决定低调前行,收敛云车光芒,只是拼命赶路,尽量少惹麻烦。 茉莉儿的父亲,乃是五大妖王之中的白鹰王展布。 此人修为,已经到了凝丹后期,实力强横,威震一方。当日他在东海受伤,与鬼王涂一夕孽缘,生下子-茉莉儿这个女儿。 一路之上,冯子康仔细询问这白鹰王的习性修为,只是鬼王涂本身,也是一知半解,没法说的清楚。 当年白鹰王回返不归海,成为五大妖王之后,也曾来找过鬼王涂,想要把她和女儿接回不归海居住,只是鬼王涂一来生性倔强,二来她当时正在盘算玄界的好处,就把这个痴心的大妖给拒绝了。 他们总共也没有相处多久,对冯子康巨细靡遵的提问,许多鬼王涂都答不上来。 冯子康淡淡一笑,倒是把鬼王涂闹了个大红脸,这事她总是当成奇耻大辱,不愿提起,此次迫于无奈,才和盘托出。 今日他们进入不归海,老天爷倒算是给面子,风和日丽,一点暴风雨的影子都没有,但诸人还是谨慎小心,不归海的天气变化多端,随时就有可能变化。 果然才过中午,就看见天边黑了一块。 鬼王涂来过不归海几次,知道厉害,赶紧提醒“主公,只怕是暴风雨要来了,我们莫要飞得太高,不然辨不清方向,这两匹天马也吃不住劲,不如降到海面之上,纵有风浪,总是安全。” 那两匹天马连连低嘶,它们难得来到海上,确实是有些害怕那暴风雨。 冯子康点了点头,云车降到海面以上不远之处,过不了多久,果见风浪大作,矣色漆黑,泼剌刻下起雨来。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海上的浪头,甚至能打到云车之上,天马胆颤心惊,在狂风中被吹得东摇西晃,稳不住云车。 冯子康却是气定神闲,惊涛骇浪之中,他犹自淡然修炼,脸色不稍变。 鬼王涂看得暗自佩服,这少年当真是她前所未见的俊才,心机手段,都是了得,偏(8还能够一心修行,未来不可限量。 “也不知数年之后,这少年能去到什么境界……” 鬼王涂暗中惊叹,也觉得浑身寒。 大约两个时辰功夫,风暴渐止,乌云散开,太阳又露了出来。 冯子康见两匹天马抖抖索索,满是惊惧疲累,淡淡一笑,将云车收了,让它们回胭脂盒中休息,自己驾起剑光而行。 “什么生人?竟敢擅闯不归海?” 忽然从侧前方传来咆哮吼声,只见数道鸟光,斜刺里拦戬过来,挡在他们跟前。 当先是一个头上长角的妖怪,形容猥琐,手持长枪,不怀好意地指着冯子康喝问:“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此处是我们妖族的地盘?” 冯子康这次前来,乃是低调行事,自然不愿与这妖怪冲突,鬼王涂知他心意,赶紧出来,对着那妖怪微微一福“这位大哥,其实是戟妾要回不归海探望丈夫,这位小哥仗义相送,还请大哥不要见怪……” 她本是鬼体,如今更是将自己炼成了鬼子,说是妖怪,也不为过。 那妖怪见她长得美貌,态度就软和了几分,再看到冯子康身后站着的茉莉儿,更是体软筋酥。 “哎哟哟,好漂亮的小姑娘啊……” 那妖怪差点就流了口水,往前一步,就往茉莉儿的脸上摸去。 鬼王涂脸色一变,挡在他面前。 “这位大哥,这是我女儿,还请你给几分薄面,容我们通过…… “放屁!” 那妖怪伸手被阻,大是忸火,长枪一摆,把鬼王涂隔开。 “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独角大王给你们面子?我告诉你们,擅闯不归海,现在就是死罪,识相的,你们母女俩陪大爷我玩玩,我就放了你们!” 那独角大王粗鄙凶恶,直接就把兽欲宣之于口,身后众人一起鼓噪,他哈哈大笑“当然,也要陪陪我的兄弟们!” “作死!” 鬼王涂大怒,扬手打出一道乌光,那独角大王哈哈大笑,轻摆长枪,将她架住。 “想打?小娘子还有几分泼辣劲儿,我喜欢!” 他挥动长喁「皙退鬼王涂,大声叫道:“兄弟们,这几个家伙拒捕,「缬我拿下,男的未了晚上留饭,女的绑了!” 那几个妖怪轰然叫好,一起围了上来。 鬼王涂不料才入不归海,就遇到这种事情,回头以目光向冯子康请示,冯子康微微点了点头。 鬼王涂心下大定,叱喝一声,招出而道冥河,将那几个妖怪抖出囹1,“独角夯货!我对你客客气气,你倒是不知好歹,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老娘手段!” 那独角大王同样也是筑基修为,但在冯子康看来,他根基浅薄,体内又是诸多杂质,神通也是泛泛,不要说与自己相比,就是跟凝练多年的鬼王涂比,也差了许多,虽然鬼王涂受伤之后,只恢复了七八成的战力,对战这独角大王,也是足足有余。 冯子康一点儿不担心,只是悠犀看戏。 那独角大王被冥河一通,脚下趔趄,甚是恼怒,招呼一声,手下的妖怪一起扑上,将鬼王涂团团围住,拼命狠打。 奈何那冥河源源不息,此处又在海上,纵然被打散,还能重新组合,将那十来个妖怪卷入其中,虽然暂时不能将其绞杀,却能弄得他们灰头i-脸,狼狈不堪。 独角大王大怒,拼命挥舞长枪,从那冥河之中挣扎出来,口中念念有词,祭起手中枪,化作一条银蛇,张开利口就往鬼王涂身上咬去。 迳锒蛇身形矫捷,两道冥河交缠,也不能阻挡它的突进,鬼王涂猝不及防,被那『1坨差点缠上身来,身子急偏才好不容易避过这一击,心中蚀火,两!!i兴河一卷,化作一个漩涡,将独角大王卷了进去,甩了几十圉,这才{!i,i!i≮;!;出。 “扑通!” 独角大王被她扔进海里,绰得七荤八素,良久才诱了一肚子海水爬了上来,哇哇乱吐。 “你们再不散开,就不要怪老娘下杀手了!” 鬼王涂对他们的滋扰实在忍无可忍,得到冯子康的肯之后,已经打算下杀手,将他们统统宰了,反正是他们挑衅在先,就算被人现,也好解释。 独角大王深知并非这个女人的对手,正要逃窜,忽见天边又有一团彩云飞过,大喜过望,赶紧大声呼救。 “牟巡检,我这里有生人捣乱,快耒救人哪!” 冯子康眉头徽做一皱,却见天边那团彩云飞转来,转眼即至,乃是一个身穿五色彩衣的年轻妖怪,他神色凛然,挡在众人之前。 独角大王见他过来,赶紧屁颠颠上前汇报“启禀牟巡检,我乃是不归海西海第十三哨独角,今日见有生人鬼鬼祟祟趁着暴风雨潜入不归海中,我正要拿下询问,不想这些人暴起伤人,竟伤了我好几名兄弟,他们法力高强,我不是对手!还清牟巡检将他们拿下问罪!” “哦!” 那被叫做牟巡检的年轻妖怪抬起头来,对着冯子康上下打量,冯子康这时候也在悄悄地观察着他,两人目光一对。 凝丹! 冯子康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境界,竟然已经进入了凝丹期,他背上的肌肉立刻紧绷,浑身俾出危险的警讯。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妖族中的凝丹高手。这不归海之中,妖族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冯子康不敢小觑,更是谨慎。 “你们……从哪里来?” 那妖怪突然开口询问,他的声音怪异而扭曲,双目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冯子康微微颔,鬼王涂会意,又迎了上去。 “启禀这位巡检大人,贱妾乃是东海之人,因为丈夫在不归海中,所以带了女儿前来投奔,不想这位”,她指了指那独角大王“看我们母女美色,竟想侮辱,我不得已才奋起反抗,还望大人明察!” “哦?” 牟巡检语气之中,没什么惊讶之意,他只是冷冷地扫了独角一眼,却没说话,只是继续追问。 “你说你来探-望丈夫,那你丈夫是谁?” “还能是谁……肯定是个什么查不到的小妖怪”,独角大王被她攻讦,怕羞成怒,恨恨道:“牟巡检,此人定是奸细,你不要对他们一一r一一一牟巡检又扫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寒,不敢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鬼王涂,咬牙切齿。 鬼王涂回头看了冯子康一眼,见他微微颔,她知他心意,踏前一步,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气。 “说到我家孩儿他爹,他就是……” 她故意瞟了一眼独角,促狭冷笑。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鹰王! 鬼王涂提高了声音,冷冽而骄傲。 “什么?”独角大王愣了一愣,随即捧腹大笑,他指着鬼王涂,笑得直打鼓“牟巡检,你看看这疯婆子说些什么?竟然说她是您师尊的老婆,这……这岂不是要笑死人么? 冯子康抬头望了那牟巡检一眼,他脸色不变,仍然冷冽如冰,只是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玩味,扫过鬼王涂与她身后的茉莉儿,饶有兴致。 “前辈说,这女娃儿乃是我师父白鹰王的女儿,不知可有何凭证? 牟沧浪乃是白鹰王座下大弟子,为人冷漠,谨慎把细,他充任不归海西海巡检一职,最是小心,当然不会无凭无据相信鬼王涂的说话,但是语气之中,也不敢得罪。 :8上前辈这个称呼,已经算是相当客气。 独角大王心中咯噔一声,止住笑声,小心地看着牟沧浪,暗自泛起嘀咕。这位冰山大老爷,怎么突然开始客气了呢?要是平昝,他怎么可能这副模样? 难道说,这女人还真的有可能跟白鹰王有关系? 他偷眼打量着鬼王涂,不敢置信。 “凭证?” 鬼王涂冷冷一笑,在茉莉儿身上一掏摸。茉莉儿呆呆傻傻,也无反抗之意,只是傻笑。鬼王涂掏出一个金锁,当空一掷,只见金光闪动之中,有一只白鹰展翅飞翔,孤傲之极。 牟沧浪当即屈身下拜,毫无怀疑之意。 “拜见师娘!” 这白鹰是他师父独一无二的标志,断然不会有错!这个女人,定然是师父时常提起的师娘,还有那个傻傻的姑娘,定然就是小师妹了! 描述没错,又有证据,他有什么好怀疑的。 独角大王吓傻了。真……真的是白鹰王的夫人?这岂不是闯了滔天大祸,他只觉得脖子凉,难道今天要白白把性命丢在这里? 他愣在一边“牟巡检,还是要弄清楚,不要被人骗了…… “t}6!” 牟沧浪身子未抬,也没看他动上一动,独角大王就被一巴掌远远地扇了出去。 “再手废话,杀之!” 独角大王七荤八素,但还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鬼王涂点了点头“你且起来吧!” 牟沧浪这才挺腰起身,恭谨道:“师娘,这独角冒犯了您,您看如何处置?” 在他心目当中,这种小妖自然根本不放在眼里,若是鬼王涂说一个杀字,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独角大王脸色苍白,魂不附体,望着鬼王涂,却又不敢出声,只是以眼神苦苦哀求。 鬼王涂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不知者不怪,就饶他一命好了。 这也是冯子康的投意,上来就自恃身份,斩杀妖怪,固然是立戌的手段,但也可能引起白鹰王的警觉,还不如示之以弱,更好低调行事。 独角大王大喜,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感谢不杀之恩。 牟沧浪轻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自去领一百鞭「再去空灵岛上执役三月!” 只要不死,那还有什么不好,独角大王应了,唯唯诺诺退去。 牟洽浪这才转向鬼王涂,冷脸之上绽放笑容“师娘,师父前几日还在念叨着您,没想到您居然前来,他老人家定是惊喜,这一路上不甚平安,就让弟子护送你们去鹰翼岛吧?” 鬼王涂点了点头,牟沧浪转过头来,看见冯子康,眉头一皱。 “这位小兄弟是?” “这是我们母女的恩人,不可慢待,我已经答应带他去鹰翼岛做客。”鬼王涂抢着回答,这本来就是她跟冯子康约好的说法。 ,这…,\&牟沧浪有些踌躇,这人毕竟是个修道人,鹰翼岛素来不容外人进入,但是师娘话,他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 他又看了看茉莉儿,茉莉儿脸上仍然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迟疑道:“师娘,这小师妹这个样子…… “唉!” 鬼王涂叹息一声,她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声叹息倒也是情真意切,不过要说的话,那可就是鬼话连篇了,反正她老奸巨猾,说谎也是家常便饭,一点破绽不露。 “我们家茉莉儿被人打伤,伤了元神,这才会这般痴痴傻傻,若不是为此,我也不会来这不归海中,低头求他……” 鬼王涂叹息连连,满面苦楚。 牟沧浪心中一动,算是明白了其中内情。白鹰王是个实诚之人,且又贪杯,这些往年情事,他虽然口风甚紧,但徒儿们也都知道一二。 师父有妻有女,却不能团聚,据说就是因为师娘太「,不愿依附男人而生。今日忽来,牟沧浪本来还有些「颞孽她不知为何再韵,如今却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女儿受伤,可怜天下父母心,师娘也终于放下倔强,前来求师父了。 牟沧浪想通这点,回头像茉莉儿望去,见她虽然呆滞,却是天姿国色,心中不由一动。 白鹰王收徒无数,几大弟子都到了凝丹期,牟沧浪虽然受宠,也不过只是与师兄们大致相当,想要继承妖王衣钵,也得要用点手段。 若是能娶了这个小师妹…… 牟沧浪再往茉莉儿身上望去,越看越是满意,对在茉莉儿身边晃悠的冯子康,也就-越看越不顺眼。 “师娘”,他悄悄地凑到鬼王涂身边,“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知对师娘和师妹有何恩惠?如今我们不归海中,正与中原修士开战,他这么一个陌生人来,颇多顾忌,不若给他一些好处,就让他离去一r,十一一“不行!” 鬼王涂摇头拒绝“当日我母女遇袭,是他舍身相救。周平安是东海散修弟子,与中原修真界并无关系,你-莫要胡猜。” 周平安是冯子康所用化名,在不归海之中,就用这个名字了。 牟沧浪讨了个没趣,也自悻悻,不过还是拐弯抹脚,打听茉莉儿与他的关系。鬼王涂暗暗好笑,知道这个便宜徒弟入彀,随口胡说,让他放心,言语之间颇有丈母娘对未来女婿的满意暗示。牟沧浪大喜,一路又开始飘飘然起来。 不多久就到了鹰翼岛,这里戒备森严,牟沧浪带他们现在前山坐了,告了个罪,说自己先去禀告师父,毕竟此时白鹰王正在闭关,他也不便将他们直接带入。 鬼王涂哼了一声,似乎甚是不满,不过也对牟沧浪表示谅解,让他去了。 看他走远,鬼王涂这才大笑“主公,看来这个小子,对我们泉茉莉儿很有意思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这种糊涂之辈,不用理他,你还是要小心,白鹰王虽然心诚,但毕竟是修炼多年的老妖,你若是给他看出破绽,只怕性命难保,还要连累到我。” “主公放心,老身定然谨慎小心!”鬼王涂收敛笑容,正色答应。 冯子康点号-点头,他观察着鹰翼岛,更是惊叹。 海外妖王,果然是有些门道,鹰翼岛方圆百里,都以雄浑阵法覆盖,风浪不侵,外敌难入,就算是比之龙虎山兵家,也不甚逊色。 其中布置,法度森严,若不是白鹰王本身就是阵法高手,他这里也必然有高人坐镇。 若是外面强袭,就算鹰翼岛上只有几名凝丹高手坐镇,要元婴期高手攻来,也未必能轻易破阵进入。 再一看一众妖徒,也不像平时所见的资质良莠不齐,倒像是正道宗门一般,层级明确。引气、筑基、凝丹,丝毫不乱。 最让冯子康吃惊的,就是见到了无数的筑基妖怪。 要知道在中原,筑基之妖极为罕见,因为妖类筑基,和散修一般,没有大轮回盘相助,实在是难上加难。 ……数千年累积,果然是雄厚……”冯子康喃喃自语,微微点头。 毕竟海外妖界,与中原地界不同,这里的妖怪修炼多年,种族庞多,这么多年下来,累积许多筑基之妖,也还是可以理解。 毕竟妖类寿命漫长,若是无人剿杀,任其修为,活上几百上千年,死活磨砺,筑基还是有些希望的。 凝丹妖怪,看来还是凤毛麟角。 据牟沧浪说,这鹰翼岛上,凝丹妖怪,也就是白鹰王和他的四大弟子而已,这还是白鹰王费尽力气,帮弟子护法才能有此成就。 若他不花费这么一番力气,也许也早如南天无极一般,踏入元婴期了。 五大妖王之中,似乎就是以传下房木、虫二、刘屠、铁扇道人四位弟子的南天无极修为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踏入元婴期的妖王,其余诸人,顶多也就是凝丹后期巅峰。 不过白鹰王为了造就弟子,自己牺牲,也是值得,其它妖王的弟子之中,凝丹期的顶多一人,不可能有他门下这般许多。 “这白鹰王,倒是有些魄力,舍得自身修为成全弟子,不知到底是何许模样……”冯子康正在想着,却听屋外有人高声大叫,飞近来,意甚欢喜。 “小涂,是你来了么?” 没想到鬼王涂还有这么一个小名,冯子康哑然失笑,回头看时,鬼王涂的脸上也不由泛起红晕,眼波流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狐狸惹祸 冯子康抬眼看时却见个憨笑的魁梧大汉脸上惊喜交集两道白眉不住颤动奔了进来。 好强的气势 即使没有璇意散出气势但冯子康也能感到这漫天的妖气压力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凝丹后期巅峰大圆满与牟沧浪的凝丹初期相比那威压这是差得太远了”涂 白鹰王神色激动看着鬼王涂却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冯子康叹了口气堂堂五犬妖王凝丹高手只为情之一字也是这么失态。他强忍下以无相天魔心法徽动给他种下心魔的打算。 毕竟是凝丹巅峰高手万一给他瞧出破绽反而是前功尽弃。 鬼王沦脸上倒是平淡如水她扫了白鹰王一眼并不作声。白鹰王只顾着激动也不看她脸色满心欢喜地冲向萦茁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力白鹰王大喜过望频频点头果然像你真漂亮 朱箭儿自然还是一副呆呆傻笑的表情白鹰王这才缓过神来小涂她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刁牟沧浪自然也汇报了祟菲儿宝伤之事只是他自己也知之不详自然只好含糊转告白鹰王见朱菲儿这副模样赶紧追问。 哼 鬼王涂轻“哼一声你也不芯惺惺作态若不是女儿元神受伤我也不会来求你。只求你想办法给她医治也就走了 好好” 白鹰王不住嘴地答应他握住朱菲儿的手另一只手覆住她的额头缓缓放出真气探测半晌之后脸色奇异越难看。 这好奇怪啊。女儿的兀神之中倒像是被硬生生剜了一块似的这到底是何神通怎会如此可怖 白鹰王口中惊呼冯子康心中冷笑这上古的愧儡术手法岂是区区一个凝丹期的妖怪就能认得出的他就是对此有信心才定下了这么个计策。 那么说你是不会治了。” 鬼王涂脸色一变白鹰王连忙苦笑会治会治只是这症状奇怪未免婴多花此时日” 你不是想骗我们娘儿俩在这里多住此日子吧力鬼王涂双眉一挑 冷冷看着他白鹰王慌忙摇手我怎么会有如此龌龊心思门无论如何也定是耍以女儿的伤势为先我岂舍得她一直这般模样。你们到底是在何处与人动手伤成这样而且 白鹰王这才现鬼王涂情形不对仔细看时面色大变你怎么把自己炼成了鬼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他的眼力只要仔细观察自然能现鬼王涂的不对之处。鬼王涂也没打算瞒他冷冷一笑不错我悬把自己炼成了女儿的鬼子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小 白鹰王被抢白地说不出话采也只得摇头苦笑。 那女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哼鬼王涂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菜菲儿脸色才慢慢软化 其实这也不干你的事不过为了好生医治女儿我就告诉你。先声明我可不要你去帮忙报仇我娘儿俩的事情自有我们娘俩自己处理 是是是白鹰王知道她性格倔强苦笑答应。 这个所谓受伤自然是鬼王涂与冯子康约好的胡诌我们被那道士打伤幸得周小哥相救这才留了一条性命 伤了你的是中原修士门”白鹰王的脸色陡然阴沉冷笑道好一个中原修士,涂你不用怕再不用过多久我们就将中原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自然有为女儿报仇的机会 他转过头来殊冯子康深深施了一市,周、哥阁下救我妻女乃是我白鹰的大恩人就请在在鹰翼岛上盘桓数日容白某一尽地主之谊。” 鹰王客气了冯子康起身还礼甚是谦逊。 他给鬼王涂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挖刚才白鹰王所言鬼王涂自然会意微微点头。 不过这并非一时所能行之事冯子康和鬼王涂母女就在鹰翼岛上暂时住了下来。 每日里白鹰王绞尽脑汁想要给景菲儿医治却总是找不到办法。 冯子康也不着急每日里只在鹰塑岛上游玩也不费心探听消息一剔纯良路人模样。 如是数日。 还是没什么消息么。” 冯子康安坐卧室之中耸藉儿坐呆鬼王涂愁眉不展。 他们人相会都是以荣菲儿要来看周哥哥为借口鬼王涂与女儿须臾不离自然要跟紧这个理由无人怀疑。 这只老鹰口风太紧这么久也不肯泄露我旁敲侧击问了半天还是不得婴领” 鬼王涂、心翠翼回话担心着会!挂冯子康的不快。 不过不归海妖怪近期之内确实是要对中原采取行动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实在问不出乘。” 冯子康点了点头白鹰王外粗内细并非胡乱说话之人否则也不互于能做到五大妖王的位置。 但是,鬼王涂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冯子康看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了没关系。 但是这次不归海的行动似乎并非是他们自主好像是中原之中另有一股势力婴动作他们妖王只是配合而已 什么。 冯子康脸色大变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消息可比鬼王涂问到妖王确切动向更是重婴。 如果只是不归海妖怪要跟中原翻脸兄论如何以教九流七十二上门一百六十中门无数下门的修真界积累也不惧他。 幽冥上人这样的化神老怪又能如何毕竟中原之中也有自己的那几个老熟人和尚道士什么的化神高手足以抵敌。 但若是说不归海的妖物只是耍配合中原某势力的动手那就真正可能弓起天地大劫了 这一年来有关天地大劫之事早就充塞他耳中。 但他一直都必旧引心地大劫的契机从汉句话巾涵午康却文有所感才尔以所谓的天地太劫还是来自中原内部。 看来还非得摸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否则真是入宝山而空回 冯子康诡秘一笑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 淡淡淤 第二日冯子康继续在岛上游荡,狐狸被他放了出来欢喜乱跑。 似乎是因为这岛上满是妖气让它夭性婷放更是活跃。 狐弛毕竟也是九尾狐的后人说起来也是有着大妖的血统在这里感到亲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冯子康想起它的母亲九尾狐又想起当初所说她似乎也是为了这什么天地大劫而殒身的第一人其中纠缠复杂一时间无法参透。 鹰翼岛后半都是种植的奇花异草用作丹药炼制之用冯子康故意弓着”狐狸往后岛方向走去小狐狸闻到奇异香气哧溜就窜了过去。 冯子康微微一笑慢慢地跟着过击。 还没走多远就听前面传来呼喝怒骂之声。 快抓住那”畜生 啊它咬坏了七星果这可如何是好 一片兵荒马乱之声却在冯子康的忌料之中他施施然走过果然见”狐狸抖着尾巴东奔西跑后面跟着一大群追兵正在大声吆喝。 狐狸见冯子康过来立璇掉转身形飞扑过来往他怀里一钻簌簌抖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冯子康微微一笑却见那伙人冲了过采当先之人拿着一根木棒浑身鸟毛似乎是飞禽成精见他护住了狐狸勃然大怒气势汹汹指着他鼻子问道这狐狸是你养的。 冯子康看了看他与背后诸人都只是写弓气期的弟子并不在意点了点头。 这狐狸正是我养的若是惊扰了诸位真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力领头那鸟人大怒冗跑进药园糟蹋了无数其药苗还偷吃了七星果这笔账该怎么算。 冯子康脸上露出像恐之色哎呀呀不想给诸位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真是抱歉那既然如此我赔偿便是 他伸手探入储物囊中掏出四颗灵石送到那鸟人面前不知这蚊可够了。 放屁 那鸟人暴跳如雷你是想来消遣老子。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一枚七星果就得值上几千灵石这卜子是故意讨打鸟人心中愤恨不已带着一群人飞扑而上冯子康也不还手躲闪避让口中还在喋喋不休 鸟人越愤怒可惜总是沾不到他的衣角。 你们在干什么力 却听药园方向又传来一声怒斥只见一个穿着朱红衣服的少女双手叉腰凛然生威高声喝问。 鸟人一见她赶紧停了手哭叫道二师姐你来得正好这小子的狐狸偷吃了师父要的七星果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哦。那女子闻言色变飞身到他们前面冷冷地打量着冯子康。 就是这个,子。 对对鸟人拼命点头那女子冷哼一声正婴动手忽然看到冯子康怀中的”狐狸大是惊喜眉开眼笑。 哇是灵狐之种。 她飞身上前想要抓小狐狸过来观看冯子康微微一闪避开了她。 那女子脸色大变喂”子你的狐狸吃了七星果我也不要你赔偿了把这狐狸给我那就算了否则的话耍你好看 卜狐狸大怒张牙舞爪指拈怪叫。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位姑娘这可不行这小狐狸乃是故人之后我不能随便给你 什么。” 那女子柳眉倒竖你可知道我是什么。 她杏眼圆睁脸上满是怒意弓起的红晕伸手一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银光闪烁的鞭子。 鸟人赶紧过来凑趣吗那,子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使我们二师姐闰娇岛主的亲传弟子跟你耍个狐狸就不要你赔偿那是给你机会还不赶紧送上 这女子正是白鹰王的二弟子同样也是凝丹初期的妖怪。她的修为与那牟沧浪相差无几也是白鹰王的爱徒颇有继承衣钵之望。 只是她脾气暴躁火气最大鹰翠岛上大概除了白鹰王本人之外人人怕他就连大师兄也得要让她分。 她乃是药园管事平日里就在药园之中借着药气氤氲修行此地吵嚷她定然是第一个出现。 这此信息冯子康出来之前早已经都打听清楚。 冯子康自她出现早已知脐此刻却装作不知露出一片懵懂的神气。 哦原来是闰娇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狐狸真不能给你 阅娇大怒用力地扯了扯鞭子出噼啪的爆裂声。 你这小子好生不识抬举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哪一部分的。怎的擅闯药园小 鸟人这才想起根本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就见他闯入药园之中这人面孔陌生从来没有见过也跟着大嚷对了你是何人门外人擅闯药园那可是形神俱灭的大罪” 冯子康脸上露出吃了一惊的表情两位恕罪在下只是在岛上做客偶尔路过此地请勿见怪我这就走这就走 慢着 阅娇心中疑惑她这几日在闭关修炼只听说师母还小师妹来了没听说什么人在岛上做客何况鹰塑岛上从来不留外人这,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赶紧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鞭下无情 冯子康停下脚步战战鼓鼓道闰娇姑娘在下姓周名平安只是东海散修弟子这次在鹰翼岛做客而已年方十六尚未娶妻 他这话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调笑之意。 作死 阅娇勃然大怒一鞭子就往他头上抽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终闻秘辛 “师姐且慢!” 鞭到临头,冯子康不闪不躲,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牟沧浪匆匆赶来,伸手挡下了这一鞭子。 “四师弟,你要干嘛?” 闵娇脸色限沉下来,对这个架梁子的师弟甚是不满。 白鹰王门下,虽然还算是和谐,但是毕竟大家都是妖怪,也没有那么讲究人类那一套道德,师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那也是寻常之事。 作为四大弟子,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白鹰王的衣钵传人,日后可以继承妖王的地位,和这一座鹰翼岛,虽然这个未来还很漫长,但是闵娇和牟沧浪,也算得上是竞争对手。 平日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他来阻挡,这不明摆着不给她闶娇面子么? “师弟,你让开!” “师姐,你不能动手……”牟沧浪眼中日光闪烁,口中虽然遮拦,却也缩手退后。 刚才一拦,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旋即就怪自己笨。 让师姐得罪这位周公子,有什么不好? 一来,牟沧浪本来就看这什么周平安不顺眼,整日里茉莉儿还要缠着他,显然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重大阻碍,让他在闶娇手里吃点教“也是他乐见之事。 二来,闶娇要是得罪了师娘的救命恩人,昝然也就等于得罪了师娘,师父白鹰王天不怕地不怕,这几天看下来,最怕这个师娘,闵娇得罪了她,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凭什么不能打!” 闵娇气昏了头,她见牟沧浪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当冯子康是他的朋友,更是恼火。她抡起鞭子,又狠狠往冯子康头上抽去。 “住手!” 她的身后,又传来一声怒喝,鬼王涂不知从何而来,挡在冯子康之前!“啪!” 闵娇这一鞭子,并未收手,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鬼王涂的肩膀上,衣衫裂开,白皙的肩膀之上,宛然有一道血痕。 牟沧浪大喜过望,差点就要笑出声来,表明上当然义愤填膺「正要怒喝,却见半空之中一个矫健身形翩然而降,啪得一记耳光抽在闵娇的脸上。 “大胆!竟然连师娘都敢打!” 白鹰王从天而降,心疼地要把鬼王涂搂住,鬼王涂身子一扭,怒哼一声,拔腿就是!闵娇吓得脸色苍白,白鹰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面要喷出火来“滚回去给我面壁!都是我把你宠坏了!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一转头,紧追着鬼王涂而去。 闵娇被这连续的变故吓呆了,眼看师父离去,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狂奔而走。 牟洽浪大是得意,匆匆走到冯子康面前,假惺惺道:“周兄,你没事吧?” “还好,并无大碍,只是鬼前辈她……”冯子康故作惶恐模样,看着鬼王涂和白鹰王备去的方向。 “师姐也太鲁莽了!” 牟沧浪捶胸顿足,打抱不平。 “居然伤了师娘,唉!”其实他心里是在幸灾乐祸,高兴得很。 冯子康也是心中暗笑,今日之事,一切都按照计划,天衣无缝的进行了,现在,就看鬼王涂的演技功力了。))$“你一个弟子都如此辱我!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鬼王涂怒火中烧,胡乱翻着东西“我们娘俩,这就走路,省得碍你们的眼!” “小涂,你这又是何苦?” 白鹰王愁眉苦脸,这几日鬼王涂本来就没事找事要飒,今儿得了由头,还不可劲儿作,那就怪了。 “闵娇我定然要惩处,你不要生气……也只是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 鬼王涂瞪大了眼睛“鞭子都抽到身上了,那还叫误会?若不是误会,岂不是我脑袋都要掉了?” 她虽然是无理取闹,但白鹰王一时倒也找不着话来反驳,只要苦笑劝慰。 “我想清楚了,总是我自己没本事,只是筑基修为,比不上你们,所以这才看不起我!好,你们既然如此,我就带女儿回东海去!“哪有此事!” 白鹰王赶紧赌咒誓,说自己绝无看不起她的意思。 “过说没有?你跟你几个徒弟商议,从来就不让我在一边,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不认识我?”鬼王涂怒火中烧,拍桌打凳。 “这个一一一一一一” 白鹰王脸上微微显出犹豫之色。 他和几位弟子商量的,可不是一般的机密,在不归海之中,也只有凝丹以上的妖怪,才得以知闻。 幽冥上人特意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泄露!“你看!” 鬼王涂大怒,拍桌子就走,茉莉儿傻傻地跟在她身后,白鹰王大急,颜把拉住了她。 “小涂,别着急啊!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么?” “呸-!” 鬼王涂一把把他的手给甩开“老娘还不稀罕知道你们那些破事!” 她挣扎欲走,白鹰王苦笑不已,连连哀求,说自己一定把事情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表示自己对她的尊重。 “好!”鬼王涂斜睨双眼,好像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你说来听听,若真是什么我不该知道的机密大事,那我就当你没骗“有什么事儿需要瞒着你呢?”白鹰王黝『颜笑着,凑到她身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只是上人的一个老朋友来告诉他,说是中原即将换主,眼见有好一场杀伐,我们妖族,也可以去捞上一票十一一十一一“中原即将换主?”鬼王涂嗤之以鼻,“那算是什么东西?最近几百年,中原换主还换得少么,何必这么神秘兮兮的…… “小涂你有所不知……” 白鹰王话都说了,也就咬一咬牙,再不臆瞒“此次中原换主,与当日大不相同,若说异同,倒与两千余年之前,武周代商之日相若一r,十一一” “武段代商?” 鬼王涂的脸刷得白了。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无论是人是妖,已经再无人提起此事。虽然谁都知道,这两千年前的一场大战,对今日的修行界影响之深远,但谁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起。 《【武周代商十■■十■■》:r回到休憩之处的冯子康,轻轻抚过小狐狸的皮毛,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异。 当初纣王失德,宠信妲己,制炮烙以堵天下士人之口,酒池肉林,奢靡豪华,耗尽天下之财。 而在西岐,崛起了周国,武王伐纣,天下归心。 商朝从此灭亡,也结束了天子统御天地的时代,从那时候起,就是凡人来治理地上了。 而天上,多了一个天庭。 天庭中人,治理日月星辰,风雨山川,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可得永存。所以,凡人也就称他们为一-“神”!但在修仙众人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处巨大玄界的居民,依靠玄界之主的力量,来为凡人治理天上事物而已,根本只是一份苦差事。 而那些所谓神的来历,也就是武周代商一战之中,战死的怨魂!所以这一战,也叫做“封神之战”!这一次是天地的大浩劫,修行界的老前辈虽然已经所剩无几「说起这一事来,也是浑身战栗。妖族之中,寿命更长,亲身经历的更多,对当时的恐降景象,也是记忆犹新。 代代相传,这一战,就成了晷怖、浩劫与毁灭的代名词。 “又要来一次?” 冯子康微微变色,如果真是这种规模的大战,那顾涯等人整天在耳边唠叨的天地浩劫,也终于有几分靠谱了。 当日神州崩裂,陨落的修行人不知凡几,过了两千年,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 要是再来一次,就算以如今三教九流之繁盛,等战后,还会剩下多少人? 饶是冯子康身为天魔,也不由得变色。 “但是……这种时候,哪-里来的周文武?” 当初是因为纣王暴虐,文王贤德,这才泽被子孙,由武王完成了伐纣的大业。 但是如今,大唐方兴未艾,君主贤明,乃是蒸蒸日上的大国气象,哪里有什么末世之象? 就算大唐衰微,如今也没看见周文王,周武王,谁能当此大业? 冯子康眉头紧锁,忽然想起当日斩杀兀都牙之事。 这件事,也是诡异,区区一个蛮人,居然得了蛟龙之气,而他死后,龙气飞散,也不知去向何方,莫非是与真龙合一,引起乱世? 怪不得他斩杀兀都牙之后,天下震动,莫非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只是这条真龙,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白鹰王还在安慰鬼王涂“如今五德循环,当日周文王、周武王出于西岐,乃是五行属金,主杀伐;而今日五行之德,乃在南方……” “五行属火,主天下大乱!” “那动乱天下的真龙,就在南方!不出三年,便要显形,从此中原板荡,再无宁日!那时候我们妖族趁乱八中原,必能分得一杯羹,不必再栖居在这不归海之中!” 白鹰王说到此处,也不由得神色凛然。他握紧了拳头,在屋内疾走了几步,双眼望天,炯炯有神,脸上满是兴奋的光芒。 “妖族大业,就在我们手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人进酒,暗藏杀机 第一百四十四章美人进酒,暗藏杀机 “南方……” 冯子康微微一怔,动乱的根源,果然是在南方。 西南妖怪盘踞,人烟稀少;南蛮更是妖兽遍地,在兀都牙战死之后,那些峒民更是不剩多少;到底是哪里,才能形成一个像周一般的势力,足以对抗大唐? 争夺中原之主这种事,可不是妖怪或者妖兽能做的。 唯一有资格的,只有人类,就连修行者都不行。 支持与推动中原之主的变化,这倒是可以,但是不能亲身为之,否则必遭天谴,也绝对不可能成功。 既非妖兽,也非妖怪,这贫瘠的南方还有什么势力? 冯子康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飞速思索,却是全无头绪。 “你休要唬我!”鬼王涂想了想,冷笑一声,她也并非寻常妇人,虽然僻处东海,这一甲子以来也只专心龙牙岛玄界之事,但是对中原局势,也是熟稔。 “如今大唐国泰民安,与商纣之时如何能比?哪里来的动乱可能?” 白鹰王嘿嘿一笑,“当初纣王中兴之时,大商还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二十年辰光,就糜烂到底,这天命之事,谁能说得准的?” 当初纣王征服东夷,威加海内,大商江山,固若金汤,朝中贤臣猛将如云,国库丰实,谁能想到不过二十年之后,就只有自焚鹿台的结局? “这倒也是……” 鬼王涂也知道天命难违,叹息一声,“但是这南方荒僻,哪里出得了什么周文王,周武王?你若是知道,早些告诉了我,我把这宝贝女儿送去从龙,也好当个真命皇后……” 她这话已经有些开玩笑的意味,显着气已经差不多消了。白鹰王大喜,挠头道:“小涂,你说哪里话来,我们的女儿自然一番珍贵,何必去做什么劳什子人间皇后?何况据上人所说,这次的真龙天子,并非是男人,倒是个女人,我家女儿,如何从龙?” “女人?” 冯子康脸色一变,忽然想起当初顾涯对他转述天机羽士的观星所得。 “不过数年,就是牝鸡司晨的局面……” 当时他以为只是效仿先朝故事,太后听政之类的事情,没想到今日听来,尽是有一个女人,要对抗大唐,代唐而立,引起天地震动大劫!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震撼无比! “主公,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鬼王涂找了个借口,从白鹰王处溜走,过了半晌,又带着女儿溜达到冯子康这里来。这个消息,也让她震撼非小。 毕竟这些天地大变,对修行人、妖、鬼、怪来说,都是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 尤其是从白鹰王口中,说起此事竟然堪比周武王伐纣之事,那这个天地大劫,可是厉害得很了。 冯子康只是想来探听不归海妖物虚实,不经意间,居然得了这么个大消息,也不禁心旌动摇。 对付这种天地大劫,普通修士一般有两种态度。 一是害怕遭劫,紧闭山门,默默修炼,等到这大劫过了,再行出来,不过若是天命所在,再躲也没什么作用。 二是勇于参与,浑水摸鱼,在动乱之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冯子康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第一个想法,乱世出英雄,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敢搏上一搏,又谈何突破生死大道? 就算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躲在洞府之中,万岁万岁万万岁,到最后寿数到时,还不是一抔黄土,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见了鲭鱼精的结局之后,冯子康更是明了勇猛精进之心,不敢稍有懈怠。 “怎么办?自然是要选一个帮忙……” 冯子康冷冷一笑,心下却在揣摩。 听白鹰王的意思,不归海的妖怪是要支持这新兴之主,毕竟他们就算要支持大唐皇帝,三教儒释道,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然而听这天地大劫的意思,似乎新兴的这个势力,应该是能够最后打赢大唐,要是这么说起来,站在妖怪一边,倒是顺天之行。 儒释道三教,肯定是要支持大唐的,那么说来,他们岂不是站到了逆天的位置上? 其余九流,倒是未必有一定的立场,只是刚刚中原修士跟妖怪做过了一场,若是站到与妖怪一边,未免有些奇怪。 可是身为天魔,又岂能不站在注定的胜利者一方? 冯子康暗自思忖,心中还是疑虑重重。 “算了,毕竟还有数年功夫,到时候细细查访,再弄清修行界中人的态度再说……” 鬼王涂也点了点头,“主公,我也觉得慎重为好,反正现在乱象未起,主公不如游历天下,结交朋友,等到大劫起时,自有应对……” “哦?” 冯子康点了点头,“此言大善,既然如此,我们这次来鹰翼岛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趁着白鹰王还没发现,我就早日离去了……” 要是他带着鬼王涂茉莉儿一起走,这个目标太大,而且也不好解释,不如就自行离去,远程操控,等过几日,让鬼王涂带着茉莉儿再来会合就是。 鬼王涂点头答应,她与冯子康约好了时间地点,到时候再会。 冯子康去后殿找了白鹰王告辞,白鹰王倒甚是惊讶,一再问他是不是为今日之事烦忧,让他不必担心。 “哪里的话,在下的狐狸咬坏了鹰王仙果,已经是不甚惶恐,后来还累得鬼前辈受伤,当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此次告辞,也并非为此,只是长久未回东海,生怕家师惦记。” 白鹰王赞他有孝心,又送了一盘海外珍异果实给他,这才让他离去。 冯子康离开了鹰翼岛,优哉游哉,也不着急,慢慢驾着云车赶路,这次回程倒是没再碰上暴风雨,眼见鹰翼岛越来越远,消失在海平面上。 正赶路间,忽然后面传来一声高呼。 “周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冯子康回头看时,正是白鹰王的弟子牟沧浪。 他追来做什么?冯子康心中一动,警惕之心大起。 “呀,原来是牟兄!小弟在鹰翼岛上盘桓已久,昨日又惹出祸事,实在是无颜再待下去,已经向岛主鹰王禀报过了,却是未及与牟兄道别,真是惭愧!” 牟沧浪跟他的交情,还没到离开的时候需要说一声的那个份儿上。 他只是白鹰王的徒弟,而冯子康也只不过是他师娘的朋友而已,两人萍水相逢,也没说过几句话,牟沧浪突然之间如此热络,还赶来相送,怎不叫人起疑心? “唉,当日一见周兄,就觉得大慰平生,一直想找时间细细请教,没想到一直俗务缠身,不能多与周兄交往,今日有空拜访,却得知周兄你已经走了,真是憾甚……” 牟沧浪口中客客气气,眼神之中,却露出几分狠毒的光芒,这哪里逃得过冯子康的眼睛。 牟沧浪本来就是个冷口冷面之人,今天如此热络,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冯子康可不相信他这么追来是为了交朋友。 “不知周兄此去,意欲何往?”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本是东海散修弟子,这一路,自然是回返东海……” “回返东海……” 牟沧浪脸色微微一变,又笑道:“听说师妹过几日,也要回到东海,不在我们鹰翼岛常住,不知是否有此事?” 冯子康心中暗笑,这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牟沧浪此来,目的就是他那个漂亮的小师妹。 这位师妹是白鹰王唯一的后人,若是能把她娶到了手,那自然这鹰翼岛的基业,至少也有一半放进了口袋。 可是这婚姻之事,牟沧浪看来,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周平安。 因为他在东海,所以小师妹和师娘整日都吵吵嚷嚷要回东海,本来牟沧浪想让这小子在鹰翼岛多住些日子,自然有办法慢慢对付他。 但是没想到昨日一别,他竟然匆匆离去,倒是让牟沧浪有些意外。 看来这小子倒并非图谋小师妹美色和鹰翼岛基业,不过……牟沧浪办事如此谨慎把细之人,岂会轻易把他放过? 做人做事,当然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个人活在世上,终究是小师妹一个念想,但他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以前他在岛上,有师父师娘在,总是不方便动手,既然他孤身一人来到海上,那可就是顺手除掉的好机会了。 等斩了他的人头,再把他往鹰翼岛一送,就说是巡海哨发现了这人的尸体,谁能猜得到正是他牟沧浪下的手? 他满脸堆笑,慢慢靠近冯子康,准备着发出必杀一击! 狮子搏兔,也用全力,虽然牟沧浪是凝丹修为,远远胜过这个无名青年,也没有必要托大! “唉,周兄回了东海,以后相聚的机会就少了,来来来!让我敬周兄一杯,我们就在这万丈海洋之上,干了这一碗吧!” 牟沧浪双手一拍,空中落下两个飞天仕女,一个捧着玉桌,桌上平平放着两个杯子,另一个轻提一个青玉酒壶,轻颦浅笑,给两个杯子之中,都斟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来来来!” 牟沧浪拿起了一只杯子,笑容满面地走向冯子康。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盼君归来 书飞天仕女身材玲珑。身穿薄纱。曼妙身段。若隐若珊口户间亦嗔亦喜,说不尽的婉转风流。 这并非幻术,却不知是牟沧浪以什么秘法,拘来的妖仙鬼怪,倒是别有手段。 那酒,也是清香扑鼻,绝非凡品。 酒壶、酒杯、玉桌,全是雅致之物,偏偏却还有几分凶戾,让人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致儿。 “好酒!” 冯子康的脸上露出一丝讥刺的笑容。他并没有伸手接那牟沧浪手中的酒杯,只是轻轻一拍,将桌上的另一只杯子招了过来,捏在手中,一饮而尽。 冯子康与牟沧浪的距离,还是隔着有两三丈远。 牟沧浪的脸色阴沉下来,垂下手。冷冷地看着冯子康。 “集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小子。不简单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牟师兄。也许你很懂得杀人,但你一定不是很懂得酒,这样清淡的酒气之中,带上了浓郁的杀气,也许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牟沧浪苦笑一声,将酒杯举起,也是一饮而尽。 他拍了拍手,那两个诱人仕女连着酒壶玉桌登时不见。 “怪不得我从来就不喜欢这种软绵绵的酒,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不过,周兄,你何必要知道呢?就算你知道我要杀你,你区区筑基修为。难道还能抵抗不成?” 牟沧浪冷笑,“还不如无知无识。一下子死了,也好少担些心思。” 冯子康哈哈大笑,“牟兄,你就这么有把握杀我?” 牟沧浪的眼睛睁得溜圆,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无比可笑的问题一样,“这还需要问么?你虽然修为独特,终究不过是筑基期,想要跟我凝丹期的妖修动手,难道还想说能逃得一命不成?” 筑基期与凝丹期,比起引气期与筑基期有着更深的鸿沟。 越往上层,等级的差异对实力的影响也就更加明显,毕竟没进阶一次,就是实力质的变化。就算累积了许多神通法宝,在面对这种质的差异的时候,也只能够望洋兴叹。 引气期之人,战胜筑基期,并非没有先例。 不过筑基期的修士战胜凝丹期,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那么说来,在下应该撒腿就跑了哦?”冯子康神情镇定,并无一丝慌张之色,这让牟沧浪倒是有点吃不准他的底细,但无论如何,凝丹期稳压筑基期,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 “逃跑?” 牟沧浪嗤笑一声,“在这周围海域。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若能逃得出去,那也算是你的本事!” 冯子康点了点头,“果然防范森严,不过牟兄,你不觉得此处距离鹰翼岛太近了么?若是鹰王听到什么响动,出来查看,那岂不是颇为不便?” 这一点倒是牟沧浪担心的,但是他今日行事匆匆,一路追来,生怕冯子康走的太远,何况以凝丹期高手暴起杀掉一个。筑基修士,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听冯子康一提,倒是踌躇不语。 万一这小子能支撑个两三招,自己的师父又哪根筋不对跑出来看一眼。看见自己屠杀他的客人,实在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不过,也断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微笑的可能性,放走这个。家伙。 “周兄,你也不必再狡言善辩。反正我今日不会放过你,若是被我师父现,那算是我倒霉 牟沧浪斩钉截铁,并无疑惑之意。 冯子康暗自点头,能够修炼到凝丹境界的妖怪,果然都不是寻常之辈,心性坚定,不能轻易以言语动之。 不过他志不在此,淡淡一笑,“牟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怕响动影响,不如我们稍稍走远一些何如?” “哦?” 这下子轮到牟沧浪吃惊了,这子到现在还是如此镇定,莫非真的有什么杀手铜不成,他心目之中。微微有了一些动摇。 难道这小子真有能够抗衡凝丹期的实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牟沧浪摇了摇头,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他若是愿意挪远一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周兄既然如此雅量高致,我自然奉陪,我们就再往北千里就是。” 再往北千里,已经远远离开鹰翼岛的范围,距离中原海岸,也还是很远,算是一处三不管的地带。 牟沧浪算得清楚,就算这小子是想逃回中原找救兵,那也是远远够不着的。 “好!” 冯子康并无异议,一抖云车,便往北行。 牟沧浪哈哈一笑,化作一团五色彩云。跟在他身旁,两人各自戒备。都未出手。直行千里,方才止步。 冯子康收了云车,傲立剑光之上。“牟兄,此处风光甚好,不如就在这里一决高下如何?” 牟沧浪听得好笑,这小子还真以为是同等级的对决,这筑基与凝丹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也许一招之下,就能分出胜负。 不过他生性谨慎,仍然不敢怠慢,伸手一指,一朵五色彩云护住头顶,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动手吧!” 他冷冷叫一声,只见海面之上风云突变,巨大的海浪喷涌而上,挡在两人之间,旋即又被强烈的气势击碎,化为无数水珠。散落海面,就好像是下雨了一般。 天地之间,轰鸣不绝,倒像是雷声隆隆一般。 随着两人之间气势越强,海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飞旋转,好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 冯子康也不客气,伸手一招。龙缺猛地扑了出来,五爪连挥,抓向那牟沧浪。牟沧浪一愣,冷笑一声。“原来是有这个压箱底的东西,区区机关兽,又有何惧!” 他伸手一指,又是一朵五色彩云飘过,如有灵性生命一般,将龙缺抵住。冯子康并不停手,挥手之间。千万剑光飞斩。 惊涛骇浪随之而起,漫天海水,朝着牟沧浪扑面而来。 牟沧浪赞了一声,口吐五色光芒,将剑光抵住。海水冲到他的面前,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障壁一般,哗哗流下,宛如一道悬于空中诡异的瀑布。 “周兄,果然还很有货啊! 这等剑光威力,也让牟沧浪甚是心惊,区区筑基期,竟能爆出如此强烈的剑气,这一套创法神通,实在走了不得。 冯子康将吞天古剑化为本命法兵。施展起来更是通灵,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奥妙,在流转之间,尽皆展现,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吞天古剑自身在舞动剑光,而非他自身控制,其中转折自然之处,更是威力无穷。 他放任吞天古剑的施为,只觉得浑身舒服,跟着那剑光飞舞,更能的到星光大灭绝剑法的真谛。 可惜,今日并不是领悟之时,若是有更好的机会,冯子康愿意再多使一阵剑法,说不定又能有突破。 但现在这还不是他的杀手饷。冯子康双手拍时,只见四具飞身而现将牟沧浪团团围住,不住狠打。 “这又是何物?” 牟沧数吃了一惊,这种巨大,却是他前所未见。个个身形庞大。实力非凡,虽然并不能伤害到他,也让他隐隐有些压力。 冯子康哈哈大笑,“凝丹修士。也不过如此,我还有一招,要请牟兄评鉴!” 牟沧浪原本听他开口,勃然大怒。又听他还有一招,心中一凛,全身戒备,冷笑道:“你这小子,还有什么怪招,尽管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古怪本事!” 冯子康大笑一声,忽然双目化为赤色,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璀璨血光,牟沧浪正要抵挡,却见那道血光一晃,径往正北飞去,其如流星,只一瞬间,就已经在数百里之外。 天魔血遁! 牟沧浪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传来哈哈大笑之声,“牟兄凝丹修士,本领高强,在下不敢领教,改日等我修行大成,自来还今日之恩!” “逃跑?!” 牟沧浪气得三尸神暴跳,这个周平安,话说的漂亮,竟然如此惫懒。直接就跑,这遁法之,自己虽然全力追赶,也未必不能追上,但是刚才愣了一愣,还被几具与那机关兽纠缠,哪里还能追上? 只见那几具,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牟沧浪大怒,正要出重手将他们回去,却见他们将身一摇,化作几片残片,旋即又消失无踪。 牟沧浪气得跳脚,只得找那机关兽龙缺出气,挥手劈出一道五色剑芒。正斩中龙缺身体,龙缺惨嚎一声,四分五裂,粉碎成渣。 牟沧就心气稍平,破口大骂。 “周平安,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咒骂着这个不存在的名字。而此时的冯子康,已经在千里之外。 ※ 龙缺追上冯子康的时候,他正在路边休息,胸膛起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天魔血遁颇为消耗元气,不过停下来调息一转,也就成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龙缺跟上,点了点头。 “龙缺,你没事吧?” 龙缺拍了拍排骨的胸部,傻笑一声,“主公放心,那傻子还以为我已经粉身碎骨,其实我等他走了,再化形重生,慢慢追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冯子康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今日你有功劳,一直觊觎的那一颗精睛宝珠就给了你。” 他从储物囊中,掏出从白骨神君之处所得的精睛宝珠,反正此物已经没什么大用,有功必赏,给了龙缺也是正好。龙缺大喜,接过来就安在了自己黑洞洞的眼眶之中。果然是龙眼之群,灼灼生光,此后它又可以使用精睛宝珠神通,威力也强了几分。 “今日一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不过凝丹修士的实力,确实还是我现在望尘莫及,此后几年,天地将有大变,我还是要苦修神通,才能应过” 冯子康沉吟说道,今日与牟沧浪交手,让他看到了自己与凝丹修士之间的差距,虽然并非是不可跨越,但他还需要时间。 孕育魔胎之事刻不容缓,修行晋级也是要加快,在三年天地大变之前。如果能够凝丹自然是最好,不过此事看来不太可能,至少也要在凝丹高手手下,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不至于只能一战即走。 “主公以筑基初期修为,将那凝丹的牟沧浪玩弄于股掌之上,轻松脱困,这几年之后,自然是能轻松制之。” 龙缺多了个眼睛,智力似乎也提高了几分,至少现在,还学会了拍 屁。 冯子康哈哈大笑,这时候小狐狸也钻出来凑趣,啾啾鸣叫,似乎是颇为赞同。 ※ 此刻不归海妖修的目的已明,所谓西南战事,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之际,所以就连精英弟子也没派出来,只找了些炮灰来送死。 既然如此,西南战事到此,也就应该结束,冯子康回返赣州城,想要调集精兵,将边境上的残余妖怪一举灭了,平定地方,也就可以回返龙虎山,闭关苦修了。 他迫切需要闭关修行,来再次突破,毕竟这数战之中,他颇有收获。又要沉淀一阵。 冯子康驾驶云车,一路飞回赣州,却见舞州城头,愁云惨嚎,一片黑气氤氲,心中一惊,待近了些时候。却见费天河勉力立在城头,以无数天雷,轰击那头顶黑云,可惜那黑云无穷无尽,天雷虽猛,但也是撕裂之后,就见那黑云重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冯子康飞近之时,费天河抬眼见了。大喜过望,高呼道:“好了!好了!冯将军回来了!大伙儿不必担心了!” “冯将军回来了!” 骆州城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虽然有些中气不足,却是真心诚意。 只听庞太师惊喜欢呼,高声叫道:“冯将军在哪里?冯将军在哪里?老夫在此!” 他飞身而上,冯子康定睛看时,却见庞太师头上扎着一个布条,身形摇晃,在庞飞的搀扶之下,才腾空而起,颤颤巍巍,却惊喜地迎了上来。 “将军,我们是盼着你回来啊!” 话音未落,却见他一个趔趄,莫名其妙地往城下栽去,庞飞大急,伸手一抄,却是拉住了庞太师的袖子,哧啦一声,袖子扯破,人却轰然落地! 求个月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霉星君 冯子康进入城中,看人们七手八脚把摔得鼻青眼肿的庞太师扶了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围成一团。争相向冯子康叙说近日城内的情形。 原来冯子康离开猜州之后,原本剿灭妖怪的行动也甚是顺利。 本来那些妖物群龙无,又不再有66续续的支援,自然不是庞太师百战精兵的对手,大唐军队配合那些修行者,一路屠戮,已经差不多把边境妖怪剿灭干净。 谁知道这几日来,妖物那边又来了一个古怪道人。 他在阵前叫战,庞太师也不以为意,庞飞下去接战,一枪挑飞了那道人的紫金冠,吓得他屁滚尿流逃走。 本来这事这么也就完了,但这道人却是个有**力的,怀恨在心,晚上施展法术,在赣州城上,笼盖了一片厚厚的黑云。 “哦?”冯子康抬头望天,果然见黑云压城,里头透着古怪。 “就是这一片黑云?” “正是!”庞飞愁眉苦脸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在座众人,其实都是一副古怪的模样。 “这云到底有何危害?” 冯子康进入城中之后,就觉得有一股压抑之气,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直观的伤害,他却走到现在还没有现。 他烦躁之中,伸手一挥,正好是小厮端着一杯热茶过来,被他一撞。整杯茶都泼了出去,正泼了费天河一脸! “哎哟!”虽然是修行者,但是滚烫的整杯热茶泼在脸上还是难受。费天河低低惊呼一声,庞太师苦笑。“将军,你看,就是这般情况了!” 原来这黑云压城之后,却是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危害,庞太师担心是瘟疲、暴风之类的恶毒神通,但是却迟迟未见。 只是他们做事之中。却时常不顺。 一开始只是修炼走岔气,出门撞人之类,后来情形越来越严垂,无论做什么,总是会出岔子。 他们修行者还好,纵然出岔子,顶多也就是有几分狼狈,但是城中凡人,却因为失足、失火之类,死了好几百人。 庞太师大怒,一方面着人保护城中凡人,一方面调查事情起因,最后现,这一切,都是黑云盖顶之后生的。 “这黑云 冯子康仔细端详二却见黑云之中,泛着一种令人恶心的土黄色,其余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隐隐有些臭味。 “我们也曾采几片黑云下来探寻。也曾以神识探入其中,确切定论。正是这一片霉云,才害得全城上下。霉运连连!” 庞飞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却不敢随意挥扬,生怕又不小心砸到了什么人。 “若是离开这黑云覆盖范围之外,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庞太师微微叹息一声。 其实对于修行看来说,这倒是个解决办法,既然此地不祥。大不了就离开便是,但是赣州城中数十万军民又该如何是好? 庞太师不忍他们受此黑云之苦。就挽留了一部分修行人,想要对付这片黑云。 庞飞也想去找那道人,将其擒拿,逼问这黑云的解法。 “你们确定,这黑云就是那道人所制?” 冯子康也是暗暗心惊,这个神通。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直接危害,但是若用于战阵攻城之中,那可是强悍无比。 影响一人一地气运,乃是逆天的神通。更何况是这一城几十万人和修行者的气运。 若当真是那个道人所弄,无论如何也要将其除之。 “正是那道人”庞飞点了点头。“城头出现黑云三日之后那道人还来掇战,口出狂言,说要以黑云指我们死地,又被我刺伤,慌不择路逃走,可惜未能将其擒住。”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道人应该并非不归海中人,也不知道是何处散修。虽然本领稀松平常,这个神通到是剪毒。 “那我下城布阵,去会一会这道人!” 庞飞苦笑道:“将军,这道人吃了两次亏,如今乖觉奸猾得很,纵然出阵,也是躲在众妖之后,不敢出战。在下几次想要擒他,也未成。 “不妨”冯子康摇了摇手,“我只是下城看看,到底他是何模样。摸摸他的底细而已。” 此刻能下城的兵丁将领,也没有几个,冯子康也不强求,只带着庞太师诸位修行人,出了城门,到敌人营前观看。 只听妖物营中一声炮响,三军簇拥着一个道人缓缓而出。 那道人相貌丑恶,额头上长着一个凸起的肉瘤,塌鼻子厚嘴唇,鼻毛与唇上的胡须混成一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物成精。 他态疼狂妄,一见众 “小子们!可知道爷爷的厉害了么?再过数日,管教你们城中,鸡犬不留!” 冯子康定睛细看,冷冷也不答话。这道人的本事修为,确然只是稀松平常,不知为何,竟能施展如此莫名其妙的大神通。 数日之后鸡犬不留这话,若是这黑云不散,大家日复一日的倒霉下去。只怕还真有可能。 他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道剑气,鬼神莫测地斩向那道人,那道人正在狂笑,猝不及防,被他一剑削去了顶上头,吓得滚到在地,口中大喊:“回营!回营!” 冯子康一剑碍手,也不追赶。淡淡一笑,带着众人回返城中。 “不必担心,我今夜去探那道人虚实,定有破敌之法!” ※ 到了夜间,冯子康出了城,到北大营中找个僻静营帐,暗运无相天魔化身。 他不敢在城内运使,出了砒漏还是小事,若是因为到霉被人现,那可更糟。 无相天魔化身,飘飘荡荡,混入了妖物营中,稍一探寻,就找到了那道人所在。 道人帐中,灯火透明,他喝的醺然欲醉,找着几只美妙的女妖,陪酒歌舞,乐在其中。下陪坐的。还有几个大拍马屁的杂牌妖怪。 “星君,这次你大显神威,那什么庞太师狼狈不堪,可真给我们妖局长脸!” “那还用说!” 那道人乐呵呵地拍着胸脯,另一只手捏着酒壶,不停地往嘴巴里面。 “我天霉星君,这一手霉云神通,有谁能解,那些家伙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何足道哉!” 这天霉星君话匣子打开,就是收不住,自吹自擂,下面众人,自然都是谀词如潮。 原来他乃是一方散修,从小就倒霉不堪,出生就克死爹娘,要不是他乃是天生灵兽,只怕当时就饿死了。后来他师父见他灵异收了回去。没几年也死了,门中师兄弟。大多死的死散的散,到最后就只剩他一人。 他修成化形,成为妖怪,本领稀松平常因为师父根本没有教他什么东西,但是本命神通,却是厉害非常,能让人霉运缠身,而且越是挣扎,也就越是倒霉。 这法子甚是恶毒,除非你修为太高,比他高出一个境界,天霉星君霉不到你,否则无论你怎样的修为神通。做事总是不顺,到最后难免霉死的结局,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这倒是有些麻烦,冯子康低沉思,轻轻挑动其中一个小妖的好奇心。 果然那小妖喝得半醉,说话也没了顾忌,“星君,你这神通广大,不知天下可有人能治?” 天霉星君瞪了他一眼,甚是不满,不过到也是实话实说。 “哼!若是元婴修看来此,以阳火炼化我的黑云,自然可以保住这赣州城的平安,不过区区小城,如果元婴老怪过来,实在是贻笑大方!” 这种攻防,如果都要元婴期的高人出手,那战事只会日益升级,而且冯子康从鹰翼岛得到的消息来看。中原修行界,对此次天地大劫,也不是毫无准备。 至少三教九流中人,来这西南战场,除了最初五大妖王一战之外,都是只用了些筑基期的弟子,显然也是为了控制西南战事的规模。 天下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即将生乱的南方,哪个元婴高人,会在意这西南小城?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那小妖在冯子康的挑唆之下,不知避讳。还在动问。 “妈的!” 天掌星君大怒,酒壶扔了过去。砸在他的脑袋之上,崩出血来,气呼呼地一拍桌子。 “哪壶不开你偏要提哪壶!” 他伸手抓了一块肉吃,抓耳挠腮,甚是不快,口中喃喃自语。 “若是说克制我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我天霉门隔壁,有今天福宗,天福宗中有个叫什么仙子的狗屁人物,她所到之处,荒漠生花,黑云退散,老子最是讨厌她!” “要是她来了 天霉星君打了个寒颤,“那这满城黑云可就白费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霉运所积,给她弄了那还了得!” 他憋了几十年的霉运,才能化出这么大块的黑云,要是天福门仙子到此,黑云自化,那他岂不是要郁闷死? “那”星君,天霉门和天福宗,又所在何处?” 那个被砸得满头包的小妖爬了起来。还在动问。 “查户口啊你!”天霉星君大怒。又是一个酒坛子砸了过去,砸的他彻底都爬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福宗 庞太师皱起了眉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头。冯子康昨夜归来,探得情报,早上召集众人商议,但这两个宗门,却未听说。 只有方生大师苦思半晌,迟疑道:“我知道东面福建沿海,有一今天福宫,供奉天福娘娘,倒是说可以趋吉避凶;对了,天福宫对面,倒是有个衰神庙,与那天霉星君所说,倒是有几分吻合。” 这并算不上是修真宗门,倒像是世俗人崇拜的教派,其中人纵有神通。未必与修行界多有交往,所以这些修行人都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方生夫师云游天下,救助贫苦百姓,见多识广,这才知道。 冯子康眼前户亮,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了,什么天霉门也未必是真正的名字,这天福字听起来有些对路,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将这天福娘娘带回来!” 他吩咐几人继续以天雷轰击黑云,防止它进一步的扩散,自己则驾驶云车,往东南福建而去。 一路飞驰,不过一日半的时光。就到了福建境内,找人问明了路径。转折数次,终于到了天福宫外。 这里香火旺盛,无论走出海渣人,还是士农工商,各自都来祷求好运。 对面山头上确实是一个破落的衰神庙,这地方若不是谁家撞了邪祟。哀求衰神退散,是不会来的。而且有天福宫的保佑,此处乡民的日子过得都不错,谁会没事去衰神庙。自然更是门前冷落。 冯子康知道真正的天福娘娘不会侧身世俗庙宇之中,定睛看时,却见天福宫背后青山,隐隐有灵气满溢,心中了然,驾车前往。 穿过一道山梁,只见前方青山隐隐。造化钟灵,真是一方好水土,他能感觉到灵气中心所在,相比就是天福娘娘所在之地,就凭着感觉,一路向前。 没走多远,却被斜刺里窜出一个人,当面拦住。 “喂!你是什么人,前方乃是天福宫禁地,不得乱闯!” 冯子康愣了愣,定睛看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汉子,头扎布带。面貌凶狠,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挡在跟前。 他是来找人帮忙,到也客气。“这位师兄,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来此求见天福娘娘,请她出山帮忙解赣州之围,不知师兄如何称呼?还请帮忙通传一声”。 那青年汉子听说他是名门子弟。脸色缓和了些,“哦,在下是天福宫秦密,原来是冯道友,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不过不好意思,我家师妹是不会离开此地的,中原之大,神通广大之人众多,还是请冯道友另请高明吧!” “师妹?” 冯子康又是愣了一愣,倒没想到这天福娘娘如此年轻,这么看起来。这天福娘娘岂不是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家天福宫传承,乃是一代传一代,师妹乃是当代的天福仙子,所谓娘娘,不过是那些世俗人以讹传讹而已,”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还请秦师兄通融,趁州城中。被厄运之气所围,数十万军民危险之极,要请天福仙子相助,” “不行!” 秦密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不明白的呢?我家师妹不能离开这天福山中,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再罗罗嗦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冯子康脸色一变,他也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人,如此软语相求,对方居然还拿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若是如此,那冯某只好冒昧自己去见见令师妹了!” “你敢!” 秦密大怒,也不答话,伸脚就往冯子康当胸踹去,动作熟练无比,看来是踹过不少。 冯子康冷笑一声,口吐剑光,将他浑身上下气脉封住,随手一抛。丢在草丛之中。 “秦师兄,对不住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秦密浑身动弹不得,破口大骂。却又有一团乱草飞来,堵住了他的嘴巴,冯子康自行往灵气最密集之处走去,他也无可奈何。 越往深处,越觉得神清气爽。无论天地万物,都特别清晰明朗,冯子康深以为异,转过一处小树林,却见一个粉色衣裳的小姑娘端坐在一座草庐之前,似在深思。 她不过也是十四五岁年纪,粉妆玉琢,像是还没长开的模样。 忽见有外人到来,那小姑娘似乎甚是惊慌,霍然站起不知所措。 “请问,可是天福仙子么?” 冯子康客气询问,那小姑娘点了点头,眼中的惶恐慢慢消失。 “你,,你也是来绑我的?” “绑?” 冯子康旧!苫,“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是龙赏山兵家弟子冯子康。酉四冲军剿灭妖族,在赣州城遇到妖怪作乱。特来请仙子相助,消除霉运黑云。” “哦哦”天福仙子似乎是压根儿没听他前面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要带我走,要好运而已,你们怎么总是如此痴妄,我若能带来好运,那前几个想要绑我走的人,怎么都被师兄杀死?” 看来这天福仙子名声在外,想来绑他的人还真是不少,怪不得秦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态度也如此恶劣。 冯子康微微一笑,“若是人家想要绑你,仙子你身上的好运,自然保佑不到他们,他们被令师兄杀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福仙子歪着头想了一阵,觉的甚有道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想来想去想不通,可既然知道是这样,你还来绑我做什么?” 冯子康苦笑不已,看来这小姑娘不谙世事,又被师兄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能到她面前的,都是心怀不轨的绑匪,弄得他这名门弟子也成了绑匪。 “仙子你误会了,我乃是名门正派弟子,怎么绑人,实在是关系到几十万人安危,这才来请你帮忙,当然要你心甘情愿才行” 他已经习惯了自称好人,倒也不怎么别扭了。 “几十万人,,好多” 小姑娘似乎犹豫了,“师父常说要行善积德,应该就是这样,我似是应该去不过,师兄是肯定不让我去的,那可如何是好?” 天福仙子似乎是很怕那位秦师兄。冯子康淡淡一笑,“仙子放心,刚才我已经跟令师兄说好了,把你带去几天,到时候再把你送回来,也就走了 他当然是满口胡说八道,不过反正秦密也被他塞住了嘴巴扔在草丛中。等气脉解开,能重新行动之时。自己估计都已经回到了赣州城。 “师兄答应你了?” 天福仙子脸现喜色,毕竟她从未离开过天福宫,少年心性,听说能出去玩玩,总是高兴,但还是有点担心。“怎么会他是肯定不让我出去的,,他好凶!” 冯子康摸着鼻子微笑,“仙子你看。若你师兄不愿,这时候不早该出现阻止?” “也是”天福仙子看了看周围。师兄果然是没有出现,“可他也不来送我么?” “师兄不舍得你,反正去两三天就回来,就干脆藏起来了” 冯子康巧舌如簧,说得那天福仙子心动,终于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跟你去了!” 冯子康把天福现在带上子车。驾起天马,飞向云端,秦密躺在草丛之中见了,口中呜呜有声,却是无可奈何。 天福仙子第一次做这飞天云车,大是兴奋,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矜持,又笑又叫,颇显小儿女情态。 小狐狸看她这副模样,轻哼一声,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表示不屑。 天福仙子却也喜欢它,一把将小狐狸抱住,轻轻抚摸皮毛,小狐狸虽然不愿,但在天福仙子怀中,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做什么都很舒服的样子,也就闭上眼睛,任其施为。 天马今日也精神抖擞,双翅飞扬。神骏非常。平日日行千里,今天也没人催它,到是更快了些。 更兼一路顺风,风和日丽,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这个。天福仙子,倒真是有些用心 冯子康也觉得浑身舒爽,头脑清楚,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如有神助。得心应手。 他心中,渐渐倒有把这天福仙子占为己有的想法。 “这输州战后,倒可以想想。将她留在身边,无论是修炼、办事。都是事半功倍” 冯子康心里头琢磨着坏心思,不觉葬州城已到,冯子康远远望去,只见黑云越浓厚,笼盖了整个输州城,中间杂有电光,颇具威势。 一阵臭味飘来,这气味也是越来越重。 “仙子,前方就是输州城,那黑云,正是霉气所结,还要请仙子帮忙驱散!” 天福仙子点了点头,虽然见那黑云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牙坚持,冯子康见她勇敢,轻笑安慰,收了云车,化起剑光,带着天福仙子一头就往黑云之中撞去。 “哎呀!” 眼看就要到黑云边界之处,天福仙子忽然面色苍白,身子摇晃,竟然站不住剑光,一头就掉了下去! “小心!” 冯子康大吃一惊,赶忙降下剑光,将她一把抱住!,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灭天霉,惊闻噩耗 第一百四十八章灭天霉,惊闻噩耗 “仙子,你没事吧!” 冯子康抱着天福仙子,缓缓降落到地面上,天福仙子面色苍白,眼神之中略有惶恐之色,“这……这,好强的厄气……我只是稍稍靠近,就觉得浑身酥软……” 她居然不是那黑云的对手!虽然也冲撞了那一股霉气,但是自身也受到震荡,站立不稳,无以为继! 天福仙子望向那黑云的目光之中,满是恐惧,虽然她能够克制这黑云,但这数量越多,也同样地反过来克制于她,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冯子康一拍脑袋,想明白了。 这天福仙子代代相传,只是此刻这小姑娘尚未长成,修为不足,比起天霉星君这样修炼了多年的老妖来,还是要差了许多。 虽然天生克制,但是一下子遇到这么多霉气,还是受不了这反噬之力。 “不急!我们慢慢来就是!”冯子康低声安慰,这时候庞太师诸人也纷纷赶来,他们刚才看到冯子康剑光接近那黑云,黑云迅速往后退散,消去了一大块,心中大喜,忽然又见冯子康落下剑光,赶忙赶来。 “将军,这便是天福仙子?” 庞太师大喜,指着小姑娘问道。 冯子康点了点头,“正是她……” 他本想给天福仙子介绍一下诸人,但却见她畏畏缩缩躲在他的身后,心知她第一次出远门,见到这么多人害怕,也就作罢,先将她安顿下来,让她休息,这才重新出来与庞太师诸人商议。 “这天福仙子,确实能驱散黑云,不过她修为不足,坚持不了多久,只能慢慢进行。” 冯子康将她的来历能力一一告知众人,诸人听得灵异,都是啧啧称奇。不过天福仙子现在的修为确然不足,还得想个办法,怎么将黑云慢慢引下,循序渐进的消除。 商议之下,还是冯子康来主持,庞太师与费天河为他护法。 只要冯子康以剑光将黑云裹住,慢慢往下扯,然后以天福仙子的天赋神通慢慢小姐,若有黑云泄露,或是冯子康力不能支,就由庞太师和费天河解决,众人计议已定,就等天福仙子稍微恢复,便即开始。 冯子康回到房中看望天福仙子,却见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压根儿就没睡。 “仙子,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冯子康见她脸色仍然苍白,叹了口气,找了些丹药研磨开来,化在茶中,喂她喝下,让她恢复元气。 “子康哥哥,我好怕……” 今天之事,确实是把天福仙子吓坏了,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何曾见过如此凶戾的厄运气息,何况这种气息,正与她自身的气运相克,怎么不叫人害怕? “你不要怕……这霉运,乃是那妖怪积攒了几十年所得,这才看上去庞大无朋,其实被你所克,就像是积雪万丈的高山,在太阳光普照之下,也会慢慢融化,只是银样镴枪头而已……” 这时候也只有先安慰鼓励了,虽然消解着一块黑云,对这个少女来说确实是个艰巨的任务,但目前,也只有她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刚才那一撞,已经消解了许多黑云,只是你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 “真的么?” 天福仙子心有余悸,将信将疑,“只是,那黑云,真的好大……好大啊!”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若是天福仙子还是如此害怕,那这计划只怕还要延期,他想了一想,“仙子,左右无事,我先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好……” 虽说还是害怕,但是逛街的诱惑,还是让这个很少有机会出来玩的小姑娘心动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跟在冯子康的身后,随着他出了府门,到赣州民居附近闲转。 一片愁云惨雾。 天福仙子目瞪口呆,“这……这世间,都是这个模样么?” 有哀痛的老人,在为自己不幸意外早逝的子女痛苦流涕;有断腿的残疾人,为自己从高处不幸坠落的遭遇而哀号;商人们赔折了本钱,种地人遭遇了虫灾,读书人瞎了双目;美人毁了容貌,优伶坏了嗓子,脚夫塌了肩膀。 种种不幸,不一而足。 “世间,当然不是这个模样。” 冯子康摇了摇头,绘声绘色与她讲述赣州城之前的热闹模样。 还有其他地方,或热闹繁华,或清幽平静,或嘈杂有趣。 总之,都不是这里现在的模样。 “那……那为什么?”天福仙子露出不解的神情。 “都是因为它,”冯子康指了指头上的黑云,神色凝重,“这黑云盖顶,霉星照明,整座城中,都是如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局面。” “所以……所以,子康哥哥你才找我来,要我驱散这片黑云?” 天福仙子望着那天上巨大的黑云,虽然仍有恐惧,但语气之中,却多了几分勇气。 “正是!” 冯子康点了点头,“也只有你,才能驱散这片黑云,让城中之人,重新回到他们正常的生活中去。” “我明白了!” 天福仙子低下了头,重重点头。 “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虽说冯子康自己都觉得,由他这个无相天魔化身来说这么一番大道理,实在是有些诡异,但这一番话的作用,却还出奇的好。 天福仙子摆脱了对黑云的恐惧,她只是略略调息,恢复元气,就开始拼命投入消除黑云的工作之中。 “叱!” 冯子康伫立空中,剑光飞舞,直插入黑云之中。 黑云发出深沉的咆哮,顺着剑光,一路而下,仿佛要把他们全部吞噬! 天福仙子站在冯子康的身旁,神色坚定,双手捧着一团金光,迎着那汹涌而来的黑气,推了上去。 “呜——呜——” 那黑云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哀号,在金光照耀之下,如同积雪遇火一般,迅速的消融,而天上的黑云内部,黑气还是随着冯子康的剑光,不断涌下! 庞太师和费天河神色肃穆,伫立两旁,随时随地准备动手,费天河手中雷光闪动,一见有些许黑气溢出,便即出手消除。 “好!这样下去,不出一日,困在赣州城顶上的黑云,定然能够消除!” 庞太师大喜。 这时候妖营之中,却是一片混乱,那日黑云被天福仙子一撞,她固然是受惊不已,那天霉星君也是吓了一大跳,好在没有后续手段,他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道第二天他忽然头疼欲裂,出门看时,却见赣州城上的黑云不断消解,越来越小。 “气杀我也!” 天霉星君大怒,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克星已至,只当是他们又想出来什么恶毒的办法,当下披挂出阵,就在城下叫骂。 庞飞听他骂得肮脏,挺身而出求战,“将军,这天霉星君已经败在我手中两次,我这次下去,取了他的首级!” 冯子康点了点头,“庞师兄,这天霉星君合该死于你手,不过你此次出战,不可速胜,若是太早宰了他,这黑云四散,落入寻常百姓家,倒不好处理手尾。你先与他僵持,等我们这边把黑云消解完毕,你再动手杀他,听到三声雷响,就可斩之!” 庞飞得令而去,持点钢枪,骑黑马,带着黑甲骑军迎战。 天霉星君见是他,心中有些胆怯,但是想到黑云消解,心中恨意难消,舞动手中剑,上来大战。 庞飞也不下杀手,只是缓缓与他纠缠,天霉星君见他力气似乎是弱了,心中大喜,只道是城上黑云起了作用,当下抖擞精神,与庞飞战成一团,自我感觉,还略略占些上风。 他们翻翻滚滚打做一团,足有半日,城上的黑云却也消解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天福仙子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手中金光也越发微弱,显然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仙子,再坚持一小会儿,很快就好了!” 冯子康出声安慰,剑光搅动,黑云散处,果然只见最后一处浓密心核,欲要遁逃,被他剑光紧紧缠住。 “费宗主,速以天雷劈之!” 费天河闻言,毫不犹豫,立刻展开三道天雷,轰然劈下,天雷之下,那心核发出一声惨呼,化为乌有。 正与庞飞对战的天霉星君,也是身子一晃,吐出一口血来,心胆具丧。 庞飞听到三声雷响,定不客气,突施辣手,一枪穿破天霉星君的剑网,刺穿了他的喉头,只是一挑,将他高高挑起,早有身后亲兵赶上,枭了首级! “好!” 冯子康抱住了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的天福仙子,她脸色苍白,虽然虚弱,却也嘴角露出笑容,“子康哥哥,那些黑云已散,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害人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从怀中掏出化生丹,给天福仙子服了一粒,又施个神通,让她沉沉睡去,带去休息。 如今天霉星君已灭,剩余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更是不值一提,庞飞也不敢怠慢,率领黑甲骑军,四处突袭,将他们尽数剿灭。 之后半月,庞太师清剿残兵,终于将在边境上的妖物残余,全部剿灭,纵有漏网之鱼,也只是一两只,成不了什么气候。 西南诛妖之战,这才告了一个段落。 庞太师即将班师回朝,又行盛宴,款待一些不务名利,不要回朝受赏的修行人。冯子康本来也不想入朝受赏,只是想到三年后的天地大劫,心中若有所动,于是就答应了庞太师,陪他一起回京。 他又对天福仙子说些京城繁华,说得小女孩甚是意动,一定要跟他去。 冯子康自然得计,心中暗笑,自不必再提。 晚上盛宴款待,费天河、方生大师等人都要各自返回宗门,不随同返京,大家也是依依惜别,尤其是想到战死的那些同袍,也都不由唏嘘。 像王四海诸人,也是修行有成,不想竟然陨落在军阵之中,可见天地无常,不可测度。 庞太师殷勤劝酒,大家都是喝得尽兴畅怀,小狐狸抢了一个酒坛,咕嘟嘟喝得高兴,众人也是称奇不止。 天福仙子酒量浅,只是淡淡饮了一杯,脸色就变得嫣红,不过也是兴奋异常,陪着小狐狸一块儿玩耍。 众人自然对冯子康又是一番推崇,他来赣州之后,慑服众人,斩灭四妖,破军无数,更孤军深入,调查不归海情报,然后又请来天福仙子,破了这天霉星君的妖法,终于平定西南,这一番功德,又是了不起了。 冯子康心头苦笑,只怕这样下去,自己还真的是向正道第一人去努力了。 这一番善功点数,倒也不少,自己也已经筑基,回到龙虎山中,倒又可以多兑换几门神通,否则随着修为越涨,神通的作用越大,自己的优势也就越不明显。 只是鬼王涂和茉莉儿尚未回来,他也无心再等,反正虽然自己前去京城,不过盘桓数日,自然回到龙虎山中,到时候再相会不迟。 大伙儿正高兴之际,忽然有个兵丁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对着庞太师叫道:“太师,有京城急报,杜丞相薨了!” “什么?” 庞太师大吃一惊,站起身来,“你说清楚一些,到底是谁薨了?” “启禀太师,乃是你师弟,杜子腾,杜丞相,在金殿之上,苦谏圣上不听,竟然撞柱身死,他死意已决,元神坐化,无法救得,当场就薨了!” 庞太师呆若木鸡,做回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庞飞慌忙赶上,扶住了自己的老爹,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怎……怎么可能?” 杜子腾乃是他的师弟,虽然修为未深,但于儒家一道,却有心得,乃是座师称许的达人,只是为了他的历练,才让他入朝为官,养气修行。 要等到他六十岁后,才召回门内,精修儒家道法,当做衣钵传人来培养的。他在朝为官,清正廉明,素有声望,又深得天子信任,乃是百官之首,只在他这个地位超然的太师之下,他为了什么事情,竟然会需要死谏? 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不止。 看来,所谓的天地大劫,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返京城,封武成王 第一百四十九章回返京城,封武成王 杜子腾的噩耗,让这一场原本是尽欢的庆功宴,蒙上了一层阴翳。 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但这位儒门新秀的死,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原本要去京城的修行者,也不由得有些心下惴惴。毕竟京中,皇帝有真龙气护身,修行者的力量也会被压制许多。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难免会有力不从心之感。 冯子康倒是无所谓,三年之后天地大劫,他总得要借此机会,去望一望大唐的气运,也好知道三年之后,到底脚踩在哪只船上。 第二日,大军回京。 既然是随大军开拔,冯子康也没有施展飞天遁地的神通,只是舒舒服服坐在车中,慢慢前行,见识一路风光,倒也与平日高高飞在天上所见不同。 总的来说,一路上的百姓黎民,还是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暂时也看不到什么动乱的景象,若不是那么多高人都斩钉截铁预言了天下大乱,冯子康也想不到,三年之后,竟然会有什么大变乱。 “子康哥哥,这馒头好好吃!” 天福仙子倒是兴奋异常,她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天福宫,如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也不避忌仙凡之别,时常与凡人玩耍,甚是高兴。 她天生带着能够给人带来好运的气质,那些凡人也与她亲近,就算不给钱,拿几个馒头也是乐意的。 毕竟只要天福仙子在馒头铺老板面前一站,一刻之间,那些馒头都被抢手卖光,这叫他如何不喜? “小姑娘,拿去吃吧!没关系!” 馒头铺老板高高兴兴地包了几个馒头送给天福仙子吃,天福仙子也就得意洋洋,拿到冯子康面前献宝。 冯子康微微一笑,这天福仙子并无心机,要她跟在自己身边也是容易,反正她师门也就只有一个废物师兄,不必怕他。 他时时对天福仙子照拂,仙子也对他越来越是依赖。 行经半月,大军终于回到了长安。 文武百官出来相迎,皇帝据说是身体不适,这才没来,不过也足够给庞太师面子了。场面之上,不好多问,庞太师只是对着一众官员涩笑,寒暄客套几句,先入了城。 京城繁华,更不是别处可比。满城热闹,天福仙子都看得呆了。 他们几位修行之人,自然有驿馆安排,庞太师将他们安顿好,急急忙忙赶去面圣。 毕竟杜子腾之事,他已经牵挂半月,牵肠挂肚,不能再等。 冯子康留在驿馆之中,发现此处灵气氤氲,无论对哪一宗哪一派的修行,都大有帮助,点了点头,这京城之中,果然能人众多,能弄出这好地方。 他也不心焦,盘腿坐下,缓缓调息修炼,小狐狸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看来也很喜欢这个环境。 晚上庞太师进宫归来,说了让他们明日入宫接受封赏之事,却是哀声叹气不停。 杜子腾之事,他总算是问得分明。 原来当今皇帝,居然看中了一位女冠,要纳她为妃! 女冠,也就是女道士,乃是不折不扣的道门修行者。 这件事在百姓凡人看来,只不过是皇帝一时荒唐,就算是文武百官,只是一起劝谏,却不知道丞相杜子腾,居然刚烈之斯,许多人都不明白,还反过来向庞太师询问。 庞太师却知道其中的厉害。 性命交修之学,按天理人道,都是不得进入皇室的!这是一条铁律,也是儒家特别所维护的纲常! 皇帝不得长生,嫔妃不得长生,皇子皇孙,都不得长生。 想要修道,只有弃了皇家身份,转为俗人,才能入门。 皇帝不是不能有神通,前朝几个开国皇帝,都有莫大神通,秦始皇就有移山填海之能。但他们修神通,不能修道行,人物寿数,不过与凡人相同。 相对应的,学了长生道法,自然也不能嫁入皇家。 奇怪的是,道家对这件事,态度暧昧,竟然也没有极力阻止的意思。这就惹恼了丞相杜子腾,他一力维护,甚至在金殿之上,就与皇帝吵了起来。 最后皇帝执意不听,杜子腾撞柱身死,以全忠义! 冯子康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儒家之道,也是将道放在生死之上,所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就是这个意思。 他死之后,自然有浩然正气境的接引,也没什么好怕,只是在人间之中,却是震撼非常。 天子已经有半月不朝,取这女道士之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庞太师这次回来,皇帝才勉为其难露了个面,神色憔悴,神思恍惚。 “既然已经罢了此事,庞太师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冯子康淡淡劝了两句,心中却知道这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许这就是所谓天地大劫的一个契机。 庞太师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明日诸位进宫,接受封赏,冯师侄帮我看看皇上气色,你慧眼如炬,定有所得。” 冯子康点头答应,可惜第二天进宫的时候,皇帝却并未出现,说是病得甚重,卧床不起。 不过这些修行人进京乃是大事,皇室也不敢怠慢,几位供奉的高人都亲自出来,十分客气。 冯子康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镇国武成王”,加赐紫金绶,封龙虎山周围千亩良田为产业。 这头衔自然是虚的,不过他们修道之人,也毫不在乎,至于什么千亩良田,自然也就是送给龙虎山作为产业,他自己也不稀罕。 天福仙子被封为“护国仙姝”,也得了无数财宝之类,她倒是颇有兴趣,一样样拨弄,不过对她来说,这些金银玉器,与那些凡人送的馒头,也没什么区别。 其余诸人,也都有封赏。 战死的修行者,封赏抚恤尤其厚重,可惜这些身后哀荣,对修行者来说,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晚上皇宫内又大排筵席,还是那几位供奉一起作陪,殷勤劝酒。 冯子康自然又是被捧到了天上去,这一番功业,奠定了他九流之中,三代弟子第一人的地位。 那几位供奉,也是凝丹期的修为,对冯子康却也尤为客气。 “冯师侄前途无限,真是让老朽羡慕啊!” 有一个胖大老头,是供奉中的首领,凝丹中期修为,乃是儒家岳麓书院的修行者,庞太师也要叫他师叔。 不过这些人已经不理俗事,只关心道的贯彻。 如此对冯子康客气,他也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直到深夜,酒宴才毕,冯子康回返驿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天福仙子就吵着要去逛街,冯子康欣然同意,陪她到京城之中一走。 本来天福仙子就看着这繁华京城艳羡,这两日未能尽兴游玩,甚是不满,今日一早就能把冯子康拖出来,高兴得很,在集市之中蹦蹦跳跳,到真像是一个凡人小姑娘。 不过她买东西就可以看出不是了,凡是看中什么,就放下金银宝物相换,她这些都是皇帝御赐的宝物,那些小贩哪里见过,眼睛都直了,等她走远,才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这也就引来了一大批人围上来献宝,冯子康不耐,以气势将他们逼开,这才能正常走路。 时值中午,天福仙子又要上酒楼吃饭,冯子康也是依她,挑了一处最大的酒楼,找了个雅座,点了最贵的酒菜。 这凡间东西,固然不如修行界中的高尚珍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冯子康吃了两筷子,也是轻轻称赞了几声。 天福仙子更是吃得不亦乐乎,尤其最爱一道臭豆腐,非要伙计上了好几份,反正他们也不怕吃撑,就吃那个味道罢了。 小狐狸则是埋头在酒坛之中,死活也不肯出来,它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酒鬼狐狸。 他们吃得正是欢畅,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抽巴掌的脆响,接着是杯盘破碎之声,然后又是一声怒斥。 “你们搞什么名堂,过一阵就弄个臭气熏天的东西经过,叫爷们怎么吃饭?” 又有一个声音接腔,似是小二,正在赔不是,“大爷们恕罪啊,这是隔壁客人所点的臭豆腐,要了几次,小的这才送来,大爷见谅!见谅!” 对方显然是酒楼惹不起的客人,打了杯盘,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天福仙子不忍,她点菜害人受罪,正要起身出门,却见门口一阵骚动,呼啦啦闯进几个人来。 小二被其中一个大汉提在手中,愁眉苦脸。 “可是这一桌客人么……你们怎么吃饭的!” 当先那大汉正要喝骂,却被他身边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所阻止,那少年盯着天福仙子看了一阵,颇有些惊艳之意。 他原本怒容满面,这时候却立刻变了一张脸一般,露出笑容。 “原来是姑娘在吃这些雅味,倒是有趣。刚才是一时误会,下人有所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天福仙子一块臭豆腐还没咽下去,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些人唱的是哪一出,回头望着冯子康,懵懂之极。 冯子康心中暗暗冷笑,却听那少年自顾自地说道:“姑娘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到隔壁坐坐如何,我自己带了几个厨师,做了几味小菜,还想请姑娘品鉴!” 第一百五十章 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嘛? 江小子显然是个纨绔子弟,到酒楼来吃饭。怀要自只带师。 “不去!” 天福仙子摇了摇头,她还是比较爱吃臭豆腐。 这么直接的拒绝,让那少年的脸上很走过不去,他脸色一沉,身边的人已经会意,跳了出来。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么?” “他是什么人,跟我们没关系,” 冯子康淡淡一笑,袖子一拂,列才那叫嚣的下人,登时被一股暴烈的劲风推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轰然有声。 “好小子!” 那少年身边的另外几人大怒,一起围了上来,“竟敢动手?” 他们跟在少年身边,嚣张跋扈惯了,只有他们打人,从来没有别人打他们的道理,如今一拥而上,冯子康冷冷一笑,筷子轻点,将那几条大汉夹了起来,毫不费力地扔出门外。 那少年口卜得脸色惨白,拔腿就跑,冯子康也不理他,却听他高声大叫。“刘师傅!燕师傅!快来救命啊,有人要打我!” 轰! 只听轰然一声,雅间的板壁穿了两个洞,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中年汉子来,少年看到他们心下大定。停下脚步。 他指着冯子康,“两位师傅,就是他打我的人,杀了他!” 少年的口气,轻描淡写,说杀一人,就好像是杀一狗一般。 冯子康的脸色一变。 “修士?”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那冲进来的两人,这二人分明是筑基期的修行者,怎么会来保护这么一个凡人少年? 那两人显然也看出了他的修行者身份,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全然不以为意。 “公子,你先退出去吧,我们来除了这人” “好!”那少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神色,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两位师傅,记得留着那个女娃,待会儿给我送来!” 那两人点了点头,看他走出房间,这才手掌一张,各自喷出两道黄气。往冯子康身上抓去。 “卒!” 冯子康冷哼一声,“只是这些本事。还不够来杀冯某!” 他手中剑光一抖,逼开两道黄气。忽然往前一探,冲出门去。 “不好!” 那两人忽然现这道剑光,居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斩向屋外。神色大变,回身追赶,却见那道歹光迅如闪电,打个回旋,竟然是带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回来。 “啊呀!” 那两人神色凄然,轰然软倒在的上。捧着那一颗人头,嘴唇哆嗦,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正是那少年的人头! 人家要杀他,冯子康何必客气。 管他是凡人还是仙人,既然要杀他。而且也有能力给冯子康他制造麻烦,这种讨厌的家伙,自然要尽快杀死,免愕惹出更多的麻烦。 “你,,你可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么?” 那两个修者神情茫然,显然是已经被吓糊涂了。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只不过是个死人” 冯子康表情淡然,毫不在意。 “你闯了活天大祸了!” 那两个修行者脸色惨白,撕心裂肺地大叫。 “你真的”你真的将他杀了!”这两人兀自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冯子康不耐,拉着天福仙子,就往门外走去。 这里死了人,东西也自然没有那么好味,天福仙子也是顺着他就走。 “不准走!” 那两人跳了起来,目色血红,挡在他的面前。 “你是死定了!” 冯子康冷冷一笑,“哦?我到要看看,你们两位,有什么本事可以留下我!” 那两人疯狂惨笑,“我们修为不足,确实是留不住你,但你既然杀了当今太子,你以为就这么容虽能走得掉么?” “当今太子?” 冯子康吃了一惊,看那人捧在手里的头颅,一时到也愣了一愣。 这个少年,竟然就是当今的太子李治! 太子李治,竟然被他一剑砍了脑袋! 冯子康也不免悚然动容,他虽然不介意这今后果,但是却感觉到了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注定! 太子有真龙之气护身,一般情况绝对是不那么容易死的。 就算是筑基期的修士要杀他,难免也会有种种阻碍,而至不成,但自己刚才一剑挥去,却是轻轻松松斩了他的脑袋。 一点、阻碍都没有! 小子!你已经给师门闯下大祸了!杀死太子,动荡天机,谁也保不住你!” 他们自然认为冯子康是一般修真宗门的弟子,料不到他竟属于龙虎山兵家,三教九流之一,以三教九流今日的地位,倒也不必畏惧皇室尊严。但也是件小小的麻烦。 冯子康微微蹙眉,正想着心事。忽然满天呼啦啦地修行人都飞了过来 ,叭午死,真龙兰与妥到动荡。韦机变化。自然有丹数吐觉。 有的是皇家供奉,有的走过来查看情况的修行人,一看到这状况,也是呆了。 冯子康神情淡定,却没有一点动容。 不一会儿,两位更高级的皇家供奉到来,一看太子的头颅,也是心惊胆颤,再回头一见冯子康,脸色更是苍白。 他们是参加过昨日晚上宴会的供奉。认得冯子康。 “原来是镇国武成王,这,这到底从何说起啊!” 刚刚立了大功,被封为镇国武成王之人,居然当街斩杀了太子,这一团乱麻,可如何解法? 所有人都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冯子康清了清喉咙,咳嗽一声。“今日之事,自有因果,大家若暂时还无头绪,那我就先回驿馆去了,” 皇家供奉苦笑一声,也知道此刻要将他拿下,关入天牢之类,那是绝无可能,不说他是刚刚立下功劳的修士,武成王,就说他背后的龙虎山兵家,就让此事没那么容易处理。何况到底是太子理亏在先,撞上铁板,这似乎也怪不得冯子康。 但是此事自然也不能不处理。 他略一思索,苦笑走到冯子康面前。“冯师侄,这样吧,你先回驿馆之中,但是还请暂时不要离去。此事,只有让我禀明皇上,再通知你的师长,双方商量,再来处理方可。” 冯子康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他瞥了一眼那大子的头颅,心中倒有几分感悟,带着天福仙子回驿馆而去,皇家供奉派了数十人,在后面缓缓跟着。 冯子康也不在意,自回驿馆休息。 ※ “太子被杀!” 这件事情,迅传遍了大街小巷,也迅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谁都没有料到如此风波,第一次听到这话,任是修为如何艰深,都不免愣上一愣。 这数千年来,什么时候出过这事? 皇帝呆了,皇家供奉呆了,庞太师呆了,文武百官都呆了。 修真界丰,袁不焕听到此事,脸皮也不由得连抽丹下,不敢置信。 “这,这这小子,怎么?” 明明是叫他去建功立业,昨天才封了镇国武成王,怎么今天就干出了打杀太子这样的事情? 纵然龙虎山兵家强势,但谁能料想干出这样的事来? 悟了禅师也一脸呆滞,向自己的师尊禀报此事。 “杀了太子李治?” 就连元元大师这样的化神高人,也不由得动容。 “他斩杀了兀都牙,造成真龙。又杀了太子,减少了大唐的龙气,果然是应劫之人啊” 元元大师苦笑不止。 “师尊,那事到如今,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元元大师摇了摇头,“太子自行孽,撞在了这个杀神头上,自然是死了也是白死,还能如何?” 这话说的无奈之极,这天地大势。就算是元元大师这样的化神强者。也只能顺之,这区区一个皇家太子。纵有真龙之气护身,死了也就是死了,还能怎样? 悟了禅师不由咋舌,摇头叹息不已。 “不过此事,我倒是要跟师兄去说一声,” 元元大师高声长叹,百般无奈。 “玄禁师伯,还在大雁塔中镇守,要不要弟子去” “不用!”元元大师摇了摇头。 “这次,我非要说服师兄出关不可,他那万卷真经,哪里能镇压的这天地大劫?照这局势,不出三年。就是天地大乱的开始,他再不出关,那就晚了!” 他捏紧了手中的念珠,俊俏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翳。 ※ 这一次又搞的天下震动,冯子康却不是毫无所觉了。 当日庞太师就一脸惊慌地赶来见他。听他讲述当时经过,也是集奈之极。 太子要纨绔,这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修行者杀一个冒犯自己的纨绔。也同样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问题在于,这种天经地义,本来就不该生。 以太子的洪福,他不应该去惹到修真者,而以他的命数,也不该这么容易被杀死。 但是他偏偏死了。 于是这就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冯师侄,你莫要怪我,但此事,我心乱如麻,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庞太师长长叹气,脸上忧郁之极。 本来他就在烦心肚子腾之事,今日又出了冯子康的事情,实在是让这忠义老儒的心中,一片纷乱,道心紊乱,无法断事。 庞太师告辞而去,6续也有人来拜访,可都是目瞪口呆,并无主意。 到了第三日上,皇家供奉的人才过来,宣布要带冯子康进宫。,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旧,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五十一章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这几天天福仙子也终于知道了那日冯子康杀的人的厉害,听说他要进宫,有些惶恐,拉着冯子康的衣袖,不让他走。 “你放心,只是去和皇帝聊聊天而已。” 冯子康微微一笑,安抚于他。 过来带他的人,都是哭笑不得,这种话,也只有冯子康能说得。斩了人家的儿子,当今太子,居然说只是去跟皇帝聊聊天。 不过大多数人,却也猜到了这个结局。 就算是至尊无上的皇帝,也管不了修行人,何况这个号称三代弟子第一,应劫之人的冯子康! 太子之死,也许真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满朝文武,其实都在这么想。 冯子康随着进入宫中,在偏殿之中等待,他是杀死太子之人,宫中太监宫女都是吓得魂不附体,一点都不敢怠慢,服侍得妥帖周到。 过不多久,皇帝出来,庞太师也随侍左右,跟了出来,看见冯子康,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冯子康却在看那位皇帝。 这位皇帝被称为雄主,年轻时候也是征战沙场,矫健无伦,继承皇位之后,励精图治,大唐也渐渐显出盛世景象,如今年纪虽然老了,但身形气势,还是不弱。 可惜脸上却是憔悴衰老,看来这几日之事,对他的打击也是不小。 “你就是冯子康?” 他说话的口气,倒也一点不客气。 谁杀了他的儿子,他还跟谁客气,那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了。 不过他除了是一个人之外,更重要的他还是大唐的皇帝,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下正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 冯子康站起身来,对着皇帝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修行之人,并不需要尊奉皇帝。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皇帝的脸色阴沉,语气也颇为阴冷。 “是!”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是所有人知道的事实,皇帝自己也知道,这些话说来也没什么意思,他尽可能的简洁。 皇帝叹了口气,脸上带着苦笑。 “朕身为皇帝,却不能为儿子报仇,也算是窝囊了……” 他的脸上流露出落寞之色。 庞太师轻轻咳嗽一声,皇帝这才从这种落寞的情绪之中解脱出来。 “没什么了,你去吧……” 他挥了挥手,突然烦躁地跳下龙椅,一个人走回房间中去。 冯子康叹了口气,这皇帝当得也是不痛快,心爱的女子娶不到,儿子死了也不能报复,又有什么趣味? 若是昏庸之主,也就罢了。 偏偏这个皇帝,也是雄才伟略,颇有建树,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冯子康忽然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天地巨变的契机。 “师侄,”庞太师凑了过来,虽然说不上是满面喜色,但总算也是浑身轻松的模样,“皇上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此事,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想见一见你罢了。” “我们三教中人,都一致劝皇上不要大动干戈,就说太子是急病而死,不准流传此事,也就罢了……” “多谢庞太师!” 冯子康欠了欠身,“也多谢三教诸位前辈,他们……都是在御前为我说话?” “那是自然……” 庞太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即使是最重纲常的儒家,还是达成了共识,要劝慰天子,将此事压下去,否则天地变乱将生,若是修真界中再起内讧,那可就糟糕了。 冯子康却是脸色微变,在细细揣测这皇帝的心理。刚才当面之时,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怨毒之气,然而皇帝却能将它压制下去,这个凡人,并不简单。 如果有可能,冯子康甚至想把皇帝也杀了,以绝后患。 可惜这个目的太难达到,他也知道只能想想,毕竟皇帝有真龙之命,天命所在,轻易是动不得的,何况还有三教中人护持,他是决计达不到目的。 冯子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这几日就离开京城,回龙虎山去了,庞太师在朝中,可要好生保重。” 长安的大致情况,他已经了解,皇帝的状态,他也已经清楚,就看这件大事之后,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了 此时留在长安,再无益处,他要早日回去,苦心修炼,为三年之内的天地大劫做好准备。 庞太师也是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冯子康还留在京城之中,那就是实在太不给皇家面子,早日回去闭关,等这件事情过了平息下来,也就无事了。 不过就是一个太子么,修行人动辄几十年修行闭关,短短一个凡人的生命,也许只在他们一睁眼一闭眼之间,有什么要紧。 冯子康告辞出来,又哄着天福仙子说龙虎山中好玩,邀她去盘桓一阵,天福仙子如今对他甚是信任依赖,当下也不怀疑,跟着他就走。 冯子康整理好东西,驾驶云车,往龙虎山兵家而去。 “子康哥哥,那玄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玩么?” 冯子康勾引天福仙子的主要目的,其实就在于玄界。 玄界之中,气运已衰,要重新生长,还须莫大法力,以冯子康现在的修为,当然是没这本事。 但是若能凭借气运,自动生长恢复,那就大不相同。 他是想请天福仙子常住玄界之中,帮着玄界创生,变得更好。 反正这小妮子以前也是一个人住,这也算不上是虐待吧?日后还有鬼王涂和茉莉儿可以陪伴她,在玄界之中,也不是那么寂寞。 偶尔带她出去玩玩,也就是了。 “那是自然,以后日月星辰,天地万物,都缓缓生成,好玩得很……” 要想让玄界整个改观,天福仙子自然还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周围一片,慢慢焕发生机,总是有机会。 天福仙子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冯子康大喜,哈哈大笑,却听有人在前面大喝,“杀人凶手,这等嚣张,就不怕老天报应么? 冯子康定睛一看,却见一道赤色身影,伫立空中,约莫在前方三百丈处,挡在云车前进的方向。 他眯起眼睛,脸色不变,“阁下是什么人?挡路目的为何?” 那赤身人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反正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欠了人家的债,如今就来还债;你小子杀了人,就该偿命。” 冯子康淡淡一笑,“杀人偿命——那阁下若是杀了我,是不是还要给我偿命呢?” “牙尖嘴利,并无用处。” 那赤身人冷冷一哂,“你的朋友师长,若是有本事,自然也可以找我来偿命。” 他的语气之中,甚是自信,就好像把冯子康已经看成了一个死人一般。 冯子康的神色凝重,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个人与以往的对手不同,蕴含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也许他的修为与凝丹期的牟沧浪相比,还要稍逊一筹,但实战的能力和强大,却远远在那个浮华的家伙之上! 这个人,是真正有能力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 冯子康隐隐有这种感觉。 “你让那小姑娘先走吧,在千里之外等你,否则的话,你碍手碍脚,死得更快……” 那人的声音同样冷漠,冯子康点一点头,竟不反驳。 “仙子,你先走吧!” 他推了推天福仙子,“你驾驶云车,到千里之外等我。” 天福仙子乖巧,知道自己留下也是累赘,点了点头,“子康哥哥,你可一定要过来!” 她轻轻一抖缰绳,驾驶云车,远远而去。 那赤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总算可以好好打一场了……小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冯子康微微颔首,也不见如何动作,万千剑光已经护住周身,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圆弧。 “那就要请前辈指教了!” “好!” 那人也不客气,赞了一声,忽然奋起一拳,就对着冯子康的面门打了过来。 看似随意的一拳,却好像带着充斥天地的霸气,漫天尽是拳影! 精、气、神!凝于一点,一拳之威,有若泰山! 他的身影,隐没在这拳影之中,若是寻常之人,被这拳风一触,就要化为齑粉! 冯子康神色凛然,千万剑气,拦于身前。 “破!破!” 那团拳影身后,传来凶狠的呼喝声,在呼喝声中,那些坚不可摧的剑气,竟然一一粉碎! “铮!” 就在那拳头即将触及冯子康的时候,万千剑气忽然浓缩,化为本形,一柄断刃铁剑,伫立在冯子康的身前,稳稳不摇,挡住了那气吞山河的一拳。 冯子康稳稳站着,衣衫轻飘。 那赤身人弓身向前,右拳打在剑刃之上,脸上,也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好!剑好,剑法更好!” 赤身人收回拳头,倒飞而出,两人距离,约莫十丈,站定。 “你这剑法,有什么名堂?” 他淡淡地问了一声。 冯子康举剑伫立,目不斜视,“我的剑法,叫做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凡一万三千五百式,一剑出则一星灭,万剑齐出,星宿灭绝,前辈以为如何?” “好!” 赤身人伸起了大拇指,“就凭这份气魄,这剑法就算得上是极品,没想到我闭关数百年,世间居然又出了这等剑法。” “哦?” 冯子康原以为,此人乃是受大唐皇帝所托,来杀自己。但他闭关数百年,应该跟这个皇帝没有交集,难道是别有他人? “前辈的拳,又有什么名堂?” 冯子康心中不解,旁敲侧击,想要打探那赤身人的来历。 “哈哈!我这拳法,也是世上无二,乃是我这数百年来,潜心独创,小娃儿你若想从中得知我的来历,那可就差了!” 那赤身人一口说破他的用意,冯子康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 “我这拳,暂时还没起名字,只是每一拳,都以自身与天地相合,发出最强的一击,而每一击的力量又累积在第二拳之中,你刚才虽然挡住第一拳,但我第二拳要比第一拳整整强上一倍,第三拳又比第二拳强上一倍,如此下去,乃至于无穷。” “小子,你倒是想想,你可以接我几拳?” 赤身人冷冷大笑,冯子康翻了翻白眼,笑道:“前辈你真是开玩笑,以你的实力,这拳法纵然能不断翻倍,但你自己又能打到第几拳?” 这种翻倍累积力量的神通,对自身身体的要求极高,力量每翻一倍,自身所受到的反噬自然也大上一倍。 他又不是钢铸的身躯,能承受得了几拳? 赤身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小子,你倒也聪明,不错,老子现在的修为,只能发出七拳而已,但是以你的修为,能接的到第四拳么?” 他的眼光判断,也是正确,冯子康自己估算,若是硬接,也不过就是能接下他第四拳的模样。 “若是接不下……”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还不会让你来不及出拳么!龙缺,出来!” 他巨吼一声,身子往后一让,龙缺凶猛扑出,眼中放出百丈毫光,五爪挥出五道金光,将那赤身人紧紧缠住。 “不错,这是机关兽?” 赤身人又赞一声,一拳将龙缺轰飞,大为惊奇,“你一个兵家弟子,居然还会使用机关兽,倒真是了不得……” “四象阵法!” 冯子康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招出四尊,将他团团围住。 虽然这并不能牵制住他太久,但若是状况不妙,冯子康也可以像对付牟沧浪一般,抓紧逃命。 “好!” 赤身人看着那四具,眼中冒出精光,再一次称赞了一声好字。 “这四具,神完气足,小子你还有这杀手锏,老子我也是多年未见这等了,了不起!” 他揉了揉手腕,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不过……” “在我的拳法之下,这些还是不够看啊!” 他高喝一声,又是挥出一拳。 拳势漫天。 超越第一拳两倍的力量! 那四尊正处于拳力的中心,他们厉声嘶吼,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寸寸碎裂! 拳出! 四尊就像是沙子做的一般,被这一拳打得四分五裂,化为飞灰! 只剩四片残片,缓缓在空中落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龙虎山兵家的选择 赤身人冷笑一声,脸色涨红如血。凶神恶煞一般瞪着冯子康。 “很强” 冯子康收拢四片残片,脸色未变,心中却是波澜万丈。 自从他得了四象阵法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失手,以前就算不能制服敌手,也不至于被这么轻巧地破去。 这赤身人的实力,实在是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何人之托来找我报仇?” 冯子康让龙缺退到身边,虽然它有化形重生之能,但若被打散,也是麻烦。 “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而已”那赤身人微微一叹。“你小子本事不老夫其实也不想杀你,可惜!可惜!” “看拳!” 赤身人话说到一半,毫不犹豫。又是第三拳击出! “喝”。 冯子康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全力出手,依然只觉这铺天盖地的拳力涌来,就好像是无法阻挡的巨浪。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剑光破碎,人倒飞而出。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浑身骨骼,不知道碎了几根! 第三拳! 冯子康身受重伤,顺着拳势。化为一道血光,飞遁而去。 “哦?” 赤身人眉宇之间,现出一丝惊异之色,紧追不舍,度竟与同时施展了千里流行和天魔血遁的冯子康差相仿婶! 冯子康心中,徒然一沉。 这个来历古怪的赤身人,实在是太过强大。 以他不断翻番的拳力,冯子康决然无法与他正面相抗;此人又是狡猾如狐,动手只求有力,也无法以言语动之;再加上这飞一般的度,他实在是难以抗衡! 冯子康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这样一个,能够全面压制自己的高手! 尽管他心中依然不乱,但惊惧之心难免丛生。 怎备办? 如果这里距离龙虎让近,只要能逃入山中,这赤身人自然不足为惧。但偏偏此去,还有数千里之遥,一时之间难以赶到。 冯子康尽管是飞而遁,那赤身人与他距离逐渐拉近,再过一时三玄。定然会被追上! 第四拳,他是万万接不下的。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冯子康心中默默持咒,与玄界之魂感应,想要躲入玄界之中! 以他现在的能力,虚空打开玄界。十分危险,若是一个把握不好,只怕要迷失在玄界与本世界的缝隙之中。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勉力一试! 他能够感觉得到玄界之门紧闭。被他硬是顶开了一道缝儿,其中强大的吸引之力让他浑身欲裂,痛不欲生。 “开!” 在昏晕过去前,秒,冯子康咬紧牙关,沉声低呼。 “嗖!” 飞驰的血光,忽然之间不见了踪影。 赤导人愕然立住,失声惊呼:“玄界?竟然是如此广大的玄界?” 他举目四顾,神色大异。 普通的玄界,固然也能躲藏于内。比如说袁不焕的须弥山界,他与人对战之时,自然可以随时躲进里面,但是由于这玄界很显形之时,也没什么障壁,后面紧追之人,也可以趁着玄界打开之际闯入。 而且这界中他的掌控之力也极为微弱,打起架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是冯子康这种巨大的玄界却大不相同,一是空间障壁厚重,他躲入玄界之后,别人想要闯入,先要破去那两界天堑,这就已经是难上加难;二来他若是真能掌控此处玄界,追入玄界之后,就被玄界之力所制,就算本领比他要高上一筹,也是束手束脚,未必能够打赢。 以赤身人目前的能力,就算要破开这玄界障壁,也是难能,何况心中迟疑不定,更不敢轻易追入。 ※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子康才渐渐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他现自己躺在一张卧榻之上,原木机关人正在一旁殷勤服侍,原来它现冯子康到卧在玄界洞府门口,认得是自己主人,就把他拖了回去,安置妥当。 这原木机关人还真是有些用处,母子康淡淡一笑,勉幕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骨骼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喘” 这一次,冯子康可算是入世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 赤身人的第三拳,已经伤到了他浑身经脉,遁逃之中,为了打开玄界。身体中更是受尽了暗伤,这时候浑身疲软,就算是个引气期的弟子过来,都能把他一刀杀了。 幸好他如今是在自己的玄界之中,别人都不能轻易闯入,极是安 心沪扎着从储物囊中取化生丹。吃了下去,匠与调憾,圳丑费恢复。龙缺并未随他进入玄界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赤身人打死,不过这条机关兽虽然看上去憨厚。打架还是很精明的,估计眼见冯子康逃遁,定然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要它没死,自然会去找天福仙子。偷偷把她带回龙虎山小竹林中。通过玄界入口进来找自己,这一节。暂时也不必为他们操心。 此时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恢复,更提升修为。 天地之间,强者众多,随时随的。都会有更强的人出现,就算背后有龙虎山兵家,碰上像自己或赤身人那般,当场下手,不留余地的强者,终究还是吃亏。 只有实力提升,才能放心地在这些间行走。 冯子康定下心神,就此在玄界之中闭关修行,要快提高修为。 却不知他这一失踪,倒是闹翻了天。如今他声名鹊起,龙虎山兵家对他也甚为重视,袁不焕听说他久久不归,心急如焚,又找人打听,差点为此兵家跟皇家供奉门翻脸,又引起好几场新的波澜。 还好后来天机羽士观星,说冯子康并无祸事,逢凶化吉,只是暂时在某处闭关,袁不焕这才定下心来,但还是撂下了几句狠话。 这也埋下了三教九流之中不和的种子。 冯子康对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只是每天潜心修炼,体内五楼十二城,越宏伟巍峨,逐渐形成了内世界,筑基修为愈提升。 这一次受伤,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种种感悟,包括之前在诛妖之战中的用兵之道,战阵变化,都成为他快提升的根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修为提升至筑基第四层,正式踏入筑基中期的时候。龙缺终于带着天福仙子回来了。 龙缺果然是聪明机智,冯子康一跑。他立刻就老老实实遁地躲了起来。只等那赤身人的气息全部消失,才鬼头鬼脑地钻了出来,到前面找着天福仙子。 天福仙子还在为冯子康担心。龙缺却知道没关系,自己既没挂,也没有落入别人手里,必然说明冯子康也没出什么事儿。 他兜兜转转带着天福仙子回到龙虎山附近,只是因为冯子康失踪。气氛紧张,龙虎山也算是戒备森严。他不敢擅闯,就让天福仙子暂时在周围住上一阵,等风声没那么紧了,这才混进龙虎山,到小竹林中呆了一阵,未见冯子康回来。 后来冯子康出关,打弃玄界通道,他们才得以入内。 他们进来,自然是带来了一些消息,听说修行界中,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兵荒马乱,冯子康到也是哑然失笑。 他一个无相天魔,现在倒也成了正道之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了。 如今他身体恢复,倒是要跟掌门人去打声招呼。他将天福仙子安顿好,这才出了玄界,往落日峰而去。 袁不焕见他来了大喜过望,拉着他手殷勤询问,冯子康只说在从长安回来的时候遭人偷袭,受了伤,觅地躲藏闭关,今日才得以回来。 袁不焕大怒,拍着桌子骂人。 “好个李唐皇帝小儿,竟敢算计我兵家弟子,他那儿子横行霸道,死在你手也是应该,就算要论理。那也该明刀明枪,如此暗箭伤人是何道理?合该他国祜不永!” 冯子康一愣,没想到袁不焕竟然在他面前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不由吃了一惊。 “师侄你也不用惊慌,此事我们修行界中老一辈的,基本也都知道了。可笑儒释道三教,还要死捧这什么大唐正统正朔,不忍让其倾覆,之类的废话,若是没你这档子事情,我兵家或者还能撑他大唐一把,如此一来,正好撇清!” 袁不焕似乎也是早有主意,竟然把这些秘密对着冯子康都和盘托出。 “师侄,你是我们兵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这些话儿,我也就不瞒你了。如今天地将有大变,两三年内,必有一女子起事,可与大唐抗衡。而且据天机师弟所看,也是天命在彼,本来这种事情,也不关我们修行人什么事,谁知道三教之中,居然说要逆天而行,卫护大唐,实在是猪油蒙了心了!” 袁不焕痛心疾,摇头不止。 冯子康愣了愣,他听说不归海群妖耍支持反唐,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天命在彼,而且听袁不焕的意思,龙虎山兵家,似乎也要” 袁不焕傲然一笑,“我们兵家,可不会像他们这般愚蠢!” “当然是谁会胜,我们才站在谁的一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欺到头上,岂能善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欺到头上,岂能善了 冯子康明了龙虎山兵家的态度,心中微微一动,未来之事,心中更有成算。 不过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实力,若是实力不足,在天地大乱之中,只会成为炮灰,绝无浑水摸鱼的机会。 “哦,师侄竟然已经筑基四层了?这一次受伤,也不算是白费了!” 袁不焕又惊又喜,这小子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一次归来,居然修为又是跳跃式的增长。 “你再多学几门神通,实力就算比起你那些师叔,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了!” 冯子康的修为增长之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二代弟子当中,还有大把卡在筑基中期的弟子,这比起冯子康的潜力无限,那是差得远了。 他这话倒是说在了冯子康的心坎之上,现在冯子康觉得不爽之处,正是虽然修为日高,但对敌手段,却是越来越匮乏。 毕竟现在的对手越来越强,以往的一些附加神通,作用都越来越小。 这时候要么入手强力的法宝,要么修行再强力的神通,否则的话,对战之中,明显吃亏。 他以往的杀手锏,乃是机关兽、四象阵法和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但如今机关兽和四象阵法的升级,赶不上他自身修为的提升,以后面对凝丹期的对手,这两项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而星光大灭绝剑法虽然威力无穷,但要修成,也并非一朝一夕;而且毕竟效果太过单一,找一门功法神通辅助,才是王道。 他辞过掌门人,还是去经堂淘宝。 吴长老照常地在门口打瞌睡,见他来了,才勉强地把眼睛睁开一线,对着他笑了笑。 “听说你这次给人家揍了?” “揍了。” 冯子康老老实实,点头称是,这没什么好不承认,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只要这条命还在,下次找回场子就是。 “哦?” 吴长老点了点头,“是什么人,能伤得了你?”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回想那赤身人的修为能力,却觉得模模糊糊,无从捉摸。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的修为。 仔细想来,他比之牟沧浪,其实还要差上一筹。确然是尚未凝丹,倒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筑基修为竟然能伤了你?” 吴长老摇了摇头,“真是匪夷所思,我以为以你小子的古灵精怪,加上那铁剑和星光大灭绝剑法,筑基以下无人能制你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人物……” 冯子康的本事除了天魔一系,吴长老最是清楚,毕竟他是这经堂长老,对龙虎山兵家的各个人的修为最是清楚,眼光也最毒辣。 “这星光大灭绝剑法,你还在不断补强,当初所选,果然不错……” 听吴长老喃喃自语,冯子康心中一动,将那赤身人不断翻番威力的拳法,向吴长老和盘托出,想问问他这种功法,到底是何来历。 “哦?竟有如此神通?”吴长老也颇为惊异,皱起了眉头。 “修行界中,力量翻番的功法,倒也不是没有,但若说每击都能翻番,直到身体承受不住的神通,以前,只听说过一种。” “灭世九破!” 这是昔年龙族绝学,从第一击爆发浑身战力开始,每一击都能将力量翻倍,到第九击上,就能够灭世混沌,不过就算是龙的躯体,能够撑到四五破上,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封神一战之后,世上再无活着的龙族,这种变态的神通,自然已经失传。 “自然是没有这么厉害……” 冯子康亲身承受那拳法,知道他虽然每一击都是力量翻倍,但是说要有灭世之威,那还远远不够,就算照这个趋势打下去,到第九击上,也最多不过是等同于元婴高手出招,比那灭世九破的力量,还是要差得远。 “除了龙族,还真没听人说过有如此诡异厉害的神通……” 这门功夫并不简单,每次都能将自己所受的反噬之力吸收,再两倍爆发而出,这其中细微操控之处,极为繁难,稍一不慎,对手尚未打中,自己就被反噬之力震死。 吴长老琢磨半天,也还是不得要领。 “暂时是想不出来了,不过若说克制这功法的神通,倒是有好几种,我看你还是学上几种,也好准备对付那家伙。” 不用吴长老说,冯子康与那赤身人的仇,他自然会想办法找回来。 “那就请师叔祖指点了!” 吴长老点了点头,略一思索,找出了几本经卷。 对付这种敌人越来越强的神通,单纯的以力对力,实在是不容易,所以他所挑选的,也都是特殊的神通功法。 第一种神通,名曰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却是来由于上古圣王大舜,修炼此种神通者,可以将自身所受攻击,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固然自己也要承受这厉害一击,却可以让攻击的对手,同样也遭到痛楚。 这神通初修之时,反弹不多,但修到极处,却可以反弹接近九成的力量回去,那以赤身人那种攻击方法,原本可以出到第四拳的话,只怕这样一来,第三拳就要崩溃。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功夫颇有用处,倒要学习。 第二种神通,名曰力士缚千军神通,借天地力士之力,压制对手,使对手每一击,只能发出五成左右的力量。 这也是一种应对方法,冯子康又点了点头。 还有第三种神通,名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通,却是以天地万物,造出一个假象来,代替本体,硬抗一击,这么一来,若是对方支撑不住,自然完蛋,倒是杀人不见血的好功夫。 “好神通!” 冯子康点了点头,拍手大赞。 “那你到底要学哪种呢?”吴长老笑眯眯地看着冯子康。 冯子康笑了一笑,“这三种神通,皆有神妙,既然如此,我就三种都学吧!” “啊?” 吴长老吓了一跳,“这三种神通,可都不便宜,你的善功点数够么?我可记得,你已经好长时间没去做善功任务了!” 冯子康嘿嘿一笑,“够不够学,师叔祖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吴长老将信将疑,将怀中玉册打开,看了一看,啪地又合上了。 “拿去吧!拿去吧!” 他苦笑一声,这小子的善功点数,到底是怎么涨上去的?居然有了这么多? 冯子康淡然一笑,坐在一边,将三本秘卷神通,全都烙印在神识之中,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返小竹林去了。 “师哥!” 他才回到小竹林,就碰到了消息灵通的顾涯,这小孩已经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就在小竹林竹庐之中等他。 “听说你受伤了,我都急坏了,幸好师父说你没事!” 顾涯亲亲热热迎上前来,“师哥,你现在这么强的功夫,还会被人偷袭?可真得小心一点儿啊,这些皇宫中人,没什么好东西!” “哦?” 冯子康愣了愣,“师弟,你怎么知道是皇宫中人?” 虽然他怀疑那赤身人乃是皇帝找来对付他的,但是并无实据,更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这顾涯怎么言之凿凿,难道是天机羽士看到了什么? “哼!师父才不会跟我说呢,不过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也是观星斋传人,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原来顾涯听说冯子康失踪,心中担心,夜间观星,竟然不自觉又进入天地感应之境,看到冯子康为人打伤,另一人寻他不着,星气收敛,落于大唐皇宫之中。 “居然是皇宫中人?” 冯子康脸色一变,沉了下来。 没想到大唐皇帝这么不识相,如果他在外面找人,那若是查无实据,还不好找他的麻烦,居然是派出宫中之人来对付自己! “师哥,”顾涯看他脸色变化,颇为担忧,“你莫要生气,此事自有宗门为你讨回公道。不过毕竟此事,是你先杀了那个太子引起,皇室和三教,全都忍气吞声,主要也是不想在这天地大劫之前,再起什么枝节。” “所以这件事情,师父也说你暂时不要动怒,日后自有解决的时候……” 冯子康渐渐冷静下来,不错,此事起因,都来自于他斩杀当今太子。毕竟如今三教与大唐皇室搅成一团,此事会如此轻易让步,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凡人终究不能与修行人相提并论,但那毕竟是真龙后裔,当朝太子,气运也是非同小可,因缘际会被自己杀死,其中因果,自然也是无数。 就像当初他斩杀兀都牙,其中也是因果纠缠,在这场天地大劫之中,他是注定无法避免,独善其身。 “既然如此,也只有勇猛精进,我倒要看看,这大劫到底能将我如何!” 冯子康冷冷一笑,下定决心。 这一场仇,他绝不会拖延,只要练成这三种神通,他自然要去皇宫之中,找那个赤身人的麻烦。 宗门纵有顾虑,但他道心坚定,又怕何来? 若是有力有理而不报这个仇,那就不是他无相天魔冯子康了! 欺到他的头上,岂能善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门神通,大闹皇宫 第一百五十四章三门神通,大闹皇宫 获三门神通,冯子康送走顾涯,当下就开始闭关修习。 这几门神通,都是控制与变化的法门,与他之前所修,大不相同,他枯坐玄界之中,细心体悟,不敢有些微懈怠。 若是要对付那赤身人,这三门神通关系极大,若能修到顶级,就算那家伙能打出第五拳,冯子康也有把握战而胜之! 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是其中最难的一门,借力而返,其中奥妙,难以言说,其余两门神通都是突飞猛进,独有这一门,他一直只能缓缓提升。 这一阵子龙缺是吃足了苦头,冯子康练这神通,都要它攻来,每次都被弹得七荤八素,苦不堪言。 好在又过了一阵,鬼王涂和茉莉儿回来,它的痛苦总算有人分担了。 茉莉儿的浑浑噩噩傀儡,自然还是没有治好,白鹰王再有本事,也实在对这上古禁制手法无能为力,鬼王涂寻了个借口,说要带女儿求医,白鹰王苦留不住,只好放她们走了。 也幸好他这段时间,也实在是走不开,否则就一定会陪着鬼王涂出来了。 “哦?他居然舍得不跟你出来?”冯子康微微一笑,“鹰翼岛上,莫非有什么重要之事么?” 鬼王涂脸上一红,“主公说笑了。” 白鹰王离不开鹰翼岛,却是在训练一支妖兵,据说是五位妖王同时修炼,日后大战之中,可以组成五行妖阵,厉害无比。 “嗯……” 冯子康点了点头,不归海群妖,也已经在为天地大劫做准备,想必三教九流之中,也已经暗流涌动,绝不会像表面上这般平静。 他此时也不可松懈,只能努力修行。 “主公。”鬼王涂见他不再言语,对着茉莉儿指了一指,却不敢开口。 “哦!”冯子康点了点头,在去不归海之前,他也曾答应鬼王涂,要解开茉莉儿的傀儡术法,此刻已从不归海归来,鬼王涂心急,自然要催促。 “好,那我就帮她解开傀儡之术!” 如今的冯子康,已经有足以压倒两人的实力,就算母女联手合击,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如今是在他的玄界之中,他几乎可以说是掌控着两人生死。 何况作为傀儡的茉莉儿,实在是没什么作用,只能机械死板的使用,本身的实力又不够强,还不如将她恢复之后予以收服,那她天生的媚术神通,没准还能派上点用场。 天福仙子好奇地在一旁观看,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倒是过得惬意,反正她本来也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这玄界之中无边无际,冯子康倒是任她随便乱闯,她也过得开心惬意。 龙缺是她的好玩伴,原木机关人更是讨她欢心,还有一个到处闯祸的小狐狸,他们时常一起驾驶天马云车,遨游玄界星空,甚是欢喜。 看到又新来了两个人,天福仙子更是高兴。 只是茉莉儿呆呆的,她本来就看着奇怪,“子康哥哥,你要给这位姐姐治病么?” 冯子康呵呵一笑,“没错,就是帮她治病。” 他带着茉莉儿到了屋中,让鬼王涂跟着,其余人,就让龙缺带着到处去玩儿,有天福仙子在此,一切都欣欣向荣,原本阴暗颓废的玄界,也开始焕发了勃勃生机。 “数日不见,主公竟然又找了这么个宝贝回来!” 鬼王涂眼光毒辣,当然看出天福仙子的不凡之处,颇为欣羡。 冯子康微微一笑,扶着茉莉儿坐下。 “不过,听说主公也惹了不少麻烦呢……” “哦,你也听说了?”冯子康袖子一拂,几道金光射入茉莉儿后脑之中。 “是。”鬼王涂恭敬点头,冯子康斩杀太子一事,哄传天下,修行界人岂有不知道的。鬼王涂才回中原,就得到了消息,暗自咋舌。 这是何等的本事,居然斩杀真龙太子,自己还浑然无事。 鬼王涂虽然知道这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却也对这位主人,更是不敢违抗。 “嗯,我杀了太子之后,大唐皇帝居然找人报复,吃了点小亏,不过这几日我修习神通有成,正要去对付他!” 冯子康早已经打好主意,只要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能够修炼纯熟,他就要去皇宫之中砍人,他可不管什么,既然有人想要杀他,那自然是绝不会留手! 他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却是轻轻抚摸茉莉儿的脑袋,脸色如常。 鬼王涂是听得心惊胆战,这等狂言,也只有这种地位的名门子弟,才敢说得出来吧! 冯子康虽然说要对付的是皇帝派出的那个人,毕竟还是与皇家有关,这种事情,海外散修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毕竟世间大因果,缠绕上了,只怕一个散修,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还是少的。 但身为兵家三代弟子之首,修真正道希望的冯子康,却是凛然不惧,口口声声要去皇宫之中找人算账,这是何等的气魄。 “好了!” 冯子康拍了拍茉莉儿的脑袋,她依然昏迷不醒,他抓住她的肩膀提了起来,交还给鬼王涂手上。 “她的傀儡术,我已经解了,至于她以后要怎么想,就靠鬼夫人你自己教育了。” 他冷冷一笑,拍了拍手出门而去。 鬼王涂冷汗涔涔,却没有一丝抵抗之意。 女儿醒来,还是要劝得她老老实实,跟随冯子康才是,与他为敌,决然不会有好下场! 鬼王涂明白这个道理。 而冯子康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让天下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半年工夫,他三门神通终于精熟,修为也进了一个台阶,到达了筑基五层,虽然此时对那个赤身人,他也只有八成的把握。 但是冯子康不愿意再等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 “今日我去长安,仙子你和小狐狸就留在这里,其他人,就都随我一起去吧!” 天福仙子和小狐狸并非战力,过去了也是麻烦,至于龙缺、鬼王涂和茉莉儿三人,如今都已经死心塌地跟随自己,他自然要带上,至少聊胜于无。 “是!”几人沉声答应。 茉莉儿抬头望了他一眼,眼中既是幽怨又是惧怕。 她醒过来之后,就被母亲告知了成为傀儡之后的情形,吓得花容失色,这种日子,可不想再过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学了霍中广,将元神心核送出,老老实实地当了下属。 她可不会把冯子康当成什么好人,要是自己不效忠,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毕竟此处是他所拥有的玄界,母女二人,又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傀儡虽解,他若是愿意,还是可以随手将自己收服,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无谓多费力气,早点效忠也是好事。 冯子康收过茉莉儿的元神心核,点点头,似乎是对她的行动表示满意。这时候鬼王涂和茉莉儿两人才算是安下心来,知道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如今冯子康阵前点将,茉莉儿想起当日相处情形,真是恍若隔世。 冯子康出了小竹林,也不去与兵家长辈们打个招呼,自个儿驾起剑光,直往长安飞去。 不二日,他抵达长安,正是深夜。 冯子康也不停留,直飞到皇宫上空,高声大叫。 “当日是哪个王八蛋暗算于我,现在赶紧给我滚了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禁军傻了,太监傻了,就连留守宫中的皇家供奉也傻了。 哪个修行人,会这么嚣张地跑来皇宫找场子? 当下就有一道红光升起,拦到了冯子康的面前,是一名白须老者,想必也是皇宫中的供奉,冯子康都没有见过。 “小辈,你是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撒野?” 那白须老者怒喝一声,甚为恼怒。 冯子康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我知道这里是皇宫大内,不过我此次来,乃是私人恩怨,还请前辈不要插手,免得自取其辱!” “大胆!” 那白须老者大怒,一掌就向冯子康脸上掴来,“好个小辈!如此不讲道理,那就让老夫代替你师长来教训你!” 冯子康微微一闪,闪过那一掌,脸色如常。 “前辈,我不是来找你的,你还是赶紧退下,免得误伤!” “哇呀呀!” 那白须老者被气得哇哇乱叫,双手一拍,祭出一条金绳,盘旋飞舞,就要来捆扎冯子康。 冯子康脸色一沉,“前辈一再相逼,就恕我无礼了!” 他伸手一招,一道剑光飞出,将那金绳斩为两截,立时失了光彩,往地上落去,那白须老者惊呼一声,却被冯子康飞起一脚,踹落云头,轰然摔在地上。 冯子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高声叫道:“赤身人,你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声音穿金裂石,高亢非常,全皇宫的人都被他吵醒了,凡人们吓得心惊胆战,就连皇帝也是脸如金纸,又气又怒,偏生也不敢接口。 知道其中内情的几人,本想上来相劝,但是冯子康如此高调,定然不会轻易放手,刚才那白须老者的下场,他们也看在眼里,这些修行多年的人精,哪里会去讨这个没趣。 于是这禁宫大内,竟然没有人再来阻止冯子康。 他傲立大殿之上,神威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这……这成何体统?” 皇帝气得双目赤红,胡须乱颤,“这些修行人,是反了,反了!” “慎言,皇上慎言啊!”旁边的太监赶紧冲了上来,劝慰皇帝,“如今修行之人势大,只可徐徐图之,不可……” “朕知道!” 皇帝高声尖叫,烦躁的踢翻了面前的案几。 “这天下,不是朕的天下,是这帮子修行人的天下,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谁当皇帝就谁当皇帝?我戎马倥偬二十年,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当这个傀儡皇帝么!” 他越想越怒,高声大叫。 “皇上!”太监吓得跪倒在地,抱住了他的膝盖,“国师已在筹谋布局,总有一日,皇上不但是凡人的皇帝,也是这些修行者的皇帝,在此之前,还是要忍耐为上啊!” “忍耐!” 皇帝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阴沉着脸,缓缓地坐回龙椅之上,“朕连儿子死了,都已经忍了,还不能忍这一回么?” 他望向窗外,冯子康站在屋檐角上,持剑而立的身影,握紧了拳头。 “修行人……你们等着!” 与此同时,冯子康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铁剑。 “再不出来,我就要动手了!” 他冷冷说道,声音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这皇宫之中,房子太多,太过紧密,让我不好找人,我看还是推倒一些,才是正理!” “我数到三,若还不出来,我就先把最前面这座破殿给推了吧!” 最前面的宫殿,正是太和殿,乃是皇帝接受百官朝拜之处,这一推倒,可叫皇室颜面无存,皇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皇叔……皇叔还不出去么?” 太监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皇叔出去了,纵然暴露他一个人,修行界也不会在乎,何况皇叔修行高深,上次说就打伤了这个小子,这次他纵然卷土重来,也未必是皇叔的对手……” 皇帝摇了摇头,“你想差了,这小子厉害得紧,我虽然只见一面,却也看得出来他乃是枭雄之才,若无把握,绝不会来。” “就像他今日所为,看似鲁莽,其实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真是好算计!” 他踱到窗边,望着那令人憎恶的身影,“皇叔出来,必死无疑——不过也只有丢卒保车了!” “除非……” 他回头望了一眼,“除非皇叔这半年之中,又有突破,能到第六境界……” 轰! 这个时候,冯子康已经数到了三。 只见万千剑光射出,包裹了整座太和殿,轰然声中,夷为平地! 烟尘扬起,再无一点痕迹! 皇帝看得目眦尽裂,双手握拳,掌心之中,都被掐出血来。 这个时候,就听后殿之中一声怒喝。 “小子,你太张狂了!上次不死,这次竟敢再来!” 一条赤色身影,从后殿之中,疾飞而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五拳既出,取尔狗命! 第一百五十五章五拳既出,取尔狗命! “你终于出来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伫立空中,用一种俯视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气急败坏的赤身人。 今日再见,主客之势已易。 当日是赤身人追杀冯子康,气势滔天,纵然冯子康千般变幻,始终是落在下风,今日却大不相同。 冯子康傲立皇宫之巅,气势正盛,赤身人狼狈地跑了出来,一出一进,攻守之势大变。 “好小子!” 那赤身人飞身跃起,站在另一座大殿的飞檐之上,与冯子康遥遥对峙,目光之中,凶光毕露。 “没想到你竟敢找上门来,数日不见,修为倒是突飞猛进,但难道你觉得到了筑基中期,就可以抵挡我老人家的拳头么?”赤身人冷笑连连。 “今日,报上你的名字,免得做了无名之鬼!” 冯子康的声音冷冽,似乎不带一点感情波动。 赤身人的瞳孔猛然收缩! 冯子康的语气,好像是在做一件简单的陈述,似乎赤身人败亡于他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他的气势,也在这一句话出口之时,攀至顶点。 “好!好!”赤身人长声大笑,“小子够狂!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老夫做了鬼!老夫就是安永王李道凌,当今皇叔!” 皇族之中,总有个把想求长生的修行人。 虽然说按照修行界的惯例,这是不被允许的。但若是有人偷偷摸摸修行,只要他并非直系子弟,不会继承皇位,修行高人,往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像皇帝那样要纳修行者为妃这种事情,才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道凌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并非太祖皇帝亲生,而是他的侄儿,父亲早亡,被收养在皇宫之中,深得宠爱。 不过他从小就不爱王霸之学,只爱修行炼气,颇有天分。 皇宫之中,虽然修行条件不如三教九流大宗门,但是历年累积,功法典籍和天材地宝也是不少,这李道凌潜心苦修,几十年来,竟然也被他修成特异的道法神通。 尤其是那一套拳法…… 冯子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出招吧!看你到底能出到第几拳!” 他依然是轻描淡写,似乎是毫不在意,李道凌哪里忍得,第一拳挥出! 冯子康微微一笑,万千剑光,循环缠绕,将那拳势封住。 轰然一声,剑光破碎,拳势也消弭于无形。 “小子,果然长进了!” 这一拳击出,李道凌也是暗自心惊,这小子虽然上次也能接得住自己第一拳,但绝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短短不到一年,这小子的实力,竟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怎不叫人心生惊骇! 冯子康却是浑不在意,“再来!” 李道凌的第二拳,曾经粉碎四尊,冯子康虽未正面硬接,也能感受得到威势,他现在跃跃欲试,想要试试看他的威力。 “小子,那是你找死!” 李道凌看冯子康仍然摆出一副硬接的架势,冷笑一声,双拳回收,两臂微曲,口中大喝,又是一拳击出。 冯子康也同样大喝一声,口中射出一道白色剑光,与那拳势狠狠一撞,一个筋斗倒飞了出去!李道凌也是立足不稳,腾腾腾连退了好几步。 又是平分秋色! 李道凌的面色有些变了。 这半年多来,他也同样在修行,好不容易略有所得,但是这个小子的进步,俨然更快,他今日的两拳,比当日两拳,更为强悍,那小子却能轻松接下,这等进步,骇人听闻。 冯子康硬接两拳,略一运气,发现浑身经脉通畅,气运毫无凝滞之处,哈哈大笑,对今日之战,更有信心。 “休要得意,小子,接我第三拳吧!” 第三拳!这才是胜负关键! 李道凌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前两拳的反噬之力,已经全部集合在他的体内,浑身如万蚁啮身,痛楚不堪,也逼着他把第三拳打出去! 冯子康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浑身剑气氤氲,环于四周,形成一个金色圆弧,比之当日初成之时,壮观厚重许多。 “喝!” 李道凌第三拳击出,发出一声震天巨吼。 拳势如猛虎,只一接触,就击破了冯子康外围的金色剑光防御,冯子康双手一封,只听喀啦声响,竟是骨碎之声! “轰!” 冯子康被这一拳轰飞了出去,百丈之外,才勉强站定,口吐鲜血,面色苍白。他的双臂软软垂下,竟是已经折断! “哈哈哈!” 李道凌爆发出一阵震天的笑声,“小子,你还嫩得很呢!就敢来挑战于我?当日你接不住我第三拳,如今还是接不住第三拳,又有何用!” 冯子康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地丢了一颗化生丹在口中,囫囵吞下。 “我有什么本事,你不妨再试试看!” “好小子!”李道凌不怒反笑,“你既然真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等着我的第四拳吧!” 当日两人一战,李道凌并未出到第四拳,冯子康就已经重伤而退,如今要第四拳出,天地变色。 冯子康傲然一笑,“来吧!” 他虽然双臂已折,口角边上还宛有血迹,但是剑光不衰,气势仍然是没有低头。 “找死!” 李道凌怒喝一声,出到第四拳上,对他的身体自然是要造成很大的伤害了,但这小子如此可恶,而且实力潜力未可限量,今日若不将他轰杀,只怕日后必有祸患! 第四拳! 天地之间仿佛都静止下来,这一拳至刚至猛,如电光火石一般,相形之下,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变得非常缓慢! 冯子康根本就没有招架的时间。 “轰!” 单拳击出,正中他的胸膛,冯子康倒飞而出,口中带出一道血线! 李道凌正要大笑,却觉得有些不对,收回拳头,疑惑看时,却见冯子康施施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李道凌,你这一拳,连第三拳还不如哪!” “什么?” 眼见冯子康生龙活虎,李道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不过刚才拳势袭体的那一瞬,李道凌确实觉得有一阵心悸,仿佛是浑身的力量突然散去一般,纵有天地大力,却好像缚手缚脚,一点也发挥不出来一般! 力士缚千军神通!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的拳法固然厉害,却只是直来直往,被我神通一封,又有何用?” 原来如此! 李道凌脸上掠过一丝怒色,忽然又哈哈大笑,“小子,倒是被你钻了个空子,可惜不管你那束缚神通有多厉害,我一力破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束缚我第五拳!” 束缚神通,怎么都有限度,用细细麻绳就困得住一个柔弱少年,但若是粗壮武夫,非得要要用牛皮绳子不可,若是这人修炼内功有成,就得用精钢铁链,等到了修行人上,不用道法束缚,断然无用。 力量越强,需要束缚的工具也就越要强。 李道凌的第四拳,已经是力士缚千军神通的极限所在,再翻一倍的力量,确然是抵挡不住! 冯子康冷冷一笑,“你试试看便知!” “好!” 李道凌浑身骨骼喀喀作响,前四拳的反噬之力,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但这第五拳,却必须得平心静气,才能发出。 他双目紧闭,双拳在胸口摆出一个龙势。 只见双拳之间,氤氲之气大显光华,就好像是灼热的灯笼,照亮了皇宫。 “给我破!” 李道凌大喝一声,第五拳终于击出,与此同时,只见他浑身爆出血光,显然是皮肤肉体,受不住这巨大的反噬之力,已经开始寸寸破碎。 但这拳,依然是势不可挡。 “缚!” 冯子康脸色微变,手中力士缚千军神通发出,却发现这巨力之下,果然无用,只是稍一接触拳势,神通粉碎,再无作用。 冯子康脸色苍白,飞身而退,但依然被那追来拳势轰个正着! “噗!” 双腿膝盖之下,化为肉泥! 与此同时,李道凌也是翻身飞出,浑身爆裂,成为血糊糊的一个血人! 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 冯子康硬碰硬地挨了这一击,并无取巧之处,只觉浑身欲裂,幸好他飞身而起,只是打烂了下肢,若是打在胸膛,只怕也要开一个大洞,被打成两节,也未必不可能! 但同样的,他也是用反噬的神通,重创了李道凌! 本来李道凌就已经受到巨大的反噬之力,再被他镜返而还,哪里能受得住,伤得竟是比他还重,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惨嗥之声! “好本事!好拳法!” 冯子康强压身体剧痛,呵呵而笑。 “李道凌,你这拳法,果然是无双绝技,居然能将我伤到这个模样,可惜,今日也是你最后使这套拳法的机会了!” 他冷哼一声,铁剑在面前飞舞,闪烁星光。 “既然你五拳已出,如今也无反抗之力,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李道凌宛若一滩肉泥,躺在屋檐之上,缓缓蠕动,浑身并无一块好肉。 围观众人,尽皆失色,为冯子康的威势所慑,竟是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 屋檐上的那滩肉泥,忽然发出令人心悸的长笑之声,“小子,你以为你赢了么?” 那摊肉泥缓缓地立起身来,“你果然很强,可惜,你没有料到的是……” “我还可以发出一拳!” “第六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石破天惊,白费功夫 第一百五十六章石破天惊,白费功夫 “第六拳?” 冯子康脸上露出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他的剑依然闪烁微光,却不急于出剑。 “第六拳?” 皇帝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皇叔……皇叔他终于提升到第六境了!” 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往窗外看了看,叹了口气,“只怕不是皇叔提升到第六境,而是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宁可反噬而死,也要打死这个小子,否则的话,只怕这小子日后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你是说……” 皇帝脸上露出凄然之色。 太监点了点头。 刚才五拳,惊天动地,光华绚烂,却也已经是皇叔李道凌的极限。 第六拳的境界,他参悟十数年,始终都未能突破,自身的修为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发出这第六拳,何况伤重至此,更是太过勉强。 舍身而杀,发出第六击! 就算自己死去,也一定要这个小子陪葬!如果他不死,就一定是大唐皇室最可怕的敌人,从皇兄开始的大谋划,也决然不可能成功! 他,必须死! 李道凌心中,只有这最后的想法。 他浑身血肉淋漓,生命不住的流逝,如果这时候他逃遁躲藏,依靠着皇家秘药和自身的修为,没准还有苟活的机会。 但他不要这个机会。 他所想的,只有杀了冯子康! 这个怪物,这个小子,这个混蛋!一定要杀! 冯子康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看着那一团血肉蠕蠕而动,摆出出拳的架势,也不阻拦。 这第五拳的威势,已经如此,那第六拳,岂不是一个更新境界? 冯子康耐心观看,心中甚有体悟。 他双臂在化生丹的作用之下,渐渐长好,只是两腿化作肉泥,要再生长出来,得要花些功夫。 只见血肉蠕动生长,在筑基修为、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和化生丹的三重作用之下,显出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 不过这时候,他的注意力自然不在自身身体,而是看着对手,等着他最后的拼死一击。 李道凌已经不成人形,双目也已经瞎了,但是气机已经牢牢锁定了冯子康,浑身气血沸腾,正要发出最后他自己也不能承受的第六拳。 “小子!” 他脸上在嘴位置上的缺口蠕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嚣声。 “死吧!” 第六拳! 惊天动地,生死立判!整个皇宫,似乎都湮没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这一拳击出,无论面前所站何人,都要化为齑粉! 无形无影,却是威势震天! 那团血肉随着拳势,穿过了冯子康的身体。 李道凌定定地站在他身后,勉强地转过头来,看着冯子康带着惊愕的神情,慢慢地化为齑粉。 抹杀! 李道凌忽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他浑身都在喷血,就好像是一个燃烧到最后的陨星一般,在绽放最后的光华。 “我为大唐,力战而死,不屈是也!” 李道凌呵呵大笑,轰然倒下! 死! “皇叔……” 皇帝发出一声悲鸣,正要冲出屋去,却被小太监挡住。 “皇上,此时还是不要出去为好,那小子虽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党,何况龙虎山兵家素来护短,这事情若是皇叔与那小子的私人恩怨,倒也无妨。——若是皇上出去,只怕就牵扯不清……” 如此结局,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冯子康死,李道凌也死,这样就彻底成了两人的私人恩怨,跟大唐皇室和龙虎山兵家,彻底脱了关系。 冯子康独闯皇宫,图得也就是这个目的。 而今他死了,刚好就把这件事情完全消弭。 “皇叔……”皇帝喃喃自语,脸色阴沉,“便宜了这小子……总有一日……” 他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小太监吓了一跳,赶紧挡在他的面前。 “皇上……” “没事,”皇帝摆了摆手,平静下来,淡定地望向窗外,忽然之间,如受雷亟,凝立不动,伸出一手,直直地指向窗外,颤抖不已! “他……他……” 冯子康! 他断了双腿,神色肃然,却依然是傲立空中,脸上有着一抹冷笑。 在那毁天灭地的第六拳之下,他竟然没有死! “不……不可能……” 皇帝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怎么可能?明明看到他化为齑粉,怎么可能还没死?小太监慌忙扑了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皇上,噤声啊!” 在这第六拳上还没死的话,这个小子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那皇家就只有自认倒霉,以李道凌的一条性命,换得他暂时偃旗息鼓。 其实冯子康的实力,并没有他们想象那么高。 他之所以在第六拳下逃得性命,自然是靠了那一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通,在瞬时之间,凝出替身,挡了这必杀一击。 不过这门神通也不可能百分百躲过攻击,约莫还是有三成的力道,打在了冯子康身上。 他现在浑身经脉断裂,若不是吞天古剑神异,只怕连剑光都站不住,要掉落下来。 “好拳法!” 冯子康伫立空中,由衷赞叹。 李道凌生机已绝,自然听不到他的夸奖,冯子康微微颔首,忽然沉声喝道:“今日此事已毕,杀李道凌者,龙虎山冯子康也,若有要报仇的,只管找我来!” 他声音虽然不高,却是绕梁不绝,宫中所有人的耳边,都好像轰然响起一声闷雷。 人人变色。 半晌,寂静无声,冯子康长笑一声,剑光回转,扬长而去! 今夜之后,此事再次轰传天下。 冯子康夜入皇宫,斩杀仇人,从容而还。 最关键的,他的对手,似乎还是会灭世九破神通的皇族中人。 “灭世九破神通……” 就连化神修为的元元大师,听到这个名词,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神通,意味着无限的杀戮与恐惧,意味压倒性的强大。 “据供奉院传回来的消息,那李道凌所使神通,一拳重似一拳,极其类似那灭世九破……” 悟了禅师小心翼翼地回报,他也没料到没多久不见,冯子康竟然强悍至斯。 “天地大劫将起,皇家又现如此神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菱花仙子与皇帝的婚事,终于还是定下来了?” 悟了禅师无奈地点点头,“皇室吃了这两次亏,先死太子,再死皇叔,我看皇帝已经心魔蠢动,若不再加以安抚,只怕……” 元元大师点了点头,叹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他俊俏的脸上愁眉不展,即使是鲁将军渡劫失败之时,也不曾有如此为难的神情,看来是对这天地大劫,忧心忡忡。 “师父,师伯决定出关没有?” 悟了禅师顿了一顿,脸上满是希冀,还是问向元元大师。 “他怎么肯……” 元元大师又是长叹一声,“他若是肯出来,又何必我苦苦支撑?只是他已经看破世情,要以十万经卷,镇压三千大千世界中的邪魔,这区区一界之事,只怕早已不在他的眼中……不过,他倒是答应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悟了禅师心头狂跳,难道之前与元元大师商量的事情,终于达成? “他答应我们,若是战事不利,他就请他徒弟出山,为大唐镇压气运!” “如此还有什么好犯愁!”悟了禅师大喜,几乎要欢呼起来。 师伯这徒弟,说起来是自己师兄,实际上神通广大,有他出山,还怕得什么? “本来自然是不怕了……” 元元大师叹息一声,“只是……我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总不会是这么简单……” “何况……”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这皇家的灭世九破神通一出,只怕更多纷乱,我对此役,更是失了头绪!” 冯子康自然知道,李道凌纵然有真龙之气,却并非真龙之体,绝对施展不出灭世九破神通,这种翻倍攻击的拳法,只是与灭世九破神通相类似的一种将自身潜力推到极致的拳法。 饶是如此,也确实厉害。 回程的路上,若不是龙缺和鬼王涂母女照顾,他几乎驾不得剑光,飞离皇宫,是他强撑而成,等到离开长安,他立刻就招出龙缺,让他驮着飞还,鬼王涂母女监视四方。 他一路上调息恢复,直到回到小竹林中,一头钻入玄界,这才放下心来。 他伤得这般重法,把天福仙子吓得眼泪涟涟,冯子康微笑示意不妨,就在玄界,潜心养伤修行,不问外事。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冯子康发现小竹林中,有掌门的传谕,一旦他出关,立刻就去落日峰寻他。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屈指算来,天地大劫已经迫在眉睫,掌门找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 他检点身上,驾起剑光,就往落日峰而去。 虽然他长久不至,但他如今声名鼎盛,山门弟子认得他,恭恭敬敬将他带到万军辟易堂中,袁不焕正在闭目养神,见他来了,大是高兴。 “师侄,你可终于出关了!”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唤来童儿,让人去把客人请来。 “最近南蛮之中,又出了一件奇事,我思来想去,此事与你有关,还是让你再辛苦一趟为好……” “哦?” 冯子康吃了一惊,南蛮大有可能就是天地巨变之地,这个时候,又要自己前往。 莫非,自己真的是应劫之人么? 过不多久,却见一个蛮装少年被带了上来,他对这袁不焕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看见冯子康又惊又喜,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神仙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赴南蛮,妖兽袭击 第一百五十七章再赴南蛮,妖兽袭击 “神……神仙……” 冯子康虽然见多识广,但也难免尴尬,轻轻咳嗽一声,把那少年扶了起来。 若是在凡俗界中,被人当成神仙,也就罢了,关键这里还有掌门人袁不焕在场,毕竟他是凝丹修为,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境界。在他面前充神仙,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袁不焕也不以为意,只是呵呵笑着,将此间事情告知于他。 这两年,南蛮也是多事之秋。 兀都牙死后,整个南蛮再次进入了一盘散沙的状态之中,各峒之间,不思休养生息,却是互相攻伐不休,死伤无数。 墨离在南蛮的短暂时光,曾经试图改变这现状,可惜他为了保护峒民不被九幽十冥搜魂大法所害,毅然前往莽苍山,不幸罹难,这地方就再没人管了。 冯子康当日在寒山峒中,斩杀妖魔,救助孩童之时,渐渐流传了出去,值此乱世,这种力挽乾坤之人更受欢迎。何况兀都牙当日统一外十八峒,难免也使了些手段,冯子康斩杀了他,渐渐成了救万民于水火中,结果南蛮之中,倒把冯子康当成了神仙来拜。 这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过了一阵之后,墨凤凰前去西南,继承墨离未竟之事业,教这些蛮人耕织,平息纷争,年余努力,才渐渐有了成效。 现在蛮人之中,时常将冯子康与墨凤凰合在一起供奉,称曰父母。 “……” 冯子康越发尴尬,这群蛮人的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这小子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朝拜……” 袁不焕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 原来这几日南蛮之中,频频有妖兽作乱,墨凤凰虽然奋力抵抗,奈何修为有限,竟然被一头妖兽所伤。 南蛮诸人没辙,想着要去找人帮忙,想来想去,想到了冯子康。 于是这少年借着南蛮巫法,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赶到龙虎山中,来寻神仙帮忙。 “妖兽?” 冯子康吃了一惊,他知道南蛮这些妖兽杂居,厉害的妖兽也有许多,纵然他现在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也未必就能战而胜之。 他赶紧仔细询问,才知此次作乱的妖兽,并不算很强大,即使是普通人也可对抗,墨凤凰更是能一当百,只是偶然遇到几头强大妖兽,这才受伤,还能勉强将其惊退,照这么看来,在南蛮作乱的妖兽,也不过就是引气期最多筑基期的修为。 若是如此,倒不用害怕。 冯子康定了定心,他知道如今天地打劫根苗已起,他这几日在玄界之中修炼,虽然割断因果,但依然还是心血来潮,时时会被打断。 他正打算去南方探寻一番,却不料瞌睡送来一个枕头,除妖兽这种事情,顺手为之,也有善功,没什么不好,当下就慨然答应,愿意随同这少年去往南蛮。 袁不焕对南方也早有谋划,自然也乐见其成,当下就点头允可。 那少年更是感激涕零,磕头不止。 第二日上,冯子康带着少年一起上路,天福仙子在玄界之中也呆得无聊,刚好带同一起出去走走,去见见南蛮风光。 小狐狸和天马回返故乡,自然更是高兴。 少年名叫蛮角,也是一峒长老之子,他勇猛善战,是卫护墨凤凰的拥趸之一,在对抗妖兽之战中,他也是冲锋在前,墨凤凰正是为了救护他们一众年轻人,这才受伤。 蛮角心中愧疚,这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来龙虎山兵家,寻找冯子康帮忙。 这次顺利成功,最高兴的人就是他了。 “原来如此,”冯子康看了看那少年蛮角,微微一笑,只见他头骨峥嵘,倒是一方豪强之相,心中暗暗留意。 南蛮现在名义是在武稷治下,只是他常年屯兵应州,也管不上南蛮地界,这地方还是传统的三十六峒势力为主,只是元气大损,再也无法挑衅中原,而且在纵横家的挑拨之下,各峒之间,也有深切的矛盾,如兀都牙时候凝成一股绳的状况,那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三家合力,居然最后是这个局面,也真是有趣……” 冯子康想起当初他与墨家墨离、纵横家冷金蝉一起到南蛮完成善功时候的情形。 当时他的目的,是要斩灭兀都牙,平息南蛮之乱;墨离则是希望两家握手言和,重建太平;冷金蝉却是希望南蛮混乱不止,攻伐不休,好从中渔利,浑水摸鱼。 到最后兀都牙已灭,中原南蛮重成统属之势,但南蛮内部却混乱不堪,这三人所为,各自都对南蛮局势,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如今那冷金蝉也不知是什么模样,墨离已死,自己重临南蛮,倒是有些感慨。 几人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南蛮境内,蛮角看得目眩神迷,更是羡慕仙人神通。 “主公,下面有人争斗!” 龙缺眼尖,才进入南蛮境内,就简单一群妖兽围着一彪军马,正在嘶吼乱咬,那些军兵虽然力弱,但是指挥若定,暂时还没有被攻破。 只是妖兽势大,远远还有赶来,只怕不过多时,这几十残军,也被妖兽所杀,成了它们果腹之物。 “我去救他们!” 蛮角如今看到妖兽,就同仇敌忾,虽然那些人浑身乃是唐军服色,他也是心急救人,竟要跳下云车。 冯子康淡淡一笑,剑光轻挥,只见万道剑光落下,将那些妖兽尽数斩死! 那些苦战中的兵丁呆了一呆,抬头望去,只见云车高高在上,冯子康站在车头,宛若天上神仙! “师叔!是师叔么?” 那群兵丁打头之人,忽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挥舞双手,高声叫喊。 “哦?” 冯子康定睛细看,却见此人白袍白甲,手持一杆长枪,浑身都被妖兽鲜血染红,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相识罗克敌! “克敌?” 冯子康缓缓降下云车,与他相见,罗克敌见他雄姿,更是欣羡。 “师叔,你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如此修为,数百妖兽,弹指灭之……” 他修仙不成,眼见与师叔的差距越来越大,心中更是羡慕不已,他自从得了冯子康所赐一面黄龙旗幡,越发厉害,在战阵之中,可算无敌。 但是本身修为,却是始终也得不到提升,眼看修仙之路,越来越是无望。 冯子康勉励几句,倒也颇像是长辈模样。他知道罗克敌心性豪勇,可惜没有仙缘,终究是入不了修道的门槛,那也是没有办法。 “上次师叔救武小姐回家,弟子还未谢过!” 罗克敌想起上次冯子康走时,还顺路救回了武家小姐,心中感激,又是一通拜谢。 他这么一提,冯子康倒也想了起来,“对了,曾说武稷对你有许婚之意,不知可曾完婚了?” 罗克敌面现尴尬之色,“师叔说笑了,哪有此事……” 冯子康看他神情,不似害羞,倒有一股怅然之意。 原来武家小姐回家之后,不知为何,潜心修道,对于婚姻之事,都是断然不允,所以武稷虽有此意,但最终还是未成,也只把罗克敌当成自家子侄培养就是了。 此次南蛮妖兽大患,武稷身为统领南蛮的大都督,自然不能坐视,当下就派了罗克敌入南蛮,剿灭妖兽。 他奋力剿杀倒也颇有成果,不过妖兽势大,而且杀之不尽,渐渐也陷入了危局,今日若不是冯子康帮忙解围,他也只好壮士断腕,留下一部分人牺牲断后,率军退走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武稷属下,派军队来剿灭妖兽,也是正常之事。只是没想到这妖兽成灾,竟然是遍布南蛮地界。 幸好妖兽的实力都不算很强,那些厉害的都未曾出手,这才能够勉强维持。 “师叔,可要先随我回应州,见了大都督再说?” 罗克敌此处只剩数百残兵,再勉强进剿,也是枉然,定要回应州休整,重整军队出来才好。冯子康想了一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要先去离月峒中,见一位朋友,那处似乎是妖兽作乱的中心,颇有几个厉害的,我先去除了,看看这妖兽潮能否平息,若是不成,我再来武都督处,寻你帮忙!” 杀几头带头的妖兽,冯子康自忖不是问题,若是漫山遍野的妖兽,那还是要靠人类自行驱除,他一人一剑,到底是杀不胜杀。 罗克敌眼睛一亮,“师叔,你要去离月峒么,那不如带我同去,我手下这些兵丁,让他们自行返回便是……” 他知道跟着这个师叔必有好处,何况若能找到妖兽成因,一举解决,那也就很容易了。 冯子康自然是无可无不可,既然他提出,无非就是云车上多载一个人,点头答应。 罗克敌大喜,整顿残军,让他们自己先回去,自己就跟随冯子康而行,飞翔空中,甚是得意,大呼大叫,倒是恢复了几分少年的风采,不再像是一个将军。 又飞了半日,终于到了离月峒附近。 蛮角向前一指,只见前方一处高峰,正是离月峒所在。 “神仙大人,前面就是我们峒子!” 冯子康定睛细看,却见高峰之中,隐隐缠绕黑气,不觉有些诧异,心中暗起警惕之心。 他们在峒子口降下云车,蛮角一骨碌跳了下来。 “爹!峒主!墨姑娘,我把神仙大人给请回来了!” 他声音高而脆,这高声一呼,群山之中,满是回音。 “请回来了——” “回来了——” 回音不绝,却是没有一个人从峒子里头出来。冯子康心中警兆更甚,毕竟南蛮诸人,绝对不会是如此反应。 蛮角也是大急,冲入峒中,却见一切如旧,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峒中的空地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 蛮角呆立在峒中空地之上,却是料不到竟是这样的场面。他爹娘、峒主,还有墨姑娘,他们都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些峒民,为什么一个都不见? 难道……都被妖兽…… 他的脑中,涌现出许多恐怖的画面。 “不……不会的!” 蛮角痛苦地跪倒,失声大叫。 冯子康缓缓走入峒中,这离月峒中,一切如常,非常的平静,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不像是被妖兽袭击的样子……” 罗克敌嘟嘟囔囔,在冯子康耳边说话。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当然不可能是妖兽袭击,不然绝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没有打斗,没有挣扎,也没有破坏和伤痕,连一滴血都看不到。 如果说是什么妖兽,能够无声无息,把整峒人与墨凤凰一起掳走,这个妖兽,未免也太强了。 “蛮角,不要哭了!” 冯子康淡淡地叫了一声,“墨姑娘受伤,伤成什么样子?” 蛮角听他发问,止住悲声,毕竟冯子康是他们南蛮人心目中的神仙,他心中不免用涌起希望。 “墨姑娘虽然受伤,但是神智却还清醒,只是行动不便……” 冯子康微微颔首,眉头紧蹙,“那你带我去她所居看一看!” 如果墨凤凰并未失去意识,就算是被大能掳走,她也必然会想办法留下蛛丝马迹,最有可能的线索,就应该在她居住的房间之中。 “好!” 蛮角答应一声,擦去眼角的泪水,直起身来,带着冯子康往峒子深处走去。 墨凤凰教峒人耕种织布,让他们丰衣足食,很受峒民爱戴,所居之处,也就在峒主的隔壁,乃是一座清幽的小木屋。 “进去看看!” 冯子康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踏足进去。 只见其中,也是一切如常,墨凤凰所睡的卧榻之上,被褥丝毫不乱,倒像是准备好了,自主出门而已。 “各家各户,也是如此,难道是……搬家?” 罗克敌情知这个猜测不可能,但是情形诡异,也不由得让他不往这个方向猜测,所有人家,都是东西收拾的好好的,不像是临时出什么意外,倒像预先知道什么事情,离峒而去的模样。 冯子康摇了摇头,“就算是他们自主离去,也不会是搬家,看这峒中情形,倒像是为了避开什么东西,而暂时离开数日的模样……” “只是……” 只是这离开的数日,未免也太长了。 书桌床架之上,都积起了厚厚一层灰,如果他们打算的是短期之内就回来,那也必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师叔,你看!” 罗克敌一指书桌之上,赫然有一片青色的木片放在上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恐怖妖兽,别有洞天! 第一百五十八章恐怖妖兽,别有洞天! “是留下的讯息?” 冯子康用两个指头,轻轻拈起那青色木片,赫然感到其中灵气波动,暗中以一丝内气探入,果然是墨凤凰留下的讯息。 其实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速离!” 冯子康脸色一沉,从窗口望向远方。 “师叔,墨前辈留下了什么讯息?” 罗克敌凑了过来,好奇询问,冯子康未及回答,忽然摇头叹了口气。 “墨凤凰要我们速速离开,不过,”冯子康笑了一笑,“看来,是来不及了!” 屋外的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就好像是夜幕降临,也像是阴天,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太阳,一点光都漏不下来。 风突然也静止了。 只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若隐若现地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 罗克敌开口要问,被冯子康伸手捂住了嘴巴,“噤声!所有人,敛息静气,不得发声!” 冯子康的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每个人耳边,都听到了这么一句。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违抗冯子康的理由,当下全都屏住呼吸,别说说话,就连喘气,也是不敢。 每个人心中都在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 窗外越来越黑,空气之中,也似乎越来越冷。鬼王涂虽然是鬼体之身,如今又被炼成了鬼体,也同样觉得身上寒冷,一阵阵地鸡皮疙瘩冒起。 茉莉儿更是面色惨白,额头微现冷汗。 她们俩都是筑基期的修行者,对这种可怕的威压和力量,更是敏感,所以也是所有人之中,最为害怕的两个。 相比之下,懵懵懂懂的天福仙子和完全未曾修行的蛮角,只是本能地感到一阵寒冷和惧怕。 罗克敌略有修为,他掌心不由得微微出汗,看着冯子康,强忍询问的冲动。 龙缺也感到无穷的威压,但基于神龙的骄傲,他并未低下头去,虽然也感到无边的恐惧,却始终坚持昂着头颅。 只有冯子康的面色始终未变,他双手背在身后,望向天边无尽的黑暗,微微蹙眉。 俄而,天边又露出了一道光线,黑暗渐渐退去。 又过了许久,天色才重现光芒,那一片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腥臭味儿,让人精神紧张。 “那……那到底是什么?” 在冯子康示意大家可以说话之后,罗克敌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他被那种压抑的气氛给吓坏了。 茉莉儿和鬼王涂却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冯子康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不知道?”罗克敌愣了愣,想不到师叔竟然如此回答,既然不知道,又为何要这么戒备森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一点……” 冯子康回头看着茉莉儿和鬼王涂,又对龙缺点了点头,“你们,想必也感觉到了吧?” 鬼王涂微微色变,嘴唇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茉莉儿脸色苍白,低头不语。龙缺抬起头来,“主公,那难道真的是……” 冯子康微微颔首,“没有错,刚才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的,毫无疑问,是一只……” “元婴期的妖兽!”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墨凤凰只留下了这一条讯息,就带着峒人远遁的原因。 因为离月峒这个地方,居然已经成了这一只元婴期妖兽的活动范围一角! “元……元婴期……” 罗克敌听得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也不算是没有见识,毕竟在龙虎山兵家做过几年的外门执役弟子,更曾在经堂之中执事,也见过了不少修行人。 至少吴长老这个凝丹期的修者,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天天晒太阳的糟老头。 可是,元婴期…… 自从鲁将军殁后,整个龙虎山兵家之中,再没有一个元婴期! 所以罗克敌对元婴期的概念,就好像是天上神仙一般,虚无缥缈。 如今听说一个元婴期的妖兽从脑袋上飞过,怎不叫他心惊胆战! 妖兽的修行,与妖怪不同。 所谓妖怪,往往都不过是普通禽兽,得了灵气修炼成精,化形为人,再以人形进行修炼,则称为妖怪。 而妖兽,却是天生异种,自行修炼,它的体形修炼的效果未必就比不上人形,而庞大的身躯、锐利的爪牙在战斗之中,能够比人形发挥出更好的作用,它们往往并不选择化形,而是以兽形修炼,称之为妖兽。 由于这些妖兽都是天生异种,修行之路,也与妖怪和人大不相同。 它们基本上依靠的是先祖传承,和漫长的生命来修行,一个元婴期的妖兽,可能寿命已经超过了一万年! 这种元婴期的巨大妖兽,应该盘踞在自己洞穴之中,轻易不现世才是,怎么会这么巧,居然会撞上一头! “幸好它没有发现我们……”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龙缺,也有些心有余悸。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觉后怕。 要是被那元婴期的妖兽发现,这可不是好玩的一件事情。 “当日他们定然也是这情况,发现有这妖兽,所以统统出门躲避,希望等到这妖兽离去,再回家园……” 这个推理倒是合情合理。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就是说,峒民和墨师姐定然不远,而又很隐蔽的一个地方,他们应该至少能察觉这妖兽的去向……” 蛮角眼睛一亮,“神仙大人,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你肯定是这个地方?” 罗克敌看着蛮角从后山草丛中扒拉出来黑漆漆的地洞口,抓了抓脑袋,有些不信。 “没错,一定是这儿!” 蛮角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儿是离月峒刚建成的时候,就发现的仙人留下的洞窟,别看这入口小,里面可宽敞得很!我们峒子几千号人,全躲在里面也没事!” “哦?” 冯子康细细查看那洞穴,只觉得其中神秘莫测,以他修为,竟然看之不透。 倒还真像是一个上古修行者隐藏的洞窟。 “我们进去看看便知!” 冯子康吩咐一声,龙缺最是忠心,当先就走在第一个,硕大的身躯往地洞里面拱去。其余诸人鱼贯而入,慢慢地往下走去。 洞中一片漆黑,不过进洞之人,除了熟悉地形的蛮角,其余诸人都是修行人,黑暗之中,也能视物,走起来还是稳稳当当,只有天福仙子稍微有些磕磕绊绊。 冯子康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天福仙子脸上微微一红,却是心中欢喜。 这一条甬道曲曲折折,倒像是没有底一般,盘旋数次,上上下下,让人头晕,走到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丝亮光,似乎是有人。 “好,还真有人!” 罗克敌大喜,莽莽撞撞就往前冲去,冯子康神色一敛,低声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甬道之中,闪过几道寒芒,罗克敌惯经生死,虽然莽撞,却也是灵醒非常,向后倒跃而出,怒斥一声,一道黄龙从他胸口冲出,抵住那几道寒芒。 原来是一只丑陋巨兽,爪牙锋利,狺狺而叫,状甚凶狠,与罗克敌放出的黄龙战个不休。 “不错!” 冯子康点了点头,罗克敌竟然能够将这面黄龙旗幡用得出神入化,看来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只见那黄龙攻防转换,皆有章法,倒是暗合兵道,与那利爪巨兽战得难分难解。 “且慢!且慢!” 蛮角冲了上来,赶忙拦阻,“不要误会,这守护兽乃是我们峒中之物,不要害怕!” 他口中嘘嘘有声,好像是在吹口哨,发出一阵古怪声音,那巨兽听了,果然停下攻击,伏倒在地上,乖乖听话。 “小子,你们还能养这种东西,很厉害啊!” 罗克敌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巨兽力大无穷,他施展黄龙苦战,也不过只是平分秋色之局,居然乖乖听蛮角的话,也是有趣。 蛮角憨憨一笑,“守护兽一直是我喂的,所以才听话……” 他从怀中掏出一片干肉,随手一抛,那守护兽果然兴致勃勃,屁颠颠地追了过去。 “守护兽既然在此,我们族人也定然在此!” 蛮角甚是欢喜,心中一块巨石也终于落了地,他带着众人,一路往前,果然这甬道越走越是宽阔,渐渐也从不知何处透出光亮。 冯子康吃了一惊,举目四望,却见四壁之上,镶嵌了与那龙牙岛山腹之中,同样的天蓝晶石,只是数量没有那么多,所以依稀亮光,倒像是黄昏时分。 再往前走,越来越宽,也是越来越亮,终于只见一片村庄,就在这地底深处,只是仍然是暮色沉沉的模样,也有几家烟囱之中,冒出了炊烟。 “峒主!爹、娘!墨姑娘!你们在哪?” 蛮角欢欣鼓舞,往前飞奔,刚要冲进村中,却听一声娇叱,“小心!” 蛮角听得那是墨凤凰的声音,停住脚步,正要欢呼,却见前方一道白色光芒射来!蛮角猝不及防,慌忙闪躲,但这时候又哪里来得及躲开。 “噗!” 一支羽箭,穿胸而过!蛮角的身躯软软倒下,目光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第一百五十九章 疯狂村民,万里逍遥径 第一百五十九章疯狂村民,万里逍遥径 冯子康脸色一变,忽见从村寨之中,呼啦啦冲出了一群人,手持弓箭,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冯子康并不理会,微微点了点头,鬼王涂飞身上前,扶起蛮角,拔出羽箭,急点止血,再问下丹药,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就已完成。 蛮角身上致命的伤势,瞬间就恢复了一半。 “你……你们……” 蛮角挣扎站起,觉得胸口剧痛渐消,惊讶地看这面前陌生的村人,“你们为何这般模样?我是蛮角啊!我请了神仙大人回来了!” “神仙?” 村人之中,传出一声大笑,走出一个面目猥琐的年轻人来。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只有大法师才是真神!我们离月峒中人,尽皆信奉大法师,你们都是邪魔外道,杀!杀!杀!” 那年轻人双目赤红,表情诡异,挥舞双手,高声大喊。 随后众人一起大喊,“杀!杀!杀!” “蛮角,快走!他们全都疯了!” 在人群之后,一个少女被绑缚在高高的木柱上,被两个大汉举着,对着蛮角大喊。 “小石头,你怎么会被他们绑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族长大人呢?” 这小石头乃是族长之女,也是蛮角的青梅竹马,他大惊失色,连声追问。 “我爹……我爹被他们杀了!墨姑娘被他们抓去了!你不要管我,赶紧跑吧!” 小石头泣不成声。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先救她下来!” 很显然,除了小石头之外,其它的峒民已经陷入无法沟通的状态之中,他们机械而麻木,只知道反复喊着杀,只要进入村子之内,就被乱箭齐射,但只要不过线,他们就呆呆地站着,脸上满是狂热的光芒,却全无反应。 “是!” 龙缺答应一声,飞身向前扑去,羽箭纷纷袭来,他却全然不在意,到了木柱之前,一把夺过,顺手将两条大汉拍飞,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绳索,将小石头带了出来。 “小石头!” 蛮角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小石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情形有些诡异,将小石头夺走之后,那些峒民一阵忙乱,忽然又失去了目标,就站在原地,低声嘶吼,完全失去了神智,对近在咫尺的冯子康等人视而不见。 “蛮角哥!” 小石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变故,是从他们躲入这个洞穴开始的。 最初之时,墨凤凰受伤,他们村人紧守离月峒,寻常妖兽,倒也不惧,而且在墨凤凰的教导之下,他们的积储甚丰,峒内还可种植,就算坚守几年,也不成问题。 但是蛮角离开找人帮忙之后,墨凤凰居然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元婴期妖兽的踪迹! 峒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都怕得面无人色,虽然他们不知道元婴期怪兽是什么东西,却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妖物,可以毁天灭地。 他们又惊又怕,终于族长想了起来,峒子下面有一个很深很玄奇的洞窟,他提议众人都一起躲到下面去,等到这恐怖妖兽消失了再出来。 墨凤凰并不知晓其中端的,听说这洞窟能够隐藏人的气息,也是感到甚是奇异,倒没有反对。 蛮角的父亲,村中的长老却是忧心忡忡。 他一直觉得这个洞窟太过邪气,不愿让峒民躲入,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毕竟元婴期妖兽的危害和恐怖,更加的迫在眉睫。 他们峒中数千人,开始缓慢地朝洞窟中搬迁,本来只是想躲过几天,料想这元婴期怪兽也不会盘桓太久,等它离得远了,就可以再回山中。 这地底洞窟甚是奇异,墨凤凰身为墨家中人,对这些制造与手工都是啧啧称奇,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南蛮这种地方,建筑一个小小洞天。 原本他们在其中住得倒也习惯,但没想到没过几日,村民之中,就渐渐开始变异。 他们忽然恢复了以往神秘的信仰,只信南蛮大法师,还常常集会讨论,族长和墨凤凰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因为地下生活空虚才会如此,但没想到愈演愈烈,居然发展到要偷偷暗杀墨凤凰的地步。 墨凤凰此时的伤势虽然尚未恢复,但是要对付个把凡人,自然还是手到擒来,谁知道不知那些人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有专修神通的修行者冒了出来,偷袭将墨凤凰擒住带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族长和蛮角的父亲都是大怒,训斥村人,却被这些狂暴的村人杀死,他们抓住了小石头,要将她火焚而死,以祭大法师! “大法师……” 冯子康对这个词语,倒也有几分记忆。 这个人,分明就是兀都牙的师父,对南蛮局势,似乎也早有盘算。可惜冯子康击杀兀都牙之后,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他还有个弟子名叫达山,被冯子康骗去了托塔天王旗,以这两个弟子的神通来看,这位大法师也必然不简单。 “南蛮一片混乱的时候,这个大法师又有什么阴谋?” 冯子康倒是不惧,但要想揭开这大法师的阴谋,却要花一番功夫。如今南蛮妖兽肆虐,就算他想要借机统合南蛮三十六峒,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神仙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蛮角安慰住小石头,眼巴巴地瞅着冯子康,希望他拿个主意。 现在头上有元婴期的妖兽,身边有入魔的村民,虽然他们是杀父仇人,但是算来算去,也是亲戚,总不能统统杀了,蛮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你们父亲的虽然是这些村人,但他们是被人蒙蔽了神智,罪魁祸首,还是那大法师……而且墨凤凰落在了他手里,我们也要想办法解救……”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怎么去找到大法师! “按你刚才所说,有大法师的弟子曾经出现在这地下洞窟之中?”冯子康沉吟半晌,闭目沉思,“他们应该不是从外界进来,而是这地下洞窟,必有别的路径,可以通往大法师居处……” 如此说来,这个洞窟,倒像是大法师早就准备好的阴谋。 “你们去找找路径!” 冯子康吩咐一声,龙缺等人尽忠职守,到处寻找,虽然只要一踏进村子之内,就遭到漫天箭雨的招呼,但反正他们压根儿不在乎,顺手把大部分村人都撂倒在地上。 总算他们几个照顾到小石头和蛮角的情绪,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他们全部打昏而已。 冯子康举目四顾,望着山腹洞窟石壁,心中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这种布局手法……跟龙牙岛山腹中的小世界好相似…… 虽然这里的手笔和格局,远远比不上龙牙岛,但是整个基调和方向,却是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制造这个洞窟的人,手头没有那么多资源,所以才不能做得尽善尽美而已。 如果这个洞窟的布设,有大法师的身影存在的话……那龙牙岛中的小世界,甚而是那个玄界,跟这个神秘莫测的大法师,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冯子康低首沉思,过了许久,忽然听到小狐狸得意地鸣叫之声。 果然又是它第一个找到了通道! 那是在洞窟中心的一块石碑之下,用力搬开,就显出一条幽蓝色的通道来。 “万里逍遥径……” 冯子康吃了一惊,认出了这一门神通! 这本属于上古魔道的范畴,为了让相距极远的两处地方能够连结,上古创造了万里逍遥径神通,就算相隔万里,也可以举步就达,只是后来一来是神通失传,二来制造这万里逍遥径的材料也已耗尽,修真界中,极少再见。 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南蛮,居然能看到这种东西! “主公,路口石碑有记载……” 鬼王涂识得上古魔字,给冯子康一一翻译。 原来这万里逍遥径还不止一条,乃是九条,乃是南蛮九处地界,都隐藏了这么一个地下洞窟,九条秘径,都通向同一个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想必就是那大法师的居处。 “他……他大费周章,搞出这么一个名堂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能够造的出来万里逍遥径的修行者,还在乎什么南蛮?就凭他这份本领,在中原修行界也混得风生水起。 偏偏这个大法师一门心思躲在南蛮,在几个穷乡僻壤之处,以万里逍遥径连接,诱惑无知村民,还花时间培养兀都牙这样的蛟龙,以及达山这种几乎没有脑瓜儿的徒弟。 他在南蛮,已经经营了几百年!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冯子康冷笑一声,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到此,若不顺着这万里逍遥径,到大法师所在之处看看,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而且隐隐之中,他总觉得有一条线索被他慢慢摸索出来,对他十分重要。 大法师所在之处,也许就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答! “跟我来!” 冯子康豪气万千,一步跨入万里逍遥径之中! 第一百六十章 一步天涯,九龙汇聚! 冯子康只觉得眼前仁花,面前的景象就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这种神奇的体验,就连他身为修行者也是第一次体会,他心中暗自揣度,琢磨这种神奇的感觉,可惜实在是太过飘渺恍惚,又太短暂,要想悟出这门神通玄妙,并非易事。 通道的尽头,乃是一处屋舍。有九条铜雕巨龙,成汇合之形,冯子康正站在这九个龙头的中间! 这乃是一张白玉、平台,放眼望去,九条龙背之上,各有幽蓝门径,显然正是万里逍遥径的出口所在。 “九龙汇聚,” 冯子康脸色微变,看来这**师搞这一套,实在还是另有阴谋,目的绝不单纯。 兀都牙、妖兽、万里逍遥径。种种线索集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偌大的疑团。冯子康觉得只差一个关键的钥匙,就能够解开这个疑团。 “主公,这地方很奇怪啊,” 鬼王涂望着这九龙汇聚的房舍。眉头微皱,“这似乎是以各地龙脉。重塑人形的法子,不过,” 她乃是鬼体之身,对这种重塑形体,元神复生之道,颇有心得,只是这九龙汇聚的形状,却还有奇怪之处,让她疑惑不解。 冯子康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九龙汇聚重塑身体之法,只是如今龙脉枯竭,力量有限 “莫非是想要复活兀都牙大王?” 蛮角毕竟是当地土人,知道其中一些纠葛,开口动问。旁边罗克敌顿时就变了脸色,他与兀都牙乃有深仇,好不容易冯子康才宰了他,若是复活再来一次,实在是让人厌增! “不是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九龙汇聚铜雕,至少也造了有两百年了,如果说兀都牙正是为此事而造,倒是有几分道理!” 兀都牙以蛟龙升天,有机会化为真龙,自然能带旺整个南蛮的龙脉。而这些龙脉生生不息,又会为这个九龙汇聚之形提供力量,完成重塑形体! “这么说表 **师费心培植兀都牙,让他去带领南蛮诸人建国立业,对抗大唐。压根儿就不是关心什么蛮人福扯。也不是看上了兀都牙的资质一而是纯粹就出于这个目的。 南蛮乱战,兀都牙称王,**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可惜冯子康斩杀兀都牙,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他到底要重塑何人形体,居然费了这么多年的功夫? 冯子康带着疑问,轻轻推开了这间石室的大门。 “吱呀” 石门出一声凄厉的摩擦声。慢慢地打开了。 “这,,这是,” 冯子康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口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家伙。 七宝浮屠山! 是七宝浮屠山! 七层山高,中有无数佛陀造像。宝像庄严,却又荒芜冷落。这不正是鲁将军渡劫所在的七宝浮屠山么?冯子康正是在此处夺舍重生印象 刻。 万里逍遥径中,居然能直接通向七宝浮屠山中? “不,,不对!” 冯子康慢慢镇定下来,这绝非是七宝浮屠山,而还是在南蛮境内,那万里逍遥径纵然神奇,也没有神奇到这个地步。 这座七宝浮屠山,要比正牌的小上一圈,分明是有人刻意仿制而成。 “砰!” 身边的人忽然倒地,冯子康吓了一跳,转头看时,却是一条大汉,歪倒在地,一张小板凳翻到在旁。显然原来是坐在门口着守,只是睡着了栽倒在地,居然尚未醒来,还在呼呼地打着斯儿。 冯子康仔细一看,哑然失笑,此人正是他有一面之缘的兀都牙的师兄达山。 冯子康从他手中骗得了托塔天王旗,将其炼化成天王,乃是四象阵法中的重要部件。 他乃是**师的大弟子,既然在此看守,此地是**师所居之处,也就确然无疑了。 眼看达山呼呼大睡,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冯子康想了一想,让众人先躲在石室之中,自己先去把他摇醒。 “什么人敢来搅扰俺的好梦!” 达山大怒,两条熊臂挥舞,像是要打掉什么飞虫一般。 冯子康微微一笑,又拍了拍他的面颊。 “醒来!醒来!” 达山大怒,霍然跳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劈头盖脸一阵乱打。 冯子康笑着往后一跃,轻轻摇摆双手,“慢来!慢来!达山,你不认得我了么?” 达山听着声音熟悉,睁开眼睛一看。大喜过望,高声欢呼! “前辈!前辈!你可来了啊!” 他喜极而泣,看见冯子康就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一般。 “师父师弟他们总说我被人骗了。我说蓬莱仙人不会骗我,您今日终于来还我托塔天王旗,可证明我没有受骗了!” 冯子康不禁哑然,他当日用障眼法儿骗了这达山的托塔天王旗,说是为他去了煞气,过几年再还他,这当然是随便说说的话,没想到这个憨直的家伙到现在还记得。 他显然是为轻信于他吃了不少苦头,先别说将托塔天王旗生生拔出的痛楚,其中神通还有不少损伤。回到山中,更是被师弟们嘲笑就连师父,也对他摇头叹息不止,从此不让他再做什么大事,就在这石室门口看门。 达山到也不在乎,反正他觉得自己挽救了师父,虽然师弟兀都牙不幸婆遇天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唯一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仙人说三年之后要把托塔天王旗还他,他一直深信不疑,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难免有些心中疑惑。 师弟们自然是齐声嘲笑,弄得他也没脸见人。 谁知道今日在石室门口打瞌睡。居然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梦寐以求的仙人!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达山猛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疼的龇牙咧嘴,却是喜出望外。 冯子康微微一笑,对这耿直的家伙倒有了几分歉意,不过他这时候叫醒达山,当然不是要还他什么托塔天王旗,只是为了打探情况。 这达山头脑简单,容易糊弄。他在此处看守石屋,总知道一些什么。 冯子康咳嗽一声,面色严峻,2山,我走路讨此地。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与你二年!绝,糊将托塔天王旗炼化镇压煞气,归还于你。” “是是是!”达山拼命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般。 “不过 冯子康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托塔天王旗的戾气,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深” 他叹了口气,伸手一招,把那天王给招了出来。 那天王得他嘱咐,自然是化作一番戾气冲天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张牙舞爪,甚是凶恶。 达山见自己的托塔天王旗竟然化成这般灵动模样,先是欢喜,又见这天王凶恶,不由愁眉苦脸。 “前辈,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大是焦急,冯子康笑了笑。安慰于他,“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此托塔天王旗幡,在我手中再凝练三年,更可凝练,而且戾气全消,你使动起来,定能称心如意,只是却还的三年时光,我怕你着急,故此特来说上一声。” 达山欢喜得抓耳挠腮,他见那天王神妙,更是高兴。听说要再等三年,也是毫无怨言。 “依得!依得!” 达山连连点头,看这架势,就算冯子康要他再等三十年,也是乐意。 冯子康微微一笑,既然这件事情忽悠过去,就要开始打探此处消息了。 “达山,你怎么在此处?你不是这里的大弟子,怎在此处看守?” 母子康看了看石屋,故作好奇。 “这个,” 达山摸了摸脑袋,“按说,俺是不应该跟你说的” 冯子康没料到这粗憨汉子居然还有保密意识,不由哑然失笑,正要继续开口忽悠。却听那达山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既是仙人。其中之事。自然都知道,集告诉你也无妨!” 冯子康不由喷饭,这达山也真是憨直,果然将自己所知,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石屋之中所藏,果然是九龙汇聚术法,**师在两百多年前,刚刚收下达山这个弟子的时候就开始布置。 目的,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一个人?” 冯子康问了一声,达山点了点头,“按**师所说,这个人是”是他的师父和主人。也就是我的师祖了!” “师祖?” 冯子康更是讶异,却没料到**师花这么大的功夫,居然是要重塑自己师父的形体。 “我师祖乃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受了奸人陷害,不幸身死。我师父也是九死一生,费尽心思才打下这南蛮的基业” 当初**师初至南蛮的时候。也是修为低下,历尽生死,这才修得特殊神通,传弟子孕兵之道,开南蛮一脉只修神通,不修道法的先河。 这种神通颇为了得,也终于让他能够在南蛮脱颖而出,更利用三教九流的打算,扶植兀都牙为蛟龙。想要开出一个千年未有的新局面。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兀都牙死于冯子康之手,一腔盘算,尽皆成。 “那时候师父就常常躲在这小石屋里头,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达山敲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颇为不解。 这石屋里面的九龙汇聚,是师父刚到南蛮,一穷二白之际,就开始建设的。 “哦,你当时就已经拜入**师门下?” 冯子康问了一句,达山点了点头,“正是,当日师父受伤,是我把他背回家中,所以虽然我资质驾钝,他还是收我为徒,要教我神通法术”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原来达山与**师是这等的关系。怪不得他头脑不甚灵光,却还是挂着一个大弟子的头衔。 当初这石屋与这七宝浮屠山,全都没有,只是**师在开始的数十年中,一手一脚地建立起来。 “这山是我跟师父一起垒的 冯子康望了望那座七宝浮屠山。虽非真品,却也是高数百丈也不知道这师徒俩哪里来的闲情逸致。 “这七宝浮屠山 “哦?前辈,这叫做七宝浮屠山么?” 达山大喜,“前辈果然是仙人,看一眼就知道这山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可怜我达山垒了两百年,也不知道这山的名字,只知道好看” 垒这座山,又是为了什么? 冯子康心中,更是疑惑难解。”垒于那九龙汇楼,就更是麻烦,” 九龙汇聚,先要开辟九个龙穴的万里逍遥径,这本身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也不知道**师是从哪里学来的神通,更能找得齐那些天材地宝,花了数十年心血,这才建成九条万里逍遥径,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凿了九个龙穴。 随后龙气汇聚。以九龙铜雕承载。**师更是不惜牺牲法力,以自身肉身化为铜雕熔炼之物。 如此牺牲,才在短短五十年之内,终于建成了这么一个九龙汇聚。 可惜,一开始却是全无效果。 达山虽然傻憨,但也记得师父泪流满面,瘫坐在九龙面前的玉台之上。堂堂南蛮**师居然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面色苍白,没有一点活气。 “是南蛮的龙气不足!龙气不足!” **师跪倒在玉台上,咬牙切齿。 “主人,你放心,我定然会帮你重塑身躯,南蛮没有龙毛,我就造出一条龙来!” 虽然是听达山转述,但那口气,倒是惟妙惟肖,冯子康听了,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何等的执念。 天下苍生,他都不放在眼中。只是为了一个人的生死,甚至不惜造出一条真龙,惹得二龙相争,天下乱离。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就南蛮一地,就死伤无数,算上中原,更是无法估量。若是兀都牙真的能够成功龙腾,那天下更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模样! 这南蛮的**师,还是无怨无悔! “达山啊”你师父就是**师”这个**师,有没有名号啊?” 冯子康这才想起,总是**师**师的称呼着,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南蛮的**师,到底有何名号,是何来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名法师 天葬血祭 达山有些迷糊,“我师父他老人家”好像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堂堂南蛮**师,在南蛮纵横数百年,在暗中操控一切,却没有名字! 冯子康的眉头皱了起来。 **师的身份。成了这一切疑团的关键处。他为什么要垒七宝浮屠山?为什么要建这九龙汇聚复生的石室,归根结底,都可以归结到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上。 达山所知虽然详尽,但是哆罗嗦嗦,不得要领。冯子康盘问良久。才勉勉强强理出一个头绪。 **师是约莫三百年前到达南蛮,身受重伤,是达山救了他。**师醒来之后,就把达山收为弟子。开始了九龙汇聚的建设,其余闲时。就在垒这座七宝浮屠山。 三十年之后,九龙汇聚终于建成。可惜由于南蛮龙气稀薄,并没有实现**师想要的结局。他怒而决定给南蛮扶植一个王,汇聚龙气,也就是兀都牙这个。倒霉蛋。 可惜这个计成也是夭折,**师最近似乎有了新的计划,但这个,达山却是知之不详了。毕竟法师知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仍是对他亲厚,很多事情却不再交代他了。 这次妖兽肆虐,与进入洞窟的峒民变成狂信,像是跟**师脱不了关系,否则的话,也就太过巧合了。 冯子康沉思半晌,心中渐有所悟。 ※ “我们接下来怎存办?” 冯子康三言两语,又把达山忽悠走了,带着众人出了石屋,到那座仿造的七宝浮屠山中,找了个僻静的的方,商议对策。 这里地方虽大,却是空公 据达让。所说,连他师父在内;加上十几个弟子,这一片南蛮的核心地带之中,就只有这么多人,这几日其他弟子通过万里逍遥径到其它各处接引了些人来,这才稍微热闹了些。 “还是先把墨凤凰救出来再说吧,” **师神秘莫测,这时候在他老巢与他对上,并非明智之举。 达山说接引回来的那些人,全都在七宝浮屠山顶,不知是为了什么。听说有数名弟子看守,不让他们出入。 不过达山语焉不详,毕竟他早已经投闲置散,不知详情。 “我先以神念探测山顶,你们给我护法!” 冯子康盘膝坐下,无相天魔化身晃晃悠悠,直往止。顶而去。 这种感觉,倒像让他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回到了数年前。他才刚下界,夺舍鲁将军的时候。 那时候冯子康也是在这么一座山脚下,慢慢往上,直到鲁将军所在的山巅。 其中艰苦,自然不可与今日相比。 那时候层层金光,都是能消解天魔的强力法阵,秦将军至阳至刚的杀气,也是能扑杀无算天魔的存在。 如今虽然是依稀旧时景象,但已经全然不同。 他的肉身也早已筑基,魔胎孕育即将成形,他已经迈过了门槛,只需更多的时间,定然能突破大天魔之境! 冯子康心中感慨,比如隔世。 今日山巅之上,却不是雄威凛凛的鲁将军,而只是几个面目狰狞的白衣弟子。 他们都是蛮人,长得奇形怪状。身上长出各种兵刃旗幡,更是诡异。冯子康知道这是南蛮孕兵之法,不过刚才他从达山口中得知这孕兵之法的奥妙。也是啧啧称奇。 这法门别走蹊径,冯子康大为佩服。 这可等于是独创一门道法,虽然不能引气筑基,却也能让人身体强健。长生而有神通。这虽然与诸子百家正统道法不同,但却也特有其法。与那些只是改头换面的修行宗派不同,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原以为这是南蛮古传,没想到竟是**师所创。 这法子说来也古怪,是将锻铸半成的法兵,种入体内,以自身血肉精血,将其喂养,一旦长成,从**穿出,灵动已极,不亚于筑基之后凝练的本命法兵。 耸初达山运用的托塔天王旗。就是他孕兵所出。冯子康从兀都牙手中夺来的斩月妖剑,也是孕兵半成的结果。 那些弟子神色肃然,警惧地看着四方,可不像他们的大师兄那般偷懒打瞌睡。 不过这并不能让他们识破无相天魔化身所在,冯子康轻轻一笑,从他们身边穿过,进入了他们看守的山顶石室之中。 石室里面的布置,颇为怪异。 外间之中,乃是无数垂死的蛮人。被捆扎地向粽子一般,整整齐齐。排列成诡异的形状。 石室外间那是一个环形,几乎每个角落,都有这样被捆绑的人。冯子康绕了一圈,心中生疑。 莫非,是要举行某种特殊的仪式。 但当他踏入内间的时候,更是大 墨凤凰平躺在石板之上,脸色安详。沉睡不醒。 顶上并无屋顶,看得到蓝天白云,她的白哲右臂软软垂下,之上插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在日光之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一滴滴的血珠,顺着银针,缓缓流下。 嗒,嗒,, 血滴落入石板旁的一处血槽之中,已经积起了浅浅一层,看这银针放血的度,看来已经走进行良久。 “这个是,” 冯子康霍然收回无相天魔化身,脸色巨变。 “这乃是天葬血祭之法这种邪恶的神通,**师又是从何习得?” “天弃血祭?” 众人听得可怖,却不知道到底是何东西,心中更是忐忑。 冯子康摇头叹息不止。 这天葬血祭之法,是用数千生灵之血,吸引妖兽前来吞食,等它们饱食之后,再逆转法阵,将其杀死,以取妖兽魂魄精血,来完成一些特殊的法术神通。 就**师所作所为来看,他这今天葬血祭之法,自然是为了九龙汇聚,重塑神通而用的。 这手笔可够狠的! 不惜得罪墨家,以墨家矩子的宝贝女儿,转世重生,又重修到筑基后期的墨凤凰为主祭之人,这想要吸引的妖兽,可不简单” “元婴期的妖兽!” 冯子康终于把所有事情都联系了起来,**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全南蛮的妖兽都蠢蠢欲动,引得天下大乱,而他又巧妙引导这些峒民,躲入他早就准备洞窟之中,暗中使用神通,令他们丧失神智。慢慢成为血祭的材料! 这次血祭颇有作用,不知道是预期还是无意得到的成果,居然引出了元婴期的妖兽,所以**师不惜想办法生擒了墨凤凰,以她为引,更以无上神通,暂时封闭了此处的血腥气。要到天葬血祭举行到最**时候。一举放开,保证能引来那一头元婴期的妖兽! 若是这法子成功,以元婴期妖兽的血肉和精气,他的九龙汇聚重铸身形之法,多半就能成功,只是南蛮浩劫,是断然无法避免的事情了。 这死去的几千生灵,根本就不算什么,元婴期妖兽的最后爆,也不知道能害死多少人。 不过,这在**师心中,是全然不在乎的。 ※ “今天是初几了?” **师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单调刻板的金属声,他微微睁开双眼。盘坐在地底的石洞之中。 “启禀**卑,已经初八了,” 他座下弟子,殷勤回答。 “好!好!” **师点了点头,“天葬血祭之法,到今夜子时,终于可以成功,那个墨家女娃儿也真是抗折腾,这么多日还没死,真是天助我也” “一到子时,就斩杀那九千人?” 弟子的声音之中,带着些颤抖。 “没错!” **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九处龙穴,各杀千人,还有此处九百人。凑足九千九百之数,加上这女娃儿的灵血,定能把那家伙了出来!” 弟子的脸色苍白,不敢再问。 “你是觉得杀了太多的乡亲么?” **师冷冷一笑,“我早就跟你说过,生死之间,不过是一场大梦。无用庸碌之人,活在世上,有如蝼蚁,又有何价值?” “他们的生命,能够为我主人重塑身形做那么一点贡献,应该是荣牵之至!” “莫说是九千人!就算是九万人。整个人界之人,就算全都死了,只要能够救活主人,那也是值得的!” **师脸色狰狞,双目露出凶光。 那弟子连声称是,吓得脸色惨白。 夫法师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好好去办,这事情办成了,我必有重赏!” ※ “我们什么时候去就墨姑娘和那些兄弟?” 蛮角虽然伤得不轻,却是最积极的一个。 冯子康沉吟不语,“如今天葬血祭之法已成,想要硬冲进去救人,就得对抗这血祭大阵,却是不易。” “若是等到今夜子时 冯子康摇了摇头,“等到血祭大阵即将完成之际,这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只是那时候元婴妖兽也出来了。我们一样不好对付” 要是现在去,等于自己往天葬血祭大阵里面去撞,那么多生灵的怨气,绝非易与,但若是等到子时,天葬血祭动那刻再救人,固然大阵松散,有机可乘,但是元婴妖兽被吸引过来的话,这救人也是难上加难! 该如何是好? 冯子康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静待子时,软玉温香 第一百六十二章静待子时,软玉温香 众人屏息敛气,望着冯子康,盼他能出个主意。 尤其是蛮角和小石头,他们是墨凤凰和峒民必然要救,其他人都以冯子康为主,若是冯子康拍拍屁股说这里管不了就走,他们也毫不犹疑跟着一起走。 所以对冯子康来说,倒是有三种选择。 不过,未战而退,虽然安全,却也没有所得,这元婴期妖兽的精血,还是颇为吸引人的。冯子康皱眉思索,想着到底该怎么去做。 “除非……” 他眼前一亮,宛有定计。 天色渐渐入夜,蛮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 “神仙大人,我们再这样等下去,行么?”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且放心,自然能救回墨凤凰,至于你离月峒中之人,也可得保全,其他几处,我们就只有尽力而为了,不过此地峒民,我也会尽力相救,只要他们跑得快,应该是没事的!” 冯子康身边,如今有龙缺、茉莉儿、鬼王涂三人,加上四尊,分去包括离月峒在内的七地,悄悄潜伏,要制止那些狂信的蛮人自尽。 另外还有两处,实在是人手不够,何况要引动这天葬血祭,总要有别处血腥流传过来,否则无法发动,又是白白一场空。 总不能让小狐狸和天福仙子都去吧,罗克敌倒是跃跃欲试,但是他实力低微,对上守护九大龙穴的弟子,实在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冯子康就要他留守此处,负责保护诸人的安全。 夜色越来越浓,亥时已过,渐渐到了亥时三刻的时候。 冯子康站起身来,望向山巅,脸色决然,又回头跟天福仙子嘱咐了几句,这才一振衣襟,飞身上山! “噗!” 才上了没几步,冯子康就听到耳边轻微的破裂声,身边一片浅红色的薄雾一闪而没。 “这个天葬血祭,竟然已经笼罩全山,这大法师的实力,也确然不弱……” 冯子康虽然震惊,但却胸有成竹,并不着慌。 只见红雾之中,忽然有两条红影袭来,状似凶恶,冯子康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径直往前走去,那两道红影冲到他跟前,忽然高声哀嚎,化为乌有。 此刻的天葬血祭大阵尚未完成,又是在最外围,这些红影只是吓人,并无什么攻击手段。 直到上了三层之后,那些红影才渐渐有了血肉实质,冯子康不愿与它们多纠缠,剑光起处,将它们斩为碎片,飞奔向山巅冲去。 第五层之后的红影更为强大,这些都是之前死去或者半死不死的生灵血气所化,磅礴而凶戾,若不是冯子康剑光厉害,稍有近身,就被斩为碎片,饶是如此,要再近一步,也是为步履维艰。 冯子康神色镇定,心中却也不免着急。 如果不能在子时之前,赶到血槽之旁,一切算计都要落空,冯子康咬一咬牙,剑光更胜,奋勇直前。 “喝!” 怒喝声中,无数红影被他剑光绞碎,开出一条道来,冯子康施展天魔血遁之术,飞身而上,不敢稍作停留。 还有半刻辰光! 只是愈往上去,这红影也是越发的密集和厉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冯子康冲到第七层山巅之上,眼看那石室已经是在眼前,却被一群巨大的红影挡在身前,近身不得。 冯子康轻哼一声,凝神静气,浑身剑光猛然释放,双目之间,掠过一丝金芒。 他精修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如今已经又是境界提升,虽然还没有一举手一投足就能发出星辰毁灭之力,却也厉害非常,如今全力催发剑气,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当最后一个红影破碎之时,距离子时,已经不过弹指间事! 冯子康顾不上感慨,一脚踹开石室的大门,幸好此时看守石室的四大弟子,也不敢站在此间,早已不知去向,省了一番手脚。 他直冲入石室之中,剑光挥出,将那些被困的峒民身上的绳索禁制,统统破除,那些人一旦醒来,也是懵懵懂懂。 冯子康大喝一声,“快跑!” 他这一声之中,用了天魔技巧,摄动人心,除了几个特别迟钝大胆的,都是恐惧之心大起,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往门口涌去。 冯子康也不管他们到底跑还是不跑,冲入内室之中,只听天空之中一声霹雷,东北两处,有血光漫起,其它几处,倒还算是平静。 天葬血祭之式,已然准备开始。 “吼!” 天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吼,简直盖过了刚才那霹雷之声,冯子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硕大无朋的怪物,正朝着这个方向飞来,冯子康咬一咬牙,跳上两步,抱起已经浑身僵直的墨凤凰。 “吼!”巨吼声中,又多了几分愤恨之意,那妖兽的速度如风,只是一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他对这胆敢在他口中抢食之人,表示出强烈的愤怒与仇恨! “破!”冯子康不敢怠慢,抱着墨凤凰一个翻身,滚出了内室,轰鸣声中,内室已成火海! 回头看时,只见地面上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火焰正是从洞底燃烧起来! 冯子康暗自咋舌,这元婴期妖兽的攻击力,果然可怖,幸好接下来要对付他的,就不是自己了。 那妖兽愤怒异常,飞身而出,追着冯子康正要发出第二击,忽然听轰然一声,原本满布漫山遍野的红气忽然凝结,化作一个光团模样的东西,将妖兽紧紧包裹在内! “怎会如此?” 看到那稀薄的光团,大法师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起码少杀了七千人,这种程度的天葬血祭阵法,怎么能对付得了元婴期的妖兽?” “似乎是有好几处龙穴之中,血祭之人都没有死……” 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既然知道,还不去杀人!” 大法师恚怒无比,握紧了拳头,没有表情的脸上,却越发显得狰狞。 “是!” 弟子答应一声,四散飞身而出。 ※※ 冯子康仰首看着那血光包裹之中的妖兽,只见它依然在奋力挣扎,甚是不爽。 “这东西还真是大……” 怪不得它经过之时,遮云蔽日,一片黑暗,这妖兽的体积,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就算是之下他们垒了多年的七宝浮屠山,也不过跟它差相仿佛。 它胁生六翅,头上有角,浑身漆黑,形状凶恶。 “原来是一只丧乱……”冯子康仔细辨别,终于认出了这只妖兽的品类。 丧乱乃是一种小小妖兽,出现之时,往往是乱离凶日,不过这一头丧乱,怎么能长得如此大法? 今日现世,注定了未来刀兵之劫! 看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若不是天下大乱的局面已成,这只丧乱也不会出世,大法师的天葬血祭,也不会去到如此尽处。 “如今的血气,自然是抵不过丧乱之力的……”冯子康优哉游哉,站在一旁,打起了看戏的心思。 那么说来,也许就能看到大法师亲自出手。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做一个看戏的人,当然要比自己亲身上去演戏要轻松得多。 冯子康正自得计,忽然怀中的墨凤凰轻轻地嘤咛一声,紧紧地抱住了他。 “嗯?” 冯子康愣了一愣,伸手一摸她身上,触手冰冷,心知她是因为血流过多,体内畏寒,不自觉地往暖和的自己身上挤过来。 这软玉温香在怀,倒也是畅快适意。冯子康这才想起这还有个病人急需救治,轻轻将手放在她顶门之处,以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替墨凤凰调理身体。 她如今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内需,药石无效,这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鞭辟入里,又温和细腻,倒是对症。 真气运转一个周天,墨凤凰又是嘤咛一声,辗转醒来。 她睁开眼睛,见到冯子康的面容,又惊又喜,正要道谢,忽然感到异样,这才发现自己竟如八爪章鱼一般紧紧地缠着对方,肌肤相触之处,更是麻酥酥地传来丝丝美妙的快感,不禁大羞,脱手放开。 “哎哟!” 此时冯子康右手放在她顶门,只有左手在她腰上拖着,墨凤凰这么一松手脚,自然失去平衡,往下栽去。 冯子康眼明手快,将她抱住。 墨凤凰只觉得浑身燥热,竟是春心荡漾,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灵台清明,慢慢地站了起来。 “奇怪……” 冯子康也觉得了她的异样之处,但这女子素来端庄贞节,更是一心向道,怎么会如此敏感? “莫非……” 冯子康静静思索,觉得这个春风润雨细无声神通,微微有些不对劲。 这倒是他猜对了。 农家宗主创下这一门神通之时,心中一缕芳心,一直记挂在小竹林叶天生的身上,虽然无意,但是一缕旖旎情思,却是不知不觉被编入这一门功法之中。 若是自行修炼,或是同性导引,自然无事。 但是这异性之间,用到这么神通,就难免会有些奇怪的反应了。 不过墨凤凰也并非等闲之辈,很快就收敛了羞意,关注起天上那一场相持不下的大战。 不看则已,她一看就是脸色苍白。 “元……元婴期妖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妖兽丧乱 决一死战 幕凤凰正是因为丑着了示婴期妖兽的踪迹。众才躲入地之中。着了**师设好的局中。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只丧乱的出世,既成全了**师的筹谋。又在关键时刻,引来了变数。 冯子康看了看在血光之中激战的丧乱,微微点头。 “看来虽然守下那九个龙穴,只是这天葬血祭之阵铺得太大,**师的弟子们在四处杀人,这血光也有持续增强之势,到未必不能困住这元婴期的怪兽,” “可惜”他又摇了摇头。若是此地是中原繁华之境,杀上个几万人,血气充于云霄,在这阵法之中,凝聚成为血光,到是可以跟那元婴期妖兽对抗,甚至制服拿下,也不在话下,只可惜此处乃是南蛮绝地。就算把周围数百里的人都杀光了。又能有多少? 当然如果真的是中原腹地,三教九流正道中人,也不会容他搞起这么一今天葬血祭的阵法,也只能在此偏僻地方,才有成功的机会。 “那血光是 墨凤凰看着天上血光,只觉得目眩头晕,站立不稳,心中恐惧,问了一声。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些血光,就是在天葬血祭之中死人的精血,经过阵法提炼,化为神通,可怖之极,就算是沾上一点,也要皮肉溃烂而死” 也亏得对手是元婴期的妖兽,否则在此强烈的血光之下,只怕也难逃劫数。但此时那只丧乱却是抖擞精神,越战越勇,隐隐有挣脱血光的迹来 到底是人没死够,, 冯子康这句话自然不会在墨凤凰面前说出来。 但是人死得不够,才能引得**师出手,他既然费尽心思,困住了这一只元婴期的妖兽,绝不会就此罢休,定然要拿到它的精血,利用这天葬血祭之法返本还源,这才算是达成他的目的。 所以若是血光破裂,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冯子康拭目以待! “吼!” 丧乱再次出一声如天崩地裂的巨吼,困住它的血光,渐渐露出了! 只见一道红光自天边而来,宛如割裂天地,安然一声,正中那团血光! **师,终于出手! “终于来了!”冯子康敛息静气。望着天空之中那缓缓飞来的身影。神色凝重。 今日他千般算计,有一大半的依托,就在这**师的实力之上,要想海翁得利,这**师的实力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若是他实力太高,举手就能灭了这被困的元婴期怪兽,冯子康自然只能闻风远遁,绝不再打什么主意;要是他实力太低,在天葬血祭阵法压制住元婴期妖兽的基础上,还是被丧乱轻易斗败,冯子康自然也不能去轻易挑衅一只愤怒的元婴妖兽。 只有他们实力相当,一方惨胜的情况之下,冯子康才有机会。 **师加上天葬血祭阵法,对上元婴期妖兽,到底孰强孰弱! 胜负即将见分晓! 那丧乱体形庞大,神通广大,但是被困在一片血光之中,许多本领挥不出来,只被那**师抽冷子偷袭,怒吼不止。 “咦?” 冯子康看着**师的攻击手法,若有所思。 他身化一道近似墨色的深红血光。在其中穿插不止,时不时在丧乱身上掠过,留下创口,却并非只是单纯的伤人,而是在伤人之余,更是吸纳那丧乱的精血! “这是 这种神通非同小可,若是对战之中。一方能用此神通吸敌手精血以补强自身,那持久作战之中,谁能打得赢他? 丧乱似乎也是看到了这不妙的结局,它强行扯开血光,探出头去。张口喷出层层黑雾,护在身周! “丧乱所使百灭百丧舞,这东西可是恶劣,法宝兵器,神通术法,一触就失去灵性,这丧乱体型巨大。只怕寿元已经过了几千年,这百灭百丧痒如此浓厚,到要看**师如何应付!” 到底是元婴期的妖兽,无论如何也有几手压箱底的功夫,只见那**师果然是眉头一皱,不再欺近攻击。而是双袖一挥,放出无数法兵宝物法器之类,像是天女散花一般地往妖兽头上撒去。 这可是下血本了。 有一半的法兵宝物法器,落入百灭百丧瘴中,很快就失去光华,坠落地上,但也有不少,穿过了百灭百丧痒,打得丧乱哇哇乱叫,再穿出蓄势之时,这才掉落。 **师袖子挥个不停,这些法宝就像是用不完似的,稀里哗啦的落下。被污秽,掉落,他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冯子康的面色越来越古怪。 “他明明可以用神通攻击,却为什么宁可浪费这么多的法器” 这一点完全不可理解,毕竟神通攻击,顶多就是无效,损失些许法力而已,而一件法器穿过百灭百丧痒,泰半的结果就是被污秽损坏,就算侥幸一次未破,但是**师循环攻击,连续多次,除非是自身有避除邪秽的神通法器,否则再好也要陨落。 冯子康看得心疼不已,这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么拿法兵法器不当回事。 而且从那些灿烂光华看来,那些法兵法器,还都不是凡品,尤其是几把名剑,更是光华灼灼,可惜在百灭百丧瘴中冲突来去,虽然初时还是光华夺目,但是冲突十余次之后。也不免黯淡退场,化为凡铁,坠落尘埃。 这就是一场华丽的法器之雨。 妖兽嘶吼不停,浑身冒血,竟然没有反抗之力! “疯了……真的是疯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师当真是不顾一切,只求能杀死这元婴妖兽。丝毫不顾其它!那些身外之物。全然不计! 只见**师如骷髅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情。 “噗!” 在连番的攻击之下,终于有一柄闪着金光的宝剑刺破了百灭百丧葬。深深地插进了妖兽的背部! “吼!” 丧乱出一声悲嘶,自从它修成元婴以来,还从没有一次像这样缚手缚脚,几乎完全就是被动挨打,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人?什么人竟敢伤我?” 安高声怒吼,口 **师全然不理,只顾着催动似乎是无穷无尽地法兵,往丧乱的头上砸落。 眼看胜负,即将分出! 冯子康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没想到这元婴妖兽,居然如此的中看不中用,在自己帮他挡了七成的血煞之后,居然还是这么窝囊。 若是就此挂了,冯子康自然只能尽快带着墨凤凰和其它诸人赶紧跑路。趁着**师炼化妖兽精血,无暇顾及。 至于什么好处。只怕是捞不到了。 就算他再猛,也没法去抵挡**师像不要钱一样砸出来的法器雨啊!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徒生! “牛!” 原本困住妖兽的血光,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生灵精血血煞之气,终于供应不上了! **师脸色一沉,手七加紧,法兵更是乱飞。 只有抓紧在血光崩裂之前,就算不能将这妖兽至于死地,至少也要将它打得奄奄一息,不能反抗为止! 丧乱却是大喜,他本来灰心丧气。这时候又精神抖擞。只要挣开这血光束缚,它想要怎样,还不容易? 丧乱怒吼一声,县体拼命扭动。那血光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崩碎! “喝!” 也正在同一时刻,**师的另外两柄飞剑,也穿透了妖兽的背部,它又痛又怒,身子一抖,只见无数月牙状的细小磷光飞散而出,形体虽却是威力无穷,山石粉碎,轰然有声。 **师眉头一皱,双手一合,面前出现数道金色盾牌,那细小磷光飞过连穿数道,最后还是被他尽数挡下,只留下一片法器碎渣。 冯子康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这个看戏的人也遭了池鱼之殃,只得挥动剑光,拼命格挡,只是这细小磷光无孔不入,饶是他剑势密不透风。有如星光,也被漏了两片进来,擦伤了肩膀和胳膊。 “呀!” 墨凤凰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她此时虽然能站稳,却也没有力气,摇摇晃晃想从怀中取药,冯子康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自己取了粒丹药,碾碎外敷,却也为这元婴妖兽的威而震惊。 他并非是主攻之人,只是池鱼。依然有这般威力,若是他正当面。定然是接不下这一击;这样看来,**师的实力,也是远远要高 他。 冯子康脸色一凛,深知今日乃是一场大赌博。 若是赌赢了,有着巨大的好处,若是赌输了,就要想着怎么逃跑了! 丧乱在愤怒之下,可能还没有注意到他,但冯子康不相信**师到现在还没有现他的存在,之所以并未动手,只是因为如今妖兽之势太强。**师尚不能稳操必胜,自然无心旁顾。 “吼!”丧乱出震天巨吼。倏忽如电,忽然窜到了**师身前,猛一探爪,抓下了**师的右臂! **师却好像是丝毫不觉痛楚一般。手臂断处,也没有流下血来! 他凡是趁此机会,又插了三柄飞剑在丧乱的背上! 这是**师参战以来,第一次受伤。却是诡异非常! 右臂被生生扯下,他连脸色都没有变一变,只是顾忌丧乱身周的百灭百丧瘴,这才一个倒翻,退开数丈之遥! “这,,他是不死之身?” 冯子康脸色微变,他目光清晰。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师那右臂被扯下,骨骼经络,尽皆宛然在目,可是就是不知为何,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 “这**师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绝不是普通的修士,身内无血,除非是修炼了类似金刚不坏体神通之类的炼体神通,将浑身上下,炼得凝实一体,纵然受伤,不流血。 但若他炼得是这种不死之身的神通。那又不至于这么轻易被扯下一臂。 莫非”他并不是人类! 要是他像是龙缺一样的机关兽,本身并无血液,自然也就没有鲜血淋漓,这到是极有可能,但是仔细看时。他虽然面目刻板,却一点都不像是机关兽这样的东西。 丧乱受伤乱嗥。攻势却是丝毫不减,它既得自由,破开血光,心中甚是恼恨,浑身神通不惜全开,当真是地动山摇,天地震动! 这一座垒起来的七宝浮屠山,不堪重摧,居然在渐渐的崩毁之中! 刚才是**师占据上风,如今却是妖兽丧乱将他逼得节节败退,冯子康心中大喜。他最理想的局面终于出现。 若是两败俱伤,那可就真是渣翁得利了! “噗!” 丧乱双爪齐出。又一次敲掉了**师的左臂,体型上的巨大差距。造成了这战果的大不平衡,尽管是**师屡屡能够伤到妖兽却始终不能给他致命一击,丧乱统共也只打到他两次,却是废掉了他的双臂! **师却是全然没有痛苦之色。丢了双臂之后,纵跃来去之间,反而显得更加灵活! “我们要不要帮,” 墨凤凰看到现在,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也猜到了冯子康的目的,他是想让这一人一兽两败俱伤,现在既然是**师落于下风,那要不要出手帮忙? “不用着急”冯子康摆了摆手,“**师的绝招未出,我们何必这么着急?” 话音刚落,就听**师长啸一声,丧乱随身的百灭百丧痒,终于被他千万法宝磨平,**师将身一摆,再次化为一道墨色血光,飒然飞出。从丧乱前胸穿入,后背穿出! 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吼!” 丧乱痛呼一声,高声叫骂:“你这恶狗,三番五次伤我,我岂能容你。我与你决一死战!” “你就看看,我们丧乱最后的绝招吧!” 它胸口污血狂喷,却也是毫不在意,眼睛只狠狠地瞪着**师,张口晃头,只见一股污浊肃杀的黄气,升腾而起,竟将整化宝浮屠山,全都包裹在内! “不好!” 母子康面色一变,墨凤凰待要再问,却见他拼命催动神通,要将这些黄气隔绝在外!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斩杀元婴,精血反噬 第一百六十四章斩杀元婴,精血反噬 “这是……什么?” 墨凤凰花容失色,在冯子康的剑光包围之中,眼看那黄气就像是腐蚀一般,将山间绿草树木,全都化为灰烬! “丧乱死气!好强烈的丧乱死气!” 冯子康面色凝重,努力支撑着剑光不坠。 丧乱这种妖兽,就算是幼种,都是非常讨厌,因为它不但象征着死亡和毁灭,象征着不祥,还会散发这种丧乱死气,遇到这种死气,草木枯萎,牲畜凋敝。 而今日这只元婴期的妖兽,释放的丧乱死气,更是厉害百倍。 就算是冯子康这样的筑基修行人,也不敢轻易沾上半点。可想而知,在那团黄气中央的大法师,是何等艰难。 但是丧乱这时候也同样是痛苦不堪,身上被数支飞剑刺穿,胸口更是被大法师开了一个大窟窿,此时虽然拼命催发丧乱死气,拿自身本命精元在拼,但毕竟是强弩之末,谁胜谁负,到现在还是未能知晓! 大法师勉力支撑,神色之间却甚是平静,他忽然间露个破绽,被那丧乱死气侵入,顿时裹住了全身! 丧乱大喜,正要趁势扑过去啮咬,就在这精神一松之际,忽然大法师身化红光,再次一旋,如电光火石,竟将那丧乱的头颅斩了下来! 那侵入他身体的丧乱死气,竟然对他毫无影响! “不对!” 冯子康面色一变,“这大法师!并非活物!” 大法师斩下丧乱头颅,鲜血狂喷,刚刚消散的血光顿时又弥漫开来,将丧乱紧紧裹住,开始侵蚀反噬! 这是天葬血祭大法最后一步! “我们快走!”冯子康一扯墨凤凰,事到如今,想要赚便宜的机会已经失去,只有趁着大法师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赶紧离去才是正道。 “走?”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走得了么?” 大法师身子一抖,将包裹着他身体的丧乱死气全部弹开,面色苍白,缓缓地飘到了冯子康不远的跟前。 冯子康冷冷一笑,持剑而立。 “大法师,你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何必一定要将我留下?刚才你与丧乱一战,虽然获胜,只怕也吃了不少暗亏,何必勉强?” 大法师摇了摇头,“你虽然看的通透,却不知道今日之事对我的要紧之处,我不管你是来救这女娃儿的也好,也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也好,今日之事,既然被你看见,自然是不能再留活口……” 他的语气平淡,却是冷漠之极。 “想要杀人灭口?” 冯子康冷笑一声,“那也要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现在丧乱的精血已经被吸入天葬血祭法阵之中,你不去推动九龙汇聚重铸肉身,就不怕此事不成么?” 他眼见丧乱之气居然对大法师没有影响,显见他是个死物,这么看来,他费这么大一番功夫,难道是要重铸自己的身体? 大法师愕然失笑,“原来你是这么以为?可惜……若是天下人都这么想,也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但是你们三教九流,那些老头子可不简单,一旦听说这天葬血祭,九龙汇聚,定然能想到什么……若是他重新出世的消息被人知道,那可是件了不得大事,他们那些老家伙能做得住么?” “所以,为了不让他实力未复之前就受到那些家伙的骚扰。我只能送两位去死了!” 大法师并非要给自己重铸形体,听他话中的意思,他所要复活的,似乎是一位强大邪恶的妖魔,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担心三教九流中人来捣乱破坏。 “被人知道……” 冯子康苦笑一声,这是第一次他的正教兵家的身份起了坏的作用,对于他来说,丝毫不介意有什么厉害的妖魔出世,毕竟他自己就是无相天魔化身,谁管这个闲事?但是基于他是龙虎山兵家弟子的这一层身份,那大法师定然会认定,他必会去禀告师门,最后导致他就算复生成功,也要遭到三教九流的追杀。 现在墨凤凰在场,他也不可能扯下面具,去跟大法师解释。 “——其实我也是三教九流欲杀之而后快的大魔头,大家都是自己人……” 这种说法,未免太过荒谬。 “那么说来,是真的要一战喽?” 冯子康身周剑光舞动,神色严肃。 大法师盯着他身周的剑气,似曾相识,脸上微微有些惊奇疑惑之色。 “这剑法……”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倒要请法师赐教!” 冯子康气势不衰,剑光挥舞。 大法师脸色一变,“星光大灭绝……星光大灭绝……” 他喃喃自语,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抓不住什么,懊恼之极。 冯子康心中微微一动,这大法师的状况,颇为有些奇怪,以他的行事、表情、动作来看,倒像是一个失魂之人,并不完整的样子。 这星光大灭绝剑法,难道与他有什么渊源不成? 不管如何,显然大法师的记忆并不完整,他虽然对这星光大灭绝剑法有着很强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这个熟悉感到底是由何而来。 如果是这样…… 冯子康露出一抹可堪玩味的笑容,对于无相天魔而言,这些心中有缺憾的强者,即使实力再强,也绝不会无懈可击。 他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微微举剑! 大法师忽然大惊。 他盯着冯子康手中的断剑,怔怔出神,就连在进行中的精血反噬也顾不得了。 冯子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心中强烈的震撼之感,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剑……这剑……” 大法师喃喃自语,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柄剑是你的?” 大法师的语气倒是没有改变,还是平淡冷漠,但是他紧张的表情和微微颤动的手指,宣示着这种平静,并非是他真实的心情。 “不错……”冯子康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与大法师多说几句,他的心越乱,冯子康的机会也就越多。 “这……这剑叫什么名字?” 大法师急速地追问,看到这柄剑,倒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冯子康微微一笑。 “这柄剑,叫做吞天古剑!”他顿了一顿,看着大法师脸上的惊愕之色,“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这句话,你可曾听过么?” “呀!” 大法师忽然闭上眼睛,满脸痛苦之色,浑身扭动,冯子康瞅准机会,飞起一道剑光,从他没有双臂的肩膀上划过,铮铮有声,大法师大叫一声,忽然飞身而退,转眼之间,居然飞得不见踪影。 “逃……逃了?” 墨凤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刚刚压制的元婴期妖兽的无法抵抗,最后斩下这妖兽头颅的大法师,竟然在冯子康的一剑之下,负伤远遁? 子康师弟现在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不要说她,就是冯子康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大法师之所以退走,绝不是因为这一剑负伤,他刚才在与丧乱之战中,连双臂都丢了,照样是不慌不忙。 自己这区区一剑,有没有真正的伤到他还是个疑问,就算伤到了,大法师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小小伤势而退走? 之前他可是口口声声,要杀人灭口,现在却连精血反噬这件大事都不顾了,着实诡异。 唯一的可能,就是与冯子康所使星光大灭绝剑法和吞天古剑有关。他发现了这剑法与剑之后,就变得古古怪怪,莫非是想起了什么以前的回忆? “难道他是那个创剑法之人?” 霍中广被滞留在真人界中,不然他见过在玄界中留下幻影的创造星光大灭绝剑法之人,倒是可以认上一认。 但冯子康还是摇了摇头,这大法师虽然有剑的气势,却并非是那种能够创出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宗师…… 不管到底有多少疑问未解,当下却还有正经事要做。 “子康师弟,你要做什么?” 墨凤凰见他忽然纵剑而起,向那被血光包住的丧乱尸体处飞去,心中奇怪,问了一声。 冯子康淡淡一笑,“既然那大法师已经走了,这元婴妖兽的精血,可不能白白浪费,既然他不用了!那我就笑纳吧!” 只见那殷红血光,被他轻轻一引,化作一条源源不断地细流,指望冯子康的眉心飞去。 冯子康眉心散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好像是开了一个洞一般,竟将那些精血,统统都吸了进去! “师弟!” 墨凤凰骇然,不知这种奇怪的功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冯子康平息精气,他专心致志地吸纳着这些元婴妖兽被反噬的精血,补强身体,增长魔种,慢慢氤氲魔胎。 他已经筑基良久,魔种也早已成熟。 如今借这元婴妖兽的精血,倒是孕育魔胎的好时机! 只不知道那大法师还会不会再回来,他并不敢浪费点滴时间,能多吸一分,自身就能多增强一分! 只见他面目变成了血红色,身体也不断膨胀,甚是诡异! 目光之中,更是显出了慑人的精光。 墨凤凰惊呆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知道面前这副景象,到底意味着什么,却又不敢打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孕成魔胎 二午康体内瞬间就被灌入了无数示婴精血,泣天葬血齿转开来,妖兽在瞬间被还原成纯粹的精血。原本应该接收这些精血,送入九龙汇聚中的**师突然离去,白白便宜了冯子康。 他也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不知道**师为什么突然遁去,但是机不可失,岂能错过? 精血源源不断从他额头裂口涌入,他只觉得浑身舒畅,飘飘欲仙。 这些本命精血他自然不会浪费,全都一股脑儿注入已经成形的魔种之中,等着它生根芽,化为魔胎! 墨凤凰战栗地看到这一切,惊恐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子康的异状,在她的所知之中,从未有过。她本来也不识得这邪恶的天葬血祭法阵,但是冯子康似乎是在掠夺这元婴妖兽被炼化反噬的精血,她还是能看得懂的。 但是修道人,要这东西作甚? 除非是邪恶的,, 墨凤凰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怎么可能? 她完全信任冯子康,他曾经为了墨离,一个人屠尽三十六莽苍连环,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又怎会去修行什么邪恶的道法? “一定是元婴妖兽的精血,有什么其它的妙用” 墨凤凰坚定地安慰着自己。 磅礴,无穷无尽,冯子康能够用来形容元婴妖兽的力量和精血的词汇,只有这两个。 如果说凝丹期的修士和妖兽,已经是他无法企及的存在,那元婴期,更是他完全不可挑战的对象。 刚才那只丧乱,就算它被困在天葬血祭阵法之中,冯子康也自忖绝不是他的对手,**师能够与它周旋,最终将其灭杀,那是何等的实力。 到最后,居然被他莫名其妙占了便宜,实在是有些奇怪。 魔种在源源不断的精血刺激之下,缓缓膨胀,慢慢伸出四肢,就好像是柔嫩的胎儿一般,渐渐成形。 魔胎! 修魔者的道路,从心海一线魔念开始,渐渐锤炼成为魔种,魔种生长,化作魔胎。冯子康本身是无相天魔化身,直接拥有魔种,不必经过凡人的魔念修炼。 魔胎孕成,就跟修道人筑基一般,真正开始了修魔的大道,种种不可思议的魔道神通,也可以藉由魔胎,释放出来。 冯子康迟迟都一直没有踏出这一步。 尽管他筑基已久,自身的修为心法,也足以支撑,却还是不断地淬炼魔种,使其纯化,直至今日。 今日有几乎无限的元婴妖兽精血,作为孕成魔胎的养料,他当然是毫不迟疑! “啵!” 轻轻一声,魔胎的头探了出来,这魔胎宛若婴儿模样,蜷缩成一团,甚为可爱,只是通体漆黑,有种邪异的美感。 “成了!” 冯子康大喜,正要调用魔胎,试试新修为的力量,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小辈,竟敢坏我大事!” **师居然又回来了! 冯子康当机立断,挥剑一截,切断了无算精血用来的纽带,如今魔胎已成,这些妖兽精血顶多只能增强纯化魔胎,作用已经不大。 这个时候,还是全副精神迎敌为妙! 他为何又去而妾返? 冯子康既不明白**师为什么会离去,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会回来,而且表情肃然,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生一样。 **师驱身上前,他浑身的伤势都已经恢复如初,就连两条手臂也是宛然长出,冯子康啧啧称奇,要知道当初他的双腿被打成肉泥,可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将养,这才恢复。**师又有何灵丹妙药,居然不过半刻辰光,就已经恢复如初? “难道他刚才是去治伤的?”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完全没有任何道理,以**师的实力,失去双臂之后,想要对付冯子康,仍然占着七成以上的胜算,他完全可以了结冯子康之后,再去治伤,也不至于会失去那么多的妖兽精血,白白便宜了他炼成魔胎! “**师匆忙离去,我以为这元婴精血你已经不要了,这才借用些许,若是法师不乐,那我这就离去!” 冯子康淡然一笑,心中虽然紧张,但是面上丝毫不显,缓缓向后退去。 “找死!” **师怒火中烧,将口一张。喷出数道灵光,乃是数件异宝所化,冯子康挥起剑光阻挡,甚感吃力。 “我好不容易列下这天葬血祭阵法,好不容易逮到这一只元婴妖兽,主人好不容易就要复活了,岂容你一个小辈来占便宜” **师低声怒吼,面目狰狞。但看着冯子康的剑光,忽然又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些法兵的攻势,竟然松缓下来。 冯子康愣了一愣。 “你”你用的是什么剑法?”**师脱口而出,目光惘然。 “难道他真的得了失魂之症?” 这个问题,**师刚刚就问过一遍,也正是因为问了这个问题,**师变得古里古怪,飞离去。 既然如此,冯子康丝毫不介意再回答他一次。 “法师”你忘了,这个问题你刚刚还问过一次”他冷冷一笑,“我所使的剑法,乃是星光大灭绝剑法,我所用的剑,乃是吞天古剑。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你可听过了罢!” “不!” **师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不,不可能,你用的怎么可能是吞天古剑,不可能!” 他的脸色转为苍白,怒气勃之中,刚刚围攻冯子康的那些法器砰然粉碎,化为尘屑。 “你所用的,不可能是吞天古剑”,我”我要杀了你!” **师忽然状若疯魔,冲着冯子康就扑了过来。 冯子康挥起剑光相隔,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反弹而出,**师紧追不舍,眼珠凸出,显然已是下了杀手! 在两位神通广大之人的交手之中,**师居然既不用神通,也不用法兵,而是选择了徒手肉搏的方式! 可见他的惊惧、“惶恐和愤怒有多深。 冯子康且战且退,他相信若是**师冷静应对,他定然不是对手,但如今**师状若疯狂,他倒是有几分机会! 虽然他不知道**师如此失态的原因,但这种愤怒与恐惧交织的情绪,无相天魔最喜欢利用。 只是开始的时候,就算是**师不用神通,光凭**的力量,也把冯子康逼得喘不过起来。 他是一今天生的剑者,他的整个人,在疯狂之中就是一柄剑,冯子康的剑法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学生一般,**师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是疯狂的剑气。 “噗!噗噗!” 冯子康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痕,鲜血横流,他却面色一点不变,还是且战且退,静心观察着**师的身形变化。 这**师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算他不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创始人,但他浸淫剑道,已至极境,就算是他疯狂无意识之中,仍然暗合剑道,根本就无法可破! 冯子康越防守的密不透风。不敢轻易地反攻。 他有足够的耐心。 刚才与元婴妖兽一战,**师不可能没有损耗,尤其是最后几击,**师以身化剑,斩了丧乱,自身也必受反噬之力,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冯子康的意料之外。 “只要在坚持,” “噗!” 又是一道剑气穿过了他的大腿,打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来,冯子康右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死命支撑倒飞而出,同时服下了一颗化生丹。 “啊!” 墨凤凰看冯子康落在下风,危机重重,心急如焚,只是她手足酸软,也没办法运用内气,根本使不得神通,连机关人都叫不出来,完全帮不上忙,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冯子康铁剑开阖,沉稳应战。 他一门心思地使着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其他神通甚至都不曾一试,毕竟**师的实力高出他甚多,就算是使用神通,也不能扳平局势,还是留在关键时刻使用为好。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师每破一剑,脸上的痛苦迷茫之色就更多一分,似乎对这个星光大灭绝剑法和他手中的吞天古剑,有非常奇怪的怨念。 “破!给我破!” **师愤怒地狂吼着,他的力量更是狂暴,不受拘束,但冯子康现反而是越来越好招架,尤其是吞天古剑在不断地使用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之后,似乎又开始出现了那日的苗头,是剑在带动这个剑法,剑法带动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自己在舞剑。 冯子康放松心神,只将神识沉入剑中,随着吞天古剑的灵识,舞动剑光,越来越自然而凌厉! “不,不可能!” **师的神色也越狰狞,他忽然身子一抖,化作一道深红色的剑光,直扑进冯子康的万千剑光之中。 虽然此时的颜色比他斩杀元婴妖兽的时候要浅了许多,但那声威和气势,却还是一般无二。 天上地下,惟此一剑! 只见白色剑光纷纷粉碎,红色歹光,直插冯子康的心脏!,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孽障,还不归位! 第一百六十六章孽障,还不归位! “来得好!” 冯子康脸色凝重,深知这一剑的威力,他面前所化的剑光纷纷破碎,心中却是波澜不惊,淡金色的圆弧一现即隐,旋即又被那红色剑光破去! “铛!” 最后阻挡住这到红色剑光的,是巨大化的铁剑原形,它化作一面盾牌模样,直插在冯子康的面前,而红色剑光,化为大法师的木无恙,他食指点出,在铁剑上戳出一个洞来,脸上,满是惊愕的神色。 冯子康脸上冷汗涔涔。 他知道挡住这一剑的,并不是这柄铁剑。 而是大法师自己! 他自己停住了剑光,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之色。 “啊——” 大法师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住胸口,仰天倒了下去,铁剑之上,霍然一个洞口,已经穿透。 “原来……原来如此!” 冯子康脸上露出怜悯与欢喜之色,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吞天古剑发出喀拉拉的断裂之声,这一指,对它的伤害极大,几乎是辛辛苦苦所吞噬的那些剑魂,全然白费,剑身上密如蜘蛛网的伤痕,揭示了它又回到刚刚到冯子康手中的那个状态。 甚至还颇有不如。 然而冯子康一点都不难过,他脸上的怜悯之色一闪即没,旋即露出了一脸兴奋! 大法师滚倒在地,不停地哀呼。 “人要自杀……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冯子康叹了口气,望着地上的大法师,轻轻抚着手中的铁剑。 “孽障!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大法师霍然睁开了眼睛,停止挣扎,身子再次化作一道红光,飞射而来! 墨凤凰惊呼出声! 冯子康却是不闪不避,只是将铁剑轻轻抛起,只见那红光直扑铁剑而去,轰然一响,合二为一! “呵……” 冯子康轻笑一声,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忽然充斥了这剑的神识。 这是剑魂的回忆! 大法师,其实就是吞天古剑的剑魂而已! 这一点,在他击破吞天古剑,却是自己受伤倒下的时候,冯子康终于想了明白。怪不得他不是生灵,不惧丧乱死气,而且天生剑意冲霄,即使不修剑法神通,也是满身的剑气。 冯子康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那不屈的剑魂,在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它有一个天下无敌的主人,曾经斩杀无数人,也让他的剑,渐渐开启了神智,化为剑魂。 作为剑魂,它倾慕着自己的主人,而主人也对它颇为关照,并没有把他视作是一件器物,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主人甚至把它收为弟子,把自己一生所学的剑法神通,尽数传授了给他。 主人总是笑着,骄傲地宣布要创造一门天下无敌的剑法,而他也终于成功了! “星光大灭绝剑法!” 冯子康的心中,泛起了这一门剑法神通的名字。 正是星光大灭绝剑法。 在它的主人汇聚了各宗各门看得上眼的剑法道术神通之后,潜心修行,终于创造出了一门惊天地泣鬼神,超越所有前人的剑法。 天上的群星璀璨,就好像是各宗各门的剑法神通,各有特色,瑰丽万端。 但是灭绝一出,群星失色。 凡一万三千五百式,足以灭绝群星,也足以灭绝任何一门剑法! 它的主人,站到了修行界之巅。 他有了无数的好敌手,也有了好朋友和爱人,如果时光一直定格在此,那也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也就不会有这个孤独的剑魂——大法师的存在。 然而主人遭遇的好友和爱人的双重背叛。 它记得主人的愤怒与怨气,他一夜之间,斩破了十万天山,这才藏剑长叹,决心抛开世事,专心剑道。 不久之后,他的主人,剑道天才,终于又将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一万三千五百式,化为一式,真正的炉火纯青。 如果时光定格在此,那么这一人一剑,就算孤独,至少还可以互相安慰。 然而变故又生。 他的爱人被一群秃驴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扣在七宝浮屠山中! “七宝浮屠山?” 冯子康想起了悟了禅师的故事,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夜。既然知道了这大法师就是吞天古剑的剑魂,他也知道早晚会听到这一段。 它的主人和它,单人只剑,冲上了七宝浮屠山,杀光了这佛门第一圣地中的所有秃驴,救出了被囚禁的女人。 到此结束,故事虽然血腥凄惨,但也仍然不失为圆满的结局。 可惜,故事和现实不同。 现实,总是要不断地敷衍下去,不会在某一个片段嘎然而止。 他再一次被背叛了。 在被三教九流无数化神高手围攻的时候,它的主人才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丧若死,甚至支撑他生命的剑,也无力再挥动。 与其说他是被那些化神高手所杀,不如说他是自己要死。 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吞天古剑,断为数截,剑心破碎,哀鸣不已。 这才是结局。 对它的主人来说,这是结局。 然而剑魂并不甘心,它浑浑噩噩,脱离了剑体,不知为何,居然莫名其妙得了形体,在南蛮为达山所救,化身为神通广大的大法师。 过往的记忆,它损失了泰半,唯一清晰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救回他的主人! 在剑魂之中,凝结了它的主人最后一点神识,若是能够重聚形体,那它的主人,也有机会复生! 所以,剑魂搞了九龙汇聚,甚至垒砌七宝浮屠,镇压天命,可惜九龙汇聚的龙气不足,它又想要在南蛮培养出一条龙来,结果还是失败。 这天葬血祭,精血反噬之法,也是它行险博的一招! 想不到这最后一招,却引来了冯子康,也引来了它的原身。 吞天古剑! 剑魂本身,魂魄不齐,那些记忆只是朦朦胧胧,见到星光大灭绝剑法的时候,它隐隐约约觉得熟悉,再看到吞天古剑残身,听到那个名号,这才突然醒悟,发足狂奔而走。 但是它与元婴妖兽激战,神魂再次受损,回来之时,又不记得了。 直到冯子康再次说出,尤其是它自己破坏铁剑残身之后,这本能的吸引,才完全唤醒了它的记忆。 剑身、剑魂合体! “竟然……南蛮之事,竟然是如此……” 冯子康苦笑一声,觉得有些可笑。 三教九流在南蛮费尽心机,却抵不过那人一柄剑的残魂搞出来的风风雨雨,那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之至。 冯子康遥想那人的风范,不由也心动神摇。 公子夷吾! 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创造者,也正是他,继承了偌大的玄界,将凡一万三千五百式星光大灭绝剑法化为一式,仅仅是幻影,就吓晕了霍中广。 他还在一夜之间,杀光了佛门第一圣地七宝浮屠山的所有和尚,只留下一个小沙弥,也就是现在的悟了禅师去传颂他的威名。 直到今日,已经是凝丹高手,白马寺的主持悟了禅师,只是提起他的名字,都要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何等的威名!何等的赫赫! “说起来,我与这公子夷吾,还真是有缘分呢……” 冯子康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得到了吞天古剑,他修习了星光大灭绝剑法,他甚至也获得了公子夷吾所得到过的那个玄界。 “可不要跟他一样悲剧收场……” 冯子康淡淡一笑,却还在思索,吞天古剑和星光大灭绝剑法,怎么会落到鲁将军的手中。 以当年的时间来推算,众多化神高手围攻公子夷吾的时候,鲁将军修为未成,不可能作为攻击的主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两样东西…… 尤其是星光大灭绝剑法残缺不全,他只会三式,还想要补充完整。 可惜终究未成,鲁将军弃剑学刀,这才大成。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些困惑,总有一日能够得到解答,如今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他提起吞天古剑,细细观看。 剑魂归位,刚才被戳出来的洞儿,此时已经悄然补好,本来密如蛛网的裂痕消失不见,连带着剑的形状,也稍稍有了些变化,更为古朴大方。 可惜,始终还只是一柄断剑,看来还是要通过吸收别的法兵,来慢慢修补。 冯子康想起被剑魂浪费掉的那些法兵,也是扼腕叹息不已,也不用想,这些法兵自然是当日吞天古剑所吞噬之物,随着剑魂而走,可惜如今都已经被那百灭百丧瘴给废了。 否则一气吞下,也不知道这吞天古剑能成长成什么样子,遥想公子夷吾当年,持着这一柄铁剑,扫平天下,也不知道宰了多少人,收了多少法兵,不把化神高手放在眼中的桀骜气度,令人神往。 饶是如此,吞天古剑也恢复为黄级八品的法兵,正合冯子康如今筑基中期的修为所用,他呵呵一笑,若是不断吸纳法兵,倒是可以让这剑随着修为一起成长,甚是便利。 最让人高兴的,是这剑终于附带了一个神通。 人剑合一! 可以与吞天古剑合体,成为人剑合一的强者,那时候施展星光大灭绝剑法,应该更是厉害,光威力就能提升三成有余! 冯子康大喜,长笑不止! “子康师弟!” 墨凤凰看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冯子康一直处于下风,突然之间那大法师滚倒在地,又化为一道红光,被铁剑所收,冯子康又僵立良久,不知到底是什么名堂。 她心中惶急,喊了一声。 冯子康微微一笑,降了下来,“墨师姐,刚才我在回忆与那大法师一战,似有心得,一时忘形,还请师姐见谅!” 墨凤凰愣了愣,“原来是师弟有所体悟,那我可是鲁莽了!” 她以前一直见冯子康年纪又小,称呼他为小兄弟,但是日见他英姿勃发,这一声小兄弟,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了,就算是称为师弟,也觉得僭越。 冯子康身上,隐隐流露出一种高手的自信和宗师气度,是她只在父亲等几个前辈身上所看到的。 这时候她听说冯子康在战后又有体悟,心中后悔,担心自己影响了冯子康的顿悟。 冯子康哈哈大笑,“师姐不必担心,我已经体悟完毕,没事了!” 天葬血祭之事既了,那些引动妖兽蠢动的原因自然消失,南蛮之中,就和突然乱起一样,又突然平静下来。 大法师的诸位弟子,杀完一通人回来,不见师父,心中疑惑,也无所适从,在这伪造的七宝浮屠山中生活了一阵子,也终于散去。 至于冯子康,自然是带着墨凤凰回到了离月峒中,大法师回归为剑魂,许多邪法也自然而解,那些峒民清醒过来,后悔不迭,一个个向墨凤凰、蛮角和小石头请罪。 “墨姑娘,我们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你将我们千刀万剐,为族长和长老报仇吧!” “我们不是东西……” 在峒民的悔恨之中,墨凤凰、蛮角和小石头也只能强忍痛苦,悉心安慰,毕竟这并非他们的本意。 墨凤凰只当大法师已经被冯子康所除,她自然也是这么告诉峒民。 峒民听说他们供奉的神仙大人,竟然连大法师都灭了,还阻止了南蛮妖兽肆虐的浩劫,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从此香火更胜,从不敢有丝毫轻忽。 冯子康哭笑不得,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过几日,他就要回返中原,墨凤凰却是要留在此地,继续完成墨离的遗愿。 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是恋恋不舍,不愿让冯子康离去。 “为什么……为何有这种羞人的想法?”墨凤凰想起被冯子康救起时候的旖旎风光,不觉脸上又是一阵羞意。 她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寒冷,竟然不知羞耻地抱紧了冯子康,肌肤相接,紧紧相贴,让她浑身如过电一般,春心荡漾。 旋即她又想起墨离,心中顿时自责不已。 正当少女芳心可可,不知所措之际,蛮角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神仙大人,神仙大人!其他峒子传来消息,说是武稷武都督,造反了!” “什么?” 第一个跳起来的,自然是罗克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都督造反 这对于修行界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对于大唐天下来说,却不啻于翻夭腹地,朝野震动! 武稷是什么人?他是随着先皇开国立基的大功臣,数十年来任劳任怨,忠心耿耿,为大唐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天下人都知道武稷忠心。就算是太子谋反,也比武稷造反要让人容易接受。 “武都督为什么造反?” 罗克敌急红了眼睛,他与武稷情同父子。也差点就有了半子之约,感情非比寻常,他在外之时,居然出了这等变故,怎么能让他不急? “克敌哥,你轻,”轻点 蛮角差点被他抚死,奋力挣扎。罗克敌松开了手。连连致歉。 蛮角摇了摇头,“克敌哥,实在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武都督要造反我只听说武都督下了橄文,要南蛮三十六峒随同他作战,推翻大唐,已经有几个峒子响应,出兵跟随了 冯子康苦笑,武稷乃是剿灭兀都牙的大军领,按说南蛮中人,应该是痛恨才对,只是此老手腕甚高,恩威并施,短短数年,已经有好几个大峒子都听他的吩咐。 世人本性,服从强权,也不过就是如此。 他若是经营南蛮,有地利人和之助,对抗朝廷大军,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至少,不会那么容晏被剿灭。 只是,武稷为什么要反? 这与所谓的天地大劫,又有什么关系? 冯子康眉头紧锁,觉得这天下的局面,渐渐开朗,只是却又多了许多谜团。 原来不明白南方的真龙势力在哪里,武稷这一反,所谓真龙,不是出在他营中,也是给浑水摸鱼之人创造了大好的乱局。 三教九流、数千宗门,哪一个不是诸般算计,还有海外群妖。魔道之属,只怕也是蠢蠢欲动,只不知道最后问鼎之人。就竟是什么人” “师叔,我要赶紧回去,看看都督那里到底有什么事” 罗克敌霍然立起,他是心关情切,自然不能与其他事不关己的那些人相比。 “我送你去吧” 冯子康点了点头,一来,这走了解天地大劫起因的好机会,日后若有什么举动,今日之事若能了解清楚,也要有个依凭;二来,他魔胎初成,也没有必要急于回到龙虎山中,可以慢慢巩固几日,再行回山,免得根基不稳,被什么高手看出了破绽。 罗克敌大喜,离月峒距离利州甚远,要是他自己跑去,还不知道要几日,师叔帮忙,他自然是感激涕零,叩头拜谢。 墨凤凰虽然恋恋不舍,但知道他们是正事,也不强留,就此拜别,临行之际,她偷偷膘了冯子康一眼,眼中颇有哀怨之意,只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 冯子康登上云车,带着一干人等,直飞利州而去。 ※。夫办武夫人泪水涟涟,看着自己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夫君,衷声苦劝,“你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让我回京,再劝劝皇兄” “不是我做的过分,是你哥哥李元杰逼人太甚!” 武稷虬髯戟张。怒冲冠,狠狠地拍了桌子! 他容色憔悴,皱纹中满是愠怒和决绝。 武夫人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她也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可挽回,就算她是皇帝的嫡亲堂妹,既然武稷举起了反旗,那就是谋反重罪,永远不可得赦。 她也不过是牢骚而已。 皇兄的要求,实在是有恃人伦之至,武稷绝不会答应,而且连续数次,从征求变成了命令,最后一次竟然是下了威胁。 不过,若不是那个道人,只怕武稷也不会有这个胆子,要扯起反旗! 她又叹了口气,“这几日朝廷派军来伐,虚宛先生如何说法?” 武稷点点头,“他叫我分搬文,着急南蛮三十六峒为我所用。如今看来,到是可行。已经有几个峒子,集结了万余精兵,往利州而来。” 他顿了一顿,摇头道:“这些蛮子也是,我杀得越狠,他们倒越是听话,但凡对他们有一点好处,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我对大唐忠心耿耿。却是如此下场,两相比较。真是可笑!” “夫君!” 武夫人语气之中,微有斥责之意,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愣了半晌,才问道:“这次前来征伐的,是哪位将军领兵?不知有没有人情好讲?” “人情 武稷冷哼一声,大是愠怒。“人走茶蒋,哪有什么人情?这次引兵来袭的。乃是潢关总兵哥舒罗。老夫长心一清谊,给他去信。他竟然割了我使者的耳朵。说要将猜岁确献俘!” “这,” 武夫人凄然摇头,良久不语。 哥舒罗本是武稷麾下的小将,武稷也对他甚为提拔,才能充任一镇总兵,谁知道丝毫不念旧日情谊。连一点情面前不留! 武夫人想起一事,忽然惊道:“这哥舒罗得异人传授,身有异术,老爷可能抵挡?” 武稷摇头道:“这个不妨,只待克敌那孩儿回来,定能应付” 他这话说的甚是没有底气。他虽然是一方都督,封应国公,掌十万大军,更在利州和南蛮有偌大的基业,但与朝廷的积累相比,那是远远不如。 哥舒罗或者罗克敌可以应付,但是朝廷之中,能人异士无穷,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虚宛先生说的虽好,但毕竟现在前途茫然,心中还是一片忐忑。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冯子康到达利州城上空,却见此处固若金汤,处处在操演兵马,又有蛮人军兵混杂其中,看上去兵强马壮。 远远望去,有一处大军扎营,“唐哥舒”两再大旗飘扬。罗克敌吃了一惊,“这么早便有大军讨伐?是哥舒罗?” 他心中担忧,催着师叔赶紧进城,冯子康微微一笑,降下云车,正落在都督府跟前。 罗克敌跳下云车,不及等待通报,飞身就往里面冲去,守门兵丁认得他,齐声欢呼,“罗将军回来了!那可好了!” 冯子康带着天福仙子、朱莉儿和鬼王涂缓缓步出,这两人一直都不太愿意待在胭脂盒中,冯子康也不为己甚,就将她们带在身边,反正他们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知,也是不妨,只有龙缺要稍微藏一藏,免得被人现。 他微笑看着罗克敌冲进都督府,自己也慢慢跟进,守卫兵丁知道这是仙人。又是与罗将军同来,不敢阻拦。 只听都督府中武稷大喜过望的叫声传来。“克敌,你可回来了!” 冯子康走入厅中,刚好看到武稷转忧为喜,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几日武稷是焦头烂额,这哥舒罗有异术傍身,手下也尽是些旁门左道,前日厮杀,武稷手下大将王主出马,杀的哥舒罗的先锋陈达汗流浃背,拨马便逃,王圭随后追去。 谁知道这陈达也有妖术,张口一吐,喷出四五个冤魂厉鬼,将王圭手脚紧紧缠住,他挣脱不得,被那陈达回头一刀枭,武稷军大败亏输。 “旁门左道,有何稀奇,待我明日擒他!” 罗克敌高声求战,宽慰武稷之心。 只是他还是不知都督到底为什么要造反,心中还有疑惑,开口向武稷询问,“都督,只走到底为何,您才 武稷叹息一声,看冯子康进来,大喜迎接,宾主坐定,他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都是为了武家小姐! 早在数年之前,皇后就曾秘信武夫人,想要立武媚为太子妃,毕竟本来就是中表亲戚,武家又多有功勋,这门亲事,到也算是合理。 只是当时武稷不舍得女儿嫁入宫中受苦,而且武小姐自己也不情愿。此事也就搁置,后来太子意外身实就是被冯子康宰了之后。他们以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皇帝居然亲自写信给他,说要纳武稷长女为妃! “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大丑事!” 哪有人能娶堂外甥女儿为妻为妾的?何况是堂堂一国之君!要纳自己的晚辈为妃,这成何体统! 武稷收到信时,简直是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纵然忠心耿耿,也不堪忍受这样的侮辱,当即回信拒绝,并劝谏皇帝再也不要想这等有悖人伦之事! 谁知道皇帝好像是吃了秤驼铁了心,居然三番五次找人来说此事,气得武稷七窍生烟! 最后一次,皇帝居然是直接下旨,要纳武小姐入宫! 武稷大怒,当场扯碎了圣旨,打跑了钦差,怒而起兵反唐! 于是天下震动,纷纷扰扰。 冯子康微微一皱眉头,“武都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竟然非要纳武小姐为妃不可?此人虽然愚顽,但也并非是一味好色之徒啊,怎会做这么荒谬之事, 武稷正要回答,只听侧厢之中,有人哈哈大笑,声音清朗,他一变说话,一边走了出来。 “冯师兄果然是当世人杰,只一转眼间,就找到了这个关键所在!” 第一百六十八章 虚宛先生 二么穿身青衣道袍。手持羽扇。以条经绦扎住头放披肩,却不是道士的打扮。 武稷慌忙站起,为二人做介绍。 “冯仙长,这就是老夫的军师,虚宛先生。这半年来多蒙他指点迷津,我才终于走到今日。” “哦?” 冯子康定睛看去,却见这人也不过只是弱冠少年模样,看上去清秀斯文,有一股子出尘之气。 “这位是龙虎山兵家的冯子康冯仙长,哦集”武稷苦笑一声,“也是大唐镇国武成王,天下兵马大元帅,” 冯子康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头衔,虽然只是虚衔,但是身为镇国武成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居然在反贼营中出没,也是颇哼哼趣。 “久仰大名,散修虚宛,见过冯师兄!” 虚宛呵呵一笑,弯腰屈身,对着冯子康甚为恭敬有礼。 “不敢!” 冯子康慌忙逊谢,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散修? 这虚宛的修为,完全看不出来,若说他是毫不会炼气的普通人,也不为过,但冯子康却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人的实力并不会如此简单。 但是初次见面,他也不好盘根究底。 这虚宛先生的来历也是有些古怪,是武稷在大街上捡回来的。 有一日武稷巡行城中,听到虚宛放声高歌,字字句句,都有暗中精义,其中更是暗指皇帝要强娶武家小姐之事,那时候这事情尚未传开,武稷大惊,礼贤下士,将他请入府中,畅谈之下,更觉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于是求恳,拜为军师。 这虚宛先生也不负他所望,在几次关键选择之中,都给他说明通透,尤其是反唐之后,大唐大军时时来伐,都被虚宛先生奇谋化解。 直至今日,哥舒罗率军来攻。虚宛先生才笑而不语,说必有救星来到,果然不久罗克敌和冯子康到来,哥舒罗陈达之流不足为惧。 他屡屡言中,武稷自然是对他越相信。 冯子康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有着大大的疑惑,看着虚宛先生那微笑的表情,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虚先生,刚才所言皇帝为什么一定要纳武小姐为妃之事,可否告知?” 冯子康虚心求问,武稷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已。虚宛却是轻轻摇头,微微而笑,“说起这事,就要说到这天地大劫了”。 冯子康心中一突,却不料这个散修,竟然也知道天地大劫之事。 “天地大劫初起,不知大唐皇帝从哪里听来“女主武,之说,说要将武家小姐纳入宫中为妃,就可以安定天下,大唐也不至于被倾覆。 他原本是打算让太子纳她为妃,可惜太子李治却被冯师兄你取了性命,迫不得已,才只好亲自上阵,” “无稽之谈!” 武稷愤怒地拍了桌子,他自然是完全不信这些胡说八道的。 “哦,那为何不能让其他儿子娶武小姐?” 冯子康好奇追问,若只是要将武小姐纳入宫中,他只要再让一个儿子一也就是新的皇位继承人娶了武小姐也就走了,这样天理人伦说得过去,也不至于引起武稷如此的反弹,就算强令,以武稷的忠心,也未必会反抗。 但他偏要自己来娶外甥女儿,这成何体统,武稷忠直,岂能容忍! 所以今日之事,才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 虚宛先生苦笑,“我听说是只有他和他儿子李治娶了武小姐这天下才能安定,其余子嗣,全无用处,也不知道是何方妖道跟他说的这些” “妖言惑众,统统该杀!” 武稷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冯子康微微摇头,心中不由甚为感慨。 ※ “师叔,明日之战,我该如何应对?” 罗克敌虽然下豪言,但他为人谨慎小心,不会自大过头,晚上赶紧来向师叔请教。 今日听武稷听完前因后果,冯子康低头沉思,思考这天地大劫的因果,照此看来,代唐而立的,还说不定真是这武家一系,此时虽然势弱,但背后暗流涌动,未必没有人在推动此事。 儒、释、道三家,是摆明车马站在大唐皇帝一边。 九流的态度却是暧昧,就是兵家掌门人袁不焕,也跟他说过,兵家之人,永远只会站在胜利者一边,其余诸家,想必也是与三教貌合神离,再加上海外群妖的势力,武稷这一战,还颇有看头。 而且日后越战越大,势必牵连日广。 此时他正处于天地大劫漩涡的风眼之中,虽然没什么山雨欲来的直观感受,却也知道暗流涌动,一触即。 一后的事情。只能日后再说“现在只有管好当下。冯个纨做慨笑,“那陈达本领低微,魂魄之术只是小道,黄龙旗幡正气凛然,正可压制小心些就走了!” 罗克敌大喜,谢过师叔,抖擞精神,明日出战。 陈达前两日胜了一阵,得意洋洋,这日果然又在阵前椭战,罗克敌跨上白马,提上银枪,出阵对战。 两人刀来枪往战不数合,陈达眼见罗克敌一条银枪施展的水泄不通,如因一条银龙也似,心怯不敌,拨马逃走,欲想重施估计,暗下毒手以怨魂困住罗克敌手脚再行斩杀。 罗克敌随后追去,果然见陈达一拨马头,张口吐出三五稀薄的怨魂,罗克敌见了呵呵大笑,不放在心上。 那怨魂困住了他的手脚,陈达大喜,转手来砍他脑袋,却见罗克敌轻轻一抖,一条黄龙窜出,将那些怨魂冲破,重得自冉。 陈达吓得魂飞魄散,被那黄龙一口咬住脑袋,只是一撕,就掉落下来,罗克敌伸手一接,挂在马鞍之下。 观战的冯子康摇了摇头,这等雕虫小技,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敌军阵中却恼了大将哥舒罗。这陈达乃是他的爱将,上一阵刚刚斩将立功,谁知旋即又被这罗克敌杀死,焉能不怒? 他策马冲出,高声叫道:“反贼休走!吃我哥舒罗一刀!” 罗克敌刚刚斩立功,士气正旺,见是哥舒罗前来,也自不惧,扬起银枪,冷冷笑道:“哥舒将军。别来无恙啊?” 他与哥舒罗也是相识,相比之下,也曾在武稷麾下同袍,对方还是前辈,没想到此人狼心狗肺,一点也不念当日旧情。 就算他要为国尽忠,那也是场上厮杀,私底下患语辱骂,实在是让人不齿! 罗克敌心中有气,话中有刺。 哥舒罗把脸一板,“反贼!谁与你有什么交情,今日我老哥叔乃是为国尽忠,要宰了你们这些狐群狗党,知趣的就束手就擒,否则的话,休怪我刀下无情!” 罗克敌大怒,“那也要先问过我的银枪!” 两人各自驱马冲上,走马灯似的战成一团。哥舒罗祖传刀法,精妙非常,又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罗克敌枪法乃是兵家真传,年轻气盛,各不相让,双方阵中,各自击鼓助威,甚是豪壮。 罗克敌见久战不下,有些心焦,他知道哥舒罗有些邪术,琢磨着先下手为强,将银枪一抖,卖个破绽跳出圈起,心中动念,催动黄龙旗幡,一道黄龙张牙舞爪,朝着哥舒罗扑去。 哥舒罗哈哈一笑,“区区旗幡,能耐我何?” 他从怀中一掏,掏出一物,金光闪烁,往空中一抛,化作一片寒光,白雾迷蒙,遮住了众人的眼睛,只听那白雾之中,黄龙呼喝之声不绝,俄而一声咔嚓声响,鲜血狂喷,却是那黄龙被斩了头颅,掉落尘埃之中! 罗克敌已经将黄龙旗幡修炼的心意相通,这黄龙受损,感同深受,怒喝一声,喷出一口血来,知道哥舒罗邪术厉害,不能抵敌,拨马便逃! 哥舒罗岂容他逃走,轻声低叱,那团白雾追着他紧追不舍,罗克敌脸上见汗,催马狂奔,却是始终摆脱不得。 “冯师兄,这哥舒罗厉害,还是要请您出手救这罗克敌一救,日后你们还有一场渊源,要是他这时候死了,实在有些不便当” 就在这个时候,虚宛先生施施然走到冯子康面前,行了一礼,慢条斯理地向冯子康提出了救人的请求。 他语仍是很慢,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哦?” 冯子康知道自己是会出手相救,但是见那虚宛一点不急,也有些好奇,“虚先生,为何不亲自出手?” 虚宛先生双手乱摇,哈哈大笑,“虚某哪有这个本事?只是一张嘴能说罢了,比不得冯师兄的修为精深” 武稷看他们两人还在慢条斯理对话,而罗克敌已是惊险万端,不由大急。 “军师!仙长!你们以后再客套,还是赶紧救人吧!” 冯子康与虚宛相视一笑,虚宛身子让开,冯子康也不出手,只是虚空出手一抓,将那罗克敌从来势汹汹的白雾边拉了出来,扯到身边。 罗克敌摔了化荤八素,但看到是在冯子康身边,深知性命是保住了,赶紧翻身起来,磕头拜谢。 冯子康淡淡一笑,望向前方。却见哥舒罗暴跳如雷,策马高呼:“是哪个王八蛋敢坏老子好事?有种自己出来拼斗,躲在暗中出手,算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冯子康脸色一沉,驾驭剑光,飞入阵中。 “你是何人弟子?竟敢胡说八道!不要命了么?” 那哥舒罗见是一个修道人御剑出阵,气势馁了几分,但他自恃师门强横,自己神通也是了得,不肯服软,大声喝道:“我乃是潼关总兵哥舒罗,我师父乃是嵩阳外卷宗宗主梁文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神通之下救人?” 冯子康冷冷一笑,“原来不过是嵩阳书院的外宗,你若识相,快快退兵,我看在你师父面子,不取你性命;若是执迷不悔,休怪我无情!” 哥舒罗大怒,他自艺成下山以来未逢敌手,就算是修道人,又能如何?他大声呼喝,白雾凝结,里面兵刃之声不绝,凶恶地朝着冯子康扑去。 冯子康轻笑一声,“这等法器,也敢在我面前献丑?” 他伸手一指,一道白色剑光划过,白雾顷刻裂成两片,其中残破兵刃无数,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哥舒罗见他只是一指就破了自己赖以为强的法器,心惊胆战,拔腿就跑,冯子康冷冷一笑,也不追赶,只是对着罗克敌点了点头。 罗克敌看出便宜,催动大军追袭而上,掩杀一阵,大胜而还! 武稷大喜,鸣金收兵,论功行赏,又请冯子康坐了首席,大宴庆祝。席间虚宛先生凑了上来,敬了冯子康一杯酒,却是嘿嘿笑个不住。 “虚先生何故发笑?”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冯师兄何必明知故问,你明知打了小的,必有老的出来,又何故放那哥舒罗回去?这番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哦?”冯子康淡淡一笑,“虚先生果然目光如炬,不过大家都是一般心思,就不必当面拆穿,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了吧?” 虚宛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冯师兄果然是人中之龙,在下这点小小心思,果然是瞒不住你,只是日后,还要冯师兄多多襄助。” 冯子康点了点头,“无妨,你既然在此,我也放心许多。日后若有什么事,尽可到龙虎山兵家小竹林找我……” 他们二人相视而笑,意甚欢畅。 天地大劫,别人畏之而不及。 但总有些人,想要把这大劫搞得越大越好,水越浑,鱼就越好摸。 冯子康存着这个心思,所以故意不杀哥舒罗,等着他把师父找来帮忙,成心搞大此事;而虚宛先生不说这几日鬼祟行动,就说他劝武稷造反,更遍发檄文,挑动南蛮三十六峒相助,只怕也是没安好心。 他显然,也不怕这个所谓的天地大劫,甚至巴不得能更大一些。 只是这虚宛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海外群妖的代表?还是其它闲散宗门之人?甚至,是九流中人? 这些其实都有可能,冯子康与他固然目标一致,暂时合作,内心却是深深戒备。 在冯子康猜他来历的时候,虚宛先生心中,也是在猜。 冯子康乃是龙虎山兵家的得意弟子,隐隐已经是正道九流之中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就算是三教之中,也没有一个名头能盖过他的,只是此人本领虽然高强,却是神秘的很,种种资料都不够详尽。 他想要把这天地大劫搞大,不知是龙虎山兵家的意思……还是,干脆就是九流中人的意思? 虚宛心中猜测不已,却也没有宣之于口,两人都是笑得欢畅。 自这日败后,哥舒罗军失了斗志,不敢再来挑战,只是遥遥扎营,偶尔派出小股军队骚扰,再无大军进袭,如此月余。 朝廷自然不能容忍此种战局,催战文书如雪片一般下来,急得哥舒罗如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现在肯定是打不过;可再不打,不被那人的飞剑斩下脑袋,也要被皇帝砍下脑袋了! “师父啊!你老人家怎么还没来啊?” 军营之中,传来哥舒罗的哀嚎之声。 “孽徒!” 晴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我教你养气功夫,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你怎么一点都学不会?” 哥舒罗听到声音,登时大喜,面朝声音来处,轰然跪下,喜道:“师父!是您老人家来了?” 只见云层之中,开出一扇门来,一个儒装中年,背着两柄长剑,踱着四方步施施然跨出门来。 他看上去年约四旬,面貌清癯,颌下有数茎软须,面目平板,无甚趣味。 此人正是嵩山万卷宗的宗主梁文道,他收到哥舒罗告急求救信,略一思索,通过云门神通赶来,这哥舒罗乃是他的爱徒,他自然不能不管。 “徒儿,你说是谁破了你的百变千幻云雾障?这是我门中法器,岂能轻易损毁,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哥舒罗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 “师父,弟子这几日打探清楚,这坏我法器的,乃是龙虎山兵家的弟子冯子康,此人神通广大,弟子实在不是敌手……” “没用的东西!” 梁文道啐了一口,“这冯子康我倒也听过,算是后起之秀中的翘楚,但我们万卷宗乃是儒家嫡系,算起来你与他一辈,年纪又比他为长,怎么竟然不是对手?” “师父恕罪!”哥舒罗满面惭愧,“只是这冯子康业已筑基,本领高强……” “哦?” 梁文道面色一变,“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筑基?” 万卷宗虽然是儒家分支,但毕竟并非三教九流之中的嫡系,冯子康通过神级筑基善功任务之事,他也未曾听闻,此刻听说冯子康小小年纪已经筑基,心中也颇为惊诧。 “不过筑基也算不了什么,”他轻嗤一声,“你这不肖弟子,就待明日,为师为你出气吧!” 此事事关爱徒,又是兵儒二家,若是自己不出头,人家说起来他们万卷宗自称儒家嫡系,道法还不如龙虎山兵家,那岂不是颜面扫地? 梁文道自去修养调息,准备明日出战。 这时候冯子康也是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筑基后期?倒是有些意思……” 以他现在的水准,凝丹期的道法玄妙,他暂时是没有办法挑战,但是得保不失,顺利开溜的本事应该是有的。 那如今魔胎初成,第一个试剑的乃是筑基后期,真是再巧不过了。 这人乃是儒门旁支,道法神通定有可观之处,冯子康心中,倒也有几分期待。 第二日,梁文道果然出战,在阵前指明要冯子康。 “尔等凡人,不必枉自送死,冤有头债有主,我只为我徒儿出气,冯子康,你给我出来!” 他脚踏祥云,浮于空中,声若洪钟,倒是气壮山河。 好在利州军兵,也见多了仙人,见怪不怪,也不甚害怕,嘘声四起,一起鼓噪不止。冯子康微微一笑,御剑飞出。 “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冯子康,尔乃何人,报上名来!” 冯子康自然知道他是哥舒罗的师父,偏偏故意装作不知,口气之中,还颇有几分轻视。 梁文道大怒,“我乃是嵩山万卷宗宗主梁文道,我徒儿哥舒罗,奉旨讨伐反贼,堂堂正正,你身为龙虎山兵家弟子,正道一员,不思相助,反而因着私情,毁其法器,犯下这逆天大罪,你可知否?” “哼!” 冯子康冷笑一声,“原来是梁宗主,梁宗主扣的好大帽子,在下可是消受不起。当今天子无道,强求外甥女为妃,有悖人伦,武都督为人伦而反,有何不可?你身为修道人,不思静修精进,反而来淌这趟浑水,我看你这才是逆天取死之道!” “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利口!”梁文道怒极,“你既然执迷不悟,那也不用多说,就让我代你师门长辈,教训于你吧!” 他也曾入儒家嵩阳书院学道,乃是大儒孙正阳的弟子,算起来,与叶天生等人平辈,是以以长辈自居,冯子康却是不屑一顾,连声师叔都没有喊。 “梁宗主,说来说去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你那弟子如此废物,还要耀武扬威,不知你这师父,可有什么本事?” 冯子康话虽如此说法,但是这梁文道乃是筑基后期修士,修为神通,非同小可,冯子康虽有自信,其实心中也是小心应付,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辈狂妄!” 梁文道怒喝一声,双手虚指,身后两柄飞剑出鞘,化为红黑两道剑光,错开如剪,朝着冯子康拦腰剪来。 这一招来势猛恶,冯子康身后的军兵看得害怕,齐齐惊呼! 冯子康却是微微一笑,“这双剑,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好的!操控不行,还不如只用单剑!” 他轻嗤一声,手指一划,一道白色剑光飞起,与那两道剑光缠到一处,战成一团。 冯子康记得乾阳真人的两柄飞剑,正是那枯瘦老道士的剑从背后穿透了他身为鲁将军时候的心脏,这份仇恨他可没忘,也因此,对用两柄飞剑之人,更是痛恨厌憎,下手更不容情! 何况这梁文道心分二用,操控两柄飞剑,确然有些不妥帖的地方,被他抓住破绽,穷追猛打,白色剑光一绞,竟把其中一道红色飞剑绞碎! 梁文道痛呼一声,将另一道剑光收回,生怕再早损毁。 “失礼!失礼!” 冯子康呵呵一笑,他这一剑既是自身修为本事,也借了吞天古剑之力,如今剑灵回归,剑法更为灵动,吞噬也更为自觉,这斗剑之时,它一口将那红色剑光的剑灵咬去一半,自然不敌,轻易损毁。 梁文道一看双剑少了一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好你个小辈!我手下留情,你倒是下的狠手,毁我徒儿法器也就罢了,竟敢毁了我红鸾剑,真真是不要命了!” “红鸾剑?”冯子康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通,却是又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剑不知是几级法兵,怎么轻轻一碰就碎了?” 梁文道哇哇怪叫,全然忘了自己刚来时教训徒儿的养气功夫,如今事情到了自己头上,竟也是一点都忍不住。 “小辈,休得猖狂,看我法器!” 他百年修积,自然也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只见他袖子一拂,祭出一本金灿灿的天书,见风就长,开始只有普通书本大小,等到飞到天上,竟然是遮住了半天天空,连天色都暗了下来。 “书?” 冯子康嘿嘿一笑,“梁宗主,你可是黔驴技穷,再无本事,所以就认‘输’了?” 书、输谐音,为了讨个好口彩,即使是修行界中,以书为法器的修士也没有几个。梁文道被他一番调侃,却不动怒,他这本万卷天书,乃是万卷宗中至宝,若不是今日怒极,也不会轻易祭出。 既然动用了这万卷天书,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定然是要斩草除根,在他眼中,冯子康已经是个死人了! “少年人,休要占些口舌便宜!” 他冷冷一笑,“你若有胆,就接下我万卷天书一击!” “休说一击,便是万击,又能如何?”冯子康也能感觉那天书威压,跃跃欲试,欲图挑战。 “好!” 梁文道双手一拍,俯身下拜,高声唱道:“天地初生,万卷书藏,玄奇奥秘,尽在其中,请天书开卷!” 只听轰然声中,那头顶的万卷天书蠕蠕而动,竟然是自动翻开了第一页! 火! 冯子康尚未反应,就被无穷烈火困在其中! “竟然是三昧真火!” 冯子康脸色一变,剑光挥出,将那灼人火苗逼在别处,抬头看时,只见头顶星空已变,倒像是被摄入那万卷天书的私界之中! “好宝贝!” 冯子康赞了一声,这万卷天书能构筑私界,且这第一页中就藏了这厉害的三昧真火,不知后面几页,还有什么好东西,不由有些心痒。 这三昧真火虽然猛烈,但暂时还伤不了他,冯子康倒是想起,日后炼器之中,这些三昧真火大有用处,也不着急破火而出,而是慢慢凝练心神,按着秦大牛所说,收敛这些三昧真火。 罗克敌见那梁文道展开天书,瞬间师叔被一团烈火包围,久久不出,心中惶惑,正要冲上前去相救,却被虚宛先生拉住,对他笑笑摇手。 梁文道见那三昧真火困住了冯子康,哈哈大笑,“还道你有三头六臂,却不料我这万卷书翻到第一页就将你炼成飞灰,真是割鸡用了牛刀,晦气,晦气!” 话音未落,却见那一团烈火猛烈摇晃,忽然往内一收! 第一百七十章 退万卷书,路遇长生人 第一百七十章退万卷书,路遇长生人 火光尽没,露出冯子康微笑淡然的面容! “喝!” 梁文道吃了一惊,他这万卷天书第一页之中,封印的三昧真火甚为凶猛,绝非等闲,虽然没想过能够一击就将冯子康炼死,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毫发无伤,如此轻松地就破了! “小辈倒是有些本事!” 梁文道脸色一变,双手一拍,“请天书开卷!” 纵然这小子修为高深,但是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这天书连续开卷,各种封印的厉害神通打击! 飓风、冰雪、万仞千兵、山石压顶! 随着天书不断翻页,封印的神通也是越来越强,冯子康以剑光护住周身,从容穿行,竟是奈何他不得! 梁文道大惊,他这万卷天书神通厉害非常,自诩乃是法器之中最厉害的,没想到却连一个筑基中期的小辈都拾掇不下,不由得灰心丧气。 阵上军兵看得目眩神迷,只见冯子康在无数神通倾泻之中,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惊惧之色,不由得都是高声欢呼,彩声雷动! 梁文道久攻不下,更是气馁。 冯子康冷笑一声,剑光突放。 “梁宗主,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攻了这么多手,也接我一剑吧!” 他口中轻叱,千万道白色剑光化为一道,劈头斩了过去,梁文道闪避不及,又不敢硬接,伸手一拉,将那金色万卷天书挡在身前,只听哧啦一声,片片碎叶飞散,这件法器竟是被冯子康的星光大灭绝剑法斩裂! 梁文道心胆俱丧,颜面丧尽,也不再说,拂袖遮脸,落荒而逃! 一看师父败退,哥舒罗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士气尽失,罗克敌瞧准便宜,率军追袭,一路追杀,从背后砍了哥舒罗的脑袋,趁胜追击,斩首无数。 大唐第一次的征缴,也就以大败溃散为结局。 这个消息传入朝中,皇帝要怎样震怒,日后如何再行讨伐,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冯子康知道此时天地大劫已经开端,也知道其中酝酿不绝,只怕要好几十年时光,他也不心急,暂时先向武稷告辞,要回返龙虎山兵家中去。 武稷和罗克敌苦苦挽留,虚宛先生却是呵呵大笑,“都督,罗将军,你们莫要太过执着,且让冯师兄回去,日后若有什么难解之事,再去请他便是,而且冯师兄在修行界中,比在我们阵中,能起的作用,只怕还要大些!” 冯子康对他微微一笑,略略点头。 听他这么说,武稷也就不再强求,殷勤陪送。罗克敌虽是不舍,也是无奈。 冯子康离了利州,也不急于回山,只是在慢慢琢磨此事。 此时战端已起,日后大唐皇帝的征伐自然是连绵不断,军阵之中,倒是不惧,不过从这天地大劫看来,决定战役胜负的,主要是修行人。 大唐皇帝有三教儒释道撑腰,只怕日后厉害人物层出不穷,莫说冯子康独立难支,就算是他实力足够,但要正面对抗三教,却非得到兵家的支持不可。所以这次对决梁文道,他也并未赶尽杀绝,留下了他的性命。 听袁不焕掌门人的口气,倒像是兵家会站在武家这一边的模样,只是当时局势未清,还不可下断言。 他这次回去,就是要弄清楚龙虎山兵家的态度! “若是九流有意与三教一别苗头,这件事倒是有趣了……” 冯子康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件事情中兵家与九流的态度。 毕竟如今天下由三教把持,虽然同属正道,也难免有不同的想法,兵家有此趁虚而入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既是如此,倒是可以广邀三山五岳的朋友,给武稷帮忙了……” 他正如此思忖,忽然觉得前方有一股动摇天地的压力扑面而来,饶他在千丈高处,依然是一阵颠簸,心中大奇。 “前面发生何事,竟然有此惊天动地之气?” 他手轻轻一挥,拨开云层,放眼望去,却见是一个大汉,持着个巨大的石棒,端坐山头,眉宇之间,恚怒阴沉,这一阵逆天之气,正是这大汉所发! 冯子康心中一凛,虽然看不清这大汉的修为,但他只是微动怒气,竟然就能够惊动天地,这人的神通本事,定是非同小可。 他略一思索,便想绕道避开。 “那个天上的小子!” 没想到那大汉忽然高声叫唤,声如霹雳,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冯子康不敢怠慢,步出云车,拱手为礼。 “这位前辈,不知招呼在下何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大汉不知是何来历,神通如此高强,还是小心些不要得罪为妙。 那大汉挠了挠后脑勺,嘴巴一咧,笑起来却是比哭还难看,“你这小子,倒也乖巧,本想打你三百孤拐出个气,你这般有礼数,我老前辈也不好与你计较!且问你一事!” 冯子康苦笑,这人看来行事任性,叫住自己原来是为了打人出气,幸好自己礼数周到,人家不好意思,才改过来问个问题。 “前辈尽管问来?” 那大汉忽然面目惘然,再一次抓了抓脑袋,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是困惑了他许久。 “我且问你……我辈修行中人,求得长生,所为何来?” “这个……” 冯子康没料到这大汉的问题,居然是这么一个求道之问。 这个问题,许多人都有各自的解答,并不是每个解答,都适合每一个人。那大汉所问,自然是说他自己。 “每人所求,自然各不相同,以我所求,就是要胜,胜一切不可胜之物,以至于无敌……”当初问道之时,冯子康就是这么个回答,他也时时自问,这个答案并未改变。 但显然这个回答对那大汉并没有什么帮助,“那胜过一切众生又能如何?”他摇了摇头,眉宇之间,还是疑惑难当。 冯子康叹了口气,“前辈,这个目的,只是我个人体悟,你想要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头知道,这种问题只能问心,问他人又有何用?” “问他人又有何用……” 大汉的脸上,显露出凄然的神色,“师父也是这般说我……” 他脸上的戾气更重,烦躁的挥舞双臂,露出一身钢筋铁骨的肌肉。 “想当年,我拜入第一个师父门下的时候,心性单纯,从没有为这种劳什子问题伤神,千般大道,万般变化,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么?” “最后求了长生道法,却又开始心头疑惑了……” 这大汉竟然已经得了长生道法? 冯子康脸色刷白,不敢置信。 得了长生道法是什么概念?就是鲁将军当世无敌,只怕也不敢说得了长生道法这句话,当初那天帝鲭鱼精,如此神通,可以创造玄界,维持四万八千年之久,照样还是陨落,照样还是未得长生道法! 得了长生,就不是凡人,乃是仙人! 那大汉呵呵一笑,“小兄弟你不必害怕,这得长生之道,乃是我年轻时候的营生,后来又遇上些祸事,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长生,只是这副身子骨不易毁损而已。如今修为,却是超不过我第二个师父……” 这话听得冯子康更是糊涂。 “前辈……乃是贬下凡尘的仙人?” 那大汉皱了皱眉头,“大概也可以这么算吧……不过那些仙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真正飞升上界的,与天庭玄界那些神仙还大是不同,一般都是自开一界,我当日受人蛊惑,去了天庭玄界任职……唉,这些倒霉事,说来无益……”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只是这几日却一直在想,到底该是如何才对。我师父得了长生果位,却偏偏不要,宁可以自身修为压制地狱众生,眼看着修为日日下降,拖得我也是修为下降,这可真是无趣……” 冯子康听得心惊胆颤,这荒山一遇,竟然听到了从未听过的修行界秘辛! 这大汉就曾得过长生道法,他的师父更是得道之后,弃道而行,甚至连长生都不要了,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师父的修为下降,竟然会连带着徒弟的修为一起下降,这倒也是有趣。 也难怪这大汉愁眉苦脸,他摊上这么一个师父,若是心中并无坚定道心,难免会混乱。 “前辈心中所想,得了长生,又要做些什么呢?” 对方来头极大,冯子康也不惜多花一些时间,为其开解。那大汉抬头想了一想,“那自然是整天遨游天地之间,吃酒耍子,平时跟我那些儿郎兄弟们耍练些武艺神通,也就是了……” 他的这个想法倒是庸俗而普通,单凭此心,便可得道,此人心窍,可谓天生玲珑纯净。 “既然如此,前辈如今,还是如此不好么?” 大汉的脸色一沉,目光之中,露出了淡淡的阴郁之色,“此事……是不成了,我见了师父这般作为,心中总是难以再此逍遥,当日心境,不可再求。” 他淡淡一笑,“我现在总是觉得,应当是陪着师父,去完成他那个没道理的想法,哪怕是再不得长生,也就罢了……” 这到底是什么师父?! 冯子康脸色再变,只是自己行动也就罢了,竟然能带的徒弟一般感动,甚至紊乱他早成长生之道的道心! 只见那大汉眼中,露出钦佩感激之色,绝无做作之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喝酒交朋友,掌门要传位 第一百七十一章喝酒交朋友,掌门要传位 “你师父?” 冯子康终于忍不住动问。 那大汉叹了口气,“某家姓孙,而今在俗世行走,就起了个名字叫做孙俗,我师父乃是长安大慈恩寺的主持……” 他并未说出他师父的名姓,这什么大慈恩寺的主持,似乎也不甚有名,至少冯子康没有听叶天生提过,怎么竟会…… “我师父早成正果,此时化身,不过是为了镇压地狱众生,让这世上之人,免遭重劫……如今,却只有元婴的修为了……” 只有…… 冯子康苦笑不已,不过若是曾经得过天道之人,降到元婴修为,确实值得用一个“只”字。 这么说来…… 刚刚那大汉所说,自己的修为不能高于他师父,是随着他师父的修为下降而一起下降,那他,也是元婴期的高人喽! 冯子康定睛细看,这大汉身高一丈,脸型却甚是瘦削,一双眸子精光闪动,身上衣衫破旧,提着一根粗大的石棒,若是表面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元婴高人的气质。 不过他身上的冲天气势明显,若他说自己比元婴更高,冯子康也能相信。 孙俗双目之中,闪耀精光,却还在叙述他师父的事迹,“师父拜求佛祖,得十万藏经播撒天下,可惜世人愚顽,不得教化,终究还是在往地狱道中冲去;我师父没有办法,只得以自身血肉滋养这世界,以求地狱末日,晚一日到来……” 他口中说来虽然平静,却也是脸色凄然。 冯子康听得愕然动容,这个做法,恰恰是与他魔道背道而驰的理想。 以一人而奉天下,为了阻挡地狱末日的到来,不惜自己的修为、生命和血肉,宁愿承受痛苦,以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世界,这人的师父,看来倒是个真和尚,真佛! 而对于冯子康的无相天魔之道,则是让天下而奉一人,只要自己能够求道,何管天下苍生如何?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却奇妙地起了共鸣。 “这……这位大师,何故要如此……” 就算是真和尚,也没必要拼到这种程度。他们身后有如来佛祖,有极乐净土,这个世界毁灭,大不了涅槃寂灭,或是轮回重修,三千大千世界之中,大可以去得,又何必如此执着? “我也想不明白!” 那大汉抱着脑袋,面现痛苦之色。 正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他才痛苦。冯子康叹息一声,情知这大汉心中,逍遥之道和舍身救世两种道法冲突,实在是难以索解之至。 “顾不得了……” 那大汉怒嗥一声,仿佛是受了伤的巨兽,露出獠牙,一现即隐。 “还是喝酒去!” “茫茫一醉解千愁,这酒,真是好东西!” 那大汉怪叫一声,也不顾冯子康,转身就走。 冯子康微微一笑,“前辈,在下车中就有美酒,何不共谋一醉?” “哦?” 大汉回过头来,吸了吸鼻子,微微蹙眉,“也就是些俗酒,不过总算还有些味道,快拿出来吧!” 冯子康一愣,想不到他鼻子到灵,听他贬低自己车中之酒,也只好苦笑。他带着的是当年叶天生私酿的酒,虽然不算顶好,但在修行界中也算佳酿了,因为小狐狸喜欢,非要带上几瓮。 龙缺从云车之中抱出几个酒坛子,小狐狸大急,扑了上来,罢住一坛。 那大汉哈哈大笑,“你这小狐狸,竟然也喜欢喝酒,那好,咱们就来比比吧!” 他吹了口气,离他最近那坛子酒的泥封被吹开,张口一吸,酒坛中的美酒就画出一道弧线,直飞入他口中。 小狐狸不甘示弱,一爪子抓开身边一坛酒的泥封,探头进去,痛饮不止。 只是它到底身体幼小,哪儿比得上那大汉鲸饮龙吸?不一会儿,那大汉就喝完三坛子,醺然微笑,小狐狸却是咳嗽连连,半坛都没有喝完。 “哈哈哈!” 那大汉哈哈大笑,甚是高兴,“今日邂逅小兄弟,也是有缘,日后若有什么烦难之处,只管到大慈恩寺来寻老孙,今日这便告辞!” 他喝了酒,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将手一挥,翻了个筋斗,旋即消失不见,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如此奇人,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此突然消失,倒也合他的身份,冯子康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提起小狐狸,回到车中,继续往龙虎山兵家而去。 他先回了小竹林,让一众人都进了玄界之中,自己未作停留,御剑飞往落日峰中。 袁不焕见他归来大喜。 “师侄,你这次平息南蛮妖兽之乱,又立了大功啊!而且此次阵败什么万卷宗的梁文道,实在给我们龙虎山兵家涨了威风!” 他对于弟子在阵上帮助武稷,对抗唐军之事,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很是高兴,冯子康也就知道掌门人大抵的态度了。 不过冯子康还是老实先低调认错,“当时情形紧急,弟子未及禀明掌门,就轻率决定,若是伤了兵家与儒家的和气……” “怕什么!” 袁不焕豪气地挥了挥手,“这等军阵交手切磋,同道中人也是难免,除非你不入世之中,否则就算攻讦而死,那也是天数如此,怪不得人……” 冯子康点了点头,知道本门宗派是这样的想法,他心中也就自然有了底气。 “不过……” 袁不焕叹了口气,“咱们龙虎山兵家,是不是要帮那武稷争夺天下,还要商榷一阵,看天数,大唐气数已经差不多了,该是改朝换代之时,只是儒释道三家那些老顽固,非要死挺大唐……” “那……”冯子康心中一急,“我们该怎么办?” 袁不焕叹了口气,“八月十五,我们三教九流,于天柱山共商此事,你若无事,就随我一起去吧!” 八月十五,三教九流共商天下大计? 冯子康心中惊骇,面上却是一点不露,点头称是。掌门邀请他随行,这可是极大的荣耀,也可以借此机会,见一见各大宗门的掌门人。 袁不焕见他答应,甩手丢过一块兵符,冯子康伸手接了。 “这个细细藏好,我们兵家之中,也只有我一块,你一块,莫要弄丢了。” 冯子康知道这是掌门对他提拔之意,躬身谢了。 此时距离八月十五,尚有大半个月,玉柱山离此不远,自然不用急于出发,袁不焕让他八月十日,再上落日峰,随他一同走。 冯子康回到小竹林玄界之中,立刻又投入到刻苦的修炼之中,他此刻魔胎稳定,正在逐步成长,借此机会,每日修行增长,也是一日千里。 每多练一刻,就多几分功夫神通,在未来的大劫之中,也更有更多保命的手段,他岂肯放松。 如是十余日,到了与袁不焕约定之期,冯子康再上落日峰,这次与掌门同行,那几位常年随侍的伙伴自然是不能带了,就将他们留在玄界之中,各自修行不提。 袁不焕见他来了,微笑点头,招出一辆华丽战车,正是掌门座驾,出行所用。冯子康看了,这战车不但庞大,而且附有多种神通,真正对战起来,更是了得,心中也颇为欣羡。 “师侄,你若喜欢,日后这车,也可以交给你的……” 袁不焕眯起眼睛微笑,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却也是别有深意。 这是暗中承诺掌门之位了,冯子康连称不敢,装糊涂糊弄了过去。就算袁不焕真有意传他掌门,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就算他能说了算,那也还要上百年功夫,才有可能进行传承,现在就被他一句话套进去,未免太不值得。 袁不焕见他含糊其辞,也是微笑不语,并未多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也就够了。 这战车也并非云车的速度可比拟,天柱山虽然遥远,但不过三日功夫,他们还是已经到达,这时候自有礼宾之人前来迎接,先将袁不焕带入掌门居处,此时已有数宗掌门先到,礼数所在,袁不焕也要去打个招呼。 冯子康则是被带到客房,此处清新雅致,虽然只是数日之内建好,单纯只是为了这次约会所建,但一点烟火气也无,果然是仙家神通。 这天柱山原本只是一处荒山,号称天边极远之地,灵气匮乏,也没什么修行宗门驻扎,只是三教九流各自都不愿去对方所在地共商大计,这才只好找了一个偏远的地方,不过他们以仙家神通改造,这一座山也是变得生机盎然,别具一格。 其中建筑亭台,别有风味,即使是普通客房,也是灵气充裕,一点都看不出来就是这两三月之内新建的。 冯子康安顿下来,就出门闲逛,熟悉此处地形。 他初到一处,定然不肯安坐,定要弄清周围,方才放心,这里高手众多,他自然不敢轻易以无相天魔化身做侦查的工作,只好亲力亲为,四处查探。 天柱山既高且狭,直入云霄,风景也是别具一格,冯子康御剑而飞,绕山一周,赞叹一阵,却见山脚下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修行人,心中奇怪,落下剑光查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柱山之会,倒数两天! 第一百七十二章天柱山之会,倒数两天! 在场的全是修行人,冯子康冲天上落下来,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只听其中一个老者,正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围观众人,都在不停地问着问题。 “关叔!你说说,这次三教九流汇聚天柱山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底下是一群修行人,虽说都衣饰华贵,看上去是宗门之中头头脑脑的人物,但是听闻三教九流汇聚山中,一个个都急得额头冒汗,听风就是雨。 那被称作关叔的老头子闭上了眼睛,悠闲地抽了口烟,“急啥!我老关自然知道其中内幕,慢慢地都会说给你们听……” 原来这些人乃是修仙宗门中人,听说三教九流在此汇聚,不知商议什么大事,本来想靠过来拍拍马屁,谁知三教九流将这天柱山域全部封闭,他们压根儿就进不去。 有人想偷偷溜进去,却被看守的童儿丢了出来。 他们对三教九流商议何事,越来越是好奇,毕竟此事数百年未遇,他们三教九流集中在一起议事,必然是天地大变,若是能早知,定有好处。 “莫不是最近南蛮有人造反,所以他们在商量如何应对……” “狗屁!芝麻大点的事情,我们都不在乎,何况是三教九流中人,哪儿值得跑到这儿来商议?” 其实也并非没有人猜到真相,只是没人愿意相信,三教九流中人聚会,居然只是为了一场凡人的战争。 那开口猜的年轻人脑袋上挨了关叔一记烟袋,摸着脑袋嘿嘿傻笑,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颇为荒谬。 冯子康暗暗好笑,这些闻风而来的宗门之中,多是下门和中门,上门之中到底顾忌些身份,纵然想要打探消息,也不至于就围聚在山下。 不过三教九流商议大事,确实与天地大劫有关,与这些修行人自然也是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惜天机不可泄露,就算商议完成,这结果也不会透露给普通的修真宗门。 冯子康听那关叔又在倚老卖老地教训着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笑,知道这些人的对话无甚价值,驾起剑光,飞身回山。 “喂!” 他刚刚升空,忽然面前一团灰影飞舞,挡住了他的去路。 冯子康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是刚才那在人群中夸夸其谈的关叔。此人的修为,比之其余诸人都要高些,约莫也有筑基后期的样子。 “这位老先生,不知为何,拦我去路?” 冯子康知道这些下门之中的辈分甚低,未必能有他龙虎山兵家三代弟子的身份高,所以也不客气,只是称呼了一声老前辈。 其实冯子康落下剑光的时候,老关叔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他一脸好奇的神色,听了两句,却露出一丝讥刺的笑容,这让关叔甚是不满,待见他转身就走,飞身而上,更是恼怒,当下就拦在他的跟前。 “小辈,你不知道这天柱山下的规矩么?”他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 冯子康愣了愣,“不知是什么规矩?” 这天柱山本来就是荒山,哪里有什么规矩可言,要有规矩,那些迎接的童儿也未曾告知。 “哼!” 关叔冷哼一声,“此处天柱山中,正是三教九流前辈商议大事之地,我们修行界中人,为表示尊敬,绝不御剑升空,刚刚你从那边飞过来,只是降下,我就没有说你了。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这可如何使得!” 冯子康微微一笑,“原来是如此,不过……” “休要狡辩!” 那关叔脸色一变,“年轻人,当要谦逊认错!既然错了,还不快弃剑道歉,还在啰唆什么!” 他气势汹汹,俨然以山脚下的盟主自居,围观众人,也发出一阵鼓噪之声。 他们害怕三教九流的威势,自然不敢轻易挑衅他们的权威,关叔宣布了这个规矩之后,从来都没人敢违反。 没想到今天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驾着飞剑站在他们头上,这叫他们如何忍得? “小子!赶紧下来!” “这是谁家弟子?这么不懂规矩!” 冯子康哭笑不得,他当然不必理会这些人,淡然笑道:“多谢关叔教诲,不过此时我要进山,不然一会儿晚宴一过,倒是没地方吃饭呢……” “什么?”关叔瞪大了眼睛,哈哈大笑,连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你们听到没有,他刚才说什么,说要进山?” “呸!” 关叔啐了一口,“你以为你是谁?这么小小年纪,就想进三教九流商议大事的天柱山中?你是当今正道少年第一的冯子康么?若然不是,还是乖乖地给我下来吧!” 他探出手来,化作一只黑手,往冯子康身上就是一扯,像是要把他拉下地来。 冯子康轻轻一笑,袖子一拂,就将那黑手打散,关叔只觉胸口如被重锤,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正要喝骂,却见冯子康化为一道白光,飞入笼罩天柱山的光幕中去了。 他大吃一惊,脸色变得苍白,这光幕的厉害,他可也尝过,轻轻碰上就如遭雷亟,反震而出,这少年……这少年怎么就这么顺利地飞了进去? 正自心惊胆颤间,却听耳边幽幽传来一个声音,“多谢关叔抬爱,在下正是龙虎山兵家冯子康,正道少年第一人云云,实在是关叔您过誉了!” “啊!” 关叔头上崩出冷汗,脚下一软,栽落地上,脸色苍白。 一群人稀里哗啦地围了上来,“关叔!关叔!您没事吧?” 他勉强地爬了起来,望着天柱上方向,背上冷汗涔涔,“没事,没事……一时失足,一时失足而已……” 冯子康飞回山中,却见袁不焕已经在他客房之中等他,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掌门!” 他上前见过,袁不焕见他回来,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却还是颇有不豫之色。 “掌门何事烦恼?” 冯子康察言观色,看得出袁不焕来此前后,气势大不相同,显然是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唉!” 袁不焕摇了摇头,“鼠目寸光,夏虫不可以语冰!有些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 原来这次天地大劫,袁不焕雄心勃勃,想做一番事业,三教现在态度明朗,显然是要力挺大唐朝廷,这次天柱山之会,也正是他们一力推动,想必是要劝说九流一起影从。 袁不焕的想法,却是顺天应人,联合九流一起支持武稷,也好借着天势,发展九流与兵家的实力,好真正成为能与三教相抗的大宗门! 墨家、杂家、阴阳家、法家,隐隐也赞同此意,并无异议,这个初始联盟渐渐成形。 名家和农家,暂时还有观望之意,不过农家本来也不太牵涉世间争斗之事,袁不焕只要靠着个人关系,能让他们帮忙出手救人就是,并不一定要强拉他们进入联盟,名家态度虽然暧昧,但也并非不可拉拢。 还有一家家,压根儿就没来参加此处会议,他们素来边缘化,也无人关心。 但是最讨厌的就是纵横家了。 他们摆明车马,是要跟龙虎山兵家对着干,甚至不惜与儒释道三教合作! “连名家都被他说动,这些老头子脑子真是糊涂了!纵横家只知道搞些阴谋,又有何用?我们九流若是联合起来,何惧他三教中人?若是改换朝廷,我们九流势力大张,日后就盖到三教头上去了,有什么不好?” 袁不焕骂骂咧咧,富态的脸涨得通红。 冯子康眼中寒光一闪,他与纵横家积怨颇深,被他断臂的冷金蝉,被他斩落的张奇,还有伤了他的颜凤歧,都是他的仇人。 龙虎山兵家的实力,稳压纵横家一头,尤其是那日师父叶天生发威重创颜凤歧之后,那些纵横家人才不敢来骚扰,不过今日却又对上,实在是冤家路窄。 “掌门,照我看来,他们不是想要倒向三教……” 冯子康冷冷一笑,纵横家中人,他交道打多了,自然也就能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义,所在意的,只是这九流联盟之后,以谁为主!若是师父你来出面拉拢,自然是兵家为主,他们心中不愿,想要自搞一套才是真的!” “哎呀!” 袁不焕一拍脑袋,点头称是,“我倒是气糊涂了,竟没有想到,纵横家人,岂不是都只这样的么,这下我明白了!” 他也并非糊涂蛋,被冯子康一言点醒,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胸有成竹,笑逐颜开。 纵横家中人,在乎的只有利益,什么大道之类,对他们都是狗屁! 既然如此,对症下药,也不是没有办法…… 袁不焕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冯子康在旁看了,也不做声,他早知道这个外表憨厚软弱的掌门并非简单的人,他能做到这个位置,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距离天柱山之会正式开始,还有两天! 九流的心思,现在也算是通气的差不多。 但是三教儒、释、道,却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冯子康更关心的,其实是这个。 儒释道三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大唐朝廷,除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天地大劫,清清楚楚,武周代唐而立,乃是天意。 武稷占了一个武字,若是日后定国号为周,自然就应了谶言,占了天机。三教中人,莫非是想要逆天? 逆天者劳,这三教源远流长,主事之人绝非笨蛋,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下了这个决定? 这几天三教中人,各自讳莫如深,非要等正式商榷之时,才肯透露。袁不焕拐弯抹角去打听消息,却始终不得要领。 “子康,你看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段下来,袁不焕不但对冯子康的实力赞不绝口,对他的分析布局,也是刮目相看,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倒像是个几百岁的老修一样老谋深算,关键,他身上还没有那股子沉沉暮气,兵家锐意进取,就靠在他身上了。 冯子康也皱起了眉头。 三教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他心中却也是没底。 按说他们若是想要维持大唐朝廷,这个时候,怎么也该想办法劝服九流诸家,至少能拉拢几家也是好的。 纵横正是等着三教来出价,却是等了半天没等到,才只好委委屈屈地与九流同盟,若是儒释道三家愿意出点代价,只怕他们也不是不愿意靠到另一边。 “掌门,我倒是有个新想法……” 冯子康略一思索,还是把这几日分析的心得,剖析给袁不焕听。 “哦,你说来听听!” 袁不焕眼睛一亮,洗耳恭听。 冯子康站起身来,微微踱步,“这次儒释道三教的行径,颇为诡异,一点也不像是为了大唐朝廷尽心尽力的样子,倒像是另有打算——照我看来,他们只怕并不是为了这个尘俗天下,而是为了与这天下相关的什么东西……” 冯子康脸色肃然,神色坚定。 “或者说,是与这劫数相关的东西!” “哎哟!” 袁不焕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是了,没准还真是这个原因,难道说,那个东西,居然真的被他们拿到了?” 他脸色苍白,目光之中原有的希冀全都跑走,只留下一股深沉的恐惧之意。 冯子康脸色微微变化,能够让袁不焕都吓成这样的东西,一定不简单。那三教就是得到了这个东西,才会放弃世俗天下的竞争,只是为何,他们偏偏要选择逆天的一方? 难道那件东西是…… “掌门,你所说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冯子康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问,要沉住气,只是那强烈的好奇心,逼得他问出了这一句。 袁不焕缓缓地坐了下来,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目光之中的恐惧,却到最后也没有消失。 “子康!” 他缓缓开口,声调淡漠,似乎在压抑着强烈的情感。 “你有没有听说过,在两千年前,天下动荡,周武奋起伐纣,定鼎八百年周家江山的一战?” 冯子康的脸色也变了,袁不焕没有管他,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这一战,世人称之为伐纣之战,我们修行界中人,却有另一个称呼……”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教九流宗主现身 不用袁不焕讲究,冯子康已经猜出了答案。 封神之战,当时的修行者借着这天地大劫的机会,改变了整个世界的结构,从此之后,天地分开,世俗的皇权,再没有管理自然的权力。 从此天地星宿,山川河岳,各归本位,由一个名叫天庭的玄界中人执掌。 “掌门,你的意思是?。 冯子康脸色微变,“难道说是,三教之人,目标并非是这武唐之争,而是” 而是天庭! “当日封神之后,已经过了两千余年,所获神职之人,纵然未死,也早已经衰朽不堪” 袁不焕眼中精光闪烁,似有所悟。 当日武王伐纣一战,无数英灵归位,被召入天庭玄界之中,用于管天,与人间帝王管地相对。 天上星宿,地上河岳,冥狱城陛,都有人各司其职,占了位置。 但是这两千年来,那些英灵也逐渐凋落,许多职司,都是要另外选任。如此一来,中间难免有各种弊端,继位之人良莠不齐,本来就引得一阵抱怨。 “难道是他们想要借此机会,重立封神?” 袁不焕琢磨了半天,还是觉的此事大有可能。 “若是如此,他们又有何依凭?”袁不焕心中大是恐慌,当初封神之战的时候,那是有无数上界大神通之士在背后推动,才奠定这天地局势。 两千年来,那些上界大神通人早就不见踪影,似乎是建成天庭玄界之后,就再也不管这一界之事。 如今,儒释道三家,固然实力雄厚。但在世最高修为的,也不过就是元元大师的化神修为,凭什么就能再立封神? “反正事已至此,只待明日会上,便知分晓;。冯子康知道到这个时候,再怎样都已经无关大局,只有等明日大会开始,才知道端的。 袁不焕点了点头,“明日你就随我一起到会场,也顺便见识见识,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嘿嘿一笑,“其实主要是让他们见一见你!” “是!” 冯子康点头答应,退下休息。 ※ 第二日。 天柱山的大会终于开始,只听茄声四起,深沉浓郁,烈日当空,灼热而炽烈。 天柱山的山顶,现出无量金光,宛如圣境。 山脚下的那些修行人看的目眩神迷,有修为低些的,甚至扑倒膜拜。 这乃是千年来最盛大的一次聚会,袁不焕神色肃然,拉着冯子康轻轻一提,化作两道青光,穿入那金光之中。 金光之中乃是飘渺云海,云海上浮着十二只蒲团。蒲团前有茶酒点心。精致非常,并非人间之物。 袁不焕看了一看,选了西的一个蒲团坐了下来,冯子康侍立在他身后。举目望去。只见对面蒲团之上,坐着一个干瘦老道,正对着袁不焕和他微笑领。 “乾阳真人!” 冯子康心中一紧。没想到没多久,就见到了这个道士。 他的仇人! 乾阳真人背后两柄长剑,冯子康是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柄,就是穿过了鲁将军的胸膛。让他失去了一个渡劫修士的身躯。 如果没有他们捣乱,他这时候早该修成大天魔了吧!也不至于还是停留在魔胎境界! 他心中震动,表面上自然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乾阳真人却是客气地在与袁不焕打招呼,“袁掌门,好久不见,” 他身份不同,身为道家宗主,又是化神期的高手,袁不焕不敢怠慢,但他也没有站起来执晚辈之礼,只是面色惶恐,微微点头致意。 “乾阳真人,好久不见!” 毕竟袁不焕如今代表的是龙虎山兵家,乃是一脉掌门,若是平常,自然早就以晚辈之礼参见,今日却是不行。 否则的话,儒释道三教的代表,都是化神前辈高人,这今日协商之事。也就没法谈了。 因为儒释道三教,分支甚多,所以传承的时候,若不是德高望重之辈,断然无法继承总长之位,与九流之中,大多以二代弟子充任掌门的情况大不相同。 “看到袁掌门,不免想起当日鲁将军英姿”唉 乾阳真人叹息一声,干瘦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一堆,面容悲戚。他乃是性情中人,鲁将军乃是他忘年好友,竟就此渡劫身亡,在他手中兵解,形神俱灭,他最是伤感。 “唉,鲁师兄雄才伟略,若是今天在此。定可大有作为,可惜天不假年,让人抚腕啊!” 袁不焕这个老狐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关系的机会,故意哀哭,顺便点了一句,要是鲁将军在此 龙虎山兵家若有鲁将军在,今日之会,自然是轻易占了盟主之位,也不至于要这么辛辛苦苦拉拢九流中人。 乾阳真人干笑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黯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这茬,倒是把目光转向袁不焕身后的冯子康,眼中神光一闪。 “袁掌门,你这弟子英气勃勃,看来倒是颇有鲁将军遗风啊” 袁不焕哈哈大笑,“真人,你这可就猜错了,这位并非鲁将军弟子,乃是我们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叶天生的弟子,冯子康!” “哦!” 乾阳真人微笑点头,“原来这就是冯子康,好!好!叶天生的徒弟,和鲁将军的徒弟也是一般,他们二人都是贫道的忘年之交。子康也是少年英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英雄出少年!” “真人过奖了!” 冯子康回礼逊谢,他心中虽然对这乾阳真人恨意不减,表面上却是依足了规矩,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他师父叶天生与乾阳真人识得,他刨已得这件事,并不奇怪。 这几年他声名鹊起,想不到这个化神高手都已经听到了他的名字,不由心下谨慎,提醒自己日后行事,更须小心! “唉,看他容貌,不由就想起了三百东前的鲁将军和叶天生他们两个,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年轻,没想到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瞬间就是三百年过去了”贫道也是老得不成话啦!” 乾阳真人长叹一口气,摇头不已。 正攀谈间,只见金光障壁之中又同时进来两波人,其中一个。冯子康倒也认得,乃是墨家矩子墨武,他对着袁不焕点了点头,就往他身边的蒲团一坐,对着冯子康呵呵一笑,谢过他救助自己女儿之事。 他的弟子,也老老实实侍立在身后,倒是好奇地打量着冯子康。 另外一拨人冯子康却是不识,不过看他们服色,乃是阴阳家中人,那家主身穿阴阳鱼服,腰间挂一支桃木剑,面色傲然,冷峻啃拔,捡了个空余的蒲团坐了,这才对早到的三位点头招呼。 “此人乃是阴阳宗宗主仇慕白” 袁不焕低声告诉冯子康,他这是在教徒弟,一一介绍。 阴阳宗道法高,这仇慕白,更是今日九流到场中人,唯一修炼到元婴期的修士,以他的年纪修为。骄傲一些,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此人固然高傲,脑子倒也清新,自己阴阳宗的实力,不能与儒释道三家相比,就是龙虎山兵家的整体实力,也要比他阴阳总高上一筹。因此欣然同意了龙虎山兵家的联盟提议。并无异议。 随后几位宗主掌门,各自鱼贯而来。 先是泰山农家宗主许柔进来,冯子康对她也颇为好奇,仔细看时,乃是一袭青衣的温婉女子,比之温灵素,只是更加严肃矜持而已。她见到冯子康也是微微一愕,显然也是该见过他的画像造影之类。 随后又是名家家主公孙灿与杂家家主吕贤一起把臂入内,杂家与名家交好,他们二人也是好友。 这次名家本来对九流联盟之事,也有几分动摇,袁不焕正是通过杂家家主吕贤,说动了公孙灿。 丹接下来乃是儒家宗主,正气书院的主人颜浩然先生入内,此人德高望重,也是化神高手,诸位宗主都是开口欢迎,不敢怠慢。 其后纵横家宗主苏从弃也踏入金光障壁之中,他瞅见袁不焕旁边还有个位置,也不客气,厚颜就坐在他们身边,对着袁不焕笑嘻嘻地见礼。 “这位是就是冯师侄吧,果然是好气象好资质”他啧啧称赞,似乎是一点都不以手下弟子被他宰了而有什么芥蒂? 不过大家都知道纵横家的话信不得,冯子康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谢过,只当没听过。 法家宗主王子介乃是一个面目方正不怒而威之人,他飞身而来,极为准点,只比大会开始的时刻,早了有几弹指的时间。 剩下最后一个”就是鲁将军之前与之后的天下第一高人,佛家宗主,白马寺的主持元元大师! 冯子康知道,这也是他的最大仇人。 “哐!” 宣告大会开始的玉锣之声响起,也就是这个时候,元元大师破空而来,稳稳地坐在了最后一只蒲团之上! 他一袭白色僧袍,眉目如画,双掌合十,一串翡翠念珠挂在指上,口中高诵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来迟!诸位,恕罪!”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教会商封神榜 他的眉目依然俊秀,宛如当日初见之时。 冯子康对这个阴沉俊秀的和尚。和那个干瘦的老道同样有深蔑的印来 这人是化神期这一批老怪物之。也是当日斩杀他所附身的鲁将军的领袖人物。 冯子康的脸色不变,他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当今修行界事实上的领军人物稳稳地落座,含笑与诸人打招呼。 “这就是佛宗宗主,白马寺主持元元大师也是悟了禅师的师父袁不焕还是转过头,在他耳边,轻轻地介绍着。 冯子康微微点头,面带笑容。 此时天柱山大会已然开始。 三教九流十一家宗主,正襟危坐。各自怀着谋算。 这些人,就是当今修真界的顶梁柱。 冯子康放眼望去,也不由心中暗紧。这十一个人,除去未到的说家宗主,几乎就是代表了中原修行界的最高势力集合。 三教、九流,掌握着中原修行界的命脉,也掌握着中原将来的走向。 至少今日,大唐的命运,就在他们口中一言而决! 他们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浪费时间。 元元大师环顾四周,开门见山,“今日邀请大家前来,乃是商量此次天地大劫之事,我儒释道三教已经达成同盟,要派座下弟子,协助大唐,尽力维持中原不变!” 这个结果,早在九流中人意料之中,身边颜浩然与乾阳真人两位,面色也是丝毫不变,显然早有共识。 袁不焕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可真是没法子,我们九流之中,也达成联盟,要顺应天意,支持应国公武稷,推翻唐朝,重建新朝!” 此时他俨然以九流之表言论,其他诸家,到也没有反对。都是默认的意思。 元元大师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那兵祸连结,天地大劫不可避免了 他口气之中,虽然有惋惜嗟叹之意,但显然并无什么让步之意,所谓天柱止。之会,看来只是让三教、九流,摆明态度而已。 袁不焕心中冷笑,果然三教的意图,更在别处,如果真心是想维持大唐朝廷,九流中人,他们怎么也要劝慰一下。 “既然如此,那尘俗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两三句话,就已经揭明了各自的立场,也没有什么好商讨的余地。 “我们三教、九流,各凭手段,做过一场便是,不过为了灾劫延绵过大,只容二代以下弟子出手 要是让那些活了几百年的长老出手,尤其是元婴化神的高手,那只怕天地变化,一场仗打完,中原神州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自然”元元大师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今日还有一件事情商必,” 戏肉来了! 袁不焕和冯子康对望一眼,看来他们当初所猜测,果然如此,这大唐尘俗之事,并非重点,重点是在其后。 只见元元大师从怀中掏摸一阵。掏出一卷黄色古帛,笑道:“恰逢此次天地大劫,玄界天庭之中,又缺了不少职司,我们三教会商,想仿效殷周故事,立下一张封神榜,重改天庭职司神员!” “轰!” 即使是这些宗主包括他们的弟子养气功夫极强,遇到这么震撼的话题。也不免心中大为震动,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呼。 袁不焕异着元元大师手中的黄色古帛,脸色大异,脸上尽显激动之色。 “封神操!那就是封神榜!” 冯子康闻言一怔,目光也转向元元大师手中的黄色古帛,只觉那一卷东西隐隐有着强的精气内蕴,实在不是一件平凡物事。 “元元大师!” 九流中人,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名家宗主公孙灿开口问道:“当日殷周封神之时,乃是上界神仙所为,我等前辈也只是适逢其会,今日重封,不知可有缘故?” 元元大师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此次封神,却无上界之人参与。尽是我们修行界中自行拟定 “这个,” 最初的惶恐,主要来自于公孙灿刚才的问题,上界不插手这一界事物,早有两千余年之久,在场之人虽然多长寿,也没有这么大年纪的。早就习惯了自己一界事物独断专行。若是受制于上界,那他们这正道领袖之位,也还有什么兴味? “绝地天通之后,除了飞升。再无能入上界的渠道,上界之人,也下不来,此事纯然我们自主,各位宗主。还请放心!” 如果是自行拟定,那这个封神之事,可就要比大唐朝廷的反复重要的多了! 地上皇权,并不在,才的眼中,吊然他们所居兰所。都是由地卜皇权分封。慎典聊卜就算不分,以他们三教九流的地位,也能自占据一地。谁还敢来赶他们? 三教九流在地上皇权之争,只不过就是为了传教正统而已,若得皇权支持,自然传教顺利,招收弟子也更有基础。 天庭却大不相同。 虽然这只是大神通人开辟出来的一处玄界,其中之神位,也只是相当于公仆之位,与凡人所想象的无上威严大不相同。 众神各有职司,或管星辰运转,或管山川河岳,或保佑一方平民,或引导死人魂灵转世投胎。 这些神位,大多都芝当日殷周封神之战中定下来的,当时诸人不注意,但是后来才现,若是占了好的神位,这神的亲戚故旧大有好处。师门也必然沾光,虽然此人修行缓慢,断然不得长生,但是利用自身权位,能为师门做许多好事。 于是大家嗟叹不已,只怪当初没有好好把握。 后来这一批人逐渐衰朽,渐渐换上了新一批的神祗,或是凡人行善而成,或是修行不得法而入,零零总总,职司也越有欠缺。 今日元元大师提出重新封神。那是天庭格局大变的时候,乌流中人。顿时都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袁不焕早料到今日情形,筹算已明。胸有成竹,开口问道:“元元大师,这天庭封神之事,非同小可,不知我们三教九流之中,名额怎么分法?” 他所要做的,自然就是要争取更多的名额,以为未来千年兵家的辉煌做好准备,纵然死去不少,但只要天地结合,弟子,还怕招不到么? 元元大师似乎是早就料到他的想法,呵呵一笑。 “袁宗主,这个名额分配之事,此次所封八百正神,老僧筹算多次。无论如何也是不合适。最后与乾阳真人、颜先生商量,最终的结果。是将这名额授予此次天地大劫的应劫之人,由他来决断封神,也免得我们劳心!” “什么?” 袁不焕千算万算,却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他怎么都以为,儒释道三家把持封神榜,定然要想在这封神之战中,占据最大的好处。这八百正神,他们三家没准就要去三百,剩余五百丢给九流去分。 他已经想好一番说辞,定要此次八百正神之位均分,没想到元元大师竟然出了这么个主意,顿时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老狐狸 袁不焕心中暗自犯起了嘀咕,脸上却是堆满笑容。 “那大师,这应劫之人,到底该如何找法?” 袁不焕心下暗自揣摩,这老和尚这一招倒也狡猾,只要他选个儒释道中的应劫之人,那人顾及师门感情,自然会悄悄把名额给师门之中留着,如此一来,既不担骂名,又得了实惠。 他想着若是元元大师要推个和尚出来当应劫之人,该怎么反对,却听元元大师一生叹息,脸上露出感慨之色。 “自定下此事之后,我们三教费力寻找,却到如今还没有找到这应劫之人 “还没接着?” 袁不焕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喜则是这人选未曾找到,那也可能落在九流中人的头上;但是三教这么庞大的势力,居然到现在还未找着这应劫之人,可见此次天地大劫的劫力有多么的强盛。 “光捞好处不行,也得小心 这种天地大劫,不但是凡人的劫数,更是修行人的劫数,一个不当心就形神俱灭了,这时候虽然有了封神榜,能保证混个神位,但是好好的一宗之主不当,去当什么天庭的神人,那简直就是犯傻了。 “那这应劫之人,到底该如何寻找?。 袁不焕忍不住又问。 如果这样,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应劫之人了,只要能找到他,不管是什么人,先想办法收到自己门下再说,日后自有好处。 元元大师呵呵一笑,“其实到也简单 他将手中黄色古帛往上一抛。停于空中,只见光华乱转,一片辉煌。 “谁能打得开这封神榜,自然也就是这一次天地大劫的应劫之人!” “这个?”袁不焕愣了愣,“大师,难道你要将这封神榜带入俗世。让大家一个,个来试么?” “不必 元元大师淡笑,“这封神榜自有灵性,自能指点应劫之人的方向。我们到时候再去寻访便是 话音未落,却见那封神榜滴溜溜乱转,仿佛已经现了正主所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应劫之人,掌榜之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应劫之人,掌榜之人 “这么快?” 就连元元大师都愣了一愣,之前他们虽然没有放开封神榜光华,让其自行寻觅应劫之人,但也悄悄地运起一部分神通,想要预先找到应劫之人所在,但是一直都一无所获。 直至今日,既然已经公开,这才全面地展开了封神榜神通,本以为大海捞针,怎么也要花一会儿功夫,没想到封神榜滴溜溜乱转,光芒乱射,竟然是已见应劫之人的样子! “这个应劫之人,就在我们天柱山中!” 乾阳真人也不由骇然,这十二宗主,每人带了一个随侍之人,总共也只有二十四个人,这应劫之人竟在其中,实在是巧合之至! 只见封神榜射出一道青光,直扑袁不焕而来,他吓了一跳,正要迎上,却见那道青光转了个向,笼罩住了他身后的冯子康! “善哉!善哉!” 元元大师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惊,只是高声礼赞。袁不焕却是喜形于色,这个应劫之人,掌榜之人竟然是落在龙虎山兵家,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回可是赚到了! “这一位就是龙虎山兵家的少年英雄冯子康?” 在一片议论纷纷之中,元元大师笑了一声,露出和蔼的表情,伸手相招,让冯子康出来。冯子康目光望向袁不焕,袁不焕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向前无妨。 冯子康走出两步,正走到众人的中央。 四周十二位高人环伺,还真让他有些汗毛直竖,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凝神静气,这才团团一周行礼。 “不错,我徒儿悟了禅师对我说过,你很有可能就是此次天地大劫的应劫之人,如今封神榜也作此判断,应该是没差了……” 他伸手一指,封神榜应声而落,掉在冯子康的面前,冯子康伸手一接,握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这封神榜入手,表面光滑,乃是一块绢帛,但是不知卷轴是和所制,沉重非常。 “冯施主,这封神榜并非上古原物,乃是我们三教几个老家伙,按照当日秘法,以同样的材料炼制而成,虽然不能与上界仙人的本事相比,不过也能定榜封笔,你打开看看……” 元元大师悉心交代,冯子康轻轻一扯,将那封神榜拉开,只见黄布之上,并无一字,只有些淡色的花纹。 “如今封神榜人名未开,日后有魂魄收入,你自可录之!” 冯子康知道这是绝大权限,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仍是沉稳非常,“是,弟子定当竭力!” 元元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想不到今日这么顺利,那这两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其他人可还有什么异议?” 三教、九流分别支持两方,这个事实已经不可改变;但是封神榜的出现,让这双方的裂痕却不至于太过明显,总算是勉勉强强维持了中原正道三教九流的团结,也算是两全其美。 各家宗门,大致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唯一有点不爽的,乃是纵横家的宗主苏从弃,他虽然答应九流同盟,从龙虎山兵家手中得了些好处,但是封神榜之事,最后掌榜之人,竟然是冯子康,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冯子康与纵横家的关系素来恶劣,颜凤歧还曾将其打的重伤,又反过来被叶天生挑得到现在还未痊愈,他本来还想会后找这小子教训几句,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掌榜人,这就不能得罪,反而要拍马屁了。 这叫苏从弃情何以堪啊! “那个,冯师侄啊!” 四周金光障壁散去,众人没有异议各自离去,苏从弃屁颠颠地追上了兵家二人,满脸堆笑,找着冯子康一顿猛夸,好像是以前他与纵横的芥蒂,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冯子康心中冷笑,表面上却在虚与委蛇。 “……日后我纵横家弟子若有什么不测,那可要冯师侄你多多关照啊……” 绕了大半天的圈子,苏从弃就是这个意思,冯子康拍胸脯慨然应诺,“苏师叔放心,纵横弟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忙……” 这话说的怎么也不对味,不知道他是帮忙在纵横弟子死后封神呢,还是帮忙让纵横弟子死得更多——不过反正苏从弃也没听出来这味道,还是热情地握着他的手,殷勤道谢。 等他走远,就连袁不焕也是嗤了一声。 “什么东西!” 其他宗主自恃身份,倒没有另外一个跟过来的,这苏从弃跟上来不说,说了半天好话却一点实惠都没有,说起来冯子康也是他的晚辈,他倒也好意思这么两手空空! 冯子康也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打算给纵横家弟子什么好处,对他们的宝物也看不上眼。 袁不焕见他捏着封神榜,高兴之极,乐呵了半天。 “子康师侄,你可真是我们龙虎山兵家的福星,将这封神榜迎了回去,那可又是一场大功劳,若不是你现在年纪太小,我就要跟长老会商量,先给你个长老称号,日后在我们兵家之中行事,也方便许多。” 冯子康心中一动,但他自知现在的修为还不过,若是筑基期就担任长老,难免别人会说闲话,倒不如再等一段时间。 “多谢掌门错爱,弟子定当尽心竭力,提升修行,光大我门!” 袁不焕大喜,眼看大家都已散去,招来战车,带同冯子康一同回去。 这一回去可了不得,冯子康接到了封神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龙虎山中,众长老全都喜滋滋地围了上来。 冯子康未及回到小竹林,就被带到了落日峰中,让众人参观。 众多长老虽然不会选择封神这条路,但他们的子弟家人,若是资质不佳,修行不成,倒是可以去那军中走上一遭,混一个封神的名额,岂不是好? 冯子康看群情踊跃的模样,心中却是越发不解。 封神榜一出,这各方修士更不惜命,会直接卷入这大劫之中,儒释道三家,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样一来,明显是战事愈演愈烈,天地大劫越发不可收拾。 而封神榜却是掌握在他冯子康手中,就算有所倾斜,那也是往兵家、往九流方向,三教费尽心思搞这个出来,难道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元元大师、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先生都是千年修行的老修士,城府极深,虽然封神榜择主之时,冯子康注意过三人的表情,却是一点端倪都未曾看出。 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冯子康知道这等天地大事,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跻身其中,目前也只有好好执行这掌榜之人的职责,静观其变。 他回到小竹林中,进入玄界,与鬼王涂他们几个商量,却也不得要领。 看见那金灿灿的封神榜,鬼王涂和茉莉儿的眼睛都直了,他们一方散修,极难进阶,封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天福仙子不知这是什么东西,随手把玩,倒也觉得有趣。 “主公,依我看来,儒释道三家在这封神之外,决然还有其它的目的。”鬼王涂感慨完之后,赶紧开动自己老奸巨猾的脑袋,给冯子康想主意,想占点好处。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一点上,他也是这么个观点。 儒释道三教倒是一环套着一环,其中老狐狸实在不少。 说是召集开俗世皇权更迭之会,其实会上主要谈的却是封神之事,而这封神之事背后,他们还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到如今,冯子康倒是看得开,不管怎样,得了这个封神榜,就好像是得了一张护身符一般,至少在这天地大劫完结之前,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事了,气运在己,那就什么都不怕。 毕竟要是他死了,可就没人来封神了! 他轻轻展开封神榜,感受着其中充沛的与天地感应的力量,这一张榜,果然有直通所谓天庭玄界的作用,隐隐还能施以克制。 冯子康抚摸着封神榜的表面,甚是好奇。 “这封神之事,也不知该如何进行,若是以后学不会,那可如何是好?真想先封一个来试试看……” 话音刚落,只见封神榜发出啾啾声响,吓得一众人抱头鼠窜,却见那声音渐渐止住,只有几道光点,飘飘忽忽进入了封神榜中。 “哦?” 冯子康吃了一惊,“这东西居然能将人的魂魄收入其中,倒也有趣……” 刚才那几个光点,分明是强悍的魂魄,若不是修仙之人,也是精神极为强悍的凡人,才能将魂魄凝聚成点,被这封神榜所收。 “开!” 冯子康福至心灵,一抖手中的封神榜,却见那几道光点化作光束,露出几个人的名字。 “潼关总兵哥舒讳罗,嵩山万卷宗弟子。” “潼关正印先锋官陈讳达,散修弟子。” “利州巡检副使、团练总管王讳圭。” “原来是这几个人!”冯子康哑然失笑,这几人正是在前几日利州城下之战,战死之人,那陈达哥舒罗皆是死在罗克敌手下,王圭则是被陈达的妖法害死。 “今日既然有闲,不如来试试看……” 哥舒罗和陈达乃是他的敌方,他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给他们封神,瞧此次天地大劫封神榜的态势,这八百正神之位,只怕也不是那么足够,到时候人多了,将他们挤出榜去也就罢了。 这王圭他也曾有几面之缘,好像还喝过两次酒,既然要做试验,那不如就便宜了他。 毕竟这些普通武将比起修行人来不占什么优势,混个神位也是好事。 “只是,该怎么封呢?” 冯子康正思忖间,只见封神榜的卷轴一端忽然缓缓变化,化作一枚黄金大印,落在他的手边。 “原来如此,这印倒是封神印了!”冯子康呵呵大笑,抚摸着这大印,怪不得这卷轴如此沉重,原来还有印把子藏在其中。 有了封神印,自然就可以封神,但这神也不能瞎封,若是直接将这王圭封为中天紫薇大帝,只怕他的福分也消受不起,冯子康定睛细看,却见王圭的名字之后,又飘出了数行字迹。 “可封为:正九品下东厨司命灶神、正九品下南天门门神、正九品上西三路城隍、正九品上分水校尉……” 后面还有一大串神职,都是低微零碎,看来这人的本领有限,想要封大神,那也是不成。冯子康往哥舒罗名字后的神职望去,果然就多了许多。 “嘿!多了许多又如何,我偏偏就不封你!” 冯子康手指轻轻一弹,将那哥舒罗名字后的那一片神职弹去,再在王圭身上研究了一阵。 “也罢,第一次便宜你了,给你个好位置吧!” 这王圭能封的最高品级,乃是正八品下的西九路城隍和云骑校尉,他想这王圭乃是武将,大约不耐烦做城隍,负责些琐事,这正八品下的云骑校尉,乃是天庭之中练兵将官,选练云骑天兵,似乎还算是不错的职位,名字听起来也颇为威风。 “那就封你为云骑校尉吧!” 冯子康点了点头,口中念出声来,却见王圭的名字当先出现在封神榜上,一行血色墨迹浓重,字迹苍劲,徐徐写下。 “利州巡检副使、团练总管王讳圭,殁于利州城,视其功绩,悯其精忠,特敕封为正八品下云骑校尉,掌天庭云骑天兵选练事,着此律令!” 后面留着一个空白,显然是给冯子康盖印之用。 冯子康呵呵一笑,对着那手中金印哈了口气,砰然盖下! “轰!” 旋即电闪雷鸣,在玄界之中,也是一片混乱,只见王圭的魂灵从封神榜上探出头来,对着冯子康遥遥下拜,浑身渐渐幻为实质,身披金甲,胯下一团白云,倒像是禽兽形状,正是云骑校尉的坐骑! “成了!”冯子康呵呵一笑,心满意足,第一次试验总算成功,接下来就是那王圭飞天而去,去往天庭了。 只是…… 情况却似乎有些不对! 只见那王圭飞身而起,直往玄界星空之中而去,却没有离开玄界,而是留在了此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封神试试看 按道理来说,这封神完毕之后,封完的神祗就要会去往天庭,就算如今封神未毕,要暂时留在世间。也没有道理躲到这个玄界深处的道理。 他顾不得浑身虚脱般的疲劳,赶紧一拍封神榜,将那王圭又格了回来。 有封神榜在手,这分封的众神到也听话,老老实实地飞了过来。冯子康心中一动,若是他们这么听话,那岂不是日舟至少在这封神未完之前,这些人可以充当打手? 王主飞了回来,红光满面,对着冯子康又下拜一次。 “冯仙长,没想到我王主居然有这个福分能当神仙,这多亏了仙长你啊,刚才不知为何,听到召唤就要飞走,脑子里糊里糊涂的,本来就该再向仙长道谢才是 他罗里罗嗦讲了一通,看来对得了这个云骑校尉的神职,甚是满意。 冯子康更是疑惑,若是此人要被召唤,那也应该是去往天庭,怎么会往玄界深处而去,他持着封神榜静静思索,忽然有一股神念慢慢地渗入他脑海之中。 “原来如此!” 冯子康解读着封神榜传来的讯息,原来这王圭,本该成为天庭之神,只是自己所处这个玄界,居然有着不次于天庭的大威能,如此一来,因为玄界法则的影响,王主居然成了本玄界之中的神祗! “这可奇了!”冯子康心中大奇,脸色微变。 天庭这个玄界中的神祗,乃是处理修行世界中的事物,并不是仅仅管辖天庭玄界而已。 比如说,天庭中的泰山山神,就是管理世界中泰山的神祗,可是如果按照这个办法,冯子康也可以在自己的玄界之中,敕封一个泰山山神。 那这两个神祗冲突,到底谁才是正牌? 天庭乃是正统,但是冯子康手中的封神榜,又是三教九流共商所得,这封出来的神祗也是一般的正统。 那”两个都是正统,那可如何是好? 冯子康皱紧眉头,苦苦思索。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他不要在这玄界之中敕封神祗,那自然就不会有冲突,但若这玄界有了神。那展起来自然是一日千里,不可以道里计。 这种便宜,他当然不会不占。 “反正,先敕封没有冲突的神祗吧”冯子康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虚弱,知道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将八百正神一次封完,类似云骑校尉之类,在天庭之中任职的神位,自己在玄界之中重复封了,倒也无事。 “你这云骑校尉,所掌何职,所作何事?”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这个封出来的神祗,到底是不是完全听自己的话,若是不听话,那封出来也没用,还平白让他们在这地方捣乱。 王主听他动问,到甚是恭敬。一一回复。 云骑校尉乃是武职,可以招募练云骑天兵,最多可掌三千人,巡守玄界四方,维持治安。 “哦?” 这地方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这所谓巡守维持治安,看来是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冯子康呵呵一笑。“若是有什么事情。要烦劳你出去帮忙,你可愿意?” 王圭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仙长,你何出此言,你不但是封神榜之主,还是此处界主,若有所命,我自然是万死不辞,谈什么帮忙不帮忙?” 冯子康大喜,原来将神位封在玄界之内,自己不但可以以封神榜之主来命令他们,还有一个界主的权限,这么说来,这些封出来的神,到是真的可以成为自己忠心耿耿的打手了! 若不是现在身体虚弱,他想着立刻再封一个看看。 “你这云骑夫兵,又如何招募?” 冯子康又想起一事,这云骑天兵的来源不知是何处。王圭笑了笑,“仙长你放心,这云骑天兵,可选世间强健魂魄,我老王手下,也有不少战死的老卒,他们有些军魂不灭,正好招来,这成神道,他们是求之不得呢!” 云骑校尉率领三千云骑天兵,也算是一支战力,而且因为是受封于封神榜中,就算是战死,也可以轮回重生,又完全服从冯子康的命令,唯一的遗憾,就是王圭的实力太弱了些,也无法修炼提升,在初级的战斗中有些用处,若是筑基以上的战斗,他们就是炮灰了。 不过这也无妨,这些天兵,本来就是用来以壮声势,日后再多封几位天将,凑足十万天兵,也是一股不的战力。 “那好,你就先去招募部下,若有他事,我再找你!” 冯子康点了点头,让他离去。王圭不再此拜谢告辞。众才又飞入玄界深处。消失不亚。 “这可厉害啊 鬼王涂和杀莉儿看得羡慕不已。 王主本来只是一个凡人,经过封神之后,却展示出接近筑基期的修为,莫非这封神,还能增强力量不成? “莫要想得太好!” 冯子康对着她们俩摇了摇头。“这封神之后,所得之神通法门,乃是本身神职品阶所附加,我将这凡人一气封为正八品下的云骑校尉,自然实力像是突飞猛进,但从此之后,再不能修炼提升,只能靠人间香火,没什么前途 封神之后,可以根据神职的不同,获得不同的神通,不过本身实力低微的凡人,又没有什么突出事迹,自然无法逆天拔擢到太高的高位,这王圭最高也只能封到正八品下。不过对于一介凡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 这些神仙无法自行修炼,想要实力提升,要么是靠天帝提拔要么是靠人间香火愿力,若是香火旺盛,区区一个城隆,也可挥出不可思议之力。 此时王主初封,自然没有香火,此时展现的只是神职本身的力量。 冯子康给她们解释清楚,鬼王涂和茉莉儿还是羡慕不已,毕竟她们散修之人,想要进阶实在难能,一旦封神,至少也有千年寿元,又受人尊崇,若是官位封高一些,说不定实力还能进一步提高。 “你们还真想走封神的路子?” 冯子康到是愣了,没想到有人好好的修炼之道不走,想去封神,不过再回想这仙途艰难,倒也是能理解这母女俩的想法。 不说别人,他这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了多少大神通修行者的陨落,就算是鲁将军惊才绝艳,天下无敌,也难免一死,尚未活足千年。 安安稳稳当个神仙,有香火延绵,多做好事,说不定活得更长久而稳定。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在战阵之中被宰了,再引入封神榜中,方可成功,你们可要死上一次么?” 鬼王涂和朱莉儿对视一眼,这个倒还未想好,冯子康呵呵大笑,不再多说,让她们想清楚来再来找他。 不过实际上进入封神榜的魂魄,也未必一定要是在战阵之中身死,只要是与天地大劫有关而死之人,都可以入榜,当然封不封,就取决于持榜之人冯子康了。 不过他琢磨一阵,现玄界所封之神,在回到世界之后,还可以再封一遍,这就是意味着这八百正神之位翻了一番,那可以入榜之人,也就多了不少。 冯子康再细细查看,也看到了太子李治的名字。 这是被他在长安打杀的太子,因为与这天地大劫有关,也不知什么时候入榜,冯子康嘿嘿一笑,这种皇族后人,与天运相关,早晚总要封个小神,不过此际也不着急,冯子康当然是要让这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再吃些苦头。 封完神后浑身虚弱,冯子康这才现封神也并非简单之事,乃是要调集天地元气而行,对于身体来说,也是极重的负担。 他看了看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保持这样的修为,大抵每隔三天,才能封一个正八品下的神,想要封高级的神位,只怕就算是有合适的魂魄,自己暂时也支撑不住。 不过反正这天地大劫还有数十年辰光,他也并不着急,安心先修炼一阵再说。 他吐纳调息,三日之后,略为恢复,又拿出封神榜,想封另一个神。 既然是自己玄界中的神,那就应该是牢牢地听自己的话,如此说来,就算是封那些仇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乖乖听话就成。 冯子康正是想试一试,这封神榜之主和界主的权威,到底能不能完全压服那些桀骜不驯的魂魄。 若是可以,那日后封神自然可以不分敌我,若是不成,那还是老老实实只封跟自己关系好的人好了。 冯子康轻轻一抖封神榜,抖出了陈达的名字。 陈达的实力比之哥舒罗要弱上许多,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尽可以控制的住,冯子康轻轻一抹,现他背后的能封的神职,与王圭也差相仿佛。 他只是修炼有神通异术,还不能算是道法,又低微之极,本身功勋官职还不如美圭,所以能封神的官职也颇低,最高也不过就是正八品下。 陈达正是杀死王圭之人,冯子康却是微微一笑,恶作剧一般地将他封为正九品上的云骑都统,作为王圭的副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修为再进,出门游历,掌门赐戒 第一百七十七章修为再进,出门游历,掌门赐戒 “你!” 陈达一等封神完毕,露出身形,就是怒火冲天,“还我头来!” 他乃是罗克敌所杀,但也知道面前这人乃是武稷营中之人,骤然见到,心甚恨之,张牙舞爪,就想扑了上来。 “孽障!执迷不悟!” 冯子康痛斥一声,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陈达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真是不知悔改!”冯子康冷冷一哂,伸手就要将封神榜上的名字勾去,陈达大惊失色,赶紧连连磕头,“仙长!恕罪!我一时糊涂,冒犯了仙长,恕罪啊!” 他刚刚成神,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脑中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战阵之中,等到神位的意识传输过来,才知不对,自己无礼得罪了这位大仙,那可是了不得。 不但是封神榜之主,随时掌控自己的生死;也是这一片玄界之主,说起来是他现在神职的顶头上司。 他哪敢还有半点威风,战战兢兢,求饶不已。 “果然是服我管束!”冯子康大喜,这封出来的神能够听他的话,那就是件大好事,看来自己可以从容不迫,为这玄界之中添上八百位正神,到时候这一方玄界,恢复往日荣光,也不是不可期之事。 不过不知日后那些高位神仙与大神通者,对待自己的态度会是如何,但至少这下位的众神,是不成问题的了! 再看陈达的修为,果然比起王圭要稍弱一些,不过他原本那凝练怨魂的邪派道术,转化成一种施用云魄的道术,形式上差不了多少,说明本身修为,果然是可以带入封神之中。 冯子康打发他去跟随王圭,招募训练云骑天兵去了,虽然这是一对冤家,但如今王圭的实力胜过他,又是他的上司,想来也出不了什么波澜。 陈达险死还生,大是感激,想想自己能够成神也是不易,心中芥蒂消去,给冯子康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飞入玄界深处,靠着感应去寻找自己的上司去了。 冯子康试验清楚封神榜用途,大为高兴,可惜此时大劫刚刚拉开序幕,暂时还没有足够的魂魄,待几日,把哥舒罗封了便是,至于太子李治,一来他也没什么本事,二来此人身份不同,还是把他封在天庭正神之中为好,免得出什么纰漏。 过几日他休养好之后,又将哥舒罗封为龙骑校尉,负责招募训练妖兽骑兵,这哥舒罗倒是乖巧,知道人在屋檐下要低头的道理,一现身就是大肆吹捧,谀词如潮。 这人原本就是墙头草的小人,冯子康微微一笑,反正哥舒罗被封为玄界之神之后,再也无法背叛,这种品性,也全然无所谓,只要他卖力干活就是。 封完三人,冯子康在玄界之中,又开始了闭关修炼。 毕竟如今大劫在即,实力才是王道,他此时是将魔道与兵道同步推进,虽然进步艰难,但是也有许多心得,而且两相结合,实力更强。 这一闭关,又是两三个月,等他睁开双目,发现自己体内筑基所成的五楼十二城更为巍峨,筑基境界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而魔胎之形,也更见清晰。 他点了点头,对这次闭关的成果甚为满意。 “主公!” 鬼王涂在他闭关之时,为他处理各种资料讯息,见他出关,赶紧上来汇报。 这三月来,大唐朝廷又派了一次讨伐军队,不过还是不幸败北,听说天子震怒,正要找更强的统兵将官前去讨伐。 冯子康看了看封神榜中,果然又收了几个无名魂魄,他花费数日,又一一将他们封为一些小神,打理玄界事务。 如今玄界的状况,要比当日好得太多,这多亏归功于天福仙子,有她在此,万物生长,原本阴森恐怖的院落,如今绿意盎然,周围的土地也渐渐生长充实起来,虽然还只是一小片,但总比之前好似一根孤柱支撑院落来得好多了。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有个几百上千年,这玄界也可以产生出广袤大地,渐渐重新恢复生机。 “不过这小姑娘可活不了这么久……” 冯子康看了看天福仙子,她乃是天生灵通,修行却是极差,到现在也不过是炼气修为,而且也很难提升,实在不行,就只能带她去军阵之中让人杀了,到时候封神就是。 封神之后有千年岁月,加上香火延绵,只能时间更长,只不知道这小姑娘够不够资格封为福神。 小狐狸倒是又长大了些,越发有人性,而且似乎也懂得自发的修炼,毕竟是大妖后裔,不同凡响。 龙缺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它乃是机关兽,也无法修炼,所以只好去帮原木机关人打扫收拾,一来而去,居然有了感情,如今整日里形影不离。 看着他们一起收拾房屋,龙缺灵巧地挥舞着爪子帮忙,冯子康也是呵呵大笑。 “如今天地大劫,我倒是想出去拜访各处道友,找些人来给武都督帮忙,也是应该的……” 其实就是要找些炮灰,大唐朝廷必然会陆续派出高人围剿武稷,虽然战争升级,参与的修行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三教力挺大唐,他们弟子众多,自然会一一派上战场,九流之中若不积极应对当然不行,不过冯子康也不想削弱兵家的实力,到别处找炮灰更好。 何况还有封神之说,若是将兵家的师叔伯封了神,到时候差遣起来也不方便,其它宗门中人就无所谓了。 鬼王涂眼睛一亮,“主公,我也有一些海外好友,可以请他们来帮忙……” 冯子康看了她一眼,嘿嘿而笑,“你自己尚未封神,倒是还惦记着别人……不对,你是想让他们当试验品吧?有哥舒罗先例在前你还不放心?” 哥舒罗乃是炼气修为,封神之后,修为也是不降反升,他那道被冯子康破去的白雾也重新凝练,颇为厉害。 鬼王涂一心惦念着想要封神,但毕竟她自己有筑基修为,迄今为止,还没有筑基修为的修行人被封神,她当然还有些犹豫,听到冯子康想到处找炮灰的事情,当然赶紧将自己海外的朋友推了出来。 他们若是封神之后还不错,她自然也可以跟进,反正自己跟随主公也有许久,总不至于吃亏。 “也是为主公分忧……”鬼王涂虽然被他识破用意,但也知道这主公并不会苛责于她,也是厚着脸皮笑了笑。 冯子康哈哈大笑,“不错,东海之中,也是藏龙卧虎,你去邀集些朋友来帮忙,也未为不可,不过封神榜之事,乃是天机,却不可泄露。” 如今知道封神榜这件事情的,也之后三教九流诸位高人,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传出去的,否则这人世间的拼杀就要变得古怪之极,不知道是拼死还是拼活了。 毕竟对凡人来说,能够封神就已经不错,就算是那些海外散修,只怕也是想打破了头挤进来,相对来说,这八百正神,连三教九流之中失意的弟子都不够分,何况是其它修者,虽然是冯子康玄界之中,还有八百神位,算是开了个后门,但也经不起全天下人都来找死,如果出了这种状况,那就是把事情办砸了。 “这个我自然省得!” 鬼王涂老奸巨猾,也不是笨蛋,“老身自有办法让他们出手……” 这些妖魔鬼怪,总有弱点,总有什么贪欲未尽,想把他们拉来当炮灰,也不是什么难事,冯子康点了点头,“那你就与茉莉儿去吧!顺便也可往南边不归海一行,不归海群妖,也是要帮忙此次天地大劫的,把他们拉几个出来,也是无妨!” “是!” 鬼王涂对那白鹰王全无感情,当下就点头答应,倒是茉莉儿愕然了许久,毕竟白鹰王乃是她亲身父亲,不过想到封神也不算什么坏事,当下也没有异议。 冯子康交代完毕,自己也要去各处游历,看看有什么合适之人,可以拖去当炮灰的,倒也不错。 如今这段时间,他专心封神榜之事,其它善功任务也顾不上做了,这封神之事了结,他知道自己必然会有无数的善功点数,一点儿也不愁。 他到落日峰中,跟袁不焕打了招呼,说要出门游历,掌门甚是支持,反正如今他是应劫之人,有封神榜护身,也不用害怕。 “子康,你要去何处游历?”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想还是自然而然,随意游历来得好,若有什么奇人,我就荐去利州,好对抗大唐军兵,此次天地大劫,我们兵家已经有这么多优势,自然要想办法大获全胜!” 他这番说辞自然是大合袁不焕的心意,让这位胖胖的掌门人笑得合不拢嘴。 “子康果然是深谋远虑,那这个给你……” 掌门人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递给了冯子康,笑道:“这乃是兵家证物,本来该是你到了凝丹期,成了长老才传你,不过你要干这等大事,有个身份也好,就暂时先封你为兵家代长老,等封神事了,再给你从长老堂通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巧舌如簧,路遇喜事 马午康吃了惊没想到掌门居然力撑自只到众个地步吐,※ 想当初第一次在落日峰大比之中见到这位掌门的时候,还觉得他无能庸弱,没想到他到也是处心积虑,颇有手腕。 自从上次刑堂事件之后,这位掌门也是越来越强势,直到现在,他再不是那个在夹缝中的掌门,而是实实在在的实权人物。 当然,袁不焕的上位,他也有几分功劳。 也算是冯子康多次东奔西跑。给兵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挣足了面子。袁不焕这个掌门位子,才能越做越牢靠,如今他投桃报李,也说得过去。 “那就多谢掌门!” 冯子康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接受下来。如今的他,除了修为稍差。这兵家长老的位子也做得。 既然是自己庄得的东西,也不必扭捏。 袁不焕看他接下戒指,眼中也露出欣赏之色,“叶师弟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可惜,我到是没有这么好的弟子继承衣钵” 他叹了口气。 落日峰一脉,连续陨落了梁思安和霍中广,下面的弟子,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顶上来的,眼看冯子康的修为突飞猛进,堪堪就要突破筑基中期,进入筑基后期,袁不焕也颇为感慨。 “对了!我已经将原来厉火儿长老的弟子孟青卢收入门下,他与你也是熟识,我记得三年前落日峰大比。你曾一言折服于他,他说起来。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呢!” 袁不焕想起自己的得意弟子,不由酒诣不绝,“他进境不错,快要到引起巅峰大圆满了,以后,还耍子康师侄你多照拂一二” “哦?”冯子康这几年时常外出、闭关,孟青卢虽然之前常常来拜访。但也是好几年未见了,没想到他钻营数年,终于还是如愿以偿拜入袁不焕掌门门下。这小子野心颇大,不过现在的修为,已经跟他远远地拉开了距离,冯子康也只是一笑置之。 “孟师兄天分甚高,在掌门门下,定然能一展抱负” 他随口说了几句好话,这就告辞,袁不焕嘱咐事事小心,若有什么事只管亮出身份,自有龙虎山兵家出头。 袁不焕也想得通透,毕竟冯子康如今身份不同,乃是封神榜掌榜之人,就算他这个掌门,也要巴结好才是,日后兵家借此机会振作,那才是真正的威风。 冯子康谢过卑门,出门离去。 ※ 冯子康这次游历天下,也只是随意乱走,不时也打听着利州的近况。 却说武稷打退了朝廷两次讨伐之后。终于听从虚宛先生的建议立国。以名正言顺,可以吸引各方贤才来投。 他果然是定国号为周,冯子康早已预料得到。 武周代唐的这一句谶言,也越的传播开来,就连路边小小孩童,也会唱着这样的童谣。 夫唐的皇帝当然是震怒,再一次派出了大军讨伐利州。 “听说这次乃是镇军将军谷中棠领兵出征,啧啧,这个可了不的” “谷将军不是一直在塞北攻打突厥么?怎么突然调回来打利州,看来这次皇上真走动怒了?” “那还用说,你没听说,应国公都已经自立为周王了!这是要造反啊!皇上前两次讨伐,都被打得全军覆没,丢了面子,这才把谷将军调了回来!” 总有人消息灵通,在村野之中散布着缘由。 冯子康微微一笑,坐在一旁喝茶。听着这些凡人言论,倒也觉得 趣。 “唉,这事情,本来也怪皇上,你们听说了么?是皇上要纳自己的外甥女为妃,才逼得应国公反了的,” “竟有如此之事?”也有人没听过,大惊失色,“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变成昏君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然有一群御林军冲了进来,将那带头传播皇上谣言之人抓走了,其余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冯子康摇了摇头,却听旁边一个矮壮的道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冯子康转眼看去,那矮壮道人大约是引气修为,虽然邋遢,倒是目蕴神光,看上去是个有道之士。 那矮壮道人看冯子康望他,把眼睛一瞪,“干嘛?想告密么?道爷可不怕你!” 他这话说得有些色厉内荷,若是他不怕,也不必等那些御林军走了才表言论,毕竟他不过只是一个引气修为的散修,那些御林军凡人固然不怕,但是若是惹了朝廷,有的是高手能来拿他。 冯子康微微一笑,“道兄莫要误会,我只是看道兄气宇轩昂,形貌奇伟,定是世间奇男子,有道之士,这才多看了几眼。” “真的?” 那道人听他夸奖,乐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形貌丑陋,三角眼狮子鼻招风耳,大概自出娘胎以来也没有人夸过他的相貌,难得听到,也不管是不是马屁,只是一味高兴。 “我乃是青城山散修朱木道人,不知道幕高姓大名?” 那道人一高兴,也不再吹胡子瞪眼睛,客客气气地跟他打起招呼来。冯子康举手笑道:“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见过朱道友。” “哦?” 朱木道人脸色一变,喃喃道:“原来是名门弟子” 他面色甚是难看,转身就走。 名门弟子与散修之间,地位不啻天渊之别。固然有许多巴结名门子弟,希望能沾点好处,不过也有许多自尊心强的散修,懒得与名门子弟打交道,甚是巴不得撇个干净。免得别人说自己攀龙附凤。 冯子康知道他的心态,微微一笑,“道友,留步!” 朱木道人一愣,回头怒道:“还有什么事么?你乃是名门弟子,与我们这等散修有何好说?” 冯子康笑着拦住他面前,“我们乃是萍水相逢,修道之人,在乎什么出身,我与道友一见如故,这才招呼。刚刚听到你口中抱怨,想必也是对这暴政不满,何不投到周王麾下,共成大事?” 朱木道人吃了一惊,“阁下是周王属下之人?” 才问出这问题他就觉得不对。堂堂龙虎山兵家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俗人的属下?顶多就是客卿身份。 “道友,我看你气宇不凡,若在周王麾,下功劳,也好享妥世间繁华,如何。”门※ 冯子康鼓动着,朱木道人颇为心动。他这等散修,筑基无望,炼就了厉害的法兵,也想找地方试试身手,“只是”他迟疑了一下,“我与周王素不相识,也未有人推荐” “这个不妨,”冯子康呵呵一笑。“我帮你修书一封,投到周王麾下,自有好处。” 朱木道人大喜,这下就放下了芥蒂。“如此,就多谢冯兄了!” 冯子康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这种事情这几日来冯子康已经做了不少,反正看到什么修道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荐到武稷那边去。 那朱木道人接了推荐信,欢天喜地地去了。 冯子康也不着急,淡定把茶喝完。听说征突厥的谷中棠将军即将进攻利州,此次朝廷极为重视,想必是配了不少修行人同行,这几日间。他虽然找了不少修行人过去,不过多是引气期的散修,纵有一技之长,碰上厉害的高手也不是对手。 “看来,还是各大宗门之中,更容易有些高手” 他琢磨一阵,三教九流之中。他暂时不动,但是其余七十二上门三百六十中门和无数下门,到是可以动动脑筋。 冯子康轻轻展开一块玉佩,玉佩之中,星光闪烁,只见一副神州地图悬于空中,其中各点星光,正是各大修真宗门的所在之处。 这是他从飞云蜃楼坊买来的中原修行界地图,倒是颇有用处。 “离此处,最近的是 冯子康眯起眼睛,仔细查看着这一面地图。 “玄天宗!” 冯子康觉得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略略回想,却没什么深刻印象,只当是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过。 毕竟这只是一个中门而已,也不值得他花多少时间关注。 “不过中门之中,也该有一个筑基的高手坐镇才是,就跟泰山剑派中的刘元素一般 刘元素的神通修为还是很高。对付鬼王涂等几个筑基高手合力,犹有余地,冯子康也不指望能找到这等高手,只要找到个勉强的筑基高手。也就罢了。 “那就试试看,我去玄天宗游说一番吧!” 冯子康微微一笑,化作一道剑光。直往玄天宗方向而去。 ※ 玄天宗却是在办喜事。 冯子康飞到这宗门上空,却见满山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 弈天宗所在,乃是一片丘陵,山水相间,倒是一片好地方,其中布置。颇有深意,看来这些中门,到也是有些传承。 冯子康点了点头,却见下面有一人飞了上来,身穿红色吉服,拦在他身前。 “这位”前辈,不知从何而来。今日乃是我家少宗主大喜之日,难得您路过,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如何?” 迎宾的弟子甚为得体,他虽见冯子康年纪不大,但是御剑之法高明。至少修为不弱,一声前辈还是叫了出来,今日是他们少宗主大喜,难得有修行人路过,邀请来一起喝杯喜酒,乃是掌门人的吩咐。 “哦?” 冯子康笑了一笑,“既有如此雅事,自当凑个趣儿 那弟子大喜,又拱手道:“那就请前辈留下高姓大名,也好让我引导入席。” 这也是应有之义,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也好安排坐席,那弟子见冯子康只是一今年轻人,虽然看到修为不弱,也不是非常重视。只是言语上还算客气。 冯子康见他取出红色喜簿,微微一笑,“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 话尚未说完,却见那弟子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已经是呆了! 龙虎山兵家! 冯子康! 如今的冯子康,已经是中原正道年轻人的偶像,他又是龙虎山兵家弟子,竟然被自己无意请到参加少宗主的婚宴! 要知道宗主费尽一张老脸,也不过请来了三位上门的弟子前来贺喜,三教九流中人,当然是一个也无! 这么大的功劳,竟然无意间就砸到了脑袋上? 那弟子彻底傻了,冯子康长笑一声,从他手中接过喜簿,署上自己的大名,这才笑道:“这位小兄弟,可要带我进去么?” 那弟子总算从呆傻中反应了过来。赶紧行礼道:“不知道竟然是冯前辈到来,还请前辈稍等,我立刻去请宗主出来迎接!” 就算是三教九流之中,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到此,宗主都会亲自迎接。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冯子康! 那弟子乐颠颠地一头往下扎去,过不多时,只见鼓乐喧天,一个身穿大红吉服的老人家,在几个人簇拥之下飞上天来,一见冯子康,赶忙行礼。 “不知道龙虎山兵家冯道友来到,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老头胖得不像个修行人,须皆白,不过到也算是十分富态,他神情惶恐,礼貌到几乎有点卑躬屈膝的地步。 “宗主不必多礼!” 冯子康呵呵一笑,“在下只是恰巧路过,凑个趣儿而已,” 话虽如此说,那宗主也不敢怠慢。玄天宗创派五百余年,一直未能靠在三教九流门下,只靠着自身展。虽然每代都有人才,可以筑基成功,勉强维持着中门的地位,但是若能搭上三教九流哪一派,有了大轮回盘之助,成就何止如此? 那宗主姓玄,名业,也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但却已经两百余岁,与冯子康这等数年就修到筑基中期的少年天才怪物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看清楚冯子康的年龄之后,只有更加恭敬。 冯子康对他的修为也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玄宗主将自己身边的少年人拉到前面,陪笑道:“冯道友,这就是犬,今日成婚,他不太成器,还要请冯道友多多提点!” 那少年脸上有着骄气、戾气和惶恐混合的一种乞质,冯子康一看就不甚欢喜,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不过今日既是新郎,也总有些礼数。 冯子康点了点头,夸赞了两句。那玄宗主乐得合不拢嘴,亲自引他进山,坐了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婚礼大典,有人复仇! 第一百七十九章婚礼大典,有人复仇! 酒席之中,还有三位上门弟子的代表,见是龙虎山兵家来人,不敢怠慢,寒暄行礼,心中却是大起嘀咕,没想到玄天宗这么有面子,居然能请来三教九流中人,看来以后的态度,要更好些才是。 三教九流,实力强横,更兼掌握着天下修行人晋级的根本大轮回盘,地位牢不可动,倒是上门中门,随着实力消长,上上下下也是常事。 冯子康微微点头,客气得很,算是加意笼络。 这些人虽然实力不济,不过能拉去利州战场总有用处,搞好点关系是没差。 看他如此和蔼,那些弟子也是受宠若惊,一来二去,竟显得甚是熟络。 “不知今日少宗主,娶的是哪家女子?”冯子康看新郎新娘缓缓进来,笑问了一声。 玄业赶紧回答,“这乃是宜州城中修真世家的苏家,本来约好一两年就要完婚的,不料这苏小姐身体不适,一直拖到了今年,这才得冯道友光临,实在是天幸啊……” “哦?” 冯子康扫了一眼那新娘子,忽然觉得甚是熟悉,回头一想,顿时了然,嘴角弯弯翘起,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竟是此人?那今天玄天宗中,可有乐子瞧了!” 冯子康心中暗自好笑,原来这新娘子,正是他龙虎山兵家的外门弟子,苏慧娟。 这新娘子曾经得他传法,避开这段她心中不愿的逼婚,本以为早该了结,没想到居然拖到今日,非要自己亲眼见证,倒也是件奇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冯子康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静看发展。 那新娘子木木的,在喜婆的牵扯之下亦步亦趋,慢慢往前走去,新郎官倒是红光满面,回应着众人的贺喜。 今日在场,约莫有好几百人,玄天宗山中,摆下了几十桌酒宴。 场面宏大,估计除了冯子康之外,谁也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新郎新娘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高呼,新郎扯着新娘到了台前,新娘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冯子康的眉头微微一皱,无相天魔化身感觉到了远处有人正在飞速驰来,他淡淡一笑,又喝了一杯酒。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吆喝,新郎顺从地跪了下来,新娘子却是一动不动,就像是泥塑木雕一般。 “跪下!” 喜婆悄悄儿在新娘子耳边说话,生怕她是因为太过紧张而没听清。 但新娘子还是一动没动。 这一下子,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拜天地的时候新娘子不肯跪下去,这其中必有缘由,不过这是人家家事,也不好多问,众人倒都有些尴尬。 “跪下!听到没有!贱货!” 新郎官也着急了,他对着新娘子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这时候全场鸦雀无声,他声音虽低,但在座修行中人,耳朵都灵,这一下都听清楚了。 在座众人更是尴尬,他们好歹也算是名门正派,正道弟子,总是要些面子。 新娘子仍然是傲立不动。 这下子新郎官可动了真怒,他跳了起来,飞起一脚往新娘子的腿弯里面踹去,“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跪下,听到没有?” 新娘子悲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红色盖头飘开,露出一张凄美的容颜。 果然就是龙虎山兵家外门弟子苏慧娟,但似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就算知道,外门弟子根本不算什么,龙虎山兵家也不会为她出头,顶多玄家父子不那么凶恶就是了。 她神情呆木,双目无光,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 “果然如此……” 冯子康微微一笑,今日苏慧娟的情形,与他当日所料无二,她所选择的,果然还是这一条路,只是事件的男主角,到现在还没有来,未免也太慢了……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喜堂之外一声大喝。 “玄业!玄少元!你们父子两个匹夫,打女人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跟我打过!” 那声音尖细而凶刻,听着让人阴恻恻的。 大喜之日,被人打上门来,玄业这张老脸,那是怎么都挂不住,他砰然拍了桌子,对众人告了个罪,带着儿子冲出门去。 “什么东西?竟敢来我玄天宗罗唣?” 苏慧娟如扯线木偶一般,也被一起拖了出去,冯子康施施然走出门外,往天上看去。 却见一个浑身黑色长袍,披头散发的苍白少年,静静站在云中,双目之中,满是刻毒和怨恨之意,额头以朱笔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呵……成长的不错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负手而立。 “你是何人!”玄少元怒喝一声,今天是他大喜成亲的日子,没想到婆娘不听话不说,居然还有人来捣乱,怎不叫他怒从心头而起。 “玄少元,你居然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云中之人凄然大笑,“你害死我全家,让我变成废人,对我百般凌辱,夺我妻子,做了这一切之后,你居然不认得我了?” 玄少元吃了一惊,脸色大变,“你……你是……方天!” 那云中之人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笑之声,“不错,我正是方天!是我方天从地狱之中爬回来报仇了!” 玄少元如遭雷亟,腾腾腾地倒退了好几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苏慧娟忽然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天上之人,“小天……小天……” 她口中喃喃自语,却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方天却没有看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玄业玄少元父子二人。 “喂,这人谁啊?怎么大喜之日打上门来?”总有些不熟悉的人,回头询问,那又有些知道详情之人,自然是细细描述,表示自己的见识之广。 这方天也是宜州城中一户修真世家后人,与今天的新娘子苏慧娟青梅竹马,自小定亲。 “哎哟!那玄天宗不是抢亲?” “呸,话不能乱讲……” 毕竟此处是玄天宗的地头,背后嚼舌根的人也害怕,赶紧压低了声音,冯子康六识聪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方天原本也是修行奇才,不过二十几岁,就修炼到了引气中期,这在散修之中,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甚至有可能在有生之年,突破筑基,正式成为修行人的一员。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日开始,他的修为不但无法提升,而且还逐日下降,最后倒退到只有引气初期一层的修为。 就连方家的人,也把他当成废物。 这时候苏家提出退婚,要将女儿嫁给玄天宗的少宗主玄少元,方天本来不肯,但是他既成了废物,也不愿意拖累苏慧娟,这才勉强同意写了退婚文书。 不想苏慧娟这女子重情重义,居然离家出走。 玄少元找不到老婆,心生恚怒,把一腔怨气都撒在方天的头上,不但宰了方天全家,还对他百般折辱,透露出当日将他变成废物的,正是玄少元身边之人搞得鬼! 方天怒极,欲要拼命,却被丢下山崖。 不知今日有何奇遇,竟然是来报仇了! “方天!你与玄天宗的恩怨,那是一码归一码,但是我苏家可不曾得罪于你,你为何要累我家女儿名声?” 这时候另一个老者站出来喝骂,原来是苏慧娟的父亲,他虽然也不愿意女儿嫁入玄天宗,但如今木已成舟,这方天也变得人模鬼样,当初退婚文书也早就写好,实在是没什么瓜葛。 “哼!” 方天怒哼一声,声调极冷,“一丘之貉,为虎作伥,苏中鹤!你以为你能跑得掉么?” 他当众直呼苏慧娟父亲之名,破口大骂,显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苏中鹤大怒,恨不得上去抽这臭小子两巴掌,但看玄氏父子尚且神色凝重,知道这方天如今修为已是非同小可,今天在玄天宗的地盘上,犯不着自己去讨这个晦气,冷哼一声,也不再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玄业脸色微变,沉声道:“少年人,你倒划出道来,今日来我玄天宗,到底所谓何事?你若是识趣快滚,念在我门中今日大喜,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然,老夫也只好开杀戒了!” “哈哈哈哈!” 方天又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杀戒?真是好笑,我今日此来,本来就没想要放过你们玄天宗任何一个人,我告诉你,今日只要是玄天宗中人,包括苏家的人,连只鸡也别想跑出去!” “其他人等,若不想死,就给我快滚!” “朋友你这话说过了吧!”与冯子康同样坐在首席的一个上门弟子脸色一变,他与玄天宗的关系还算不错,何况这方天话语狂妄,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年少气盛,如何忍得,飞身而起,就要擒下那方天,显显上门的本事。 他放出数道剑光,倒也是华丽缤纷,要将方天锁拿下来。 “找死!” 方天冷哼一声,口中忽然喷出一道碧绿火焰,遇物即燃,那上门弟子避之不及,身上被那绿火燎中,刚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登时就化为灰烬! 那些漫天飞舞的飞剑,叮叮当当地落了下来。在场众人,除了冯子康之外,没有一个不是目瞪口呆! 这一个散修,居然有如此实力? 第一百八十章 情魔之火,杀光喜宴 第一百八十章情魔之火,杀光喜宴 冯子康看着那绿色火焰,却是赞叹地点了点头。 “情魔之火,威力一至于斯,果然了得!” 他就像是在欣赏自己辛苦炼制的成果一般,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场热闹。方天化身情魔,转化倒是彻底的很,这甚至都出乎冯子康自身的意料之外。 这痴情男女,倒还真是用了真情……冯子康回想当日苏慧娟的模样,也不禁微微叹息。 方天这一下,却是把事情闹大了! 玄业脸色灰白,料不到方天的实力竟然如此惊人,刚才那个上门弟子,虽然也不过只是引气后期修为,但到底是名门弟子,总有几手杀手锏,没想到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方天斩杀当场。 如此一来,方天固然是与那上门结下了不可解的深仇。 但那弟子是在玄天宗的范围之内遇害,对方怎么可能不把这笔账带上玄天宗,之后一团破事总是难免。 不过他现在最头疼的还是目前的难关。 很明显,这方天并没有筑成道基,为什么竟然会有这么高的神通?那碧绿色火焰阴毒可怖,就是玄业亲自上阵,也没有把握。 “怎么?玄老头,玄少元?你们怕了?以前的威风去了哪里?出来跟爷这个废物打过啊?我不是废物么,你不是一只手指头就能捻死我么?人呢?不敢出来了?” 方天疯狂大笑,忽然之间手指一点,又是一团绿焰飞了出去,一名玄天宗弟子惨嚎一声,浑身焚烧而死,化为飞灰,旁边无数之人,竟是救之不得! 玄业终于无法忍耐,虽然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底细,但他再这样搞下去,他们父子俩就算今天不死,玄天宗的基业也没法维持下去了! “混账!看老夫收你!” 玄业腾身而起,玄少元本来也想跟进,被他爹眼睛一瞪,乖乖地留在了地面。 那绿色火焰如此厉害,玄业自己也没把握,这个修为低微的儿子,上去不是找死么? 方天哈哈大笑,“老贼,你终于上来了!受死!” 他浑身碧绿色火焰燃烧,化作一条火龙,对着玄业直扑而去,玄业不敢硬接,幻出一面金色盾牌,挡在身前,但是未几就被那火焰融化,他大惊失色,不敢留手,唤出本命法兵,乃是一面玉笏,祭在空中,勉强阻挡那绿色火焰的侵袭。 但是如此只守不攻,难以取胜,被人看在眼里,乃是玄天宗宗主被一个无名小卒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丢脸之至。 玄少元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天上宛若游龙的方天。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厉害,明明已经被我们废了!怎么可能?”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指使人偷偷刺穿了方天几处窍穴,让他无论如何修炼,真气都不能凝聚,泄露比吸收的更快。那方天再厉害再有天分,也不可能再行修炼,遑论能练到现在这个程度! 他得了什么奇遇? 玄少元瞪着那占尽上风的方天,目光之中满是刻毒怨恨之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是一脚踢在苏慧娟的胸口上,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都是你这贱人!” 苏慧娟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原本就面色苍白,魂不附体,这一记窝心脚挨上,更是颓唐,不觉竟吐出一口血来。 “玄少宗主,有话好说……” 苏慧娟的父亲要上来劝解,又被玄少元一脚踢飞,“你这老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生个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儿,勾引奸夫来捣乱,怎么会有这等事!” 苏父被一脚踹飞,口鼻流血,苦不堪言。 却听苏慧娟哎呀一声,软倒在地,方天忽然一声闷哼,那盘旋飞舞的火龙,似乎也软上了几分。 “有机会!” 玄业老奸巨猾,自然抓住机会反击,渐渐扳成平手! “是这女人!” 玄少元灵机一动,发现自己捶打这苏慧娟的时候,方天施用火龙就会松上几分,莫非是这混蛋小子对苏慧娟还有旧情,心里不舍得? “哼哼!那就休怪我了!” 玄少元又是飞起一脚,将苏慧娟高高踢起,与此同时方天的攻势更缓,竟被那玄业抽冷子一笏打在肩膀,跌了个筋斗,脸色越发苍白。 玄少元以为抓住了秘诀,哈哈大笑,一把抓起苏慧娟的头发提了起来。 “方天,你可是舍不得这个贱货么?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将她一刀两段!” 方天闻言,慢慢收了火龙,只护在身周,神色凝重,似在思考。 玄业见儿子控制住了局势,也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今日要靠挟持一个女人来救命,那也顾不得了,只要方天火龙一散,他当然毫不犹豫一笏了结了他的性命! “我若是束手就擒,你就放了慧娟么?” 方天的声音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温情。 “那是自然!” “要是我还要动手呢?” “那我就将她宰了!”玄少元将苏慧娟往前一送,脸上甚是凶狠。 方天冷笑一声,又幽幽长叹,似乎是真要将火龙熄灭。玄业大喜,正要祭起玉笏,忽然见方天那火焰暴涨,瞬息之间将玄业整个人包裹在内,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竟就被炼成飞灰! “爹!” 玄少元惊呼一声,他也顾不得去杀苏慧娟,只是傻傻的干嚎。 “哈哈哈哈哈!” 方天爆发出一阵疯狂大笑,“你要杀她?那你就杀好了?难道你以为我对她还能有什么旧情不成?你可知道我这火焰是怎么来的?就是用她苏慧娟的血,用她的命来炼的!等我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她的血尽了,她的命灭了,自然她也死了!还用得着你来动手!” “什么?” 玄少元的表情,彻底呆滞了。 苏慧娟落在地上,呆呆地仰头看天,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的绿色火焰,竟然是用心上人的血来炼制! 冯子康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又喝了一杯酒。 这本来就是他安排的,苏慧娟想要解决这一门的婚事,想要方天重新振作,这一切,今天方天都能够做到。 他的情魔之火,焚尽一切,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抵挡的住。 玄天宗灭亡,方天扬眉吐气,苏慧娟自然也不用再嫁入玄天宗。 不过,这个结局是不是苏慧娟真的想要的,那也就不知道了。 绿色火焰肆虐,玄少元就见自己的师兄弟们,一个个在面前被焚烧而死,这时候宾客们也翻了天,但他们也逃不走,只要跑出喜堂范围之内,就被一蓬绿火焚烧而死。 方天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在玄少元面前一个个的杀人。 “你记得么?玄少宗主?”方天口中的语气带着讽刺,“你也是这样,在我面前一个个将我方家之人杀死,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又轮到我了……” 玄少元已经彻底地傻了,他跪在苏慧娟身边,神色呆滞,跟她倒是有了几分相像。 也有绿色火焰飞到冯子康的面前,他只是轻轻一拨,改换方向,也就是了。 今日在场之人,难免要被杀光,他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也懒得去救人。 他仍然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另外两个来自上门的弟子,也被绿色火焰所杀,这时候没死的人,已经不多了。苏父悲呼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方天频频叩首。 “方天!方贤侄!念在我跟你爹几十年的老交情上,你就饶了我一命吧?我们苏家,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 “噗!” 一团绿焰毫不留情地吞噬了他的身体。 苏父在火焰之中挣扎半晌,终于变成了一团灰烬。 “恶魔!你是恶魔!” 玄少元神经质地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全场尚未被烧死的人,除了他和苏慧娟,就只剩下在一旁看热闹的冯子康了。 “你是恶魔!”玄少元歇斯底里地在地上打着滚,这可怖的场景让他彻底的疯了,他不再是玄天宗的少宗主,只是一条癞皮狗而已。 不过,从明天开始,修行界中,也再没有玄天宗这称呼了! 方天并不对疯子留情,他仍然是伸手一指,一团绿焰缠上了满地打滚的玄少元,让他在哀嚎与极度痛楚之中,化为灰烬。 如今活着的人,只剩下苏慧娟和冯子康。 情仇恩怨,至此方了。 偌大一个玄天宗,终于也为他们方家偿了命,玄氏父子,尽数毙命,玄天宗这么一个三百六十中门中的一家宗门,就此在修行界中除名,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哈哈哈哈!” 方天疯狂大笑,他的口鼻七窍之中,都渗出血来,他慢慢地落下云头,沉默地将趴在地上的苏慧娟抱起。 他的眼中,露出一线未泯的温柔,用手指轻轻拂去苏慧娟脸上的灰尘,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他缓缓地走过冯子康的面前。 “我知道你很强,我杀不了你,今日之事,就拜托你传扬天下,就说杀人者,乃是宜州方天便是!” 冯子康微笑不语,看转身欲走,这才笑道:“道友,请留步!”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请投利州,怒魔出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请投利州,怒魔出世! 方天的面色一变。 “你要动手?” 冯子康笑着摇了摇手,“道友的情魔之火这般厉害,我又如何是对手?不过你杀了这许多人,也总得有个去处,所以特意来为道友指条明路,可不要错认了好人。” “哦?” 方天的语气仍然是冷冷的,但显然对冯子康的话提起了兴趣。 他如今复仇已毕,但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可去,苏慧娟又是失了神智的这副模样,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今利州周王武稷讨伐无道昏君,已举义旗,方道友何不去那里谋个前程?日后立下功劳,定鼎天下,自有朝廷和周王给你撑腰,就算是修行界,也不敢拿你怎样……” 方天杀光了玄天宗,这倒也罢了,毕竟这种衰落的中门,既无人脉也无亲友,既然一家子都给跺了个干净,也少有人基于义愤来给他们报仇,但是他斩杀三个上门的弟子,那些人家可不是好惹的,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那时候,就有人来找他麻烦了。 其实到武稷旗下参军,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毕竟那是天地大劫之处,一般人还不敢去。 这样对方天而言,暂时也可以有稳定的生活,一旦真的在武稷麾下立下功劳,那日后分得气运,就算是上门,也不见得能明目张胆的对付他。 至于他会不会战死沙场,那就不在冯子康的考虑之中了。 反正就算他死了,也可以废物利用,封神再用。 “好!” 方天答应得甚是爽快,他也并不是笨人,这一条路,确实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他也不多废话,腾身而起,就要远走。 冯子康呵呵一笑,伸手一指,一封推荐信飞追而上。 “见了周王,拿我冯子康的推荐信给他,他定会有所安排!” “多谢!” 方天一把抄过那信札,随手塞在怀中,扬长而去。 冯子康笑眯眯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对这次的尝试,甚为满意。 “这么说来,利用世间人情,炼成魔头,倒果然是件可行之事……倒忘了,还有一个人可用……” 冯子康微微一笑,化作一道剑光,往东方飞去。 东海的小渔村,几年不至,还是一般的破落。 几张破烂的渔网挂在村口腐朽的木架上,散发出浓烈的鱼腥气。 冯子康落下剑光,对这曾经呆过几天的小村庄不屑一顾,迎上来的村长认得他,连忙行礼。 “冯仙长,是您来了!” 冯子康来过此地渔村,虽然看起来没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与那恶劣的泰山剑派刘越相比,他算是一个好仙人。 “这几年村子里没什么大事,怎么又劳动仙长过来?” 上次冯子康来,是为了斩杀海中巨兽双鳍鲸鲨,那一次他隐藏在泰山剑派两个傻弟子身后,并给了村长的儿子一夜的力量,让他不但可以击退两个泰山弟子,更能够斩杀鲸鲨,成为英雄。 不过今日,那小子应该已经废了吧? 冯子康微微一笑,“村长不必担心,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这两年村子也算是风平浪静,虽说日子仍是穷苦,但只要没灾没难,老百姓总能想办法过下去。 村长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小心哀求。 “对了,冯仙长,自那日你们走后,我儿子小狗子不知道为什么生了一场大病,如今整日只能卧床不起,连路都走不了了,你乃是仙人,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冯子康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不妨,那我就去看他一下……” 村长的小屋,仍然是和几年前一样破落,甚至是更破了一些,小狗子自从斩杀鲸鲨,又重病之后,就被养在独立的一间小间之中,村长老婆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一开始的时候,村人感激他斩杀鲸鲨有功,时常来探望与他,但是时间一长,大家都要生活,这种探望也就越来越少。 到后来,就连他爹娘,也渐渐管不了他了。 好在少年甚是坚毅,无论多苦,都是一声不吭,只是时常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边,仿佛在憧憬着什么。 冯子康踏入他房间的时候,他正侧卧在床上,贪婪地看着海面上掀起的巨浪。 也只有那风浪高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他才能瞥见一眼。 “小狗子,你看是谁来了?” 村长特意加大了嗓门,小狗子缓缓回过头来,看到面带微笑的冯子康,却一时愣了。 “师……” 冯子康摆了摆手,“不可如此称呼!” “是!” 小狗子垂下了头颅,他知道自己没福分做这位仙长的徒弟,但是他永远记得,是这位仙长,让他可以为姐姐们出气,为村人们斩杀双鳍鲸鲨,成为村子里一夜的英雄。 虽然,只有那么一夜。 但他也心满意足。 “我给小狗子看看,村长你先忙去吧!” “好!”村长钻出门去,只留下冯子康对着傻愣愣的小狗子两人,小狗子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见到冯仙长。 当日冯仙长说过,他只能当一夜的英雄,以后生活的每一日,都是在为这一夜来还债。 “小狗子,我只是想问问你,今日到这副模样,你可曾后悔过?” 小狗子摇了摇头,“不曾!” 他当然不曾后悔! 要是能够再来一次,他也同样会是做这样的选择,那怕以后永远都走不了路,早衰、早死,他统统都不在乎。 因为在那一夜之中,他已经体现了他的价值与辉煌。 冯子康微微一笑,“既然你不曾后悔,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小狗子懵懵懂懂,却见冯子康把手一挥,小狗子就此昏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再不见冯子康的身影。 “咦?” 没想到冯仙长这么快就走了,小狗子心中一阵失望,他不是还在说,要给自己一次机会的么?怎么就此离去? 他心中懊恼,手臂一撑,竟然坐了起来。 “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里面,竟然是比往日多了些力气,他不敢置信地缓缓挪动着双腿,原本僵木的腿脚,居然也可以轻微挪动! “难道这就是冯仙长给我的机会?” 小狗子大喜过望,挪到床边,踏脚在地上,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站住了! 小狗子热泪盈眶,这多少日子以来他没有站起来过了?只有卧床了数年的人,才会明白这种站起来的快乐! 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发现双腿没有任何不适之感,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走路行动,已经一切如常。 “多谢冯仙长!” 他朝天叩拜,意甚虔诚,拜完之后站起身来,不敢快跑,慢慢地往前屋走去,要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 “爹!娘!” 小狗子来不及走到前屋,就开始大声呼喊,却见他爹村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眉头紧皱。 “叫什么叫什么?你不是在后屋睡觉么?怎么跑了出来?跟你说家中还有贵客,你不要吵嚷。” 小狗子大喜,“冯仙长还没有走么?” 村长愣了一愣,“什么冯仙长,是刘仙长来了,你姐姐们正在伺候他喝酒呢!你不要胡闹,免得惹得他生气,我们家人性命不保?” “什么?” 小狗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踉跄着走到前屋后窗口,从窗户往里面张去,果见那刘越正喝得醉醺醺的,一双咸猪手,在自己两个姐姐的身上乱摸。 “姐姐明明都已经出嫁了,怎么又会回来?这小子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狗子气急败坏,双目充血,拉着他爹的衣襟拼命摇晃,村长似乎也是自知说不过去,低头叹息不已。 “不行!”小狗子目眦尽裂,当日的那种愤怒与屈辱又涌了上来,“我要教训他!我要杀了他!我不能让他再来!” “嘘……”村长吓得魂不附体,想要拉住自己的儿子,却见他飞奔出门,大声嚎叫。 “冯仙长,我还要一次力量,求你再借一次力量给我!我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用了!我一定得杀了这个刘越!” 小狗子拼命地嘶吼着,却得不到回应,直到他跑累了倒在沙滩上,才见冯子康的身影施施然的出现。 “小狗子,这又何必呢?只要忍一忍,这件事就过去了……你要再要力量,要杀死那刘越,那只要这次力量用完,你就会死……” “会死?” 小狗子吃了一惊,但他双目血红,并未犹豫多久,“会死也好,这口气,我忍不得!” 冯子康微微一笑,“那既然你如此坚决,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他轻轻伸手,摸着小狗子的脑袋,微微用力。 “喝!” 小狗子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说不出的痛楚,这正是力量来临的前兆,他兴奋而狂喜的等待着。 痛,不怕! 良久,冯子康才缩回了手,笑道:“小狗子,你这次的生命之力已然不足,这力量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光,要是一炷香之内,还不能杀死那刘越,那你就死了,可明白了!” “明白!” 拥有了力量的小狗子飞奔而走,在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回答。 冯子康呵呵一笑,负手而立,慢慢消失在海浪之中。 小狗子飞身冲回自己家中,一脚踹开房门,伸手就把那刘越给提起来扔了出去,那刘越大怒,抽出一柄剑来杀他。 小狗子丝毫不惧,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所以压根儿就不怕受伤,何况他现在四肢躯干,硬如精钢,硬碰硬的打法,竟然是刘越极为不利! 虽然他在小狗子身上留下了好几道剑痕,但是小狗子的铁拳,也打得他满脸开花,剑法也就越发散乱。 小狗子瞧得便宜,用左胁硬受了他一剑,死死夹住,回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死活不放! 那刘越挣扎半晌,眼睛渐渐凸出,双腿乱蹬许久,终于平静,眼见是不活了! 小狗子长吁了一口气,他终于来得及在这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干掉了刘越,也不枉他再发飙一次,就算是死了,那也值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待死! 却听耳边哈哈大笑,小狗子睁开眼来,只见冯子康就坐在他的床边,而他自己,还是躺在床上,一动都没有动过。 “刚……刚才都是梦么?” 小狗子不敢置信地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果然浑身还是动弹不得,一点都没有好转。 也是,姐姐已经嫁到邻村,就算那个坏蛋刘越再来,也不可能再发生当日的情景,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英雄梦而已。 小狗子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也突然有些感悟。 “你还想不想做英雄?” 冯子康淡淡一笑,又问了一句。 “想!” 怎么可能不想,他清晰地记忆自己在梦中的那种愤怒和屈辱,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力量,他要拥有那种力量,他要当英雄,他不要再被人欺负,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他已经无法忍受! 小狗子现实中的双目,也变得赤红,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挺直了腰杆,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怕是死,你也愿意?” “哪怕是死,我也愿意!” 小狗子回答得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你还不站起来?” “吓?” 小狗子吃了一惊,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竟然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了上来,就跟梦中一样,就跟那一夜一样。 “你的力量,来自于你的愤怒和屈辱,靠着燃烧你的生命和鲜血来获得力量……当然,你也可以去燃烧别人的生命和鲜血,杀的人越多,你的力量也就越强!” 冯子康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 小狗子站了起来,握紧了双拳! “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子挠了挠脑袋,“我家里姓贺,不过我没大名,小名就叫狗子……” “呵,”冯子康轻笑一声,“狗子这名字叫来实在不威风,既然你的力量来自于愤怒,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做贺怒!” 他点了点头,小狗子对这名字,也甚是满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从别人鲜血和生命中获取力量的怒魔!”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利州,八九玄功,枯藤道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利州,八九玄功,枯藤道人 “你既然已得神通,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小狗子,也就是贺怒呆了一呆,不知他是何意。 “你的力量,需要从愤怒、鲜血和生命中来,此地都是你的亲友,你不但无法成长,还会日益衰弱,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你前两年原来这个样子。” “啊?” 贺怒吓了一跳,“求师……冯仙长指点迷津!” 他终究还是没敢把师父这两个字喊出口,心中惶急,不知该怎么办。他从小就在这小渔村中长大,要他离去,实在是天下之大,不知何处可去。 冯子康呵呵一笑,“以你现在状况,当然是到战场中去最好,如今利州城下,兵火连天,你正好随我去看看热闹,到时候立有功劳,也好谋个出身!” 贺怒浑浑噩噩,对世事不甚了然,眼中只有冯子康一人,既然是他说的,自然是照着去办,欣然同意。 冯子康笑了一笑,让他辞别父母,随他一同去利州看上一看。 如今他有封神榜在手,此去利州,情形又是不同。如今正好天子征伐甚急,派出了将军谷中棠,此人久战突厥妖魔,实力强横,手下有十万强军,实在并非易与之辈,而且听说三教附属的宗门之中,也派了不少高手前往,他此时不去压阵,更待何时? 几日功夫,冯子康带着贺怒横穿整个大唐境内,贺怒在空中翱翔,也是初尝修行的好处,对冯子康的信心,更是坚定。 他们二人接近利州城的时候,正是四更天的时候,忽然见城中一道金光闪过,似乎是仓皇逃窜。 “拦住他!” 冯子康喝了一声,贺怒会意,飞身向前,挡在了那道金光之前,那道金光也是不闪不避,砰然向贺怒撞来! 贺怒发一声喊,运足力气,奋力一推,只听砰然声响,两人各自倒退了十数丈,方才站定,各自头晕眼花。 “好硬!” 贺怒怒气聚集身体之时,就如精钢一般坚硬,没想到对面这个家伙,也不是善茬,居然能与他硬碰硬,好像是两块顽石相撞一般,双方都吃了点小亏。 对面那人也是被撞的七荤八素,自忖修行以来,还没碰到这么硬的家伙,虎目瞪圆,放眼望来。 这时候冯子康也正在观察他,只见他相貌雄伟,一表人才,可惜个子实在太矮,感觉脑袋就有自己的身材三分之一高,纵然他身披金甲,手持大刀,也实在是威风不起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阻我去路?” 那人眼见对方一个就能跟自己撞个半斤八两,还有另外一个看上去气势惊人,也不像是简单之人,要是打不过,正面硬拼可不划算,于是开始先行通名道姓,攀关系。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管我们是何人?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从城中逃出,看上去就像是奸细,还不报上名来!” “哼!” 那人大怒,虎目圆睁,光看脸倒是英武不凡。 “我乃是栖霞山大弟子妙显真君洪康,今奉师门令谕,下山助唐灭周,哪里是什么奸细?你们这两贼子挡我去路,莫非是这伪周反贼不成?” “洪康?栖霞山?” 冯子康摇了摇头,“没听过……” 洪康大怒,“贼子好胆!我自小修习八九玄功,通晓诸般变化,你怎敢小视于我?就是师门长辈,也许我为当今修行界第三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 冯子康暗自好笑,他发现这世界也是花花轿子抬人,反正捧几句惠而不费,好话谁都会说,他日日被人称作三代弟子第一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又遇到了一个三代第一人。 不过这人的本事,倒确实是不可小觑。 这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术,也算是高级心法和神通,就算是三教九流之中,能够修行此法的弟子也不多,据说这八九玄功练到极致,可以肉身不朽,万劫难伤,而诸般变化之术,又是避劫与实战的极好法门。 不知这小小门派中的小小弟子,如何会有这等奇遇,学到这两门功夫。 冯子康固然高看一眼,但是以洪康目前的修为,实在还不放在他眼里。 “牛皮不是吹出来的,你若是能打赢了我这小友,再夸口不迟!” 冯子康指了指贺怒,他刚才撞了一撞,身上吃痛,此刻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洪康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他的八九玄功练到了第三转,身体硬如金石,普通修行人决然是比不上的,但看这个小子,似乎修为还没有自己高,但是躯干之硬,和自己也是不分上下。 不过他自诩神通高妙,武艺精熟,自然也不能示弱,大喝一声,“那就来吧!” 贺怒也不跟他客气,冲上去就是一记冲拳,直打他的面门,洪康把头一偏,正中肩头,砰然打得火星直冒,洪康也是回手一拳,正中贺怒胸膛,发出铜钟一般的轰鸣之声。 两人乒乒乓乓打成一团,洪康倒也没有动用兵刃,想来是想以拿手之能,制服贺怒再说。 冯子康在旁观看,频频点头。 这八九玄功果然是有奥妙之处,这小子修行未深,居然与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怒魔身体强度不相上下,看来还真不能小觑天下人。 两人打得兴起,也不闪避,只是你来我往,各自拳脚招呼,火星四溅,甚是过瘾。 可惜过不多时,只听利州城中一阵大乱,又有许多修行人腾身上来,似乎目标正是那洪康! 洪康脸色一变,使个虚招,跳出圈外,笑道:“今日你们人多,我不跟你们玩了!小子,有本事,明日在战场上见!” 他将身子一摇,化作一只黑色蝙蝠,钻入夜空之中,竟是不知去向! 他这逃得甚快,贺怒到底经验尚浅,不及反应,被他溜走,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怒,不必担心,异日此人必被你所擒,今天先试试身手,你表现不错,我甚是满意!” 冯子康安慰了两声,却见下面一群修行人追了上来。 不见洪康,只见他们二人,不觉有些奇怪。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当先一人面貌丑陋,气急败坏,对着冯子康吼了一声。 冯子康冷笑一声,却不回答,反问道:“你是何人?这等不通礼数?” “好胆!” 那人大吼一声,“我乃是九方山枯藤道人,今日被那洪康小儿盗了法宝,你们在此掩护他遁走,莫非是一伙儿的么?” 冯子康恍然大悟,原来那洪康潜入城中,是为了盗取法宝,眼看这枯藤道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也不由好笑。 自己守不住法宝,被人偷了,如今又不问青红皂白,就诘问于他,这个修行人,实在是草包之至。 他冷笑不止,旁边那枯藤道人的伙伴可忍不住了,“你这不知从哪里来的贼子,深更半夜窥伺我利州城,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枯藤师兄,待我帮你拿下!” 那人似乎是急于在枯藤道人面前邀功,跃到前面,扔出一蓬黑烟,黑烟之中包裹着一颗红色珠子,只取冯子康的脑门。 冯子康淡然一笑,“这种小道,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他只是轻轻一指,那黑烟顿时散去,红色珠子失了依凭,往下坠去,那人大急,飞身而追,看来是他要紧的一件法器! 冯子康冷冷一笑,左脚轻轻提出,把那人踹飞了出去,脸色不变。 “你到底是何人?” 那枯藤道人脸色大变,这夺魂珠虽然只是旁门小道,但是祭炼如意,也是一件凶恶法宝,这几日来,在战阵上杀了不少半吊子的修道之人,就算是他自己来应付,没有枯藤杖在手,也要费上一番功夫,这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就破了这夺魂珠,看来本领非凡! 冯子康哈哈大笑,“我是何人,你自己去问武稷,或是问那虚宛先生也是一样!” 枯藤道人本来神色惊慌,听他提起虚宛先生,又是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胡乱标榜虚宛先生?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哦?” 冯子康愣了愣,倒没想到这虚宛先生在利州城的地位如此高法。 上次来的时候,虚宛虽为军师,但也只是武稷言听计从而已,身份威望,似乎尚未到此地步。 虚宛的修为,也不过就是泛泛,怎能有如此高的威信?他略笑了笑,也不愿意多做纠缠,解释道:“我确实与虚宛先生相识,你去跟他说上一声,这便知晓!” “放屁!” 枯藤道人一点儿不相信他所说,虚宛先生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认识这等货色,刚刚他还放跑了洪康,只怕就是个行缓兵之计的奸细!枯藤道人想到这里,满面怒容,双手一挥,变作两段枯藤,排山倒海地朝着他腰间扫了过来! “哟?”冯子康难得看到自身变化的神通,这神通看起来倒也不错,他倒想试试威力,微微一笑,不避不让,只听铛得一声,那两段枯藤,正正砸在他的腰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斩神刃,枯藤杖 第一百八十三章斩神刃,枯藤杖 冯子康与他带来的贺怒不同,在这个阶段,并不以炼体为优先,不过他自孕成魔胎之后,慢慢开始修补躯体,补强身躯,等着日后的魔火炼体之时,所以以身相试,也是看看自己的躯体强度到了什么程度的意思。 这枯藤一击之下,冯子康脸色不稍变,只觉得腰间微微有些疼痛,再看那段枯藤,已经有了几处裂痕。 枯藤道人大惊失色,哇哇乱叫。 他虽然失去了枯藤杖,不能施展强力神通,但这双臂化藤之力,也是非常的了不得!没想到这人硬接之下,居然一点没事,反而是他双臂酸麻,收回化藤异象的时候,竟然是鲜血淋漓! “冯师兄,怎么有空跟我们麾下的朋友开玩笑?” 却听背后传来温和之声,枯藤道人更是大惊,回头看时,正是他推崇无比的虚宛先生,只见虚宛先生面带恭敬,屈身向冯子康行礼! “这……这……” 枯藤道人指着冯子康,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真的认识虚宛先生!而且虚宛先生还对他如此恭敬! 他恨不得要抽自己两个耳光,都怪今日失了宝物,这才如此暴躁。 冯子康倒也不在意,只是微微而笑,“大家切磋一下而已,并非真格动手……” “那是自然,若是真格动手,以冯师兄的本事,这里还能有活人在么?” 虚宛先生哈哈一笑,语带吹捧。 枯藤道人吓得呆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虚宛先生竟然如此推重,难道…… 他姓冯…… 难道是? 虚宛先生转过头来,对着枯藤道人笑道:“枯藤道人,这就是我们常常提起的龙虎山兵家冯子康冯师兄,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之中,数他本领最为高强!” “过奖!哪里敢当!” 冯子康微笑拱手,逊谢不已。 果然是龙虎山兵家的冯子康!枯藤道人赶紧上来赔罪,战战兢兢。 虚宛先生哈哈大笑,“枯藤道人不必多礼,你那枯藤杖,还要着落在冯师兄身上,帮你取回呢!” “哦?” 枯藤道人大喜过望,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弯腰屈身向冯子康道谢,看来是对虚宛先生的预言极为相信。 “那就拜托冯仙长了!” 冯子康苦笑,他对这个什么枯藤杖一无所知,没想到刚到利州,就被这虚宛先生派了个任务。 不过若是这枯藤杖乃是洪康盗去,想要取回,倒也不难。 虚宛先生知道他不解详情,一边邀他下去休息,一边给他解释近日利州的战况。 自从谷中棠从突厥调来南蛮之后,这人行军打仗,颇有章法,又多蓄有道之士,利州与他数战,各有胜负。 这几日枯藤道人到此,他的枯藤杖厉害之极,祭出之时,可将敌人团团绑缚,对抗不得,利州众人,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许多唐军之中的修道人。 尤其是冯子康找来的那个情魔方天,碧绿火焰出手,全无活口,甚是狠辣。 本来周军已经接近大获全胜,不料唐营之中,又来了个洪康,此人身负八九玄功,又精通诸般变化,被那枯藤杖捆缚以后,大小变化,脱身而去,拿他不住。 不想这洪康今日夜间,竟然还偷入军营之中,摸走了枯藤道人的宝物。 “原来如此!” 冯子康点了点头,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那洪康的八九玄功和变化,确实是不容易对付,尤其是想制他于死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这几日冯师兄会来,这洪康之事,就要拜托冯师兄了……” 虚宛先生露出促狭的微笑,似乎是把烫手山芋扔出去的意思。 冯子康笑了一笑,“要拿回枯藤杖,倒是不难,只是要除这洪康,却还欠缺一件能够伤到元神的法宝……” 八九玄功,元神与躯体凝练一起,虽然只是第三层,但要彻底灭杀,也不容易,为防万一,有一件斩杀元神的法宝就好得多了。 虚宛先生点了点头。 “巧了!在下倒刚好知道,离此不远的幽源山中,有一位斩神子,一生浸淫,就是手上一柄斩神刃,这斩神刃单斩元神,对付洪康正是对症,冯师兄若是把他借来,那对付这洪康,就是易如反掌了!” “哦?”冯子康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也是高深莫测,“虚宛先生倒是个百事通啊,只是我与那斩神子素不相识,而虚宛先生你却有些交情,为何不是你去借来使用?” 虚宛先生双手乱摆,“我哪里有这本事,这斩神子脾气古怪,凡是进入幽源山中之人,尽被他斩神刃所屠,要不是冯师兄乃是他的大恩人传人,我也不会让你去……” “大恩人?” 冯子康愣了一愣。 “原来冯师兄也有不知之事,”虚宛先生呵呵而笑,“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叶天生叶前辈,对这斩神子有救命之恩,你是叶前辈弟子,此去幽源山,定然无妨……” 冯子康心中一凛,这虚宛先生越来越让他觉得神秘莫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天下之事,没有瞒得过他的,而且计出必中,实在是武稷身边的头号智囊,也无怪那些修行人都对他景仰。 “如此说来,那还真要跑上一趟了……” 冯子康也不介意去借件法兵,毕竟他如今是跟虚宛先生一个战壕,他身上莫测之事,慢慢查探不迟。 “且待明日一探那洪康虚实,便知端的。” 明天先让贺怒与他再做过一场,也好再摸摸这洪康的底,等探清楚底细,再去幽源山借那斩神刃不迟。 “冯师兄所言甚是。”虚宛先生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相视而笑,目光之中,既有默契,也有深深的戒备。 第二日,冯子康见了周王武稷,武稷虽然自立为王,但还是老样子,对冯子康自然甚为恭敬。 至于他介绍来的那些修行人,果然都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只有情魔方天,还是好好的或者,见他出现,冷哼一声,也不打招呼。 冯子康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又将贺怒引见给了武稷。 果然没过多久,洪康就在城下叫战,冯子康指了贺怒出战,两人乒乒乓乓,又打了有小半个时辰,不分胜负。 洪康心中焦急,施展变化之术,时而化为猛虎,时而化为苍鹰,但是贺怒不变应万变,虽然小小吃亏,但也未露败相。 “变化之术,也不过如此而已……” 冯子康摇了摇头,比之八九玄功,这洪康的变化之术修行还远远不到家,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变变小虫子之类躲藏偷听,那是够了,但在对战之中使用,却无大用。 他底细摸清,更有把握。 “冯师兄的这个小弟子果然厉害,与上次推荐来的方先锋各有所长,不相上下啊!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冯师兄可要多带来几个……” 冯子康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暗自警惕,毕竟这方天和贺怒这两人乃是他以炼魔之法所成就,虽然天下并无识得此法之人,但虚宛先生心细如发,可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啊呀!” 虚宛先生忽然惊叫一声,“冯师兄,他就要施展枯藤杖了,你徒儿危险!” 冯子康抬眼看去,果然见那洪康久战不下,伸手从怀中掏摸,摸出一根碧绿色的玉杖来,其中虬节弯曲,果然是一根枯藤的形状,望上去灵气四溢,倒是一件好东西。 “这枯藤杖乃是八千年孕积之物,枯藤道人也只是天幸所得,尚且不能运用自如,那洪康自然也是不行,不过祭出来还是厉害非常,你那徒弟……” 话音未落,却见枯藤道人怒吼一声,跳下城楼。 这枯藤杖乃是他的宝物,如今被人夺去,反过来使用,岂不是让他怒火中烧,他仗着自己破除了这枯藤杖几重禁制,有收纳的口诀,大胆地跳到那战阵之前,想要收回法宝! 虚宛先生摇头叹息,却也没有阻止! 只见洪康将枯藤杖祭起,一边绿色铺陈之下,居然长出无数藤蔓,将贺怒与那枯藤道人紧紧缠住。 枯藤道人冷哼一声,默念口诀,想要回收藤杖,但那藤蔓,竟是纹丝不动,他正在惊愕之际,却见洪康挥起大刀,一刀就将他的脑袋斩落! “哼,只破了两重禁制,如何能与少爷我相比……” 洪康口气骄狂,虽然只有三寸丁的身高,这时候刀头染血,倒也是有几分威风! “冯师兄,这回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吧?” 虚宛先生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如今原主枯藤道人已死,你收了这枯藤杖,倒也有些用处……” 他一早就看出来枯藤道人必死,却是一点阻止之意都没有,冯子康面色微微一变,转过头去,却见虚宛先生双手合十,似乎是为死去的枯藤道人超度的意思。 “冯师兄,莫要看我,再不出手,令高徒可就危险了!” 只见城下洪康哈哈大笑,挥动大刀,用尽全力,往那贺怒头上斩去! 就算是贺怒钢筋铁骨,但是这么硬碰硬的大刀正面砍杀下来,只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借刀杀人,七煞地龙 第一百八十四章借刀杀人,七煞地龙 到底贺怒只是天生的钢筋铁骨,不能与八九玄功的神妙相比,就靠着身体硬受,可未必能挡得住这仿佛能斩开天地的一刀。 “铛!” 刀落! 贺怒安然无恙,就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少。 因为有一只手,轻轻拈住了刀锋,看似轻描淡写,却是让那威势如虎的一刀,完全没有下落的余地! 冯子康! 不知何时,他已经飞跃到贺怒的身边,伸手挡住了刀锋。 洪康的面色巨变,不敢置信。 “你除了八九玄功练得还不错,其它的功夫,就跟玩儿似的!”冯子康轻轻一抖,将洪康甩了出去,自己却搭住了那枯藤杖化成的藤蔓之上,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是在沉思。 洪康心中惊疑不定,他早料到冯子康必然是高手,却没想到高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够赤手空拳,挡住他必杀的一刀。 看他现在的模样,似乎是在研究枯藤杖的禁制。 这一点洪康倒不担心,昨夜军营之中,几位高人研究到现在,才好不容易破了三重禁制,总不可能,这家伙在战阵之上,只是搭一搭,还不是沟通本体,就能够比这许多高人更强吧! 他也不着急,等着机会出手。 冯子康放出体内真气,探索着这枯藤杖的脉络,不知为何,却是觉得无比的熟悉。 而且,这些禁制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比起他花了好几年功夫,都一直毫无头绪的星河梭来说,这所谓枯藤杖的禁制,还真是太简单了! 他冷哼一声,浑身劲气绽放,势如破竹,连破禁制! 洪康不知他有所成就,只见他注意力偏移,只当是机会来临,大喝一声,又是一刀砍下。 刀势去到中途,却听冯子康哈哈大笑,只是一抖,竟将那青色藤蔓全部抖碎,碎片漫天飞舞,渐渐凝聚在冯子康的手中,化为一把手杖形状! “不好!” 洪康识得厉害,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收刀后撤,冯子康手腕一抖,那枯藤杖又化作千万藤蔓,将洪康死死缠住,随即就是一道白色剑光,直取洪康的咽喉。 “铛!” 剑光溃散,洪康喷出一口血来,却是没有身首异处,身子一抖,化作一只小虫,急急飞走! 冯子康收剑而立,微微一笑。 “这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法果然神妙,星光大灭绝剑法也伤不得他,这小子又是乖觉,打不过就立马逃跑,看来要置他于死地,还真的非要去借个斩神刃来不可……” 虚宛先生飞身而下,站在冯子康身旁,笑道:“冯师兄去借得斩神刃,这洪康还不是手到擒来?倒是要先恭喜冯师兄收的先天乙木,枯藤杖在师兄手中,定然能大放异彩!” 冯子康微微点头,抚摸着这枯藤杖,脸现笑容。 刚刚枯藤杖入手,他也立刻辨认出来,这乃是先天乙木,其实算不得什么法宝,未经细细炼制,不过也已经有了无上神通,若是好生祭炼,没准能出一件真正的法宝。 不过对他来说,这先天乙木最大的用途还不在此,若是放置在玄界之中,以先天乙木的生长之力,定然能帮助玄界早日恢复昔日繁盛。 冯子康琢磨着虚宛先生之言,微微有些吃惊,觉得他这句大放异彩的话,似乎别有所指。 实在是没办法,因为虚宛先生显得无所不知,冯子康才无时不刻不要怀疑他,但这玄界之事,他是绝对不可能知晓的……冯子康凝神静气,旁敲侧击,果然未见他有什么别的类似之语。 “既然除不得这洪康,我也不耽搁时间,这就去幽源山中,看看能不能借来那斩神刃……” 冯子康也无谓在此浪费时间,他交代贺怒几句,自己就出了利州城,依着虚宛先生的指点,往西方而去,不过百余里,果然见到一山,风景清幽,却是四山围起,甚为诡异。 冯子康飞到谷口,只见谷口有几个大字,“入山者必死无疑!” 这口气略微有些滑稽,不过冯子康已经听虚宛先生说过,斩神子每日在此处祭炼斩神刃,寻常人哪里经受得住,一刀下去,元神尽散,自然是必死无疑了。 这立碑在此,也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冯子康不敢怠慢,凝神静气,做好防备,这才进入谷中,才踏入山谷之中,就觉得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斩神子在此炼刃百年,斩神刃凶狠凌厉,就连山中草木,也尽沾染了这一股有去无回的凛然之气,难免有些凶煞。 冯子康正要再往里走,却见一道红光扑面而来,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惧,只是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体内元神和魔胎,同时发出哀鸣,似乎甚是害怕。冯子康大惊,急速下坠,却见那红光转向追来,定要斩尽杀绝。 “可是斩神子前辈么?在下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乃是叶天生叶师的弟子,还请收了神通吧!” 他身形矫健,频繁避让,那红光是砍不着他,但却还是凶威凛凛。 “啊?” 就听山中传来一声怪叫,那到红光转了个向,飞回一堆灌木之中,却见那灌木之中钻出一个人来,衣衫破碎,满脸胡茬,有一张红彤彤的脸庞,正傻笑地看着冯子康。 “你是叶老师的弟子?” 那人跳了出来,“我就是斩神子,不想竟然今日见到恩人弟子,险些得罪了!” 冯子康答礼谢过,却见那斩神子忽然好像是想起一事,又变得愁眉苦脸,“我说,你是叶老师的弟子,怎么好好地非要闯入我这幽源山中?你们看见山中挂着石碑,说入山者必死无疑么?你这不是逼我说话不算么?唉……唉……” 他连声叹气,冯子康几乎都插不上话。 冯子康不由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斩神子还为此事烦忧,他呵呵笑道:“斩神子前辈,你不必如此,其实你早就说话不算了,那也不用等我来此。” “什么?” 斩神子跳了起来,暴跳如雷,“我这人说话,从来算数,若不是你是我恩人的弟子,我今天也要算数,何曾不算数过?” 冯子康哈哈大笑,“前辈,你说入山者必死无疑,那在我之前,至少还有一个入山者没死吧?” “是谁?是谁?”斩神子恼火万分,“哪里有入山者没死?这不可能!” 冯子康大笑指着他,“前辈,这之前一个入山者没死的,可不就是你么?你既然没死,这个入山者必死无疑这句话,也就不算了,哪里又是我来破坏的呢?” “这个……” 斩神子挠了挠脑袋,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他当然不会傻到去自杀来证明自己说话算数,终于决定还是撇开这个话题。 “哈哈哈!这个你叫什么来着?冯道友?今天你到此何事?我们就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冯子康淡淡一笑,也是开门见山,“前辈,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今日此来,其实只是想借你斩神刃一用!” “啊?”斩神子瞬间变得面如土色,他心中极为不舍,但这个人乃是他恩人的弟子,若是说出不借这句话来,岂不是有些没有情面? 冯子康知他心意,笑道:“前辈放心,我只借几日,杀了个人,这就归还……” 听说只借几日,斩神子的面色好看了几分。 他从怀中将那斩神刃抽了出来,只见它通体血红,晶莹剔透,甚是妖艳。斩神子抚摸了几把,面有苦色,“冯道友啊,其实我不是不想借给你,不过这斩神刃其实一直祭炼未成,还缺了最后一道工序,你现在就算是拿出去,估计也是没有用的,只有借着这幽源山的煞气,才能发挥斩神刃的功效……” “啊?” 冯子康愣了一愣,虚宛先生并未告诉他此节,“前辈,你是说这斩神刃拿出幽源山中,就没有用了?” “也不能说是没有用,”斩神子摇了摇头,“只是威力大减,估计是达不到你的要求,除非……” “除非什么?”冯子康听到转折,追问一句。 斩神子叹了口气,“其实我在这幽源山中隐居,是因为这山中有一条七煞地龙,我是打算以此地龙之血,为斩神刃开锋,一旦开锋,这斩神刃无论到天上地下都能用了,而且绝不打折扣……可惜这地龙狡猾,我在这里百多年,都没有能逮住它……” “哦?”这种天地灵物,都有自己的特性,甚为狡猾,本来就是难抓,可是要一柄出去就威力大减的斩神刃,还真的未必能奈何的了洪康,既然来了一次,不如勉力一试。 冯子康笑了笑,“前辈,那不如让晚辈试试看,能不能逮住这条七煞地龙,若是能成功,岂不也是了结了前辈一番心愿!” “你?” 斩神子狐疑地看了看他,似乎对他的修为不太感冒。 “你才筑基修为吧,行不行啊?” “行或不行,一试便知……”七煞地龙,冯子康还有把握对付,只是它逃窜甚快,能不能抓住,就要看运气了。 斩神子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他有仔细看了看冯子康的脸,又露出喜色,频频点头。 “不过冯道友你今日红光满面,印堂发烫,想来定是高运之时,趁这机会,压制地龙,没准还真给你撞上!” “哦,前辈还懂得看相?” “一点点,一点点!”斩神子倒是颇为谦虚,他指点了冯子康山中洞穴入口,让他自行探索,顺便将斩神刃也递给了他。 “只要用斩神刃杀了七煞地龙,这开锋仪式自然也就完成,你就可以直接拿去用了,不过几日之后,可记得一定要还回来啊!” 冯子康入手斩神刃,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心中战栗不已,这等恶兵,也亏得斩神子祭炼出来,就连使用之人,元神都会觉得隐隐不舒服,其中威力,果然不小。 他从地龙钻出来洞口入内,缓缓向下而行。 这地龙喜欢在地下乱钻,它的体型又庞大,所以这幽源山下,尽是坑坑洼洼地甬道,冯子康置身于内,倒也甚是宽敞,一点也不觉得促狭。 “这么说来,这七煞地龙也够大的!” 至少这身躯比他站起来还要高上一截,这才能把这些坑道钻得如此宽敞! 冯子康暗暗心惊,更是不敢怠慢。 这种天地灵物的本事非小,可要小心阴沟里面翻船。 他小心翼翼钻入地底,只见四壁粘滑,以夜明珠照明,能看得清清楚楚,四面的刮擦痕迹,并无草木,似乎是不久之前,地龙还曾经在此经过。 七煞地龙浑身粘液,也是剧毒厉煞之物,有此物浸过,自然草木不生,冯子康的鼻端,也闻得到一股股地腥臭之气。 “看来还真是天助,这地龙也并不遥远……” 只要能制服地龙,这斩神刃就可以开锋了。 斩神子跟这七煞地龙斗了一百年,那地龙也怕了他,闻见他的气味就不敢靠近,所以斩神子费尽心机,也抓不到这七煞地龙。 不过冯子康今日初至,七煞地龙认不得他,要想斩杀此獠,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冯子康越走越慢,不管是直觉还是灵气,都提醒着他,这七煞地龙,必在附近! 可惜此地煞气太重,又有斩神刃镇压,他不敢轻易将无相天魔化身释出,否则早就能探知那地龙痕迹,何必如此谨慎小心。 沙……沙…… 他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就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移动的沙沙声! “来了么?” 冯子康探身驱前,谨慎查看,却是一无所获。这里的坑道复杂,四通八达,那地龙只要轻轻一扭,就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凝神静气细细感知,正在一片寂静之中。他直觉地感到那地龙就在附近,却是始终也找它不到。 这个地形之中,还真是七煞地龙的优势,毕竟这中央区域的甬道,全是他身躯钻出来的,密如蛛网! 忽然背后,又传来了剧烈的沙沙声! 冯子康猛回头处,只见像两盏灯笼一般巨大的眼睛,正在自己身后,闪烁这幽绿色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斩杀七煞地龙元神! 第一百八十五章斩杀七煞地龙元神! 好一条硕大的七煞地龙! 光看那些纵横阡陌的甬道,还不能直观地想象出七煞地龙的模样,虽然知道它必然硕大无朋,但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冯子康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喝!” 虽说吃惊,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冯子康的剑光挥舞,斩开了七煞地龙口中吐出的绿色涎水。 这涎水腥臭扑鼻,不问可知,必然是蕴含着剧毒。 七煞地龙可不是简单的妖物。 冯子康知道这种奇兽,甚为罕见,要生逢七大厉煞,才能辗转成形,成为现在这般模样。 一是天煞,这地龙出生之时,必逢天煞时辰,受雷火煎熬,才能出世。 二是地煞,地龙所居之地,必须是煞气深重,近乎百里无人烟,草木不生的那种顶级煞地。 三是人煞,必要杀过七七四十九个煞气威猛之人,才能成就。 其余亲煞、鬼煞、气煞、生煞,缺一不可,定要这七煞齐全,普通地龙才能成为七煞地龙,从此成为天上地下,难得的厉害煞物。 这些时机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斩神子找了几十年,也才找到这么一条七煞地龙,偏生又死活抓不到,一直在幽源山中苦叹奈何。 不过今日,被冯子康撞上的这七煞地龙,可就难逃劫数。 冯子康本身的煞气深重,倒也是这七煞地龙深爱的食物,而且他刻意示弱,只守不攻,斩神刃也藏而不出,慢慢麻痹这七煞地龙的戒心。 要知道七煞地龙与斩神子斗了几十年,老而成精,只要它发现抵敌不过,立刻就会撒腿跑路,这地方地形复杂,有万千甬道,四通八达,想要在这里再追上七煞地龙,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这一头七煞地龙的威势,也非同一般,若是一般筑基期的修士来对付,还真不见得能拿得下它。 冯子康的剑法滴水不漏,缓缓后退,地龙则是兴奋异常,攻势连绵不绝。 好久没吃到生人了! 这地方自从来了斩神子,为了祭炼斩神刃,就把幽源山封闭,不让人轻易入内,不知死活闯进来的,都被斩神子砍了脑袋丢出山外。 七煞地龙一直吃不到人,只得以一些飞禽走兽为食,但那些东西灵性缺乏,哪里有人肉美味? 今天好不容易,地下甬道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生人,而此时的斩神子,却还在他那石屋中打坐,一时半会儿根本过不来,这叫七煞地龙如何能不兴奋。 “吼——吼——” 这人的修为还不错,但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虽然防得水泄不通,但只要稍稍露出破绽,必然就要死在自己的利齿之下! 这种食物,最是鲜美可口! 冯子康当然没有被人当做食物的觉悟,他面色淡然,挥剑防御,周围土屑纷飞,都被他的剑光斩开。 渐渐好几条甬道已然坍塌,但他们所在的空间,却是越来越宽敞起来。 七煞地龙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它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如何吃掉这个小子上面,最多就是分出一小缕神识,查看斩神子有没有动作。 尽管地底打得一塌糊涂,斩神子却还没有从他那石屋之中出来,七煞地龙心中大定,攻势更急。 “轰!” 随着空间越来越宽敞,七煞地龙能够施展的神通也就越来越多,在冯子康架开它双目电光之后,它的巨尾一扫,正中冯子康防御的剑圈之上,轰然声中,冯子康撞飞了出去,又是撞开了好几条甬道,泥屑粉尘,扑簌下落。 这里本来就是七煞地龙活动的中心之处,有无数甬道纠结扭曲,几乎已成空心,如今被这一人一龙的打斗打得一塌糊涂,洞壁全都敞开,慢慢变成了一个蛋形的巨大空洞。 七煞地龙打得畅快,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优势在慢慢丧失。 本来它是地底之王,虽有土石挡路,它却是视如无物,随意穿洞,变幻莫测,这地底无数甬道之中,又是它最为熟悉,无论是谁,在地底与它相对,都要先吃上好大一个亏。 但如今这地底空间越来越大,虽然它自觉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捻死这个讨厌的小虫,但胜负的天平,却已经在悄悄扭转。 冯子康翻身跃起,嘴角露出冷笑。 不过这七煞地龙的厉害,最要命的就是它浑身散发的煞气,单论神通,根本不足为惧,那些煞气让七煞地龙的随意一击,都对人有极大的克制作用,即使冯子康防守严密,也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透着剑光,慢慢进入他的体内,让骨骼、肌肉和五脏六腑,都渐渐地麻痹衰竭。 “这倒跟天福仙子是两个极端……” 与其说天霉星君与天福仙子相对,还不如说这七煞地龙与天福仙子相对,更为合适,天福仙子身上,是天赋的生之力量,有她所在之地,气运绵长,一切都往兴旺生长。 这七煞地龙,却是含着死煞之气,它所在之地,一切都是往着破败毁灭的方向发展,比之天霉星君的霉运,还要让人绝望。 不过些许煞气,暂时还影响不了冯子康,大不了这次利州战后,返回小竹林玄界之中,与天福仙子相处一阵,将它彻底消除,也就罢了。 如今战了许久,冯子康布置的战场,也算是渐渐完成。 不怕打不过,就怕你跑! 这一次若是让七煞地龙跑了,只怕下次要它上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冯子康冷笑一声,举目看时,只见附近的甬道,大多坍塌,只剩下寥寥几个洞口,只要能锁住那几个出口,就算七煞地龙有钻地之能,只怕也没那么快能逃脱! “喝!” 冯子康忽然剑光闪耀,开始反击! 数百道剑光飞舞,将七煞地龙喷出的煞气毒涎全部斩开,其势不停,又将七煞地龙完全包裹,只听它怒吼连连,浑身血花绽开,只是一招之间,就已经是遍体鳞伤! 冯子康脸上却无喜色,摇了摇头,这七煞地龙的厚厚皮肤,比他料想的更要坚韧,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斩在身上,虽有成效,居然都是皮外伤! “看来要斩灭这家伙,还真的要用斩神刃不可!” 冯子康想起同样坚硬的洪康,不由微微一笑。 七煞地龙怒吼一声,却见冯子康出了这剑之后,并未继续攻击,而是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呼呼喘气,护身的剑光也已经散去! 难道是后力不继,这是最后一搏? 七煞地龙其实心中害怕,本有逃跑的打算,但看冯子康这副模样,又起歹心。毕竟这小子这么拼命,也只能伤到它皮毛,何况现在已然力竭,那岂不是斩杀他就在眼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地龙也不例外。 它得意地张开血盆大口,飞身扑上,往冯子康的脑袋上一口咬去! 就在七煞地龙即将咬到冯子康的脑袋的时候,冯子康忽然哈哈一笑,双目之中,精光暴射! “七煞地龙,你上当了!” 高喝声中,冯子康浑身剑光忽然大盛,又将那七煞地龙纠缠在内,更可怕的,是他手中一晃,竟然是露出一把血红色的刀子! “斩神刃!” 七煞地龙最怕这个东西,它与斩神子争斗百年,如何能不识得,当下就屁滚尿流,不顾浑身被剑光斫开的细小伤口,转身就逃! “哈哈哈!事已至此,你还能往哪里跑?” 冯子康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四具跳了出来,拽出了七煞地龙庞大的身躯! 七煞地龙浑身扭动,想要甩开那四具,自己就一头往洞壁之中钻去! 它哪里知道冯子康心思恶毒,趁着一开始被它打得东飞西撞的时候,就已经把四面洞壁,统统夯实,虽是泥土,也已经硬逾岩石! 七煞地龙虽有钻地只能,但这么硬的泥土,毕竟阻力甚大,它刚刚钻进一个脑袋,就被那四具死死拽住尾巴,往外狠拖,一时间,竟然进入不得! 冯子康有斩神刃在手,哪里会浪费这个好机会,他哈哈大笑,祭起斩神刃,双手一拨,只见那斩神刃刀尖之上,现出一抹细微的红光,轰然斩下! 七煞地龙情知不幸,拼命挣扎,发出巨大的哀鸣之声。 “嚓!” 红光与七煞地龙的颈部相触,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却是一点伤害也未造成,旋即化为乌有。 不过这时候七煞地龙的身体,也已经不动了。 斩杀元神! 斩神刃所杀,并不是肉体,而是元神! 七煞地龙肉体坚硬逾精钢,星光大灭绝剑法也斩不动他,可惜元神在这斩神刃之下,却像是一块豆腐一样不堪一击,只是一刀斩下,元神尽灭,浑身僵直,已经是死得透了! 四具轻轻一扯,就将那七煞地龙扯了出来。 轰然声中,地洞开始崩塌,冯子康微微一笑,将那硕大的七煞地龙收入囊中,这一下又是满满当当,他这才省起,应该去换个好些的乾坤袋了。因为他这个储物囊有普通储物囊的八倍大小,比之一般乾坤袋也差相仿佛,所以筑基期的炼制乾坤袋任务,他一直没有去领取。 但随着修为渐长,不鸟枪换炮也是不行。 否则好东西装不下,那也未免太过可惜。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目标是,生擒! 第一百八十六章目标是,生擒! “好小子!” 斩神子看到冯子康拿回来开锋的斩神刃,连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果然……果然是斩杀了七煞地龙元神!”他爱不释手,摸个不住,“你小子果然是鸿运当头,我一点都没看错!哈哈哈,你助我斩神刃开锋,了了我多年心愿,尽管拿去用,用好了还给我就行!” 这斩神刃确实是一件厉害东西,能够无视防御斩杀元神,就算是凝丹高手,元神凝实,挨上一下也未必逃得过,甚至有可能能伤到元神化为婴儿的元婴期高手。 不过它蓄势过慢,就算用在冷不丁的偷袭之中,也很难不被人察觉,只有将人制住之后斩杀,才有用处,这就大大限制了它的实用。 冯子康看着这斩神刃,心中暗自盘算。 可惜自己的吞天古剑,暂时还未能吸取所吞剑魂的神通,否则的话,以之前吞天古剑所吞斩月妖剑,再吞了这斩神刃,那岂不是一件极强的偷袭利器…… 斩神子自然不知道这个恩人的徒弟在打着要吞掉他这柄斩神刃的如意算盘,他虽然有些不舍,还是笑呵呵地将斩神刃交给了冯子康。 “冯道友,好好拿去用啊,早点还我!” 斩神刃开锋成功,他心中高兴,说话也就更亲热了几分。 冯子康“笑纳”了那斩神刃,收入储物囊中,告辞了斩神子,回转利州城中。 虚宛先生正在等他,看他回来,哈哈大笑,“恭喜子康,既然借回斩神刃,那要除那洪康,就在今日!” “哦?” 冯子康似笑非笑,“虚宛先生怎知我一定借到了斩神刃,说不定是空手而归呢?” 虚宛先生大笑,“子康莫要开玩笑,你乃是大气运之人,这数十年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往而不利,哪有做不成的事情?” “大气运?” 冯子康面色微微一变,难道这虚宛先生竟然知道他掌握封神榜之事? 他淡淡一笑,“那就是说,此几十年间,聪明人都不会站在我对立面喽?” “那是自然!”虚宛先生斩钉截铁地笑道。 这时候罗克敌迎了上来,他前几日去押运粮草,未曾见得冯子康,听说师叔来了,甚是欢喜,上来亲热寒暄,冯子康与虚宛先生也就相视而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叔,那洪康可真是厉害!” 问了问冯子康的近况,罗克敌又开始感慨,他双目之中满是羡慕,他也苦修数年,可惜不得要领,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将领,看到这些修行高手,难免羡慕。 “厉害又能如何,冢中枯骨耳,今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罗克敌大喜,“师叔,你今日又要出手,听说你那日出手,轻松夺回了枯藤杖,打得那洪康落荒而逃,难道今日就要取他性命?” 冯子康点一点头,“他既然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开了杀戒,送他先走一步了!” 在得到封神榜之前,冯子康还要做人留些情面,不敢大开杀戒,如今却是有了杀人金牌在手,有什么不敢杀的?越是大杀特杀,说不定人家的后台还更是高兴。 不过儒释道三家的老家伙,也不是笨蛋,虽然把封神榜给了自己,焉知还有没有什么后招,冯子康死活到现在还不在现世封神,那些重要人物,也都不动,就是这个原因。 “师叔,那洪康修炼八九玄功,刀枪不入,我听虚宛先生说你去幽源山取斩神刃去了,可是得了?” 冯子康笑着点了点头,将斩神刃取出,给他们观看。 只见那斩神刃小小一柄,通体血色,锋锐不显,大家啧啧称奇,却料不到这东西竟能斩杀洪康。 不过修行之人,还是都能感觉到这斩神刃所附的巨大煞气,触碰的时候,元神剧震,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这东西还真满邪的……” 罗克敌只是轻轻一碰,就缩回了手。 虚宛先生却是全不在意,把玩良久,哈哈大笑,“果然是好物,如此,就祝冯兄马到功成,斩了那不识趣的洪康吧!” 冯子康微微点头,“也是,那就早些了结,我也好回山去了!” 他收了斩神刃,出城搦战。 洪康虽然怕他,但是自恃八九玄功厉害,打不过还可以逃,还是出阵迎战。 “你到底是何人,三番五次缠斗不休?”洪康到底色厉内荏,还是喝问不止。 冯子康嘿嘿一笑,“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你不识得我,难道你们军中也无人识得我么?” 洪康吃了一惊,他久闻这冯子康大名,心中一直觉得自己修成八九玄功,奥妙非常,不把这个所谓新秀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横,比自己的修为要更胜一筹。 “原来是冯师兄!” 洪康挺起矮小的身躯,行了个礼,如今他知道打不过人家,狂妄骄傲之气收敛了不少。 “冯师兄神通广大,洪康不是对手,只是如今大唐圣天子在位,天下太平,武稷无故造反,实在是罪不可恕,我们来助唐灭周,乃是天意。师兄为何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 打不过自然就要说服,洪康倒也是巧舌如簧,说出一番道理。 冯子康哈哈大笑,“黄口小儿,妄言天命!你懂得什么天意?这兴周灭唐才是天意,你们不识天命,妄入天地大劫,就不怕化为劫灰么?” 洪康脸色一僵,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没想到冯子康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就骂了回来,这脸上哪里能够搁得住,面色大变,冷笑道:“冯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是尊你是龙虎山兵家,三教九流中人,不夸口说一句,以小弟所习八九玄功,就算是要化为劫灰,也不是那么容易呢!师兄还是担心自己吧!” 他迭逢奇遇,修得八九玄功,知道这是盖世奇功,就算经历大劫,也可以保命求生,尝试几次之后,果然虽然不是更高修为的高手的对手,但也能保得性命,更是自信。 修成第三转之后,他难免有些妄自尊大,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冯子康大笑三声,“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你以为有了八九玄功护体,就是万劫不灭么?” 洪康冷笑一声,“虽然不是万劫不灭,不过同一级别的修士想要杀我,那是绝然不能!” 凝丹期的修士想要杀他,或者还有办法,但是区区筑基期,洪康还真是不怕! 冯子康知道他今日合该丧命,神智昏乱,居然出此狂言,当下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说,“洪康!多说无益,动手吧!叫你今日丧命之人,正是我冯子康!” “胡说八道!” 洪康也动了真怒,挥起大刀,劈头盖脸地斩了上来,冯子康呵呵大笑,挥剑迎上,战做一团! 这洪康武艺精熟,刀法奥妙,一时之间,竟也不落下风。 冯子康微微颔首,此人气运高涨,习得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若不遇上自己,定然也能成一番功业,果然是天地大劫之中,多出各种奇人。 他并不急于抢攻,心中另有盘算。 洪康却是越战越勇,那日一战,冯子康轻易破去枯藤杖的禁制,反过来一转手就制住了他,让他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恋战,但今日刀剑相迎,他却觉得冯子康就算比他神通高些,却也有限,胆气渐渐更壮了起来。 罗克敌在城楼之上看得惊心动魄,为自己的师叔捏了把汗。 他虽然相信冯子康必胜,但见那洪康刀势凶猛,他也见过几次洪康斩将夺旗的气势,关心则乱,难免有些慌张。 “克敌不必担心……” 虚宛先生看他这般模样,呵呵一笑,“你师叔绝招未出,只是想要生擒那洪康而已,莫要担心……” “生擒?” 罗克敌吃了一惊,“先生,你不是说那斩神刃凶恶无比,斩下去元神尽消,若不用此法,又杀不得那洪康,师叔如何生擒于他?”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敬佩的表情,“若是旁人,自然这斩神刃一出,只能是斩杀元神,绝无变化……不过,你师叔惊才绝艳,虽然刚刚得到这斩神刃,似乎却也悟出了应用之道……” 他盯着城下战场,赞叹不已。 “天下之人,莫能过你师叔冯子康者!” 他口气之中,既有羡慕敬意,又带着几分遗憾。不过罗克敌自然是听不出来,听说虚宛先生也判断师叔必胜,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看着师叔的剑法和洪康的刀法,渐渐不为局势而担心,只是精研其中的奥妙,自叹不如。 冯子康当然是想要生擒那洪康! 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术,若是就此失传,未免也太过可惜…… 不过,他毕竟也得这斩神刃未久,要想斩破元神,却留下洪康一条性命,逼问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的奥妙,他也是未有十分把握。 那必须是非常精准的一刀! 他要等待良好的时机! 剑来刀往,两人之战,渐渐被一团银光所包围,眼力好的,看到妙处,大声叫好,精彩非常!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八九玄功,变化之术! 第一百八十七章八九玄功,变化之术! 要想一刀下去,不彻底斩杀洪康的元神,而是将其元神与肉体分离,令其重伤禁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普通人,冯子康压根儿就没有指望。 不过洪康修习了八九玄功,元神与肉身糅合,倒是有一线希望。 只要能把元神斩成重伤,破开元神与肉体的紧密联结,就算是破了这小子的八九玄功。 到时候将那半死不活的元神困入四象阵中,就大有就会套问出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术的奥秘。 八九玄功,冯子康倒未必看在眼里,毕竟他等魔胎孕育成形,就可以重铸魔体,与八九玄功的法门,也大致相同,还不必重修。 不过变化之术,却是让他十分羡慕。 变化如意,不但可以躲避灾劫,而且对战之中,多有妙用,这是一定要想办法搞到手的。 眼看洪康越战越勇,冯子康也不着急。他倒是悠哉悠哉,渐渐把洪康往荒僻之处引去。 虚宛先生叹了一声,颇有遗憾之意。 “这个冯子康,还不想让人看啊……他身上的秘密,委实也太多了……” 他喃喃自语,旁边罗克敌却是听在耳中,奇道:“虚宛先生何出此言?我师叔他……” 虚宛先生一笑,摆了摆手,“克敌不必在意,只是我随口感慨而已,他们既然已经走远,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不如就让周王摆下酒宴,静待冯师兄回来吧!” 他望着冯子康与洪康远去之处,淡淡一笑。 “冯子康!你有种就莫要跑!” 洪康打发了性,看冯子康且战且退,大呼小叫,追了上来,冯子康也不在意,只是将他越引越远,直到离战阵甚远的僻静之处,这才停住了脚步。 “洪康!你倒也有胆色,敢追到此处!” 冯子康站稳脚跟,回过头来,挥动剑光,轻描淡写地破解了洪康的刀势。 “笑话!你纵然修为比我高上一筹,但也不过如此,又能奈我何?”洪康哈哈大笑,他自恃八九玄功护体,就算是冯子康本领高强,也杀不得他,他又怕什么! 冯子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从储物囊中取出了枯藤杖,笑道:“若是此物困你,你能奈何?” 洪康脸色一变,枯藤杖的千万藤蔓,擅于困人,他一身功夫施展不开,却是事实。但他还是冷笑一声,“就算你用枯藤杖,也不过只能困我,杀不得我!” 大不了再变化逃走就是,洪康也是凛然不惧! 冯子康哈哈大笑,祭出枯藤杖,果然是万丈青藤漫卷,只瞬息间,就将那洪康团团困住,洪康脸色一变,待要变化,却听冯子康叫道:“慢来!慢来!” 洪康愣了一愣,暂停挣扎,笑道:“你这枯藤杖困不住我,你叫来又有何用?” 冯子康哈哈一笑,“我固然困不住你,你也只好变成虫豸飞逃,有何趣味?还是决不了胜负!” 洪康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那你用这枯藤杖,又是何意?” 这东西困人甚灵,洪康留在此处,就算变化再多,也是缚手缚脚,无法动手,只能变化飞遁,出了这枯藤杖,这架就没法打下去了。既然你想一决胜负,出这法宝作甚? 冯子康笑道:“其实我出这枯藤杖,也知道困不住你,只是想留你一步说话,商量一个决一胜负的办法……” “哦?” 洪康瞪了瞪眼,“你且说来!” 冯子康微微一笑,举起手中吞天古剑,“其实这法子,也很简单,你说你八九玄功厉害,我却是不信,你若有胆色,就硬受我三剑,三剑之下,你若不死,我就认输,再不管这利州之事,就连这枯藤杖也还了给你……” 他瞥了一眼洪康,又笑道:“当然若是你死了,也就算是你输了!” 洪康哈哈大笑,“我还当是什么法儿,原来就是这文比之法,我八九玄功天下无双,莫说三剑,让你砍伤三十剑又有何妨?只是你何必拿着藤蔓困了我,收了这枯藤杖,我让你砍三剑便是!” 冯子康摇了摇头,“若是不困住你,我怕我出剑之时,你又飞逃,这就没有意思了!” 洪康大怒,“我洪康岂是那种人,你休要信口雌黄!” 冯子康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这枯藤困不困住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只需硬挨三剑,不死就赢了,莫非是没胆么?” 洪康气得哇哇大叫,“谁怕你来!三剑就三剑,你只管砍来!” 冯子康淡淡一笑,他处心积虑,将洪康困住,让他不得飞遁,就是这个目的,虽然这青藤困不住他太久,但是他要脱身,也非得使用变化之术不可,这个短暂的时间,就足够让他运用斩神刃! “好!” 冯子康退了一步,只见地面青藤翻涌,已经将洪康牢牢缠住。他是凛然不惧,面上还带着几分轻蔑之色。 “那第一剑就来了!”冯子康闭目持剑,只见剑尖放出微芒,光华夺目,洪康都不禁为之心折! “好神通!好剑法!可惜,这还是奈何不得我八九玄功!” 洪康也识货,知道冯子康这一剑非同小可,但再怎么非同小可,力量层次尚未突破,终究无法伤得到他第三转的八九玄功。 冯子康微微一笑,他第一剑就出了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绝招之一,其实也知道不能伤了这修炼八九玄功之人,只是要让他麻痹大意。 “铛!” 果然这一剑击出,正中洪康额头,火星直迸,洪康脑中一阵晕眩,也是被撞得不轻,口中直喊个好字! 能将他八九玄功第三转的身躯打的发昏,这剑法也确实厉害了! “冯子康!你果然有几手功夫,可惜,到底是伤不了我的!” 连这么厉害的剑法,都伤不了他分毫,洪康更是得意,狂妄大笑! 冯子康微微一笑,这一剑的结果,也早在他预料之中。 八九玄功,果然非同小可,此人修到了第三转,以筑基期的修为,已经能跟筑成魔体的魔头相提并论,这天下第一硬功,果然不俗! 不过他手中有杀手锏在,自然丝毫不用担心,笑道:“洪康,你也不必得意,我这一剑,也不过试试你的功夫,你看我第二剑吧!” 洪康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却见冯子康身子后仰,那铁剑也随着他的身躯,微微弯曲,发出咔咔声响,不过多时,竟变成了弓形模样。 “这个是……” 洪康感觉得到这剑势之中绷紧的力量,虽然不惧,也自心头剧震,这一剑,果然是要比刚才那一剑更是凶猛,这冯子康果然是花样百出! 他不敢怠慢,潜运八九玄功,浑身肌肤,隐隐透出金色。 只见冯子康的脸上,也微微见汗,这一式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名曰“天狼”!是以浑身精气神为箭,射落天狼的拼死绝招,他虽然炼成,今日也是第一次使用! 只见铁剑弯曲如虹,隐隐有白气架于其上,正是冯子康的一身剑气,尽数凝为一箭! 这一剑,是冯子康要试试自己本身的功力,到底对上八九玄功,能够如何! “来吧!” 洪康也是大喝一声,为这一剑的豪气所折! “喝!” 冯子康怒吼一声,剑气已出! “天狼!射!” 只见那道剑光,迅如闪电,锐不可挡,照着洪康的咽喉直射而去! “噗!” 剑锋入肉之声! 洪康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咽喉,只见金色血液汩汩流下! 八九玄功第三转,尽然被破! “不……不可能的……” 洪康看着面前那凶恶的剑气,脸上满是惊愕与愤怒,随即只听轰然一声,那剑光四分五裂,碎于无形! “咳!” 冯子康和洪康二人,同时咳嗽,各自喷出一口血来! “好……好剑法……”洪康咳嗽个不住,那一剑之威,竟然能够入肉半寸,让他流出一滴金血!这人的神威,果然是了不起! 冯子康脸色苍白,微微一笑。 “八九玄功,果然了得!” 聚集了他目前最强一击的天狼,竟然也只能入肉半寸,这八九玄功,委实也太过恐怖,这种功法,根本不该是筑基期之人就能修炼的! 这小子的命数,也实在是够硬啊! 冯子康冷冷一笑,缓缓又举起剑来,双手微微颤抖,笑道:“洪康,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我这儿,可还有第三剑呢!” 洪康抬起头来,看他面色,忽然哈哈大笑,“第三剑!你刚才那一剑刺出,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算是还能发出第三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何能伤的我?不如就此收手,也好留个面子!” 冯子康第二剑能伤得到他,也让他佩服不已,不过看冯子康的样子,那一剑必然是全身精气神的汇聚,就算短时间之内,要他再发同样一剑,都是难能,怎么可能第三剑能伤得到自己? 他狂妄之心又起,心想折服这声名鹊起的冯子康,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三代弟子第一人,就算是三教九流众人,也不敢怠慢于他! 冯子康咳嗽两声,脸色更是灰败,苦笑道:“休要小看……咳……小看于我,小心接这第三剑吧!” 洪康摇了摇头,鄙夷不屑道:“执迷不悟!” 他自度必胜,面色不变,但也不敢怠慢,全力运起了八九玄功,护住周身。只见冯子康挥动剑尖,一道白光割裂长空,缓缓地朝他颈子上斫来。 这一剑的威势,还远远比不上第一剑,洪康几乎是要认为冯子康已经无力,他呵呵而笑,浑然不以为意! 就在白色剑光即将到咽喉之际,洪康忽然瞥见冯子康脸上诡秘的笑容,那苍白的脸色,也顿时消失不见,他心中大震! “不好!” 这小子定然是搞了什么诡计! 洪康心中剧震,却还在指望着自己以绝对的实力,以八九玄功压倒一切诡计!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噗!” 白光在最后一刻,忽然消散,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一道红线! 斩神刃! 斩神刃掠过咽喉,洪康没有感觉到痛楚,只觉得一阵晕眩,浑身仿佛就在溃散一般,他晕晕乎乎,只见不知从何处出现四具,以铁链拉扯着自己的身体,勉力睁眼看时,却看见自己矮小的躯体在藤蔓放开之后,从半空坠落尘埃,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随后就是一阵深沉的黑暗! 冯子康拍了拍手,挺直了腰杆,看见四具以铁链穿过那洪康昏迷不醒的元神,微微点头。 他落下剑光,踢了踢洪康的尸体,这一具尸体失了元神,八九玄功已废,只是一团死肉而已。 “呵!” 冯子康轻笑几声,抚弄着手中的斩神刃。 洪康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剧痛,睁眼开始,只见四肢、肩膀、胸口、腰际,统统穿了粗大的铁链,这些铁链,都在四面四尊的手中,周围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这……这是哪里?难道是地府么?” “没出息!” 只听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洪康心中一惊,回头看时,却见冯子康施施然立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 “堂堂修行人,就算是死了,也未必要去地府,各处玄界,岂不有人接引?要像凡人一般,落入地府,被人灌了孟婆汤,重入轮回,堕入胎中之谜,岂不是太惨了些?” “冯……冯子康!” 洪康面色一变,他最后的记忆,正是被冯子康斩杀! “我……我没死?” 冯子康微微一笑,“本来,其实杀了你也可以,我还是有办法来问你……不过,为了免得让有些有心人注意,我暂时就先没有杀你,你也不必感激于我!” 如果杀了洪康,让其魂魄进入封神榜中,冯子康也不是没办法逼问他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术的奥秘,不过这件事情就做的太过,这洪康来历,本来就是莫名其妙,冯子康还不想这么快就引来关注,所以,留了他一条性命,重创其元神,以四象狱,将其镇压,纳入识海之中! “你……你要问什么?” 洪康自知无幸,脸色惨白,恨恨不已。 “何必装傻?” 冯子康笑了笑,“我要问什么,你心知肚明……” “你这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红叶道人,牵出一串 第一百八十八章红叶道人,牵出一串 洪康恨恨地瞪了冯子康一眼,摇头不答。 他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反正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无非一死而已,为什么还要便宜别人! “冯子康!你身为名门正派三教九流的弟子,居然行此恶行,不怕师门惩戒么!” 他这时候气尚未沮,还敢反口喝骂。 冯子康冷冷一笑,“这个就不牢你关心,我留你一命,无非就是为了这八九玄功和变化之术,你若是乖乖告诉了我,我还可以给你机会转世投胎,若是不然,我就让你形神俱灭,又有何难!” 这话他是在吓唬洪康了,如今有封神榜在,这洪康乃是应劫之人,把他抹消定然会惹来天地大劫的大因果,不过他就是欺负洪康不知内情。 “形神俱灭!” 洪康的面色颓废,口唇嗫喏,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个到底还是怕的。 凡人死后,还可以转世投胎,一旦走上仙路,早晚有返本还源的日子,但是这形神俱灭之后,那可真是沉入永夜,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这个。 “你好好想想吧!” 冯子康也不紧逼,他带着洪康的尸首,返回利州,利州城中官兵,自然是士气如虹,那谷中棠的先锋部,见洪康被杀,也是心惊肉跳,后退三十里扎营。 这修行人的躯体,倒是不便玷污。冯子康让人将洪康的尸体送还,也算是给了他师门一点面子。 “冯师兄果然马到功成,成功斩杀洪康,可喜可贺!” 虚宛先生上来道贺,他见那洪康尸体元神溃散,死得透了,也是略微有些不解,只道是冯子康下手过重,竟然未能成功。 “这小子确实有几分真功夫,若不是这斩神刃,倒真奈何不得他!” 冯子康轻抚斩神刃,微微笑道。 虚宛先生看他面色如常,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却也不便追问。 “今日冯师兄斩杀洪康,正是我们大破谷中棠部之时!”虚宛先生转而吩咐诸人,让他们检点兵马,即刻出战。 “为何要这般急法?” 罗克敌吃了一惊,“虚宛先生,敌军缓缓后退,颇有章法,此时强攻,未免损失过大,并非决胜之时啊……” 虚宛先生叹了口气,“你道我愿意么?只是这洪康被杀,他师父最是护短,定会来找麻烦,若是不抢在此之前,只怕这谷中棠征伐之事,又要迁延日久,不得解脱了……” “哦?” 冯子康心中冷冷一哂,洪康的师父是何人,他之前全然不知,这虚宛先生却肯定是知道的,在此战之前,却是一句为说,直到他杀了洪康,一切都无法挽回之时,才来说这么一句。 当然冯子康丝毫不惧那什么师父护短,如今他乃是执掌封神榜的天命所归之人,至少在这场天地大劫之中,绝无危险,他只是对虚宛先生这等手段,颇有微词。 “不知这洪康的师父,又是何人?” 虚宛先生呵呵一笑,“冯师兄不必担心,这洪康乃是栖霞山宗主红叶真人的弟子,虽然红叶真人乃是凝丹高手,但是你却也不怕……” 冯子康的背后,乃是整个龙虎山兵家,如今,还要加上整个九流势力,就算是在战场上敌对的三教中人,为了他执掌封神榜之事,也要维护于他,他又有何惧? “红叶真人……” 冯子康正思忖间,忽然见天边一片红叶飘来,正落在他的面前。 轰然声中,那红叶裂为两半,传出一个苍老而冷漠的声音。 “冯子康,你杀我弟子,此事定难善了!栖霞山红叶道人三日之后,就来讨个公道!” “好快!” 虚宛先生脸色一变,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这……这洪康一死,红叶真人竟然这么快就得知?我以为怎么着也要好一阵子,想不到他爱徒心切,竟然三日之内就要到此!” “该死!该死!”他跺脚叹息,“可惜剿灭谷中棠之事,只能再往后延了!” 冯子康看他做作,微微一笑,以这虚宛先生遇事判断,他早就该料到这个结果,如今装出这副模样,也是可笑。 “虚宛先生不必担心,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我宰了洪康,此事我定然会一力承担到底!” 冯子康拍胸脯保证,虚宛先生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师叔!这红叶道人乃是凝丹高手,你怎么……” 筑基与凝丹的差距,比之引气与筑基的差距,还要大上许多。冯子康就算再强,以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挑战凝丹期的红叶道人,实在是天方夜谈。 冯子康也不是傻子。 以他现在的修为,在凝丹期高手面前,保住性命,难度倒是不高,但若说想要胜过凝丹高手,那是绝然妄想。 若是别人有什么厉害法宝神通,先下手为强,他这筑基期的脆弱身躯还未必能挺得住。 “呵呵,他既然是师父出马,我自然也说不得要去请高人相助……” 冯子康自然有如意算盘,他自己何必去要力战这凝丹高手,人家既然开始动用高手,那他这边,也不必一个人死扛。 话虽如此说,他的目光也悄悄瞥过虚宛先生脸上,果然见他眉目之中的喜色愈浓,一显即没。 显然,这个办法,也是落入他算计之中的。 他的目的,倒是与冯子康一样,推波助澜,让这场人间皇位之战,变得愈加轰轰烈烈。 虽然知道现在,还不知道这虚宛先生是何来历,但如今毕竟是同一阵营,那就顺遂了他的心意又如何,反正这也本是冯子康自己的心意。 凝丹高手出手,这才勉强算得上是劫数嘛…… 在他心中,当然希望这一场大战之中,出手的并不只是凝丹高手,还有更高…… 虽然三教九流共商封神榜的时候,限定了元婴高手以上不得参与,但是劫数绵延,只怕到时候也未必就能控制得住。 这是后话,反正冯子康当前的工作,就是把水搅得越混越好。 “师叔,那你要回龙虎山?” 罗克敌想到的自然是冯子康回龙虎山中,找一位凝丹期的长老来摆平此事,冯子康却摇了摇头。 “此去龙虎山,路途遥远,我倒是有另几个去处……不过,也不着急,”冯子康摇了摇头,“待我三日之后,先会会这一位红叶道人再说!” 他刚开口的时候,罗克敌还以为他是因为三日时间太短,来不及回龙虎山兵家求救兵,但听他后续的话,却是要跟那红叶真人会上一会,大吃一惊! “师叔!那可是凝丹高手!” 他是真情流露,为冯子康而担心!冯子康哈哈一笑,“克敌,你且放心,我自有主张,我虽然不是凝丹高手的对手,但是他们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是想看看这红叶真人的神通法门,这才好找人来对付啊……” 虚宛先生也是吃了一惊,眼中显出惊佩之色,“冯师兄果然好胆色……只是……” 说起来,他也是不太放心冯子康。 这个时候,他可不希望冯子康莫名其妙地死在利州城下。 冯子康对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三日之后,一切便知分晓!” 三日之后,果然见谷中棠军营之中,摆出芦蓬,鼓乐喧天,似乎是在迎接有道之人。 凝丹高手,已经是世间绝顶,凡尘俗世之中,少有走动,这次到来,也是大事,看来谷中棠那边军中接待,也断然不敢怠慢。 冯子康远远望去,只见远处一团红气,自东北而来,缓缓落入营中。 “这红叶道人,所修道法,倒与洪康不同……” 这本来就是明摆的事情,洪康所修,乃是神秘莫测的八九玄功,这功夫不知他是从何奇遇得到,这几日冯子康让四象折磨于他,他却是比霍中广硬气的多,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松口。 “栖霞山中人,修行的本来就不是八九玄功,乃是一门万物枯荣心法,以天地生机变化为由,细致入微,投于道门。” 虚宛先生见多识广,又开始解释。 “这红叶道人,筑基升为凝丹这一层次,就是借用了天师道的大轮回盘,这才侥幸成功,否则哪有那么容易……” 自然筑基,还有可能,自然凝丹,却是万里挑一。 若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关上被卡得死死的。 红叶道人能够到天师道借用大轮回盘,一方面说明栖霞山与天师道之间的从属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红叶道人曾为天师道立过不少功劳。 “呵,打了个洪康,这可是要牵出一串儿来了呀……” 冯子康微微一笑,浑不在意。 虚宛先生看他镇定自若,也自佩服,就算是他,若是知道自己被如此势力强横的一线人马盯上,只怕也会寝食难安,此人面不改色,不愧是当天地大劫而生之人! “这不正合冯师兄你的心意么?”他眯起眼睛,笑笑说道。 冯子康哈哈大笑,“虚宛先生的心意,岂不是也是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却听城外一声怒吼,震动天地,就连城墙也在嗡嗡作响! “是什么人啥我徒儿,还不赶紧出来受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叶障,风暴漩涡! 第一百八十九章红叶障,风暴漩涡! “冯师兄,人家已经点名叫阵了!” 虚宛先生微微一笑,指着城外空中,半空红云。 冯子康往城外望去,只见天边红彤彤一片,其中一个道人,端坐在一棵枫树之上,枫树栽于空中,与众不同。 “这就是红叶道人么?” 冯子康端详良久,凝丹高手他也见得多了,没什么好惧怕,只觉得这红叶道人宝相庄严,渊渟岳峙,果然并非泛泛之辈。 “既然叫阵,那在下只有下去一会了!” 冯子康坦然一笑,驾起剑光,飞身而下。 “师叔加油!小心!” 罗克敌自是捏紧了拳头,为他加油呐喊。 冯子康飞出城外,底下千军万马发一声喊,那红叶道人霍然睁开眼睛,望着他,神色凛然。 他身穿红袍,双目如电,颌下三缕长须,颇见宗师气度。 虽然不过是凝丹初期的修行人,但到底是一门之长,而且栖霞山隶属七十二上门之一,本身气度,大不相同。 冯子康客客气气,拱手为礼。 “前辈,在下就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前辈莫非就是洪康的师父,栖霞山宗主红叶道人?” 红叶道人翻了翻眼睑,冷漠道:“你就是冯子康?就是你杀了康儿么?” 他的声音沙哑暗沉,却不失气度尊严。 冯子康点了点头,“战阵之上,刀枪无眼,洪康道友死在我手,也是天数,怨不得别人!” 他此时态度虽然温和,说话口气虽然和蔼,内里的核心却是强硬之极,——我就是顺天行事,你徒弟自己要逆天,那死了也是白死,可不要怪我! “胡说!” 红叶道人气得脸色发白,这天意之事,岂能决于一人之口?洪康乃是他从小收养,情同父子,后来这徒弟另有奇遇,竟然得了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红叶道人大喜,亲自为他指点解说,不惜牺牲自身修为,为他炼体,这才赶在这天地大劫之前,让他成功了八九玄功第三转。 这八九玄功第三转已成,就算是凝丹高手,也很难要了他的性命。红叶道人这才放心让他下山闯荡,纵然吃些小亏,也是无妨。 何况他为此也去询问了道家高人,大家的推算,都是这洪康气运非凡,得了这八九玄功之后,纵然不是这天地大劫主角,那也是重要人物,纵有磨难,却没有性命之危。 谁知道三日之前他静坐山中参悟天道,突然心血来潮,掐指算时,师徒之间用以联系的金铃破碎,这洪康,竟然是死了! 他这一怒非同小可,收得金铃讯息,知道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与徒弟赌斗,将之斩杀,当下就发出红叶传讯,星夜兼程赶来,要为徒弟报仇。 “我这徒儿好好地扶保大唐江山,剿除叛逆,有什么逆天之举,你身为三教九流正道中人,居然下手如此狠辣,那就休怪老道我投桃报李了!” 他面色发白,甚是凶恶,看来这徒弟在他心目之中,也甚是重要。 洪康习得八九玄功,红叶道人早把他当成了门中继承衣钵之人,这一番心血全都打破,一腔恶气无处发泄,也顾不得冯子康乃是三教九流中人,就要杀之泄愤! 反正天地大劫之中,对立两方,相杀无妨! 冯子康淡然一笑,“既然前辈你执迷不悟,那我也无法再劝,就请前辈施展神通,看看能不能取我的性命吧!” 他态度从容,更惹得红叶道人大怒,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伸指一点,只见天上纷纷红叶飘落,竟将两人包裹在内! “红叶障!” 冯子康微微心惊,他倒也识货,这种迷障乃是修行人尚不够实力创造一处玄界的代替品,虽然仍是在同一空间之中,却以迷障之力相隔。 红叶道人如此轻描淡写布下这红叶障,将他圈在其中,果然神通不凡。 毕竟是有个强大的弟子在身后追赶,红叶道人也不好失了师父的身份,每日里也是刻苦修炼,却料不到是派上了这个用场。 “你倒识得我这红叶障?” 红叶道人听他一口道出红叶障之名,也不由得微微吃惊。龙虎山兵家冯子康之名,他也不是没有听过,不过一直以为不过是虚名而已,毕竟也不过就是近两年才筑基的年轻弟子,若不是因为在兵家之中,声名如何能有如此之盛? 他是绝对不信,这小子能胜过自己的徒弟洪康的。 不过这一次事实摆在眼前,洪康与他斗法败亡,说明这小子还是有几分真功夫,现在看来,眼光也是不错。 “曾蒙师尊前辈讲解……” 这个前辈是没错,却不是他师父叶天生,这个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整天要闭关修炼,说真的对冯子康是不错,不过想要他讲解太多,也没什么时间相处。 为他解释的,是冯子康马屁拍的最好的经堂吴长老,这老头得了冯子康孝敬,把他当亲孙儿看待,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老儿见多识广,冯子康好多修行界的常识,都是靠在他那边讲解而得。 “在我红叶障中,你大可放手施为,不必担心外界,”红叶道人顿了一顿,这红叶障其实与玄界的差别也没有那么大了,里面打得天崩地裂,外面的影响却是极小,“不过,在此红叶障中,我的道法神通也会威力加倍,小辈,可不要说我占你便宜!” 这是自然之事,在他所创红叶障中拼斗,自然是他的神通道法占便宜,冯子康淡淡一笑,“此事在下也有所耳闻,但请前辈出手,不必客气……” 他说话中的轻蔑口气,彻底激怒了红叶道人。 他区区一个筑基弟子,凭什么来小觑我凝丹期的修为!红叶道人只觉心中一口恶气难出,更不留手! 冯子康却正是这个目的,他当然不会跟红叶道人纠缠良久,就盼着他全力出手,他自己探清虚实,闻风远遁,再给他找个克制的好对手就是。 “小辈找死!” 那红叶道人怒极出手,双手一合,只见漫天红叶落下,每一片都有夺人性命的强大威力,冯子康不敢怠慢,挥起剑光,紧守身边。 红叶落到剑光之处,自然被切为两半,不能再进一步! 红叶道人赞了一声,“小辈果然是有些门道,可惜今日却要陨落在此!” 话音刚落,却见那些红叶打着旋儿飞转起来,冯子康只觉的一阵巨力拉扯,竟是站立不稳,被扯入叶片卷成的暴风之中! 他只觉得这风暴无穷无尽,就算是拼命站立也是稳定不住,只能随着暴风打转,锋利如刀刃的红叶,扫过他全身,留下道道血痕! “好!” 冯子康赞了一声,这暴风神通威力无穷,让他全无立足之地,果然不愧是凝丹高手的手段! 红叶道人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他双手分合,那风暴越来越急,红叶掠身,留下的伤痕也越来越深! 冯子康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知以自身的修为,全然无法抵御这暴风之力,索性浑身放松,把自己当成了风中飞絮,随风摆动,如此一来,他与漫天飞卷的红叶,保持了相对静止,纵然还是有些乱飞的叶片,能将他擦伤,却也不会太重! 红叶道人暗暗心惊,却不料这小子竟然在如此危难之际,还是一眼看出了这红叶风暴神通之中的弱点,如此一来,只要他身子还能承受得住,暴风之中对他造成的伤害,却是极小! “小子,你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 几次三番,红叶道人也终于对他刮目相看,“不过你杀我弟子,该当死罪!只怪你自己做的不对,死后有灵,休要怪我!” 他咬破手指,在额头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 冯子康脸色一变,情知他在施展什么了不得的神通! 只见红叶道人在那棵枫树之上,缓缓挪动,脚踩着古怪的步伐,手指在空中乱摇,双目之中,射出精光! 只见红叶障中,在暴风以外的红叶纷纷粘连,竟成了一条巨蟒般的绳索,摆动不止,甚是邪恶可怖! “缚!” 只听红叶道人一声高喝,那条红叶绳索嗖的飞出,窜入风暴漩涡之中,不知是自身神通,还是随着那风暴转动,竟是向着冯子康的身上缠了上来! “不好!” 冯子康暗叫一声,这红叶绳索所传递的威压,甚是强烈,无论他怎么闪避,似乎都是闪不开这绳索的绑缚。 若是被这绳索捆定,那这暴虐的风暴,不消一刻工夫,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枯藤杖,高高祭起! 只见无数藤蔓涌现,就要往那绳索之上缠去! 红叶道人脸色一变,“呵,你小子竟有先天乙木这等好东西,可惜祭炼太差,还是由我来用吧!” 他双手一挥,那红叶绳索,与那青色藤蔓死死缠住,却还在不断地生长。又长出数十丈,呼呼旋转之中,竟将冯子康绑得严严实实! 眼看那红叶风暴开始扯碎冯子康的四肢躯体,红叶道人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面目颇为狰狞! 第一百九十章 冯子康一调怒真人 冯子康的躯体在暴风之中。坚持了有一刻之久,终于分崩离析。化为一团血光肉泥! 与此同时,红叶道人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混账!竟被这小子溜了!” 他收回红叶障神通,却见冯子康化身一道血光,已经在数百里之外! “这是什么遁术?” 红叶道人为这度,啧啧称奇,冷笑一声,“冯子康,我就不信你不回来。我就在这战阵之中等你!” ※ 冯子康先是祭出枯藤技,将那红叶绳索的来势阻了一阻,然后又借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通,以替身被缚,这才逃出。 “凝丹高手,果然还是非同小可!” 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挑战凝丹高手,也确实是勉为其难了一些。 “修行第一,这是万万错不得的!” 冯子康再次提醒自己,不管掌握了多少资源,只有让自己的修行进一步提升,才能够真正在这个世界 凝丹期的高手,已经世间少有,各大宗门,除了三教九流之中少数老怪物。都没有元婴期以上的。 若是冯子康能修到凝丹期,自然就能更得一番新天地。 “此事了结,还是要回玄界闭关修行,争取再进一步才是正理!”虽然想到此处,但是冯子康也知道,此际天地大劫,许多因果纠缠。固然是可以偷闲闭门修行,但更多的时间,还是要在这大劫之中磨练修行 生死关头,也是修为精进的好机会。 就像这次,虽然他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在红叶道人手中逃得性命,但也是颇有感悟。对力量的应用,和凝丹期的差距,更走了然。 难得有大气运,生死之际,必有生机,趁着这种机会磨练自己,也是飞提升修为的机会。想当年秦将军,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成为天下第一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人来对付这个红叶道人。 自己虽然还想有所感悟,但是挥霍气运。仗着有封神榜傍身就胡作非为。也不是正道,既然摸清了那红叶道人的底细,就该找合适的人来克制才是。 红叶道人厉害的神通,第一是红叶障,在红叶障中,可以增强他本身的神通法力,但这一招,只要是通晓障法的凝丹修士,就能够抵挡中和,若是能掌握玄界的修士,自然更能将其克制。 第二是红叶风暴神通,这一门神通威势极强,几有天地之威。莫可抵御。需要有定风之类的法宝神通,才能克制。 第三就是红叶绳缚法,这门神通能将人困住无法移动。 若是想找人对付这红叶道人,就得能克服这三门神通才成 冯子康这段时间走遍天下,见多识广。略一琢磨,心中也已有数,此处距离川中不远,他驾起剑光,直往峨眉山而去。 峨眉派也是七十二上门之一。这一门中。长于运剑,其中杀伐争斗的手段。与兵家更为相近,他的祖师怒真人,也是借了龙虎山兵家的大轮回盘,这才突破筑基,凝丹成功。 如今冯子康此去。正是要找怒真人帮忙。 峨眉天下秀,冯子康飞剑而来,只觉得这处灵气逼人,山峰连绵,颇有情致。 “数百年之后,峨眉必有强盛之日。”当初兵家诸子也曾这么夸赞过,但见这山灵水秀,确实有气运延绵的功效,厚积薄,日后峨眉的成就不可限量。 不过冯子康这时候可不管这些。他在山门口落下剑光,有峨眉弟子赶忙迎上。 “这位道友不知是从何而来?来我峨眉何事?” 他们见冯子康衣服残破,脸有伤痕的狼狈模样,颇有疑心。 冯子康不卑不亢。回了一礼。 “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与怒真人有一面之缘,今日路过。特来拜见 他这狼狈的模样,谁能相信他是刚好路过。不过他说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却将那迎宾的弟子吓了一跳。毕竟龙虎山兵家来头甚大。这冯子康又是声名在外,他不敢怠慢,请他稍待,自己一溜烟地跑进去禀告师尊。 过不多久,只见怒真人乐颠颠地跑了出来,一见冯子康,哈哈大芜 “子康,怎么这时候想到来看我,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到里面用茶!” 他与冯子康虽然只见过一次。却是颇为投缘,赶紧拉着他往里面请。进入峨眉山大堂之中。 分宾主坐定,怒真人让人奉上茶水,他也早看见冯子康狼狈模样,也不避讳,吃惊追问。“子康。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欺负于你?让老哥哥替你出气!” 他也知道冯子康的本领,凝丹以下,没人能赢得了他,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必然是凝丹高手,既然冯子康来了,自然是要向他求援。他也不问详情,一口就承诺下来。 冯子康笑了笑,“多谢怒前辈厚爱,不过这次伤我之人,神通广大,前辈虽然厉害,但我也怕 “怕什么?”怒真人翻脸拍了桌子,他最恨有人瞧不起他,听冯子康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比那伤他的人还差了一筹,他岂能服气。 要是元婴高手出手,他不相信冯子康能跑得了,受此轻伤,对手应该也就是凝丹初中期的人儿,他又有何惧! “我怒真人出马。难道还有对付不了的?” 冯子康微笑摇头,“怒前辈。我倒不是怕你实力不及,只是那人也是上门中的前辈,只怕与你还曾相识,到时候若走动起手来,面上不好看” “放屁!”怒真人声如咆哮。“那些人跟我的交情,岂能与你师父叶天生和你跟我的关系相比?快说,是什么人,我去捏扁了他的脑袋,也就走了!” 怒真人脾气暴躁,峨眉派又是新兴的宗门,与七十二上门中人。本来的关系就是一般,与之相比,当然是龙虎山兵家的关系更为重要。 他凝丹突破都是靠了兵家的大轮回盘,与冯子康又是一见投缘,既然有事,岂会退缩? “怒前辈如此仗义 冯子康心中暗笑,还是站起身来,恭敬行礼。先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这才原原本本讲出当时情形。 “是栖霞山的红叶道人?” 怒真人从鼻子里面喷出一道凉气,“我还道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个。老家伙。他不过将一株万年红枫凝练成了法宝,这才显得神通还算不错。但在我怒火烧尽九重天之下,还能有什么好处?” 他不但善使飞剑,更擅长用火。冯子康就是想起他这个特长,才想让他一把火烧光了那红叶道人的红叶,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怒真人拍起胸脯,表示一定为冯子康出气,他抄起两把飞剑。也不停留。就要带着冯子康返回利州。收拾那红叶道人。 冯子康淡淡一笑,“怒前辈且莫耍着急。此去对付那红叶道人,我们还缺一件东西,有了这物,才能万无一失” “什么东西?”怒真人拉长了脸,“我随手点,能将那红叶拿下,何须外物相助?” 冯子康摆了摆手,笑道:“怒前辈固然是神通无敌,只是那红叶有一门风暴奇术,风火纠缠,难免多有麻烦。若是有了定风珠在手,定了他的风暴,那岂不是更加轻松?” “定风珠?” 怒真人脸色一变,“好你个小子,居然把这脑筋动到那人身上,也实在是有胆色!” ※ 麓云山下慈化寺,乃是数百年的古刹,四周古拍森森,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山间小路之上,冯子康打扮做一个书生模样,正在缓缓拾级而上,旁边的怒真人也戴了顶儒生巾。一步三摇地走在山道上,只是这副装扮与他矮胖的身形实在太不搭调。让路人都嗤笑不已。 他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不在乎这皮相外表,也不在意世人感受。只是一路哈哈大笑。“子康,也亏你想得出来。竟要用这个法子去弄那定风珠,这么做,真行么?” 冯子康折扇轻摇,淡淡一笑。“怒前辈放心,此事我胸有成竹,我们也只是借这定风珠一用,用完之后,便即返还,我想那人,也不至于怪责于我 “顽皮!” 怒真人呵呵大笑,摇头不止,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定风珠乃是麓云山慈化寺的镇寺之宝,若是想用正常手段借出来,那自是不易。不过冯子康想来想去。这附近能找到的定风法宝,也只有慈化寺最近,实在不想舍近求远,就想找个法儿,将那定风珠偷了出来。 慈化寺并非是修真宗门,但是寺中却坐镇一位散修大德高僧此人虽然是光头,自称和尚,住在慈化寺中,却又不受佛门香火,不归入佛教五支任何一支之中。 成日里疯疯癫癫,喝酒吃肉,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有人说他是金身罗汉转世,也有人说他是疯僧。他却浑然不在意。 谁也不知道他有多高的修为,但是凝丹高手在他面前,绝对讨不了好。 怒真人与他之间,也有些小小摩擦,巴不得让他吃一个瘪,听了冯子康的计划,也是大声叫好。 这人留在慈化寺中,好像就是为了守护这一颗定风珠。 若是将定风珠取走,那人定会急上一阵。怒真人想起他那模样。心中已经开始暗自得意。 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慈化寺的门口。 只见此处虽然荒僻,但是仍然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冯子康暗中叹息,也知道佛家的影响之大,实在并非九流可及。 如今看来,佛家在普通人之中的影响力。已经是最大;道儒二家,一个是走的修仙精英路线。一个是走的官宦读书人路线,在最底层的民众之中。不可与佛家相比。 千千万万底层民众,形成了无比巨大的愿力,这使得佛家气运长久不衰,短期之内,想要过,难上加难。 怒真人看到此情形,也是叹了口气。 他也是修行宗门的领袖,如今也是七十二上门之一,天生又是聪明智慧之士,懂得这凡人信仰的重要性,如果峨眉派在一众凡人之间,也能有如此地位,那他还何愁七十二上门地位不保。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世俗竞争,不光是门派推行力量之争,更多的乃是道统之中,若没有一套完满深邃之道,是断然无法与佛道儒三教竞争。 这一点上,就是九流中人。也还要差上一筹。 何况是他无根无基的峨眉派。 冯子康看出他的心意。嘿嘿一笑,“怒前辈。日后你若成道,峨眉派自然也有如此盛况!” 怒真人频频摇头,说什么也不相信。 冯子康淡然一笑,这时候他们踏入庙门,转过大雄宝殿,随意捐了大笔的香油钱,立刻有知客僧人迎了上来。谄媚相迎,邀请他们入内室奉茶。 冯子康和怒真人正有此意,就随着那知客僧人来到后面雅静的禅室,品茗闲谈。 他二人乃是有道之士,说起来字字珠饥。那知客僧人也是识货的,听得呆了,赶紧去后面把方丈请了出来,陪他们闲坐。 慈化寺如今的方丈,名叫石元禅师,这是个平凡庸僧,并非修行中人,不过这一座慈化寺,到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他肥白的光头和丰润的双颊,就知道这寺庙之中油水不错。 这和尚的谈吐倒也还算优雅,只是解释佛经之时,由于自身没有体悟,自然是错漏百出,冯子康心中暗笑也不揭穿,不经意地转了话题。 “方丈,我们今日此来,是想捐些香火钱,然后去峨眉山浦沉寺中,做一场**事,” 那方丈听到**事三个字,腾然站了起来,肃然道:“施主,这天下寺庙本是一家,浦浇寺能做的法事,我慈化寺也能做,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冯子康笑了一笑,“只是我听说浦浇寺有个镇寺之宝,是一尊金佛。甚是灵异 “我慈化寺,也有镇寺之宝!” 方丈不甘心地拍案而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做一场大法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做一场大法事 冯子康与怒真人相视一笑,知道这位方丈已经上钩了。世俗人间,还是银子最重要,所谓修仙炼道,到底还是虚妄,就算是这慈化寺的方丈,也不能免俗。 出家人也要吃喝拉撒,他既然未能修道,自然就要钱。 要做大法事,就要有大笔银钱,方丈已经听说两人在前殿捐了大笔的香油钱,显然不会是说说而已,是真正的阔佬。 这慈化寺家大业大,饶是方丈手段高明,也不是那么宽裕,能有进项,自然是好事。 他听说浦沅寺有镇寺之宝,甚为不服气,表示他慈化寺中,也同样有镇寺之宝。 “两位施主,我们慈化寺之宝,可与那浦沅寺大不相同。”说到这件宝物,方丈还是有几分得色。 “哦?” 冯子康微微一笑,“却不知有何独到之处?” 方丈见他绕有兴致,大是欢喜,眉飞色舞地讲述慈化寺之宝的好处。 “我们慈化寺这个镇寺之宝,并非是后世人仿制之物,就像那浦沅寺金佛,虽然灵验,不过是汉明帝年间所制,只能说是古物,算不上是宝物,”方丈顿了一顿,笑道:“鄙寺这件宝物定风珠,却是当日文殊菩萨在天竺讲道之时,所用的仪仗宝饰!” “这件东西,高悬空中,微风不动,尘埃不落,自有万丈光华,实在真正的异宝!” 定风珠的来历,冯子康自然清楚,确如那方丈所说,这定风珠一开始的用途,倒并不是在斗法之中,只是天竺风大,讲道之时,高台之上,时常被风沙迷了眼睛,或是张嘴之时,一口恒河沙灌入,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于是文殊菩萨就炼了这颗定风珠,悬于天上,风平沙落,不染尘埃。 “真有这般神奇?”表面上,冯子康却还要表示出一番怀疑之色。 那方丈脸色不豫,干笑道:“老衲岂会骗人,施主稍待,我去去便来!将那定风珠拿来给施主一观,便知端的……” 他告退离去,去后面拿那定风珠去了。 怒真人朝着冯子康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你的办法高明,眼看珠子就要到手,冯子康却是摇了摇头,要得这定风珠,还得过个几关! “呵呵!怒真人,你有什么想法,我老济可是了如指掌,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哼,你巴巴地跑来,是想要弄我们慈化寺的定风珠吧!有我老济在此!岂能让你如意!” 果然方丈高走,就从禅房门口闪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光头僧人,指着怒真人跳脚大喝! 冯子康抬眼看时,却见这僧人满身污秽,头上有癞痢,脸上有疥疮,僧袍破破烂烂,又满是油污,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块油汪汪的酱大骨头,上面齿痕宛然,显然是刚刚咬过。 这就是慈化寺挂单的慧济和尚,他虽不奉佛,却是守护这定风珠之人,也不知道有几百千年,这定风珠落入慈化寺,他也跟来,却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只是不让他人夺取。 这一点,怒真人也早跟冯子康讲过。 冯子康笑道:“这位莫非是慧济大师么?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这次与怒真人同游,只是想要瞻仰一下宝物光芒,并无别意。” “哦?” 那慧济和尚瞥了一眼冯子康,“你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叶天生的弟子?你这名字,我倒也是听过……你师父也是个不错的人……” 他似乎对冯子康的态度好了一些,但是仍是面露迟疑之色,“光是看看,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这定风珠事关重大,你可别想拿走……这怒真人老鬼不是什么好人,你与他混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慧济和尚与怒真人有嫌隙,自然口不留德,挖苦不止。 不过今天怒真人得了冯子康交待,闭目养神,竟不理他,这就让慧济和尚一番发作没了方向,说了几句,无以为继。 这时候刚好方丈回来,看到慧济和尚在室内,还提着一根大骨头,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慧济!你为何在此?还不赶紧走开!免得扰了客人的雅兴!后院菜园尚未浇水,你还要在此偷懒么?” “是,是。”慧济和尚在此地是客,脸色一垮,拜别而去,回头还瞪了冯子康一眼,似乎是警告他不要跟怒真人同流合污。 方丈转过头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将手中一只镶满了金珠的盒子递给冯子康。这盒子也是他去府城找人定做,华贵之至,有心让人一见盒子就震慑。 “两位施主,且不用说里面这定风珠,就是外面这盒子,也是用百年檀木所制,镶嵌了六六三十六颗明珠……” 谁知道冯子康看也不看,这些金珠对修行人而言,与无用的瓦砾同等,他只在乎其中宝物,又哪里在乎盒子。 方丈略有失望,转念一想,这人连这些宝珠都不看在眼里,想必家大业大,是真正的大富豪,那这场法事,自然也是能够盛大无比,想到此节,又转而为喜。 冯子康轻轻揭开盒盖,只见一道温和的光华闪过,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青蓝色的波纹荡漾扩展开来,这一片禅房之中,空气似乎立刻就静止下来,没有一丝儿风,尘埃也似是远离,只觉得清新爽快无比。 “好宝贝!” 冯子康赞了一声,他伸手将那定风珠从盒子中取出,放在掌心,恰如鸽蛋大小,在他手中滴溜溜转个不停,光芒虽盛,却也平静祥和。 这果然是一件异宝,定风之称,绝无虚言。 方丈大喜,搓手道:“施主若是看得上眼,就请在我慈化寺中做这一场大法事吧!我们以这定风珠为引,请九九百十一位高僧昼夜诵经,三十六日圆满,无论什么冤孽大事,都能够一笔勾销。” 冯子康哈哈大笑,“如此就依得方丈,不过这定风珠我越看越是喜爱,不知可有价?我愿出高价购之……” “不行啊!” 一直在禅房外偷听的慧济和尚急了,扑的推门进来。 “方丈,这乃是我们慈化寺镇寺之宝,不能卖啊!” 方丈瞪了他一眼,“慧济,大叫大嚷成何体统,此事我自有主张,何必你来胡说,还不快滚!” 慧济和尚无奈,只得恨恨离了禅房,那方丈这才摇头苦笑道:“施主,这个就恕老衲不能答应,毕竟此物乃是流传下来的镇寺之宝,我绝无权力将其售出……” 他虽然贪财,到底也不糊涂,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还是搞得清楚的。 冯子康微微一笑,“我也知这镇寺之宝,不能轻易割爱,适才所言,也不过是一时心喜,开个玩笑罢了!这等宝物,能见上一次,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有妄想占为己有呢?” 他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中早有成算,转而与方丈讨论法事的细节。 就依照方丈所说,他要邀集九九八十一名高僧,连做三十六日法事,超度他的父母。 冯子康乃是天魔之身所化,自然是没什么父母,不过这一具躯体,却不知道是何人子女,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可在,既然今日顺便,就为这身躯之父母做一场大法事,也算是替他完成孝心,了断因果。 “只是这镇寺之宝么……” 冯子康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为了要取得法事最好的效果,要将这镇寺之宝,以锦布蒙上,至于高僧之间,以镇全场。 “当日所许之愿,就是如此……” “这个……” 方丈略微有些犹豫,毕竟这定风珠价值连城,放在人堆之中,只怕被人顺手牵羊,那可就…… “我愿出三万两银子,举行此法事,若是慈化寺不便,我就去浦沅寺了……”冯子康的笑容越来越诡谲。 “便!哪里不便!”方丈腾地站起身来,三万两银子岂能不挣! 他一拍桌子,将这件事情也答应下来,大不了就将那定风珠放在自己身边,时时盯着,还怕他丢了不成! 冯子康敲定此事,大笑,当下就付了一万两银票,看得那方丈眼睛都直了,约下后日,法事就正式开始。 “事起仓促,还请方丈见谅……” “哪里哪里,冯施主一片孝心,可表日月!” 方丈以为他是想急着为父母超度,其实是冯子康急着要把那定风珠弄到手。 方丈喜滋滋地揣着银票出门,没走几步,就被那慧济和尚一把扯住,“方丈,那法事,我可能参加么?” 他心中怀疑,总觉得这冯子康与怒真人定然不怀好意,想要参加法事,守在那定风珠之旁,也就不怕那两人搞什么鬼。 什么把锦布蒙上,放在众僧之间,那岂不是给小偷机会么?一个照应不到,这定风珠就定然失去,他可不敢稍稍远离! 以他的修为,纵然未必能胜得过怒真人,但他们俩想要在他眼皮地下动什么手脚,那也是断然不成! “呸!” 方丈对他脸上唾了一口,“你算是什么高僧?还想混入法事,想丢我们慈化寺的脸么,乖乖地去后院种菜!” 第一百九十二章 智取定风珠 慧济和尚恼火地在后院挥着锄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也是堂堂凝丹期的高手,却碍于规则和约定,只能在这慈化寺中。当一个。可怜的挂单僧人,总算他疯疯癫癫,也没有人来欺负他,只是这些粗重杂货,那是非干不可的。 再过不久,连续三十六日的**事就要开场,很晏然,方丈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没有把他列入诵经的八十一名高僧之中。 所谓高僧,其实也就是慈化寺七拼八凑起来的和尚,就连才入沙门不过三四只的小沙弥,也都轮到了位置,大家踊跃得很。 不过他慧济和尚还是没挨上。主要是谁也吃不准,他会不会法事进行到一半,忽然就起疯来,这回来的可是大施主,容不得半点差错,干好了,就算好几年不开张,这慈化寺也够吃了。 “他们俩肯定有古怪”。 慧济和尚已经确定了,这两人莫名其妙跑来搞什么**事,肯定是打定风珠的主意,可是毕竟有那么多人在场,又有自己远处的监视,他们想要无声无息地偷走定风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怒真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慧济和尚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 “子康,这样真的能行么?”怒真人脸上,有些担心。 冯子康的调包计看似简单,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何况还有那疯和尚死命盯着,万一被他现,那可就是一场恶战。 怒真人虽然不惧,但是这事情说起来自己理亏,总是不妥。 毕竟他乃是名门正派的宗主,过来谋夺人家的宝物,虽然他知道过几日就会归还,但若是现场抓到,谁会相信? 冯子康微微一笑,“怒前辈不必担心,那慧济和尚盯得虽紧,却有方丈制着他,只要我们明面上能过得去,他定然是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他胸有成竹,早已看出来这个慧济和尚必有古怪。 以他凝丹期的修为,却要被一个毫无法力神通的凡人呼来喝去,他要来守护这定风珠的目的,定然不会是那么简单。 虽然其中内情不清,冯子康却可以利用这一点。 只要让慧济和尚不能太过直接地关注这定风珠。那之后对付一帮凡人,又有何难? 正午,午时。 天气炎热,和尚们的光头上都出了一头油汗,但是想到即将开始的法事,能够赚来的收益,每个人都是喜滋滋的。 “梆梆” 随着幽远的古钟声响,这一场连续三十六日的法事即将拉开帷幕,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一黑! 仿佛是有大片的黑云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 还在后院菜园辛勤工作的慧济和尚心生不祥预感,丢了锄头,飞身而往大殿奔去。 冯子康安坐在大殿一角,看着一群和尚兵荒马乱,却是面不改色。全无动作,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呔!怒老头、冯小子,你们竟敢偷我慈化寺镇寺之宝,还不赶快交出来!” 慧济和尚撞门进来,他现自己与那定风珠失去了感应,怒而冲到冯子康的面前,大声威吓。 “不得无礼!” 方丈吓了一跳,高声阻止,他伸手一摸,那装着定风珠锦布下的盒子分明还在,这是刚才黑下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将那盒子拢入。 这时候忽然云散雨收,天色又亮了起来。 冯子康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斜眼看着慧济和尚,“方丈,这位师父似乎看我们甚为不顺眼啊?难道我堂堂冯公子。要来谋夺你们一颗珠子不成?既然你们有所怀疑,我看这法事也不必做了!” 方丈吓了一跳,赶忙奔上前来,陪笑道:“施主包涵!这慧济和尚乃是挂单僧人,脑子有点不清楚,整日里胡说八道,你不要理他,” “阜, 冯子康冷哼一声,“方丈,你还是看看你的宝物,到底丢了没有,也好洗清我的嫌疑。” “不会丢,不会丢!” 方丈口中这么说着,到底还是揭开锦布,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那定风珠宛然还在,闪烁着平静祥和的光芒。 “混账!” 方丈一木鱼敲在慧济和尚的光头之上,“无端怀疑施主,你这罪孽可深,日后要堕拔舌地狱!你这几日,不用在后院种菜了,我罚你到静室面壁。法事结束之前。不得出来 “方丈 慧济和尚还待再说,他也是突然又恢复了对定风珠的感应,心中一团疑惑,方丈挥手,几个粗大杂役僧人跑来,拖着他就往后院静室而去。 慧济和尚苦笑不已,不敢反抗,还是想不通,刚才到底 方丈谄媚地凑到冯子康跟前。“施主,请息怒,如今捣乱之人。已被我处置,这法事,还是开始了吧?” 冯子康点了点头,佯装还有几分生气,“方丈,我可提醒你,这法事开始之后,可不能再有人入内捣乱了,这蒙着镇寺之宝的锦布,也不可再扯开,只等三十六天之后,方可完成,这三十六日之内,我们都会留在此大殿之中陪同!” 方丈高宣一声佛耸,“阿弥陀佛。施主孝感动天!” 慧济和尚听说他们三十六日都不离开那大殿,也是泛起了嘀咕。难道他们真的目标不在定风珠?还是要等到结束之后再动手?反正最近这定风珠安全,他也好安心面壁,, 诵经声中,冯子康和怒真人像泥塑木雕一般地坐着,不言不动,到晚上就在殿内一角歇息,除了到偏殿吃饭如厕,不离大殿一步。 法事,已经开始了一日有余。 ※ “呵呵,怒前辈,我所说如何?” 在距离慈化寺数百里外的地方。另有冯子康和怒真人二人,却在相视哈哈大笑。 冯子康捧着定风珠,光芒流动,甚是奇妙。 怒真人点头赞叹,“不想子康你还会这么奇妙的障眼法儿。三教九流之中,果然神奇,” 这障眼法儿是家的本命神通。他以为是三教九流之中互通有无。冯子康才习得。冯子康淡淡一笑。自然没必要告诉他这障眼法儿来自灵巫骨。 他在法事开始之时,故意弄得地动山摇,引得慧济和尚出来阻拦,却扑了个空,等他被弄到后院面壁。冯子康就动手取了定风珠,再以障眼法儿配合愧儡之术,在寺庙中弄出了冯子康和怒真人两个假人。 反正只要支撑个几十具,等用完这定风珠,悄悄送回也就罢了。 “如今定风珠已得,就请怒前辈随我回到利州,对付那红叶真人吧!” 怒真人自然是点头应允,随他一起到了利州。 武稷见冯子康回来,大是欢喜。那日他落荒而逃,众人还是颇为担心。罗克敌更是湿了眼眶,连叫师叔之声都颤抖了。 只有虚宛先生还是一般模样。笑意盎然,他先给怒真人见礼。 “想不到冯师兄出去一趟,竟请来怒火烧尽九重天的峨眉派怒真人相助,这一下红叶道人有难了”。 “哦?” 怒真人眯起了眼,笑道:小朋友。你竟然也识得老夫?” 虚宛先生屈身下拜,“在下立志要厘清修行界的纠葛,其中重要人物。自然要一一过目不忘,怒真人前辈乃是七十二上门中峨眉派的宗主。岂能不识?。 周围众人听说这不起眼的老头子来历这么大,也走到吸了一口凉气,纷纷行礼。 怒真人呵呵而笑,等晚上与冯子康独处的时候,却是面有奇色。“子康,我以为三代弟子之中,以你为第一,不过如今天地大劫之中,倒还真出了不少人才,这个虚宛。我竟也看不穿他的底细,却不知他是如何识得我的,” 冯子康心中一凛,他早知这虚宛先生不简单,不料怒真人也坦承不识得他的底细。那这人。可就更加的神秘莫测了。 他心中虽如是想,口中却打着哈哈。“怒前辈不必担忧,此人既然是友非敌,我们也暂时不去管他,明日取了红叶道人,前辈要走,我也要回龙虎山兵家中去,暂时离开 怒真人点了点头,“这天地大劫。固然机会众多,而你大运在身,可以在生死关头,求一突破,不过这般气运,也不可挥霍,无事之时,闭门修行,提升修为,这才好让气运绵长,免得这天地大劫未终,气运已完,那可就危险了!” 冯子康凛然受命,知道这是老前辈的肺腑之言,感激不尽。 他纵然手掌封神榜,气运宏大。但是任何一个。人的气运都不是无穷无尽,若走过于消耗,在天地大劫完结之前,就将气运浪费完毕,那可能自己就会被卷入最后一个大劫之中。没准就无幸。 他如今是应劫之人,在外往返。难免多事,所以不是关键时玄的时候,躲着闭门修行,才是正道! “多谢怒前辈教诲!” 冯子康对这大劫和毛运,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如何处理,也就更加胸有成竹。 怒真人看他聪明颖悟,点了点头。 “明日我斩了红叶,也沾染因果。只怕也要闭关一阵,不过若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凭我峨眉令符小剑,直接找我!” 他从怀中一掏,拿出一副金灿灿的小剑令符,交给了冯子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眺,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斩红叶,逼问洪康 第一百九十三章斩红叶,逼问洪康 第二日。 骄阳似火,两军阵前,却是一片肃穆。 红叶道人依然是坐在阵前,倚天而立的一株红枫之上,眼睛半睁半闭,冯子康离去的几日,他都一直在这里等待。 昨夜冯子康回营,他也早已知晓,就算他请了救兵来,又能如何! 红叶道人如今心中无悲无喜,已经进入了一片空灵的境界,唯一的打算,就是斩杀冯子康,为自己的徒儿报仇! 只听利州城头,喧哗声起,红叶道人抬头看去,却见冯子康站在城头,对自己微笑。 他正要叫战,只见冯子康身边一个老头儿飞身而起,直往自己的方向飞来。 “怒真人!” 同为七十二上门之一,红叶道人当然是认识。 这个老头脾气怪异,神通广大,但是红叶倒也不惧。 “怒真人,你来此何为?” 他的语气冷漠,隐隐有一些警告之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怒真人怪笑一声,“你能来得,我就来不得?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他的口气也是倨傲,我爱来便来,关你什么事? 红叶道人脸色一沉,强抑火气,冷冷道:“怒真人,我是因为徒儿洪康被杀,不得已来讨回公道,如今天地大劫之中,你又何必来趟这一趟浑水? 天地大劫之中,因果纠缠,他徒儿洪康被杀,已有因果,他是不能不来。这怒真人碍于情面,非要来掺上一脚,不是找死么? 怒真人哈哈大笑:“你自己纠缠因果,怪得谁来?如今天意武周当兴,李唐要灭,你要逆天行事,徒儿死了也没什么奇怪,你若是还要在此罗嗦,只怕自己也要陨落,白费了几百年修为!” 红叶道人大怒,“我是一番好意,劝你不要卷入因果当中,可不是怕了你怒真人!你既然要执迷不悟,那就毋庸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也不多说,双手一挥,红叶纷纷落下,红叶障已布下! 大家同为凝丹修士,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怒真人大笑,“这点伎俩,算得什么,看我火中红莲障!” 他也是双手一挥,只见身周火焰飞舞,爆裂之时,呈红莲形状,将那纷纷落下的红叶烧毁,两人遥遥对峙,各自戒备! 红叶障!对上了火中红莲障! 冯子康看得连连点头,准备充分的凝丹高手,对决之时,自然是选择自己更适合的幻境,红叶道人的红叶障,五行属木,他在其中,所修木系道法神通,自然是得到极大的增长;而怒真人的火中红莲障,五行属火,配合他的怒火烧尽九重天神通,更是相得益彰。 这是冯子康第一次见到实力相当的凝丹高手动手,其中奥妙之处,如饮醍醐,不禁豁然开朗。 之前一次见到凝丹高手动手,乃是他师父叶天生枪挑洛川纵横家颜凤歧那一战。 只是那战叶天生的力量太强,稳稳压制颜凤歧,只是一枪,就破尽神通,让颜凤歧重伤,很多精微奥妙之处,都来不及展现。 但这一战,却是势均力敌,虽然怒真人因为五行属性的关系略占便宜,但是也不是明显的实力差距。 如此一来,可以偷师之处,那就多了。 红叶道人的面色凝重,他知道怒真人的火中红莲障,却不想有如此厉害,他的红叶障虽然与之相仿,但是五行木生火,这对决之间,自然就吃了不少小亏。 “红叶,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今日时间有限,不想陪你浪费!” 怒真人语气嚣张,他是年老成精,既然手中掌握了王牌,就要激怒那红叶道人,让他尽快出手,未及反应之际,就将他斩杀,免得慢慢做水磨工夫! 红叶道人双目之中精光暴射,怒火冲天,咬破手指,在额头画了一个血印,双手挥出,只见红叶障中叶子转而凝结,化作一道绳索。 “缚!”红叶道人厉喝一声,绳索飞舞,直往怒真人身上捆了过来。 “区区小术,如何能奈何的我?”怒真人见那绳索如游龙般矫捷,心中也是一惊,不过面上自然做出胸有成竹之状,衣袖轻拂,只见两条火龙,张牙舞爪飞了出去,阻挡住那红叶绳缚法。 火龙虽猛,但不能燃那红叶绳索,不过绳索暂时也不能越雷池一步,两下僵持。 红叶道人心中恼怒,双手一挥,却是发出红叶风暴神通! 飓风起处,红叶飞扬,怒真人看得也是暗暗心惊。 “好神通,不在我怒火烧尽九重天之下!” 这飓风威猛,沛然大力无可阻挡,就连怒真人也被卷入,随着飓风打起旋儿来! “转!再转!” 红叶道人恶狠狠地加速着飓风的转速,他的嘴角渗出鲜血,也在所不惜,要将这门神通推到最高境界,灭杀了此怒真人!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罗克敌在城楼之上看得真切,心中惶恐,急急向冯子康询问,“这怒真人前辈也被卷入,那红叶道人太厉害了!” 那日冯子康正是被卷入红叶风暴神通之中,弄得遍体鳞伤,不得不落荒而逃,没想到怒真人也是重蹈覆辙,被那风暴卷入,这怎么办? 冯子康微微一笑,尚未说话,却听虚宛先生笑道:“克敌你放心,冯师兄办事,万无一失,这风暴神通他既然已经见过,岂会没有准备?” 他转过头来,对着冯子康笑了笑,“师兄说我猜得对不对?” 冯子康淡然一笑,“虚宛先生神机妙算,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在下也是佩服之至!” 罗克敌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听起来,似乎是怒真人还有办法摆脱困境,心中稍稍安定,捏紧拳头,凝神观看。 这时候红叶风暴神通越转越快,冯子康心中后怕。 “若是当日他就全力以赴,以这般神通对付我,只怕就算能够逃脱,也还要受了重伤……” 幸好那日红叶道人见他只是筑基修为,并未催发至此,这才被他轻松摆脱。 不过今日,这风势再猛,冯子康也一点都不担心! 怒真人就像个陀螺一般,转得飞快,只是神色镇定,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红叶道人看看情势差不多了,双手一合,将那风暴漩涡召到跟前,要以心头精血,再加快十倍! “就是此时!” 只听怒真人一声大笑,红叶道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迅猛的风暴,忽然停了下来,怒真人口喷烈火,一口就将他包裹在内,熊熊燃烧! “啊——” 红叶道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在火中挣扎不休,却见他坐下枫树,也开始一起燃烧起来,竟是挣扎不得! 在怒真人头顶,赫然一颗宝珠,撒出万丈光华,挺了那无敌的飓风! “定……定风珠!” 红叶道人心胆俱丧,不想这神通的克星,居然在那怒真人的手上!他浑身发出哔波声响,只来得及喊出这最后的名字,就化为飞灰! 怒火烧尽九重天! 怒真人的压箱底绝技,也绝不是摆设,他以心头精血为引,不惜折损修为,这一喷之下,红叶道人猝不及防,哪里能够躲得? 可怜一代宗师,就此化为飞灰! 就连他那常年所栖的万年老枫,也在这焚尽一切的怒火之中,烧为灰烬! “栖霞山自此一役,定然是要在七十二上门中除名了……”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说的虽然是惋惜的话,语气之中,却没什么惋惜之意。天意如此,硬要逆天而行,区区七十二上门,又算得了什么。 栖霞山折损了未来之星洪康,更死了顶梁柱红叶道人,如今的实力,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实力稍强的中门而已,上门之位,那是肯定保不住了。 “自作孽,不可活……” 冯子康也是喟叹一声,却听战场之中,怒真人哈哈大笑,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还是豪迈异常。 “子康,红叶道人已除,我这就回山去了,若有他事,再来找我!” 他这一役之中,也是得了不少好处,毕竟生死相搏,其中感悟颇多,他是借了冯子康气运而来,言语之中,其实颇为感谢。 冯子康点一点头,“怒前辈,那就后会有期!” 怒真人哈哈一笑,将那定风珠一拨,滴溜溜直往冯子康手中飞来,冯子康伸手接了,揣入囊中,只见怒真人化作一道长虹,早已去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果然是当世高人!” 罗克敌憧憬不已。 红叶道人既死,谷中棠部士气大丧,再退三十里扎营。冯子康到了战场中央,取了红叶道人的老枫树残骸,可惜其它却没什么战利品。 这怒火烧尽九重天神通太过厉害,竟然已经将一切焚为灰烬,让冯子康大呼可惜,不然一个凝丹高手的乾坤袋中,可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只能以后自己来了……” 冯子康苦笑一声,杀人放火,当然是抢劫好东西的最快途径,可惜怒真人的火太猛,下次找人,要找个下手稍微轻一点的。 “冯师兄,你要这残骸何用?” 虚宛先生见他捡了几段枯枝回来,甚为奇异。 “哦,我也兼修炼器之法,想看看这东西能不能炼出些东西来……”冯子康确实学过炼器,这也不算是说谎,不过他的目的,却不在此。 “炼器?” 虚宛先生上前看了看那几段枯枝,摇了摇头,“师兄,这东西精髓已失,只是普通枯枝而已,再怎么炼,也炼不出什么好东西……” 冯子康知道他聪明绝顶,怕他看出端倪,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再回答。 这倒确实是难住了虚宛先生。 他心中狐疑,确确实实,这老枫的枯枝,已经是完全没有价值了,这冯子康要将他拿回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说洪康未死,他要拿着枯枝去吓唬他?”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不可能,洪康的尸体我亲手验过,确然元神已经消散,修炼八九玄功之人,元神与肉身不可分离,斩神刃一刀之下,必无幸理。” 但是冯子康当初的目的,确实是要生擒洪康的意思,也不知道最后为何,竟然是将其斩杀,虚宛先生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狐疑不定。 如果说洪康还活着,那未免太说不过去;可是若他死了,又没法解释冯子康的行为…… 虚宛先生叹了口气,“冯子康啊冯子康,你真是一个修真界中我唯一看不透的人啊!” 洪康确然未死,至少,元神还未死。 他到现在,还在四象狱中受苦。 这小子倒是嘴硬,死活都不愿意说出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的来历。 四象,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将他折磨,若他不是元神之体,又处在冯子康的识海之中,只怕就此嗝屁,也是难免。 冯子康悄然降临,站在四象狱外,淡淡一笑。 “洪康,你可想清楚了么?只要你讲出八九玄功和诸般变化之术的来历,就不用再受这般苦楚,我可以将你放出,再去转世投胎……” “呸!” 洪康是个硬骨头,在这个时候,还敢往地上吐口水,“冯子康,想不到你堂堂三教九流正道中人,手段竟然如此卑劣,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哦?” 冯子康冷冷一笑,“绝对不会告诉我么?若是我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去灭了你们栖霞山一门,全部杀光呢?” 洪康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哈哈大笑。 “冯子康,你在发昏说梦话吧!且不说你师门不会让你做这等事,就凭你现在的修为,想要屠灭我栖霞山?做梦!” 他咧嘴而笑,面色狰狞。 “我师父红叶真人,修行已臻化境,如今是凝丹修为,你的本事,比我强上一筹是不错,但若说要挑战我师父,那真是拿鸡蛋去碰石头了!” “谁是鸡蛋?谁是石头?” 冯子康冷冷一笑,缓缓取出几根东西。 “当然你是鸡蛋……”洪康转过头来,正要继续嘲笑他不自量力,忽然看见他手中所持之物,竟是呆了。 “这……这是……” 这分明就是他师父坐下枫树的烧枯的残骸! 怎么会?怎么会落在冯子康的手里?他心中一片慌乱,茫然无措!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形神俱灭,古仙洞府 第一百九十四章形神俱灭,古仙洞府 冯子康盯着洪康,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微笑。 “看到了这个东西,你还怀疑我没有能力灭了你们栖霞山么?” “你……你敢!”洪康面色大变,说话也开始哆嗦。 他自从习得八九玄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你……你不可能是兵家弟子,兵家弟子怎会如此邪恶?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虎山兵家,堂堂三教九流之一,名门正派,怎么会用杀人满门之类的话来威胁?这种森寒恐怖的口气,就算是邪派巨擘,也未必能说得这么顺溜吧? 冯子康冷冷一笑,“你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有本事做得到这一点就是了……你要是不说,我自然会给你看看后果!” 他语气不咸不淡,却给了洪康巨大的压力。 洪康沉默了许久,半晌,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 “我师父怎么样了?” “死了!” 冯子康说的是实话,洪康浑身哆嗦,面色变幻不定。他师父红叶道人,乃是凝丹期修为的高人,竟然也死在此处,洪康这时候才感到真正的恐惧。 如果师父已经不在了,那对面这个人,确实是有能力扫荡整个栖霞山。 “冯子康!你要真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怕……” “怕什么?”冯子康冷笑,“你们师徒俩不识天机,逆天行事,本就该死……何况,我去杀人的时候,只要不让人知道,谁猜得到,灭人满门的,乃是我冯子康?” 这是刻意的恐吓,但是这赤裸裸的言辞还是把洪康给吓坏了。 他再一次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来。 “冯子康,你说了这么多,定然是不会饶我活命的吧?”洪康的口气变得很沉静,他淡淡地看着冯子康,总算恢复了几分八九玄功传承者的骄傲。 冯子康没有否认。 他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怕死,与霍中广大不相同,能够修习八九玄功,都是道心极为坚定之人,生死,吓不住他。 如果说栖霞山满门上下,都对他毫无影响,他是个心硬如钢的人的话,冯子康对从他口中问出八九玄功的来历,也再不抱指望。 如果这样,他也同样会毫不犹豫灭杀了他。 当然,就算是洪康和盘托出一切,他也一样不会真的放他去转世投胎,这个人道心坚定,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不让他形神俱灭,冯子康不会放心。 “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告诉你八九玄功的奥秘,你就不要去对付我们栖霞山?” 洪康叹了口气,终于服软。 他到底并不是断情绝义之人,拿着师门全体威胁他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并非残忍之人,你既然说了,我何必要去做这等事情,平白增添罪孽?” 洪康凛然一笑,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冯子康。 八九玄功,乃是当初他还是引气弟子的时候,忽有奇遇,到了一处玉泉山金霞洞中,得了天书传承,习得八九玄功迎风变化之术。 不过他并非正主,虽然见了玉匣天书,却不能带出,只是在洞中研读三载,入门之后,就被推出洞中。 “玉泉山,金霞洞?” 冯子康琢磨着这个地名,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过。 “那你就是说,那八九玄功的天书,到现在还在玉泉山金霞洞中?” 洪康咬牙点头,“若这百年之内,无其他人取去,应该是没错!” 他取得八九玄功之日,正是百年之前,此后闭关苦修,到此才练成八九玄功第三转,却不料枉死在此。 冯子康让他把地形细细描画下来,刻印在神识之中。 “哼,冯子康,你别以为知道此地,就能进去得到天书,这天书留待有缘之人,你却未必能有机会!” 洪康自度必死,说话也不必客气。 冯子康微微一笑,“我能不能得这天书,那是我的事,不过洪道友若无其它事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轻轻一掌,将那洪康元神打得粉碎,四具分而食之,真正将他形神俱灭,连上封神榜的资格都没有。 得了这个大消息,冯子康回头与众人告辞,表示要回山潜修一阵,若有要事,可再往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寻他。 众人依依不舍,尤其是罗克敌和贺怒,送出了很长一截,这才告辞而去。 冯子康驾起剑光,却不是往龙虎山,而是往玉泉山而去。 他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曾犹豫到底是不是要去,毕竟这些仙人洞府,颇有奇异之处,未必就能马到成功。 但在心底,却有一种强烈的召唤,似乎是那玉泉山中天书,正在呼唤着自己。 他最后的决定,还是赶紧去了再说。趁着现在气运旺盛,就算是得不到这八九玄功,但至少也可以保命无碍。 想到这里,冯子康忽然想起当初九尾天狐过世的时候,也曾留给他一张仙府的地图,他拆开观看,乃是太华山云霄洞仙府地图。 “这地方早晚也要去上一次……” 太华山距离遥远,不像玉泉山就在返回龙虎山的顺路,只要稍微转过一段就到,而且玉泉山距离麓云山慈化寺,也是不远,刚好处理完此事,去归还定风珠。冯子康琢磨半天,还是决定这次先去玉泉山,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太华山。 毕竟这玉泉山金霞洞的目标明显,就是那玉匣天书。 飞了有两日光景,冯子康见前面山势峭拔,灵气浓郁,与留存在神识之中的图像一致,降下剑光,在山中寻觅,果然见到有玉泉山金霞洞字样。 这些古灵山,都是上古时候仙人的栖息洞府,这一代三教九流崛起之后,也不是没人想要去占据这些灵山,重新开宗立派。 但是上古仙人的法力神通高强,大部分有实力的门派,都不会轻易挑衅;而少数新兴小派,却又没有能力,就算想在这山中驻扎,也会被陆续驱走。 一来二去,这些古仙洞府,就成了修行界中的禁地。 除了新弟子为了试试运气,会来这些古仙洞府之中探索一番,一般情况之下,也无人来此。 毕竟这些地方危机重重,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要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谁会来找麻烦? 冯子康今日前来,却是有着明确的目标。 他缓缓踏入洞中,只觉得洞内灵气,紊乱非常,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那暴烈的灵气吞噬,万劫不复。 据前辈们所说,这些古仙洞府的状况其实都是这副模样。 上古封神之战之后,仙人纷纷离开尘世,这地上也是大劫频频而起,原本这些古仙洞府,也变得危机重重,许多上古宗门,都因此而断了传承。 三教九流,百家争鸣,在这个时候才应时而起,成为了当今修真界中的主流。 那些上古仙家,为什么会突然式微,这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奇异的事情。 三教九流的始祖们,也曾经花了许多时间去探索原因,但是千百年来,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大部分人认为,是因为天地大劫的关系,这些上古仙人都沾了杀劫,不是陨落,就是移居,不再在这一界中立足。 就好像日后的仙人,也都要飞升仙界一般。 这地上尘世,已经不适合仙人居住。 原本充满仙灵之气的洞府,自然也就变成了混沌咆哮的可怕之处,稍有不慎,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冯子康小心翼翼,穿过洞中长长的一条甬道,再到其中,豁然开朗。 这古仙洞府,才真正当得是洞天之称,穿洞而过,其中乃是一片小小天地,大概也是一个独立的玄界。 原本这玄界应该是山清水秀的仙境,不过由于灵气紊乱,冯子康所见的,却是一片风沙漫漫的险恶景象。 这与当初他所见龙牙山中的那个山腹小世界不同,那虽然也是匠心独运,到底是人间手段,但此处玄界与洞口连为一体,浑然天成,无斧凿的痕迹,实在是真正的仙家作为。 风沙猛烈,远远望去,可以见到一处建筑,里面有高塔宛然,只是被那风沙侵蚀的厉害,留着岁月斑斑驳驳的痕迹。 古仙离世,怎么也有两千年的时间了。 这两千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此地,能够像洪康一样,走到最后的,可能也就只有他一个。 冯子康离这地方越近,却感到那呼唤越是急切。 莫非,他就是那天书的有缘人? 冯子康踏入沙漠之中,回头看时,出路却已消失不见,缓缓向前,只觉得风沙扑面之力甚巨,几乎压得他走不动路。 “好厉害的风沙……” 冯子康一拍脑袋,忽然省起手中还有定风珠在手,心中一喜,幸好是先来此处,这珠子又派得上用场,他掏出定风珠祭起,顿时身周十丈之内,风沙停止,果然轻松了许多! “哎哟!朋友你太有本事了!多亏了你啊!” 冯子康正得意间,忽然脚脖子被流沙之中伸出一只手来攫住,还伴随着地下传来的欣喜欢呼之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龟童子,主玄界 第一百九十五章龟童子,主玄界 “什么人?” 冯子康大吃一惊,这古仙洞府之中,他决然没有料到居然还会遇到别人! 而且这么无声无息地欺近自己,他竟然完全都没有发觉! 若是此人有些暗害,那自己岂不是危险! 他下意识地踢开抓住自己脚脖子那只手,翻身后跃,幸好他在定风珠的范围之内,这才没有被风沙所袭! 这古仙洞府之中,灵气紊乱,他一向警惕敏感的感知,竟然也会出了差错! “哎哟哟,朋友!下脚不要那么重啊!” 从流沙之中,钻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蓬头垢面,面色凄惶,浑身上下,沾满了白色的碎末,手中拿着根木棒,衣服依旧腐朽不堪。 “你是何人?” 冯子康抽出铁剑,后退一步。 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碰到奇怪的人,他当然不会放松警惕,虽然看起来这家伙没什么危害,但是人不可貌相! 那人似乎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解释,“朋友!切莫误会,我只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来给玉鼎真人送信的,因为碰到风沙,才在这沙底躲了一阵,幸得朋友相救,大恩不言谢,感激不尽!” “什么?” 冯子康面色一变,“你刚才说些什么?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也是愣了,笑道:“我是来给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送信的啊?怎么?我走错了?” 他拍了拍脑袋,环顾四周。 “我也觉得是走错了,好好的玉鼎真人洞府,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冯子康听他口口声声,是来给这玉泉山金霞洞的主人送信,脸色渐沉,心中疑惑万端。 这一座洞府,以前的主人是不是叫玉鼎真人,他也是不知,但至少千年以来,这座洞府早已经没有主人了。 这一点,所有的古仙洞府都是一样。 是这个送信人的消息太不灵通,还是他跑得太慢? 想到这里,冯子康收起了铁剑,对那人施了一礼,“这位朋友,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不知朋友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那人见他客气,慌忙还礼,“不敢当,我只是东海青云岛清净散人座下一个小小道童,人称龟童子,不知朋友跟玉鼎真人如何称呼,可否带我去与真人相见?” “龟童子?” 冯子康皱起了眉头,“不知龟兄找玉鼎真人有什么事?你又是何时来的,玉鼎真人早已经不在此处了……” “不在此处了?” 龟童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痛悔道:“都怪我走得太慢,从东海到此足足走了三个月,想不到玉鼎真人已经搬走,这可怪我!” “三月?” 冯子康摇了摇头,“龟兄,你可知道,玉鼎真人不在此处,至少也有千年之久了!” 那龟童子愣了一愣,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冯朋友,你不要逗我,就在半年之前,玉鼎真人还到我们青云岛上作客,后来散人知道天地大劫之事,特地要我过来通知,怎么可能有千年?我老龟爬得再慢,也不至于爬上一千年啊!” “半年前?”冯子康也是越听越糊涂,“龟兄,那你可知今夕世上是何年,有何大事么?” 龟童子皱了皱眉头,“我老龟一直在岛上生活,未知天下之事,不过去年武王伐纣,今年姜子牙封神,我还是知道的……” “啊!” 冯子康面色大变,狐疑地盯着这个龟童子,摇头叹道:“龟兄,武王伐纣、姜子牙封神之事,已经是两千年前的往事了!” “什么?”龟童子死活都不肯相信,冯子康解释良久,才终于让他明白,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到了两千年以后。 “怎……怎么可能?” 龟童子双目含泪,“我爬得再怎么慢,也不至于要花两千年才能到此……” 冯子康看了看他从中钻出的流沙,问道:“龟兄,不知你在这沙尘之下,躲了多久?” 龟童子拍了拍脑袋,哎呦大叫一声。 他到了玉泉山金霞洞之后,刚刚踏入洞府,就被这无边的沙尘暴卷得七荤八素,实在无奈,只好遁地躲藏,凭着一手龟息的神通,一直沉睡。 直到冯子康以定风珠破去那狂暴风沙,他才借机醒来。 恍然,却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你是说,如今的世上,乃是三教九流当家,再没有那些仙人了?” 龟童子可怜兮兮地蹲在一旁,这时候天色已黑,冯子康燃起了篝火,盘膝而坐,与那龟童子解释当今的世界。 同样,他也有很多问题,要向龟童子询问。 “正是,如今的世上,已经不闻仙人踪迹,就是令师那东海青云岛,也已经……” 东海青云岛,也只是古仙洞府遗迹,再没有人居住,冯子康摇了摇头。 那龟童子哇地哭了出来,良久才止住眼泪,面色哀戚。 他只是筑基修为的一个道童,乃是东海巨龟所化,平日早习惯了在师父羽翼之下生存,如今天下大变,叫他何去何从。 冯子康知道此人乃是两千年前的活化石,虽然地位低微,但是毕竟是当时生存之人,可算得上是一个宝库,耐下性子,慢慢盘问。 两千年前,三教九流尚未兴起,要再过百年,才轮得到百家争鸣的时代。 当时的世上,人仙混居,虽然洪荒已碎,但仍然有不少仙人,留在这个世界之中。那时候,正是武王伐纣的时代。 “我虽然僻处东海,也听说不少……” 龟童子战战兢兢,给冯子康讲述当日情形。 武王伐纣之时,不少仙人和修士,也都卷进了战争之中,清净散人闭门修道,严格不让各个弟子下山,总算是避过了这一场劫难。 这一场天地大劫之后,原本就已经崩毁的世界,再也无法维持天地二系,于是早有预谋的仙人们,请姜子牙登台封神,将一个完整的世界分为两半,一为天,二为地! “什么?” 冯子康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所谓天庭,乃是大神通人制造出来的玄界,却没有料到,这个玄界,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所分割出来的。 “这么说也没错!”龟童子点了点头,“天庭就是一个玄界,只不过是从这个世界之中分割而生——其实不也一样么,所有玄界,都是从原有的世界之中分割而生,难道有人还能凭空造出玄界来么?除非这人是盘古!” 冯子康心中若有所悟,他知道这个定是自己久思不得其解的大关窍所在,不过此时还不忙细想,这龟童子知道的事情太多太有价值,他忍不住继续追问。 天地划分之后,清者归于上,浊者归于下,在地上尘世的仙人,立刻就感觉到了无边的压力。 他们面临一个痛苦的选择,要么在地上,与这尘俗恶气苦苦相斗;要么进入天庭之中,虽然不用接受直接的领导,却也要受到拘束。 大部分人都不愿选择这种生活,他们要么想办法飞升上界,要么自己想办法创造玄界,躲入其中。 事实上,大部分仙人,都没有去天庭。 “我师父是走得比较晚的了……” 看得清苗头的,大约在武王伐纣之后,姜子牙封神之前,就已经想办法离去,在封神之后,地面的情况更为恶劣,仙人纷纷出走,清净散人与玉鼎真人交好,两人商量是暂时留在尘世。 但是几月之后,清净散人发现情况是愈演愈烈,所以就派龟童子前往玉鼎真人处,约他再来商量。 可惜龟童子贪玩,爬得又慢,等他到达玉泉山金霞洞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甚至还要狂暴和剧烈。 所以龟童子抵挡不住,只好遁地而逃。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冯子康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当日仙人离去之谜,居然无巧无不巧地让他这时候知晓了谜底,当日的天地大劫,逼得世界崩毁,连仙人都无法维持。 那今日也是天地大劫,不知道演变的结果,会是什么模样。 他蘧然一省,忽然想起一事。 “天庭,乃是玄界,那我们这俗世,岂不是也是一个玄界?” 龟童子斜眼睨着他,摇了摇头,“你现在才知道?别说这俗世乃是一个玄界,就算是当初天地合一的时候,他也是一个玄界。” “什么?” 冯子康豁然开朗,终于把一切都贯穿清楚。 “这天地,本来就只是洪荒的一个碎片,当初上古神仙圣人神通广大,真正的宇宙世界也都被打碎,形成了一个个玄界。” “我们所处的天地,只不过是其中比较完整的一个。” 如果不客气的说,这个玄界,可以说是宇宙洪荒之中的主玄界! 其余玄界,也与这个玄界类似,其中尘世万端,变化万千,沧海桑田,种种痕迹,都有类似,其中演变沿革,也是以这个主玄界为主。 不过若说这个玄界就是宇宙,那也未免过于夜郎自大了! 冯子康回想起来,当初自己身为普通人时所处之地,也只是一个玄界罢了。 只是三十三天外的无相天魔之所,不知道到底归于何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学成迎风变化 与冯子康相比,龟童子现在关心的问题,就是这个。 东海青云岛已经不见,他无处可去。 冯子康的想法,是绝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的手里,这个龟童子虽然浑浑噩噩,但却是两千年前经历了第一次封神之战之人。 与之相比,虽然有些大妖怪也活了数千年,但是对封神之事,知道的讯息少的可怜。这龟童子是个宝库。对这次的封神之战,也是有着许多参考意义。 “龟兄,你反正也无处可去,不如先跟着我怎么样?” 冯子康出了邀请。 龟童子倒是无可无不可,他现在还是一片惶惑,而且要是不跟着冯子康,这一片风沙之地,他还未必能出得去,想了想就答应了。 “其实我这人也没啥,师父也说我没事一个人趴着能趴好几年,你只要管吃管住,让我有个地方呆着。那就行了!” 他的要求到是不高,冯子康自然满口答应。 龟童子换了衣服,施展神通把自己弄弄干净,到也确实是个白白嫩嫩的小童子形象。 冯子康带着他继续前行,耍毒前方建筑之中,看一看洪康所说的玉、匣天书所在。 不过这小子没有定风珠。却不知道是如何入内,只能说是天意安排了。问龟童子,他一直在沉睡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进来过。 尽管有定风珠在手,但是这玄界之中灵气紊乱,想要飞空却是万万不能,冯子康这童子跋涉了半日,好不容易才到了建筑之中。 原本是仙家胜境,如今却是楼台倾颓,不复旧日模样。 龟童子双目蕴泪,想必是想起东海青云岛上。也是一般模样。 冯子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穿过大门而入,只见一处庭院。院中仙草奇葩,差不多尽皆枯死,只剩下一些枯枝干叶。 “咦!” 龟童子见到门前户株桃树,却尚未枯萎。上面结着两个。鲜桃,甚是 人。 冯子康点了点头,笑道:“看来这是天意留给我们的了,龟兄你两千年没吃东西,一起用一个吧?” 他摘下两个桃子,擦擦干净,递了一个给龟童子,自己细细地吃了一个。 天予则必取,这才是正道。 至少在这场天地大劫之中,冯子康感觉得到这种明显的天意,如今他气运傍身,这个桃子吃在口中,甘甜美味,只觉得浑身舒畅,飘飘欲仙。 龟童子沾光也分润了一个,也是吃得满口生津,大是欢快。 “冯哥,以后我真跟着你了,看来跟着你还真有好处!” 他在这沙漠之中被困了两千年。冯子康一来,不但脱困,又混了个仙桃吃,冯子康不是他的贵人,还有什么其他人不成,他本来就随遇而安。如今更是打定主意跟着冯子康。 冯子康淡淡一笑,到现在,他愈肯定。这玉泉山金霞洞中的天书。有很大可能就是天定要留给他的。 这两颗仙桃,已经表明了天意和态度。 看来这一次的天地大劫,绝不会是那么简单,不单单是三教九流,诸邪妖魔,各大宗门,甚至是在修行界之外,天庭与上古诸仙,都投入其中。 冯子康有一点不喜欢这种身在局中之感,不过有好处的事情,他还是先拿了再说。 “我们先进去看看!” 他带着龟童子踏入房中,只见处处蛛网灰尘,也不知道已经废弃了多少年。 “唉 龟童子叹了口气,“上次我跟师父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片道家清净地,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沧海桑田,在这个沉睡了两千年的童子口中,说得更是让人喘嘘。 冯子康也是感慨良久,纵然是上古仙人。又能如何,如今洞府破败。其人也不知何往,所谓长生。真是难求。 他缓缓入内,只见处处破败,并无一点生人气息。 “冯哥,我刚才就想问你,这时候来这里干嘛?别说是为了那两颗仙桃,那东西这是奇迹!” 这玉泉山金霞洞。已经今非昔比,什么都不剩了。 冯子康还要来这里做什么,龟童子确实是疑惑不解。 玉鼎真人既然已经离去,这里还能留着什么东西不成? 冯子康微微一笑,“看到那两颗仙桃。我就知道天意如此,我要的东西,定然是唾手可得,你随我进来就是” 龟童子将信将疑,随他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也是一样的倾额,桌椅都已经腐烂不堪,只有居中挂着一幅画像,虽然颜色已经黯淡,但却还是保存完好。 画像之上,乃是一个温和的中年道人,龟童子看到,吃了一惊。 他回头对冯子康道:“冯哥,这就是玉鼎真人了,却不想时隔千年。他的画像居然还悬挂在此。” “哦?” 冯子康着了一眼,只见那画上道人。虽然只是简笔勾勒,却是栩栩如生。虽然纸卷已经泛黄。但是双目之间的精光,却是仿佛真的一般。 “奇怪,他别的不留,留个画像在此作甚?” 龟童子在一旁嘀嘀咕咕,冯子康却是心知肚明。 他走到正中,恭恭敬敬给那画像施礼,抬头道:“玉鼎真人前辈,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值此天地大劫,执掌封神榜,因见天机。才来此处,寻觅玉匣天书,若是前辈有意交托,还请指示方向!” 龟童子听得目瞪口呆,“冯哥。你别告诉我这样也行”玉鼎真人都已经走了两千年了,这可是你说的!” 玉鼎真人离开这主玄界,已经有了两千多年,他留下的画像。还能有什么神妙之处不成? 冯子康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却见那画像无风自动,露出后面一扇暗门。 “哇!还真行!” 龟童子由衷佩服,他屁颠颠跑了上去。帮着冯子康推开暗门。 “小心!” 冯子康出言提醒,却听哐当一声。龟童子已经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轰然声中,尘埃扬起。搞得灰头土脸。 “好大的力气!” 还好他是灵龟化身,别的不行,一身壳还是够硬然被那暗门推开的力量打得七荤八素但是也总算没有知切 冯子康笑了笑,此地既然天意指示,不是他亲自动手,别人难免会吃亏,冯子康伸手往暗门之中一掏。果然掏出一个,玉匣,揭开看时,乃是一本天书。 “**玄功!” 这本天书,终于到手! 龟童子探头过来看时,也是吓了一跳。 “乖乖!**玄功这样的神通,玉鼎真人居然留在此处?这东西厉害亦,”冯哥,怪不得你要来这一趟了!” 冯子康哈哈一笑,他摇头道:“这门**玄功,与我所学大不相同,只怕是没法修炼,” 他所学的,兵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心法也就罢了,但是无相天魔心法之中,孕育魔胎重铸魔体的办法。与这**玄功的方向大不相同,最多也只能做个参考。 不过他比较关注的,却是**玄功后面所附的神通,迎风变化之术。 他也并不着急,当下就揭开书册,当场体悟起来。 此处原是玉鼎真人道场,用于体悟相关心法神通,最是合适不过,何况在画像之中,还有玉鼎真人的一抹神念,若是自己遇到瓶颈,说不定还能请教。 前面所说,都是**玄功的原理。 这一门玄功心法,乃是将元神和肉身相合,凝练坚固,经过八炼九转,终于成就无上神通,万劫不损。 这法子其实跟冯子康的凝练魔体之法,有些相似。 不过凝练魔体,乃是用的魔胎与肉身相合,不必将元神散去,冯子康看那**玄功之中,八炼九转之法。可以让肉身更为坚固,似乎在锻造魔体之中,也可以使用。 他点了点头,“这倒是好处,” 看来天意安排,也并非没有作用,本来留给他**玄功这种东西,纯属鸡肋,但若是自己知道变通,倒也可以。 等到魔胎成熟之际,淬炼魔体之时。这八炼九转之法,可以独立修炼。定有用处。 不过这八炼九转之法,并非易事。 洪康修炼百年,也不过只有区昼三转修为,想要将其融会贯通,改头换面再行修行,更是不易,冯子康先丢在一边,翻看后面的迎风变化。 这是**玄功的奥妙之处,因为对身体的改造和锻炼到了很深的程度。才能够顺利变化成为各种形状。 可变大变变成山石,变成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各种形象。 这个神奇道法,才令人艳羡,冯子康仔细体悟,其中许多变化,都需要八炼九转修炼之后,才能进行。不过也有一些简单的变化,凭着冯子康如今的修为,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倒也是能够成功。 他合上天书,细细揣摩,暗暗思索这变化之道。 龟童子钻了出来,看他在研究迎风变化之术,摇头苦叹,“冯哥,我说你研究啥不好研究这个”这个当年师父也教过我,难的要命!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会的 “砰!”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砰然声响。冯子康化为一块山石,杵在他的 “呀!” 龟童子大惊失色,“居然变出来了!冯哥,你还真是天才啊!” 这迎风变化之术,就是当年仙家。也并非易学之法,毕竟这是对自己肉身的精确控制,而修道一途。大多是修元神道法,不在乎肉身皮囊。也只有**玄功一系,能够学得较为通畅。 冯子康并未修习**玄功,直接就修炼了这迎风变化之术,居然只是一时半刻之间,就成功地化形变化,真能说是天才。 龟童子傻傻地算着数,“当初我是学了多少年?五年,十年?” 上古之时,人不知岁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许多年,反正他就是学了许久之后,到最后也没什么成果。不想冯子康瞬间就学成,真是让他汗颜。 他敲了敲那块山石,出咚咚的响声。 “看来还真像,一点都不像是变的。真厉害” 龟童子又敲又摸了半坛,啧啧称赞。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儿,“我说,冯哥,你可以变回来了。不会变不回来了吧?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好!” 他拼命摇晃着那块山石,良久,法术渐消,冯子康才一个筋斗跌了 来 冯子康笑道:“龟兄不必担心,只是刚才变化之术初学乍练,还有些不易掌控之处,变回来多花了些时间,” 这算是小小丢了个丑,不过就修炼变形法术而言,这已经算走了不起的成就了,就算有名师在旁指导,也未必就一定能够成功,也不会有冯子康这么迅捷老练。 冯子康又反复修炼数遍,直到牢牢掌握了这变山石的基本法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具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要退出玉泉山金霞洞中。 龟童子跟着他走出那一片建筑,只听轰然一声,后面的那些本来就倾顾的亭台楼阁,忽然一起倒塌。化作一团尘雾。 尘埃飘扬之中,只见一副画像飘飘荡荡,直往天上飘去,最后消失。 “恭喜冯哥你得到**玄功。练成迎风变化之术,如今我们要去哪儿?”龟童子巴结谄媚地问。 冯子康看那画像消失在空中。这才回头笑道:“龟兄,那你就先跟我返回龙虎山兵家小竹林之中,到一处玄界暂时栖身如何?” “弈界?” 龟童子瞪大了眼睛,“冯哥你不过是筑基修为,就有了玄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祭出定风珠。拉着龟童子走入风沙之中。 “对了,这个宝物又是什么东西,冯哥你从哪里得来?” 龟童子因为在风沙之中困了许久。见到这么一个厉害的宝物,也是颇为称奇,就算是仙家时代,这样的定风珠,也不多见。 冯子康这才省起,还要顺路去返还定风珠,笑道:“这不是我的宝物,乃是麓云山慈化寺的定风珠,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顺路要去把这宝物给还了,免得麻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毁佛像,斗慧济 第一百九十七章毁佛像,斗慧济 冯子康习成迎风变化之术,也是甚为得意。 他想起那麓云山慈化寺中,还在进行那三十六日的法事,他只要在法事结束之前,将那定风珠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此事自然就了结。 说来定风珠乃是一件好宝贝,他也不是不想占为己有。不过怒真人警告过他,说慈化寺中这个慧济和尚并非一般人,他如今顶着龙虎山兵家的名头,行事多有顾忌,这种谋夺他人宝物之事,还是少干为妙。 何况这定风珠的用处不多,也不值得他吞没。 龟童子跟着他出了玉泉山金霞洞,跟着他的剑光往麓云山飞去。 时隔两千年龟童子未履尘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时常大呼小叫,甚为激动。 没过多久,他们已经到了麓云山脚下。 冯子康降下剑光,仍然是装作凡人模样,带着龟童子一块儿慢慢上山。龟童子听说这群光头被称为和尚,乃是佛家弟子,啧啧称奇。 “这些秃头居然也是有道之士,啧啧,为什么修行有成,还不能让头发长出来?” “这个……” 冯子康苦笑,“他们乃是故意把头发剃掉的,以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啊?” 龟童子瞪大了眼睛,“剃掉了头发就能这么厉害?那过几天我也去剃一个……” 他嘟嘟囔囔走入寺内,也不顾一众僧人侧目。 冯子康暗自好笑,也不管他,他如今稍稍改头换面,前面的僧侣也认不得他。 幸好他跟龟童子交代过,定风珠之事不可乱说,不然那家伙现在一定在满口嚷嚷,该把定风珠还给谁? 如今不过是第七日时光,后殿的法事,还在进行中。 “这会儿人数众多,我们也不便还珠,就在寺中随便逛逛,等入夜之时再动手就好……” 这个提议自然是得到了龟童子的欣然同意,他巴不得这个新奇的地方多逛逛,他对这些光头的和尚倒也颇有好感,津津有味地在各个佛殿之中逛来逛去。 “嗯……这人看上去好面熟啊……” “呀,这个这个不是那个谁么?” 虽然当龟童子看到一些特别的罗汉和菩萨的时候,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言论,倒总算没有引起一众僧人的反感,毕竟他是一副小孩模样,大家也只当是童言无忌。 冯子康却是没有感到奇怪,龟童子乃是两千年前之人,而佛教诸佛、菩萨、罗汉之中,很多都是当年修行人所化,他当时随侍在高人身旁,能够认识也不奇怪。 不过在释迦堂的时候,龟童子终于惹祸了。 他看到释迦牟尼佛的时候,大为高兴,竟然跳到了供桌之上,伸手去摸那佛像的耳朵,“长耳叔叔!长耳叔叔居然在这里!” “大胆!” 这回就真的捅了马蜂窝,那些和尚吓得面色苍白,七手八脚涌了上来,要把龟童子扯了下来。 “亵渎佛像!罪过罪过!” 龟童子也是发了愣,他觉得这释迦牟尼佛乃是一位故人,与他交往不拘形迹,如今虽然宝相庄严,他还是习惯了一贯的打招呼方式,没想到惹得这些和尚勃然大怒。 他一害怕,浑然忘了自己乃是修行人,那些人乃是凡人,哧溜往上爬去,竟是躲到了佛像的脑袋上去。 那些和尚更是鬼哭狼嚎,胆子小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一片兵荒马乱。 冯子康苦笑不得,好不容易把龟童子劝了下来,给一众和尚道了歉,赔了许多香油钱,这才退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龟童子之时,天地之间各有大神通者,就算是各宗各派也有信徒,也都各有神能,不拜偶像,谁能想到今时今日,尽是这般模样。 冯子康叹了口气,只好给他解释如今的状况。 其实这崇拜偶像之法,最早还是从佛家之中推行,这是一等一的推广法子,愚夫愚妇,哪里懂得经义真言,烧香拜佛,却是乐意之至。 就靠这兴建佛寺,崇拜偶像,烧香祈愿,佛家一举在数百年之间,兜揽了无数凡人信徒,奠定了自己在尘世之中,第一宗门的地位。 儒家不屑为之,仍以朝廷之道应对;道家手忙脚乱,也是普建道观,分辨神位,这才勉强维持了平分秋色的局面,但也难免稍稍逊色。 至于其它九流,自然是差得远了。 倒是天庭众神,还会设下各种祠堂祭庙,以享香火,其余诸家,莫能与之争者? “什么?” 龟童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各处佛像,吃惊道:“冯哥,你说这些泥塑木雕的偶像,不是为了纪念真人,只是为了配享香火,愚弄百姓?” “也不能说是愚弄……” 冯子康觉得很难向这个两千年前的来客解释这个世界,说实话,虽然他在龙牙山中悟得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举界飞升的道理,但是佛道二家,以偶像寺庙,迷惑世人的做法,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齿。 但若说他们二家,纯粹只是为了愚弄百姓,那倒也不是这样。 谁知道那龟童子脾气倒是火爆,越听越是恼火,最后大怒道:“这等不求道法,愚弄百姓之辈,留他作甚?冯哥,你稍等,待我去将这阖寺上下的偶像都砸了去!” 他怒吼一声,飞窜而起,冯子康一把没拉住,只见他已经冲进旁边偏殿之中,乒乒乓乓砸了好几座菩萨罗汉像! 这一来,全寺僧众哪里忍得,一哄而上,拉着龟童子就要厮打,龟童子乃是筑基中人,哪里是这些凡俗僧人所能阻挡,他打得兴起,却听后院之中传来一声大喝:“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扰我慈化寺清静?” 冯子康微微一笑,知道乃是疯僧慧济和尚来了。 这全寺上下的僧侣都未有修行在身,只有这个慧济和尚有几分修为,不过他平日里所做之事,只是守护定风珠而已,此时更被方丈罚在后院面壁。 如果不是前面闹得太过分,他也压根儿不管。 但是后来听到龟童子大呼小叫,竟然是要把整座庙都拆了,哪能不跑出来阻止。 龟童子看见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油污肮脏的老和尚,他心下鄙夷,压根儿不想理他,袖子一拂,一道清风卷起,竟是要把他卷了出去。 “小妖怪倒是好心!” 慧济和尚轻笑一声,他察觉到龟童子下手甚轻,只是想把他卷走扔下而已,他觉得这小子虽然是个妖怪,却还好心,手下倒也又留了几分情面,只是僧袍一推,将那道清风打散而已。 谁知道他这个称呼却是犯了龟童子的忌讳,他虽然是东海灵龟化身,那时候哪有人会叫他妖怪? 冯子康虽然知他来历,却也不会直言相告,此刻听慧济和尚口出恶言,他更是恚怒,眼见对方也是一位修行人,更不留情,怒喝一声,声波震荡,四处房舍崩塌,轰然有声! “好个大和尚,竟敢口出污言秽语,看小爷取你的性命!” “不好!” 慧济和尚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眼中的这个小小妖怪竟然如此厉害,这一招声波攻击,势大力沉,有如一波波的海浪扑击,他处于这波浪中心自顾不暇,竟是没时间去管四周房舍,一时间房屋倾颓,有许多僧人被压手压脚,哀哀呼痛。 这还是龟童子留了情面的结果,但慧济和尚却不这么看。 他见着龟童子白白嫩嫩,不过十岁模样,心中疑惑,他乃是何处妖怪,前来作祟,本来这小妖来捣乱,他出手赶走便是,只要不影响到定风珠,他也不管。谁知这妖怪如此狠辣,居然上来就伤人,他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何方妖怪,竟敢到慈化寺作祟?在俺慧济和尚面前,还不现出原形!” 他双手一招,却是漫天巨石乱坠,仿若流星,噼里啪啦地往龟童子脑袋上砸去! 慧济和尚这一手虽然也是惊天动地,但是范围却控制的极为精确,全都是瞄着龟童子身周砸去,周围半尺之遥,就是安全之所,随着龟童子的避让,那些巨石如影随形,跟着他一顿狠砸! 龟童子咬一咬牙,默念法咒,头顶忽然显出金色甲壳,闪闪发光,那些巨石砸在甲壳之上,砰然有声,却都被弹开,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好小子!” 慧济和尚失声而笑,“我倒是什么孽畜,原来是只小乌龟……” 龟童子大怒,他出道以来何曾被人如此侮辱,他双目血红,张口一吐,喷出一颗明晃晃的珠子,劈头盖脸的就往慧济和尚身上砸去。 这乃是他内丹与师父所赐法宝合练的一件奇物,名唤阴阳玄牝珠,煞是厉害,这时候等于是情急拼命,这才没命的祭出,慧济和尚一时不查,被那珠子打中脑袋,怪叫一声,翻身而落。 冯子康吓了一跳,却不料这龟童子凭着筑基期的修为,竟然能让凝丹修为的慧济和尚吃亏。 他正要趁机拉着龟童子走人,忽然只见慧济和尚坠落之处,地面裂开一个大洞,湍急的气流喷涌而出,竟将那慧济和尚又冲上了半空!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幽阴风大爆发 冯子康傻了眼,眼见慧济和尚凝丹修为,却在那地底吹来的狂风之中,手舞足蹈,竟是挣脱不得! 若这是龟童子的神通,这也未免太了不得了! 却见龟童子摊开双手,奇道:“冯哥,这可不是我干的!” 他自己也模不着头脑,那和尚修为高深,虽然吃了他一记阴阳玄北珠,似乎也没受什么重伤,他知道自己抵敌不过,正准备跟着冯子康开溜,谁知又出了这么一个变故。 “狗屁的神通”。 却听慧济和尚在风中大喊大叫,“这是风眼!风眼!慈化寺的定风珠定是给人偷去了,不然怎会有这风眼爆之事!完了!完了”。 “风眼?” 冯子康大吃一惊,却想起故老相传只说。 天上地下,最厉害的风,一个是天上的罡风,另一个却是地下的九幽阴风。这种九幽阴风,能从人的骨头缝里面吹进去,把人吹得无影无踪,化为乌有。 九幽阴风平时深藏地底,不会轻易现于人世,只有极其偶然的情况之下,才会喷薄而出,正如地火爆一般! 爆的位置,就叫做风眼! 冯子康定睛看时,果然见这从地底喷出狂风,猛恶非常,带着阴毒的怨气和戾气,还好裹在其中的乃是凝丹期的喜济和尚,还能够支撑片刻,若是其他人被卷了进去,只怕一瞬间就要化为脓水! 他吃了一惊,却见那风眼的地方,还在不断扩大! 地面龟裂,更有新的九幽阴风冲破地脉,直冲空中! 原来这慈化寺所在之地,居然是九幽阴风一处风眼所在,平日靠定风珠压制,才没有出什么大事,冯子康将定风珠带走七日,竟然是引起了这天灾! 怪不得慧济和尚守护在此,只管定风珠,不管其它的一切。 他这时候也顾不得隐藏,伸手一指,将定风珠祭起! “哎呀小子你怎么会有定风珠?莫非你就是偷珠之人?”慧济和尚在九幽阴风之中载浮载沉,看不清冯子康是什么人,见他突然祭起定风珠,大是怀疑。 “定风珠的能力也是有限,哪里定的住这九幽阴风的大爆,子你虽然偷珠,总算还有些良心,居然主动帮忙压制阴风,可惜毛经不行了”。 慧济和尚大叫大嚷,事到如今定风珠已无大用,关键的还是救人。 “这会儿没办法了,你赶紧帮忙把寺院中人带走,让我来对付这九幽阴风!”慧济和尚伸手一招,把定风珠招到了手上,冉烁灼灼光华,虽然不能定住脚下九幽阴风,至少能让它和缓许多,他渐渐也能站稳身躯。 冯子康苦笑一声,“慧济大师,我纵然想救人,这么多人,叫我怎么弄法?” 如今慈化寺正在大做法事,加上无数香客信众,何止千人,以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将这一千人都带走? “罢了罢了!”慧济和尚大叫一声,从怀中掏冉一个口袋,抛了出去。 “这乃是天地乾坤一代装的万物元气袋,你就用这个袋子,收拢寺中所有之人,趁着九幽阴风大爆之前,赶紧将他们带到山下,这万物元气袋,就算是给你的报 冯子康自然也不是贪图他一件宝物,不过这种天灾之事,总是会带来许多麻烦,他这里多救些人,总是会有些好处,当下就点头,拉着龟童子就走。 他跃出阴风圈外,祭起万物元气袋,将那些凡人稀里哗啦收了一袋,渐渐看袋中鼓起,此后再无人被收入。情知一满,背着万物元气袋踏剑而走,飞出了麓云山外。 好可怕,好可怕”。 龟童子到现在还是有点哆哆嗦嗦。 “这天地元气,怎么竟然如此混乱”。 就算他生于两千年前,见多识广,却实在未曾见过这么混乱天地元气,如此暴烈的九幽阴风爆,他也从来不曾见过。 冯子康自知此次天灾,与他有关,不过其中因果,实在是难以计算,只好苦笑以对。 “那老和尚独抗天灾,不知道行不行啊?” 龟童子刚刚还跟他打得不亦乐乎,一转呀又开始为人家担忧起来。 冯子康淡淡一笑,先把各人都放了出来,劝他们现在远处躲避,暂时不要靠近麓云山慈化寺。 那些人有些还是懵懂无知,但也有不少看见了阴风爆的景象,心有余悸,对着冯子康千恩万谢,赶紧脚底抹油,跑得越远越好。 身着华丽假山的慈化寺方丈石元禅师。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他原本还在后院做着法事,等到现阴风爆之时,吓得屁滚尿流,他毕竟是慈化寺。对寺庙点事,怀是有此了解。他知道众阴风爆可世,而且不能轻易遏制,还是快跑比较安全。 冯子康本想抓着他再问问详情,不过想想他一介凡人也未必知道什么,淡淡一笑,放他去了。 山间的九幽阴风爆,越来越暴烈,冯子康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乃是九幽阴风爆之后,随着山势慢慢淌落,这时候的阴风无形无,质,大是危险。 冯子康叹了口气,知道这些阴风流落尘世之间,未经淬炼,自然会造成许多不稳之处,凡人很容易被这些阴风侵袭,受到伤害之后,还不会被现。 若他是真正的少年英侠,自然应该去想办法如何归拢这些四溢的阴风,就好像是地火爆时候,漫流的岩浆一般。 不过一来他暂时没这个本事,二来也没这个心。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慈化寺就是风眼的事实而震撼着。 过不多时,只见山中的阴风爆,已经扑天蔽日,慧济和尚祭着定风珠,实际效果却是甚为不加,虽然时时挥动佛珠,击散那些阴风,却还是不免被吹得东倒西歪,勉力支撑。 “他好像是扛不住啊!” 龟童子眼力也不差,这九幽阴风太过厉害,若不是慧济和尚有定风珠在手,只怕连支撑这么久都是勉强。 “这风,居然连定风珠都不怕,实在是有些让人害怕!” 龟童子哆哆嗦嗦,他也知道害怕了。 若是他被卷入九幽阴风之中,只怕现在也是无幸。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他心思纯善,其实有心上去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帮起。 冯子康摇了摇头,苦笑不止。还能怎么办?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在这么剧烈的九幽阴风爆之中,根本就帮不上啥忙,定风珠已经还给了慧济和尚,他能不能成功,那也不管他冯子康的事。 之所以冯子康还留在这里,其实是想搞清楚风眼的秘密。 这慈化寺下,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风眼? 这九幽阴风的爆,若是在人际罕至的地方,不过爆多少,也是对人无害,顶多就是一些被打散的九幽阴风混入尘世,伤了个把人而已。 就和地火爆一样,若只是在大海之中一处无人小岛爆,不管威力有多强大,还是没什么伤害给别人。 而在人烟稠密之处,这就大不相同了。大家对这些自然灾害盯得也紧,毕竟万一爆,那想要护住无数平民,几乎是不耳能的事情。 那风眼所在之处,本是深山密林,为什么慈化寺非要盖在这种地方,倒是让人值得怀疑。 而慧济和尚更是神秘,峨眉派怒真人与他们交数十年,始终都不知他的来历。 只知道他就是为了守护定风珠而来,怒真人甚至连降这定风珠拿走,可能会造成此处崩毁之事,都完全不晓得。 这慧济和尚和慈化寺,似乎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九幽阴风越来越烈,慧济和尚也被抛的越来越高,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凭借强横的修为,维持毫不伤,但随着时间过去,阴风越猛,他衣服先被撕得破破烂烂,各处伤口一起爆,鲜血洒落不止。 定风珠的作用,在这时候已经不太明显。 “自然之威,一至于斯!” 自从修炼了神通之后,冯子康难免有些小看自然之威,看来这阴风爆之事,又给了他许多感悟。 “咱们真不管了?” 龟童子摩拳擦掌,其实是很有兴趣。 冯子康摇了摇头,“这天地之威诡异莫测,我们暂时都还没有修炼到凝丹的层次,不能一探究竟,本来今日该是个好机会,可惜这九幽阴火竟然是突然爆,咱们想要摸清,也并不容易。 就跟凡人一样,想去正在爆的火山口采集第一手数据,那可是要有死的觉悟。 而冯子康,恰恰还最不想死。 “天地大劫,必有异象,我还说为什么一直风平浪静,原来是潜藏在此”。 这种地下九幽阴火爆之事,实在难得,居然此时亲眼目睹,也是一场造化。慧济和尚直到现在还能压制九幽阴火,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是怒真人所说凝丹。也未必足以限量。 “轰!” 只听山中又是一声爆响。群山崩塌,又是一团浅绿色有如实质的九幽阴风,直冲而上! 慧济和尚高呼一声,抡起定风珠就往上砸去。 冯子康却是双目一亮。 “风精!”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精现世 龟童子也是轻声低呼,面现惶恐之色。 “灿” 冯子康愣了愣,“龟兄,这风精你也认得?” 风精,就是风之精华,等闲不会现世,只有在浩大的风中,才有可能现。这种风精,无论是自己炼制法器,还是用于凝练自身修为,都有极大的帮助。 但不知为何,龟童子却是面色惊慌的样子,显然,他对风精的看法与冯子康不同。 “哪里会不认得!” 龟童子苦笑一声,“洪荒崩裂,天地分离,重定池水火风之时。这种东西最容易看见,所以初看之时。才让我吓了一跳”不过这种程度的九幽阴风爆,应该不至于有灭世之威吧,” 他是见多了灭世之威,所以才会害怕,虽然揣度这九幽阴风爆。不至于会导致重定池水火风的灭世力量,但看见风精的时候,还是难免一个哆嗦。 “哦”龟兄不必担心,我看那慧济和尚还有后着,莫说灭世,这九幽风暴想要毁去这片麓云山谷。只怕都是不易!” 冯子康看慧济和尚将定风珠砸落风精,在额头一拍,露出丈六金身。却是一尊金灿灿的罗汉。 这罗汉也是鸦衣百结,不过脸上比慧济和尚看起来要干净一点,他面容虽然带笑,眼神之中却是有几分愁苦,一片佛光,将那九幽风暴压制。定风珠与风精再佛光之中你争我李,战个不休。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法相天的金身神通?” 龟童子不识得罗汉形象,冯子康微微一笑,“想不到这慧济和尚竟然是一位罗汉转世,他现在露出自己的罗汉金身,压制九幽阴风爆,倒是下了血本 若是任由阴风爆,麓云山境内自然是生灵涂炭,这慧济和尚也是一片善意,舍身相护。 “佛家人也真是奇怪 龟童子听了冯子康所言,若有所思。 这些人为了世上生灵,还真愿意舍身饲虎,割肉饲鹰,说起来是菩萨慈悲心肠,但是所行之事,偏偏又是愚民乱国,这两种特质结合在一起。让龟童子大是奇怪。 以前洪荒之中,修行之人,一般就是两派。 一派认为凡人皆是蝼蚁,生死于己无干,随便干什么,顶多也就把凡人当成工具,绝无爱护之意; 另一派却觉得神仙也是凡人做,人可以说是仙人的母族,所以他们悉心教导,留下传承,以大道开启凡人心智,舍身为人,种种事迹,也有流传。 这佛家所为,却是古怪。 以他制造偶像,遍造寺庙,盅惑人心,而不传真法来看,他似乎只是要利用凡人,将凡人的愿力化为神通,营造西方极乐净土世界。 但是看他舍身之愿,又是大慈悲之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和。 听了龟童子这个问话,冯子康略想了一想,“若我之意,乃是佛门众人之愿,与个人之愿的冲突。” 佛门中人的想法,冯子康其实也明白,他们自然是要普渡众生,所谓普渡众生,就是让这个世界一也就是主玄界之中,以佛法为凭,照遍众生,然后再以无上大神通,推动这个主玄界,举界飞升,进步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之中。 就好像是普通人飞升成仙,这一界飞升,就是直接成为仙界的一界!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干过,当然像主玄界如此庞大规模的世界,想要飞升,那需要的功德,和所花费的功夫,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成功了。 所以佛教中人,第一步要做的,乃是布信。 所以不必传下大道,只要以偶像寺庙,吸引凡人之信,然后花上数代功夫,慢慢将佛理参透至世界之中。这才能成功做到第一步。 回过头来,现在佛家所作的一切,看似无稽,却都是为着将来而作用的。 但对于大德高僧而言,他们本身已经到了涅巢的境界,早就看破生死。只是碍于普渡众生的宏愿,才未有飞升,不断转世循环。 就如这慧济和尚的罗汉转世,他若是想要飞升上界,只要以这阿罗汉果位不动,自然可以托生于极乐净土世界,或是直接飞升上界。 但他却要投身于人间,不断转世轮回,以自身守护定风珠和风眼几处。只是为了能够保护天下百姓。 对他们而言,佛家的最终任务,固然重要,但在自己眼前一世之行。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龟童子琢磨了半天,还是皱着眉头摇头,“这佛家之道,还真是别扭。不如大道直指,明心见性,我看这天地崩坏之后,道分三千,果然是坏了,,坏了!” 冯子康苦笑,按照龟童子所说,当初洪荒之时,哪有什么道分彼此,所谓大道,自然也只有一个终极答案。 人人都往这个大道上去琢磨,大道也就更是通透。 没想到到了现今,人人都有自己的道。那大道自然也就隐去,不可。 这句话倒是让冯子康心中一凛。似有所愕,却偏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龟兄,你乃是两千年前至人。若有机缘,可否讲一讲大道?”他欠身一躬,诚心向龟童子请教。 龟童子目瞪口呆,拼命摇手,“冯哥,你就捉弄我吧,我当日听道之时,不过一个小厮,只是听到道法根源,这才有此感叹,至于大道到底是什么,我要能说的出来”我还是现在这样么?” 冯子康知道是强人所难,也只好哈哈大笑。 这时候却听慧济和尚所化的罗汉金身气急败坏地喝骂,“两个看热闹的小王八蛋,还不赶紧来帮忙,佛爷快撑不住了!这九幽风暴要是一漏。看你们到底要担多少罪孽!还不快来!” 冯子康回头看时,慧济和尚对着他挥舞巨拳,怒火中烧。 他们俩相视哈哈一笑,知道这和尚也是急了,不过慧济和尚说的也对,一来是冯子康盗了定风珠,二来是龟童子捣乱慈化寺,这才导致这场大爆,若是真的让麓云山中生灵涂炭,难免惹上无数罪孽。 冯子康到是不太介意,他身为魔头。罪孽功德,俱是虚妄,不过此时他实力还不够,低调是第一要紧,孔子纹此罪孽给抹消了,也不是什么坏“※ 龟童子自小懂得大道因果,也知道这种杀生罪孽能不沾就不沾。那和尚虽然刚才无意骂过自己,但他打回一珠子,气也消了。本来是觉的没办法帮忙。所以就在一旁袖手旁观,如今慧济和尚化成罗汉,以佛光压制九幽风暴,他们到不是没有机会。 何况可以趁此机会,收取风精。冯子康眼珠一转,有了枰算。 他驾起剑光,飞掠到九幽阴风爆的边上,笑吟吟问道:“大师,定风珠我已经完璧归赵,这九幽阴风实在厉害,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慧济和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在这儿累死累活,两个罪魁祸却在旁边看好戏,让他岂能不怒,“小子,你别跟我装傻,我现在是罗汉金身状态,眼睛可毒着呢!不就是想要那块风精么?成,我许给你!你只要上去,把风精收了,这九幽风暴之威,自然大减,到时候佛爷自然有办法克制,你就不用管了!” 冯子康就知道是此等好事,才愿意欣然上来帮忙的。 如今慧济和尚展现罗汉之威。他害怕不要自己辛辛苦苦收了那风精。和尚面色一变又要没收,那就没意思了。 如今既然得他亲口许诺,冯子康放下心来,悉心观察那风精的动向。 这风精好大一块,而且似乎有灵智,狡猾凶狠,定风珠乃是专克风系神通的法宝,居然也只能和它站个平手。想要收纳这风精,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若是不收了他,九幽阴风源源不断涌出,这慧济和尚招来前世金身。也不知能支撑多久,到时候被阴风所破,那就彻底玩完。 好在这时候九幽阴风被佛光压制,冯子康试探着走入爆范围之中。虽然阴寒彻骨,但是凭他的修为,还捌氐挡。 “刷!” 龟童子也够义气,跟着冯子康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展开龟壳护甲,将两人团团围住,一时之间,九幽阴风也拿他们没办法! “对!对!小乌龟,你想办法用乌龟壳护住二人,那小子你想个鬼主意把风精收了,这事就算完了!” 慧济和尚身为罗汉,依然是口不择言,龟童子气得牙痒痒,回头大骂:“你这秃驴,莫要胡说八道,谁是小乌龟!” 他倒是无师自通,明了秃驴这个骂法,可见天下骂人这个东西,还是有道理可循,到最后都会归于一源。 慧济和尚也不去管他,还是乱七八糟胡乱称呼,龟童子忍无可忍,不过也终于明白这疯疯癫癫的罗汉就是这个脾气,跟他争也是白争。 冯子康听得好笑,不过全副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一块风精之上。 他走的越近,看得也就越清楚,只见那一团浅绿之中,却是层次分明,内部漩涡变化,奥妙无穷,果然是风之精华,名不虚传。 那定风珠放出灼灼光华,压制住风精的反扑,却也无法将其一举驯服。 “冯哥,有没有什么办法收了他?” 冯子康皱眉摇头,忽然挥剑。只见一道剑光挥出,将那风精斩成两半,那风精似乎是吃了一惊,不过也并不在乎,只是一扭,又连成一片。 “蠢材!蠢材!” 慧济和尚满口乱骂,“你见过谁能用刀剑去斩风的,风乃无形之物,斩了也是白斩!” 冯子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若不将其打碎,这么一大块风精,晚辈身上可没什么宝物能将他装下,就算是大师的万物元气袋。装了进去也要被它挣破,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收得?” “卿” 慧济和尚仔细一看,这风精确实大得离谱,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真走到霉,怎么惹出一块这么大的风精,难道是佛爷在上面镇压的久了,这风精越长大,变得越是厉害 冯子康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大师所言,其实蕴含至理,定风珠虽强,能压制这九幽风眼,但是不管如何,风眼之下,仍然孕育着巨大的风暴,若是大师的定风珠在还好。若是不在,或是压制不住,竟被他突破定风珠而冲上,那这灾祸,也就不可限量了!” “所谓堵不如疏,治水如此。治国如此,治天下之灾,也该是如此!” “哎呀!”慧济和尚拍了拍自己金灿灿的光头,“想不到我轮回十世。居然被小施主你一言点化,此言甚是,我一味堵压,却不知人力有时而穷,才到如此地步!幸好如今就有小施主提醒,若是再过数百年,这风精成了气候,就算是定风珠也压制他不住,那老和尚就要倒霉了!” 他修成阿罗汉。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冯子康之言,虽有私心,却也有至理,慧济和尚一言顿悟,欢喜的手舞足蹈。 “不过现今,” 冯子康笑了笑。又把话题转回现在。 “是,是!”慧济和尚这才想起现在的问题才是重点,讪讪地收了手。嘿嘿而笑,“现在这么大一块风精,小施主又要怎么处理?” 冯子康哈哈一笑,“大师,刚才我已经讲过了,一大块风精,我们是困不住,但若是许多小块风精,又有何难?” 慧济和尚吃了一惊,“你刚才不是试了无用么,难道还要再继续斩风?” 冯子康大笑,刮光冲天而起。化为千万。 “大师,世间岂无斩风之人。莫要少见多怪!” 只见那千万剑光纷纷落下,精准地斩在那风精之上,只在一瞬间,风精就被斩为无数碎块,虽然风乃是无形之物,正当他们想要重新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见冯子康大喝一声,祭起无数玉瓶! “啊也!” 慧济和尚吓了一跳,这人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个玉瓶?他是卖药的? 他尚未反应过来,却见龟童子,急急忙忙,也把各种瓶瓶罐罐扔了出去,抢着收装切碎的风精! 慧济和尚一拍脑袋,赶紧也把钵盂之类的东西抛起,这风精,可走到处有用的好东西,不能被那小子一个人占了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四,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两百章 收获风精,玄界之秘 第两百章收获风精,玄界之秘 风精的用途广泛,就算是罗汉慧济和尚,也难免有些贪念,他祭起钵盂,收了不少小块风精。 这三人一分,果然将那风精收取了大部,剩下那些虽然重新聚合成团,但是威势与之前相比大是不如。 慧济和尚得他们之助,稳稳压制住了九幽阴风的爆发,渐渐扳回了局面。 定风珠的威力,也逐渐展示出来。 九幽阴风之灾,正在渐渐缓解。 冯子康不断出剑,将那风精切割收纳。 没过多久,冯子康终于将最后剩余的风精收纳,此时局面又是一边,原来是九幽阴风压得慧济和尚的佛光喘不过气来,如今却是反过来佛光压制阴风,渐渐把这些阴风压入崩毁的风眼之中。 “唵嘛呢叭咪吽!封!” 慧济和尚念动六字真言,将破口的风眼一一封起,这一场九幽阴风的大爆发,终于平息! “呼!” 慧济和尚收了罗汉金身法相,轰然从天上掉了下来,累成了一滩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好你个小子,把我定风珠取走,害得我受这么大一番罪……” 他口中嘟嘟囔囔,还在指斥冯子康。 定风珠还在空中载浮载沉,清除最后的阴风邪气。 冯子康慌忙上前,微笑道歉,“慧济大师,不知者不为罪,晚辈实在是不知道,你守护定风珠,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也是为了天地大劫,不得不借用定风珠一用,本想用了就归还,神不知鬼不觉,不想竟然惹出这场天灾,实在是罪过!” 这一场九幽阴风之灾之后,整个慈化寺残破不堪,实在是满目疮痍。 幸好他们手快脚快,将所有人都送下了山,没有人员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哼!” 慧济和尚哼了一声,转而又叹道:“或许这也是天意,否则以我与定风珠心灵相通,哪里会被蒙昧这许久,小子,想不到你竟是天地大劫应劫之人,能够蒙蔽天机,连我第一次见你都没看出来!” 慧济和尚虽然是罗汉转世,但这一世也不过就是修行之人,没有天眼神通,冯子康与怒真人第一次到来的时候,因为天机蒙蔽,他也没看出来这小伙子就是最近天地大劫的掌劫之人。 直到今日,九幽阴风大爆发,冯子康带着定风珠回来,他才前后推算,弄了明白。 这小子要弄定风珠,也是为了天地大劫之事,所以以慧济和尚的修为,也被蒙蔽神识,上了这个恶当,而偏偏冯子康来归还定风珠之时,九幽阴风爆发,这乃是劫数使然,也怪不得他。 好在有慧济和尚压制,刚好定风珠又回来,才没有酿成大祸。 “俗世寺庙,毁了也就毁了,算不得什么……” 慧济和尚转而看着龟童子,笑道:“这为小施主,倒是慧眼,毁佛像,自见真如,倒是了不得……” 他早就看出龟童子的不凡之处,这小子古里古怪,慧济和尚也看不出他的来历。 冯子康知道这个和尚厉害,这时候还不想让龟童子暴露身份。 他隐隐能够感觉,龟童子此人乃是上一劫中幸存之人,至关重要,所以就打个哈哈,“大师,这是我师弟,年幼无知,许多事情莽撞了,既然这边事了,定风珠也已经物归原主,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这时候慧济和尚正在虚弱之时,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虽然觉得自己在前番对战之中,居然会在这小辈弟子手中吃了点亏,有些不可理解,但这时候脑子糊涂,也没有反应过来。 冯子康一扯龟童子,龟童子也是伶俐之人,如何不明,当下就点头道歉,甚是恭敬,随后就跟着冯子康一溜烟地跑了。 慧济和尚坐了一会儿,才琢磨着有些不对,苦笑着摇摇头。他堂堂守护四象之人,要是连兵家的三代一个小弟子都会吃亏,那成什么了?何况那小孩乃是妖怪,所修分明不是兵家道法,但也不是妖法,让他有些拿不准。 不过他要守护定风珠,实在是不能稍离,也管不得这世间俗事,只要摇头自嘲。 “这小子!又骗我一次!” 冯子康和龟童子离了麓云山慈化寺,这一趟虽然有些坎坷,不过借机取了不少风精,日后炼制法宝,各有用处。 “我有个姐姐,用这风精炼制了一个风袋,甚是厉害……” 龟童子看了看手中的风精,兴致勃勃,“可惜这会儿的风精还不够多,不然我们也可以找她炼个玩玩……” 他话说出口,才想起这也是两千年之后,他那姐姐纵然没有陨落在封神之战中,现在也不会还在这个世界之中,不禁黯然摇头。 冯子康微微一笑,劝慰几句。 他也甚是高兴,毕竟这风精难得,虽然不能炼制像风袋这么厉害的宝物,却也别有用处,尤其是铸炼在武器之中,可以提高剑光的速度。 别人不舍得轻易将风精炼入法兵之中,但冯子康所用的吞天古剑,可以不断成长,他当然毫不介意,打算回到龙虎山,就开始炼器。 龟童子忽然想起一事,转而又向冯子康询问。 “冯哥,那慧济和尚好生无礼,既已修得金身,怎么还是出口不逊,称我为什么妖怪?若不是看在他一心压制天灾,拯救万民的份上,我必不与他干休……” 冯子康苦笑,只得向他介绍今时今日修行界的状况。 上古之时,人妖仙混居,人类对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修行之中,也有不少妖修,比如这龟童子,就是如此。 但是现在却大不相同,人妖殊途,有着绝大的仇恨。 就像冯子康,前不久还跟不归海的妖怪打了一仗。如今中原修行界中,已经没有妖怪的存身之地,跟上古之时截然不同。 龟童子听得愕然,“那冯哥,我岂不是就成了妖怪?” 他无奈摇头,甚是不快。 冯子康笑道:“如今风气如此,也是无法,所以我叫你暂时先到我玄界之中,缓缓修行,等世间风气好转,再出来也不迟;就算你要去海外妖修之界,他们凶恶跋扈,只怕你也不会习惯……” 龟童子想了想,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他对冯子康本就信任,这么一说,更是天地之大,没有他立足之地,干脆去玄界住着,也是好的。 冯子康微微一笑,带着他返回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又进了玄界之中。 他这一次离去甚久,又将大家都留在玄界之中,见他回来,众人都是欣喜万分,小狐狸更是蹭到他的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这玄界面目,也已经大不相同。 在诸人齐心合力建设之下,加上有天福仙子之助,此处虽然还是荒凉,但地方又扩展了三倍有余,再加上几位封神之人,日夜巡守,生机渐现。 龟童子也是吃了一惊。 他料不到冯子康的玄界,竟然有如此大法,以冯子康的修为,本来有个一山一洞大小的玄界,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没想到现在冯子康的玄界,以他所见,居然与主玄界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日月星辰暗灭,整个玄界凋零败落,但在玄界中心之处,却是不断地焕发生机,还在不断地成长之中。 玄界之中,更有几个神位,来回运转,甚是了得。 “冯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冯子康将龟童子与众人介绍相识后,他不禁当着众人之面感慨。 “这一处玄界,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够有得,也不知冯哥是什么福缘,竟然能得如此玄界,我看如果这玄界完全发展起来,足可以比得上各教教主!” 冯子康心中一动,他对这玄界知晓甚少,听龟童子所说,似乎是颇为了解,当下询问不止。 原来上古之时,大神通的仙人,大多都有自身的玄界,比如说玉泉山金霞洞,本身就是一处玄界的分支,作为玄界与人世间的出入口而存在。 这玄界大小,不但关系到仙人的神通修为,也关系到他的实力。 各种资源,乃是区区一个人世间所不能产,只有洪荒世界之中,才会有的,各方仙人,都想尽办法,寻找洪荒碎片,铸成玄界,如此一来,无论是炼宝,还是培育弟子,都有了腾挪的余地。 冯子康想了一想,这才是正理。 自从洪荒破碎之后,许多天材地宝都无处寻觅,若是只在这人世间大地之上争夺,也就是现在这三教九流的局面,无论是谁,掌握的资源都不够多,修仙之难,也就是件正常之事了。 但若手中有了玄界,经营得当,其中自然有各式资源,足够一人修仙所用,这才能从从容容,成就仙人。 但是天地分割之后,仙人离开尘世,地上诸人,重新修行,各得道法,却很难再冲破这道关口,因为玄界获取,也是越来越难。 三教九流之人,以一派之力而成一大玄界,只怕也是无奈之举。 像个人所有的小小玄界,例如袁不焕的小须弥界,作用更小,自然起不到整顿资源的作用。 “不过,冯哥,你这个玄界可是厉害啊!” 第二百零一章 建设玄界 冯午康微微变煮,从纹龟帝羊的话中,似乎悟出了此什炮※ “龟兄”那就是说,上古之时。成仙之道,乃是一界而奉一人?” 玄界虽立,其中也有无数生灵,但成仙之人,仍旧只是这玄界的主人而已。 龟童子愣了一愣,“难道现在不是如此么?” 他这句反问,终于证实了冯子康心中猜想。冯子康心儿忤枰狂跳。想明白了这三教九流世界之中的修行之误! 洪荒破碎之后,上古之时,卢、仙混居。 但那时候的仙人,却不是在这一界中修行而来,这一界虽然是主玄界,但也不可能像洪荒大地那样,提供无穷无尽的修仙资源。 所以仙人们纷纷自建玄界,从玄界之中,获取资源,达成修仙。 毕竟一个凡人要成仙,所需要的资源绝对不会是区区一点,想要在这主玄界之中获得即使当时天的尚未分割,也不可能支撑那许多仙人。 封神一战之后,天地分割,仙人离去,此后三教九流兴起,百家争鸣,虽然道法精微,但是真正能修成仙人,飞升上界的,却是没有几个。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这道路。压根儿就错了! 想要依靠这一界本身的资源。修成仙道,那本来就是不够,所以近几百年来,天劫越来越难,连鲁将军这样的天才,也未能成功! 那是因为,玄界之力,已经不容许再有人成仙! 再飞升几个”这个玄界,也将到达崩溃的边缘!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这天地大劫,要再死一批修行人,送入天庭封神! 冯子康这一刻福至心灵,忽然想通了这一番道理! 其实说起来,三教九流中人。也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此时个人想建立广大的玄界,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费力合成各派自己的玄界,也是一种变通之法,可惜,多人所建的玄界。仍然不足以支撑几个。人成仙! 上古的时候,洪荒初碎,只要是有心的修行人,都能寻觅洪荒碎片。炼制壮大,形成玄界,如今却是越来越少,想要通过这条路成仙的。自然也是越来越难! “所以他们要掌控整个主玄界。以求举界飞升,原来是这个道理!” 以一界而奉一人。以一人而领一界! 颠颠倒倒,终究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正道! 现在冯子康面前。就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大好机缘。 他手里这个巨大的玄界,只要能够恢复生机。重整混沌元气化为实质,定然足以支撑他成仙! 他强自压抑心中的激动,对着龟童子问道:“龟兄,那这玄界,到底该如何建设?” 有了玄界,还不是一定成功。还是要找到适当的建设之道。 比如说那四万八千岁的天帝鞘鱼精,虽然也有玄界,终究没有建立起玄界奉一人之道,而是靠着自身修为,支撑着玄界的展,等他寿元将尽之时,再想要这么做的时候。玄界之基已经崩毁,这才被大轮回盘所任务杀死。 龟童子听了那秸鱼精的事迹,点了点头,“若是数万年前,他就定下这食人之策,成其规则,这个世界早就可以成一方魔界,他也可以成仙。长生不死。偏偏他要自诩全知全能,以一人之力,改天地规则,这如何能使得?” 鞘鱼精一开始的时候扮作天地,要世界公平正义,这本来并非有错。但他自恃本领高强,并非是以引导之法而成,而是强行以法力神通 致。 这样一来,这天地的规则,不但没有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力量。反而是不断消耗着他的法力,这才导致他皿万八千年来全无寸进,最后只有陨落的结果。 “原来如此!” 冯子康听懂了龟童子所说的意思。 所谓玄界,其实也是所修道法的具现化,比如魔界,也就是魔道法则,弱肉强食,杀伐决断,领此魔界之人,从这些本性之中,汲取力量。以这一界之力,推动自己上到无上魔尊之境界,从此与天地同寿,万古不朽。 其实三教九流各种玄界,也应该是这个目的才对。 比如西方极乐净土,本应该是以千万人涅巢之境,给予佛祖极乐境界,让其可以得无上神通,但是偏偏净土乃是诸人所开,这力量无法统一,只好重新回馈,所以历年来。还要各宗门长老,以自身修为,加以维持。 这种玄界。本身就是不稳定的,若不是为了培育宗门下一代的种子。也绝不会如此做法。 “对”。 龟童子点了点头,“这样搞玄界有何作用?前幕人越多,泣玄界的压力也就越大,终有日要承妥贝毁。不但前功尽弃,就连之前成仙的几人,也要受到牵连!” 冯子康长呼了一口气,这才知道自毛得到这一处玄界,那是多么幸运! 龟童子笑了笑,“冯哥,不过你也不要得意,以你现在的玄界层级。根本还不能给你提供什么,要慢慢建设,增加人口,使其展个数百年,也许才有用处,你不要太着急了!” 冯子康笑道:“龟兄,那就要麻烦你,帮我规刑这玄界的展了!” 当今之世,最懂玄界的人,居然就是这两千年不死的小童子了,冯子康看他意思,也是愿意留在他玄界之中,帮他建设,日后少不得也能沾光。 龟童子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两千年前,以他现在的修为,也是没法子自己开辟玄界。需要在师父的指引之下,靠着玄界分润的一些资源修行。 等到他顺利到化神期之后,才开始寻找洪荒碎片混沌元气,铸造玄界。开始自己的成仙之旅。 如今之世,当然这就更难,所以只有抱紧冯子康这具粗腿,看看能不能把玄界展壮大,自己也混些气运,日后再找办法。 实际上,若是教主级别的玄界,其下还能容纳几个仙位。这玄界如此广大,说不定也有这么个机会,不过这话,龟童子就没有说出来了。 但是冯子康也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毕竟三教九流之人,也不是笨蛋。他们所想,应该也是将玄界进一步扩大,使其能够支撑更多的仙人。不过以他们的规模,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冯子康的优势。就是这玄界的底子太厚。 废弃的玄界能有这么无穷无尽之大,实在是让人咋舌。 龟童子与冯子康长谈一夜,谈妥了大致的建设之法。 如今玄界之中,最缺的就是大地。 宇宙虽广,没有立足之地,这玄界还是展不起来的,尽管有了天福仙子和冯子康这次带回来的先天乙木,但是这大地的扩展度,还是太慢。 在他们开始建设之后,大地必然会变成一个最大的瓶颈。 “所以第一个,要建的就是地坛!” 龟童子指了指玄界核心附近一片空地,“建了这地坛之后,大地成长的度就会加倍,如果冯哥你能再找一些神物,例如九天息壤之类。过来引动混沌元气再生,这度还能加快,有了大片土地,我们就能做想做的事情了!” “九天息壤”。 冯子康听鬼王涂提到过这东西。当初筑基之时,也曾想去寻找,不过后来洛莲心送了五样极好的五行之物给他。帮他成就筑基体内五楼十二城,也足足够了,他就没有浪费时间再去寻找。 若是玄界之中,有需要的话。大不了他再带上鬼王涂去找一下就是。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去找 龟童子笑道:“这个能找到,那我们的建设就可以快上许多,接下来最大的一块就是这玄界的居民。冯哥,你想要什么样的人住在这玄界之中,要想办法接引而来。当然。前提是对你的道法有用” 如果他是要修兵道,那就应该找百战强军,如果他要修魔道,倒是应该找些魔道中人。 要是去找了些儒家君子。道门真人过来,那就一定用都没有,一个。两个还无所谓,人多了反而会影响他的修为。 他所修之道,必须是这个玄界的主流! 这倒是有些麻烦” 找百战强军倒还好说。但是找魔道中人,却不是那么好找,而且关键是这两种人又该如何分配? 他琢磨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向龟要子和盘托出! 毕竟玄界中人,大部分都知道他兵魔双修的真相,此事事关重大,告诉龟童子也是无妨,而且此人乃是两千年前人,只知大道,不知魔道分隔,没有什么偏见! 谁知道龟童子一听他述说,哈哈大笑。 “冯哥,你真是执迷了”。 “哦?”冯子康迷惑不解。 龟童子摇头道:“冯哥,你忘记了么,我早就跟你说过,在我们上古之时,只有大道,哪有什么各门各派的分隔,所有道法,只不过是手段。最后之道,都是同样 “兵道如此,魔道也是如此,有什么分别?”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这个人如何断事!” 冯子康脑中轰然一响,忽有所悟! 第两百零二章 魔性之兵,兵法之魔 第两百零二章魔性之兵,兵法之魔 道只有一种。 就是最后的解脱,天机,最终的法则和规律。 其它千千万万,不过都是求道的法门。 儒家以仁义礼法求道,道家以逍遥长生求道,佛家以慈悲涅槃求道。 兵家以杀伐谋算求道,法家以秩序公平求道,农家以万物生长求道,阴阳家以阴阳变化求道,杂家以兼收并蓄求道,名家以言语逻辑求道,墨家以兼爱非攻求道,家以演义敷衍求道,纵横家以挑拨离间求道。 至于魔道,求道的法门,应该是吞噬和掠夺。 这些法门无数,通向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 冯子康恍然有所悟,闭目思索。 他一直执着将兵道与魔道分开,提醒自己身怀两种传承,不可露了破绽,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同样的,却也入了歧途。 他既不是兵道也不是魔道。 而是魔性的兵道,兵法的魔道! 每一个人求道,都有自己的法门,哪怕是同一派同一师承,对法门的理解也会略有差别,这就是他个人求道的法门。 孔子说仁,孟子说义,同为儒家圣人,法门却有略微的差别。 老子说玄妙,庄子说逍遥,一样是道家始祖,路数却又不同。 那冯子康何必去考虑自己到底是魔道还是兵道,顺着自己本心,才是正道!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解脱了心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明,似乎又是突破的前兆。 “恭喜冯哥!” 龟童子也是乖巧,一看冯子康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又有突破,赶紧恭喜。 冯子康笑而作揖,“也要多谢龟兄一言点醒,日后玄界有成,定然不会忘记龟兄的恩惠!” 他这话既出,龟童子也是大喜,知道自己在这里玄界帮忙,日后定然也不会吃亏。 “那待我凝练风精之后,就出门寻找九天息壤,地坛的建设,就拜托龟兄了!” 龟童子欣然答应,冯子康先是闭关,稳固境界,再准备炼器。 这一段时间,他积累匪浅,得龟童子一言点醒,自身修为,又有增长,一举突破到了筑基第八层,已经赶上了二代弟子之中许多人的水平。 算来他修道不过数年,种种机缘,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除此之外,魔胎孕育也越发壮大,已经能看出一个婴儿模样。 这婴儿暂时栖于他体内五楼十二城中,原本有些不搭调的地方,随着他心境通明,更是无碍,如今看来,甚是自然。 大约十几天功夫,他稳固境界,道心宁定,这才开始炼剑。 这次他得了不少风精,取出看时,还在拼命挣扎不停,冯子康不敢一次全部取出,毕竟此时没有定风珠在手,压制不得,只能慢慢凝练。 他要将这些风精,全都炼入吞天古剑之中。 说起这柄剑,他这几年也吞噬了不少好东西,又去飞云蜃楼坊花大价钱买了不少飞剑,给其吞食,不过成长还是缓慢,不过大致能与冯子康修为提升的速度相当,也就足够了。 融回剑魂之后,他一直想要招出剑魂,问问当年情形,以及南蛮具体状况,可惜自从那大法师变回剑魂,就一直在沉睡之中,始终尚未醒来。 冯子康也不着急,修仙之人,不缺的就是时间。 今日要将风精炼入剑中,这是件浩大的工程,毕竟风精并非法器法兵,吞天古剑对它没有兴趣,不会主动将其吞入,必须以炼器之法,融化风精,使其融入吞天古剑之中。 冯子康之所以要这么凝练,主要是为了提升剑光的速度。 一来赶路的速度可以增加,二来剑光越快,杀人也是越快。 他如今有天魔血遁和千里流行神通,在筑基期中,已经算是速度快的,但若把目光放在凝丹期之中,那就算不得什么,有此机会得以补强,他也没必要丢在那里浪费。 就算风精日后可能有更大的用处,但是当下天地大劫之中,尽快地提升实力才是最优先的选择。 “喝!” 冯子康施展心炼之术,以心头火慢慢融化那风精。 风精发出悲鸣之声,这东西已有灵性,虽然只有一小块,但也已经通灵,知道今日无幸,悲哭失声,冯子康不去理他,操纵剑光,将其融合。 “呼!” 这种融合炼器之术非比寻常,饶是冯子康修为高深,融合一块也是累得够呛,总要休息一两个时辰之后,才能继续。 总数三百二十七块风精小块,他也不留着,花了数十日功夫,尽数凝练于吞天古剑之中。 大功告成之日,他驾起剑光,飞驰于玄界之中,只觉风驰电掣,比之从前,不知快了好几倍! 鬼王涂、茉莉儿诸人,都看得目眩神迷,龙缺和龟童子眼界更高,但也暗暗惊佩。 如今的吞天古剑,日行数千里,剑光闪时,取人头不过刹那之间,得这三百二十七小块风精之助,品质又上了一个台阶。 炼器既成,地坛却还在建设之中,冯子康就将玄界托付于龟童子天福仙子诸人,带着鬼王涂和茉莉儿,前往东海寻找九天息壤。 当初鬼王涂告诉他九天息壤的消息,是为了让他去那凶险之地送死,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冯子康的实力突飞猛进,鬼王涂对他也是心悦诚服,虽然那岛上还有凶险,却相信冯子康自能逢凶化吉。 “鬼王涂,你说说看,那岛上到底有什么凶险?” 冯子康虽然自信,却也并不托大,向鬼王涂打听清楚,到底有何凶险,也好应对。 但说起来,鬼王涂却也是浑浑噩噩。 那已经是数十年前,当时他们还未发现龙牙山魔府,一次偶然的机会,鬼王涂得知在东海一处小岛之上,有宝光炫目,贪心顿起,于是纠结了一群狐群狗党,前去探路。 那地方外围,有许多海妖作祟,这也就罢了,他们一路磕磕绊绊,死了好几个人,也冲到了岛上。 但那岛上,却是有无数机关,伤人立死,他们乱冲乱撞,死得差不多了,才撞进一处洞穴,发现了一口以九天息壤封闭的水井。 “一口井?”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 九天息壤乃是神物,昔年大禹的父亲鲧,曾经用此物来治水,可以抵挡山川河流,区区一口井,又算得了什么,何必要用九天息壤来封闭? “那井中,定有极为凶险之物……” 鬼王涂点了点头,苦笑道:“主公明鉴,那时候我们不懂天机,胡乱揭开了那九天息壤封印,我取了一些,心中觉得不对,正要劝大家退开,但那些人不听我说,贪心不足,将那井口九天息壤全数剥下……” 息壤既除,井口就露了出来,那几个人贪心还不满足,往井里探看,只见一汪清水,甚是好看,他们正样探索,却见那清水喷了出来,当场就将其中几人卷走,溶化为无形。 鬼王涂离得远些,吓得当场就跑,好不容易才留得性命,也不知道那岛上后来情形如何。 “能将人都溶化的水?” 冯子康又皱眉头,却见鬼王涂点了点头,“正是,只是缓缓溶化,并无什么痛楚可怕之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特别可怖!” 那些人被浇了一头一脸,还未察觉,直到浑身骨肉,慢慢被这水溶解,这才发觉,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鬼王涂想到当日情景,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水既然能溶人于无声无息之间,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万化阴水了,据说这水除了少数神物,什么都能化得,九天息壤压在井口,想必就是为了压制于它。” 鬼王涂惊道:“主公果然见多识广,这东西也是我数十年后多查典籍,方才知晓,不想主公多智至此!” 冯子康笑了笑,算是接下了她这一记马屁。 这么说来,大部分的九天息壤应该还在那个洞中,毕竟那万化阴水虽然厉害,但化不得这九天息壤,但是想要从中将九天息壤拿出来,倒也是件难事。 “以主公的修为,如今突破海妖的包围,进入岛上,破除机关入洞,应该都不是问题,不过这万化阴水,实在可怕……” 鬼王涂所说也是不差,冯子康思索一阵,却是微笑,“不妨,单是九天息壤封住井口,定然不能阻止这万化阴水上涌,肯定还有别的禁制手段,我们去看看便知!” 除非整口井和整个地面都是九天息壤,否则那万化阴水终究还是能化尽万物而出,它能被封锁在这个岛上,定然还有其它的禁制手段,九天息壤,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冯子康打算去那里看看,见机行事。 鬼王涂拍了拍脑袋,“主公明鉴!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冯子康知道她又是拍马屁,哈哈大笑,“鬼王涂,你现在阿谀奉承,越来越是厉害了,不必如此,只要用心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他特意瞥了一眼茉莉儿,微微一笑。 鬼王涂一番苦心被他识穿,也不免脸上微微一红,她不惜放下身段,大肆吹捧,一方面是因为对冯子康确实已经心悦诚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女儿。 茉莉儿自从被制成傀儡之后,如今虽然恢复,却总是有些浑浑噩噩,失了当日灵性,天生的魅惑之能,也是丧失大半,在冯子康面前,更是期期艾艾,不敢说话。 鬼王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乃是被主公的气势所慑,有了心结,心中又有一股不甘之气郁结,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鬼王涂生怕冯子康因此不喜,所以只好自己插科打诨,承担当日霍中广的工作,想要让冯子康多留几分情面。 冯子康知她心意,特意点醒。 如今茉莉儿与鬼王涂,一而二,二而一,说实话冯子康还真不想把这小姑娘带出来,她如今也没什么作用,若不是鬼王涂伶俐,见多识广,她早就被冯子康处理了。 但鬼王涂只要用心帮他办事,这茉莉儿只要不拖后腿,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些事情。 茉莉儿听两人说话,她也是心思细腻之人,猜到了他们所说乃是自己,心中惶恐,越发显出呆木之状。 冯子康冷冷一笑,不再多说。 如今他剑光迅速,不过一日功夫,他们已经到了东海之上。鬼王涂识得那海岛方位,一路指点,径直而去。 就快到那海岛之时,却见前面一大片黑云,黑云之中,似乎是藏着好几个修行人。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此地荒僻,哪里来的那么多修行人? “鬼王涂,你不是说这里很荒凉么?” 鬼王涂也是一愣,未料到此处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正要回话,却见那团黑云之中,飞出来一道乌光,将身一摇,化作一个魁梧大汉,挡在他们跟前。 “前面乃是何人,我们东海中人正在办事,不欢迎外人!请速速退去!” 鬼王涂大怒,冷哼一声。 “什么东海之人办事,我鬼王涂怎么没听过这个规矩?就算是东海办事,我也是东海之人,为何就要退去?” 那魁梧大汉一愣,他不认得鬼王涂此人,也未曾听闻,不过那片黑云之中,却有人听过,传出来一个如同夜枭一般的桀桀笑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鬼王涂鬼妹子?呵呵,都是自己人,大水莫要冲了龙王庙!来来来,夺心前辈,我来给你介绍!” 只见那团黑云散去一半,露出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来,对着鬼王涂摇手不定。 “方老三?” 鬼王涂也吃了一惊,暗中在冯子康耳边禀告,“主公,此人乃是东海一霸,修为还在我之上,他刚刚称呼什么夺心前辈,只怕更是高明!” 冯子康听得分明,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地往前望去,那黑云越散越多,终于露出其中几个人来。 这几人奇形怪状,各有特色,不过最奇怪的,还是当中一个庞大身躯的老者,只见他面孔漆黑,身高有三丈,横着看也有三丈,就是一个正方之形! 鬼王涂看到这个老者,心中别的一跳,失声叫道:“竟然是东海老祖当面?老祖怎么会到此一游?” 第两百零三章 夺心老祖 鬼妹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方老三桀桀怪笑,“这位就是我们东海第一人,夺心老祖!” 鬼王涂浑身剧震,面色大变。 方老三身边诸人,她都认识。 东海老祖的威名,她也很早就知道了,不过这怪人的名号,她也是今日第一次得知。这夺心老祖体态特异,东海之人,尽皆与闻,不过方老三等几人,居然跟他厮混在一起,还与他似乎很熟悉的模样,让她惊讶万分。 这夺心老祖修为高深,号称东海,也不是吹的。 “老祖,这位乃是我们东海鬼修,鬼王涂” 方老三回过头,向那怪人禀告,夺心老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睛都没有睁开,示意知道了。 “鬼妹子,你今日到此,意欲何为啊?。 那方老三飞了过来,他乃是一个精瘦防人,不知修习什么功法,浑身皮包骨头,面目可憎。 鬼王涂心中震惊,未敢说真话。 “我只是带同女儿和她的朋友,遍游东海而已,路过此地,见到诸位相聚,尤其是夺心老祖在此,一时有些好奇!” 方老三哈哈大笑,色迷迷地看着标致的米莉儿,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冯子康。 “鬼妹子,这是你女婿么?到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 鬼王涂也是浅笑一声,“方老三,莫要开玩笑,我来问你,你们一伙人纠集在此,把夺心老祖又请了来。不知所为何事?” 那方老三瞥了她一眼,“本来这是不便说的,不过鬼妹子你也是东海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一次并非是我们这些人纠集,而是老祖将我们传唤而来,要取这岛上的宝物,” “哦?” 鬼王涂吃了一惊,这岛上有宝之事,难道又传了出去。 “这个荒僻小岛之上,怎么会有什么宝物?” 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方老三摇头,“妹子。你不信我们也就罢了。难道夺心老祖也会看错?他说这岛上有宝光闪现,所以才带同我们兄弟一起财”这几日我们在岛外搜寻,确实见到宝物光华,甚是耀眼夺目” 鬼王涂心头暗惊,当日他们入岛之时,也是因为看到岛上有宝光,莫非这一次,也是别人瞧见了宝光闪耀,所以才会聚集在此,怎么会这么巧? 冯子康笑了一笑。 这夺心老祖倒是好算计,想必是他现了这乌上有宝,但也现其中机关重重,此人估计甚是谨慎,所以找来一帮炮灰帮忙。 他仔细看那夺心老祖,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凝丹后期,在这资源匿乏的东海,成为第一,也不是一件奇怪之事。 这里毕竟比不得不归海那地方。东海贫瘾,就算曾有什么洞天福地,也早就被中原掠夺一空,与不归海万年来都是妖族大本营的情况大不相同。 凝丹后期的高手,冯子康并无把握。 他悄悄知会鬼王涂,让她先行告辞,避开这一群人再说。 以岛上情况,就算是凝丹后期的夺心老祖,也未必有本事取宝而走。何况他们此行的目标,乃是九天息壤,从鬼王涂描述的情况来看,九天息壤不可全部拿走,不然那万化**出来,谁也抵敌不住。 鬼王涂会意,笑道:“方老三,既然你们有正事在身,那老身就不打扰了,退避三舍,你们还是好好找宝。得了宝贝,别忘了到老身面前炫上一炫。” 那边夺心老祖听到她这番说话。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女子,你也留在此地,与我们一同寻宝吧,若有好处,老祖自然会分你一份,不必担心!” 竟然是夺心老祖亲自开口,要留鬼王涂。 冯子康心中也是暗惊,不明白夺心老祖此举,是何用意,就算是此岛难破,拉上这几个炮灰也就够了,年必还要带上鬼王涂? “这”老祖相招,本来不敢据绝,只是怎好意思?” 鬼王涂连忙婉谢,可是夺心老祖似乎是认准了他,“不妨,老祖叫你留下,你就留下。” 鬼王涂无奈,这时候翻脸似乎也不是办法,冯子康琢磨一会儿,让她答应下来。 这时候敌情未明,贸然动手没什么必要,何况他们本来就要进岛,和他们一起进去也是无妨,只要不要乱动乱闯,当日鬼王涂来过此地,甚是熟悉,说不定反过来还占些优势。 眼见鬼王涂答应,那方老三也是大喜。拉着他们到了这边,一一介绍认识。 众人听说冯子康乃是茉莉儿的朋友,都是嬉皮笑脸,表情甚是古怪,显然已经把他认作了鬼王涂 冯子康苦笑不得,也随他们误会,这样之来,他们对自己也就少了几分疑惑。 “鬼妹子新来,估计还未曾知道此处是什么宝物以老祖推测。此处乌上,乃是千多年前,一位老前辈的洞府,其中颇有奇物。晚间大放光明,定是通灵宝物!” 方老三看来倒是其余几人之中带头的,夺心老祖冷面少言,就是他在给鬼王涂解释。 “剩” 鬼王涂数十年前到过此处,说起来也记得那岛上模样,若说是别人洞府,倒也可能,只是机关太多,危险重重,却未见什么宝物。 说来也奇怪,当日他们也是看见宝光才入岛探索,但是人多死毙,了。还没有看见宝物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真是幻。 不过夺心老祖既然如是说,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那我们要做什么?” 既然猜是人家洞府,那这伙人直接闯进去找宝物就是,何必要堵在海上。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方老三看出她的不耐,笑道:“鬼妹子,你有所不知,老祖细心推算。说是这岛上凶险重重,要等到月圆子时,方可入内,否则机关重重。甚是危…” 原来夺心老祖还擅长推算演化之道,冯子康心中更是警惧,不多说话。只是站到宗莉儿的身边,捉住了她的小手。 惭…” 茉莉儿的脸上微微一红,她知道这是冯子康存心掩饰,但是脸上的羞意,却怎么样也挡不住。 方老三嘿嘿一笑,“鬼妹子。你找了个不错的女婿!” 他转过头来,对冯子康点了点头。“小朋友,不知你师门何处啊?” 冯子康慨然答道:“在下乃是不归海白鹰王座下弟子牟沧浪” “哦?” 方老三也是吃了一惊,不归海白鹰王的名头,他也是听过,隐隐约约,与这鬼王涂似乎还有一腿,当初就有传说,说荣莉儿就是鬼王涂与白鹰王之女,这么看来,倒是事实。 “呀!恭喜鬼妹子,莫不是与白鹰王相认了?那我这小侄女,认祖归宗了?” 鬼王涂脸上微微一红,她知道这是冯子康故意,也装作有几分娇羞,“这些事情,提它作甚?牟公子乃是老白的徒弟,跟我女儿情投意合,我带他在东海转转而已,” 这话就是承认了,方老三乖觉,知道这白鹰王不好惹,对他们几人,又客气了几分。 夺心老祖听说这几人乃是不归海白鹰王的家眷,也有了几分踌躇,他原本是想多找几人当炮灰,但这几人身份特殊,到是不好轻易让他们伤了。 他点一点头。已有决断。 距离月圆。只差一日,他们就在海面之上休息,众人都是筑基以上修为,倒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晚上鬼王涂和冯子康悄悄商量。 “主公,这夺心老祖甚是诡异。而且听说手段狠辣,我们留在此处,会不会有危险?” 冯子康沉吟点头。“我正是想到此节,所以才抬出白鹰王的名头,你莫要怪我 鬼王涂脸上一红。“主公说哪里话来,我们母女俩这条命都是主公的,这说说又有何妨?” 白鹰王是她的心结,不过经过认回一事之后,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况且她也知道,冯子康这般说法,必有深意。 “这夺心老祖见人就邀,实在是有些古怪,” 冯子康敲了敲桌子。 一般这种寻宝之事,就算因为力量未足。不是自己孤身前往,也只会找值得信任之人,能力相当,才好帮忙参与。 若是自己有能力独立取宝,又何必要带上他人? 何况夺心老祖的修为,要高过在场之人许多,他又何必做这个好人。带上这么一大批累赘财? “主公的意思,是夺心老祖想要牺牲在场之人,成全他夺宝?” 鬼王涂也是老奸巨猾之人,一想就想到事情的关键。 冯子康点了点头,“必是如此,也就是说,这岛上机关,定有许多是必死无疑的,夺心老祖才会想到要这么做。否则以他的修为,也没有必要带上这些累赘” 鬼王涂点了点头,“只是方老三等人,也并非痴傻,怎么会看不穿这一节,反而是兴奋跟随,难道真不怕死么?” “这倒确实有些奇怪”冯子康摇了摇头,皱紧眉头,“若说是利令智昏,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看其中,定然还有名堂!”。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两百零四章 月圆入岛,九天息壤 嘉二日夜间,月煮晴好,正是满月之时六在夺心老祖带领之下,几人各做准备,严阵以待,冯子康在旁观察,那夺心老祖修为最高,自无疑问。 其下就是那方老三,其余诸人的修行,都与鬼王涂差相仿佛。 加上冯子康自己和宗莉儿二人,总共有十位筑基修士,在一名凝丹修士的率领之下,一般情况,普通的洞府机关,应该已经不在话下。 不过夺心老祖的面容未变,显然还是颇为紧张。 “让一个凝丹高手都如此重视,这地方不简单啊” 冯子康心下暗忖,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 夺心老祖将方老三唤了过去。嘱咐几句,方老三分派人手,有三数个紧跟夺心老祖身边,其余几人。各从岛外不同方位而入。 鬼王涂、冯子康和芋莉儿三人。被安排从西面而入。 “嗯?” 鬼王涂吃了一惊小心问道:“主公,按说我们报出白鹰王名字,这夺心老祖多少也有些顾忌,为何不让我们跟在他的身边?” 如果岛上确实是危机重重,有一个凝丹高手在旁帮忙,这自然要安全许多。 冯子康冷笑一声,“这就是照顾了。显然是跟在那夺心老祖身边的人更加不安全,我看他招呼你进来,原本就是想让你今天跟随,但我们抬出了白鹰王,才有了这闯西门的机会。” 冯子康看得分明,这一群人。本来就是临时凑起来的,除了方老三颇得夺心老祖信任之外,其余诸人。也是被临时拉来,跟随夺心老祖一起从东方进入的,乃是三个与其他几人关系最为生疏之人。 “这么看来,夺心老祖还真是觉得不牢靠啊,否则的话,也不必在身边留上随时要牺牲的三人 夺心老祖要带着这三人上路,显然是为了随时牺牲,冯子康淡然一笑。若是昨天他没有报上白鹰王的名头,只怕跟在夺心老祖身边的就是他们三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老三走了南边,几人各自散开;分于四周。鬼王涂向冯子康询问。 “这岛上还真有些玄虚,我们上去看看就是,反正我只为九天息壤而来,要得此物,应该也是不难,其中危险之处,大不了我们拔腿就跑就是,先看看热闹!” 冯子康到走动了好奇心,一个凝丹高手都如此重视,岛上当然有好货。不过他也不强求,先看看情况再说。 “是!” 鬼王涂答应一声,站到冯子康身后。 不多时,子时已至! “毒!” 冯子康喊了一声,耸先冲了出去,鬼王涂芋莉儿二人跟在他身后,直往岛上冲毒,中间海面冲出无数海妖,尽被三人斩杀。 没过多久,他们已经踏足岛上。 “鬼王涂,你看看这岛上,与上次来时有什么区别,千万注意!” 冯子康吩咐一声,夺心老祖硬要等到月圆子时才上岛,其中机关。必有古怪。 鬼王涂还未来得及答应,只见岛上机关,四面一起动,轰然而起。威力无穷。她苦笑道:“主公。照现在看来,还没什么区别!” 当日他们也是一到岛上,就勾动无数机关,避无可避,九死一生。 今日情况,看来也是类似。 “不过 鬼王涂手展冥河,击退了扑面而来的玄火,忽然笑道:“主公,虽然这些机关还是看上去声势惊人,不过却比当日的威力要小了许多!” 这几十年幕,鬼王涂的修为虽然有所进步,却到底也不过只是筑基期而已,当日狼狈不堪,九死一生的机关,到了现在,却可以从容应对。至少不那么难于对付,很显然机关的威力得到了大幅的削弱。 “哦,这么说来,这夺心老祖还是有些门道!” 能够推算机关阵法最弱之时,这夺心老祖的本事到也不弱。 “既然这机关不强,那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到达那水井之处了?” 鬼王涂到底曾经来过,熟悉路径。何况她也说过,那水井乃是在一个隐蔽之处,以她为引导,应该会是比较快。 鬼王涂点了点头,“主公所言甚是。那就由我引路,主公随我来吧!” 她当先而行,曲曲折折。虽然其中机关阵法无穷,不过依靠她和荣莉儿数道冥河出手,也能够基本上将攻击全数挡去,偶然有漏网之鱼。冯子康剑光起处,也将其消灭。 如此东一弯,西一绕,果然到了一处洞窟口。 鬼王涂看那洞窟,仍然有些心悸。毕竟当日他们多人前来,只剩她一个活口,回想当日可怖情境,不由动容。 “就是这里么?” 冯子康见她7。轻笑声,昂阔步,老入洞窟之中六鬼王涂和茉莉儿慌忙跟入,只觉得洞中干燥之极,却是一点水毛也无。 “当初你们撒下的九天息壤,已经重又成长,这才将水气尽封,看来那万化**,暂时是渗漏不出了,” 九天息壤有成长特性,只要一小撮,缓缓就能长成苍茫大地,当初息壤封住水井,被鬼王涂的同伴扒开。转而她的同伴又被万化**所化。九天息壤散落于地,慢慢成长,几乎是要把整个山洞都掩盖住了。 “这倒是方便了我!” 冯子康微微一笑。祭起几颗夜明珠,将洞中照亮。 九天息壤既然已经成长到如此状况。取上一些,也是容易,还不用担惊受怕。 冯子康弯下腰,手指插入土中,轻轻一抖,果然见许多细碎的晶莹颗粒纷纷扬扬,正是九天息壤。 “趁着这东西多。也可多收一些,” 冯子康知道水井中万化**的厉害。不过此处距离水井甚远,多收一些息壤,玄界的成长也能够快上一步。 就在他收到大半的时候,忽然面色一变,伸手探入土中,触手冰凉! “九天息壤之中,怎还会藏着此物?” 他急急翻身而退,忽见土下伸出一只利爪,抓下冯子康的咽喉! “作死!” 不用冯子康出手,鬼王涂和茉莉儿二人,自然知道护主,她们母女俩抖开数道天河,将那利爪挡在外面。 只听咕咕怪叫之声,从途中窜出一个怪物! “什么东西?” 这怪物浑身金灿灿,满是鳞甲。头上长角,面上生毛,看他形态。倒像是金甲僵尸,但面目又是不像。 就算是鬼王涂见多识广,冯子康博览群书,竟也不认得这个东西。 “吼!” 那东西怒吼一声,扑了上来,冯子康冷笑一声,剑光挥出,将他斩为两半。 “这东西甚是古怪,” 鬼王涂皱起了眉头,这种东西完全不知来历,也不知为何会在这洞中出现,让她觉得更是诡异。 冯子康目光四面一扫,笑了一笑。 “不用管他古怪不古怪,反正如今这东西也是不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在下面的,九天息壤重逾千斤,压也压死他们了!” 果然他话音未落,只见钻出十数只那种怪物,祜祜怪叫着围了上来。 这怪物虽然看起来凶恶,但是实力不强,鬼王涂和亲薪儿也没有惧色。只把耸河舞起,要将他们绞杀。 她们杀起来虽然没有冯子康那么干净利落,但是合力绞杀,也宰了好几只怪物。 这时候冯子康却微微皱起眉头。 “哪儿来的这么多怪物,而且都还通擅地行之术,暂时不要杀了,杀得越多,来得越多,不久全岛上的这种怪物都要聚拢在洞中了!” 他心中疑惑,走到他第一个斩杀的怪物身旁,细细查看。 “奇怪,这东西到不像是生灵!” 这东西一无血迹,二无内脏。果然与金甲僵尸相似。但是其中,又有许多差别,冯子康心中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还没解开这个谜团。 “不是生灵?” 鬼王涂退了回来,只以数道冥河,阻止那群怪物前进,对着那几具斩杀的怪物残骸,也是研究了许久。 “主公,我怎么越看这气息越像是,龙缺呢!” “龙缺?” 冯子康皱起眉头,霍然一省。 没错,这些东西,除了多了皮肤筋肉之外,与龙缺毫无二致,内里也是空空如也!这么说来,这东西难道是机关兽? 冯子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就算以生灵骨髅制造机关兽,就像是龙缺那样,也是墨家的大禁忌,断然不允。 如今这个”倒像是直接用生灵剖去内脏,放干净血之后,制成的有灵性的机关兽,这种残忍做法,墨家岂能允许? 可是除了墨家,谁集做出如此厉害的机关兽? 冯子康脸色微变,环视四周。 “这些机关兽巧夺天工,果然是厉害,请问哪一位墨家高人在此,还请现身?” 他朗声高喊,果然从洞窟深处,传来一声长笑。 “小子,你倒是有些眼光,居然看得出老夫在此,不过,你还是错了一件事!” 那声音飘飘忽忽,甚是可怖。洞中地方狭满是回音。冯子康冷笑一声,“敢问前辈,在下错在何处?” “那些不是机关兽,而是机关人!” 洞中的声音吟冷笑道。 第两百零五章 血肉机关人! 冯子康收剑而立。看着从阴影之中缓缓出现的一个老人。 老人坐着轮椅,面上冷冷的不带一点表情。只听得到骨碌碌轮椅轮子转动的声音。 老人一出,活跃的那些怪物全都停止了动作,钻入地下,无影无踪。 “刚才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老夫勉勉强强,也可以算是墨家中人 他的声音冷厉乖张,一家人的温和斯文。 但是他确确实实,会做机关人。 而且,是用血肉生灵做的机关人! 冯子康面色虽然不变,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墨家人, 冯子康接触的墨家人也不少了。他们的道法,以兼爱非攻为前,以生灵骨髅来制作机关兽,已经算是偏门。如果是用人类骨髅血肉,那就,, “。子,你不用心里头犯嘀咕 老人冷冷一笑,好像是看透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虽然出身墨家,不过也早就脱离了墨家,我爱用什么材料做机关人,不关他们的事情!” 果然是脱离了墨家之人! 冯子康拱手为礼,“在下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这老头出现的诡异,那些血肉机关人也是麻烦,今日的目的,本来就已经达到,犯不着节外生枝,对他客气一点,也没有什么。 “哦?是龙虎山兵家中人?” 那老人瞥了他两眼,虽然脸色依然冷峻,但比之刚才,似乎缓和了许多。 “老夫墨中萧。你们龙虎山兵家现在是谁人主事?,嗯,我记的前几年有个鲁将军天资卓绝,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冯子康心中一动,鲁将军陨落。乃是近几年修真界的大事,这老头居然也不知道,可见已经与世隔绝许久。 “原来是墨前辈,鲁师伯前几年渡劫飞升不成,已经仙去了” “啊!” 墨中萧甚是惊异。“鲁将军这样的人,居然都渡劫身死?” 他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下来。摇头不止。 冯子康不知这老头墨中萧是何来历,只好慢慢引他说拜 “前辈想必是隐居已久。是以不知道当今世上变化,不知前辈与我鲁师伯是什么时候相识?” “什么时候?” 墨中萧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这么算来,也有一百多年了” 他喝叹一声,神情似乎甚是颓唐。旋即又摇了摇头。 “小子,你又来此干什么?你小小年纪。修为到是不错,比之你鲁师伯当年也犹有过之,为什么要到这么凶险的岛上来?” 一开始这墨中萧以血肉机关人相攻,显然对他们也没安什么好心。如今听说冯子康乃是龙虎山兵家鲁将军的师侄,似乎不打算下手,转而警告于他。 冯子康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墨前辈。我是听说此处有九天息壤,这才过来想办法收取,并无他意 “哦?” 墨中萧哼了一声,“你倒是消息灵通。” 他转头看了看鬼王涂,淡淡一笑,“原来是你” 墨中萧指了指鬼王涂,转头问冯子康,“她就是当日从我水元岛逃去的小女娃儿吧。没想到被你收服,是她告诉你这里有九天息壤的?” 鬼王涂大吃一惊,墨中萧现身之时,她觉得此人修为高深脾气怪异。不敢说话,没想到此时居然点名问到了她。 而且一口说出了当日情形,仿佛亲历一般。 “前辈,莫非你当时也在这洞中?”她战战兢兢问道。 “废话!” 墨中萧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若不是老夫在洞中,压制住了万化**。你早就和你那些狐群狗党一样被化了。哪儿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是前辈救了我?”鬼王涂赶紧磕头拜谢,墨中萧却是袍袖轻轻一拂,将她挡了起来。 “不用谢我,我只是为了避免天地大劫。这才在此守护而已,本来就无心救你,是你小娃儿运气好罢了!” 他阻拦镇压万化**,只是为了避免劫难,跟鬼王涂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子康一愣,“前辈一直在此,守护这万化**?” 墨中萧膘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这虽然是反问,其实也是默认。 这个老人,居然就是为了守护万化**。百年来寸步不离这荒岛之上!冯子康面色微微一变,忽然想起一件有联系的事情来。 “那么,前辈不会是在此守扩定水珠吧!” “啊?” 墨中萧那仿佛万年不变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他面色阴郁,冷冷地瞪着冯子康。 “小子,你怎么能猜得到!” 果然是! 冯子康心中已有所感,冒险一猜,果然猜得对了! “不过,这些上可没有什么定水珠”。 墨中萧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在这岛上,只有一颗辟水珠而已!” 冯子康一愣,旋即微笑,这名称不同,功效却是一样。他站起身来。再次致礼。 “原来前辈是在此处守护水眼。如此劳苦功高 他说的含含糊糊,倒像是完全知道墨中萧在此干嘛一样,其实大半都是靠猜的,不过这一番作态,也引得墨中萧信以为真。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水眼之事,龙虎山兵家,对你还真是不错”不过。你也太年轻了些吧,莫非是内定的下代掌门?当初鲁将军到此之时,还不知道这水眼辟水珠事,你倒比他知道的还多。” 一百年前,鲁将军还没当上龙虎山兵家的宗主,不过地位已是极高。 而冯子康。虽然袁不焕口上说要栽培他。三代弟子当中。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洛莲心一人,但相比之当时的地位,当然跟鲁将军不能同日而语。 他却只是微微而笑,就算是默认了。 原来龙虎山兵家,也是知道这水眼实情的,看来掌门肯定是知道。 冯子康自己是完全靠猜的,他只是想到了万化**,想起当日在麓云山慈化寺所遇到的九幽阴风,觉得颇为相似。 这墨中萧墨家弃徒的身份,与慧济和尚虽然属于佛家罗汉转世,偏偏不属任何佛门一宗,不受戒律约束的模样,也是相差不多。 他冒险一猜,果然成功,勾得那墨中萧说了实话。 原来此岛跟麓云山慈化寺一样。是一处水眼所在,需要有辟水珠常镇在此,才能保得一方安宁。 不过此处乃是海上,水行元力极强,时常勾得那万化**上冲,后来墨中萧得了九天息壤,好不容易把出口封闭,这才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不过墨中萧现这万化**之力越来越强,不是光光靠压制可以解决。所以他释放阵法,时时放出一些万化**。免得引起大劫。 这种时候,辟水珠光华大作。难免就引来一些宵小之徒,觊觎宝物。时常来岛上捣乱。 比如鬼王涂和她当日的同党,就是一批。 如今的夺心老祖,也是一批。 不过有此墨中萧坐镇,想必就算是修为高若夺心老祖,也只能无功而返吧,慧济和尚的实力,冯子康可是亲眼见过的。 平时虽然只是凝丹修为,但是一狠起来,放出罗汉金身,那可是了不得! 这墨中萧,想必也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技。 不过这水眼、风眼,确实是引起了冯子康的好奇,不知神州大陆之上。还有多少这种眼,藏着多少危险。 弟子曾在麓云山慈化寺,与慧济前辈一起,对付九幽阴风” 他说得好像是师门派他去给慧济和尚帮忙一样,其实真相是他偷了定风珠,才引起这一场灾劫,不过这种细节,他当然不会和盘托出。 “哦?” 墨中萧越听越是心惊,这各地灾眼之事,甚是秘密,各教玄界联合商议决定此事之后,甚至只知会了三教九流中的各宗宗主,其余人极少知晓。 这小小少年不但知道,居然还与慧济和尚并肩抗敌,却不知道是何。 不过,慧济和尚居然沦落到妖人帮忙,也实在是, 墨中萧长叹一声,“想不到慧济师兄一世英雄,居然也落到要人帮忙的地步小朋友。莫非也是你们龙虎山兵家掌门,将你派来帮我的么?” 冯子康吃了一惊,敏锐地感觉到他话中的顾唐之意。 是什么东西。竟能令这等高人产生顾唐? 慧济和尚乃是金身罗汉转世。这位墨中萧,出身定不会比他更差,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却是真的需要帮忙。 他脑中电光火石,已经打定了主意。 “墨前辈,在下并非师门派来。刚才我也已经说过,乃是为取九天息壤而来,能在此处遇上前辈,实乃天意,难道” “难道是天意如此?”墨中萧自动地把话接了过去。 冯子康拱手昂然道:“墨前辈为天下生灵,才此地镇压水眼多年,有大功德于世间,在下敬佩不已,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 他故作姿态,就是要获取那墨中萧的信任。 “好!好!” 墨中萧赞赏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才向冯子康叙述所需帮忙之事。 他以为冯子康大部分事情已经知道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原原本本说了起来,冯子康虽然在其中有些不解之处,但是听到后头,也终于了然。 原来这天地大劫之际,有四处灾眼就要爆。 就是冯子康曾经见过的麓云山慈化寺的风眼,这荒岛之上的水眼,中央大地黄河河谷的地眼,西域火焰山的火眼。 这四处地方,蕴含着池水火风之精,乃是混沌破灭之处,时时喧嚣。 本来以当地修行中人,配合一些法宝。也能镇压,但是数百年前。三教九流的玄界之中,各自都推算到了这一次天地大劫的到来。 他们身在玄界之中,到是与这些界断了因果,不怕杀伐,但是担心因为天地大劫。引四处灾眼的大爆,一旦主玄界被毁,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商量了一阵,派了四位修行高深的修士,转世为人,带着四颗宝珠,守护四处灾眼。 其中守护风眼的乃是慧济和尚。守护水眼的,自然就是这墨中萧 这墨中萧其实也是墨门中人,死后被墨玄之界接引,在墨玄之界中修炼,实力突飞猛进,这次转世下界,虽然实力并未恢复,但也稳压冯子康一头,看起来,比慧济和尚还要高上几分。 他来到主玄界中,本来也想回归墨门,见见自己的徒子徒孙,谁知道这些人与他的理念不合,一时起了矛盾,他就愤而离山,也不带同墨家人一起。 冯子康瞥了一眼地下,此时血肉机关人都躲在了地底,完全看不到什么痕迹,不过所谓理念不合,也应该就是指这一类东西吧! 在主玄界之中,墨家永远不会同意他搞这些名堂! 但是墨中萧在墨玄之界中搞习惯了,回来让他以竹木石铜造人,又慢实力又弱,他自然不愿,但是说要以死尸做机关人,在外人看来,与僵尸又有何不同?所以当时的墨家矩子严厉的不容于他。 本来他也无所谓,墨中萧自己到了岛上之后,陆陆续续又不少人因为贪宝而死,他就把他们的尸骨血肉。炼成了血肉机关人,日子倒也过得舒爽。 但是好事难两全,渐渐他现。他的力量不停地在衰退! 他以为是自己未曾努力修炼的结果,但是修炼许久,还是效果平平。能力并没有什么提升,反而是衰退得更快了。 墨中萧想破了脑袋,想不出什么原因,他与其他三人联络,却现大家都开始现这一实力修为慢慢渐弱的迹象! 其中原本实力最强的拥有罗汉化身的慧济和尚,修为降愕也更快更明显。 不过即使如此,墨中萧也料不到他居然需要找人帮忙,才能克制麓云山风眼之下的九幽阴风,不过这次万化**的爆,却也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此次万化**的爆规模之大。与历次大不相同,墨中萧现自己虽然精通机关之学,但是竟也压制不住。 而且时时有人到岛上捣乱,也惹得他心烦意乱。 今日入岛中人之中,好像从西面而来,还有一个高手跟随,此人的实力,还在自己显露的底牌之上。 不过他只要放出底牌,自然可以横扫这些不着调的人,不过此方还不能着急,毕竟他的杀手钢,要留着压制万化**,这才是他真正的 “你若是有闲暇,不妨帮**控辟水珠如卑” 要一心分为两用,墨中萧也觉的实力大损,说不定两头都不得好。还是要请冯子康暂时帮忙,以辟水珠压制万化**,等他对付了侵入岛中之人再说。 冯子康脸色一滞,没想到此人居然脸皮也厚,愿意将这辟水珠交给自己,只是让自己来使用和压制万化**。 他可是见过慧济和尚压制九幽阴风时候的苦楚,起初风精不出现时候还好,等到风精出现之后,慧济和尚也是疲于本命,转攻为守,可以想见此处万化**的场面。 光靠着辟水珠,他可没把握。 “这个”墨前辈,弟子修为低微。又没什么法宝,只怕压制不的 如果不出现水精,他压制万化**。相信勉强还能做到,但若是水精出现,那他就算是两个人,也不够这万化**化的! “哈哈哈!” 墨中萧仰天大笑,“你小子到是会敲竹枉,说吧,你到底看上了我这老头儿什么,我给你就是”。 墨中萧也不是笨蛋,他听一听冯子康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抱怨手中没有合适法宝,光靠辟水珠对付不了这万化**。 他倒是比慧济和尚豪爽许多,问冯子康到底想要什么! 毕竟他乃是墨家中人,一手机关术出神入化,造什么早不出来! 冯子康微微一笑,“墨前辈,在下岂是这种索求无度之人?法宝之类。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怎好意思跟前辈讨要?” “啊?” 墨中萧吃了一惊,他居然不要法宝之类,那他要什么? 冯子康嘿嘿一笑,“前辈,若你还是墨门中人,我倒是不好问了,不过此时你已经退出墨耳,岂是在下只是有些好奇,想问问你这血肉机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并不是想要什么法宝神通。拐弯抹脚,其实就是想要冉这血肉机关人的奥妙! 冯子康眼光锐利,一眼就看出了这血肉机关人的价值所在! 如果说林质越坚固贵重,那机关人的品质就越好。这大概是没有错的。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以生灵骨骼所制的机关人,虽然说质量不如精金机关人之类,甚至连青铜机关人也要差上一筹,但在实际使用之中,骨骼所制的机关人却有许多过人之处。 毕竟它们本身就是生灵所化,骨骼之中,蕴有灵性,稍加引导,在灵活性和与主人的配合上,要比普通的机关人好上许多。 龙缺就是典型的例子,不过他乃是龙骨所铸,好处更多,缺点更少。若不是龙魂爆裂,还处于恢复期,拿出来的实力定然不会比一个精金机关人或是机关兽差! 但骨骼所制,比之血肉所制。还要差了一筹! 第两百零六章 万化阴水劫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件事,既是他的得意之处,却也是他的忌讳。血肉机关人,比之同等级的机关人操控更为灵敏自如。可以说他是将墨家机关之术,大大地提升了一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为墨家正统所认耳,从此了脱离了墨家。 纵然表面上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墨中萧心中还是有极深的芥蒂。 冯子康微微一笑。 “若晚辈所料不差,墨前辈这血肉机关人,其实并非是直接以生灵血肉炼制,而是另有秘法,让骨骼生肉,本质上,还是以骨骼所制的机关人吧!” “你怎么知道?” 墨中萧惊呼一声,面色剧变。 他阴冷地瞪着冯子康,冯子康淡淡一笑,“墨前辈不必激动,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仔细观察,那些类似金甲僵尸的东西。身上血肉与骨架并不相合,之后慢慢生长而出的痕迹虽然不甚明显,但冯子康观察入微,也现了几处特异之处。 他心中好奇,实在是因为这生长血肉之法,对于龙缺来说,说不定也一样有用,到时候龙缺的实力。又可以提高一筹。 “好眼力!” 墨中萧镇定下来,拍了拍毛 “其实这法子乃是我自悟之法。传了给你也是无妨,但你并非墨家中人,连机关人都没有,要学这法门又有何用?” 墨中萧悟得炼制血肉机关人之法,本来也想找个传人,但是墨家中人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排斥,再想要找会制造机关人的传人,难上加难。 “要是你小子是墨家中人,只怕对我这套法门,也不会感兴趣!” 冯子康又是微笑,“墨前辈,我虽然不会制造机关人,但若我手上有机关人可用。加上血肉之法,学了岂不是有用?” “你手上有骨骼机关知。 墨中萧吃了一惊,制造骨骼机关人之法,千年之前已经被墨家封禁。除了少数几个老家伙,谁能做得出那东西来? 千年的骨骼机关人,很难保养至今。 这少年手上有骨骼机关人的话。那岂不是墨家几个老家伙给他做的?墨中萧心中惊疑不定。 冯子康哈哈一笑,“墨前辈,此事你又何必在意,我手上有没有骨骼机关人,与你又没有什么干系,反正你只要守住此处水劫,就能够功德圆满,还这么在乎这一门传承做什么?” 墨中萧想想也是,他常年在此岛中。这兵家弟子有没有弄到骨骼机关人,与墨家的那些老家伙关系如何,他也根本不必在意。 他所要担心的,不过是这次的万化**爆,到底能不能遏制住,也就走了。 “好!只要你帮我压制住此次万化**劫,我就将这血肉再生之法传你!其实不光是骨骼机器人,就算是铜、石、木所制的机关人,也一样可以用这个办法,令其长出血肉,更为丰满!” “哦?” 冯子康没料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头,想不到他这秘法,居然适用于各种机关人身上,若是墨家愿意采用此法,只怕墨家的整体战斗力。立亥就能够升一个台阶。 不过墨家之人顽直,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冯子康嘿嘿一笑,“墨前辈。何必等劫后呢?此时还有些时间,不如你就将这法子悄悄告诉了我,当待会儿万化**劫来到,我自然会帮墨前辈的忙。” 墨中萧苦笑不已,却不料这小子如此赖皮执着,他本来是想吊一吊着小子的胃口,免得一会儿再万化**劫中他不肯出力。 不过此时这办法显然是行不通了,冯子康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如果不教他这门神通,只怕他压根儿就不会帮自己来对付这化劫之事。 “好!你小子还真厉害,那我就把这血肉重生之法,教给你吧!” 墨中萧下定了决心,打算把这一套功法传给冯子康。 “到底,也还是有人欣赏这一套神通”。 明明是他要教人家神通,偏偏他自己还觉得颇为得气长脸,墨中萧也是被墨家人排挤得很了,才会有这种心情。 ※ 这血肉再生之法,甚是玄奥神奇,是在机关人身上贴上新鲜血肉,再以咒法固定,促生机,可是让他慢慢成长而不腐。 墨中萧将手上所有骨骼尸体,炼成骨骼机关人,再以这法子,让他们转变为血肉机关人。 冯子康大为赞叹。 “这法子竟然是前辈独立想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墨中萧摆了摆手,“那你莫要吹捧我了,这法子古人也会,我只是修正其中细节,反复试验才得知这套法子。你既已得传,只要不泄露便是,日后若是有缘,请你将这套再生血肉之法,还给墨家,” 他心中终究还是对脱离墨家耿耿于怀,虽然今生注定要镇压水眼,没机会再回墨家,但若是以后,墨家中人能够接受这血肉机关人的时候。机缘巧合,冯子康传授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没问题!”冯子康一口答应。 他们在洞窟之中已经等了许久,借这个机会,鬼王涂和亲引儿山收了不少十天息壤不过鬼圭涂不敢多收,生怕重蹈蟹洲刚覆辙。 墨中萧看她有节制,倒是对她的面色也缓和了些。 “我推算已久,这万化**之劫,应该就在今夜,他们那些笨蛋还在岛上乱冲乱突,也实在是找死!” 墨中萧摇头鄙夷。 冯子康这才想起来他们上岛,还有几位同伴,他笑了笑问道:“他们情况如何?” 墨中萧冷笑一声,“三路人,都还困在我布置的迷阵之中 他也是阵法大师,自然对自己的机关布阵之法,甚有信心。 冯子康却是皱了皱眉头,“墨前辈,此次前来的人非同小可,其中有东海枭雄夺心老祖,此人已经是凝丹后期修为,只怕不太好对付!” 从他眼中看来,墨中萧也不过是凝丹修为,不过他身上法宝神通无数。绝不是好惹之人。 而且这墨中萧既然是水眼守护之人,看守辟水珠,应该跟那罗汉化身的慧济和尚差不多,定然有压箱底的绝招,冯子康故意说敌人之强,其实也是激他,看能不能问到更多的东西。 “凝丹!哼!” 墨中萧冷哼一声,若是他的实力没有退步,别说是凝丹。就算是化神高手前来,他也不惧,不过这数百年来在人间生活,让他的修为不进反退,以他现在的本事,遇到凝丹中人,还真不好说轻言取胜。 冯子康听他口气,似乎是还看不起凝丹中人,心知这几个人神秘无比,他也不好追问。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他觉得脚下震动,地洞山摇! “来了!” 墨中萧冷哼一声,忽然双手一拍,只见从地壳之下,窜出一物,光华闪动,往冯子康手里丢了过来。 “拿好辟水珠!随我一起压制这万化**的大爆之劫!” ※ 夺心老祖今日却是郁闷非常。 他早就算到岛上有宝,月圆午夜子时,又是岛上阵法最弱之时,他为了以防万一,还纠结了一伙炮灰进入幕上。 没想到就算是在最弱时刻,这岛上的机关还是繁多,虽然他并不惧怕,这些区区机关,对他也难以造成伤害。 但是机关一道连着一道。弄得他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是距离那出宝之处,到底是远了还是近了! “老祖,我们这是往何处去?。 连破十几道机关之后,那两个跟随夺心老祖的修士也是有些迷糊,只见夺心老祖一门心思往前,若是按照前进的路程来看,早就应该横穿这个小小的孤岛,但不知怎的,总是莫名其妙在岛中转来转去,破了一个机关,又是一个机关。 这其实就是墨中萧的厉害之处。 他原本就是墨家阵法机关宗师。在墨玄之界又苦修研究,研究出这百变千幻连环锁心阵法机关总图,这岛上机关,都是应景而生,环环连锁。理论上是无穷无尽,若不是机缘巧合,破一万道机关,后面也还有十万道等着你! 夺心老祖纵然厉害,但并非机关高手,哪里能分得清楚。 一路走来,也惹起了心头火气。施展神通,身上放出万丈乌光,一遇机关,随见随破,但即使如此。却也是逃不过在岛上团团乱转的结局。 他正怒火中烧之际,忽然脚下一软。一股激流冲上,夺心老祖避之不及,被一股浊水冲击,居然化去了一截手臂! “不好!” 夺心老祖怒喝一声,伸手一抓。将另外两个愣愣站着的家伙凌空抓起,飞升空中。 “万化**!是万化**!” 夺心老祖也算是有些见识,一见这水的厉害,立刻便知来历更是愠怒,虽然失去的小半条手臂,脸上却也不见痛苦之色,浑身乌光放出。将他们三人团团裹在里面,抵挡那万化**的冲击!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另外两名修士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夺心老祖冷“哼一声,“莫悄,这是天灾,并非岛上机关” 他轻轻一扭,那截化去的手臂又长了出来,脸色却也有些沉重,“却没想到这荒僻小岛之下,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万化**,可惜这水没法收取,否则带在身上,炼成法宝,也是厉害非常。” 因为万化**无物不化,再来当做武器自然是厉害得狠,可惜没有什么器皿能够来收它,只能任其流散。 夺心老祖向那两名修士解释万化**,那二人听得目瞪口呆,竟不知这些间还有此奇物。 “这岛上既然有那么多的万化**,那宝光闪现,定然就是那能够震住万化**的宝物了有一名修士脑子快,一转念间,就想通此间道理。 夺心老祖哈哈大笑,赞道:“不错。你倒是想得明白,老祖还未曾想到!” 这岛下如许多万化**,如果说没什么宝物能够震住,早就扩散开来,成为天地间一大灾害,但此岛一直默默无闻,所以显见就应该是有东西能够镇压才对。 那名修士得夺心老祖一赞,也是大喜,但旋即又面色一变。 “老祖,此刻这万化**爆,会不会是另外三 “狗杀才!” 夺心老祖也是想到了这一个可能,勃然大怒! “竟敢擅动宝物,待我找到他们,可非要他们的好看!” 他自以为自己实力最强,入岛寻宝。怎么也该是他第一,若是有人能占了狗屎运走到他前面,可不就是跟他夺心老祖作对么? “我们赶紧上去,找到他们再说!” 夺心老祖咬了咬牙,继续往前挺进! “老祖!” 另一个修士眼尖,看到前侧左方有宝光闪烁,赶紧指着那边大叫。 “是不是就是那个宝物?” 夺心老祖定睛细看,哈哈大笑。“刷苛,正是此物,照此看来,定是奇珍辟水珠。快随我赶上去,定要夺下才是!” ※ 祭起辟水珠的,正是冯子康! 轰隆隆震动之声之后,果然也是地面裂开洞穴,从洞穴之中,喷出数丈高的水柱,冯子康知道这水柱乃是万化**所化,早有准备,祭起辟水珠,拉着鬼王涂、亲莉儿两人伸空,却见墨中萧怒喝一声,招出一头异兽,浑身放出五色光芒,压制着漫天的万化**! 这异兽通体碧绿,额头上却长着几撮金毛,双目也是金色,就好像是电灯泡一般,放出强烈的光芒。 “这,,这是, 冯子康吃了已经,这异兽形体怪异,分明乃是上古辟水奇兽一辟水金睛兽! 这东西可是有年头没见过了,就算是老一辈修行人。上千年的岁月,也未曾听说再现于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看到! 这一群守护灾眼之人,着实是不简单! 慧济和尚能化罗汉金身,这墨中萧,竟然能招出辟水金睛兽这种上古奇物,实在走了不得。 却听墨中萧哈哈大笑,“小子,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辟水金蒋兽?” 冯子康愣了一愣,这东西与传说中的辟水金睛兽一模一样,听墨中萧的意思,似乎又不是辟水金睛兽,那它是什么东西? 冯子康心中一动,忽然领悟。 “这,”这是机关兽?” 冯子康的声音又惊又喜,想不到这机关兽,竟然也能够做到如此逼真? 不错,仔细看来,这一头辟水金睛兽果然不是真正的生灵,而是一头非常厉害的机关兽,因为也是用血肉再生之法所制,所以看不出它的品阶,不过它既然能够压制如此猛烈的万化**大爆,想来也不会是低阶的机关兽! “居然能去到这个地步 冯子康心中大喜,如果说这辟水金睛兽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他的龙缺一龙缺若是能够炼成龙血龙肉再生。那不就是跟远古五爪神龙,一般无二! 那时候的力量,绝对能稳稳压制这一只辟水金睛兽! “你看出来了?” 墨中萧哈哈大笑,“不错,这是我以上古辟水金睛兽的骨骼,所制的机关兽,再以血肉重生之法,恢复它的形体,这般繁琐作用之下。这机关兽的实力,不在正体辟水金睛兽之下,更是忠心耿耿,比起农家饲育之法,更是来得有效!” 农家可以与神兽妖兽沟通,将其收为手下,不过这妖兽到底桀骜不驯。就算是以农家秘传饲育之法,将其驯服,但走出战之时,总是不能如臂指使,比墨家操控机关兽要弱了一筹。 如果机关兽能以血肉再生之法。炼得和原本的神兽妖兽实力相当,那这墨家的机关术法,可就是要比现在有更大的威名! “哼!可惜那些老糊涂!” 墨中萧心中对这些老家伙甚是不满。不明白为什么他以骨骼炼制机关人兽,再以血肉再生之法制造的机关人、机关兽,就被他们斥之为邪道,不为墨家正统所接受。 冯子康却是在心中大喜。 如果按照此法,真的能够得到骨骼机关兽身前的力量,那龙缺之强。可就指日可待了! 五爪神龙这样厉害的神兽,又岂是区区辟水金睛兽可比的,要不是越高品阶的机关兽所需血冉再生之法的材料越是珍惜,这龙缺能够早日恢复,他就靠这一条五爪神龙,就可以打遍当今的修行界无敌手! 他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去取得那些珍稀材料,才好帮龙缺脱胎换骨! “喂喂!莫要呆!” 墨中萧大笑一声,“我这辟水金睛兽虽然威猛,你也不用看得两眼直!” “日后你自己想办法,找找什么厉害怪兽骨骼,再找老夫帮你做上一个,也能过过这招用上古神兽的瘾头” 墨中萧哪里知道冯子康手中还有一条五爪神龙,还在得意洋洋的吹嘘。 “不过现在” 他指了指到处如同喷泉一般的万化**。 “赶紧还是用辟水珠帮我镇压啊!” 墨中萧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从他正下方窜出一股激流,正撞在辟水金睛兽的腹部,轰然声中,竟把那辟水金睛兽也给撞飞了出去! 第两百零七章 劫数扩大,偷袭下刀 第两百零七章劫数扩大,偷袭下刀 “小心!” 冯子康高呼一声,运转辟水珠,将冲向墨中萧的几道水柱遮拦。 墨中萧对他一笑,“放心,此时只是爆发初起,只要你我合力压制,还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过一阵子水精出现,才是万化阴水劫之鼎盛之期,要将水精打碎收取,才能了此一劫。” 冯子康也是点了点头,“墨前辈放心,前次在麓云山慈化寺中,我已遇到此劫,当时就是收了风精,这才压制风眼爆发……” 墨中萧呵呵笑道:“也是,你既有此经验,我就放心了!” 他心中也是大喜,原本以为这天地大劫,万化阴水狂喷,他自己纵然能够压制得住,也不免要受些损伤。 谁知突然来了个冯子康,虽然法力低微,但是当日与慧济和尚一起,压制过麓云山慈化寺风眼爆发之劫,其中厉害,也是亲眼目睹,更能收得风精。 那今日万化阴水之劫,他定然也能够从旁协助,加以压制。 墨中萧口中呼哨,吩咐那辟水金睛兽再次翻身而起,压制万化阴水。 果然过不多时,有碧绿色水精从水眼之中喷出,墨中萧压力陡增,赶忙呼喝冯子康帮忙。冯子康在旁看得分明,仗着辟水珠厉害,冲了上去,飞剑斩那水精,再以无数玉瓶收取。 鬼王涂和茉莉儿也是得他嘱咐,早就冲上来拼命收取水精,这穷凶极恶的架势倒是把墨中萧都唬得一愣。 这三人分明是没有把这看做什么天地大劫,纯粹是一次来收取水精的好机会而已! 墨中萧苦笑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闯劲十足,让他无话可说,不过这种时候也不必客气,他也祭起容器,收那水精。 只要收完水精,这一场大灾劫也就告一段落。 偏偏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只听旁边有人桀桀怪笑,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巨手,对着那空中的辟水珠只是一攫,就灭了辟水珠的光华,一把抓下! 万化阴水的声势,瞬间大了数倍。 墨中萧正在正中,猝不及防,身上数处被那万化阴水带到,登时化去! 幸好他修为高深,硬生生将身子一扭,避开无数水柱冲击,把那辟水金睛兽挡在身下,翻身而上,脱口便骂! “哪里来的混账!” 冯子康身在一旁,这万化阴水虽然凶猛,不过他一直小心翼翼,并未被波及,远远避开,回头看时,只见夺心老祖抓着辟水珠,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笨蛋……” 冯子康心中暗骂一声。 这时候没有辟水珠,那地下万化阴水之劫,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挡,这个夺心老祖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在这劫数最盛的时候动手,是想要害死大家么? “夺心老祖,还请赶紧祭起辟水珠,这万化阴水厉害,若不全力以赴,只怕大家都会有害!”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多说,只是高声大喊,指望那夺心老祖能够识得大体。 这万化阴水极为强横,若真是大爆发起来,只怕就算以凝丹修为,也未必能够逃得性命。 谁知道这时候夺心老祖利令智昏,将那辟水珠揣入怀中,竟是不舍得再拿出来! “糊涂!” 冯子康跺一跺脚,翻身而退,只见万化阴水喷出,其势凶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原本只是洞窟中心和其它几个水眼地带喷出万化阴水,如今辟水珠一收,这岛上漫山遍野,统统都冲出水柱,几无立足之地! 夺心老祖身后的一名修士躲之不及,被那水柱一冲,登时大半个身躯被化了去,站不住空中,跌落地上,哀呼不已。 夺心老祖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将浑身护身的乌光再次抖起,将另一名修士也保护在内,神色阴沉,惊疑不定。 “混账!” 这时候墨中萧也甚是狼狈,不过还是对着夺心老祖怒目而视,“还不快将辟水珠交出来!否则的话,不要怪我无情!” 夺心老祖虽然不识得他,但是看他也不过就是凝丹修为,冷哼一声,“你这老儿,莫要自以为是,我就算不交,又能如何?” 墨中萧大怒,他放出辟水金睛兽镇压水劫,自己则是坐在轮椅之上,飞身向夺心老祖侵袭而来! 并非他不知轻重缓急,实在是辟水珠太过重要,若今日没有辟水珠相助,这万化阴水劫无法化解,就算不会丧生此地,但也不能守住此处水眼,他也一样会倒霉。 夺心老祖见他来势凶猛,也是心中一凛,却料不到这人虽然只是凝丹修为,但是神通法术却这般厉害,在万花阴水压制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的威势。 “化!” 夺心老祖双手一挥,浑身浓重的黑气飘浮,将墨中萧这凶悍一击挡下,飞身而退。 墨中萧也是翻了个跟头,退出数丈开外。他冷哼一声,双手在椅靠上一拍,又喷出两道火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张牙舞爪向着夺心老祖冲去。 “好!”夺心老祖厉喝一声,他这时候才发现,墨中萧的本领神通厉害,而且机关之学也是不凡。 “你是墨家人?” 他冷笑一声,以无限黑气与那两道火龙对抗。 “那又如何!” 墨中萧涩声回答,“快将辟水珠交出来!” 夺心老祖冷哼,“你若有本事,尽管来拿!” 冯子康在旁观看,只见二人翻翻滚滚,打做一团,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他本想乘虚而入,可惜如今他也只能勉强在万化阴水之中,维持自身安全,暂时没有办法偷袭。 “那岛上的机关,也是你所做的?”夺心老祖问道。 “呵呵,”墨中萧冷笑一声,“你没有本事破我连环阵法吧?” 夺心老祖正是因此而恼怒,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怒哼一声,出手更急,黑气乌光,纵横吞吐反击! 这时候的孤岛之上,已经成了阎罗场! 万化阴水肆虐,鬼王涂与茉莉儿两人站在冯子康身后,挥起十余道冥河,配合冯子康的剑光,将三人围得水泄不通,这才勉勉强强抵挡住了万化阴水的冲击。 岛上远处传来惨呼之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受了池鱼之殃。 “是方老三!” 鬼王涂面色一变,如今景象恐怖,让她又想起当年之事。 如今夺心老祖管不得后面另一名修士,终于也在左支右绌之中,被万化阴水卷走,顷刻之间就溶为乌有! 眼见这骇人景象,鬼王涂和茉莉儿的面色更是惨淡。 “我们走!” 冯子康咬了咬牙,当机立断。 夺心老祖不肯释出辟水珠,那今日万化阴水之劫,不会轻易平息,就连机关辟水金睛兽,也已经是非常吃力,才能勉强自保,再这样下去,纵然墨中萧能够击败夺心老祖,夺回辟水珠,以冯子康的修为,在这里也难保性命。 相助墨中萧,调理这万化阴水劫固然是大功德,但也要有命去干才行。 反正来此岛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九天息壤采集了不少,还收了一半的水精,也算是占了不少便宜,事到如今,是该急流勇退的时候! 冯子康身子一晃,化作一道剑光,将鬼王涂和茉莉儿两人裹住,十余道冥河还在他们身边围绕,一头就往岛外撞去! 墨中萧怒喝一声,他也知道如此局面,要冯子康冒险留在此地已不现实,这小子只有筑基修为,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看来这一趟的万化阴水劫,是注定无法轻易平息了! 这劫数不平,他在此地值守的日子也就更长,想到此处,墨中萧怒火万丈,恶狠狠地瞪着夺心老祖,都是这个混蛋捣乱,才落得如此结果,手下更是不容情! 夺心老祖也是暗暗叫苦,抢了辟水珠之后,又被这人一顿围攻,而且脚下的万化阴水爆发越来越猛,他护身乌光固然厉害,但也吃了不少小亏。 为了一颗辟水珠,竟然落到如此境地,他也是心中恼怒。 这时候让他再让出辟水珠平息此事,已无可能,他的想法,就是想要趁着这老头儿手下松懈之际,像冯子康一样脱身逃去! 可是墨中萧岂能容他离去,关键是辟水珠还在他的身上,若是没有辟水珠,此地水眼无法镇压,那真是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灾,这让他如何能吃得消?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缠住夺心老祖,抢回辟水珠才行! 夺心老祖哪里知道这辟水珠对他如此重要,也只得咬牙苦撑,两人翻翻滚滚打做一团,还要当心背后的万化阴水,各自都是苦不堪言! 冯子康出了洞外,却见岛上也是一片狼藉,那无数万化阴水的水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穷无尽,覆盖了整个小岛之上! 他不敢怠慢,一路飞驰,总算出了小岛范围之外,回头看时,却不见一个人出来,其余几人,似乎都已经陷身岛上! “主公,这一趟他们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鬼王涂惊魂甫定,不过出了岛,也知道安全许多,这才叹了口气,摇头不已。 方老三也是他多年故人,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看他就这么丧身在岛上,她也有些感慨。 苦修多年,一朝化作泡影。 这修行之道,实在时时都有变化,莫说别人,就说自己,几年之前,也绝料不到是现在这般模样。 “他们倒也未必是自愿的……” 冯子康淡淡一笑。 当日在岛上,他已经看出了不少端倪,如今反过来一看,再加上旁观夺心老祖与墨中萧一战,他大致也有了些把握。 这夺心老祖号称夺心,想必也不是浪得虚名,但却不是要夺人的血肉之心,而是夺人之心志。 方老三一流,也定是受他蛊惑夺心之术,才会死心塌地跟他上了岛,自己和旁人虽然不觉,也并非真正为那夺心老祖所操控,但是在大事之上,却会被夺心老祖所影响,所以才会不避危险,进入岛上寻宝。 本来这就是不明之举,他们若是神智清醒,只要想想有夺心老祖这个大高手在,就算岛上真有宝藏,他们最多也只能喝两口汤,看人家吃肉,又何必这么兴奋? 若是当日冯子康不报出白鹰王的声名,而且又欣然同意入岛寻宝,只怕他们三人,也是受到一样的待遇。 “原来如此!” 鬼王涂恍然大悟,心中微凛。 这夺心老祖名震东海,果然名不虚传,这种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关键是着了道儿,自己还懵懵懂懂,不知所以,就算是亲朋好友,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实在是厉害之至。 “他能横行东海这么多年,果非幸至!” 冯子康笑了笑,“他虽然厉害,不过今天,估计也是要倒霉了……” 夺心老祖虽然是凝丹后期修为,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但是遇上那古古怪怪的墨中萧,只怕也是要吃亏的。 就像慧济和尚是罗汉化身,那墨中萧,定然也不会只有辟水金睛兽一个手段——就算他只有一个手段,若不是万化阴水凶猛,他要分出一大半的实力压制这天劫,早就能制住夺心老祖。 可笑那夺心老祖还不自量力,在洞中与墨中萧相持,死活不肯交出辟水珠,等待会儿万化阴水劫稍稍化解,他不倒霉还有谁倒霉? 鬼王涂笑了一笑,“那主公要不要在此等候……” 她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冯子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也要看他的伤势如何,若是伤势不重,只怕我们还是不是他的对手!” 三个筑基修士,对上凝丹后期修士,就算是有心算无心,暗中偷袭,还是没有一点点胜算。 但若是拿凝丹修士受了重伤,这可就另当别论。 冯子康在这岛外停下脚步,也正是此意,不过关键,还是要看夺心老祖的伤势如何。 他们三人就在岛外等候,眼见那万化阴水之劫,愈演愈烈,不但化去整座小岛,还将周围海域,变成了一片死亡之地! 其中生灵,不知到死了多少。 冯子康暗自心惊,却也知道这镇压天劫的功德,果然是非同小可,就像上次他在麓云山慈化寺中与慧济和尚镇压风眼,若不是配合一致,只怕也是万千生灵遭劫,这覆盖范围,绝不会是区区一寺,而至少是麓云山境内十几个村镇! 这么一来,生灵涂炭,不可避免! 幸好当时把定风珠送了回去,并且帮忙压制大劫,这一番罪业,转成功德,这善功数定是不少! 冯子康嘴角含笑,但这一番就是没赚到什么了,不过那墨中萧定是恼火,被那夺心老祖剿了多少功德,等此劫一完,他全力出手,定然不会让夺心老祖好过。 这劫难越大,他定然越是恼火。 那么下手,也自然越重。 冯子康冷笑一声,他知道墨中萧只要得了辟水珠,定然不会追出岛外,那么只要夺心老祖拼死逃走,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这里还有人等着他! 冯子康一直等了七日七夜,终于这万化阴水之劫,渐渐平息了下来,这大劫刚定,就听原来是小岛的海面之上,轰然一声,仿佛是什么爆炸。 接着就是一声惨呼,只见一道乌光飞速逃窜而出。 “老匹夫!今日之仇,我夺心老祖誓当报之!” 冯子康定睛细看,只见乌光之中,夺心老祖形容狼狈,竟然只剩一个头颅,以下身躯,全然不知去向,满面血污,气息已经降到了极点! 他没命奔逃,却恰好正是冲往冯子康的方向。 冯子康暗中一笑,心想这乃是天意,你也就不要怪我了! 就在那夺心老祖的头颅冲到冯子康正面不远之处,冯子康高喝一声,无数剑光飞起,将那头颅团团围住,斩破乌光,砍得一片血肉淋漓! “痛杀我也!” 夺心老祖高呼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在这种地方还有埋伏,冯子康的剑又快又狠,只是一绞,就将那夺心老祖的头颅成碎屑,只见一道乌光冲出,正要逃遁! 这就是夺心老祖元神! 凝丹之后,元神凝实,等到以后渐渐缩小成为实体,就是元婴之基。这夺心老祖修行日久,元神已经缩成半人高,恍若有实质,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成就元婴,谁知道因为一时贪心,竟然被毁了肉身,如今脱出元神想要飞速遁逃。 “哪里能跑得了你!” 冯子康笑骂一声,手一挥,四尊忠心耿耿的冲了上去,各持锁链,将那元神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 夺心老祖本想脱出元神逃遁,已经是狼狈不堪,没想到这小子手段狠辣,居然连元神都要拦截! “牟沧浪,你莫要逼人太甚!” 他倒还记得冯子康报上的假名,此时厉声喝骂。 冯子康冷冷一笑,“夺心老祖,我偏偏要逼人太甚,你又能如何?” 他如今掌握主动权,说话虽然轻描淡写,但也是戾气逼人。 我反正就是要逼人太甚,你又能如何?他此时魔性发作,双目闪烁不定,更见威严! 夺心老祖心中一凛,厉声喝道:“小子,你就不怕我自爆,与你同归于尽么?” 第两百零八章 吞噬元神,冲击凝丹 第两百零八章吞噬元神,冲击凝丹 修到凝丹境界的修士,元神不再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虚幻影像,而是渐渐凝为实体,也确实有自爆的能耐。 凝丹修士自爆元神,确实能造成极大的破坏。 冯子康冷冷一笑,“老祖若要自爆,我自然是抵挡不住,但是你想想,可值得么?自爆之后,形神俱灭,数百年苦功毁于一旦,老祖你可愿意?” 夺心老祖的元神面色一变,顿时显得踌躇不决起来。 以夺心老祖多年修为,本来应该能养气自如,但如今肉身皮囊已毁,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元神,心中许多思绪立刻展现,不再有什么掩饰。 冯子康见他色变,知道这等修行之人,畏死之至,根本不介意他的反应。 “将他拿下!” 冯子康怒喝一声,四尊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将那夺心老祖的元神按倒,他心中还在犹豫不定,一时不知该自爆还是该怎样,被那四尊按住,以铁链穿身,竟是束手就擒! “恭喜主公!” 鬼王涂见这凶狠老魔,即使是凝丹修为,也一样栽在冯子康手里,大是钦佩,高声恭喜,茉莉儿也跟着一起拍马屁。 冯子康呵呵而笑,收了四尊连带那半死不活的夺心老祖,心中得意非常。 如今他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但是天地大劫正是炽烈,若不能早日进入凝丹境界,只怕还是受人鱼肉的命。 但若是想办法吞了这夺心老祖的元神…… 他冷冷一笑,琢磨该用什么办法。 如今万化阴水之劫已经平息,不过那一方孤岛也已经无影无踪,冯子康笑了一笑,飞身而入,只见墨中萧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微微喘气,浑身上下,也有不少伤口。 看来这一趟劫难,他也是损折不少。 “墨前辈!” 冯子康上前,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怎的这等模样?” 墨中萧睁开眼睛,看是冯子康到来,苦笑一声,“小子,你倒是心善,居然那么厉害的大劫之下,没有远远跑开,还在一旁等待,也真是难为你了!” 他是完全误会冯子康的想法,他以为冯子康是看劫难太大,自己虽然插不上手,但等待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但冯子康等的,显然只是注定要狼狈而逃的夺心老祖。 “墨前辈,那夺心老祖适才夺路逃去,只恨我本领低微,未能将其留下。” 这当然是谎话。 不过墨中萧不知外面情形,信以为真,面色转为恚怒,“哼!算这个混账运气好,如此大劫之计,居然还想要私吞辟水珠,坏我大事,死有余辜!” 他骂完又是咳嗽了好几声,显然也是伤得不轻,那头辟水金睛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墨前辈放心,晚辈定当帮你报这个仇!” 冯子康知道,这守护灾眼之人不能离开驻守之地,他本领再高,想要追杀逃人,也是无能为力,他索性夸下海口,说要帮忙。 “你?” 墨中萧笑了一声,他上下打量冯子康,点了点头,“若是再过个几十年,你没准还真能对付这凝丹期的老家伙,你小子前程无限,既然愿意为我出气,那我老人家自然也不能亏待于你……” 冯子康大喜,他这么跑回来一趟,故意大包大揽,还不就是为了墨中萧这一句话? 从慧济和尚到这墨中萧,看守风眼、水眼之人的修为,都是高深莫测,他们到底有多少本事,根本就看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要来守护这几处灾眼,但从他们身上,定然是能捞到不少好处,——这一点,冯子康是肯定的。 当初慈化寺一役之后,慧济和尚虽说并未怪他,但因为他偷拿定风珠一事,到底是很难攀上交情,但这次却是不同。 墨中萧是找他帮忙,而且辟水珠乃是夺心老祖抢去,与他毫无干系,这墨中萧对他的印象还算不坏。 既然如此,那不趁机多摸点好处,冯子康也就不算是无相天魔化身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趁他病,要他命,做掉这墨中萧,说不定当下的利益更多。 但是这灾眼守护人背后,隐隐还有高手存在,冯子康把握不住此处脉络,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你问了我血肉机关人的制法,又见了我辟水金睛兽,想必心中定有想法,若我猜得不错,你手上有骨骼机关兽?” 墨中萧也是老奸巨猾,冯子康并非墨家中人,却对他的血肉机关人有兴趣,必是看中了其中增强之力,不过血肉机关人的力量有限,能让他如此重视的,必然是更为厉害的血肉机关兽! 照此推断,冯子康手中有一头的骨骼机关兽的可能性,应该是极大。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墨中萧已经猜了出来,反正这老头不会离开此处水眼,冯子康也不担心他会泄露。 “呵呵,当真是好运气!” 制作骨骼机关兽并不简单,尤其是厉害巨兽的骨骼,实在是难以寻觅。 尤其是这骨骼机关兽的制法,本来出自墨家,而墨家之人,偏偏又不容这制法出世,千年以降,这世上残存的骨骼机关兽,本来就没有几头。 冯子康是兵家中人,筑基期,居然就得了一头骨骼机关兽,叫墨中萧怎么能不说他是好运气。 若是他知道冯子康这头机关兽乃是当年引气期的时候就已经得了,估计更是要目瞪口呆。 冯子康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你既然得了我的血肉机关人制法,相比也知道,所谓血肉机关兽,也是一般无二……” 这当然是废话,其实都是一样,只是以骨骼生血肉而已。 “不过要制作这血肉机关兽,所需要的材料更是珍稀,像我这辟水金睛兽,为了让其成形,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墨中萧的口气有些怅然,此刻未见那辟水金睛兽,也不知道是受了重伤,还是就此湮灭——不过机关兽比之生灵更有个好处,只要核心尚存,都能修复,要彻底完蛋,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这里刚好还有些材料,你就拿去,日后你那骨骼机关兽成形,可不要忘了为我斩杀那夺心老祖!” 墨中萧递过来几个瓶子,冯子康伸手接过,大吃一惊。 “神龙血!” “菩提髓!” “万年续断胶!” 这几样都是极其珍稀的好东西,冯子康修行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一次,没想到此次一次就收到了三样。 墨中萧似乎对能够惊到冯子康甚是得意,“也不值什么,我留在此地,这些东西也没有用了,你既然有用,那便拿去……” “多谢墨前辈!” 冯子康恭敬行礼,这些东西,也值得他给墨中萧行个礼了。 “我完成血肉机关兽之后,定然追杀那夺心老祖,为墨前辈出这一口气!” 墨中萧呵呵一笑,“好!记得到时也到此处一转,让我见见你的机关兽!” 冯子康淡淡一笑,这事情可是做不到了,龙缺若是能恢复五爪神龙之貌,断然不能轻易现于人前,尤其是墨中萧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 他口中答应,心中却是早有成算。 “主公,此来东海,还真是满载而归啊!” 鬼王涂再次恭贺。 冯子康点头微笑,这次来东海,还真的赚了不少好东西。 首先是第一目标的九天息壤,已经得了不少;然后又得了不少水精,这东西最能繁衍生息,若是以炼制风精之法,炼入吞天古剑之中,这柄残破铁剑,应该渐渐有了自行恢复之力,那就不用每次花那么多灵石给它买剑吞了。 但最好的收获,还是血肉机关兽的制法。 这让冯子康精神大振,若是能进一步提高龙缺的实力,恢复它五爪神龙之行,别说是凝丹期,就算是元婴期的对手,它也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等他龙魂恢复,那在这一界中,就算是横着走也未必不行,区区几个化神老怪,又何足道哉? 还有一个好东西,自然是夺心老祖的元神。 作为凝丹后期修士的元神,冯子康若是能够成功吞噬,提升境界修为的机会非常大,在此天地大劫之际,什么都比不上自身修为重要! 这一次随性的东海之行,能得到如许多的成果,冯子康自己也没有料到。 他现在恨不得胁生双翅,立刻赶回龙虎山小竹林,躲进玄界之中,苦心修炼。 脚下的剑光,自然也加快了许多! 一路之上,封神榜也不时鸣叫,时有魂魄落入其中,看来是南蛮又开打起来,冯子康一看入榜魂魄,也能猜得到大致战况,前期大战,还未到生死关头,他也不急于入内,不过有许多魂魄归入封神榜,他又能找些名声不显之人,封为玄界之神,倒也是件好事! 冯子康回到小竹林中,一头钻入玄界,先封了个神,然后将龙缺叫来,跟它讨论恢复血肉之事。 龙缺听说能够恢复五爪神龙之身,忙不迭的点头,它一直以自己为神龙而骄傲,如今能够恢复形象,自然是求之不得。 冯子康点了点头,却不急于进行着血肉重生之术,让他先去闭关静气,而自己,则是打算先想办法吸纳夺心老祖的元神,提高到凝丹修为,这血肉重生之术,才更有把握。 不过这吸纳元神之事,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也是麻烦。 夺心老祖的元神被擒之后,同样是被困在四象狱中,垂头丧气,惶惑不安,不过他毕竟乃是凝丹修士元神,稍一不慎,被他自爆,还是麻烦。 冯子康也不着急,只是让四象狱慢慢折磨控制,要抹去这凝丹高手的煞气和棱角。 堂堂凝丹期夺心老祖,只因一念惧死,被整的死去活来,颜面尽失。 直到他心志尽丧,冯子康才默默运使魔功,偷偷吸纳那凝丹期的元神! “轰!” 只是一点元神碎片,被冯子康吸入五楼十二城中,就让他脑中轰然一响,如万花筒般,绽开无数色彩光芒。 筑基期与凝丹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力量层级。 这一吸纳元神,冯子康原本的元神、魔胎全都蠢蠢欲动,就连那坚固的五楼十二城,也是轰然作响,摇摇欲坠! “好厉害!” 冯子康咬紧牙关苦撑,这异种元神力量进入体内,虽经他天魔吞噬之法转化,也依然是横冲直撞,甚是威猛。 冯子康抖擞精神,以五楼十二城锁之,以元神困之,以魔胎化之,终于将这元神碎片完全吸收,无论是魔胎还是元神,都大有补益。 “呼——” 冯子康长出了一口气。 “这吞噬元神之法,还真是累人,不过进益也是明显,若是能将这夺心老祖全数吞噬,突破到筑基期大圆满,也非不能……这么快又要去善功堂,只怕云长老要直了眼睛吧?” 他自然没有必要冒险自己凝丹,既然有大轮回盘相助,何必浪费,这次就选择最简单的任务就是,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快速进入凝丹期,有个保障就好。 夺心老祖此时浑浑噩噩,也不知他就像个吸血鬼一样,在掠夺自己的元神。 此后七七四十九日,冯子康吸纳夺心老祖元神大半,功行圆满,如今的夺心老祖更是一片混沌,瘫软在四象狱中,与之前威风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冯子康出关,玄界之中,有九天息壤在龟童子调配之下,地面更是扩张,如今已经有了一山范围大小,按这趋势,不出两年,也能有方圆千里的土地了。 “做得好!” 冯子康拍着龟童子之辈,高声称赞。 龟童子嘿嘿而笑,“那也是多亏了冯哥你的运气,居然弄了这许多九天息壤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冯子康嘿嘿而笑,与众人交待一声,还是把能带的人都带上了,此次要去完成任务,他想要万无一失。 “鬼王涂、茉莉儿、龙缺,你们随我同去,做大轮回盘的善功任务,其余人还是在此建设玄界……” 小狐狸甚是不满,在冯子康身上拱来拱去,表示自己也要去,冯子康想了一想,也就答应了,反正只是最简单的生级任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带上诸人,出了玄界,驾起剑光,往落日峰飞去。 云长老听说冯子康来意的时候,连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小……小冯子,你可不要唬我,你真的要来领取大轮回盘的凝丹晋级善功任务?” 这小子通过筑基善功任务才几天啊,居然已经可以来领取凝丹善功任务了?这……这修为是怎么练的? 引气期修炼的快,那不足为奇。 但是进入了筑基期之后,修为还能那么快的增长,这就不叫天才,可以叫做妖孽了! 云长老傻愣愣地看着冯子康。 要知道二代弟子当中,还有许多人未能进入凝丹期,就算是他们这些龙虎山兵家最高修为的老头,也不过就是凝丹后期而已。 “小冯子,你这样让我们很有压力啊!” 话虽这么说,云长老却是把他当成了鲁将军第二! 龙虎山兵家多年历史之中,有谁能够修炼得这么快? 只有天下第一鲁将军! 当年他们也是这样,看着鲁将军像是火箭一般的修炼速度,蹭蹭蹭超越了同侪,超越了师兄,超越了师叔伯前辈,终于成为天下第一! 云长老摇了摇头,强自压抑心中的喜悦。 “小冯子,你莫要着急,兹事体大,我还非得禀告掌门不可……” 难得他还记得职责所在,冯子康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参与凝丹晋级善功,乃是宗门大事,不可能不禀告掌门,“单凭师叔祖处置!” 袁不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差点疯了。 这么年轻,就冲击到凝丹期,这比之当年鲁将军还要快!虽然鲁将军是个变态,越修炼越快,才能够在短短三百年间,从凝丹期冲到了渡劫期。 但与这小子相比,至少在开头的气势之上,还是稍微差了一点。 冯子康可是这几年之中,从一个痴痴傻傻什么都不会的少年,到成为如今可以冲击凝丹期一代宗师的修士,这中飞速修行的速度,谁能够看了不瞠目结舌? “既然如此,那就尽快!” 袁不焕也是狠了狠心,“也不必昭告整个门派,就直接让子康进入大轮回盘,等到冲破凝丹,再通知全派与其它宗门前来道贺就是!” 他也是想得通透,若是冯子康一举通过晋级善功任务,成为凝丹修士,那这个消息宣布出来,可比他要冲击凝丹期更是震撼许多。 尤其是冯子康如今乃是手掌封神榜的应劫之人,这兵家的话语权,又能够加重几分。 他这想法也正合冯子康之意,这段时间他迫切地想要实力提升,种种虚名他也不在乎,当下就跟云长老说好,选了最低级的生级任务。 袁不焕拍了拍冯子康的肩膀,呵呵大笑,“子康,这兵家威严,就靠你们这一辈了!” 他志得意满,甚是高兴。 当下冯子康就踏入内室,端坐在大轮回盘上,随着那转盘缓缓转动,冯子康头脑微微一晕,再睁开眼时,面前景象,已是不同! 第两百零九章 诡异的晋级善功任务 冯子康吃了一惊。 他这次选择的是最简单的生级任务,只求尽快踏入凝丹期,有很大可能只是在本界之中,取些物件之类,没想到竟然又是跨越别的玄界的任务。 不过凝丹的善功任务,难度比起筑基的善功任务高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冯子康叹了口气,也只好自认倒霉。 这一处玄界之中,山清水秀,倒是一派风光明媚。 只是他进入玄界已久,却还是没有收到此次凝丹任务的讯息。 “真是奇哉怪也…” 冯子康摇了摇头。 “主公,不用担心,四处探访一番,看看此处人情如何”必有所获。” 鬼王涂出言安慰,冯子康点了点头。 也亏得九尾狐留下的那个胭脂盒厉害,他才能带着帮手顺利地穿过玄界,不过在任务完成之前,倒要记得把等莉儿收回胭脂盒中免得又像把霍中广丢在真人界中一样,把人丢了。 有几个人可以商量,总比自己一个人闷头去完成任务要好得多。 这个玄界甚是广大,冯子康找到一座城池,翩然而降,进城打探消息,却现这个世界之中,全然没有真的修行人存在,虽然仍有佛道诸教庙宇,但只是纯粹的宗教,并未有传法之道! 冯子康大吃一惊。 “这,”这又是一个凡界么?” 冯子康得龟童子提醒,才知道洪荒破碎之后,宇宙化为一个又一个,玄界,其中敷衍故事传奇、悲欢离合各不相同。 但若是无人操纵,每个玄界的历史,都会逐渐与主玄界靠拢,其间虽有细微差别,但大致走向不差! 冯子康回想起来,当初他成为天魔之前所居的那个世界,就是一个,凡界! 所谓凡界,就是并未得传法的玄界,凡界中人,都是凡人,无法修炼,也不得长生,生老病死,乃是常事。 在那个世界当中,朝代更替,科技展,现在回想起来,前半截与主玄界也颇有相似之处。 比如商周更替,在主玄界之中,是轰轰烈烈的封神之战,他原来所在的凡界,也有此一战,只是都是凡人士兵的对战,但却也有文人墨客,挥想象,进行敷衍,竟也写出了一场封神演义, 这些东西,他当年也甚是熟悉。 再说当今主玄界中的唐朝,在原来的凡界之中,也并非没有,只是而且倒也有武周代唐之厄,不过那所谓武周代唐,只是一个姓武的女子,嫁入宫中,后来掌握政权,以女子之身称帝。 现在主玄界之中,太子已经被自己打死,耍有武稷称周,出兵反唐,再出现一个武后似乎也不现实。 不过预言之中,确实有北鸡司晨之语。想来想去,莫非是因为武稷没有儿子,以后那个。女儿武大小姐要继承王位么? 想起当日他也曾救过武小姐,冯子康也不由微微一笑。 凡界之中,由于没有修行人有意无意的干涉,天下大势明明白白,莫可牙氐挡。如今他又入一个凡界之中,却不知道任务到底是什么。 “凡界?” 鬼王涂也是啧啧称奇,“我也只听过这个名字,从未来过,这地方当真是连一个修行人都没有。也是叫人奇怪。” 习惯了有修行人的存在之后,突然又到了一个没有法力神通的世界,冯子康也不免有些不适应。 还好他本人的法力神通,并没有因为进入凡界而产生影响,这让他心安了几分。 要是浑身法力神通消失。要在这凡界之中,做出一番事业,那可就难了! “此处却是没有修行人,这么看来,只要知道了要做什么事,对我们来说,就该是易如反掌了”关键是知道要做什么?” 这个玄界之中,正处于一个古老的朝代,国号曰宋,这时候虽然有些外敌入侵,但是生民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不错。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如果凡界的历史轨迹类似,当初他所在的凡界,也有一个宋朝,后来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所灭,与现在这个世界甚为相似。 “这凝丹善功任务,总不至于是要我帮着抵挡外敌入侵吧?” 他苦笑一声,如果是这等任务,那就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以他现在筑基巅峰的修为,对付凡人,哪怕是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所谓北方游牧铁骑,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大轮回盘,总不会给这种近乎白送的任务吧? 若是没有修行人的互相克制抵敌,光靠一人之力,灭除一国也不是难事。 鬼王涂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这凡界之中,又能要主公做些什么呢?总不至于是要开宗立派,传下道统吧?这日子若是迁延日久,也不与晋级善功任务相合,” 晋级善功任务,一般都是有能力完成的话,是不会消耗太多时间。 像开宗立派,传下道统这种事情,无论是怎样的强者,总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完成,纵然是在凡人界,也是要慢慢花些功夫。 按道理来说,大轮回盘不会给出这样的任务。 “真是弃怪 冯子康皱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混在这凡界之丰也已经有了好几日。但始终却不得头绪,只好耐下性 好在这凡界之中,虽然没有道法流传。但是也并非不能修炼之地,他慢慢凝练心法,淬炼魔胎,倒也并不着急。 鬼王涂和亲莉儿两人,就在各处溜达。寻找契机。 冯子康隐居城中,扮作一个医生,出手替人治病。他乃是修行中人,这些凡间病痛,自然是手到病除,渐渐也有了神医的名号。 如是月余。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线索,真是让人心焦 龙缺形状怪异,在这个没有怪力乱神的世界之中,自然不能到处乱跑,只能随侍在冯子康身旁,更是憋气。 冯子康微微一笑,“莫要心急,大轮回盘绝对不会不给任务,照我看来,这不过几日之间”必有任务前来,事件牵扯,我们只需安心等待便是。” 这几日之中,确实时常有关外番人入寇的传言,都之中人心惶惶,但大多数人都认为以大宋都城的坚城。加上数万精兵,无论怎么样,城中都该无事。 冯子康隐隐觉得此次任务就应该与此事有关,当心耐心等待。 又过三日,听说大宋国的皇帝忧思成疾,太医院束手无策,只好在民间遍访名医,冯子康最近的名头颇为响亮,也被请入了宫中。 寻常民间医生进了宫中,自然是眼花缭乱,心胆俱丧,战战兢兢,冯子康压根儿不畏惧这些俗皇权,别说是这凡界之中,就算是主玄界中修真无数,他还毫不犹豫地敲死了太子,这当儿自然是泰然自若,也就越的引人注目。 修行既深,他双目神光灿然,原本寻常的相貌也变得光华夺目,就算是隐在人群之中,也是无法掩盖其盖世风华。 不过他也是刻意压抑,直到所有医生都给皇帝诊病不成之后,这才施施然出马,为皇帝看病。 “冯神医,这边请!” 小太监引他穿过宫中走廊,后宫花园之中,景色也算是布置得当,不过在冯子康看来,这些凡间景观自然都算不上什么。 他瞧也不瞧,随着小太监直入皇帝寝宫之中。 “启禀皇上,请得冯神医为皇上诊脉!” “请!”里面传来一个衰弱的声音,有气无力。 “哼!”伴随着皇帝的邀请。又同时传来一阵刺耳的冷哼声“什么神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看不好皇上的病,统统要砍头,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冯子康踏入宫中,只见身穿明黄衫子的皇帝侧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半睁半闭,形容憔悴之至。刚刚出哼声的,乃是满头白坐在床边的一位老妇人。 “见了皇上、太后,还不见礼?” 看打冯子康满不在乎地打量二人,小太监大急,赶忙出言提醒。冯子康淡淡一笑,却未开口。 太后大怒,“哪里来的野人,这般不懂规矩,快给我轰了出去!” “母后!”皇帝轻呼一声,惨然笑道:“若真有本事治好我病的医生,又怎会在意这些俗礼,难得冯神医来一趟,还是请他帮联诊脉断病才过…” 这话说得就有些挤兑太后了,太后脸色一变,也省得这时候是给皇帝治病,招来这些民间医生,本来就不太通礼仪,也不是讲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冯子康原本只是顺路而来,看看会不会遇到任务的线索,不过当他看到皇帝病容的时候,忽然一喜。 他跃上两步,握住了皇帝手腕,忽然哈哈大笑。 “原来在此!” 太后和一干太监唬得魂飞魄散,齐声高叫,冯子康轻轻一拂,定住了他们的身形,笑道:“皇帝,你并非是生病,乃是被人所害!” ※ 皇帝的病,并不是什么忧思成疾,也不是什么凡间医术可以医治的毛病。 这完全就是修行手段中的惑心术所致,这一门神通让人神思困倦、疑神疑鬼偏又偏听偏信,逐日身体衰弱,越混乱。 既然在皇帝身上见到修行神通的影子。那就说明这任务的风向,应该是大有关系。 毕竟凡界之中,神通法门不得,皇帝的龙气更是深厚,若不是天命,寻常伤害不得。今日出现这神通手段,必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冯子康冷笑一声,运起神通,悄悄抹消皇帝身上惑心术神通。皇帝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神智仿佛也突然清明起来! “神医!是你治好了联!” 皇帝大喜一跃而起,仿佛无灾无病一般,怒道:“到底是何人,敢暗害于联?” 他刚才虽然迷糊,但还是听清了冯子康的说话。冯子康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听有人噔噔噔奔了进来,看见皇帝龙精虎猛站在屋子中央,愣了一愣,还是赶紧滚倒在地,拜伏惊道:“有紧急军情启禀皇上,有北方女真族寇边,距离京师,已然不足三日距离!” 随着这紧急军情报来,冯子康怀中的任务珠也忽然震动不止,冯子康心中一动,掏出观看。 “果然此次的任务,是要帮助这庸弱大宋守住这都城!” 冯子康初着是吃了一惊,旋即就回过味来! 若只是寻常游牧骑兵犯境,他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要一两手神通,就可以将其粉碎。 不过这寇边之事,配合着皇帝被人害病,看小…,样有位修行中人,讲入了众几界户中。作为自只的仁: “原来是对立任务,也亏得我现在才想起来!” 冯子康一拍脑袋,后悔没有早点想到! 这凡界之中,自然是没什么大能力大威能之人,可以成为这次任务的对手,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单纯,让它变成了一个极好的战场! 一个晋级任务之中,同时进入两名要通过考核的修士。 任务对立。 只有一个人能够获得成功! 这就是另一类型的晋级善功任务,冯子康虽然听人说过,但是遇到这种的概率极冯子康初入此界的时候。连想都没有想过。 但此刻推算,对方却是早有筹算,动作颇为迅猛。 他甚至早下毒手,暗害大宋国君王,显然,一是为了引蛇出动,钓出冯子康这隐藏在尘世之中的修行人,二是就算冯子康不出现,宋国皇帝死了,难免内乱,这时候女真骑兵一冲,趁乱夺取京师机会也是不小! 他这一石二鸟之计甚是厉害,冯子康解了他的法术,也就漏了形迹,如今冯子康在明,此人在暗,实在是大为劣势。 冯子康面色一变,“好一今生级任务!” 简单的生级任务,变成了生死火拼,也不知道这大轮回盘到底是在抽什么疯。 不过仔细想来,冯子康渐渐也定下心来。 这小子一入凡界,就能知道自己的晋级任务,而且所施展手段,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这大轮回盘的生级任务,应该是不会作假。 那这么说来,就是在大轮回盘的考量之下,对方的实力,是远远不如自己,所以才会给自己一今生级任务的评价。 对自己来说是最简单的生级任务,对别人来说,却可能是极为艰难的“化”级、甚至是神级任务! “也不知道是哪家娃儿,非要知难而上,真是” 冯子康摇了摇头,凝丹善功任务,实在是没必要选得这么难,难了之后的好处也不明显,也不知道这人的师门长辈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既然是跨玄界的任务,这修士也许都不是主玄界三教九流中人,冯子康就算要鄙视,也没处鄙视去。 他大致推断,这人应该并非主玄界中人,因为凝丹对于三教九流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高的层次,他的师门。定然不会容忍他胡闹。 若是界外之人,那讯息实在浩渺,冯子康顶多能判断的,就是此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下,却偏偏又自视甚高,硬要挑战难度极高的任务。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冯子康冷笑,这对立任务,自然是只能有一边一个胜利者。冯子康筹谋已定,这凝丹是势在必得,绝不会轻易放手,这人既然不自量力,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那也只能将他驱除,让他退出,若是识时务,也许再过三年,大轮回盘为他重开的时候,还能再次尝试。 若是不识趣,就算是在这玄界之中宰了,又能如何! “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刚刚恢复过来的皇帝却是个胆小的,看了战报,只顾着在那里瞎嚷,这时候冯子康已经让太后与一众随员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知道冯子康乃是一个异人,但这时候也已经顾不得他,纷纷争抢看着战报。 “如何是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我们,我们不能死守啊!” “要不然就逃吧,皇上!我们赶紧巡守西南,趁着敌军未到的机会 “是啊!皇上,黄河渡口已破,前方门户洞开,情势危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纷纷都是避战为先。 太后脸色惨白,皇帝也是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 “闭嘴!” 冯子康一拍桌子,厉声大喝。 皇帝寝宫之中,顿时就安静下来! “慌什么慌?这女真所谓三十万大军,在我看来与土鸡瓦狗元,异,反手间就可灭之,你们有高墙重兵,怕他什么?给我坚守!” 冯子康指点众人,倒像是在号施令一般。 “你算是什么着西?别以为你治好了皇上,你就” 有人看他只是一个民间医生,虽然刚才展露神奇医术,不下针不吃药,就治好了皇帝,但终究不过是一介平民,怎敢胡说八道,正在厉声教学,忽然脑袋上就不见了头颅! 正是冯子康所斩! 神不知鬼不觉,周围之人,都是爆出一阵尖叫。 “我乃是天上神仙,特地来下凡帮你们的,若有人再敢无礼,就如此人!” 冯子康可不是什么善信。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后一步,在此时候,一定要立威,控制住城内局势,这样与那有备而来的敌人放对,才有更多胜算! 这举手杀人头的神迹,再加上刚才定住真人的神通,还有神奇治愈皇帝的本领,终于给了这一群慌乱的人荒谬的信心,挂其是冯子康一顿胡扯之后,竟是真的有人相信。 “噗!” 皇帝脸色苍白,跪倒在地。 “神仙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吧!” 第两百一十章 城头大战 凶恶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在城下耀武扬威,投石机带着熊熊燃烧的石头。轰击着京师厚重的城墙。 冯子康并未出手,他安坐室内。用心观察方圆百里之间的动向。 人间的攻防战,暂时与他无关。 最关键的,只要找出那个背后的对手,将其杀死,那面前这数万铁骑,根本就不足为惧。 问题是对方也同样狡猾地隐匿了身形。 作为筑基数峰的两人,在这个全然没有修行道法的世界之中,实在算得上是无敌的存在。出手之时,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所以谁暗谁明。这吃亏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若是对方摆明车马打上门来,冯子康反而不惧,不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可以把这对手阴掉,如今他潜匿不出,不知他的深浅,冯子康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小子到也沉得住气 鬼王涂笑了一声,“不过此时那些女真兵占足了优势,这些大宋兵丁,倒都像是软脚虾似的,照这么下去,那可不妙啊” 皇帝在冯子康的威慑之下,终于还是没有弃城逃走,硬着头皮留下来据城坚守。 不过从当前的情势看来,上至皇帝,下至兵丁,全都是没有一点、儿胆气,还不如那些誓死守护家园的青年民壮,若不是百姓动员这城墙早就破了。 之前鬼王涂按橡不住,曾献引蛇出洞之计,让她出手去对付城外兵丁,引那潜藏的对手出手。冯子康却觉得此计甚险,没有采用。 他当然不是在乎手下的生死,不过鬼王涂似乎有些误会,倒是认真道谢。 冯子康的想法,其实是对方既然敢选难度级高的凝丹任务,无论如何来说。也不会是等闲之辈,而且也已经是筑基巅峰的高手,鬼王涂的修为。一看就会露馅。 能够带人进来帮忙,是冯子康的底牌,一开始轻易揭开的话,对方若有防备,反而不能一举歼灭。 “只要这座城不破,我们都不会被逼到最后关头。” 冯子康冷笑一声。 这座城池,固若金汤,就算是军队暗弱。但只要严防死守,不日勤王大军过来,这女真骑兵只能退去。 毕竟这些塞外蛮人,并无多少实力,只是一鼓作气,只要能顶住这一波。就完全不怕了,等到那个时候,不由得那隐藏在其中的修士不出手! “也是,这座城池如此坚固。只要皇帝不跑,断然没有失陷的理由 城内米粮充足,足足敷一年之用,城墙厚重,对方虽然有些攻城器械。但是对于这城墙也只能徒呼奈何。 只要坚持! 坚持个数十天功夫! 冯子康打得好算盘,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 女真骑兵围城第七日上,朝廷上下忧心仲仲。 “启禀皇上,这几日女真人围城甚急,时常以云梯攀上城墙,其中西城战况,犹为惨烈,城墙外壳已经有了裂缝,只怕” “啊?”皇帝病体初愈,脸色苍白,一惊一乍。 “诸位爱卿,那可怎么办好?这女真人如此凶恶,若是给他们破了城。那,那”。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连话都说不清了。 “不要怕,皇上,诸公。宫中不是有一位仙人坐镇,怎会坐视我们被女真人攻破城池,大家大可不必担心?。也有大将胆气略胜,开口主战。 “话虽如此说”。一个须皆白,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大臣叹了口气,“只是大仙整日只在宫中闲坐,情势最危急时候,也不曾见他出手”这大仙纵然厉害,但是面对千军万马。只怕也是没什么办法吧?” 老大臣的言论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那日宫中冯子康显露一手,虽然厉害。但到底也不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他说自己是神仙下凡,可是这几日都没什么表现,实在难免让人有所怀疑。 皇帝急了,“这诸将领都靠不住,连大仙也靠不住,却叫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然,还是巡守西南吧?” “不可啊”当日女真骑兵未至,皇上离城巡守,那倒是无妨,可如今兵临城下。想要巡守西南,那只要一出城,女真骑兵追逐而来,比之守城,野战更是吃亏 “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得”那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那老大人却是胸有成竹,高声道:“皇上莫惊,为臣保举一人。乃是三清观观主郭道林真人,此人神通广大,能够呼风唤雨,撒都成兵,召唤天兵天将下凡,威力无穷,抵挡这些女真人不在话下。臣前几日于三清观相请,晓谕国家大义。郭真人才愿意出手相助,还请皇上召他入宫,令其主持京师防御之事”。 “哦?”皇帝眉目之间露出一抹喜色,惊喜道:“这郭真人竟有如此神通?那赶紧请他上殿!” 皇帝本来就信道。所以冯子康忽然现身,自称神仙下凡,皇帝也是深信不疑,不过他这个神仙死活不肯出手,让皇帝觉得心惊胆战如,几二个一神仙,跳出来说愿意为国出年,他出能不真。黑洲从有怀疑。 那三清观观主郭道林却是一个满嘴胡吹的大骗子,上了金殿之后,一番忽悠把皇帝听得心花怒放,竟把全城防御之职,真的交给了这道士。 这道士倒也胆大,说要招募七万天兵下界,一举灭了那女真族人。 冯子康虽然居于深宫之中,不见凡人,不过也轻易能知道这郭道林一点法力神通都没有,纯粹只是来骗吃骗喝。不过值此大难之际,他还敢出来骗人,也算是有些胆色。 “这道士可恶,要不要宰了他?。 兴菲儿一撇嘴,向冯子康请示。 冯子康摇了摇头,“不必。这也不过是凡人而已,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不胡来。我们也不轻易出手,只要不动,那家伙决然现了不了我们!” 这等凡间争斗之事,冯子康根本无心来管。 唯一,只要不出大乱子,京师安然无恙。这中情况之下,只要时间期限一到,那潜匿的修士无论如何也要出手; 等到那时再出手,冯子康至少有**成的胜算! 这道士一开始倒也是循规蹈矩,没出什么砒漏,反正他这个负责全城防御最高长官,也只是挂名而已,什么事情让手下人处理就是。 但到了几日之后,异变陡生! “嗯?”第一个觉察到意外的,是冯子康。 他无相天魔化身,遍布百里之内,自然能轻易察觉城中的蛛丝马迹变化! 那郭真人,居然黄夜开了城门,说是要为天兵留一道出口,等午夜之时。一泄而出,取了那些女真蛮子的性命。 “荒唐”。 冯子康猛地拍了桌子,这郭道林还真当自己是个有道术的?他凭着一张嘴胡说八道,说得竟然来自己也相信了。 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在这没有道法传承的地方,哪儿能够修炼出来? 此人仗着一些机关幻术,想要混一场大富贵,让几千兵卒,扮作天兵。想奇袭而胜,谁知道女真骑兵根本就毫不畏惧,斩了这道士,冲进敞开的城门! 冯子康叹了口气。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也只好出手,此时城门既,通。如果双方都不出手,那必是女真骑兵烧杀掳掠,灭了这京城的局面。攻守之势变化,现在要着急先出手的,也只有冯子康了。 “鬼王涂,龙缺,只有麻烦你们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用刚才鬼王涂的引蛇出洞之计,不过他多了个心眼,让龙缺也是同去,让人更是难辨真假! 鬼王涂答应一声,她也甚是卖力,飞身而出,一晃就到了城门口,荡起冥河,将源源不断冲进城内女真骑兵,统统卷走! 这个时候,龙缺也已经到了。挥舞手爪。金光四射,杀那些彪悍的女真骑兵,也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神仙出来救命了”。 “神仙出手了!” 城中百姓一起欢呼,皇帝听了也是大喜。回众臣道:“神仙他老人家终于还走出手了,看来是天不亡我大宋啊!” 他狠狠瞪了那举荐骗人道士的老大臣一眼,“神仙到底不同不像那郭道士,全无道法还敢冒充神仙,险些酿成大祸,来啊” 他正要再教几句,却听外面轰然巨响。天地崩裂! 这冲击力非同小可,就是宫中建筑,也坍塌了许多,龙椅倾覆。皇帝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皇冠歪到,甚是狼狈,“”生什么事了?” ※ 云层之上,却见一个黑衣人哈哈大笑。 城门口一个偌大巨坑,血肉模糊,鬼王涂和龙缺都已经消失不见,其中更是卷入了不知多少的女真骑兵和大宋军民。 那黑衣人脸色阴鸷,却是高声大笑,“修为高于我又能怎样,还不是中了我的计?在这天雷无极崩之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本事留下性命!想不到这次的神级善功任务。居然如此简单”。 这人正是冯子康的对手,此次晋级善功任务的对头。 他一直隐匿不出。就是想引出冯子康,以这天雷无极崩法,毁去一十三件玄级宝物,形成如天雷一般的大爆炸,就算是凝丹中人,也能伤得,这区区的筑基巅峰修士,又哪里能够躲得过? 他眼见鬼王涂和龙缺陷身其中,被炸得无影无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不止。 “那到也未必见得?” 在他身后,传来了冯子康淡淡的语声。 那黑衣人霍然回头,笑容一时收敛,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竟然正主在此”。他心中惊骇,不敢置信。 “你,,你,,才是 冯子康淡淡一笑,“在下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冯子康,今日在此过凝丹晋级善功任务,不想意外遇到这位道友,也是有缘,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既已现身,冯子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此人修为,明显在自己之下。不过刚才那一记偷袭确实厉害,若是自己身在其中,只怕也要受些伤。 如今鬼王涂被炸得粉碎,而龙缺一“二复生点法,总算怀是可以慢慢凝聚实体。算是帮的牲,劫 那黑衣人冷静了下来,笑了一声,“原来是冯道友,在下是清净山无量洞门下弟子金河山,未曾听过道友的师承,想来必是不同玄界之人。我也不多说了,此次凝丹任务,对我至关重要,不知冯道友可否割爱?。 他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做买卖讨价还价一样,甚是让人不喜。 凝丹任务对谁不是至关重要?他要人相让,口气却是极为恶劣,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冯子康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凝丹任务对我而言,也是十分重要。金道友想要过关,还是各凭手段吧!” 这话是当然的回答,那金河山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手指一扬。就是一道天雷劈下! 他所修雷系功法,炉火纯青,心念之间,剪,可以召唤天雷。 不过这召唤来的天雷,当然不能与天劫之时的天雷威力相比,冯子康笑了笑,挥起一道剑光,格开那道天雷,心中豪气万丈。 当日他夺舍之时,曾经见过鲁将军以手中赤血大刀,硬生生砍飞天雷的威势,如今感觉也是差相仿佛,虽然这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心中也自得意。 金河山见那天雷被冯子康轻松破去,脸色不禁有些白。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如冯子康,却也没料到差距竟是如此**,直到此刻,他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一个。“神。级的晋级任务。 当冯子康万道剑光缠身的时候,他才知道神级任务,到底有多难! “噗”。 金河山飞身倒退,浑身崩出血光,冯子康万剑攒刺之下,他虽然侥韦脱出,却也是伤痕累累。 “金道友”。冯子康淡淡问了一句,“事到如今,你还是认输离去吧”再打下去,面上须不好看,而且你就算死在此处,也没有赢的机会 “不!” 金河山站起身来,面色恚怒。七窍流血! “莫以为你修为高些,就能稳操胜券!” 他倒是心志未夺,凶横异常。 冯子康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的心理战术未能奏功,这人反正是其它玄界中人。就算是宰了。也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寻仇。 刚才他故意要金河山认输。其实是为了刺激他心中恐惧之念,只要他真有心逃逸,那冯子康的下一剑,他必然是躲不过! 不过这小子不知是精明,还是生性执拗。居然这中情况之下,还有如此坚定的心智。 “果然十步之泽,必有香草。这其它玄界的修行神通法门,心志坚定,也颇有神通 以他现在无相天魔心法修为,对付同阶敌手,总能引起他心神一颤。这小子同为筑基颠峰,却是没有任何影响,所修心法,必有奥妙。 “那就怪不得我了!”冯子康冷笑一声。伸手一挥,崇荷儿飞身而出,以数道冥河,将那金河山紧紧缠住! 鬼王涂被炸裂,虽然她是鬼子之身,能够慢慢重新凝聚形体。但芋莉儿到底是为人女儿,心中恼怒,下手更不容情。 金河山搞不清楚这对手到底为什么又这么多人,心中一片惶惑。被冯子康剑光追杀之下,更是狼狈不堪! 这一番大战,地动山摇,城墙轰塌,不过冯子康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反正只要除了这金山河,到时候再斩杀那些女真骑兵,也就走了,这城墙之类,也是毫无用处。 打得天翻地覆,地下之战却是停了下来。 女真骑兵停止了冲击,全都下马,跪地祈祷,为本族的守护神祈福。 这金河山到达此处凡界之后,也是在女真部族装神弄鬼,这才得了这个守护神的名声,他所修功法甚是奇特。这数万女真兵马跪地祈祷。所有愿力集中在他的身上。实力和恢复度,又提升了几分。 “不好,不好!” 看到天上那金河山渐渐扳回劣势,大宋军民大急,他们知道今日胜负关键。就在于天上神仙打架的结果。 如今那些蛮子跪地祈祷,那金河山居然威力大增,他们心中担忧。也有样学样,跪地拜伏。 一时间跟随者影从,就连皇帝陛下,也滚落尘埃,磕头不止,甚是虔诚。 冯子康未修得此等古怪功法,只见众人行为,啼笑皆非。 荣莉儿本来就并非那金河山的对手,只走出其不意以天河束缚占了上风而已,如今被扳回均势也是正常,而冯子康此时并未出手,其实是在酝酿最强的一剑。 事到如今,自要一剑斩落,绝不容情! 金河山也觉得他的气势不断攀升,自知不敌,拼命挣扎,不停催运功法。吸取女真人的愿力,有几个女真大汉原本就受了伤,这猛一收去愿力,身子不稳,栽到在地! 冯子康冷笑一声。“垂死挣扎,又有何用?” “看剑!” 剑光如匹练。充斥天地,直要斩破苍穹! 第两百十一章 凝丹!凝丹! 这一剑之下,金河山避无可避,被斩个正着,登时被劈成两半! 与此同时,许多跪地祈祷的女真军兵,也都大吼一声,口中喷出鲜血。废然软到! “好一门神通!” 冯子康冷笑一声,这金河山的诡异神通。竟能聚合凡人之力,用以制敌,可惜实力相差实在太远,这才会在冯子康全力一剑之下,被斩灭而死。也同时害死了大量的凡人。 在这个。时候,冯子康可没想过手下留情。 反正是其它位面之人,想要找他复仇,根本就不可能,这金河山颇有手段。冯子康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金河山被斩成两半,冯子康也并不停手。剑光挥处,将他魂魄元神一并斩灭,根本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如此一来胜负已明,冯子康不愿多杀凡人,落下剑光,不过此时女真人已经吓破了胆。全无气势,即使城门洞开。短时间之内他们也没法子再组冲锋。 冯子康从从容容将茉荷儿收入胭脂盒内,龙缺这时候刚刚缓慢地重组身形。冯子康也一并收了,毕竟他不知何时这善功任务就会结束。若是将他们向霍中广一样流落在这玄界之内,也是个麻烦。 不过此番晋级善功任务乃是守住大宋都城,摧毁女真人的攻击。如今虽然已经稳操胜券,到底此事还没有真正了结,等到驱散女真人。才能完结,也算是给他留下了许多时间善后。 他自然懒得再动手,只回静室之中休息,宋朝皇帝、臣僚、军民见了冯子康的神通,却是士气大振,深信天佑大宋,出城反击,打得女真人狼狈而逃,解了四面包围。 到这个时候,冯子康的晋级善功任务,才算是刚刚完成。 ※ “河山死了?!” 在不知何处的一个玄界之中,一个光头壮汉悲声怒号,他面前的大轮回盘上,斑斑血迹。很显然。他弟弟金河山的凝丹善功任务,已经失败。 “早就跟他说不要选神级的晋级善功任务,他怎么就不听呢”。 在他的身边一个须皆白的老头子老泪纵横,这正是他与金河山的父亲。 “父亲大人,河山就算完不成任务,又怎么会死?”壮汉咬牙切齿。向父亲询问。 老头子叹了口气,“怎么不会死,这神级善功任务非常厉害天知道他所遭遇的是什么样的敌手。如此被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不行!” 光头壮汉怒吼一声,“我绝不能坐视不理,我要为他报仇”。 “报仇 老头子苦笑一声,“我们连他究竟死于何人之手都不知道,怎么去给他报仇?我本想着,若是我们父子三人,都能突破元婴,当可扫荡此处玄界,如今就我们两人,连这黑暗玄界都拿不下来,又凭什么去给他报仇?” “纵然不成,也要一试”。 那光头壮汉,跨前一步,双手抱住了大轮回盘,微一用力,将其抬起。 “你要干什么?” 老头子大急,瞪了光头壮汉一眼。急急喝问。 光头壮汉冷笑一声,“河山既然已死,我们还留着大轮回盘何用?难道父亲你还奢望能够升到化神期么?” 老头子闻言,动作一滞,脸上露出苦笑。 什么化神,此处黑暗玄界之中,危机重重,资源匿乏,以他的年纪修为,想要修到化神,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天山,我虽然没有机会修到化神期,但你年纪还轻,大有希望,何必,” “呵”。光头壮汉冷笑,“父亲你也不必睁着眼说瞎话,若说这黑暗玄界之中,能出什么化神修者?资源远远不够,我们能够修成牙,婴,已经是侥天之牵。何必想什么得寸进尺。反正我是不想再进一步了。 河山死了,我就砸了这大轮回盘,以逆转轮回之术,探查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所害” 他们还是以为金河山的凝丹善功任务,是斩杀什么厉害妖兽之类,却不料是正面相搏。 “就算你知道是什么杀了你的弟弟,又能如何,在其它玄界之中,相隔大千世界茫茫,如何又能找得着?” 老头子到底年纪大了许多。自然知道此事的难度,这宇宙之中。不知有多少玄界,又该到哪里找去? 人死不能复生,何必为了一个死人,突然浪费时间呢? “我自有办法”。 光头壮汉怒吼一声,奋力高举大轮回盘。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大轮回盘虽然是无上至宝。但本身,却并不是那么坚固的,被元婴期高手这么一砸,登时碎成数块。 那光头汉子双手一招。结各色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逆转轮回之法!” 老头子看得连连摇头,但这时候大轮回盘碎都碎了,也只得由他胡来。这块大轮回盘被他们父子三人独占数百年,若是其他人知道他们如此对待,只怕心疼地都要碎了。 逆转轮回之法,寻找之前的蛛丝马迹,就算是相隔十万玄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弟弟,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光头汉子巨吼连连 淡 冯子康自然不知道在遥远的玄界之中,他已经结下了一今生死大敌。随着在这个凡界的任务完成,他自然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界中皇帝军兵,都见这异象,只当是真的白日飞升,纷纷跪拜不已。 “果然是真的白日飞升,原来这天上,真的是有神仙!” 众人啧啧称叹。 冯子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又一次端坐在大轮回盘上,随着大轮回盘的转动,缓缓变化方位。 “成了!” 袁不焕和云长老二人也是大喜,只见冯子康就以这短短时光,轻松通过了凝丹善功任务,果然不愧是三代弟子中第一。 “这只是区区一件生级善功任务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生级的晋级善功任务,是最简单的一类,以冯子康急于升级的心态,才会如此选择,若是要像洛莲心那般稳扎稳打,构建基础,那是远远不松了。 不过袁不焕只当他谦虚,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凝厅是一道坎,进入凝丹期,也勉勉强强能称得上高人了。如今三教九流三代弟子之中。还没有一个成功进入凝丹,甚至是差得老远。 若是兵家的三代弟子,能够在中原修行界中。第一个进入凝丹期。那就是龙虎山兵家无上的光荣。 “子康,莫要谦虚,你要好好努力,这一次争一口气,成为我们三代最年轻的凝丹修士,若是缺什么东西,你只管跟我说,我直接去兵家库房为你取来。” 冯子康大喜。他本来就有好多东西要用,还不好意思开口,掌门人既然话,他当然是不客气了。 凝丹若是得大轮回盘相助,因为是体内真气化为真元,再进行凝结压缩。成为金丹。 体内真气若是不足,就需要各种办法,一边补摄真元,一边凝丹,毕竟那凝丹所需真气不足,靠着各色仙药维持,补足凝丹所需的真气,也是常用之道,, 冯子康狮子大开口,跟袁不焕要了三瓶“补气丹”再加上平时搜刮自身所有一些,算来凝丹应该也以足够。也不休整,直接就重又踏入内室之中,准备以大轮回盘推进凝丹。 这一决定也让袁不焕和云长老咋舌,这么多年了,谁不是昨晚晋级善功任务要休息几日,才会正式开始冲击凝丹,像这样马不停蹄,他们几百年来也不曾见过。 其实说起来,冯子康确实是有些心急了。 如今天地大劫愈演愈烈,参与其中之人。不但是神通修为,法宝兵器也是一个。比一个强,冯子康若是不能迅提升自身实力,纵然掌握着封神榜这个便宜,到最后也只是这好勇斗狠的大时代的一个大龙套而已。 所以他急于升级,想要迅地提高实力。真正参与到这天地大劫中去。 如今他身为应劫之人,掌握封神榜,若是能更深入这天地大劫,所得到的好处也必然是骇人听闻。 “拼了!” 富贵险中求,正是这个道理。 冯子康咬一咬牙,端坐上大轮回盘,先是像炒豆子一样,往嘴里塞了一把补气丹,旋即开始运功凝丹,全身贯注! “呼!” 这次凝丹,比之他上次筑基之时的根基深厚不可同日而语,各项指标。其实也不过就是勉勉强强达标而已,而且大轮回盘的晋级善功任务,也不过是生级,更不能与神级的筑基善功任务相比! 所以他此次端坐大轮回盘之上,到是没什么特异情形,只觉得浑身内气。不停地往五楼十二城中涌去。在中央凝聚成一点。 平常凝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对他来说,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体内魔胎的阻碍,由于这魔胎的存在,体内的气就不够醇厚,难免有些混杂。这也早在冯子康的意料之中。 毕竟当初他筑基之时,也吃过这个亏。 不过他心中还是笃定,只要体内又足够的内气压缩,凝成金丹,与筑基的建设还是大不相同,他所要做的,只是不断的凝聚真气,不断压缩而乙!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坐起来也是累人的很,冯子康浑身内气欲尽,也不过是勉勉强强看到了一些真元液化的迹象而已。 而将浑身真气化为真元液池,这才是凝丹的第一步,如今还差得远。冯子康心中一凛,调运真气。缓缓化开刚刚吞下的补气丹的药力,心中明白这是要走持久战了。 其实这法子跟凝成魔胎时候,无限凝聚魔气的模样也大致相似。冯子康也无不是全无经验,只是耐心搬运,一旦觉得经脉空虚,立刻吞下补气丹,进行补益。 如是七天。 冯子康长出了一口气,体内真气,终于化为真元液池,在五楼十二城中,荡漾不休。 真元翻滚凝结,金丹成形之日,就在今朝! 冯子康长啸一声。声闻于天! ※ “成了!” 外面两人齐声哈哈大笑,想想不过不久之前,就在这里看到了冯子康筑基成功,没想到短短这么一小段时间,竟然就又看到了冯子康晋升凝丹,哪里能 袁不焕高兴地直搓手,若不是碍于规矩。早就冲进内室去看看冯子康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云长老也是乐得直笑,这小小年纪就能突破凝丹,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几个凝丹高手最是清楚。 别看现在凝丹修士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靠着时间,慢慢修积而成。 俗话说“筑基难,凝丹易”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也有几分道理。 筑基之难,是修行人入门昆大的一道门槛,九成的修行者,都因为资质或是其他的问题,无法通过;但若是通过筑基之后,只要资源、法门不算太差。苦心修行个两三百年,把体内真气修炼到浑厚无比的程度。那时候压缩凝丹,就要简单的多。 大部分人都能成功,无非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但是凝丹之难。难在时间上,若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怎么也要花上百年时光积累,才能有凝成金丹那么浑厚的真气。 能够快凝丹之人,一来是基础厚实,二来也必然有着惊人天赋。修积真气的时间。要比其他人快上许多。 再不然就是有什么奇遇,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一步登天,不过这种人。更是凤毛麟角。 不过冯子康是什么情况,他只用了区区数年时间就凝丹成功,这不但是远远越同侪,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鲁将军,也没有他这么快! 袁不焕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偏偏龙虎山兵家鸿运当头,还有好消息! 袁不焕和云长老正在高兴之际。忽然有人踏入善功堂之中。 “今儿不做善功任务云长老漫不经心回过头去,想要把这不识趣的后辈推出去,没想到一见来人,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快来快来。你那弟子,快要成功了呢!” 袁不焕一见来人,也是拍掌大笑,“我以为你闭关不出,没想到竟然也知道此事来凑热闹!” 来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一愣,“师叔,袁师兄,何出此言?。 他正是冯子康的师父,龙虎山兵家小竹林一脉的座叶天生! 叶天生浑然一副愕然模样。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 云长老吃了一惊,“小叶子,你竟然不知道?今天是你徒弟凝丹之日,他已经进去七天,在我看来,凝丹已成,马上就要出来了”。 叶天生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又惊又喜,“师叔,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说我的徒弟,是说子康?他入我门来不过数年,筑基时间更短,如何就能凝丹?难道我这一闭关无岁月,竟然过了几十年不成?。 “瞎说八道!” 袁不焕笑呵呵把他拉了过来,“你教了个好徒弟啊,不过数年工夫,从筑基跃升凝丹,这等修行神,就连鲁师兄当年也有所不及。了不起”。 他摇了摇头,“你小竹林一脉,虽然只收一个徒弟,但这一个徒弟,比我们落日峰一山的徒弟都强,师兄真是佩服你啊!” 叶天生温和笑道:“竟然真有此事?那可说来惭愧,我虽然恭为子康的师父,修行之路却也没怎么给他指点,全靠他自己竟有今日成就,我可 他心中大喜,眼眶微红,竟是欢喜的傻了。 冯子康此时正从内室出来。一见师父在此,也是大喜,赶紧过来恭敬行礼。叶天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哈哈大笑。 “好!好徒儿,居然这么快就赶上了为师的境界,幸好为师这几年闭关。又有机会再进一步,否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教你?” “正是”。 袁不焕拍掌附和,笑道:“子康师侄,你修行如此快法,给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多少压力?你到了凝丹期,我们也还是凝丹期,这可有些不好意思工 凝丹初期与凝丹中后期自然是大不相同,进入凝丹期之后,修行更慢,哪怕真是天才,没有几十年上百年的苦功,也很难上升一层袁不焕这是客气话,他哈哈大笑,拍着冯子康的肩膀,甚是欢喜。 但袁不焕突然又反应过来。回头狐疑盯着叶天生道:“师弟,你网才说什么来着?说什么这几年闭关,又有机会更进一步,难道是 他脸上露出惊喜与不敢置信的表情,就像刚才叶天生上下打量冯子康一样,上下打量着叶天生,越看越是欢喜。 云长老也凑过来抓着叶天生的肩膀乱摇,喜出望外。 冯子康愣了愣,也把目光投向师父的身上,只见他还是一袭白衣,温润斯文,双目之中神光内敛。全无嚣张霸道之气,却有一股雍容的气度,隐隐压伏全场! 叶天生笑了笑,“师叔,师兄,你们所想没错。” 他转过头来,温和地看着冯子康,“好徒儿,师父也没丢你的脸,今日此来善功堂,正是要找云师叔” 即使是温和如他,此时也不免有些激动。 “一找云师叔,来接那元婴晋级善功任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址办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两百十二章 师父元婴,重铸龙体 云长老喜出望外,失声高叫;袁不焕虽然有些酸意,但也是衷心感到高兴! 元婴,自鲁将军殁后,龙虎山兵家。终于要再出一个元婴高手了! 这数年来,虽说龙虎山兵家仍然是威名赫赫,但郡主要是靠着鲁将军的余威和底茁深厚,这两点让兵家依然占据着九流第一的宝座。 但是迟迟没有元婴高手出现的话。早晚鲁将军的余盛会消失殆尽,到那时候,纵然不至于跌出九流之列。但恐怕也不可能占据现在这样一个位置。 毕竟其它九流宗门之中,好几家都有元婴高手坐镇。 在鲁将军渡劫失败之后,除了少数必须执掌职务之人。例如像袁不焕这类,其他只要还有希望提升的兵家凝丹修士,全都闭关修行,力求早日突破元婴。 没想到最快突破的,竟然是小竹林叶天生。 要知道数年之前,他还不过只是凝丹中期的修为,如今一举突破凝丹数峰大圆满,冲击元婴,这修为增长的度,跟他那徒弟也是有得 拼! 这俩师徒。简直就是妖孽啊! 袁不焕算了算时间,到吸了一口凉气。 “恭喜叶师弟!”总算他反应得还算快,掌门没算白干。他乐呵呵地抓着叶天生的肩膀,以示亲近之意。 这可是以后咱们龙虎山兵家的门面,袁不焕庆幸自己跟小竹林一脉素来和睦,这几年对冯子康也算是照顾有加,这叶天生要是通过元婴任务,晋级成功的话,他这个掌门之位算是稳了,龙虎山兵家未来,也至少有几十年的稳定! 至于将来,还有这小子妖孽一般的徒弟呢!十几岁就突破凝丹期。照这个。修行度,百年之内,突破元婴全无问题! 到时候龙虎山兵家有这师徒两位元婴坐镇,再加上那些苦修的长老们总有那么一两个突破,纵然不出现化神以上的绝顶高手,九流第一的位置,还是能做得稳的! 袁不焕心中盘算,大是高兴。 “既然如此,那叶师弟赶紧去晋级善功任务吧!”袁不焕心急火燎。比叶天生还要着急,叶天生缓缓点了点头,转过头又对冯子康笑了笑,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子康,凝丹之后,妙法无穷,为师偏偏又要去元婴善功,无暇指导与你,又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冯子康知道这位师父是从他夺舍之后,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他心中感激,“师父,不必记挂。弟子自当恭候师父 他是想在这善功堂中等待师父完成元婴晋级,以示师徒之情。 “不必!” 叶天生摆了摆手,呵呵一笑,“不必如此,元婴善功任务,说不定耗时良久,我虽然只选了化级,但也未必就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你网网凝丹,不如回小竹林巩固境界,等到我完成晋级任务,你若有孝心,来此等我破丹成婴便是”。 确实,元婴的晋级善功任务耗费时日,冯子康的生级凝丹善功任务都花费了月余,这自然更要时间,叶天生不用他浪费时间在外面守着,早日巩固境界,才是正理。 冯子康点头答应,叶天生笑了笑。再跟云长老和袁不焕打了声招呼。施施然跟着云长老进入内室之中。 袁不焕赞叹不已,又拍着冯子康的肩膀。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你们师徒二人,实在是我龙虎小!兵家的奇葩。日后兵家中兴,就要靠你们了!” 他心中大乐,好话不厌其烦。又说了一堆。 冯子康笑笑,告辞离去,回小竹林中稳固境界。 ※ 冯子康返回小竹林之后,遁入玄界。进入凝丹,诸人一起祝贺。 “主公如此天资,真是让我等汗颜,” 鬼王涂修行数百年,至今也不过是筑基修为,这次被打散之后,好不容易才刚刚恢复身躯,连一点本领都拿不出来。 龙缺也已经重组了身体,管莉儿和天福仙子等人,一起祝贺。 就连龟童子也是羡慕非常。 “冯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小弟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筑基修为,你居然轻轻松松就凝丹,真是让小弟羡慕” 他活了几千年,虽然有两千年是处于龟息之中,不过比之冯子康十几年就凝丹,真是不能同日而语。 冯子康微微一笑,别人都觉得他进步飞,他心中却委实觉得还太慢了些。 从一开始,冯子康的目标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处在中原修行界顶端的几位化神老怪,与他们相比。凝丹修士与一个。凡人相比,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凝丹,只是一个起步。 借机可以真正在这一次天地大劫之中成为主角,掠取足够多的好处。才能奠定与这些化神期老家伙对抗的本钱。 当然,如果能在这几十年的天的大劫之中,把他们一股脑儿都陷进去,那就更好了, 冯子康冷冷一笑,吩咐诸人自行修炼,他自己再一次进入闭关之中,巩固境界。 这一次他凝丹的基础 ,你引与进入筑基的时候厚实,若不好好巩固境界。只怕晓阴小稳,他深深吸气,缓缓沉入内视之中。 却见丹田五楼十二城中,魔胎抱着金丹,运转不休,到是相符相生 态。 这也让冯子康暗自诧异,自己魔修之法,居然与所修道法相符相成。不但没什么冲突之处,而且还互有好处。 金丹散逸的灵气,为魔胎所得,不断壮大己身。 而魔胎释放之气,也被金丹吸收,越纯净。 这样一来,就算是冯子康不再修行,这魔胎金丹,也会不断成长。 “魔性之兵,兵道之魔,果然如此”。 冯子康大喜,这魔胎金丹结合,果然是有了他自身的道的雏形照此下去,能修成什么模样,也是让人期待。 随着魔胎壮大,它的血肉也被冯子康自身不断化去,融入经脉骨骼之中,铸造魔体。也渐渐开始,等到魔胎化尽。全部被冯子康吸收,就可以炼成无上魔体,万劫不悔。 这一番修为稳固,花去了他大约七日时光,冯子康闭关出来,这才招来龙缺,跟它讲了要帮它恢复血肉形体之事。 龙缺大喜,它一直为自己身份五爪神龙而骄傲。如今虽然化为龙人。但是终究只是一副骷髅骨架。难免心中不爽,听到有机会恢复血肉,重现当日神龙模样,哪里有不愿意的。 “主耸!我就知道跟着你是不错的!多谢主公栽培,若真能恢复血肉,龙缺自当以死相报!” 龙缺当日龙魂自爆之后,一直处于慢慢地恢复之中,不过这龙魂受损恢复甚慢,要是要回复到巅峰状态,起码也要数百年时光。 到那个时候,他估计对付个把化神高手不成问题,但之前却差了许多。 但若是恢复了血肉,那他的实力能够得到一个突飞猛进的增长。 以它现在的本领,对付筑基之人不成问题,若是恢复了血肉,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可以成为凝丹期的一大打手。日后龙魂恢复,实力更是不可限量。 也许当真能恢复到遨游九天的五爪神龙的实力,那可是媲美真仙的神通,区区凡人修仙者,根本算不了什么。 冯子康既然有此手段,当然是要把身边这个打手刮练出来。 毕竟之前他有霍中广、鬼王涂、茉莉儿、龙缺等人作为打手,后来霍中广流落在真人界,但他又找来一个龟童子,也算是实力不差。 但随着冯子康进入凝丹期之后。这一批人的实力就落后了,龟童子主要真弃玄界建设,冯子康也不舍的他出去打架,也就罢了。 鬼王涂和茉莉儿二人,修行短时间内无法提升,冯子康也有心将他们留在玄界之中,与天福仙子为伴。以建设为主。平时闭关修行,争取能早日突破凝丹。 后来冯子康封神所得几人,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就是筑基修为,比起鬼王涂和茉莉儿,更是差了许多,而且还难以提升。 若想要通过封神这个手段得到高手,只怕还是要等以后高手大批阵亡之后,才能封神得到,而且还得是凝丹成为炮灰之后,才能如此。 如今进入封神榜的凝丹高手。迄今也只有红叶道人一个,而这个人目标过大,若将其封在自己的玄界之内。难免会惊动三教中人,只能暂时将他留着。 所以,当下冯子康看上去手下人越来越多,其实走进入了一个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此时提升龙缺的修为,也就是当务之急了。 祭炼血肉之法甚是痛苦,龙缺又早生神智,更是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过这小子也知道实力攸关,咬牙苦忍。 冯子康找来一个大瓮,将龙缺投入,各色材料也一并加入,以三昧真火炼制。 就听得龙缺鬼哭狼嚎,痛苦之至,听得鬼王涂芋莉儿诸人都是脸色白,那与龙缺相好的原木机关人更是心焦,每天都无心劳作,倚门相望。 大约过了三日功夫,龙缺现身上果然渐渐长出絮状的东西,仔细看来,倒像是肉芽,心中大喜,催着冯子康加大火头,不要怕他痛苦。 “你当真熬得住?” 冯子康也是看的心中寒,他虽为操作此法之人,但这血肉重生。实在是痛不可挡,也不知道当初墨中萧是如何创出这种奇特法门。 那些机关人或者尚未开启灵识,不知痛楚,也就罢了。 他那头辟水金睛兽,可是天生灵骨。绝对是有灵识的机关兽,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头,才被他完工。 其实冯子康是想差了,当日墨中萧炼制这辟水金睛兽血肉重生,可是花了数十年功夫,每月只逢满月之时,这才动手,以太阴之力治疗。这才勉强压制住辟水金睛兽的痛极反噬。哪儿会像冯子康这样一味 干。 幸好是龙缺傲性,又把性命都交托给了冯子康,苦熬痛楚,竟然也被他们俩弄出了一番奇迹,日后若是墨中萧知道此事,只怕是也要翘起大拇指说一个,“好。字! 到第七日上骨骼渐渐已经被被虬节筋肉覆盖,其中血管经络,也 这个时候的痛楚更是剧烈,龙缺咬牙苦忍,泪流满面。 龙血是金色,在第九日上缓缓在血管之中生成,循环流动,各式经脉也渐渐成形,到这个时候,大致龙缺的外形已成,只是都是血肉暴露在外,甚是恐怖。 第十日,另一颗眼珠开始生成。只是光芒黯淡,没有精睛宝珠那般神异,舌、耳、鼻也渐渐出现。 可惜这血肉生成之法,只能生出一个外壳,体内五脏六腑,暂时却无法复原。不过即使如此,龙缺也已经足够满意。 第十二日上,从额头开始,渐渐长出皮肤,龙皮成长蔓延倒是甚快,很快就覆盖全身,通体为白色,滑腻细致,不过却是坚不可摧,旋即又渐渐长出龙鳞、龙爪、龙角。龙鳞覆盖全身,直到此时,龙缺形象才大致成型! “龙缺,倒没想到你竟然是条小白龙”。 冯子康笑了一笑,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创造的成果,大为欢喜。 龙缺已然筋疲力尽,但还是挣扎着爬出大瓮,给冯子康叩头致谢,他如今乃是龙人形状,虽然并不是最强的神龙形态。但只要慢慢龙魂恢复,自然能恢复化身神通,如何不喜。 他更能感觉到实力大为恢复。如今就是凝丹修士,他也不惧。 若是让他再遇不归海牟沧浪,他就要起狠来教刮教刮他! 冯子康呵呵大笑,带着龙缺出关。众人见到龙缺模样,都是惊异非常,尤其是龟童子听说他乃是五爪神龙本相。倒也认得,更是羡慕称赞了一番。 只有那原木机关人吓了一跳,不愿理他。龙缺陪了半天话,才勉强又与他叫好。 冯子康哈哈大笑,顺手帮那原木机关人也重铸了血肉身躯,依着她的意思,造了一个女体,倒也是个清秀的小侍女,如此与龙缺凑成一对。让他更是大乐。 “主公,我们二人愿结为夫妇。可否请主公帮我妻子娶个名字?” 龙缺得寸进尺,倒是要抢在冯子康前头,结成这玄界之中,第一场婚礼。 这也是大喜之事,虽然双方都是机关所制,却也象征着繁衍生息的大道,乌要子大力赞成,冯子康也是无可无不可,当下答应下来。 “既然是你的妻子,那就是龙的女人,不若就取名为小龙女便是 冯子康也是贪省事,胡乱就取了个名字,龙缺却是大喜,带着老婆。谢过。此后数日就大办喜事,玄界之中倒也是好一番热闹。 这时候除了他们几个最初的居民之外,还有几尊新封之神,各自又招收了不少部下,到也是显得有不少人头,热热闹闹。 众人都甚是喜欢,各自喝得酷酚大醉,一日醒来,果然见玄界又是有了巨大的展。 自从有了九天息壤之后,大地不断扩张,有天福仙子在此,地面上也不是一片荒芜,而是渐渐有了植被覆盖,如今更是产生鸟兽,不断繁衍,这也是第一桩婚事带来的喜气和生气。 “冯哥,玄界展越来越快。不过这一大片之地,天福仙子的天赋之能也只能到此了,日后大片展。还是要靠你法力支撑,繁衍天地,不可怠慢!” 龟童子知道如今玄界这一块地方繁荣昌盛,倒有一大半是天福仙子的功劳,不过天福仙子也不是万能。比如在主玄界之中,她的影响范围也不过就是周围数百里之地,如今她虽然是在玄界中枢之处,能力有更多的加成,但随着地面的不断扩张,她的能力终究还是有限。 这个以后的展,一来是靠着玄界之主的支撑,二来就是不断地有新人进来,建设扩张,才能保证玄界的持续展。 冯子康点一点头,他现在占的最大便宜,就是手中还有这张封神榜。可偷偷借着天地大劫,多封几个无名小辈为自己玄界之中的神,到时候再靠着这些神收拢人间魂魄进入玄界之中,慢慢有了生机,自然就成为良性循环,这个玄界也会越来越好。 不过最近利州的战事不紧。封神榜中也没进几个新魂,冯子康苦笑一声,“看来我还是要去做做坏人,推动战事进行才好” 他一边要扶助利州武稷,以顺天应人,实现以周代唐的天地大劫,履行自己作为应劫之人的责任,公平公开公正的封神,另一方面,也要偷偷推动此次战事,让死的英杰魂魄更多,他自己才可以捞到不少,填充自己的玄界。 这为公为私,到是辛劳。 冯子康苦笑摇头,不过想要变强。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纵然要做一回两面人,也是情势所逼。 又几日,冯子康时时出玄界在竹林等候,果然在一日午后,得到云长老传书,说叶天生已经通过了元婴晋级善功任务,如今正在善功堂中。准备开始破丹化婴! 冯子康大喜,吩咐诸人好生修炼。看好玄界门户,自身则驾起右光。飞往落日峰而去! 第两百十三章 天机羽士 一泛老当然怀是满面喜煮,坚守岗位,袁不焕也到了知同前来的,还有龙虎山兵家诸位长老,济济一堂,善功堂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除了几位闭关的长老和各脉座,其他诸人几乎都来了。 就连平时神龙见不见尾的观星斋一脉天机羽士,也出现在了善功真中,顾涯跟在他身后,对着冯子康做了个鬼脸,算是招呼。 这可是龙虎山兵家的一件大事! 若是早几年晋升元婴,那时候上面有鲁将军罩着,纵然也是重要大事,绝不可能引起全宗门的震动。 若是叶天生此次元婴晋级成功,那可就成为了龙虎山兵家修为第一人,而他已经通过了元婴任务,破丹成婴,只在朝夕! “天生师弟,恭喜你”。 平时不善言辞的天机羽士也露出了笑容,向叶天生道喜。 叶天生虽然修为走在了众人前头,也没有一丝傲色,与各位师兄弟温和地打着招呼,逊谢不已。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纵然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龙虎山兵家第一人,仍然还是谦逊不毛,也正是因为他是一个老好人,所以他第一个。突破原因,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嫉妒,而是充满了羡慕与喜悦。 一众师兄弟道贺完毕,叶天生准备要踏入内室之前,这才把冯子康拉到了面前,细细打量。 “好!好!” 叶天生见他神完气足,不过月余功夫,凝丹修为已经稳固。还隐隐有提升突破的迹象,心中大慰。 “师父今日要破丹成婴,你若无事,就在门口守上几日如何?。 “自当如是!” 冯子康慨然答应,身为师父的唯一弟子,在此等候,本来也是他应该做的事。 叶天生微微一笑,转身与众人拱一拱手,走入内室之中,一众长老齐声叫好,到像是兴奋的孩童一般。 除了冯子康之外,也有不少与叶天生交好的长老不肯离去,留在善功堂中,要等看见证叶天生成就元婴的那一刻。 唯一奇怪的就是水月轩萧竹沉未曾到来,洛莲心也不见踪影。这一对师徒甚是神奇诡异,不过冯子康知道萧竹玩与叶天生关系极好,今日不现,大概是因为这里人太多,她未必愿意掺和而已。 在场之人,全都堵在门口殷切相望,冯子康作为弟子,自然是坐在第一个,在袁不焕的身边。 这时候顾涯鬼头鬼脑的走了过来,轻轻在冯子康耳边呼唤。 “冯师哥,冯师哥!” 冯子康诧异地回过头来,“顾师弟,什么事?” “我师父找你过去聊聊天”顾涯悄悄地往后面一指,只见天机羽士面带微笑,正坐在一处角落,对着他微微点头。 说实话,冯子康对这今天机羽士其实是有些敬而远之的。 这种掌握天机之人,对他这种隐藏无相天魔身份躲在名门正派之中的人,实在是一件定时炸弹。 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忽然心血来潮,突然掌握冯子康乃是天魔化身的天机? 虽然冯子康知道这种情况极为渺茫,毕竟儒释道几个化神老怪,也未曾现自己的存在。当时鲁将军渡劫失败之后,悟了禅师等人可是在龙虎山兵家明察暗访了许久,自己也未曾露出马脚,应该也没有被天机羽士看穿之虞。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这天机羽士常年闭关,所以冯子康在龙虎山兵家这么多年,就没打过几次照面,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这时候天机羽士突然笑嘻嘻要跟自己说话,却不知道为了何事? 冯子康心中疑惑不定,但师叔相招,他自然也不好不理,起身向掌门袁不焕告了个罪,回身向天机羽士走了过去。 天机羽士看上去年约三旬,面白微须。头上戴着一顶素色纶巾,手持羽扇,到是一副神机妙算的模样,只是走得近处,就能看得到他颧骨潮红,脸颊泛出不健康的苍白之色,更是微微气喘,竟是真气不济之象! 他的身体不好,冯子康也是听说过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妄自揣测天机之人,难免耗尽心力,受到天机的反噬,此人虽然修为高深,但年深日久,日复一日观星推算。心血已是大损,纵然是凝丹高手。也不免身子虚弱,常年患病。 看他咳嗽不住,应该是心脉受损带累了肺经,照此下去,他的阳寿,要比寻常凝丹之人,差得多了。 “拜见天机师叔!” 冯子康走到跟前,深深施了一礼。 天机羽士笑了笑,“冯师侄免礼,此处你的师伯师叔、师叔祖之类太多,你也不必多礼,若是都这么多礼,只怕行礼行到明天早上也行不完” 他乃是豁达之人,虽说性情沉郁,少出观星斋大门,却也并非孤僻阴郁,只是潜心天机而已,看见冯子康过来,笑着将他挽起。 “多谢师叔!” 天机羽士越客气,冯子康越是谨慎小心,生怕一时不查露出马脚。 这人乃是观星出身,一丝光芒异动,都可以看出天机变化,看人又有何难,一颦一笑之间 冯子康只见他双目炯炯,仿佛要将自己看穿也一般,也不由心惊,凝神静气。 毕竟他现在也是凝丹修士,并非任人宰割的蝼蚁了,天机羽士想要看透他,还要费些功夫。 还好天机羽士只是目光一扫,赞了一声。 “叶师兄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已经突破凝丹,师叔我不认老也是不行了”他回头看了顾涯一眼,“涯儿不过比你上两岁,如今却是连筑基的门儿都还摸着 顾涯面色通红,自从冯子康飞成长之后,大概每一脉的嫡系弟子都会拿来与他比较,除了同样惊才绝艳的洛莲心,大概每个人都吃过挂落一如今冯子康已然凝丹,只怕洛师姐也一样要挨骂,顾涯心中恨恨地想着。 幸好他与冯子康的关系好,虽然被骂,还是颇为为自己这位冯师哥骄傲,至于自家,反正他只要侍奉师父,钻研观星之术而已,修为他还真不是太放在心上。 天机羽士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跟自己一样,心思并不在修行上,微微一笑,也不苛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冯子康当然要学着自己师父一般谦虚几句,不过现在他确实已经远远越同侪,同辈弟子之中,唯一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洛莲心,现在也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他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之所以急于进入凝丹,甚至不惜使用天魔吞噬之法,吞噬部分夺心老祖的元神,也就是这个目的。 他要进入天地大劫之中担任主角,就不能继续维系三代弟子的实力,而是要快进入二代弟子的主流之中。 纵然暂时不能在其中出类拔萃,那也至少要有自保之力,这样才能将天地大劫进一步扩大,把更多的修行人扯进来。 才可以浑水摸鱼! “蜘…” 却见天机羽士摇了摇头,“师侄你实力提升如此之,本来是件好事,可…” 冯子康吃了一惊,天机羽士毫无征兆地说出这句话来,莫非是看到了什么天机么?他心中一紧,立刻虚心请教。 “师叔,弟子愚昧,还请您不吝指教。” 天机羽士苦笑一声,“你乃是此次天地大劫应劫之人,虽然三教九流秘而不宣,又岂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他这话是压低了声音,只见他嘴唇翕动,但在周围三尺之外,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几步之外的顾涯,也是懵懂地看着天机羽士,一个字儿都没听见。 冯子康面色一变,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天机羽士摆了摆手,“无妨,此处乃是我观星玄界之中,外面之人,听不到我说话,你只管放心就是!” 天机羽士这一手轻描淡写,召唤自身玄界,将他们两人罩入其中,在场这么多人无一现,也是展露了极强的神通修为,冯子康心中一惊,点头称是。 “师叔,我确实是三教九流长辈所说本次天地大劫应劫之人本来没以为能瞒得住师叔 天机羽士揣测天机,已有数百年,一双眼睛何等老辣,何况天地大劫这样的大事,袁不焕不找他商量,还能找他商量,他能看出冯子康乃是应劫之人,并不奇怪。 “光光是应劫之人,也就罢了”我却没有想到,儒释道三教之人,居然有胆色仿制封神榜,交到了你的手上!” 冯子集这一惊,非同小可! 知道封神榜在他手上的人,总过只有三教九流,十二位主事之人,他们联手蒙蔽天机,这天机羽士难道还真有知过去未来的神通,如此了如指掌。 “你不要惊, 天机羽士笑着摆了摆手,“我与这封神榜颇有渊源,才能得知,不过此事我断然不会宣扬出去,” 冯子康心中一定,看天机羽士的态度,似乎确实只是偶然得知这个,消息,并非真能无所不知。 “师叔说的不错,蒙三教九流各位宗主青眼,赐我封神榜,用来重新封神,定这天地大劫,只是弟子修为浅薄,到现在这封神榜之用,还没有完全摸清,实在是惭愧,不过,师叔所说,又是何意?” 天机羽士所说,说他们三教仿制封神榜,交给了自己,似乎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 冯子康脑中电光火石,却一时找不到头绪。 天机羽士微微一笑,咳嗽了两声,“师侄,你可知道,这封神榜到底是什么东西?” 封神榜,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封神榜不就是可以任命天庭玄界诸神的一件榜文么?有三教共同签署的金印,即可确定神位,以凡人为神,灵异非常。 无论是第一次封神之战,还是这一次的天地大劫,都是这么一件法宝。 “这么说,”倒也没错,” 天机羽士苦笑一声,“不过,封神榜的来历,你却不知,” 封神榜的来历,冯子康心头一转,在这个世界之中,关于这封神榜的来历语焉不详,但在他原来的世界当中,倒是有不少稗官野史,记录了这所谓封神之战的原因。 这封神咕二自二教共答,不讨那时候的二教。可不是现在儒释道二联,而是” “是三位道祖,所签的封神之文!” 天机羽士咳嗽不绝,跟冯子康解释封神榜的来历。 所谓封神榜,在三位道祖签下金印之前,全然只是一张普通的黄绢,普普通通,并无任何来历,也没有任何神通。 但在三位道祖签押之后,这一张黄绢。就成了天地间的至宝! “道祖?” 冯子康挠了挠脑袋,主玄界之中,并无此事流传,原世界的野史之中,称之为三位圣人,却不知道这道祖是何意思。 天机羽士微微一笑,“所谓道祖,自然就是大道之祖,” 宇宙洪荒初生之际,就有大道。 大道唯一。 这是唯一的一种境界,亘古而生,凡人未能解之,只能凭着零星感悟,无限接近于大道。 这个时候,宇宙再出现了三位道祖。 也有说这三位道祖本身就是大道所化,不过所言无法考证。 这三位道祖开始,让世间众生,可以通过不同的门径修炼参悟大道,最后与大道为一,成为永世不灭的道体,或者叫做圣人,或者叫做神仙,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这三位道祖的大道是一样的,唯一不同,就是法门。 一道曰牛,就是生生不息的道统。 一道曰灭,就是万物毁灭的道统。 一道曰调和,生死平衡 以这三法,奠定世间道法根基,之后所有人学道,无不是从这三种法门而来,所以就将这三人,尊称为道祖。 此后在这三种法门之中,又陆续产生许多新的法门,包括如今的三教九流七十二上门三百六中门无数下门,凡有道者,莫不是从这三种而来。 冯子康眉头一皱,“这三位道祖,可曾留下名号” 以上世的野史知识,这三位圣人,一为元始天尊,二为老子太上老君,三为通天教主,若是这三位道祖和三位圣人名号相同,倒是野史与这个主玄界的现实相合了, “道祖无为无名,未曾流传名号至少,是我等不可得知 天机羽士蹙眉微笑,道祖之名不传,他也无从知晓。 “哦,” 冯子康摇了摇头,继续听天机羽士叙说。 三位道祖协力传道,洪荒迅地展起来,一时飞禽走兽,人仙妖鬼,和谐共处,可谓上古盛世。 其间安逸平静,有数万年之久。 之后人族异军突起,以其聪颖的资质和强夫的繁殖能力,成了世间之共主,其中三皇五帝,号令洪荒,以德行治世,一时间虽然有所杀伐征战,但也是辉煌盛世,纵有天灾**,总有英雄人物消饵无形,此为中古盛世。 但在三皇五帝之后,家传天下,洪荒虽有共主,却是代代相传,不是选择贤能德行,而以出身传承。这就成了新的世界体系,以忠、孝、仁、义来治世。 此后大禹的后代有暴君桀出,商王成汤上应天命,推翻了夏朝,这一举虽然是顺天应人,但却也将忠孝仁义的体系打了个粉碎。 太初之时,以道治世,日月循环,而有四季,天地万物,自然生长,不受拘束,一切以自然为道,自然没有征伐也没有冲突,一切宁静祥和。 此后大道废,而有德行出。 三皇五帝以德行治世,虽然有洪荒共主,却是有德者居之,禅让之道,谦谦君子。 这样一来,固然天地万物都被德行所束缚,却也公道,人人都安居乐业,即使有征伐,也不过就是薛疥之患,不足挂齿。 等到夏启继位,家天下之后,以德行为治世的道理就行不通了,只好搞出一套忠孝仁义的体系,每个人都按照这个来,对父亲孝,对君王忠,这个洪荒虽然处处都有冲突,但是在这一套理论之下,却是无法动弹。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是一直如此,天下倒也安定。 可惜夏桀无道,商汤解民于到悬,怒而伐之,开始了以力为胜的时代。 这之后,洪荒却是难以为继了。 纵然照搬夏朝忠孝仁义那一套,但是只要有人的力量更大,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推翻与你,毕竟你的老祖宗也是这么干的。 到了商纣之时,纣王残暴无道,这个时候就真的是一片混乱了。 就连三位道祖,也起了分歧。 主张生的道祖,就支持周国,以其新兴之道,顺应天机,取代商朝,重建洪荒。 而主张灭的道祖,却是走到了极端。 如今的洪荒已经是一片混乱,就算周王伐纣成功,重建新朝。也不过就是另一场混乱的起始而已。 所以这位灭之道祖完全不同意支持周国的想法。 他想要的,则是借商纣邪恶之力,摧毁一切,重建洪荒!,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叫,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两百十四章 成就元婴,百年往事 第两百一十四章成就元婴,百年往事 “竟是如此?” 冯子康脸色一变,脑中终于懵懵懂懂,对当日的封神之战,有了基本的了解。 那么与之相比,现在的天地大劫,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初之战,乃是天地大道的大冲撞,显然是生灭之道的灭世之战,而现在不过只是世俗皇权的更迭,纵然猛恶,又如何能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这怎能称得上是二次封神之战? “你是在怀疑如今的天地大劫,远远不如当日的封神?” 天机羽士和煦微笑,对冯子康微微点头。 冯子康摊开双手,“师叔,我正是此意,听师叔这么说,我才知道这封神之战为什么能破碎洪荒,割裂天地,与之相比,这次的所谓天地大劫,实在是差得太远……” 天机羽士微笑摇头,“确实是如此,不过你要想一想就明白了,你先听我把故事讲完……” 三位道祖各自都说服不了别人,于是就以这朝代更迭之事,下了一个赌斗,若是最后周兴商灭,那就是生之道祖赢了,那就让这世界暂时就这么维持下去,靠着它自身生生不息的力量发展。 若是最后商纣灭周,那就天地尽毁,重演洪荒。 为了怜惜当时的英雄人物和各宗得道弟子,三大道祖创生了天庭这个玄界,并立下封神榜,在这场大劫之中死去的英灵,都可以得封为神,也不算枉死。 这一场大战,果然是惨烈非常。 最后灭之道祖亲自出手,布下灭世剑阵,却被另外两位道祖联合击败,退隐山中,而此后周朝兴盛,灭商而自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此次战罢,洪荒崩坏,即使是周朝大兴,也不过就是占据了主玄界而已,其它各处大些的玄界,自行发展,竟也是一样的局面。 另外两位道祖自知此时天地世界,已经进入自行发展之境,他们也无法干涉,于是也随之退隐。 这之后,才有三教九流,百家争鸣。 一直发展至今。 冯子康皱眉苦思,若有所悟,只是始终还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洪荒破碎,他原以为是封神之战之前就有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封神之战直接造成的后果,周之前,天子就是人皇,掌天地宇宙,周之后,皇帝却不过只是掌握目下玄界,连高阶修行人的地位都颇有不如。 那么如今的周、唐之争,又算得了什么呢? “师叔,你说三教仿制封神榜,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天机羽士叹了口气,“此事我也未明内情,不过现在看来,就是三教不知为何得了封神榜的残片,竟然痴心妄想,想要推动此次大劫,达到封神之战的高度,但是到底为了什么,我却也未能明白……只是他们三个化神高人,怎能与无上道祖相比?” 他摇了摇头,言下颇为不屑。 “他们三人不能与三位道祖相比,但这主玄界,却也不能与洪荒相比!” 冯子康忽然想透了这一层,脱口而出。 天机羽士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黯然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聪明,这一点我苦思良久,最近才有所得……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抓住了此处关键……” “只是……” 天机羽士黯然叹气,“当初封神之战的后果,乃是洪荒破碎,并非什么好事,三教为何有此想法,难道是想要……” 主玄界要是碎了,对三教众人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处心积虑,搞出这么一件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 冯子康心中疑惑,“师叔,你又是如何得知上古封神之战的内情?三教众人,是否知道此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天机羽士眼中,再次掠过一丝赞赏之色。 “我之所以能够得知此事,确实是一次偶然,不过此事并不重要。据我所知,当今之世,知道当日封神之战内情的人,除我之外,大约就只有现存的三教三位化神高人了,除我们四人之外,就算是其他几位化神高人,也是一无所知!” “哦?” 冯子康心念电转,他原本想若是只有天机羽士知道此事,那三教的目的,也许就是跟袁不焕一样,只是为了封神名额,增强教派实力。 但若是他们也知道当年封神之战的真相,还会采取如此行动,倒是让人费解。 “莫非是他们认为,此次天地大劫,尚不足以撼动主玄界?” 如今主玄界之中,规模虽然比洪荒小了亿万倍,但是大神通之人,也比洪荒之中少了亿万倍,当初道祖有灭世之阵,可以毁灭整个洪荒,但是现在的化神高手,比如元元大师,无论他费尽全力,想要毁去这个主玄界,还是力有未逮。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一次模拟的封神之战,还会不会有当日真正的封神之战那样的结果,倒也是值得考量。 天机羽士摇头苦叹,“大劫既起,只怕就不是他们几个所能掌握,如果真是这般想法,我只能说他们未免也太过草率……” 他口中说起化神高手,倒像是微不足道一般。 听天机羽士说完,冯子康心中,还是对此次天地大劫之中的谜团,难有索解,他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师叔,此事我虽已知晓,但还是未能明辨,实在惭愧。只是不知道师叔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这种事情,天机羽士连龙虎山兵家的掌门人袁不焕都不告诉,偏偏跑来跟自己这个三代弟子述说,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乃是此次天地大劫关键之人,此时又手掌封神榜,若能破局,非你不可……”天机羽士摇了摇头,“所以如今天地危机四伏,我只是想让你步步谨慎,随时要有守护此玄界之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一个笙状的东西。 “这乃是万里传音笙,若是遇到什么疑难之事,随时可以与我联络,我之后就要回观星斋闭死关,到死之前,不会出关,只为探索天地之间的一线生机,到时候这劫数如何,就要靠你了!” 天机羽士口中说的轻松,冯子康却是心中一凛,知道他是要以死来换取天机,这人风骨倒是特异。 但冯子康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收下了万里传音笙,这时候天机羽士才露出笑容,解了这玄界,两人回到本界之中,除了离得最近的顾涯,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冯师哥,师父跟你说些什么,怎么神神秘密的,我一点都没听见?” 顾涯凑了过来,他不敢问师父,却向冯子康探询。 “涯儿!” 天机羽士厉声一喝,“随我回去!” “啊……啊?” 顾涯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是大为奇怪,“师父,我们不等叶师伯出来么?这可是元婴……” “快走!”天机羽士在他脑袋上戳了一记,羽扇轻挥,带着他腾云驾雾而去。 顾涯不敢挣扎,只好在云中拼命给冯子康挥手。 冯子康低下头,细细琢磨着今日天机羽士给他的消息。 “若是如此……那可就……” 他霍然抬起头来,双目之中,精光闪烁,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师父,为啥我们要急着回观星斋?” “少罗嗦!” 天机羽士冷哼一声,此处乃是观星斋静室之中,他拉着顾涯,面色却是有些不舍。 “徒儿,观星斋的绝学,我已经尽数传给了你,你能不能融会贯通,接下这观星斋一脉大任,那可要看你自己了……” 顾涯大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师父,你放心,徒儿是什么人?自然能够融会贯通,不难,不难!” 他撒娇似的扯住了天机羽士的袖子。 “何况师父如今方当壮年,要我顾涯接班,还得几百年以后呢,急什么?” 天机羽士苦笑一声,“若是师父要你现在就接班,你可行么?” “啊?” 顾涯张口结舌,嘴巴里面简直能塞得下一个苹果,“师父何出此言,我……我现在可还尚未筑基啊?虽然徒儿聪明伶俐,从小就厉害,但是,这也未免太早了吧?” 引气后期就接下一脉首座之职,在兵家的历史上,可从来就没有过。 顾涯虽然自视甚高,但也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天机羽士是开玩笑。 “你虽然只有引气期,但是观星之学,颇有天分,我观星斋的传承,从来也不是看修为强弱,只是看人是否能掌握天机,你年纪虽小,却聪明颖悟,这几年更是刻苦,便是接下这观星斋门楣,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天机羽士说的郑重,顾涯心中一突,才觉得事非寻常。 “师父,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发生什么事了?” 他神情紧张,天机羽士从小抚养他长大,在顾涯心中,就如亲父一般,要是他有什么事,顾涯岂能安心? “哪里有什么事?”天机羽士呵呵笑道:“只是师父此后,想要长期闭关,如今天机晦暗不明,难以判断,所以想让你暂摄观星斋首座之位,难道你不敢么?” 他这是用了激将法,顾涯小孩儿心性,果然上当,“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只是,师父你要闭关多久?” 天机羽士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观星斋首座继位,也是一件大事,不过此时,尚未传到善功堂之中。 此时善功堂中,众人济济一堂,都在等待叶天生开关。 这已经是叶天生进去的第七日。 “子康,若我所料不差,你师父今日就要出来了……”袁不焕笑容满面,指了指内室的门。叶天生的气息,若隐若现地从中传了出来,正是纯正的元婴之气,看来他破丹成婴已经成功,此时只是在稳固境界,即将出关! 云长老也是喜地急急搓着双手,“小叶子竟然也元婴了,好!好!” 在一片喜色之中,内室之门轰然打开,果然叶天生昂首而出,气势冲天! “恭喜叶师弟!贺喜叶师弟!” 一片恭贺声中,袁不焕拉着叶天生的手,哈哈大笑! 时隔数年,龙虎山兵家终于又有了元婴高手,宗门地位更是稳固,袁不焕自然大喜。 一众师兄弟师伯师叔,也统统轰上来恭喜,他们师徒俩进步神速,众人更是赞不绝口。 袁不焕早已安排好庆功酒席,众人喝得烂醉,才放了这师徒俩回去。 两人回返小竹林之中,叶天生已经另外竖起一座竹庐,拉着冯子康回到庐中,见他修行有成,比自己成就元婴更是喜欢。 “子康,数年之前你还是一个傻傻痴儿,师父一直觉得对你不起,不想今日已然凝丹成功,真是让师父高兴!” “师父能够一举成元婴,这才是了不起!” 冯子康倒也会拍马屁,说得叶天生哈哈大笑,但旋即又摇了摇头。 “元婴又算得了什么……”他淡淡一叹,面色渐渐暗了下来。 冯子康吃了一惊,“师父何出此言?” 叶天生沉吟半晌,从身上取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冯子康,“徒儿,这乃是为师送你的乾坤袋,本来你筑基成功之后,就该送你,只是为师一直在闭关,不想你突飞猛进,竟然已经凝丹成功,好在这乾坤袋容积更大,你凝丹期,倒也合用。” 这个乾坤袋同样是以至宝炼制,比之寻常的乾坤袋的容积,又要大了许多。 冯子康谢领,心中却觉得今日师父的语言行为,有些怪怪的。 叶天生缓缓在庐舍之中踱步,面色阴晴不定。 “子康,我想了想,也无须瞒你……为师这数百年来,一直都未曾突破元婴,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身修为未足,另一方面,也是我一直未曾费心……” “直到鲁师兄死后……” 叶天生叹了口气,摇头不已。 他的资质,与鲁将军相若,三百年前,鲁将军开始突飞猛进,而他的修炼速度,却是要慢了许多。 直到三百年后,鲁将军已经是天下第一人,渡劫巅峰的高手。 而他,却还是施施然维持着凝丹中期的修为。 当世之人,多有疑惑,他自己却是心里清楚。 因为进入元婴之后,他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危机四伏,所以他一直都在犹豫! 但等鲁将军死后,他却知道这件事情非作不可了! “徒儿,你在南蛮,见过九尾狐,又学了星光大灭绝剑法,得了这一柄吞天古剑,其中因果纠结,还真是让为师吃惊……” 叶天生苦笑了一声。 冯子康心中一动,九尾狐、创制星光大灭绝剑法那人、鲁将军,包括他师父和水月轩萧竹沅,他总觉得其中隐隐有着什么联系,其中这一柄吞天古剑,正是其中线索。 他疑惑地看着叶天生,叶天生苦笑,摇头不止。 “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鲁将军、叶天生和萧竹沅,乃是龙虎山兵家的杰出子弟,也是这一代之中,最早筑基的三人。 当时他们下山游历四方,行侠仗义,也是好不快活。 鲁将军英勇豪迈,萧竹沅少女情怀,一缕放心,渐渐是系到了他的身上。叶天生虽然也疼爱这个师妹,但他为人温柔,也愿意成人之美。 但这一切,却在他们三人遭遇了一只狐狸精之后,改变了。 那狐狸妩媚风流,鲁将军与他一见,居然是情根深重,其间又出了不少纠葛,终于引出了那狐狸的另一个倾慕者公子夷吾。 本来这些情场之事,对他们修行人来说,也未必能引起多大的心魔,拿得起放得下,才是修行之人。 但是偏偏这公子夷吾,原本与鲁将军就有纠葛,当初在世俗之时,鲁将军的父母,死在公子夷吾的手中,如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加了起来。 两人就成了不可解的仇敌。 这星光大灭绝剑法,正是公子夷吾的绝学,鲁将军与他战了三次,三战皆北,心灰意冷,竟然是入了魔道。 他经此弃剑用刀,再悟绝学,自觉已经可以与公子夷吾匹敌,谁知出关之时,又听到了噩耗。 原来那狐狸不知为何,被七宝浮屠山的和尚们关了起来,公子夷吾出山救人,杀光了七宝浮屠山所有的和尚,引得三教九流一起追杀,被困在谷中。 鲁将军赶到之时,公子夷吾已经伏诛,那狐狸不知去向,只有吞天古剑剑折神亡,流落在此,为鲁将军所得。 本来他已经入了魔道,这下更是无法遏制,萧竹沅好心劝慰,却被鲁将军一剑劈裂了花容月貌,从此变得冷如冰雪,再不如当年。 但总算在众人合力之下,鲁将军恢复神智,回到了兵家,一味苦修,终于成了天下第一人。 “那……这与师父你又有何干?” 这是鲁将军与公子夷吾及九尾狐之间的往事,冯子康串联起来一想,果然就是如此,但这件事,跟叶天生又有什么关系? 叶天生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所说的,只是表象而已,其实其中疑团重重。” “鲁将军、公子夷吾都是当世人杰,绝不会昏乱到如此地步。七宝浮屠山,也没有任何理由要囚禁那只狐狸……这一切,倒像是有人安排好的!” 第两百十五章 再赴利州,狭路相逢 第两百一十五章再赴利州,狭路相逢 “有人安排好?” 冯子康面色一变,心中大为骇异。 要知道鲁将军、公子夷吾二人,几乎可以说是数百年来天下修为最高的二人。 鲁将军渡劫巅峰,被称为天下第一人,自不用说。 而公子夷吾一人可以杀尽七宝浮屠山僧众,其中还有化神高手,此人的修为,决然在渡劫以上,后来数位化神高手围攻,才置他于死地,这也说明了他的修为。 要把这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幕后操纵之人的本事,那可是骇人听闻了! “师父,你可是知道什么?” 冯子康心中一紧,抬眼望去,只见叶天生紧皱眉头,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这事说起来已有数百年,当日我修为不足,无能一探究竟,今日既然突破元婴,自然要……” “这如何使得?” 冯子康吃了一惊,“师父,若是鲁将军和公子夷吾二人都……” 要是这两个人都讨不了好,区区元婴修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在师父跟前,这句话倒不好这么直说,冯子康硬生生收住。 叶天生哈哈大笑。 “子康你也不必住口,我自知现在的修为,比之鲁将军和公子夷吾二人,还是差得太远。” 他站起身来,双目灼灼生光。 “鲁师兄和公子夷吾都是当世人杰,不过当初之事,我觉得就是有人隐藏在暗处,有心算无心,若说修为,定然不可能高过这两个人去……” “之所以我一定要等到元婴修为才能动作,只不过是因为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冯子康愣了愣。 “这个地方,只有元婴期的修为才能进入,如若不然,三百年前我就要去查此真相……” 叶天生叹了口气。 世上竟然有一个地方要元婴期的修为才能进入,冯子康也是吃了一惊,修为要求这么高,也意味着其中必有凶险,“师父,你刚刚突破元婴,何必……” 今日叶天生才刚刚突破元婴期,居然就作此打算? 叶天生哈哈一笑,“早也要去,晚也要去,又何必担心早晚?这件事情搁在我心中三百年,若不去,修为也难有寸进。我原本担心你刚刚凝丹,不能稳固境界,还想停留数月,指点一二,没想到你竟然修为如此稳固,不但没有初入凝丹的青涩,更有一种浑圆如意之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他慈爱地拍了拍冯子康的脑袋,“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数年苦修,你几乎全靠自己,却能得到如此成就,我也就放心了。纵然我叶天生有什么不测,但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儿,也足以告慰!” 冯子康还待再劝,叶天生却摆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我此去短则数月,长则三载即回,如果三年之中我还没有回来,自有讯息留给你,你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叶天生一直没有提他到底要去何处,冯子康也是一头雾水,全然不明,问又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师徒欢聚一夜,第二日叶天生果然不告而别,连宗门中长老掌门都没有通知。 不过元婴期高手本来就超拔所在,他们良久不与宗门打交道也是正常之事,反正天下已经知道龙虎山兵家之中,又出了一个元婴高手,就已经足够了。袁不焕来了小竹林一次,知道叶天生离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冯子康回到玄界之中,向龟童子询问,天底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只有元婴期才能去的地方,龟童子冥思苦想,却也不得要领,冯子康也只好暂时先放开一旁。 如今他修入凝丹,背后又多了一个元婴期的师父,声势更是大振,最近大唐又开始征伐利州,他神通初成,又想去战场上试试手段。 如今茉莉儿鬼王涂母女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他索性也就让她们留守玄界之中,帮助玄界建设,只有得了血肉的龙缺厉害,此去利州,他就带上了它。 凝丹之后,冯子康的剑光越来越快,此去利州,也不过就是一日时光。刚到利州上空,却见城下双方列阵,有两位高人正在斗法! 大唐讨伐军这边,乃是一位和尚,手执念珠,安然静坐,闭目念经,只见他浑身金光闪耀,更有无数金色梵文飞舞,将对面团团袭来的白光阻住。 仔细看时,这和尚看上去约莫古稀之年,白发白眉,身穿素色袈裟,气质非凡。 “佛家中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冯子康心中冷笑,这和尚乃是凝丹修为,绝对是佛家正宗,只不知道是五宗之中哪一宗的长老,看他这般模样,倒是游刃有余。 利州这边这位高人却是身形模糊,幻化做一道白光,上下起伏,攻势连绵不绝,只是在那和尚的护身法决之下,没有什么大用处。 “牟施主!我们已斗了三日,你还不能奈何老僧,还不罢手么?” 忽听那老和尚高声一呼,那团白光一滞,身形变幻不定,停下手来,脸上神色仍然平静。 “悟果禅师,如今胜负未分,自然还要继续……” 这倒也是熟人! 冯子康暗笑一声,原来不归海诸妖,终于也同样是忍不住了。这来者正是白鹰王的弟子牟沧浪! 他心中暗自好笑,牟沧浪当日要取他性命,却被他从容遁逃。冯子康本来就想找个机会报复,没想到他竟然会送上门来。 龙缺也认得他,沉声道:“主公,那不正是牟沧浪么?要不要让他吃点苦头?” 当日龙缺断后,也吃了这牟沧浪不少亏,心中自然怀恨。 冯子康呵呵一笑,“不急,如今他既然相助利州,要对付他有的是机会,这和尚倒是有些扎手……” 这悟果禅师他并不认识,不知是何处高僧,不过看来修为还在牟沧浪之上,这两人相对,虽然看上去相持不下,但是悟果禅师从容淡定,看上去就比龙缺高了一筹。 他冷冷一笑,忽然高声叫道:“两位既然已战三日,未分胜负,如今士卒疲惫,何不暂且休战,明日再见输赢?” 冯子康盎然立于云中,这一高声呼喝,引得万军震动,抬头看时,只见他威风凛凛,剑光赫赫,利州不少人是认得他的,高兴大叫。 “冯仙长!是冯仙长来了!” “冯仙长来了!我们赢定了!” 牟沧浪眉头一皱,他当然认得冯子康,而且抬头看时,也发现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凝丹以上。 这人当初到不归海之时,名字分明叫做周平安,怎么人家又叫他冯仙长,这容貌形象不差,其人气息,更是一般无二,绝不会错。 他未明情势,当下也收了神通。 “悟果禅师,今日已无战意,我们就此罢手吧!” “甚好!甚好!” 老和尚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浑身金光一闪而没。 冯子康知道这和尚厉害,却也只是点了点头,三教九流,关系甚好,如今虽然是在战场之上,他也未失了礼数。 那和尚似乎也知他来历,微微颔首,面带微笑,不过此时战场之上,确实不是叙话之时,也就没有开口。 冯子康降落城头之上,虚宛先生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冯师兄,可把你盼来了!你这修为可是突飞猛进,小弟越发望尘莫及了!” 罗克敌也迎了上来,热心喊着师叔,见他修为又涨,更是羡慕不已。 冯子康呵呵一笑,“如今有不归海牟沧浪牟师兄在此,我这些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牟沧浪已经回到城楼之上,他见众人都认的冯子康,略问了几句,便知道这就是知名的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不由冷冷一笑。 “原来是冯兄,上次在不归海,可骗得我好苦!” 他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 “牟兄,你竟然也认识冯师兄么?”就连虚宛先生也有些意外。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冯子康身上扫过,心中暗惊,此人藏着的秘密,当真有这么多么? 冯子康微微一笑,对着牟沧浪拱手道:“当日是敌非友,我正与不归海作战,自然不能轻易露了身份,还望牟兄海涵;不过当日牟兄海上送别之意,我可不敢忘怀……” 当日冯子康离开鹰翼岛的时候,牟沧浪说是前来相送,其实是要他的命,虽然冯子康轻易逃遁,但这份仇,他可不会不报。 牟沧浪的面色一变,“想不到一别经年,冯兄竟然已经突破凝丹,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你这凝丹,毕竟不过是新突破,莫非自忖还能胜过我么?”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就算不知根脚,也知道这二人必有仇怨。 虚宛先生恍然大悟,毕竟此人当初领军,对战不归海群妖,虽然这一战中,牟沧浪并非参与,但是冯子康若是入海,难免会与他产生争执。 他心念一转,哈哈大笑,“当日大家各有立场,矛盾难免,不过如今都是替天行道,为兴周代唐而来,冯兄、牟兄,昔日过节,就不要再提了吧?” 冯子康微微一笑,“在下正是此意……却不知道牟兄意下如何?” 牟沧浪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他到底是个妖怪,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他此次来,可是负有重任,这个时候,断然不能与这冯子康起了争执。 利州周国与大唐之战,如今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 当日红叶道人被冯子康请来的峨眉怒真人斩了之后,大唐朝野哗然,一时震动,倒是平息了几日。 但是后来三教中人,各自派出高手,给大唐朝廷撑腰。 当然这时候的高手,自然不能还是筑基引气的杂鱼,而是凝丹高手。 自这红叶道人一役之后,两军争夺,都有凝丹高手压阵! 儒释道三教之中,凝丹高手众多,他们是旗帜鲜明地支持大唐;九流之中,虽然已经议定了支持利州,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派出凝丹高手,直至今日冯子康到来。 为了与三教对抗,不归海群妖,根据当日的协议,也派来了助力。 牟沧浪,正是其中重要的一人。 他代表的,正是不归海群妖之中,鹰翼岛的利益。 牟沧浪天生聪敏,知道此来,绝非只是战场争夺,利州朝堂之上,也要他多花功夫,日后不归海才不会白出了力气,反而得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他到了利州才发现,武稷此人只抓大略,倒是好对付,比较难对付的,倒是军师虚宛先生。 此人修为神秘莫测,看上去并不强大,但若真要动手,却又殊无把握,何况他现在手掌利州军政大权,牟沧浪也不能轻易动他。 虚宛先生手腕甚高,牟沧浪几次用计,都被他轻轻巧巧化去,牟沧浪憋了一肚子气,只好上战场去拼命,想要靠着战功压倒这虚宛先生。 就如当初的冯子康一般,利州城中,也只有他的赫赫威望可以与虚宛先生相提并论,虽然听来不过是个龙虎山兵家筑基期的弟子,但在利州军民心中,却好像是活神仙一般。 谁知道在战场上也不顺利,虽然一开始牟沧浪强攻占了些便宜,但不久大唐援军到来,同样有凝丹高手压阵,尤其是这个悟果禅师,他死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连战数日,不过就是平分秋色而已。 如此一来,他的威名也没有打响。 今日冯子康一来,虽然只是说了一句话,却是抢走了他所有的风头。 这冯子康居然就是冒名去不归海鹰翼岛的周平安,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不好得罪,这冯子康若是与虚宛先生联起手来,只怕他在这利州城中,也难有立足之地,如今冯子康更是凝丹修为,他想要暗中对付也没法子,实在叫人苦恼。 冯子康却是温和微笑,与利州城中诸人好好地打招呼,心中暗自好笑。 武稷听说冯子康来了,也是高兴之至,不顾这几日病体缠绵,非要见一见他。 “都督,好久不见!” 冯子康进了武稷宅邸,见他老迈年高,身体有恙,也是叹了口气。 数年之前,他见到这武稷的时候,他还是精神矍铄,乃是一方大将,没想到没过几年,竟然已经老迈至此,人间寿命,真是短暂。 不过这未尝也不是因为他无福所至。 冯子康也看得出来,这武稷只是一方大豪的命数,强而为周王,这是折了自己的福分,所以才会迅速衰老而短寿。 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 若他死了,这利州基业,大抵还是要传给他那位女儿,武小姐的吧…… 若是如此,当日女主代唐,牝鸡司晨的预言,就算是真的应了。 冯子康来往利州数次,却是未见过这位武小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武稷见他,也甚是热情,他们也是数年交情,当时武稷在南蛮剿灭兀都牙之时,冯子康就是其中关键人物,如今几年下来,他从讨伐反贼之人,自己变成了反贼,说起来也是有趣。 冯子康以旧日称呼相称,他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是心中欢喜。 “冯仙长,你难得来看我……” 修行之道,一转眼就是沧海桑田,若不是天地大劫,世间俗事未了,冯子康一个闭关可能就是几十年功夫,这几年频频能与武稷相见,已经算是多了。 冯子康叹了口气,知道对于这些生命短暂的凡人而言,这时间已经是很长了。 “都督如今国事繁忙,就算我来了,也未必有空时时相见……” “哪里话来!”武稷摇了摇手,“冯仙长你不但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也是老夫的忘年交,与军中的诸位仙长,还是有所不同……” 如今利州之中,高来高去的仙长实在不少,尤其是那不归海牟沧浪,神通广大,修为看上去比冯子康还要更高一些。 不过武稷待他,自然还是有所不同。 冯子康微微一笑,“都督言重了,这也是在下应该做的事情……” 武稷呵呵一笑,“其实小女当日回来,一直惦记着冯仙长,说要给冯仙长磕头谢恩,家中还常供着冯仙长的长生牌位,可惜冯仙长来时,她已经出门学道去了,不然无论如何,也要出来向冯仙长谢恩!” “哦?” 冯子康吃了一惊,这武小姐居然出门学道,一直不在利州城中? 怪不得他来了多次,从未见过武小姐。 武稷叹了口气,这个女儿不听话,好好的婚配都不愿意,一心学道,后来惹得皇帝突然要下旨招他进宫为妃,引起武稷造反之事,说实在一开始武稷也有些怪这个女儿。 不过如今利州发展到如此规模,武稷身登王位,却又懵懂知道了几分天机,知道若无这个女儿,他也到不了如此地位。 此中利弊,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就在他反出长安的时候,女儿又被一个女道人收走,出外学道,常有书信回来,也时常回利州御敌,果然神妙无方,只是与冯子康总是错过,缘铿一面。 “武小姐在何处学道?”冯子康听得迷糊,以武小姐的修行资质,怎么会被人收为徒弟?而且若是她有君临天下的命格,又有谁敢收她为徒? 要知道当今天子,可是因为要纳一个修行人为妃,就与中原修真界闹得不可开交,还未能成功。 武小姐修道,难道她并非是这命中注定之人? 第两百十六章 探查敌营,惊见异宝 第两百一十六章探查敌营,惊见异宝 冯子康皱紧了眉头,若这武家小姐,并非是这一次天地大劫所指女主天下之人,倒要另外再费一番手脚了。 不过他也知道,大劫之中,天机千变万化,不可一概而论,纵然前番掌握气数,日后将会如何,却也并不知道, 武稷与他闲话几句,又将虚宛先生叫来,叙述分析当今利州的情势。 如今的利州,与当日初起之时又有不同。 有了南蛮这个稳固的大后方,又在几次大唐讨伐之中打了胜仗,如今周国的发展,蒸蒸日上,时时有英雄豪杰来投,百姓安居乐业,竟然也是一副兴旺景象。 在这几年之中,又有数支唐军来讨伐,但在虚宛先生的运筹帷幄之下,尽管唐军的力量越来越强,利州却是抵挡了攻势,纵然有小挫,总有反败为胜之时。 冯子康把目光转向虚宛先生,心中也自凛然。 直到现在,虚宛先生的身份,仍然是个谜。 但他却已经在利州之中,奠定了不可动摇的权威,三军将士皆听其命,利州百姓皆爱其行,无论是为军,还是为政,这虚宛先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果日后他要跟随武周,享受世俗富贵,那总揽天下大权的丞相之位,是绝对跑不了的,弄不好还要裂土封王,地位崇高。 如果他并非为世俗富贵而来,那在这一战之中,他代表的修真势力,所能获得的好处,也是不可限量。 但是冯子康对他的来历,却始终耿耿于怀。 他应该不是三教九流中人,除非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否则没有必要这么神秘,但家中人,又不会如此敛权。 他也应该不是七十二上门三百中门无数下门的中原修行界弟子,这些修行门派,实在是培养不出这样的弟子。 冯子康本来怀疑他是不归海妖族的代表,但是牟沧浪出现之后,似乎与这虚宛先生也不相识,如此一来,更是失了线索。 番外魔道?还是北方蛮巫? 这世上总有种种神奇之人,冯子康未曾见过,他摇了摇头,也不再费心思索,这事情固然重要,却并非当务之急,既然暂时无解,也只好爽快丢开。 “王上谬赞了,我们虽然胜了几阵,但尚未动摇大唐根基,这次调了这凝丹期的悟果禅师来,我们想要取胜也是不易……” 虚宛先生微微一笑,口中还在谦虚,他对武稷的称呼,却早已改口。冯子康微微一哂,并未做声。 “幸好冯师兄到此,他素来是我们大周福将,神通广大,定然能对付这悟果禅师。” 虚宛先生轻轻巧巧一句话,又把对付悟果禅师之事丢了过来,冯子康笑了笑,虽然知道他用意不善,不过他此次来,本来就是要将战争升级,要将水搅得更混,对付那悟果禅师本来就是必经之一步。 他点了点头,“那悟果禅师虽然是凝丹修为,但到底并非武僧,是个勤修佛法的出家人,要对付他,倒也不难……” 佛家之中,素来有高僧与护法两个方向,要走高僧之路者,重修为不重神通,纵然修为高深,能够舌绽莲花,讲经说法,天花乱坠,真正打起架来的神通却是不成,大部分的神通都只是守御自身而用。 但是武僧却是不同,他们的目标是成为教中的护法罗汉,勤修神通,降龙伏虎,修为倒是要差上一筹。 这悟果禅师与牟沧浪对战,明明能够占得上风,却是只守不攻,处处留手,此人修为虽高,却不是武僧。 既然不是专门打架的,冯子康倒是有办法对付,他冷冷一笑,接下了这个任务。 武稷自是大喜,虚宛先生却是心中有些泛起了嘀咕。 冯子康的实力突飞猛进,已经到了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状态,虽然冯子康已经突破到了凝丹境界,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他这凝丹,不过只是初期而已,修为远不如悟果禅师深湛,纵然神通厉害,但架不住人家修为远胜,想要打赢,绝不是易事。 他本来是想给一块硬骨头给冯子康啃,打消在武稷心中,冯子康天下无敌的印象。毕竟冯子康与武稷相识之后,从无败绩,他们这些凡俗人又分不清那些复杂的境界之说,只知道,谁和谁打过,谁赢了就是谁厉害。 冯子康迄今未败,他的修为虽然早已经不是周军营中最顶尖的,武稷却始终把他当做最后一张王牌。 平日军议之中,若是遇到什么难对付的对手,武稷也会叹口气道:“若是冯仙长在此就好了……” 种种积累而下,虚宛先生也不能不防备一手,他料想冯子康听说要去对付悟果禅师,定然会斟酌考虑,甚至推给修为更高一些的牟沧浪。 若是如此,冯子康纵然未败,在武稷心中的印象,也难免大打折扣。这可比在背后说多少句话都重要。 谁知道冯子康居然一口答应去对付那和尚,倒是让虚宛先生也有些惊讶。 冯子康看他色变,微微一笑,“虚宛先生不必担心,区区悟果禅师,自然手到擒来!” 话虽是这么说,冯子康却是一点都不敢托大,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运起无相天魔化身,悄悄往唐军营中窥探动静。 他飘飘荡荡进入营中,还是如以往一样,并无人能够发现。 悟果禅师所住芦蓬,就在军营后面,他一路穿过,就到了跟前,忽然眼前一阵金光翻过,燎得他浑身疼痛,禁不住一个筋斗倒翻了出去。 “何方妖魔!竟敢私自窥探!” 只听芦蓬之中一声怒喝,冯子康心惊胆颤,原来这佛家功夫,最能克制邪魔,冯子康尚未看清那和尚真容,竟然被他所伤! 芦蓬之中,悟果禅师施施然走了出来,举目四望,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 他佛法精深,刚才有邪魔窥探,自然能够明察,但这时候再看,却是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何妖魔。 悟果禅师心中一惊,却见芦蓬之中又奔出一个小沙弥,身穿灰色袈裟,瘦小却伶俐,紧跟着悟果禅师身后。 “师父!师父!可曾见了妖魔?” 悟果禅师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这妖怪逃得倒快,一时不查,被他遁去……” 其实这时候冯子康还在他十丈开外不远处,听他如此一说,也是好笑,不过这和尚打坐之时,无相天魔化身难近,倒是难以看他虚实,那可该如何是好? 冯子康正琢磨办法,忽听悟果禅师道:“慧性,你到处看看,若有妖魔气息,再来禀我,我还要回到芦蓬中,念诵千遍金刚经,为这战场上的枉死冤魂超度……” 这和尚倒是积极。 冯子康冷哼一声,原来是跟兵家抢生意来的,那就更不用客气。 本来战场之上战死的士兵,自然由兵家中人挑选,资质好些的引入玄界,不好的就送他再去轮回。 佛家却是有些饥不择食,它东来传教,比之其它两教和九流都要完了许多,所以极乐净土之中,人数稀少也是有的。 于是良莠不齐,抓住人魂魄就要超度,冯子康也是暗自好笑。 那小沙弥答应一声,四处寻常,悟果禅师摇了摇头,又回芦蓬之中念经,冯子康仔细看来,只见芦蓬周围金光闪烁,看不清里面动向,看来无相天魔化身窥伺之法,这次是没法用了。 他的目光转向远去的小和尚,咬了咬牙。 “没法子了,没想到第一个居然要变这小和尚,也只好将就了!” 他冷哼一声,身子一晃,化身回归本尊,悄悄跃出城外,朝着那小和尚去的方向追踪。 冯子康眼看着那小和尚是先往西而走,他动作甚快,已经追到唐军营西边,只是举目四望,却不见那小和尚的踪影。 “咦?” 冯子康吃了一惊,难道是这小和尚手脚麻利,已经走了不成,按说不会这么快啊? 他正疑惑间,却见小和尚提着裤子,满脸轻松地从低矮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口中嘟嘟囔囔,“人有三急,这和尚也不例外,这回可轻松多了!” 原来是去出恭,冯子康哑然失笑,看清那和尚相貌模样,悄悄掩到他身后,一剑割了他的脑袋,往草丛中一抛,迅捷无伦! 莫说现在四周无人,就算是有人,也只能看见眼前一花,这小和尚已经不见了踪影。 冯子康嘿嘿而笑,念动咒语,浑身一摇,化作一个胖大和尚的模样! 迎风变化之术! 自从习得迎风变化之术以来,虽然他时时练习,不过正式应用还是第一次,这门神通虽然变化无穷,不过他修为尚浅,若是变了这小和尚,短时间之内就不能再变别的东西,不过此时探听悟果禅师的底细要紧,也是值得。 只是他如今身躯庞大,容貌虽与那小和尚像了,身材却还差了许多。 他苦笑摇头,只得缓缓念动咒语,慢慢地按摩身上各处肌肉,形象越发缩小,约莫花了一盏茶功夫,这才完全变成那小和尚模样。 冯子康揽镜自照,也觉得与那小和尚一丝不差,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去四方晃了一圈,这才慢慢地磨蹭回到悟果禅师的芦蓬门口,一头就钻了进去。 “师父,我回来了!” 这时候悟果禅师诵经已毕,见他回来,微微点头。 “慧性,可曾看到什么妖魔鬼怪?” 冯子康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师父,我四周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想来是见师父神威,已经迎风远遁了……” 悟果禅师大笑一声,“莫要拍这些马屁,我们出家人,这些凶恶虚名又有何用,只是一念修为,一念众生而已。”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甚是满足,“刚才我诵念金刚经,又超度了一百三十六条魂魄进入极乐净土,佛祖必然知我功劳……” 原来还是计件算法,冯子康心中一阵鄙夷,不过反正他现在玄界之中,还没有定下大道,暂时还没有办法直接引导魂魄入内,只能缓慢相迎,比这用金刚经直接超度的办法难得多了。这战场上的魂魄,纵然不被这和尚引去,早晚也被兵家玄界引走,算不上是他的好处,这和尚弄了也就弄了。 冯子康笑了笑,“师父,这功德如此好挣,明日师父何不大展神威,一举杀灭利州反贼,到时候将他们全都超度了,岂不是功德无量?” “胡说八道!” 悟果禅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哪有这么硬来的?打死一个人,这罪孽非小,纵然又将他超度,又哪里补得回来?我们佛家中人,才不做这等傻事,只是上体天心,若有天灾人祸之时,这才出手超度,方显我佛慈悲!” “哦!” 冯子康做出恍然大悟状,一巴掌清脆地拍在光头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样子,我们佛家,就是看人家打生打死,自己在后面赚便宜……” “胡说!” 悟果禅师气得踹了他一脚,“哪里有这么解佛法的,好几天没有教你,你又犯浑!” 冯子康赶紧抱住了脑袋,嘿嘿而笑,“师父,我也只是好奇,故意开玩笑的,想看看师父若是真有心,能不能对付这利州众人?我看他们兵强马壮,修行高人又多,师父,我们是打不过的吧?” 悟果禅师白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慧性,我就知道你这小猴儿,只是想看师父的法宝,哼,我这佛宝,乃是蒙佛祖赐下,何等灵异,若是真的祭出,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就是利州城百万军民,也只是覆手灭之,只是罪孽太大,我不为之而已!” 他言语之间甚是自傲,那新来的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也是凝丹修为,还有凝丹修为的高手牟沧浪,似乎全不在他眼中。 冯子康吃了一惊,“师父,什么法宝这般厉害?” 他搓了搓手,做出一副心痒难抓的模样,“师父,你就让徒儿开开眼界吧?” 悟果禅师今日心情甚好,也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钵盂模样的东西,递给了他,“呶,你可看看,这是我佛至宝,不可亵渎了!” 冯子康接过手来,只觉沉甸甸的,就是一个紫金钵盂,翻来覆去,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他抓耳挠腮,研究半天,却是看不出这宝物神异之处。 “师父,还请指点,这宝物到底有什么用途?总不是用来砸人的吧?” 悟果禅师哈哈大笑,“什么砸人?这宝物可是了不得!我来跟你说说这来历!” 原来这紫金钵盂,乃是当日释迦牟尼于舍卫国说法之初,取钵乞食的那一件真货,虽然只是普通材质,却因为沾了佛祖的灵气,变成一件法宝。 其中能装五湖四海,祭到空中,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可以将一众敌人全都吸入钵盂之中,只要反扣钵盂,押于地上,以独门法咒祭炼七七四十九日,这钵盂之中众生,无论人畜,全都化为飞灰。 “这么厉害?” 冯子康心中打了个突,这算是他见过的第一件真正的所谓法宝,如此威能,也实在是猛烈非常,不知随身那件星河梭若是全禁制解开,能不能有类似的威力。 “为师还能骗你不成?” 悟果禅师瞪了他一眼,宝贝地将那钵盂拿了回来,又塞回怀中。 “嘿嘿,”冯子康抓了抓耳朵,“徒儿自然不是怀疑这法宝威能,只是这钵盂如果真是佛祖亲持,那岂不是价值连城?乃是文物啊!” 悟果禅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此等宝物,说什么价值连城?佛祖经手,固然珍贵,但也不过就是一件器物,如今有此神通,才可当得一个宝字!” “是是!” 悟果禅师又教训了一通,叫他不要为世间财帛迷了双眼,需要明心见性,才能知道大道所在,冯子康自然是唯唯诺诺。 等到天色更晚,和尚也倦了,就要睡下,冯子康这才忽然拍脑袋道:“师父,今儿我听几位将军说,利州城中,颇多鼠窃狗盗之辈,师父你将这宝物就这么随便带在身上,会不会被人偷了?” 悟果禅师翻了翻眼皮,“我乃是凝丹修士,什么人有本事在我身上偷东西?” 他自然甚有自信,一点都不害怕。 冯子康却是不慌不忙,“师父你不知道,我听那些军士们说,上次红叶真人——他也是凝丹高手来着,在此讨伐利州,本来是大占优势,后来不知怎么,被人偷取了身上一件法宝,这才反胜为败,死在峨眉怒真人剑下……” “什么?” 悟果禅师吃了一惊,“竟有此事?” 本来红叶道人乃是儒教分支,三教之中也有些声名,他身为凝丹高手,众人都觉得修为不在怒真人之下,也搞不明白竟然会被怒真人斩下,也是奇怪…… 如今听小沙弥这么一说,竟是有此内情? 悟果禅师心中,也不免疑神疑鬼起来。 “师父,我看我们还是把宝物藏藏好,不然要是被人偷了,这施展起来,把我这边人都吸了进去,化为飞灰,那可不好玩!” “对!对!” 悟果禅师也是到了命数,一时昏聩,居然同意了这小和尚的意见! “咱们,找个什么地方藏呢?” 第两百十七章 盗宝 语果禅师并未创设个人的玄则往玄界里面放。凤刀肚也找。 但凝丹期的修士能够开辟玄界的人并不多,所以冯子康到也不担心这一点,果然悟果禅师想了许久,也未能想出一个妥当的地方,不由的愁眉苦脸。 冯子康眼珠一转,“师父,实在不行,不如就将那这钵盂藏于后面供奉的佛像之下,反正以这佛像法气。镇压这宝物,定然不会泄露了灵气。 只要无人知晓,断然不会有丢失之虞!” 悟果禅师大喜,“正是!正是!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芦蓬之内供奉的佛像,也是随身携带之物,沾染佛性,颇为灵异。藏在此处。不会轻易让人现。 冯子康见他对着佛像合十顶礼,这才小心翼翼将佛像举起,将那紫金钵盂藏于底下。悟果禅师也虽然有些执愚,但也并非蠢笨之人,他在藏这紫金钵盂之前,也细细查探四周,确定并无他人窥探,这才藏于此处。 冯子康却是暗自失笑,看他藏好,开口道:“师父此来辛苦,不如早些安歇了吧 悟果禅师点了点头,侧身而卧,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冯子康蹑手蹑脚走到佛像边上,悄悄地取了那紫金钵盂,回头看时。悟果禅师还在沉睡之中,微微一笑。 他化身而去,回到了利州城中。 这宝物得来如此容易,倒也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但不管如何,东西已经到手,也就不管了。 他变回自身模样,回到休憩之处。取出那紫金钵盂,细细查看。 这件东西宝气流动,果然并非凡品。 冯子康轻轻抚过钵盂表面,只见灵光闪耀,隐隐能感觉到其中的大威能。 这东西倒走了不起啊。 冯子康的元神,缓缓沉浸入其中,只觉得这一件宝物之中,确实夫气磅礴,宛如有一个世界一般。非同凡响。 “悟果禅师说这东西能收五湖四海。果然不是吹牛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悟果禅师果然没有骗人。 只是这东西如何用法,冯子康却是一直都没有摸透,这东西既然在悟果禅师手中使用,禁制已经全然破开,只是使用方法,却始终摸不着头绪。 若是直接祭起,看幕只是能够当作一件砸人的宝物,这漫天吸卷之力,却是挥不出来。 “这等法宝,似乎都是这个样子,” 冯子康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两件真正的厉害法宝。一是很早以前洛莲心所赠的星河梭。还有就是这紫金钵盂,但是偏偏怎么也无法挥出法宝的力量,这让他颇为恼火。 星河梭是因为禁制的关系,进入凝丹之后,他又将星河梭的禁制破解了几层。但说要能使用自如,那还是早得很。 这一件紫金钵盂却更是耳恶,全无禁制,却是无法催动其中神通,这倒是让人费解。 “莫非是因为其中还有什么特异的口诀?”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眼看天色渐白。也无成果,只好先将这件紫金钵盂收起,等以后再慢慢研究。 ※ 第二日,悟果禅师大怒,他虽然是有道高僧,但见到自己徒儿的尸身的时候,也不由雷霆震怒。上阵叫战。 “彗性不过是一区区沙弥,你们若是战场上真刀真枪,到也罢了!居然行此手段,是何道理?” “胡说八道!我们都是修行之人,谁稀罕来杀你这一个小沙弥?” 牟沧浪昨日未能赢下悟果禅师。心中急切,所以别人还未答话,自己就先凑了上去。 悟果禅师昨日收好紫金钵盂,今日醒来,却不见慧性身影,心中悚然一惊,还以为是这小沙弥贪图宝物偷了去。急切寻时,却在大营外找到了这小和尚的尸体,心中又急又怒。 他搬开佛像看时,那紫金钵盂果然不见,更是怒尖万丈。 “你这妖怪,杀了我徒儿,偷了我宝贝,还在这里说嘴!” 这次悟果禅师再不留手,抡起禅杖,起了嗔心,一顿怒打下来,牟沧浪也是抵敌不住,连连后退。 “我偷了你什么宝物?杀了你什么徒儿?你也是有道高僧,休要胡说!”牟沧浪暗暗叫苦,不知道这和尚为什么突然起疯来,他哪里偷过什么宝物?他连这和尚有什么宝物都不知道,又从何偷起?更不要说是杀什么小沙弥了? 只是他自成道以来,从未有人再在他面前直斥他是妖怪,这等耻辱。叫他如何忍得,当下也是一味狠打。与那悟果禅师乒乒乓乓打成。 “冯师兄,你还未下场,牟兄居然抢着出手,你倒是乐得轻松了,” 虚宛先生呵呵而笑,指着城下战场,跟冯子康叙说。 冯子康淡淡一笑,“牟道友神通广大。既然他肯全力以赴,那就不用我来献丑了,” “那却未必,”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照现在看来。悟果禅师的修为,比那牟沧浪还高了一筹,大家都起狠来,牟师兄未必是他的对手到了那时。还是要冯兄出手才是 冯子康连连摆笑道!“倒不是在下不尽力“不讨这牟冷浪的修为比我贼一四筹。他若是不能胜,虚宛先生为何对我还有信心呢?” 虚宛先生狡黠一笑,“我现在虽然看不出你的虚实,但以我对冯师兄的了解,表面上的实力,永远最多是三成而已,另外还有七成实力,必然是藏在水下,若是满打满算拿出十成真本事的冯师兄,这区区悟果禅师,怎么也不在你的眼中吧?” “虚宛先生谬赞了 冯子康摇摇手。却也没有再做争辩。 “现在”看不出我的虚实,也就是说,以前是能看得出来的喽?冯子康微微一笑,虚宛先生不经意这么一句话,却让冯子康心里对他的修为。也有了一个,评价。 看来这虚宛先生,怎么也应该是凝丹中人,否则也不会对自己一直伪装的实力那么清楚,不过此时自己升上凝丹,已经用去许多积攒的潜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已经没有七成之多。 如果虚宛先生这句话说的是真话,那他也应该差不多的凝丹修为。与自己的修为相若。 这么年轻,又籍籍无名,到底是哪一家培养的高手呢? 冯子康脑中电转,却还是推断不出一个所以然。 “牟师兄不利了!” 这个时候,虚宛先生忽然皱了皱眉头,低呼一声,冯子康一愣神,转头又往城下望去,只见这时候两人在城下空地之上飞地绕着圈子。 悟果禅师持着禅技,拼命根打。把那牟沧浪打得连连后退。 这种情势之下,牟沧浪气势已衰,竟是没有反败为胜的余地。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对这牟沧浪不看好,但若是他这一阵败了,对利州士气大是不利。他整了整衣冠,笑道:“看来今日牟道友身子不爽,落了下风,既然如此,就让我下城接下这一战,先让牟道友回来吧!” 虚宛先生微微一笑,“那就拜托冯师兄了!” 一方面城头鸣金,另一方面冯子康跃了出来。 牟沧浪本来就觉得这和尚如疯魔一般。实在是不好对付,心中早就萌生退意,只是为了颜面,不好退下而已。 如今城头鸣金,正趁他的心愿,奋力荡弃悟果禅师数击,退了开去。 “和尚。改日再与你一战,我先回城去了!” 悟果禅师待要追赶,却见一道剑光破空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牟沧浪愣了愣,回头一看,却见冯子康正从城上跃下,这一道剑光。正是他所出。 “哦?原来是冯兄弟接下了这一战?”牟沧浪似笑非笑,冯子康出战。看上去是落他的面子。但是这已经仔细看过,冯子康也不过就是凝丹初期的修为,比自己还有不如,对付这和尚绝无胜算,到时候若是狼狈逃回,倒反而是给自己长脸了! 所以他倒也不生气,只是冷哼一声。对着冯子康点了点头,自顾自回去城中。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还似乎单挑,不算是群殴,纵然有些车轮战的嫌疑,但毕竟还只换了一个而已。 悟果禅师望了他一眼,脸上的怒气却是稍有平息。 “悟果禅师,在下乃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冯子康,见过禅师!” “哦?果然是冯师侄!” 悟果禅师点了点头,兵家与佛家交好,三教九流秘议之事,他也知晓一部分,虽然在战场相遇,但也未必一定要伤了和气。 “禅师不知在哪座禅院修行。我识得白马寺主持悟了禅师,不知与禅师删”悟果禅师点了点头,“他乃是老僧的师兄,也曾在老僧面前,说过冯师侄的好话,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虚传!” “不敢不敢!”冯子康拱手以谢。不失恭敬。 悟果禅师怒容稍敛,淡然一笑,“老僧乃是镇江金山寺主持。前不久去拜见元元大师的时候,与悟了师兄见过一面,” 金山寺? 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冯子康想起来这似乎是前世传说之中,对付白蛇的那个。法海和尚修行的地方。似乎这法海的吃饭家伙就是一个钵盂。难道是这和尚的徒子徒孙? “原来禅师主持金山古刹,真是失敬失敬,听说金山寺有位法海和尚。不知可有此人?” 反正是寒暄八卦,冯子康也就无所谓了,顺便问了问有没有此人的 在。 悟果禅师脸色一变。怒容又泛了出来。 “冯师侄何以得知“法海。这两个字法名?” 冯子康愣了愣,不知这和尚又是为何愠怒,“只是听人说起” “胡说!” 悟果禅师将禅技一顿,怒气冲冲。“这“法海。二字法名,乃是我想等着此次回去,给慧性沙弥正式受戒的时候起得法名,当今之世,只有我和几位师兄弟知晓,你又从何得知?” “啊?” 冯子康傻了眼,没想到昨晚上打杀的那个小沙弥,居然就是法海? 这小沙弥之死,本已经激得悟果禅师大怒,如今又因这法海二字引动了肝火,纵然冯子康乃是兵家弟子,此时沙场相见,也顾不得了, 冯子康微笑摆手,“禅师莫要动怒,也许是我听岔了,你也说了,普世之中,也只有你和你的几位师兄弟得知,我哪儿能听到什么?慧性小沙弥虽然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却是不关我的事。” 他当然是睁眼说瞎话,分明是他一剑砍了小和尚的脑袋,但如今却是抵死不认。 悟果禅师想想也是,这法海二字未传于世,就算是慧性小和尚自己。也并不知晓。所以怀疑是冯子康杀了慧性小和尚全无道理。也许还真的是他听差了。 冯子康却是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法海若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日后白娘子与许仙,岂不是就无人阻挠;这倒也是功德一件,不过这些界与原来的世界并不相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千年修行的蛇妖和这傻呆呆百无一用的书生。 其实这主玄界之世,与他以前经过的历史,仔细想来,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朝代更迭,也是差不多,各种重大之事,更是类似。 只走过程有许多不同,尤其是这主玄界之中,天地灵气充裕,人的寿命也是更长一些,天家皇帝,有龙气护身,更是特别,所以各朝各代的统治时间,也是更长。 其中细节之处。也有大相径庭的地方。 比如说,现在这主玄界之中乃是唐朝,现在是唐朝的第二个皇帝,皇帝酗生李,但他却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杀兄逼父得来的皇位,所以冯子康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与他所知的历史中的唐朝有什么关系。 他只以为是来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修行世界。 但是后来武周代唐,女主天下谣言频传的时候,他也有些怀疑,但是后来连太子都被他打死了,武稷又起兵反唐。 这与他所知武则天上位的历史。又大有不同,所以他又把这中疑心。 直到封神之战,第二次天地大劫。他得了封神榜之后,对这主玄界的理解,才更深了一层,这一段历史更迭,虽然缓慢,但总有脉络可循。 以阴阳家的说法,就是五德终始。循环往复,其中兴衰劫难,自有定数。所以他所经过那个小小玄界之中的历史。在大节之上。也与主玄界的历史暗合。 不过不经意之间,他已经成了历史的破坏者。 比如揍死了太子李治,让这个世界的武则天如果这女人存在的话。失去了嫁给太子上位为皇后,最后称帝的机会。所以才会出现武稷反唐,天地大劫的序幕。 “唔”若是这么说来,武小姐继位的话,那岂不就是武则天?” 冯子康淡淡一笑,想起当初带着武家小姐在南蛮东奔西跑,直把她当丫鬟一般,连姓名都没有问上一声,若她真是一代女皇,到也是有趣。 如今又打杀了法海,那日后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无人阻挠,不知道又会展成什么模样。 不过若是天下大势未变,只怕就算武则天通过其它手段登上地位,日后唐朝仍能光复,至于没了法海,阻碍许仙白娘子之恋的修道人,也该有其他人才是。 “这种种定数,才是可怕之处啊 冯子康叹息一声,浑然忘记自己还在战场之上,竟然是起呆来。 “冯师侄?冯施主?” 悟果禅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咳两声,唤了他的名字。 冯子康阒然一省,笑道:“师侄一时想到别处,倒是走了神了,禅师见谅!” 悟果禅师摇头苦笑,“冯师侄,你我两家虽然交好,不过今日乃是在沙场之上,各位其事,少不得要做过一场,若有什么不当心处,还请师侄海涵,” 他罗里罗嗦,倒不像是打仗。不过兵佛两家确实交好,这时候又尚未撕破脸皮,他又是长辈。说这话也不算过分。 冯子康微微一笑,“禅师放心。我自然也不会下狠手,只是这胜负。却还是要分的,” 大家都是师叔师侄,打起来各自留手,到时候打上几年也不分胜负。那反倒不美,直接动手分出胜负。败者离去,也少些麻烦。 “是啊,务必要分胜负才是 悟果禅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做过一场,我若胜不的冯师侄,自然就退去,不过冯师侄若是落败,也请离去,以后就不要再管这利州之事了 他也知道冯子康乃是应劫之人。只是不知道他掌握封神榜而已,若是自此将其击败,纵然不可能将他收罗到己方阵营,至少让他不要偏帮利州,夺了这个应劫之人的气运,朝廷的征伐,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冯子康哪里不知道他打的算盘。也是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还请禅师手下留情。莫要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那是自然!”悟果禅师拍胸脯坦然答应! 冯子康冷冷一笑,却知道计已得售! 悟果禅师自以为修为高过冯子康一筹,想要手下留情,那可就注定了败北的结局! 第两百十八章 一百单八疯魔杖法 第两百一十八章一百单八疯魔杖法 正面对战一位凝丹高手,对于冯子康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真正要在正面对战上击败一个凝丹的对手,这还是第一次。 他渊渟岳峙,静静看着对面的悟果禅师,对手也是微微而笑,并无主动进攻之意。 “禅师是要等我先出手?” 冯子康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老僧的年纪比你痴长几岁,辈分上也略高一辈,这样一来,自然是不便先行出手。”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冯子康持剑而立,剑光微现。 “终于要打了……”牟沧浪冷笑一声,他刚刚败在老和尚手上,面子上不好看。刚才悟果禅师与冯子康聊了许久,还不动手,心中自然更是不满。 虚宛先生微微一笑,“三教九流中人,果然是同气连枝,战场之上,倒还是客客气气。” 罗克敌最是心急,“师叔能不能打过那个和尚?” 剑光飞起! 冯子康自然也不客气,飞剑出手,斩向那悟果禅师。悟果禅师笑了一声,“师侄剑法,果然厉害!” 他身子一抖,周边幻起无数金光,将那数道剑光震开。 “佛门神通,果然非同小可!” 冯子康淡然一笑,他自己也曾有佛家金钟罩和金刚不坏体神通,佛家防御手段非比寻常,这悟果禅师这门神通,更是厉害。 即使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剑光,竟然也斩不开他外围的金光。 冯子康心中暗惊,果然凝丹期的修士,与以前的那些对手不可同日而语。 “师侄的剑法,也不简单啊……” 悟果禅师的脸上,也微现诧异之色。冯子康刚刚进入凝丹期,他也是看得出来,没想到这剑法如此猛恶,自己的护体禅功固然能够护住身躯,但是其中剧烈的震荡也传了过来,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这剑法……” 这种威势的剑法,绝对不会籍籍无名。 他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笑问道:“师侄这剑法,不知叫什么名字?” 冯子康剑光未停,仍是一剑一剑试探着悟果禅师浑身护体禅功的薄弱处,听他动问,也是一笑,“好叫禅师得知,我这一套剑法,名叫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 “哦?” 悟果禅师吃了一惊,“这便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公子夷吾死后,我以为这剑法已经断了传承,没想到龙虎山兵家竟然有所流传?” 他的目光转向冯子康手中断剑,点了点头,“我听悟了师兄说过,你得了这吞天古剑,他却未提起,你连星光大灭绝剑法也学会了。如此也好,公子夷吾居然有衣钵传人在世,其人虽然已逝,绝学竟有传承,也是可赞之事!” 公子夷吾虽然杀光了七宝浮屠山满门上下,与佛家有解不开的仇恨,但毕竟他惊才绝艳,非是一般人可比。佛家中人,不以人废事,他所创绝顶神通,有所传承,对整个中原修真界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冯子康心中一凛,想想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不但学会了全套星光大灭绝剑法,更复收了吞天古剑的剑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说他是公子夷吾的衣钵传人,也不过分。 不过这个名头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冯子康摇了摇头,“禅师此言差矣,这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我龙虎山兵家之中,只留下三式,其余变化,乃是我自行推演,若有什么不足之处,倒要请禅师指教!” 这话似是而非,不过也是大差不差,冯子康反正不愿意承认这个公子夷吾传人的身份,这公子夷吾乃是大反派,没事跟他搅在一起作甚,就算佛门中人大部分并不计较,难免也会有些找麻烦的人。 “哦?” 悟果禅师肃然起敬,“冯师侄居然能够自创剑法,实在是了不起!” 虽然是根据已经有的体系进行推演,与完全独立地创造一门神通相比差之远矣,但冯子康小小年纪,有此能力,实在是让人惊佩。 他们二人虽然还在不断变化,但冯子康的剑光始终没有停止过。 这倒像是那日牟沧浪与悟果禅师交手模样,悟果禅师只守不攻,但攻击方就是奈何他不得。 “这和尚真是棘手……”罗克敌急得挥起了拳头,“这浑身金光,根本就砍不过去,如何能够破得?若是他像刚才这般攻击,倒还好些……” 牟沧浪白了他一眼,这和尚的护体禅功固然是跟乌龟一样坚硬,但攻击起来也是恍若疯魔,自己都招架不住,这冯子康又怎是对手,他如今能够靠着那老和尚手下留情,争得一个平手局面,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颇为不爽,虽然昨日他也是占据平手局面,但今日一上来就已经败北,这和尚打退了自己,却又开始缩回龟壳防守,倒是又跟那冯子康对峙,这么看来,不是显得自己的修为神通,还不如那冯子康么? 这些愚夫愚妇哪里能看得出修为高低? 牟沧浪目光一扫,只见诸人都在为冯子康喝彩,心中更是不愈。 “这和尚死守,能让冯子康占住平手局面,已经算是不错,若是他反攻起来,只怕……啧啧……” 他轻哼一声,却惹恼了罗克敌。 罗克敌也是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我师叔自有办法,你以为是你么,在那和尚攻势之下,落荒而逃……” “大胆!” 牟沧浪到底也是凝丹高手,罗克敌这么一个引气期的后辈,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岂能不怒? 他指着城下,怒道,“你这凡人懂得什么?若是冯子康能够在悟果和尚攻势之中,坚持上一百回合,我就拜他做师父!” 冯子康初入凝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但这和尚的疯魔杖法神通,却是一杖重似一杖,牟沧浪算来,这和尚的疯魔杖法,分为三段,每段三十六杖,施展开来连绵不绝,自己可以勉强抵敌住第一段前三十六杖,等到第二段中三十六杖的时候,就已经是危机四伏,几乎无法招架。 若是等到这和尚第三段三十六绝杀发出,自己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这和尚也是非要大病一场方可。 至于冯子康,估计他连第二段七十二杖都接不下来,说是百招,已经是夸张了。 “好!” 罗克敌少年心性,听牟沧浪脱口而出,不由哈哈大笑,“我就代冯师叔答应你,哼哼,到时候可不要赖账!” “你!” 牟沧浪怒火中烧,他这话只是随便说说,以他的身份地位,如何能去拜冯子康为师,但转念一想,反正这冯子康决然不可能接得住百杖,冷冷一笑,忽然放声大喝道:“悟果禅师!冯子康!你们这样打要打到什么时候?既然只为一分胜负,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冯子康愣了愣,回头看时,只见牟沧浪跃出城墙,立在空中,口角带着冷笑。 悟果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牟施主,不知你有何办法?” 牟沧浪冷冷一笑,“悟果禅师,刚才你那一套一百单八疯魔杖法尚未使完,我倒是有些遗憾,不过既然如今是冯道友与你对战,我也不便再来领教。只是你们师门素有来往,也不好下些黑手,不若就以这一百单八疯魔杖法为赌,如何?” 悟果禅师愣了愣神,“牟施主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认得老僧这一路疯魔杖法,只不知牟施主所说,是何办法?老僧愿闻其详!” 冯子康淡淡一笑,已经猜到了牟沧浪要说的话。 让他挺过这和尚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神通,以决胜负,这个办法,倒也不坏。他刚才见牟沧浪与悟果禅师交战,那和尚这一套杖法,确实是厉害非常,估计也是压箱底的绝招,以此来分胜负,倒是文雅。 “这法子很简单,只要禅师施展一套一百单八疯魔杖法,若是冯道友能完全接下,就算是我们这边赢了,禅师就即离去,再不要相助大唐;若是禅师赢了,那……” 牟沧浪的目光转向冯子康,冯子康点了点头,“若是禅师赢了,我也离去,再不管这里的闲事,也就是了!” 悟果禅师面色微微一变,苦笑道:“只是这疯魔杖法一气呵成,若是施展开来,老僧自己也未必能控制得住,到时候若是伤了冯师侄……” 原来牟沧浪打得是这个主意。冯子康冷冷一哂,他亲身与那悟果禅师交战,定然是知道这一套疯魔杖法的威力,想要借刀杀人? 冯子康呵呵一笑,“禅师不必担心,既然是战场打斗,生死各有天命,这也不必太过顾虑……” 这疯魔杖法固然厉害,你牟沧浪接不住,不代表我冯子康也接不住!冯子康嘴角带着冷笑,胸有成竹! 悟果禅师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冯子康乃是兵家晚辈,但无论如何也是沙场相遇,就算是不小心打杀了,那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别人。 他一念既定,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僧就不客气了!” “请!” 冯子康挥起剑光,护住周身,全神戒备! 罗克敌大喜,挥起拳头大喊,“师叔加油!师叔加油!把那牟沧浪收做弟子!他说了,只要你能胜过这疯魔杖法,就要拜你为师!” 冯子康听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罗克敌与牟沧浪打赌之事,自然不明白他说些什么,牟沧浪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这罗克敌大嗓门一喊,倒搞得那牟沧浪像是要故意拜入冯子康门下一般! “哼!反正你这次必死无疑!这番侮辱,我就记下了!”牟沧浪暗中记恨,此时场上,却已经是风云突变! 刚才一直是冯子康主攻,悟果禅师只守不攻,他浑身金光闪烁,此时突然一收,手中禅杖,却发出炽热的金光。 “一百单八疯魔杖法!倒要请冯师侄指教!” “不敢!” 冯子康不敢怠慢,全神戒备,却见悟果禅师挥起禅杖,气势恍如泰山压顶一般,冲着冯子康的脑袋,劈头盖脸地就敲了下来! “好厉害!” 冯子康不敢硬接,一个筋斗就倒翻了出去,这疯魔杖法的第一杖,竟然就是这般厉害!刚才在旁边观看,并不是接战之人,不知道这种气机锁定的威势,怪不得以牟沧浪的修为,还要节节后退,这正面迎战,与从旁观看的感觉完全不同! “难怪你竟然以为我必然败死,居然出这么一个主意……” 冯子康冷冷一笑,身形急退,脸上却是面色不变。 悟果禅师怒吼一声,双臂肿大一倍,手中禅杖连挥,没头没脑地往冯子康身上砸来,他看上去无招无式,也不管距离的间隔,只是一杖砸下,却总是不偏不倚地砸向冯子康的要害之处! “这功夫果然是有些邪门!” 每一杖,都是浑身精、气、神的汇聚,这一点,与霍中广以前习练的混元无往一刀裂斩相同。但偏偏每一杖击下,威力还有所提升,虽然不像是当初与皇叔李道凌对战之时,他那种类似灭世九破,不断翻倍的绝学,却也能将每一击未尽的气势,逐渐结合,一杖强似一杖! 这每一杖的增幅虽然不大,但若是累积起来,却也是极为可怕! 若是容他施展到几十杖上,倒真是不容易接下! “吼!” 悟果禅师吼声连连,杖法不停! “七!” “八!” “九!” 风声呼呼之中,冯子康左支右绌,却是默默计算着悟果禅师出手招数,与此同时,罗克敌在城楼之上,也是高声数数,成心要把牟沧浪气死。 “十杖了!十杖了!师叔,已经过了十分之一,你可要坚持啊!马上就能收个好徒儿了!” 冯子康身在局中,却是叫苦不迭! 这杖法施展开来,漫天杖影,纵然未能击实,但是那重重威势,也已经逼得他喘不过起来。 “本来还想再等上几杖,看来是等不得了!” 冯子康一咬牙,“悟果禅师,莫要得意,看我神通!” 力士缚千军! 这一门神通自他对付李道凌之后,也不曾轻易使用,这次却是刚好,这一招神通下去,悟果禅师接下来的几杖,威力却是少了一半,冯子康咬牙反击,居然硬挺住了这几下攻势,局面又是扳转! “好神通!” 悟果禅师朗声长笑,“这神通却是巧妙,可惜你用得太早,我这杖法,一杖强似一杖,你若晚些使用,将我最后几杖的威势消解,倒是一个办法,但你这么早就已经支撑不住,我倒要看看,到第二段之时,你如何招架!” 第一段疯魔杖法,悟果禅师游刃有余,不伤自身,还有余力说话,轻轻松松。 冯子康面色微变,知道这和尚果然不好惹。 “禅师,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继续吧!” “好!” 悟果禅师口中说话,手中禅杖却是不停,砰砰砰砰连挥四杖,如今第一段杖法过半,虽然力士缚千军的神通仍然尚未消去,但此时杖法的威力,已经恢复到了第十杖之后的威势! “若是力士缚千军神通消解之后,此时的杖法威力,岂不是已经骇人听闻,这才不过是第一段杖法过半,到后面,又将是何等威势?” 冯子康点头赞叹,“禅师,这疯魔杖法,果然厉害,今日一见,不枉此生!” 悟果禅师呵呵大笑,“师侄,你若是自知承受不住,在第二段结束之前,只管与我说来,若是容我施展到第三段,那时候就连我自己也收势不住,万一有所伤损,那就不好交代了!” 冯子康傲然一笑,“这疯魔杖法神奇,若不见全貌,在下岂能甘心?禅师不必多虑!” “好!” 悟果禅师称赞一声,“果然是少年英雄,有气概,那就接招吧!” 杖影飞舞,轰然有声!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冯子康算着时间,力士缚千军的神通,就要结束,如今的杖法威势,已经如五岳连拔,即使不曾硬接,只是沾上一点杖影,他也觉得烦闷欲呕,心中暗暗称奇,若是力士缚千军神通一结,就凭现在的杖法,就不是自己可以接得住的! “哈哈,师侄小心,我可要使第二段的杖法了,你这神通,似乎也快要到期,若是支撑不住,可要尽快说哦!” “禅师尽管动手无妨!” 冯子康目光一冷,仍然是辗转腾挪,咬牙以抗! 悟果禅师第一段三十六杖使完,只见周围石屑纷飞,竟无一块完整,那并非杖法直击,只是气势所及而已。 他双手一转,第二段杖法使来,却比刚才要缓慢了许多! 冯子康只觉得呼吸一滞,压力陡然又增加了一倍! “这第一段杖法,只是刚猛无双,如泰山、如五岳,虽然力大无穷,但还是可以闪避,到了第二段,却仿佛是水之力,就如汪洋大海,力实有千钧,而且无处可避,就这一股压力,普通人压也能压死!” 冯子康闷哼一声,连连倒退,虽然那漫天杖影,没有一记能真正打在他的身上,但他身上也是绽开处处伤口,鲜血飞溅! “师叔!” 罗克敌惊呼一声,神色惊惶! 第两百十九章 法宝护主! 第两百一十九章法宝护主! “禅师果然厉害!” 冯子康长笑一声,飞身而退,这第二段杖法如水般的压力,令他避无可避,只能尽可能地离悟果禅师更远,才能略微减轻一些这杖法的威压。 数杖之内,冯子康的力士缚千军神通已然终结,此时杖法威势,更增一倍,冯子康浑身骨骼喀喀作响,几乎要喷出血来。 “冯师侄,你若是抵挡不住,可要及早开口!” 悟果禅师高宣佛号,再次出言提醒,他也发现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显然刚才冯子康所用的神通,已然失效! “不劳禅师挂心,在下自然理会得!” 冯子康傲然一笑,在漫天杖影之中苦苦支撑。 “不妙啊……”虚宛先生一拍手掌,“这第二段的杖法就已经如此厉害,以冯师兄的修为,似乎是撑不到第三段……” “啊?” 罗克敌大急,“虚宛先生,当真如此么?那……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大悔,要不是刚才他与牟沧浪起了口舌之争,也不至于有此问题。他恨恨地瞥了一眼牟沧浪,心中愠怒。 “以冯师兄的本领,撑过第二段三十六杖,应该是问题不大,只是……”虚宛先生摇了摇头,“若是撑不过这第二段三十六杖,也就罢了,但是能撑得过,反是麻烦!” 他叹了口气,“悟果禅师这一路一百单八疯魔杖法,一杖猛于一杖,到了第三段最后三十六杖的时候,只怕就算他想要收手也不可得,到时候在场上,难免会出现死伤!” “你是说……”罗克敌面色刷的白了,“冯师叔会……会有……” “性命之危!”虚宛先生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这疯魔杖法果然不简单,这样下去,只怕还真有性命之危!” 冯子康苦苦支持,心中也是惊涛骇浪。 未曾正面迎击这疯魔杖法,实在是不能领略其中苦楚,怪不得牟沧浪认为自己扛不住这一百零八杖,甚至悟果禅师,也劝他在第二段就自行放手认输。 若是容他施展到第三段,只怕这杖法要带动天地之威,到时候自己是断然不能招架。 说起来这疯魔杖法真是恐怖,到第三段上,威力足足会是第一杖十数倍以上,比之灭世九破这样翻倍攻击的功夫,也不差许多。 尤其是这乃是连续攻击,不像灭世九破,一招既出就结束,总有许多投机取巧的法子应付,就比如他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通,足以破去灭世九破最强的一击,但对上这疯魔杖法却是大不相同,就算能有这法子挡去一杖,也是无用,后面连续不断的杖法,让这们神通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还有一门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用来给悟果禅师增加压力,也有些用处,可惜这门神通的作用,也只是一招而已,只有等到这杖法威力,已经超过悟果禅师自身能够承受的时候,才有大用。 只是这时机,却是不好把握。 出手过早,纵然能伤得到悟果禅师,却是阻挡了不了这疯魔杖法的持续攻击。出手过晚,只怕自己已经承受不住,那又有何用? “六十一!” “六十二!” “六十三!” 场上情势,转瞬万变,冯子康思量之中,第二段的三十六杖,已经施展到了后半段,悟果禅师脸色渐渐凝重,额头也泌出汗来。 相比之下,冯子康自然是更为狼狈。 在几乎笼罩天地的疯魔杖法攻击之下,冯子康纵然使尽浑身解数,还是遍体鳞伤,只是咬牙坚持,并无认输停下之言。 “六十四!” “六十五!” 悟果禅师厉声喝道:“冯师侄,请勿自悟,如今我第二段疯魔杖法快要使完,到了第三段上,那我可留不了手了!” “沙场之上,生死有命,禅师不必顾虑!若我败亡,还请禅师将我尸体,送回龙虎山兵家,也就罢了!” 冯子康朗声回答,心中却是在盘算不停。 这疯魔杖法绝不可能无懈可击,必然有其弊端,不然可就是超一流的神通,怎会如此籍籍无名,这施展开来,必然有绝大的问题,只是他一时尚未发觉而已! 悟果禅师听到豪迈,点了点头。 “善哉,师侄堪破生死,果然也是有慧根之人。既然如此,老僧也就不再矫情了!” 他禅杖一抖,威势更盛。 疯魔杖法第三段,终于发动! “不好了!” 虚宛先生摇头叹气,跺脚叹道:“冯师兄何必如此坚持,纵然输了这个赌约,只要我们再找人打败这个和尚,也就罢了,如此硬抗,又是何必!” “那怎么办?”罗克敌急得抓耳挠腮,却是全无办法。 事到如今,虚宛先生也是全无办法,他长叹了一口气,“如今三段疯魔杖法发动,除非有元婴高手出手,才能分开他们……此时……又哪里去找什么元婴高手?” 周唐之战,到现在为止,只有凝丹高手出手,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元婴高手参与战团,但并不是现在! 如今疯魔杖法第三段最后三十六杖挥动,利州城下,全然被暴烈的气势笼罩,纵然像牟沧浪这样的凝丹修士,也无法看清其中发生了什么。 寻常人更是连目光都不能投向此处,只要稍一注目,就会双目刺痛,眼泪横流,只能退避三舍。 “冯师侄,见谅了,此时我已无法控制杖势!你就好自为之吧!” “啪!” 仅仅是第一杖,就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冯子康的胸口,冯子康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 “好……好厉害!” 这一杖,完全是自然之力,与第一段的山之力、第二段水之力完全不同,既无法躲避,却又刚猛暴烈,就好像是遍照全世的阳光一般! “啪!” 第二杖旋即接上,正砸在他右肩之上,肩膀之上立刻传来喀喀的骨碎之声,血肉模糊。 冯子康不敢怠慢,勉强挥起剑光护住周身。 只是第三杖完全无视他剑光圈子的防御,直直敲在他的腹部,他剧痛攻心,一阵恶心,又是喷出一口血来! “不好!” 若是被这连续攻击,只怕几杖之下,他冯子康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若不是他修炼魔胎,锻造魔体,刚有小成,这时候只怕早已经被砸碎。 这时候他再顾不得留手,在第四杖袭来的时候,发动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通! “啪!” 这一杖击中假人,登时将其打得粉碎,但也因此,杖法一凝滞,冯子康趁机脱出了连击的范围之内,避开了被连续殴打致死的局面。 “好神通!” 悟果禅师翘起拇指夸赞了一声,“可惜若接不得我下面几杖,还是白搭!” “呼!” 第五杖携着猛恶的杖风,又是拦腰向着冯子康腰间扫来! 这一杖若是扫实,只怕他就要被打成两截! 冯子康暗暗叫苦,“今日这一战,看来是要败了,这杖法凶恶非常,我本来想着进入凝丹之后,有办法溜入玄界之中避祸,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就要用了出来,不但败北,还露了底牌,真是吃亏!” 他原本就是这个打算,无论如何,他有最后一条退路。 自从冯子康进入凝丹期之后,所在的玄界已经可以召唤链接,虽然还不能随心所欲,但在危急时刻,定能顺畅躲入,只是这一招既出,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一场赌斗之中失败了,而且在虚宛先生的眼皮底下,说不定就被他看穿了底细。 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能低估别人……” 冯子康原本以为这悟果禅师的进攻能力一般,纵然见了他连攻牟沧浪的局面,也觉得不过如此,他身上各种神通,更应该有法子对付,谁知道亲身相试之下,竟然是难上加难! 他身上其实也还有其它绝招尚未动用,但那些东西,岂是两军阵前,可以轻易动用,比如五爪神龙龙缺,和天魔血遁之法,这些都是他最后的秘密,这时候断然不可泄露。 若不是有这些压箱底的保命绝招,今天就算是丧在阵前,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修成凝丹之后,难免有些小看世上英雄,这时候醒悟过来,更生警惕之心,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以后也需要谨慎小心,不可再蹈今日覆辙。 冯子康眼看着第五杖无法抵挡,正要不顾一切躲入玄界之中,忽然腰间乾坤袋中,一物轰然作响,放出万丈金光,自己蹿了出来! “轰!” 那物化作一团金光,宛若是一头金鸟形状,冲着那凶恶杖势扑了过去,轰然一声,被那巨杖打个正着! 金星四溅,那金鸟发出凄厉愤怒的鸣叫之声。 却是硬生生挡住了那势在必得的一杖! “这……这是……” 冯子康吃了一惊,虽然他浑身上下,宝物众多,绝招神通也是不少,但在这危急时刻,却想不到是这玩意儿出来救主! 星河梭! 这东西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在洛莲心将这件宝物送给他之后,他始终破不去其中禁制,只能用它简单的隐身和笑天下可笑之人神通,但这两项神通的限制太大,实在是有些鸡肋,所以一直弃置囊中,并未使用。 他知道这是一件法宝,只是禁制未破,一直都无法使用。 只有当日他与洛莲心一起对付异变的鬼神将的时候,这宝物自己发威,以凤舞九天之势,一举打散了那足有筑基高段修为的鬼神将。 当时他们已觉惊异,此时想起,这星河梭更是神妙无穷,若是能够运用自如,实在是一件极其厉害的宝物。 昨日他得到那紫金钵盂之后,也曾将星河梭拿出来观看。 只见那星河梭之上,又多了许多闪亮的点,比当初从洛莲心手中得到之时还要多些,比之在鬼神将一役发威之后变得暗淡的星河梭,更是闪亮许多。 只是可惜,第一层的禁制,始终无法突破,还是没法使用,谁知道今天,它竟然有自己跑了出来。 “这玩意是自主护主的法宝么?” 冯子康看着那一头金凤凰上下翻飞,抵挡了漫天杖影,有些愣神。 悟果禅师也是吃了一惊。 “师侄,想不到你竟然还有此法宝,果然厉害!” 冯子康淡淡一笑,“还请悟果禅师指教!” 这件东西是见得光的,乃是洛莲心送给他的东西,来历清清白白,既非巧取豪夺,又非来历太大,会引起麻烦的东西,它能够自己蹦出来使用,冯子康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头金凤凰的气势,比之当日在土行元窟之中,对战鬼神将之时,还要凶悍上几分,也许是因为他自己进入凝丹期,这法宝也自行恢复了许多功能,如今双翅招展,虽然每一杖下都吃不少亏,但是那凶悍的疯魔杖法,一时也无法突破这金凤凰的防御! “八十三!” “八十四!” “八十五!” 转瞬之间,那金凤凰已经帮他抵挡了足足七八杖之多,看它气势,虽然被那禅杖打得七荤八素,却是还能继续支持几下的样子。 冯子康精神一振,这星河梭搅局,让他一下子又有了赢得此次赌战的机会!若是金凤凰能够支撑到百杖左右,那最后八杖,也未必不能勉强应付过去! 只是非得非常小心,否则到时候每一杖的威力,打在身上都有性命之危! “冯师叔还在支撑!” 只见那凶悍的杖气还在持续之中,并无停止的迹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忽,罗克敌见冯子康尚未现身,心中又浮现一丝希望。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牟沧浪冷哼了一声,“进入这第三段杖法之后,悟果老和尚已经无法收手,无论如何,也要一气使完这一百零八杖不可!就算这时候冯子康已经被打成肉泥,也是不会停止的!” “你……你胡说!” 罗克敌急红了眼睛,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也不顾那牟沧浪的修为高过他不知多少倍,恨恨地瞪着他! “未必……”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虚宛先生说话了。 他的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摇了摇头。 “冯师兄果然是深藏不露,以我的感知,他到现在尚未落败,还在苦苦支撑,真没想到,以他的修为,竟然可以去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不起,了不起!” 他脸上既有敬佩,又有戒备的表情。 “哦?” 牟沧浪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不但是因为冯子康居然尚未死去,还能支撑,也同样因为虚宛先生的表现。 “虚宛先生,你能感知到这杖影中的情势?” 牟沧浪身为凝丹修士,完全看不清那杖影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看不清修为的虚宛先生,居然能够轻易感知其中情形,他心中不由得一突。 这利州城中藏龙卧虎,区区一个凝丹期的牟沧浪,还真算不了什么啊!他心中暗自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扪心自问,他绝对挺不住悟果禅师第三段三十六杖疯魔杖法神通,冯子康还在坚持,说不定真能做到。 他也看不清这场上局势,虚宛先生却能做得到。 这些人类修士,果然厉害! 牟沧浪心中,陡然生起了一丝寒意,对这次不归海群妖进攻中原的计划,第一次产生动摇! 这时候罗克敌却是大喜,他抓着虚宛先生连连动问,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 “克敌莫要着急!”虚宛先生摇了摇手,微笑道:“此刻还不知道最后结果,只知你冯师叔现在还在支撑,既然他有此压箱底的妙招,就算能够撑过这一百单八章,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什么奇怪!” “喝!” 冯子康怒喝一声,袖子一摆,却见一道神龙扑出,轰然声中,替那遍体鳞伤的金凤凰挡了一记! 这时候已经到了九十八杖! 星河梭所化的金凤凰,果然是不负所望,连续苦撑十余杖,到现在还没有要消散的态势,若不是担心它损折太过,可能会伤到法宝本体,冯子康让它再接几杖,应该也是可以。 “还有十杖!” 冯子康中气十足,趁刚才金凤凰帮他支撑的机会,他吞下了好几颗化生丹,更拼命运起春风细雨润无声神通,修复自身,如今伤势虽然未好,但也恢复了六七分,仍有一战之力。 “禅师,莫要客气,继续吧!” 悟果禅师却是吃了一惊,刚才冯子康放出那一只金凤凰,他看得分明,乃是法宝化身,虽然威力无穷,只要打散,也就罢了! 刚才冯子康突然袖子中又放出一条神龙,只是一现即隐,他并未看得清楚,看那神龙张牙舞爪的模样,倒像是上古五爪神龙。 只是如今世上,已经再无五爪神龙此物,那神龙身上又没有活气,难道也是一件宝物? 他心中暗暗纳罕,这兵家第三代弟子身上,居然有如许多的宝物,实在是可怕! “冯师侄,你可千万不要大意,你纵然有异宝护身,但我这最后十杖,非同小可,有天地宇宙粉碎之力,你可要小心了!” 悟果禅师神色严肃,倒不像是虚言恫吓。 冯子康微微一笑,什么天地宇宙粉碎之力,他既有准备,自然就是不怕,朗声答道:“禅师,无需多言,来吧!” 第两百二十章 胜! 第两百二十章胜! “九十九!” “来得好!” 冯子康冷哼一声,这一记杖击,比之之前的疯魔攻击,更是厉害上一筹,即使是五爪神龙,也未免有了畏缩之态。 “哼!” 只听星河梭所化金凤凰清鸣一声,飞也似的扑了上去! “轰!” 冯子康面色一变,瞳孔陡然收缩! 这一杖下来,果然所谓天地粉碎崩坏之力,不是吹的! 那星河梭所化的金凤凰,尽管是傲气凛然,但在这一杖之下,竟也被打得粉碎! 只留下一个不甘心的虚影,悲鸣一声,化为星星点点的荧光,再也无处寻觅! 这一杖之威,竟然就将那不可一世的金凤凰打得粉碎!这凤凰乃是星河梭所化,冯子康虽然只见过两次,却知道它威力无穷,绝非一般凡品。 原以为它还能够挺上两杖,却不想这个时候就已经失败! 冯子康脸色微微一变,这样说来,还有九杖,可是不容易应付过去! 有五爪神龙龙缺,也不过只能应付一两杖而已,毕竟龙缺与星河梭之灵不同,那东西冯子康全然无法操控,而且就算打散,日后星河梭重聚灵气,还是有恢复的机会。 但龙缺却是随他征战许久,也算是如臂指使的得力帮手,一来不能轻易曝光,二来也不能过分伤损,就算它会化形重生之术,终究也不是不死之身,这疯魔杖法如此凶恶,最后几杖更是惊天动地,他也不能让龙缺冒这个险。 “一百!” 冯子康心中踌躇,悟果禅师的杖法可没有片刻停顿,此时又是一杖打了下来! “吼!” 龙缺怒吼一声,又是从冯子康的袖中蹿了出来,五爪齐挥,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击,轰然声中,龙缺刚刚新造的身躯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金色血液喷涌而出。 “五爪神龙!” 这一次悟果禅师可是看得清楚,不敢置信地高声大呼。 “居……居然是五爪神龙?冯师侄,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般神物?” 五爪神龙,乃是上古神兽,这个世界上早已灭绝,但这形象与这金色血液,分明就是五爪神龙没错,悟果禅师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冯子康已经把这神龙收入袖中,淡淡一笑。 幸好龙缺已经长出血肉,不会轻易被人认出乃是机关兽,否则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墨家之人定然不会干休。 至于这五爪神龙之说,君子可欺之以方,忽悠一下这个和尚,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还在战时,自然不会停下手来。等能过了这一百零八杖的关口,再考虑该如何才是正道。 “呵呵,冯师侄,你的本领,真是远远出乎我意料之外,不但连有奇宝护身,居然还有这等神物,你能接到老僧百杖,说实话我已服气,剩下八杖打完,不论胜负,老僧都会掉头离去,不再管这利州城之事!” 他苦笑一声,心中也有些懊悔。 这冯子康本来就听说是龙虎山兵家极为重视的弟子,他却托大与他定下这般赌约,原以为在第二段杖法之中就能将他击退,这样也有把握不伤了他的性命。 但是谁知道这冯子康机变百出,居然撑到了第三段,如今又现奇宝,又现神龙,这来头和背后的势力实在是不小。 可惜他也看得出来,冯子康再厉害,也不过只是凝丹初期的修为,如今金凤已碎,神龙也受到重创,他实在是不可能接下这最后八杖。 只是疯魔杖法施展到此,已经不能说是他自己在使用这杖法,而是杖法自身的灵魂,在推动最后八杖的进行,无论如何也收不住势头。 若是冯子康死在这最后八杖之下,之后难免还有许多麻烦事。 他自知避无可避,不过也先当先认输,结束之后,就退隐寺中面壁,尽量避免麻烦。 悟果禅师当然不知道,他这第一百杖击出,确确实实是注定了一个人的失败。 “禅师不必多说!先将最后八杖击出吧!” 冯子康淡淡一笑,做出最后的防御姿势。 悟果禅师的脸色一紧,禅杖高举,面色凛然。 最后八杖,乃是见生死的八击! “冯师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虚宛先生叹了口气,“一百杖,他居然真的撑到了一百杖!” “什么?” 牟沧浪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心中一直在忐忑不安,见到冯子康在那漫天杖影之中,迟迟不出,心中更是惶急。 战场之上,冯子康与悟果禅师,赌得是一整套疯魔杖法神通,整整一百零八杖。 可是他跟罗克敌的赌注,却只是一百杖! “你这凡人懂得什么?若是冯子康能够在悟果和尚攻势之中,坚持上一百回合,我就拜他做师父!” 这句话掷地有声,旁边的人可都是听到的。 牟沧浪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冯子康居然能够去到这个地步,他自己也曾经推算过,以这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的威力,就算他自己法宝尽出,不做保留,最多也只能支撑到九十杖左右,冯子康的修为低他一筹,就算还有什么秘宝,能够与他取得相同的成绩,已经是侥幸,说到能撑到一百杖,那是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才信心满满地打了这个赌,没想到冯子康居然真的做到了! “该死!” 牟沧浪咬牙切齿,深悔自己开口太过轻率。 而今之计,也只有指望冯子康撑不过最后八杖,只要他死在禅杖之下,这种什么随口的赌约,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罗克敌不要此时闹出来,牟沧浪双手拈了把汗,偷眼看了看罗克敌,却见他一脸激动,却全然没有想起刚才的赌约。 罗克敌此时正在担心冯子康的安危,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他着急询问着虚宛先生。 “虚宛先生,那师叔现在情况如何,能够打赢那个和尚么?”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笑道:“莫急,莫急!” 他摊开双手,“我也不过只能模糊感应到其中状况,哪里能够看得分明,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冯师兄似乎尚未受重伤,以我看来……” “怎样?” 牟沧浪和罗克敌同时高声追问,其余诸人,也是一样急着听这结果。 牟沧浪是担心冯子康真的能挺过这一百零八疯魔杖法,那他到时候可就尴尬了。而罗克敌,则是真心关心这位小师叔。 其余有情魔、怒魔诸人,都是冯子康提携而成,也是关心冯子康的死活。 虚宛先生见一堆人忽然都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也是哈哈一笑。 “没想到冯师兄的影响力,比我响得还要大上许多……” 他摇了摇头,望向城外。 “事已至此,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冯师兄,这次又要赢了……” “什么?”牟沧浪脸色巨变,“虚宛先生,这怎么可能?” 虚宛先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牟兄,可能不可能,只不过片刻间事,就可知道结果……” 他往城下一瞥,忽然哈哈大笑,“牟兄,不必等了,我们说话这会儿,瞬息万变,悟果禅师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神通已完,你自己看吧!”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许多围观凡人,就连耳膜都震出血来。 在这一声之后,仿佛万籁俱寂。 城下,已经打完了! 牟沧浪面色巨变,飞身扑出,往城下望去! 悟果禅师委顿在地,禅杖丢在一旁,只见他额头之上全是皱纹,仿佛是老了好几岁。 这就是施展疯魔杖法的后遗症,此时,就已经显露出来。 冯子康却是不见踪影! “冯……冯子康呢?” 牟沧浪又惊有喜,颤声问道,若是这冯子康被打了个稀巴烂,那这赌约自然也就不成立,他也不必拜他为师。 “有劳牟师兄牵挂,冯某在此!” 只听淡淡一声,冯子康忽然在虚空之中现身出来,他虽然衣衫破碎,宛有血迹,有些狼狈,但却是气宇轩昂,稳稳凝立空中,面色从容不迫。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师叔!” 罗克敌狂喜,大声喊叫,拼命挥手。 虚宛先生摇了摇头,面色不变,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 悟果禅师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向着冯子康施了一礼,“冯师侄,你修为高妙,非老僧能及,老僧已经出尽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神通,仍然是奈何不得师侄你,既然如此,就依前约,老僧自当告辞,回寺修行去了!” 他心中虽然还是骇然,不敢相信这少年居然能抗的下刚才最后八杖,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对方不但扛住,还通过反噬之法,让自己受了重伤。 这时候不要说是依约认负,就算是冯子康要取了自己性命,那也来得。 这时候悟果禅师倒是往好的方面想了,此次没有打死冯子康,不至于与兵家结下不可解的冤仇,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之初他只是以为冯子康是普通的优秀兵家弟子而已,但是越打就越知道他的不凡,若是死在他杖下,必有麻烦,如今倒是不用担心这事。 “也多亏禅师手下留情……” 既然已经获胜,倒不妨说几句好话,冯子康恭敬施礼,对悟果禅师十分客气。 悟果禅师心中大是熨帖,口中却是连连称否,“冯师侄说哪里话来,谁都知道我悟果和尚一套疯魔杖法施展起来,那是留不得手的,也只有师侄这般修为,才能这么抵挡,老僧坐井观天,真是小觑了世间英雄!” “禅师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番,悟果禅师飘然而去,他今日一败,杀徒失宝之事,自然也没法追究,小沙弥也就罢了,这紫金钵盂是他金山寺镇山之宝,丢了总有些麻烦,但他也是不好意思再做纠缠,只待来日再说了。 唐军见和尚战败,自然是吓破了胆,顿时撤军,连退百里。 冯子康得胜回营,凯旋而归。 “恭喜冯师兄!这一战惊天动地,师兄修为,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虚宛先生是第一个上来拍马屁的,众将自然也是围上,冯子康微微一笑,口中谦虚几句。 这时候罗克敌却牵着牟沧浪,“牟前辈,你可说过,若是我师叔能够支撑一百回合,您就要拜他为师,如今我师叔凯旋归来,不知这话还算是不算?” 牟沧浪脸色巨变,他气得胸中郁结,奈何这话确实是他刚才说的,如今罗克敌又抬了出来,让他大大的难堪。 “哦?竟然还有此事?” 冯子康暗自好笑,怪不得那牟沧浪突然跳出来给他们立了一个赌约,看来是与这罗克敌有约在先。 他冷冷一笑,牟沧浪曾经想要杀他,这梁子早已经接得化不开了,他也不介意再折辱他一次,又算什么。 “克敌,莫要如此说,说话算数,乃是我们中原人的说法,牟兄乃是不归海中人,未必讲这个规矩……” 这话听起来像是开脱,其实是在说不归海的人多说话不算数。牟沧浪岂能受得了这个侮辱,他脸色赤红,忽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刚刚喊完,不等冯子康说话,他就飞身而起,掩面而去! 冯子康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紧。 这牟沧浪宁愿磕头受辱,也不愿让不归海的名声受损,看来白鹰王座下,果然是这般齐心,倒是让他更是担心。 “呵呵,”虚宛先生轻笑一声,“冯师兄今日战败悟果禅师,更收的不归海牟沧浪为徒,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了不起!” 冯子康淡淡一笑,回礼逊谢,“虚宛先生过誉了,在下刚才力战方毕,有些疲惫,先去休息片刻,再与大伙儿叙话吧!” “对对!”罗克敌一拍脑门,“师叔如此苦战,必然辛苦,还是赶紧休息吧!” 冯子康对众人拱了拱手,回房休息。 虚宛先生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之中,泛出奇异的光彩。 “呼!” 回到房中,布下神通禁制,冯子康方才面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 力战悟果禅师最后八杖,岂能毫发无伤,刚才那副精气神的模样,也不过是强撑而已! 最后八杖,他几乎已经穷途末路。 星河梭黯淡,五爪神龙重伤,身上的其它宝物,无一能用。 在这种时候,似乎只有遁回玄界一途。 纵然不能胜得这悟果禅师,但至少也可以保住性命。 但是当悟果禅师第一百零一杖击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想法也是极端愚蠢,就算是遁入玄界,也未必就能逃得性命。 所谓天地宇宙粉碎,这杖法到了这个层次,早已锁定冯子康的精气神,只要杖法不散,就算是相隔千山万水,玄界之外,也一样能够打着! 在最后一刻,冯子康福至心灵,忽然散开魔胎,直接借着这无边的威势,淬炼魔体! 这是最古老的魔体淬炼之法,早为现在的天魔所不取,但是在那上古混沌的年代,最初的魔上之魔,都是通过这个手段,来获得万劫不悔的魔体! 破坏,重组,无止尽的循环,靠着无边魔气,支撑的魔体重铸!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但也是速成的过程! 冯子康这一次,非常的冒险! 一杖之下,在他此时的身体状态,足足能将他打散十次! 但是每打散一次,因为魔胎崩裂而产生的无边魔气,瞬间将他的身体重组,旋即又被尚未消散的杖力打散,于是再次循环! 在最后八杖之中,冯子康的身体被打散了百余次之多! 而此时魔胎爆裂而产生的魔气,也已经寥寥无几,但是此次,却是成功地帮他塑造了初级的魔体! “真是侥幸……” 这一切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恰到好处,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只要稍稍有所偏差,冯子康今日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在最后一杖之中,冯子康也用上了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神通,反过来重创了悟果禅师。 “禅师莫要怪我心狠……” 他冷冷一笑,若不是这和尚实在是不好杀,他宁可将其杀死,否则他口中那金凤和神龙,终究还是祸端,在暂时不能将他杀死之前,也只好先重创,让他回金山寺去面壁,几十年之内不要来烦到自己。 等自己的修行大成,能够在中原修行界横着走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介意这些消息流传出去。 到时候倒要看看谁敢来讨要! “哼!” 冯子康冷哼一声,牵动伤口,扁了扁嘴。 这次因祸得福,铸成初级魔体,但是到底是爆裂魔胎所得,对身体的损伤尚未恢复。 “如此一来,倒也要疗伤甚久才行……” 这实在是桩麻烦,他既然来此,本来也是想要在这利州战场,再多占一些便宜,若是匆匆离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不过若是不走,只怕……” 牟沧浪对自己怀恨在心,那是不用说的,他会不会暗中动手,只有天知道。不过冯子康倒并不是特别担心他。 他所担心的,倒是那个越来越神秘的虚宛先生! 请假条 实在抱歉呀,这两天家中有急事,未能更新。 明天周日开始恢复,人有三急,实在没法子,诚恳致歉,大家海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无相天魔》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两百二十一章 路上截杀! 第两百二十一章路上截杀! 悟果禅师带伤而遁,幻做一道金莲佛光,一路往嵩山而去。 他本来也并无心在这周唐之争当中有什么作为,他身为佛教禅宗,清净无为,只是受人请托,不得不为。 但是这一次却是铩羽而归,饶是他禅心坚定,也是苦闷悲愁之际。 先是徒儿被杀,又失去了嵩山传承许久的至宝紫金钵盂,最后在全力施展了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神通之后,居然还是未能成功,更被重创,心灰意冷。 “师兄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是没错。” 悟果禅师摇了摇头,轻轻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冯子康之强,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无论是听说,还是悟了禅师口中叙述,这个龙虎山兵家的小徒儿,虽然是惊才绝艳,不输当年的天下第一鲁将军,但毕竟还是个晚辈,无论如何,也不该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但是他的修为已经远远出乎悟果禅师的意料之外,居然小小年纪,已然突破了凝丹期。 这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这小子居然能够硬抗一百单八疯魔杖法神通!悟果禅师自己清楚,这疯魔杖法,乃是佛祖降魔的大神通,威力无穷,先伤己,再伤敌,就算是比自己更高的修为,也未必能够接得下。 但这小子,却以区区初入凝丹的修为,硬是撑住了这一轮攻击! 尤其是最后八杖! 想到这最后八杖,悟果禅师的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又露出笑容。 “想不到冯子康有如此际遇,竟然得了我佛不灭金身神通……” 如果之前的神龙和金凤,只是让他惊讶的话,那冯子康最后八杖的抵御,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每一杖击下,能够将这人肉身打得粉碎,偏偏在旋即之间,一道金光闪耀,又是恢复如初,余威未逝,还能继续再将其打碎,又再复原,如是十数次。 那道金光闪过的时候,悟果禅师感到了些微的佛性,再见这神奇景象,心中一凛,就把冯子康的魔体铸炼,当成了佛家的不灭金身神通! 毕竟这不灭金身神通只是耳闻,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 悟果禅师只把他当做真有其事,谁知道那金光只是冯子康所施展的障眼法,他知道若是直接进行魔体铸炼,未免惊世骇俗,施展了金刚不坏神通,虽然这是被那一杖轰然打散,但是每次打散之际,都有金光闪耀,看上去倒像是佛门神通将他身子复原一般。 谁知道悟果禅师竟然会误会成佛家最高神通之一的不灭金身,这也是他想象不到的。 “如此年轻,能够习得不灭金身神通,难道是如上古经传所说,有佛前使者在世间行走?兹事体大,我要赶紧去禀告元元师伯才是……” 悟果禅师误会已生,又惊又喜,打算先回嵩山养伤,等稍有恢复,就想办法将此事传告元元大师,请他定夺。 他正边走边想之际,忽然心中一凛,抬眼看时,却见前方血煞之气冲天而起,有一股戾气逼了上来。 “什么人?” 悟果禅师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掀起如此血煞,不怕天谴么?” 这血煞之气浓郁之至,不知道是害了多少条性命,才有如此浓厚雄浑,悟果禅师不敢怠慢,口中诵动真言,强自压制伤势,严阵以待。 “哈哈哈!” 前方血煞之中,有人桀桀怪笑,就见一个血色人影现了出来。 “悟果禅师,死到临头还要如此威风,如今佛门高僧,可真是了不得啊?” 悟果禅师脸色微变,这血煞竟然并非是偶然遇到,而是特意在此等着自己的? “施主何人?为何拦住老僧的去路?” 他厉喝一声,袈裟挥舞,身畔金光涌起,护住周身。 那人哈哈大笑,“禅师,你就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了,你只需知道,我就是要你命的人就好了!” 他冷冷地扫了扫悟果禅师的护身金光,冷哼一声,“早就听说悟果禅师你护身佛光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身受重伤,又怎能挡得住我的血神大法!” “血神大法?” 悟果禅师双眉紧蹙,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这一门极端邪恶的神通,乃是藏边一个巨魔修炼的恶法,此人修行极高,论辈分来算,应该与元元大师乃是同辈。 纵然此人一直未曾突破化神期,却也是个元婴期老怪物! 若是此人到此,那今日可是凶多吉少了!但悟果禅师扫了扫那漫天血煞,觉得威势远远不足,心下稍定。 “施主与藏边血神老人如何称呼?” 这人定然是血神老人的弟子传人,若是如此,悟果禅师倒也不惧。 “喝!” 那血色人影冷笑一声,“禅师果然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连家师的名头也知道……” “血神老人凶名赫赫,我虽然不知,但也知道他与我元元师伯赌斗的事迹……”悟果禅师双手合十,静静点头。 血色人影却是身子一抖,显见是愤怒之极! 血神老人与元元大师曾有一场赌斗,惨败而归,这才退隐藏边,不在踏入中原一步。 这是血神老人一生之耻,身为他的弟子,这血色人影自然也是知道,所以更是恼怒,“哼,只是当初那元元老秃驴使诈而已,真正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元元大师乃是元神高人,就算是血神老人再怎么妄自尊大,也不能说自己凭着元婴修为,就能稳胜,就算是这个鹿死谁手的话,也算是口气大的吹牛了。 悟果禅师淡淡一笑,自然不去计较这些。 “那不知施主尊姓大名,还请告知……” 那血色人影哈哈大笑,“老和尚,你是糊涂了吧,我现在是要杀你,哪里有空跟你通名道姓?接招吧!” 他怒喝一声,身子一抖,就见那漫天血煞恶狠狠地冲着悟果禅师扑来! 悟果禅师身上金光一黯,竟被那血煞所蚀,他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这血煞竟然有隐隐克制佛门神通的效果,这时候悟果禅师又身受重伤,竟是抵挡不住,被那血煞一卷,站立不稳,踉跄倒退,只一瞬间,身上血肉便被腐蚀,露出森森白骨。 “啊也!” 悟果禅师飞身而退,神智迷糊之际,忽然落出悬崖,轰然掉了下去! 第两百二十二章 另一股势力 第两百二十二章另一股势力 悟果禅师离去之后,利州又恢复了几日平静。 罗克敌率军杀出,一举粉碎了大唐派来讨伐的军队,没有顶梁柱的修行高手压阵,大唐军中虽然也有些修行人士,但是在牟沧浪等人的压制之下,全然没有抵抗之力。这一次征伐,又是徒劳无功。 冯子康闭关数日,这才出关,听说唐军已退,也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微微而笑,不甚在意。 如今这天地劫数已然明朗,三教与九流之争,就是其中主线,另外不归海群妖和域外其它一些妖魔势力,似乎也想要渗入,不过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与占据了中原修真界的三教九流相比,终究算不上是主角。 他现在还有疑惑的,不过是两点。 第一是三教儒释道为什么要把封神榜交给自己,在那时的情势之下,元元大师等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九流在此次大劫之中,必然要与三教对立的局面。 为什么还要把封神榜交给自己这个龙虎山兵家的弟子? 他得知上古封神真相之后,对手中这一份封神榜,也是起了疑窦。 莫非是这份封神榜,还有什么特异之处不成? 不过不管三教中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封神榜落在他的手上,还是得了不少好处,毕竟就算是元元大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猜得到他手上,竟然有一个完整的玄界。 有封神榜配合玄界,发展飞速,冯子康的修行之路,更是通畅了许多。 有了发展中的玄界为基础,他的底气也就更足。 就算是在这世界中有什么变故,冯子康也总有个退路。 所以封神榜之事,虽然令人生疑,但是毕竟可缓;现在当务之急的,却是虚宛先生的身份。 冯子康此时已经凝丹修为,却还是看不透这个虚宛先生。 也就是说,虚宛先生的修为,至少也在凝丹以上!他想到当初筑基期在虚宛先生面前的表现,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而他的直觉又告诉他,这个武稷言听计从的军师并不简单! “虚宛先生……” 冯子康淡淡一笑,心中已有定计,不管怎样,这个隐患,怎么也要想办法解决。 他正做好准备要去对付虚宛先生,却不料对方竟然已经找上门来! “冯师兄,你可在里面么?” 门外传来虚宛先生的声音,冯子康微微一怔。 莫非这虚宛先生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他冷冷一哂,“虚宛先生,请进来!” 只见门帘掀开,虚宛先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对着冯子康拱了拱手,“听克敌说冯师兄已经出关,特来拜访,不嫌冒昧吧?” 冯子康回了一礼,脸色不稍变,笑道:“虚宛先生哪里话来,我本也打算去拜访先生。” 虚宛先生呵呵一笑,忽然脸色一变。 “冯师兄,你莫不是要去找我,追问我的来历吧?” 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冯子康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果然料到了! 这虚宛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每件事情都做在前面,而且胸有成竹,似乎真正是算无遗策一般! “冯师兄莫要紧张……” 虚宛先生淡淡一笑,目光却有如尖针,紧紧地盯着冯子康。 冯子康心头一凛,收摄心神,也是淡淡笑道:“原来虚宛先生已经料到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虚宛先生并非我三教九流中人,也不是不归海妖众,却在这天地大劫之中插手的这么深,就算是冯某不找你的麻烦,难道三教九流中人,就会看着你占据利州大位不成?” 这话中肯之至。 虚宛先生肯定不是儒释道三教的人,这自然不用说,就算是三教不要面皮,两面下注,也断然不可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而他也同样不是九流中人。 如今九流会盟,互通有无,虚宛先生若是九流中人,只可能是那虚无缥缈游戏人间的家,但是家中人无心名利权势,淡泊得很,也绝不会像虚宛先生一样,隐藏在背后,暗中操控一切。 他与牟沧浪也并不相识,这方面绝无作戏必要,所以他也并非不归海妖众。 如今涉入天地大劫的三大势力,他统统都不属,却偏偏把手伸得这么深,几乎是利州武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俗权位,那其它诸家,岂容他如此? 冯子康这话,半是威胁,但也有一半确实就是事实! 虚宛先生苦笑一声,“冯师兄,我也知道我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以,特来请冯师兄救命!” 他面色惊惶,突然扑地跪倒,竟然是对着冯子康连连磕头! 这下可让冯子康有点迷糊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虚宛先生请起,我只是区区龙虎山兵家小弟子,又有什么本事,救得了你?你若不说清楚来历,只怕是中原修行界的人,都要找你的麻烦!” 冯子康伸手一扶,将他扶起。 他心中虽然疑惑未解,脸上却是不显,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观察着虚宛先生的表情,只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是滴水不漏。 “呵,倒是好对手!” 冯子康出道以来,敌人不少,但真正称得上是个对手的,也就是这虚宛先生,此人来历神秘非常,修为又深不可测,最关键的,则是他做事筹谋,也是滴水不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如今二人面面相觑,互相都在猜测对方的心理,却各自都作出伪装。 “冯师兄,你若不能救我,只怕天下也就无人能救我了……” 虚宛先生苦笑连连,虽然不再拜下,却也是连连作揖。 “哦?” 冯子康淡然一笑,“虚宛先生,直到此刻,我还不知你的来历,你若不说出来,我又怎么帮你?” 虚宛先生愣了愣,“冯师兄,事到如今,你又何必作伪,天下也只有你一个能看出我的来历,也只有我一个能看出你的来历,既然都已经汇聚到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又何必还要强装?” 冯子康吃了一惊。 他心下已经明白,虚宛先生定然是认错了人! 冯子康的来历,乃是域外天魔,在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得出来,反推而论,他也不知道什么虚宛先生的来历。 那唯一说明的一点,就是虚宛先生把他当做了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与他的关系如何,尚且不能判断,但是冯子康并不打算露出马脚。 “话虽如此,虚宛先生还是把话说明了为好,否则有所误认,总是麻烦……” 他淡淡一笑,露出不紧不慢的神情。 虚宛先生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好!东宗的师兄,这次是小弟输了,也不必再这么罗嗦,实在料不到,师兄竟然能够混入龙虎山兵家,得到了三教九流的信任,掌此天地大劫!实在是出乎小弟的意料之外!相比之下,小弟我只能居于利州一隅,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摇了摇头,“初次见到师兄的时候,我就想要认输,只是事关我们西宗的颜面,小弟也只能咬牙苦撑,事到如今,三教九流和不归海的妖怪,都已经齐聚这利州城,上面是前辈火眼金睛,下面是小辈勾心斗角,若不得师兄相助,我的身份早晚都会暴露,既然如此,也只好向师兄认输了!” 认输? 冯子康心中电转,琢磨其中关系。 很显然,虚宛先生与他误会自己的那个人,是属于同一势力,但又有竞争关系的东西二宗。既然需要混入龙虎山兵家,那显然这一股势力,也绝非什么正道。 既然不属于妖界,倒有可能是边陲巨魔的势力。 冯子康心中暗自点头,这倒极有可能,这魔宗弟子对魔气敏感,若是发觉了自身蕴含的强大魔气,把他当做了同门中人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他做的也是混入龙虎山兵家之中,搅得天下大乱的事情,种种巧合,虚宛先生如此认定,也不为怪。 他心中虽在思索,脸上却是面色不变,微微笑道:“虚宛师弟,倒是好眼力!” 对方一直称呼自己为师兄,他现在方始明白,虚宛先生显然并未以三教九流中人自居,而是他们自己势力中的关系。 虚宛先生苦笑一声,“师兄何必玩笑,你我同宗之人,自有感应……” 冯子康心中苦笑,你倒是有感应,我却是一点感应都没有。 只是这话当然不能宣之于口,冯子康淡淡一笑,“既然师弟来找我认输,那也就罢了,却不知道要我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师弟呢?” 他其实更想追问这同宗之事,只是这虚宛先生甚是狡猾,若是一不当心露出马脚,他可就再也不会上当了,所以他也小心翼翼,迂回动问。 虚宛先生却是愣了一愣,苦笑道:“师兄今日倒是好说话,我倒是未见西宗的师兄答应的如此爽快……” 冯子康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说得过于轻易,让这虚宛先生起了疑心。 他们东西二宗的关系到底如何,这西宗弟子前来求助,是不是要一口答应,由于他心中全然不知,也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依据,只得信口回答,看看运气。 不过虚宛先生这句话,也可能只是故意在挖坑,看他会不会上当。 无论怎么回答,都有可能被识穿。 冯子康冷哼一声,“要说便说,莫要废话,虚宛师弟,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 第两百二十三章 误会,又收了个徒弟! 也许这个态度就对了,虚宛先生松了口气,似乎是放下心来。 “嘿嘿,”他干笑两声,“师兄刚才太过客气,不肖是本门中人,若不是感应不会有错,师弟我还担心认错了人呢……” 冯子康微微一愕,便即释然。 原来虚宛先生是通过魔心感应之法,发觉了他的不同之处。 果然,他也是修魔之人! 虚宛先生娓娓道来,冯子康从中琢磨味儿,终于大致了解了他的来历。 这位虚宛先生,居然是上古传承,逆天魔宗的西宗传人! 早在上古大战之时,魔宗大败,自此之后,中原修真界再无魔宗踪迹,全都隐匿于九州之外。 其中逆天魔宗,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支。 冯子康虽然是无相天魔化身,属于更上一层的天魔,但是对这主玄界之中魔宗流传的源流,却是全然不了解,不过好在虚宛先生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东宗师兄,一点都没怀疑。 逆天魔宗在封神之战之前,就已经分裂为东西二宗,似乎因为是理念不合的原因。 自此以后,这两宗传人,暗自在中原活动渗透,各自别苗头,以重光魔宗道统为己任,同时也立下约定,只要谁能够重立魔宗道统,那就可以两宗合一,重立逆天魔宗。 当然,是以获胜的人为主。 只是中原修真界中,三教九流的势力庞大,魔宗汲汲营营千年,却是全然未有什么成果。 直到这一次! 这一次天地大劫,九州动荡,逆天魔宗西宗,也就是虚宛先生所在的宗门,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次机会,派出了得力传人虚宛,卧底利州,希望借此机会,将势力渗入中原。 虚宛先生倒也是不负所望,在武稷麾下,出谋划策,奠定了第一军师的地位,他初时也颇为自得,觉得自己定然能够完成师门所托,一偿千年的心愿。 不想冯子康的出现,却让他觉得甚是诡异。 起初冯子康并未引起他太大的注意,只是隐隐有些熟悉的气息,但虚宛先生再怎么大胆,也料不到魔宗传人竟然会混入三教九流之中,成为最负盛望的嫡系弟子,所以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但是这一次冯子康的出现,却让他魔心有了清晰的感应! 他大惊之下,却也以为是冯子康故意表露身份,向他示威! “原来如此!” 冯子康恍然大悟,他修成金丹,魔婴成抱丹之势,与之前魔气隐匿的情形自然大不相同,虽然他收束魔气,不会为外人察觉,但是修行同源之人,却可以通过魔心感应得知。 其实若是他放开感应,自然也能够了解虚宛的魔心。 看来这逆天魔宗,所传倒是天魔正道,冯子康吃惊之余,倒也是有些欣喜。 不管怎么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若是逆天魔宗借此机会,在天地大劫之中翻身,在中原修行界中站住脚跟,对他修魔之道来说,至少是一处后盾,以后要对付元元大师等化神高人,也有了一个盟友。 毕竟这是道统之盟,与一般的利益联盟大不相同。 之前冯子康在中原修行界中,势单力孤,不敢稍稍露出天魔身份,这一遇到逆天魔宗,倒像是遇到了亲人一般,心中大喜。 不过他表面上倒是不露声色,他也知道虚宛先生此次是来向他求助,他也乐得暂时扮演这个逆天魔宗东宗传人的角色。 “虚宛师弟,既然如此,你来找我作甚?” 明知虚宛先生有所误会,冯子康暗自好笑,故意装起了糊涂。 他现在总算是心下了然,为什么虚宛先生会来找自己,原来倒并非是自己所想,反而是来真心求助。 说实在的,虚宛先生现在的地位,确实也颇为尴尬。 他确实是在武稷帐下成功了,而且是非常的成功,但这种成功,也就带来了尴尬。在此之前,他可以装作神秘,但是随着三教九流、不归海群妖诸人的粉墨登场,最终就会发现,这个神秘的手掌利州军政大权的军师,却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来历的人。 这种成功给他带来危机。 其它九流中人,定然不会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窃居如此高位,若是三教九流中人一追究起来,发现他是逆天魔宗传人,那更会在他的计划达成之前,先下手为强,彻底杜绝魔宗进入中原的希望。 他既然认为冯子康是东宗的师兄,而冯子康的身份掩饰,显然是要比他高明许多,那到了此时此刻,自然是上来认输,并且向这位师兄求助。 毕竟魔宗重归中原,才是他们东西二宗共同的心愿,至于谁胜谁负,也只是一时意气之言,而且日后两宗合一,真正谁能掌权,还是要看日后的发展情形,并不是一句赌约,就能够完全决定的。 虚宛先生苦笑一声,“冯师兄何必取笑,刚才也已经说得清楚,我既然来此,自然是来求助于师兄……” 他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师兄从小混入龙虎山兵家,居然一丝破绽也不曾露出,据我所知,师兄有六年装作痴呆,想必就是暗中观察,厚积薄发,这等大毅力,我不及也,此次我们西宗输给东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虚宛先生是把冯子康那几年痴呆,当做是他故意混入龙虎山兵家的做作,冯子康不由苦笑,自己哪有那么厉害,之所以能以天魔之躯,成为正道的希望,纯粹是有许多巧合。 倒是虚宛先生能够潜心于这利州,奠定如此基业,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师弟手段也是非凡,如今武稷对你言听计从,又何必担忧呢?” 虚宛先生苦笑一声,“师兄莫要取笑,正如师兄所说,我在这利州的军师之位上,若无来历,难免引人注目,为免我们魔宗千年筹谋,毁于一旦,还请师兄教我,渡此难关!” 他恭恭敬敬退了几步,跪下磕头。 冯子康见他如此心诚,也是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欢喜。 这天魔之道的传承,历经千年,倒也并未变味,与其它三教九流一样,魔宗也是同样有自己的大道,为了这一道统传承,个人荣辱,也都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这魔宗并非一个混乱邪恶的组织,而是正常的一个道门。 只是天魔之道,接近于大破灭,与世上宗门三教九流之道大有不同,才会被人排斥。 但如今既然有人坚持道统,那只要此番天地大劫之中运作得好,这魔宗重见天日的时候,也不会太远。 到那个时候,他的天魔身份,再不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冯子康当下就打定了主意,要帮这虚宛先生渡过难关! 他现在所在的军师位置,是利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日后就算武稷过世,他也一样能掌控利州军政大权。 若是利州伐唐成功,周代唐而立,那虚宛先生不是裂土封王,就是要坐上掌控天下大权的宰相高位。 在这种机缘之下,若是魔道不能借机传承,那也就小看了这虚宛先生的手腕了。 冯子康淡然一笑,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虚宛先生现在的位子! “师弟,其实是你身在局中,想不明白……” “哦?” 虚宛先生抬起眼皮,吃了一惊,“还请师兄明示!”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如今掌控利州军政大权,一切都做得很好,唯一有差的,只是缺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来历――只要有了一个身份,那还怕些什么?” “有个身份?”虚宛先生愣了愣,“师兄,你是说伪造……” 这法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日后要接触的那些三教九流高层人物其实等闲?怎么可能轻易被他蒙蔽过去? 冯子康轻笑一声,“虚宛师弟,你迂着了……假的身份,自然是瞒不过人,但若是真的身份,那可就不怕了……” “真……真的身份?” 虚宛先生愣了一愣,不明白冯子康说的是什么。 难道是要他拜入三教九流谁的门下?可是这时候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其他人难道都是傻的不成? 冯子康看他不解,哈哈大笑,忽然正色端坐,大声喝道:“虚宛,还不跪下拜师,更待何时?” “什么?” 虚宛吃了一惊,脑中轰然一声,仿佛是一层迷雾突然被拨开了一般! 是了! 冯子康已经修到凝丹期,他虽然是龙虎山兵家第三代弟子,但是修为至此,已经可以开府收徒,何况他还是龙虎山兵家小竹林一脉嫡系的传人,若是叶天生死了,他就是小竹林一脉的首座,他要收个徒弟,就连龙虎山兵家的掌门也管不着! 如果拜到他的门下,那就是真正的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弟子! 最关键的是,之前冯子康还因为罗克敌与牟沧浪的一场赌约,收了牟沧浪为徒! 这时候虚宛拜入冯子康门下,不但不显山不露水,而且还顺理成章! 虚宛大喜,啪啪又磕了几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容徒儿一拜!” 他满面喜色,冯子康也是大笑不止,心中自然是有不同的盘算。 第两百二十四章 赌斗 与此同时,冯子康另个,“徒弟”牟沧浪却正在恼怒刀默愕※ 他因为把话说的太满,输了赌约,以堂堂妖尊的身份,成了冯子康的徒弟,这时候还没有其它不归海的妖怪过来,他是打先锋的,总算丢脸也只是丢在人前。但这几日陆续就有不归海的妖怪即将过来,若是得知此事,那叫他以后怎么有脸出门?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真的能接住疯魔杖法,这和尚也真是不济!” 他恨恨地咬牙切齿,心中却也知道,冯子康的实力,已经在他之上。 不过年余之前,冯子康化名周平安之时,还在海上被他追得狼狈逃遁。没想到不过多久,他的实力竟然去到那个地步? “难道当时他是在隐藏实力?” 牟沦浪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由有些后怕,那时候把他当做初入筑基的后辈,若是那小子当真是隐藏实力,给自己抽冷子来一下狠得。那可就危险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是堂堂白鹰王的弟子,是不归海五大妖王的嫡系传人,如今碍于赌约,拜了一个龙虎山兵家的三代弟子为师,这可绝对不行! “怎么也得想个办法”。 耍赖是显然不行的,不归海的妖怪最重信誉,若是让人指着脊粱骨说说话不算,那耻辱比现在还大。 要么是让冯子康亲口放弃这所谓的师徒关系,要么就,杀了他! 牟沧浪琢磨半天,似乎也只有这么两个解决之道。 要冯子康放弃,显然是不可能,就算耍自己低下头去求他,也是全然做不到。 “那么说来,,就只有,” 牟沧浪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几日冯子康已经出关,而三日后。第一批从不归海来助阵的妖怪。也即将到达利州。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虚宛先生拜了冯子康做师父,心下大定。 从这时候起,他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虽然不忙着公告天下,但是若有人问起,以此相对,自然不会有人再怀疑。 至于日后魔门重兴,冯子康自然也要牵涉其中,他也不怕拖累了冯子康。 冯子康收徒之事,自然会向龙虎让。兵家报备,他是属于小竹林一脉的弟子,如今叶天生不在,已经进入凝丹期的冯子康就可以说了算。就算是兵家掌门,也只是知会而已。 虚宛先生心中大为赞服。 这位东宗师兄的手腕才叫高明,自己费尽心思混入利州军中,还得时时隐藏实力。免得被人注意,必须低调。而冯子康却是不同,他可以不断地展现自己的实力,越是光芒夺目。他在龙虎让兵家之中的地位。就越是稳固。 “师父,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做?” 虚宛先生也是乖觉,在无人处,自然改了称呼,这也是承认西宗彻底输给东宗的一个标志。 冯子康呵呵一笑,“虚宛不必多礼,我们这师徒关系,只是为了保护你的身份而已,你仍然叫我师兄也就走了” “不可!”虚宛先生连连摇头。“既然拜师,虚宛自然是心悦诚服。也绝无反悔之意。” 冯子康微微一笑,虚宛先生这番行径。也在他意料之中。 若不是如此。他何必弃这么大一个包袱,来收虚宛为徒? 经由这一层关系,日后逆天魔宗重入中原,纵然他不能全盘掌控,至少也结下了香火情分,自有用处。 他淡淡一笑道:“那就依你一不过此事暂时就不要宣扬,在人前。你也不必如此称呼,” 虚宛先生点了点头,最好是不要让人察觉,乃是冯子康突然收徒。若是他突然改口,人家自然会问是何缘由,要是被人查知他乃是今日才拜冯子康为师,对他以前的身份来历,没有半点帮助。 “除此之外。你就照旧按照以前的办法而行,反正只是扶助利州夺的大统,其它的事情,慢慢来就是” 冯子康微微一笑,如此交代。他知道虚宛先生除了身份来历这一个。软肋之外,其它处理得都很好,如今只要继续巩固他的地位,扶植魔宗势力在利州中的地位。等到利州一统中原,魔宗重兴之事,也自然水到渠成。 “是!” 虚宛先生点头答应,他们两人再略为交流一番,定下方针,虚宛就告辞而去。 冯子康脸上浮现笑容,直至今日,他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在中原修真界之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尤其是这逆天魔宗和玄界,让他有了退路和后盾,接下来,就可以大搞一场了! 他盘膝而坐,缓缓运转内气。促进金丹成长和魔体的锻造。 说一千道一万,修为 如今他进入凝丹期,算是有了在这个修行也时刻都记得,他的对手,乃是比他高了两个层次的化神高人。 任重而道远,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动。 冯子康的无相天魔化身在身周百丈俱有警戒,心中一动,已知端的。嘴角又露出一丝笑容。 “安了一个徒弟,又来了一个徒弟。” 他淡淡一笑,罗克敌一个荒唐的赌约,倒是帮了他一个忙,这牟沧浪虽然不好收服,但却是嵌入不归海中的一枚钉子。 若是用好了。借此重整不归海的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牟沧浪来得甚快,手脚轻盈。可惜早已经被无相天魔化身牢牢钉死。冯子康见他窜到窗下,似乎是在偷偷观察室内情形,不觉失笑。 不过此人的隐匿修为。确实不差。若不是自己有无相天魔化身,只怕也未必能察觉他的到来。 冯子康心中已然明了,这个骄傲的妖怪,半夜来此,自然不是来请教,而是来对付自己这个师父的, “这一关总是要过,” 牟沧浪此人在不归海之中也有些地位,自然丢不下这个面子,想要摆脱这个赌约,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挂了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师父。 “可…” 冯子康淡淡一笑。“既然已经入了我的五指山。又怎么能跑得掉?” 他朗声笑道:“可是沧浪徒儿么?既然羹夜来看师父,还不从正门进来?” 窗外的牟沧浪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的隐匿身形之法,得之于海底的游鱼,行动之时,气息不显,就连风声也无丝毫,这冯子康到底是怎么现的? 他缓缓地直起腰来,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此一手,倒是我看你了!” 牟沧浪大大咧咧从正门推门而入。直视着冯子康,面色冷冽。 显然他没有参拜师父的意思,冯子康微微一笑,故作不知,“沧浪徒儿,今日到此,意欲何为?” 牟沧浪既然被现,自然也豁了出去。 “冯子康,你说我来做什么?”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笑道:“这可不是对师父说话的态度”“呸!” 牟沧浪吐了一口唾沫,全然没有形象可言,“冯子康,废话不用多说,你也知道今日我来是做什么?想不到你居然能够看破我潜踪匿型之术,那也不必多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面对面斗上一场,若是你死在我的手上,那此事再也休提!” 冯子康哈哈大笑,“原来是不服输。想要来翻本,那倒也可以,若不将你制服,只怕你也不会心服一不过,我输了自然是死路一条,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自然也是一个死字!” 牟沧浪听他声音平静,背上一寒,但还是咬牙切齿,不肯示弱。 “哈哈!” 冯子康长笑一声,摇了摇头。“沧浪徒儿,你的命对我又有何用?若是你输了,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弟子,再将元神心核献上,如何?” 收了他的元神心核,才能彻底控制此人,冯子康当然不放心留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牟沧浪浑身一震,自知若是将元神心核献上,那自己不但是徒弟的身份,更可以算得上是奴隶”不过,反正事已至此,也就只有拼一拼了! “好!我岂怕你!” 他咬集跺脚答应! 以他修行百年,炉火纯青,纵然在实力上略逊一筹,但是经验老到。要博个。两败俱伤,决然不是难事! 何况,还有那件东西, 他对自己信心满满,冯子康暗中观察,也知道他必有倚仗。 “若是数日之前;我还有些怕你 冯子康心中暗笑,不过他如今魔体初成,凝丹中期以下,几乎可称无敌,正想找个人试招。 这牟沧浪送上门来,正是时候。 “好!何时何地,沧浪徒儿你就定了吧!我身为师父,可不能占你的便宜 牟沧浪听他口口声声以师父自称。更是咬碎钢牙,心中恚怒不已,“冯子康,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我们就在城外三十里清风山一决胜负如何?” 城南三十里,有座山,叫做清风山,平日人迹罕至,这时候半夜三更,更是清静。 冯子康点了点头,“好,那就依你!” 他身子一晃,已然出门! 牟沧浪冷笑一声,随后跟上! 第两百二十五章 神秘宝物 真不到别经年,又有机全在此一战,当年沧浪徒儿七世汇的款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吧。” 冯子康冷冷一笑,话起当年。 此时他们已至清风山中,相对峙立,各据一方。 就在年余之前,冯子康前往不归海鹰翼岛之时,因为亲莉儿的关系,牟沧浪在他单独离去之时,猝施偷袭,幸好他早有防范,千里远遁,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一次甫来利州,再次相见,还没来得及好好算账,罗克敌就帮他出了一口恶气,想到将这桀骜不驯的牟沧浪收为弟子,冯子康就觉得好笑。 牟沧浪也是冷笑不已,当初冯子康化名周平安,在鹰翼岛上打探消息,居然自白鹰王以降,没有一个人看出破绽。 这种事情传扬出去,鹰翼岛没面子之至。 就凭这一条,牟沧浪也要找他算账,行况现在还稀里糊涂背了个师父的名号,他岂能容得。 今日一战,必分生死! 他咬一咬牙,冷哼一声,双手一招,一团五色光芒聚拢在手心。 冯子康知道这一团五色光芒威力无穷,也不敢怠慢,全神戒备,紧紧盯着他的手,淡淡笑道:“说起来,一直都未知沧浪徒儿这一团五色光芒是何神通,似乎并非白鹰王所传”不知可否见教?” 车沧浪冷哼一声,“此乃我本命神通,五色迷人之术,并非师尊所传,你倒也有些眼光!” 他口中的师尊。自然是不归海五大妖王之一的白鹰王,而并非对面这今后生晚辈冯子康。 “哦?” 冯子康若有所思,五色迷人之术的本命神通,却不知这牟沧浪的本体是什么东西… “闲话少说,接招吧!”牟沧浪无心跟他罗嗦,伸手轻挥,五色光芒大盛,铺天盖地冲着冯子康袭来! 冯子康赞了一个好字,他虽然曾与牟沧浪交手一次,知道这五色光芒的威势,不过毕竟只是一沾即走,未知其属性,这次正面冲突,不敢轻忽,轻叱一声,剑光舞动,将五色光芒阻住。 剑光与那五色光芒一触,立刻出轰然响声,就像是九天雷火,甚是剧烈。 两人各自闷哼一声,倒跌而出! 冯子康的剑光厉害,这年余进步更快,倒走出乎牟沧浪的意料之外,他没料到冯子康的进攻手段也如此犀利,心中不由一凛。 冯子康却是心中一喜,单纯以剑光,就能抵挡住牟沧浪的五色光芒攻击,这进入凝丹之后的神通进步,果然是突飞猛进。 这一招之下,他信心更足。 “沧浪徒儿,我的实力如何?” 他微微一笑,出言调侃。 “果然不错,不过要做我车沧浪的师父,还差得远!”牟沧浪冷哼一声双手一合,五色光芒化为剑状,闪烁寒光,斩向冯子康的头颅。 “哦,还有此一运用?” 冯子康也是将万千剑光凝聚。化为巨剑,与牟沧浪硬碰硬地连击十数下。反震之力巨大,两人倒是越退越远。 山石轰鸣,山间有碎石扑簌落下。树木轰然倒地,惊起鸦雀无数。 牟沧浪的面色越凝重。 冯子康的实力,比他意料之中。还要高上一筹! 这人明明只是初入凝丹的修为,为什么竟能挥运么强的实力?以那悟果禅师的一百单八疯魔杖法,凝丹初期的人绝对不可能接住,冯子康又是靠了什么,才渡此难关? 他虽然也同样是底牌未出,但是心中却是有了怯意。 看来,也只有用那个东西了! 牟沧浪咬了咬牙,以五色光芒挡住冯子康的剑光,手悄悄伸入腰间的乾坤袋中。 真正的师父白鹰王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那是他离去鹰翼岛,作为不归海的先锋前往利州之前的事情。 “牟师兄,师父叫你过去!” 那一日他正在静室之内修炼。听得师父白鹰王派座下童子前来传唤,不敢怠慢,收拾衣冠,随着童子,一起前往师父所在的大殿。 作为不归海妖怪的先锋,去利州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毕竟此次不归海已有定论,要支持利州推翻大唐,在天地大劫之中分一杯羹。而鹰翼岛作为不归海距离中原最近的一个大岛屿,派出得意弟子充任先锋探路,也是应该的事情。 不过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毕竟这是不归海群妖从上古时期离开中原之后,真正的一次回返中原的大行动。 之前挑衅中原,试探进攻的一次对战。只是佯攻而已,而这一次,却是真正决定不归海群妖未来和命运的一次尝试。 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也可以理解。 此时尚未确定何日出,不过这个时候师父传 “弟子牟沧浪参见师父”。 他一入大殿!便即跪下,甚为恭谨,白鹰王对弟子甚严。所以牟沧浪等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礼数上也不敢稍有轻忽。 白鹰王端坐在大殿之中,双目半睁半闭,听他进来,微微点头。 “沧浪,你来了,,起来吧”。 “是,师父!” 牟沧浪站起身来,恭谨回答。 “这次要你去中原,你可做好准备?。 白鹰王霍然睁开眼睛,双目之中,隐现光芒。 牟沧浪愣一愣,正色答道:“弟子定当尽心竭力,为不归海千年大计,绝不敢怠慢!” 这是标准的回答。 但白鹰王却并不满意,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牟沧浪的身边。 “沧浪,我要的不是你这句话”旧一。我…8。酬泡书凹不样的体验! 他幽幽叹息,抬头望着屋顶。仿佛能透过天花板,看到无垠的天空。 “此去中原,事关重大,我们不归海千年筹谋,只为今日,若是这一次不能回返中原,只怕以后也不再有机会,我们妖族只能在这万里碧海上,苦苦自立 妖族自从上古时期,被赶出中原修行界之后,只能在边疆海外,挣扎求生。 这亿万妖众,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之中,死亡泰半,如今的妖族,已经远远不复全盛时期的荣光。 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要重回中原,成为中原修行界的一份子。 “上古之时,人妖混居,从来都没什么隔阂 白鹰王叹息声越来越重,缓缓叙述着过去的故事。 车沧浪低下头颅,他是生在这万里碧海之中的新生代妖怪,虽然无法理解这些大妖的故土情怀,但他也明白。中原九州。才是资源繁盛之地,海外贫着,远远不足以支撑妖族修行之用,现在大部分的妖族,都已经退化,成为普通的妖兽,甚至”失去了神智,与飞禽走兽无异。 如果能回到中原九兆、 牟沧浪打了一个寒噤。 他也知道,这些界上的资源,永远都是不够用的。 上人的弟子白骨神君在中原边疆修炼妖法,为了得到提升,要杀死成千上万之人,才能修炼九幽十冥拨魂**,这也引起了中原修行界与不归海的一战。 如果不归海的妖怪回到中原,那只怕半数的资源,都要被妖怪侵吞,所谓凡人,更是苦不堪言。 这势必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白鹰王的目光越凝重,“沧浪。你想清楚了没有?” 白鹰王自己,一直是主张与凡人混居,和平共处,只要能够回到中原,就已经足够了。但牟沧浪却清楚得很,再想回到上古时人妖混居的局面,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时候洪荒广大,资源足够,无论人妖,数量也少。 但是经过数十代百代的繁衍,此时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已经有了一个数目惊人的种族,何况如今洪荒破碎,仅凭主玄界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如何能够同时供养亿万人类和妖族? 再加上修行之人,他们需要的资源,也是无比庞大,这种争斗,又怎么可能停止? 师父的想法,未免太想当然有 就算妖族不想要伤害凡人,但一旦进入中原之后,种种矛盾,不可避免,终会有一场血腥之战。 与其如此”不如就在这凤归之战中,一并了结,岂不是好?上人的意思,也是如此。 牟沧浪伸手探入腰间,握住了乾坤袋。 白鹰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目光森严地看着牟沧浪,良久未一言。 牟沧浪低头,不敢说话,一时间凝神静气,全无一点声息。 过了许久,白鹰王才又叹了口气。 “你虽然是我的徒弟,但我知道上人对你的修为,也甚是满意,这次你去中原,上人特意召见,还赐了那一件宝物给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 牟沧浪心中咯噔一声,背后涔涔冒出冷汗。 上人赐宝之事,师父竟然知道!分明上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自己告诉师父,为什么” “我们五大妖王,与上人相处千年,岂能不明白他动得是什么心思?” 白鹰王摇摇头,苦笑不已。 “我无法阻止此事,不过所要说的,就是你若要动用此宝之时,但凡想想师父。再做决知” 牟沧浪探向乾坤袋的手,忽然停住了。 这时候,是使用这件宝物的好时机么? ※ 推荐好友的书:《猛兽领主》老子就是个悍匪,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上古奇物,绝招克敌 正在牟沧浪犹豫之际,正被冯子康一道剑气穿过五色光芒,劈在肩上。血光崩裂,倒飞而出! “沧浪徒儿,你对战之中,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看来是铁了心耍拜我为师了!” 冯子康长笑一声。意甚椰愉。 “不劳挂心!”牟沧浪一跃而起。面色冰冷,他刚才在犹豫是否要使用上人赐下的宝物,一时心念电转。才被冯子康趁虚而入。 他冷哼一声,双手挥舞,五色光芒布于全身,一方面防住冯子康的剑光,另一方面也渐渐治愈伤口。 冯子康皱起了眉头,这牟沧浪的五色光芒神通甚是难缠,能攻能守。更有治愈之效,这种攻、防、疗伤多效合一的神通最是难以对付,如此全能,偏偏每个,环节都厉害得很,真不是能轻易拿下。 就靠这一门神通,牟沧浪的持久作战能力极强。 这妖怪修行到了凝丹期,果非幸至。 冯子康一击碍手,并不留情,剑光连安,连续追击。 牟沦浪从容应对,虽然步步后退。但是五色光芒不减,冯子康也奈何他不得。 冯子康眼看久战不下,冷笑一声,抽冷子放出龙缺,只是一绕,将牟沧浪的五色光芒冲破,轰然撞在他的胸口。 “什么!” 牟沧浪吃龙缺一击,更被五只龙爪紧紧缠住,脸色突变! 他也是修行千年的妖怪,这种上古异种,自然也是认得。 “五爪神龙!” 这种传说中才存在的神兽,居然会在冯子康手上出现,牟沧浪看的分明,这绝不是神通显形,而是明显的实物! “你,你就是靠着这个,才能度过了疯魔权法之袭!” 牟沧浪又惊又怒,高声喝问。 若是有此神兽在手,自然无往不利。牟沧浪霍然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如果他有神龙在手,那自己岂能是冯子康的对手? 他脸色一黯,再一次握住了乾坤袋。 “果然是要出底牌了!” 冯子康从他的行为表情上,早看出这牟沧浪还有底牌,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手,仿佛是有什么顾虑。 他之所以这么早就放出龙缺,就是想要逼着牟沧浪用出底牌,免愕夜长梦多! “好。你既有上古神兽,我岂无法宝?” 牟沧浪冷笑一声,飞身而退。虽然无法摆脱五爪神龙的纠缠,但也与冯子康的追击拉开了空间,只见他身子一抖,头上光华冒起,肃杀万端! 冯子康只觉得浑身寒,脸色巨变! ※ 在千里之遥的不归海鹰翼岛上。正在闭关的白鹰王忽然睁开了眼睛。 “幽冥上人的这件宝物,终于还是用了” 他叹了口气。 “如此一来,凡人与妖族之间。再无转困的余地,只要知道这件宝物的存在,中原修行界,定然不能善罢甘休 白鹰王喃喃自语,语气之中。对那幽冥上人殊无恭敬之意。 “真正的天地大劫,现在才开始!” ※ “这,,这是,” 冯子康只见牟沧浪头顶伸起一面巨幡,陈旧沧桑,却散着肃杀与威严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要顶礼膜拜,更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但是漫山遍野之中,却传来百兽齐鸣之声,更有凄厉禽鸣,混在其中,一股脑儿地往着这个方向集结而来。 “难剑,” 冯子康的脸色变得苍白,倒不是因为这幡的威力不可抵抗,而是因为想起了这一面巨幡的来历! “不错!” 牟沧浪冷哼一声。“这就是招妖幡”。 冯子康如遭雷虽,腾腾腾连退了几步,他抬起头,冷冷地打量着这千古凶物! 这招妖幡的存在,不仅是它威力无穷,方有此赫赫凶名,更重要的。是这面招妖幡,在千余年前的封神大劫之中,所担任的角色。 据说在千余年前。成汤的江山,本来固若金汤。即使是以西伯侯姬昌之贤,以及其子武王姬之能。也秀,法动摇这铁桶一般的江山。当时纣王坐下,贤臣毕集,良将无数,而且经济繁荣,百姓生活安定。根本就不是改朝换代的气象。 更重要的是,纣王的王气未衰。成汤的气数未尽。 在这种情况之下,虽然天地大数已经决定了封神之劫势在必行,但文王善卦,能知天时,又怎肯飞蛾扑火。起兵反商? 为了能够让这商朝颠覆,幕后之人,就用了这一面招妖幡,借助了妖族的力量。 以招妖幡招来著名的九尾狐狸姐己。送她入宫迷惑纣王,到行逆施。杀尽忠良,败坏朝纲,更是丧尽了纣王的气数。 不过这还不是招妖幡唯一的作用。 在最后商亡之前,妖族惊骇的现,自己竟然成为了与商朝一并灭亡的弃子,惊怒之下,再以招妖幡群集天下群妖,想要逆天改命,重立大商,对抗周朝。 这一战惨烈非常,原本顺风顺水的站在周一边的修行人士受到了极大的损折,许多原本并不该在封神榜中的人物都枉死于此,惹得三位道祖震怒,终于降下天罚,将妖族打得七零八落,这最后一战,也是压垮洪荒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此之后,在三位道祖之战中就已经在分崩离析边缘的洪荒终于破碎。成了无数个玄界的结合体。 大部分人不知洪荒破碎真相。只知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就是那人妖凶恶的一战,所以就把这聚集天下群妖的招妖幡,当成了亘古第一凶物!如今牟沧浪拿出来的,正是招妖幡! 这东西在封神之战后不知去向。却不知如何落在了幽冥上人手中。更传给了牟沧浪,本来是要他在危急时刻动用,却不料由于偶然和冯子康的步步压迫,竟然在牟沧浪初达中原的时候,就已经使用! 这招妖幡可以召集天下群妖。也可以激化近处那些飞禽走兽,化为妖物,它们被妖气所染,飞一般地扑了过来,冯子康飞起剑光,将它们尽数斩杀! “不好!” 冯子康心中一凛。 这招妖幡放的时间越长,威力越大,若是放上几日,只怕周围大妖全部给他招来,就连这附近的普通生灵,也会化作妖物,那可就纠缠不清,没法应付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管击倒牟沧浪,收了这招妖幡,才髅省得麻烦! 不过他浑身在招妖幡的威力笼罩之下,龙缺也近身不得,只能嘶吼不已,看他在幡下冷笑。 “沧浪徒儿,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宝物 冯子集淡淡一笑,表面上不以为意。 “哼!” 牟沧浪冷哼一声,“冯子康。你也算是有本事,竟然能逼我出这招妖幡,不过此时招妖幡既出,你决然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自己解除师徒之约,向我赔礼,自承不及,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要维持招妖幡长期不堕,不但费力,而且也有种种反噬之症,更有不可估量的后果。 此时牟沧浪既然已经祭出最后的杀手钢,立于不败之地,开始讲起条件,想让冯子康认输了事。 “呵呵!” 冯子康轻笑一声,“沧浪徒儿,你虽有招妖幡,但也未必必胜。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满呢?” 牟沧浪哈哈大笑,他对这招妖幡极有自信,何况又是幽冥上人亲赐之物,他绝不相信以冯子康的实力,竟能有机会突破! “那你就来试试!” 他神色凛然,目光之中还带着一股轻视之意。 “试试就试试!” 冯子康淡然一笑,一道剑光飞出,直取牟沧浪的咽喉! 如今牟沧浪整个人,都在招妖幡的阴影笼罩之下,浑身几无破绽可言。剑光一触,便即反弹而出,差点反伤了冯子康自己! “哈哈哈!” 牟沧浪森然大笑,意甚不屑。 冯子康一个翻身,避开自己的剑光,微微蹙了蹙眉头。 此时的牟沧浪,与其说他自己。不如说只是招妖幡的一个附庸,在他收了招妖幡之前,他的修为神通,全都无用,但是作为招妖幡的持幡人,却是受到了这一件上古奇物的保护。 只要牟沧浪不收回招妖幡,这招妖幡的禁制护卫,就不会停止。 冯子康刚刚以剑相试,已知这剑势的威力,尚不足以破开扩妖幡的威力,但若是自己全力一击,有没有机会呢? 此时已经不能再等,招妖幡的威力之下,无数的妖怪妖物妖兽奔涌而来,若是不尽快解决,自己早晚要落入妖怪的汪洋大海之中。 到时候就算是有无上神通,也是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早晚会被这些妖怪活活拖死。 冯子康咬了咬牙,涩声道:“沧浪徒儿,你既然用此一招,那也就怪不得我了!我在数日之前,刚刚悟得新招,威力无法控制,若是伤了你的性命,你也休要怨我!” 牟沧浪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镇定。 他不相信在招妖幡防护之下。冯子康还有什么本事伤得了自己。他朗声长笑,脸上露出轻蔑不屑的表情。 “冯子康,你就出剑吧!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呢!” 推荐《剑神》,独孤求败穿越异界。天下无敌! 第两百二十七章 北斗! 冯午康微微举托剑尖。渊悍岳峙,在修炼到凝丹期,朴凶下儿体初成之后,他的星光大灭绝剑法。也终于突破了原来的单星层次,进入了星群之境。 如今他所使的这一招,正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的星群绝学。 北斗!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这一式北斗,正是赶尽杀绝的杀人剑法。 无论是怎样的敌人,在这一剑之下,必然是死亡的命运,就如天地轮回循环,星辰变化一般,无法更易。 这一剑对自身的要求也同样非常高,冯子康突破凝丹之时,已经领悟了这上剑的剑意,但要施展出来。却还是力有未逮。 直到这次在悟果禅师的一百单八疯麾技法神通之下,误打误撞炼成魔体,这才有足够的把握,使出这北斗一剑,而不伤害到自己。 这一剑初出,就是面对上古奇物招妖幡的防御! 冯子康神色凝重,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他只能感到手中吞天古剑之上压力深重,一股猛含于天地的沛然大力,正在缓缓成形。 牟沧浪的目光也变得凝重。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冯子康吞天古剑上传达来的可怕的死之力,若是平时,他绝对不敢硬接这一剑。 但是如今,有招妖幡护身,他却是咬牙硬挺。 “上人所赐之宝。难道还挡不住这一剑?” 冯子康见他不避不闪,微微一笑,轻叹一声,“沧浪徒儿,你既然如此有自信,那就这一剑见真章吧!” “天枢!” 随着冯子康口中的叱喝之声。天空中有一盏星灯亮了起来。 这天枢星平时星光不显。这时候在星光大灭绝剑法的催动之下,光芒四射,几半要压倒了月亮的光芒,照得北中天光芒一片,就连北极星的光芒,也被掩盖。 “哼,,竟然是以周天星力为用” 牟沧浪的脸色微微一变,若是冯子康能引天河群星之力下击,就算是他完全掌控招妖幡,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不过,无论如何冯子康也不可能有这番力量。 “这周天星力运用,本来就是我妖族之长,你这区区人类,又能懂得几分?” 冯子康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觉心中一动,故老相传,妖族之主,掌周天星斗大阵,最擅长掌握诸天星力,神通无穷。 而这公子夷吾所创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以星力来克制星力,最后诸天灭绝群星粉碎的绝招,更是耍灭绝周天凡一万三千五百星光所用。 他这套剑法神通,与妖族不知有什么关系? 公子夷吾此人,本人来历就甚为神秘,也不知道是否与妖族有所渊源。冯子康的师父叶天生功成元婴之后,前去探索此事,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冯子康想起叶天生冒险。也不由有一丝担心,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将这一丝担忧抛诸脑后。 当前。还是对付面前的敌人最为重要! “天旋!” 又一颗亮星亮了起来,与刚才的天枢交相辉映,如今北天已是一片光明,不像是黑夜。 “天饥!” “天权!” “玉衡!” “开耻!” 冯子康连呼数声,北斗七星之中的六颗依次而亮,而他也觉得浑身骨髅咯咯作响,那无上的星力作用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是万仞高山要将他压垮,也像是深海的漩涡,耍将他的身体撕得粉碎。 若不是已经炼成魔体,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支撑不住! 他咬了咬牙,就算是剑尖,也难以抬起,但还是勉力支持! “想不到这北斗对身体的要求,居然强到如此地步,这周天星力的厉害,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我修成魔体,根本就要被这星力撑爆,怎么能完成这一式?” 他心中骇然,只是北斗七星的合力。就已经如此恐怖。 若是当真天空群星。凡一万三千五百颗星。所有的星力都集中灌注与一人之身,这将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若是真的能够施展出来,只怕诸天灭绝群星粉碎,也不只是虚言!“这公子夷吾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创出如此逆天的剑招神通?可惜他始终只能分别运用一万三千百式星招,若是能真正融合为一,就像是霍中广所见,那天地可能只在这一剑之下毁去,他也不可能被三教九流中人围攻致死!” 他心中对那公子夷吾更是佩服。强忍身体不适,高喝一声。 “摇光!” 北中天,北斗七星最后一颗星亮起,七星的光芒仿佛起了共鸣一般。轰然有声,有如雷鸣,只见那七色星光混成斗大一团,忽然如流星一般下落,直冲着冯子康的脑袋砸了下来! “喝! 冯子康奋力高举剑尖,双目紧闭,要以这吞天古剑,承受北斗星力。出注定死的一招! “来吧!” 牟沧浪握紧了招妖幡,怒喝一声,状甚疯狂。 在庞大的星力压迫之下,他的脸色变成了青紫色,即使在招妖幡的阴影之下。他仍然感觉到了压力。 招妖幡之前招来的那些妖物小妖。全都被那无尽的星力震慑,匍匐于地,也不敢继续进攻! “北斗!” 冯子康的剑尖与那斗大星光一触,迅一拨,只见那吞天古剑剑身出耀眼光芒,一道尖锐白气,有如无坚不摧一般,直射向牟沧浪的咽喉! 这一剑的方式,看上去与冯子康一开始试剑的攻击一般无二,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决不可同日而语! 出这一剑之后,冯子康也是轻哼一声,面色颓败,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抬眼看时,却见那白光与招妖幡的阴影一触,立刻就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不可能,” 在轰然爆炸之中,听得到牟沧浪撕心裂肺的巨吼! 山石崩碎。烟雾腾空,半晌之际,清风山被烟尘笼盖,什么都看不清楚。 冯子康也不着急,只是盘坐于地,缓缓调息。 出这一击,也是消耗了他不少真元。即使是魔体之躯,所受的震荡也是不不管成与不成,尽快回复才是要紧。 良久,烟尘缓缓落地,露集其中孤零零的一杆旗杆! 冯子康的瞳孔徒然收缩! 招妖幡,还是完好无损的插在地上! 这上古奇物,果然并非简单!在集合了北斗七星之力的剑法轰击之下。竟然还是安然无恙,那破碎的旗幡面。甚至连一丝裂口都没有增加! 还好,” 牟沧浪昏倒在一边,他已经被击出了招妖幡的阴影范围之外,显然是受不了那巨力的冲撞,已然昏了过去。 冯子康轻轻笑了一声。 今日一役,总算是硬碰硬击败了这牟沧浪,只要抽了他的元神心核。让他绝对服从,那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走到牟汹良的跟前,伸手一拉,见他昏迷不醒,也不着急,只是淡淡一笑。 冯子康转回头看着那已然矗立着的招妖幡,轻轻点头。 这东西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种上古奇物。纵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途,但是无论如何,自己的玄界之中,肯定是排的上用场的。 到时候问问龟童子,没准这件东西,还能派上特别的用途。 毕竟它有招妖之能”而冯子康现在的玄界,可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能抓得过来干活。都是好的。 也许把它竖在玄界中央,真能起这个作用? 冯子康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收那招妖幡。 “蓬!” 他的手指尚未触到旗杆。忽见那招妖幡喷出一道黑烟,要将他逼开。 “哦,居然还不欢迎我?” 冯子康冷笑一声。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招妖幡素来都是在妖族手中,甫要落到一个人类手中,只怕这面已经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旗幡,也有不容侵犯的骄傲。 但无论如何骄傲,一面旗幡终究只是一件器物,如何能挡得住有心人? 冯子康袖子轻轻一拂,将那道黑烟卷起,伸手一抄,已经握住了那。 “好冷!” 冯子康握住这旗杆,只觉碍手心冰冷。心下纳罕。 这旗杆非铁非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说筑成,居然如此冷硬,到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他也不管,另一手搭上。双享用力,就往上拔。 “喝!” 这招妖幡在他手中,竟然重逾千斤。比之刚才牟沧浪轻描淡写的运用,自然是大不相同。 冯子康淡淡一笑,反正他也没指望这旗杆驯服,他也不想要把这招妖幡用在战斗之中,毕竟这物件动静太大。本来只是单挑,招妖幡竖起来,只要日子一长。早晚会变成世界大战。 他所想的,只是看它能不能再玄界建设之中起到一定的作用而已。 若是不能,管他什么先天上古奇物,也逃不了堆进库房,或是回炉重炼的命运! 不知道是招妖幡感应到了他的想法。还是被他强力的威势镇压。居然也没有再反抗,被他收入乾坤袋中。 “这才老实!” 他冷笑一声,对这种奇物,他也没有多少尊重,只有实用,才是第一前提。 冯子康看了看昏迷在地牟沧浪,淡然一笑,伸手将他提起,回头回城而去。 第两百二十八章 道统之争,不死不休 ,花歉抱歉!众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有空闲,右刻码十旧请假虽然不太诚恳,但也只有努力表现,以求谅解了! “招妖幡,” 冯子康回到自己静室,仔细研究着这一杆新得的宝物,眉头微皱。 这件东西其实用起来也很简单。只要破除上面的禁制,能够掌控,插在地上,就能源源不断地招来为自己所用的妖物。 可惜,招来的妖物虽然要听命于招妖幡,但若是自身的实力不足,那些高级的妖怪也不会完全听从命令。低级的头脑混乱的小妖怪,也无法整编成一只庞大的妖族军队。 招来的妖怪各怀鬼胎,只在招妖幡的压力之平,做一些杀戮、破坏、捣乱的事情。 这作宝物,倒是一件造成破坏和混乱的东西,虽然威力可怖。但是拿着招妖幡的人,也很难完全掌控。 在天地大劫的时候,这种宝物出世,实在不算是什么好兆头。 这一仗打了许久。此时天也快亮了,牟沧浪兀自昏迷不醒,冯子康看看窗外的天光,冷笑一声。 “沧浪徒儿,你还要装昏到几时?” 以凝丹高手的体质,就算是刚才受了极重的伤,也没有道理会昏这么久。 牟沧浪装昏,难道是想蒙混过关? 自己岂能让他称心如意! 在冯子康厉喝之下,牟沧浪讪讪醒来,苦笑一声。 “冯子康,想不到你连招妖幡这种上古神器也能破愕,看来我拜你为师,倒也不枉了,” 他这话颇有自嘲的意味,冯子康也不理他,摇了摇头,“这也是因为在你手里,招妖幡才会如此不济,若是好好使用,这件东西 冯子康微微叹息,这招妖幡并非凡物。落到自己手中,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闲话就不必说了,沧浪徒儿既然这次败北,那之前所说之事。可要算数” 冯子康打量着牟沧浪,淡淡一笑。 比。,2可珐比 牟沧浪微现怒色,但不归海妖众最讲守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事已至此,冯子康既然能破了招妖幡。他也无话可说。 “好!既然如此,我就将元神心核献了给你,当真拜你做师父!不过” 牟沧浪顿了顿,脸色尴尬,“不知那招妖幡可否赐还,这宝物乃是前辈所赐,我不能” “不行!” 冯子康摇了摇手,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东西落在车沧浪手中,也全无用处。但在自己手中,对于玄界建设有极大的作用,既然到手,可不能轻易放弃,当下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牟沧浪。 牟沧浪叹了口气,他也只是试着。也知道这东西落到这个便宜师父手中之后,断然没有轻易还给他的道理。 事已至此,也只好认命。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心头热血,献出元神心核,交到了冯子康的手上。 冯子康笑纳,如今他手中掌握的元神心核倒也有了几个,只是霍中广不知去向,亲莉儿和鬼王涂的筑基修为。对于现在的战斗来说,又嫌太低。 这次收得一个凝丹修士,以后打架倒也不愁没了帮手。 不过牟沧浪毕竟是不归海的妖怪,他心中还是以不归海妖众为第一,纵然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却也未必不会舍生取义,所以许多机密之事,还是不能让他参与。 “对了,你这件招妖幡得自何人?” 想起刚才牟沧浪所说,这件招妖幡乃是长者所赐,听起来应该不是白鹰王给的东西,那不知道是谁,将这么一件祸乱天下的奇物给了他,目的又是为何? 牟沧浪此时已经拜入冯子康门下。生命也完全在他手中掌握,虽然还不太心服,但这种并非机密之事,也不必隐瞒,苦笑道:“我们不归海之中,有资格有这种上古宝物的,还能有谁,这招妖幡,正是我们不归海妖主幽冥上人所赐!” “蜘” 冯子康的眉毛扬了一扬。 不归海的幽冥上人,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说起来,这位化神期的大妖怪,跟他也有些仇怨在,他在中原边境的徒弟白骨神君,就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确切的说,也并非是死在自己剑下。而是他作为龙缺的脑袋,本来就应该回归本体。至于意识被抹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幽冥上人是不归海的领袖,地位还在五大妖王之上,只是甚为神秘。很少见人,冯子康去鹰翼岛侦查。与诸妖打探之下,即使是筑基期的妖怪,见过幽冥上人的也没有几个。大致只有凝丹期,核心的那些大妖,才有福分面见幽冥上人。 初闻幽冥上人之名,冯子康也曾考虑过是否有机会跟这个妖怪联手。对付元元大师等化神人物。可惜,一开始他就与这妖怪结下了深仇。 虽然不知道白骨神君跟他的关系如何,但毕竟是他的弟子,双方既然有了芥蒂,想要合作,只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幽冥上人处心积虑。看来也是对中原有所图谋,倒未必不可 用。 冯子康冷笑一声,这天地大劫之际,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都是想对劫后中原,产生一定的影响。 不管是从虚宛先生口中得知的逆天魔宗,还是不归海群妖,甚至是三教九流本身,哪一个不是对中原修行界,各怀鬼胎? “这道统修行之争,果然是天下第一的争斗啊”冯子康苦笑了一声,叹息不止。 不死不休,全无缓和的余地。 这些界狭能够容下的道。并不多。 三教九流能够形成一种和睦共处的假象。其实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什么利益都可以舍弃。什么恩怨都可以放下。 惟有心中的道。却没有让步的余地。 冯子康想起前世所知的那些宗教战争。他们所谓的神灵尚未真正展露神迹,尚且引得千万人甘心就死。 到了这个世界之中,修行人飞天遁地。各有神通,岂能不互相攻汗。永无宁日? 想到这里,冯子康有些意兴阑珊,他摆了摆手,示意牟沧浪先回去。 看牟沧浪不甘不愿地走出他的静室,冯子康笑了一笑。 “此世多烦忧,看来还是要捞足好处之后,建设自己的玄界才是正经!” 以自身玄界展,一界奉己一人,才能有脱的机会,这乱世之争。实在是凶险万分! 第两百二十九章 重逢 歉的话。也就不再多慌了“怎么办没想到。居然忙能比一月。虽然诸事缠身,但如果一一列出来。倒像是在找借口了,不多说,不解释,努力更新! 感谢你们依然的支持! 得了招妖幡这件东西,冯子康本来的想法,是立刻回返龙虎山兵家,祭炼研究,但是却被武稷死活地留住了。 因为有一个人要回来。 “武家小姐要回利州了?” 冯子康愣了一愣。倒不是这武家小姐在他心目中有什么重要的地位。而是实在想不通,武家小姐回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直接地问出这句话来,那样也未免太过没有礼貌。只是疑惑地看着罗克敌。 罗克敌看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师叔,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他已经多番试探,早已现师叔对此事全无所感,似乎是一无所知的模样。这么看来”就是媚儿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冯师叔对于男女之事,似乎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对于武家小姐的记忆,也不过是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曾经顺手救过这个女子一回而已,若是无人提醒,说不定早就忘在九霄云外了。 偏偏武媚的心思,却全然不是如此。 在她从九尾狐手中逃脱不久。回到利州之后,与她最亲近也是最敏感的罗克敌就现了异常之处,没过多久,就连武稷本人,也清楚了女儿的心思。 武媚的一缕芳心,全系在了当初一剑南来,救了他的少年英雄冯子康身上! 所以她拒绝太子皇帝的婚姻,也不愿嫁给任何其他人,以修道为名,独自守在清静的厢房之中,默默反抗着所有的压力。 想起那几年,罗克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总算她能顶得住压力,武稷老大人也能顶得住,为了女儿的意愿和幸福,甚至不惜与皇帝翻脸,反出长安,奠定今日这个局面。 武媚后来被飘山老母看中,收为弟子。总算圆了她修行之梦。如此一来,没准真的会有好的结局,罗克敌心中暗暗盼望。 修行中人也多有结为双修的道侣。若是武老大人和自己一起向师叔求恳,求他照顾武媚,再加上当日的交情,没准冯师叔也会答应。 日后能不能日久生情,就要看武小姐的手段了。罗克敌叹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媚儿对男人一向是很有手段的。只要她稍微拿出些办法,她父亲和自己,不也是对她言听计从? 不过对于这软硬不吃,一心修行的冯师叔来说,有没有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师叔,武小姐听说你在利州。急急赶回”丁嘱我们一定要留住你。要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此前数次,两人都是擦肩而过。武媚得知冯子康的消息,往往都晚了一步,冯子康又是来去匆匆,数年来居然都是缘铿一面,让人抚腕。 这次武媚下山,以家传传讯玉佩与家中联系,惊喜地现冯子康正在利州,当下就加紧赶回,耍父亲怎么也要留住冯子康。 当然原因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只不好直接与冯子康说,罗克敌只好推说是她要感谢救命之恩。 “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又何必如此在意” 冯子康可没有心思细细体会小儿女的心思,他如今心中除了修炼妙法。就是天下大事盘萦,哪里容得下儿女私情?连想都没有想过。 不过武稷和罗克敌刻意强留,他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反正只是一天工夫,他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罗克敌松了口气,见他不再坚持要走,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时候冯子康又皱起了眉头。“这骗山老母”莫非就是八十一上门之,无相宗的宗主?” 三教九流之下,有八十一修真上门。是修行界的中坚力量。 其中,八十一上门第一,是被称为无相宗的奇妙宗派。 冯子康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最大的原因,就是无相宗犯了他名字的忌讳。 无相宗,无相天魔。 若是他羽翼丰满,没准就要杀上门去。让人改名,不过此时他行事低调,自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也未免不喜。 何况这辆山老母,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修真界之中,以三教九流为尊,是千年以来的传统。 不过天地之数无常,地位和权势,即使是修行人也不能免俗谁不想更进一步? 就像是九流之中。一直对三教压自己一头耿耿于怀一样,八十一门上门之中,也不乏大量的野心人士。想要登临九流之列。 无相宗骗山老母,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牢牢把握八十一门上门第一的位置,却也不停筹划,想要将无相宗道统,传遍全境,以取得三教九流一般崇高的地位。 数百年来,她行事最为活跃。时时参与世俗之事,名将王霸,有不少出自她的门下。 只是三教九流的势力盘根错节。千年累积岂容小看,她虽然多有动作。却始终都没有机会踏出最后一步。 “会收武媚这修行资质这般差的人为徒,想来也是这个心思” 武稷反出利州,如今利州蒸蒸日上。颇有改朝换代的气象,而且武稷无子,膝下只有这武媚一女,日后若真得了大位,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儿继承。 辆山老母居然抢在之前,收了武媚为徒,这份心思昭然若揭,这份眼光和胆量,也是让人钦服。 要知道利州中原之事,就算是三教九流之中,也是意见纷纭,她一个上门之人,居然支持到这个地步。也是殊为不易。 冯子康心中冷笑,到起了见见武媚。从她口中旁敲侧击,了解一些讯息的目的。 “来了!来了!” 武稷和夫人翘以盼。只见西北方向飘来一朵红云,他们见得多了。知道那是女儿回来,惊喜地开口大叫! 他们毕竟只是老夫妇,见到久别的女儿,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泪流满面,情感露出于外。 罗克敌也是神情激动,抬头望向远方。 冯子康点了点头,抬头张望,只见那红云祥瑞万千,中有正气,更有无上龙气充斥周围,色作金黄。泛出无边威压,让凡人有顶礼膜拜的冲动,不禁也是暗暗一惊。 “这小姑娘的龙气,居然比她父亲还要浓厚得多!果然是中原真命之主么?” 第两百三十章 女皇 当年他与众小一女孩相外的时从来不曾现纹么强煦心叽,! 冯子康暗暗皱起了眉头。 当然人有命运转折,所谓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在化龙之前,那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鲤鱼。断然看不出来。 但这女子的转折,却也未免太明显了。 如此强烈的龙气喷薄,就算是当今皇帝当面,也不会如此强盛,再考虑到她身为女子这一点上,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种变化,倒像是有人刻意动作,以特殊秘法,让她将未来数十年的龙气加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骗止老母?” 冯子康心中微微一凛,对这个八十一门第一门的宗主,更是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如果真的是她所为,那此人的野心和谋算绝不在以武媚如今的龙气,统一天下是大势所归,甚至她父亲武稷,也为因为这强盛的龙气而早天,以免挡了一代女皇的道路。 而利州反战,定然是会战决。 这一点,却完全不符合三教九流的利益。 对儒释道三教来说,他们本来就不能接受利州获胜的结局,更绝不会接受一个女子为皇,这严重违背了他们的利益基础。 而对于九流而言,又不希望这一场战争过早的结束,只有依托战争。瓦解:教在天下的潜力,九流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取得与三教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 其中兵家的期望,也是最高的。 对于冯子康本人来说,他也不希望这一场仗打得太快,他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一欠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修行提高,玄界展起来之后,他不惧天下任何人。更可以轻松地对付他想要对付的人。 三教九流忙于混战,他更可以浑水摸鱼。“看来”,注定是要跟这辆山老母作对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只是这一瞬间。他居然就转了这么多的念头。 而这个时候,武媚已经落下云头,停在城楼之上。 “媚儿!” 武稷和夫人老泪纵横,扑了上去。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甚是疼爱。武媚看到父母苍老的模样,也不免有些动容,双目蕴泪,与母亲哭作一团。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时用目光膘向一旁的冯子康,双目灼灼,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冯子康自然是莫名其妙,罗克敌却是在心中暗暗叹息。 如今武媚的身份和修行,与他相差甚远,罗克敌自然也不再存什么幻想,只是希望她能够得偿所愿,与师叔鸳梦和谐。 但是看师叔的表情,这件事只怕还不是那么容易。 武媚与父母哭了许久,这才从母亲怀抱之中脱了出来,走到冯子康的面前,盈盈下拜。 “小女子武媚,感谢冯前辈的救命之恩 她如今也是修行中人,改口以前辈相称。 “不必客气 冯子康摇了摇手,“你如今是辆山老母的亲传弟子,骗山老母与我师父同辈,你称我一声师兄即可,” 武媚本来就是以退为进,她在骗山老母门下修炼数年,老母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怎会不知这辈分关系,只是不愿被冯子康看轻,主动贴上去叫这么一声师兄。如今冯子康开口让他改叫师兄,正合她的心意,武媚心中一阵暗喜,睫毛颤动,宜嗔宜喜。 师兄这关系,可是比什么救命恩人、前辈之类要近的多了。 冯子康并非蠢人,他到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明白了这个少女对自己的心意。 “想不到这女子只是顺手救下。不料倒对我是情根深种,” 他心念一转,这件事对他而言,绝对是件好事,如今利州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这女子龙气四溢,自然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有这份感情在此。不管骗山老母有什么图谋,这计划自然就有了他可以利用的破绽。 冯子康本属天魔,自然也不会考虑什么应当不应当,凡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当下心念电转。冯子康的语气之中,也多了一两分温柔。 “有戏!” 罗克敌大喜,他看着冯子康的态度变化,自然猜不到他心中有如许多念头,只道他是对武媚有意,甚为欣慰,他凑到武稷的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都督。 武稷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来女儿的一番心意全在这冯子康身上,眼见冯子康也有回应,老怀大慰。当下哈哈大笑,吩咐安排酒席,请冯子康一起赴家宴。 修行中人,不拘世间礼法,他也对冯子康这个年轻人颇为看好,做女婿自然也是不差,他回头望了望罗克敌,叹息一声,“克敌,委屈你了…” 罗克敌的心思,他也清楚,何况当初是他自己想要撮合手下第一大将与女儿的婚事,没想到如今事情展成这样,心中难免对罗克敌有写歉疚之意。 罗克敌摇了摇头,“都督哪里话来。只要小姐能够平安喜乐小将也就心满意足了,小将身为都督麾下。只想保得都督一家平安,绝无其它念头!” 他这话也是真心诚意,若是武媚喜欢上了其他人,没准他还要争上一争,但小姐喜欢的是他最崇拜的冯师叔,他也只能祝愿他们平安幸福了。 冯子康口中与武媚对答,见她双眸越来越亮,心知这女子已然动情。脑中不断思索,却是在想如何利用此时的情势。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虽然不知骗山老母以何种秘法,竟然能把武媚身上的龙气催动到这个程度,但以当前情况来看,武媚成为一代女皇,已经无法避免。 冯子康要做的,只是希望这个过程。能够尽可能的拉长,给自己的修行和展,留出足够的时间。 “颍山老母 冯子康微微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可别以为天下之事。尽能落在你的算中!” 武媚双目微眨,“师兄,你为何笑?” 冯子康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只是这酒味甚美,忍不住赞上一句。来,师妹,我们来饮一杯!” 第两百三十一章 人皇之难 冯子康静静地站在利州城外。遥望天边混沌的星光。自从利州之战开始之后,天机晦暗难明,星光暗淡,就算是观星斋的人,也未必能看得清天机变化,他更是模模糊糊。无从辨认。 之所以等在这里,是因为宴席中,武媚悄悄地约了他。 月上中天。人约二更。 这可不像是一个。羞涩的姑娘要约会情郎,冯子康心底里也明白,或许这武媚确实是对他情根深种,但在秘法催动龙气之后,他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痴情女子,更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女皇。 “师兄” 背后传来轻轻的呼唤声,冯子康回头望去,只见武媚满头珠翠,面色酡红。就好像是一株垂柳风中飘摇。颤颤巍巍地站在身后,双目之中,既有憧憬,也有惶惑。 冯子康也不免心中一动。 痴情的女子,总是有一种难言的魅力,即使冯子康心如铁石,也不免有所感触。 “师妹,你来了!” 冯子康收敛心神,微微拱手,“不知深夜相约,所谓何事?可是翻山老母前辈有什么指示么?” 武媚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她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约了冯子康在此处见面,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依然是与当年一样,一人一剑。飘逸出尘,只是眼神比当年更锐利。自从武媚修道之后,更能看出冯子康的修为深不可测,远远在她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难道这些年的苦修,反而是离他越来越远了么? 不,不会! 心底里的骄傲,不容许她承认这样的现实。 “师兄常来利州小妹却始终缘铿一面,连想拜谢救命之恩也没有机会,难得这次相遇。小妹可要好好拜谢”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武媚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尽管说起来的语调还是平静如昔,但她却能感觉到心枰枰直跳,就好像要跳出喉咙口了一样。 “你刚才已经谢过一次了,我也说过,此事于我,只是顺便,举手之劳而已,师妹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当初要救这位武大小姐,确实并非冯子康的本意,只是在南蛮偶遇九尾狐产子。纯属巧合,他当时完全没有要救美的打算。 “于师兄只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一条性命,怎么能不谢”武媚的声音细若蚊蛐,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目光却偷偷膘向冯子康的脸。说起来,他的面容并不如何出众,若不是神光内蕴,双目含晶,加上宛如在皮肤上流动的先,晕。只能说是中人之资,但是配合他的气质神情,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罗克敌也是英气勃勃,同门也有师兄弟美如妖孽,但一旦与冯子康比起来。就好像是萤火比之皓月。全然不可相提并论。 “不必客气” 冯子康还是轻轻摆手,微笑道:“师妹深夜相约,不会只是想再说一次谢谢吧?” 他也猜到这少女的心思,只是心中未明,这相约之事,到底只是单纯的情愫,还是另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他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武媚,心中微微有些好笑。 人世间的情感,冯子康早已看破,莫说在三十三天之外的时候,他以天魔之身,就已经灭绝**,只留泼天恨意,就算夺舍之后,勤修道法。心中一片空明,些许私情,也早已不放在心上。 何况为魔之道,更不能轻易动情。一旦有情,就有弱点,如何能纵横三界无抗手? 就算要找双修道侣,他也该找修为高深。能够保护自己的女子。比如天才洛莲心之类,哪怕是农家的温灵素。纵然资质不如洛莲心,但已经是凝丹修为,至少不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这小姑娘,修道未久,又是强运龙气,一生麻烦不断,依冯子康的性子,自然是敬谢不敏。 不过虽说如此,但此时武媚关系到天下大势,他又不得不虚与委蛇。利用这份感情。 这种卑劣的行径,他倒也是毫不在意。 看武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冯子康已经猜到她今日之约,必定只是一时冲动,并无成算,更不会是骗山老母指示,既然如此,, 冯子康微微一笑,“莫非是见今日星月当空,邀我这个当师兄的,同赏利州城外的美景备?” 武媚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小妹正是此意” 冯子康哈哈大笑。“如此良辰美景。清风明月,与师妹携手同游,倒也是人生快事,只是这种时候,没有美酒怎么行?” 武媚翩然一笑,袖子一摆。调皮的卷出一坛美酒。 “这是家师自酿的美酒小妹偷偷带回来一点,到要请师兄品尝” 这是寻常的袖里乾坤之术。不过武媚施展的举重若轻,如果以她仅仅修道数年的进度来看,到也算是进度不凡。 满身龙气的人修行,本来就比其他人占便宜。不过日后的麻烦也会大得多,而且如果她真的登上女皇之位,那这身修为,对她不但没有帮助,只能是一场大祸。 皇帝是绝然不能修行的! 这是修行界的铁则,为了避免人皇再世。避免天地气运为一人所夺。这已经成为最需要坚守的规定。 上古之时,有飞升的道祖。之后洪荒之中征战不休,却再无去到如此境界的高人。 后来有人独辟蹊径,统一天上的下。成*人皇果位,日后以天下奉一人。竟然能够去到距离道祖只余一线的修为境界。 自此之后,修行人大悟,知道了天地资源的重要性,从此兵戈顿起。天下不得安宁,为人皇者,费尽心思。掠夺天下,以成自己一人之道。 这也是洪荒破碎的重要原因之一。 等到洪荒破碎,修行人陨落不知凡几之后,众人痛定思痛,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决定了这一条铁则,皇帝绝不能修行,以免他以一人之力。掠夺天下之脂膏,最后让局面不可收拾。 在这个世界当中,皇帝传承千余年,都是严格遵守这一个规定。 莫说是皇帝,就是寻常宗室,想要踏入修仙门槛,也是难上加难 第两百三十二章 回返 那么蹦山老母叉为什么要收武媚为徒…… 冯子康一边啜饮着美酒,一边凝视着娇羞的少女,心中的答案呼之。 “师兄,如今天下大势,你是怎么看的?” 到底是女皇,哪怕是在芳心可可之际,想出来的话题,也只有这样而已。冯子康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 “当今的天下,” 利州如今三分天下有其一,已经有了足够与大唐对抗的本钱,如果世间修真,全然不干涉这一场战争的话,十年之内,利州取大唐而代之,是正常的结局。 但如今这个世界之中,关键已经不再是世俗的战争。 而是在世俗之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人的争斗。 这一次利州与大唐之战,明面上看,是三教与九流之争,但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势力,蠢蠢欲动,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得利的渔翁。 刻好像是不归海妖族的势力,或是潜藏已久的魔道势力,甚至像是飘山老母这些九流之下的七十二上门的势力。都在悄悄布局,以这一仗。来争夺天地气运。 “这一战,可以被称为二次封神之战,果然也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次平凡的反叛,居然将这个世界之中的所有修行势力一股脑儿的搅了进来,这也是冯子康所始料未及的,虽然他也巴不得这样,水越浑越好。 “那么说来,我利州还是前途叵测”武媚垂下了头,她现在虽然满身龙气,但终究年纪还轻,还未能真正成为一代女皇的角色,言语之中,对父亲的将来颇为担心。 “那倒也不是,” 冯子康摇了摇头。不管将来如何。从目前来看,三教在世俗这个层面,是已经败得彻底了,无论如何,大唐也不像能阻挡利州前进的脚步。 尤其是武媚如今这个样子,那就可以想见大唐皇帝的龙气已经衰微到了什么地步。 世俗之战,无非是时间问题,结果却该早已注定。 不过天地大劫,最后会展到什么地步,到确实是叵测了。 “那师兄你有什么打算?” 武媚殷切地问着,她是盼望冯子康能够常留利州,只是冯子康摇了摇头,让她失望了。 “如今天地混沌未明,我一人之力有限,已经决定要回龙虎山中闭关。直到实力再有突破,这才出关” “闭关?”武媚愣了一愣,“不知师兄要闭关多久?” “多久?” 冯子康沉吟半晌,“少则三五载,多则几十年,我们修行之人并无日月,也不会太过执着” “这么久?”武媚的脸色都变了。她如今虽然拜在骗山老母坐下,但所得传的也不过是些简易的运气法门,迄今也不过是引气修为,心境与真正投入的修行人还是大相径庭。 尘缘为了。自然不会心如铁石。 她之所以要修行,也不过是想要能够距离冯子康更近一些。她心目中。还是期待相聚,而不是冷冰冰的修行闭关。 “那若是师兄闭关略久一些,这利州战事都要完了” 武媚垂下粉颊,美目之中露出失望之色,“若是如此,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重逢之期 冯子康淡淡一笑。“如今师妹也开始修行,这些许年月,又算得什么,若是有缘,自有再见之期,” 武媚听他这么说,双目瞬时又亮了起来。她知道无法挽留,但确实。既然走上了修行之路,至少还有等待的机会。 “既然师兄这么说,那我就期待与师兄再会之日!” 她举起酒杯,一口饮尽。脸上露出醉人的酡红色。 幕二日冯子康就辞别了利州众人,回返龙虎山中,他得了招妖幡这一件宝物,正急着回到玄界修炼。 龟童子见了这招妖幡,感慨不已。 “龟兄见过这招妖幡么?”冯子康见他识得,也不觉奇异,毕竟龟童子乃是上古延存至今的异种,有些见识也不奇怪。 “何止是见过,” 龟童子轻轻抚摸着招杜幡,叹气道:“这东西乃是女娼大神所留存的异宝,我们这些妖族都必须听命,当日一现,神奇之极,想不到今日还有缘一见,真是” 他想起当日与自己同见这招妖幡的同伴。如今早已经不知去向。不由也是心中感触,一时哽咽。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不知这宝物对我玄界可有作用?” “作用?作用大了去了!” 说到玄界展,龟童子立时又兴奋了起来,“有了这招妖幡,加上息壤不断延展,我们要地有地,要人有人,这玄界展定然是迅捷之至。照我看来,不用三年,此处玄界就能够换了面目,生机勃勃!” “好!” 冯子康大喜,“那就等他三年!” 他交代龙缺诸人,表示自己要闭关三年,一方面等待玄界的展,一方面也是进一步地提升自身的修为。 如今局势已明,各方角力,这时候再掺和进天下大势之中,也不过就是浪费时间,未必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后的黄雀。 听说他一回来就要闭关,众人都是依依不舍,尤其是天福仙子和狐狸,都是拉着他不肯撒手,冯子康只得又陪她们在玄界之中游玩了几日,这才闭门修炼。 如今他魔体已成,金丹凝练。下一个目标,就是化婴! 元婴和魔婴,若是要同时祭炼,那可是好大一番功夫! 冯子康在静室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神沉入丹田五楼十二城中。只见金丹飞旋转,与浑身锻炼的魔体精元互动,越的凝视厚重。 “这三年之中,还要不断地加强这金丹。直至成熟丹破婴生之时!” 冯子康下定了决心,三年之后。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若不能大幅度地提升修为,只怕还是束手束脚。 元元大师等化神高人,还有不知去向的师父叶天生,这些问题。都等着他去解决。 “开始吧!” 他霍然碎开双眼,精光暴射! 第两百三十三章 洛莲心,天级凝丹! 冯子康的心神,尽皆沉浸在丹田之内的五楼十二城中,身外之事,一无所知。删甩胎皑凹咖包书吧则蜕齐全 这段时间,他只管着用真火锻炼金丹,眼看着那金丹缓缓生长,越的凝固晶莹。同时,他也不断碎炼肉身,将魔体越的完善。 兵魔双修的结果,却是让他对金丹和魔体的认识更为精确。 如今看来,其实魔体的锻造,就是将整个身躯,炼化为与金丹构成相似的一种物质,如此一来,无坚不摧,却又无物可摧,如此坚硬的身体,确实是魔道修行的优势。 毕竟其他修行宗门,纵然注重修身,但也不可能像魔道一样,将整整一重境界都留给了身体的重新锻造。 即使是进入元婴之后的假仙之体。与魔体相比,也不过就是相若石已。 不过魔体期的修魔者与金丹期的修道者放对的话,也未必能占到太大的优势,甩为金丹期的修行者,自身满足,内息源源不断,只要有几项厉害的神通,就能退魔自保,不过想要彻底消灭魔人,却也是难上加难。 如今冯子康一方面有金丹的元气供应,又有魔体的强横,相较之下。在凝丹期之中,也算是一把好手。 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止于此,毕竟他眼中的对手,是越了元婴的化神期老怪物,差了两个境界的他,无论有多少优势,也是无法抚衡。 只有趁着这天地动乱之机,再加上玄界之助,迅的提升修为,才有与这些人对话的实力。 但是要丹破婴生,谈何容易。看看龙虎山兵家之中,金丹高手无数。近年修成元婴的,却只有他师父叶天生一个,也就知道了。 至于以魔体锻治而极,感应天地而生魔神,那更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而且元婴与魔神同时生成,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冯子康心里也没有底,这时候,只有勇猛精进,不假思索而已。在他闭关的几年之中,外界却是热闹得很。 利州打得不亦乐乎,自然不用再提,传下封神榜的儒释道三教中人。见冯子康没有上当,很少出现在利州,心中也是疑惑不定。 手握封神榜,就是有着掌握这天地大劫的一线生机,偏偏他居然闭关不出,让三教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怎不叫人疑惑。 奈何就算是他们私下推算,却仍然没有头绪,也只好按照既定方针。与九流和其它势力,混战不休。把这一方天地,搞得更是乌烟痒气。 玄界之中,倒是平静得多。 在招妖幡和息壤的作用之下,玄界的展欣欣向荣,如今天地既分。日月复光,草木生长,禽兽栖息。这玄界,渐渐也有了生机。 “龟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坐镇中宫的天福仙子和花鸟虫鱼玩了一阵,正自疲乏之际,忽见龟童子走了进来,在冯子康闭关的密室门口张了一张,心中奇怪,开口谈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看我们冯老爷出关了没有” 龟童子这一阵子忙得焦头烂额。虽然是他自愿的事情,但是看着当事人悠闲的闭关休息,他也是非常之不满,何况现在又有人天天到小竹林中寻找冯子康,这也搞得他忧心仲仲,担心玄界的秘密被人现。 天福仙子扑哧一声笑了,“他一点出关的迹象都没有,龟哥哥,还是要烦你多劳心喽 龟童子叹了口气,“玄界的事情倒也罢了,但是那洛莲心,” 忽然听到密室门吱呀打开,冯子康淡然站在门口,笑道:“洛莲心又有何事?” “子康哥哥!”天福仙子大喜。龟童子也是以手加额,笑道:“哎哟,老大你也终于出来了,可苦死我了 这几日中,冯子康淬炼金丹。虽然更是纯粹,但始终还找不到丹砧婴生的机会,至于魔体感应魔神,更是遥遥无期,又突然心绪烦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甚,旋即出关,看看世间变化。 他听龟童子抱怨,微微一笑,“龟兄,莫要抱怨,我这次闭关,又用了多久?” “已经一年零七个月乒,” 天福仙子抢先回答,虽然习惯了子康哥哥不陪自己玩,但是一别一年多,也颇为思念。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道心宁定。自然不在乎区区一年半载,转头叉向龟童子问道:“怎么,我闭关的时候,洛莲心来找我么?” “哎哟,你这个师妹快把小竹林翻过来了,你要再不出关,我真担心他会现此处,” 龟童子确实有些担心,毕竟玄界的入口,就在小竹林草庐之中,虽然隐蔽,但有心人来得多了,总能觉异常之处。 这洛莲心心细如,最近更是时时到草庐之中等待,难保哪天她会突然现玄界的存在。龟童子也知道这玄界的特殊之处,虽然他明白洛莲心与冯子康的交情并不一般。但若是泄露出去,在玄界自身完善之前,也是十分危险。 若是有高手抢夺,现在要保住玄界。也并非一定十拿九稳。 “奇怪”洛莲心找我做什么?” 冯子康心跳葳,目从现基任分之后,他与洛连心又是很久未见,也标鼎迥她讨关做些什么,他最近又闭关一年多,外界之事,也不得与闻,更是没有 练 “你那师妹,也是修行中的天才,去年也过了凝丹任务,如今和你一样,也是凝丹期的高手了” 说起这个,龟量子也是羡慕无比,如今的世界之中,灵气匿乏,与洪荒不能比,但现时的天生英才,还是能够飞的提升修为,冯子康诸多奇遇,也就罢了,这洛莲心不依靠玄界,只凭自身,不到二十岁就忙的金丹,实在是不世出的天才。 与之相比,龟童子在最好的条件下修了几千年,还不过是凝丹修为,说出来也是愧煞个人。 “躲” 冯子康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早知道洛莲心的变态之处,当初他还是引气弟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师妹的修行天资,若不是她刻意在引气期压制实力修炼,进阶任务又只选最难,只怕进入凝丹期的日子还要更早一些。 “我还以为她来找我帮忙做凝丹任务,没想到已经晋级凝丹了,只不知道这次,她选得是不是天级任务?” 冯子康听说洛莲心来找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要找他做凝丹晋级任务,但是转头一想,自己早就晋级凝丹,洛莲心消息再不灵通,也不至于此,所以这肯定不对。 没想到洛莲心自己已经晋级凝丹。不知是什么难度的任务。 “确实是天级任务!” 龟童子脸上露出钦佩之色,他虽然未曾经过大轮回盘的晋级,却也推算得到那天级任务的难度,他也听冯子康说过筑基任务之难,这凝丹任务,自然只有更难,没想到洛莲心上一次还要靠冯子康帮忙,这一次却是一人独立完成,而且轻松之极,只花了短短两月,就成功完成,晋级凝丹。 “厚积而薄,洛莲心的修行。只会越来越快啊,” 冯子康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洛莲心修道的基础,是要比自己浑厚得多,自己一味求提升,很多潜力都用到了尽处,而洛莲心却是从小栽培,至少在最近几个等阶之中。想要将其甩开差距,倒也并不容易。 只是她既然通过了天级的凝丹任务。更凝丹成功,照理说应该闭关稳固修为,或者出外积累善功,这时候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龟童子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一无所知,毕竟他不是冯子康的代表,也不可能公然露出身形,在冯子康闭关之时,在草庐之中与洛莲心攀谈。 只能在玄界入口处偷偷观察。却是不知洛莲心的来意,到底是为何。 “说不定只是那个洛莲心思念子康哥哥,所以才来探望” “胡说八道!”听着失福仙子插嘴。冯子康哈哈大笑。 事实自然不会是这样,洛莲心对自己虽好,但也未见什么特殊的情愫。顶多说是感念当初面对鬼神将的时候,冯子康胡乱出手相助而已。陋书吧咖阳昭口甩。刚不一样的体验 修行道中,这种救命之事,只是一个因果而已,心绪却如古井不波。洛莲心修行天才,自然不会犯男女之情。 她既然时常前来,只怕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罢!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这洛师妹已经来了,你还是赶紧去草庐迎接吧 正说话间,龟童子忽然拍掌大笑,他得玄界巡查之人的汇报,知道洛莲心又来了,赶紧通知冯子康去一会。 冯子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去着看!” 他一振衣冠,飘然而出,在洛莲心靠近草庐之前,就出了玄界,端坐在木床之上。 从外而来的洛莲心忽然一顿,仿佛也是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一般,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的度。降落在小竹林草庐之前。 “冯师兄,想不到修为已到此地步,真是让师妹汗颜,竟不知师兄是从何处而出!” 冯子康哈哈大笑,“师妹谦虚,你过了天级凝丹任务,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还未及恭贺,师妹快请进来。让我泡茶以待。 洛莲心大大方方走进门来,对着冯子基施了一礼,冯子康不敢怠慢。殷勤还礼。 抬眼看时,只见洛莲心英华内敛,不但是凝丹成功,更是金丹凝练之象,比之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冯子康暗暗心惊,自己可是凭着无数奇遇和玄界的特殊,才能有此修为,洛莲心什么都没有,居然不差自己许多,也是让人咋弃。 “师妹修为已到如此境界,真是让人佩服?” 洛莲心笑靥如花,“师兄的修为。比我还高一筹,这么说话,岂不是夸自己么?” 冯子康哈哈大笑,两人言谈甚欢。 “师妹,那我也就不兜围子了。师妹此次前来找我,不知到底有什么事?” 冯子康也懒得多废话,直接就问了出来。 洛莲心微微一笑,“师兄既然动问,师妹岂敢不明言?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要请师兄慢慢听我道来。” “哦?” 冯子康直起了腰,给两人面前的茶杯斟上了热茶,。竹广,叮大王虫然己云,刁旦这承香还走依然。“七 “愿闻其详!” 冯子康轻啜一口热茶,笑盈盈听洛莲心的讲述。 “师兄可知,修行分为引气、筑基、凝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七个阶段?” 这是最基本的修行常识,冯子康微微颌,不解其意。 洛莲心淡淡,笑二“当今中原修行界中,引气期的弟子不计其数,大约是筑基期弟子的十倍,筑基和凝丹期的中坚,也是有许多,比例也大致相当,只是元婴期的高手,比之化神期更高一阶的存在,却没有十倍之多。师兄可觉得奇怪么?” 修行本来就是一个金字塔形的结构。 十万引气弟子,一万筑基,千人凝丹,十数人化神,按道理来说,这个层级,应该有百多人的元婴高手,才是正常。 但实际上,其余别处不论,单论中原修行界,化神老怪有十数人不错。凝丹高手有千人也是不差,但是元婴高手的数量,却是远远不足,顶多就跟化神期老怪的数量差不多。 这又是行么原因呢? 就像是龙虎山兵家,蓄积如此之厚,在鲁将军殁后叶天生升级之前,竟然是连一个元婴高手都没有,这确实未免有些奇怪。 “这倒确实是奇怪…心 之前冯子康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反正元婴与化神高手,对他来说一般遥远,但如今他自己已经是凝丹后期修者,随时都能突破元婴,这时候想起来,确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以这么少的元婴修者人数,要产生那么多的化神高手,显然是不现实。因为至少有九成的人,都会困于现在的境界无法前行。 十里挑一,已经是非常好的状态,尤其是境界越高,这种瓶颈也就更严重。 “既然有那么多的化神高手。那就意味着国罩节由鲍书吧乙昭加巳。刚书友上传 冯子康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前应该也有那么多数量的元婴高手!” 洛莲心赞许地点了点头,“师兄果然睿智,只是一猜,就知道当初的情形,不错,在三百年之前,确实这中原修真界的元婴高手要多了许多,绝不像如今这么稀少 “那那些元婴高手…心 元婴高手的寿命漫长,三百年间,若无变故,绝不会死的只剩这十几个毛人,但是若说变故” “师兄可曾听过七宝浮屠山?” 洛莲心抬起了头,注视着冯子康的脸。 “七宝浮屠山?” 冯子康心中一突,这座山与他的关系密切,可不光是三百年前的事情。更是他重生之所自,如今听洛莲心提起,也不免有些动容。 “三百年前,七宝浮屠山本是佛门第一宝刹,却不幸在一夜之间” 这个故事,冯子康听悟了禅师讲过。自然知道是公子夷吾,一夜之间灭了这佛门第一家,如此威风,让人闻风丧胆。 “难……难道是“圳 难道是公子夷吾大神威,把当时的元婴高手杀了个七七八八?听说后来有高手围攻公子夷吾的事情,莫非就是” “是公子夷吾杀了这么多的元婴高手?” 这个事实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冯子康也不敢置信。 洛莲心有些诧异,脸上微露笑意。“师兄也知道公子夷吾其知”不过,怎么可能是他杀了那么多的元婴高手,公子夷吾虽然惊才绝艳,列法如神,但也不可能去到如此境界,就算他真的突破化神都不可能,何况据我所知,他直到死时,也不过只是元婴修为。” “哦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么猜想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仔细一想确实不。 “那”这与那些元婴高手。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自蔡是有美系…六 洛莲心脸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又像是在沉思。 “这个关键,就是公子夷吾到底是来自何处于”六 公子夷吾来自何处? 冯子康琢磨半晌,倒确实是没有答案,公子夷吾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来就是高手,能够创造星光大灭绝剑法,败尽天下高手,灭了佛门第一家七宝浮屠山。 但是他的师承何处,他最早的修为从何而来,却始终都是一个谜团。 “难道说冯子康惊骇地抬起头来,“这些元婴高手的失踪,竟然与公子夷吾的师门有关?” 洛莲心微笑摇头,“师兄,不是与他的师门有关一而是,就是与他来自何处有关!” 她的面色变得肃然,似乎是想起那个地方,有些恐惧,也有些尊敬。即使只是口头提起,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更为肃穆。 公子夷吾到底来自何处,洛莲心想起师父的殷殷嘱咐,抬头看着冯子康迷惑不解的模样,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自己,何尝不是充满了疑惑呢? “来自何处?” 冯子康一时懵然不解,“公子夷吾,他到底来自何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闹书晒细日皑比口刚不一样的体胎 第两百三十四章 极北之地,试炼之塔! 第两百三十四章极北之地,试炼之塔! 这个世界对修行人来说,并不大,至少,中原修行界并不是很大。 虽然南北东西,有数万里之遥,但是全力飞行,也不过就是几日功夫的路程。 中原修行界的四面,东方和南方,都是广袤的大海,无边无际,不知哪里才是尽头。海上风浪凶恶,更有各种特异地貌天象,再加上并非中原修行界的地盘,所以也没有人详细地探查过。 西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是生命的尽头,传说大漠的尽头,也有另一个世界,但是大漠中央有一道天堑,通天彻地无法通过,所以大漠那一边有什么,到现在也是一个谜。 至于北方,那是无尽的冰原。 寒冷彻骨,即使是修行人,也不容易抵挡的酷寒,这与天穹之外的寒冷,差相仿佛。 那里倒是中原修行人能常去的地方,尤其是要修行寒冰类的神通,或是炼制法宝,搜集裁量,时常有人前往。 不过那里毕竟环境恶劣,即使是修行人,也不喜欢那种寒冷,所以到底还是人迹罕至。 只不过,在极北之处,有一个特异的景象。 洛莲心对着冯子康淡淡一笑,“师兄可知,在极北之处,有一座塔?” “北极试炼塔!” 冯子康当然听说过这么一座塔,它就伫立在极北之处,传说之中,是试炼之塔,修行人遇到绝难渡过的瓶颈的时候,就可以想办法进入塔中,以求突破。 不过真正这样去做的人,几乎是没有。 首先进塔之法,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也有许多人到过北极,但从来没有找到试炼塔的入门之处,更何况塔内到底是什么情形,也没有人知道。 “你是说……公子夷吾是来自于北极试炼塔,那些元婴高人……也是……” 那些元婴高人也是进入了试炼塔中,这才杳无信息,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么大的事情,修行界中,怎么从来都没有过传闻,洛莲心又是从何得知? 冯子康心中疑惑,抬头望着洛莲心,静待他的解释。 “没错,那些元婴高人,全都陷落在试炼塔之中,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世界上原本只有三个,你师父、我师父,还有鲁师伯!” “什么?” 冯子康霍然站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师兄,你猜得没错,你师父叶师叔,也是进入元婴之后,就去了试炼塔……” 三百年前,有大量的元婴高人进了试炼塔,再无音信,不管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叶天生为什么还要去? 那座塔,到底有什么魔力? 冯子康想起他师父决定离去的最后教诲,心中迟疑不定,怪不得他一入元婴,就急急忙忙去了,又交待自己不必寻找。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些前辈,为什么要进入试炼塔中?他们现在的情形,又是如何?” 洛莲心摇了摇头,“这个,我师父也不知道了……” 冯子康定下心神,细细思索此事,这北极试炼塔的存在,必然是对这中原修行界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么多人消失,却没有任何波澜,三百年前的修行界,还真是诡异莫测。 只是,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师父叶天生虽然未曾明说,但显然就是去了这个地方,那地方也定是元婴中人要去的地方,如今自己只是凝丹期,就算想要一探究竟,也还早了一些。 那洛莲心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冯子康狐疑地望着洛莲心,她点了点头,“师兄,没错,我就是想邀你一同前往试炼塔,去取一件东西……” 去试炼塔? 冯子康面色微变,“师妹,你我至今不过只是凝丹期,哪有本事去这试炼塔?” 虽然不明试炼塔的进塔之法,但是叶天生既然胸有成竹的去了,也未曾回来,至少是成功的进入了塔内,按照洛莲心的说法,这座塔是收纳元婴高手的,那他们两个区区凝丹期,只怕就算到了塔前,也是进塔无门。 洛莲心苦笑,“师兄,这就是为什么师父每次都要我通过天级的晋级任务了,如今我两次通过天级晋级任务,虽然只是凝丹,但身心修为,已经足以进入试炼塔中……” 原来如此…… 冯子康心中了然,她师父根本就是把洛莲心当成入塔的工具在训练,她与叶天生不同,自身晋级元婴的希望渺茫,实力不足,所以才把一切寄托在天才弟子洛莲心的身上,这才会有种种不同的规划。 “虽然如此……可是不能等师妹到了元婴期,到时候再入塔中,岂不是更有把握?” 冯子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洛莲心要这么早就进入试炼塔中? 何况,此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没有两次都通过天级晋级任务! “……来不及了……” 洛莲心幽幽地叹了口气,“试炼塔之变,自三百年前起始,到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此时若不入塔,只怕日后再无机会。莲心无能,推算就算是最快进入元婴期,还要十年的时光,时机一过,再不能回……” 来不及? 冯子康心中疑惑,“师妹,却不知这试炼塔到底会有何变故?” 洛莲心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尽知,不过师父推算如此,而不知怎的,我也隐隐有预感师父所言不错,只怕……” 修行中人,有时候天人感应,确实能知道过去未来,不过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既然洛莲心如此说,当是无错,冯子康皱起了眉头,沉吟思索。 三百年前试炼塔出现,卷走了无数元婴高手,而祸乱天下的公子夷吾,又是出自其中,那塔中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必然是可以想见,这三百年来,一直未有结果,所以修真界中,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叶天生也正是因为塔中之事,才会刚入元婴,就去往试炼塔。 而洛莲心的师父,更是不惜花数十年的时光,培养一个能够入塔的传人。 这试炼塔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冯子康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不过……他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师妹恐怕是不得不去,那只能祝愿师妹一路顺风,马到成功,揭开这试炼塔之谜!” 他暂时还是不想去,这么多元婴高手都失陷在内,这试炼塔未必是什么善地。 洛莲心有些错愕,“师兄,我是来邀你一同前往,莲心早有感应,只有与师兄同行,此事方能顺遂,上上大吉!” “哦?” 冯子康愣了愣,“只是师兄修为未足,只怕……” 他又未入元婴期,也没有师父从小培养,晋级任务都是天级,就算想去,也未必够格。 “师兄,你休要欺瞒小妹,你修炼什么炼体之法,如今浑身混元如一,比之师妹经过两次天级晋级任务的改造还要精粹,我既然去得,师兄如何去不得?” 冯子康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的魔体锻炼之术,竟然被洛莲心看了出来,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他这闭关一年多以来,将身体淬炼得如浑金璞玉,稍有眼力的修行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谁也没法料到,龙虎山兵家最得意的弟子,同时也是无相天魔本尊而已。 经洛莲心这么一说,冯子康倒是动了心思。 这试炼塔中神秘莫测,又是星光大灭绝剑法创始人公子夷吾的出生处,其中想必也隐藏了许多特殊的东西,这么多元婴高手在内,更可能有独特修行之法。他现在只恨时间不够,想要快速提升修为,这一趟前往试炼塔,也许是一次转机? 何况洛莲心既有天人感应,能够逢凶化吉,那这一次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反正最近心乱,闭关暂时也无法提升,而利州之事,短时间之内还未能有什么结果,倒不如陪着洛莲心走上一趟。 “这样……既然能去,我也一直担心师父的安危,那我就与师妹同行,不必耽搁,略微收拾一番,就出发吧?” 他既然决定了要去,自然要把话说得漂亮一点。 洛莲心精神一振,赞道:“师兄孝心可嘉,果然是我们龙虎山兵家弟子的楷模,能与师兄同行,此次定然无妨!” 两人议定出发之事,做些准备,约好明日早晨同行,洛莲心回水月轩去禀告师父,冯子康则是回到玄界之中,与众人商量。 “试炼塔?” 龟童子虽然来自上古,见多识广,但是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其余人就更是不明,只有小狐狸似乎颇为意动,死活要跟着冯子康同去,不肯离开。 原本这试炼塔限定了元婴修为才能进入,其余人就算前去也没什么帮助,所以冯子康只打算孤身前往,但小狐狸不肯放手,冯子康念及她的身世,也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种种环节凑起来,小狐狸应该就是九尾狐与公子夷吾之子,似乎是因为九尾狐受伤,到了三百年后才分娩。 至于这两人与鲁将军之间的恩怨情仇,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其中细节,也无人得知。倒是这次前往试炼塔,或许能知道一些轶事。 这三人的纠葛,与师父叶天生和洛莲心的师父萧竹沅也大有关系,总之上一代的恩怨,颇为复杂,冯子康也是理不清楚,他身为天魔,对这些修行中人,还沉浸于儿女私情不得自拔,自然是嗤之以鼻。 第二日,洛莲心准备好了,又到小竹林与他会合,冯子康驾驭天马车,直往北而去。 龙虎山地处南方,要往极北之处,等于要横穿大半个中原修行界,好在冯子康并不急躁,只是缓缓驾车,一路前行。 如今中原战事频繁,生灵涂炭,断不像之前那般繁华。 利州之乱起之后,各地也有人揭竿起义浑水摸鱼,如今中原之地,大大小小数十个割据势力,互相攻伐,一团乱麻。 其中大唐与利州,还是最强的两个势力,一定要他们俩之间分出胜负,天下才能平定。 洛莲心本来就不是多话之人,两人虽然朝夕相处,交流也是极少,各自吐纳运功,抓紧每一分钟提升修为。 当今天下,两个最天才的第三代弟子,正是这般勤奋。 随着越来越往北去,天气也越发寒冷,一日夜之后,更是下起雪来,只见满目白茫茫的一片,已经进入了北方冰原之中。 天马本是南方妖兽,不惯寒冷,冻得瑟瑟发抖。 “师妹,只怕天马不能骑乘,接下来的路,只有我们自己走了!”冯子康收了天马,御剑而立,洛莲心点头,也是御起一柄晶莹玉剑,与冯子康同行。 “师妹又得了一把好剑!” 冯子康眼力好,自然一眼看出这晶莹玉剑的不凡之处,这剑只怕是玄级以上的珍品,虽然与自己手中的吞天古剑不能相比,但也是极其厉害的法兵。 洛莲心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剑身,笑道,“师兄,这柄剑师父收养我时候,就在我身边的,也不知是何来历,只是随着我年岁渐长,这剑也越发晶莹神异,师父也不知它的来历,研究十余年,此次我突破凝丹,这才赐予我用的呢……” 这剑也不简单……冯子康也不由咋舌,随着洛莲心年岁的增长而提升,这剑比自己的吞天还要厉害。 不管怎么说吞天的成长,还要靠自己一柄柄地吞噬神兵才有效果,这几年来吞得狠了,寻常的法兵它都不看在眼里,总有提升也是有限,哪像人家的剑,自己就会自发成长。 “这倒也是奇怪……” 洛莲心的身世也是一个谜团,不过萧竹沅收养她时,就发现她身边有无数奇珍异宝,这一柄剑也就罢了,她送给冯子康的那个星河梭,是一件真正的法宝,虽说这么多年来,冯子康始终没法将其破开禁制,未能得大用,但也记得当初它自发护住,秒杀鬼神将的英姿,若是能全面发挥此宝功用,只怕也是一件异宝。 “师妹,你可想过你爹娘是何人?” 洛莲心听他忽然发问,愣了一愣,随后又摇了摇头,“若有缘分,自有知晓之日,若是无缘,就算苦苦追寻,也未必有什么结果,我辈修道之人,这些世俗情分,也早已淡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洛莲心自幼修行,心性坚定,自然是不会太过在意此事。 不过他倒是颇为好奇,洛莲心身上之物,都是如今的修行界未有之宝,她身后又不知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呢? 越是修行,才发现自己一身,恰如沧海之一粟,知道的越多,就发现未知的东西越多。 这小小的主玄界之中,已经有这么多的未解之谜,想之前以为那些化神高手有多么高高在上,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再花些功夫,早晚都能将其赶超。 但是就算胜过那些化神老怪,这个世界的本源,还是有许多不知之处。 化神之后有天劫,天劫之后有大乘,要内外功圆满,才能飞升。 而飞升之后,又是怎样的世界? 当初洪荒混沌一团,天地人神鬼,都在一界之中,洪荒破碎之后,各界分崩离析,安知飞升之后,又能去何处? 如芥子入须弥,修行之路,无止无尽。 冯子康忽有感慨,不由长叹一声。 “师兄,何故叹息?” 洛莲心见冯子康露出异态,好奇发问。 冯子康微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修行无尽,才突然有了感慨,今日我与师妹同行,日后修行,却不知身边是谁?” 他只是感慨之言,说者无意,洛莲心却是听者有心,不由脸上微微一红。 “师兄,若是你矢志修行,以达彼岸,师妹定然相伴,不会被你拉下太远!” 她平素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有些嫣红,冯子康却是浑然不觉,他此时心境正沉浸在修行之中,自觉此次感悟,更有进境。 听她这么一说,冯子康哈哈大笑,“师妹天资过人,修行之路倒真的未必会落我太远,那我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他顿了一顿,“修行之路有师妹相伴,倒是真的不太孤单……” 这一句话出口,洛莲心更是两颊绯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窃喜,催动长剑,飞速而前! 两人脚下剑光,画出两道绚丽彩光,直往北极试炼塔而去! ※※※ 冰雪皑皑,玲珑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这里就是极北之地。 寒冷彻骨,一切都似乎会被冻结成冰,就连空气的流动,都有些凝滞。 就在这极北之地,一座白色巨塔矗立,直插云霄。 在塔尖之上,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原本如此,有七彩的光华闪耀,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塔高不知多少,中间也不知道分了多少层。 只光看塔基,就有千丈方圆,逐级而上,只见那塔隐没在云层之中。 “试炼塔,”冯子康望着面前宏伟的巨塔,也不由有些心惊,“我们到了……” 洛莲心神色肃然,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伫立空中,面前是白色巨塔,背后只是一片空旷的冰原,寒风呼啸,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仿佛天地之间,唯此二人而已! 第两百三十五章 第一重玄界,雪莲试炼! 第两百三十五章第一重玄界,雪莲试炼! “就是这儿了……” 小狐狸从冯子康的怀里钻了出来,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还有那座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巨塔,让它感觉到无比的新奇。 “师妹,既然已经到了,我们怎么进去?” 这座塔四面密封,看不到有什么入口。 洛莲心似是也被这巨塔所震撼,良久不曾说话,等到冯子康开口发问,这才点头,指着塔顶说道:“听我师父说,入口是在顶上……” “哦?” 果然是仙家宝塔,别人都是从下往上,这塔却是从上往下。 冯子康点一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就上去吧!” “好!” 洛莲心答应一声,两人驾起剑光,飞速地往上升去。 这座巨塔,高耸如云。 传说之中,有万仞之高。 也有人曾经探索过这座极北的巨塔,但是都没什么结果,在寥寥无几的记载之中,只有寒冷和巨大的旋风,是讲述的重点。 越往上飞,风就越大。 两人在飓风之中摇摇欲坠,若不是费力稳住身形,早就不知道会卷到什么地方去。 “好大的风啊……” 冯子康感慨之中望向洛莲心,她身上已经有几处伤痕,是被风中所带的坚冰所伤,毕竟她的身躯并不想冯子康一样,经过魔体淬炼,尽管修为高深,还是难免会受伤。 就算是冯子康,那风中的冰石擦过脸庞,也会觉得隐隐作痛。 “怪不得要元婴期才能来……除了我这魔体和洛莲心经过两次天级任务改造身体,没有元婴假仙之体的修行者,就连这飓风一关,也未必能通得过……” 冯子康心中暗忖,对塔中更是充满了好奇。 “到达塔顶的时候,还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其中风速,要胜过此间百倍,师兄,可千万要小心了!” 洛莲心似乎也是受到了不少震撼,神色更是肃然,声音虽低,却透着关怀之意。 “放心!” 冯子康傲然一笑,“师妹既然不惧,也不必担心于我!” 他的魔体强横,断然不会在假仙之体之下,听洛莲心的意思,她已有对付这飓风漩涡的办法,那他也丝毫不惧。 “好!” 洛莲心点了点头,加快了上升的速度。 冯子康也看得出来,她实际上是在勉力抵抗,要像自己这般气定神闲,慢慢上升是做不到了,只有一鼓作气,冲上云霄! 他嘿然轻笑,也随同着洛莲心,一起往上冲去! “小心了,塔顶就要到了!”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只见身边的巨塔越来越窄,不用洛莲心提醒,冯子康也知道塔顶即将到达,抬头看时只见一个七彩旋涡精光耀眼,让人不能直视! “冲了!” 洛莲心也不多话,直接一头就撞入那漩涡之中,冯子康不甘示弱,随后跟进。 好大风! 如果说刚才在塔外的飓风,能够吹起时间的一切的话,这漩涡中的风,简直就是能够吹散一切! 冯子康差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分崩离析,在飓风中被吹为粉末! 他心中暗惊,赶忙宁定心神,他的身体是魔体淬炼,绝不可能这般容易破碎,但若是心神失守,只怕就要沉沦在这飓风之中,永世不得超度。 “好厉害!” 等到他稳住身形,才来得及擦一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赞一声。 身边的洛莲心已经不知去向,她既早知此处凶险,想必也有应对之法,冯子康倒不是太过担心,现下的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周围的狂风呼啸,一片混沌,只是隐隐约约,看得见前方有一个亮点。 此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冯子康只得缓缓向前,对抗着凶恶的飓风,即使是他,也觉得举步维艰。 他冷哼一声,几项护身神通一起发动,虽说作用有限,但也让他从几乎要窒息的危险之中脱离出来。 这里的飓风,也不知道是天地伟力,还是人为,虽然从这巨塔来看,倒像是人为所制,但若真是如此,那这人的本事也实在太过让人惊骇了。 冯子康再一次有了井底之蛙的感觉。 越是修行,就越觉得其上无穷,厉害的人数不胜数,这条路真是无止境的。 一步步地磨蹭,让他终于蹭到了中心亮点的地方,旋即他就感到一股巨大吸引力,身不由己地就往下坠去! “砰!” 是摔在地板上的轰然响声,冯子康浑身剧痛,但是神智还算清醒,旋即翻身跳起,睁眼打量附近的状况。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四壁都是晶莹的玉石,空无一物,在地面上,躺着一个遍体鳞伤昏睡的女子。 “洛师妹!” 那女子赫然就是洛莲心,冯子康心中暗惊,走到她跟前,伸手一搭她的脉门。 “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 虽然不知究竟,但洛莲心显然是在穿过漩涡的时候用力过度,才会晕倒,至于身上的其它伤势,倒是不怎么严重,冯子康喂她吃了一粒化生丹,自己端坐在一旁,缓缓运气调息恢复。 这里应该已经是试炼塔的内部了,如果没错,这就是最高一层,那这座塔里所隐藏的秘密,必然是在其下的层次。 在这空间一侧,一道向下的扶梯,也说明了他们正在塔内的事实。 冯子康虽然有先下一层探索的冲动,但是他也知道塔内神秘莫测,他所知不多,还是等洛莲心醒来,一起行动更为安全。 他并不着急,等恢复完成,看洛莲心还没有醒来,也只是微微一笑,抓紧时间以真火淬炼金丹,让自己尽快的破丹成婴。 如果情报没错,那这里所有的人至少都是元婴期,自己区区凝丹期的修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要尽快突破才是王道。 也许是因为在此塔中有特殊的感应,他觉得修行的效果特别的好,以前一直都纹丝不动的金丹,今天忽然起了一点变化,发出咔咔的响声,就像是蛋壳即将破裂的样子。 冯子康心中大喜,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金丹不稳的迹象,而是破丹成婴的前兆,他在玄界之中闭关良久,尚未得到的感应之机,没想到在这试炼塔中,只是一次运功就有此成效,看来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不过一切还不能操之过急,破丹成婴乃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若是拔苗助长,反而会伤了元婴的本质,冯子康缓缓收回真火,调息平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洛莲心“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师妹,你醒了!” 洛莲心睁开眼睛,就看到冯子康盘坐在身边,举目四望,只见周围墙壁晶莹玉石,大喜过望。 “进来了!我们终于进入试炼塔中了!” 洛莲心难得的兴奋,她不顾身上许多细微的伤口,翻身坐起,轻轻触摸着四周的墙壁,表情很是奇怪。 良久,她才停下手来。 “不好意思师兄,不知为何,进了这试炼塔之后,我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感觉极为奇怪,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哦?” 冯子康自然没什么好笑,只是隐隐也觉得有些奇怪。 洛莲心与这试炼塔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萧竹沅为什么会选择她,她身上为何又有那些神奇的宝物,她惊人的修炼天赋等等,都是惹人生疑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早日往下,一探此试炼塔的究竟?” 冯子康微笑提议,洛莲心站直了身体,回头有深意地望了冯子康一眼,点了点头,“师兄高义,师妹心领,此次多亏师兄相陪,若能得知这试炼塔真相,师妹定然感恩不尽……” 冯子康来,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在洛莲心看来,这位师兄无论如何也是来帮忙的,心中感激,自然不言而喻。 两人顺着扶梯,缓缓地下楼,只见一片精光耀眼,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变! 冯子康的面色大变,啧啧称奇! “真是想不到,这试炼塔之中,竟然每层都是一个小型的玄界!” ※※※ 虽然只是下了一层,但是冯子康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这一层,是一个小小的玄界。 如此推算,那应该每下一层,都是一个玄界,以试炼塔的高度,当到达最底层的时候,那将是如何庞大的玄界? “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设置!” 要控制一个玄界容易,要控制几个小型的玄界也不难,但是想要把玄界从大到小,建立这么一个塔状的玄界群,那是何等的神奇! 这建造试炼塔之人,到底有多强的修为? 冯子康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在这种堪堪媲美天地之力的本领之下,原本以为有多强的化神高手,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于自己,更是如蝼蚁一般…… 这种想法,让他很不舒服,但是知耻而后勇,他捏紧了拳头,立下了修行的誓言。 “师兄,这试炼塔绝非我们这一界所能建造,只怕……只怕是跟那飞云蜃楼坊一样,乃是上界的鬼斧神工……” “应该是如此……” 冯子康点了点头,飞云蜃楼坊的神奇,也是这一界所不能理解的存在,这么看来,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上界不但存在,而且还在不断地干涉这个世间。 只是按照玄界一说,洪荒乃是宇宙的全部,破碎之后,此地是主玄界,那所谓上界又是什么?是洪荒的一部分,还是洪荒之外? 这些问题,暂时都得不到解答,冯子康摇了摇头,不去细细思量。 “我们且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找到下楼的出口……在这一层中,下楼的扶梯又在哪里?” 这是一个小小的玄界。 山明水秀,偶尔有飞鸟掠过,发出啾啾的鸣叫之声,空山积雪,却无人迹。 这儿的风景倒是甚美,但是他们的心思不在此处,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山。 “师兄你看!” 洛莲心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伸手一指,只见天边一座雪山之上,一个少年正在辛苦地往上攀爬。远远望去,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哦?这里竟然有人?” 冯子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去与那少年攀谈攀谈,看看情况便是……” 比之毫无头绪的乱转,与这里的人打个招呼,问询一番,也是一条路子。 他们二人御剑飞行,很快就到了那雪山边,只见那少年刚刚翻过一处险坡,正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少年虎头虎脑,手上竟是老茧,面目黝黑,像是从小吃苦的人家。 他正在休息,忽然见前方两道剑光飞来,唬得跳了起来纳头便拜,“仙人!两位仙人见礼!” 来者自然是冯子康和洛莲心,冯子康见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觉好笑,落下剑光,淡淡道:“我们并非仙人,兀那少年,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哪里肯信,一个劲儿的磕头,并求仙人显灵,救他祖母。 不过他虽然夹缠不清,但反复追问之下,也终于知道了一些详情。 此山唤作大苍山,这名叫小黑少年就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山外的世界如何,他也并不知晓。 他之所以费力爬这座雪山,是听说山顶有千年雪莲,可以治她母亲的疾病。 冯子康听得微蹙眉头,他自然知道,这小小玄界之中,山外就已经是天边,再无别物,那山脚下的小村子,大概就是玄界中唯一的人群聚居之地。 “我看,我们要去下层的法子,没准就着落在这少年的身上……” 洛莲心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地方古古怪怪,若说不是在这少年身上,也就更不知去哪里找寻了。 听那小黑还在苦苦哀求他们救助他的祖母,冯子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他嫌那少年爬得太慢,拦腰一夹,将那少年抱起,飞身而下。 小黑自然鬼哭狼嚎,吓得不轻,不过慢慢习惯之后,又是欢呼雀跃。 不过片刻,他们已经在村子中落下,村人见有两道绚丽剑光落下,纷纷聚集磕头,只道是仙人来访,待得看清他们带着小黑下来,更是啧啧赞叹。 “这小黑孝感动天,果然有仙人下凡,帮他救助祖母,了不起啊!” “好孩子!这可了不得了!” 在村人纷纷议论声中,小黑带着冯子康洛莲心二人到了家中,他与祖母相依为命,家中就只这二人,年前祖母生了重病,眼看是不行了,村中医生无能为力,只听说大苍山顶,有千年雪莲,可治百病,所以这小黑就痴心爬山,失败了好几次都不放弃。 冯子康进去一看,那小黑的祖母卧床不起,神色晦暗,确实是病重不治的迹象,不过这种凡人小病,应该是难不倒他,他随意取出几颗丹丸,让那老妇人吃了,静待她醒转。 过不多时,老妇人果然清醒,精神也健旺了许多,喜得那小黑连连道谢,但冯子康和洛莲心二人,却是眉头紧蹙,未发一言。 他们俩都能看得出来,这老妇人虽然略好了些,但是病根未除,冯子康所带的仙药,竟然是全无效用。 “怎么可能!” 趁着小黑欢天喜地去准备饭菜招待仙人,洛莲心悄悄跟冯子康说话。 “这凡人之病,我们仙药到处,自然是药到病除,就算是只剩一口气,已是命中注定要死之人,有我兵家的丹药,也能保得三年性命……为何……” 洛莲心也觉得甚是奇怪。 冯子康微微摇头,“师妹,我看是此处玄界有鬼……” 他自己掌控玄界,知道玄界之中,其实颇多法则,就看玄界之主,如何设置了,虽然不能颠倒天地阴阳,但对有些事情的影响,却是一定的。 如果这玄界之中的规则,就是这妇人之病,非要山顶的千年雪莲才能救治,那就算是有其它灵丹妙药,九转金丹,也治不好她的病。 “竟会如此?” 洛莲心只觉得匪夷所思,她修行虽高,但对玄界之事,所知甚少,如今听冯子康这般说法,啧啧称奇。 “看来,这玄界主人的目的,就是要进入玄界之人,帮助这少年取得雪山顶上的千年雪莲,这或许也是试炼的一种……” 这种试炼,其实修行人收徒之时,也时常会安排,只是不可能像这玄界之中这样,诸多限制。 不过想想,这试炼是针对元婴高手,若不设定限制,只怕对方轻轻易易就能治好了这老妇人的病,这一番试炼,也就白费心机了。 “只是……对我们而言,取得山上的雪莲,也是探囊取物一般……更何况是元婴中人?这玄界之主,或者说这试炼塔的主人,又是为何如此安排呢?” 洛莲心有些不解,那大雪山对凡人而言,或许是极大的困难,但是他们俩飞剑往返,只怕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消,那千年雪莲,唾手可得,又有什么难度? “师妹认为,雪莲这么好拿么?” 冯子康沉吟微笑,转头望向那雪山之巅,摇了摇头。 “只怕,未必!” 第两百三十六章 千年雪莲,孽龙血 江个试炼塔中的玄界稀奇古怪,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存冠, 但是冯子康心里清楚,既然这座塔是为元婴以上的修行者准备的,进塔尚且如此艰难,那想要下到下一层。就绝不会那么简单。 也许真的是塔如其名,这是一座试炼之塔,每一层的玄界之中,只怕都隐藏着一个试炼任务。 “师兄的意思是说,” 洛莲心沉吟不语,她也望向雪山之巍,眉目之间有一丝担忧。 “这山上,会有阻碍我们的东西?” 冯子康点了点头,“不知那东西是什么,但无论如何,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得到千年雪莲,师妹,你伤势初愈。可要当心了!” 寻常一句关心的话,倒是让洛莲心粉颊微微一红。 冯子康转身去跟尚自欢天喜地的小黑交代了一声,小黑,你祖母的病甚是特别,我们身上的药。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彻底痊愈。确实只有山上的千年雪莲才有作用。我们见你孝心可悯,愿意替你上山,取得那千年雪莲。只是,” 他不习惯一点报酬都不取就替人办事,顿了一顿说道:“待我们拿到这千年雪莲之后,你要替我们办一件事,可以么?” 冯子康当然没有指望对方能帮他做什么,但是提个条件,总是听起来也顺理成章一点,不然就真成了无私助人的好人了,他这个无相天魔,可不习惯。 “是!求仙长救救我祖母!” 小黑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听说那仙药也只能治标,他的眼泪就扑簌流下,恨不得自己立刻再上山采药,待听得冯子康他们愿意帮他采药,更是感激涕零。 “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一千件事,我黑也没有二话!” 冯子康微笑点头。“如此便好,你和你祖母稍待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口中说的轻松,心中可没有放松警惧,冯子康与洛莲心二人驾起剑光,腾空而起,直飞向大苍山的顶端。黑跪地磕头,虔诚祝祷。一众村人听说神异,也自纷纷跪倒祈愿。 大苍雪山之簸,也是甚冷,风雪漫天,但这些苦楚只是凡人难熬,他们俩刚才在塔外如此寒冷飓风都顶住了,这区区凡间寒冷,自然一点都不在乎。 “师兄,这大苍山之巅甚大,不知何处找寻着千年雪莲?” 雪莲长于冰雪之下,不易察觉,这山巅广大,一时到确实无从寻觅。 这时候小狐狸从冯子康的怀中拱了出来,吱吱叫着,自告奋勇耍去寻找这千年雪莲。 “这小家伙善能寻物,让它试试看吧!” 冯子康点一点头,他记得小狐狸曾经找着过不少难寻的东西,在此处也不如姑且让它一试。 小狐狸从他怀中钻了出来,轻盈地跳落地上,它也不惧山顶寒冷,东奔西跑,甚是活跃,还不时挺起鼻子,深深嗅闻。似乎是在寻找雪莲的方向。 忽然它耳朵一竖,似乎是现了什么,转过头就向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快跟上!” 冯子康一振剑光,随后赶上,洛莲心也未落后,随即跟上,只见那小狐狸疾奔一阵,忽然停下,在一处平坦雪原之中,伸出前爪,刨地挖掘起来。 “是这儿么?” 冯子康正要降下剑光查看,却见那小狐狸举起前爪欢呼,果然见冰雪之下,一朵脸盆大的雪莲花,恰如晶莹冰雪,折射着五彩光芒。 “好狐狸”。冯子康夸赞一声,正要伸手收取雪莲,却听一阵狂吼之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从雪地中轰然生出。甩出一条粗如蟒蛇的触手,只是一击。就将小狐狸远远地抽了出去! “吼!” 那黑影狂吼一声,身上数只触手不断摇晃,耀武扬威,将那朵雪莲花紧紧地护在身下。 “小狐狸!” 洛莲心担心小狐狸的安危,飞身而下,将被远远抽开的小狐狸抱在怀中,却见它已经没有了声息,双目紧闭,只是身体还在轻轻地踌躇。 “没卓,还有救,” 洛莲心回对冯子康说道,从怀里取出丹药,以水化了,喂入小狐狸的口中。 冯子集阴沉着脸,却是没有回头。他双手持剑,身体紧绷。不敢稍有懈怠。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冯子康从未见过,只见它倒像是一个章鱼一般,有八条触手,只是腰以上,又是人形,更有双臂,握着一杆长刀,额头又是尖耸,长有一只巨眼,出慑人的神光,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这是何物?” 洛莲心转身过来,面色虽然不变,但话语中也有些吃惊之意。 他们没有见过,也未听过,在主玄界的记载之中,也不曾有这样的怪物存在。 冯子康叹了口气,“我们如今在另一玄界之中,有些古怪东西,也是在所难免,洪荒广大,行么异类都有。以后只怕我们的惊喜更多。不过 他眼神炯炯,瞪着那怪物,面色肃然,“这怪物的实力不弱,只怕就算不到元婴期,也是凝”旧泪的妖物。而且我们对他夭所知。也不知他有何特异迅我看只有战决,一举灭了他”。 洛莲心点了点头,她虽是女流,但也一般杀伐果断,既然战术已定。也就不再留手,等待着冯子康出信号。一起出手! “喝!” 冯子康双手一招,剑光成形,手下并不容情,一出手就是星光大灭绝剑法的绝招,同时还暗中招出四象阵法,要将那怪物压制,一剑斩杀! 他出手剑光如匹练,仿佛充塞于天地之间,威风凛凛,洛莲心心中赞叹,也不留情,娇叱一声,水月轩的绝学舞月剑诀也一并出手! 那怪物本来凶横霸道,一见对方两人更不打话,直接就下这般狠手,也是心惊胆颤,转身欲逃,却被斜刺里杀出的四尊死死拉住四条触手,未能逃出剑光笼罩的范围。惨呼一声,就地滚到! “噗”。 剑锋砍入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待得两人一招使完,只见那怪物飞身而退,身下八只触手,已经尽数切断。上身也断却一臂,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再上”。 冯子康即已出手,便不容情。岂能容得这怪物留得残命,剑光扬起。就要再下杀手! 却见那怪物怒吼一声,浑身放出无穷黑雾,竟将两人的剑光阻住,黑雾之中,只见那怪物身体扭动。那八只触手和一臂,竟然又长了出来! “这怪物倒是棘手!”冯子康脸色一沉,这怪物若有快恢复再生的本领,那战决就未必能成了, 他心中虽如是想,手下却不留情,配合四尊,剑光闪烁,不断地斩开黑雾,在那怪物身上留下创痕。 洛莲心也知道厉害,虽然她剑法威势不如正面冯子康那般强横。但却如具光泻地,如水无痕,了无痕迹的从各种匪夷所思之处刺入黑雾的薄弱处,那怪物一时不查,也是吃了大亏,哇哇乱叫。 动手虽然只是数招,那怪物全被全面压制,只能拼命催运恢复重生之法,腾不出手来反击,又急又怒。高声大吼。 冯子康看这情形,心下渐渐宁定。这怪物虽强,奈何失了先手,纵然有恢复重生之法,但在两人联手围逼之下,伤势只会越来越重,并无反击的余地,只要耗些时间。定能将之斩杀。 “师妹,不可留情,不可让那怪物有反击的机会!” 洛莲心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这怪物两人从未见过,也不知能有什么攻击手段,更不知如何化解,若是厉害,只怕难免会有伤损,一鼓作气将其斩杀,却是最好! 两人剑光越来越快,那怪物的恢复之力,渐渐赶不上受创的度,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也许是他自知不幸,竟是大起悲鸣。 “他莫非是呼唤同类?” 洛莲心心中一紧,冯子康却是摇了摇头,“不可能,此处玄界,有这么一个奇物已是极限,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厉害的怪物” 冯子康乃是玄界之主,对玄界的运营也清楚得很,这玄界狭能供养这怪物,只怕已经是玄界主人用了什么特异之法,才能维持它停留在这玄界之中,断无可能再入一个类似的怪物,玄界是支撑不起的。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小心他临死反咄就是!” 冯子康看得清楚,手中剑势更不容情,洛莲心点了点头,剑光也是更快! 那怪物眼见无幸,忽然间悲鸣一声,散开黑雾,竟是任凭两人的剑光穿体而过! “、心!” 冯子康察觉不对,剑光将那怪物分尸之后,立时后退,洛莲心愣了一愣,未及应变,却见那怪物的肉身化为卉粉,却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水。洛莲心急忙闪避,只是那黑水又多又密,护身神通也不能将之弹开,难免还是沾上了几滴。 洛莲心大惊,顿时觉得头脑晕眩,站立不稳。 冯子康飞身往前,往她口中送了两颗丹药,查看她身上沾着那黑水之处,却是已然全无痕迹。 洛莲心运气一冉,似乎并无大碍。摇头道:“师兄,似乎不妨 她话音未落右突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此倒在了冯子康的怀中! “仙人,你们斩杀了大苍山顶的龙孽?” 山下的村子的村长,是个白胡子的老头,眼见冯子康抱着洛莲心,取了千年雪莲下山,登时大为惊奇。待问清楚他们是斩杀了那山顶的怪物,才取得这千年雪莲,更是啧啧赞叹。 最高兴的自然是小黑,他泪眼婆娑。谢不止,取了千年雪莲给他祖母治病去了,冯子康却是抓住了村长,详细询问龙孽之事! 小狐狸虽然也受伤了,但只是外伤。很快就好了。 但洛莲心却是被那黑水侵蚀。一时昏迷不醒,偶然醒转也是虚弱不堪。冯子康以内视之法,却也见不到她体内有何异常,出手诊治,也不知该从何下手,一时倒是为难。 待听那村长居然知道那怪兽的名卓,自然要详细询问。 村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千谓龙生十子,种种不同,其实龙何止甘十子,祖龙的哑槽千万万,形态各异。 这大苍山顶的怪物,乃是祖龙与章鱼杂交而生,名为龙孽,乃是天底下最为污秽不堪之物,但却实力惊人。又嗜吃人,远古之时,就被一些大英雄灭绝,却不知为何,竟有一头躲在大苍山之中。 他死时流的血,称为孽龙血,就算是大罗金仙,沾之则亡,没有任何解救之道。 “什么?” 冯子康看了看昏迷中的洛莲心。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试炼塔中危机重重,若是少了一个实力相当的伙伴,到是要困难许多。 “不过,” 那村长说话大喘气,突然又来了转折。“我听说这孽龙血一沾人即死。这位仙姑不知有何仙法,竟然能暂时不死,其中定有奇怪之处,” “哦?” 冯子康细一琢磨,也确实是如此。洛莲心既然暂时未死,想必定有解救之道,他微微蹙眉,沉吟不语。 “本来此事,乃是我村中最大的秘密,不过两位仙长斩去龙孽,又为小黑他奶奶找来了千年雪莲,实在是我村中的大恩人,所以” 那村长带着他们到了山中,指着一处洞穴说道:“我们村中故老相传。这洞穴之中住有神人,能够通往仙界,仙姑的伤势,若是到了那处仙界定能治愈 这话自然是无稽之谈,但冯子康却是双眉一轩,心中有了计较。 取得天山雪莲,救了那少年小黑的祖母,这村长就会指点所谓通向仙界的洞穴,若没有猜错,应该是去往第二层玄界的通道。 这个玄界之中,只有这龙孽和千年雪莲两样重要的东西,龙孽已死。千年雪莲已取,再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 至于洛莲心所受孽龙血之伤。只怕真的是在这个玄界之中并无解救之道,若是这试炼塔主人有心,按照那村长的说法,说不定解救之法就在第二层玄界之中。 他主意已定,当下就带着昏迷的洛莲心,要通过洞穴,前往第二层 界。 小黑和他祖母依依不舍,一定要招待他们多留几日,冯子康却以洛莲心的伤势为由,推辞而去。 那一枚千年雪莲还剩下许多。众人就将其赠给了冯子康,冯子康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什么作用,但总是千年奇物,或许能派上用场,也就欣然收下。 村人一起送他们到洞穴口,看他们下了洞穴,这才又磕头叩谢而去。 冯子康入了那洞穴之中,只觉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并不在意,只是一路向前,只觉道路越走越窄,也是越来越静。 大约走了有数个时辰,才看见前方有一点光亮,似乎是出口。 冯子康大喜,脚下加快,一路往前。只见那出口越来越大,到得边上之时,却见也是一个山洞的出口。 他自然不愿多做停留,迈步而出。 洞外阳光明媚,树木参天,只是一股**的味儿却是充于鼻端倒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冯子康仔细观察四周,却见一缕蓝色的薄雾缓缓升腾,笼罩四周。 “瘁气!” 冯子康虽不在意,但也不愿被痒气所染,闭了呼吸。此处倒像是南方景致,只不知这一处玄界,又是何处所在。 试炼塔乃是在极北之地。漫天冰雪。寒冷之极,上一个玄界也是在北方雪山,冰天雪地,感觉还比较正常,这一次的玄界变化,却是从北方变到了南方,情况大不相同,冯子康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也说明这试炼塔主人的厉害。种种不同玄界的衔接,竟然如此天衣无缝,从第一个玄界进入第二层玄界的过程,竟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普通地穿过了一个洞穴一般,谁知道这一个洞穴,竟然是隔了两个世界。 回头望去,那洞穴也已经无处可寻觅,也不知道是试炼塔的主人玄意断了后路,还是玄界本身的变化所致。 他正思忖间,却见前方枝叶晃动,一个有蛮牛般大小的蝎子冲了出来。浑身褐色,双整挥舞,凶神恶煞。尾巴上的倒钩刺,更是闪烁寒光。在半空中抖个不住! “哼!” 冯子康自然不把这小小的五毒放在眼里,剑光挥动,将那蝎子一斩两半!那蝎子到也坚硬,挨他这一剑。外壳碎裂,出砰然的响声,血肉四溅,冯子康退后跃开,他自然不怕毒,但有了洛莲心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这蝎子的炼法,他倒是有些熟悉,像是南蛮众人的炼盅之法,就能将五毒之物,炼制到这般大到不是天生的妖兽。 只不知道这个玄界之中,到底是什么人在炼制这种五毒盅,这倒是修行中人,可以打探一下这个玄界的状况。 “好大的胆子!” 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叱。“何方妖人,竟敢伤我五毒宝兽?” 第两百三十七章 白苗花苗,五宝镇毒! 冯子康脸色微微一笑,这只是普通的盅兽,如何当得起一个。“宝”字?他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异族女子手持梭镖,奇装异服,瞪大了眼睛瞅着他,脸上怒火熊熊。 她带着一个一个纯银头饰,有流苏挂下,衬得面容有几分稚气,身穿蓝色夹袄裙,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不少配饰,尤其以胸口一块硕大的护胸银镜最为引人注目。 “喂!外乡人,在跟你说话呢!” 她是声音娇脆甜嫩,还带着点沙沙的嗲味,但是语气却是甚为凶悍。 “哦?”冯子康笑了笑,他初到此处,自然没有必要无谓树敌。态度颇为和蔼,“原来这蝎子姑娘所培育,我以为是野生妖兽,这才打杀,还望海涵。”那蝎子长得丑怪可怖,正常人见了自然是动杀,冯子康这般解释。也算是有道理。只是那女子性子刁蛮,全然不肯吃亏,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五毒蝎兽居然就这么死了,心中愤怒,完全不肯听他的解释。 “哼!说得轻巧,你既杀了我的五毒宝兽,那就拿命来赔!” 她恶狠狠地将手一招,只见她手指之间突然冒出一条土黄色的巨蛇虚像,照着冯子康的喉头就咬了过来。 “哦?倒是有趣!” 冯子康早看出来对面此人的修为,不过只是引气,而且浑身是毒,似乎并未得正式的修炼法决,也无望筑基,但这一手攻击的神通却甚是厉害,一般就算是筑基的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难免中招。 不过冯子康此刻修为高深,自然不放在眼里,他一手搂着洛莲心,一手轻轻一拂,就将那幻影巨蛇弹开。 那巨蛇吃痛,嗷嗷乱叫。双目血红,似是更为愤怒,也不待那女子令,又凶猛地朝他冲来! “不自量力!” 冯子康面容一冷,食指轻弹,一道剑光飞出,竟将那幻影巨蛇的蛇头打得粉碎! 那女子闷哼一声,退了两步,遭此挫折,更是恼火,双手一合,浑身散邪异的紫气,似乎是要放什么大招。 “花奴,住手!” 只听林中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此人声音虽然温和,却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那被叫做花奴的女子浑身一哆嗦。登时收了那邪异紫气,束手而立。 “恭迎圣女!” 她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冯子康微微一笑,转头望去,却见一个中年女子,手持青蛇权,身披蓝色锦纹披风。头戴花冠,缓缓地从林子里面走了出来。 这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却是极为美艳,然而眉目之中,又带着慈和温宁,望之让人心折。 “这剧毒之地,怎么生出如此一个女子?” 冯子康也暗暗心惊,却见那女子走了过来,俯身行礼,“外乡人,你实力之强,令我叹为观止,却不知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人说话甚是生涩,不过也是客客气气询问。 冯子康看她修为,已是凝丹之期。也不敢怠慢,通了姓名,说了说自己的来历,不过这玄界之说,太过匪夷所思,只说自己与朋友四处游历。不料受了伤,误入此处,伤了那五毒蝎兽,再次道歉。 “不妨,乍见这五毒蝎兽,有此反应也是正常,不过冯先生一剑就斩杀了这毒蝎,端的是了得,” 圣女其实也是暗自心惊。要知道五毒蝎兽虽然在她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它们都是以炼盅之法创制。这五毒蝎子的防御最是惊人,就是自己,也很难在一招之下,破开它的硬壳,取了它的性命。 这陌生的外耸人实力莫测,却不知到底是敌是友。 “贵友受了伤?” 圣女的目光转移到了洛莲心的身上,旋即又是吃了一惊,飞奔过去。伸手就往洛莲心的手腕上搭去。 冯子康感觉她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阻拦。看她出手为洛莲心把脉,脸色变化万端。 “奇哉!奇哉!” 圣女大呼奇怪,“天下竟然有这种毒,我浸淫百度半生,竟然是从未见过” 冯子康知道洛莲心乃是被孽龙血所伤,这圣女虽然懂得各种毒物,但龙孽已经绝种,或许就只有那处玄界大苍山顶,才留存了一头她自然是无从得知。 “圣女,那不知可有医治之法?” 连什么毒都没有见过,大概也是不能治的了,冯子康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圣女神色古怪,先是摇头,随后又沉吟不语,又点了点头,但最后又开始摇头不止。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冯子康不解其意,开口追问。 圣女叹了口气,“冯先生,若说能治,那是我说谎,不过也并非是不能治,不过不是靠我玉罗刹,而是靠我们苗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件神物,麒麟脂!” “哦?” 这东西冯子康从未听说过,不过他既然进了这试炼塔中,也就知道这各处玄界各有巧妙不同。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他也就耐心谦虚当小学生。 “却不知这麒麟脂又是何物?” “这麒麟脂,乃是开天川蚓二后第只麒麟的血肉所化,传识当日万兽混战。以碘赚工者,天地大劫而死,陨落之时,留下一块血肉,化为玉脂,落在我们苗疆十万大山之中,其后不知多少年,我苗疆有一英雄唤作黄尤,机缘巧合得了这麒麟脂,现起可解百毒,也可治任何伤势,借此一物,称霸中原。后来黄尤老祖败于中原人的黄帝之手,身死族灭,这麒麟脂却在我苗疆流传下和” 黄尤战黄帝这一段故事,冯子康自蔡是知道的,却不料这玄界之中的苗疆人,竟是黄尤的后人。 “这麒麟脂既然能解百毒,还请圣女帮忙,给我这朋友治上一治”。 圣女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若是平时,见此奇毒,就是冯先生你不说,我玉罗刹也必取麒麟脂来为这位姑娘解毒只是现在 她面露苦笑,微微摇头。 “现在又如何?” 冯子康心道这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必然还有什么枝节。 只听圣女叹了口气,“冯先生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实是我苗疆丑事,其实早在百年前。苗疆就分裂为白苗和花苗两只,我们是屏于白苗一支,虽然得了炼盅传承,却丢了麒麟脂” “你是说,麒麟脂在花苗的手上?”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看来只好跑一趟了。“正是,不过” 这圣女讲话转折太多,不甚爽利,冯子康也只好耐住性子,继续追问。 “不过怎样?” “其实”圣女又叹了口气。“我苗疆分裂百年,人心思合,只是花苗众人强横,不肯归附,所以我们两家,约定了三日之后决战,败者归入胜者一方,而麒麟脂,正是此次决战的彩头” “决战?”冯子康点了点头,“所以你们才在此处加紧练五毒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中盘算,若是此时前往花苗。只怕也是还要再说上一阵,还要打完这一仗,才能得到麒麟脂给洛莲心治伤,若是强夺,却不知道此地的实力到底如行,未免有些鲁莽。 他沉吟片刻,问道:“圣女。却不知你们白苗的实力,与花苗相比,到底如何,” 圣女苦笑道:“我们白苗有五毒兽相助,整体实力自然是过花苗许多,只是那花苗之主雷金网,得麒麟脂和黄尤心法之助,修为高深。我却不是他的对手,三日后一战,只怕还是如此的局面。 “他的修为比你还高 冯子康倒不是担心他们的凝丹修为。只是这些苗疆异人,都有些异术,以凝丹修为施展开来,更是厉害,看来硬夺并非妙策一那么自己出手帮这些白苗获胜? 就算那花苗之主雷金网如何厉害。自己和圣女一同出手,抵敌住此人。其余白苗以五毒兽进击,很快就能击败雷金网,那自然也就可得麒麟脂救人。 或者是帮助花苗?以自己一人之力,屠杀白苗族人,待得雷金网和圣女分了胜负,自然也能获胜”不过。却要看雷金网此人好不好打交。 “要得这麒麟脂,倒也有不少手段。就看个人选择了” 冯子康淡淡一笑,此刻情况未明,到是未必急着要做决定。他心中计较一番,抬手笑道:“既然如此。圣女,可否让在下协助白苗胜了花苗的话,借麒麟脂一用,为我朋友治伤如何?” 圣女自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冯先生愿意慨然相助,那我们胜得花苗的机会就大增,获胜之后,我自当将麒麟脂奉上,为这位姑娘治疗!” 冯子康点头致谢,那些白苗人识得他的厉害,也甚是欢喜,邀请他回到城中,举办酒宴招待。 冯子康喝得微醺,这才回房休息。 一关上房门,他脸上愉悦的神情就消失了,身子轻轻一晃,已是施展了无相天魔化身的神通。 酒宴散去,圣女召了花奴在房中问话。 冯子康的化身轻轻钻入房内,细心听两人对答。 “圣女,你真的相信那人?” 花奴的语气之中,似乎余怒未消,这女子看来甚是小气。 圣女摇了摇头,“不相信又能如何。此人修为之高,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看他轻描淡写灭了五毒蝎兽,还有破去你那招“大蛇睢”只怕真动起手来,我若是不用绝招还未必能讨得了好去一这种时候,哪有可能为此人拼命?” 花奴神色殃殃,看上去就有些不服气,“那这个人,会不会是花苗的奸细?” 圣女摇了摇头,“这人若真是花苗一方,根本无须做什么奸细,只要正面相攻,我与雷金网最多就势均力敌,他从旁协助花苗人进攻,你们如何能抵挡得住?” 圣女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我听说雷金网最近苦修黄尤魔神之术。只怕到时候还有什么枝节一也只有指望这位外乡人能帮我们一把。也许,他就是女妈娘娘派来帮我们的,” 花奴默然无语,脸色惨白。“若是雷金刚真的练成了黄尤魔神之术 “那也不怕!” 圣女脸色坚毅,“若是真到了那 她们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冯子康悄悄地退了出来,果然这白苗花苗二家,各自都有隐藏的手段,想要强夺。若是两族同仇敌忾,倒是不好对付,如此看来,还是要帮一家对付另一家为好。 他这么想着,无相天魔化身飘飘荡荡,却是往花苗的驻地而去。 这一处玄界比上一层的玄界要大了些,不过也是有限,花苗驻地距离白苗也不过就百余里路,冯子康无相天魔化身钻入花苗驻地,无,声无息。自然是没人现。 此时距离决战不过两三日,花苗城中,也是一片紧张肃穆之色。 冯子康晃晃悠悠,找到了花苗之主雷金网之宅,一头就钻了进去。 这家伙也是在与人对答,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黑袍法师,满面皱纹,神色甚是阴暗。 “白苗那边,有什么消息?” “今日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个外来的高手,加入了白苗,要协助他们对付我们花苗”那黑袍法卑说起此事,甚为不屑,摇头不止。 “高手,呵呵,” 雷金网冷笑一声,“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高手,修行之道,只有黄尤和女奶两道正宗,我得一道,那贱婢得了一道,贱婢不死,又能有什么高手出来,,无非跳梁小丑而已,”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此处玄界奇妙,若是通常情况,自然只有圣女和雷金网二人,也就是白苗和花苗之主可得修行传承,只有这两个高手存在。 不过自己从别的玄界而来,雷金网见识不足,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贱婢如何?” 雷金刚笑了一阵,又开口追问。 那黑袍法师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说来也奇怪,那玉罗刹不再修炼,而是成日沉思,与大王抓紧修炼黄尤魔神之术的模样大不相同”却不知道她有什么阴谋 “卑!” 雷金网冷哼一声,“能有什么阴谋,这贱婢定是见敌不过我,自暴自弃,准备放弃与我这一战了”日后白苗花苗归为一统,都是我的属下!” “只是她手下花奴等人,又在加紧炼制五毒兽,却不知道” “哼!区区五毒兽又算得了什么!” 雷金网砰地拍了桌子,“若不是我黄尤魔神之术最后一关死活也通不过,岂容那些小虫子嚣张 他面容扭曲,甚是恼怒。 “大王息怒”那黑袍法师伏在地上,战战兢荒,却见雷金网双目之中迸出血色,伸手一抓,把那黑袍法师提了起来。 “废物!我要养你作甚?” 他两手一撕,竟是把那黑袍法师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鲜血飞溅,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呵呵大笑,仿佛甚是快意。 “疯子!” 冯子康迅地做了评价,这黑袍法师好好的也没惹他,只是他自己想起修炼不遂心情不好,就将人撕成两半,这人就算不疯,也已经差之不远。 如此看来,虽然雷金网的修为,确实比圣女要高出一筹,但母子康实在不想跟一个疯子打交道,他愿不愿意给麒麟脂还是两说,就算答应给了,战后也未必能兑现诺言,说不的还要打过,那就还不如直接强夺来得容易了。 “那没办法,只好帮那个女人了,” 冯子康耸了耸肩膀,眼见此人所谓黄尤魔神最后一重未曾通关,他更是心下大定,就等着三日之后,灭了花苗,夺了麒麟脂,了结此间。 他身子一晃,回返白苗城中。 “咳,” 才回房里,就听到洛莲心止不住地咳嗽声,冯子康上前查看,只见洛莲心双目紧闭,嘴角宛有血痕。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却同时也咳嗽不止。 这孽龙血之毒,至阴至寒,原本凝丹高人水火不侵,断然不至于有这种情状,但是洛莲心如此表现,显然是阴毒入肺,已伤内腑的表现。 冯子康暗暗心惊,洛莲心修为极高。尚且如此。这么看来,就算是他自己,若是沾上了这孽龙血,只怕也未必讨得了好处。 他皱了皱眉头,又将几丸丹药将水化开,喂洛莲心服下,只是全无用处。 “冯先生,莫非是洛姑娘的伤势有所反复?” 门外传来圣女的询问之声,冯子康拉开房门,点了点头,“圣女,确实如此,我这朋友所中之毒特异。我的丹药全然无效,不知” 圣女微微一笑,“我正是为此而来!”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个铜钵,袖子一抖。五样细小东西落入钵中。冯子康眼尖看得分明,正是蛇、蜈蚣、蜘妹、蟾玲、蝎子五样,俗称五毒的东西。 只是这五样毒物颜色特异,显然都不是忍品。 只见圣女出手如电,将钵中五毒捣烂。以酒浇之,散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我思索良久,以此五宝酒。或可暂时镇住洛姑娘的伤势”圣女把铜钵往前一送,塞到了冯子康的手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两百三十八章 前尘往事,大战开启,九天日蚀! 呃……” 说实话虽说冯子康天魔出身,本来应该不在乎那些奇怪的东西,但是眼见那些脆生生颜色特异还有些奇怪的透明的毒虫被当面捣烂泡酒,未免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此物当真有效?” 圣女点了点头,“这五宝酒,本来就是天下之至毒,以毒攻毒,也压制任何毒性发作七日,不过七日之后,毒发必死……” “所以说,我们在七日之内,一定要取得麒麟脂?”冯子康明白了她的想法,点了点头,这东西自然不是解药,但是能够压制七日,那时间也就足够了。 “没错,”圣女眼中略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这位姑娘身上的毒,我虽然看不出来端倪,但不管怎么说,是一种至阴至寒的毒,若不加以抑制,任其发作,那三日之后就算取得麒麟脂,也未必来得及救她的性命,就算能救下性命,那一身修为,也未必能保得住……” “如此――就多谢圣女了!” 冯子康也并非不明之人,这地方虽然毒物多,但那小五毒状态特异,想必也是他们白苗村落重视的宝物,她既然落了这么大的人情,少不得也要投桃报李。 反正他也已经决定要帮白苗对付花苗,所以这份人情,也就坦然受了。 圣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贤伉俪休息了……冯先生尽快给她服下五宝酒,明日再见……” 她鞠躬后退,退出门外,轻轻掩上了房门。 冯子康也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她们苗人还是把她和洛莲心当成了夫妻。他望了兀自昏睡的洛莲心,微微一笑,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扶起,将铜钵中的酒缓缓灌入她的樱桃小嘴之中。 “嘤咛……” 洛莲心轻哼一声,却有些酒浆从嘴角溢了出来。 “还真是麻烦……” 冯子康摇了摇头,将她扶起,靠墙坐好,轻轻掰开她的嘴,使个法决,定住这个模样,随后将铜钵放在她面前,自己到对面而坐。 他轻啸一声,张嘴一吸,那铜钵之中的酒浆化为一道银线,直飞他的口中,他也不停留,又是一吐,只见一条酒水银线直直地穿入洛莲心口中,运功相逼之下,自然从口腔而下,直入腹中。 大约一盏茶时分,铜钵酒尽,冯子康漱了漱口,回头看洛莲心的模样,虽说仍是昏迷不醒,但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也停止了咳嗽,看来那阴寒的孽龙血之毒,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 “这用毒之术,也是奇妙……” 冯子康摇了摇头,魔功之中,也有不少用毒之术,不过冯子康并不在意,能够伤害到高手的毒物,实在是太过罕见――也许在洪荒之中,这些东西虽然稀有,但还有地方可找,但是在他所处的世界之中,却是根本了无痕迹。 比如这洛莲心所中的孽龙血之毒,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洛莲心才会一时大意着了道儿。 反正他没有时间去各个玄界寻找毒物,锻炼毒功,这毒术奇妙之事,他也不过是脑中想上一想罢了。 接下来的两日之中,白苗寨中气氛越发紧张,平日那些白苗女子,全都到后山修炼五毒兽去了。 白苗族约有千余人,其中女子占了一多半,若是近数百头五毒兽一起出战,那也是十分了得。 圣女也是不见踪迹,不知是在闭关修炼,还是有什么其它计划。 不过冯子康也是气定神闲,并不着急,他知道第三日圣女自然会来找他,而洛莲心的情状,现在也是十分稳定。 所以他也忙里偷闲,抓紧时间修炼,一时一刻也放松不得。 到了第三日一早,圣女果然来寻他呢。 冯子康一宿未眠,正在盘膝而坐做着功课,见圣女到来,点一点头,算是招呼。 “冯先生每日练功不辍,才会有此成就,玉罗刹叹服……”圣女见他修为如此之高,犹自刻苦如斯,也是不免赞叹。 冯子康淡淡一笑,“圣女不必说些客气话,今日有用得着冯某之处,尽管开口!” 他必须要帮助白苗赢得这一场赌斗,才能得到麒麟脂,所以也不拐弯抹角。圣女笑了一笑,也不再客气,“今日午时,便是我族与花苗决战之日,不瞒冯先生,我白苗族有五毒兽培育独得之秘,虽然花苗战士凶悍无伦,但也不是五毒兽的对手――不过……” 圣女又开始转折了,冯子康淡淡一笑,静听她说下去。其实此事刚一见面之时,冯子康也已经询问过,不过当时圣女说得不甚详细,此时既然已经是战前,自然要详细说说。 “那花苗族长雷金刚,其实原本是我的夫君……” “哦?” 冯子康愣了一愣,“你们白苗花苗,分裂不是已经有了百年了么?” 已经分裂百年,为何还会有两族通婚? 圣女苦笑点头,“不错,白苗花苗,确实是分裂百年,不过十几年前,白苗花苗二族,各自出了一个雄才大略了不起的族长,这二人眼光高明,知道分久必合的道理,一直在商讨两族合并归一之事……” 冯子康心头疑惑大起,既然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合并归一的打算,何至于到今日不死不休的局面? “白苗族长,就是我的父亲玉战,而花苗族长,正是雷金刚的父亲雷霆……” 圣女娓娓道来,面色甚是苦涩,想必当年之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两家族长,都想着要合并归一,但是合并之后,白苗与花苗谁为主,谁为辅,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结论……”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明白合并之中,其实此事最为重大,若是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只怕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弄不好,还要再起干戈。 “这事情争执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结果,我父亲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和亲的主意,让我与雷霆之子雷金刚成婚,日后共治白苗花苗二族,日后诞下子嗣,就成为两族的共主……” “这法子倒也不错!”冯子康点了点头,对于这种重视血缘正统的族群来说,这个办法也确实不错,通过成婚而来合族,虽然对两个年轻人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与两族合并大事相比,那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这些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更不会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圣女点了点头,果然说道:“那时候我虽不愿,但是为了两族大业,也就答应了这一门亲事,婚期当日白苗花苗二族欢欣鼓舞,却不想……” “在婚礼当天,起了变故!” 圣女的表情一冷,似乎是有无比的仇恨。 “我们白苗族一心两族归并,谁知道那雷霆竟然设下圈套,想要在婚礼之上,将我们白苗中人,一网打尽!” “也算是不错的计策……”冯子康点了点头,所谓的两族共治,终究还是要等到子嗣出生,权力交替之后,才会稳定下来。 但是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间,两方的势力,依然平衡而危险,就想走钢丝一样,一旦有一方看出苗头,自然会痛下狠手,以求独揽大权。 如果在婚礼当天,将白苗族精英一网打尽,自然白苗对花苗再无抵抗之力,不用这个两族共治,也能实现一统两族的夙愿,而且,做主的人还是自己。 悲剧的发生,既要怪花苗族长太过贪心,也要怪白苗族人太不小心! 圣女苦笑一声,“后来我回到家中,十几年来苦思冥想,也觉得我们白苗族人实在是太轻率了,若是戒备一些,花苗人没机会下手,这件事情自然也就顺利过去――日后两族共治,没准真的能够和平相处,可惜……”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再也不可挽回,而且在冯子康看来,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花苗族长的阴谋,而是他施展了阴谋之后,居然没有考虑到白苗族的后招,完全没有成功…… 这就是错误估计自己实力的笨蛋了…… “当日我父亲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被雷霆偷袭之后,这才阒然清醒,率领族人奋战,然而在花苗族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族人损折严重,伤亡殆尽……” “父亲一怒之下,施展了我们白苗族的禁传秘术――‘化蛇’!” “哦?” 冯子康微微一愕,从圣女的口气中听来,这化蛇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术。 白苗族人,一直以女娲族的直系后裔自居,这一招化蛇,乃是以生命唤醒体内的女娲血裔,化成百丈巨蛇,浑身刀枪不入,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么厉害?”冯子康详细询问了这一招化蛇的功效,看来是足足可以提高一个修为层次的一种秘术,玉罗刹的父亲玉战本来也是凝丹修为,使用这一招化蛇之后,变成元婴修为的妖蛇,在这个世界之中,自然是强横无敌。 雷霆虽然也施展蚩尤秘术相抗,但他的修为未至最后一关,不能使用化身神通,被玉战所化巨蛇绞死,花苗族一众精英,也尽殁于此役。 玉战化为原形,拖着最后一口气将女儿带回了白苗族,传承族长之位,旋即故去,从此白苗花苗二族,又开始了不死不休的争斗。 尤其是雷金刚生性偏激,将白苗族人都看做了杀父仇人,若是花苗族获胜,他就要屠尽白苗族,为父亲报仇! “原来原委如此……” 冯子康听圣女说完,才明白了此中纠葛。 如今的雷金刚,也仍然尚未突破蚩尤秘术的最后一关,那也就不用担心他会使出足以与白苗族化蛇之术对抗的恐怖的化身神通。 如此一来,凭着自己的战力,白苗族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 “圣女,你请放心,我定当出尽全力,卫护白苗族的安全……” 圣女听他承诺,脸上露出微笑,“我自然是信得过冯先生,若是我族战胜,我必将善待花苗族人,完成两族合一的梦想……” 冯子康倒是不管她到底要如何施政,就算她要将花苗族人屠尽,他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只要拿到麒麟脂,此间之事,就算了结。 圣女转身告辞,临走之前,又是回头感叹道:“也多亏冯先生来了――否则的话,我也已经打算效法先父,以残命炼成化蛇之术,阻挡那雷金刚的野心……” “哦?” 冯子康的目光闪了一闪。 原来这女人已经练成了化蛇之术,她最后留下的这句话,一方面是表示自己的野心,另一方面,也是在暗中警告,说自己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希望冯子康不要有什么异心。 “哼!”冯子康冷哼一声,他自是不喜,不过这种小事,也不放在心上。 日上三竿,时间已近午时,圣女点齐白苗寨中好手,骑乘着五毒兽,一路往约定的战场而去。 她邀请冯子康共乘一骑,冯子康略一犹豫,也答应了。 毕竟御剑而去太过高调,起不到攻其不备的奇兵之效,倒不如低调一些,攻那雷金刚一个措手不及,速战速决的为好。 五毒兽的奔行速度甚快,一路烟尘扬起,不过片刻,已经到了预约的战场。 这里是山谷中的一片平原,谷中颇为宽广,又平坦无有什么树木,看来也是久战之地。 花苗族的人,早就等在当地。 名曰花苗,是在脸上画成大花脸的模样,浑身衣着,倒是与白苗差不了多少,只是服色尚黑,穿黑者的地位更高,每个人手中都持着闪亮的武器,看上去杀气凛然。 冯子康目光扫过,只见花苗人战阵中央,停着一辆木车,通体以黑纱笼罩,想必那花苗族长雷金刚,就躲藏在其中。 圣女见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雷金刚,你既然已经到了,何必藏头露尾,出来相见!” 只听车里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呵呵呵,玉罗刹!此时尚不到午时,你要送死,也不急着一时,等到午时一至,本王自然下车将你击杀!” “大言不惭!” 圣女怒喝一声,“今日白苗花苗二族,就在此做个了断!此前种种恩怨,我们就此不提……” “哼!” 那车中的雷金刚哼了一声,“不错,反正过了今日,你们都要死光了,有什么仇恨可言?” “你……”圣女身边的花奴大怒,张口大骂。 却听那雷金刚哈哈大笑,似乎真的是在面对一群即将死去的人一般,完全不以为意。 冯子康微微皱起了眉头。 “圣女,这雷金刚以前,可会这般做法?” 他问的是雷金刚为何要像个娘们一样,躲在黑纱笼罩的车里,这一点有些奇怪,毕竟他是花苗一族之长,若不露面,难免会引人疑窦,引起士气低落,若无特别的理由,他不应该这么做才是。 圣女略一思索,也不明白他的意思,皱眉不语,想了半晌也并无头绪。 “这雷金刚平日身先士卒,从来没见过他做什么车,更不曾见他会用黑纱笼罩――实在想不出他想要做些什么……” 冯子康总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此时开战在即,血煞之气浓烈,他暂时也不便化出无相天魔化身前去查看,只是心中推算。 日上中天! 午时已经到了! 圣女厉喝一声,“雷金刚,午时已经到了,你还要在车里面藏头露尾么?” 只听雷金刚哈哈大笑,“玉罗刹,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嘴硬,你以为我约你们今日午时决斗,是为了什么,你自己抬头看看天上,随后就准备领死吧!” “什么?” 圣女闻言,阒然一惊,抬头望天,却听身边白苗诸人,一起发出惊呼之声。 而对面的花苗,一起欢呼雀跃,士气爆棚! 原本光明的太阳边上,居然出现了一小片的阴影! “日蚀!” 冯子康心中大震,心知天时不利,这花苗族人,必然是有在日蚀时候力量大增的某些秘法! “糟了!” 圣女面如土色,她虽然精研兽魔之术,却不懂天文历法,这些东西,都是花苗传承,而花苗中人,据说乃是蚩尤后裔,在日蚀之时,能够吸收天地伟力,实力超过平时的两倍不止! 原本自恃有五毒兽白苗族人单打独斗,稳操胜券,现在反而是弱了一头的态势。 这还不算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自己和雷金刚的差距,在日蚀之下,已经放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就算是得到冯子康的协助,也未必能够取胜。 “难道……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么?” 圣女咬了咬下嘴唇,心中冰冷一片。 冯子康也注意都了日蚀之后,那黑纱笼罩的车内雷金刚的气势不断攀升,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的实力与自己是伯仲之间,如今的修为,却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 “不对……不对劲……” 冯子康并不介意他的实力提升,但是在他实力提升之外,有一股暴戾邪恶的血腥气息,也同样高涨,这就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个雷金刚……必然是起了什么变化!” 冯子康正自猜度间,就听轰然一声,那黑纱笼罩的车子炸开,露出雷金刚的真形。 圣女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两百三十九章 惊天大战,化蛇对蚩尤! 品午唐也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纹雷金碉的模样,可刀剐孑。他以无相天魔化身所见大不相同! 那日所见的雷金网,虽然凶恶暴躁。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个人型。 而现在”, 只见雷金网身高丈二,头上长了两只弯弯曲曲的黑角,面目丑怪。双眼血红,上身**,背后有恍若利剑的三根脊突伸出,闪烁着幽暗阴森的光芒。 “这” 圣女的脸色大变,显然不曾想到雷金网竟然是这一副模样。 “心,这是修炼黄尤之术走火入魔了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显然圣女也从未见过这丑怪的模样。冯子康更是皱眉不止,“圣女。你确定他这不是黄尤之术进入最后一关的征兆?” “啊?” 圣女捂住了嘴巴,双目之中一瞬间流露出恐惧之色,但旋即又恢复了镇定,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黄尤之术的最后一关,即使在花苗族中,也从来只是传说而已。据我所知,千年以来,从未有人炼成过,所以也不知道最后一关是什么模样,” 雷霆雷金网父子二人,已经是千年来惊才绝艳的天才,是修炼的巅峰。 但他们同样也未曾突破黄尤之术的最后一关,至少,”在今日之前。并没有…… 冯子康的面色沉了下来,“若是他当真炼成了黄尤之术的最后一关,我们这边还有多少胜算?” 圣女苦笑一声,“若是他当真炼成了最后一关。那就随时可以召唤大魔神附体,实力与化蛇秘术相当,只怕就算有冯先生帮忙,在这日蚀之下,我们也难逃败亡的结局” 冯子康的实力,圣女并不能完全把握,但他肯定尚未修到元婴离体的仙人境界,若是如此,断然无法抵抗最后一关的萤尤魔神之术,想要抵抗,那就只有” 圣女面色一凛,眼中浮现坚决之色。 “若是他当真”那我也只有” 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冯子康却是听得清楚。 很显然,圣女必然也是掌握了化蛇之术,若是动化蛇,应该可以与大魔神附体的雷金刚抗衡,自己襄助白苗众人,即使是在日蚀的不利情境之下,应该还是能有一线胜机。 可惜动化蛇之后,圣女必亡。是人都爱惜生命,哪能骤然下定决心? 看来这白苗花苗二族素来平衡,白苗有五毒兽魔,花苗有天象秘术和凶悍的战法,白苗族长有化蛇秘术,容易达成,但每用一次就要丢掉性命,而花苗族有强悍的黄尤之术。所向披靡,却不是轻易习得。 若是两族合一,那实力还真非同小可,不过他们僻处在这小小玄界之中,只有这方圆百里之地,就算是两族合一,也是无所事事。向外展也不可能,那就只有合久必分了。 冯子康摇了摇头,就算此次白苗花苗合一,难免日后还是分裂的局面。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如果这雷金网真的炼成了童尤之术最后一关,配合这日蚀天象,只怕现在白苗一族,确实是处于 势。 “他是否炼成了董尤之术最后一关,试一试便知!” 冯子康冷“哼一声,微抬右手,某见一道剑光飞起,直直斩向耀武扬威的雷金网,! 他的右光迅捷,雷金网与圣女打惯了交道,却不料她身边竟然出现了如此厉害的帮手,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剑光正正劈中,只听轰然一声。宛若金属撞击,他身上火星直冒! “铜皮铁骨!” 圣女惊呼一声,“果然是景尤的铜皮铁骨,他当真是炼成了最后一关!” 传说黄尤本人,铜皮铁骨。以沙石为食物,猛恶无比,这雷金网原本只是人类之躯,在冯子康的剑光之下居然毫无伤,这果然是最后一关的黄尤之术! “哈哈哈哈哈!” 只听雷金网放声狂笑,“玉罗刹,你倒是找了一个好帮手,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我已经修炼黄尤之术已然成功,你还会是我的对手么?” 猜想得到了证实,圣女浑身剧颤,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哼,尔等白苗,杀我父王,此仇不共戴天,如今既然上天赐我秘术。我必将斩之,也不多与尔等废话。看我大附体之术!” 雷金网大喝一声。面目狰狞。双手向天,只见那原本就被黑暗侵蚀的太阳。更是好像失去了光芒一般。天色立刻就阴暗了下来。 “嚯!” 花苗众人一起高呼,神色激动。 只见雷金网身后,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长角巨人的身影。 “萤尤真身!” 圣女脸色一变,她的语气变得短促而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也只有走那一步了,没有什么退步的余地。 她惨然一笑,回头对冯子康点头道:“冯先生,雷金网已经施展大附体之术,我只有以化蛇之术抵此看来,应该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底下族人战事,我无法顾及,就只有拜托你多照应 她想了一想,又道:“麒麟脂之事,战后自有花奴给你交代,我们白苗之人既然答应此事,绝不会反悔”若是我们败了”。 圣女的声音低了下来,显然是不欲其他族人听到如此丧气的话。 “若是我们败了,花苗中人,也不会剩下多少实力,以冯先生之能。自花苗之处取得麒麟脂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希望冯先生能略施援手,保住一些我们白苗族人的性命” 雷金网要杀尽白苗族人一若是说白苗族败了,就是圣女在化蛇之后。仍然不是雷金碉的对手败下阵来,那时候就只有看冯子康的态度了。毕竟雷金网也必然不会好过,重创之余,只要冯子康肯出手,那自然应该能保住白苗人的性命。 但圣女也知道与冯子康实在没有什么坚定的同盟,指望他看着麒麟脂的面子上,能够出手救护。 冯子康点了点头,“圣女放心,冯某自当尽力而为。” 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在倒戈相助花苗,雷金网如今气势正盛,锦上添花也未必能得什么好,而白苗族虽然落于下风,圣女使出化蛇秘术之后,再加上自己相助,堪堪也能扳成平手的局面。 若是胜了自不用说,就算是败了,就像圣女刚才所说,雷金网也不会全身而退,自己要强取麒麟脂。也不是什么难事。 圣女欣慰地点了点叉,得了冯子康这句承诺,她心下大安,当下转头对着自己的子民。“白苗族人们!” “在”。 一众白苗呼喊声中,圣女的气势也是在逐步上升。 “我们白苗花苗本是一家,但是花苗族长丧心病狂要屠害我们白苗子弟,今日我们定将誓死相抗”。 “他虽已练成黄尤之术,但我身为白苗族长,为了卫护族人,也有最后的手段!” “族长!”花奴惊呼一声。面色大变。 她身为圣女亲信,自然知道这化蛇秘术之事。如今听圣女说得坚决。不由胆战心惊。 圣女慈和地瞧了她一眼,把她唤了过来,将手上的玉镯递了给他。“从今日开始。你就是白苗族下一任的族长,希望你能收敛脾气。让我白苗族人过上好日子 “族长花奴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却是无力阻止,只是眼泪涟涟,不肯接过那个玉镯。 圣女面色一肃,挽起她的手,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白苗族的婆娘,到这个时候还在婆婆妈妈,反正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说!” 只听对面一阵怒吼,圣女回头看时。雷金刘变身已毕,一片黑雾之中。只见一个肌肉虬节,双目放光的怪物高约十丈,威风凛凛。 “想不到在此处竟能看到萤尤真身一倒也是增广见的了 冯子康虽然隐隐感觉到这蛋尤身上传来的压力,却也是浑然不惧,倒是颇为好奇地瞅着那威猛。不由的与自己所掌握的四个相比。到底强在何处。 随着冯子康自身实力的提神,他以心血祭炼的四象阵法也是逐渐提升,可惜的是之力始终无法像以前一样领先于自己的实力,虽然在同级和对更弱的对手作战之中有压制的作用,但面临更强的对手的时候,却是近乎鸡肋。 他看到这黄尤魔神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 若是能得到这个实力差不多是元婴期的魔神,四象阵法变成五行。威力将会大增不过他现在也不过就是想想,以如今冯子康的实力,对上这黄尤魔神,虽然不惧,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想要战而胜之。那就难上加难,何况是要将他收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听圣女长笑一声,“雷金网,你以为大附体,就是天下无敌么?看我女奶血裔的神通! 她双手一合,面目庄严,只见九天之上霞光落下,照遍她全身,恍惚之中,只见圣女身形扭动,身后缓缓长出一条蛇尾来! “化蛇!” 白苗族人悚然动容,仙们刚才还没想到族长竟是要施展这玉石俱焚的神通,此刻一见此景象,如何还能不明白? 十多年前,正是老族长施展化蛇神通,救了全族上下,如今族长又使出这一招。怎不叫白苗诸人,心胆俱裂!“杀了这些花苗狗子!,小 只听花奴一声大吼,在圣女化为巨蛇,腾身而起与雷金网所化的萤尤战成一团的时候,众多白苗人也驱动五毒兽,向着花苗战士动了突袭。 花苗战士也不甘示弱,大吼之中,持刀挺矛,在日蚀的加持之下,勇敢地冲向了那些可怖的五毒兽! 冯子康摇头叹息。也知道这白苗花苗二族的仇恨,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化解,虽说原本是一家,但是分隔百年,中间打生打死也死了不少人。说要无缝的合而为一,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圣女想的未免也太过乐观,, 而且照这么打下去,只怕只会是仇恨越来越深,日后会怎样,更是无从知晓。 不过冯子康也犯不着为这小小玄界操心,既然他也运旧年,自有其生存点道。眼看拥有五毒兽的也苗族向心界报占据优势,他冷笑一声,剑光挥出,一片血光溅起,花苗族人死伤无数,纷纷走避! “好狠的贼子!” 花苗族中几个长老气得浑身抖。但也知道厉害,不敢怠慢,组成阵势,借着日蚀之力,强提修为,飞来拦截冯子康。 冯子康也犯不着出尽全力,他只是随意挥洒剑光,将这些厉害的长老缠住,如此一来,场面上白苗族已经占了优势。 而在天上,玉罗刹的化蛇与雷金网的化身斗得正酣。 “贱婢,看刀!” 雷金网双手一合。只见一道血色弧光从虚空中呈现,飒然带风。看向巨蛇的头颅,圣女知道厉害,瞪起两只如灯笼大小的巨眼,身子一扭。躲开了这夺命一刀。 只听轰然声中,对面山崩地裂,这巨刀之威,乃至于斯! “嘶!嘶!” 化蛇之后的圣女以不能言语。她将身子一扭,吐出猩红的信子,就如红缨长枪一般,分作三股,直取雷金网的双目、咽喉和下阴。 两人斗了十几年,彼此知根知底。此时既然全都翻出了底牌,自然没有留手的余地,一出手都是狠辣无比的杀招。 雷金刊冷笑一声,横刀于身前。隔开这吐信攻杀,但那信子上所带的冲击之力,也让他战立不稳,飞身而退。 “白苗族的化蛇,果然有些门道,不枉我父王死在之下!” 雷金刚念及父亲的惨死,双目血红。气势更是狂暴,“贱婢替你父亲受死吧!” 他也不念及正是自己的父亲先行动手,才会引起白苗花苗两族的大火并,白苗族长无奈之下,才会动化蛇神通,等于是与一众花苗精英同归于尽。 此时圣女虽然口不能言,却也嗤之以鼻。双目之中,竟是嘲讽之意。 这让雷金网更是恼怒,挥动手中长刀,刀刀不停,要将这条巨蛇斩为数段! 巨蛇身子巨大,虽然强大,但也难免不够灵活,不小心间挨了几刀。血光飞溅,出凄厉大叫。地动山摇,石落如雨! 此时日蚀已经到了一半,半个太阳的光辉都被阴影所覆盖,两人在天上相对,更是遮云蔽日,地面上已是一片黑暗。白苗族的五毒兽凶悍,花苗族人但凡受伤,必然是面目青紫,口中荷荷而叫,倒地不起。而在日蚀提升之下。那花苗族人也是凶悍非常,大刀砍处,即使是巨型蝎子蜈蚣。也被斩为两段,绿血横流,一片惨况。 战场之中,唯一还算得上悠闲的就是冯子康,他在一众花苗长老的围攻之下,尚自留有余地,他观察战场情形,也不冉抚腕。 这苗人之间的悍斗,比起军阵战场的声势人数,自然是小儿科,他久经战阵,死些人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这些人都是勇悍爆裂,五毒兽更是凶毒无比。个个死战不退。看今日情势。要有一大半葬身于此。 所以尽管是数千人的争斗,其惨烈的气势,却是不低于数十万军兵的战争。 不过他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天顶的巨蛇与之战。 这一战真算得上是天崩地裂。实力相当,这也是冯子康第一次旁观相当于元婴高手的激战,果然到了这个层次,战法又有不同。 虽然这二人都是用了秘术,才达到此等境界。但是对战之中的雏形。与凝丹期拼神通的手段又有些不同。 由于到了元婴期,双方的身体都变得极为强悍,若没有能够一击必胜的法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互相消耗。比拼的是耐力和承受力。巨蛇与之战,双方各出奇招。招招夺命,但是实际效果,却是两人都受了轻伤,并未致命,到现在看来,还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照这么看来,还要打上几天几夜啊 冯子康又扫了一眼底下的战场。这里倒是战决,只怕再不用过多夹。战场中就没有几个能站着的人了,留守在各自部落中的,应该都只是些老弱病残,看来这两族元气大伤,这是在所难免了。 绝对这场战争胜负的,并不是底下的惨烈战斗,而是天上那一场激战。 这就要看两个因素了。 第一是化蛇的变身,到底能够持续多久的问题,根据圣女所说,化蛇变身之后。精元耗尽,必死无疑,但是能够持续多久,她却没有说过。 若是在胜负未分之前,化蛇变身就支撑不住,那自然就是白苗一族惨败,除非自己真的出尽全力,单挑这黄尤。否则就只能接受这个败局。 第二则是日蚀的影响,如今在日蚀加持之下,雷金网的化身,也不过只是跟化蛇打成平手,若是日蚀一过雷金网的化身实力再有下降的话。那就是化蛇必胜的局面,这当然是冯子康所愿意看到的。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得到麒麟脂,解决这一位面的问题。救了洛莲心,再往下一层而去。 第两百四十章 同归于尽,麒麟脂! 日蚀已经到了差不多最阴暗的时刻。原本明亮的太阳,只剩下一丝。 雷金网出深沉的嘶吼之声。手中的大刀,也越的霸烈凶横!他禀黑暗而生,在这世间光明消逝的时刻,只有手中巨刀划过的血色弧影,才代表了世上最强的力量。 无人可挡! 即使是代表着女妈神力的巨蛇,也无法正面抵挡他的刀锋,在那血色的长刀之下,只能畏缩颤抖。 这就是黄尤的力量! 雷金网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充满力量,那是一种暴烈、吞噬一切的力量。 “好强” 冯子康皱起了眉头,如果说寻常态的雷金网施展附身之术。他还不惧的话,如今在天地被黑暗吞噬的时亥,这黄尤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如果真是正面放对,就算真的底牌尽出,只怕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不过现在在这咋。可怕怪物对面的并不是自己,冯子康摇了摇头,挥洒剑光,将来势汹汹的五位长老的攻势再此击退。 这座试炼塔,本身就是应该只有元婴高手才能进来的地方。 所以,如果说每一层的玄界等于一处关卡的话,那破关的实力,也一定要要求在元婴之上,第一关的龙孽固然是相对简单,但也有可怕的杀招;而这一层的圣女化蛇和雷金网黄尤附身,都有越元婴期的实力,想要顺利战而胜之,得到麒麟脂,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就无从谈起。 如果要硬撼的话,更需要远元婴期的修为,才能够稳操胜券。 幸好这个试炼塔,也未必一定只依靠力量来破关。像冯子康这一次选择的路线,就甚为妥当,依靠白苗的力量对抗花苗,以化蛇来对付尝尤附身,否则的话,以他一人之力,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原来如此 冯子康沉吟之中,似乎对试炼塔的情况,多了几分认识。 所谓试炼塔,确实是通过一个一个不同玄界的状况,来对进入塔中的人进行试炼当但是试炼的目的是什么?结果又是什么?这些暂时还弄不明白。 “轰!” 这时候天空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而黄尤的力量也到达了巅峰! 它的刀神出鬼没,而又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巨蛇避无可避,被那锐利的刀锋切入身体的前半段,鲜血狂喷,露出血肉和白骨。 雷金网化身的董尤满身是血,仰天狂笑! 巨蛇出悲嘶,浑身绞动。痛不欲生!她身上幻化出圣女的半身虚像。面色惨白,形容憔悴。 “呵呵,贱婢,还不受死!” 雷金网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刀势凶猛,并不容情! 在日蚀到顶峰的时候,董尤的力量形成了完全的压制” “还是要我出手啊小 冯子康长叹一声,他知道此刻若不出手,让圣女化蛇能缓过劲来,若是被雷金网一气解决了化蛇,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当下剑光一振,再次逼退五位长老,飞身而起,幻做一道剑光,迎向雷金网手中的大刀。 “锵!” 剑光与大刀相撞,爆出剧烈的噪音。 冯子康气血翻涌,翻身落下,暗自心惊,他早已猜到黄尤的力量巨大。却不料竟然强大到这个程度! “怎朵小子,你终于也耐不住了么?。 雷金网冷哼一声,这个神秘高手确实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了解此处玄界的特殊之处,知道除了自己和玉罗刹两个血脉传承之人以外,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修行,就算实力高深,也不会到能与自己二人抗衡的地步,是以一直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今日开打之前,这小子一剑斩在自己脸上,虽然没有伤损。却也隐隐作痛,不由有些惊异。后来见他一人独挡花苗五大长老,还悠闲自得,这实力至少不低于自己不使用附身的时候。 这人是什么人?白苗人又是何处将他找来?” 雷金网心中虽有疑问,但此时他黄尤附身,在黑暗之中天下无敌,自然有些傲性,也不追问。 “小子,你若是要找死,就不要怪爷爷我无情了!” 雷金网狞笑一声,刀锋转。奋力劈向冯子康,冯子康不敢硬接,翻身闪过。 他本来就不想要独立对抗雷金网。只是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只要不在日蚀的巅峰,化蛇还是有足够的能力对抗董尤,而她所受的伤,也需要一些时间回复。 幸好雷金网的攻势虽猛,却也并非没有破绽,冯子康在刀光之中。倏忽来去,尽量不硬抗。 他的吞天古剑虽然强横,但是在那仿佛压倒一切的血色巨刀之下,也是被压制得没了脾气。 “小子,你去死吧!” 雷金刚怒喝一声,刀势更急。 冯子康冷笑一声,“只怕未必”。他翻身跃出战圈,又招出四大,扯住雷金网的四肢,雷金网初时见到这些与他一样的吃了一惊。但仔细观察,就现这四尊的力量与他相去甚远,哈哈大笑, “冯先生小心!” 冯子康正要再下杀手,却听背后圣女的呼喊之声,他心中会意。一个翻身,闪开道路,却见一道银色长影,飞身而进,霍然竟将雷金网的之躯,牢竿缠住! 正是圣女化蛇的神通,她的伤口虽未复原,但也结起了透明丝絮状的保护膜,看上去倒像是蜘蛛网一般,想必又是苗疆秘术,只见她尾巴一卷,已经将雷金刚浑身勒紧! 天上的日蚀渐渐过去,太阳又露出了一丝光芒! “冯先生。我的子民,就拜托你照顾一二了!” 圣女决然哀叫,身子一晃,那人形虚像已经消失不见,只见巨蛇缠住雷金才,一路向天上飞去! “是同归于尽的格数!,小 冯子康点了点头,看出了圣女的打算,显然化蛇秘术,再不能维持多久,而董尤的力量却远未衰竭。即使过了日蚀巅峰期,只要太阳并未完全地展露光芒,他还是足以抵抗圣女的化蛇,而圣女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贱婢,你要做什么!,小 雷金闷厉声喝问,虽然手足不能动。但是那血色长刀却像是又生命一般,左冲右突。 “噗!噗噗!” 巨蛇的身上,添上了许多新的伤口。血霎弥漫,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暗红之色。 然而巨蛇绞得却是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这女人。是疯了”。 雷金网出最后的哀鸣,他终于也开始害怕了! 冯子康仰望两人声音,渐渐化作天空中的一个亮点,最后仿佛燃烧般的亮了一亮,最终失去了踪迹。 “结束了!” 冯子康慨然而叹。这个结局。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圣女会如此决绝而已,不过她既然已经施展了化蛇秘术,自然也就抱着必死的决心,相比之下,雷金刚的黄尤附身之术虽然厉害,但是心性未定。反而为所制,骄傲而轻敌。最后落得如此结果,也是意料中事。 “噗!” 正当他摇头叹息之际,却见天上又坠下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定睛看去,竟是遍体鳞伤,近于昏迷的雷金网! 他并未化为本体,仍是保持黄尤形状,但却无任何生命迹象,就像是死了一般! 冯子康的眼睛亮了一亮。 “好东西,居然把这个给留给我了”。 这分明是黄尤之躯,因为失了主宰,这才从半空中坠下,他本来就是世上,刀剑难伤,即使是在九层天外,也不容易毁弃,那就是送给冯子康了。 冯子康将手一招,托住那董尤之躯,查探一番,果然不见元神迹象,想来雷金网已经灰飞烟灭。他冷冷一笑,着四象将它收取。以备日后再用。 此时地面上的战斗还是僵持不下。原本冯子康在时,白苗略占优势。冯子康一走,又变成了花苗略占优势,死伤无数,但胜负还是未分。 冯子康冷冷一笑。既然已经到此阶段。也不必留手,他全力出剑,将花苗众人尽皆击倒,白苗虽然失去了他们的族长,但也轻易获得了大胜。 这一场混战。终告结局。 ※ “冯先生,这就是麒麟脂,请您收好吧!” 已经成为白苗族长的花奴,恭恭敬敬地将麒麟脂奉上,这是一块黑色的软玉,有一股血腥气,却暗蕴宝光,一看就知道并非凡物。 花奴在战场上已经见到了冯子康的实力,自然不敢怠慢。 这一战,并未促成白苗和花苗的合并,虽然一开始的约定之中,是有这么一说,但是花苗失去了他们的族长”中的仇恨未消,如何肯跟仇人合并? 雷金网的继任者恶狠狠地留下了必将卷土重来的誓言,自顾回城去了。 如果那时候,要将他们斩杀殆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花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而冯子康,也犯不着多管别人的闲事。 虽然他也知道,斩草除根是最好的做法,花奴放过了这些仇人,也就留下了十几年后再战的必然性。不过这也许就是这个玄界的宿命,他也不打算过多的涉入。 反正麒麟脂已经到手,救醒洛莲心之后,就想办法看看,何处是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吧。 他现在对这一层一层通关的游戏。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不知道这试炼塔的最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多谢花族长,那我就先去救治我的同伴,你请稍待!” 他拿了麒麟脂,问清用法,回到了房中,此时洛莲心依然是安详的睡着,面色呈一种特意的淡金色。神情倒是甚为宁静。 看来五宝酒的功效,还在持续。 冯子康不由想到那已经尸骨无存的圣女玉罗刹,虽说对这个人并无什么歉意,也不免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凝结在心中。 死生无常,有生则固有死,冯子康微微一笑,祭起那麒麟脂,悬在洛莲心的正上方。 那麒麟脂飞旋转,一道乌光射向洛莲心的眉心,仿佛成了键接两者的一条通道。 洛莲心的眉心,立刻出 红点,仿佛是鲜血喷涌而出一般,那道乌米,捌盘尔傲染成了鲜红色。 冯子康知道,这正是麒麟脂在吸取洛莲心体内的孽龙血剧毒! 看来这孽龙血的厉害,果然是险恶非常,只见不但是那道链接的乌光,就连原本是一团漆黑的麒麟脂本身,也微微泛出了血丝,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那孽龙血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不停地在吸取之中,而洛莲心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呜呜” 也许是知道了自己末日,孽龙血就像是生灵一般,出宛若哭泣的悲鸣之声,轰然声中,链接麒麟脂和洛莲心的那段乌光锻炼。 而原本不大的麒麟脂,也膨胀成一个圆球形状,呈现出妖异的血红色。不断扭曲膨胀,情形甚为怪异。 只,,怎么?” 冯子康忽然觉不对,这麒麟脂的异状,花奴和圣女都未曾提及,他心下电转,忽然一展衣袖,卷起了洛莲心,飞出门外。 “轰!” 背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之声。回头看时,刚刚所在的房屋已经被夷为平地,而麒麟脂,也已经不知去向。 “怎么回事?” 花奴惊骇地赶来,冯子康叹了口气。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详细跟她说了才才生之事。“若是”,若是如此,” 花奴苦笑了一声,“想必是麒麟脂承受不起洛姑娘身上的剧毒,这才不惜毁去自身,与那恶毒一起消亡在世间说起来也真是可惜,不过,既已如此,只怕也是天意,”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麒麟脂虽然是圣物,但是毕竟已经用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吸了多少毒物,原本就已经受到污染,如今再受到如此强烈的毒物冲击,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也是可以理解。 “麒麟脂既然毁了,想必神庙的通道也已经打开,先祖千年前的预言。应该是会实现了吧?” “哦?” 冯子康听到通道之事,更是知道这麒麟脂的毁灭必是天命,也只有碎了麒麟脂,通往下一层的通道才会开启…… “想不到这各处玄界的任务,居然还是环环相扣” 冯子康苦笑一声,若是这么说来,要是洛莲心在第一层玄界之中。未曾受这孽龙血之伤,麒麟脂不破。自己还不知道该在这第二层玄界中困上多久。 他摇了摇头,“花族长,这通道开启,想必是通往别处玄界,这与我们也息息相关,还请族长指示神庙去向,好让我们前往” 花奴扑哧一笑,“冯先生不必客气,这神庙通道,应该就是为你们而准备的,我们花苗白苗二族,都不能上圣山上的神庙去” 她指了指远处一座高山,“那里就是圣山所在,只要到达山顶,自然能见到神庙,不过那通道在什么地方,就耍请冯先生自行搜索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谢过花奴。抱起还未苏醒的洛莲心,直飞那圣山而去。 圣山虽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只是略飞一阵,冯子康就到了让。巅。只见山上有一座巍峨神庙,白苗花苗二族之人,都不能上山,也不知是以何秘术修建,抑或是上古存留下来的。 冯子康踏入庙中,只见庙里供奉左右两座神像。 一为女奶,冯子康一看就认得。看形象到与圣女玉罗刹有几分相似。 另一手持血色大刀,头上长角,不用说定是黄尤。 这二人同列供奉,倒是奇怪。不过若他们就是白苗花苗二族的始祖。纵然有些别扭,也不足为奇。 冯子康目光扫视之处,只见两人背后,似乎有一处黑影,心下了然。走了过去,将两尊神像微微挪动,果见背后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穴。 “这里,,就是前往第三层的洞穴么?” 冯子康正自想着,却听怀中洛莲心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 “冯,冯耸兄” 她见自己躺在冯子康的怀中,微微有些害羞,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软软的动弹不得。 “师妹莫急,你重伤初愈,缓缓而行就好了。” 洛莲心记得自己受那黑血所伤。举目四顾,却见景物早已大变,她心性聪颖,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昏迷良久。 “想必是多亏师兄救护,莲心感激不尽” “哪里话来”冯子康居然也偶然会客气一下。 “师妹,此处就是通往第三层的通道,我们进去吧?” “第三层?” 洛莲心望了望黑沉沉的洞穴,心中疑惑,但旋即又明白过来,定是师兄已经解决了第二层的问题,这才到了第三层的入口。 想不到师兄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境界,这第二层的难度要比第一层更高上许多,师兄带着自己一个累赘,还能轻松而过,果然是了不起! 她点了点头,“如此,就劳烦师兄了!” 冯子康微微一笑,将她抱起,踏入了明穴之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两百四十一章 第三层,迷雾世界! 第两百四十一章第三层,迷雾世界! 这是一个云雾缭绕的世界。 踏入这个世界之后,冯子康举目四顾,却是一片茫然,伸出手去,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的手指,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要消失掉的样子。 “此处的迷雾,似乎还能隔断神识……” 洛莲心神色严峻,回头像冯子康说道,她依偎在冯子康怀中,似乎有些不安。 冯子康点了点头。 他也早已发现,神识无法穿出三丈之外,在这个迷雾的世界之中,目不能视,神识又被隔断,原本能通天彻地的修行人,倒像是成了一个瞎子一般,这让人极为不适应。 他尝试着放出无相天魔化身,但这迷雾的阻滞,却让化身也无法离开十丈,十丈以外,原本已经坚实圆融的化身,竟然就像是在太阳真火下一般开始消融。 冯子康大吃一惊,赶紧将身子一抖,收回了天魔化身,心中犹有余悸。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心中暗自狐疑,往前的脚步也更是谨慎。 “师兄,若是如你所说,想必这每一层中,定有通往下一层的钥匙……”洛莲心心思聪颖,刚才在洞穴之中听冯子康说完第二层之事,一直都在思索,此时也有了自己的结论。 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钥匙,就是龙孽所守护的千年雪莲,得到千年雪莲,救回那小孩的祖母之后,通往第二层的道路也就洞开;而第二层到第三层的钥匙,就是花苗族手中的麒麟脂,只要帮助白苗战胜花苗,获得麒麟脂,治好了自己身上的孽龙血之毒,也就能打开第三层的通路。 照这么看来,这座试炼塔名副其实,确实是一座试炼之塔,只有通过每一层的试炼,才能到达底层,知道真正的秘密所在。 这么说来,这一层的钥匙,又在哪里呢? 冯子康微微点头,他也早有了这样的结论,虽然说这试炼之塔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建立,但这一层一层的突破,分明就是一种特殊的试炼。 “这试炼塔神秘莫测,我们须得处处小心……” 从现在所知进行推测,这座试炼塔每一层的玄界,似乎是随着他们进入塔中之后,才组成的。 至少,此前进塔的那么多人,肯定未曾经历过雪山龙孽与两苗大战这两个玄界,否则的话,这两个玄界中的问题,早就应该解决,决不至于等到他们进入之时。 如此说来,这每一层的玄界,显然是随着入塔之人才被嵌入,这种调配玄界的大神通,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前几层,还只是玄界的碎片,甚为微小,调配或者还有可能,但若是之后的玄界越来越大,却不知该如何调配,这掌控试炼塔之人,或者是试炼塔本身,实在是深不可测。 “是,尤其是越下到下一层,想必难度也就更高。师兄我们更得小心才是……” 冯子康点了点头,第一层只是斗龙孽,相对来说,并不算太难,第二层就是花苗白苗大战,尤其是化蛇与蚩尤之术施展开来之后,以冯子康一人之力,断然不能获胜,比之上一层,已经难了许多。 那到了这第三层……只怕只会更难。 “不知我师父是否到了底层……” 冯子康叹了口气,想起几年前突破元婴,来此试炼塔的叶天生。 他的修为实力,虽然高深,但在这试炼塔中,也未必就能一帆风顺,他所遇到的玄界试炼,应该与自己这次大不相同,却不知道此时他是否到达了底层。 叶天生与萧竹沅都如此在意试炼塔之事,叶天生甫入元婴,立刻就要来此地,而萧竹沅更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培养洛莲心,务必要让她能够早日进入试炼塔之中,其中隐藏的秘密,想必也是非同小可。 如果说公子夷吾更是此塔中人的话,那其中神秘之处,更是无可忖度。 可惜,叶天生为什么非要来这试炼塔的原因,他们到现在还不是非常明白,仿佛是为了要弄清当年的真相,但当年元婴高手集体失踪,以及公子夷吾与鲁将军之事,却不知道到底与这二人有什么纠葛。 不过事已至此,唯一就是不断探索,再寻结果。 “走吧!” 冯子康轻笑一声,“只要我们能走到底层,自然可以知道这试炼塔的神秘之处!” ※※※ 这还是一片迷雾,冯子康已经走了许久,但依然尚未见到出路,也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他也曾御剑而起,飞入高空之中,只是无论多高,始终都只是一片迷雾,看不见外界的景象。 而飞速向前,瞬息千里,似乎还是无法摆脱这白雾的纠缠。 “师兄,我看我们倒像是困入了一处迷阵之中……” 以第一层第二层塔中玄界来推算,这第三层玄界无论如何也不该大成这个模样,如此推进,尚未到达玄界的边界,这么看来,像是陷入迷阵的可能性更高。 冯子康早已落下剑光,沉思不语。 洛莲心挣扎起身,环顾四周。 他们二人都潜心修炼,对于阵法一道,只是平平,这迷阵无迹可寻,他们倒是一时无从解脱。 “这个迷阵并不简单……” 寻常的迷阵,固然能困得住普通人,但他们二人已经是凝丹修为,万物不萦于怀,普通幻境根本就是一眼识破。 但这个迷阵,他们不但一开始未曾识破,甚至在其中转了这么久之后,仍然未有头绪,布阵之人,实在是厉害非常。 “无论如何,这迷阵必有出口!”洛莲心向左跨出三步,又向右跨了两步,前进一步,后退两步,面色古怪。 “师妹可看出什么?” 冯子康知道于阵法一道,洛莲心比他要强上几分,虚心下问。 洛莲心点了点头,“若是小妹所见没错,那这个破阵之机,应该就在午时……” 话音刚落,却见天顶之处,有强烈的日光一闪。平时迷雾之中一直都是光线暗淡,这是在迷雾之中,唯一的一次不同之处! “就是现在!”洛莲心厉喝一声,纵身而上! 第两百四十二章 修行加速,入塔秘闻! 第两百四十二章修行加速,入塔秘闻! 白雾一望无尽,洛莲心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一界中,尽是迷阵,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她举目四顾,若有所思。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一界的状况,与第一层第二层都大不相同,前面两层地域狭小,都是方才踏入,就找到了相关人等,很快就明了要做些什么。 但在这第三层中,两人转了这么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这一层比一层更难,地方也更为广大。”洛莲心蹙紧眉头,若是如此,那这试炼塔中不知有多少层,到得最后,这要下一界的任务,却不知该要有多难。 “既然已经进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冯子康既然已经踏入这试炼塔中,反而更是冷静宁定,其中种种奇像,更成为他磨炼自身的磨刀石。 他确确实实把这一场试炼塔之行,当成了一场试炼之旅。 而且其中涉及到他师父、鲁将军和公子夷吾几人的最后谜团,他隐隐约约又感觉到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可是虽然脱出迷阵,还是不知该从何着手……” 洛莲心轻咳一声,面色发白。 确实,在上两层之中,都有人出现,但是在这第三层的一片白雾之中,连个人都没有,那他们俩又应该要做些什么,才能通过这第三层的关卡,进入第四层? 冯子康淡淡一笑,“既然没有人……说不定这第三层中的谜题,倒是最简单的……” “哦?” 洛莲心眼睛一亮,“师兄的意思是……” 她居高临下,目光投向白雾最浓密的中心之处。 冯子康点了点头,“若是无人,那大概就是简单一战,只要斗赢这白雾中的隐藏的东西,想必第四层的入口也就自然开启。” “师兄所言甚是!” 洛莲心点头称是,她扬剑欲行,冯子康却轻轻拉住了她。 “师妹,不必着急,我看这玄界之中,并无时日,你旧伤未愈,我们又不知这白雾中所藏之物的底细,贸贸然下去只怕吃亏,我看不如等你养好伤势,再行动手不迟!” 洛莲心中孽龙血之毒,虽得麒麟脂之助已然痊愈,毕竟元气未复,这白雾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既有白雾迷阵护身,能够混淆他们二人的感知,只怕也并非易与之辈。若要动手,自然要两人在最佳状态为好。 冯子康出言阻止,洛莲心略一思索,也觉得甚为有理,当下当空盘膝而坐,入定调息,调理受损的经脉。 孽龙血之毒,非同小可,虽然得到奇物麒麟脂驱除了毒性,但对洛莲心这经过两次天级晋级善功任务强化的的身躯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体内的经脉紊乱,这半日以来一直在暗中调理,但效果不佳,只有全神贯注,辅以药物,这些伤害才慢慢恢复。 冯子康也没有浪费时间,这一趟试炼之旅,对他的帮助也是极大,此时有时间体会,巩固修为,他也盘膝而坐,修炼无相天魔心法,隐隐又觉得有突破的预兆。 如今结成金丹,他体内兵魔二气达成平衡,纠缠成黑白二色,在体内形成一个阴阳鱼的形状。 这二气纠结,在试炼之塔的激发之下,又是疯狂地成长起来。 他连穿两层,平时不觉,此时启动内视之法,仔细检索,却发现这兵魔二气,不断地壮大,仿佛是自己有了生命一般,正在扭动增长。 “奇怪……” 冯子康暗暗点了点头,他修行兵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心法和无相天魔心法,凝丹之后,进境缓慢,即使是在玄界之中闭关,也未能有这样肉眼可视效果的增长。 这个试炼之塔,真是奇哉怪也。 虽然还弄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用途,但是显而易见,在试炼塔中修行,能够快速地提升修为,他们此时只是凝丹期,效果尤佳,照这个速度看来,只怕是再修行一段时间,就能够突破元婴,甚至有可能都不需要大轮回盘的帮助!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百年前进入此地的元婴修者,如今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他们为什么不离塔而出,这塔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冯子康对此越来越好奇了。 玄界之中不知日月,良久,洛莲心才收功睁开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师兄,你可曾发现这试炼塔中的怪异之处?” 看来她在修行之中,也很是得了一些好处,冯子康点了点头,“师妹你也发现了,这试炼塔,果然对修行大有帮助……” 他也停了修行,看洛莲心皱眉思索的样子,微微一笑。 其实冯子康倒是能想到几分这地方修行快速的原因,他每一层都是一个单独的玄界,而进入玄界的二人,实际已经得到这试炼塔主的安排,成为这一处玄界的主角,一成主角,就得玄界之力的护佑,灵气充溢,修行自然能够加速。 这种待遇,可是他躲在自己的玄界之中,身为玄界之主都未必能享受得到。 “师父也对我说过,这塔中大是神奇,对修为大有帮助,不过其中细节,她也并不尽知,没想到竟然能到这个地步,怪不得……” 洛莲心摇了摇头,忽然顿足道:“师兄,我们既然到了此处,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她面色沉郁,“虽然师父吩咐,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此处如此玄奥神奇,更不知有多少危机,我们既然同生共死,小妹实在是无法隐瞒……” 她看来是下定了决心,冯子康微微一笑,“若是不便,师妹也不必说出来!” “不!” 洛莲心坚定地摇了摇头,“其实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师兄你可知道,除了那公子夷吾乃是传说中从这塔中走出之人以外——还有一个人,是唯一一个进入塔中又离开的!” “什么?” 冯子康面色大变,心中剧震。 “那个人,”洛莲心顿了一顿,“就是我们兵家上一任的宗主,天下第一的鲁将军鲁师伯!” 第两百四十三章 玄冰白猿,无物不冻! 第两百四十三章玄冰白猿,无物不冻! 鲁将军竟然也曾经进入过试炼塔中,还是唯一一个从试炼塔离开的人! 怪不得他的修行速度能够这么快,短短三百年间,从一个普通的筑基弟子,成为渡劫期的天下第一人! 冯子康心中暗惊,心念电转,不住思索着其中的关系。 这个试炼塔,确然有着飞速修炼的神效,但其中究竟有何奥秘,只怕只有离去的鲁将军知道,只是如今鲁将军已逝,天下知道这试炼塔奥秘的人,全都在塔中。 如果他们能够顺利通过这试炼塔,只怕也能突飞猛进。 冯子康点一点头,笑道:“既然鲁师伯也曾进入这塔中,顺利离去,那我们就更不用害怕了。” 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却是有一种一往无前的豪情,洛莲心心中一动,豪气顿生。 今人未必不如古人,鲁师伯有此之能,冯子康与洛莲心也未必做不到! 她微微一笑,“师兄好豪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闯这白雾最深之处,破了核心,好入下一层吧?” “好!” 两人计议已定,选着那白雾最深之处,一头就钻了下去! 试炼塔中,隐藏着无数秘密,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得知分晓。 白雾最深之处,两人只觉得透体生寒,就像是在冰窟一般! 呼吸之中,喷出的白气,瞬间就结为冰晶,窸窸窣窣地坠落在地,若不是以内气护体,只怕一时三刻之间就要冻伤,饶是两人都已是凝丹巅峰的修为,在这寒雾之中,也不由得簌簌发抖,脸色发青。 “好冷!” 冯子康将身子一抖,施展金刚不坏护体神通,一道金光罩住了两人,这佛光虽然不能隔绝寒气,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 洛莲心回头对他感激一笑,她虽然不惧寒冷,但冯子康这等体贴举动,也让她心头一暖。 冯子康呼出一口白气,正色道:“师妹小心,估计前方必有怪异之处……” “无妨!”洛莲心伸手一挥,几道金色虚影向前冲去,虽然在白雾之中身形颇为涩滞,但却也是努力向前拱去。 “师妹神通变化多端,我佩服之至!”冯子康点了点头,他这也是真心话,洛莲心自小修行,磨练甚久,精通无数神通,跟他务求专一,一招鲜吃遍天的情况大不相同,在特殊情况之下,洛莲心的神通颇有作用,这个他当年就已经领教过了。 洛莲心听得夸奖,洒脱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前方几声凄厉嘶吼,她身形一晃,面色转白,放出的那一群金色虚影,竟在瞬间就被震散。 “果然有古怪!” 洛莲心娇叱一声,双手一招,脚下玉剑飞出,斩向那虚影消散之处。 “吼!”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山崩地裂,一只白毛巨猿双臂挥舞,震开白雾,露出庞大的身形! “好家伙!” 冯子康感叹一声,只见那白毛巨猿挥动如小山一般粗细的前臂,轻轻松松就将洛莲心的飞剑磕飞,他轻嗤一声,剑光如匹练斩去,星光大灭绝剑法已然展开。 “师妹,这是什么怪物?” 他手上攻势不停,回头向洛莲心询问。洛莲心见多识广,不知可认得这凶恶白毛巨猿的来历。 洛莲心皱起了眉头,“师兄,这可能就是洪荒巨兽玄冰白猿,自身奇寒,你看他身上附近,就是空气都已冻结。” 冯子康定睛看时,果然见到那巨猿身边,空气凝滞,化作星星点点的蓝色结晶,扑簌下落,一看就是奇寒彻骨。 “这玄冰白猿天生异种,极难对付,师兄小心!” 玄冰白猿,四周空气冷凝,因此刀剑不能伤,偏又力大无穷,赤手撕裂虎豹,打起来极费工夫。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这巨猿既然是洪荒异种,想必这白雾,也是它搞出来的了?” “正是!” 洛莲心点头称是,“玄冰白猿虽然厉害,但是生性胆小,天生神通,可以布五行迷阵,又有体内幽冥寒气凝结,白雾之中,寻常根本找不到出口。不过这玄冰白猿也只在记载中有,从未见过实物,没想到在这试炼塔中,竟然有此奇物……” 试炼塔中,无奇不有,冯子康见所放剑光,稍稍接近那玄冰白猿就被弹开,虽然拿白猿并未主动攻击,但要伤它,却是千难万难。 “这白猿身边寒气,甚是烦人……” 冯子康张口一吐,又以心头三昧真火喷出,想用火炼此白猿,洛莲心慌忙阻止。 “师兄不可!” 冯子康愣了一愣,正要收手,却见那三昧真火靠近白猿,立刻就被冷凝成冰,冯子康胸口如受重击,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就这一回合间,已受内伤。 “好厉害!” 这玄冰白猿身边的寒气,竟然连三昧真火也能冻结,果然是可怕之至,冯子康剑光不敢太过逼近,只在远处虚晃,若是吞天古剑都被冻结,那可是白吃了大亏。 洛莲心的剑光闪烁,也只在外围游斗,一时间,两人竟拿这一只白猿全无办法。 “师妹,这白猿有什么弱点,这么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冯子康收敛剑光,身形飘忽,避开白猿凶狠的扑击,眉头微皱。幸好那白猿除了自身寒气凶猛之外,并无其它厉害的神通,只靠着双爪乱挥,虽然那爪子锋利异常,就是坚实的地面,一爪下去,也是深深的裂痕,但毕竟速度有限,冯子康依托剑光,还能够从容闪避,只要离它有一段距离,纵然极寒,暂时也冻不得他。 洛莲心双眉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之中。 “古籍之中,并无记载,这玄冰白猿,身负幽冥寒气,几乎能冻结一切,便是一般的神兽与大神通者,也不会去招惹于它,而且它们又喜欢躲在幽暗之处,便是洪荒未碎之时,也不曾有什么记录……” “若说它们有什么弱点……” 洛莲心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 她双手一拍,笑道:“师兄,我们或许可以试试看这个法子!” 第两百四十四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突破第四层! 冯子康见她胸有成竹,正迟疑间,只见洛莲心双手一招,两掌之间隐现一个银色水球,不断旋转膨胀,形成一片水的漩涡。 因为空气极寒,那以神通凝聚的水泉很快就结上了一层薄冰,不过由于水流不断涌出,冰层破碎,冰屑随着漩涡旋转不停,散着森森寒气。 这是某种厉害的水系神通之一,冯子康并不认得,洛莲心多修神通,几乎是没有她不曾涉足的领域,冯子康也只能暗自佩服。 只见那漩涡越来越大,从漩涡伸出,探出一个举水凝成的银色龙头,张牙舞爪,甚是狰狞可怖。 这水龙神通,看上去威力甚大,但冯子康却不知用在此处能有何用。 毕竟水系神通的攻击力极弱,而那玄冰白猿,又是皮粗肉厚,想以水龙破开它的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师妹小心!” 洛莲心全神贯注,凝聚水龙,那玄冰白猿愤怒扑击,她每次都在间不容之时,方才侧身避过,冯子康运起剑光,闪烁不停,吸引那白猿的注意力,尽量为洛莲心争取时间。 “师兄,看我水龙破神通!” 洛莲心娇声一笑。神通凝聚已至顶峰,只见她伸出手指,指点之处。便有凶恶水龙,从那漩涡泉源之中飞出。直扑向那玄冰白猿。 未及近身,那水龙就被白猿震破,化为冰晶,但洛莲心并不气馁,手指连续虚点,只见无数水龙腾空而出,接连不断地向玄冰白猿扑去,虽然在白猿的嘶吼声中,无一例外,尽被震破,但却在它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障壁! “原来如此!” 冯子康心思一动,已经明了洛莲心的意图。 她以水龙破神通,召唤天地元水,不断地向白猿扑去,是想让白猿自身所带幽冥寒气,将水冻结,这天地元水无穷无尽,只要花些时间,那白猿自己就会把自己冻成一块冰坨。 “师妹此计大妙!” 要使这一招,不但要头脑灵活,不拘一格,对神通的控制力也是非同小可,毕竟这等若翻江倒海的神通,而这玄界之中,并无江河湖海。要以天地元水凝结水龙,更是困难非常,若不是洛莲心神通精妙,绝对无法保证水龙源源不断地攻击。 幸好这一片玄界,虽无大片水域,但是也被无边的白雾所笼罩,白雾之中,水气充足,洛莲心运用神通,方始稍微轻松一些。 若是在干燥之处,要持续不断地运行水龙破神通,只怕也得大耗元气不可。 那玄冰白猿看出不对,奈何那水龙不断攻来,它避无可避,自身的幽冥寒气,它又无法控制由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积冰越来越后,不过多时,它双足已被冻实,一时间动弹不得,洛莲心看出便宜,更不留情,娇叱声中,水龙漫天,将那白猿团团裹住。 玄冰白猿高声嘶吼,却是无济于事,约莫两三个时辰之后,它终于被结结实实冻成一团,只见冰晶晶莹之中,还有它怒吼凶恶的表情。只是动弹不得,让人感到好笑。 洛莲心犹未停手,水龙持续不断,将那冰层不断加厚,直到这冰层足足有十丈来厚,才停下手来,微微喘息,显见消耗也是不 “师兄,要劳烦你将这冰块推开,若是所料不差,这白猿身下,就应该是通往第四层的人口!” 冯子康点了点头,走到冰块之前,侧身用力,将那厚厚的冰块推开,只见其中白猿犹在怒目而视,在四肢周围,冰晶已经有了一些裂蕊 玄冰白猿力大无穷,不过冰层厚实,它要挣脱出来,还得好一会儿功夫,已经足够他们离开了,冯子康微微一笑,对那白猿做了一个鬼脸 推开冰块之后,果然见到那白猿身下,露出一个冰窟的入口。 “就是这里了!” 冯子康拉着洛莲心,一跃而下,顺利地突破了第三层。 ※ 冰窟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二人一路下坠。只听耳边风声呼呼,黑暗之中过了良久,才现脚下传来一丝光亮,两人打起精神,驾驻飞剑,缓缓下落。 “呼!” 只听风声劲急,两人飞出洞窟,却见阳光耀眼,风沙炽烈,竟是落脚在一片沙漠之中。 这玄界变化,神奇无穷,这一层之差,又是恍若隔世之感。 “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冯子康放眼眼前景象。忽然有种奇怪的熟悉之感,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大城巍峨而立,似曾相识。 “师妹,你看” 他伸手一指,洛莲心放眼看去,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这个地方,她比之冯子康更为熟悉,因为她在这里,曾经停留了更久的时光。 “这分明就是” 她脸上尽是惊诧之色,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就是当年,他们通过筑基晋级善功任务的玄界! 他们在这里斩除了万年销鱼,破解了虚妄之相,完成了天级的筑基善功任务,回返宗门大轮回盘之上! 这”这试炼塔中的玄界,与大轮回盘,竟然也是一脉相通? “这就是了!” 冯子康点了点头,“我们这一界中,奇事极多,无论是大轮回盘、飞云蜃楼坊、还是这试炼之塔。都绝对是大神通人的手笔,如果说这出自多人之手,更是让人不信。在我看来,大轮回盘与这试炼塔,本来就该是一体两面,是同一群人所制。” 他摇了摇头,“无论他们是什么目的,但这操纵玄界的本事确实是极为了不起” 洛莲心点头道:“师兄所言甚是,我师父虽然未曾来过此塔中但根据诸般信息推算,也是如此认定” 大轮回盘与试炼塔,是出自一个地方的神奇之物。 洛莲心远望那座城池,微微蹙眉,“但是”师兄,这个玄界之中。如果说原有的任务是要斩杀鞘鱼,还其本源,但是销鱼已经被我们杀死,那这个玄界,通往下一层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冯子康双手一摊,微微一笑。 “这个现下倒还是不知道。不过我们进得城去,我想有一个人。倒是可以给我们提供消息!” 第两百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可笑可气 他们在突破筑基善功任务的时候。冯子康曾经拉下哗那就是以元神血影夺舍野猪精重得形体的霍中广! 原本他以元神血影之身,被收在冯子康识海的四象狱中,自然能随同他出入玄界,大轮回盘也没有把他视为异类。 但是霍中广夺舍野猪精。与这个玄界的生命紧紧结合,冯子康又不及将他收入玉盒之中,等到任务完结的时候,竟是将他遗落在此处,再无联系。 原本以为,恐怕此后再无相见之期。 当时冯子康的修为在实战中已经远远胜过霍中广,后来修为突飞猛进,霍中广对他的作用也早已变得甚所以就此失落,也并未放在心上。 反正在离开玄界之前,霍中广已经夺舍重得了形体,尽管只是一头阉猪,但也算是冯子康完成了承诺,并不亏欠他什么。 没想到这一次闯入试炼塔中。竟然再一次来到这个鞘鱼玄界,居然还有机会重见霍中广,也不知道这玄界之中,已经过了多久,但若是能找得到他,倒是能够了解不少讯息。 冯子康掌握了他的元神心核,只是心念一动,就找到了霍中广的位置。 原来就是在那座大城的正中。 “哦?。 洛莲心并非一个盘根究底之人,她也并不知那野猪精就是霍中广本人,只知是冯子康在上次任务中落在此地的一个帮手。 “想不到当日无心之举,竟然还能有用,师兄真是大福泽之人!” 这茫茫玄界之海,有亿万碎片,按照佛家的说法,所谓三千大千世界,每个大千世界之中又有三千小千世界,而三千小千世界,又有三千碎片玄界所组成,如此类推,若无定位,能够连续两次进入同一玄界的机会,就是微乎其微。 冯子康能够再至此处,简直是如梦似幻,不用大福泽来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来到大城中央,冯子康指着前面金碧辉煌的宫殿,微微笑道:“若说大福泽,倒是我们这位猪兄,我们在主玄界之中拼死拼活,他倒是在这里享福一这才叫福泽啊” 想不到霍中广竟然住在皇宫之中,而冯子康心神所感,也觉他早已不同以往,浑身隐隐竟然有一股皇者龙气。 难道他在这个小小玄界之中,居然当上了皇帝? 他心念一动,剑光幻起,已伫立在皇宫上方的天空之中,浑身瑞彩千条,霞光万道,忽然高声叫道:“朱三!还不出来见我!” 朱三乃是那野猪精的名字,霍中广夺舍之后,沿用此名,此时有洛莲心在此,他当然不方面直呼霍中广之名。 冯子康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是传得悠远,在皇宫之中回荡不止,没过多夹,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人撒腿飞奔而出,后面跟着一群慌乱的文武百官。 “师那身披龙袍之人望见空中的冯子康,大喜过望,正要叫喊,余光又瞥见洛莲心站在一旁,赶忙改口,“主人!你可来了!朱三等得你好苦啊!” ※ 此人正是霍中广。 他望见冯子康,就像是望见了救星一般,跪到在地,砰砰磕头,皇帝尚且如此,那些文武百官摸不清状况,又见冯子康仙风道骨,心中敬畏,也跟着皇帝胡乱磕头,直呼保佑。 冯子康微微一笑,伸手一摄。将霍中广接引到剑光之中,身子一隐,已到了一个清净处,这才开口询问。 “朱三,这些日子不见,你可是威风凛凛啊 他这话尚未说完,却见霍中广眼泪涟涟,嚎啕大哭。 “我说师”主人,你怎么才来啊,老朱我可是苦死了!” 原来霍中广这个皇帝,当得并不开心。 冯子康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倒是好笑,当下询问详情,才知此间玄界,已然过了三十年之久。各处玄界,时间流逝果然不同。 掐指算来,当初完成筑基善功任务至今,在主玄界中也不过才过了数年,这个玄界的时间,过得倒是快了许多。 当日霍中广夺舍野猪精,现是一头阉猪,心中懊悔,但也只得将就使用,不想冯子康与洛莲心斩杀魅鱼之后,竟然直接被大轮回盘传了回去,他只能滞留在这玄界之中。 他原本修行,要比普通小妖都高出一筹,鞘鱼大妖和那些供奉一死,他倒成了实力最强的所在,被奉为妖王,一时间到也快活。 当了几天妖王,他现因为鞘鱼所创的幻境崩碎,玄界之中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他趁势而起,竟然率领妖兵,一统这个玄界,建立了一个国家。 他自己也就得意洋洋地关起门来当皇帝,此玄界之中修行缓慢,他也死了修炼的心,就想要享受几年荣华富贵,好好过日子。 这些年,天下承平,四境安宁,他这个皇帝倒也是当得舒服。 但有一日,一处诸侯进攻美女一名,他纳为皇妃之后,事情就起了变化。 原本他这具身体,乃是阉割之体,本无**,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广设三宫六院,尽皆是诸侯重臣之女,以为笼络之意,其实他平日也都是一人独自过夜。 但这名美人进攻之后,不知怎的,霍中广作为一个太监,竟然还是把持不住,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甚至为了她,无故诛杀大臣,废黜皇后,行事颠三倒四,昏庸无道。 不过数年,四境俱反。 霍中广原以为自己的修为,在这个小玄界中也能称霸,本来不以为意,谁知道叛军之中,也有一个强力神通的任务,一顿石棒将他打得七窍生烟,如今兵临城下,那美人忽然消失不见,霍中广才突然清醒过来。 这时候局势已经不可挽回,他原本就准备在宫中**,谁知道这个时候,冯子康竟然突然来到了此地! 天办绝人之路! 霍中广赶紧熄灭了柴薪,冲出来拜见这个师弟,三十年的岁月,已经足以他将冯子康彻底神话,不敢有半分违抗之心,反而是指望着他来救命。 “克有此事?。 冯子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却是思索万千。,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两百四十六章 万千玄界,大同小异,九尾狐狸现身! 第两百四十六章万千玄界,大同小异,九尾狐狸现身! 洪荒大势,不可变易。 在这时空的乱流之中,洪荒的情节,却是一脉相承。 就像当初他所在的那个时空,也不知是洪荒万千碎片中的哪一片,其中故事,与各个大些的玄界也是相当。 虽然细节颇有差异,但是细节却是类似。 比如主玄界之中现在武周代唐,在他过往的历史之中,曾经有女王武则天,尽管上位的路径不同,但其中矛盾形势,却又相近。 而在霍中广这个玄界之中,尽管只有小小地盘,却依然演出一场封神之战的神话。 如此说来,自己与洛莲心二人,进入这玄界的任务,就应该是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了…… 冯子康心中一动,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是凝神思索,偏又一无所得。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这试炼塔的主人,已经逐渐地在展露他的目的,只要再下几层,定然能够知晓。 现在的问题,只是解决眼下的困境而已。 兵临城下,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不过霍中广所言,在反军之中,有一个强大的人物,只怕并非易与,至少,绝不会比前两几层的龙孽、蚩尤化身和玄冰白猿好对付。 而且到得这第四层中,自己一方显然已经面临山穷水尽的局面,不可能像之前那般取巧,只能硬碰硬一战。 冯子康想到这里,回头向洛莲心点了点头,“师妹,看来此次任务的关键处,就是那反军中的大神通者了。” 洛莲心颔首,“师兄所言甚是,只要退了反军,想必定然有下一层的出口……” “出口?” 霍中广惊疑未定,不明他们所言。 冯子康微微一笑,“此事我慢慢向你解释,这时就先不必多说,我们跟你回宫去吧!” 霍中广大喜,“主人,就靠你了!” ※※※ 冯子康洛莲心二人带着霍中广从天而降,随同他一起回到宫中。 这天将神人,原本已经心丧若死的文武百官顿时士气大振,又不想随同大王殉国了,聚在宫外,山呼万岁。 霍中广晚上大排宴席,招待冯子康洛莲心二人,席间珍馐美酒,自然不用细表,不过这玄界狭小,霍中广虽为一界之王,也拿不出什么太多好东西,冯子康洛莲心如今已至凝丹境界,凡间吃喝,可有可无,只是淡淡饮了几杯。 霍中广听说他们两人已经臻至凝丹境界,正要冲击元婴,心中也不由羡慕,他在此处醉生梦死三十年,道心迷失,这一刻方才悔悟,打定主意,要向冯子康苦苦哀求,让他带自己离开此处玄界,重回龙虎山,再行修道。 他心中琢磨,冯子康却是在想着此玄界中事,到底该如何应对,正想要晚上以无相天魔化身出去,到敌营一探究竟。 如今对方已经是兵临城下,数万大军攻城,在这个小小玄界之中,已经是极大的规模,不过这些凡人兵丁,冯子康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军营之中,有一股冲天杀气,显见就是霍中广所言大神通者,此人虚实,倒要好好地探一探。 底下文武百官觥筹交错,谀词如潮,冯子康和洛莲心自然不为所动,正思索间,忽然心中一凛,殿中情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有人来袭!” 冯子康灵台清明,一旦发觉不对,顿时冷哼一声,袍袖一挥,漫天金光罩住了自身周围,只见地面之上,隐隐冒出一团黑气,黑气之中裹着一个白影,阴森森地惨笑。 “哎唷!” 霍中广惊叫一声,滚倒在地,已然是躲在了冯子康的身后,刚刚热闹非常的文武百官,尽皆滚倒,不知是死是活。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面前弄鬼,还不现出真身!”冯子康厉喝一声,双眉一扬,一道剑光向那团黑气中的白影斩去。 只听那白影娇笑一声,身形急转,化解了这道剑光,黑气一散,露出一个绝色女子来! “九……九尾狐!” 霍中广语声打颤,显然甚是惊惶。 冯子康定睛看时,只见这女子娇媚无比,双眉之间,一点朱砂动人心魄,浑身白素,香臀之下,却是有着九条纯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摇曳不止,诱人之极。 不过他如今乃是凝丹巅峰的高手,岂能被声色所迷,这九尾狐的修为,也远不如当初他所见小狐狸之母,但其中气势,却是相近。 “九尾狐狸?”他面沉如水,轻轻开口。 这九尾狐,就如冯子康所知的历史中,祸国殃民,败坏殷商数百年江山的妲己一般,当然此处玄界微小,无论是她的修为,还是造成的破坏,都不可能与妲己相提并论。 但到此时,她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为何还要回到这皇宫之中。 “有劳上仙动问,小女子贱名苏素……” 九尾狐狸巧笑盼兮,对冯子康微微躬身,行了个万福之礼。 霍中广想起有冯子康在侧,底气顿时足了不少,他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指着九尾狐狸骂道:“你这妖妇!还来此做甚?寡人被你害得国破家亡,正要找你算账,你还敢来?” 九尾狐狸见他气得跺脚,格格娇笑,“大王,何必如此动气?贱妾此来,正是为了给大王一个交代……” “哦?”冯子康冷冷一笑,“不知苏姑娘来此的目的是?” 那九尾狐笑了一声,“如今这国破之势,已经不可逆转,小女子此来,特来借大王头颅一用,以完此劫,也好多些功德,若能破此玄界障壁,日后飞升也有个指望……” 这话一出,唬得霍中广浑身发颤,脸色苍白,他知这九尾狐狸心狠手辣,说动手就要动手,只见她右手一抬,霍中广登时滚倒,躲到冯子康身后,大呼小叫,“主人救我!” 冯子康见那九尾狐袖子一抬,一道白光射来,冷哼一声,一道剑光掠起,顿时将那白光斩得粉碎! 九尾狐噔噔后退两步,面色惊异,她料不到这玄界之中,居然冒出了如此的高手!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冯子康怀中啾啾名声,小狐狸探出头来。 第两百四十七章 擒拿狐狸,闻得异人 第两百四十七章擒拿狐狸,闻得异人 “好胆!” 那九尾狐苏素粉面生煞,显然是突然之间,动了真气。 “你们竟敢将我族之人囚禁!该杀!” 她咬碎银牙,背后数条白尾挥舞不停,只见一团粉红色雾气泛起,将众人团团包裹在内! 冯子康冷冷一笑,挥剑阻挡。 他知道这是那九尾狐误会了他们囚禁小狐狸,这狐狸畜类,最是敏感自尊,他们若见族人受困,不惜一切要拼命。 不过冯子康也无心解释,双方本来就是敌对,就算有什么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先将她擒下再说。 这九尾狐的修为,比之南疆所遇,小狐狸的母亲可要差得多了。主要原因,倒不见得是年岁长短,而是这一玄界碎片之中,本来就不可能出现多么强大的力量。 当初鲭鱼控制此处玄界时候,更是封闭灵识,只怕修为难以增长,这几十年来,这九尾狐纵然有所提升,到底也是有限。 以冯子康如今凝丹巅峰的修为,自有把握将她一鼓成擒。 这狐狸的粉红色雾气,惑人心志,倒也有几分玄奥之处,不过冯子康刚刚从第三层的白雾幻境中突破,这一招对他而言,未免就有些小儿科了,他只是轻轻挥剑,只见那粉色雾气在剑光之中,纷纷绞碎,苏素面色苍白,飞身而退。 “你……上仙,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素一到此处,就发现冯子康和洛莲心的修为高深,不可测度,但她也对自己充满自信,不想这二人的实力,居然一至于斯,高到这种程度。 她本来今日,是想要来取霍中广的性命,以完此劫。 这狐狸在玄界中生活了千年,虽然一直浑浑噩噩,但深有夙慧,这几十年间潜心推算,居然算出了这玄界的大劫。 若想要化解,自然只有改朝换代,杀人以完劫数。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来此玄界的一位异人,更明了此玄界的结局,当下一拍即合,答应那位异人,为完此杀劫而努力。 因此她不惜牺牲色相,嫁入宫中,迷惑霍中广倒行逆施,终于闹得四境俱反,兵困大梁城,只要霍中广死了,改朝换代,杀劫完成,她也有不少功德。 这几日攻城虽急,却一直僵持。 苏素心中不耐,这才潜入宫中,意图刺杀,不想却撞上了冯子康二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冯子康冷笑一声,剑光挥出,只见四尊现世,分别扯住那狐狸的几条尾巴,将她死死压住。 霍中广见到四象,心中一凛,虽然对他而言已经过了数十年,不过在四象狱中,他时常遭那四尊欺负,如今想来,还是不寒而栗。 好在那四尊收了九尾狐狸,也未曾搭理他,霍中广这才松了口气。 冯子康冷笑不止,“那九尾狐狸,我来问你,究竟是谁,要你捣乱朝纲,迷惑皇帝,造成这无边杀劫?如今死了这么多人,你可知你罪孽深重么?” 九尾狐被压倒在地,却并不慌乱,她刚才一怒出手,如今看来,那小狐狸趴在冯子康的肩膀上,眼睛骨碌碌乱转,好奇地望着自己,神态安详,显然并非被强制禁制,而是自愿留在这位上仙的身边。 能够收服九尾狐的上仙,绝非凡人。 苏素心中惶恐,一时之间不敢做声。 “快说!” 冯子康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眼见苏素闭口不言,单手一拍,一道金光落下,正抽在她背脊之上,苏素娇呼一声,衣衫破裂,露出娇嫩的肌肤,背上一道血痕宛然。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苏素魂飞魄散,这一鞭子下去,她直觉神魂动摇,甚是可怕,赶紧高声求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她所知有限,将一切和盘托出之后,冯子康倒是皱起了眉头。 “异人……” 这个玄界之中,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居然还有异人! 也就是说,是从其它玄界中到来之人……他是从试炼之塔进来的,还是从其它地方来的? 冯子康心中思索,不由将目光转向洛莲心。 洛莲心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那个异人……那个异人……”霍中广忽然跳了起来,指着苏素怒道:“贱人!你说的那个异人,是不是就是抡石棒子的家伙?那个孙大王!” “哦?” 冯子康转头望去,只见苏素点头称是,旋又回头向霍中广垂询,“朱三,你见过那个异人?” 霍中广点了点头,“这人自称姓孙,使一杆石棒,有千钧之力,我与他交手数次,都是不敌而走……” 其实能有这样的战果,霍中广也能感觉得到,是那人强自抑制力量的结果,否则那一棒之下,自己就能化成齑粉! 他每次出战之时,只要一见那魁梧大汉,就吓得魂不附体,那杆石棒之上,更满布凶厉的杀气,让他一见就脚软。 “石棒?姓孙?” 冯子康的记忆之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 他当日在路上,曾经遇到一个磊落大汉,修为深不可测,却又为莫名其妙之事而苦恼,其人姓孙,持一根巨大石棒,倒是与霍中广口中所述之人有些类似。 “师兄,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洛莲心侧身动问,冯子康点一点头,“我以前曾经见过一人,乃是长安大慈恩寺主持的弟子,姓孙名俗,使一条石棒,甚是奇异……” 他向诸人叙说这孙俗的奇特之处,此人自称已经得了长生道法,偏偏由于自己的修为不能超过师父,而师父的修为又因为要化解地狱众生而日日下降,结果就跌落到元婴境界,而且还在不断地下降。 “竟有如此奇事?” 洛莲心见闻广博,却也不知竟有此事,“大慈恩寺主持,乃是佛家圣僧三藏法师,我却不知,他竟然有这么一个徒弟?若他就是此玄界中人,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三藏?” 冯子康面色一变,这个名字,唤起了他久远的记忆。 再加上那个姓孙的徒弟。 难道…… 第两百四十八章 身处十八层地狱,竟无所知? 第两百四十八章身处十八层地狱,竟无所知? 在冯子康以前的世界中,曾经有一个流传很广的传奇故事。 唐朝时候,三藏法师往西方天竺取经,收了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为弟子,一路历经磨难,斩妖除魔,是为《西游记》。 这个故事妇孺皆知,耳熟能详。 不过在这个主玄界之中,虽然也是唐朝,却与他自己的历史还是大不相同,冯子康也从来没有联想过此事。 如今同时提起三藏法师与孙姓徒儿之名,冯子康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洪荒破碎,每个玄界碎片虽然都是在各自推演历史,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其中故事还是大同小异。 主玄界中,有一个三藏法师,有一个孙悟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的经历或者与冯子康所知的历史神话大不相同,但却也会有类似之处。 联想到当日所见,自称名叫孙俗的大汉,他手持一条石棒,自称已得长生逍遥之道,若不是一点猴子样都没有,还不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孙悟空么? 冯子康想到此处,微微点头。 “无论如何,明日我们出去与那人一会,便知端的。” 霍中广听说他们识得,脸上露出一副苦相,“哎哟,若这孙大爷真是大神通者,又何苦来我这小小玄界中搅事?这九尾狐狸,又如何处理?” 苏素匍匐于地上,哀求不已,冯子康微微一笑,“这狐狸也没什么本事,就暂时收押吧,明日见过那人,我们再做处理……” 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些疑惑,如果这人确实就是当日他所见之人,那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虽然自己提升迅速,却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那可要搞清楚,他到底在此玄界之中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冲突,倒是棘手。 最好能够调和一致,也就不用打了。 冯子康思索半晌,未能决定,只能等明日再说。 ※※※ 第二日,眼见城内平静,叛军果然继续攻城。 冯子康等人检点整齐,出城迎战。 只见叛军也只是乌合之众,只是在军中,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端坐一位大汉,正靠在虎皮椅子上喝酒,手边一根石棒,看上去杀气凛凛。 冯子康定睛看去,果然见那大汉甚是面熟。 他微微一笑,张口呼道:“前面那位,莫非是孙俗孙大哥么?” “哦?” 那大汉抬起眼皮,双眸之中精光一闪,脸上忽然露出喜色,丢下手中酒罐,飞身而起,哈哈大笑。 “小兄弟,你怎么也在此处?” 他声若雷震,威势滔天,只觉得天地之间,都随着他的声音而震动,威势虽猛,冯子康却明显地发现,他的修为境界又下降了。 当初见到他时,他曾经说过,自己的修为不断下降,当时已经是元婴期,冯子康虽然当时修为低微,未能看得明白,但如今回想,却也差相仿佛。 但如今这大汉的威势虽猛,却已经是冯子康可以理解的境界,说起来,最多也不过就是凝丹巅峰的修为。 “孙大哥!”冯子康拱一拱手,“当日一会,一直未有机会再见喝酒,没想到倒是到了这个地方,竟有机会相遇!” 孙俗爽朗大笑,“多日不见,小兄弟的修为倒是突飞猛进,已经超过我了!” 话虽是如此,如今的冯子康也同样已达凝丹巅峰,但与孙俗相比,真动起手来,也未必能讨得好。 毕竟孙俗从长生一道,逐级下退,直至今日的凝丹修为,修为虽然不足,但是心境眼界,却是远远超过同侪。 以冯子康现在的修为,让他去挑战元婴高手,他都敢,但在这孙俗面前,却是凝不起一点战意。 “孙长老,救我!” 这时候九尾狐狸苏素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高声呼救。 “哦?”孙俗愣了一愣,皱了皱眉头,“你这妖怪,早叫你回山潜修去,怎么又在此处?” 他手指轻轻一弹,冯子康在她身上下的束缚立刻就被松开,九尾狐狸一个翻身,跑到孙俗身边,惊魂未定。 冯子康微微一笑,“这九尾狐狸昨晚潜入大梁城中,想要刺杀此处的皇帝,也是我当日来此玄界收服的一只猪妖朱三,却恰巧被我所擒……” 孙俗抬起头来,惊奇道:“那猪妖竟然是你收服的?” 他哈哈大笑,“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早知兄弟你是在这一边,我自然相助这一方,若不是在这地府之中无所事事,我想一棒打入阎王殿,也懒得做这些俗事……” 他挥了挥手,“兄弟且待,就让我扫灭此处叛军,宁定此处,寻找下一层的入口便是……” “嗯?”冯子康愣了一愣,从孙俗口中说出的话,似乎有些奇怪。 地府?阎王殿? 这到底又是…… 他正思忖间,听那孙俗高声大呼,声若雷震,那几万叛军战战兢兢,看他巨棒一挥,威胁说话,各自吓得屁滚尿流,一时竟是全都散去。 一场围城之危,到此时竟然是荒诞的无疾而终。 原本所谓的天命之战,改朝换代,在孙俗强力的大棒之下,一下子化为无形。 霍中广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九尾狐狸更是不敢置信,“孙……孙长老,你如此逆天而行,岂能……” “逆天而行?”孙俗冷笑一声,收回巨棒,懒洋洋地瞥着九尾狐狸,“小妖怪,这十八层地狱之中,哪里来的天?哪里来的天意?老孙我只不过是随便选择一方,找一个出口到下一层而已,既然我小兄弟帮那猪妖,我也就换一边就是,难道还要打生打死不成?” “什么?” 九尾狐狸瞠目结舌,而冯子康与她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叫声。 冯子康惊讶的,却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他之前所说。他明明进入的是试炼之塔,怎么在这孙俗的口中,却变成了地府阎王殿? 听他的口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十八层地狱?孙大哥,你说这里……竟然是十八层地狱?” 孙俗转过头来,愣了愣,抓了抓脑袋,“小兄弟,你竟然不知?那……对了,你是如何进来此处的?” 第两百四十九章 地狱来历,四人组队! 第两百四十九章地狱来历,四人组队! 十八层地狱。 那是传说中恶人死之后的去处,彷徨的鬼魂穿过奈何桥,渡过黄泉,进入鬼门关,接受十殿阎罗的审判,被判入十八层地狱之中,接受惩罚。 只有等罪与罚相抵消,这些恶鬼才有超生的机会,重新转世投胎。 这是一处恐怖的所在,对于这些修行人来说,根本平素不会想到这个地方。 可现在孙俗的说法,他们正是处在十八层地狱之中。 “那……孙大哥,你又为何在此?”冯子康心中有些疑惑,开口询问。 “唉……” 孙俗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在此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师父三藏法师。 三藏法师发下宏愿,要以佛家十万经藏,普渡天下众生,可惜众生愚顽,却总是朝着黄泉的不归路。 于是他毅然以身遁入地狱,以肉身布施,化解恶鬼的戾气。 所以数百年来,三藏法师的修为一日日的下降,从原本的化神巅峰,降到如今不过凝丹的水准。 “哦?” 冯子康心中一动,三藏法师是凝丹修为,那这孙俗说自己的修为无法高过师父,如今正是凝丹期不错了。 三藏法师在地狱中传道,孙俗作为大弟子,也随侍一旁,他在此处无聊,也就四处乱转,顺便也帮着平息地狱罪孽。 “地狱……” 冯子康陷入沉思之中,如果这么说的话,试炼塔中这几处玄界,人人皆在苦难之中,若说是地狱,也不为过。那么这座试炼塔,究竟是什么存在? 他略一思索,终于决定还是向孙俗和盘托出,此人早得长生道果,修为见识跟他不可相提并论,向他询问,能够得到最直接的结果。 “试练之塔?”孙俗听他询问,不由也是悚然动容,“原来你们是从那里进来,奇哉,我竟然不知,那试炼塔也是十八层地狱的入口!” 他与三藏法师,乃是依靠三藏法师的甚深法力,直接破开空间,降于地狱之中。这试练之塔,在主玄界中虽然有名,但孙俗道果甚高,市场遨游天地各处玄界,直如神仙中人,根本就不太在乎这主玄界中的事物。 听说有无数元婴高手,陷入其中,孙俗略有所思,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 “这么说起来,三百年前,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他抓耳挠腮,似乎正在回忆。 三百年前,几乎是所有的元婴修士,都进了试炼之塔,为了要突破新境界,更进一步,但唯一能够出来的,只有鲁将军一人。 而塔中经历,他始终闭口不言。 听冯子康详细叙述逐层状况,孙俗点了点头,“不会错,这并非是玄界错乱,而确确实实,就是地狱,这些碎片,只是每层地狱之中,那些恶鬼全然困在这些玄界碎片之中,不得解脱,除非有人超度——这么看来,你们所谓这试炼塔之行,就是一趟超度之旅……” 地狱并非是刀山油锅,而是以人的执念,将其封闭于玄界之中。世世代代,永远陷入无间循环之中,此所谓无间地狱。 冯子康思量之下,也觉得一身冷汗。 这种地狱,关键是人在其中,根本就不自知,不是刀山火海,那种痛苦,而是永远不得解脱的循环。 永远的争斗、痛苦、矛盾,解决之后,却并未消失,而是再一次回到原点,继续体味那些痛苦和烦恼,永世不绝,直到赎清自己的罪孽。 只要想想,就觉得极其恐怖。 因大恐怖,而生大勇气,想必佛家超度那些高僧,没有一个不是智勇兼备慈悲的大德,三藏法师,本来已经有功德正果,却还要踏足地狱,超度众生,实在是让人可敬可佩。 地狱广大,他以一人之力,就算踏遍三界六道,无数玄界,也不过只是凤毛麟角。 但他却不肯放弃,宁可折损修为,也要行此大功德,冯子康心中也对此人佩服不已。 不过这对他们现在的境地,却是没什么帮助。 知道了自己陷身十八层地狱之中,冯子康倒不是特别担心,既然主玄界中有此试炼之塔,作为地狱的入口,而鲁将军又能从中出来,那说明其中,必然有关窍所在。 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继续向下。 直至十八层地狱的底层! 孙俗听得他的打算,也欣然愿意帮忙,他破空而来,本来与他们不是同路,但他本来在地狱中游荡也是无聊,居然能遇上故人,自然愿意同行。 霍中广恢复本性,这劳什子皇帝也不想干了,还是想跟着冯子康谋个长生,也决心弃了皇位,随同冯子康一闯下一层。 文武百官苦劝不成,也只得目送先皇离去,太子登位,大赦天下。 于是原本两人组,一下变成了四人。 四人通过玄界通道,又来到了下一层中,有了孙俗这位强力的战友加入,冯子康也更是放心。 他一直怀疑,孙俗其实就是他的历史中的孙悟空,无论是行为举止性格还是经历,这两人都有相似之处,虽然不同玄界,并非同一人,但大致性格差相仿佛,冯子康投其所好,两人更是交情加深。 “来来来!将你的美酒拿出来,让老孙好好地喝上几杯!” “孙大哥,不必客气,尽管喝!” 孙俗虽然整天都是醉醺醺的,但洛莲心和霍中广二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也知道冯子康的用意,当下也是曲意逢迎。 其中霍中广更是不堪,他卸下皇帝宝座,这马屁功夫更是更进一步,直可以说是舌灿莲花,拍得孙俗心花怒放,顿时对他好感也直线上升,还传了几手秘法,乐得霍中广屁颠颠的,服侍更是尽心到位。 只有洛莲心因为是女子,孙俗与她不太接近,这位前辈似乎天生就不太喜欢女人,或者说是不太会与女人打交道,洛莲心也就乖巧,一个人拖在后面,不与他们搅在一处。 四层乃是一片漫漫大海,无边无际,也没有什么指示,他们在其中疾驰数日,这才看见一片大陆,上面,似乎有人在活动。 第两百五十章 元婴!元婴! 权是一片人妖混居的大6,借着孙俗的石棒,行诸人引洲认族没了烟火,平息纷争,又通了一 如是不断往下,也不知穿过了多少玄界,冯子康才认识到孙俗这杆棒子的神通。 虽然这并非定海神针铁,并非是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孙俗也并非他所认知的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他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却也没干过这等豪气之事,但这杆石棒,也是天府奇珍,至刚至硬,天底下的东西,没什么能挡得住他一击。 有他相伴,这一趟地狱之旅。倒是轻松了许多。 虽然孙俗也是凝丹修为而已,但实力却远远在他们之上,冯子康在一旁学习,听他讲论,受益匪浅,尽得奥妙,隐隐又有突破的迹象。 在此处突破,绝非易事。 没有大轮回盘的帮助,破丹成婴,乃是极为危险的过程。 不过冯子康也早有心理准备,既然入了这试炼之塔,也就准备好了要在其中,不靠大轮回盘而化婴成功。 毕竟此处灵气充沛,与外界大不相同。 如果能善用其中天地灵力,直接冲破元婴,也并非难事。 孙俗似乎也是看出他的状况。也不急于下探,每到一处玄界。都是缓缓而行,尤其是灵力充沛的地方,更是要多勾留几日,以方便冯子康的修炼。 这几日冯子康只觉体内金丹膨胀,逐渐有化婴的趋势,而恰在此时,魔胎也已成熟,看来不数日内,魔胎元婴都要成型! “小兄弟,既然有此突破,不如我们就在此处休息两日,待你成功再走如何?” 地狱之中无日月,就算是迁延几日,也算不得什么。() 霍中广听说冯子康即将突破元婴,双目放光,羡慕不已。想当年冯子康与他相识时候,刚刚到后山引气入体,没想到短短数年,竟然能够成为元婴高手。 他那时候就已经是引气八层,即将筑基的师兄,如今也不过筑基未久,并无进步,相比之下,真是差得太远。 洛莲心将冯子康悄悄拉到一边,塞了一个玉瓶给他。 “这是” 冯子康揭弄瓶盖,吃了一惊。 “师妹,这”这是化婴丹!” 这可是极为罕见的药物,是凝丹数峰,冲击元婴的最有力丹药,珍稀无比,却没想到洛莲心手中竟然有此丹药。 “是师父备用的,只是她数十年未能进一步,早已经心灰意冷,所以才赐了给我,如今师兄既然先走一步,那这丹药,就给你使用吧” 洛莲心大方赠药,冯子康点了点头,坦然收下。 如今地狱之中,情形特殊,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他能早日提升到元婴境界,之后的旅途也更安全些,日后自有所报,也就是了。 他们这次所在的玄界,地方广大,冯子康寻了一处僻静之地,闭关冲击元婴,众人就在周围为他守护。 此时冯子康体内金丹,已经有活络破裂的迹象,他盘膝而坐,感应天地,服下了化婴丹,盘膝坐定,默默冲击金丹。 磅礴的药力灌入金丹之中,只听噼啪声响,金丹之上,更现几道裂痕,冯子康只觉得心神震荡。胸中血气翻涌,他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怒喝一声,强自抑制。 金丹脱出体内五楼十二城的范围,缓缓上升,直至顶门,原本的淡金色,变得鲜艳无比,外壳碎裂。露出其中一个金黄色的婴儿雏形。 元婴凝成,仙道可期。冯子康凝神静气,不敢稍有怠慢。 金丹外壳,逐渐录落,这个过程,倒与生机孕育,孵蛋的过程相似。 这天下大道,原是一理。 如今体内真气,化为金丹,终于孕育成熟,可成元婴。 他心中一片澄明,虽然金丹碎裂,带来巨大冲击,却自岿然不动。 就在此时,原本魔胎忽然睁开眼睛,盘旋飞舞,也不断地长大起来。 元婴既起,魔胎成熟,锻造魔体的时候,也正要开始。 这一下双重打击,冯子康虽然身体坚韧,也不禁摇摇晃晃,吐出一口血来,不得已又吃了一颗化生丹,调息恢复。 那魔胎逐渐长大,而金丹的外壳也终于完全录落,露出一个小小的元婴人儿来,眉目之间,与冯子康依稀相似,迎风便长,很快就有三寸来高,遥遥与那魔胎对峙。这元婴虽威压却强,魔胎虽大,也不敢欺近,只是不住涨大,最后血肉溶蚀,汇入冯子康的体内。 “咦?” 孙俗望着冯子康闭关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有些奇怪。 “冯小兄弟修习的功夫,倒有点像俺老孙的玄功,锻炼金身。颇为奇异,看来这一次化婴成功。得到的好处可是要大大过我们意料之外啊 洛莲心大喜问道:“前辈,冯师兄的化婴,就要成功了么?” 孙俗摇了摇头,“功法愈强,关卡愈强,如今他只是刚刚进入第一步,现在还是凶险之至,不过若是能跨过这一步,之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他目放精光,看来甚是好奇。 冯子康此时,确实是极为艰难。 魔胎与元婴,天生相冲,他没有大轮回盘的调理,只能靠自身的力量强行抵抗,元婴金光到处,魔胎融入肉身的过程就越艰难,也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但越是艰难,新锻炼成的魔体也就更为坚韧。 如此完成之后,他的身体坚韧程度,绝对能够过元婴期的假仙之体!甚至比之于真仙之体,也差不了许多! 皮肉撕裂声不断,旋即在魔胎作用之下,不断重组,形成坚韧的身体,这种痛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即使以冯子康的修为,还是不免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但他仍在咬牙坚持,只要能够熬过此关,达成原因,其后道路,就是一帆风顺了! 如此三日三夜。 守在外围的孙俗等三人,各自静坐,耐心等待,却突然见冯子康闭关的山峰之上,一道金光、一道黑气缠绕而起,直冲天宇! “成了!”孙俗站起身来,拍手笑道。 第两百五十一章 撕裂玄界,直达地府,莫大神通! 第两百五十一章撕裂玄界,直达地府,莫大神通! 金光冲天,元婴乃成! 黑气蔽日,魔胎锻体! 同时两种异象,弥漫在此处玄界的天空,若是在主玄界中,只怕立刻就有人要来斩妖除魔,但在此处,目睹这一景像的,只有孙俗、洛莲心和霍中广三人。 孙俗早得长生道果,出身也不甚正,心中也没什么道魔之分,见到冯子康道魔双修,还要赞一个好字。 霍中广早就被冯子康收服,何况他所修,也是魔道,只有羡慕的份儿。 洛莲心微微心惊,但她与冯子康相处日久,早知其必有不同之处,虽然没料到他竟然同时还是魔道巨擘,但也淡定地保持了沉默。 “哈哈哈,小兄弟,恭喜了!” 孙俗爽朗大笑,看着从山中轻啸激射而出的冯子康,点头赞赏,他眼光锐利,自然看出冯子康所修魔体不凡,如今的战力,倒是堪与自己一搏! 冯子康飞到近前,拱了拱手,“多谢孙大哥,洛师妹给我护法!” 他如今神完气足,元婴圆满,魔体锻成,气势自然大不相同,威严大盛,霍中广立在一旁,竟然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俗大笑,“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我正等着你这一日呢!” 他亮出石棒,仰天大笑。 洛莲心吓了一跳,“孙大哥,你实力超群,冯师兄虽然元婴完满,但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孙俗笑了笑,“你这小妮子还挺护着你这师兄——放心,俺老孙的棒子,不打自家兄弟;我只是想说,我们在地狱中迁延日久,浪费时光,我早想着打穿玄界之路,直抵黄泉,到地府深处,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我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三个,如今冯小兄弟突破元婴,他带着你,我带着这野猪精,一路下去,倒是无妨了!” 洛莲心心惊之至,这孙俗口气好大,就凭一棒,就能打穿玄界之路,直抵地狱底层? 这是何等的修为? 冯子康却是点了点头,面容淡定,“但凭孙大哥施为!” “好!” 孙俗爆吼一声,双臂暴涨,那石棒也随之长长,原本约莫丈二长短,如今迎风一晃,已经长成十丈长短,还在继续的膨胀之中,远远望去,倒像是一根通天石柱一般。 这并非如意金箍棒,却也是能大能小,伸缩自如,号称玄天混元棒,威力无穷。 冯子康在旁,只见棒子挥动之中,撕裂玄界,带出一阵阵地紫色天雷,也是赞叹不已。这等撕裂玄界之能,除了有像玄天混元棒这样的至宝,也同样需要高深的修为,才能加以控制,不知何日,自己才能到达如此境界。 “喝!” 孙俗身形涨大,抱着石棒,宛如顶天立地的巨灵神一般,石棒轻挥,天地崩裂,此处玄界,眼见是要毁于一旦了。 “轰!”石棒挥下,只见原本昏黄的天空就像是被撕开一般,露出一条紫色的裂缝,其中光芒夺目,绚烂无比。 孙俗收了法身,哈哈大笑。 “小兄弟,我们走!” 他一把提起霍中广,以金光裹身,轰然冲入那紫色裂缝之中。 冯子康也是笑了一声,“孙大哥,等我一等!” 他纵剑而起,飞到洛莲心的身边,点了点头,“师妹,失礼了!” 洛莲心正色点头,“小妹多谢师兄护持!” 冯子康微微一笑,伸手搂过洛莲心的腰肢,剑光一抖,也投入到裂缝之中。 飒然之间,天雷阵阵,狂风卷过,那道紫色裂痕,竟在一瞬之间又消失无踪,天地恢复了平静。 ※※※ 空间裂缝之中,罡风雷电,极为凶猛,冯子康放出魔体幻身,护住自己和洛莲心二人,只见前方五色皆迷,不知如何辨别方向。 这时却见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停在两人跟前,伸伸缩缩,仿若导引一般。 “小兄弟,就随着我金光轨迹行进!”孙俗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 冯子康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随着那金光前行,外界一众奇妙景致,全然不顾。 洛莲心却是看得神奇,赞叹不已。 此处乃是玄界沟通的道路,但并不稳定,乃是孙俗以莫大神通强行打开,只怕也不能维持太久,正是这种玄界的不稳定,形成了平素无法见到的奇景,倒像是地水火风未定之前的混沌世界。 冯子康在三十三天之外,有过一段无相天魔的生涯,虽然未曾到混沌之中一游,却也远远见过,那种狂暴与原始的漩涡,让他心惊胆颤,经过混沌洗礼,这玄界通道之中的变化万千,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虽然力量狂暴,但在他魔体和元婴金光的双重守护之下,两人安然无恙,随着那孙俗的导引金光一路往前,也不知飞了多久,却见那金光一暗,消失于无踪,眼前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来。 “到了!” 孙俗喊了一声,冯子康只觉面前一花,只见两道身影已经穿过了那面前的黑洞,想必就是孙俗和霍中广二人,他吸了口气,搂紧了洛莲心,双足一蹬,也是飞速地冲过了那洞穴出口! 景色大变! 一股阴惨惨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看时,不见日光,之后灰蒙蒙的迷雾。 迷雾之中,有着彻骨的寒冷。 面前一条河水,缓缓流动,不见波涛,空气之中,充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就是黄泉! 黄泉之上,有一顶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桥,无数的鬼魂排着无休止的队列,缓缓地在桥上经过,直达对岸的一座恢弘的牌坊下面。 牌坊之上,冯子康看的真切,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我们到了!” 孙俗提着霍中广,就站在他的身边;洛莲心粉面微红,轻轻推开了冯子康,站定身体,举目四望。 他们终于到达了地府的最深处。 同样的,也是试炼之塔的最底层。 一切的秘密,都应该在此处解开,那些许久未见的元婴高手,包括冯子康的师父叶天生在内,应该都在此处! “我们走!” 孙俗挥了挥棒子,带着三人,飞渡奈何桥! “什么人竟敢在此乱闯!”他们刚刚飞起,在众鬼魂头顶掠过的时候,就听有人高声呼叫,声音尖厉。 第两百五十二章 老孙威名,望风远遁,阎王大殿到达! 第两百五十二章老孙威名,望风远遁,阎王大殿到达! 冯子康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赤发鬼王,带着无数鬼卒,就像是蚂蚁一样扑面而来。 孙俗皱了皱眉头,大喝一声,声如霹雳。 “什么人敢挡我老孙去路!” “哎呀妈呀!是孙爷爷来了!”那鬼王听得真切,立刻丢了手中兵刃,拔腿就跑,屁滚尿流。 那万千鬼卒乃是乌合之众,领头的跑了,孙俗的棒子尚未挥起,他们已经逃之夭夭,轰然而散。 冯子康与洛莲心瞠目结舌,却不知这些鬼卒为何来势汹汹,旋即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用怕!” 孙俗呵呵大笑,“这些小鬼害怕俺老孙威名,听说俺老孙在此,自然不敢造次,此地我也来过数次,不过却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若要找出三百年前真相,我们还是找十殿阎罗去!” “好!” 冯子康答应一声,随同孙俗一路往前。中间偶有鬼王拦路,只要孙俗扬起棒子,一个个都拔脚开溜,偶尔有跑得慢些的,成了棒下枉死之鬼,也只好自认倒霉。 一路顺畅,直飞过奈何桥,过了黄泉,冲破鬼门关,一路到了阎王殿。 只见面前一片黑色建筑巍峨,被包裹在重重黑雾之中,看起来既威严,又是阴森可怖。 冯子康情知试炼之塔的秘密,必然隐藏在此殿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洛莲心点了点头,“师妹,那我们就进去吧!” 洛莲心也是点了点头,她自小苦修,正是等待这一日,这是她师父的愿望,也是她的目的,如今到此,已经是迫不及待。 冯子康唯一关心的一人,只是他师父叶天生,至于其他人的遭遇,他只是好奇而已。 他们落下剑光,踏足到阎王殿之前。 一扇高达百丈的铜门,黑漆漆的,上面布满了金色的铆钉,沉静肃然,没有一点动静。 孙俗长笑一声,“还不快给老孙开门,否则我一棒子下来,这门可就不保了!” 话音未落,只听隆隆声响,那大门轰然打开,一阵灰尘扑簌落下,露出门内的滚滚烟气。 “小心!” 孙俗叮咛一声,甩起手中巨棒,昂然跨入大门,冯子康和洛莲心紧随其后,霍中广畏畏缩缩,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放我……出去……” “快放了我……” 只听阎王殿中,满是哀呼之声,但举目望去,却只见尘烟四处,不见人影。 “这是……” 孙俗皱了皱眉头,“我原以为,这里是冤鬼所居之地,但照你们所说,这些哀呼,倒像是当日的元婴高手被困在此处,数百年之下受尽痛苦,才会如此哀叫……” 冯子康阒然一竦,“孙大哥,你说那些元婴高手,全都是被囚禁在此?” 当年秘闻,谁都不知,只知道这无数元婴高手,全都进入试炼塔之后不知所踪,最后只有鲁将军一人出来。 但问及当日之事,他却是缄口不言,从不提起,后来他渡劫而死,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冯子康曾经短暂的占据过他的身体,若是当时没被一众化神高人直接轰碎,那慢慢吸纳残魂,或者可以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可惜他又重新夺舍了这具痴呆儿的躯体,这法子自然也是不能再用。 可是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元婴高手,居然会被拘束在这阎王殿中。 孙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就有此想法,不过我灵觉甚准,应该不会有错……” 他早得长生道果,曾经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未见而知,原本就是其中一种。只是他如今修为降到了凝丹期,其中来龙去脉,无法尽知。 冯子康面色微变,若是有人有本事将么多元婴高手一网打尽,只怕实力深不可测,却又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洛莲心浑身颤抖,她也惊惧非常。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孙俗皱了皱眉头,“阎罗有些古怪,我要找他去论一论,你们几人,就在这殿中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被囚的元婴高手,问问情况……” “好!” 冯子康点头答应,这是最好的办法,干站着此处也无用,四处搜索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他们与孙俗分别,冯子康带着洛莲心和霍中广二人,小心翼翼往阎罗殿深处走去。 这座阎王殿,通体都是铜质,就是脚下地板,走起路来也是铿锵有声,厚重的铜砖方方正正,一块块延伸,仿佛通向无限的远方。 冯子康昂然向前,神识却是无限延伸,锻成魔体之后,更为坚韧的无相天魔分身,也是飘然而出,向前探索。 只是这阎王殿中,却仿佛无边无际,无论怎么往前探索,都是一片虚空。 只有几缕黑色雾气飘浮,不见任何人的影踪。 “师兄,只怕此处,另有机关……” 洛莲心环顾四方,面现警惕之色。 “嗯!”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也早感到此处阎王殿不对头,倒像是另一个玄界一般,而且其中,还有隐隐他熟悉与憎恶的气息萦绕。 隐藏在这座阎王殿中的,必然是身具大神通的神秘人物。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气息,冯子康隐隐都有些熟悉呢? 他冷哼一声,忽然剑光飞起,对着边上的铜墙就是狠狠地切割了上去。 “哐!” 剑光与铜墙撞击,擦出一溜火花,铜墙之上,被拉出一道很深的裂痕,但旋即就修复完毕,再没留下痕迹。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冯子康看见了什么东西。 “师妹……你可看见了?” 洛莲心点了点头,“不错,我看到了!” 铜墙之中,仿佛是无数暗格,暗格之中,藏着一口口的铜缸,却不知铜缸之中,又有什么东西! “好,那我们联手,将这一堵铜墙破开!” 冯子康低低喝了一声,剑光飞起,在墙上纵横来去,并不停止;洛莲心娇叱一声,也是随之祭起剑光,跟随着他,一起破坏这堵铜墙! 轰然声中,只见一个暗格破裂,一口铜缸飞了出来! 第两百五十三章 偶然救人,竟是师父,惊闻秘辛! 二异康剑米缓,接着那铜缸,随寺放在地※ 洛莲心和霍中广好奇探头观看,只见铜缸之上,黑雾缭绕,犹如水面。不知下面是什么东西。 “师兄小心,这铜缸面上。有着极厉害的禁法,只怕其中,是禁制着什么人物” 洛莲心识货。这铜缸上的禁制厉害非常,不像是一般人所制,出言提醒。 冯子康点了点头,他早已看出。这铜缸禁制并不简单,却不知里面禁制着何等人物,这一片铜墙之中,还有数百口铜缸,他心中,不觉有了一种荒唐之极的猜想。 “莫非,这铜缸之中。竟然是禁制着当日进入这试炼塔的元婴高手么?” 冯子康心中一紧,持剑而立小仔细观察着缸内的景象。 只是在那一片黑雾之下,实在是看不真切。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们破开看看就知道了!” 冯子康口中轻叱一声,剑光飞起,撞在那铜缸表面,只听叮叮声响。竟是纹丝不动。 洛莲心蹙眉道:“这禁制诡异,恐非蛮力可破” 冯子康停下剑是,略一思索,将手探入铜缸之中,只觉寒冷无比,触手冰凉,他缓缓以神念探入。硬生生地要将这禁制录离。 这禁制复杂而危险,但在他缓缓推动之下,终于也渐有松动。 “师兄小心!” 眼看禁制将解,洛莲心不敢怠慢,双手一挥,一道红色纱网密布于空中,不知是何宝物,但看宝光灼灼,也非凡品,以防万一之用。 “喝!” 冯子康喝了一声,收回单手,只见铜缸面上,一阵波涛荡漾。黑雾散于无踪,露出下面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来! 冯子康伸手一探。将那人提了起来,借着火光看清那人面目,不由大惊。 “师父!” 这铜缸中人,赫然竟是他的师父,龙虎山兵家小竹林叶天生! 只见叶天生双目紧闭,脸色青,昏迷不醒。 “叶师叔!”洛莲心也是吃了一惊,赶紧过来和冯子康一起,将叶天生扶着躺下。缓缓注入真气,用取了丹药,喂叶天生服下。 霍中广也是心惊胆战,不知这神通广大的叶师叔何以至此。 冯子康心急如焚,一路真气急送,叶天生面色痛楚,良久,才出微弱的呻吟之声,睁开了眼睛。 叶天生一睁开双眼,就见到冯子康蹲在他的身边,当下大急,弱声道:“子康!你怎么到了此处?快走!快走!” 他身体虚弱。这尽力一喊,又是一阵咳嗽,险些又是晕去。 冯子康赶忙再注入一道真气,定住他神魂,只觉叶天生体内匠,婴。竟然已经荡然无存,仿佛是成了废人一般,他心中惊异,却不敢多问。 叶天生定了定神。总算看清了周围景象。叹息一声,面色如纸。 “子康,这过了多久了?你竟然已经突破了元婴境界?只是”你又何苦到此?” 他吐了口气,服下的丹药开始作用,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的创伤也急地恢复着,只是失去的元婴,却是无法再重来。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子康心中疑惑,开口询问。 叶天生叹了口气。缓缓将事情的真相道来。 “你既已到此,那前头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二了” 三百年前,试炼之塔突然出现在极北之地,当时传说,其中藏着突破境界。飞升成仙,得到长生道果的秘密。 而有一个实力强横的魔头。也就是公子夷吾,几乎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世间众多高手,传说就是从试炼塔之中出来的。 因为此塔,限制了非元婴高手几乎无法入内,所以当时大部分的元婴以上高手,都是欣然前往探索。 当时鲁将军也不过凝丹,不过他与公子夷吾有夺妻之恨,迫切想要提升修为,于是不顾叶天生和萧竹玩两人的劝阻,执意也闯入试炼塔中。 谁知道,这无数元婴高手一入塔中,竟是再也没有出来,只有鲁将军在几年之后,突然出现在龙虎山外,一身修为,已臻化神境界,但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多说。三百年后,鲁将军渡劫失败而死,叶天生不解当年真相,一入牙,婴,就急着来此试炼塔中。 他一路突破玄界,直达底层小却现了一个骇人的大秘密! 这个试炼塔。根本就是一个大阴谋! 叶天生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为师种种经历,自然不用详述,你们自己到此,也定会有所体会,我到了此处,原本若是懵懂无知,只怕也会跟其它元婴高手一般,被封入墙中,却是心中糊涂” 他看了看那口铜缸,还有延绵的铜墙,双目赤红。 “只是机缘凑巧之下,竟然让我现了这个大秘密” 叶天生闯到试炼塔之底,也许是因为已经数百年没有人进入这试炼塔中,塔底也无人防备,他一个人闯入阎王殿中,和冯子康他们一样,现了这铜墙中隐藏的铜缸。 砸开铜缸,其中是已经干瘪的上一辈元婴高手。 叶天生骇然之余,想要去寻找幸存者和真相,却是偶然听到了一场谈话。 乃是十殿阎罗的对谈。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对谈,叶天生知道了这地狱与试炼塔的真相! 他那日一味往阎王殿深处而去,却现一处密室,那十殿阎罗正在议事,不知为何,那十人都带着恐怖的面具。看不出真面目。 他凑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今日主玄界之中,大劫已然圆满,可笑那九流中人,自不量力,正好为我们重塑洪荒,做了准备 叶天生心中一动,却不知这所谓十殿阎罗,怎会议论世间之事。而且听起来,他们好像也是参与的一方。 “那些元婴中人,三百年炮制已满,我们所要的天地元力,也足足够了,重定地水火风,再开一个小型的洪荒,比今日的玄界碎片,可是要好得多了 “我们的力量,也只够如此了”可惜。鲁将军不愿与我们为伍,否则的话” 叶天生越听越是心惊,正在起疑这几人是什么人,却听其中一个女声开口。“元元大师,这些人的性命” “什么?”叶天生脑中轰然一响,不由自主的一晃,露出了一丝气息。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两百五十四章 真相如此,一棒之下,化神化肉泥! ;三生偷听十殿阎罗商议。却不料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十,也是正道领袖元元大师,这也让他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十殿阎罗,妥出真面目,正是正道的十大化神高手。 尤以释道儒三家的高手为领袖。 元元大师、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先生! “你们…”你们为何” 叶天生一时之间,脑中天翻地覆,竟是连逃跑都忘记了。十大高人互相对望一眼,脸色沉痛,却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叶天生拿下。 叶天生的修为虽高,但究竟不过是元婴期,如何能抵挡十位化神高手的合力,当下就被擒住,夺了元婴,困入铜缸之中。 “后来,我才发现,这铜墙之中,困了不知多少元婴高手 他叹了口气,望向那延伸不止的铜墙。 “竟会有此事?” 冯子康也是面色大变,不敢置信,洛莲心更是花容失色,摇摇欲坠,而霍中广则是彻底呆了,膛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 谁能想到,高高居于正道领袖的十位化神高人,居然是在暗地里有如此的阴谋,而三百年前元婴高手失踪之谜,也是他们做的。 冯子康虽然早就跟这些人不对盘,但也没料到,他们竟然暗中有此筹划,听叶天生的说法,似乎如今主玄界一场混乱,也是他们所计划的,那当初将封神榜交给自己,只怕也有阴谋”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遇上一个被困多年的老家伙,这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这化神高人的筹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修仙的人太多了。 “太多了” 叶天生叹了口气,眼神涣散。 主玄界之中,能够供养成仙的资源实在不足,这毕竟不是如洪荒大地一般。能够供养无数真仙。 纵然是自身寻找玄界,也是治标不治本。最终只是一片混乱。 十位化神高人。弹精竭虑,终于给他们想出了两个办法。 第一就是减少修仙人数,所以有了三百年前的元婴大劫,没想到当时的鲁将军突破而出,那些化神高手拿他没法,只得以情劫将其困住。最后他也死在这情之一字上。 第二,则是重建洪荒。 这些化神高手,穷数百年之功,调整天地玄界,想要将大部分玄界摧毁。已成洪荒,等待大神通者重定地水火风,则可以再铸造一个新洪荒。 所以他们所谋深远,与三教九流当家之人营营役役。只求世俗权柄大不相同。 “原来竟然是这样?” 冯子康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以为无相天魔,乃是灭世。比起这些化神正道高人来,差得不是一筹,他们才是有灭世之念, “如余”你们快走,趁他们还没有发现,你们赶紧走吧” 叶天生忽然醒悟,赶忙催促。 趁着十大化神高手还没发现小赶紧离去,还有机会逃命,至少能够芶延残喘几日。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远处轰然有声,又有孙俗的悲鸣之声,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师尖!” 孙俗的呼声悲切。远远地传了过来。冯子康苦笑一声,“来不及了 孙俗跟十大高手,已经动起手来! 化神神念,已经遍布阎王殿中,他们几人,自然也无所遁形。 “既然如此,那也只有一战了!” 面前是十大高人,威力无穷,但既已没有退路,说不得也要拼上一拼,何况这边有个强力帮手孙俗,也未必便输。 “师妹,朱三。你们就在此帮我照顾师父,我去去便来!” 冯子康腾身而起,知道另外二人战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留在此处照顾师父,才是正道。 叶天生伸起手来。想要阻止,却也知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眼睁睁看他去了。 冯子康飞跃而过,朝着孙俗悲嘶之处而去,飞不多远,果见孙俗怒发冲冠。手持巨棒,与那十大化神高手遥遥对峙。 “孙大哥。出了什么事?” 他站到孙俗身边,开口询问。 “他们…”他们害了我师父!” 孙俗虎目蕴泪,咬牙切齿,冯子康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老僧垂头而坐,已经干枯而死。 “他们骗了我师父,说什么度尽地狱重生,实际上就是借他的修为,弥补他们计划的漏洞,镇压被他们抓来的元婴高手,以此冲破玄界,重组洪荒!实在是该死,我师父竟然就信了他们!” 元元大师忽然睁开双目,叱道:“孙俗,你这不守清规的弟子,竟然胡说八道,天道如此,怎能奈何?三藏师兄妙悟佛法,自愿献身,你怎能明白佛祖割肉饲鹰之理?” “放屁!” 孙俗棒子一跺,天摇地动,厉声喝骂。 “这些歪理,你就留着骗骗那些村夫愚妇吧!想要忽悠俺老孙。还早得很呢!今日我定要将你们一个个敲成肉泥,以慰我师父在天之灵!” 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先生面色尴尬,低头不语,但有一个妇人探出头来,冷笑道:“孙俗,你以为你还是当日神人?你既受佛戒,修为永远超不过你师父三藏法师,如今三藏法师已经圆寂,乃是一介凡人,你又逞什么凶?” 冯子康认得,这妇人正是当日他夺舍鲁将军时,出口恶言的那个妇人,心中恼怒,正要出手,却听孙俗狂笑一声。 “无知妇人,受死吧!” 他巨棒轻挥,疾如迅雷,一棒之下,那妇人避无可避,放出一件法宝抵挡,却被巨棒敲得粉碎,一棍之下。一个化神高手竟成肉泥! “心!” 元元大师大喝一声,“众人散开!” 谁也料不到,已经毫无修为的孙俗,居然还有这样的破坏力,一众化神高手,惊慌躲避,狼狈不堪。 “这孙俗乃是金刚巨猿所化小天生神力,如今虽没了修为,天生神通仍在,他又起了豁出性命的心思,刚才一棒击杀花容夫人。已经用了许多自身精血,大家不要硬接,待他耗尽精血。自然就死了!” 元元大师看得明白,高声提醒。 孙俗哈哈大笑,巨棒不停,却是砸向一众化神高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私山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 第两百五十五章 巨棒凶威,大开杀戒,无相天魔现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冯子康如今魔体已成,几乎不死不灭,虽然只是元婴修为,但面对这许多化神高人,也毫无惧色。 何况如今孙俗大占上风,他出手占些便宜,也是应该。 元元大师面色一变,冷冷道:“冯子康,你身为正道中人,此时你竟敢动手?” 冯子康哈哈大笑,“平日我还顾忌你们三分,如今你们有灭世之念。天下正道都是你们的敌人,我又有何惧?” “好!” 元元大师面色悲悯,双手合十,“吾等参悟天道,早就料到会有此一日,莫说你们二人,就是天下修真之人一起到此,我们又有何惧!” 他高诵佛号,虽然在孙俗的巨棒之下。东躲西藏,但依然是从容不迫。可见行有余力,比之其余诸人,要好上许多。 除他之外,能够跟孙俗正面硬拼的,也只有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先生两人,他们进入化神修为多年,实力深不可测。乾阳真人双剑翻飞,抵挡孙俗石棒砸击,面色难看,显然也是吃力之极。 每当乾阳真人抵挡不住,颜浩然先生就口吐圣人真言,一个个金色字迹飘于空中,纠缠孙俗巨棒,减缓攻势。这才得保不失。 冯子康躲在孙俗背后,抽冷子出剑攻击,看得清清楚楚。 这剩下的九大化神高手,实力分为三个层次,其中自然以元元大师为最高,若他全力出手,只怕能够抵挡住孙俗的攻势,但他却是在养精蓄锐,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而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先生位居其次,其余六人的实力,那就要差了一个层次,就算是自己,一对一全力施为也应该能取胜。 若是他们挨着孙俗一棒。只怕也要与那花容夫人一般,化的肉泥! 冯子康心中感叹,自无相天魔夺舍至今,凡历数年,一直被这些化神高手压在头上。心中虽然恨之入骨,却一直没机会报复。 如今终于修得正果,如今魔体锻成,天上地下尽可去得,相比之下。元婴修为到是不足道了。 能够与这些仇人正面相抗,他也是兴奋之极。 “喽!” 孙俗棒法凶狠,一个化神高手一时不查,又被他一棒子打破了头颅,他这根棒子凶猛。一棒下去神魂消散。就算是化神高手也逃脱不得。 乾阳真人怒吼一声,剑光如匹练,攻势更急,却是奈何不得他。 “乾阳真人莫要着急!” 元元大师出口提醒,“孙俗精血已经流失大半,只要我们再拖些时候”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化神高人被孙俗拦腰打断,送了性命。 元元大师一蹙眉头,眼见人心惶惶,知道再拖也不是办法,只得长叹一声,手中念珠挥起,金色佛光往孙俗的头上罩去。 他这一全力出手,孙俗立刻缚手缚脚。七大化神合战孙俗,倒是斗了个难分上下。 冯子康听得分明,知道此刻孙俗乃是在拼命,不能久战,若是孙俗一败,自己定然脱逃不得,也咬了咬牙。拼死加入战团。 “星光大灭绝剑法!” “四象伏魔阵法!” 这时候也不必留手,所有压箱底的功夫,尽皆抛了出来,只见天昏地暗,以他魔体修为施展开来,也是惊天动地。 “好小子!” 乾阳真人赞了一声,面色忽变,转头问道:“大师,此子修为,不像是兵家所学啊!” 元元大师双目放出金光,在冯子康身上转了转,敛容怒道:“想不到这许多年,竟被这小子骗了,这小子修成魔体,必是魔道中人!” 他双手一拍,冷道:“我知道了,当日鲁将军渡劫失败,被无相天魔夺舍,后来被我等击杀,这无相天魔竟然未死,混在一个兵家小弟子的身上”我们虽然追索良久,居然没有查到他的头上!” 冯子康被认出根脚,也是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化神中人,一意定人生死。当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很了不起么?鼠目寸光!” 在这主玄界之中,这些化神高手或许强横无匹,但冯子康曾在三十三天之外,见过大天魔之威,就遥想这大天魔,尚且不能占据三界,可见这天地之间,大能神通者有多少,这区区几个化神中人,居然就想要摧毁玄界,重奠洪荒,那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他既然被认出无相天魔化身小更是无所顾忌,将魔体法身化出,伸手提住一个化神高手,往前一推。正推在孙俗棒下,惨叫声中,化为肉泥! 这一**战下来。化神高手已死四人。但孙俗也是消耗大半。看他满头冷汗,虽然仍是怒目而视。气势却已经衰竭了许多。 冯子康全力出手,这一战更是混乱不堪。 过不多时,又有两个化神高手伤于孙俗棒下,但孙俗也被那乾阳真人双剑割伤数处,金色血液油洒流出,脸色已然惨白。 元元大师冷“哼一声,双手转动不停,无数金色光圈落下,束缚孙俗的行动,乾阳真人也是全力出手。以双剑取孙俗的脑门,只听当当声中,双剑斩中他的脑袋,迸出火花。 孙俗大喝一声,“痛杀老孙也!” 随手挥棒,状如疯魔,挣开元元大师光围,刚才一个想占便宜的化神高手凑得近了些,被他一棒打碎! “如今他已是回光返照。只要再坚持” 元元大师一贯冷静从容的面容,也露集愤怒惊惧之色,如今十大化神高手,已殁其七,只剩下他们三教巨头。 不过此时,孙俗也到了强弩之末,摇摇晃晃,站不稳身躯! 冯子康大呼一声,剑光崩裂,替孙俗挡住无数攻击,他知道如今孙俗是他最大的靠山,若是在这三个化神高手死之前,孙俗就挂了,那他也必无幸理,此时自然毫无保留。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元元大师冷哼一声,伸手抛出念珠,就朝着剑光打来。 冯子康剑光汹涌。却被迫得不住后退。 这时候孙俗却突然睁眼。低声道:“兄弟,你替我挡着些,只要撑个半柱奔功夫,我玄功运到极致,必杀了这几个王八蛋祭我师父在天之灵!” [.] 第两百五十六章 无相天魔,划空而去,徒留传说,流传人间! 品卜康心中凛,却见孙俗双目通红,.显热“也右远使最后的大招。 “孙大哥” “无妨!” 孙俗微微一笑,“兄弟你知我性子,我素来只知逍遥快活,得师父点化,才懂得了这世人苦难,我岂能不为他报仇!” 他语调虽然平常,但却是坚定异常,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元元大师、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大师联手攻来,金光漫天,铺天盖地。冯子康咬牙苦撑,却听孙俗在他身后,口中不知喃喃念着什么。 “不好。那猴子要自爆!” 元元大师面色一变,攻势更急,冯子康遮拦不住,被一幢金佛撞中胸口,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却听孙俗怒吼一声,现了金身法相,暗金色的巨大身躯之中,显出一丝丝的鲜红。 元元大师双手一抖,只见千丈金光,从天而落,仿佛板壁一般,挡在几人中间。 这个时候,孙俗浑身一抖,轰然而爆! 冯子康被他用一团光球护住,远远送走,抬眼望去,只见那一处天崩地裂。世界湮灭,地水火风乱流。 这已得长生道果之人的自爆。果然是非同小可。 良久之后。才见烟雾消散,只有一个光头和尚闭目站在空中。双手合十,其余诸人,尽皆不见! 元元大师! 其它几人,全都已经化为飞灰,堂堂乾阳真人与颜浩然大师。也只能接受形神俱灭的结局,只有元元大师依然屹立,只是双目之中。却淌下两行鲜血。 “各位道友,尔等虽然身死小灭世大计,却不会变!” 他诵动经文,只见无数金佛下降,挥煌壮丽之至。 冯子康心中惶惑,远远着着他施为。 “无相天魔,今日我已殒身,但玄界灭亡,重造洪荒之事,却是早晚!阿弥陀佛!” 元元大师高宣佛号,却见一阵风刮过。顿时也化为飞灰,不再见到,冯子康大仇已报,心中念头通达,忽然明了前因后果,口中一声长笑,又有突破的契机。 洪荒玄界,不过生灭二字。 这三教先哲,固然有自身期许,可惜终究还是看不破生灭,这才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冯子康呵呵大笑,却见那整个地狱底层。都在崩溃破散,他不敢再留,飞身而退,找着了洛莲心等人,告知情形,正在琢磨怎么返回主玄界,却见阎王殿已碎,这处玄界崩溃之速,真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好。要再不离去,我们被卷入乱流之中,必无幸理!” 冯子康心中一凛,忽然腰间脆响,那一直未曾动用的星河棱突然化作一只巨鸟,竟将四人都包了进去。 “这…这是…” 洛莲心落入其中,恍然隔世。倒是仿佛想起了什么。 冯子康如今看破生灭之道,微微一笑。心中推算,已知端的。 “原来师妹也是外界之人之后,在我们主玄界应劫而已,如今劫数已满。这些原本在身边的宝物,倒是可以动用了” 四人一驾星河梭,穿过茫茫宇宙和破碎的玄界,直往主玄界而去。 洛莲心心中惶惑,苦思几日,这才豁然贯通,也终于因此而突破金丹,正是化婴而成。 ※ 穿梭玄界,并无过去未来之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星河梭突破障壁,终于回到了主玄界之中。 他们收了星河棱,略一打听,才知试炼塔数月,主玄界又过了数十年,如今天下平定。女主登基,为武皇帝,正是武媚那小妮子。 三教式微,九流集盛。 如今龙虎山兵家,正是正道领袖。 掌门人袁不焕胖了许多,见他们回来,大是欢喜,又见他们二人成就元婴,大为赞叹,礼聘为长老,叶天生虽然元婴破碎,但是日后慢慢修炼。也自有恢复的一日,当下又在小竹林中住了下来。 冯子康知道这主玄界的毁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如今修道日深,也越发明白这世间至理,本身对这世界也没什么留恋,就带同一干人等,一同前往自己的玄界之中小叶天生和洛莲心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此时他的玄界,倒也欣欣向荣。 冯子康又想起封神榜单。用这残余的神力,将这数十年中,死去之人,选其能用的,尽皆封为自己玄界之神,拱卫四方,这玄界也就越发繁荣了起来。 他看这主玄界已露衰败之象,正要彻底断了两界联系,心中一动,却又想起一个人来。 他微微一笑,趁夜遁起剑光。直入京城。 紫禁宫城,如今他只当是普通门户,自然没有人能阻拦于他,一入宫中,却见一个白纱女子端坐龙椅之上,正定定地看着他。 “你终于来了” 女子面纱滑落,倒是青春如昔的容颜,正是当今女皇武媚。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自然会来,那你可愿随我而去?” 武媚翩然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你这么一句话” 她飞身跃下龙椅,世间帝王之位,自然再不稀罕。 冯子康轻笑一声,搂着她飞导而去,只见剑光杳然,方才有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军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大声呼叫。 “师叔!师叔!你怎么不带上我啊!” 这正是享尽人间富贵的里克敌,可惜如今人仙杳杳,又哪里去追去? 无相天魔,划空而去。 从此主玄界之中,再无这一干人等的身影,只留下一些传说。还在人间流传,又过许久,道统消亡,就连修仙炼道的人,也不见了几个。 许多年之后,科技昌明,人人过得自在如意,却再也没有人记得长生炼道之事。 整个人世间中,充满了俗事烦扰,短短几十年,为名为利,熙熙攘攘,突然不得清净,三教道统。都成了骗人钱财的把戏;九流真传,也成了江湖人的传奇。 种种俗世繁华,享受早就超过了仙人,除了长生之外,也不知苦修到底有什么好处了。 只是此时,玄界却开始崩碎了小小的一角。 日月无光,阴云笼罩,元元大师预言的灭世之日,终于还是要来到。 只是此时的人们,全都乐呵呵地该干什么干着什么,全然不知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 完本感言 不管如何,这个框架庞大的故事,终于是画上结局了。 从一开始,小白都是很努力地在讲这个宏大的设定,也许是笔力不足,很多地方都未能展开,这本书也留下了许多的遗憾。 相信,这些遗憾在未来能够补足。 在年前写完最后一个字,心里舒了一口气。 祝各位书友春节快乐!我 《无相天魔》完本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