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王妃会武功》 第1章 比作公鸡 中元三十年,初秋。 今日,皇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锣鼓鸣轩,好不热闹。从城北丞相府到城南楚王府的路上,更是人山人海。 只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楚王府面前更是围满了看戏的百姓。 这场婚礼固然盛大奢华,可却十分的滑稽。 试问,谁家成亲不是新郎来迎接新娘进门? 而眼前的,就是万恭国的头一遭。 苏遥一袭红嫁衣,头盖喜帕,手捏玉石团扇,外头的热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此刻的心情。 “嫁进楚王府,偷龙符杀楚王,才是你的目的。” “莫要再耍滑头,别忘了你体内的噬骨虫。” “好女儿,只要你成功了,义父定让你荣华一生。” 这三句话一直徘徊在苏遥的脑海之中,她低沉的闭上双眸,捏住玉石团扇的力道也是重了三分。 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面对穿越的事实,以及适应这个身体的人生。要不是在保护总统的时候,她也不会被歹徒的炸弹轰死,来到了这个地方。 若不是噬骨虫,苏遥或许真的会跟原主一样,选择再逃跑一次。 而如今她被噬骨虫牵住,只能姑且听从了苏承的吩咐,嫁进楚王府,帮他做事。 可苏遥又岂是就这样任由被苏承摆布。 花轿在晃荡之中忽然间停了下来,苏遥及时扶住两旁,险些跌落了出去。回神的苏遥就听到花轿外传来了喜婆为难的声音,“楚王妃,王府到了,但是楚王爷事先交代,楚王妃必须独自一人进王府,其他一干人等都不能踏入。” 听到这话,苏遥并不意外。 这桩婚事本就是一道圣旨下来,段白宴皇命难抗,只能欣然接受。但并不代表他就这样让苏遥顺利嫁进王府,而这些围观的百姓就是等着看这出好戏。 喜婆胆战心惊,得罪哪方都是没有好果子吃,她深怕今日之后,自己的饭碗就没了。 苏遥必须要进王府,只是为了自己。 “好。” 面对苏遥如此爽快的答应,喜婆万分惊喜,好歹这位楚王妃不计较。 所有人都以为苏遥会因为被如此羞辱而打道回府,在苏遥被搀扶出花轿的时候,着实让大家吃惊一番。周围很快开始对苏遥指指点点,各种的数落。 “真没想到苏丞相的女儿如此的没骨气啊,都被楚王爷如此羞辱了,竟还是愿意嫁进去。” “她只是苏丞相的义女,这辈子能当上楚王妃,那可是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这般嫁进去又如何,楚王爷根本是不近女色,她终究还是要独守空房一辈子啊。” “嘘,这种事情都说,你是不要命了吗?” 苏遥步步靠近楚王府,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她倒是禁不住勾勾嘴,无关痛痒。直至站在台阶下,她们又是被几个侍卫给直接拦住了。 “王爷说了只允许王妃独自一人走。” 站在苏遥身边的月珠脸色登时就阴沉下来,“我是楚王妃的陪嫁丫鬟,现在楚王妃戴着喜帕,如何一人进王府?”说着话,月珠竟是站前了一步,“你们竟敢如此为难楚王妃,可是忘记了楚王妃是丞相大人的义女吗?” 听到月珠的话,苏遥忍不住翻白眼。 她不知道这个月珠是真蠢还是假傻,竟是用这种话来刺激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让她不能进王府。 那侍卫无动于衷,“若是王妃觉得委屈了,大可以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真是笑话了,哪有新娘自己打道回府的。 正当月珠准备继续反驳,苏遥拦住月珠,“只要能进王府,如何都可以。”月珠抬眉,微微一愣,竟是被苏遥的威胁语气给震住了。 苏遥镇定的华丽一转身,高扬着,“楚王爷德高望重,身受皇帝厚爱,职责在身,难免是脱不开身。”苏遥又是冲着喜婆问,“喜婆,虽说本王妃第一次嫁人,但也是懂一些喜事中的习俗。听说公鸡能顶替新郎?” 什么! 公鸡顶替新郎? 喜婆闻言,她紧张的擦擦汗,“的,的确是有这么一说。”喜婆欲哭无泪,本以为楚王妃是个好性子啊,却不想会如此惊奇出言。 这堂堂楚王爷,岂是与公鸡相比。 “很好。”苏遥满意的点头,她又是转过身来,极为友善的问侍卫,“你家王爷说了,只允许我一人进去,可有说我不能带家禽进去的?” 侍卫微微一愣,虽很不愿承认,但依然点头。 “新娘一人进门,对于夫家也是太不吉利。既然楚王爷如此繁忙,那让公鸡代替,这样至少是不会让楚王府触了霉头。”苏遥一副为楚王爷着想的态度颇为认真,“月珠,立即找只公鸡来。” 在旁听得傻眼的月珠突然被使唤,竟也是愣了片刻。如今她只是个陪嫁丫鬟,不得不听。 见月珠当真是带着几个人去找公鸡,周围登时就沸腾了。 “我没听错吧,楚王妃想要用公鸡来代替楚王爷?” “天呐,这个楚王妃是不是太不知死活了。” “我敢打赌楚王妃若是带着公鸡进府的话,不出半个时辰,楚王妃就会将楚王妃送回丞相府。” “可别忘记了,这是圣旨下来的婚约。” “那楚王爷是何等身份,被人比作一只家禽,这简直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啊。” 半晌,月珠就牵着一只公鸡过来。“王妃,公鸡拿来了。” “去,将喜婆头上的大红花别在公鸡的脖子上。”苏遥低头看着这只肥大的公鸡,笑吟吟的说。 月珠服从,立即将大红花给公鸡别上。另外又是找了根红绳子绑住了公鸡的右脚,最后被苏遥被牵在了手中。 “奏乐!”伴随着苏遥的高喊奏乐响起的时候,她直接将喜帕撤下,抛向后面。 众人惊愕的望着喜帕从天落地。 不知是谁呐喊一声,“天呐!这楚王妃真是美若天仙啊。”顿时每双眼睛都是落在了苏遥的身上,只见她右手举起玉石团扇,遮挡住了半张脸。 第2章 层出不穷 一身火红凤穿牡丹的织锦长袍,华丽夺目。 仙姿玉色的面容上,一双灵瞳空灵绚烂,滢滢如水,璀若星辰。眉间精致的点了一朵半开牡丹,别出心裁,增添几分妩媚。 细心描绘后的脸庞,黛眉似弯月,樱唇若朱丹,肌若凝脂,绝美容颜令万人痴迷。即便是天端刺眼的旭日,在她的光辉之下,也瞬间失去了色彩。 她徐徐而上,头顶上那黄金掐丝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步摇也会随着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公鸡时不时的一声鸣叫。 画面华丽又滑稽。 可走到大门面前的时候,苏遥再次被两个侍卫给拦下。“王爷说,虽然让王妃一人走,却还不能就这样进王府。”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惊奇了。 这楚王爷的手段可不止一招啊。 即便是楚王妃拿着公鸡能破了不吉利一说,但未必就能如此轻易一人进王府啊。 “如何?”既然是决定进王府,苏遥自然是要应付了所有的难题。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缓缓被打开,只见一个老奴手中捧着一件白色的斗篷。众人诧异,今日是大喜日子,白色本就是最忌讳的颜色。 苏遥眯着双眸,静静地盯着老奴走到了她的面前。老奴微微点点头,“王妃娘娘,王爷是个孝心之人,今日虽是你与王爷的大喜之日,但今日也是我们太妃娘娘的忌日。”说罢,老奴就将手中的斗篷提高,“王爷说,若王妃当真是愿意嫁到王府,那么就脱掉嫁衣,换上这斗篷。” 喜事穿白色,这也算是闻所未闻了。 楚王爷这是摆明了要给苏遥和丞相府难堪了啊。 可偏偏这个理由,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周围的人群又是一片片嘘吁声。 他们好奇这一回苏遥该如何去化解这个难题。 老奴精明的打量着苏遥脸上的神情变化,波澜不惊、镇定,丝毫没有小家碧玉的胆怯和羞耻。 只见苏遥扯了扯手中的绳子,地上站着的公鸡拍动了下翅膀。大家很好奇的看向了公鸡。 “百事孝为先,这是千古不变的。既然与太妃娘娘的忌日碰撞到了一起,这也说明我与太妃娘娘也是隐隐之中带着缘分。”苏遥很是识大体,冲着老奴一笑就低头望着公鸡,她蹲下来摸着公鸡的毛,“这只公鸡就是代表着王爷,它的这身红毛也着实不行。” 望着苏遥摸着鸡毛自言自语,老奴等人都是有种诡异的心情从心地浮出。 半顷,苏遥就侧头对月珠说道,“月珠,去准备一条白布过来。”说罢,她又是将鸡毛脖子上的大红花拿下。 众人并不明白苏遥要白布做什么,就望着她干脆利落的脱掉了大红外袍和头上的头饰,毫不犹豫就拿着老奴手上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瞬间,大家再看苏遥的时候,便是个清雅脱俗的模样。 月珠的动作很快,她带着白布跑到苏遥身边。 苏遥将手中的玉石团扇给了她,然后用白布将公鸡给包裹住了,顺手便是将公鸡抱在了怀中。 望着这一幕的众人,惊愕、惊恐、甚至还有佩服。 苏遥已经说明了,这公鸡就是代表着楚王爷,既然她穿了白衣,那公鸡岂能是一身红的进去。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苏遥笑得坦然,抱着公鸡的她并没有很滑稽,震撼的气场浑然天成,高贵而不失优雅。 老奴显然是被愣了下,面对苏遥的问题,他呆木的点头,“王妃言之有理。” 所有人都不得不对苏遥有了新的改观。 苏遥成为丞相义女,也是有五年之久,一直以来对她的传言就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本以为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 而如今,她三番五次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难题,并且还能完好无损的保留了自己的尊严,着实惊奇。 竟有人在想,这个楚王妃与楚王爷也是有几分般配的。 没了理由,老奴只能是命人将大门打开,恭迎苏遥进府。 苏遥进了王府,身后的大门也是紧随关上,她一边安抚公鸡,一边环顾四周,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都已经进来了,想必这个楚王爷不会再有手段了吧。 正当苏遥还在幻想的时候,身边的老奴稍微变了方才的态度,颇为恭敬的低头说道,“王妃娘娘,老奴姓庄,是王府的总管。”老奴抬手作出请,示意苏遥跟随他走这边。“王妃娘娘,太妃娘娘生前喜静,所以往年的今日整个王府都是不能有任何的大动静。” 如此的解释,倒是让苏遥根本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看样子王爷对母妃很是念想。”苏遥没有任何动容,没有感情的敷衍赞美。 “今日本是王妃娘娘的大喜之日,却只能让王妃娘娘如此委屈,是我们楚王府做得不好啊。”庄总管语气充满歉意,还不忘叹口气。 苏遥抿嘴一笑,静静的跟着庄总管走。 楚王府的东边,有处高楼,能将整个王府一览而尽。 段白宴一袭黑袍,负手身后,凭栏而立,正远远的望着穿梭在花园中的那抹白影。 他紧蹙眉头,方才大门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本以为这个苏遥会知难而退,可不想她轻而易举就化解了。 甚至将他比作了一只公鸡。 想到这里,段白宴紧握着拳头,骨胳之间发出了响声。 “王爷,楚王妃她。”侍从阿左一身墨青劲装,他余光同样落在那渺小的身影上,他欲言又止,深深感受到了段白宴此刻周身散发的阴骘。 “让阿七盯着她。”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冰冷又低沉。 “那今晚,王爷也不打算和楚王妃见面吗?” “怎么?怕本王不好跟苏承交代吗?”段白宴收回视线,转身从阿左身边经过,“关于苏遥的一切,给本王调查彻底。”充满不可违背的威严。 阿左头低得更沉,“属下已经派人着手调查。” 第3章 深夜走火 虽苏遥不是楚王府的人,但凭着感觉也是知道,这个翠茗苑并非是楚王爷的住处,更不会是他们给未来楚王妃准备的寝室。 段白宴的这一安排,无疑不是在告诉全王府上下的人,即便她的头衔是楚王妃,但绝对不是真正的楚王妃。 “楚王妃,你也是一日未用膳,需要老奴去准备一些膳食吗?”庄总管好歹也是经验丰富,在苏遥观察房间的时候,便是开口问好。 苏遥将手中的公鸡直接丢给了庄总管,转身利索的坐在了床上,脸上无害的笑着,“想必今日王府上一切都是从简,这只鸡是我带进来的,如今也是没用,麻烦庄伯命人将它烤了,我想吃烤鸡。” 庄总管低头惊愕的看着公鸡有些发愣,双手都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这楚王妃倒是真大胆啊。 “庄伯,有何不妥吗?”苏遥故作好奇的追问。 “没有不妥,既然王妃娘娘想要吃烤鸡,老奴这就去准备。”庄总管怎会将这公鸡杀掉,虽然这楚王妃在众人面前将这公鸡代替了王爷,可如今已经被认了,再将公鸡杀了。岂不是对王爷大不敬。 “嗯,再准备几壶好酒。”苏遥很是劳累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庄总管准备的极快,苏遥独自一人潇洒的坐在八仙桌前,喝着小酒手里抓着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面对隐藏在外暗中观察的人,苏遥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坦坦荡荡。 吃饱喝足之后,苏遥又是命人准备浴桶,舒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她便是上床睡觉,丝毫没有等待段白宴的意思。 躲在暗处的阿七将苏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对这个楚王妃着实好奇不已。 显然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在嫁人的当日会是如此。 莫不是她故意做出来,想要激怒王爷? 真是个居心叵测的人。 阿七内心吐槽。 苏遥并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全然是被一阵浓烟给呛醒了。 她咳嗽了两声,从床上起来,房门这时被打开,进来的是庄总管。 “王妃娘娘,快快随老奴离开,翠茗苑走水了。” 闻言,苏遥异常镇定,听着外面许多人都在喊叫跑步倒水,她眉头紧缩,难不成这是段白宴的终极手段? 见苏遥无动于衷,庄总管拍拍双腿,“王妃娘娘,翠茗苑当真走水了,这火马上就要烧到这边来了。” “哦好。”苏遥将白天的斗篷披上,随着庄总管小跑出了翠茗苑。 庄总管唤了几个丫鬟侍卫护在苏遥的身边,这边又是指挥着那些下人抓紧时间救火。 瞧着他们如此紧张匆忙的神情,可并不象演戏。 再看这熊熊燃起的大火,几乎是要照亮了半边天。 这火,似乎并不是段白宴自己放的。 会是谁? 正当苏遥疑惑不已的时候,她的有手腕就被人猛地抬了起来,在她毫无防备之下,苏遥完全是使不上力气,便是整个人跌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苏遥鼻子疼得发酸,却又是被推了出去,两人之间就差了一步之远。 “这火是你放的。”不是质问,而是肯定语气。 是段白宴! 苏遥镇定的抬头,直接撞进了段白宴那冰冷又阴森的眼中。 火光的照耀之下,苏遥望着那张脸,莫名有种窒息感。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天人般丰神俊朗,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幽暗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 惊艳之后,苏遥立马恢复平静,她干咳一声,脸上带着微怒,“我到底有没有放火,王爷不是很清楚吗?” 段白宴沉默,他眉头一抬,就看见阿七冲着她摇摇头。 下一刻段白宴就狠狠地甩开了苏遥的手。“阿左,调查府中上下所有的人,但凡是生人面孔,统统抓过来。” “要我说,直接就是在这些来泼水的人中找。”苏遥态度很是平静,她的目光落在翠茗苑那一圈围着救火的下人。眉梢一挑,勾勾嘴,就看见段白宴已经举手,示意让阿左不要走。 “听她的意思。”段白宴不屑一顾,双手附背,凝重的望着这熊熊大火。 面对段白宴方才的态度,苏遥并没有太大的生气,毕竟在翠茗苑起火,嫌疑最大的莫过于是自己,况且今日又是大婚之日。 只是苏遥很疑惑,这火没道理是苏承的人。除非他并不想要得到龙符和段白宴的命。 难不成是段白宴另外的宿敌? 思量间,苏遥就发现了一个人的行为很是可疑。 她眯着双眼,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段白宴等人,直接是跟上了他。 楚王府的地形,苏遥还不是很熟悉,她跟随着那人来到了水池上的凉亭。当那人准备将怀中的东西丢进水池的时候,苏遥就站了出来,“是你放的火对吗?庄伯。” 那人正是庄总管。 庄总管惊愕的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苏遥,情急之下他就将手中的东西丢进了水池中。 见状,苏遥很是不悦,“既然做了,又何必掩饰?” “王妃娘娘,老奴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瞧着水缸中的水快没了,想让他们来这边接水过去。”庄总管掩饰不住的慌张。 “你想栽赃给我?”苏遥眯着双眸,逐步的靠近,“既然是栽赃的话,你又何必不将东西偷偷放在我的身上?”苏遥很清楚庄总管不敢做,兴许他也是在假装救自己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阿七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然后又是听到了苏遥的话,庄总管自然是按耐不住了。 虽然苏遥知道纵火者就在这其中,却也是没有想到会是庄总管。 可就在苏遥准备如何将庄总管擒住,带到段白宴面前邀功谈条件的时候,庄总管忽的一副愤恨的表情,“王妃娘娘,老奴在王府当差十年有余,你以为就你的这些雕虫小技就能瞒天过海,你以为王爷他会相信这火是老奴放的吗?” 闻言,苏遥勾着嘴,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 随机应变,不错。 第4章 庄伯自杀 苏遥不反驳,只是余光落在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段白宴身上。 “王爷。”庄总管唤了声,忙是走到了段白宴的身边,仿佛自己真的是被迫害的那个,“王爷,王爷救救老奴。” 见状,苏遥嗤笑,一言不发,任由庄总管如何的颠倒黑白。 段白宴的目光冰冷、阴沉,与苏遥对视一眼,眉头便微微蹙起,他转过头去,眼神越发的深邃。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场,足以让人不敢喘气。 “庄总管,你是父王身边唯一留下来的人。”异常的平静的语气,偏偏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 “难道王爷是不相信老奴的话吗?”庄总管缓缓抬头,颇为激动的指着苏遥,“王爷,她可是苏丞相的人。” “本来王爷还会姑且相信你的话,不过你都这样说了,岂不是不打自招。”苏遥冷笑。 庄总管闭上嘴,眼珠子左右转动,他隐忍着,不敢露出半点慌张。 “将庄总管带下去。”段白宴一动不动,没有再多话语。 正当阿左上前准备带庄总管下去的时候,庄总管慌乱之中,锁定了苏遥,愤恨的推开了阿左,直接是抓住苏遥锁住了她的脖子。众人诧异,不想庄总管会突然如此。 庄总管后退了几步,“你们不要过来。”庄总管瞪了阿左他们一眼,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苏遥不能展露自己会武功的秘密,只能任由庄总管摆布。“你为何会察觉到我?” “若是你沉稳些,兴许今晚谁都不会查到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自乱阵脚。”苏遥幽幽的说道。 “不可能!” “你是恪阚人。”苏遥又是肯定的来了句。 不仅是庄总管本人诧异,就连原本冷漠的段白宴也是惊了下。 “庄伯是恪阚人?不可能。”阿七肯定的反驳。 苏遥勾勾嘴,眉头垂下,段白宴竟也是出奇的看懂,将目光落在了庄总管锁住苏遥脖子的那只手。 “只有恪阚人锁喉的手是三根手指。”苏遥指着庄总管的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说,“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会做出最自然的反应。” “不愧是苏承看中的人,倒是机灵的很。”庄总管没了之前伪装的模样,露出了阴狠狰狞的表情。“只可惜红颜薄命啊。”庄总管的左手竟是轻轻划过了苏遥的脸颊上。 见此,段白宴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个掌风过去。 那瞬间苏遥的耳边就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劲的掌风,庄总管闷哼一声,整个人都是飞了出去。 阿左见机上前,拔剑架在了庄总管的脖子上。 哪知庄总管只对着他们冷笑一声,下一刻他的嘴角就溢出了黑血。 “王爷,他,服毒自杀了。”阿左不悦的望着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庄总管。 这一切都仿佛来得很突然。 在苏遥的发觉之中,似乎他们任何人都是没有猜到庄总管是恪阚人。 “阿七,去庄寒的房间看看有什么可疑之物,阿左,继续调查府中可有他的同党。另外叫人将他的尸体安放在柴房。”段白宴果断的交代了几件事,准备转身走人。 “王爷,你就这样走了?”苏遥见段白宴从自己身边经过,全然是将她当作透明人。见段白宴停下了脚步,苏遥便是快走走到了他的面前,“王爷,帮你抓到内鬼,臣妾也算是功劳一件,不知臣妾能讨个特许吗?” 阿七和阿左相视一望,不知这楚王妃想要的特许是什么。 只是他们觉得,楚王妃的脑子必定是能想出任何他们意想不到的惊悚事情。 重新将苏遥打量了一番,段白宴带着玩味的目光,“你倒是很自觉。” “楚王爷是个赏罚分明之人,臣妾初来乍到,总是要让自己有点存在感。”苏遥抿着一笑。 段白宴单手负背,“你想要什么特许?”玩趣的语气毫不掩饰。 “王爷,翠茗苑烧成灰烬了,臣妾今后该在哪里安身?”苏遥好奇的问。 “本王会安排。”段白宴说。 这个时候,苏遥就露出怜人的模样,故意擦擦没有的眼泪,“王爷,今晚你也亲眼所见了,虽说这纵火犯是针对臣妾的,但却一直藏在你王府,只是单纯想要挑拨臣妾与王爷之间。这倘若今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呢?臣妾虽然不是什么金贵身份,但好歹也是苏丞相的义女,还是皇上赐婚。” “所以呢?”段白宴眯着双眼问。 “王爷,臣妾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嗯。” 见段白宴如此平淡的态度,苏遥不依不挠,“王爷,今日是你与臣妾的新婚之夜。” “王妃是打算和本王洞房花烛?”段白宴又是一句反问。 苏遥咬牙切齿,“王爷,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白天之事皇上视而不见,可不代表这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拿你说话。即便是不说,王爷也想要被我义父抓住话柄吗?” 段白宴果真是露出了厌恶又冷漠的神情,“倒是苏丞相相中的人,倒是比一般的女子要机灵。” “多谢王爷的夸赞。”苏遥假笑敷衍。 “阿七,将王妃带去浅云居。” 闻言,阿七和阿左都是震惊。 这回不是王妃出其不意,而是他们的王爷不按常理出牌啊。 瞧着这两个侍从的神情,苏遥就知道这个浅云居必然是段白宴真正的寝室。 苏遥只是走一步险棋,若是好办,她也不会拿皇帝和苏承来压制段白宴。 她也不确定段白宴会不会吃这一套。 很显然,段白宴就是从了。不过苏遥知道,段白宴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儿。 尤其是段白宴走后留下的那眼神,苏遥心中竟是不由得发毛了起来。 楚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但总比好过在丞相府。 苏遥从丞相府的地牢中被折磨了三天三夜,为了活命,她不得不与苏承服软。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番。 只是今夜,段白宴并没有回浅云居休息。 一夜未归。 第5章 宫中来查 昨夜太困,苏遥沾床就睡。 到了翌日早晨,苏遥就被推门进来的人给吵醒了。 她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右侧着头,就看见跪了一地的丫鬟。瞧着为首的月珠,苏遥勾勾嘴,笑得不明思议。 “服侍我洗漱更衣。”苏遥拿开了被子,这也才看清了段白宴平日休息的卧房。 没有过多的摆设,淡雅简单,可这些家具都是用绝好的金丝楠木所制,低调中的奢华。 苏遥住进浅云居也是预料之外,固然在段白宴的卧房之中并没有摆放着梳妆台,丫鬟们都不敢吭声,直接是准备了镜子。 可苏遥并没有在意。 坐在八仙桌上,任凭丫鬟们打理,透过铜镜,苏遥双眼一瞄,就发现月珠偷偷摸摸走到了床上,撩开了被子。只是顿了片刻,她就将被子恢复原位,转身的时候,苏遥还清楚的看见她阴险的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阿七走了进来。她将屋内的所有人都扫了遍,才站在了苏遥的面前,抱拳微微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苏遥见了阿七掩饰的神情,也是无所谓的应了声,“嗯。”余光就发现月珠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王爷吩咐,今日皇宫会来人,还望王妃娘娘好好招待。”阿七说。 “好,本妃知道了。” 段白宴已经破例让自己留在浅云居,兴许对所有人都很惊讶。只不过苏遥算准了一件事,宫中也是有人就等着段白宴这次会忤逆皇帝的意思,从而有机会对段白宴下手。 能屈能伸,才是大男子。 用了早膳后,外面就有人来禀告,太后身边的秋公公已经在客堂等候。 苏遥准备了下,就带着人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客堂。 秋公公见到苏遥一身浅蓝锦裙,华而不丽,优雅端庄,一颦一笑之中都是带着娴熟,颇为好感,笑面上迎行礼,“老奴见过王妃娘娘。” 苏遥将手中的团扇递给了月珠,忙是上前虚扶,“秋公公多礼了。”苏遥笑吟吟将秋公公送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就坐在了高座之上,“快给秋公公准备上好的茶点。” 面对苏遥的一举一动,很有家母风范,秋公公极为满意。这边又是听到苏遥说话,“秋公公,本妃才来楚王府不过一日,有些事情也是生疏的很,还让秋公公怠慢了,都是本妃招待不周。” “无妨,无妨,楚王府昨夜突然走火,太后知晓后,担心楚王爷和楚王妃就连早膳都没用,急急忙忙吩咐老奴前来问候。”秋公公又是张望了一眼,“楚王爷也是尽职的很,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言外之意,那就是说他们之间当真是不和谐。 听着秋公公说话,苏遥喝了口茶,脸上依旧不退笑意,她轻轻将茶杯放下,“原本王爷给本妃准备了特别布置的新婚之房,却不曾想昨夜会走火。” “王爷真是用心了。”秋公公一副可惜的表情,“听今日楚王爷与皇上汇报,说这纵火犯竟是庄寒?” “正是,也不曾想这个庄总管是恪阚人,此事非同小可,王爷亲自调查了一夜。” “如此,王爷和王妃并未洞房?”这才是秋公公此行真正目的。 “昨夜如此情况之下,本妃也是受惊过度。”说罢,苏遥故作红脸羞涩的表情,“王爷也是心疼本妃,让本妃好好休息两天再说。” 这席话,倒是没有任何毛病。 昨夜楚王府走火,楚王妃受惊过度,换做任何人都是无法再进行洞房,那也是情理之中啊。“看样子王妃和王爷相处的还算不错。” 苏遥抿嘴一笑。 “如此老奴也是能回去好交代了。”秋公公喝了口茶,已经起身,“出宫也是有些时辰,老奴也该回去伺候太后了。” 这边的苏遥也是立马起身,俯身道,“恭送秋公公。” 见秋公公已经被下人给领走了。 半顷,苏遥就收起了笑意,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阿七,“你家王爷今日可还是回府用膳?” 阿七忙是低头回答,“属下不知。” 说话间,苏遥已经走到了阿七的身边,她比阿七高一些,便是微微弯着腰说话,“虽然我能帮你家王爷一时,但有些戏还需两个人来做。”余光落在阿七的脸上,却见她不经意的脸红,又带着微怒,却不敢造次。 见到如此丰富的变化,苏遥都是忍不住想要笑。 真是个不单纯的女孩子,竟将自己如此单纯的话给想得那么不单纯。 苏遥懒得解释,直接是朝着花园那边走去。 阳光甚好,只是这微风带着丝丝热气。 不过是初秋,这天依然是热了些。 走过廊道,就见花园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宛如世外桃源。苏遥倒是挺喜欢楚王府这后花园的布置摆设,她走到了日头之下,将团扇挡在眼前,抬头想看看湛蓝的天,却被阳光刺着眼有些不舒服。 她便是走到了最近的凉亭之中休息片刻。 月珠望了望四周,直接是将几个丫鬟给打发离开。 见状,苏遥也不说什么,勾勾嘴,挥着手中的团扇,闻着花香,竟喜欢上了这份短暂的安逸。 听到月珠靠近的脚步,苏遥缓缓睁开眼睛,同时她发现了在不远躲在暗处观察的阿七。 苏遥笑得越发难以捉摸了。 一边是狼,一边是老虎。 总是两条死路,但为了多活,她恐怕只能是站在老虎背上多逗留了。 思量间,月珠那略带嚣张的声音就传入了苏遥的耳中,“二小姐。”这三字还是极为不情愿的。 “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楚王府。”苏遥依旧好心情的闻闻团扇上隐隐约约的香味。 月珠听到这话,反而是冷哼一声,“二小姐如今当上了楚王妃,倒真是摆起了楚王妃的架子,莫不是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真是没有想到离开了狼窝的狼还能在老虎穴里狐假虎威啊。”苏遥一手随意的搭在石桌上,抬头笑着看向了月珠。 第6章 月珠嚣张 月珠望着苏遥似笑非笑的模样,心咯噔一下,立马想起了昨日在王府大门前,苏遥也是这般的神情,让她莫名有种害怕。但她依旧是摆出了架子,“二小姐,你莫要忘记奴婢来的目的就是监视你。” “自称奴婢,说明你还有自知之明。”苏遥垂眉,将团扇放在了石桌上。 “奴婢这是不想被王府的人发现而已。”月珠恶狠狠的解释。 “月珠,你的确是义父派过来监视我,但莫要忘记了而今我们在楚王府,我是楚王妃,而你只是个陪嫁丫鬟。对于义父来说,你一个丫鬟的生死与他的计划根本不值一提。”苏遥这是在好心的提醒她。 转瞬间,月珠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苏遥是在威胁她。“你可别忘记了,只要奴婢在大人面前几句话,二小姐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苏遥捂脸嗤笑,在丞相府的时候,她的确是过着非人的待遇。但因自己对苏承还有几分用处,他们也不会让她太不好过而已。“月珠,你既然能被义父派到我身边来,那就说明你比那些人聪明机灵些。不曾想你也是如此的愚蠢。” 说罢,苏遥脸上的笑意是更加浓,但那双阴沉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月珠的脸上。 不由间,让月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依不挠。 “你与我,在义父的眼中,谁的分量重,谁的话最重要。”苏遥已经起身站在了月珠的身旁,“说得直白些,你的命可是窜在我的手中。若你安分,我便让你多活一日。如若背地里小动作,我有千万种杀你的理由。” 顿时月珠身子僵硬,屏气凝神。此刻的苏遥仿佛是个罗刹,她说的一字一句,都让月珠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月珠害怕了,也后悔了。 她的确是妒忌苏遥的美貌,以及成为楚王妃。但见丞相交给她这个任务,便以为自己比苏遥高人一等,自然也是将内心的妒忌都发泄出来。 可并非是。 如今反被苏遥警告,甚至还不知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过。 走出凉亭的苏遥见月珠依旧僵持在亭内不动弹,依旧挂着笑喊了声,“如何?还不跟上来?” 月珠一个激灵,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安安分分的跟在了苏遥的身后,朝着浅云居而去。 见他们走远,阿七也是从暗处走出来。她虽然听不见她们的对话,但很清楚的看见月珠脸上的变化,她眉头一紧,这个女人果真是很不简单。 浅云居是段白宴平日的卧房,但在他发病后的三天,基本都是住在王府的一处隐藏之处。 隐月阁。 阿七吩咐了几个护卫暗中盯着,自己则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来到了隐月阁。 此处被几棵梧桐大树所掩盖,周围更是种满了各种名贵的竹子。小桥流水,清雅幽静,别具一格。 阿七推门而进,就听见了段白宴剧烈咳嗽的声音。 推开竹帘,就看见段白宴一袭灰衣,脸色苍白,瞳色无神,完全没了昨日神采奕奕的模样。“阿七参见王爷。” “如何?”段白宴很是虚弱,他身子往后仰,靠在了床头。 “秋公公来了府中,王妃同他交代了几句话,秋公公毫无怀疑就离开了。”阿七从地上站起来回话。 段白宴无力的睁开眼睛,“她是如何说的?” “秋公公只是关心王爷和王妃到底有没有洞房,王妃说王爷疼惜她受惊过度,便是缓几日再说。秋公公也觉得在理,也就信了。”阿七不敢看段白宴的脸,深怕这些话刺激了他。 哪知只听见段白宴冷哼了一声。 “王爷,方才奴婢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阿七见状立马是转移话题。 “何事?”话落,阿左就将汤药端了进来,段白宴起身,干脆利落的将它一口喝尽。兴许是汤药太过苦涩,令他的眉头微微一紧。 这时候阿七的脸上就带着疑惑,“属下方才暗中观察王妃,见她与自己的陪嫁丫鬟月珠单独在凉亭之中说话,属下发现这个月珠对王妃丝毫没有卑贱之分,嚣张至极。但属下见王妃三言两语,就将她给镇住了。” “她不过是苏承的一枚棋子。”段白宴平息了几口气,“死了,对苏承没有损失。活着,永远只是个有用处的棋子。” “如此看来,并非如传言,苏丞相对这个义女宠爱有加,否则的话如何让一个丫鬟爬到头上来。”阿左猜疑。 “好好观察。”段白宴总结了四个字,便是躺下休息。 过了晌午,并没有段白宴回府的消息,就连那个阿七也是不见踪影。 苏遥先是支开了月珠等人,独自一人离开了浅云居,全身的痛感几乎要麻木了她的大脑,她踉跄着步伐,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很是隐蔽的地方。 噬骨虫发作了。 她忍耐了半柱香不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能忍受这种被虫子钻进骨头里喝骨血的痛苦折磨。 她几乎要失去意识,最终是忍不了拿出了出嫁之前,特别给的三颗药丸。 深呼吸一口气,苏遥就吞掉了其中一颗。 效果立竿见影,她重重的吐了口浊气。便是扶着旁边的树慢慢爬起来,看样子光忍受是不可能让噬骨虫跟自己过一辈子。 如果可以,她已经逃离了皇城。 握着手中的瓶子,里面只剩下两颗,噬骨虫发作根本是没有预兆,若能得到更多的药丸,她就只能将段白宴的消息统统给苏承。 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随便敷衍一下苏承也是可以。苏遥心中想。 苏遥很清楚,自己和段白宴是毫无恩怨的关系,只是被苏承硬生生绑在一起。苏遥只是想要救自己,但她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不愿多想,苏遥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只是不想她的失神,让自己撞进了一个硬梆梆的胸膛。 这感觉与昨夜的如此相似。 苏遥吃痛的捂着鼻子,耳边传来了声音,“王妃好雅兴,跑到这里乘凉。” 第7章 接手掌家 苏遥的双眼被泪花弄得视线模糊,但她依旧能依稀看见那健硕笔挺的身材,脸上凝重威严的神情。 是段白宴无疑。 她擦了擦眼泪,左右张望,却发现只有段白宴孤身一人,“王爷,你何时回来的?”见段白宴那眼神之中,带着三分厌恶,三分警惕,苏遥选择视而不见。“臣妾不过是熟悉熟悉王府的地形,才走到这里。” 这般解释,让段白宴更加的肯定,苏遥就是在暗中观察。 “那王妃熟悉的如何了?”段白宴冷漠的问。 “王府太大,臣妾也不过是才走了一个时辰,哪能如此快就熟悉。”傍晚的风挺大,将苏遥脸上的汗直接吹干,微微红的胭脂,也是极好的掩盖住了苏遥方才的狼狈。 “恐怕王妃要尽快熟悉了。”段白宴转身就走,苏遥见状立马是跟上去。 “王爷这话是何意?” “庄总管已经不在,王妃又是一家主母,理当是要懂得如何持家,莫不是让本王亲自来?”段白宴还算耐心的解释。 “王爷会放心让臣妾来?”苏遥试探。 只见段白宴扬着嘴,俯视着苏遥,“王妃是皇叔亲自看中的人,本王如何不放心?” 话中有话。 分明就是故意设计。 “既然如此,臣妾也是不能不从,到时候臣妾做得不好,王爷可不要怪罪臣妾。”段白宴的步伐极快,苏遥又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只能是徒步小跑。 “听闻王妃算术极好。”段白宴忽的停下了脚步,苏遥一不留神又是撞上了他的手臂。段白宴皱眉说道,“王府虽大,但人不多,对于王妃来说也是简单至极。不过王府有上辈留下来的一些店铺,多年不曾有人打理。” 苏遥摸着自己的鼻子,脑子转的飞快,段白宴这席话分明就是有诈。“臣妾的确会算术。”她坦白回答,目前只能是见招拆招。 “既然如此,明早本王抽出时间,亲自带王妃去熟悉那些店铺。”说罢,段白宴已经快步先行了。 苏遥并没有跟随其后,而是自己找回了浅云居的路。 转天,卯时中。 睡梦中的苏遥被丫鬟们唤醒,起床洗漱打扮一气呵成,随之她就被送进了一辆马车。 阿七突然间打开了帘子,将被油纸包住的糕点放在了苏遥的身边,“王妃,先吃点东西。”这是阿左让她送进来的。 见苏遥一副未睡醒的样子,阿七也是明白阿左的意图。 听到阿七说话,苏遥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饿,“多谢。”她说。 正当准备拿起来的时候,马车突然间动了,一时受力的她就无辜的撞进了段白宴的怀中。 又是这硬梆梆的胸口。 段白宴将她推开,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苏遥更是没有多话,完全清醒的她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早晨的大街上,已经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人来人往,热闹不少。 魂穿过来几个月,这是苏遥第一次见到皇城如此繁华的大街热闹景象。 不知绕了几条街,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段白宴率先下马车,月珠这个时候还算识相的将苏遥给搀扶出来。 站在地上,苏遥抬头就看见吉祥米铺四个字。 只见段白宴站在那处,米铺里的老板等人就出来行礼。“奴才们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娘娘。” “将前三年的账本都拿出来。” 闻言,苏遥恍然大悟,这是段白宴的祖业之一。 收了账本,再去下一家,陆陆续续的,马车上的账本竟已经叠成了山。 段白宴果然是存心要刁难。 苏遥不知走了多久,只知天上的日头已经高挂,早上随便垫的几口糕点的肚子已经空空如也。 马车继续走动着,苏遥也完全没了看街景的兴趣。 见到苏遥有些颓废的样子,段白宴莫名的好心情,“这些店铺虽然每月都会往王府送盈利的银两,但本王从未关心过。还望王妃能在最短的时日里,将账目对清,再交给本王。” “既然王爷从未关心过,为何现在又如此上心?”苏遥有些哀怨。 苏遥只是不舒服段白宴用这种磨人的手段。 “如今王妃嫁进王府,人数增多,这些吃穿用度自然也是增加。与往日的大大不同,本王总是要知道王府月月的账目是如何。”段白宴笑得格外狡黠。 他就是想要用这种办法,让苏遥根本无暇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那王爷身边可有得力的人能来帮帮臣妾?”苏遥指着这些账本,“恐怕靠臣妾一人,一个月也是做不完。” “本王可是听苏丞相说过,王妃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苏遥抿嘴不语。 “如今王妃是本王最亲近之人,本王只信王妃一人。”段白宴故意靠近,声音低沉悦耳,磁性的嗓音的确让人浮想联翩。 不知是不是段白宴变了语气说话,竟让苏遥有些失神。 见状,段白宴冷眼扫过,直接是起身离开了马车。苏遥立马回神,跟着一同下马,却被阿七给拦住,“王爷已经陪王妃熟悉完了所有店铺,王爷现在要赶着去宫里。王妃现在是准备要回王府,还是再逛一逛?” 苏遥张望着左右,一股浓香的味道,勾起了苏遥的食欲。“先用早膳。”语罢,苏遥已经被扶下马车。她直接坐在了小摊的位子上,对老板招招手,“老板,给我来三碗馄饨面。” 月珠与阿七相视一望,苏遥又来了句,“另外两份是给你们叫的,本妃命你们坐下。”苏遥只是顺便。 无语的阿七和月珠只能自觉的坐在苏遥旁边的桌子上。 老板很快就上了馄饨面,苏遥丝毫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 貌美的苏遥一身华服,坐在路边小摊吃东西,着实养眼了些。 不仅是吸引了许多百姓的目光,更是让司徒钰儿注意到了这边。 “兰儿,那个是不是楚王身边的侍从?”司徒钰儿面色阴沉,直勾勾盯着苏遥,却指着旁边的阿七。 “小姐,正是楚王身边的侍从。” 第8章 司徒钰儿 苏遥意想不到这馄饨面竟是做的那么美味,原本对段白宴的不满,全部烟消云散了。她麻利的吃完了一碗,就再次招招手,“老板,再给我一碗。” “好嘞!” 就在老板上了第二碗的时候,苏遥的面前就站着两个人。苏遥顾及着自己的馄饨面,全然不理会。反倒是坐在旁边的阿七和月珠,看见司徒钰儿的时候,脸色都是微变。 “这不是白宴哥哥刚娶的楚王妃吗?”语调阴阳怪气,带着挑衅和藐视。司徒钰儿扬着嘴角,满满的嫌弃,“难不成白宴哥哥亏待了你不成,逼你出来吃这些东西。” 在整个皇城,敢称呼段白宴是哥哥,唯有南平郡主。 苏遥余光就看见,阿七已经起身,“南平郡主。”抱拳又点头。 司徒钰儿见到阿七,也是敷衍的点头,仿佛只要是段白宴身边的女人,她都是有着别样的心态。 司徒钰儿对段白宴有爱慕之心,那是昭然若揭的事情。 如今成为楚王妃的不是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原本司徒钰儿想着如何找机会给这个楚王妃一点颜色看看,却不想今日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见苏遥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司徒钰儿又是一番耻笑,“真不知在你大婚之前,苏丞相到底有没有命人教你一些女戒和规矩。不过大婚两日,就这样抛头露面。” “如此说来,南平郡主尚未婚配,这出来抛头露面岂不是更不好?毕竟本妃已经为人妇,不愁婚嫁之事。”苏遥说得云轻风淡,但字字如玑,说得司徒钰儿无言以对。 司徒钰儿一袭藕粉长裙,身姿玲珑娇小,样貌娇美可人。只是眯着双眸,怒火的瞪着苏遥的时候,也是有些可怕。“好歹本郡主未嫁,但也懂得分寸。可你呢?就这样坐在大街上吃东西,不就是故意引人注意吗?” 说罢,司徒钰儿侧过脸,望着有些围观过来看戏的百姓。 苏遥失笑,“似乎是因为南平郡主的到来,才让他们十分好奇。”虽然好心情被破坏,但苏遥依然吃完了馄饨面,“他们注意的可不是本妃,而是因为南平郡主正在找本妃的茬啊。” 本是气盛的司徒钰儿脸色也是瞬间柔和下来,竟是能如此之快的转变脸上的神情,“本郡主只是在好心提醒你啊,楚王妃。”司徒钰儿缓缓走到了苏遥的身边,“白宴哥哥向来喜欢安分守己的,楚王妃长得如此貌美,即便是不做什么,就足以勾走男人的魂。你这。” 最后又是欲言又止,但区区一个挑眉的眼神,苏遥就懂了。 只见周围的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不是自己能决定。况且本妃不过坐在此处吃个馄饨面,难不成就是不安分守己了?”苏遥站在司徒钰儿的面前,邪魅的笑着。这般气场十足,心傲的语调,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况且,南平郡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本妃?” 司徒钰儿被苏遥的凌冽眼神吓得一愣,可很快就又不输气势的瞪回去,更是哼笑了两声,“听闻大婚之日楚王府门外发生的事情何其的精彩,今日所见楚王妃,本郡主倒是能想象的到那个精彩的画面了。只可惜了,本郡主错过了。” 言外之意,苏遥就是靠着这张嘴和小伎俩才能进的王府。 “南平郡主不必失望,等到了郡主大婚那日,兴许会更加的热闹。毕竟民间所言,闹得越厉害,夫妻今后的日子才会更加的恩爱吉利。”这话太过油腻,苏遥自己都有些无法承受。幸好段白宴不在这里。 “不可能,白宴哥哥娶你,只是因为碍于皇上的圣旨。”司徒钰儿故意压低了声音,对苏遥更是道不尽的歧视,“对于白宴哥哥来说,你就是个花瓶,摆在那里而已。” “好歹本妃现在就是楚王妃啊。”苏遥说得极其轻佻得意,让司徒钰儿是更加的气愤。 因为馄饨面,苏遥对段白宴的怨气也是消散了些,可不曾想半路来个司徒钰儿,对她恶言相对。 苏遥不知原主面对这个情况,会是做何选择。 但她知道,自己并不会忍气吞声。 尤其现在这个楚王妃的身份,还是那么好用。 “你。”见到苏遥如此嚣张模样,司徒钰儿竟不知该怎么说。但她余光落在那些围观的百姓,还有自己与苏遥之间的距离。 灵光一动的司徒钰儿极速的抓住了苏遥的双手。 苏遥蹙眉,司徒钰儿的力道很重。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司徒钰儿就摔倒在地上,伴随着惨叫声。 此时苏遥的双手还保持着原状,意味深长的盯着司徒钰儿被丫鬟给扶坐起来。 “楚王妃,本郡主只是好心提醒你,可你为何要推本郡主!” 的确,在所有人的眼中,方才就是苏遥将司徒钰儿推到的。 而很显然,司徒钰儿是会武功的,所以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让人怀疑是司徒钰儿自己抓住苏遥的手将自己摔倒。 然而苏遥也不能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秘密。 因此,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阿七见状,担忧的走到了苏遥的身边。她想说什么,苏遥直接是放下手拦住了她,眯着双眼看着已经被丫鬟扶起来站起来的司徒钰儿。 这时候大家对苏遥就开始了各种说辞和责怪。 “南平郡主,你真是冤枉本妃了。”苏遥勾勾嘴,完全没有乱了阵脚。司徒钰儿停止哭泣,大家都眼睁睁看着苏遥弯下腰捡起了一颗挺大的石头,“南平郡主,明明本妃是想要拉你,你却污蔑本妃故意推你。” 登时,大家的议论又是变了味。 司徒钰儿脸色忽而白忽而青,显然没有想到苏遥能如此反咬一口。 这回倒是成了她是存心的。 “本,本郡主明明是感觉到是你推的。”司徒钰儿娇生惯养,何时被这样对待过。就算是认定了一件事情,也不会改变初衷。“这石头方才明明没有在本郡主的脚下,楚王妃,你这栽赃的手段倒是很高明啊。” 第9章 太子出现 “本妃听闻南平郡主是会武功的。”苏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本是嚣张气焰的司徒钰儿顿时脑子嗡嗡作响,瞳孔放大,耳根发烫。完全是想不到该如何去应付。 司徒钰儿会武功,这也不是秘密。 南平王生怕自己的女儿吃亏,才从小培养,一是防身,二是强身健体。 苏遥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冷笑一声,“不管是一颗石头,还是本妃的手,对于一个练武的南平郡主来说,似乎都是能轻易躲开的。”说话顿了顿,苏遥就从司徒钰儿身边擦肩而过,“况且本妃又为何要光明正大推郡主呢?毕竟本妃才大婚不过两日,现在就惹是生非,对本妃又有什么好处?” 苏遥格外强调了几个重点,更是敲定了大家对司徒钰儿的另眼看法。 “楚王妃言之有理,她才不过进楚王府两日,就惹出事端,对她根本没好处啊。” “难道你们忘记了吗?南平郡主对楚王爷有情,怕是见不惯王妃吧。” “对啊,这楚王妃真是可怜了。” 面对百姓们的左一言右一句,司徒钰儿脸色愈发的难看。本是想要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现在反而是她下不了台。 “南平,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嘹亮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发出来。 众人望去,只见他身穿紫色华丽锦袍,戴着无暇玉冠。浓黑的眉毛斜入鬓角,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勾起来,似笑非笑。无一处不散发着高贵而充满邪性的气质。 顿时,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太子殿下。” 苏遥站在原地,面对这张脸,她竟是陌生又熟悉,甚至还有种心痛的感觉。 苏遥知道太子段玄奕和苏承之女苏藜有婚约在身,但在苏遥魂穿后的三个月中,她并没有见过任何人。 然而她对谁都是认识的,偏偏这个段玄奕,似乎刻意没了记忆。 “太子哥哥。”司徒钰儿仿佛是找到了靠山,她委屈的走到了段玄奕的身边,给人就是被欺负的那一方。“楚王妃欺负南平。” 段玄奕如同一个大哥哥,拍拍司徒钰儿的手,脸上露出了意外,“平日本宫听到的都是你欺负别人,如今倒是有人敢欺负你了。” “太子哥哥,你还笑话南平。”司徒钰儿擦擦眼泪,“太子哥哥,你要给南平做主啊。” “好。”段玄奕爽快的应下,司徒钰儿全然忘记了方才自己占下风,得意洋洋的看向了苏遥。 苏遥依旧面无表情。 “遥儿妹妹,你大婚之日,本宫竟是忘记给你祝贺了。” 一声遥儿妹妹,让所有人都惊讶。 就连苏遥本人都诧异,她尽量的平静,就见段玄奕的神情带着玩味。 她可以肯定,原主和段玄奕一定有什么秘密。 “啊,本宫忘记了,现在已经不能如此称呼遥儿妹妹了。”段玄奕略有深意的一笑,“论辈分,楚王是本宫的哥哥,那么本宫还要称你一声嫂嫂呢。” 司徒钰儿的脸有些绷住。 这个时候,段玄奕有些笑着看向司徒钰儿,一副兄长说话的语气,“南平,你喊楚王是哥哥,那么楚王妃也是你的嫂嫂,不管你与楚王妃发生什么误会,也该看在你白宴哥哥的份上,小事化了。” 见状,苏遥一惊,这段玄奕摆明了就是帮自己说话。 而司徒钰儿也是意外了,明明太子答应帮自己出头的啊。 “南平,这里是大街上,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如此不依不挠,有损你南平郡主的身份。” 面对段玄奕接二连三的说教和他那瘆人的眼神,司徒钰儿低着头,心中又是害怕。 可冷静下来的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子和丞相府的关系,那么他自然也早就认识苏遥。 苏遥如此的貌美,太子不袒护她袒护谁。 倒是她,竟然忘记这茬。 司徒钰儿似乎想到了更好对付苏遥的办法,转瞬间就规规矩矩的一副认错的样子,“是南平的错。” 段玄奕很是满意司徒钰儿的表现,点点头,转眼就望向了苏遥,“楚王妃,南平年纪尚小,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误会,不如看在本宫的份上就算了。” 苏遥能说什么,段玄奕是何许身份。 只是看司徒钰儿那眼神,苏遥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作罢。 但至少目前没事。 苏遥优雅的俯身,“臣妾也是不想与南平郡主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很显然,接下来不会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那些看戏的百姓也是三三两两的走掉了。 段玄奕又是看向司徒钰儿,“南平,平日这个时辰你不都在先生那里吗?” “啊?南平也是正准备去先生那里,碰巧和楚王妃相遇。”司徒钰儿胡乱的解释。 “好了,快去。” 面对段玄奕的命令,司徒钰儿不能不从。 只能是带着丫鬟先行告退。 见状,苏遥的直觉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和段玄奕有过多的接触。 “阿七,账本都拿齐了吗?”苏遥见段玄奕看向自己的时候,就迅速的走到了阿七的身边。 被突然问到的阿七愣了一下,但马上就低头说话,“回王妃的话,账本都在马车上了。” “如此甚好,王爷还交代本妃要尽快整理好。”苏遥点点头,她转过身,故意避开了段玄奕的目光,微微低头说,“太子殿下,臣妾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段玄奕的目光一直落在苏遥的身上,令她觉得莫名的不寒而栗。 比起段白宴,苏遥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极其危险。 “楚王妃,你似乎在故意躲着本宫。”段玄奕笑得深沉,“在丞相府的时候,你可不是如此。” 苏遥捏着手,眉头微蹙。看着地面出现了一双墨色靴子。她深呼吸一口气,“太子殿下误会了,在丞相府的时候臣妾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可如今是楚王妃,需做起掌家之事,曾能与那时相比。” “呵呵,看样子你深得楚王的宠爱啊。” 第10章 一起喝茶 苏遥即便是不抬眉看,她也是能感受到段玄奕的目光越发的深沉凌厉。她如何没有感觉到,段玄奕在有意无意的试探她。 “本宫前些日子不在皇城,也是错过了你与楚王的喜酒。”段玄奕先是做了解释,“苏丞相的几个女儿,除了藜儿,便是你与本宫最投缘。来不及给你备份贺礼,那本宫便请你喝杯茶。难不成楚王妃连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吗?” 苏遥不知原主和段玄奕有多投缘。 但段玄奕如此放言,摆明就是阴了她一刀。 若是说拒绝,到时候恐怕又会被别人摆一道。但是不拒绝的话。 苏遥皱眉,今日这茶喝与不喝都是不行。 段玄奕和段白宴的关系,并没有多融洽。虽然他们是堂兄弟,但皇帝明显是宠爱段白宴多一些,自然身为太子的段玄奕会对段白宴有几分警惕。 可苏遥也知道,苏承是段玄奕的人,她被送进楚王府,就是为了帮苏承除掉段白宴。 换句话来说,苏遥是帮段玄奕做事。 那段玄奕现在这般,岂不是直接会让段白宴起疑心。 “怎么?楚王妃是不乐意与本宫喝杯茶?”段玄奕笑意渐变,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阿七的身上,“还是说楚王妃是怕被楚王误会什么?” “臣妾只是在想芙蓉居和明轩茶楼,哪家的茶更好喝。”苏遥面不改色,她的余光看向了阿七,就发现阿七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隐忍。 段玄奕脸上的笑再次散开,“听说明轩茶楼最近出了新茶。” 最终,苏遥就上了段玄奕的马车,朝着明轩茶楼而去。 然而看见这一幕的百姓就已经开始胡乱说辞,在他们还没到明轩茶楼的时候,几乎整个皇城都传遍,楚王妃跟着太子去明轩喝茶。 下了马车,段玄奕停下步伐,对着身后的人吩咐,“本宫与楚王妃喝茶,无需你们在身边伺候。” 这话不仅对他的人说,更是说给阿七和月珠听的。 苏遥平静的转过身,便是对她们二人说,“去帮本妃买些笔墨砚纸。” “是。”月珠和阿七异口同声。 临走的时候,月珠三回头看着他们一同踏进了明轩茶楼,心中也是开始盘算着。 段玄奕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一眼认出,就赶紧跑出来伺候着他上了专属的厢房。 掌柜的也是个眼尖之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段玄奕身边的苏遥。 在大婚之日苏遥亮出真容之后,整个皇城都是出现了她的画像。 只是他们两个身份悬殊,一同出现在这里,真是耐人寻味。掌柜的明事理,不敢多想,只是安分的伺候着。 “明轩出了新品茶。”段玄奕说。 “回太子殿下,是出自扬州的白茶,口感香醇甘甜。品过白茶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嗯,那就先上一壶,若是当真不错,就送一些到楚王府。” 苏遥坐在段玄奕的对面,没有说话。 直到掌柜的离开,小二上茶倒茶走人之后。段玄奕才开口说话,“听说你大婚之夜房子就走水了。” “是。” “遥儿,你是不是在怪本宫将你送到段白宴的身边,所以你故意对本宫如此冷漠?”段玄奕忽然变了脸,深情的看着苏遥。 “臣妾不知太子殿下说得是何意。”苏遥低眉,不看他。 “遥儿,这里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段玄奕依然在试探。 见段玄奕靠近过来,苏遥立即起身,她低头行礼,“太子殿下,还望自重。” “你果然是在怪本宫。”段玄奕露出伤心的模样,他站在苏遥的面前,抓起了她的手,“遥儿,倘若段白宴欺负你的话,你大可以来告诉本宫。等一切尘埃落定,本宫依然是会娶你。” 苏遥甩开了段玄奕的手,“太子殿下,今日你我在此喝茶,楚王难免会有怀疑。若是落到义父的耳中,臣妾也百口莫辩。” “他不过是个臣子,本宫做什么,还需要他来管吗?”段玄奕时而深情,时而阴沉,情绪阴晴不定,苏遥只能提着心与他说话。 毕竟苏遥没了关于段玄奕的任何记忆,若是她说错了话,怕是段玄奕会有所察觉。 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仔细想来,想要尽快离开,必须要换个说辞。 苏遥重新俯身行礼,神情颇为认真,“太子殿下,苏遥进王府也是不易,若是这个时候就被楚王找到端倪来,怕是对太子殿下十分不利。太子殿下,一切以大局为重。” 听到苏遥说的话,段玄奕眯着双眼,打量的目光转瞬就没了。“你一心想要帮本宫?” 苏遥点头,“义父对苏遥恩重如山。” 段玄奕又莫名的笑了,“苏承可是对你下了噬骨虫。” “也是苏遥不知好歹。” 话落,周围都变得安静,苏遥抬眉,就看见段玄奕摸着茶杯的边缘,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脸上的神情又是变得极为正常,看不出喜怒。 “小心行事,事成之后,本宫会亲自帮你拿到解药。” “多谢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就有人敲门。“殿下,皇上急召您进宫。” 闻言,苏遥暗自松了口气。 段玄奕离开的很快,苏遥就坐下,喘了几口气。 阿七和月珠进来的时候,神情各有所异。苏遥平息了下情绪,起身说,“回王府。” 离开明轩茶楼,苏遥就被月珠扶上了自己的马车,身后掌柜的就追了出来,将手中的盒子递上来,“楚王妃,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给您的白茶。” 苏遥深意的看着盒子,满眼的嫌弃,但还是说,“月珠,将它收下。” 躺进了马车,苏遥吐了口浊气,闭目养神。 马车外就传来了月珠的声音,“王妃,您和太子殿下在明轩单独喝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苏遥缓缓睁开眼睛,月珠只是在变相的告诉她,这件事情也会传到丞相府。 尤其是苏藜,本就是对她不顺眼。若不是自己对苏承有用,恐怕在丞相府疗伤的时候,苏藜也不会仁慈一把。 而明日就是回门之日。 第11章 按耐不住 苏遥回王府就直接去了浅云居,并且命人将账本统统放在书房。 她神色如常,坐在书桌前平静的算账。阿七侯在旁边,月珠却是拿着段玄奕送来的茶叶站在了面前,“娘娘,太子殿下送的茶叶,该放何处?” “扔了。”苏遥头也不抬,冷漠的丢了句。 闻言,阿七诧异,月珠更意外。 月珠捏着盒子,不依不挠的问,“娘娘,这可是太子殿下送的,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娘娘将其扔了,岂不是不好交代?” “这是楚王府还是太子府?”苏遥明显不悦,月珠脸色苍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苏遥嫌弃的瞥过,继续算账,“倘若太子知道了,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这话是问月珠的。 一旁的阿七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苏遥。 登时月珠就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是奴婢逾越了。” “知道了还不去做。” 苏遥算得认真,站在旁边的阿七磨墨磨了两次。就连段白宴何时进来,阿七何时离开,她都是毫无察觉。 直到月珠奉茶进来,苏遥才拢了拢眉心,也注意到依旧穿着官服的段白宴就坐在眼前圆桌的凳子上。 “王妃算得如何?”段白宴喝了口茶,不辨喜怒的问。 “正如王爷所说,多年不曾打理,账目乱的很。”苏遥稳如泰山。 “看样子苏丞相的确是培养了个好女儿。”话中有话,苏遥听得明白。 “多谢王爷夸赞。”苏遥俯身道。 这时,段白宴突然起身。单手附背,步步靠近,缓缓弯下腰,与苏遥面对面。深邃的眼眸中清晰的透出了苏遥的样子,却带着讥讽,“王妃,你可真是按耐不住啊。” 苏遥不怒反笑,“王爷此言何意?” 话落间,段白宴就站直,从她的身边经过,走到书桌前,轻飘飘的话语响起,“多日不见思念之人,倒是让王妃全然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了。” 苏遥当真是不懂,但能听得出,段白宴口中说的人就是段玄奕。 莫不是段白宴调查到什么事情。 思及此,苏遥脸沉了下来,她心中的猜疑也是肯定了。 原主和段玄奕之间当真有着什么秘密。 段白宴侧过头,见苏遥沉默,以为她是默认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沉思中的苏遥顿时回神,她直勾勾对上了段白宴的眼睛,“臣妾问心不愧,为何掩饰?” “苏遥,就凭你今日所为所言,本王就能让你滚回去。” “可王爷不会这样做。” “你哪里的自信,觉得本王不会做。”段白宴嗤之以鼻。 “就凭臣妾对于王爷来说是一枚有利用的棋子。”随着苏遥的声音落下,书房内气氛异样诡异安静。苏遥面向段白宴,认真的说,“王爷,有些话说明了可就没意思了。” 段白宴不回应,玩味般的打量着苏遥。 见状,苏遥又说了句,“相信王爷知道臣妾在不久之前差点丧命的事情。倘若王爷觉得不可信,来日方长,相信王爷会亲自坐下来和臣妾做笔交易。” 从皇宫里出来的段白宴就听到了关于段玄奕和苏遥喝茶的事情,阿左带来的消息里,就有一件事是说苏遥心爱之人是段玄奕。 段白宴断定苏遥是为了段玄奕,更是在苏承的吩咐之下,进了楚王府。 可不想回府之后阿七跟自己交代的所听所言。 固然段白宴来试探苏遥的心思,却不想是得到了这样转折的结果。 “可真是辜负了苏丞相的一番心思培养出那么好的女儿来。”段白宴收起思绪,扔下一句话,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书房。 段白宴一走,苏遥还是暗自松了口气,她坐下缓缓,就听见外面传来段白宴的声音,“王妃出言不逊,在浅云居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在回府的路上,苏遥就在思考段白宴会不会借题发挥,将她赶走。如此一来,苏遥的计划可就全部白费了。 好在月珠无意之举,以及面对段白宴的言行举止,苏遥才壮了胆去试探段白宴的心思,更是抛出了自己的初衷。 果然段白宴失策了,而苏遥也姑且安全了。 至于禁足,那都是小事儿。 反倒是月珠得知苏遥被禁足,就以为她在楚王府能留下的日子不多,便是故意端着茶水进来,装作担心问候。 苏遥继续算账,完全无视月珠的存在。她也没有赶走月珠的意思,她很清楚月珠的目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月珠虚伪的关切,“娘娘,是不是因为今日你和太子殿下喝茶,所以王爷恼羞成怒将你禁足了?” “知道还问?” “那娘娘岂不是什么也不能做了。”月珠见苏遥无动于衷,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娘娘,月珠真心为你着想。如今王爷借着太子殿下将你禁足,与冷落娘娘无二般。如此的话,娘娘如何去跟丞相大人交代?” 月珠的声音极轻,几乎是贴耳说话。 这时苏遥就放下了算盘,视线微抬,平静的眼色,猜不透任何情绪。只是月珠见了,心一紧,顿时屏气凝神,以为苏遥要如何。 “难得你如此真心。”苏遥看了片刻就低头,此话一出倒是让月珠松了口气。“那正好你替我去跟义父说明,与太子去喝茶,我也是情非得已。他是太子,而我只是个臣女。” 顿时月珠喜出外望,出去告状的机会来了。 “可是奴婢现在不能出府。”月珠故作为难的模样。“况且楚王府戒备森严,楚王的眼线甚多啊。” “月珠,既然义父将你派到我身边来,就清楚你的聪明。这点小事,对你来说有何难呢?”苏遥就是在故意诱惑她。 果不其然,月珠表面上装作极力思考的样子,内心早就按耐不住了。 这几日,苏遥让她尝到的羞辱,她岂是会忍气吞声。 更何况如今局面,不过两日,苏遥就和楚王有了矛盾,今后还如何办事儿。 弄死苏遥,是其一。 让自己飞黄腾达,是其二。 第12章 深夜刺客 夜深人静,凉风飕飕。 浅云居莫名来了不速之客,苏遥察觉到动静,故意假睡。 直至两道剑光从她眼前划过,紧随着清脆的冷兵器碰撞的声音。而下一刻,苏遥就被人给拎出被窝。 晃眼之间,苏遥透过敞开的窗投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将自己护身后的段白宴。 “自己找个地方躲着,本王没精力护着你。”段白宴已经撒开手,手中的长剑漂亮的一翻,他已经腾地儿起,挡开了涌上来的两个刺客。 苏遥不说话,直接是躲在了梳妆台后面,她会武功,可现在不能先让段白宴发现。 没多久,房间内就已经涌进了一批楚王府的护卫队。 这些刺客来得突然,段白宴更是出现的及时,苏遥猜疑是不是他早就料想到,只是故意先不出手。 而是,试探她? 刺客不多,但他们招数诡秘,行踪幻化莫测,即便是段白宴他们人数居多,却也是多次吃亏。 段白宴沉着冷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长剑破了他们的招数。 显然刺客们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就纷纷受了不小的伤摔倒在地上。 见状,躲在暗处的苏遥暗自惊叹,光从这就能看得出段白宴不是个普通人。 阿七先是走到苏遥的身边,以为她受惊过度,小心将她扶起来。“王妃,没事了。” 苏遥只是看着地上的刺客,脑子里莫名想到一些人。 而当她站在段白宴身边,无意间盯着其中的刺客裂开袖子的手臂看。 那若隐若现的图案,顿时让她脑子一定。 “恪阚人!”她的声音不重,大家却是听得清楚。 尤其是那些刺客不约而同的盯着苏遥,竟是趁人不备之时,集体咬毒自尽。 阿左一一检查,对段白宴摇头。 段白宴见状,沉下脸,蹙着眉头,警惕的看着身旁的苏遥,“你如何知道他们是恪阚人?” 其实苏遥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 苏遥镇定如斯,走到露出手臂的刺客身边,她直接将口子拉开,“这种图案并非万恭境内所有,我在书籍上有见过,恪阚人很喜欢将一些喜欢的图案印在自己身上,而且是用独特的墨青色。我不认识这种图案,只是认识这墨青色。” 话落间,段白宴就意外的打量着颇为认真的苏遥。他拢拢眉心,就吩咐下去,“将这些刺客都带下去,好好搜搜有没有其他线索。” 不一会儿,屋内的人基本都退了出去。 苏遥披了件斗篷,坐在凳子上喝茶。段白宴不但没走,还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王爷莫不是怀疑这些刺客是我招来的吧。”苏遥开门见山,好看的眸子丝毫不惧怕段白宴那凌厉的目光。 段白宴自然是没有怀疑,因为这些刺客本就是冲着他而来。 “关于非万恭国的书籍都是禁书,不知王妃从哪本书上看到过恪阚人?” 顿时,苏遥就被茶水给呛得不停咳嗽。 面前的段白宴将身子挪了挪,左手搭在桌子上,波澜不惊的盯着苏遥,“苏丞相倒是神通广大的很,培养你这个义女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面对段白宴阴晴不定的脸,苏遥压制着内心的慌乱,低头喝水压压惊。 见如此,段白宴扬着嘴角,眼珠子转动,从苏遥的身上的挪开。“难不成那些刺客就是你招来的。”他故意刺激苏遥。 “王爷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为何这些刺客会夜闯王府吗?甚至是该关心为何这些恪阚人会在皇城内出现。”苏遥右手放在着手,有顺的敲着桌面,“王爷现在来询问臣妾是从哪本禁书上得知这些的,对王爷调查刺客之事有关吗?” “好一张伶牙俐齿。”段白宴嗤笑。 “臣妾只是好心提醒王爷而已。”苏遥很是真诚的看着段白宴。 话落间,段白宴突兀的将脸凑到了苏遥的面前,眯着双眼,苏遥明显是感受到他鼻尖吐出的温热气息。段白宴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眸,唇瓣动了动,“苏遥,不过两日,你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对你可不是很有利啊。” 定格住的苏遥,屏气凝神,眼珠子转动,看着段白宴狡黠的笑意。她下一刻惊得肃然起身,后退了几步。她保持着镇定并说道,“王爷,臣妾只是毛遂自荐,可不是屈服于你的意思。孰轻孰重,王爷可以自己掂量。” “是吗?”段白宴又不明思议的笑着说,“只不过本王现在怀疑真正的苏遥是不是在大婚当日就被人给调换了。” 语罢,段白宴如风般挡在了苏遥的面前,闭着苏遥靠在了墙壁之上,“你这两日的言行举止,可与本王所知道的苏遥完全不相同。” 苏遥整个心都吊着。 她诧异,段白宴是何方神圣。 就算是段玄奕和原主有什么纠葛,但今日段玄奕也是未曾察觉半分。 可段白宴呢,竟只是靠着听说的,就能猜到她们不同。 思及此,苏遥又想,或许这又是段白宴故意试探呢。 “没错!”苏遥猛地推了段白宴,两人差开了距离,苏遥狠狠的扯起嘴皮子,“王爷应该没忘记今日臣妾与你说的话吧。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还会被蒙蔽了双眼。从前的苏遥的确死了,今后的苏遥自然是不会继续那样苟活着。” 突显精致的侧脸被烛光亮得越发深邃,苏遥的这席话让段白宴沉思了片刻,他是企图想从苏遥身上看到端倪来。 但发现苏遥格外的认真。 段白宴抿嘴,不辨喜怒的脸色,转身重新坐下。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下午时分你的陪嫁丫鬟偷摸出府通风报信。” “是臣妾要她这么做的。”苏遥直接打断段白宴的话,毫不犹豫承认。 登时段白宴抬眉,再度直视着苏遥,“明日是回门之日,本王会陪你一道去。” 回门之日,苏遥还真不想段白宴会陪着一起。 “想要本王信你,那就看你如何真诚表现。” 苏遥闻言,真是慢慢的惊喜。“王爷,一言为定!” 第13章 回门之日 今晚有惊无险,尽管刚开始和段白宴谈话胆战心惊,但最后还是起死回生。至少在目前来看,她和段白宴是盟友。 至于能不能获得段白宴的信任,那就日久见人心了。 之后阿七就亲自进来伺候苏遥休息,苏遥见月珠迟迟不见人影,才知道月珠和其他奴才都被迷晕在房间里。 可听到阿七如此说,苏遥总是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想不出所以来,苏遥闷头睡下,还是先应付明日的回门吧。 次日清晨,阳光高照,秋风清爽。 苏遥早早被丫鬟们唤醒,在朦朦胧胧之中,任由她们摆布伺候着洗漱换衣。 “娘娘,好了。”月珠小声道。 站在铜镜面前的苏遥才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绯红营造出如鲜花般的娇滴欲艳,紫红色华衣裹身,外披薄纱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泄于地。 妖艳又不浮夸,高雅端丽。 这时,阿七已经站在外室,“王妃,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遥收回视线,广袖轻轻往后一甩,人已经轻快的出了浅云居。 等上了马车之时,苏遥弯身抬眉就见同样一身紫红锦袍的段白宴入了眼瞳之中。 刹那间,苏遥竟有些尴尬。 好歹她也是现代人,头一遭与一个男人穿情侣装。 难免是紧张了些。 慌神之际,马车突然动了,苏遥脚下不稳,整个人就撞进了段白宴的怀中。 又是这硬梆梆的胸口,苏遥疼得彻底清醒了。 段白宴厌恶的将她推开,低沉着说,“你存心的吗?” “王爷息怒,只是臣妾起的太早,没睡醒罢了。”苏遥不急不躁,就坐在了旁边。 而段白宴冷哼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缓缓行驶,楚王府和丞相府在南北两方,来回如何也是要花个时辰。 好在马车经过喧闹的大街,外头的热闹,完全抹去了马车内的安静。 苏遥兴致勃勃的看着外头的街景,完全无视了段白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段白宴无意间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瞬间。 终于,马车停下。 苏遥做得全身酸痛,段白宴已经率先出了马车。 等苏遥被人搀扶下来站在段白宴身边的时候,丞相府的大门上,苏承带着所有家眷侯在这里多时,就是等着段白宴他们的到来。 苏承昨日得知苏遥和太子喝茶就已经不舒服,可不想月珠带来消息段白宴将她禁足,就担心了一晚上,段白宴会不会趁机将苏遥休掉。 就连着早上,他也是未曾吃下东西。 而见段白宴今日回门和苏遥一同前来,而见苏遥笑得如此明朗,苏承心里的担忧也是少了大半。 等二人完全站在一起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苏承带着家眷们纷纷跪下。 “老臣恭迎楚王、楚王妃!” “恭迎楚王。楚王妃!” “苏丞相,不必多礼。”段白宴站在不动,却还是动了动嘴。 这边的苏遥就亲自上前将苏承搀扶了起来,“义父,如此大礼,让女儿折寿了。” 见苏承起来,后面的家眷也是纷纷起身。 苏承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如今你是楚王妃,这是规矩。”话语间也还是带着几分教导的意思。 “老爷,先让楚王爷和楚王妃进府啊。”丞相夫人在旁提醒了句。 苏承才拍拍额头,“老臣该死,老臣高兴的糊涂了。” 段白宴面无表情,苏遥则是安分的跟在他身边,随着苏承就先进去了。 至于身后的家眷们,唯有嫡子嫡女才能上客堂,其他庶辈的都不可再见。 苏潋就在其中,她满是不甘心,对段白宴依依不舍。 原本楚王妃的位子是她的,却被个外来人给夺走,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潋亲母见苏潋无动于衷,便是狠狠将她拉走,“你是想那女人借此来惩罚你我吗?” 苏潋闻言,收拢了些情绪,认命跟着亲母离开。 客堂之上,只有苏承和他夫人,还有嫡辈兄妹苏恒和苏藜。 丫鬟奉上茶之后,苏遥就起身,端着茶先敬二老。“义父喝茶。”说话间,苏遥就双手呈上,衣袖光滑落下,那洁白如玉的手臂就入在了苏承的眼中。 右手臂上的守宫砂竟是没了。 苏承喜出外望,尽收眼底,他扬着嘴接过苏遥手中的茶,满意的点头,连说了三个好。 这回,苏承倒是彻底的放心了。 看样子他将苏遥送进楚王府,是个明智之选。 见苏承如此开心,就连着他们母子三人也是对苏遥惊讶。真是不想大婚之日闹出那么大的丑闻,苏遥还是能爬上段白宴的床。 段白宴坐在左侧,自然也是注意到苏遥无意间的小举动,他眯着双眼,不露出半点情绪,而是静静地喝茶,仿佛是任由苏遥怎么做。 只是他意外的很,苏遥是如何做到的。 苏遥徐徐走到段白宴身边坐下,与段白宴对视上,反倒是让旁人以为他们二人眉来眼去。 至于坐在对面的苏藜,从见到苏遥起就是一脸的阴沉。 她本就看不惯苏遥,却不想她如今不仅是成了段白宴的女人,却还跟太子光明正大去喝茶。 真是个不识廉耻的女人。 见苏遥端茶,段白宴却眼疾手快,将它送到苏遥的手中,而趁机放低了声音,只让苏遥听见,“爱妃,你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苏遥闻言,微微一笑,“王爷谬赞。” 众人见他们如此恩爱,倒又是诧异了一番。倒真是认为苏遥深得段白宴宠爱。 苏承自然是乐在其中,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见到遥儿与王爷如此恩爱,我也是放心了。”丞相夫人眼尖,见苏藜恨不得要生吞了苏遥,怕被苏承发现,便是先开了口。 “丞相夫人多虑了,爱妃知书达理,治家有方,深得本王喜爱。”说罢,段白宴又对苏承说,“本王还想谢过苏丞相,竟是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女儿。” 听到段白宴如此夸赞,苏承笑得越发明显。“遥儿能让王爷如此疼爱,那也是她的福气啊。” 第14章 猝不及防 苏遥波澜不惊的侧头看向段白宴泰然自若的说辞,她不禁是惊叹。 恰巧段白宴似乎是察觉倒苏遥的眼神,他微微转过身的时候,就和苏遥对视上了,二人不约而同的微笑,让旁人又是一阵误会。 同时段白宴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那对兄妹竟是面有各异,他勾起嘴角,笑得不明思议。 而这个时候,苏藜就忽然起身,她对苏承夫妇行礼,“爹爹,娘亲,前几日楚王妃大婚之日,藜儿没来得及将贺礼送上,就等着楚王妃今日回门呢。” “是啊,藜儿是最关心楚王妃的,大婚之日藜儿的贺礼没送出去,还在闺房哭了几个时辰呢。”丞相夫人在旁边迎合着。 苏承满意的点点头,倒是看向了苏遥,“楚王妃,你和藜儿也是姐妹情深去叙一叙,正好为父和楚王爷有些事情要聊聊。” 段白宴面不改容,对上苏承深意的笑容,就听见苏承又道来,“楚王爷,前些日子老臣得到了一副名胜古画,楚王爷博学多广,可否能给老臣观一观?” “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段白宴又侧脸看着苏遥,“爱妃,既然你们姐妹情深,也该单独聚聚。” “是。”苏遥低头。 这时,苏藜已经走到了苏遥的面前,当真是露出姐妹情深的模样牵着苏遥的手就离开了客堂。 下一刻苏承也是起身,对丞相夫人吩咐,“夫人,你去操办家宴,老夫就先和楚王爷去书房了。” “是。” “来,楚王爷,这边请!” 苏承走在前头,对段白宴做出请。段白宴面不改色,就走上前,余光就察觉到鬼鬼祟祟的苏恒,他视而不见,与苏承一言一言的搭话。 苏藜的脚步极快,左顾右盼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已经将苏遥给带到了后花园比较偏静的地方。眼下无人之时,苏藜就原形毕露,嫌弃的甩开了苏遥的手。 见状,苏遥抿嘴一笑,完全不在意。她瞧着站在不远的月珠,她时而会偷望过来,眼里尽是幸灾乐祸,与苏藜贴身丫鬟月如又是故意背对着。 “苏遥,你真以为自己如今是楚王妃,就是高高在上了吗?”苏藜极不喜欢苏遥,从爹爹将她带回来的第一天就不喜欢。“我已经警告过你多次了,如今倒好,离开了丞相府,倒是让你更有机会手段去靠近太子殿下了。” 说着说着,苏藜就来劲儿,她恶狠狠地逼近苏遥,直接扬起手来。 说时那时快,苏遥一转身,就抓稳了她的右手腕。“当初任由你欺负,那是因为寄人篱下。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废人?” 苏遥步步逼退苏藜,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是挣脱不开苏遥的手。她惊愕后愤怒不已,“苏遥,你当真是肥了胆子,可别忘记你去楚王府不是当王妃。” “都说苏大小姐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女子,倘若让太子殿下看见苏大小姐此时眉目狰狞的样子,你说会如何?”苏遥眼一横,将手松开。苏藜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屁股着地,疼得苏藜冒泪花,那边看守的两人也是闻声而来。月珠与月如见状立即将苏藜给搀扶起来。 月如一副护主的气势,藐视的目光,发怒的表情,“遥小姐,你竟敢推大小姐!” “你称本妃什么?”苏遥眯着双眼,镇定如斯。压迫的气场,镇住了原本气势汹汹的月如。 苏藜登时就站在了月如的面前,横眉怒目的指着苏遥,“苏遥,你果真是我爹爹养的一条狼,白眼狼!怎么?如今有了楚王妃的身份,就知道狗仗人势了!” “让太子殿下看见你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不知会是何想法。”苏遥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的啧啧。 听到太子殿下四字,苏藜的脸色聚变,恨不得是要将苏遥给掐死。但她好歹也是冷静了一回,“苏遥,你勾引太子殿下,不光是爹爹,恐怕连楚王爷也不会善罢甘休。” “祸从口出啊苏大小姐,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今你这般铁证肯定,到时候坏事的是你而不是我。你觉得义父和太子会惩罚谁呢?”苏遥站在苏藜的面前,勾着嘴,笑得无比阴森。 “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话?”苏藜直视着。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做与没做那是我的事情。”苏遥就是故意激她。 这时候,月珠见势站在了苏遥的身边,故意做个中间人似得,“娘娘,您与大小姐在这里闹着不愉快,若是被丞相大人知道了,岂不是不好。娘娘,今日是您回门之日啊。昨日王爷已经为了太子殿下的事情将您禁足,今日又为了这事儿,也不知王爷又会对您如何。” “也不知今日你与楚王爷这般恩爱是真是假,苏遥,你是以为我爹爹好糊弄不成。”苏藜扬起嘴角,扫过月珠,直勾勾看着苏遥。“就算是你死过一次,那也逃不了是我们苏家狗的事实。今日本小姐权当是一条狗发疯而已,若是你不乖乖安分,本小姐可不是只有这些手段对付你。”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苏藜整个人摔在地上,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月珠和月如几乎是未曾看清楚苏遥是何时出手的。 “苏遥!你敢打我!” “遥小姐!你以为如今你是楚王妃,就可以随便打人了吗?” 此时此刻的月珠站在原地,僵持着身体。她也是难以置信,苏遥会胆大包天对大小姐出手。 “当初任你欺负,那是因为本妃的确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而如今,可不是如此。本妃是苏遥不错,但却是楚王妃,除非你是当上了太子妃,否则的话一辈子都要与本妃恭恭敬敬的说话。”苏遥走到了苏藜的面前。 顿时吓得苏藜脸色苍白,连月如也被苏遥此刻骇人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就算这件事情现在闹到义父那里去,你觉得义父会因为你的事情而迁怒与本妃,还是小事化了以大局为重?” 第15章 太子来访 苏藜捂着脸,只能忍气吞声。但那窜着火的双眼,恨不得将苏遥给吞噬了。 她的确是不能找爹爹讨个说法,如今苏遥的身份并不只是苏遥。如果坏了爹爹的事情,即便她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也不会就此作罢。 思及此,苏藜已经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苏遥,“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苏藜就带着月如离开。 一时间,周围安静,只剩下苏遥和月珠二人。 月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苏遥,她明显的感受到苏遥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 见状,苏遥冷哼一声,“月珠,倘若你想念在丞相府的日子,本妃有的是办法让你回来。” 月珠闻言,立即下跪求饶,“月珠心甘情愿伺候娘娘,求娘娘不要赶走月珠。” “那可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了。” 见苏遥已经走到前面,月珠也是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苏遥心情并不是很好,她早就料想到苏藜会找她麻烦,所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虽然这三个月都在丞相府小院的床上度过,关于原主的记忆并不算全部都有。但不想的是,她在丞相府一直以来过得那么狼狈。 也难怪了,都逼着自杀了。 也罢,如今她才是苏遥,可不会像原主这般懦弱。 熟门熟路的走出小道,沉思中的苏遥却不想与迎面而来的段玄奕撞个正怀。 段玄奕眼疾手快,一手抓住苏遥的左手,一手揉住了她的腰。 感受到腰上的触感,苏遥一阵鸡皮疙瘩。她镇定的起身,轻轻推开了段玄奕。立即原地俯身行礼,“太子恕罪。” 她杵着眉头,不想段玄奕会出现在丞相府。 “楚王妃怎一人在此游走?”段玄奕若无其事的将手放在鼻尖停留片刻,上面还残留着苏遥身上的香味,他笑得不明思议。 “恰与藜姐姐分开,太子殿下想必是来看藜姐姐的吧。”苏遥又道,“藜姐姐是回闺房了,臣妾这就去唤一声。” “此等事情何必让楚王妃亲自跑一趟。”段玄奕微微抬眉,便是将目光落在月珠的身上。 月珠还算机灵,她立即俯身后退,“奴婢这就是去唤大小姐。” 见状,苏遥也不愿多留,她不与段玄奕对视,“那臣妾就不打搅太子殿下和藜姐姐了,臣妾告退。” “楚王妃这般急匆匆是要去找楚王吧。”段玄奕竟是挡住了苏遥的路。 登时苏遥身躯一震,整个后背都阴凉,她真是不愿与段玄奕独处。“是。” “啊,本宫这脑子啊,本宫竟是忘了今日是楚王妃的回门之日。”段玄奕这演的绘声绘色,若不是苏遥对他有所了解。 苏遥抿嘴不语,她猜不到段玄奕是什么意思。 “难怪本宫来丞相府,连苏丞相也不在,莫不是苏丞相是配女婿去了?”段玄奕突然间弯下身,逼着苏遥与自己对视。 只见段玄奕咧嘴笑起来的模样,苏遥说不出的感觉。苏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可不知小道上有着鹅软石,她不慎整个人往后倾。 这回并非段玄奕出手,而她也是撞进了一个怀中。她抬头,果真是段白宴。 莫名的,苏遥就暗自松了口气。 段白宴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抓住苏遥腰的手一翻,就将苏遥扶正。“爱妃,你怎走路这般不小心?”格外温柔的语气。 听得段玄奕的笑意渐收,眯着双眼,说不出的危险。 “是臣妾没留意。”苏遥稳了稳气息,明显比刚才要镇定许多。 眼尖的段白宴自然是发现苏遥的端倪,他面不改容直视着段玄奕,两人看似平静,其实早就波涛汹涌。“太子殿下。” 闻言,段玄奕先哈哈大笑了两声,变脸得极快。只见他已经朝着段白宴这边走来,拍拍他的肩膀,“楚王,你大婚之日本宫尚未出席,真是过意不去啊。今日见楚王妃在丞相府,也才想起今日是回门之日。” “听说太子殿下昨日请王妃喝茶,就是为了未出席一事。”段白宴波澜不惊,语气不辨喜怒,“王妃与本王特别说过此事,太子殿下与本王是堂兄弟,又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哈哈哈,是啊,你我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楚王是本宫的堂兄,楚王妃也是本宫未来的小姨子,左右都是自己人,也无需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话外有话,明眼人都能明白。 只是一席话,却暗藏杀机。 这时候,段白宴则是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他低头看着一旁无语的苏遥,“不是去拿苏大小姐给你的贺礼吗?” “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兴许放哪儿忘记了。”苏遥敷衍的借口,让段白宴莫名勾起嘴角。 下一刻,段玄奕又是插了句话,“看着你们这般,倒是让本宫也想要成亲。” 恰恰已经刻意平复过脸的苏藜闻风赶来的时候,就听见段玄奕的这番话。 她站在原地,内心却是格外激动。 苏遥眼珠子一转,就看见苏藜站在那里满是羞涩的样子。可随意抬眉之时,就看见段玄奕竟是盯着自己。 至于身边的段白宴,仿佛是看透了段玄奕的心思,面不改色。 有种错觉,苏遥觉得段玄奕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原本还带着满腔怒火的苏藜,在听到段玄奕的这句话时,顿时眉开眼笑。像个无邪的小姑娘,奔向了段玄奕。 “藜儿参见太子殿下。” 段玄奕温柔的将她搀扶起来,“藜儿妹妹,无需多礼。” 而在这个时候,苏恒出现了。 他一听说太子来了,便是急忙出来,寻了许久,才意外发现太子和楚王在一起。以及看着左右站着的苏藜和苏遥。 苏恒长着有几分俊俏,只是面色略黄,像是纵欲过度,一副恹恹的样子。 回神的苏恒站在中间抱拳行礼,“太子殿下,楚王爷,家宴准备好了,请随臣子去香茗楼吧。” 香茗楼,正是苏承专门命人打造,用来接待客人布置宴席的观望楼。 第16章 紫玉镯子 晌午时分,清风拂过,香茗楼上的风铃随风响起,空灵又好听。八仙桌上摆着山珍海味,数不胜数。 苏承不知今日段玄奕会来,他心中若有所思,但只能隐忍着。他是一家之主,自然坐在正位上,看着左右坐着的段白宴和段玄奕,有种如临大敌的即视感。 这也是他的头一遭。 段玄奕笑里藏刀,段白宴视而不见,两人暗中却是较量了几番。 “方才苏丞相与本王说今日还特别准备了爱妃平日喜爱的菜,本王已经是让阿左记下,回府之后本王命下人给你做,也省的让你天天思念。”说话间,段白宴就夹着一块软糕放在了苏遥的小碗中。 苏遥羞涩的笑着点点头,“多谢王爷疼爱。” 这边的苏藜同样是夹着一颗水晶饺放在了段玄奕的碗中,她笑得很是甜蜜,“太子殿下,不妨尝尝这道菜,可是醉之楼的新品呢。” 段玄奕敷衍的冲她一笑,抬起头就看着面前恩爱的二人,唇瓣动了动,“今日是楚王妃的回门之日,本宫也是没有算到。如今倒是觉得本宫坐在这里甚是多余啊。” 还沉浸在幸福里的苏藜听着段玄奕说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收。 “太子殿下不必多虑,换做是平常,本王也是会陪着爱妃来丞相府坐坐。太子殿下也是丞相府的常客,往后碰到的机会也会很多。”话里藏话,段白宴说得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段玄奕脸上的变化,以及苏承瞬间的僵住。 “楚王殿下说得极是啊,太子殿下和我妹妹也是有婚约在先。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妹妹感情甚好。”苏恒说的话,让苏藜是最开心的。 段玄奕始终是注意着苏遥脸上的变化,见她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的吃着段白宴为她夹的菜。他目光一沉,闪过惊讶。一旁的苏藜时不时看着他,却都发现他的目光都落在一处。 苏藜顺势望去,竟是看见了苏遥。刹那间,苏藜就窜着火。捏着筷子的手指发白,她隐忍着。 “老臣也是深感欣慰啊,从未和太子殿下、楚王一同用膳。”苏承举杯,结束这个话题。 众人纷纷举杯,段玄奕则是看着段白宴,勾起嘴角,“说起来这也是楚王和本宫第一次如此见面。平日本宫请楚王来酒楼聚一聚,楚王都是次次拒绝啊。” 气氛再度陷入冷点的时候。 段白宴面不改容,泰然自若道,“本王乃是臣子,皇上吩咐的事情不得不做。那本王只能是拒了太子殿下的好意,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登时,段玄奕眯着双眼,笑得诡异,直勾勾与段白宴对视,仿佛是暗藏杀机,对抗了几番。 苏遥不管不顾,她和段白宴达成共识,是来应付苏承。而不是来对付突来的段玄奕。只是她抬头之时,就见苏承竟是对她使眼色。 倘若无视的话,怕又是会有新麻烦。这时候,苏遥才放眼看着满桌子的菜,然后拿起小勺子,舀了不少的虾仁放在段白宴的碗中,“王爷,今早你为了等臣妾,也是还没来得及用膳,这午膳你可要多吃一些。” “什么?王爷连早膳都没用?”苏承故作惊讶的样子,“楚王妃,你是如何照顾王爷的。” 语毕,段白宴笑着收回视线,“苏丞相不必责怪爱妃,只是本王今早不想吃罢了。” 逐渐地,气氛总算是缓和不少。 在苏遥的开口之后,苏承也是见势撇开了其它的话题。 只是饭桌上的大家各有所异,却故意掩饰着。 苏藜恶狠狠的从苏遥身上挪回视线,却见段玄奕对身后的人摆摆手。她好奇之时,就见有人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段玄奕将它放在桌子上。 见状,苏藜满是惊喜,以为是段玄奕要送她什么东西。 下一刻,段玄奕就将红木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紫玉镯子,光滑圆润,乃是上品。 “此番父皇命本宫去徐州城办事,恰巧机缘之下得到了这紫玉镯子。楚王和楚王妃的大婚之日,本宫也是尚未送上贺礼,心中也是介怀。这紫玉镯子也是世间少有,便当作贺礼赠送于楚王妃。” 话落间,苏藜脸色剧变,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不曾想段玄奕会将那么好的镯子送给了苏遥。 而这边的苏遥也是意外,她看着段玄奕不明思的笑意,而且眼中带着宠爱,似乎是借机将这镯子送给她。 就连苏承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他虽然是站在段玄奕这边,帮他做事情。但他始终是臣子,尤其是段玄奕如此做法,他如何不生气。 “咦?王爷,太子殿下的这个紫玉镯子怎这般像您送我的那一对呢?”苏遥灵机一动,竟是拉着段白宴一起下水。 段白宴玩味的看着苏遥,不想她会变相的拒绝段玄奕送的东西。“是吗?本王送你东西太多,倒是不记得有没有。” 话落间,苏遥就将双手袖子微微撸上来,两手带着的是镶金的白玉镯子。她侧头看着身后的月珠,“月珠,你怎忘记给本妃带王爷送的镯子呢?这对镯子与今日的衣裳竟是一点都不搭配。” 月珠低头,“奴婢该死,奴婢见娘娘如视珍宝,便是将它小心放好,今日也是忘记了。” 听月珠说话,苏遥还算满意。 她悠悠转回头,笑脸迎上,“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昨日太子殿下也是送了明轩茶楼千金难买的白茶,今日这份礼臣妾不敢收。”苏遥又看着一旁面色难看的苏藜,“臣妾倒是觉得这紫玉镯子的颜色与藜姐姐倒是般配的很。” 顿时段玄奕目光阴沉,却一闪而过。毫不犹豫将紫玉镯子拿了出来,“是本宫欠想妥当,既然楚王妃已有一对,再送也是多余。”顿了顿,他就将紫玉镯子戴进了苏藜的手中,“正如楚王妃所言,和藜儿很是相配。” 苏遥保持微笑,内心已经将段玄奕骂了千万遍。她无意对上段白宴深意的目光,却也只能微微一笑。 第17章 为表真心 午膳结束之后,苏承就以有东西要送给苏遥为由,将她临时叫到了书房内。 “你与楚王当真是有了夫妻之实?”苏承早就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慈眉善目。 “ 是。”苏遥简单不多话。 “既然计划顺利,那么你就尽快行事。”苏承满意的点点头,“多和楚王说说枕边话,趁机知道龙符在何处。” “女儿明白。” 苏承缓缓站起来,走到了苏遥的面前,目光阴沉,毫无慈父模样。“我知道你对太子有情有义,倘若你今后事成之后有本事进太子府的话,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可倘若你威胁到了藜儿的地位,我不会饶过你。” 苏遥低头,面不改容,“义父放心,苏遥对太子绝无它心。” “拿着东西走吧,免得让楚王起了疑心。”苏承明显是不相信苏遥说的话,之前因为太子而多少次与他反着来,苏承都是见识过的。 对于苏承来说,倘若不用噬骨虫来控制她,兴许根本不会有今日这般顺利。换做是之前,苏承定是让苏遥断了念头,只是如今他看得明白。即便他对段玄奕忠心耿耿,也不见得段玄奕会对他如何爱戴。 与其这样,倒不如顺了段玄奕的意思,既然他对苏遥有兴趣,那就用苏遥牵制着他。 如此一来,日后他的地位才能日,日蒸上。 至于自己的亲女儿,他自然也是会将她的未来给安排好。 走出书房,苏遥熟门熟路的从后花园经过,不远处苏潋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客堂她不得去,香茗楼也不能去。就连太子来了,她也是只能在自己的闺房里待着。 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坐到高高在上的位子上。苏潋心中不平,却毫无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丫鬟就匆匆来到她的身边,与她交代了些事情。听闻后的她,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当时大小姐还特别回院子涂了许久的胭脂水粉呢。” “这个苏遥当上了楚王妃倒是能耐了不少。”苏潋越发的妒忌了。 苏遥离开书房的同时,段玄奕就已经从另一处出来,在苏恒的指引之下,进了书房。 走出丞相府,苏遥在月珠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走了片刻钟,段白宴就睁开眼睛,看着苏遥若有所思不辨喜怒的神色,他就开口,“守宫砂,你是如何做到的。” 闻言,苏遥从沉思中回神,她突然间勾着嘴也不说话,直接将袖子提起来。段白宴皱着眉头看苏遥搞什么名堂。 哪知在下一刻,苏遥手指轻轻抹开,那颗暗红色的守宫砂再次出现了。 “方才苏承说了,要臣妾多和王爷说说真变化,趁机找到龙符所在何处。”苏遥漫不经心的顺口一说,段白宴目光沉沉,盯着她看。 “你就不怕本王现在就杀了你吗?” “说起来我也是无辜者,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愿意嫁到楚王府来当细作。”苏遥临危不惧,丝毫不惧怕段白宴那骇人的表情。 “今日你倒是利用了本王达到了你不少的目的。”段白宴忽的又变了情绪。 苏遥见怪不怪,“王爷,你也是看在眼中,我的处境很危险。苏家每个人对我都是有着不同的心思。” “所以这才是你要逃离苏家掌控的原因。” “其中之一吧。”苏遥是现代人,她无法接受这种古代规矩的束缚,她只想事成之后去天涯海角自由自在的过完一辈子。 马车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苏遥疑惑之际,段白宴已经起身准备下去。“直接送王妃回王府。” 打开帘子,苏遥就见段白宴已经上了另一辆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苏遥抬眉之际,就看见那隐约的红墙金瓦。心中了然,段白宴这是要进宫。 苏遥拿出怀中的小瓶子,她犹豫了片刻,就对着外面的人喊,“停下!” 话音刚落,马车就瞬间停了下来,阿七打开帘子,和月珠都探着头望进来。月珠问,“娘娘,王府还没到,您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 “月珠,你替本妃去买些零嘴。” 月珠眼珠子转动,她心中怀疑,却不敢试探,只能是复命而去。 见月珠走了,苏遥也是从马车上下来。阿七见状,立即站在了她的身边,“王妃这是要去何处?” “阿七,我与你家王爷如今是盟友,你不必对我如此警惕。” 阿七不语。 苏遥勾嘴一笑,她已经看到了一家药堂。 回了王府,她独自出来的话,段白宴会跟踪,恐怕连苏承那边都会知道。 她故意支开月珠,便是让阿七一人跟着。 这样那些暗中观察她的人就不会好奇她去药堂做什么。 而这件事情被段白宴知道的话,苏遥也觉得没有什么损失。 “我去药堂一趟,你随我去吧。”苏遥走在前面,侧过脸对阿七说。 阿七闻言,不知王妃去药堂做什么,但还是默默的跟上去。 一踏进去,就有掌柜的亲自迎上来。苏遥伸手让他闭嘴,并且反手张开,让他看见了掌心上的药丸。“你这里是药堂,自然也是有大夫,若是你能将药丸里的药方写出来,我便是重重有赏。”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拿起药丸放在鼻尖一嗅,顿时皱起眉头。“夫人,这恐怕需要些时日。” “不成问题。”这是缓解噬骨虫痛苦的药丸,一般的药堂未必能解开,她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 下一刻,苏遥就将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取下来,“出门太急,没有现银,这是金子做得,就当作定金。” 掌柜的眼前一亮,双手接了过来。“那劳烦夫人五日后再来问一问。” “嗯。” 药丸虽然难得才拿来,但想要完全拜托苏承的控制,她就先必须自己得到药丸的方子。 倘若她没有办法,恐怕到时候需要跟段白宴做个交易了。 而且必须是让他绝对得利的交易。 一旁的阿七沉默不语,见王妃对她毫无戒备,心想这莫不是普通药丸。 第18章 是江吟雪 等月珠回来之时,苏遥早就坐在马车内等着她。月珠将零嘴送到她的手中后,马车继续行驶在大街上。 苏遥躺在里头,吃着零嘴,放松了一会儿。 可马车似乎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停下。差点是让猝不及防的苏遥摔了下去,苏遥放下零嘴,追问道,“发生了何事?” “启禀王妃,我们的马车和别人的马车相撞了。”阿七的话音刚落,这边就听见月珠尖锐的声音。 “大胆!你们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吗?” 闻言,苏遥脸色一沉,在阿七打开帘子的时候,她就见月珠已经和对方的丫鬟吵了起来。 “月珠!休得无礼!”苏遥语气微怒。 那边的月珠身躯一震,不情不愿的退到了马车旁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娘娘,是他们先撞的,眼下她叫我们先让开,这若是让开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你在大街上嚷嚷就不会让人看笑话?”苏遥没好气的反驳。 她怎会不知道月珠是存心所为。 而这个时候,对方马车的帘子也是打开,苏遥望过去,里面坐着的也是个标致的姑娘。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高贵,那身鹅黄色锦裙,衬得她肌肤雪白,面容姣好。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苏遥对她第一感觉还是不错,只是无意间对上她的目光之时,苏遥的好感就没了。 不悦的表情,目光之中还带着几分阴厉。不过她掩饰的极好,转瞬间就露出了温柔可人的模样。只见她满是愁容的从马车上下来,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样子。 有几分手段。 “王妃,这是国舅大人的千金。” “江吟雪?”苏遥反问。 “正是。”阿七回答。 若不是阿七的好心提醒,兴许苏遥还真想不到这号人。她嫌弃的瞥过面露惶恐的月珠,就看着江吟雪也是坐在马车之中,打开帘子望着这边。 说到底是皇亲国戚。 江吟雪与苏藜是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自然江吟雪也是见不得其他苏家人的好。 尤其是看不起身为义女而做了楚王妃的苏遥。 “这不是楚王妃吗?”江吟雪吟吟一笑,敷衍的点头,“臣女见过楚王妃。” 苏遥笑而不语,有时候麻烦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楚王妃,臣女有急事,车夫才将马儿赶得快一些。不曾想与楚王妃你的马车相撞。”江吟雪声音可人的很,“只是楚王妃的丫鬟是不是太过仗势欺人了些。” 苏遥低头,月珠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本妃的丫鬟护主心切,只是脾气急躁了些。” “奴才护主心切自然是好事儿,只是楚王妃,她说得都是什么话,竟是将臣女的丫鬟给骂哭了。这说得好听是护主心切,说得不好听的以为是楚王妃管教奴才不当啊。” 这个拐角来往的百姓并不多,主要都是马车进进出出。 即便是有百姓经过,但也被这前后的马车给堵得死死的。 以至于马车外的人都不知道里面是发生了何事。 “阿七,月珠方才有说骂人的吗?”苏遥好奇的问。 阿七摇头,“月珠只是性子急了些,并未曾骂人。” 苏遥优雅一笑,姿态端庄,“江小姐,你不是有要紧事儿吗?既然只是个误会,不如就小事化了。”苏遥大可不管月珠死活,但对于她来说,月珠还是有所用处的。 就好比昨日让她去通风报信,否则今日的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况且月珠眼下是她的人,她就算不管也得管。 至于阿七,她奉命是盯着王妃的一举一动。但好歹王妃是楚王府的人,她总不能冷着脸不去理会。 这只会让外人误会,到时候对王爷可不利。 左右一想,阿七和苏遥才会如此默契的达成共识。 “恕臣女愚钝,楚王妃是觉得今日这撞车一事是臣女的错?”江吟雪丝毫没有放弃这次机会。 今日她为何如此匆匆,那也是刚从太子府过来,她满心欢喜的去找自己的表哥,可不想太子去了丞相府做客。她一想太子和苏藜那女人谈着风花雪月,她就满肚子的火。 而不巧让她撞到了苏遥。 她就当苏遥运气不好,碰到她只能让她出口气。 “看样子江小姐的事也不是很急。”苏遥处事不惊,沉稳的回应。见江吟雪脸色微变,她又继续说道,“既然江小姐没有急事,那么这撞车的话是不是也是存心的?” 后面的话说得轻飘飘,可是让江吟雪却不舒服。她顿时急了眼,“楚王妃,你莫要血口喷人。” “既然江小姐有急事,那为何还咬着这件事不放?本妃已经与你好言相劝,小事化了。”越说,苏遥的神情就变得严肃。 那压迫的气场,让人莫名的害怕。 顿时江吟雪无言以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反驳。 “江小姐,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若非要闹得沸沸腾腾人人皆知的话,只会让人误会国舅爷与我义父或者与楚王爷关系不融洽。”苏遥点到为止,江吟雪就算再记恨,也该懂得是非。 果不其然,苏遥的话点中了江吟雪的命脉。 江吟雪虽然是国舅千金,但因为国舅爷本就毫无权力。所以段玄奕才会和丞相之女联姻,这让江吟雪难以接受。 说句实话,苏丞相和江国舅之间的关系的确是非常微妙。 苏遥只是不爽,江吟雪的死对头是苏藜,又何必找她麻烦。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允许别人犯她。 “江小姐,你想如何小事化了。”苏遥最后又将问题抛给了她。 这时候,江吟雪身边的丫鬟才好言提醒了几句。江吟雪只好作罢,她强迫让自己露出微笑,双手贴腰间,微微行礼,“是臣女逾越了,望楚王妃见谅。” “那本妃也就不耽搁江小姐的急事了。”苏遥坐回了马车。 而江吟雪的马车也是自觉的往后退,让苏遥的马车先过去。 江吟雪坐在马车里愤恨的发泄,非但没出气,还受了一肚子的气。 第19章 探出何意 马车缓缓前进,苏遥几乎是睡了一觉,马车才停下来。 在月珠的搀扶之下,苏遥就从马车上走下来。若不是身后有人唤她王妃,兴许她并没有在意身后有人说话。 “末将参见王妃。” 苏遥视线微抬,立挺的站在原地。而面前身穿墨蓝色劲装的英俊男子,让苏遥微微蹙眉。他言行举止彬彬有礼,毫无浮夸。身材健硕,是个习武之人。 “傅将军。” 听到阿七行礼说话,苏遥惊愕的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见傅凌天已经放下双手笔挺的站在那里,冲着苏遥微微一笑,好似三月春风。 傅凌天,那是跟随段白宴出生入死的副将。 “傅将军。”苏遥恢复正常表情,对傅凌天微微点头表示尊敬。 “方才末将一直在后面跟随,不好拦下王妃的马车。见王妃到了王府门口,才斗胆前来问候。”傅凌天解释,左右看没有段白宴,又是好奇的问,“王爷呢?” “王爷去皇宫了。傅将军若是有事找王爷的话,可以进去坐坐等一下。”苏遥对傅凌天的第一感觉还是不错。 至少从穿越过来,傅凌天是第一个对她如此礼貌的人。 傅凌天看了阿七一眼,便是笑着点点头,他来王府的确是有要紧事找王爷的。 两人前后进了王府,苏遥就命人准备奉茶和茶点送到后花园。 段白宴的后花园还是值得欣赏,苏遥便是领着傅凌天坐在了凉亭之中,欣赏着假山流水,奇花异草。 “王妃嫁进王府不过两日就诸事多多,王妃可还习惯?”傅凌天嗅了嗅茶香,优雅的喝了一口。 “只能说本妃运气不好罢了。”苏遥敷衍一笑。 “听说昨晚王府遇刺客,是王妃一眼认出了刺客是恪阚人,王妃真是见多识广。” 本是喝茶的苏遥身体一顿,她本想着傅凌天是个不错的好人。不过被那么一说,她倒是及时反应过来了,毕竟傅凌天是段白宴的亲信,自己是苏家人,他凭什么对自己如此友好。 无非就是想要侧面敲打旁听罢了。 不过好歹是比段白宴的态度要好些,苏遥心中这样想,倒是舒服了不少。“其实本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只是那时候脑子里闪过去罢了。” 傅凌天微微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傅将军相信我说的话?”苏遥有些意外。 “正如王妃所说,兴许是王妃无意间看见过就记着,人不总是会如此吗?”傅凌天笑着说。 苏遥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眼下无旁人,苏遥索性就直说,“我知道傅将军是王爷的亲信,而我是苏家派来的人。但傅将军大可让王爷放心,我也只是想要拜托苏家的束缚,所以想要和王爷达成盟友。” 闻言,傅凌天惊讶的将苏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王妃也是如此和王爷说的?” 苏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王妃嫁进王府的确是有目的的。”傅凌天放下茶杯,右手随意的搭在石桌上。 “有,但我也和王爷坦白了。” 莫名的,傅凌天笑了。“王妃,你这是打算孤注一掷啊。” “我本就只有这个筹码。”苏遥坦白说。 傅凌天表情有些复杂,他挺意外,没想到与王妃聊天会聊出这样的结果来。他如何暗中观察,也是看不出王妃半点的虚伪掩饰。 除非王妃是个道行颇高的对手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苏遥欣赏着初开的小菊,丝毫没有注意到段白宴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她背对着,傅凌天一抬头就看见。 这时傅凌天起身,段白宴示意他不必行礼。苏遥看着这些小菊,忍不住是摘了下来,将它们放在了手帕里。 见状,段白宴就开口说话,“王妃,你可知道这是珍贵的金菊,整个皇城也不过只有几十株而已。” 耳边忽的传来段白宴冷漠的声音,苏遥还是吓得整个人失力,摇晃了几下,就扑进了段白宴的怀中。 硬梆梆的撞到了苏遥的鼻子,她疼得眼冒泪花。 她严重怀疑自己跟段白宴的胸膛有仇。 段白宴还真不知道苏遥会撞进来,他蹙眉,嫌弃的推开她。 “退下去!” “王爷!末将觉得这件事情王妃听一听也可以。”傅凌天起身,对上段白宴疑惑的眼神,他肯定的点头。 只是苏遥更加好奇,她转过身,意外的看着一样对她微笑的傅凌天。 段白宴对傅凌天是极其信任,他不知傅凌天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也同意了。 这时候,段白宴已经进了亭子坐下,傅凌天就微微抬手说道,“王妃请坐。” 苏遥见段白宴没说话,也就点点头回来坐下。 “是调查到什么了吗?”段白宴目不斜视的盯着傅凌天。 “末将在丰州城调查到了恪阚人的蛛丝马迹,末将深入调查,发现与一桩贪污案子有关。”傅凌天恢复冷峻模样,“末将觉得王妃对恪阚人有一定的了解,此番带上王妃会比较合适。” 起初苏遥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到傅凌天最后的话,还是吃惊不小。她几乎和段白宴同时四目对望,段白宴眉头紧蹙,脸色冷漠。 段白宴有些不悦,静静地看着傅凌天。 而傅凌天并未在意,他继续说道,“王爷,以大局为重。” 简单几字,段白宴就读懂了傅凌天的意思。 只是苏遥还是很茫然的样子,她可不懂傅凌天是如何意思。下一刻,段白宴就已经起身,“好好准备,跟本王出城。”说罢,段白宴已经转身离开。 听到段白宴的话,苏遥越发意外,就这样同意了? 见苏遥完全茫然的样子,傅凌天就好心的提醒了句话,“王妃,倘若方才你对末将说的是实话,那么此番去丰州城不是你最好的机会吗?” 傅凌天是有私心的,他不允许有人对王爷不利。所以这也是故意试探苏遥的意思。 毕竟他也不乐意王爷身边留着个危险。 顿时,苏遥就恍然大悟,满心欢喜的抱拳,“傅将军的大恩大德,我苏遥会记在心中。” 第20章 不带月珠 傅凌天的目的,苏遥岂能猜不明白,她只是不说破而已。 不过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苏遥自然也是不会拒绝。 苏遥回到浅云居的时候,果真还看见月珠还在那里挑豆子,她满脸的不耐烦,却不敢造次。苏遥就是故意惩罚她挑豆子,一来就是不让她听自己说话,二来就是故意磨她性子。 即便月珠现在对她还有所利用,但次次如此的话,她保不齐会丢掉这颗棋子。 见苏遥回来,月珠登时惊喜,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跪在了苏遥的面前,“娘娘,奴婢知错了。” 苏遥站在月珠的面前,俯视着那两口碗里的红豆和薏仁,目光凌冽,“几个时辰过去,你就是这样知错的态度?” 月珠胆怯的看了一眼,她从未干过这种事情,况且心中本就不服气,她又怎么会做得快又好。“奴婢,奴婢。”支支吾吾的语气,说不出个所以来。 “本妃调教你,那是让你以后不要心浮气躁,看样子你完全是不领情。”苏遥目不斜视的盯着月珠,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 “是奴婢愚钝,是奴婢愚钝。”月珠内心再有不甘,也不能和苏遥翻了脸,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苏遥的厉害。 “本想着你若知错就改,好好将这豆子分好,本妃能考虑带你一道出去,可眼下你真是让本妃失望透顶。”苏遥恰好是能趁机拿着这个理由将月珠留在楚王府。 月珠闻言,以为苏遥只是想要出府带上她,她想这次不能出去,以后一样还是有机会的。眼看着苏遥已经走进去,月珠竟也是没有再求情。 苏遥见状,勾勾嘴,她本就知道月珠是误会了。 书房内,段白宴坐在高座之上,傅凌天则是坐在下面喝茶。 段白宴抬眉看着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他眉头微微蹙起,这才唇瓣动动,“本王不在的时候,苏遥跟你说了什么?” 下一刻,傅凌天就将茶杯轻轻放下,抿着嘴勾起好看的弧度,“就和王妃与王爷说得那般。” “哼。”段白宴嗤之以鼻,这个女人花样可不比普通女子的少,还甚至更加的新奇。 “王爷,此番去丰州城调查恪阚人的事情,本就已经不是秘密。皇上不也是命王爷彻查此事吗?那么带上王妃,是好是坏,一试便知。省的王爷还要费心思天天警惕去提防。” “你倒是为本王想得周到。”段白宴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傅凌天那笑吟吟的模样。 “那按照老样子,末将先行一步,王爷随后再出发。”傅凌天说着话,已经起身抱拳。 “嗯,不要冒然行动。”段白宴说。 “是。”傅凌天随之就告退。 苏遥静静躺在躺椅上,姿态优雅端丽,阿七守在屋外,月珠则是在院子里继续挑豆子。 天色逐渐暗下来,苏遥听到了院子外的动静,才坐起来,透过房门,就看见那抹徐徐而进的身影。 这时候,月珠和阿七纷纷下跪。苏遥则是起身走到了房门的中间俯身相迎,“臣妾见过王爷。” 段白宴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坐下。 苏遥无所谓,反而喊道。“月珠,奉茶。” 话落间,段白宴就微微抬眉,看着旁边站着的苏遥,讥笑道,“王妃倒是住的很自在。” “既然都嫁进王府,那么这就是臣妾今后的家,难不成臣妾还要将自己当成客人过不成?”苏遥眯着眼笑得灿烂,段白宴嫌弃的冷哼一声,便是侧过头不再多看。 “这次去丰州城,如果你不安分守己,本王保不准会不会稳得住自己要杀你的冲动。”段白宴此话一出,那奉茶上来的月珠恰巧听得清楚。 登时她面色就变了,她想起刚才苏遥对自己说的话,也是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苏遥刚才说带自己出去,并非只是出府走走,而是要出城。 如果自己不跟着去的话,那岂不是会被苏丞相给责怪? 月珠内心思绪万千,却还是保持沉默,将茶水奉上,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从月珠的侧脸收获视线,苏遥则已经坐下。“王爷,臣妾一定会乖乖听话。” 见苏遥如此乖巧的模样,段白宴厌恶之际,又是很自然的将余光落在了屋外的月珠身上。再看苏遥的时候,她咧嘴笑起来,登时又收回视线。“此番去丰州城可不是玩耍,你带个伺候的人就可以了。” 说完话,段白宴一刻也不愿多留,就离开了浅云居。 而见段白宴一离开,月珠就立马走进来跪在了苏遥的面前,“娘娘。” “做什么?你的豆子挑完了?”苏遥起身,屋外的阿七也是好奇的看进来。 “奴婢一定会马上挑完,奴婢方才听说王爷要带娘娘去丰州城,娘娘身边需要伺候的人,月珠。” “不必,你也是知道本妃有没有人伺候都是可以。”苏遥直接拒绝,“本妃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可惜你自己根本不珍惜。” 月珠急躁,她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即便是不情不愿也会马上做完。 这是难道的机会,可以能和苏丞相邀功的机会啊。 “娘娘,您出远门,身边岂能没有伺候的人。”月珠觉得苏遥只是跟她说说而已,毕竟现在有人看着,便是尽量让自己装得可怜。 因为她以为苏遥会找适当时机就故意心软让她跟着去。 就连阿七也如此认为。 “方才你也听见了,若是本妃在外做了让王爷不快之事,王爷也会动怒。而你,本妃是不会考虑带在身边,若你不慎做错了事情,本妃可没有能力在王爷面前保你。”苏遥怎不明白月珠的心思。 话落间,月珠脸色剧变,她捏着拳头,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定是会站起来说话。 她是苏丞相派过来协助苏遥做事的,而如今她故意支开自己,又是何意思? 月珠忽的想到什么事情,低头勾起嘴角阴森的模样,苏遥完全看不见。 既然不能走,那她还是有更好的机会。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15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15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